《独家私宠:男神手到擒来》 正文 001萌 一场谋杀,小人难防 2017年。 六月盛夏,z大学院设计系放了暑假,程清璇拖着行李箱,坐在候机厅椅子上接电话。 电话里,是她的父亲程锦年。 “你买晕机药没?” “买了。” “票可别忘带了!” “随身带着呢!” 这时,播音员的声音传遍候机厅:“前往h市的旅客请注意,现在开始办理登机手续,请您到值机柜台办理,谢谢。”程清璇听言,站起身,拖着行李箱朝登机口走去。 “爸爸,我这该登记了,先挂了。”程清璇偏着头,手机放在耳朵跟肩膀之间,忙着将登记证件从包里掏出来递给工作人员。程锦年应了声好,程清璇正要挂电话,这时,电话里突然传来程锦年惊慌的叫喊声: “清璇!不要回家!” “记住,永远都不要回家!” 程锦年的声音,有一股撕破空气的穿透感,撕心裂肺的喊声,惊得程清璇脑子一懵。 “爸!” 她赶紧朝电话里喊了一声,回应程清璇的,是一阵阵声嘶力竭且绝望透顶的尖叫声。很快,通话被强行掐断,回答她的,只有一阵嘟嘟忙音。 程清璇浑身血液陷入冰凉。 * 她还是坐上了回家的飞机。 直到下机,她脑子还是懵的。 打了出租车直奔回家,以往欢声笑语的别墅,今天下午显得格外的安静。她推开铁门,走进别墅院子,看到了满地堆积的尸体。尸体有男有女,有她家的佣人跟管家,也有佣人的两个孩子。 程清璇腿一软,看着满地残尸,脸上瞬间失去血色。 她突然疯了一样冲进别墅里,她的父亲,那个常年笑呵呵有些话唠的中年男人,浑身是血躺在地上。 “…爸…”程清璇抖着嘴皮子呼唤了一声程锦年,那人,再也不能张口回她只言片语。“爸!”程清璇跪坐在血泊中,翻过程锦年的尸体,将他小心翼翼抱在怀里,哭得压抑又痛苦。 突然,程锦年放在胸前的手掉了下来,一个漆黑色的瓶子,掉在地上。 那瓶子只有大手指大小,里面盛装着少许程清璇从不曾见过的液体。她抹掉泪花,将那瓶子握在手心,这才发现程锦年的手掌心里,写这一排小字: 身边有小人,提防。关键时刻,喝下它。 那排字是用黑色签字笔写的,最后的末尾,隐约还有一个叠加在一起的五角星形状,却被血液染得模糊。程清璇愣愣看着那个沾血的五角星,别人不知其意,她却时刻清晰记者。 叠加的五角星,代表着—— 我爱你。 是他们一家三口用来联络感情的秘密符号。 压抑的抽噎,突然放大哭出声。“爸爸…”她俯在程锦年的脸上哭得不能自己,泪水与血水染在一起,模糊了程锦年的脸,灼痛了程清璇的心。 * 这是一场谋杀,得不到申诉,程清璇深知这一点。 她花了一个钟头的时间,在花园里抛了一个巨大的坑。程清璇将三个佣人以及他们的孩子合葬在一起,又在一旁替管家立了个墓碑,最后,她将程锦年埋在已故母亲,当年亲手种下的那颗桂花树下。 “爸爸,等着,我会为你们报仇的。”她用小刀,在桂花树上刻下一个叠加五角星符号,这才迅速收拾了些东西,做了个简单的换装,逃离出这个家。 * 夜里下起了雨,惊雷阵阵,空气中多了湿度跟潮闷。 程清璇头上戴了顶帽子,身上穿着男士衬衫跟牛仔裤,坐在窗户口,望着楼下撑伞的行人。行人来去匆匆,每个脸上都有他们生活最真实的写照。 淅淅沥沥的雨水从屋檐滴下,蓦地,房门内传开一道敲门声。 程清璇扭过头,戒备的眼里有孤军奋战的勇气。 摸出一把刚从市面上买回来的大刀,程清璇轻手轻脚走到门后,刻意压低声音问:“是谁?”她的声音,粗听像是男音。外面那人沉默了一会儿,才应道: “清璇,是我,汪叔叔。” 男人的声音,偏中年,略低沉。是程清璇所熟悉的。听到这人的声音,程清璇一身戒备散去,整个人丢盔弃甲。她一把拽开门,扑进门外人的怀里。 “汪叔叔!我爸爸死了…”她手里还拽着那把大刀,银色的刀光,在夜里闪烁着危险光芒。汪昊穹拍了拍程清璇的脑袋,才说道:“我已经收到消息了,锦年这次是惹到了厉害人物,对方恐怕连你也不会放过。” 程清璇从他怀中起开,这才扔掉大刀,“汪叔叔,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杀我爸爸吗?”狠毒到连家里佣人跟孩子都不放过,该是有多大仇多大冤。 “我隐约知道他们要找的是一种药跟炼药炉。” 药,炼药炉。 程清璇迷茫摇头,“我不知道这些东西。”不过…“汪叔叔,你怎么知道的?” 见程清璇是真的不知道,而不是装的,汪昊穹眼里一闪而过有隐晦之色。 “我虽然在研究所工作,但接触不到核心的东西,这也是以前无意间听他们说起过。”汪昊穹突然拉起她的手,一副很焦急的神情,“清璇,现在那些人正在到处找你,你快跟我走,我准备了船,载你偷渡出国。” 程清璇闻言,只是略微思索了两秒,便进屋提了东西,放心跟汪昊穹出了旅馆。 —*— 滂沱大雨夜,两人披着雨夜穿梭在城市街角。 终于,他们来到了海岸。 海水涨了潮,刚好将程清璇小腿裤管打湿。程清璇最后看了眼汪昊穹,她深深吸了吸鼻子,说道:“汪叔叔,帮我转告阿泽,他日有缘再会。” “好,等他放假回来我就告诉她!”汪昊穹挥挥手,最后又问一句:“你真的不知道你爸爸将药放在哪儿吗?” 程清璇奇怪看了眼汪昊穹,依旧是摇头。“真不知道,爸爸从没跟我说过这些。” “哦…”汪昊穹深深点头,目光一点点变得复杂跟不可捉摸起来。程清璇再次看了眼这个熟悉的城市,这才转身,朝船上走去。 “清璇。” “嗯?”程清璇诧异应了一声,转身的那一刻,一柄长刀,捅进她的心脏。撕心裂肺的痛,袭击着她的大脑跟神经。而那握刀之人,正是她敬爱多年的叔叔,爸爸的挚友—— 汪昊穹。 “…你…内鬼…”程清璇低头看着那把刺透她心脏的刀,眼里没有仇恨埋怨,只有错愕跟懊恼。 身边有小人,提防。 是她大意了。 “既然找不到药,留你这炼药炉何用。”汪昊穹失望摇摇头,抽回那柄长刀,转身就走。一切慈眉善目,都是伪装。 程清璇面朝下倒下,海水与瓢泼大雨,逐渐将她吞没。她用最后的力气,从衬衫里面的内口袋里,掏出那支黑色的药瓶。她抖着手,将一瓶子药剂全部倒进嘴里。 隐约间,她看到有一群身穿白褂子的人,叫嚷着从远处奔向她。 程清璇意识越来越模糊,最终,她还是闭上了眼睛。 正文 002萌 魂穿成犬,欠债公子 2067年。 这一天,z市下了这些年来最大的一场雨。 一个白衣男子在磅礴雨夜里狂奔,他穿过弄堂,穿过一条商业街,穿过一条红绿灯,最后停在一条看着阴森漆黑的树林旁。身后远远的有一群持铁管的汉子朝他追赶而来,青年一咬牙,一头闯进了树林里。 阴暗的树林里,没有光线,没有一个人,甚至连一个畜生都没有。 青年浅一脚深一脚踩着泥土雨水,奔进林子里更深处。 “大哥,那小子进了坟头包!”公鸭嗓一声嘶吼,配合沥沥雨声,更显得诡异可怖。“我们还要追吗?”公鸭嗓看着大哥,面上已经有了怯色。 所谓的大哥,只是一个穿着一件黑色长衣,在雨夜里也舍不得摘下墨镜的三十出头的男人。男人脑袋甩了甩,身上的雨珠子脱落,激起水泥马路上一层层水渍。 “为了一百万,你说追不追!”大哥往地上吐了口唾沫,他狠狠一跺脚,吼了句:“两人一组,给我进树林,找到那小子的人,到时候分钱时多奖励五万!” 闻言,一群生活走到穷途末路的汉子,跟打了兴奋剂似的,一窝蜂钻进林子里。 手电筒的灯光,可见度本就低,更何况还是在雨夜里。各小组睁大了眼睛,竖着两只耳朵寻找着白衣小子的藏身之处,越是往里面走,他们心里就越悚。 这片林子,叫坟头包,十几年来据粗略统计,死了不少于三十多人,其中大多是自尽身亡。就在上个月,这里还死过一对情侣,据说是殉情,**而死。 听说那死相很惨,被人发现时,尸体被焚烧的都扭曲了。 公鸭嗓抖抖肩膀,跟老大并肩走。电筒四处扫射,可见范围类别说是人,连个鬼影子都没有一个。一群人一开始的斗志很快便在自我恐惧中,被消灭得七七八八。 “不找了不找了!”老大一跺脚,吼了一嗓子,闻言一群人都松了口气,朝他汇合而来。 老大为了保留些面子,便故作仁慈说道:“老子犯的错就该找老子报仇去,抓着人家儿子不放算什么英雄好汉!走走走,这单生意咱不做了!” 众人心里都在打退堂鼓,即使明白老大是故意这么说,他们也卖他面子跟着附和。 一群人脚下生风离开了树林,这里,才彻底归于平静。 * “呼!” 幽居紧紧抱着怀里的包,从一座墓堆后面走了出来。 他一个人站在漆黑的夜里,跟两座被葬在这里很久的老墓碑干瞪眼,心里也有些发毛。可他必须得忍着,现在出去,不是狼入虎口自投罗网么! 他干脆盘腿在坟墓前坐下,觉得实在是无聊,便跟坟墓聊起了天。 “不是我做人太欠抽,是我父亲在生意上得罪了人。仇人找他不成,便找上了我。”他扯了跟坟头上的草放进嘴里咀嚼,嘟哝一句:“可我多冤啊,我早跟我父亲决裂好几年了,到头来还要我给他背黑锅。” 雨水落在草地上,将他的声音化作跳跃的音符,给这寂静的夜,增添一抹生命力。在坟墓后面,一团小小的白色的影子,蜷起身子躲在一根大树下,它眯着眼睛听幽居唠叨,没有打扰他。 有什么东西在幽居裤腿上拱了拱,幽居仔细感受了一下,一张俊脸,顿时变得扭曲起来。“蚯…蚯蚓…”这种软趴趴的奇怪生物,简直就是他的克星。 他僵硬站起身,感受到那蚯蚓越来越猖狂了。 幽居双腿分开,右脚猛地一踢,一根又长又软的小畜生,被他甩出好几米远。 啪! 蚯蚓落下,却是落在那团白色软毛生物上。 小东西被吓了一跳,四肢打摆子似的抖了起来,将那蚯蚓从身上甩了下来。它立马从树下跑出来,龇牙咧嘴瞪着幽居。 幽居也被突然窜出来的小东西吓了一跳,他眯眼看了眼小东西,不确定问了声:“狼?”在树林里见到这种畜生,他自然会联想到狼。 小东西看着他,一双略显浅金色的褐眸里满是冷光,看着态度很不友好。 “小家伙脾气不小!”幽居抱着包蹲下身,走进它,诱惑未成年似的说道:“来,叫一声。” 小东西摇摇脑袋,依旧不搭理他。 见它没反应,幽居还以为它太小不会叫。目光微转,幽居确认周围没有一个活人,这才放下包,双膝跪地,用双手撑着地面。脑袋在胸前一扭,幽居学着狼的样子张嘴小声叫了声: “嗷呜…”他学狼叫学得惟妙惟肖,入木三分。“就这样叫,你学会了吗?来,叫一声来我听听。”幽居墨色眸子好奇看着小东西,期待它能赏脸叫唤一声。 愚蠢的傻小子! 小东西前爪子在地上踢了踢,它学着幽居刚才的动作,脑袋在胸前滑过幅度,张嘴卖了幽居个面子,叫到: “汪!汪!” 四肢跪地的幽居:“…” 正文 003萌 欢迎来到,我们的家 汪!汪! 稀泥浸湿青年的膝盖,感受到丝丝凉意,幽居方从惊愕中回神。他诧异看着被雨水淋湿了毛发的小家伙,小家伙的长毛湿哒哒的,小水珠从它毛尖滴落,跟稀泥混为一体,看着有些脏乱狼狈。 幽居看不出它到底长什么模样,但那双浅褐色的圆瞳,却灵气十足。 “原来是只狗啊…”幽居顿感自己被欺骗了,刚对着一只狗下跪,要他脸面何存?他赶紧爬起来,粗鲁地拍掉裤腿上的淤泥,这才走到一棵大树下蹲着,也不怕被雷劈死。电闪雷鸣大雨夜,甚是骇人,小狗站在草地上,歪头思考了少倾,最后摇摆着圆滚滚的小屁股,怯怯走向青年。 一人一犬,并肩蹲着,一个抬头望着天上磅礴大雨,一个低头看着地上蚯蚓翻滚,都没有做声。 两人就这样沉默着坐了两个多小时,后半夜雨势渐小,幽居摸了把湿润的头发,这才站起身来。“看样子雨就要停了,我明早还得早起,小东西,我走了!”幽居弯着身子摸了把小奶狗的脑袋,小狗开始有些抵触他的触摸,直到确认这陌生人对自己没有任何危险,圆眼稍微眯了眯,这才由了他。 幽居拎上自己的包,撒开步子奔进雨夜里。 身后,小狗默默注视着他,目光里充斥着人性化的思量。 就在幽居的身影将要彻底消失在小狗视线里时,小狗突然朝他犬吠一声:“汪!”小狗前肢蹬了蹬地面,小小的身子像一个圆球一样,有些急切地奔跑向男人。听到狗吠声,幽居微微一愣,点墨双眼闪过一丝淡淡的迟疑,他转过身来,就见一团白色的小影子,扑腾着停落在他的脚边。 “你…”面露迟疑,幽居低头看着脚边白色的小身子,心里生出一个不确定的念头。“你舍不得我?” 小狗只是静静看着他,双瞳中,竟浮上少许鄙夷。 幽居花了两秒钟时间,才明白自己刚才自作多情了。“那,你是要我带你走?”他斟酌措辞,换了个说法,小狗这才傲娇的点点头。目光微敛,幽居再度弯下身,他惊疑不定凝视着这只小动物,犹豫问道:“你能听懂我的话?” 那狗伸出舌头,舔了舔嘴,颇喜感地点点头。 幽居微微张大如羽翅般优美的双唇,顿感惊奇。 “啧!我说,你该不会是这坟头包森林里的镇山之犬吧?”幽居从小看过不少猎奇的动漫,对于山神、鬼神、盗墓之类的题材颇有些痴迷。他脑结构复杂,脑回路就像那里外盘缠的蜘蛛网,天马行空没个正谱。心下便会禁不住想,这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种鬼地方会出现这动灵气的动物,难保不是什么守山犬之类的灵物。 后来知道真相的幽居,悔得肠子都青了。这哪是什么镇山犬啊,这简直就是头白眼狼大无赖! 小东西赏了他一个蔑视的眼神,继续保持着优雅的蹲姿,不吠也不闹。 “我说,跟我走可过不了那种大富大贵的日子,我现在穷得叮当响,都快揭不起锅了!你跟我走,日子漫漫,有你苦头吃!”幽居想吓吓它,哪知小东西不仅没被吓到,反倒转了身,晃着它颇有几分可爱的臀部,大摇大摆的走在他的前面。 幽居愣了愣,忽又无奈摇头笑。 “你倒是不客气!” 幽居快步追上小东西的步伐,一人一狗,静静穿梭在森林里。 … 来到森林外围,确认那群混混是真的离开了,幽居这才放心大胆的走出来。那狗也乖巧,并不乱跑,它跟在幽居身旁,遇到红灯等红灯,遇到绿灯过马路。 它判断得出危险与否,甚至会遵守社会秩序,尽管如此,它最终还是在美食面前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民以食为天,贪吃的狗,见到食物那更是瞪圆眼珠子,舍不得移开脚步。 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自助餐店里,深夜还有四五个年轻男女光顾。站在玻璃橱前,小家伙专注看着饭店里面,闻着从店内飘出来的阵阵饭香味,小家伙尾巴一个劲地摇晃,两只褐眼瞬间瞪大。 瞧出这小家伙是饿了,幽居摸了摸口袋,有些为难。他囊中羞涩,还真买不起自助餐。 “走吧,我身上只剩下五块钱了,吃不起这个!”因为担心会遇到打劫的,幽居出门从来不敢多带现金,每天出门他都只带三十块,用不完的留下来,不够就饿着。都这样过了三四年了,他已经习惯了。 小家伙似是听懂了,有些不满意。它最后看了眼自助餐饭店,哈着舌头,流了几秒钟的哈喇子,这才一卷舌头,将唾沫吞回口中,然后艰难迈开四肢,不情不愿的走了。幽居看着小家伙那可怜兮兮,仿佛被全天下抛弃的落寞背影,心里有些不忍。 他对人冷漠,对这种忠诚的动物,却办不到。 有些人,生来就是给动物做奴隶的,俗称——铲屎官。 “唉!小东西!等着!”他认命了! 小东西扭头看向青年,安安静静,没有吭声。幽居站在盛夏雨夜里,他拽着手里仅有的五块钱,犹豫了一下,转身穿过马路,跑到对面的面包店,买了一个三块五的肉松面包。 “吃吧!” 幽居勾下腰将面包递到小东西面前,邀请它吃面包。 小东西伸出鼻子嗅了嗅,最后,小小吃了一口。吞下肉松面包,尝到了那个味儿,刚还斯斯文文的小狗,顿时化作饿狼,三两口就将青年手中的面包啃得个干净。最后连掉在青年手指上的肉松都舍不得放过。从母狗生了细小病毒去世以后,它已经三天没有吃过一粒东西了,早就饿得饥肠辘辘了。 幽居嘴角狂抽,这吃相真让人汗颜。 吃了个面包,小东西有精神了,走起路来耀武扬威,活像那山大王下山巡视,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 幽居垂眸清瞟了眼手指上小狗留下的唾液,有些发愣,有洁癖的他,竟然并不反感这东西。 幽居住在一栋略有些年岁的小区里,他家在五楼。楼道感应路灯前些日子坏了,幽居掏出手机,借着手机的光亮摸黑走到家门口,他掏出钥匙,打开铁门,又打开玄关的灯,冲站在门外有些犹豫着,迟迟不进来的小狗说:“欢迎来到我家!” 话语到此一顿,幽居语锋一转,又道:“错了,是欢迎来到,我们的家。” ------题外话------ 幽居:他们看文不收藏,我就罚你三天不许上床。 小羽毛:各位看官,请一定要记得收藏啊!我最喜欢爸爸的床了,爸爸的床干净又温暖,你们忍心见我睡地板咩? 新书开始连载,心里有一万个不自信,追文的姑娘们,一定要多冒泡,多撒花,让我知道你们的存在。 吼!这里说明一下,男主并非我前两本书那种冷酷严厉不近人情的形象,这个男主,是假高冷,真暖男的性格。 正文 004萌 是公是母,两个选择 “欢迎来到,我们的家。” 小东西乍然抬起头,褐中带浅金色的瞳孔注视着幽居,那本不该露出人性化光芒的双眼里,逐渐染开一层不一样的色彩。 我们的家… 程清璇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却没料到,她竟然魂穿到这个不知是何年代的未来世界了。且,不是穿在人身上,而是穿到了一条即将诞生的萨摩耶犬身上!天知道当她被母狗从子宫里诞生出来时有多生无可恋,那猎奇的经历,她这辈子不想再回忆起第二次! 降生到这个世上,程清璇的意识好几天都是恍恍惚惚的。这辈子或许只能以这种可怕的身份活下去,想想就人生无望。 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已经一个多月了,程清璇总的就见过三个人。她第一次见到人类,是在上个月的一个傍晚。一对恩爱的情侣带着帐篷来到坟头包,那是一对明明相爱,却懦弱并且轻易屈服于现实的情侣。 在太阳落山的时候,两人一同服下毒药,然后将身上倒满汽油,一把火焚烧了彼此。 程清璇趴在母狗的怀中,她眯着还不能彻底睁开的眼睛,望着那两团不停挣扎的移动人肉火把,被吓得浑身颤抖。那之后连续一周时间内,每晚睡着后,程清璇都会在无尽可怕的梦靥里度过。 直到现在,回想起那晚的焚烧场景,程清璇还是一阵头皮发麻。 后来母狗不知为何染了细小病毒,不治身亡。她彻底成了一只孤独的萨摩耶,她不知道该去何方,最后干脆狠下心来等死,便选在一处坟墓旁,等待死神来带走她。死神没等来,却等来了一个倒霉的青年。 是个很精致秀气的青年,眉宇略显疏离,却生了一对好看的眼睛。 那一双眼,黑白分明,似白玉中点墨,意外的让她喜欢。 此刻,对上陌生青年盛着邀请的双眼,程清璇犹豫了。她真要以一个宠物的身份,住进他家吗? 幽居不懂小东西在犹豫什么,他还以为小家伙是认生,便又解释了一句:“我家就我一个人,别担心,没有人会嫌弃你,也没有人会欺负你。” 小东西奇怪的眨眨眼睛,一个人住?扫了眼玄关,见只有一双拖鞋,小东西这才相信了他的话。他看着年纪不大,怎么会一个人住? “进来吧!”幽居脱了鞋,随意穿上拖鞋走进去。 小东西试着抬起前肢,前肢在玄关上空顿了顿,最后才放下。小东西慢吞吞走进屋子,身后的门跟着紧闭合上。幽居找了条干毛巾,将小东西四肢上的泥土雨水拭擦去,这才允许它进屋。 “我去放热水,给你洗个澡。”他说完,快步去了浴室。 程清璇默默打量了一眼四周,他家,真真正正诠释了何为家徒四壁。四面高墙上,挂着一个不知叫什么名字的二次元动漫人物。除此之外,别无一物。客厅里没有沙发,只有一张实木长座椅,跟一张造型简单的玻璃茶几。 电视是液晶的,约莫只有28寸大小。客厅的东边角落,放着一张餐桌,那餐桌比茶几还要小。一间屋,既是客厅,又是餐厅,不难看出来,这里的确是独居之所。程清璇又望了眼厨房,厨具倒是一一俱全,却没有使用过的痕迹,看来这青年在家并不常做饭。 还真是穷得连锅盖都解不开! 幽居放了热水出来时,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色衬衫。二十一岁的青年,早已发育完全,他身上有青年特有的稚嫩,又有向成熟男人发展的迹象。介于青年跟成熟男人之间的他,看上去多了些不一样的味道。 幽居衬衫扣子全部敞开,他身形消瘦,却生了八块精瘦漂亮的腹肌。倒三角人鱼线往下,只着一条四角内裤。小东西多看了他的腹部几眼,这才跟着幽居的脚步,走进浴室。 浴室跟厕所是连在一起的,连个浴缸也没有,洗澡都是用喷头。 站在喷头下面,幽居先是用温水给小东西冲了一遍身子,这才给它身上涂抹上香皂。他动作轻柔,小东西觉得舒服,便微微眯上一对眼睛。幽居有些想笑,但他一贯是不爱笑的,想笑,却不知道该怎么笑。 在小东西没看到的地方,幽居略微不自在扯起嘴角。大概是觉得自己笑的实在是太奇怪,幽居又很快的收敛起笑意。 “过来,我给你吹毛毛。”他拿着吹风机坐在实木长椅上,小东西走到他面前蹲下,任由他给自己吹毛发。等吹干了毛发,幽居抱着它仔细观察了一番,这越看就越满意。“还挺漂亮的!” 小东西洗了澡后,终于恢复了本来面貌。毛发光泽,身子虽小却并不显得瘦弱不堪,眼珠子晶亮像是蒙了一层露水,看着就机灵讨喜。 幽居不顾小东西的反对,强行翻开它的肚皮,他盯着小东西的下面看了一会儿,不确定说:“这…是公的还是母的?”他生物知识学得不好,加之小东西实在是太小,他几乎辨认不出雌雄。 “估计是个…公的?”幽居烦恼地抠抠脑袋,他放下小东西,用还算平易近人的口吻对它说:“既然你是公的,那么,我以后就叫你小羽毛吧!” 因被某个生物白痴辨认错了性别,小羽毛变成了小东西的名儿。 幽居去洗澡,小羽毛躺在干净的地板上,它低头看了眼自己的下身,差点气到爆炸。程清璇内心憋了一股旺盛的火,她看着自己胸前两排微小的颗粒,忍不住在心中翻了个白眼。 有胸没jj,自己的身子,明明就是母的好吗? 眼瞎的男人! … 幽居从柜子里找出一床棉被,他将棉被铺在房间书桌的旁边,对小羽毛说:“你是狗,我是人,所以你睡地板,我睡床上。” 小羽毛面无表情看着地上那团棉被,心里有一万个不满意。 为什么,她就得睡地上? 说好的要善待女性呢? “怎么?你有意见?”幽居眉宇间笼罩着疲惫,看来是累了。 小羽毛故意做出一副难受的样子,那模样委屈的,足以萌化人心。但…幽居径直走到床上躺下,他打开空调,神色淡淡说:“要么睡有空调屋的地板,要么就出去睡没空调的地板,两个选择,你自己选。” 小羽毛:“…” 卧了个槽!这有得选吗?不情不愿爬到那团棉被上,程清璇眯着眼睛,盯着床上很快就睡死过去的青年,满心纠结。这生不如死,惨不忍睹的寄人篱下的日子,何时才是个头啊! 正文 005萌 喂她喝奶,男神家世 第一个晚上,就这么过去了,相安无事。 早上六点,闹钟准时响起。 第一遍,没有闹醒幽居,反倒吵醒了本就睡得不安稳的小羽毛。小羽毛站起身,拱起后背抖了抖,后肢在被单上一蹬,小羽毛身体借力跳到床头柜上。它眯眼看了眼响个不停的闹醒,又歪头看似乎很困倦的青年,接着,它抬起自己的爪子,一划。 整个世界,突然安静了。 窗户敞开,清风吹进房间,夏季的早晨多了丝清凉,倒是比夜晚更容易入睡。小羽毛跳下地,走回自己的窝,眯着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一个小时后… 两个小时后… 九点半、 “靠!” 突然惊醒过来的幽居一个鲤鱼打挺跳下床,他匆忙打开手机看了眼,发现已经九点半了,顿时变了脸色。用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裤子,幽居简单洗漱一番,提着自己的单肩包风风火火就跑出了门。 跑出小区大门,幽居这才想起家里还有个小客人。 眼见公交车已经到站了,幽居站在站台犹豫了两秒,最后一咬牙,又扭头往小区跑去。在小区超市买了包低脂豆奶粉,又一并买了一个婴儿用的奶瓶,这才奔跑回家。 听到开门声,小羽毛眼睛眯开一条缝。 很快,幽居打开房门,摇晃着奶瓶走到小羽毛身边蹲下。 “小羽毛,起来喝奶了!” 听到有奶喝,小羽毛这才打起精神来。它现在还太小,昨晚吃了面包,折腾得它一整晚没睡好。它勾起鼻子嗅了嗅奶粉,觉得并不反感这个奶粉的气味,这才走出狗窝。幽居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将小羽毛抱在怀里,用温暖的口吻对它说:“张嘴。” 小羽毛依言张开嘴。 当奶嘴塞到嘴里的时候,小羽毛体内属于程清璇的灵魂,忍不住狂抽嘴角。活了二十几年,是越来越窝囊了,竟然沦落到需要让一个男人来喂她喝豆奶的地步了! “咕叽—咕叽!” 小半瓶奶,只用了两分钟就被小羽毛喝完了。幽居给小羽毛随意擦了擦嘴巴,这才站起身。“我要去打工了,下午四点就回来,你在家等着我,不要乱跑!”被幽居用一种严肃的视线注视着,小羽毛依旧只是懒洋洋点点头。 等幽居赶到打工的餐厅时,已经十点半了。 见到他姗姗来迟,一直对他态度和蔼的领班王姐也忍不住皱起眉头数落他。“小幽,你今天怎么回事?电话打不通,人又迟迟不来,刚才老板都发火了,你若是再晚来半个小时,工作就该不保了!”三十出头的王佳悦拿眼瞅着幽居,她本不舍得对这个勤工俭学的大学生说重话的,但今天这事他的确做的不妥,身为领班,她必须拿出威严来。 幽居九十度鞠躬,态度谦卑的跟她道歉:“抱歉王姐,昨晚有事耽搁了,半宿没睡。早上没听见闹钟,睡过头了!” “给您添麻烦了,抱歉。” 幽居一贯是沉默的,见他说了这么多话解释,态度又良好,王佳悦心里虽仍有愤然,面上的怒火却消散了不少。“迟到一个小时扣二十,下次注意,可不要再犯!” “知道了。” “行了,快去换衣服吧,赶紧的,七号桌那群女孩子还等着你给她们上菜呢!”对着这么配合的幽居,王佳悦根本发不出来火气。 “是!”幽居将包放到自己的储物柜里,这才拿出餐厅的工作服换上,然后便是一整天繁忙的工作。 * “七号桌最后一个菜!别上错了!” 厨子做好菜,幽居第一时间将菜放进托盘里,给七号桌端了去。 阵阵喧哗从包厢里传来,全是女孩子的嬉闹声。幽居敲了敲门,里面的笑声闹声戛然而止,四五个女孩子偏头看着紧闭的包厢门,眼里都带着期待光芒。传说,他们c大的校草在这家餐馆打工,只要点菜的时候多花一百块的小费,就能得到校草的亲自接待。 每天都有大批校草的迷妹前来光顾餐厅,这家餐馆生意可好得不得了。 今日有幸见到校草真面目,一群疯疯癫癫的女孩子全都变得矜持起来。保持着笑不露齿的淑女模样,她们睁大双眼,注视着大门打开。骨节分明,手指修长,幽居推开包厢大门,迈着稳沉步子走进包厢。 那一刻,天地为之黯淡。 青年黑发略长过耳,那一双眸,是白玉上泼的墨,黑白分明,看人时,目光分明是疏离漠然的,却有令人神魂颠倒的本事。 美工大师精心绘画,也不一定能描绘出如幽居一般精致俊杰的五官。 见到幽居真人,早已做足了准备的姑娘,还是失了神。 “你好,汤烫,注意别伤着了。”幽居将托盘放在一旁的柜台上,用白色毛巾捧着汤端上桌,他动作沉稳,汤面平静的没有一丝晃动。距离他最近的女孩脸一红,忍不住低下头。校草的声音,果真如他们形容的那样,是低音炮。 一个女孩忍不住偷偷瞟了一眼幽居的衣领,啧… 幽居上了菜,说了声用餐愉快,便干脆的走了。留下一群女孩低头窃窃私语: “不愧是校草,那声音,端菜时那优雅的气度…”背对包厢大门的女孩第一个忍不住发出声。 “我刚特意看了眼,他的衣服,果然是有几颗扣子就要扣几颗。禁欲系的男神,我等这辈子都别想泡到他了!”另一个女孩,遗憾摇头。 “传闻说校草出生贫寒,无父无母,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啧啧,就凭他那张脸,一贫如洗也不怕以后没出路!” 门外幽居不经意听到她们的交谈声,神色依旧淡淡。无父无母么?呵… 拿着托盘走在长长的走廊上,窗外午后的阳光将幽居修长身躯拉扯延伸到地面,汇成一幅孤独的画作。 * 下午三点四十,王领班突然找到幽居,跟他说:“小黄的女朋友生病住院了,今天不能来上班了。小幽,你能不能替小黄顶一天班?”餐厅靠近z市大学城,在这里上班的服务员大多是周围的大学生,小黄名叫黄志庆,跟幽居共事快一年了,幽居还真不好拒绝。 想着家里还有个小东西,幽居面上露出难色。“能不能找其他人代班?” “最近快要开学了,打暑假工的孩子已经辞职不干了,最近缺人手,不好找人代班。怎么,你待会儿有事?”王佳悦见幽居犹豫了,有些好奇。以前幽居是从不会拒绝能赚钱的机会的,他的个人情况王佳悦是知情的。 “我知道了。” 代班工作时,幽居一直有些力不从心。他迟迟不回家,也不知道家里的小东西怎么样了,一定是饿坏了。 正文 006萌 离家出走,带你回家 从房间的西南角,滚到东南角,又从东南角滚到书桌下。 小羽毛将幽居房间的地板来回拖了三四遍,最后滚得累了,才伸出舌头直哈气。天热,小羽毛望着窗外火辣辣的太阳,觉得有些烦躁。准确的说,是又饿又燥。它走出房间,跑到客厅,看了眼电视机旁边的时钟,发现才十二点。 幽居说他下午四点回来,看来还要等他四个小时。小羽毛趴在实木长椅上,自己动手打开电视遥控,它将电视调到新闻频道。 “欢迎收看今日实时新闻,今天是2067年8月25号,农历七月十六。我是主持人苏瑞…” 程清璇整个人懵逼了。 2067年? 她清晰记得她所在的年代是2017年的6月,她魂穿了也就罢了,还他妈穿越到五十年以后了!小羽毛怔然失神盯着电视,那双褐色的圆眸里,竟然露出了苦恼之色。所处年份不同,她要怎么替她冤死的父亲跟管家他们报仇? 就这么放任汪昊穹逍遥法外,也太便宜他了! 足足呆滞了一个多小时,小羽毛这才跳下长椅,有些忧伤的回到房间。它缩在自己的窝里,实在是觉得委屈,想着幽居反正不在家,她大胆的霸占了幽居的床。青年的床有一股洗衣液的清香,还真是一个爱干净的男孩子。 嗅着青年那让人心安的气息,小羽毛缓缓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三点多了。 “汪——”小奶狗的叫声,软绵绵的,十分动人。它摇了摇脑袋,又来到客厅,一看钟表,已经四点半了!摇晃的尾巴顿时无力垂落下来,说好的四点钟就要回来,怎么还不回来? 难道是上班的地方太远,四十分钟到不了家? 小羽毛耐心的等啊等,等到肚子发出了好几遍抗议,等到天色都暗了下来,还是没有等道幽居归家。小羽毛站起身,目光有些哀伤,难道他离她而去了吗?程清璇心里闪过一丝悲痛,是了,那男孩生活本就不富裕,自己的存在,对他来说是一个负担吧… * 晚上十二点,餐厅送走最后一批客人,终于打烊。 跟同事一起做完清洁,幽居换了衣服,几乎是用跑的奔去公交站台。等车的时候,他花了两块五,买了一根烤熟了的热狗,这才回家。 一回到家,幽居便察觉到不对劲,屋子里,太安静了。 “小羽毛?你在跟我玩躲猫猫吗?”鞋都没来得及换,幽居紧张推开房门,床底桌底都找了一遍,也没找到那小东西。他又不死心的在客厅厨房找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幽居后背一凉,感到不妙。 该不会是跑出去了吧… 他家没什么值得偷的东西,大门也是最普通的门,门把距离地面高110公分,小羽毛才一个多月,根本不可能够得着大门。可如果它不是从大门出去的,又是怎么出去的?幽居仔细检查了一遍大门,却看不出来是否有被动过的痕迹。 李楠就住在幽居家隔壁,是个夜猫子,这会儿刚好将存了几天的垃圾送下楼去。一上楼,就见到蹲在门边摸索观察什么的幽居,禁不住好奇问道:“小幽哥,你看什么呢?” 幽居见是李楠,也没有隐瞒。“我家的狗不见了。” “狗?”李楠目光闪了闪,追问一句:“多大?” 聪明的青年,立刻意识到李楠或许见过他家的狗,便说:“一个多月大,是一只白色的萨摩耶,长得很可爱,褐色的双眼。” “今天晚上我打球回来,就见到小区门口有一只白色的小狗,门卫老头还说它可爱来着。” 幽居一愣,还真跑出去了!“那你知道它现在在哪儿吗?” 李楠爱莫能助耸肩,“当时隔壁一个住户以为那狗是流浪狗,还说要把它带回家,结果那狗就自己跑了。跑哪儿去了我也不知道,不过你可以去门卫那里看看,那里监控应该可以看到它跑哪个方向去了。” “谢谢。” 幽居朝李楠感激一笑,这才跑下楼去了保安室。 * 砰—— 派出所的值班警察李煜正低头玩电脑自带的游戏,听到敲门声,他诧异抬起头。“这么晚了…谁啊?”关闭掉游戏页面,站起身看了眼玻璃门外,没见到人。 听错了? 李煜坐下,正准备重新打开游戏页面,那声音又响起。 砰—— 砰—— 这一次,敲门声连着响了两次。 李煜手一抖,他再抬头,还是没有看见人。“邪乎了!”屋内开着空调,李煜突然感到一阵凉意。昨天是七月十五中元节,俗称鬼节,按理说就算是有鬼也该全部回阴间去了。今天都十六了,不会是来了不干净的东西吧。 他犹豫着要不要去开门,这时敲门声又响起,比先前两次都急切些。初生牛犊不怕虎,李煜才二十五,还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他摸了摸警棍,警惕地走向大门,打开玻璃门,还是没见到人。 “汪汪!汪汪!”呜咽的狗叫声,惊得李煜往后一跳。 他低下头,这才见到大门得门槛下蹲着一只白色的小奶狗。那狗仰头看着他,褐眸似乎有些哀伤。 “狗?”见到是只狗,李煜这才放下心来。他蹲下身,摸摸小羽毛的脑袋,关心问了句:“你走丢了?还是迷路了?” 小羽毛静静看着他,不再犬吠。 将狗领进屋内,李煜这才登录微博,用派出所的号发布了一条消息: 8月25号夜晚,江镇派出所里来了一个小客人,是一条白色的小萨摩耶。小萨摩耶看着像是迷路了,望主人见到此条微博,尽快来我们派出所领走你的狗,超过三天无人领取,我们将把狗送去收养所。微博下面,配了一条小羽毛的照片。 发完微博,李煜继续玩他的游戏。 小羽毛则保持着优雅的蹲姿,看着警察玩游戏。 李楠正跟队友在某游戏频道厮杀,这时有一个队友突然掉了线,游戏被迫中止。“他妈的!”李楠骂了一声,一把甩掉键盘。他无聊打开微博,想看看他关注的游戏解说女神有没有更新动态,女神没有更新微博,倒是前段时间关注的,他叔叔所在的派出所的微博更新了一条动态。 小萨摩耶? “这不是今天晚上看到的那只吗?” 幽居寻找无果,到了三点多,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被在此等候多时的李楠拦住。“小幽哥,找到你家的狗了!” 正文 007萌 带狗上班,劲爆绯闻 灰暗的双眼,立刻涌出欣喜。 “在哪儿?” “镇江派出所!” 幽居一愣,镇江派出所,那里距离他们所在的嘉实区可有好几个小时的车程。已经三点多了,看来今晚注定无法休息了!认命叹了口气,幽居跟李楠道了声谢,又一头闯进黑色中,朝派出所赶去。 * “啊…”李煜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一看那小狗,还保持着进来时的姿势。它优雅蹲在椅子旁边,扬起头颅望着玻璃门外的夜色,期待着有个人来接它回去。 李煜微微蹙眉,他走到小羽毛身旁蹲下,拍拍小狗的脑袋,说道:“别等了,你主子今晚不会来的。” 小羽毛赏了李煜一个高冷又不可捉摸的眼神。 李煜有些被噎到,这狗,还真是有灵气。 “睡会儿吧,都这么晚了,你主人就算是能看到微博,也得明天才会赶来。”李煜更想说的是,你主人或许永远不会来了。小羽毛微微垂头,敛去了眼里的期待之色。她在期待什么?期待那个只见过一面的穷小子来接她回家? 是她自己一时冲动跑出来的,他会来接她吗? 这世上本就没什么好人,她原以为是好人的汪昊穹,不也是一头披着羊皮的饿狼吗?她可不敢期许,仅仅见过一面的男孩会来接她。程清璇这般想着,心里突然有些哀伤。幽居是她来到这个地方认识的第一个人,意义,是不一样的。 到了五点多,东方露出了鱼肚白。李煜趴着桌子睡了,小羽毛也有了些倦意,但她忍着没有睡。 明明猜到幽居不会来了,她还傻兮兮的在期待些什么? 砰砰—— 有急切的敲门声响起。 刚还自我腹诽满心低落的小羽毛顿时抬起头来,它看向玻璃大门,当它见到门外那个因为奔跑的太急,额头都冒出一层细汗来的青年时,微微一愣。程清璇眨眨眼,内心闪过复杂的情绪。 他竟然,来了… 这个傻子! 暖男什么的,最讨人厌了。 幽居推开门进来,这时李煜也醒了过来。他瞅着风尘仆仆赶来的幽居,也是有些恍惚。还真有这种主子,见到了微博,大半夜的也要来接他的狗回家。 “警察先生,抱歉这么晚还来打扰你,我是来接我的狗的。” “狗在那儿呢,你看看是不是你的狗,是的话就带走。”李煜指了指小羽毛,又打了个呵欠。幽居应了个好字,站在派出所大厅,隔着两米的距离盯着小羽毛看,再也不肯前行一步。他目光先是变得轻松,接着,又染上一层浅浅的怒火。 看出幽居眼里的不悦,小羽毛眼睛一暗。 它迈开四肢小心翼翼靠近幽居,走到幽居脚边,小羽毛伸出舌头,咬住他的裤腿。“呜呜…呜呜…”小羽毛围着幽居一阵乱跳,有些激动。心里本有千万丈怒火,但见到小羽毛露出这幅亲密激烈的模样,幽居终是不忍心责怪它。他弯下身子,将小羽毛抱在怀里,问了声:“你是在怪我没有按时归家吗?故意惩罚我吗?” 小羽毛自然说不出人话,它伸出舌头舔着幽居的手指,水汪汪的眼睛里,多了少许依赖。 “哎!本来是该准时回来的,结果有个同事临时有事不能来,领导让我帮他代班,这才迟了。我给你买了热狗,准备剁碎了给你吃的,你知道回家看不到你,我有多着急吗?”素来寡言的男人,竟对刚认识不过一天的狗,抱怨吐露起真心来。 这种待遇,可是万年难遇。 着急? 程清璇说不出听到这两字时,心里是什么感受。有个人为她着急…忽然好想哭。“汪…”小羽毛趴在幽居怀里,不停地撒娇,用行动告诉他,我们从此相依为命。 “乖了,我带你回家,以后不要闹脾气了。” 得了警察的准许,幽居这才抱着小羽毛归家。 走在寂静的让人感到可怕的街道上,幽居呵欠连天。小羽毛抬头望着青年倦意满面的俊脸,一直保持着安静。 * 第二天工作时,幽居一直背着一个破了洞的挎包,而那包里装的正是小羽毛。 担心小羽毛会再一次走丢,幽居不得不想出这个蠢法子。市面上有卖专门的狗狗背包,但他觉得那狗背包设计不合理,怕热坏了小羽毛,只能委屈自己了。这是小羽毛第一次来到幽居的工作地点,程清璇看着热火朝天的厨房,她看到有汗珠从身上青年的额头滚落下,滴在地上。 陷入了久久的沉思。 她生活的一直很富裕,她的父亲程锦年是h市有名的大富商,可以说,她从未真正接触过底层社会。自是不知道低沉社会小人物生活的艰辛。 第一次,她对这个比他小一岁的青年,生出了敬意。 在无情现实里不停止追求向上的步伐,这是每一个底层社会人士的生活。他年纪轻轻,能平常心面对这种贫苦日子,幽居比她以往认识的那些大家少爷,都要好。 从人类沦为犬类,似乎也没那么糟糕。以一个非人类的视角去仰望观察这个世界,能看到许多平日里看不到的盲区。这段猎奇经历,事后程清璇每每回忆起来,都百感交集,受益匪浅。 * 九月份,幽居终于迎来了大三生活。 他是建筑学专业的学生,成绩平平,本该是万千普通莘莘学子中的一个,奈何外貌太出众,他低调着,低调着…却低调成z大有史以来最有知名度的校草男神。为何知名?除了他那堪称完美的外貌以外,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他们平民家庭出生的男神,竟然是z大校花,z市有名的绿氏集团千金绿珏喜欢的人! 传说,男神为了得到女神的青睐,曾雷打不动连续三个月给女神送早餐,癞蛤蟆终于抱得天鹅归。 又有传闻说,女神曾脱光衣服躺在男神的床上,结果却被男神以不举为由,给拒绝了! 传闻究竟如何,无人得知。 但,绿珏喜欢幽居,却是z市大学城里每个学生都知道的大新闻! 而幽居,也因此成了大学城的大红人。 刚一抵达校园,就有见过幽居的人认出他来,在一众人火热专注的目光打量下,幽居穿过长廊,去到教室。脸上的表情,叫没有表情。 “嘿!幽居,一个暑假不见你,你小子又变帅了!”全校敢用这般熟稔语气跟幽居说话的,只有一人—— 始宇。 至于幽居为何会跟红三代公子哥始宇认识,这是一个谜。 正文 008萌 钻进书包,男神的奶 幽居斜睨始宇,一个暑假不见,始宇皮肤黑了不少。始宇出生于军人世家,爷爷是上将军衔,住的是机关大院。见到始宇黑了的俊脸,幽居微垂眼,眼里难得多出几分笑意。“你比上学期黑了不少。” 狭长的狐狸眼微微一眯,形成两条危险的幅度。“别说了,我被我爷爷赶去部队练了两个月,你能见到一个完整的我,已是上苍保佑。” “黑点好,比以前好看些。” 听到幽居夸奖自己,始宇有些得意,“怎么?看上哥哥了?”始宇熟稔地去攀幽居的右肩,一副哥俩好的样子。幽居微微低身,假装不经意躲开了他伸来的左臂。始宇一愣,他看了眼空了的臂弯,心情有些复杂。 过去这么久,他还是不愿与人有肢体接触么? “不是看上你,是你以前看着太娘炮了,这样更有男子气概。” 始宇长相偏阴柔,他这人吊儿郎当,笑起来的时候总给人亦正亦邪的感觉。以往那一双释放出阴柔狡猾光泽的狐狸眼,经过部队教练们的魔鬼训练,如今看起来倒是多了几分凌厉,看上去的确是要比以前阳刚不少。 听到娘炮这个词,始宇直接炸毛。“姓幽的,再让我听到娘炮这个词,信不信我把你大卸八块!”娘炮这个词,是始宇一生中的禁词。旁人可从不敢当着他跟前说这个词儿,也就幽居是个不怕死的,随时随地都能气得始宇原地爆炸。 幽居收起眼里的笑意,又恢复成众人熟悉的漠然模样。“该上课了。” “啧,又是那雀斑老师的课!” * 雀斑老师,名叫李玉,教的是建筑史。年龄48,模样一般,气质不俗,但因脸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雀斑,被学生戏称为雀斑老师。又因终身未婚,被部分毒舌学生爱称为老处女。 建筑学是五年制,幽居他们将一直跟麻雀老师打交道,直到大学毕业。 三班,共有三十八个人。其中男生二十九,女生仅仅只有九个,在班里,只要女生模样生得不是太随意,那都是被男孩子供着的宝贝,捧着含着喜爱的。幽居坐在左侧倒数第二排,他望着窗外绿意葱葱,压根就没有听进去雀斑老师在讲些什么。 始宇一如既往的低头玩低智商的游戏,例如贪吃蛇、俄罗斯方块、超级玛丽…在感情上,始宇从不是个专心念旧的货,但在所用之物殇,他却是个十足十的念旧控。手机,用的是好几十年前的老古董夏普翻盖手机,游戏,玩的也是老掉牙的老游戏。 闯关失败,始宇有些恼羞的啧了一声,然后啪地一声,合上手机。 这个年代,已经没有任何一所大学还会用老式黑板,现在用的,都是智能黑板。李老师将手里的半截无尘粉笔扔到始宇头上,厉声呵斥:“始宇同学,再不专心听讲,下课就跟我去办公室聊天!” 始宇立马乖了,他可不要跟雀斑老师去办公室‘聊聊’。 李老师的呵斥声,也拉回了幽居的思绪。幽居转过头来,裤腿旁的双肩包动了动,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碰自己的裤腿,幽居先是一愣,接着,面色一变。不是吧!他赶紧弯下身子,打开双肩包,一个白色的小脑袋从拉链缝隙中钻了出来,大大的茶色双瞳看着幽居,目光闪亮。 幽居跟那东西对视了足足有半分钟,这才回过神来。“你什么时候跑进我书包里的?”学校可明文规定过不许带宠物来学校上课,幽居担心小羽毛被发现,只能尽量轻声轻语问小羽毛。 临出门前幽居给小羽毛兑好了奶,这才来学校。仔细一想,似乎他刷牙洗脸后,就没再见到过小羽毛,难道那个时候它就已经钻进了他的书包?幽居面色惊疑不定看着小东西,心想这东西这么鬼精,该不会是成精了。 小羽毛前爪跟脑袋从包里钻了出来,它试着跳到幽居大腿上,奈何个儿太小,加之又饿了,一时没有成功。 怕别人发现它,幽居朝小羽毛伸出一双手。小羽毛哈着舌头,非常配合地将自己的前爪放在幽居手掌心。手臂往上一用力,小羽毛就被幽居带到了自己怀里。“别出声,我们在上课,如果被他们发现你的存在,会把你赶出去的。”幽居早开始怀疑这东西能听懂人语,便俯在它耳边对它说。 小羽毛立刻乖了。 它趴在幽居大腿上,实在是觉得无聊,竟调皮地钻进了幽居的t恤里。 幽居浑身紧绷—— 他很多年不曾跟活着的生物如此近距离贴身接触过,他紧张地额头都在冒细汗。幽居试着拉小羽毛的尾巴,想把它从t恤里拽出来,小羽毛不乐意了。“汪!汪!”前三排、后一排,左三列,全都或扭头或抬头或偏头望向幽居,目光精彩至极。 “是什么东西在叫?幽居,好像是从你桌子里发出来的吧?”前排有同学问。 好在始宇离他坐得近,没有人看出他肚子里有个鼓鼓的东西,还以为他桌子里藏了个什么东西。始宇也偏头看着幽居,有些奇怪是什么东西在叫。 幽居心里叫苦连天,这小玩意儿,可害惨了他。“哦,短信设置成了狗吠声,忘了调成静音。”幽居淡淡的说,然后低下头,从裤兜里掏出手机修改短信提示音,演的还挺像那么回事。 幽居成绩中上游,在学校从不惹是生非,上课也没迟到过,李老师对他印象颇好。只是看了他一眼,李玉什么也没说,开始继续讲课。 将手机揣回兜里,幽居掀开自己的衣领子,他垂眸望向自己的肚子里,正好跟小羽毛那无辜的视线对上。“祖宗,你赢了,现在给我保持安静。”殷红的舌头一舔嘴唇,小羽毛这才消停下来。 两堂课连上,中途有十分钟休息时间,小羽毛玩累了便睡着了,幽居这才抓紧时间补了十分钟的觉。他下午下课后还得去餐厅打工,晚上十二点才下班,现在不趁机多睡几分钟,身体会吃不消。 始宇依旧专心玩他的游戏,也没发现小羽毛的存在。 第二小节课刚开始,一直都很平静,直到—— “啊!” 幽居猛地站起身,一团白色的异物,从他衣服里掉了下来。旁人没瞧见,始宇却瞧得清清楚楚。他盯着地上那小小的一团肉,错愕的忘了眨眼。幽居捂着自己的左胸部,敏感的**附近被狗舔得湿漉漉的。 正文 009萌 是白眼狼,小姨来访 “怎么了幽同学?” 李玉被幽居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 幽居捂着自己的左胸部,狼狈丢下一句:“抱歉,我去趟洗手间。”几乎是逃一般的飞奔出教室,幽居跑进男厕所,他掀起自己的t恤,盯着镜子里自己那明显有些发红的**,一脸玄幻。 他竟然,被一只小狗吸了奶… 幽居后悔了,他干嘛要心软,做什么想不开把那白眼狼带回家!这才几天就跟他对着干了!偷偷钻进书包跟着跑来学校也就算了,钻进他衣服里睡觉也就算了,现在还他妈把他当成了母狗… * 小羽毛蹲在地上,身子缩成一团,模样可怜得叫始宇一个大男人也软化了心。 始宇合上翻盖手机,他蹲下身子,将小羽毛抱起来放在自己的大腿上。一下一下给小羽毛顺毛,始宇笑得眉眼弯弯,左眼下的黑色泪痣也跟着抖动,衬得他越发俊美。程清璇仰头看着这个大男孩,眼冒星星眼! “你是幽居的宠物?” 小羽毛扭头,它可不是宠物。 “哟!傲娇属性一枚啊!”始宇看了眼教室大门,见幽居迟迟没回来,他有些诧异。“小东西,他那么孤僻的一个人,愿意收养你,还真是难得啊…” 程清璇从始宇的语气里,听出了叹息。似乎那个叫幽居的青年,真的很孤僻呢!他家里几乎没有一个装饰品,连一张跟家人的合照都没有,这太不可思议了。幽居明明很穷,但举手投足间却有一股浑然天成的尊贵,这样的人,绝不可能是孤儿,相反,他家室必定不平凡。 是什么原因,导致他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一直到下课,幽居都没有再回过教室。 听到下课铃,幽居用冷水洗了把脸,这才走出厕所。他刚走出厕所,就见到抱着小羽毛,似笑非笑等着他的始宇。“给你,物归原主。”始宇很随意地将小羽毛抛向空中,幽居一惊,忙伸手接住它。 “连自己养的宠物都不敢太过亲近,幽居,你一直这样,是会出问题的。找个时间,约个心理医生看看吧。”始宇抬起手,想要拍拍幽居的肩,却见幽居假装随意避过自己的动作,始宇目光一闪,最后还是垂下了手。“我下午不来上课,你一个人去吃饭吧,明天见!”始宇转身背对他挥手,走得干脆。 幽居抱着小羽毛站在走廊中央,很久都没有动过。 * 领班王姐拦住正要给包厢送菜的幽居,跟她说:“小幽,门口有人找你!” 幽居推着餐车,也不抬头,淡淡问了句:“谁找我?” “一个看着三十几岁的女人吧,长得挺好看,开着一辆保时捷,手里提着大包小包呢!”说起那个女人来,王佳悦眼里流露出每个女人都会有的嫉妒之色来。那女人保养得很好,看起来才三十几岁,加之衣着打扮时尚,就更显年轻了。她自己也是三十出头,看着却要比那女人显老不少,这一攀比,身为女人的王佳悦就不乐意了。 再说,一个开着保时捷的美丽女人来找打工兼学的帅哥幽居,这俩人是什么关系,其中又有什么隐情,还真叫人遐想连篇啊! 听到王佳悦对那个女人的形容,幽居行走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王姐,麻烦你回她一句,就说我不在。”幽居说完,推着餐车走向九号包厢。 “诶!这样好吗?她要是闯进来,那我可就不好做人了。”王佳悦有些惊讶,看幽居这反应,两人关系还真是不简单啊!幽居头也不回,只说:“她不会进来的。”这种不干净又充满油烟气的饭店,可不容下她那娇贵之躯。 王佳悦如实回了幽居的话,靠着保时捷跑车而站的女人听了这敷衍回答,美丽脸颊上露出怅然之色。“他还是躲着我,还是不肯见我么…”康欣很快收起一脸的异常,她将手中的袋子递给王佳悦,跟她说:“妹子,麻烦你等他来了,帮我把这些东西交给他,他若问起来,你就说是他小姨送的。” “…哦,行!” 王佳悦目送康欣开车离开,这才转身走回餐馆。她把东西放在幽居衣柜顶上,看着那黑色的皮包,王佳悦心里生出一个不道德的念头。四顾无人,她赶紧打开包,一看里面全是些衣服,奇怪说了句:“还以为是什么呢,全是些衣服…” “王姐。”幽居的声音,在王佳悦身后响起。 王佳悦吓了一跳,她惊慌松开手,一转身,就见到目光不善的幽居。以前幽居看人,目光一般都是疏离淡然的,但从没有现在这样冷冽过。“那个…小幽啊,我刚才…我见这包拉链送了,正想着帮你给拉上,你就来了!可巧了…” 王佳悦拙劣的演技,幽居一眼看穿。 他不用垫脚,伸手就取下那个黑色皮包来。随意看了眼皮包里的东西,幽居见东西没有丢失,这才将拉链合上。提着包往外走,走到门边,幽居又转身看了眼王佳悦,说了句:“上个月,有人举报说林亚偷了钱,导致老板发怒,差点辞退了她。我想,这件事中有多少猫腻,王姐应该一清二楚吧?”青年剪瞳里藏着晦暗不明的光芒,那道光,刺得王佳悦背脊骨发寒。 “我…我不懂你在说什么!”王佳悦双手死死拽在一起,咬牙撇干净一切。 幽居面无表情看着她,直说:“人在做天在看,身为领班,手脚不干净那只是道德问题,诬陷他人可就是诽谤罪,一旦被人揭发了,是会坐牢的。” 王佳悦面色一白,像是刷了一层石灰。 幽居提着包,走出了饭店,只留下王佳悦一个人在更衣间发寒。 * 第二天中午,一个包裹被送到北上半岛高级别墅区9号住宅。 佣人将包裹拿进屋,递给在客厅敷美容面膜的美丽女人。“夫人,少爷将东西原封不动的退换回来了。”佣人站在一旁,包裹上的快递单已被撕掉。康欣她正了正身,打开那个包裹,见东西果然一样没少,就连衣服底下的一大叠现金都保持着原样,她目光微转,眼露挫败之色。 “你还是不肯原谅我么?” … 第二天下四点,幽居背着小羽毛准时抵达餐厅,被黄志告之,王佳悦主动离职了,离职原因不详,只知道王佳悦离职的态度很坚定。 听完,幽居沉默了片刻,便投身进了工作。 正文 010萌 手牵着手,我抱你睡 下班后领了工资,幽居提了桶水放在大厅,他将拖把打湿,任劳任怨拖地。一同工作的,还有其他几个年轻男女。小羽毛被他放置在一个小凳子上,自个儿抱着牛奶瓶,喝得咕噜咕噜的响。 幽居拖地时,不忘抬头朝小羽毛看一眼,偶尔小羽毛也会抬起头看看他,一人一狗,越来越亲密。 一双帆布鞋出现在视线内,幽居微微抬起眼睑,目光淡淡看着要比他小上一岁的少女。“让一下,你挡着我了。”幽居忙着拖地,好尽快回家。乍然听到幽居清冷的声音,林亚还有些不好意思。她一直以为幽居是个高冷不易近人的人,事实证明,他的确不易接近。 “谢…谢谢你了。”林亚低着头,不敢直视幽居那张完美得被上帝亲吻过的俊脸。 幽居的拖把绕过林亚,他继续拖地,没有理她。 林亚突然伸出一只手,拽住幽居的工作服衣角。正在喝奶的小羽毛察觉到女孩的动作,微微眯起眼睛,她怒!那是她的铲屎官!小羽毛心里有气,便将怒火发泄到食物上。 听到小羽毛那边传来的响动有些大,幽居这才站起身,他放下拖把,拖把杆看似无意地从林亚的手跟他的衣角间穿过,林亚不得不松开手。幽居走到小羽毛身边,蹲下身子看它。“怎么了,喝得这么急,是饿了么?”跟小羽毛讲话的幽居,暖的就像是冬日里的一壶酒,让一旁静静望着他的林亚觉得十分温暖。 小羽毛赏了幽居一个你给我等着的不悦眼神,依旧咬着奶嘴喝热热的豆浆。幽居犹豫了一秒,这才抬起手,抚摸小羽毛的脑袋。“再等十分钟我们就回家。” “呜呜…”小羽毛哼了哼,算是同意了。 幽居重新走到水桶边打湿拖把,继续拖地,只当林亚是透明人。 林亚咬牙看着他,目光有些挣扎。 她不懂,为何这个青年在帮了她后,甚至不愿意接受她的一句谢意。“幽同学,今天王姐跟我道歉了,如果不是你帮我做了证,我或许要带着这个污点生活一辈子。谢谢你,真心的。”林亚走到幽居身前,一脚踩着他的拖把,用清晰可闻的声音对他说。 无奈,幽居不得不面对她。 看着林亚那张长得只能算过得去的脸蛋,幽居这才开口吝啬的说了句:“我只是把我知道的说了出来,你不必谢我。”这在幽居看来,他并不是帮林亚,他只是指出了王佳悦的错误。 他并不认为,这是一件值得道谢的事情。 “不是这样的!其实你完全可以假装不知情的,但是你没有!你将你看到的说了出来,或许对于你来说只是举手之劳,但那却关乎我一辈子的清白!”林亚试图说得更清楚些,让幽居明白,他昨天说的那些话,对她这辈子的影响有多大。 听她说的这么严重,幽居在心里酝酿了几秒,才说:“哦。” “哦?”林亚一愣,一句哦就完事了? “麻烦你让一下,我要尽快做完事回家。”小羽毛该要困了。 林亚看了眼脚下的拖把,这才红着脸让开。她看着认真做事的青年的背影,轻轻问了句:“幽同学,你为什么不试着跟我们多交谈,跟我们做朋友呢?”他们共事一年多,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幽居在他们这群同事的眼里,是真的很高冷。但他长得帅,帅哥有高冷的资本。 幽居手下动作一顿,没有吭声。 清扫完了地面,幽居清洗干净拖把,这才脱下工作服,抱着小羽毛回家。z市公车只运营到夜晚九点半,九点半之后的夜班车,只有绿色节能环保公车。车速很慢,好在有空调可以吹,下了车,已经是深夜十二点四十。幽居抱着小羽毛,在星辰的照耀下,行走在寂寥的街头,一步步迈向家中。 缕缕清风拂来,幽居柔软的黑色长发,微微摆动着。小羽毛趴在他的胸口,听着幽居有力的心跳,眼睛里一直闪烁着名为感激的光泽。 “我不需要朋友…”行走的青年,突然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小羽毛体内的灵魂体程清璇听到这话,愣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幽居这话的意思。他是在回答林亚之前的问题,为什么不试着跟他们多交谈,为什么不跟他们做朋友。他,不需要朋友… 真有人不需要朋友吗? 程清璇想起昨日始宇形容幽居的话—— 他这么孤僻的人。 孤僻… * 回到家,幽居用最快速度洗了个澡,又给小羽毛擦了擦身子,这才躺在床上。 刚一沾床,困意便袭来。 突然,床边塌陷一方。幽居懒洋洋掀起眼睑,见到小羽毛趴在床空着的那一边,用一双闪亮无害的眼睛看着自己。幽居想赶它下床,这时,小羽毛朝他伸出自己的左爪子。幽居一愣,问了句:“跟我伸手做什么?” “汪汪!”小羽毛低低的叫。 幽居皱眉想了想,不确定问:“你是要我,握着你的手睡觉?” 小羽毛趴在床单上,哈着舌头,竟然点了点头。 幽居心一怔,内心的感动,来得莫名其妙,却猛烈如潮、又不可控制。原本想赶它下床的那股心思,全部变成了喜爱。“你以后,就跟我一起睡吧!”房间开了空调,幽居将被子拉上来,盖住彼此。很快,他就睡着了。 确认幽居睡着了,小羽毛这才移动自己的身子,一点点地靠近幽居。它用自己短小的四肢,将熟睡的青年抱个满怀。 感受到有一种温暖靠近自己,幽居眉头一蹙,好久以后,唤了一声:“妈妈…” 程清璇呆了呆,她对自己妈妈的印象,早已模糊不清。印象中,大概在她不到五岁的时候,妈妈就患癌症去世了。但她很幸运,爸爸很疼她。但这个孤僻的青年,似乎比她要惨。 * 第二天醒来,入眼是一片白。 幽居感受到有心跳在他耳旁砰砰作响时,还有些惊愕。他伸手将保住自己脑袋的毛茸茸小爪子拔开,脑袋这才从小羽毛怀里挣脱出来。看着睡得香甜的小东西,幽居有些迷茫,自己是被这小东西抱着睡了一夜? 正文 011萌 初次苏醒,挖你眼睛 相安无事过了半个月,一人一狗,关系是越发的亲密了。 小羽毛渐渐长大,幽居给它断了狗奶粉,尝试让它吃狗粮。 周五的晚上,幽居去宠物店挑了一包颗粒小,又易吸收易泡软的纯天然狗粮。 中午,幽居用温水泡好狗粮,用一个瓷白色的小碗盛着,递到小羽毛面前。小羽毛睨着深褐色的狗粮,深感人格收到了侮辱。见小羽毛看也不看碗里的狗粮,幽居眉梢微挑。蹲下身子,幽居轻轻拍小东西的脑袋,关心问:“怎么?不喜欢吃这个?” “汪!汪!”小羽毛仰着头颅,用一双褐色双眼看幽居,目光里的委屈,快要暖化了幽居。 小羽毛摇了摇头,它抬起右前爪子,一爪子落下,刚好砸在瓷碗的边缘。 啪—— 瓷碗在地上滚了几圈,最终抗议无效,滚落到了墙角,撞在墙上,英勇就义。 狗粮撒了一地,瓷碗也缺了好几个口子。 翛然眉宇拧成川型,幽居捡起那个缺口瓷碗,再看小羽毛的时候,目光倏然变冷。“小羽毛,你是在跟我闹脾气?”凉凉的口气,透露着幽居此刻心底的不悦。小羽毛瞬间躬起背部,做出一个戒备的姿势。 他若是敢打他,她跟她没完! 程清璇这么想着,狐假虎威的龇牙咧嘴,准备接受来自幽居一方的暴风雨。但…幽居沉默着将破碗跟碎渣用一个盒子包起来,又用黑色水笔在盒子上面写上‘内有破碎利物,小心划手’的字样,这才将盒子丢进垃圾桶。 幽居走出阳台来,他居高临下瞅着满目戒备的小羽毛,忍不住扶额,最后败下阵来的,依然是幽居。无奈叹气,幽居感叹,“真是拿你没办法…”他蹲下身,朝小羽毛伸出右手,目光满含期待,“到我怀里来。”褐眸一片深沉,小羽毛偏头打量了他许久,确信幽居不会打它,它这才缓缓伸出自己的爪子,轻轻地放在幽居掌心。 一把将白色的小肉团子搂到怀里,幽居抱着它走向几乎没用过的厨房。 “家里只有面,我也只会煮面,你凑合着吃些吧!”幽居打开碗橱柜,从里面拿出一袋还没开封的面条。他洗了锅子,就着清汤水,煮了大拇指粗的一撮面条。面条煮发涨了,他这才将面条捞起锅。 他在厨房下面的柜子里找了半天,最后找出一个塑料盒子,用塑料盒子装着面条,幽居将它放在小羽毛面前,始终冷淡的眼里,竟罕见的浮出一抹羞赫来。他厨艺不精,那面的卖相让他自己都觉得惨不忍睹。 小羽毛冲着面条汪汪叫了两声,最后还是伸出舌头,慢悠悠吃了起来。 清汤挂面的味道,根本就是没有味道。 小羽毛只吃了一半,就扭头走了。幽居摸摸鼻子,他收拾了碗出来,就见小羽毛趴在长椅上,睡的很香。“小羽毛,你最近怎么这么嗜睡?”幽居摸了摸小羽毛的脑袋,就算是这样,小羽毛也没有醒来。 “你睡吧,我去上班了。” 幽居提着包出了门,临走前又看了眼小羽毛,目光带着担忧。 他刚一走,长椅上的萨摩耶突然哼了哼,接着,小羽毛的前肢,化作一对雪白藕臂,那对手臂无意识垂落在长椅边缘,没维持几秒钟,又变回了狗爪子的形状。 … 幽居深夜下了班,在饭店打包了些食物回家。 听到钥匙孔转动的声音,早已醒来的小羽毛突然跳下长椅,又蹦又跳跑到门后面。门从外面推开,幽居刚迈腿进屋,雪白色的身影一下子窜到他的怀里。幽居接住小羽毛,一顿蹂躏。“你是闻着了饭菜香,才跟我撒娇的吧?” “汪汪!汪汪!”小羽毛除了吠叫,却也无法言语。 紧抿着的唇角向上微扬个,保持着十五度的幅度。 “过来,吃饭!” 红烧肉被幽居去了一次油,没有那么油腻。小羽毛还不到两个月大,牙齿锋利得也能将红烧肉咬碎。幽居见它吃得香,也感到开心。“我去洗澡,你慢慢吃。”幽居取下包,边朝浴室走去边脱衣服。 小羽毛突然抬起头,它歪着头,眼睛一直紧盯着幽居越发成型的六块性感肌肉看,等浴室门关上,小羽毛这才收回目光,继续啃红烧肉。 温水冲洗着青年越来越性感有型的身躯,幽居眯着一双睡凤眼,放任自己的意识天马行空。以前回到家,迎接他的只有无尽的孤独跟冷清空气,所以家对他来说,只是一个睡觉的地方,除此之外,可有可无。可现在,自从家里有了一个小东西,他就有了一份牵挂,每天都想着家里的小羽毛有没有饿着,有没有想他,是在睡觉,还是在无聊… 不知何时开始,小东西对他的影响,越来越大了。 用清水洗干净头发,幽居闭着眼睛搓澡,他突然想到明天就是那个女人归国的日子,心情瞬间不悦。双眼倏然睁开,乍然间从青年眼里迸射出来的目光,凌厉而诡谲,跟平日里他冷漠淡然的气质有着霄壤之别。 是时候,该做个了断了。 “汪汪!” 浴室门外,传来小羽毛的叫唤声。 一身诡谲气息瞬间隐去,不过一秒,幽居又一次恢复成那副寡淡的俊俏模样。他关了花洒,随意擦了擦身子,套上体恤打开浴室门。小羽毛跳进浴室,自动走到花洒下,意思是它要洗澡了。 幽居给小羽毛打上香皂,蹲下身给它洗毛发,任劳任怨的样子,越来越有一个尽职尽责的铲屎官的范儿。 吹干彼此的毛发,一人一狗一同躺在床上,将空调调到恒温27度,盖上被子睡觉。这时,被单下有一个东西从旁边伸了过来,搭在幽居的胸口,幽居嘴角牵起笑意,他用自己的手握住小羽毛的左爪子,这才闭眼睡觉。 祝愿,一夜好梦。 * 清晨六点,在生物钟与闹钟的共同鞭策下,幽居陡然睁开眸子。 冷光一闪而过,很快又恢复漠然。 幽居动动右手准备掀开被子起床,这才发现,自己掌心中捏着的东西,触感似乎不对劲。他一愣,错愕低头,便见到,一只修长雪白的藕臂搭在他的胸前! 呆滞了足足有半分钟,幽居这才僵硬扭头,目光顺着那只雪白往身侧看去。青丝似缎,却黑亮如墨,只是安静的披在那个女孩的身上,遮住她胸前的旖旎春光。她肌肤白如雪,脸蛋光滑莹润如珍珠,干净得像是一块羊脂玉。女孩五官生得大气,轮廓深邃,秀鼻挺翘,丰盈红唇泛着潋滟浅光,微微抿着,很有让人俯下身去一吻芳泽的冲动。 女孩轻轻阖着一双眼,睫毛狭长卷翘,其右眼眼角交汇处,生了一颗浅红色的痣,更显得妖异迷人。 整齐的平眉微微一拧,一声轻吟从柔软的红唇间发出。“唔…”低醇醉人的声音,性感得让人保持不住。 幽居回过神,来不及遮挡眼里的惊艳,陌生女孩那对眯着的双眼突然睁开。茶色双瞳闪着波光,晶莹如泉水,眸光流转,更显得魅惑勾魂。“好看吗?”女孩语气上扬,幽居瞬间满脸通红。 程清璇目光一冷,“再看我挖了你眼睛!” 只一句话,就震慑得幽居寒冷彻骨。 正文 012萌 是个处男,化险为夷 “再看我挖了你眼睛!” 程清璇扯过被单,将自己迷人果体遮的严严实实。她眼睑微掀,漂亮的茶色双瞳冷冷瞅着幽居,英气平眉间蓄着威胁之意。幽居狼狈的垂下双眼,目光缓缓流转,遮挡住所有疑惑跟打量,他盯着白色的床单,心中满腹狐疑。 这个女孩是谁?她潜进他家,还霸占了他的床,动机是为何? 他的小羽毛又去了哪儿? 该不会… 剪瞳倏然变得冷冽起来,幽居猛地翻身,一把将躲在被单下的陌生女孩压在身下。“说!你把我的小羽毛弄去哪儿了!”男上女下,一个俊脸布满了愤怒,身下的女孩目光虽冷,但耳垂却浮现出可疑的绯红。 英眉往上一挑,女孩眉宇间一片邪佞,“姓幽的,手感如何?” 幽居呆了呆,他双手动了动,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的手似乎碰到了不该碰的东西…僵硬低头,幽居睨着手掌心中被单下的柔软,一张矜贵俊脸,唰地一下红透如血。“抱歉。”幽居赶紧松开手,手心仍有些烫。幽居翻身躺在一旁,他背靠床头,气质粗看平静又闲适。 程清璇坏坏一笑,嫣然间流露出一抹撩人的风情。在一起生活了一个多月,她从未见幽居解决过生理问题,这还真是新奇。身为一个热血青年,这可不正常。眸光一闪,程清璇做出了一个令幽居恼羞又惊诧的动作。她披着被子跨腿坐在青年的腰上,细长如玉的手指顺着幽居裸露胸膛滑动。 幽居目光镇定看着她,一副美女在怀无动于衷的正经模样。 程清璇啧啧一声,她坏心思的弯下身,将耳朵凑在幽居胸口,听到青年那激烈得不正常的心跳,程清璇丰满的双唇,缓缓勾起阴谋得逞的坏笑。“小子,瞧你这纯情的小模样,该不会还是个小处男吧?”程清璇本来只是随口一说,但身下的幽居,却在两秒钟之内脸色爆红。 程清璇一愣,如炬目光也跟着变得深沉。 “不是吧…”这年头,还有二十几岁的小处男? 意识到这个陌生女人是在耍自己,幽居长呼一口气,紊乱心跳逐渐变得平缓。幽居瞥了眼身上女孩如玉无瑕的肌肤,目光闪了又闪,又彻底恢复了一片幽深。他迅速伸手,擒住程清璇雪白皓腕,桀然冷目没有一丝温度。“你是谁?你把我家的狗弄哪儿去了?还有,你跑我床上来做什么,你是怎么打开我家房门的?” 程清璇紧了紧被单,将自己裹严实了,心思婉转间生了坏心思,她手捏着下巴,邪佞的说:“你家小羽毛,已经被我杀了。”幽居浑身淡然气势陡然生变,凌厉而危险,程清璇不怕死的耸耸香肩,挑衅问了句:“怎么?你该不会为了一只狗要杀了我吧?不过是一只小畜生,杀了就杀了,有什么…” “你他妈找死!”纤瘦的青年右臂猛地一甩,毫无防备的女孩被他甩下床,狠狠地砸在地上。“卧了个槽!”后背整片蹭在地板上,程清璇痛得倒吸凉气,这王八蛋竟然敢对她动手! 幽居欺身而上,双瞳赤红看着程清璇,扬起拳头就要打她。程清璇刚要反抗,抬起来的手却软绵绵的失去了所有力气。双瞳急速收缩,程清璇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双臂变成一双长满了毛发的狗爪子,一时无语凝噎。“玩我啊…” 幽居的拳头硬生生停在半空之中,他盯着地板上小小的一团白色,表情无比精彩。 … “汪汪!”小羽毛从地板上跳起来,手舞足蹈,那对褐色的瞳有些绝望。 回过神来,幽居这才松开拳头。“你…”幽居嘴皮子一阵抖动,他眼瞅着重新活蹦乱跳起来的小羽毛,脸色比见了鬼还要精彩。“小羽毛,刚才那个陌生女人,是你?”惊疑不定的视线一直落在小羽毛双眼里,充满了滑稽跟震撼。 小羽毛停止跳动,它沉沉看着幽居,赏给他一个鄙视的眼神。 被鄙视的幽居持续僵化了好几秒。 “简直荒诞!我把你当狗养,你却拿我当傻逼!我问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幽居恼羞成怒,语气恶劣又愤怒,小羽毛优雅地舔了舔爪子,不愿搭理他。幽居双眼眯成一条危险的缝,“你说,你是不是修炼成精的妖怪,渡劫的时候被雷劈傻了?” 小羽毛歪歪头,两眼里的鄙视变成了不屑。 妖怪?渡劫? 亏他想的出来! 你永远别指望一条狗对你吐人语。 幽居烦躁地在屋内来回踱步,明明开着空调,可他却清晰感觉到了这空气之中弥漫着的暴躁因子有多喧嚣。行走的步伐毫无征兆停下,幽居弯下身一把抓起小羽毛的脖子,提着它走到阳台。 打开窗户,幽居一咬牙,提着小羽毛的右臂伸出窗外。 “汪!”小羽毛垂眸看了眼脚下,终于意识到了危险。它抬起头,一双褐眸死死看着幽居,不吠不闹。倒不是她不怕死,而是她在赌,她赌幽居不会将她从这里扔下去。不是不忍心,而是不舍得。 狭长睫毛颤了又颤,睡凤眼里视线垂下,目含挣扎。 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去,小羽毛一定会被摔死。 他是杀了这妖怪,还是继续留着它? 忽然,有一个湿热的东西舔了舔他的手背,湿湿的触感,带着温度跟依赖。一个独孤甚久的人,偶尔尝到了温暖的滋味,是会上瘾的。幽居目光复杂看着小东西,挣扎了很久,他又一次败给了这个小东西。“从现在开始,我们和平相处,你不许再给我闹事,要乖乖听我的话,可好?” 小羽毛水汪汪的眼睛闪亮迷人,它静静望着幽居,说不出话。 “如果你同意,就点两下头,如果你不同意,就点一下头。当然,如果你不同意,我就把你从这里扔下去,是生是死,就看你的造化。”幽居面无表情的说。 面对这不平等的选择,程清璇只能点头答应。 她憋屈地点了两下头,幽居这才收回自己的右臂,一场危机,化险为夷。 * 之后好几天,幽居再看小羽毛,目光总是恍恍惚惚,带着歧视跟敬畏。 这小家伙是个会变成人的妖怪,他把它留在身边,到底是对是错? 小羽毛安静吃着香煎热狗,乖巧的样子看得幽居心安。小羽毛吃完热狗,它抬起头朝幽居抛了个媚眼,然后一伸舌头添了圈嘴,又呆又萌。那一刻,幽居突然意识到,他对这个小东西的感情有多深。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倘若小羽毛真的变成了人,那他也认了!他就不信那个女人能把他怎么着! 正文 013萌 校花来访,谢我什么 镜子中的青年黑发柔亮,长过耳廓,黑白分明的眸子目光永远清浅漠然。上身穿着洗得发白却干净整洁的棉质衬衫,下身着一条直筒水洗牛仔裤,挎着双肩包,打扮朴素却盖不住青年那浑然天成的尊贵。 幽居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几秒,最后才弯腰用手鞠了捧冷水打在脸上。 他单手提着包,拿起角落里的垃圾袋朝玄关处走去,一边换鞋,一边打量屋子。“小羽毛,我要去上课了,你不跟我一起去吗?” 穿上干净的匡威帆布鞋,幽居打开门,等了几秒,这才有一道奔跑的脚步声从卧室里跑出来。小羽毛越长越大,渐渐的模样少了奶狗的萌劲儿,它走起路来雄赳赳气昂昂,一身白色长毛跟着抖动,颇有几分气势。 小羽毛窜出门外,跟在幽居的身后,扭着越发有料的屁股,与他并肩走下楼。 一人一狗走在小区路上,居民对此早已司空见惯。以往幽居总是独来独往孑然一身,自从收养了一条萨摩耶,他看着也没那么孤僻难以接近了,这是好事。幽居骑在自行车上,他一拍车后座,小羽毛顿时跳起来,双脚踩在后座的横木上,前肢搭在幽居肩上。 迎着清风跟朝阳,幽居踩着自行车,白衣青年穿过大街小巷,携带走属于青春跟阳光的气息。 将车停到小区自行车棚,幽居锁好自行车,这才从包里拿出一个大号帆布袋。打开拉链,小羽毛乖乖地钻进袋子里,由幽居提着走去教室。 授课老师在讲台上讲述着建筑力学方面的知识,幽居安静坐在倒数第二排,他一直保持着沉默,沉默得仿佛只是空气中一粒白色的尘埃,渺小的丝毫不引人注目。始宇是跑步来上学的,他坐在幽居身旁,身上大汗淋漓,犬类的嗅觉本就灵敏,嗅到从始宇身上传来的汗臭味,小羽毛动作小心翼翼从幽居脚下方绕过,走到始宇脚边。 有什么东西在扯自己的裤管,始宇低下头,见是小羽毛,顿时咧开嘴角,笑容恣意迷人。“小家伙,又想玩游戏?”有一次课间幽居去上厕所,始宇抱着小羽毛玩俄罗斯方块,结果被小羽毛瞧见了,它竟然伸出两只爪子,用肉嘟嘟的指腹狂按手机键。 它不是恶意捣乱,而是真的会玩,知道该怎样转角,才能跟下面的方块相交。当时一直全程默默观看的始宇呆滞了很久,后来才说服自己接受了这个设定。 幽居家的狗,简直要逆天了。 小羽毛哈着舌头,爪子不停地在始宇裤管上抓,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它要玩! 始宇大大方方掏出手机,他将手机调成静音,打开俄罗斯方块游戏界面,轻轻放在地上。小羽毛趴在地上,两只爪子一直在手机按键上按,看着它连着顺利闯关三四次,始宇也忍不住啧啧称奇。 “幽居,你家这狗的品种不是萨摩耶吧?瞧这机灵劲,简直要上天了!”始宇戳了戳幽居的臂膀,才发现幽居正盯着窗外出神。始宇也跟着低头看向窗外,当他见到下方斜阶梯站着的人时,狭长双眼逐渐眯成缝,透露出狐狸般狡猾的光芒。 正是夏季,广玉兰树开了花,大片的绿叶挡住骄阳烈日。 身穿一身吊带绿裙碎花长裙的年轻女子站在广玉兰树下,她头戴着一顶白色小礼帽,精致的鹅蛋脸上架着一副黑色方形墨镜。细碎斑驳的阳光从广玉兰树木缝隙间垂下,零散的洒在女孩衣裙上。 她手里提着一只白色dior包包,脚踩白色凉靴,身高约莫一米六七左右,聘婷秀丽的姑娘站在树下,招来不少人惊叹艳羡的目光。 此人正是z大校花之一,拥有富贵家室跟强大背景的绿氏企业的千金—— 绿珏。 绿珏,也正是传说中让幽居风雨无阻,连着送了一个月早餐才追求到手的女主人公。 至于这传言是否真实,始宇可不敢轻信。他斜睨了眼坐姿端正,目光带着疏离的幽居,心里对此事的真实性得出了准确的结论。果然,传言都是不可信的。 绿珏见幽居终于注意到了自己,忙伸出右手朝幽居打招呼,纤纤玉指细如葱。 浓黑剑眉下,一对睡凤眼微微眯着,幽居只是对绿珏点点头,便收回视线,望向黑板。 * “大美女来了!” “校花来找幽居了!” 下课钟声一响,老师抱着书本走出教室,一身绿色吊带长裙的绿珏走到教室门口。嘴角挂起淑女式浅笑,白色礼貌下,一头大波浪栗色卷发闪着柔光,四分得体六分甜美。绿大校花站在教室门口,脸带甜甜笑意的样子,成了z大建筑系男学生心里最奢侈最旖旎的美丽风光。 许多人都想将这等美景占为己有,却有一人,对此感到厌烦。 “幽居,下课了,我们一起去吃饭吧!”绿珏笑的一脸温熙,动人得让幽居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幽居很好的收起眼底的厌恶之意,这才抱着玩游戏玩得正嗨的小羽毛,沉默着走到绿珏身前。见到幽居怀里的小羽毛,绿珏刚还含笑的黑眸里突然滑过一道不悦的流光,很快又消失不见。 “这是你养的宠物?” 绿珏伸出一只手,想要摸摸小羽毛的脑袋。小羽毛往袋子里一缩,看着绿珏的目光带着敌意。绿珏一愣,笑容有一秒钟的僵硬。“呵呵,没想到你会养小宠物,真是不可思议。”洁癖成性,素来不爱与人与物亲近的幽居竟然养了一条狗,这让绿珏心中多多少少有些不是滋味。 “没什么不可思议的。”幽居语气淡淡,他下意识将帆布包跟小羽毛收到自己的背后,不让绿珏触碰。他的东西,一旦被人碰过,他会很不舒服的。 察觉到幽居刚才的动作,绿珏目光一暗。很快,她又勾起了撩人浅笑,“走吧,去吃饭吧!” “嗯。” “我来的时候见到西区开了一家装修不错的西餐店,我们去那里吃,好吗?”绿珏问的小心翼翼。 “去我工作的地方吃饭吧。”幽居丢下这话,转身就走。绿珏脸上再次生出裂痕,她故作无所谓一笑,这才追上幽居的步伐,看着幽居那张越来越让人喜爱痴迷的隽秀帅脸,绿珏在心里告诫自己一定要保持淑女风范。 绿珏,你不能乱了分寸,你想要得到他,必定要打一场持久战! 多点耐心,他迟早会是你的! 自我安慰一番,绿珏又深呼吸一口气,才迈着自信的小步子,跟幽居一起出了校门。 这个餐厅的环境,对过惯了锦衣玉食生活的绿珏来说,实在是肮脏寒酸。饭桌虽然擦拭过一遍,但还是油腻腻的。幽居从餐巾盒里抽出一叠纸,将椅子反复擦了好几遍,绿珏看着他做着一切,心微暖。 幽居擦干净椅子,将纸巾扔进垃圾桶。绿珏温柔一笑,对他甜甜说:“谢谢。”绿珏正要弯身坐下去,这时,幽居突然做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举止。 他打开帆布包,将小羽毛放在擦得干干净净的椅子上,然后才抬起头,冲绿珏诧异一挑眉。 “谢我什么?” 已经弯下腰的绿珏:“…” 正文 014萌 是免费的,八年暗恋 “谢我什么?” 绿珏尴尬站起身,她摇摇头,应道:“谢谢你答应陪我吃饭。我们已经好久没一起吃过饭了,之前我约你,你不是在打工就是在睡觉,不然就是在学习…”即便是在说抱怨话,绿珏也有让人感受不到她真实情绪的本事。 幽居擦干净另一把椅子,然后坐下。他比了比桌子另一端的空座位,只说:“坐。” 绿珏看了眼那套着一块劣质海绵的餐椅,犹豫了几秒才坐下。将手提包放在大腿上,绿珏秀背挺得笔直,傲人胸脯挺立,无一丝赘肉的小腹紧贴着后背,臀部性感,前凸后翘,坐姿端庄大气又迷人。只一眼,便能看出她跟周围那些坐姿随意的女孩子有着天壤之别。 绿珏就是那种,一眼就能瞧出她家世背景不俗,定是受过良好礼仪教养的大家千金。 反观穿着打扮朴素的幽居,他的坐姿也是端端正正,倒开水清洗碗筷的动作,也透露出浑然天成的贵气。绿珏看着他,目光有些痴迷,这个男人,真的很完美。即使他没有那强大的家世背景,也足够她绿珏暗许芳心。 两荤两素一个汤,幽居吃的斯文尔雅,绿珏自然也是小口慢嚼,倒是一旁用自己专用瓷碗吃饭的小羽毛,吃的那叫一个大快朵颐。 幽居将排骨放在清水里洗了一遍,才递到小羽毛碗里,“你最喜欢吃排骨,一定要多吃点。”幽居看着小羽毛,目光宠溺得叫绿珏惊心。绿珏为了保持一个好身材,几乎不吃这些劣质油煎炸出来的食物,若非不是幽居请她,她断然连筷子都不会提起。 这会儿见幽居用自己的筷子给小羽毛夹菜,她不适皱皱眉,但没有表现出来。 仅仅是第一次见面,绿珏就不喜欢这个让幽居用第二张面孔温柔对待的小畜生。要知道,幽居可从没用那种宠溺的目光看过她,一只小畜生…绿珏盯着小羽毛看,目光无端的有些不屑跟狠绝。 在幽居要转回视线的时候,绿珏立马收起异样神色,又换上一张甜甜笑脸。 绿珏只吃了半碗就停了筷子,幽居只是看了她一眼,又低头自顾自。绿珏用自带的高级面巾纸擦干净嘴角,又去狭窄的洗手间补了个妆,她看着镜中妆容精致,长相完美得挑不出瑕疵的自己,自信心又一次膨胀起来。 她一定要,拿下幽居! 再次返回餐厅,绿珏见幽居也吃的差不多了,这才体贴地给他递上两张餐巾纸,然后说:“你打工赚钱不容易,抱歉我又让你破费了。” 幽居擦干嘴,应了句:“浪费谈不上,我是这个店的员工,老板特许我可以每个月来店里吃两顿免费餐。”幽居又给小羽毛擦了嘴角,见绿珏笑的有些尴尬,他又说:“刚才你吃的,都是免费的。” 绿珏头皮发麻,这些菜都是免费的,那炒菜用的油一定是最差的,这些菜叶跟排骨说不定都是剩下的不新鲜的! 她突然感受胃里难受。 “这天真热,我去洗个手。”绿珏站起身,脚步略惊慌跑去厕所,幽居看着她的背影,眉目染上邪佞。幽居站起身,走到收银台,“3号桌的帐从我工资里扣。” “一共是一百八。” “嗯。” 林亚点点头,把饭菜记到了幽居的账上,幽居这才折身返回桌。 绿珏一进厕所就打开马桶,一个劲地用手抠喉咙,她用最笨的方式将刚才吃下去的食物全部催吐出来。鞠了捧水洗了把脸,绿珏深呼吸一口气,方才还满心斗志的她,瞬间萎靡。她望着镜中妆容黯淡的自己,狠狠一咬牙,又拿出化妆品补妆。 再次走出洗手间,绿珏俏脸神采奕奕,哪还有半点刚才颓废的模样。 幽居牵着小羽毛站在餐厅前,过往的女大学生见到他那张完美得犹如用刻刀雕刻出来的惊世杰作,都不由自主放下脚步。早有传闻说z市大学城的城草幽居在一家中餐厅打工,见幽居长得这么标志,他们并不难猜出他的身份。 店长一脸欣慰看着门边的幽居,在犹豫着,要不要去做个幽居的人形广告牌放在餐厅门前。 绿珏走出餐厅,就见到烈日骄阳下,身姿挺拔,惊艳了她整个青春岁月的男子。她盯着幽居修长背影,呼吸都轻了。十二岁第一次在幽家家宴上见到端着一杯红酒,静静站在静僻处的白衣少年,她就知道,她见到了此生的一见钟情。 他是她的一见钟情,但她却只是他生命里的匆匆过客。 若非自己身后有大靠山绿氏企业,那她,估计连仰望他的资格都没有。 幸好,自己在一众名媛淑女中,以家族财力、姣好面容、以及不俗的时尚品味,独占鳌头。很快,她就要成为他的未婚妻了,单是想想,绿珏就觉得兴奋。 青年身旁的萨摩耶突然朝青年抬起自己的左爪子,而那个不愿与人与物亲近,最讨厌肮脏的青年,竟然蹲下身,用自己的右手握住了萨摩耶的左爪子。小羽毛哈着红色的舌头,摇头摆尾讨幽居欢心,而幽居,似乎很买那小东西的账。 见到幽居对除自己以外的其他东西露出那样美好的一面,绿珏嫉妒的想要杀人! 他的宠溺,只能是她的! 绿珏拽紧白色小包,一个疯狂的念头,在她脑海里酝酿着,勾画着,发了胚芽。 … 走到幽居身边,跟他并排站着,绿珏问:“幽居,我们能谈谈吗?” 该来的,总是要来。 “好。” 两人沿着校门外的街道并肩而行,天气闷热,站在气场薄凉的幽居身边,绿珏却觉得热。 不知不觉,他们走到了z大的情侣湖—— 朝阳湖。 小羽毛走累了,跳到写着朝阳湖三个字的大石板块上,怎么也不肯下来。无奈,幽居只好由了它。“就在这里说吧!” 绿珏对此并无意见,两个人走到长石椅上坐下,一个坐在石椅最左边,一个坐在最右边。幽居手里牵着狗链,而小羽毛在站在大大石块板子上,眺望碧波荡漾的湖水,湖水澄清,那对圆形褐眼里,漾开一圈圈波纹。 一抹人性化的陶醉,出现在小羽毛眼里。 “幽居,下下个月17号是我二十一岁的生日,你可一定要来哦。”绿珏笑的一脸娇羞,像极了热恋中的少女。 对上绿珏满眼的期待,幽居移开视线,应道:“再说吧。” 绿珏一愣,笑容差点挂不住。这个答案本就是意料之中的答案,但真的听到幽居这么说,绿珏还是觉得难堪。八年浑然不觉的追逐,他依然对她薄情寡义,绿珏是一个女孩子,也是会感到气馁的。 但她就这么放弃了,幽居只会越走越远,那她又该怎么办? 暗恋了八年,又岂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正文 015萌 内定儿媳,幽家地位 “你从来没有参加过我的生日宴会,十八岁成人礼那次,你原本答应过我会出席我的生日宴的,结果你临时有事又不来了…”十根柔荑纠缠在一起,绿珏低着头,很好地掩饰住目光里的失落。 她是个聪慧的女人,知道幽居这种人不能逼急,只好放低身段,故作小女人姿态,试图软化他的硬心肠。 手指拽着狗链子,幽居眺目望着碧波嶙峋的湖面,柳枝垂落在湖面之上,风吹过,细长柳叶划过水面,漾开一层层碧波。这本是一幅美丽动人的画卷,可惜无人欣赏,就像一颗深情痴爱的心,你将它挖出来捧在手里献给心爱之人,心还在澎湃地跳动着,心爱之人却视而不见。 幽居侧身看着绿珏,第一次用认真的视线审视着这个在他身后追了八年的女孩。 绿珏好不好?好。 但是,一个人好,一个人喜欢他,不代表他就得伸手接住她的爱。有些人的爱,注定是一场枉然。 青年的淡唇,精致漂亮得如同一对展开翅膀翱翔的双翼,本来紧抿着的双唇,优雅地启开一道口子,从那张薄凉双唇间吐出来的话,却让人绝望。“绿珏,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你的等待跟付出,我无以回报。” 委屈的一双黑眸,突然变得伤感。绿珏抬起头,甜美的笑容终于不再,那精心涂抹过的红唇,也在顷刻间黯然失色。“幽居,这八年来,你就没有一刻对我动过心吗?”她捏紧自己的白色包包,不死心的问,绝望的目光深处又藏着少许期待。 幽居想也没想,只淡淡的说:“没有。” 刹那,天寒地冻,绿珏眼里失去了所有的颜色。 青年完美矜贵的俊脸,也在她眼里打上了无情无义的标签。 “没事,你不喜欢我没关系,我继续喜欢你就好了。”绿珏故作坚强收起所有的落寞忧伤,她可不许自己以这副模样展示在幽居面前。在追爱面前,她一直是越挫越勇的圣斗士,幽居的拒绝早在她的预料之中,如今只是噩梦成真,心伤一伤,很快就会好起来吧。 听到绿珏的话,幽居微微眯眼,目光不变,依旧淡漠。 “对了,幽叔叔前些日子跟我打了电话,他一直旁敲侧击想从我这里知道你最近的状况,没有得到你的许可,我也不好多说。”绿珏戴上墨镜,才说:“有时间还是给幽叔叔打个电话吧,毕竟父子一场,还能一辈子老死不相往来不成?” 父子… 剪眼里冷光闪过,绿珏清晰的捕捉到幽居眼中一闪而过的厌恶之色,她抿抿嘴,这才站起身。“我一回国就来找你了,都还没回家一趟,我先走了,希望你能出席我的生日宴会。再见。”提着包,绿珏扭着自信的小步子,白色高跟凉鞋踩在石子小路上。一身绿裙的美人,缓缓消失在绿意葱葱的校园里,明明是很美的画面,幽居却无心欣赏。 他背靠长椅背,往着天上的云。 洁白云朵从左飘到东,从南游向北,所有浓云散去,留在他眼里的,是一碧如洗的蓝天。 蔚蓝天际化作成幽居明亮眸子里的一片蓝光,他微微蹙着浓眉,想着绿珏临走前说的那席话,心里的嫌弃跟厌恶,越聚越多。 “汪汪!” 小羽毛从石块上跳下来,跑到幽居身边。它踮起脚跳到椅子上,整个身子趴在幽居大腿上,脑袋不停地蹭着幽居的腹部。垂下眼眸,敛去所有复杂光芒,幽居轻轻拍着小羽毛的脑袋,对它说:“你不要离开我,永远不要离开我。” 伤感的语气,莫名的让人心情沉重。 程清璇看着青年,逐渐安静下来。 幽居将小羽毛抱在怀里,小羽毛长大了,抱在怀里颇有几分重量。幽居低头跟小羽毛说悄悄话,身影逐渐消失在湖边。 远处,一道绿影从柳树后闪出来,绿珏看着幽居的背影,心里酸酸的发涩。那个人的背影一直都是孤独寂寞的,什么时候开始,他也开始变得温暖起来了。是因为他结交了新的朋友,还是有了喜欢的人,又或者是…因为那条狗? “你是我的,谁都不许分走你的温柔一分!” 纤纤细手捏成拳头,手背之上,筋脉毕现,一张精致甜美的俏脸在无人瞧见的地方变得狰狞扭曲起来。 * 金标酒店,是z市有名的星级酒店。 酒店六楼,一场上流社会举办的高级晚宴拉开神秘序幕,灯光葳蕤,觥筹交错。 在众人惊艳的目光注视下,身为来宾的绿珏身穿一袭水蓝色紧身礼服登场,踩着十公分细高跟,更衬得她娇躯修长,婀娜多姿。手握香槟,嘴角挂着一抹撩人风情的笑,绿珏游走在一众名媛淑女之间,气质超群,吸引了在场所有公子哥的目光。 大人们的眼光一直望向恣意游走在富家公子小姐中的绿珏,目光无不带着欣赏。 “那就是绿楚文的女儿,好像叫绿珏吧?你看,她长得可真是标致,站在这么多富家小姐中间,一眼就能看出她的与众不同。”有个贵妇挽着老公的手,目光望向对面烛光灯旁倩影窈窕的绿珏,语气是满满的喜爱。 “你又犯老毛病了,看着一个好姑娘就想要介绍给自己儿子认识,你是不知道,早在几年前,绿家小姐就被幽家内定成未来儿媳的首要人选!”身旁的男人趁早打消老婆的念头。 那贵妇听到这话,目光瞬间黯然起来。“哼,幽家下手还真是快!”幽家是z市商业界的帝王,由幽家老头幽暗创办的幽暗国际,在z市已有一百五十多年的历史。幽暗国际在经历了一代又一代领导人的更替后,不仅没有没落,财力势力反倒越来越雄厚,如今幽暗国际的影响力早已超出中国,成了全球知名的跨国际大公司。 z市大型集团不少,但还没有任何一家公司,敢有与幽暗国际一较高下的能耐。 z市上流社会中有一个怪现象,每一户人家生了女儿,都梦想着有一天能将女儿嫁进幽家,以此来实现他们飞黄腾达,事业更上一层楼的美梦。若是生了男儿,也希望自家孩子能成功娶到幽家的女儿,跟幽家攀亲沾故,危难时刻也能得到幽家伸出来的援手。退一万步说,即便娶不到幽家女儿,嫁不了幽家儿子,能跟幽家未来继承人称兄道弟,那也是一件幸事。 只是可惜了,这一代幽家的未来继承人,低调又神秘,他上一次露面,似乎还是在八年前。这八年来,上流社会没有任何一个人见过幽家未来继承人的真面目,有人说幽家继承人出国去了,也有人说他患重病死了,但这些都只是猜测。 幽家未来继承人越是低调神秘,大家对他的关注跟好奇就越深。 绿珏能被幽家相中,这让在场一些人既艳羡,又记恨。 身上被加注了一道幽家未来儿媳的光环,绿珏所到之处无一不是万众瞩目的存在,她看着周围那些衣着举止高雅的男男女女,不由得将秀背挺的更笔直,笑容绽放的更灿烂。 正文 016萌 祸水东引,再次走丢 一道火热痴迷的目光,从宴会西南角传来,一直紧盯着宴厅最中央那道水蓝色的婀娜倩影。 感受到有人在打量自己,绿珏优雅转身,当她发现目光的主人的身份时,握着香槟的手却是微微一紧。很快,她脸上再次勾起瑰丽灿笑。迈着优雅小步子,她努力将自己最好的、最撩人的一面展示出来,朝西南角方向走去。 “秦二少,真是幸会。” 绿珏站在那身穿酒红色贴身西装的公子哥面前,伸出自己的纤纤玉手。 秦顾南得体一笑,他执起绿珏的手,低头亲吻少女那细腻光滑的手背,这才抬起头,称赞说:“几月不见,绿珏小姐你越来越迷人了。”他望着绿珏,经过掩饰的目光依旧火热十足。 绿珏抽回自己的手,她摇了摇玻璃杯,红唇一掀,甜甜说:“你越来越会说话了。我再迷人又能如何,还不是有人讨厌我。” “哦?”秦顾南诧异一挑眉梢,他俊脸一板,故作严肃问:“谁敢讨厌我们的绿珏小姐?你跟我说说,下次碰见了,我一定帮你讨个公道。”绿珏是秦顾南心里隐藏的最美好的梦,他迷恋她,喜爱她,又怎能接受有人会讨厌他的女神这样一个事实。 绿珏故作娇羞一笑,这才说:“别,你不认识的,就是我们学校一个没眼见力的男同学。” 一听对方还是个男的,秦顾南就更来气了。“怎么回事,跟我仔细说说。” 绿珏喝了口酒,她扫了眼宴会现场,香槟液体在她黑眸里映出波光。“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我们学校一个男生带着狗来上学,我对狗过敏,偶然碰见了,就说了他一句不是。结果他养的狗竟然冲我跑过来,差点就把我咬伤了。幸好一起的同学反应快,帮我挡下了,这才逃过一劫。”绿珏轻轻拍着胸口,一副心有余悸的后怕模样。 秦顾南视线往下,多看了眼绿珏的胸部,他目光略微幽深,身体瞬间有了反应。“那男同学叫什么名字,我明天上你们学校看看去。” 绿珏心里咯噔一响,她可不能暴露了幽居的身份。“学校那么大,我们也只见过一面。”这话,算是告诉秦顾南,她跟那男同学之间并无关系。如此,恩怨便落到了那条蠢狗上。果然,秦顾南下一句便问:“那狗长什么样,人不好找,狗还不好找么!” “是只白色的小萨摩耶,看着最多也就两个多月大小。”绿珏说完,见秦顾南沉下脸来,她忙捂住嘴,一副后悔得不行的可怜样子。“秦二少,这事也就闲来无聊说着玩,你听听就是,不要当真。可不要去找那人麻烦,毕竟同学一场,会让我难做人的。” 秦顾南微微一笑,“放心,我不会给你招麻烦的。”下身的反应越来越明显,担心绿珏发现自己的尴尬处境,秦顾南忙放下酒杯,“抱歉,我去趟洗手间。”他步伐匆匆去了洗手间,绿珏浅笑看着他的背影,目光深处,神色晦暗不明。 “二缺货!”放下香槟,绿珏提着裙摆,优雅款款离开宴会现场。等秦顾南从洗手间出来,哪还有绿珏的身影。 * 生态建筑概论是建筑系专业的选修课程,要在大教室授课,选修课人多,幽居不好带着小羽毛去,便拜托始宇暂替代管。 始宇靠着椅背,灰色t恤提到胸口,露出性感的六块腹肌。 啪—— 翻盖手机合上,被他扔进裤兜里。他站起身,提起来的t恤也跟着落下,遮挡住诱人的腹肌。“要我照顾它也行,晚上请我吃夜宵。”幽居性子冷淡,全校跟他关系最好的就属始宇,即便是始宇,也很少跟幽居一起同出同行。 可以说,幽居的生活,过得孤僻到了一种新境界。 略一沉默,幽居便点头答应了。“照顾好它。” “放心吧,弄不丢的!”始宇提着装着小羽毛的帆布袋子,目送幽居去上课了,他这才出教室。左肩扛着帆布包,小羽毛看着周围的大学生,倒也乖巧。拐了个弯走出教室区,始宇站在喷泉广场上,四下看了看,最后决定出学校外面浪。 “嘿,跟着幽居那闷货过日子一定没趣,小东西,哥哥带你去看美女,带你去唱k,包你玩得乐不思蜀!”大学城有很多娱乐场所,不过都集中在北校区那边,z大在南区,到北区走路得一个多小时。 始宇骑着摩托车,载着小羽毛,熟门熟路来到一家豪华ktv。 “老规矩,豪华大包厢,三个小时!”始宇走到前台,出示了会员卡,由领班带着,开了一间豪华包厢。“同学,需要叫几个学妹一起玩玩吗?”始宇常来这种场所浪,领班都认识他了,也清楚他的规矩。 “五个。”他斜坐在沙发上,邪佞的笑,阴美的俊脸上流露出比美女更让人招架不住的魅惑之色。开学已经一个多月过去,他的皮肤又恢复了原本的白皙,这一笑,左眼角下的黑色泪痣更显妖异。领班微微一愣,他在心里骂了句美色害人,这才退出去。 包厢门刚关上,又被他推开,领班退身回来,“今天是穿白色还是穿红色?” 始宇看了眼小羽毛,脑子一抽风,应了句:“黄色!” 领班:“…” 明明是很正经的回答,他咋就觉得经始宇这么一说,有些色情呢?“稍等几分钟!” 领班离开没几分钟,就带着一群莺莺燕燕重新回到包厢。清一色的长腿美女,踩着高跟鞋,画着精美妆容,统一身穿性感的明黄色短裙。“先生晚上好,我是丽莎。” “我是莉莉。” “我是…” 始宇一摆手,他拍拍身侧的空座,“都过来坐。” “是!” 五个美女分成两队,分别坐在始宇的左右旁。小羽毛缩在始宇双腿上,它看着始宇左搂右抱,这才意识到幽居那小处男有多可爱。听着一群女人唱着完全不着调的歌,又看始宇对那些女人上下其手,小羽毛感到一阵恶寒。 它突然跳下始宇的腿,跑到包厢门,用爪子踢门。 正在唱歌的美女见它要出去,便给它开了门。始宇闭着眼睛享受着掌心完美的触感,以为小羽毛还在包厢里玩,便没多注意。 十几分钟后,始宇睁开眼睛,手从一旁女孩的胸里抽出,他看了眼包厢,没看到小羽毛的身影,过分精致阴柔的一张脸瞬间笼上寒霜。“狗呢?” 正文 017萌 被擒挨打,再次苏醒 “狗呢?” 始宇声音陡然冷了好几个温度,他凉凉的视线在一群女人脸上晃过,但凡是被他看到的人,都不由自主低下头去。 “我问你们话呢!狗去哪儿了!”一声厉吼,震得她们不敢吱声。这一刻,从始宇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不再是阴柔,而是凌厉狠辣。 “我…我刚刚…看…看它想出去,就给它开了门…”先前给小羽毛开门的女孩颤颤巍巍应了句,始宇一个冷眼扫向她,那女孩后背一凉,立马噤了声。好生吓人的目光!像是要杀了她似的。 始宇狠狠剜了她一眼,这才站起身。“要是我的狗走丢了,你们都给我等着被开除!”匆匆丢下一语,始宇慌忙出包厢,去找幽居的狗。 * “嘿!竟然还有人带狗来这种地方!” 一个包厢内,男男女女聚在一起,音乐声震天,一片吞云吐雾间,身黑色套装的秦顾南微微眯着眼睛,吸了些东西后,他意识飘飘乎,整个人都好似飘在云端。听到外面有人讲话,他懒洋洋睁开眼睛。 “这狗看着真机灵,白白胖胖的,不知道是谁带来的。” “看这品种是萨摩耶吧,这年头,狗比人还要会享受…” 讨论声渐行渐远,秦顾南眉头一拧,白色的狗,还是萨摩耶品种… 他突然起身,倒是吓了其他人一跳。 “干什么去啊秦二少?” 秦顾南丢下手中的烟蒂,他将桌上的手机拿起来,一语不发,迅速出了包厢。看着走廊上独自晃悠的小狗,顾南西皱眉打量它,白色的、品种萨摩耶、个子不大,应该只有两个多月大。 就是它了! 秦顾南去酒水区要了个帆布袋子,这才放慢脚步靠近小羽毛。 小羽毛正垫着脚在玩一颗盆栽上的花,屁股跟着扭动,又呆又萌。突然,有什么东西从头顶上方扑来,它眼前一黑,整个人被关进黑暗中。意识到危险,小羽毛一个劲地吼叫,有人注意到他们这边,秦顾南加快脚步,提着帆布袋子,快步走出ktv。 小羽毛挣扎犬吠,引起了一部分人的注意,但当他们见到秦顾南那张脸后,认出了他的身份后,明白自己招惹不起他,便又低下头假装不知情。 将包丢进后备箱,秦顾南开着奥迪,载着小羽毛飞奔出这片大学城,去了未名之处。 * 啪! 小羽毛被摔在地上。 “汪汪!汪汪!”它在袋子里挣扎吼叫,试图抓帆布袋。它的爪子才被幽居修剪过指甲,根本就撕不破帆布袋子,“呜呜…”“呜呜…”低低的呜咽声从小羽毛嘴里发出,在这片夜里,无助又可怜。 秦顾南抬腿踹了帆布袋子一脚,小羽毛腹部被踹中,跟着嘴里发出一道凄厉的惨叫。 “嗷呜——” 小羽毛急了,在袋子里四下窜动,它越是动,踢在它身上的力道就越蛮横。 “没长眼睛的畜生!她也是你可以咬的?” “看我今天不踹死你!小畜生!” 秦顾南解开衬衫上面的三颗扣子,对着小羽毛一阵拳打脚踢。小羽毛突然惨叫之外,毫无反手之力。踢得累了,秦顾南这才停下来,“妈的!累的老子都出汗了!”他摸了把额头上的汗,见袋子里已经没了动静,这才弯下身,打开灰色帆布袋子。 袋子被打开,有微弱的灯光流露进来。 躺在里面的萨摩耶几乎奄奄一息,小羽毛哈着舌头,身上被踹得见了红。它睁大一双褐眼,无辜又可怜的眸子凝视着秦顾南,目光里却没有祈求。 秦顾南一愣,这狗看人的目光,诡异的让他联想到了人。 “看你这样子也活不下去了…”秦顾南收起准备继续殴打小羽毛的心思,他整了整自己的衣领子,居高临下鄙夷看着小羽毛,警告它说:“下辈子投胎,眼睛睁大点,别惹着了不该惹的人。” “晦气东西!”最后踢了一脚小羽毛,秦顾南转身就走。 “唔唔…”小羽毛痛苦的呻吟声,给寂静夜色添了抹哀伤。它望着秦顾南渐行渐远的背影,眼里的痛楚,逐渐化为疯狂。 * 始宇开着摩托车在ktv附近跟大学城内来回找了两圈也没找着小羽毛,他停下车,抹了抹脸上的汗,还是决定先打电话通知幽居。 正在认真听课的幽居感受到兜里的手机在震动,本来他是不准备看的,可心里突然生出来的那股躁乱,让他感到心绪不宁。幽居掏出手机,一见是始宇来电,淡漠的目光染上一缕不安。 他头勾到桌子下面,按下接听键。 “幽居,要跟你说个坏消息,小羽毛不见了!好像被人给抓了,我都找了两圈了也没找着它,你要不要逃课出来一趟?” “你在哪儿?”幽居声音还算镇定,至少始宇听不出来他的真实情绪。 “就在校门口。” “等着。”幽居挂了电话,他将手机放进兜里,握着手皮的指尖微微颤抖着… “老师,我有点事,先走了!”他书都没带,就在老师跟同学诧异的目光注视下,飞奔出了教室。 … “在哪里弄丢的!” 幽居坐在始宇摩托车后面,风迅速刮过耳旁,幽居提高嗓音,确保始宇能听到他的问话。 始宇眼珠子尴尬的直转,“在‘约吗’ktv。” 幽居目光一冷,却没有责备他。 两人倒回到ktv,经过一番询问,最后还是有大胆的人指出,他们看到秦家二公子将小羽毛带走了。“秦顾南?”始宇眯眯眼睛,狐狸眼睛流露出沉思。“秦顾南带走小羽毛做什么?” 幽居摇头,“我也不知道。” “知道秦顾南车牌号,多久才能查到他的位置?”幽居问。 始宇没有吱声,他走到一旁打了个电话,一会儿便走了回来,“三分钟。”他语气也有些冷然,握着手机,两个目光都不太友善。 * 秦顾南的手指,刚搭上车门把,他正准备上车,这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这里是z市护城河边上,**点钟时候,人烟稀少,车辆也不多,可却有一道森冷的女人声音,诡异的在这片荒郊之地惊响—— “伤了我,就像一走了之?” 那低沉的声音,即便是发了怒火,也令人沉醉。秦顾南双瞳一缩,瞳孔聚成一个黑点。他辩清楚声音来源的方向,猛扭头望向身后… 正文 018萌 清璇反击,重伤手术 震惊、错愕、恐惧、难以置信…许多种情绪在秦顾南眼里交织,他看着护城河边杂草地上站着的不着寸缕的美丽女人,整个人如同被魔法定住,忘了反应。 “你…”握着车门把的手大幅度地颤抖起来,秦顾南嘴皮子哆嗦了好久,发出断断续续的问话,“你是…你是那条狗…?”狗变成了人,就在他眼皮子底下,这怎么可能!他看着那个嘴角噙冷笑,大步朝自己逼近的美丽女人,心里无端的生出恐惧来。 他想逃,奈何双腿如同被灌了铅,移动不得。 双臂迅速擒住秦顾南的双手腕,程清璇身体快如鬼魅,将男人的双臂反向押在他的后背。 咔擦! 仅凭一招一式,随即发出咔嚓一声,秦顾南的左臂被程清璇用蛮力扳断骨折。她曾学过几年的格斗术防身,这下倒是派上了用途。 程清璇将秦顾南的双臂禁锢在他的肩后,她紧贴着男人,姿势暧昧。手指扣住秦顾南的双手腕,四目相对,前者茶瞳冷若冰霜,后者脸色白如死灰。“你踹我十二脚,今夜,我也要让你尝尝绝望的滋味!” 程清璇目光一狠,右腿抬起,膝盖骨狠狠顶在男人的胯下。 “啊——” 杀猪般的嚎叫,刺破九霄云外。 一脚落下,右腿再次抬起。 “啊!” “啊!” 一声声惨叫络绎不绝,随着程清璇右腿一次次抬起,秦顾南脸色逐渐由淡白转为惨白。他双手被程清璇固定住,胯下那处被踢得几乎要废了,此刻别说是还手,就算是连逃跑,那都是不可能的。 “九!”冷声报数,程清璇右腿抬起,顶胯,秦顾南惨叫声再次响起。 “十!”程清璇这次换了左腿,坚硬的膝盖又一次顶在秦顾南的胯下,听到秦顾南越加惨烈的嚎叫,程清璇面色不变,英气的眉梢依旧冷冷。 “十一!” “十二!” “啊——” “啊——” 最后的惨叫,宣告十二下的暴戾惩罚彻底结束。程清璇放开秦顾南,秦顾南直挺挺倒地,他蜷缩在地上哼哼唧唧,没废的左手捂着裆部,脸部痛苦得扭曲。“你…你…你是妖怪…”断断续续的呻吟,带着愤怒跟恐惧从男人嘴里传出,他哼叫了没一会儿,便彻底失去了意识,昏睡了过去。 程清璇靠着车身,她揉了揉自己的膝盖,浑身也疼得厉害。 秦顾南那十二脚,踹得她也受了严重的伤,骨头可能都要断了。 “嘶——”腰部撕裂一般的痛,程清璇揉揉腰,她看了眼远方城市发出来的葳蕤灯光,意识又要消散了。“姓幽的,你怎么还不来…” 噗通! 她**裸的倒在地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次缩小成一只血淋淋的萨摩耶。 轰隆隆的摩托车声从远处传来,当始宇跟幽居赶到现场,看到捂着裆部晕死过去的秦顾南,跟奄奄一息的小羽毛时,各自反应不同。 始宇震惊了,他不能理解,到底是谁打伤了秦顾南。而幽居则愤怒于秦顾南加注在小羽毛身上的伤害。他蹲在地上,想抱起小羽毛,又怕伤了它。 眼睑垂下,幽居深呼吸一口气,这才抖着手抱起连睁眼力气都没有的小羽毛。“小羽毛,我带你去医院,你坚持住!”幽居抱着小羽毛,直冲始宇咆哮:“送我们去兽医院!”始宇身躯一僵,这还是幽居头一次对他发火。 还挺…新鲜的。 始宇赶紧收起吊儿郎当的神色,临走前,他不忘在秦顾南肚子上踹了两脚。 * 兽医院里的医生大多已经下班,这时只有值班医生还在坚守岗位。保洁阿姨在拖地,见幽居抱着浑身是血的小羽毛,她赶紧放下拖把,带着幽居他们去挂号,又送他们去了医生的诊室。 “将狗放床上。” 幽居依言照做,动作小心翼翼。 医生拿出听诊器,听了听小羽毛的呼吸,确认它还活着,这才给它拍片检查。 … 医生看完照片,对幽居说:“后肢骨折,前左肢深度骨折,腹部受伤严重。我们要立刻为它进行手术,你们先去交费。” “好!” 幽居脚步略慌乱跑出诊室,他去交费窗台缴费,这才想起自己忘带存折了。幽居返回诊室,站在诊室门外的始宇抬头看了他一眼,见幽居目露难色,先是一愣,接着抿唇轻笑起来。“该不会是没钱吧!” 青年漠然的眼里,浮出不自在的光彩。“忘带存折了,那个,你身上有现金吗?”从离开幽家,幽居一直靠着自己的双手生活,从没开口问人借过一次钱。这是唯一一次他主动开口跟别人借钱,而被借钱的对象,叫始宇。 始宇掏出钱包,直接丢到他手上。“现金还有五千,不够就刷卡,密码064310。”他说得干脆而无所谓,眉宇间一片邪佞。幽居一愣,他多看了眼始宇,宠辱不惊的心不可控制涌上些许暖意。 多年后,当他再想起那晚在医院始宇掏钱时干脆果断的样子,幽居才后知后觉明白,始宇之所以敢放心大胆的将密码告诉他,不是因为他是幽家儿子的身份,而是因为始宇拿他当朋友。而那时的幽居,一直将自己关在狭小的盒子里,隔绝了所有与外界的联系,差点因此错过此生良友。 幽居庆幸,他没有错过始宇这个今生挚友。 幽居交了费用,将钱包还给始宇。“用了四千八,明天就还你。”始宇眯眯眼,明白幽居有幽居的骄傲,倒没有说不用还钱之类的话。他们牢不可破的友情,正是从这一刻开始。 两人守在手术室外,都有些心绪不定。小羽毛被注射了麻药,被动刀子也不吭一声。幽居看着走廊顶上的白炽灯,双眼一片沉思。好端端的,秦顾南为什么要对小羽毛动手? 始宇玩了两盘俄罗斯方块,奈何心乱,一直没有通关成功。他干脆关了游戏页面,扭头看着幽居俊朗侧脸,“我看这时肯定有我们不清楚的隐情,得好好查查。不过看秦顾南那样子,命根子多半是残废了。” 交叉贴在大腿上的十指颤了颤,幽居低下头,“没有打死他,已是便宜了他。” 正文 019萌 终身不育,恢复人形 秦家大院。 一直没等到秦顾南归家,秦家母亲显得有些坐立不安。“顾南这孩子怎么还不回来?这么晚了不归家,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都二十几岁的人了,还能出什么事!我看他多半又在跟他那些狐朋狗友鬼混!你看看你教的儿子像什么样,整日游手好闲,不好好念书也就罢了,还尽惹是生非!上个月把人家正经姑娘弄怀了孕,我说他几句吧,你还尽嫌弃我严厉!哼!我这辈子都以秦顾南那孽障为耻辱,每次跟老梁他们聚会,听他们说起自家孩子的好,我这老脸都没地方搁!”秦家当家之主秦川冷冷一哼,骂完了还不消气,“这个混账!” 嘴上羞辱着自己儿子,秦川眼里却写满了担心。 秦家母亲被他唬的一愣一愣的,大气不敢出。又等了半个钟头,秦川也有些坐不住了,他叫来管家,“管家,给少爷打个电话,问问他是不是死在外面了!” “是,先生。”王管家应声退下去打电话,他拨通秦顾南手机,电话是打通了,响了三十几秒却没有人接。“先生,少爷的电话一直无人接听。”王管家眉眼恭顺的说。闻言,秦家母亲眉心一拧,陷入深深的担忧之中。“他爸,孩子不会真出事了吧!” 秦川抿着唇,脸色铁青,显然还在怒头上。 “他爸,孩子再不是也是咱自己的骨肉,他还小,不懂事也是暂时的。顾南虽然爱玩,但他以前在夜不归宿,那也会打个电话通知家里,可从没有像今天这么奇怪过。”温柔慈祥的一张贵妇脸,此刻凝满了不安,“他爸,还是再多打几个电话问问他那些朋友,问问顾南是不是跟他们在一块儿玩!” “就你溺爱他,这样下去早晚要出事!”秦川瞪了眼自己老婆,那是一百个不满意。为人父母,嘴上再硬,心里还是软的。秦川抵不过心里的担忧,还是朝管家说了句,“管家,给黄家的小子打个电话,问问他知不知道那孽障在哪儿!” “是。” 不一会儿,管家又来到客厅,跟秦川通报,“黄家三少说少爷唱歌唱到一半突然就走了,现在都没有回去。先生,少爷手机随身带着的,一直不接电话,该不会是出事了吧?”管家语气斟酌。 秦川脸上的怒火消的七七八八,他叹了口气,自己亲自给公安局熟人打了个电话,请人追踪秦顾南的位置。 几分钟后,公安局回电说找到了秦顾南的车,车子停在护城河一带。 “大晚上的去那里做什么?”秦家母亲心一慌,眼角鱼尾纹几秒间似乎加深了。秦川也坐不住了,“我去把他带回来!这不省心的东西!”由司机开着,秦川亲自赶去护城河。 半个小时后,秦川一等人终于赶到护城河一带。当他们找到到躺在地上,俊脸煞白,单手捂着裆部失去意识的秦顾南时,终于不淡定了。秦川一脸惊慌跑到秦顾南身旁跪下,他抱着自己的儿子,扭头冲司机暴吼:“叫救护车!” 救护车从第一人民医院飞驰赶来,经过连夜抢救,秦顾南命虽然保住了,但下身那玩意儿算是废了。这辈子注定无法生育,大罗神仙也拯救不了。得到这个消息,秦家母亲哭的肝肠寸断,秦川则是一脸寒霜,“谁这么大胆,敢伤我孩儿!” “给我查!查到动手之人,我定要亲自打断他的双腿!” * 小羽毛经过兽医的医治,终于脱离危险。 它住进病房,一直昏睡到第二天才醒来。醒来后,小羽毛发现自己做了手术,四肢被固定住,它倒没有表现出急躁的情绪,只是可怜兮兮哼了哼,便乖乖接受了现实。幽居见小羽毛乖巧懂事也不闹,本该感到欣慰,但他却觉得不舍。 幽居舍不得丢下它独自呆在医院,便跟学校和打工的餐厅同时请了假,整日呆在病房好生照顾着小羽毛。他怕小羽毛无聊,还特意去玩具店买了个小鲸鱼公仔给它玩。小羽毛咬着小公仔,目光却一直盯着幽居不放。幽居站在窗边,双手环胸看着窗外,小羽毛静静看着他,心里感到很安心。 他真的找到了她,他没有让她失望。 程清璇在这个未来世界遇到的第一个人类,是个面冷心热的好人。 怎么办,她好像越来越欣赏这个比她还要小一岁的青年了。 在医院好生休养了一周,医生这才允许幽居带小羽毛回家。幽居将小羽毛接回家,然后试着炖骨头汤喂小羽毛喝。第一次试着炖汤,幽居这个料理白痴少放了水,锅子里水熬干了,锅底熬黑了,就连骨头都快熬化了… 幽居望着锅里不忍直视的‘食物’,微微蹙眉。“看来不成功。”他倒了失败品,又重新买了个锅子,特意上网查阅了一番,做足了功课,这才进行第二次实验。这一次,骨头熬熟了,水也没有熬干,勉勉强强能够入口。 小羽毛看着面前颜色奇怪的汤汁,它看了眼幽居,对上青年那对带着期待的双目,小羽毛唔唔叫唤两声,竟然很给他面子将那碗‘毒汤’喝了下去。 小羽毛喝完汤,很快又睡了过去,幽居以为它只是小睡一会儿,结果它这一睡,竟然睡了整整三天! 第三天醒来,小羽毛海吃了一顿,晚上不到八点,又睡了过去。 幽居洗了澡,天开始凉了,他穿上长袖t恤,站在床边看着睡得香甜的小羽毛,感到有些不安。“你这么嗜睡,该不会是身体出了其它问题吧?”幽居躺在床上,动作温柔抚摸着小羽毛的毛发,生怕自己手力重了伤了小羽毛的身体。 … 半个月内,小羽毛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几乎没怎么动过,身子骨恢复的倒是很快。 他夜晚十二点才打工回家,沾床就睡的不省人事。初秋的深夜天气有些凉,幽居盖着薄被,感受到身旁有一团火炉在往他身上蹭,只以为是小羽毛夜半醒了在跟他撒娇,便没有在意。 程清璇意识浑浑噩噩,她还保持着犬身,但身体却产生出一股奇异的燥热。像是灵魂,要挣脱束缚,触摸自由一样。 她好难受! 那股燥热,让她急切的想要找一个温凉的东西依靠。她在床上左蹭蹭右蹭蹭,最后终于摸到了温凉的长行物。萨摩耶趴到幽居身上,张开四肢趴在他身上,这才感觉到舒服了些。 翌日清晨,幽居感到胸口生闷,这才不情不愿睁开眼睛。 剪眼睁开,有什么东西扫在他的脸上,让他痒痒。幽居抬起手,拿起脸上的东西,这才发现那是一撮黑色细长的发丝。瞳孔急速收缩,幽居一扭头,就对上一张妩媚迷人的脸蛋。 正文 020萌 男神偷看,好好穿衣 女人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 如翼粉唇微微合上,略有些干燥,温热的鼻息从女孩身体里传出,洒在幽居肩膀上。幽居轻轻朝空处移了移身子,这才避开程清璇那撩人的呼吸诱惑。 他的小羽毛,又变成人了… 再次见到程清璇的真面目,幽居虽然没那么害怕了,但还是觉着新颖。 幽居凝视着女孩那对英气的黑眉,在心里酝酿了好几分钟的情绪,这才伸出细长的右手,犹豫着朝程清璇的脸伸出。食指伸出,指尖轻轻戳了戳那张如雪俏脸,她的脸颊戳起来特别舒服,就像是一颗玲珑剔透的荔枝,光滑细腻。幽居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素来不愿与人亲近的他,竟然生起想要触摸程清璇脸蛋的心思来。 手掌温柔贴在程清璇脸颊上,幽居静静凝视着程清璇完美无瑕的脸蛋,眼神闪烁着奇异光彩。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这样神奇的东西,她到底是人,还是狗,还是…妖怪? 程清璇昨晚发了一场烧,现在浑身无力,睡得死死地,一时半会儿竟没有察觉到幽居的动作。她呼吸浅浅均匀,幽居细细打量她,这才发现这女孩子右眼眼角交汇处的那颗红色小痣格外好看,这个地方生痣,还真是少见。 目光流转,他又找到了程清璇左边下颔骨上有一颗小小的黑痣。痣长在脸上,一般都会毁人容貌,但这女孩脸上的痣,却格外的有韵味,不仅不损失她的美丽,反倒更显得她美丽迷人。 程清璇身上盖着被子,幽居看不到她脖子以下的春光,但他也不是好色之徒,也断会做出侵犯女性的行为。他只是安静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女人,在心里揣测着她的身份跟来历。 “唔…” 檀口微张,一道低低轻吟从程清璇嘴里发出。 意识到程清璇就要醒了,幽居赶紧收回自己的手,他目光如炬看着程清璇,炯炯有神。程清璇睁开眼睛,露出一对明亮的茶色双瞳,对上幽居坦坦荡荡的视线,程清璇呆了呆,然后,她又眯着眼睛朝幽居伸出自己藕臂。 程清璇左手伸到幽居面前,纤细五指并在一起,在幽居诧异目光注视下,程清璇的五指捏成拳头,独独伸出一根食指。 幽居微微一呆,很快他便明白了程清璇做这动作的意思。 每天早上小羽毛醒来,都会向他伸出自己的左爪子,而幽居,则会握住她的左爪子,跟它说早安。看来陌生的小姐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恢复了人形,她做这个动作,完全是习惯驱使。 幽居目光一闪,他抬起右手,握住程清璇的左手食指。 程清璇哼了哼,待她意识到这触感不对劲时,这才睁开眼睛。 亮晶晶的眸子瞪着幽居看了好几秒,幽居疏离俊脸噙着似笑非笑的神色,程清璇一愣,随即她猛地抽回自己的食指。掀起被单往里面看了眼,当她看到自己的身躯上未着寸缕时,顿时瞪大了双眼。 幽居一直旁观她的反应,见程清璇突然瞪眼睛,他目光一柔,竟觉得程清璇很可爱。 明明,这个狗妖小姐,是个危险人物来着。 程清璇赶紧裹紧被子,言简意赅吐出两个字:“衣服。” “稍等。”幽居掀开被子下床,他下身穿着一条黑色长裤,上身**着,隐隐显行的六块腹肌坦荡裸露在程清璇视线里,程清璇瞄了眼青年的腹部,很快又收回目光。打开衣柜,幽居找了件长袖体恤自己套上,他盯着衣柜里的衣服看了好几秒,最后才调出一件白色的长袖衬衫。 “只有男士衬衫。” 将衣服扔到床上,幽居又在柜子底下找了条水洗牛仔裤。 程清璇摸了摸他的衬衫,她刚准备掀开被子穿衣服,才意识到这里有个外人。程清璇抬起下颔,一脸傲娇冷艳,“出去。” 幽居蹙蹙眉头,对程清璇颐指气使的态度感到不爽。“这是我家。”他不甘示弱回视程清璇,完全没有要主动走出房间的认知。程清璇一眯眼,最终妥协,“那你转身。”幽居多看了两眼她露在被子外的半截酥胸,这才转过身,面对着衣柜。“我不偷看。” 对于幽居的人品,程清璇还是信得过的。 细长手指在床单上迅速掠过,拽着衬衫迅速穿上,程清璇随意扣上下面几颗扣子,然后抬头看了眼幽居,确认幽居是真的不会偷看,这才下床穿好裤子。幽居一米八三,身体还处于生长状态,程清璇一米七三,幽居的裤子长到被程清璇踩在地上。 程清璇坐在床尾,将过长的裤子卷起来两圈,这才不至于踩到脚。 “好了。” 幽居转过身,随意看了眼程清璇,程清璇也目不转睛看着他,四目相对,空气中炸出倔强的火花。最后,还是幽居先败下阵来。他走到床尾蹲下身,仰头注视着程清璇的双眼,“幽居。是我的名字。”幽居朝她伸出右手,目光漠然。 程清璇瞥了眼被她握过无数次的手,她伸出右手,跟幽居握手。“程清璇。” 幽居点点头,一句废话都不肯多说。 他对小羽毛态度和善,可不代表他会对程清璇和颜悦色。 程清璇站起身,衬衫穿在她玲珑纤细的身躯上,有些不伦不类。幽居突然快步走到她面前,挡住了她的去处。程清璇拧着眉心,不解看着他,“挡我路了。”程清璇语气漠凉,幽居一句解释话也没有,他盯着程清璇的眼睛看了0。1秒,这才开了矜贵的口:“抬手。” 程清璇一愣。 “双手抬起来。”幽居不满意她的反应,又催促一句。 尽管不知道幽居要做什么,程清璇还是抬起了双手。双臂持平,幽居的长袖衬衫袖口过长,都盖住了程清璇的指尖。“你要做什么?”程清璇戒备看着幽居,以为幽居要对她做出什么危害动作。 幽居没做一句解释,他只是随意撩起自己的双袖,简单的动作,经过他的演绎,也变得优雅贵气。骨节分明的手指将程清璇那过长的衣袖卷起来三圈,露出衣袖下的一对玉手。 程清璇愣愣看着幽居,倒没有挣脱。 整理好她的衣袖子,幽居微微挑眉,视线略带不悦盯着程清璇胸前大片春光。“这么大人了,就不能好好穿衣?” 禁欲男神的毛病,又犯了。 ------题外话------ 小剧场; 程清璇:九月一,俗称开学日。学生狗们又要开始苦逼的上学日子了。听姐姐的,一定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多读书总是没错的。好好听讲,可别像幽居那样蠢。 幽居:我蠢? 程清璇:分不清公母,难道你很聪明? 幽居:… 幽居:我蠢,但我搞定了你。 正文 021萌 调戏男神,反倒被撩 幽居的衬衫一律有七颗纽扣,他本人穿衣服习惯是有几颗就要扣几颗,禁欲男神的称号可不是白叫的。 程清璇穿上他的衬衫本就显宽松肥大,更要命的是最上面三颗扣子她竟然全敞开着,里面是何等诱人的春光,幽居尽收眼底。程清璇目光一转,流露出一抹狡黠跟邪佞,她故意用双手拉开第三颗扣子,露出里面引人犯罪的傲人玉峰。“幽居小处男,你长这么大,从没有碰过女人吧!” 幽居眉心微动,戒备看着她。 程清璇痞痞一笑,她一步步靠近他,他则一步步往后退,拒绝与女孩有太过亲密的接触。直到后背抵在门框上无路可退了,幽居这才目带不善回望程清璇。“做什么?”他的语气,染上浅淡到几乎可以让人忽略的冷意。 程清璇啧啧一笑,她再次迈前一步。 修长藕臂伸出,一左一右从幽居腰身边缘穿过,她将青年的身体禁锢在自己的怀抱跟门板之间,形成一个暧昧的姿势,粗看,像是在拥抱。双手垂落在裤缝两侧,幽居眉眼一弯,双眼里酝酿出不悦来。“你,离我太近了。”他眼瞅着这个行事作风大胆的女孩,多少明白了她要做什么。 程清璇收起痞笑,故作浪荡说:“看在你收养我好几月的份上,姐姐愿意主动献身报答你。你看,姐姐年轻貌美,模样身材都不差,手感也很好。要不,姐姐今儿就成全了你,破了这处男之身?” 轰隆隆—— 似一道闪电砸下,正劈在幽居头上。 把他给劈懵了! 虽然早有所准备,真听到这番惊世骇俗言论,幽居还是被噎到了。这世上最啼笑皆非的事,不是恶棍在逛窑子的时候遇到卖艺不卖身的艺妓,而是良家妇男在家中遭遇不知廉耻的女流氓的调戏! 很快,幽居神色便恢复镇定。 “无聊。”他推开程清璇,侧身闪开,兀自开门走出房间。程清璇双手环胸看着他的背影,当她的目光无意间扫到幽居露出可疑绯红的耳垂时,忍不住得意勾唇。“啧啧,够纯情!” * 长椅上,幽居坐姿端正,满头黑线陪程清璇看动画片。 程清璇坐在他身旁,双腿优雅交叠着,即便穿着不合身的男性服饰,依然迷人不失风情。电视里在放动画片《欧克的自杀路》,程清璇在做狗的那段时间里,每天都要看一集动画片,都成了习惯,一时半会儿也改不过来。 见欧克又一次自杀失败,程清璇摇摇头,有些遗憾,“竟然又没死成功…” 幽居淡淡看了她一眼,继续保持缄默。 找到遥控调到时尚频道,程清璇依然看得津津有味。 “绿色紧身上衣,黑色七分阔腿裤,这女人还真是不会打扮,难怪三十二了还没人追!” “嗯,这造型师给她一打扮,倒有几分美人的韵味,那脸化了妆倒也上镜。不过,高跟鞋换成红色的,效果会更好些。”程清璇撇撇嘴,忍不住对节目里的嘉宾跟时尚造型师评头论足。她是学时装设计的,一见到有关于时装这块的节目,就会犯职业病。 幽居听着耳旁聒噪的女声,感到头大。 明明她刚恢复人行的时候还挺高冷的,怎么一眨眼就变话唠了? 修长二指揉捏眉心,幽居皱着眉头看程清璇。程清璇腰板挺的笔直,微微扬着下颔看电视,露在衬衣外的一截脖颈纤长细腻,曲线优美。他目光一滞,像是着了魔,偏着头,身子朝程清璇靠近。 盯着程清璇白皙的脖颈,幽居身体里涌出一股很想要在她雪白脖颈上咬一口的冲动。 感受到有黑影靠近自己,程清璇倏然扭头,幽居没有闪躲,两人鼻尖碰鼻尖,褐眸对黑眸。 气氛略有些尴尬跟暧昧。 程清璇眼睑垂下,傲娇的眼神扫视着幽居挺翘的鼻梁骨,冷嘲热讽问:“怎么,兽性大发了,忍不住了?” 盖住一对黑眼的长睫毛眨了眨,幽居眸子一眯,双臂突然伸出,一把将程清璇推倒在长椅上。 “啊——” 幽居俯身朝程清璇身上逼来,见他要来真的,程清璇立马收起玩心,她扬起自己的拳头,冷着脸说:“我可是练过功夫的,再敢靠近我一分,小心我揍得你终身不举!”她气焰嚣张,死鸭子嘴硬。 幽居目光深邃看着她,联想到之前程清璇调戏他时看似经验十足的样子,缓缓抿上唇。虽不了解程清璇是个怎样的女孩,但幽居可以肯定一点,拥有多面性外表的程清璇是一只变色龙,冷漠桀骜不过是她故作的伪装。 “别闹。” 幽居话语简短,但不知是错觉还是怎样,程清璇竟从他口气中听出了宠溺的味道。“手拿开。” 程清璇自然不配合。 幽居一言不发,直接用自己的大手掌分开了程清璇的双拳。他低下头,手伸向程清璇。 他要做什么? 程清璇眼睛睁得浑圆,挣扎了几秒,她选择先静观其变,不打算轻举妄动。 手指在程清璇戒备的目光下,轻轻落在她的胸部。程清璇瞳孔急速一缩,她浑身绷紧,已做好了攻击准备。幽居手指一弯,却见蓝色纽扣钻进扣眼里,第三颗敞开的扣子,顺利被他扣上。 程清璇:“…”她所有的防备,皆显得多余。 幽居目无旁骛,专心帮她扣纽扣,手指碰到的地方明明是女孩最性感的部位,但青年的眼神,却纯粹干净,没有一丝色情跟**。盯着青年剪裁的眉眼,视线望向幽居黑眸深处,程清璇慢动作眨眨眼,心脏产生了奇怪的反应… 怦—— 怦—— 怦—— 因为心跳剧烈,程清璇胸膛上下起伏着,像是疾病初发。这样恐怖的心跳速度,还是程清璇头次经历。最上面的一颗扣子扣好了,幽居这才收回手,他低睨着程清璇跳动得有些不正常的胸口,眼里露出关怀神色,“你身体不舒服?” 程清璇回过神来,微微摇头。 幽居放了心,坐回原处。“记住,女孩子一定要保护好自己,衣服穿规矩些,不要让色狼有机可乘。”他像老师教导学生,满脸严肃。 程清璇不自在咳了声,这才坐起身来,“家里又没外人,除了我就只有你,我不至于连你也得防着吧!” 幽居认真想了想,应道:“要。”掷地有声的答话,倒是愣住了程清璇。错愕看着幽居,程清璇不理解,幽居这么洁身自好的好青年,怎么会轻易被她诱惑呢? 见程清璇不肯相信,幽居目光缓缓变得幽深,那双眼,竟让程清璇心慌。 “程…程清璇小姐,我不知道你是个怎样的女孩子,如果你喜欢玩勾引调戏的游戏,我允许。但我劝你不要玩太过,因为,我也是男人。” 正文 022萌 你背我吧,浪费可耻 程清璇垂首低睨着自己的胸部,见自己衣着没有暴露,这才放下心来。 “我们去吃东西吧。” 知道幽居不善做饭,程清璇主动提出出去吃饭的要求。忆起这些日子快要把她荼毒死的骨头汤,程清璇胃里就一阵扭曲,这世上,怎么会有幽居这等厨艺白痴。每次喝下幽居炖的汤,程清璇都觉得自己去地狱走了一遭。 这次幽居倒没有反对,他走回房间,找到钱包打开数了数,只剩下三张红头币了。扭头看了眼客厅里穿着自己衣服显得娇小玲珑的女孩,幽居想了想才走到床头柜旁,打开最底下上锁的抽屉,从里面抽出一张工商银行卡。 看着掌心中的银行卡,幽居眯着眼睛,目光有些复杂。 “你在做什么?我饿的都要成废狗了。”程清璇突然走进房间,声音在幽居身后响起。 幽居随意将卡插进钱包,这才站起身走出房间。 蹲身换了鞋子,幽居将鞋带系好,这才想起一件伤脑筋的事。他扭过头,果然见到程清璇双手环胸一脸写着为难。上下看了程清璇几眼,幽居的目光最后落到程清璇裸着的双足上。 “你穿多大的鞋子?” “37。” “我的鞋是43码。”幽居微微蹙眉。她显然是不能穿的。 程清璇眨眨眼,突然问:“吃饭的地方远么?” “小区外面。” 程清璇倏然抬头,嘴角挂着一抹瑰丽灿烂的笑容。“既然不远,你就背我去吧!”程清璇笑嘻嘻说,内心深处对此并不抱有希冀。幽居跟始宇关系那么好,两人也从不勾肩搭背,程清璇跟幽居只能算是刚认识,她想,幽居是会拒绝的吧。 幽居一怔,他垂落在裤腿边的十指颤了颤。 “如果你不肯,那你就帮我找双拖鞋来,拖鞋大点就大点,不碍事。”她可不想被幽居拒绝了难堪。 幽居折身回来,他走到程清璇面前,盯着她英气眉眼看了一秒,然后,背对程清璇蹲下身子。他拍拍自己的背,“上来。” 程清璇勾唇浅笑,毫不客气跳上他的背。 幽居身子一沉,这才站稳。 背上多了一团柔软,幽居目光微闪,他手握成拳头,托着程清璇的大腿往下走。他背程清璇的姿势很僵硬,从小到大,这还是他头一次背别人。程清璇的双手绕过脖颈来到幽居身前,幽居低睨了眼雪白藕臂,瞬间释然。 就当她是他的狗。 一步步走下楼梯,顶着如火骄阳,幽居背着程清璇,在相熟住户们诧异的目光注视下,步伐稳健走出小区。 * 脚下一顿,幽居抬头看了眼面前的小超市,犹豫了几秒,背着程清璇进去。 找到买鞋的地方,幽居放下程清璇,“挑一双。” 程清璇英眉一挑,“丑。”这些鞋子都是那种老奶奶才会穿的旧式凉拖鞋,要搁以前,程清璇是看也不会看一眼的。 “要么随便买一双,要么赤着脚自己走。”幽居身板挺直如松,静静站在货架旁,气质依旧高贵,跟这里的场景格格不入。程清璇冲他做了个鬼脸,最后还是弯下腰,挑了一双桃红色的拖鞋,这些虽然艳了点,但总比打赤脚来得好。 结了账,幽居将小票放进兜里,程清璇瞟了一眼,“不就二十几块的东西,你还留着小票干嘛?”幽居染墨的眼看向程清璇,他从兜里掏出那张发票,面无表情回她一句:“存着留个依据,等你有钱了还我。” 程清璇石化了。 “抠门!” 程清璇很快便接受了幽居的做法,毕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幽居没有为她生活买单的义务。她有手有脚,是该靠自己的双手生活,依赖一个男人,倒是作践了她自己。 幽居又一次将小票放回兜里,这才在前面带路,领着她去吃饭。 程清璇亦步亦趋跟着,她身上穿着男人的衣服跟艳俗的拖鞋,却偏偏又生了一张倾国倾城的漂亮脸蛋,不伦不类的装束跟过分好看的脸蛋,为她吸引来了不少好奇的视线。找到餐馆,幽居熟稔地走到一张双人桌前。 他扫了眼椅子,最后抽出两张纸,把椅子擦干净。 程清璇可还记得他之前是怎么对绿珏校花的,自然不会自恋的以为幽居这是在给她擦椅子。她自觉地抽了纸巾自己擦椅子,腰还没弯下去,就听幽居说:“过来坐。” 握着纸巾的手顿了顿,程清璇诧异抬头望向幽居,青年眉目疏离高贵,单手插在裤兜里,一笔一墨勾勒的盛世美颜,好看的让她忘了眨眼。见程清璇呆呆的没动静,幽居眉梢一挑,他又开了金口:“过来,坐。” 确认自己没出现幻听,不是自作多情,程清璇这才放下手中纸巾,屁颠屁颠地跑到他身前。 坐在幽居擦干净了的椅子上,程清璇只觉得恍恍惚惚。 幽居同样擦干净另一张椅子坐下,他点了菜,等菜上来,又给程清璇洗了碗筷,然后一个人默默而优雅地吃了起来。程清璇看了眼桌上的菜,她先是夹了块排骨到碗里。筷子夹着排骨,吃得她满嘴都是油,程清璇实在是饿了,只能看不能吃进嘴的滋味,对一个吃货来说那可是一种煎熬。 她放下筷子,小声问了句:“我能,直接用手吗?” 幽居一口汤噎在喉咙… 他艰难吞下那口汤,这才拿复杂的眼瞅程清璇看。墨染双眸闪过轻轻点点的笑意,那笑,淡到程清璇看不到,淡到幽居自己发觉不了。“随意。” 得了令,程清璇直接上手。 手抓着排骨,她三两下就干掉一盘排骨的三分之一。又用筷子把烤鸭夹到自己碗里,盘子里同样留了三分之一,她低头囫囵吞枣般豪放吃着,幽居看看她,又看看盘子里剩下的食物。 倒还算有良心,知道给他留一份。 一阵风卷残云,把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吃光了,程清璇擦了手,仍觉着没吃饱。她瞟了眼桌上盘子里的剩菜,想吃,又矜持忍着。这时,幽居突然放下碗筷,他擦了擦嘴,问程清璇:“饱了?” “你呢?” “嗯。” 程清璇尴尬笑笑,“反正你也吃饱了,浪费了不好,我…我帮你吃了。”程清璇平视着青年那张看着就赏心悦目的脸,用试问的口吻说。 幽居微微点头,忍住笑附和她,“浪费可耻。” “对!浪费可耻!” 程清璇再次上了手,这次吃速慢了些,倒有了些女孩子的模样。一道似笑非笑的目停留在女孩没有停止过夹菜动作的手上,那目光,温暖而宠爱。一时半会儿,幽居仍改变不了想要对她好的习惯,毕竟,她是他的小羽毛啊… 吃了饭结账的时候,幽居给了钱转身就要走,程清璇多嘴一句:“这次不要开发票?” 幽居摇头,竟然勾唇一哂,“既不是美味珍馐,又不是山珍海味,只是粗茶淡饭,暂还养得起你,所以不收钱。” 正文 023萌 逛内衣店,灿若星光 暂还养得起你,所以不收钱。 幽居神色淡淡口吻如常,程清璇却心肝儿乱颤,怦怦狂跳,像是被电击中。 这极品男人,她是越看越喜欢啊… 想她十六岁开始初恋,二十三岁已有七位前任,一年换一任,各种类型的男人都接触过,但还从未遇到过像幽居这么勾她心肝的男人…跟在幽居身后走出餐厅,烈日炙烤着大地,程清璇天马行空幻想着有朝一日搞定幽居,那画面,那幸福感,一定爆棚啊! 她捏着下巴,一脸贼笑。 幽居站在榕树下看着她,眉梢轻佻向上,略有不解。程清璇笑得这么的…下流,究竟是想到什么东西了? 程清璇回过神来,一抬头就见到沉目看着自己的幽居。 精致的脸颊,剪裁的双眼,三月桃花描的唇,都跟约好了似的生在同一张脸上,没有一处生得凌厉,也没有一处显得平淡,他长得,真是刚刚好。阳光偷偷钻进榕树缝隙之间,星星点点,斑斓零散的光洒在幽居白色衬衣肩头,二十二岁的青年,是时光轮回中的一束光,照亮不了宇宙黑夜,却惊艳了她的一生。 程清璇又出了神。 “车来了。” … … “呃…”程清璇亦步亦趋跟着上了公交车,大中午的挤公车的人不多,车上还有不少空位。幽居走到最后一排,程清璇坐到靠窗户的位置,他则坐在她的身边。公车播报了一站又一站,身旁的白衣青年微微闭着眼假寐,翛然悠闲。 程清璇偏头看着车窗外。 z市,是她读大学的城市。她跟幽居一样,都是z大的学生,z大有三个最著名的专业,一是金融管理专业,二是服装设计专业,三则是建筑专业,程清璇念的是服装设计专业。不过,那都是五十年前的事了。 看着变化巨大,显得陌生的街道,程清璇才清晰意识到,自己是真的来到了未来。 “华尔东城步行街,到了。” 剪眼倏然睁开,“下车。”幽居按下开门键,程清璇紧跟其后。 站在步行街前,程清璇再次感受到了违和感。五十年前,步行街可不在这个方向,那时候,z市北城的步行街叫十字金街。“十字金街步行街没有经营了吗?”程清璇漫步在各种名牌店铺前,幽幽的问了一句。 幽居脚步突然顿住,他偏头看向程清璇,突然应道:“十字金街在三十几年前拆迁了,那里现在成了体育馆。”他说完,见程清璇露出怅然的神色,忍不住蹙眉。“现在知道十字金街的人少之又少,你到底是什么人?” 幽居一本正经的问,程清璇却不想一本正经回答。“我说我是妖怪,但因为受了伤被打回原形,沉睡了五十年,你信么?” 幽居一眯眼,他多看了程清璇几眼,竟然应道:“信。” 程清璇:“…” 男神也太单纯了吧! “我们来做什么?” “买衣服。” 程清璇刚想乐,又想起一件扫兴趣的事来,“买衣服的钱是不是也得还?” “是。” 心里的乐趣,顿时减少几分。 程清璇趿拉着拖鞋,穿着幽居的宽松衣裤,跟他一起走进一家购物商场。先是直奔内衣店,程清璇买内衣,也得精挑细选。“这件看着挺漂亮,但是穿着一定不舒服,鸡心定型纱这里涉及不合理。”程清璇放下手里的蓝色蕾丝内衣,继而去看下一件。 店长拿冷眼瞅她,目光有些不悦。 幽居跟在程清璇身后,听着她对那些内衣评头论足,也有些尴尬。耳垂一直绯红着,在店内选了接近二十分钟,程清璇最后选了四套内衣。一套浅蓝色,一套白色,一套黑色,一套粉色。无一例外,都是偏时尚舒适的设计。 店长看了看价钱,全部加在一起,语气干瘪瘪的说:“一共两千一。” 幽居穿的朴素,衣服也看不出是名牌,估计就是普通服装店里的衣服。而程清璇则更丢人,直接穿了一身男人的衣服,那店长很难对着他们露出职业微笑。幽居打开钱包,程清璇见里面只有一百零几块时,有些心虚。 她都忘了,幽居自离开幽家以后,就从没找家里要过一分钱。他的钱全都是自己挣的,程清璇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存款,但绝对不富足。他既要念书,又要生活,现在还多了自己这个累赘… 程清璇的趾高气昂,在瞬间收敛。 看来,她也要去找份工作了。 店长也瞧见了他囊空如洗的钱包,脸色就更差了,但她还算有道德心,没有表现出明显的鄙夷。幽居朝程清璇递去一个安抚的眼神,他打开夹层,想了想,还是抽出了自己的工资银行卡。不到不得已,他尽量不用另一张卡。 “刷卡。” 店长点点头,“请输密码。” 幽居当着程清璇的面输密码,程清璇却适时的扭过脑袋。 提着内衣袋子走出去,程清璇很慎重的对幽居说:“发票你收好,我一定会还你钱。” 幽居什么也没说,又带着她去逛服装店。现在已是秋初,不少服装店都挂上了秋装,看着衣橱里琳琅满目的裙子跟靓丽衣服,过惯了锦衣玉食生活的程清璇快要控制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了。 好想血拼! 她忍了又忍,强制命令自己不许乱花钱。 直到,她看到了一套完美得让人心醉的套装。 蓝色蕾丝裙长及脚踝,裙子腰部到臀部往下五寸是双层设计,膝盖往下,则是蓝色细长的流苏。而那件同色系亮片上衣上面的星空刺绣,则是这件套装的亮点。程清璇盯着那衣服上用暗红色线刺出来的繁琐星空纹路,目光露出惊叹来。身为设计系的学生,她自然知道对一件成衣来说,做好刺绣部分的工作要求有多苛刻。 当然,那蓝色蕾丝短裙的剪裁也很精细,尤其是腰部曲线的剪裁,堪称完美! 流苏、蕾丝、刺绣完美搭配,不显得累赘,只觉得精美。能设计出这件裙子的设计者,一定是个鬼才! 往往好看的东西跟金钱都是成正比的,无论是一个保养得漂亮的女人,还是造型精美的服装。 幽居见她盯着那裙子看得目不转睛,他看向裙子,有些诧异于程清璇的品味。她竟然喜欢这类型的服装,要知道,穆兰旗下的服装可不是一般人能驾驭的。 “喜欢?” 程清璇摇头,“不喜欢。”价格不喜欢。 她眼里的惊艳,早就出卖了她的真心。 幽居垂眸,敛去眸子里的所有光彩,有一道力突然落在程清璇衣袖上,她低头,只见到五根细长手指捏着她的衣袖子。“去试试。”程清璇仰头,对上幽居灿若星光的眼。 正文 024萌 指的是人,你女朋友 程清璇穿好内衣,这才对门外的服务员说:“可以了。” “好的稍等。” 店员取下那件套装,小心翼翼递给程清璇。程清璇站在宽敞的试衣间内,她抱着衣服闻了闻,那一瞬,她闻到了熟悉的时尚气息。一瞬间,程清璇迷茫了。上一世,她是h市首富之女,有广大的人脉跟经济能力,她可以在自己喜爱的道路上恣意前行。来到未来世界,她没有强大的背景,没有金钱,没有一个朋友。这条时尚路,她是放弃,还是继续? 穿上衣服,程清璇看着镜子里美得让人找不出瑕疵来的女孩,迷茫的眼神,几番闪烁,最后,突然变得坚定起来。 路再难,不去闯一闯,轻易便言退,有愧于人生!那么多人在追梦路上跌跌撞撞头破血流,却从不轻易言弃,她要证明,她程清璇不比他们差! 唰! 鹅黄色帷幕拉开,程清璇穿着店内专供的坡跟高跟鞋走出来。幽居坐在沙发上,身躯笔直,正翻看着店内的时装杂志汇。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来望向试衣间,程清璇穿着蓝色套装,未扣上衣,腰肢本就纤细,穿上设计精细的衣裙后,更显得盈盈不可一握。 蓝色流苏下的一双白皙长腿,若隐若现,勾人又魅惑。 他的目光,微微变得灼热,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程清璇将长发撩到肩后,未施粉黛的脸也美得勾魂夺目。“怎么样?好看吗?”她冷冷的问。程清璇一紧张,语气就会下意识变冷。 店员们看了她一眼,眼中出现了几分惊艳。 幽居合上杂志,他点点头,声音淡淡说:“好看。” “我也觉得这衣服好看。”程清璇退回试衣间,跟着传出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幽居再次翻开时装杂志,却再也看不进去任何一篇报道跟照片。“明明,我说的是人啊…”他喃喃一句,很快目光又恢复了淡漠。 程清璇再次出来,身上还穿着幽居的衣服。她把衣服递还给店员,有些抱歉说:“这衣服很好,但不适合我。” 店员捧着衣服一愣,“可是,那位年轻的先生已经付了款了。” 程清璇一阵怔然。 她抬头寻找幽居的身影,却没有在店内找到他。提着购物袋,程清璇走出服装店,才看到站在护栏后方垂眸看楼下的幽居。他双手插在裤兜里,其发如墨,侧脸隽秀迷人,疏离与矜贵并存,周围熙熙攘攘,唯他,安安静静。 就像画纸上被随意撒泼的黑墨,凌乱墨汁勾勒凝聚成一个身影劲挺韵味悠长的男人。 这人,不该是凡世间的,就该是画中人。 仿佛置身于一张水墨画前,程清璇止了步伐,舍不得上前破坏这幅景致。倒是幽居先发现了她,他侧头用淡淡的视线看着她,然后说:“两万五千六。” 程清璇望了眼天花板上的浮云。 “知道了,我明天就去找工作。” 幽居嗯了一声,表情淡淡。 两万五千六,是他十四岁离开幽家以后,打工以来仅有的存款。头几年因为年纪太小,老板怕招惹麻烦不敢录用他,后来虽然找到了工作,但工资极低。这么些年,他吃穿用的,包括学费全都是自己出的,从牙缝里抠出来的两三万,一眨眼就没了… 幽居走在前面,两只眼里只写了一个字:穷! 一套衣服自然是不够穿的,再说,衣服那么贵也不是平常时候可以穿的。幽居带她去了地下商场,花了八百,买了三套秋装。 “幽居,我们还有钱吗?”程清璇站在桥头小吃店门口,刚恢复人形总觉得饿,这才三个小时,她又觉得饿了。盯着烤热狗,她好想吃… 陡然听到她喊自己的名字,幽居先是一怔。他淡淡点头,“有。” 程清璇眼睛一亮,“还有多少?” 幽居打开钱包,数了数,语气依旧悠闲的说:“八十。” “呵呵…还真是富有啊…”程清璇摸摸肚子,最后还是提着购物袋走了。 … 公交车到站,距离幽居家还要徒步二十几分钟。程清璇自己提着几个大包,跟在双手插兜悠哉悠哉的幽居身后,跑得那叫一个屁颠屁颠。路人对幽居指指点点,幽居直视前方,只当没看见。 终于回到家,程清璇第一时间换上幽居的衣服,将新买来的衣服洗了一遍,然后,又饿了… “我们自己做饭吧!”程清璇揉着肚子躺在长椅上,饿得快要没力了。 幽居意味深长看了她一眼,“你确定?” “我做,不用你做。” 幽居犹豫了,“妖怪也会做饭?” 程清璇一噎,这才理解过来,幽居是真的信了她随口一说的话。她一挺胸,回道:“妖怪也是要吃东西的。”程清璇用腿踢了踢幽居的大腿,“你去买菜,我来洗锅。”幽居垂眸看着自己的大腿,久久不语。 “这个是做菜要用的,你按照上面买。” 幽居接过程清璇递过来的纸条,特意多看了一眼,这妖怪写的字,竟然还挺秀气。… 幽居去买了菜回来,又顺便去超市,将纸条上写着的材料一一买好,这才提着大包小包回去。抽出钥匙开门,隔壁的李楠刚从外面浪了回来,他见幽居提着食材,脱口就问:“小幽哥,你准备自己做饭啊?” 幽居回头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那个,我也还没吃饭,我今晚可不可以去你家蹭个饭啊?”李楠跟幽居邻居住了好几年,关系还是不错的。幽居没有第一时间应下来,“你等一会儿。”他进了屋,把菜递给程清璇。“隔壁小家伙说要过来吃过饭。” 程清璇将菜摆好,这才明白过来幽居是在询问她的意见。 “行啊。” “那我去说。”幽居推开门,李楠还站在外面。“进来吧。”李楠欢天喜地跟着进了屋,程清璇站在鞋柜旁,朝他灿烂一笑。“你好。” 李楠一愣。 他盯着程清璇那张脸看了好一会,然后脸红了。“你…你…你好…”一遇到美女说话就打结,这是李楠的毛病。程清璇捂嘴笑,头一次觉得结巴也这么可爱,李楠不自在摸摸裤子,挺尴尬的。“小幽哥,这位…这位漂亮姐姐是你的女朋友吧?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两个过二人世界了?” 幽居刚准备摇头解释,厨房里,程清璇又冒出一个脑袋来:“不打扰,以后常来啊!”她一副女主人姿态应话,幽居一挑眉,到嘴的解释话,全部化作无言。 厨房里,程清璇切着芹菜,脸颊难得有些绯红。 她刚才,表现的是不是太厚脸皮了… ------题外话------ 璇:好看吗? 幽:好看。 璇:我也觉得这衣服好看。 幽:明明,我说的是人好看啊… 男主钱不多,但他有三万,愿意为女主花两万九千九百二。 所以,请不要苛责他穷。 他虽然穷,但他已经将自己的全世界捧在手心递给女主了。 正文 025萌 找到工作,有求于人 虽说自己看上了幽居这极品,但表现的太心切了,会不会把他给吓跑了? 程清璇将芹菜装进盘,兀自出神。 幽居见李楠一个人闷头玩游戏,便起身去了厨房。程清璇手握着菜刀,眼神望着别处,一副游离到外太空的模样。他倚着厨房门观赏,但见程清璇迟迟没有发现自己,他忍不住一挑眉。“在想什么?” “在想怎样追男人!”程清璇浑然不觉将心里密谋的大事招了出来。 幽居:“…” 先是一懵,接着脸红如血。 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程清璇懊恼不已,手中切菜的动作越发快速。 幽居脚步有些急切的回到大厅,李楠视线从游戏画面中抬起,他见到了稀奇的一幕。他淡漠稳重的小幽哥,竟然脸红了!李楠眼珠子一转,脑子里立刻出现了各种少儿不宜的画面。他扯嘴笑笑,望了眼厨房,这才低头玩游戏。 程清璇做菜厨艺不算精湛,但味道也还不错。一大盆水煮鱼、一盘芹菜肉片、一盘手撕包菜,足够他们三人吃了。 “嫂子,你做的菜真香!”李楠捧着饭碗,吃了块水煮鱼,眼睛都亮了。听到这声嫂子,幽居跟程清璇反应各有不同,互相看一眼,然后皆是默契的低头吃菜。一个是不想解释,一个是不知从何解释。 程清璇有些得意,她朝幽居挑衅一笑,幽居优雅款款吃饭,直接无视了她。 “明天你要上课,我自己去找工作。” 听闻此,幽居抬了眼,“你认识路么?” “那把你手机借给我,我自己沿着地图路线找。”幽居进食的动作一顿,“我明天请假,陪你去。”程清璇抿唇一笑,没说谢谢,但心里是不胜感激的。 李楠听他们说这事,也停下筷子,“嫂子,你要找工作?”程清璇目光微转,想到李楠业余生活比幽居丰富,说不定有不少门路可以介绍,“李楠,你知道最近有哪里招工吗?” “招工我不知道。”李楠神秘一笑,接着问:“嫂子会弹钢琴吗?” 程清璇没应声,幽居倒先开口应答了,“她不会…”她一个妖怪,哪会那些东西。被鄙视,程清璇不干了,“钢琴九级,可以么?” 幽居一愣。 李楠也有些吃惊。 “专业还是业余?”幽居收起惊疑的心思,淡淡的问。 “专业。” 幽居一挑眉梢,多多少少被程清璇这话惊讶到了。 李楠则喜上眉梢,“我小姨家有个弟弟叫沐阳,今年八岁,小姨准备让他学钢琴,在找家教老师来着。嫂子钢琴技术达到专业九级了,肯定能过关,你见面了好好跟他们谈谈,嫂子这么厉害,一定能开个好价钱。” 程清璇低头抿着唇,眼里闪着光。她自七岁开始学钢琴,一直学到十八岁,整整十一年的煎熬,可不是白费的。当年的刻苦,总算有了用武之地。 “这样,我吃完饭就给小姨打个电话。” “好。” 李楠吃了饭,跑去阳台打了个电话,几分钟就收到了答复。“明天上午九点,我带你们过去见个面吧!”对此,程清璇自然是认可的。幽居放下筷子,他平视着面色有些兴奋的程清璇,将水煮鱼推到她面前,“加油。” 程清璇闻言抬头,朝幽居勾起一个灿笑,“等我赚到钱了,我养你。” 幽居被她的笑容闪了灵魂。 有一瞬间,他忘了思考。 “养你自己就好。” 丢下碗筷,幽居转身去了卧室。 * 等李楠走了,幽居这才走出卧室。他脸色又恢复了如常,自觉地收了桌上的碗筷,幽居将碗筷放进洗碗池里,专心洗碗。 程清璇靠在厨房门口,她蹙着眉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幽居将碗沥干,用干毛巾拭擦,拿余光看程清璇,“你盯着我看很久了。”他抬起头,看向程清璇,“有什么事?” 程清璇抖抖肩膀,有些为难问:“能想个办法,帮我办个身份吗?” “有难度。” 至少现在的他,无法给一个没有身份的黑人士转正。 有难度?程清璇思考了一秒,又问,“那就是还有希望?” “嗯,始宇应该有办法。” 程清璇刚想说让他去请始宇帮忙,但一想到幽居寡淡的性格,一起生活这么久,她就没见幽居求过人,也不好意思开口。“算了,不要也没事,反正当家教也不需要出示身份证。”说完,程清璇拐弯去了浴室洗澡。 幽居将毛巾清干净,他盯着浴室方向看了一眼,又垂下头。 * “喂,是我。” 阳台上,幽居仰头望着黑夜天空中几颗闪烁着微光的零星,声音通过手机传到始宇那头,有些低。始宇正跟爷爷下象棋,“爷爷,我去接个电话。” 始天一只看了他一眼,“早回来。” “是。” 始宇握着手机上楼回房,他关好房门,才问:“幽居啊,若我没记错,这还是你头一次主动给我打电话吧!”始宇一屁股坐在床榻上,他倒在床上,手里把玩着战斗机模型。 “有事请你帮忙。”幽居的声音淡淡,听不出情绪。 始宇忍不住咋舌,“你小子也有请我帮忙的一天啊,说吧,什么事?” “有没有办法,帮我造个身份。” 始宇一愣,他看了眼房门外,确认没人经过,这才说:“有点麻烦,不过也不是不行。” “有困难?”幽居问完,声音又传了过来,“如果有难度,那就不为难你了。” 始宇啧了一声,狐狸眼里闪过一道微光,他长呼一口气,才应道,“行吧,明天给你答复。” 正文 026萌 一个约定,他信任你 始宇挂了电话,走出卧室。 他站在楼道转角处,看了眼大厅里盯着棋局陷入沉思的老人,犹豫了几秒,最后还是迈步朝老人走去。 “爷爷。” 始天一抬起头,随口一问,“谁找你啊?” “一个朋友。” 始天一努努嘴,什么也没多问。“开始吧,下完这局棋,我就该去睡觉咯!”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滚下肚,他砸砸舌,摇头连说:“老了!老了!身体吃不消了!” 始宇听着爷爷这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始天一二十一岁开始参军,经历过战场厮杀,年轻时也做过卧底行动,因对国家贡献杰出,在五十五岁那年,被国家授予上将军衔。到老,始天一骨子里流的都是军人的血液。 体内有军魂,他自然也希望自己的子孙后辈都能从军。始天一一生共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始末年轻时参军,军功赫赫,不过三十便被国家授予中校军衔。小儿子始守志向不同,他自小对经商感兴趣,现在已是一名成功的商人。 可惜的是,大儿子始末在三十八岁,荣升上校那一年,因为卧底行动被黑帮枪杀。英年早逝,始末成了为国牺牲的英雄。大儿子死后,早已退休的始天一提前衰老,萎靡不振好一阵,直到后来始宇诞生,情况这才略有好转。 可惜的是,始宇也对参军兴趣不大,相反的,他倒是喜欢建筑学之类的东西。 所以高考毕业,始宇瞒着家里人,独立独行,擅自报了z大建筑系。直至通知书被寄到家里来的那一天,一家人这才知道实情。那一天,始天一爆发雷霆发怒,始宇担心怄坏了老爷子的身体,可有大半年时间不敢归家。 后来始天一逐渐理解了始宇,谁没有个梦想呢?爷孙俩的感情这才重归于好。 这会儿听始天一感叹自己年老,始宇心里别提多难受。 堵得慌。 如果他执意不去参军,那么他们这个军人世家,属于他们家的荣耀,怕是就要到此终结了。“爷爷,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忙。” 始天一从鼻子里发出一个高冷的音节,“哼,你求我,准没好事。”始宇摸摸鼻子,讪讪一笑,“是这样的,我想请您,帮我弄一个身份。” 始天一年老却不浑浊,反倒凌厉威严的双目微微染上疑惑,“是要造假身份,还是彻彻底底的给人弄一个新身份?” “新身份。” “哼,我办不到,我又不是公安部的!”始天一头一歪,打算撇干净。始宇无奈一笑,老头子跟公安部那群老家伙好几十年的关系,不过就是弄个新身份,他怎会做不到?不过是心有不甘,打着别的算盘。 “如果您帮我办好这事,那么我承诺,明年招兵时,我就退学入伍。” 始宇的话,落地有声。 平地惊起一声阵雷。始天一难以置信眨眨眼睛,激动的问:“你说真的?” “嗯。”始宇端起自己的杯子抿了口茶,他不后悔自己的决定。身为始天一的孙子,他有责任担起属于始家的荣耀。 “好!好得很!”始天一拍大腿,激动得老脸上的褶子都跟着抖了好几下。 “那我说的这事…” “今晚连夜给你办好!”自己的愿望落了底儿,始天一高兴的忘乎所以,忙一口承下。他平复了心情,然后拄着拐杖起身,刚走到客厅边缘,他又转身看着盯着棋局望出神的始宇,问他:“小宇,我可以帮你弄一个新身份,不过求你办事这人,你可信得过?这要是信不过的人,可不能随便应承下来,小心被坏人利用了。”始天一也警觉,没忘了关键的事。 始宇抬头看着爷爷,认真思考了好一会儿,才说:“爷爷放心,是个信得过的人。” 见始宇回答得这么肯定,始天一这才放下心。“那就好。不早了,你也去睡吧。” “爷爷晚安。” 始宇站起身,目送始天一进了卧室,这才拿出手机给幽居回了条短信。发好短信,他又低头看那盘棋,人生如棋,脚踏的每一步,都是一盘棋具,环环相扣,走错一步,满盘皆输。 选择参军,他以后会后悔吗? 始宇望向外面,草坪外的公路上,就站着两个站岗的哨兵。他们住在机关大院,保卫措施高度严格,多亏了这些坚守岗位不辞辛苦的士兵。他盯着哨兵挺立的背,垂放在腿上的双手,微微一紧。 路选了,跪着也要走完,流血流泪,伤筋动骨,何惧! * 幽居收到短信,心里忽然一松。 程清璇洗了澡出来,身上只穿着幽居的衬衫跟自己的休闲裤,头上包着一块围巾。她打开阳台门走出去,鼻尖嗅到海棠花的香味,她微微一勾唇,开口打破寂夜里的安静。“你在看什么?” 幽居倏然抬头,见到程清璇,微微出神。 自己的白色衬衫被她穿在身上,依旧很宽大,里面的纤细娇躯若隐若现,曲线未能完全展现,却更显得她娇小可人。幽居收回目光,才说:“始宇的短信,你准备好材料我再交给他,最多两天就能办好。” 程清璇面色一喜,“你找他了?” “嗯。” “幽居,你这朋友可真好。这种违法的事,他眼也不眨就敢帮你,还真不是一般的信任你呢…”程清璇靠近幽居,跟他并排着看小区楼下。 幽居则因为程清璇这无意间说出来的话沉默了。 他说起这事的时候,始宇一句话也没多问,这不正好完美的诠释了始宇对他的信任么?幽居平淡的目光,微微一亮,连眉眼都暖化了。 程清璇无意间偏头,正好捕捉到他温柔的模样,“你笑什么?” 幽居赶紧收起嘴角的笑,“开心。” 正文 027萌 你越界了,咖啡美女 第一天晚上,谁睡床谁睡地板成了一个难题。程清璇说,她是女孩子,理应睡床。幽居说,这是我家,该是客随主便。 两人各有各的理,最后争不出个所以然来,两人干脆都躺到了床上。 中间隔着一床长方形的棉被,算是楚河汉界线。“不许耍流氓。”程清璇直挺挺躺在右边,语气冷冷。她可不会承认,跟幽居一起睡,她紧张了。 幽居一声不吭,很快就睡着了。 程清璇见他睡了,心里的天平又要塌了。一个美女躺在自己的床上,身为男人的幽居,为何能做到面不改色,说睡就睡!她小心翼翼朝幽居那边探过去,身子还没挨靠近幽居,一道警告声惊响:“你越界了。” 程清璇:“…” “什么嘛,装睡!”她躺回自己床边,语气有些小得意。 幽居依旧没吭声,但很快,就有清浅均匀的呼吸声从左边传来。听着幽居真正熟睡的呼吸,程清璇翻来覆去滚了两遍,也睡着了。 后半夜,一道脚力一蹬,中间的被单被程清璇无情踢下了床。 然后,一道火热热的娇躯缠住幽居,幽居被惊醒,他一睁眼,就见到一张放大的俏脸。程清璇脑袋靠在他肩上,左手左脚一起放在他身上,这不禁让他想起小羽毛的睡相来。即便是恢复了人形,她的睡姿,依旧惨不忍睹。 幽居把身上的手脚拿开,没一会儿,程清璇又厚脸皮地跑了过来。 幽居一阵无奈… 次日早上程清璇是在幽居身上醒过来的… 她四肢分开,以一个狗爬式的姿势,整个人横躺在幽居身上。她比幽居先醒,见幽居皱着眉头仍不安睡着,程清璇做贼心虚似的起了床,轻手轻脚走出卧室,这才去洗手间洗漱。十几分钟后,幽居醒过来,他觉得浑身都好累,像是被车轮子碾压过全身一样… * 跟李楠小姨陈女士见了面,陈女士听程清璇弹了一首钢琴曲,二话不说,立马邀请她来做儿子沭阳的家教老师。 那沭阳见程清璇长得漂亮,也很喜欢。 因为沭阳还是初接触钢琴,程清璇要价不宜太高,最后以一节课210块的价格谈成。她每周星期二跟星期五的晚上教沭阳钢琴一小时,一个星期就可以赚到四百二,这是一笔可观的收入,但对程清璇来说,远远不够。 z市大学城变化倒是不大,程清璇一个人在校区周围看小广告,找了一个多小时,最后,她找到了一家工资待遇还算不错的咖啡店。 在大学城附近开咖啡店,消费自然不会太高,但也算有点档次。 因为学生多,工作繁忙,咖啡店开的工资是一个月底薪两千五,提成奖金另算。程清璇找到那家咖啡厅,见门面装修得还算不错,想到这里离z大也近,来回可以跟幽居一起,程清璇打定主意要拿下这份工作。 会见她的是店内经理,店长似乎不在。 “你懂咖啡吗?” “不算精通,但略知一二。”程清璇坐在应聘者的皮椅上,回答的比较保守。那男经理多看了她一眼,提了个问题:“我们常喝的咖啡按照制作方法,一般分为几种?” 程清璇对答如流:“三种,分意式、法式、美式。” “说说他们的特点。” “美式咖啡多时速成咖啡,而法式咖啡在造型跟花样上面比较繁多,制作起来比较耗时间,相对的,它的价格也要贵许多。意式咖啡味纯正,浓郁,口感是所有咖啡种类里面最特别的。对于追求强烈味觉体验的顾客来说,品尝意式咖啡,是他们的享受。”程清璇不是爱喝咖啡的人,但身为半个名媛,对咖啡相关的知识也是有所了解的。 那经理见她对答如流,搭话的时候气势不俗,看着,还真有些本事。“再考考你,告诉我,哥伦比亚咖啡的主要特点是什么。” “口感柔软甘醇,香气芬芳,往往会受到一些白领阶层的喜爱。因为它,与优雅划等号。”经理眼睛一亮,他随机问的问题,对专业人士来说的确太过小儿科,但对一个端盘子的服务生来说,可就不一样了。“恭喜你,这份工作,是你的了。” 程清璇面色不变,风度依旧。 她站起身跟经理握手告辞,走出咖啡店,站在温熙秋日下,程清璇狠狠吸了口空气。 来到未来又如何,一切都会慢慢变化,不是吗? … “七号桌的皇家火焰。” 咖啡师将所有东西放在盘子里,程清璇飞快地从各个桌子间穿梭回来,她托起餐盘,稳稳地走向七号桌。“您好客人,您的咖啡好了。”程清璇放下咖啡,又将白兰地跟放糖拿出来摆好。 那客人是个二十出头的男孩,见到程清璇时,先是一愣。 “客人慢用。”程清璇拿着托盘离开,未留下一阵风,一片香。 男孩看着她婀娜倩影款款离去,再看盘子里的咖啡,顿时觉得韵味十足。连着一周,他每天下午雷打不动光顾这家咖啡店,为的就是来这里欣赏咖啡美女的惊世之容。无论看多少眼,多少遍,新来的咖啡美女总能给他惊喜。 他点燃白兰地,目光却透过幽幽蓝光望向穿梭不停的美丽女孩。 这些日子,因为程清璇的到来,咖啡厅生意不知好了多少倍。对此,经理笑的合不拢嘴,店内的咖啡师也喜气洋洋。 正文 028萌 偷听谈话,桃花运旺【PK加更】 今天是周六,学校不上课,幽居结束了餐厅工作第一时间脱下工作服,换回自己的衣服。他骑着单车从理工大学门口绕过,便来到了程清璇工作的咖啡厅。两人工作的地点恰好在东区理工大学的左右两侧,隔得不远。 将单车锁在东大路榕树下单车停靠点,幽居提着单肩包走进咖啡厅。 程清璇还有半个小时下班,幽居没有打扰她,直接找了个靠角落的地方坐下,只点了一杯速溶咖啡。他已经大三了,现在就得着手明年去大公司应聘实习的准备,在考官面前,最能评判一个设计人才是否合格或优秀的重要因素,便是学生自己构思设计的作品集。 画师的名片是名画,演员的名片是塑造成功的角色,而建筑师的名片,则是一份完美的作品集。 与大多数中国的建筑学子擅长用文字阐述自己的设计作品理念不同,幽居更擅长于用图标去表达自己的作品,身为一个未来的建筑设计师,他并不认为用文字转达自己的思想会比作品本身更重要。这一点上,始宇跟他不谋而合。 幽居的专业课成绩并不拔尖,但他的专业老师曾这么评价过幽居:幽居,脑袋不是顶尖的聪明,但却有常人所没有的天马行空的想象力。他这样的人,倘若一直在这条路上走下去,只会有两个结果。要么默默无闻,要么遐迩闻名。 制作作品集是一件繁琐且复杂的事情,身为建筑系的学生,自然得精通各种软件技术。例如photoshop、illustrator、pagemaker、indesign这些软件。程清璇偶尔端盘路过他身旁,见他盯着电脑绘图页面怔怔出神,脚步也会不由自主放得轻缓。 当程清璇又一次放轻步伐从自己身旁路过时,幽居终于抬起头来,见他还是发现了自己,程清璇反应倒也大大方方。“你在想什么?” “试着自己设计作品。” “那你加油。” “十一号桌咖啡好了。”咖啡师见程清璇还没来,忍不住催促。程清璇朝幽居歉意一笑,“再等我十分钟。”程清璇握着托盘去柜台,幽居侧头看着她的背影,抿成直线的唇部倏然勾起幅度。 * 快五点四十的时候,咖啡厅大门再次被推开,进来一群手里捧着篮球,身后跟着一群靓丽妹子的高大男孩。那群男女走到距离幽居不远处的圆形咖啡桌前落座,嬉嬉闹闹好几分钟,其中一个蓄着亚麻色微长发的少年这才叫来服务生点了咖啡,几人吹着空调,逐渐安静下来。 鼻尖闻到那股浓烈的汗臭味,幽居略微不适皱皱鼻头,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他盯着ps桌面上的简单框图,右手端起咖啡杯,仰头喝咖啡,这才发现咖啡已经没了。他看了眼电脑桌面右下角的时间,见快五点了,不需要再续杯了。他合上电脑,端坐在单人沙发坐上,扭头看着窗外朝气蓬勃的少男少女。 “绿珏人长得是挺好看的,不过吧,我总觉得她生得有些腻!”这时,隔壁大桌上突然传来一道朗朗之声。 望着窗外的视线微微流转,幽居手指在笔记本电脑上敲了敲。 “程世,你这话算是说对了。要我说啊,绿珏就好比是一颗白色甜糖,只有喝了中药口中甘苦的人吃下这糖才会觉得美妙。但是吧,这人不可能总生病吃药啊,她这人啊,偶尔看一眼那叫惊艳,看得多了,就觉得艳俗!” 刚抱着球进来的高个穿蓝色秋衣的男孩这话一出,立马得到声声附议。 “秦少为了她啊,落得如今这幅惨样,还真是不值得啊!” 男孩这话一出,其他人一阵面面相觑。 “黄二少,秦少那玩意儿,真被打得不中用了?”一道娇弱的女声在这时响起。黄易龙淡淡看了眼那女孩,脸色变了变,没有吭声。 听到这里,幽居整个人气势都变了。 “你们的咖啡好了,小心烫手。” 程清璇的声音在黄易龙身后响起,黄易龙懒洋洋移了移屁股,他见到一对藕臂端着托盘走到身旁,倒是微微一愣。这样完美的一双手,其主人,必定长得也不差。他抬眼顺着望去,程清璇垂着下颔,温顺眉眼,英气的平眉略显疏离,却也遮不住那惊世之颜。 望着长发高高扎起的美丽女孩,黄易龙眼睛都亮了。 好一个五官精致,气质英气的女孩子! 程清璇将咖啡放到他们身前,收走了他们桌上的号码牌。目送程清璇的背影在咖啡厅后台,黄易龙这才稍微回了神。“有人认识她吗?这女孩是哪个学校的?”大学城大学众多,看这女孩气质不凡,多半是学艺术的。 “不是艺术学院的就是西区传媒学院的。”坐在黄易龙对面的程世不确定应了句。“怎么,看上了?” “呵呵…”黄易龙意味深长一笑,没有正面回答程世的问题。 身旁的女孩瞧出他对程清璇生了兴趣,心里顿时升起一股危机感,女人的第六感,从不会出错。“黄少,我预定了沫沙酒店,今天星期六,反正也没事…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玩玩?”桌子下,女孩的高跟鞋正在勾搭黄易龙的小腿。 双腿一阵发麻,黄易龙收起那点旖旎心,朝身旁女孩挤出一个风流的笑。“行啊!” * 程清璇穿回自己的雪纺裙,踩着杏色平底鞋走出咖啡店,就见到靠着路灯,背影笔挺的隽秀青年。 “好了,回去吧。” 幽居多看了她一眼,大概是看错了,程清璇竟从他眼光里看出了歉意。牵出自己的单车,幽居长腿一迈,轻松坐在座位上。“上来。” 正文 029萌 矜持心呢,伺机搂腰 程清璇腿长,弯腰就坐到了单车后座。 双腿撩开一个优雅的幅度,程清璇微微靠近幽居,单车在夕阳下朝家的方向驶去,携眷了一日的疲惫。 “是我连累你了。” 幽居目视前方,突然对程清璇道歉,语气很严肃。 程清璇目光一凛,“什么意思?” “那天秦顾南掳走你,是因为我的关系。” 程清璇撇撇嘴,“你说这事啊,其实跟你没关系,有人嫉妒心作祟,也不是你能控制得了的。”幽居侧头看了她一眼,目光有些讶异,“你是怎么知道的?” “猜的。” 在这个未来世界,她只认识幽居一个人,如果有人要对付她,必定是跟幽居有关的。可幽居性子冷淡,很少与人深交,不存在得罪人的可能性。联想到那晚秦顾南说的话,始作俑者是谁,太明显了。 幽居多看了她一眼,还想说点什么,但最后还是选择缄口不言。 经济贸易大学门口的马路上铺了几条减速带,幽居没有看前方,等发现时,已经来不及了。单车从减速带上碾压过,被颠得飞了起来,他微微蹙眉,刚脱口说了句:“抓住我!”话还没落地,就有一对悍臂将他腰紧紧搂住。 等越过减速带,幽居这才低头扫了眼腰间的那双藕臂。 十指纤长细如葱,在他平坦的腹部十指交叉。 在他身后的程清璇,忍不住想偷笑。耳垂微微一红,幽居故意不往暧昧方向去想,他清冷的声音传进程清璇耳朵里:“好了。”可以松开了。 程清璇抿唇思考了两秒,不仅不松手,反倒将他抱的更紧。感受到腰间的力收紧了,幽居终于不淡定了,正巧遇红灯,幽居赶紧停止前行。他目光灼灼望着那双细腻光滑的女人手,沉声开口:“小羽!松开,你是女孩子。” “你叫我什么?”程清璇长睫毛扑闪扑闪,看着极可口,扭头过来的幽居正巧见到她可人的模样,到嘴的狠话却化作哑然。“习惯了,改不过来。”他扭回头,算是解释。 程清璇翘着的小腿忍不住得意抖了抖,“许你这么叫了。” “该松手了吧。” “不松。”程清璇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幽居:“…” 以后有钱了,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订做一面锦旗送给程清璇,红色锦旗上就绣四个大字:厚颜无耻! 但他,还是适应不了与人过度接触亲密接触。“小羽,你的矜持心呢?”程清璇脖子一伸,牛逼哄哄应了句:“你都叫我小羽了,干脆把我当那蠢狗得了,还要矜持心做什么?” 幽居语凝。 绿灯亮起,后面还排着长长的车队,幽居只好踩着单车继续前行。 单车顺着夕阳的方向顺行,橘色夕阳从幽居正面打来,他的发梢跟侧脸上都镀上一层橘色的璀璨光芒。他明明是个冷淡的人,却总能让她感到温暖。“我上了一天班,累了,让我靠会儿。” 幽居微微蹙眉,什么也没说。 程清璇脑袋一偏,侧脸贴着幽居笔直的背,还真闭眼打起瞌睡来。 幽居又回头看了她一眼,他默不作声的,将车速减缓。 单车稳稳行驶在单车道上,这一刻,爱情还未发芽,温情却在酝酿。 * 单车停在小区楼下,程清璇有感应似的睁开眼。 “今晚我做饭,你洗碗!”程清璇打开密码大门,在前面领路回家。幽居跟在后面,他睨着程清璇脚下生风的步伐,后知后觉回过味来,他这一路上,好像被程清璇的苦肉计给骗了。看她活蹦乱跳的样子,哪像是累了的样子? 除了刚恢复人形的第一天比较能吃外,现在程清璇的饭量终于恢复到正常量。 两个人做了一个荤菜一个素菜一个汤,吃完了幽居去洗碗,程清璇则坐在长椅上玩幽居的电脑。幽居将碗擦干走出厨房,程清璇在电脑上聚精会神描绘着什么,连幽居是什么时候靠近自己的她都没发觉。 幽居站在她身旁,当他看到白色屏幕上,一副黑白色服装造型图快要生成的时候,淡漠的眼荡起了波纹。 “你懂服装设计?” 程清璇手一抖,线条拖出很长。她抬起头,看了眼幽居,才说:“略懂。” “看你这样子,不像是业余的,你们妖怪难道也学服装设计?”他挨着程清璇坐下,这时程清璇已经从绘图软件里退了出来。程清璇将电脑还给他,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倒是扭头眺目望向窗帘外辉煌的夜色,“我的梦想,是创造一个属于我自己的服装品牌。” 幽居认真听她说话,只做出一个字的评价:“难。” 程清璇茶瞳闪了闪,眼里生起斗志。“难怕什么,即便失败被打回原形生活也不会比现在更糟了。” 幽居一愣,然后竟也勾唇微微笑,“倒也是。” 穷到一定境界,还会怕更穷? “去买两张沙发吧,这椅子坐着硌屁股。”程清璇站起身,揉揉有些痛的臀部。幽居目光在她翘臀上停留几秒,在程清璇回头的时候,又若无其事移开。 “家具店应该还没关门。”幽居站起身,“现在去看看。” “好!” … 在家具店逛了半个多钟头,两人最后选了两张同款白色单人沙发。幽居刷卡付了款,约定好明日下午五点后送去他们家,这才离开商场回家。 乘公交车回家,幽居自动走在靠马路的一侧,程清璇手痒,想去牵他的手,又怕幽居拒绝,一路上,她的心一直在是牵手还是不牵手之间徘徊。终于,程清璇伸手握住了幽居的手,可却不是占他便宜,而是—— “小心!” 正文 030萌 女汉发威,一招制敌【二更】 “小心!” 程清璇将幽居拉到自己身后。 砰! 前脚刚踉跄错开,先前幽居所站的地方,就有一根钢筋棍砸来。 哐当! 钢筋棍在地上弹了又弹,最后落在两人身前一丈处。 幽居面色微变,而程清璇,则整个人气势都变得凌厉起来。“跟我后面!”她冲幽居嘱咐一句,然后弯腰捡起那根落到地上的直径5公分,长约一米的钢筋。她握着钢筋,两人转过身,见到了一群各种棍棒的歹人。 为首的,正是公鸭嗓混混跟他的老大。一群人摇首摆尾,来势汹汹,气势上倒还真不容小觑。 程清璇警觉看着他们,又偏头看幽居,用只有两个人可以听到的口吻问他:“是不是三个月前追你的那批人?” 幽居眯着眼仔细打量了他们几眼,微微点头。 “武器给我,你躲我后面去。”幽居将程清璇护在自己身后,已经做好战斗准备。程清璇撇撇嘴,反倒将幽居拉到自己身后,“得了,你长得白白嫩嫩的,你要真能打,还会被他们追赶进那阴森森的坟头包!”程清璇毫不留情揭幽居的老疤。 幽居目光微闪,没有反驳她。 见他没有乱逞强,程清璇这才放下心。“待会站远点,小心伤到你了。”程清璇紧了紧手,雄赳赳气昂昂的模样,心里其实还是虚的。她虽然练过几年功夫,但对方有十来个人,她还真没有信心能干过他们。 希望,不会死的太难看。 见钢筋棍没砸中幽居,小弟摊开手,怯怯地跟大哥解释:“手抖了,没打中!” 大哥瞅了他一眼,冷冷一哼,倒也没有指责他。“大哥,看来这小子日子过不得错,还找了个漂亮妞!”公鸭嗓尖细的嗓音落进程清璇耳朵里,那是一百个不舒服。 闻言,金链大哥跟着移目看向程清璇,猥琐的目光在程清璇俏脸上来来回回仔细扫了几眼,金链子大哥捏着下巴,笑的宽宏大量,“小子,如果你肯把你的妞给我们玩玩,说不定我们心一软,这次就放了你,你看怎么样?” 金链大哥一歪脑袋,流氓气十足。 幽居目光一冷,他最讨厌把女性当做交换筹码的人!幽居还没发作,身前的女孩突然一挥手中的钢筋棍,吼道:“屁话多!你当演电视,打架之前还得先来一段开场白?”程清璇实在是不想听那公鸭嗓的公共嗓音。她二话不说,直接拎棍冲了上去。 桀骜嚣张的年轻女孩手持钢筋棍,眼也不眨直朝对面的混混们冲去,那姿势,那眼神,那气势,岂止帅气二字就能概括得了的?幽居微微张嘴,看着女孩狂肆的背影,眼里第一次,闪起异样光芒。 那老大显然是被程清璇吓到了。他们开场白还没念完,这人就开打了,这不按套路出牌啊! 咻咻! 咻咻! 钢筋棍质感冰凉,在初秋的雨夜里飞速旋转,刮起一道旋风。旋风夹杂着凌厉的攻势,一路畅通无阻,横扫到对方内部。程清璇单手持钢筋棍,一顿单手棍花被她舞得是眼花缭乱。 “啊——” “啊——” 一阵哭爹喊娘的哀嚎声惊响,这些人也就是装模作样的小混混,最多会点三脚猫功夫,程清璇的棍花舞得飞快,加之武器材料是实心钢筋,力道比圆木棍更霸道,一棍在扇在身上,哪有不痛的道理。 但仅仅如此,尚还不能彻底灭掉他们。 公鸭嗓跟大哥因为躲避及时,成功躲开免遭她的棍棒伺候。 从队伍首端横扫到队伍末尾,程清璇仅凭着一根钢筋棍,竟然一举放到了六个男人。程清璇右手狠狠往下一抖,钢筋棍子戳进土地里,她微微抬起下颔,长发在黑夜里飘飘决然,茶瞳泛着霸道跟冷冽,她蔑视的眼睨着他们,只平淡问了一句: “还能打的,站起来。” 老大眼瞳一缩,暗含糟糕,轻敌了! 幽居的目光,则越来越亮。 妖怪的战斗力,果然超然。 躺在地上的六个男人,其中三个彻底被打出内伤,另外三个只是骨折了,还能撑一撑。被老大用恨铁不成钢的目光瞪着,不得已,他们只好挣扎着爬起来,然而身子还没彻底站稳,便是一阵冰凉武器刺破空气的咻声传来,紧接着—— 程清璇依旧只凭着一根钢筋棍,这次,却不再是耍花棍,而是直接劈头一棍子挥下。 她的打法,蛮横,泼辣,不求好看优雅,只求有效实在。 咔! 第一个站起来的,肋骨断了两根。 咯! 第二个站起来的,右腿腓骨没断,那也得折了。 砰! 这一棍子下去,第三个站起来的男人,再次倒了下去。然后有血,从他的嘴里流出。他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哀嚎,肠子似乎都被打得重新造了一遍。 程清璇再次收了手,她一甩脑袋,气息略微有些凌乱,但还不算狼狈。金链大哥拿愤恨不平的眼神死死剜着程清璇,拳头几度收紧又放轻松,眼见着手下全部倒下,他腰后的刀都成了摆设,这要传出去,还怎么在江湖立威? “大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公鸭嗓见情形不对劲,他们几人联手虽然能打得过这女人,但也一定会受很严重的伤,玉石俱焚,可不是好主意。听到小弟的话,大哥心绪稍微平静了些。 “不打了?”程清璇蔑视的眼里,只写着两个字:废物! 正文 031萌 突发事变,幽居受伤 金链子老大做了几番挣扎,最后还是选择了暂退。 “这次放了你们,下次再让我碰见你们,我要你们好看!”他故意放了句狠话,不至于窝囊收场。 程清璇一挑眉,对他的威胁感到不悦。幽居见程清璇还想打架,终于开了口。“小羽,我们走。” 程清璇犹豫了一下,最后看了眼金链子老大,手里握着那根帮凶,走到了幽居身旁。幽居警告性的看了眼金链子老大,最后几乎是拽着程清璇离开的。两人谨慎退场,金链子老大看着他们,眼神很是狰狞。 走到转角处,程清璇确认他们没有追上来,这才问幽居,“你走这么快做什么?” “狗急了,是会咬人的。”幽居一把夺过程清璇手里的钢筋,将那玩意儿放在水龙头下冲了一遍,这才扔到一堆垃圾里。程清璇略一沉默,便明白了幽居这话的深意,他是担心程清璇真把金链子老大惹急了,他忍不住会动真格。 “而且,他们带着刀。” 这才是幽居叫走程清璇的主要原因。程清璇一愣,她倒是没有见到他们拿着刀。 见程清璇发愣,幽居又解释:“刀在腰后面别着。” 程清璇这才觉着后怕。“赶紧回去,小心他们反悔追了上来。” 程清璇拉着幽居的手,宛如一阵风,迅速奔回家。幽居垂眸睨着两人紧牵的手,这次,他没有想要甩开她的意思。还是头一次,在面对危险的时候,有人主动将他护在身后,还是个女孩子。 说来窝囊,他一个男孩子还要女孩保护,但他,是真的很开心呢。 * 这一夜,z市一家诊所里接待了六个重伤患者,经过急救,其中五人保全了身体,却有一个人,再也无法正常行走了。 陪伴他的,余生都只有拐杖跟轮椅。 * 第二天早上,两人同时出发去工作,直到傍晚下班都相安无事。 料想风波应该已经过去了,程清璇终于放下心来。 她提着包走出咖啡厅,幽居早已在此等候多时。跳上幽居的单车,两人默契的不提昨晚发生的事情,只当那是个意外。在小区旁的菜市场买了一斤排骨跟小菜,两人这才回家。 “好饿…” 程清璇抱着怀里的排骨,饥肠辘辘的她恨不得将生排骨吃下肚。幽居伸手夺过她手里的食物袋子,倒不是怕她真吃下生排骨,而是见不得她那没出息的模样。沿着楼梯爬上楼,程清璇低头玩着幽居的手机游戏,幽居无意间抬头,见到一道银光从隐蔽处发出,他第一时间将程清璇拉到自己的怀里,下意识伸出右手去挡… 菜落到地上… 噗! 温热的血液,顺着高空中落下,一滴滴殷红血液,落到程清璇如雪肌肤上。右眼眨了眨,眼珠子上都蒙上了一层血。 程清璇怔怔抬手,拭了拭右眼眼角交汇处的痣,手落下,指腹一片红。 鲜血散开,程清璇仰着头,她看到幽居的右手,被一把匕首刺成对穿。 匕首刀刃在他的掌心,显得那么无情冰凉。 而那持刀伤人的公鸭嗓,见自己刺错了人,也被惊到。公鸭嗓消瘦偏黄的脸染上疯狂,他将匕首从幽居手里抽出来,然后心一狠,又要朝程清璇刺过去,幽居血淋淋的手迅速伸过来,再次将程清璇死死扣在怀里。 刀刃从他手背划过,留下一道六七公分的血口。 听着幽居急切的心跳,程清璇终于从突变中回过神来,她挣开幽居的臂弯,抬腿一脚放倒公鸭嗓。公鸭嗓本就心虚癫狂,下盘不稳,被她这一脚轻松踢倒,在楼梯上滚了好几个阶梯,最后落到了平台上,这才停了下来。 程清璇欺身而上,她跨腿坐在公鸭嗓大腿上,强悍的拳头一下下砸在公鸭嗓脑袋上。 “王八蛋!你他妈疯了!你敢伤他!老娘今天打死你!” “**逼!你个神经病!” 她揍红了眼,公鸭嗓举起双手想要护头,程清璇都不肯给他机会。“你…你把老三打得双腿右腿…残废!你这疯女人,才是神经病!”公鸭嗓翻个身,想要去捡匕首,程清璇瞧出他的意图,这才从公鸭嗓身上起身,并且跑开捡起阶梯上的匕首。 举起匕首的她,眼里闪烁着杀意,俏脸申神情冷冽骇人。公鸭嗓眼瞳一缩,他可不认为程清璇拿着刀是装模作样。 “你给老娘去死!” 程清璇单膝跪下,右手举着匕首刺下。 公鸭嗓绝望闭上双眼… 在匕首锋刃快要抵达公鸭嗓喉咙的时候,一直血淋淋右手突然握住程清璇的手。“小羽…不许…杀人…”幽居的声音气若游丝。 程清璇的手抖了好久,她抬起头颅,望向幽居,双目赤红。 “你…”见到幽居白如死灰的脸,跟他流血的右手,程清璇突然回过神来。 哐当—— 匕首掉到地上,程清璇瞪了眼公鸭嗓,冲他吼:“滚!”公鸭嗓浑身一怔,这才连滚带爬站起来,跌跌撞撞跑了。 “医药箱在哪儿?” 幽居扶着楼梯杆,有气无力应了句:“…柜子…底层…” 程清璇点点头,咚咚咚跑回家,她提着医药箱跑到楼梯间。“我先给你止血。”她用纱布包扎幽居的手,因为后怕跟自责,整个人拿纱布都拿不稳。幽居坐在楼梯阶梯上,他瞧出程清璇的慌张,犹豫了一秒,最后艰难抬起自己的左手,轻轻落在程清璇头上。 “小羽,我没有怪你。” 正文 032萌 右手留疤,面冷心热 “小羽,我没有怪你。” 正在给幽居包扎伤口的双手一僵,程清璇呆了呆,随即,大颗大颗的泪水往下落。落到幽居的裤腿上,幽居看着那片湿润,他嘴唇几度张合,最后也只用干瘪瘪的语气安慰她说:“别自责,你虽然是妖怪,但你也是女孩子。” “男孩子,就该保护女孩子。” 程清璇胡乱擦了把脸,才加快手中速度。 血流得太快,纱布根本包裹不住。最后程清璇干脆把整个纱布缠在他手上,然后将没有力的他半搂半拖在怀里,“我们去医院!” “…好…” 幽居脚步虚弱,在程清璇的搀扶下走下楼,骑自行车肯定是赶不及的,正巧楼下一家住户开车回来,程清璇见了,也顾不得那么多。“婶儿,能载我们去趟医院吗?我男朋友受伤了!” 男朋友… 幽居虚弱看了她一眼,无力说话。 大婶一见幽居那殷红的手,也被惊了一跳。“赶紧上车!”她二话不说,重新启动车子,载着他们去了医院。 * 进了急诊室,程清璇坐在椅子上,双手还是在抖。林秀兰陪着她,见她怕的整个人都在颤抖,她微微叹了口气,将程清璇搂在怀里。 程清璇用了好几分钟才镇定下来,她抹了把脸,朝林秀兰勾出一个勉强却不胜感激的笑,“婶儿,今天谢谢你了。”林秀兰微微一笑,满脸的温柔。“你叫小羽吧,我刚听小幽是这么叫你的。” 程清璇先是一愣,然后才款款点头。“你叫我小羽就好。” “小幽这孩子,住我们小区好几年了,却几乎从没跟我们说过话。他其实是个好孩子,只是性子沉默寡言,不爱说话。前些年我家小孩儿调皮卡在了防护窗,只有双手吊在防护窗上。消防官兵赶到我们那儿要十几分钟,周围那么多人围着看热闹,喊着说孩子就要撑不住了,却没有人敢搭把手。后来啊,小幽身上只系了根绳子,冒死从窗户跳了下来,他把我孩子抱在怀里,给他讲故事听,足足坚持了十几分钟,才等来消防官兵。” “如果不是小幽,那一次我们孩儿就没了…那时候,小幽才十七岁来着,后来我们也常叫小幽来我们家吃饭,但他似乎不怎么喜欢跟人接触,也没见他带朋友回过家,他总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拒绝我们的邀请。前些天知道他谈女朋友时,咱们整个小区的人全都惊到了。” 说到这,林秀兰也不好意思笑了。“小羽你可别多想,我们没有嫌弃小幽的意思,其实我们都很喜欢这孩子,看着他一个人独来独往,我们心里也怪舍不得的。真不知道他父母是怎么搞得,这么好的孩子,竟让他一个人生活…哎…” 程清璇默默听着,很难将幽居跟那个抱着孩子讲故事的温暖青年联系在一起。 面冷心热,说的就是幽居吧。 程清璇望向急诊室,红灯还亮着,她咬咬牙,在心里祈祷他的手一定不能废。 “诶,今天这伤,到底是怎么回事?看那样子,好像是刀伤,小幽这么本分的孩子,不应该会招惹坏人啊?”林秀兰见程清璇犹豫着回答不上来,她尴尬一笑,忙摆手,“是我多嘴了,我多嘴了!” “没事,好像是跟他父亲有关吧,具体的,我也不知道。”程清璇回答的半真不假,林秀兰也不好多问。 两个女人在急诊室外面守了接近两个小时,红灯这才熄灭。程清璇第一时间迎上去,幽居躺在手术床上,麻药效果还没过去,他还睡着,脸色依旧苍白。医生看了程清璇跟林秀兰一眼,问道:“谁是他的家人?” 林秀兰正准备说自己是,但又觉得不妥。 犹豫了少顷,程清璇才接口,“我是。” 医生盯着程清璇多看了几眼,见惯了各种场面的他只是诧异了一下便恢复了平常,将口罩扔进垃圾桶,医生双手插在兜里,边走边说,“病人右手中指跟无名指掌骨被刺穿,但幸运的是刀尖的位置正好从两骨之间穿过,修养好了,就无碍了。” “他是学建筑设计的,这伤会对他以后的事业产生影响吗?”程清璇急切追问。 “这倒不会,骨头没事,只是肌肉组织受伤,好好休养,等伤恢复好了跟以前是一样的。” 程清璇大大的松了口气,“那就好。” “只是——” 医生又开口了。 程清璇眼神一紧,手指扯着衣角,忐忑问,“只是什么?” “他的手会留疤,掌心对穿的伤口会留疤,手背也会有一条七公分的疤痕。这刀伤伤得比较深,即便是祛疤技术,也不可能完全祛掉的。”医生见程清璇又陷入了沉默,显然受了影响,他摇摇头,便去做其他工作去了。 林秀兰没程清璇反应那么强烈,“男孩子留个疤怕啥!又不是脸上留疤,别伤心了,还是去病房看看他吧。”林秀兰拍拍程清璇肩膀,只能这样安慰。程清璇久久没有吭声,只要想到幽居受伤会留疤,她就感到难过。 “他那么好看的人,怎么可以留疤呢…” * 程清璇一直守着幽居病床寸步不离。 麻药效果过了一个多小时才消失,幽居醒来,反应比程清璇想象中的要平淡很多,他只问了一个问题。 “右手废了吗?” 程清璇摇头,“没废。” 他点点头,然后就没后话了。 不知为何,程清璇心里的火气突然一下子发作,“你就不关心你的手会不会留疤,会不会影响你以后的事业吗?你可是学建筑设计的,你的手要是出了问题,你后半辈子就毁了!” 吼完,程清璇突然捂住嘴巴,后悔了。 她不该把自己的怒火撒在他身上的。 幽居诧异看着她,态度十分的无所谓。“我还年轻,学什么都来得及。留疤也没什么,我又不靠卖相吃饭。”他轻飘飘的语气,堵得程清璇哑然。 正文 033萌 父亲造访,两种可能 “下次最好别让我再撞见那公鸭嗓,若是见到了,我一定打得他终生残废。” 程清璇拉把椅子坐下。 幽居脑袋陷在柔软的枕头里,他挑眉看着程清璇义愤填膺的眼,轻描淡写说:“你把他兄弟揍残废了,他来报仇,也不算过分。”程清璇瞪他,想不通他到底是怎么做到心平气和来面对这件事的。 “对了,他们到底为什么追着你不放?” … 病房里的气氛有些沉默。 程清璇见幽居不做声,也垂下头去,“你累了就好好休息吧,我去给你买饭。” “钱在包里。”幽居指了指一旁床头柜上搁着的带着血迹的单肩包。 程清璇打开包,从里面抽了张一百的红头,走了出去。 幽居收回目光,闭目假寐。 … 察觉到有人在看着自己,幽居警敏地睁开眼。 不算大的双人病房里,有一个三十寸的液晶电视,身穿一身黑色西装,面貌生得跟幽居有七分像的高大男人站在电视机下,双手环着胸,正靠墙,用一双阴鸷的冷目盯着病床上的幽居。中年男人气质稳沉,自带冷冽气势,一看就是常年站在领导位置发号施令的人物。 见幽居醒来,男人紧绷的面色微微缓和,但很快,眼里又布上一层阴冷。“现在受了伤,才知道力量弱小有多无能了吧?”带着讥诮意味的开场白,可不是父子间该有的谈话。 幽居眯眼深深看了眼幽修,从十四岁离开家后,他就一直没有见过这个人。暌违八年,再次见到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父亲’,幽居不得不承认,那一刻他是狼狈的。当年离家出走时的雄心壮志,八年的倔强跟挣扎,只因为男人冷嘲热讽一句话,瞬间崩溃瓦解。 在幽修面前,幽居的段位永远不够。 幽居搁在被单下的双手紧了紧,丝丝血迹顺着纱布溢出。“你来这里做什么?” 幽修迈开大步走到床边,随着他的靠近,幽居躺在床上的身躯不由得陷入戒备状态。幽修高高在上睨着自己的好儿子,讥诮寒冷的目布满阴寒。幽居倔强的跟父亲直视,眼底深处,深藏着不甘跟怨愤。 “知道吗?现在的你,卑微得就好像是一条狗!”冰凉的手掌轻轻拍在青年的脸颊上,青年的目光一寸寸黯淡下去。幽居偏头看向窗户口,没有接话。 幽修收回手,他站直了身,英挺的背从后面看去,几乎跟幽居的背影如出一辙。 “后悔了吗?”幽修将西装外套的纽扣扣好,他以一个上位者跟施舍者的态度,语气冷硬对幽居说:“如果后悔了,就给我滚回来!” 一阵静默之后,幽居扭回了脑袋。他眉眼微微上挑,冷清的目光将疏离跟漠然诠释出精髓。“您请回吧,可别让家里的金丝雀等着急了。”嘴角残忍的笑,衬得幽居面阔更立体,也更冰冷。 正整理衣袖的男人动作一顿,刚还气势凌人的中年男人,气势陡然萎靡下去。幽修上嘴唇碰下嘴唇,蠕动好一阵,最后丢下一句:“你们建筑系下学期该要开始实习了吧?绿珏的生日宴,你必须出席,否则我会断了你所有出路!”他迅速转身,迈着急切的步伐朝病房外走去。 “等等。” 听到幽居的话,幽修脚步微顿,头也不转,他问:“怎么?改变主意了?” 幽居轻嗤冷笑,“人只有在束手无策的时候,才会采取蛮横的做法。父亲,威胁对我而言,从来就没用。” “您慢走,恕我无法相送。” 幽居目光收回,不再看幽修一眼。 幽修眉头皱了松开,复又重新拧成两条弯弯的线。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这才快步离开。 * 程清璇提着打包的饭菜回医院,她走进电梯,与电梯里出来的黑西装男人擦肩而过。 她与其他家属一起挤在狭小的电梯里,电梯徐徐上升,幽修扭回头看了眼紧闭的电梯门,目光掠过疑惑。侦探说这女孩是突然出现在幽居身边的,关于她的身份跟家室,他们一概不知。这个女孩,到底是什么人? 虽说跟幽居关系闹得很僵硬,但幽修还是不允许幽居身边出现身份不明的危险人物。 这个女孩,得好好查查。 他拿出手机给侦探打了个电话,命令他二十四小时跟在这两人身旁,这才离开医院。 * 程清璇将饭菜摆开来,幽居自己用左手拿筷子,随意吃了几口便没胃口了。“有人来过?”程清璇收餐具的时候,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幽居微微一怔,虽不知道程清璇是怎么知道的,但他也不打算隐瞒。“他来过。” 他… 程清璇用复杂的目光看着幽居,试探性问他:“你父亲?” “嗯。” “他怎么知道你受伤的?” 幽居微微蹙眉,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经过程清璇这一提醒,幽居才发觉一个一直被他忽略的问题。幽修肯定是不放心他独自在外生活的,那么他一定会派人跟在自己的身边,只是自己一直没有察觉到而已。 既然有人跟着,那么幽修不可能不知道自己被那群恶棍缠上的事情。 如果知道,他又没有出手阻止,这说明什么? 只有两个可能… 一是幽修在纵容那些人缠着幽居闹事;二,那群人说不定就是幽修专程找来给幽居制造麻烦,好让幽居不堪困扰主动低头认输,再次回到幽修的身边,从而接受幽修的意愿,继承幽家产业,与绿珏联姻! 想到最后一个可能性,幽居后背一阵发凉。 ------题外话------ 这里说明一下,关于女主跟七个前男友的问题,有人质疑女主不是处子,其实都是多虑了。那是因为女主是手控,遇见手极好看的男孩子,就爱不释手,她跟他们做过的最亲密的关系,也不过就是亲亲他们的手。 所以说,女主是个理论上的老司机,实战中的小菜鸟。 女主不多谈几场‘恋’爱,怎么拿下我们可爱纯情的小幽居? 正文 034萌 48小时,滚出Z市 “停车。” “是。” 司机将车停在私人诊所的后门。 保镖跑下车,从车前头绕过来到右后车厢,他打开后车厢的车门,掌心小心翼翼贴在车门上,生怕磕到了里面坐着的人。 长腿伸出,黑色锃亮的尖头皮鞋踩在水泥地上,幽修探头下了车,他抬起下颔,冷冷注视着眼前这栋写着‘明夏诊所’四个字的私人诊所。他微微垂眸,收敛起眼底冷光,这才在保镖的拥簇下走进诊所。 医生护士突然见到一个气势排场非凡的男人光顾他们的小诊所,都被吓得噤了声。 一群人直上二楼,走在前面的保镖打开左侧的一间病房。 病房里的人头也不抬,怒火冲冲骂了声:“他妈的滚!没老子的允许,谁也不许进来!”徐皓的手下前天被一个小丫头片子揍得伤的伤残的残,这两天火气特大,还以为是那个不懂事的小护士这会儿误闯进来,就更没好气了。 他怒吼声差点震破了诊所楼顶,但门外的男人,却连挑眉的兴致都没有。 “老…老大…”纱布裹得公鸭嗓整张脸密不透风,只嘴巴鼻孔眼睛留了缝。徐皓背对着大门没瞧见门外那人,但公鸭嗓却看得清清楚楚,他用手去拽徐皓的衣角,唯唯诺诺说:“老大,是…是幽先生来了!” 徐皓后背一凉。他呆了呆,这才慌慌张张起身。因为动作太急切,连高脚凳子都被他带到摔倒了地上,发出哐当一声。“幽先生!您…您怎么来了,真是稀客啊!”徐皓低着头颅站在公鸭嗓病床旁边,他显然有些局促不安,双手忐忑的捏着衣角,眼里聚满了恐惧。 幽修面无表情走进病房,初秋的空气温度本就开始降温了,因为这个男人的出现,空气温度再度连降好几度。 徐皓站在冷空气中,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随着幽修一步步靠近,他整个人越发变得不安忐忑,一双腿,隐隐有打摆子的迹象。 幽修站定在徐皓面前,占着身高优势,他低垂着黑眸冷冷看他,目光深处似乎藏着杀意。徐皓不用抬头,也知道此刻幽修必定是怒了。他喉咙一紧,吞吞吐吐的问:“幽,幽先生,不知您大驾光临,是…是有何贵干?” “呵呵…” 幽修桀桀的笑,笑声落进徐皓的耳朵里,尤为的刺耳令人发怵。 “耗子,我让你给我儿子制造点麻烦,可不是让你去伤他的…”幽修伸出一只手,准确捏住徐皓的下巴。他微微一用力,徐皓跟着抬起脑袋,迫不得已,只能跟幽修面对面对视。当他瞧见男人眼里的杀意后,整个人都傻了。 “幽先生,本来我们没打算真的动贵公子的,是他那小女友主动动手伤了我的兄弟!我带去的十个弟兄,当场倒下六个,其中五个受了重伤至少也得卧床休养两个月才会好,但我们另一个兄弟大洋,却被贵公子的小女友揍得右腿残疾,后半辈子都毁了!”想着自己的人有理,徐皓立场变得坚定起来。 他们是受害方,幽先生即便动怒了,也不会真把他怎么样吧… 应该…不会吧? 看着幽修眼里的冷冽,徐皓心中十分没谱。 闻言,幽修眉梢一挑,俊脸冰寒。“所以,是谁给你们狗胆,敢去偷袭他!”幽修口吻冰冷,徐皓心里咯噔一跳。 完了! 看来幽修没打算放过他们! “昨天这事是我们不对,但鸭子他也是一时气愤不过,才会做出这等莽撞事啊!再说,鸭子也被贵公子小女友打得鼻青脸肿脑震荡了!幽先生,您大人大量,还请您这次放我们一马!” “以后、我以后一定管教好他们,绝不让他们再主动滋事!”徐皓一股脑的尽说好话,就差没给幽修下跪求饶了。 听完徐皓的解释,幽修只是放开了徐皓的下巴。 他转了转身,目光停落在床上的公鸭嗓身上。被幽修用一种诡异泛寒的目光盯着看,公鸭嗓背脊骨冰凉,徐皓意识到幽修打算做什么事情后,也是一惊,“幽先生!求您了!您放过他吧!我们以后不敢了!”徐皓这次是真的直接跪在了地上,一个劲地给幽修磕头求饶。 裤管被徐皓拽着,幽修嫌弃地踢了他一脚,这才走到单人椅上坐着。 “把他的右手剁了。” 一语,轻轻飘进徐皓跟公鸭嗓耳里。 闻言,公鸭嗓纱布包裹下的脸被吓得瞬间惨白,跪在地上的徐皓一呆,直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保镖走到病床边上,他挡在幽修的面前,用左手拽住公鸭嗓的右手。“放开我!现在是文明社会,你们不可以这么做!”公鸭嗓被吓得下体失禁,小便浸湿了病床床垫… 面无表情的保镖抽出一把匕首,右手举起,然后挥下。 一连贯的动作,被他演绎地干脆利落。 噗! 鲜血直噗,染红了保镖的白色衬衣。 “啊——” 一道凄惨的尖叫,从回过神来的公鸭嗓喉咙里发出。听到公鸭嗓的惨叫,徐皓这才惊回神,他从地上爬起来,仓皇地跑到病床边上,当他看到公鸭嗓那断了手,露出森森白骨跟殷红鲜血的右手腕时,再次被惊住了。 嘴皮直哆嗦,徐皓又惊又恐看向那个坐在单人椅子上,始终神色淡然不变的幽修,忍不住急速缩起瞳孔。 保镖转过身,他双手捧着公鸭嗓的右手,递到幽修面前。 淡淡瞥了眼那只右手,幽修这才站起身。“限你们四十八小时,滚出z市。” 对上幽修凛然的气势,徐皓连摇头拒绝的勇气都没有。“…是!”他们只是一群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混混,终究是坳不过幽修这等人物。吃了亏,也得将血吞回肚中。 正文 035萌 桃花来袭,江湖救急 宾利轿车驶进半岛别墅。 幽修刚下车,别墅外的铁门就从里面打开。一个身穿米白色洋装身材妙曼的妇人从屋内走出来,她美丽的脸蛋风韵十足,走起路来,性感的腰肢扭得像是一条水蛇,释放着迷人风情,撩人又魅惑。 “修,回来了?” 康欣手臂挽住幽修的手臂,幽修眉目一柔,朝康欣勾出一个温柔浅笑。“吃饭没?” “没有,等着你呢!” 幽修眼神更温暖。“说多少次了,饭好了你就先吃,不用等我。”康欣年过四十的脸颊上露出一抹娇羞笑意,“你工作一天也累了,怎么也该等着你回来一起吃,不说了,我们去吃饭。” “好。” … 坐在餐桌上,吃饭的时候,康欣只顾着给幽修夹菜,自己都没吃几口。 幽修将一切看在眼里,心里越发满意,康欣永远这么体贴,体贴到让他这个粗心大意的汉子也过意不去。“别尽顾着给我夹菜,你也吃。”幽修主动夹了一块茄子放进康欣碗里,康欣动人一笑,笑着吃下那块茄子。 “你身上好大一股消毒水的味,是身体不舒服去医院了么?”康欣只吃了半碗就不再吃了,她爱美,担心身体会变形,从来不允许自己吃饭超过七分饱。 幽修拧着眉心不说话。见到他露出这幅神色,康欣多少猜到了些什么。“是小幽出事了吗?” “嗯。” “严重吗?” “右手手掌被刺穿,修养几个月就行。” 一听手掌被刺穿,康欣整个人面色都变了,“这还得了!是怎么搞的?遇见歹人了吗?” 幽修不想再说,他把筷子往桌上一甩,人也跟着站起身来。“我还有公事要去书房处理,你若是困了就早些睡,不用等我。”幽修一个人上了楼,康欣蹙着眉头凝望楼道方向,显得忧心忡忡。 * 幽居受伤了,工作学校暂时都不能去上了,程清璇帮他在工作的餐厅请了假,始宇则帮他给学校请了假。 一周时间内,关于恋阑珊咖啡厅来了一个大美女服务生的消息,迅速在学生群体中传遍。 每天都有不少人打着喝咖啡的旗号跑来咖啡厅,一呆就是一个下午。 其中,黄易龙更是成了咖啡厅的常客。 “诶,美女,你是哪个学院的学生?”黄易龙终于碰着了程清璇给他端咖啡的机会,他怎会放过如此好机会,自然得抓紧时间询问清楚程清璇的底细。程清璇放下咖啡,略显英气的俏脸上勾起一抹公式化微笑,“抱歉客人,这属于私人问题,工作时间,我有权拒绝回答私人问题。” 闻言,黄易龙讪讪一笑,他目光扫过程清璇略养眼的胸部,“程清璇?” 程清璇垂眸看了眼自己的胸口工作牌,微微点头。 “好名字。” 程清璇:“…” 这搭讪方式,太他妈的让人犯尴尬症了。 “您的咖啡好了,请慢用。”无意跟人玩暧昧,程清璇干脆抽身离开,继续工作。黄易龙目光里噙着势在必得的坚定光芒,程清璇越是反应冷淡,他就越想征服她。但他也明白,想要得到程清璇这类女孩的心,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是,他有的是时间跟金钱跟她玩游击战。 一个下午,黄易龙的目光一直紧盯着程清璇不放。 到了五点,程清璇准时下班,她背着一个双肩包走出咖啡厅,黄易龙见状赶紧跟着她身后起身。“程同学,还没吃饭吧,现在都五点了,一起吃个饭行吗?”黄易龙模样长得不差,家庭条件也不差,他料定程清璇不会拒绝他。 程清璇站在门口的路灯下,思考着该怎么拒绝他的邀请。茶瞳转了转,当程清璇看到对面驶来的摩托车时,她的目光微微一亮。“抱歉,我有约了。” 被拒绝了的黄二少直接懵了。 程清璇走到马路中央,伸出长臂,拦下那辆急速驶来的摩托车。 刺溜—— 摩托车在程清璇脚尖前方三公分处停下。 头盔下一双狐狸眼眯起,始宇眼瞅着面前这个胆大包天的陌生女孩,程清璇的五官,他似乎在哪里见过。是在哪里呢?始宇脱下头盔,露出精致偏阴柔的俊俏脸蛋,“找死吗?”他身体前倾,上半身靠在车头上,过长的双腿一只放在摩托车上,另一只直直搭在地上。 潇洒的姿态,配一张美丽好看的脸,倒也吸人眼球。 黄易龙认出始宇的身份来,目光微微一变。与他们这些富二代不同,始宇可是军三代。 自古,政界军界的人就要比经商的人身份高贵,即便是在五十年后的未来世界,这一点也不会有所改变。始宇这人很少跟富二代混在一起,对一般的富二代,他还真看不入眼。黄易龙有些诧异,他没想到,这次看中的这个女孩竟然跟始宇认识。 程清璇一点也不惧怕始宇,要知道,这男人真实德行是什么样,她可一清二楚。程清璇微微低头,耳朵凑近始宇身边,对他说:“我叫程清璇。” 眼里流光微转,始宇细细一思索,终于想起程清璇的脸为何看起来有些眼熟了。 上次幽居叫他帮忙办个新身份,那人似乎就叫程清璇,当时拿到程清璇的照片,始宇觉得照片上的人还挺漂亮,特意多看了一眼。现在这么一对比,真人似乎更好看些。这个女孩能让幽居开口求自己帮忙,看来他们之间的关系很值得考究。 “看来是朋友。”始宇直起身,问她:“拦我干嘛?” “江湖救急。”程清璇眼神朝左边瞟,始宇跟着看去,就见到咖啡店门口的黄易龙。他玩味一勾唇,递给程清璇一个头盔,“上车!” 程清璇戴上头盔,动作帅气坐上车。 黄易龙见始宇还真让程清璇上了车,之前满心的势在必得,终于多了些不确定。 正文 036萌 谈恋爱吧,物种不同 摩托车载着程清璇穿过拥挤马路,不过二十几分钟,就开到了人民医院门口。 两人下了车,并肩走上楼。 程清璇熟门熟路走到病房门口,刚要打开门进去,始宇却说:“里面有人。” 程清璇收回手,她透过玻璃往里面看,看不清楚病房里的全景,从她这个方向,只能看到幽居病床床位的情景,一个身穿杏色长裙,披了件灰色羊绒披肩美丽女人站在床尾,正张嘴说着什么。 病床隔音效果不算好,隐约能听到里面传出来的断断续续的谈话声,那女人说: “小幽,你收着吧,我来之前擅自查了你的银行状况,知道你最近的经济状况出了问题。你就不要再倔了,你受了伤,不能工作,现在这种举步维艰的情况可不好生活。你就收下吧,这是小姨的一点心思。”女人洁白的右手拽着披肩袖子,任她如何苦口婆心劝说,幽居始终不肯搭理她。 “小幽,你也别跟你父亲置气了,我听司机说,他昨天已经教训过那些伤害你的人了。他那人就是嘴上严厉,心里还是疼你的。” 听到这,幽居终于发话了。“关于我父亲是怎样一个人,还不需要当小姨的你来告诉我。” 康欣一怔,眼里忽然聚出水雾来。 “小幽…”康欣语气有些委屈,眼泪在眼眶里转了好久,眼见就快要夺眶而出了,这时幽居突然说:“你别在我这儿哭,省的父亲说我欺负你。” 康欣抹抹眼角,终于是待不下去了。 “那…那你好好休息,钱我就留在这里了。”康欣急忙转身作势离开,生怕幽居会把钱一把塞回她手里。幽居盯着床头柜上的钱,犹豫了好久,最后竟然默许了康欣的做法。他现在不是一个人,手头的确有些紧。 哐当! 康欣打开门冲出去,见到走廊上的一男一女,她佯装勾笑,笑的十分迷人。“你们是小幽的同学吧,进去吧。” 康欣优雅款款离开,仿佛刚才在病房里尴尬的一幕不曾发生过。 听到这话,幽居这才意识到程清璇来了。他将钱收到床头柜里,抬头就见始宇跟程清璇一起走进来。见他俩走一起,幽居目光噙满疑惑,“你们怎么一起来了?” “你猜!”始宇斜斜垮垮坐到病床上,幽居没心思猜,始宇觉得无趣,这才露出一副生动的表情娓娓道来。“你是不知道,某人的女朋友桃花运太旺,我可怜啊,我恰好开车路过而已,结果被某人的女朋友拦住车,就为了帮她挡烂桃花…” “她不是我女朋友。”幽居辩解。 始宇耸耸肩,压根就不信幽居的申辩。 幽居看着正在摆水果拼盘的程清璇,淡淡问了句:“烂桃花叫什么?” “还说不是你女朋友,我都闻到醋味儿了!”始宇朝幽居挤眉弄眼,“烂桃花叫什么来着?我想想…”他手指戳了戳太阳穴,这才一拍手,故作恍悟,“想起来了,叫黄易龙,就那个纨绔子弟!以前跟秦顾南一起混的那个。” “…哦。”幽居点点头,算是知道了。 始宇收起笑意,他扫了眼幽居右手上的白纱布,目光变得有些忧郁。“谁干的?” “不重要,反正他们以后不会再出现了。” “以后遇到危险,记得给我打电话,你一个人势单力薄,硬撑那不叫骨气,那叫傻气。” 幽居抬起眼睑深深看了眼始宇,他微微一笑,应承下来,“好。” 听到他朗声的一个好字,始宇先是一愣,待他意识到幽居这是那他当朋友了,又喜得眉开眼笑。“你小子!”他拍了拍幽居的肩膀,这一次,幽居没有表现出不适应的反应。“得了,你有女朋友陪着,我就不打扰你了,等你伤好了,咱们仨在一起吃个饭。谈女朋友了,总得正式介绍给我认识认识不是?” 幽居有些无奈,“都说了,她不是我女朋友。” “得得得,哥哥就当你害羞了…我一走,房门一关,就再也没有电灯泡了。此地有床有被,隔音效果不好,你俩晚上可得矜持点儿!”始宇痞痞的笑,幽居很想跳起来打他一顿。 始宇怪笑着离开,程清璇这才端着水果拼盘坐到床边凳子上。 她用牙签插了块橙子,就是不送到幽居嘴里。 幽居挑眉望向她,夕阳下,他隽秀帅气的脸颊少了些冷漠,多了些这个年纪该有的稚嫩。“你怎么了?” 程清璇的手伸向幽居,幽居正准备张嘴咬下那块橙子,这时程清璇又飞快收回手。 幽居:“…” 他满头雾水盯着程清璇看,“小羽,我累了,不要闹。” 程清璇转着手里的橙子,她茶色双瞳转了又转,就在幽居耐心尽失的时候,程清璇突然说:“幽居,我们谈恋爱吧!”那日在夕阳下的单车上,她抱着幽居的时候,她已陷入单方面的恋爱中。 谈过那么多场恋爱,这还是头一次,她主动开口跟男孩子告白。 幽居的困意被这句话吓得魂飞魄散。 他微微瞪大眼,明明是很不优雅的动作,程清璇也觉得可爱。“你看,你单身,我单身,你穷我也穷,你帅我美啊!咱俩啊,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不在一起,天理不容!” 虽然早知道程清璇是个没有羞耻心的女孩,但听到她坦荡荡说出这种话,幽居还是有些被镇住了。“但…” “但是什么?”程清璇目光一冷,幽居仿佛又见到了程清璇初次苏醒的样子,冷冷的,气势吓人。 幽居吞了口唾沫,才说:“但咱俩,物种不同啊!” 这话真他妈尖锐犀利! 正文 037萌 被压身下,失去初吻 一句物种不同,算是彻底让程清璇领悟到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话的精髓。 她干啥要欺骗可爱又单纯的幽居同学?偏要说自己是渡劫失败的妖呢? 程清璇歪着头盯着幽居看了好几眼,瞧见从幽居眼里深处流露出来的抵触情绪,她张开红唇,试图解释,“其实吧,我之前是骗你的,我并不是什么妖…” “到点了,该吃药了啊!” 程清璇的话刚说到一半,护士小姐手里拿着一个小铁盘,推门走进。铁盘里面放着今天晚上幽居要服用的药。幽居只看了护士一眼,便又移开目光看程清璇,“你不是什么?” “…没什么。”她可不想让护士把她当做神经病。 眉梢向上轻挑,幽居多看了眼程清璇,倒也没再追问。 护士将配好的药递到幽居手里,幽居仰头服下药,复又躺下。“手伸出来,该输液了。” 幽居伸出自己的左手,那修长骨节分明的左手手背上,还有着好几个先前打点滴留下的印迹。护士动作熟稔地将针头插进幽居的血管里,又给他固定好,“别乱动,快输完的时候叫我。” “嗯。”具有抗感染跟消炎成分的药液从输液管里面输出,流进幽居手臂内,冰凉的液体灌入体内,略有不适。幽居小幅度皱皱眉,面上依旧是风轻云淡的闲适模样。 护士来去如风,程清璇目送护士姐姐离开,也放下水果盘跟着站起身。幽居眯着一双淡然的眸子,眼睁睁见程清璇将病房门关上,目光里飞快闪过一丝诧异。程清璇重新走到床边,双手环胸,红唇紧抿着,形成一条优美直线。 她盯着他看,目不转睛。 幽居被她看得后背发毛,但还是故作高冷不吱声。他倒是要看看,她能坚持多久,他猜,不会超过十秒。 一、二、三…七、八、九… “从现在开始,我们正式成为男女朋友的关系。” 果然在第十秒的时候,程清璇忍不住率先开了口。 幽居一副果然如此的反应。“没兴趣。”他微微偏头望向窗外快要彻底黑下去的天,背对程清璇的眸底深处,藏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程清璇怒,“因为我长得太美,你自卑?” 幽居:“…” 脸皮敢不敢再厚点? 眼底笑意加深,他闷闷的,忍住了想笑的冲动。“不是。” 程清璇眉心紧拧,想了几秒,又问:“那是因为…我比你更会打架,你怕我以后欺负你?” 幽居继续沉默。 “那是因为什么?”茶瞳滴溜溜地转,她英气漂亮的脸蛋上突然染上愤怒,“因为那个叫绿珏的女孩?”她语气猛地变冰冷,幽居快要演不下去了。他懒洋洋扭回头,抬起眼睑正准备跟程清璇说点什么,这时,程清璇突然脱掉鞋子爬上了床,然后横坐在他的腿上。 “做什…” 幽居余下的话,全部消失在程清璇蛮横、急切、霸道的深吻里。 笔画的双眼荡开错愕的光芒,幽居呆呆的躺在床上,双手被程清璇用手固定在她的掌心跟床单之间,浑身的精气,好像都被她给吸干了。 妖怪,果真会吸人精气… 程清璇见他眼珠转个不停,顿感不悦。她松开禁锢着幽居右手腕的左手,改用左手捏住幽居的下巴。这下,他彻底逃不开了…“接吻要专心!”程清璇说完,缓缓闭上眼睛,用热情的舌尖在他紧闭的牙关里探索横扫。 幽居目光晦暗不明,这可是他的初吻… 不算明显的喉结微微一滚,幽居突然一眯眼,然后张开双唇,主动攫取程清璇滋味美好的红唇。感受到自己的嘴被吻了,程清璇眼睛张开一条缝,当她发现幽居开始露出享受的神色时,内心那个雀跃啊,都快开了花。 叫你装高冷,原来也是个闷**! 程清璇得意一笑,然后起了坏心思,开始加大力气。两人都没有真正接过吻,吻技既青涩又蛮横,这一个吻,由一开始的突兀偷袭,逐渐演化为你追我赶,唇与舌相互追赶,一个吻,竟也被他们弄出了金戈铁马的阵势。 … 程清璇这才软绵绵的趴在幽居身上,气息凌乱。 幽居呼吸同样紊乱,他望着夜幕中呈现出辉煌景致的远处城市天空,身子一动不动,不敢让程清璇发现自己身体的异样。 好久以后,程清璇才从他身上爬下去。 穿上鞋子,程清璇重新取过水果盘,将用牙签戳着的橙子递到幽居面前。幽居张开嘴,吃下那块橙子,嘴里属于程清璇的香甜味这才淡了些。“我可告诉你,咱俩睡也睡过了,亲也亲过了,现在开始,你幽居,就是我程清璇的人了。” 幽居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她,目光充满了戏虐。“什么时候睡过?” 程清璇自己吃了块橙子,解释说:“同一张床上,同床共枕好多个晚上了,咱俩可不是睡过了么?” 幽居沉默,她讲的好有道理,他竟然无言辩解。 程清璇又戳了一块橙子递到幽居面前,幽居抬头咬下那块橙子,优雅嚼着橙子。想起刚才那个吻,他目光倏然变得暗沉。她的吻技,青涩的让人爱不释手啊… “刚才那个,是你初吻?”幽居望着窗外天空,看似随口一问。 “怎么可能是初吻?”程清璇语气有些得意,“我可是情场高手,谈过的男友一只手都数不过来,初吻那东西早就不存在了!”她是手控,以前谈的每个男朋友都有一双修长迷人的双手,她可没少亲吻他们的手。 不过真正意义上的接吻,这倒是头一次。 程清璇摸摸嘴唇,怎么办,幽居的唇味道似乎也很好呢! 病房里的气氛突然变得很诡谲,幽居目光一凝,刚还闪烁着旖旎光彩的双目顿时变冰冷。谈过的男朋友一只手都数不过来… 没听见身后女孩说话,幽居转过身来,正好看见程清璇用手摸嘴唇一脸回味的模样,他一眯眼,脸都黑了。 瞧她这满脸神往的荡样儿,难道是在想她以往的那些小情郎? 正文 038萌 他生气了,陈年旧醋 程清璇似乎得罪了幽居,她越来越清晰的察觉到。 幽居这人对人虽冷淡,但对她的态度一直都还算温和,可从上周开始,他就一直对她爱理不理的。 她跟他说话,他无视。她跟他讲笑话,他直说烦。她主动凑上去吃豆腐,他也只用一双阴鸷冷眸看着她,那目光,竟然是带着埋怨跟小情绪的。她被他的态度搞得莫名其妙的,明明之前还好好地,怎么突然间转变了态度? 难道是那天她强吻了他,把他吓到了? 程清璇擦着咖啡桌,意识早已飘到九霄云天之外。 “诶,你们看,那个是不是城草?” “不愧是城草,走路姿势都那么养眼!侧脸也很好看呢!”咖啡厅里,有几个在角落里抱着手机玩的少女,皆放下手里的手机,抬头看着透明窗户外的街上,背着单肩包,跟另一个男孩并肩而行的英俊青年。 期初,程清璇听到这话并没有多大反应。 直到—— “诶,跟城草走一起的是不是始宇?” “就是那个长得阴阴柔柔的始宇美人?” “你可别叫他美人,小心被他听见了,以前有人叫他美人,被他揍得在医院住了一个月院!” 听到这话,程清璇目光闪了又闪。跟始宇走一起的城草…除了幽居还能有谁? 她倏然抬头,顺着女孩们的视线望去,正巧看见街对面奶茶店门口,握着一杯冰柠檬水喝着的幽居。他穿着深蓝色的衬衫,外披一件卡其色外套,左肩永远挎着他的单肩包,正跟始宇低头说着话。 原来所谓的城草,指的就是大学城长得最帅气的男孩子。 大抵是感受到了程清璇的注视,毕竟,她看他的目光实在是太明目张胆了些。幽居抬头朝程清璇看了一眼,很快又低下头去跟始宇说话。只拿她当做透明人儿。 程清璇见到他是这冷淡反应,忍不住撇嘴。 闷**! 擦干净所有桌子,程清璇换下自己的衣服,正要走,这时经理叫住她。“今天二十五号,这是你的工资。” 程清璇接过装着现金的信封,打开清点了一下,竟然有三千六百多块。 “经理,我记得底薪一个月是两千五,我才工作二十三天,加上提成也没这么多吧?”一般咖啡厅的工资都是底薪加考勤奖励,像他们这种算提成的咖啡厅并不多见,她每卖出一百块,提成也才两块,短短二十三天,怎么也不可能挣到三千六。 潘瑞朝她眨眨右眼皮,“你不知情,你没来之前,我们咖啡厅顾客可没这么多,现在看上去这般生意兴隆,还得多亏了你啊!”潘瑞看着咖啡厅里那些盯着程清璇偷偷看的男孩子,笑得越发得意。 生意好了,做经理的奖励自然就多了,他怎会不开心? 程清璇小小愣了一下,这才收下工资。“我会继续努力的。”辞别了潘经理,程清璇这才提着包下班。 一个人沿着林荫小道漫步,程清璇看着路边朝气蓬勃的莘莘学子,有些恍惚。 她都快忘了,她也是一个大学还未毕业的学生。 … 站在cd店窗口,幽居头戴耳麦,听着耳麦里歌神欧扬卫那饱含深情的歌声,心情也跟着平静下来。 “老板,这个怎么卖?” 始宇将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黑胶唱片递给cd店老板,神色有些激动。 老板拿起唱片看了一眼,忍不住笑了,“小子好眼光,这张专辑现在几乎已经成了绝版。我这可是前些年从一个爱收藏经典原版大碟的老友那里淘来的,本来是非卖品。不过,我放在最下面那堆杂货里也能被你翻出来,也是缘分。那我就做个人情,卖给你了吧!” 始宇看上的,是香港1984年发表的珍贵大碟《香港吉他杂志比赛冠军精英辑》,由音乐人郭达年出版。在当年,这张lp大碟总的也就发行过数百张,现在能找到它的影子,实属不易。 这张大碟,也算是beyond乐队所有lp(黑胶唱片)里最珍贵的一张。在二十一世纪初,这张lp大碟流传在市场上的价格一般为七千到九千,半个世纪过去,它的价值有多珍贵,可想而知。 那老板见始宇也不像是没钱的人,这才伸出两根手指头。始宇自然是知道这张lp大碟的珍藏价值有多珍贵的,当然不会傻兮兮的以为老板的手势只代表两千。“两万?” 老板点点头,“对,两万。” “成交。”他直接拿出银行卡付了款,老板给他包装好。 始宇捧着那lp大碟,动作都是小心翼翼的。幽居见他找到了东西,也取下头上的耳麦。 两个人并肩走出cd店,始宇走到自己的摩托车前,他一抬头,正好瞧见走在对面街道榕树下的程清璇。“幽居,那不是你家小璇子吗?”他偏头朝幽居看去,而幽居的目光,早已黏在程清璇身上移开不得。 程清璇似乎在走神,她低着头也不看路,眼见就要撞上一颗大树还未发觉,幽居终于蹙起了眉头。“明天见!”他朝始宇挥挥手,横穿过马路朝程清璇走去。 始宇耸耸肩,“有女人就不要兄弟了!”他左右看了看,见没有车来,也跟着开了过去。 … 程清璇还在思考到底怎么得罪了幽居,也没顾得看前方。 脑门就要撞上树干,这时,她的右手腕突然被人拽住。 “唔——” 程清璇脚下一偏,整个人落进一个气息清凉的怀抱里。 “真是笨,差点撞到树了,你走路就不知道要带上眼睛?” 听到幽居的责备,程清璇应声抬起头。青年一脸写着不耐,眉眼间却蒙上浅浅的担忧,见状,她心情瞬间明媚。“这些天你都不理我…”她口气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见惯了程清璇或嚣张或霸道的模样,再见她露出这副小女儿姿态,幽居小小的沉默了半晌。 程清璇很快收拾起脸上的委屈神色,又问:“你是在生我气吗?” 幽居皱眉看着她,他有什么资格生气? “没。” “你撒谎,你明明就是生气了!” 幽居微微垂下眼睑,夕阳的橙光落在他狭长睫毛上,在他墨眼里倒映出一排排晶灿灿的阴影。那些阴影,给他的气质增添一抹阴郁,却不显得颓废,倒更有让人一探究竟的神秘感。偏偏,程清璇爱死了他这幅样子。 “听你的口气好像很了解男人啊,不愧是是情场高手。”如翼粉唇一闭一合,幽居淡淡的说。 一股子陈年老醋味,迎风吹向程清璇… 正文 039萌 我家幽居,起了疑心 “那个,你是在气这事?”程清璇长长的黑睫毛一闪一闪,目光瞬间亮了起来。 城草吃醋了… 万年难得一见不是。 尴尬视线瞟向程清璇得意的俏脸,幽居抿抿唇,闷闷地说:“无聊。”他越过她往家的方向走,走了几步没听见身后有动静,他又停下脚步来。侧身回看身后,见程清璇还在树下傻笑,他不由得耳根一红,却故作镇定。“还不跟上?” 程清璇收起嘴角笑意,屁颠屁颠跟了上去。“你手受伤了,我帮你提包!”程清璇将幽居左臂上的单肩包取下,自己抱在怀里。幽居眯眯眼,没有拒绝。 两人站在站台等公车,这时,始宇晃悠着他的macchia—nera爱车,停在两人面前。 “上来,我载你们。”始宇将左右车头旁的头盔取下,递到两人面前。幽居看了眼他新换的摩托车,微微摇头,“车座太小,坐不下我们两人。”超载,是很危险的事情。 “啧。”始宇把左手上的头盔收回来,他将右手中的头盔递到程清璇怀里,冲她眨眼,“小璇子,上车,哥哥带你去好地方玩。” 程清璇撇撇嘴,“别叫我小璇子,整的跟太监似的。”又想起上次始宇带她去的好地方,程清璇瞬间变了脸色,“我警告你啊,可不许带我们幽居去那种地方!”程清璇瞪始宇,幽居则偏头看程清璇,他嘴角轻抿,大抵也是想起了小羽毛被秦顾南掳走一事,再看始宇的目光,也变得危险起来。 察觉到杀意,始宇芒举起自己的双手以示清白,“得,要不,我请你们去吃饭?认识这么久了,咱仨还从没一起吃过饭。” 程清璇这下飞快点头,“我要吃海鲜!” “允了!” 幽居本想拒绝的,但身旁的吃货应得飞快,他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三个人一起晃荡到一家名为‘潮客家族’的海鲜店,始宇见装修门店不错,这才停下车,领着他二人进去。 始宇跟程清璇点了两只澳龙、一盘芒果螺、两盘八两份的姜炒海蟹、一份大盘白灼虾,轮到幽居的时候,他将菜单翻遍,最后也只是点了一份椰子饭。“椰子饭不好吃。”程清璇是典型的肉食动物,无肉不欢。 “那你不吃。”幽居低头看手机,始宇则捧着新买的lp大碟欣赏。程清璇瞧见始宇手里的黑胶唱片,略有些诧异,“这个年代还能买到这张大碟的原版,始宇你厉害啊!” 听程清璇这话,似乎是很懂的样子,始宇朝她扬扬手里的大碟,问道:“你知道这个?” “当然啦,1984年由郭年达发行的lp《香港吉他杂志比赛冠军精英辑》,我记得当年一共也就发行了几百张吧,这东西可珍贵了,放在五十年前那也是稀贵玩意儿。在五十年前,这东西都是被大家放家里收藏的,低于七八千那是买不到的,这么多年过去,你买到这东西,一定花了不少钱吧!” 见程清璇说的头头是道,始宇狭长双眼亮起一道光,遇到知音了。“我花两万块买的。你对这东西怎么这么了解?” “我爸爸就收藏过。” 一提到程锦年,程清璇目光微微黯淡下去。 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到五十年前,没有替父亲管家们报仇,她就是死,也死不瞑目。 幽居放下手机,偏头望着程清璇,这还是他头一次听见程清璇提及家人,看她一脸落寞的样子,家人该是不存在了吧。始宇没注意到程清璇情绪的变化,他又问:“认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是哪里人。” “h市人。” “可否冒犯问一句,不知尊父大名?” 玩弄着茶水的程清璇听到这话,手中筷子一用力,将杯中茶水戳出杯外,洒在桌上。幽居拿起纸巾,将她面前的水擦干。程清璇目光飘远,时隔这么多年,应该没有人知道还知道她的父亲吧… “程锦年。” 始宇哦了一声,这才低头收起那张唱片。 重新拿起手机的幽居手一抖。 程锦年… 始宇是军人世家,不关注商业界的事情,自然不觉得这名字熟悉,但生长在幽家那种家庭的幽居,对商业界近百年发生了那些大事,知道得一清二楚。程锦年…他微微蹙眉,若没记错的话,这个人应该是五十年前h市赫赫有名的商业首富。 只是可惜了,他那样的商业天才竟然死于非命。报道上说那是一场蓄意谋杀,除了他的女儿侥幸逃过一命,其他连管家佣人在内的所有人,统统死于非命。 就是不知道,程清璇口中的程锦年,是不是他所知道的那个程锦年。目光看似随意扫过程清璇的脸,身旁的女孩脸上重新绽开笑颜,看不出她此时此刻心里的真实情绪究竟是怎样。幽居收回目光,这时,椰子饭被端上桌。 白色大盘盛装的椰子饭被分成八块,幽居拿了一块尝了尝,觉得味道不错,这才品相优雅的斯文慢嚼。 程清璇犹豫了一秒,还是朝那盘椰子饭伸去了爪子。幽居余光往下撇,当他瞧见程清璇那做贼心虚的模样时,禁不住想笑。 但他一贯喜怒不形于色,脸上看着依旧淡漠。 尝了一口,程清璇觉得味道还不错,小口品尝立刻转化为大快朵颐。吃了一块,她又伸手去拿第二块,手里抓着椰子饭,程清璇一抬头,正对上幽居似笑非笑的双眼。俏脸浮上绯红,程清璇眼珠子滴溜溜转,张开就说:“我饿了…” 幽居终于浅浅笑了。 他将餐盘推到程清璇面前,比了个请用的姿势。 程清璇俏脸爆红,矜持了几秒,她还是臣服在了美食的诱惑下。 始宇从书包里抬起头,正好看到幽居一脸宠溺看着程清璇的样子,倒是微微一愣。 啧啧,吃个海鲜不带这么虐狗的。 正文 040萌 勾引未成年是不对的 三人吃了饭走出饭店的时候,肚子都有些鼓。 始宇本想继续跟他们一起玩会儿,奈何家里老爷子打电话催得紧,他匆匆告别二人,骑着车飞也似的跑了。 程清璇跟幽居并肩漫步在街边,幽居微微垂着眸,目光玩味睨着身旁不停用手揉肚子的程清璇。“你今晚要去给沐阳授课?” “今天星期二?” “嗯。” “那我现在就得坐车去他家了。”每周星期二跟星期五的晚上八点半到九点半,是程清璇教小朋友沐阳学钢琴的时间,可不能耽误了。幽居拉住她,“我送你去。” 程清璇一看时间,还有四十分钟,应该来得及。 “好。” 走到学校附近,幽居推来自己的单车,程清璇熟稔地跳上他的车。 程清璇双手搭在幽居腰上,幽居扭头看她,墨眼幽深,像森林里一汪清澈的幽潭。 “我就搂搂腰,绝不做过分的事情。”程清璇笑得人畜无害,幽居一眯眼,他低头看了眼腰间上好看的青葱十指,最后还是随了程清璇的意思。 单车速度并不快,耳旁有微风刮过,程清璇收紧双臂,她多想把这一秒的时光留在宇宙长河里,就这样在漫长无边的宇宙里游走,永远不消失,永远不停止。 “到了。” 美梦才做了个开头,便被幽居出口打断。 程清璇大梦初醒般睁开眼睛,眼里还有希冀未退散。幽居瞅着她荡漾着春意的脸蛋,目光戏虐得很。 她尴尬咳了声,在松开手的时候,手爪子突然往上,一把袭击在青年敏感的胸部位置。手指在两颗鲜红的小粒上一揪,身体的主人浑身僵硬如冰,幽居整个人都傻了… “噗呲!” 程清璇瞧见幽居头上的几根呆毛因为她突然的动作瞬间倒立起来,忍不住笑出声。 幽居咬咬牙,声音有些冷:“松开。” “不松!” … 幽居停好车,他一甩手,挥开程清璇作乱的双手。他跳下车,转过身伸出自己的双臂,将车后座的女孩搂在怀里。 “啊——” 程清璇惊呼一声,人已被幽居抱在了怀里。“哟,这里可是大街上,你可不能当街发情。”程清璇挑衅一瞪眼,她笃定幽居不敢把她怎样。 幽居目光沉沉盯着她看了几秒,他如墨一笔笔描绘的眉宇染上一丝邪佞。“的确,这是大街上…”一语未说完,给程清璇留满了遐想的余地。 “?”程清璇盯着幽居突然闭上的嘴唇,她似乎察觉到了阴谋的味道。 待她意识到危险时,已经晚了。 幽居双手一松,手臂垂下,怀中一米七三的女子,瞬间落地。 噗通—— 屁股摔在水泥地上,程清璇痛的龇牙咧嘴。 幽居高高在上瞅了她一眼,丢下一句:“晚上自己回家。”他长腿一迈,蹬着单车牛逼哄哄的走了。 程清璇在地上呆了几秒,这才揉着屁股站起身。 “王八蛋!一点也不知道伶香惜玉!” … 程清璇按响沐家的大门,开门的是沐家的保姆。保姆将程清璇迎进屋,“小阳下午去打球了,这会儿似乎睡觉了,清璇小姐你坐,我给你倒杯茶,麻烦你多等他几分钟。” “好。” 保姆给她倒了茶,这才上楼去叫沐阳。 没过几分钟,穿着球衣,留着一头黑色短发的小正太从楼上跑了下来。小孩八岁左右,模样已出落得俊俏,待他五官彻底长开,一定会是个迷人的帅小伙。沐阳见到坐在沙发上,捧着茶水,气质略清冷,却不失美丽的程清璇,眼睛都亮了。 “清璇姐姐,你来了!” 小正太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程清璇放下茶杯,打量起这个小正太来。 她微微出神,略有些好奇,幽居小时候是不是也这么可爱。 “清璇姐姐,不要盯着人家看啦,人家会难为情的。”小正太故作娇羞,程清璇一口茶水噎在喉咙里。“臭小子,说了多少遍了,不要一口一个人家,听着刺耳。” 沐阳嘻嘻一笑,立马正了脸色,一本正经的发誓,“清璇姐姐,人家记住了!” 程清璇:“…”起身走向琴房,沐阳也跟着起身,他看到程清璇牛仔裤上屁股上沾了灰,好奇问:“清璇姐姐,你来的时候摔跤了?” 程清璇步伐一顿,脸色有些怪。“怎么这么说?” “你裤子屁股上好多灰。” 程清璇视线努力往屁股方向看,余光只能瞧见臀部上一小片灰,她恼羞成怒了,直说:“外面有沙城暴。” “切!z市从没有沙城暴。” 沐阳一语戳破程清璇的伪装,程清璇忍不住瞪他,“过来,再废话我让你好看。” 沐阳撇撇嘴,不情不愿走到钢琴凳子上坐下。 灯光下,程清璇耐着性子教沐阳学习最基础的钢琴手法跟琴谱,这小孩虽然爱闹,但学习时间却很认真。他板起小脸蛋,一本正经的模样活像他才是老师,程清璇才是学生。 … “清璇姐姐再见,路上要小心哦,你长这么好看,小心遇见色狼!”沐阳将程清璇送到大门,临别时还不忘贫嘴。“等我长大了,我也要来撩你,然后让你做我女朋友,把你带回家,捧在手心宠着。” 程清璇哭笑不得。她故意将长发撩到耳后,冲沐阳妩媚一笑,风情万种说:“姐姐可是会武功的哦。” 沐阳呆呆看着风情妩媚的程清璇,竟然红了脸。“没事,我明天就去学功夫,一定要厉害到让你打不过我。”沐阳一脸坚定的说,程清璇心里好笑,小屁孩就是单纯。 “不跟你贫嘴了,我走了,你自己多加练习,咱们周五见。” “好,拜拜。” 沐阳目送程清璇离开,这才关了门。 “小阳,想什么呢?”陈英临睡前来沐阳房间,见沐阳盯着天花板发呆迟迟不肯睡觉,这才好奇问道。 沐阳目光移到自己母亲身上,他极为严肃的跟她说:“妈妈,我想学功夫。” 陈英先是一愣,接着捂嘴笑起来,“好好好,学武功!” * 程清璇走出别墅区,犹豫着是乘公车回去还是打车回去,她站在门口张望,正准备走路去公交站台,这时,身后传来一阵单车铃声。 她一扭头,就见到从昏暗灯光下现出修长身影跟俊秀面阔的青年来。“上车。”幽居在程清璇身旁停下车,语气平淡。 “哦。” 程清璇跳上车,见幽居一直不说话,而且他嘴角幅度偏平,这说明了幽居此时此刻心情很不好。 “你怎么了?” 幽居突然急刹车,程清璇没来得及防备,额头撞到了幽居的后背。“小羽,勾引未成年是不对的,何况,他才八岁。”说话时,男人胸膛微微颤动,程清璇脑袋靠在他背上,听到这话,再次哭笑不得。 正文 041萌 脸皮高跟鞋厚 “冤枉,我可没有勾引他。”程清璇急着伸冤,末了,才关注起另一个关键点。“你偷听我们讲话?” 幽居目光一闪,灯光下露出来的半张俊脸,忽明忽暗。“你们讲那么大声,想不听见都难。” 懒得跟他扯,程清璇双脚一踢单车,“走啦,我要回去睡觉了。” 幽居如释重负松了口气。 九十点钟的z市,正是热闹繁华时。单车徐徐如龟速,与城市街角擦肩而过,自大学城西南方向,驶向东南方向他们的家。从沐阳家到幽居所在的小区,骑自行车足足要花上一个小时,两人抵达家中,已是夜晚十点半。 程清璇倒头就要睡,幽居叫她去洗澡,她懒洋洋躺在新买的单人沙发上,小小的脑袋搁在手扶上,微眯着眸子,慵懒得像是一只波斯猫。“…不洗…”说完,浓浓的困意朝她袭来,很快就抵不过睡意,程清璇陷入了深睡。 幽居睨着她看了小半会儿,这才折身回房取了一张小毯子盖在她身上。 他洗完澡出来,程清璇还保持着那个睡姿不变,呼吸更加轻缓。 回房间将被单打开,又将枕头整齐放好,他这才走到起居室,将单人沙发上睡得香甜的程清璇连人带毛毯一起抱起来。缩在他的怀里,程清璇长长的墨发有些凌乱,遮住她半张英气俏脸。睨着怀中人俏挺的秀鼻,幽居目光微柔和,将程清璇放倒在床上的时候,他动作格外的小心温柔。 身子一沾到床,程清璇立马翻身,滚到幽居的那半张床。 幽居摸摸鼻子,合衣躺在床的右边。 程清璇安分了半分钟,又翻身回来,细腻洁白的手在床单上摸索了一阵,最后,她的手紧扣住幽居的腰,这才跟个连体婴儿似的,蛮横地、不顾幽居反对,钻进他的怀里。幽居想推开她,却又不舍得。 成长至二十二岁,印象中,似乎只有这个陌生的狗妖小姐敢如此放心大胆的在他怀里依偎入睡。 自小,父亲忙着做生意,母亲总是在全国各地做着各种实验研究,他贵为幽家小少爷,佣人除了给他喂奶,一般是不敢抱他的,生怕因为伤到了他丢了差事。所以自儿时起,他的记忆里,似乎就没有拥抱这个东西。 他其实,是贪恋程清璇的拥抱的。 幼年缺乏双亲抚摸跟拥抱的幽居,似乎患上了皮肤饥渴症。 确认程清璇是真的睡着了,幽居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伸出了手,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大大手掌贴在女孩纤细性感的腰肢上,他压下心里那点旖旎心思,花了几秒钟的时间才恢复镇定。 漫长的夜,幽居搂着程清璇,入睡时间由以前的一个小时,缩短至十分钟。 第二天早上程清璇醒来,幽居的手还搭在她腰上,而她,则整个人蜷缩在她怀里,而且还是婴儿的姿势。 … … 此等好机会,怎可错过? 程清璇趁幽居还没醒,赶紧伸出自己的魔抓,钻进了青年薄薄的衣裳里。 她的手指在幽居胸膛口跳跃,速度快如精灵,调皮指尖带着火苗,所到之处,皆播下点点星火。 星星之火,足以燎原。何况,它燎的还是一个晨间血气方刚的青年。 体内一阵狂乱的燥热,仿佛不受控制。 幽居是再也装不下去了… 剪眼倏然间睁开,冷光从墨色眼眸一闪而过,幽居动作突然地甩开程清璇的手,二话不说,直冲向浴室。他踉跄着奔出房间,背阴仓皇得像是战争时期逃难的难民。程清璇笑着看他背影消失进了浴室,她目光一转,恶劣的笑意在她眼眶流转。 “啧…” 她穿着他的衬衫下床,踩着拖鞋走到衣柜边上,打开衣柜,从里面抽出一条白色浴巾。 … 中秋时节的天越见清凉,冷水从头顶淋下,刺激得幽居整个人都在打摆子。 雄伟的某处逐渐平静下来… 他双手撑着浴室墙壁,任由冷水淅淅沥沥的往下撒,全身湿漉漉的青年,在晨间散发着不一样的魅惑。 砰! 浴室大门,突然被推开。 浴室里裸着身子的男人,浑身一个激灵。他僵硬扭头,瞪着坦然若素走进浴室,没有半点羞耻心跟矜持感的年轻女孩。“你脸皮是高跟鞋做的吗!”幽居咬牙切齿,急忙寻找东西遮挡自己的身子。 程清璇眯着眼看向他修长的双腿根某个再次起了反应的地方。 第一次亲眼见到活生生的实物图,她也是一愣。 “出去!”幽居顺势抓起一旁的脏衣服遮住身子,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他的脸冷得活像一块冰,却灭不熄程清璇那颗顽劣的心。程清璇收起眼里的诧异跟少许难为情,然后大大咧咧的说:“身材不错。” 拿衣服挡着身子的幽居:“…” “别大惊小怪,我可不是来偷窥你的,我就是来给你送浴巾的。”程清璇将怀中浴巾扔给幽居,幽居松开脏衣服,下意识去抓浴巾。这一抓,身体又彻底露在程清璇视野里。程清璇吹了声口哨,流里流气的说:“身体各处发育的也不错,很壮观嘛!” 幽居再次:“…” 他囧… 火速系好浴巾,幽居冷冷看着程清璇,下达最后的命令:“出、去!”他气得脸色铁青,几乎要暴走了。 程清璇见好就收,撒开腿跑出浴室。 身后的浴室门,砰地一声被合上。程清璇站在客厅里,一颗心仍在小鹿乱撞,快要跳出身体外。 想到某些少儿不宜的画面,在幽居看不见的地方,程清璇脸红了… 啧!以后一定要多制造些好机会,大早上看到如此美色,今儿一定会是个好天气! 正文 042萌 在家等你,是我女友 幽居裹着浴巾出来时,程清璇已穿戴整齐,她坐在餐桌旁,已经开始吃面了。 闻着番茄鸡蛋面的香味,幽居脾气消了些,但这,还不足以让他原谅程清璇刚才的冒犯。他走回房间,换上一件长袖t恤,外披一件蓝色外套,下体套着一条浅蓝色休闲裤,走到餐桌旁坐下。 程清璇只是随意瞟了他一眼,即便是再普通不过的打扮,穿在他身上,也惹眼的要命。 “你的面在厨房。” 程清璇低下头去,继续吃面。 幽居手指在餐桌上轻轻敲,那速度杂乱无章,毫无规律。感受到冷气压以幽居为中心,环绕着他周遭一米之内散开,直逼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程清璇这才放下筷子。她贼笑着抬起头,笑得一脸讨打。“城草别气了,我去给你端面。” 她起身走去厨房端面,幽居却在回味城草二字。 将面搁在幽居面前,程清璇微微一笑,“城草大人,您的早餐已到,请您尽情享用。” 幽居嘴抿成直线,看着有些故作严肃。 见他露出这模样,程清璇知道,他是消气了。程清璇三两口吃掉自己的面,这才起身跑到长椅上,拿起自己的小书包一阵掏。 “给你。” 啪的一下!一叠红色的钞票被程清璇用蛮力砸在桌上,她微微抬高下颔,目光霸气凛然,活脱脱一个山大王。 幽居停止进食的动作,他抬头凝视着程清璇春光得意的笑脸,极冷漠的问:“什么?” “还你的钱,这是我这个月刚发的工资,一共三千六,全给你了。”程清璇应话时,脸上璀璨瑰丽的笑,晃得幽居恍惚了好几秒。 “不用这么着急,你先留着自己用,以后再还也可以。”幽居话一出口,程清璇想也不想一口反驳,“那不行,我这人最讨厌欠别人恩情。” 突然,男神的脸色变了。“别人?”他放下筷子,只是挑眉盯着程清璇看,目光格外的阴沉。 程清璇眨眨眼,待她回味过来幽居为何陡然间转变情绪时,笑意越发的加大。气吧气吧,你越气,就代表你越在乎我!眼瞅着再说下去就要出事了,程清璇赶紧见好就收,用特严肃的表情补了一句:“你不是别人,你可是我的人!” 幽居没有吭声,意外的,脸色缓和了不少。 “我这人不习惯欠人恩情,债务在身,不早日还清,我浑身就跟被蚂蚁噬咬一般,难受得慌。”程清璇硬将桌上的钱塞到幽居尚未痊愈的右手掌心,“拿着,剩下的我慢慢还。” 幽居犹豫了少顷,最后从那叠钱里抽出二十张来。“我收走两千,其他的你留着,女孩子,总有自己需要花钱的地方。”本着人道主义,幽居很好商量的样子。她欠他近三万,一个月还两千,三万块就得还十五个月。十五个月,这期间会发生多少事,想想,他竟有些期待。 程清璇又将钱推送给他,一口回绝,“星期五沐阳的妈妈会支付我这个月的所有工资,你不用担心,我现在能养活我自己。” 知道了钱这东西来自不易,程清璇早已不是以前那个挥霍无度,一味只穿用名牌的大家千金了。现在的她,地摊货穿在身上,只要干净,竟也觉得不赖。截止到这个星期五,她一共给沐阳授了八节课,一节课工资210,八节课,则有一千六百多。省着点用,这个月生活费大概够的。 听她这么说,幽居终于不再推辞。 * 周六,程清璇还得工作,幽居刚好值夜班,不用去那么早。他将程清璇送去咖啡馆,程清璇跳下自行车,刚要进去,幽居叫住了她。“把你包给我一下。” 程清璇没做多想,取下自己的包扔给幽居。 她忙着换衣服,便率先进了咖啡馆。 幽居打开她的小包,从里面抽出她的身份证,这才拉上拉链。不一会儿,换上工作服的程清璇走出去,幽居将包还给她,才踩着单车离开。程清璇看了眼自己的包,并不担心幽居会做不利于她的事,便提着包进了咖啡馆。 单车停在建设银行门口,幽居走进银行,在自动柜台申请了一份开户表,他将资料一一填好,最后在开户名单那一栏,签下程清璇三个字。 “请放入存款金额。” 银行自动提示音在耳边响起,幽居掏出钱包的一叠红钞票,尽数放进存款机。存款机点了数额,屏幕上显示总金额为3600。点了确认,幽居取出银行卡,将新的银行卡插进钱包,这才回家。 * 幽居下午来上班,没一会儿程清璇就来了。 她之前还未恢复真身时,已是这家餐馆的熟客。熟门熟路走进餐厅后台,她找到正在包厢收拾残羹的幽居。一只马不停歇地工作,幽居额头上冒了一层细密的汗,程清璇拿出纸巾,替他擦汗。 幽居停下手头动作,他抬头看了眼,见是程清璇,目光里的戒备这才化为淡然。 “车钥匙在我裤腰上,自己取。” “哦。” 程清璇绕到他身后,取下他腰间的钥匙扣。收手时,不忘拍了一巴掌他浑圆挺翘的臀部。 幽居:“…” 目光一暗,他加快手中动作,自我安慰就当是被狗抓了一下。 这时,正巧林亚也拿着干净抹布走进来,她见到贴在一起,动作暧昧的男女,狠狠的被震慑住了。 “你们——” 程清璇应声回头,见到她英气却不失美丽的明媚俏脸,林亚微微一愣。论美貌,她在程清璇面前,无地自容。 程清璇微微垂眸,眸光缓缓的转了一圈,很快,她笑着主动伸出手搂住幽居的脖子,并且将粉唇凑近幽居耳旁,用不算小的声音跟他说:“晚上回家路上注意安全,我在家里等你。” 知道林亚在身后看着,幽居一点避嫌的意思也没有。“嗯。” 听到幽居应话,林亚再次惊讶了。 他们已经同居了吗? 看着这一幕,林亚心里说不出来的失落。 程清璇手里转着幽居的车钥匙,朝林亚抛了个媚眼,这才走出包厢。林亚被她的媚眼电的一愣一愣的,直到目送程清璇的身影彻底在眼里消失,林亚这才将目光移到幽居身上。 幽居是个多冷淡的人,她怎会不知。这个人,即使是在送餐的时候,也会注意尽量不跟人有肢体性接触。方才这个女孩,能光明正大搂着他的脖子,还能用那么暧昧的姿势跟他说话,他不仅不嫌弃,反倒还持着纵容的态度。 他们… 贝齿咬着下唇,林亚问:“幽同学,刚才那个…是你朋友吗?” 闻言幽居抬起头来,他看了眼林亚,小女孩双手紧紧捏着手中的抹布,力量大的让抹布都变了形。他微微摇头,“不是。” 大大的眼睛突然亮起来,那一刻,林亚卑微的小心思死灰复燃。然而,她还来不及雀跃,青年冷淡的声音,再次在不大不小的包厢里惊响。 “她是我女友。” 正文 043萌 我来接你,怦然心动 一场还未来得及萌芽的暗恋,就这样胎死腹中。整个晚上,林亚做事都处于一种精神恍惚的状态。 幽居同学,竟然有女朋友了… 一朵桃花,还未来得及爬出墙,每日从墙外路过的风华青年,身旁却已经有了别人。这朵可怜的小桃花,还没彻底开放,就被人给生生掐灭了… “哎!”林亚握着拖把,将所有失落跟自卑,化为工作的动力。 那个女孩,美丽炫目,无论身材脸蛋还是气质,都不比上次同幽居一起出现的绿裙姑娘差。他身边的女孩,无论是上次那个,还是今日这个,都不是她林亚比得的。她早该觉悟,就算是一场暗恋,也是要分对象的。 有些人太完美,路人甲乙丙丁,连暗恋的资格都没有。 * 餐馆打烊了,幽居单肩挎着包,揉着酸痛的臂膀走出餐馆。他刚走到街边,就听到一声流氓气息十足的口哨声。 步伐一顿,幽居抬头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枝叶茂盛的榕树上挂着小彩灯,美得炫目而张扬的女孩斜靠在单车旁。她脚踩帆布鞋,身穿浅蓝色牛仔衬衣,下体着一条紧身深蓝色牛仔裤,如此简单的打扮穿在她身上,也有让人移不开眼的吸引力。那双长且笔直的腿倚着单车,女孩的姿势并不优雅,反倒透露出霸气跟邪气来。 一头如墨长发被秋风吹起,在夜色的灯光下拂动,隔着一条马路,顽皮的发梢竟然隔空拨撩起幽居的心。 心,有些异样的滋味。 那种感受,不及喜爱来得狂热,恰似心动,耐人寻味。 一刹那,幽居似乎看到有金色的笔墨在他眼前一笔一划写出四个字来——怦然心动。 “嘿!城草,过来!” 程清璇朝他扬起手,叫出来的称号,令幽居不赞同皱眉。但他,终究还是许了她。 跨过马路走向她,幽居定定站在程清璇面前,彩灯下,她英气绝美的俏脸,更显得勾引人。幽居目光里,倒映出她泛着彩灯光芒的脸颊,目光,不期而然跟着化为温暖。“你怎么来了?”打扫完卫生,已经十二点过十五分钟,大街上行人车辆都很少。 想到程清璇或许早已在此等候多时,幽居突然想抱抱她。 这可不是喜欢上她了,这大概是皮肤饥渴症发作了。他这么想着,但还是没有伸手将她扯入怀。 程清璇跨腿坐在坐垫上,她摆好了姿势,这才扭头看着幽居。“来接你啊,这么晚了,你手上的伤还没好痊愈,要是那些人又来了,你一个人打也打不过,我可不放心。”程清璇说完,又把自己的小包拿出来,她打开包,从里面掏出一对黑色的棍棒物。 “看到没,我昨天发工资了,这可是我今晚专程去买的武器,两根就花了我两百多块!”她亮出手里的武器,一顿挥舞。 幽居小心翼翼避开,这才没被那东西伤到。 等程清璇消停了,幽居才从她手中夺过武器细细打量。两根黑色的木棍长约二十五六公分,中间连起来的铁链,大约十五公分长。那是一对黑色的木制双节棍。刚才程清璇挥舞起双节棍来动作十分流畅顺手,看来她耍双节棍的技术,已经过了入门级别。 这人总是能在不同时候给他意想不到的惊喜。 “这东西做防身武器不错,以后随身带着。”见识过程清璇拿钢筋揍人,幽居可不敢再让她那样胡来。这双节棍,一般不会将人揍死,留着防身,倒是不错。 程清璇点点头,将双节棍收进包内。 “坐稳,今儿我载你!” 幽居身高一米八三,都二十二了,隐约还有要生长的趋势。他虽然偏瘦,但体重也有一百三十几斤,坐在单车后面,程清璇踩车轮踩出了一身老汗。路过z市九宾大桥时,她终于没力了。 单车停下,程清璇趴在单车头上,呼吸有些紊乱。 “还是你来吧…” “好。” 幽居下了车,程清璇挪到后面,他坐上坐垫,蹬起车来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程清璇依旧抱着他的腰,吹着习习凉风,一路上竟忍不住高歌起来。 喜欢轻轻哼唱着歌谣 喜欢对自己灿烂微笑 享受的每一秒 纯纯味道,难忘的逍遥 骑着单车逃离困扰,把梦寻找 你说骑单车的日子呀 喜欢轻轻哼唱着歌谣 喜欢对晴空灿烂微笑 烦恼全忘掉 … 她唱的是一首欢快的歌曲,是幽居从没听过的。 “你唱的是什么歌?” “骑单车的日子。” 幽居皱眉思索了几秒,脑子没有一点关于这首歌的信息。“谁唱的?” “胡歌!” 他再次困惑了。 胡歌…那是谁? “五十年前的一个演员,也会唱歌。”幽居细细在脑子里搜索胡歌这个人的信息,好一会儿,脑子里才有了些许模糊的印象。“他是不是,演过那个…电视剧,叫伪装者?” 一听幽居知道伪装者,程清璇突然来了精神,“你竟然知道年代那么久远的电视剧啊!”五十年过去,还有小青年知道胡歌的电视剧,对此,程清璇还是感到蛮惊讶的。 “小时候,我爷爷经常看那电视剧。” 幽居这话,让程清璇感受到了何为代沟… 尼玛,他们中间隔了个五十年啊! “你爷爷哪一年出生的?” “一九九三年,八月份的。” 程清璇嘴巴微微张大,她生于一九九四年二月份,竟然只比他爷爷小上六个月…这深深的违和感,简直让她无法直视。 靠! 心情瞬间不美丽。 * 回到家,程清璇早早睡下,幽居洗完澡出来,程清璇已经睡得不知东南西北了。 幽居悄悄抱住她,睡的心安理得。 早上醒来,程清璇还在睡,幽居一看钟表,已经八点过了。他摇醒程清璇,女孩瞪着一双迷茫的茶瞳懵懂看着他,纯情的模样,活像一只兔子。“大清早的,你发春啊?” 幽居一噎,“八点二十几了。” “今天星期天,我休息。”每个月,她有两天轮休时间,今天正好放假,她想睡个懒觉来着,看来是睡不成了。 “今天几号?” 程清璇眯着眼睛,过了好一会才响起她迷糊的应答:“…三十…” 十月三十号,是z大成立一百二十周年的校庆日,今天学校不仅有文艺汇演,还有为期一星期的校展活动。这几天,学校一定很热闹。幽居不是喜欢热闹的人,但前些日子程清璇一直说要去看看,正好今天她不上班,他也有时间带她去学校转转。“起来,今天是校庆日。” 闻言,程清璇像个泥鳅,突地一下翻身下床,动作利索地套上衣服。 程清璇不知道,今天等待她的,不仅有文艺汇演,还有意想不到的故人。 正文 044萌 Z大校庆,偶遇故人 校庆日,几乎全学校的学生都来了,不仅如此,连外校的部分学生也跑来凑热闹。更有毕业之后,在社会上混出一席之地的学长学姐回校募捐,在镜头下,学姐学长笑得风雅淡定,倒是让在校学子们心生敬仰。 程清璇跟幽居,以及始宇三人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都有些后悔来凑这热闹。 “得了,你们去逛吧,我就不凑热闹了。”始宇没逛几步就没了兴趣,“我在外面咖啡厅等你们。”始宇挥挥手,转身溜出人群之中。程清璇望着四周人头攒动的热闹景象,也觉得头大。 “要不,我们去别处逛逛?”程清璇素来不是个耐心的人,她最大的耐心也全用在引诱幽居这件事上。 幽居想了想,点头同意。“走吧。” 两人离开热闹的学生会堂大楼,慢悠悠晃到了校展长廊。风雨长廊上,摆满了建校一百二十年来每届学生的班级全体相册,其中也有从学校走出去,成为社会成功人士,国家政要人士、科技界杰出人物的大人物的单身大头照。 学生大多都跑去看名人去了,对于这些真正记载了学校历史的东西,大多数人都是不感兴趣的。 幽居粗略看了眼展览照片分类,他径直越过建筑系,步伐停留在设计系那一栏。很顺利的,他找到了2015年跟2020年间的留念相册。如炬目光在那一张张放大的照片里寻找,不放过任何一张脸。终于,他漠然的眸子闪过一丝波动。 “2018届服装艺术设计系六班全体合影。” 三十几个人头里,幽居一眼看到那张英气明媚的俏脸。 程清璇没有笑,微微抿着唇,一对细长的茶瞳流露出清灵之光,灼灼生辉。在美女众多的服装设计系,她的美,虽不耀眼,却有一种让人移不开眼的吸引力。 幽居盯着那照片看了好久好久… 许多早就令他心生疑惑的细节再次浮出在脑海里。 我父亲叫程锦年… h市人… 在五十年前,这东西都是被大家放家里收藏的,低于七八千那是买不到的… 我可是学服装设计的… 目光从照片上闪开,幽居抿抿唇,沉默着走到程清璇面前。程清璇站在展览板面前,盯着一个单身帅哥的照片看得津津有味,“他有我帅?” 瞧她那霸道贪婪的眼神,恨不得将那男的身上的衣服撕扯干净,这还得了? 亏她前些日子还说要追他来着… 程清璇收回目光,她抬眸打量起幽居俊美的面阔来,又看了眼展览板上的照片,默默比较了一番,“你比他好看些。” 幽居眯眯眼,堵着的心稍微顺畅了些。 “小羽,骗我有意思吗?” 程清璇微微失神,她咂巴了下嘴,挺直了胸膛,“我怎么骗你了?我做人磊落坦荡,从不骗人!”她是真不记得自己啥时候骗了幽居。 是么? 小样儿,这时候了还装! 幽居牵着程清璇的手走到设计系展览板面前,他手指指着照片上没有手指指腹大小的人头,“把眼睛放大点,送你个惊喜。” 程清璇没吭声,默默地睁大眼。 幽居手指移开,一张明媚动人的容颜,印在程清璇水做的眸子中。 茶瞳里的波光闪了又闪,程清璇嘴皮子上下碰了碰,再看幽居的目光,陡然变得心虚起来。“那个,我不是有意的,我见你那么好骗,觉着好玩,就想着逗逗你…”这话,程清璇越说越小,到最后她彻底低下头颅去。 骗局被拆穿,程清璇没底气。 幽居目光深邃似一汪幽潭,他瞅着低着头的程清璇,犹豫了一下,抬起自己还缠着纱布的右手,搁在她脑袋上,顺带揉了把她柔顺的发丝。“想得到我的原谅吗?” 程清璇应声抬起头,对上幽居的双目,亮起了宇宙星辰。 “想!”她声音清脆,没了冷意。 “想的话,就老实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微垂下眼睑,狭长的睫毛,将阳光藏进程清璇眼睛里,眼珠子闪烁着不一样的光彩。 她可以告诉他吗? 这个人,真的值得信任吗? 如果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会不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灵魂穿越这种事,一旦被坏人知道,指不定会给她带来多大的灾难。 垂在裤腿边的纤纤十指收紧又放松,如此反复了好几次,程清璇这才再次掀开眼睑看他。“你还是不知道的好,有些事知道的太清楚了,不见得就是好事。” 青年翛然的墨眸只是眯了眯,眼角变得狭长。幽居没有吭声,程清璇略微不安,以为他生气了。她小心打量眼前的青年,却见,幽居永远都抿成一条直线的双唇,竟然勾起了浅浅的幅度。他笑了,格外的好看。 璀璨而耀眼。 “等你想说,记得来找我。” 他又在她头顶揉了一把,率先转身离开。 凝望着青年挺拔隽秀的清姿,程清璇心里再次一暖。 幸而,他没有将她步步紧逼。 * 风雨走廊的尽头是一条长阶梯,一个白发老妪坐在轮椅上,试图从一旁的斜梯滑下去,却又害怕会控制不住速递,一直迟疑着不敢动作。 正踌躇着不敢向前时,轮椅手扶上突然搭来两只手。 在那双手的帮助下,轮子顺着斜梯往下滑,平稳而匀速。老妇人抬起头,戴着老花镜的褐眸已经早已老年化,变得浑浊不明。 “谢谢你啊,同学。”老妇人朝幽居感激一笑。 幽居没有说话,只是淡淡摇头。 将老妇人送到安全地带,幽居转身冲身后一挑眉,“别出神了,该回去了。” 程清璇回过神,小跑着追上幽居。 “哟,蛮有爱心嘛!”程清璇看了眼老妇人,朝她敬爱一笑,然后伸手攀着幽居的肩,动作再是自然不过。幽居仿佛被抓住了小尾巴,耳垂难得一红。 两人并肩离开,那一直没出声的老妇人却有了动作。她放在双腿间的手突然抬起,手指颤颤巍巍扶了扶镜框,老妇人目光里,一点点地蒙上难以置信的光芒。 怎么会! “敢问…” “嗯?” 幽居微微侧头看着老妇人,“何事?” 程清璇也扭过头来,年轻的漂亮脸蛋,让老妇人再度失神。 “敢问…你是,程清璇吗?” 正文 045萌 她是我外婆 五十年以后,再一次从陌生人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程清璇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 有一霎那,她甚至忘记了思考。 她不能让别人认出她来! 幽居发觉程清璇状态有些不对,似是有些恍惚,心下微动,他的目光在程清璇跟老妇人之间来回扫视了几眼,多少猜到了些东西。 “您认错人了,她不是程清璇。”这话,出自幽居之口。 听到此言,程清璇跟老妇人同时抬头看向幽居。前者褐眸略带感激,后者则是噙着怀疑。 “怎么会?”老妇人将眼镜子取下来,用蒲扇般的褶子手揉揉眼珠子,再又戴上眼镜子,显然是不相信幽居的话。细细打量着程清璇的脸跟她的外形,老妇人嘴巴微微张大,反复说着:“怎么可能呢?明明长得一模一样啊,她可是我的学生,从入校以来就在我班上,我怎么会认错呢?” 程清璇在服装设计方面有着非凡天赋,当年在整个设计系都是佼佼者。身为自己曾经班上最得意的学生,穆安宁对程清璇可谓是记忆深刻。 她怎么可能认错她?她虽然老了,但脑子还不算糊涂。“你们身高,外貌,气质,几乎如出一辙。你明明就是清璇,但…”穆安宁又低下头,手指纠缠着衣角,眼里写满了不可置信。这不可能,五十年过去,清璇不可能如此年轻,再说… 幽居听到了穆安宁的呢喃,这下几乎可以肯定他之前的猜测没错,这人,的确是程清璇的故人,且还是老师。这谎,该如何圆过去? 程清璇绕过幽居,迈步走到穆安宁脚边蹲下。“程清璇是我的外婆,老奶奶,您认得我外婆吗?”仰起俏脸问穆安宁,程清璇笑得俏皮而可爱。幽居一挑眉,保持沉默。 穆安宁听她这么说,这才长吁一口气。“原来是外孙女,您跟你外婆,长得可真像!” 穆安宁盯着程清璇的脸细细看,心里不由得再次感叹,基因可真是个奇妙的东西,清璇的外孙女,竟然跟她长得一模一样。两人,就连说话时的神情,几乎都如出一辙。 相似极了。 “是啊,大家都说我跟我外婆长得像。” 穆安宁拍拍程清璇的脑袋瓜子,一脸的怀念,“想当年,您外婆可是我最得意的门生。唉,若不是造化弄人,现在的时装界,必有她的一席之地。” 程清璇一听这话,品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方便跟我说说,更多的有关我外婆的事情吗?”程清璇双手搁在穆安宁双腿上,小脸满是好奇。 幽居侧头低瞅着她,心里默默吐槽,这演的还挺像那么回事。 她适合去演艺圈发展,而不是时装界。 穆安宁听她这么问,只当她是想了解外婆的一些往事,便道:“我孙子等会儿就来接我,反正也没事,你若想听,老婆子就同你说说。有些事我记得也不清楚了,我就把我记得的,跟你讲讲?” “好。” 老妇人目光放远,秋日萧索,落叶纷飞,一切,仿佛都回到了五十三年前的秋天。 她第一次注意到那个略清冷的女学生,也是在风雨长廊的尽头。那一年,校园里刚种植了一批新的枫树,秋天,枫树叶飘落,洋洋洒洒。程清璇抱着绘画册,坐在风雨长廊的栏杆上,红色枫叶中央,一抹浅蓝色的倩影,美得独特富有韵味。 那时候刚入新校不足三月,同学彼此间都不算熟悉,程清璇长得漂亮,家里又有钱,跟同学之间的关系总有疏离感,所以处得并不好。总的来说,她是一个孤单的人。 天刚下过雨,有小雨飘进风雨长廊的光滑地板上。 积水衬得地板光滑可鉴。 三十多岁的穆安宁还很年轻,她吃完饭路过长廊,见到程清璇,才想起这是她班上的学生。“清璇,大中午的你不回宿舍睡觉,坐这里干什么?” 程清璇抬起头,看着老师,嘴角漾笑,目光深处带着一抹疏离。“穆老师。” 穆安宁挨着她坐下,全程,程清璇既没有动笔,也没有说话,她只是凝望着积水地,一瞬也不转眼。 “积水有什么好看的?”穆安宁问。 程清璇目光微动,“我没看积水。” 穆安宁一愣,心想这孩子是不是脑子抽了,明明就在看积水,还不肯承认。“那你盯着地面积水眼也不眨,看啥呢?”程清璇这才偏过头来,她收起笑,很认真的回答她,“我没有在看积水,我看的,是水中倒映的蓝天白云,跟**的落叶。” “穆老师,我一直在思考你上周问的那个问题。” 穆安宁看着她,第一次认了真。 “你问,设计师是什么,作品又是什么,时装界又是什么。” 程清璇站起身,抱着她的画册,一脚,踩坏了积水,水里的画面也跟着被破坏。“时装界就是这滩积水,设计师,就是**的落叶,而作品,是永远不会消失的蓝天白云。” 时装界很大,作品繁芜不一,有的作品永世长存,一直被模仿,从未被超越,而有的,却不被人看上一眼。成功的设计大师成了丰碑,受人敬仰,有的设计师默默无闻一辈子,就像**的落叶,从树上落下,被时光跟虫子啃食不剩毫厘残渣。 穆安宁不知道程清璇那番话是想说明什么,她琢磨了半辈子,也没能参透。 “后来我开始注意到她,发现她真的很不一样,同样一个事物,别人只能看见事物本身的正反面,可她,却能千千万万面。大三第一学期,全国十几所高校服装设计系联合比赛,她的作品‘影子’杀出重围,被所有评委一致评为冠军之作。那件事,现在想起来都很涨面子!”回想起那段风光往事,穆安宁也倍感自豪,褶子老脸都布上了一层异样光彩。 那可是她带出来的学生,是她曾经引以为豪的骄傲。 程清璇的思绪也随着穆安宁老人的话,飘回到那个年代,说是五十年过去,其实在她的记忆里,一切,才过去不到一年。 “只是可惜了,大三结业的暑假,她家里突发事变,学业被迫终结。” 闻言,幽居双目又一次落到程清璇身上,程清璇点点头,又问:“那之后呢?”她就想知道,她死之后,又发生了些什么大事。 穆安宁长叹一口气,这才又道:“后来啊,也不知道经历过些什么,那之后足足有三年时间我没有收到过她的消息。再次收到消息…”穆安宁眼珠子转了转,时隔太久,她几乎已经记不清了。 细细想了好一会儿,穆安宁这才再次开了口,“再次收到她的来信,是在2020年末的时候,她来信说她要成立自己的工作室,做自己的服装品牌。对此我自然是乐见其成的,我给她回了封信,祝她事业顺利。” 听到这,幽居只是惊讶挑挑眉,而程清璇则整个人都傻了。 她明明是在2017年的夏天来到未来世界的,那么她又怎会出现在2020年?2020年的那个程清璇,还是她吗? 正文 046萌 死于地震,你抱抱我 强行压下心里的澎湃,程清璇深呼吸一口气,才追问一句:“那,之后呢?” 穆安宁深深的叹气,似乎是不想再提及那之后的事。那一年发生的劫难,是十几亿中国人心里共同的痛。那之后的事情,你应该听说过吧?”穆安宁奇怪看着程清璇,身为程清璇的外孙女,她怎会不知道那之后的事情? 瞧出穆安宁的疑惑,程清璇忙解释说:“我母亲生我时难产去世,对于我外婆的事情,我几乎不知情。” “原来是这样啊,你母亲,也是个可怜孩子啊!”穆安宁摇摇头,心说,清璇命运多舛,怎么连她孩子过得也这么命苦呢?“事情已经过去好几十年了,你们或许都不记得了,但我可深深记得。” 穆安宁双目望向远方,目光悠远而深长。“那是2023年的冬天,我清晰记得,那天是10月23号的上午8点40。那一天,我们国家西南部发生了有史以来破坏性最强烈的大地震。地震震源在清苑城,震级达到85级,那一场地震不仅将西南部各大主城摧毁得满目疮痍,更令人痛心的是,无数人因此丢了性命” 呼吸一促,程清璇整个人冷寒得像是陷进冰窖之中。然穆安宁老人的话,仍在继续。“可怜的清璇,就那么死在了那场地震之中”穆安宁说到这,眼眶都红了,老人的脸本就消瘦,眼眶就显得格外骇目,一对浑浊眼珠子被泪水弥漫着,看着就让人心伤。 “她的葬礼,我去过。那可真是惨啊,听人说,她被解救出来时,浑身血液都流干了,双脚被钢筋板压断”穆安宁说到这,终于是没有勇气继续说下去。 她低着头,又一次沉痛在得意门生丧生的悲痛里。 有些伤痛,是时间抹不平的。 在自然力量面前,人类多么渺小。 正巧这时,穆安宁老人的孙子来了。她的孙子是本校在职教授,戴着眼镜,穿着一身得体西装,浑身上下具流露出浑然天成的文雅气息。“奶奶,说好了我回家去接你过来,你怎么自己过来了?”教授双手扶着老妇人的轮椅手把,又一次因为奶奶的任性感到无奈。 幽居见过这个老师几面,见到他,他淡淡唤了声:“李老师。” 幽居在整个大学城那都是风云人物,他不仅是学生中的风云人物,也是老师口中的热门学生。倒不是成绩好,而是长得帅。李牧显然是认出了幽居,他一看这场面,顿时明白发生了何事。“幽同学,今儿真是谢谢你们了,我奶奶今年已经九十了,离了这轮椅行动不便,也是幸运,能遇见你们。” 幽居淡淡摇头,他这人,一贯淡漠。 “你混小子,我都等你这么久了,你怎么才来!”穆安宁眼眶里的红润已经恢复正常。 被奶奶数落,李牧也不敢反驳。“您别骂了,刚有些事耽搁了,这不,事儿一办完就马不停蹄赶过来了。我给您陪个不是,好奶奶,我现在就陪着你在学校转转。” 祖孙俩相伴离开,程清璇还蹲在地上,她仰头望着又一次飘落下来的枫叶,怔怔失神。 幽居走到程清璇面前,他居高临下,俯身看着平日里开朗大胆的姑娘眼里露出受伤迷茫的神色,心宛如被利爪紧紧拽着,疼得难受。这小妖精,还是坚强些好看。 “你是在地震中丧生,穿越到了我们这个年代么?”结合刚才听到的内容,幽居自然会将程清璇穿越到这个世界的原因,跟那场震惊中外的地震联系在一起。 程清璇张张嘴,竟吐出一口寒气来。 幽居意识到不对,心突然一紧。“小羽,你怎么了?”难道是想到了不好的画面,陷入了疯狂不安的恐惧中? 程清璇蜷缩成一团蹲在地上,她费力眨眨眼,然后伸出自己的双臂,用诺诺低语对他说:“你能抱抱我吗?”她声音极小,声细如蚊,满是不安跟慌乱。 该死的,他最受不了她这副模样。 蹲下身,幽居将程清璇身子抱在怀里,像抱一只小猫咪。恐慌跟后怕,在程清璇心脏四周萦绕,甚至入侵进她的四肢百骸。她,好冷。 人冷到极点,就想要寻找一团温暖的东西。 不一定是火焰,只要有温度,都行。程清璇小手伸出,恰好缠住幽居的脖子。 幽居一怔,待他理解过来程清璇的意图时,也只是诧异了小会儿。内心流过无奈,幽居叹口气,这才站起身。弯腰伸出长臂,幽居将程清璇拦腰抱在怀里,踩着沉稳步伐走向校门口。 校展日,学校里人比肩叠踵,熙熙攘攘的人群里,青年抱起纤细修长的女孩,在所有人侧目好奇的视线下,一脸无谓走出校门。 * 化妆镜里的脸蛋,白皙精致,嘴唇上扬,勾起的唇角展现出的笑容完美,无可挑剔。 “珏儿,打扮的这么漂亮是要去见谁啊?” 绿珏闻言,腼腆浅笑,“胡说什么!” 一旁,眉浅瞧见绿珏对镜梳妆,笑得一脸暧昧,“女为悦己者容,老实交代,你今天来学校,根本就不是陪我去看展览的吧。我看啊,有人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啊!”眉浅收起唇膏,也朝镜子里勾勾唇。“也不知道哪位主子这么幸运,能得到我们绿珏小姐的青睐!” 绿珏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眉眼都写满了甜蜜。“嘴贫!” “下车啦!” 两人打开车门,正要走进z大。 绿珏理了理裙子,迈步走进息壤人群。 z大校门一进校,正对的就是八十一步长阶梯,意为九九八十一难。象征着无论是人生还是学业之路,都布满了艰辛,意在告诫学生在生活上要不畏艰辛,在学习上要孜孜不倦。从风雨长廊到校门,必须经过长阶梯,幽居抱着程清璇从学术楼旁边穿过,然后走下长阶梯。 青年的身姿,在任何时候任何地点都是最惹眼的。一直将他当做太阳般存在的绿珏,目光望过人群,自然是在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幽居,然后,再也挪不开视线了。 “幽居”她愣了三秒,然后一把拉过眉浅的手,闪躲到学校侧门后面。眼睁睁看着幽居抱着一个女孩子从眼前走过,绿珏想上前去质问一通,脚步才迈开一步,她立刻便意识到自己贸然冲上去会招来何种后果。 此时,不宜冲动,一时冲动,这么多年的等待跟努力会毁于一旦的。硬生生收回脚,绿珏就那样眼睁睁看他抱着那个看不见脸蛋的女孩,一步步消失在眼前。 “幽居抱的那女孩是谁啊?”眉浅小心翼翼的问,不想惹绿珏不开心,发现绿珏此时神色还算正常,眉浅倒是诧异了,“你怎么不生气?”之前一遇见有关幽居的事,绿珏就会丧失所有耐心跟定心,这次倒是奇了怪,怎么不大发雷霆了? 绿珏轻蔑一笑,她摆正自己正宫的身份,只回了眉浅一句:“不管她是谁,我都不在乎,别忘了,我才是幽伯父内定的未来儿媳。” 正文 047萌 追男神大作战一,宣誓主权 站在大学城中央的破晓广场,幽居无奈看着怀里的八爪鱼,额头滑下三条黑线。这赖皮狗,说好的只抱一下,结果这一抱,她还不松手了… “再不下来,我就松手了。”幽居板着脸,俊脸更立体明朗,他以为自己这模样吓人,从程清璇这个角度看去,只觉得越发帅气了。程清璇默默欣赏几眼城草的俊颜,才在他怀里动了动,赌气的说:“我现在很受伤,你要敢把我摔地上,那我一定不会原谅你!” 幽居眉梢微挑。 扔地上不会原谅他,那扔其它地方… 收紧手臂,幽居搂着她走到广场中央的花丛里,然后,面无表情的,轻轻松开双臂—— 噗通! 程清璇屁股率先落地,摔在了草地里。 “幽居,你王八蛋!都说了我现在心情很受伤,你还敢把我摔地上!”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她也是会记仇的好吗? 程清璇咆哮起来,跟小母鸡似的。 她雄赳赳气昂昂朝他吼,幽居揉揉自己发酸的双臂,俊脸上大写了两个字——无辜!“你哪只眼睛见我把你摔地上了?”他高高在上垂眸瞧她,眸子里洒上一层漫不经心的鄙夷。 程清璇眯眼瞪他,心里燃起万丈怒火,她人都坐地上了,屁股都要开花了,他还敢再无耻些么?“我屁股都被你摔痛了,你当我智障好糊弄是吧?” 敛去双眼里的鄙夷,幽居摇摇修长的食指手指,“别这样看着我,看清楚了,你屁股下面明明是草。” 程清璇:“…” 把她摔在草上跟地上有区别吗? “拉我一把!” 五根纤长手指递到幽居面前,幽居看了一眼,目光闪了闪,伸手将程清璇拉了起来。松手时,幽居瞄了眼指尖,耳尖又红了。 程清璇别扭低下腰,想要将裤子上的灰拍干净,不知出于何种目的,幽居二话不说,竟然弯下身子,亲自动手将她屁股上的青草跟土屑拍掉。程清璇全程红着脸,他怎么能随意拍打她的屁股呢? 她好歹也是个女孩子… 幽居一抬头,见到程清璇红着的脸蛋,倒是一愣。“该矜持的时候不矜持,不该矜持的时候反倒故作矜持。”这副荡样儿,他喜欢。但他不说。 闻言,程清璇再次爆红了脸。 幽居似乎很喜欢见她发窘的模样,不由得多看几眼。 … 两人坐在喷泉旁的石板栏杆上,始宇打电话来催他们去吃饭,打了一个又一个。 幽居回绝了始宇的电话,然后偏头静静看着程清璇。 喷泉水声在耳旁响起,经过刚才那场闹剧,程清璇心里平静了些,渐渐地,也有了想要开口跟人倾诉的**。 “我父亲死的那个晚上,我就被人杀了。”程清璇突然出声,幽居脑海思绪有几秒的空白,但很快,便回过神来,“然后你就来到了我们这个世界?” “嗯。” 关于为何会来到这个世上,程清璇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测,但她现在还不敢肯定。自然,也不会告诉幽居。“今天穆老师说的那些话,那些事,我没有经历过。” “在我的记忆力,我是在2017年的夏天出事的。她说在2020年,我给她写了一封信,这些事,我也不知情。还有2023年那场地震,我根本就没有经历过。”程清璇说到这,双手不受控制一颤。 是的,她怕了。 她害怕了穆安宁所说的那一切。 她人明明就在五十年后的这个世界,那么五十年前那个世界里的那个程清璇,又是谁呢? 这件事,细思极恐,幽居终于明白了程清璇的恐惧来自何处。“或许,未来某一天,你又回到了你自己的世界。”幽居语气带着安慰,随口一说。 一想到他的小羽会经历地震那种事,而且还死的那么惨,幽居就觉得惋惜。 大概,是那个老妇人记错了。人老了,不是很容易患上老年痴呆症么? 程清璇则陷入了沉默中,幽居这话或许是对的。说不定未来某一天,机缘巧合之下,她又回到了自己的世界。父亲跟管家的仇还未报,能回去,也是一件好事! 如果穆老师说的是对的,那么,她迟早会有再回去的一天。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替父亲报仇!替自己报仇! 汪昊穹,咱俩,没完! * 那天之后,幽居时常看着程清璇发呆。 他脑子里,总会有意无意的闪过穆安宁说的那席话。回去之后,幽居打开电脑,查询了不少关于那场地震的资料。看完后,他心都沉了。 那场地震,据不完全统计,最终遇难人数竟高达七万五千多人,受伤人数也有六万九千多人,失踪人数三万多人。这样的大灾难,是历史上少有的大灾难。 关掉电脑,幽居望向厨房内在做饭的那道白色倩影,目光变得极为复杂。 走到厨房门边,幽居睨着程清璇,想了又想,最后还是开了口。“小羽。” 程清璇正在给西红柿去皮,听到幽居的唤声,她转过身子。不知何时,幽居来到了她的身后,两个人隔得很近。她心一慌,低头问:“干什么?” “小羽你记住,2023年10月23号,千万不要去清宛城。”幽居语气很严肃,这让程清璇不得不认真以待。明明她就在眼前,他却觉得心慌。 “好。” “嗯。” 程清璇瞅着幽居走出去的背影,心里暖烘烘的。 这个人,看着冷漠又不可接近,只有久处相伴,才会发现他有多温柔。他也在担心自己会出事,这种无言的关心,最是磨人心。 怎么办,她好像越来越喜欢他了。 * 周三上午连着上两节体育课,幽居因为手受伤了,自然不能参与运动。 他坐在篮球馆,就看着始宇跟其他同学打球,神色依旧淡漠。打完球,始宇换了衣服,又洗了个澡,这才攀着幽居肩膀,两人哥俩好的一起去食堂。 “糖醋排骨!红烧鱼!豆角茄子!西红柿炒鸡蛋…”始宇一扫菜单,顿时没了胃口。幽居随意点了几个菜,全程面无表情,食物对他来说,除了充饥饱腹以外,似乎没有其他作用。 始宇见他这幽家大少爷都没怨言,再叽叽歪歪倒显得自己矫情了。他舔舔唇,点了三荤一素,屁颠屁颠跟在幽居身后去了餐桌。 两人刚落座,幽居照例要先清洗一遍筷子。 因右手尚未痊愈,幽居只饭也只能用左手。两根细长的竹筷夹了一口米饭,幽居抬起左臂,饭还没送进嘴巴,筷子上的饭菜突然被始宇一拐子给撞落在桌上。幽居正欲斥责始宇,却听见始宇呆呆说了一句:“幽居,你家小璇子来了!” 始宇看着食堂大门口,神色一派错愕。 听到这话,幽居左手下意识一抖。 小璇子… 他抬头顺势望向食堂门口。 始宇口中的小璇子今日打扮得十分御姐风范,她穿着上次在商场买的黑色蕾丝长裙,如墨长发一半扎着一半披洒在左肩一侧,将立体的轮廓彻底展露在众人的视线中。那张白皙的脸蛋,英气而明媚,够漂亮,也够吸引人。 z大从不缺美女帅哥,但还鲜少有人,美丽得如此特别。在这个大众审美一致为瓜子脸鹅蛋脸的时代里,突然涌出一个气质清冷五官大气的美女,那就好似一簇簇玫瑰里跑进来一朵品种不一的殷红梅花。独特,别具韵味。 程清璇的到来,没有引起轩然大波,但足以,引人瞩目。 “幽宝!” 程清璇朗声开口,冲幽居扬扬手中的保温饭盒。 “噗——” 听得这称呼,始宇嘴里一口排骨,喷到对面同学的后脑勺。 而被程清璇点名的幽宝,则整个人懵逼了… 正文 048萌 追男神大作战二,嘘寒问暖 “幽宝!” 毫无疑问的,所有人的目光一致投向食堂大门口那道黑色倩影。 同学们先是看看程清璇,又看看她手中的食盒,最后,目光陡然一转,落在食堂后排靠近窗户口位置的白衣青年身上。 若说此处有地洞,那幽居定会第一时间钻到地洞深处。 幽宝,这是什么鬼玩意儿外号? 她果然是个记仇的,摔她一下,她就得眦睚必报。这性子… 程清璇穿过人群,径直走向幽居跟始宇。直到她落座在幽居身旁,且还伸手握住他的手,z大的同学们这才意识到,哦,原来是幽居的女朋友来学校找他了! “诶,幽居的女朋友不是绿珏校花吗?那这女孩又是谁?” “有谁认识这女孩吗?长得挺漂亮的,若是邻校的学生,应该也是风云人物才对!”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这女孩好像在恋阑珊咖啡馆打工,我之前有见过她好几次。” “你这一说,我也有些印象。都说恋阑珊咖啡馆来了个咖啡美女,该不会就是她吧?” … 关于程清璇的话题以旋风之势,在第一食堂传开。 程清璇听着周围刻意压低了音量,但还是嗡嗡其词的交谈声,忍不住得意笑。她故意搞得这么招摇,为的不就是宣示主权么?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她笃定不超过一个小时,幽居交女友的消息一定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遍整个z大。 幽居眯着眸子看被程清璇握住的左手,他听着周围人议论纷纷的声音,又怎会不知程清璇打的是什么小算盘。幽居作势不动神色抽回自己的手,程清璇先一步发现他的意图,却握得更紧。“你敢松开,我就把咱俩同居的事昭告天下。”程清璇笑得优雅淑女,怎么看都是迷人的。 奈何,糖衣下包裹的都是炮弹。 幽居面色一变,最后还是一咬牙,忍! “小璇子,你今儿不是应该在上班吗,怎么有空来学校?”始宇一把从程清璇手中将食盒抢了去,一打开保温盖子,就有一股肉香飘进他的鼻子里。始宇一吞唾沫,顿觉自己刚才吃的是一盘狗屎。 “早上炖好了带咖啡厅的。”中午她有四十几分钟的休息时间,刚好够时间来学校跑一趟。 始宇没心情听她解释,注意力全被食盒里的饭菜给勾了去。“卧槽,枸杞炖鸡汤、糖醋鱼、胡萝卜炒肉丝、菠菜…”始宇舔舔嘴唇,第一时间伸出自己的筷子,作势就要将最大块的糖醋鱼夹到自己餐盘里。 一只玉手伸过来,飞快地将始宇身前的食盒拖走。 始宇的筷子,无处安放。 他眼巴巴瞪着程清璇,精致细腻的一张俊脸,写满了可怜跟委屈。“不是,小璇子,就算这是你做给幽居吃的,那给我吃一口能咋的?你当他是猪吗,吃得下这么多东西吗?”始宇怒瞪程清璇,狐狸眼在冒火。 程清璇将食盒推到幽居面前,自顾自给他夹了两块鱼、两筷子菠菜,少许胡萝卜丝,然后将鸡汤从食盒里端出来摆在幽居面前。“这些,你必须吃完。”这话程清璇是在对幽居说。她又将食盒递到始宇面前,“诺,这是你的。” 始宇一看食盒,好东西全进了幽居的菜盘里,留给他的看着就凄凉。 他一撇嘴,数落一句:“也不怕吃多了噎死!” “那你不吃?”程清璇一挑眉,说着就要将食盒收回来。 始宇赶紧将食盒护在怀里,大声求饶,“别啊!我都不计较你们俩明目张胆屠狗这事,小璇子你也别太绝啊!俗话说的好,好东西大家要一起分享,吃独食可是要烂肠子的!” 幽居意味深长看了始宇一眼,刚还满嘴跑火车的始宇顿时就乖了。他侧了侧身子,将这对虐狗小情侣从视线中割开,这才埋头大口吃饭。别说,程清璇做饭的手艺还不错。 程清璇又转身看幽居,修长食指指着他面前的饭菜。 幽居对着眼前的小山,愣了一秒。“太多了。”他胃口本就不大,饭菜都堆尖了,他根本吃不完。 “必须吃完,伤口才会好得快。”程清璇无视他抗拒的小眼神,这一次,她坚持要幽居将食物吃完。幽居犹豫了一下,拿起筷子夹了块胡萝卜,他不习惯用左手吃饭,那块胡萝卜在筷尖上抖了好几下,这才被他送进嘴里。 程清璇垂眸看着幽居缠着纱布的右手,眼里聚起一丝哀伤。这么好看的一双手,竟然因为保护她,从此以后都要留下一道疤痕…身为一个手控,程清璇不能忍。 心头滑过酸涩,程清璇蓦地伸手抢过幽居手中的筷子。 掌心一空,幽居诧异一挑眉,却见,程清璇亲自用筷子夹了一筷子菠菜递到他嘴前,“吃。” 幽居面露羞赧之色,他一个男人被一个女人喂饭… 环顾一周,对上陌生校友们好奇八卦的视线,幽居强装出镇定的样子,“这是公共场合,别瞎搞,筷子给我。”幽居脸色一冷,板着脸的样子,倒是挺唬人。程清璇静静跟他对视着,眼神丝毫不惧。 两双眼睛冒出不同的光芒,在空气中打了一仗,最后,幽居落败。他认命张开嘴。 程清璇得意一笑,才将菠菜送进他嘴里。 幽居嚼了几口,明明菜里没放辣,他却觉着浑身火辣辣,像是要冒火。 程清璇低着头,用心地将鱼刺跟鱼肉分离,幽居斜睨着她专心致志时,散发出不一样味道的侧脸,心里那点难为情,竟也逐渐恢复了平静。“好了。”程清璇将已被挑干净鱼刺的鱼肉送到幽居面前,这一次,幽居十分配合吃了下去。 好不容易将饭菜吃完,又喝了一碗鸡汤,幽居肚子彻底鼓了起来。 他揉揉肚子,嘴里还留有饭菜的余香。 这样的日子,似乎也不错。 始宇将剩下的鸡汤喝完,然后一抹嘴,朝幽居竖起一根大拇指,“幽宝,你眼光真好,找的女朋友又好看又能干。”始宇摸摸肚子,吃了程清璇的好处,也不忘替她美言。 幽居一挑眉,被始宇的称呼惹急了,目光瞬时很冷,“不许乱叫。” “哟,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始宇一只手攀着程清璇的肩膀,两人头靠着头,距离特近,就差嘴对嘴了。偏偏,程清璇跟始宇合得来,不仅不觉得这姿势有什么不对,反倒觉得理应如此。 大抵,这就是哥们儿间的友谊。这是一种,幽居所不能理解的‘友谊’。 “幽宝,我看这名儿好,以后就这么叫你了!幽宝!幽宝,幽宝…”始宇不厌其烦唤着幽居新得的小名儿,一遍又一遍,一声比一声暧昧。 幽居唰地站起身,却不是修理始宇,而是牵起程清璇的右手,带着她迅速离开食堂。 始宇手没了靠山,一下子跌在餐桌上。他甩甩手臂,又一次眯起狭长双眼,有些诧异,“没看出来,占有欲还挺强!” 正文 049萌 追男神大作战三,死乞白赖 被幽居牵着手,程清璇乐得忍不住哼小曲儿。 瞧幽居这猴急的模样,距离自己拿下男神的计划,估计又近了一步。程清璇心里正得意,掌心突然一空。她被幽居甩开了手。 啧,牵手多好,又暖和又暧昧。 程清璇这么想着,却见幽居将手揣进自己裤兜里,背着她的身影看着无端有些冷。 程清璇嘿嘿一笑,她转动着手中的食盒,不要脸的贫嘴:“松手干嘛啊,这天越来越冷了,手牵着多好,暖和!”说罢,她伸出手,又要去牵幽居的手。 幽居身子一侧,避过她的动作。 程清璇一愣,“怎么了这是?” 幽居眉头一皱,程清璇笑容明媚又迷人,他却觉得刺眼,“不要给我乱取外号。”幽宝,这什么屁玩意儿!听着就别扭。 “你嫌这名儿不好听?那你说我叫你什么,难道叫小幽?”程清璇视线往男人身下某处瞄。 幽居一阵恶寒,后背一凉。别人叫他小幽,他觉得还算正常,怎么同样的二字从程清璇嘴里脱出口,就变了味呢?“叫我名字就好。” “那不行!你是我男朋友,叫名字多生疏啊!” “谁是你男朋友?” 程清璇笑容突然变得很…不怀好意。“你不承认是不是?”行,她有的是办法他你承认。程清璇一步步靠近幽居,幽居觉得奇怪,这时,程清璇突然一下子窜到幽居的身上。 长腿缠着男人的腰,女孩藕臂紧紧搂着幽居的脖子,张嘴冲操场方向大声嚷:“你不把我当女朋友,那你睡我做什么?你跟我同居做什么?你还陪我买内衣做什么?你给我洗澡做什么?你背我抱我做什么?”她还没恢复人形的时候,幽居可是隔三差五就得给她洗一次澡。 声声数落从程清璇嘴里发出,每一个字眼都嘶声力竭,喊得那叫一个如泣如诉。 窦娥喊冤,也不过如此了。 眼见越来越多的人被程清璇的叫喊声吸引来,幽居终于招架不住,“祖宗,你说,你要干什么!” “如果你认了这名儿,我就安静。”程清璇在幽居怀里动了动,男人的怒气,全部化作欲火,集中到下体某一处。但是,他不能让程清璇察觉到,若被她发现了,她又要洋洋得意好一阵子了。 见幽居还不吱声,程清璇心一横,继续叫嚷,这一次,音量更大。 “你既不把我当女朋友,你干什么要拿走人家的第一次!”嘴对嘴的初吻,不正是第一次么?虽说是自己主动凑上去的,但幽居不也有了反应么? 但她口中纯洁的第一次,落进他人耳中,则成了另一种味道。 “你不喜欢我,你替我挡刀做什么?”那种危急情况下,他眼皮都不带眨的,第一时间将自己护在怀里,她就不信,幽居对自己没有动过哪怕一丁点的心思! “你不喜欢我,你把你所有的积蓄拿出来替我买东西做什么?” “你不喜欢我,你干啥一夜七次也不放过我!” 听到最后这一句话,幽居彻底不淡定了。 “哇喔!一夜七次郎啊!城草,没看出来嘛!”操场上踢足球的校友听到程清璇这话,皆是笑的一脸邪佞。程清璇嚷完,自己也安静了,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臊的。 幽居深呼吸一口气,才咬牙问:“你闹够了?” 程清璇长腿在幽居腰部晃了晃,急需耍赖,“你准我叫你幽宝,我就不闹了。” 幽居见识了程清璇耍赖的本事,终于认了命。“准了…”这话,幽居应得有气无力。 目的达成,程清璇赶紧从他身上跳下来,拎着食盒就跑。再不跑,就该轮到她倒霉了。 幽居盯着她跑远的背影,先是一阵沉默,接着,禁不住悄悄勾起了唇角。 幽宝… 啧! 他瞄了眼下身的小幽宝,目光一暗,“靠!”甩甩腿,他靠在长椅上坐了一会儿,等身体里的火焰消下去了,这才回去找始宇。 流言,尤其是劲爆的流言蜚语永远都比人想象中的速度,传播的更快。还没到下午上课的时间,z大学子都知道了中午食堂发生的那一幕,原来幽居的女朋友不是绿珏,而是其他人。 且,幽居的正牌女友找上门来了! 真没想到,看起来冷漠又难以接近的城草幽居,竟然如此宠爱他的女友,竟容许她的女友给他取了个小名儿,叫什么来着? 哦,对了,叫幽宝! 半个小时后,又有另一个流言传开了。 传说,幽居跟他的女友处于同居状态,两人感情甚笃,常常一夜七次! 传说,城草幽居对女友用情至深,穷得叮当响的他不仅把所有钱用在女友身上,就连手上的伤,也是为了救女友才受的! 传说… 总之,在各种各样的传说中,幽居被他们神化为一个对女朋友言听计从,宠爱有加的好男人! 谁说城草不解风情来着?谁说城草一辈子都会单身来着? 不过是没有遇见那个甘愿让他化作风情去对待的人! 瞧,这没有女朋友也就罢了,这一旦有了,分分钟屠狗一百条!还不带见血的! * “不可能!” 一家高档咖啡厅里,绿珏气得将手中咖啡杯扔到地上。 咖啡溅落满地,滚烫的液体差点伤到眉浅的脚踝。 眉浅挪开脚,招来服务生将满地狼藉收拾干净,又重新给绿珏点了一杯喝的,不过这次,换了杯冰饮。“喝点冰饮,消消怒火。”眉浅将冰饮递到绿珏身前,神色始终淡定。 绿珏发泄一通过后,心情也没那么激动了。 “谢谢你,小浅。” 绿珏喝了口冰饮,柠檬汁微酸,却不及她此时心境的酸涩。“消息可靠吗?” “贴吧上都有照片了,这事啊,十有**是真的。” “照片有吗?” “有。”眉浅打开手机,找到z大的贴巴,点开被吧友们刷新到第一位的热门帖子。绿珏接过眉浅的手机,点开校友们用手机偷拍的照片,第一张背景是在食堂里,程清璇正在给幽居喂饭,幽居异常的没有拒绝,倒是乖乖张了嘴。 第二张照片,也是在食堂,幽居拉着程清璇的手大步走向食堂大门口,他微微低着头,浑身都散发着霸道的占有欲。 第三张,是在操场后面的篮球场旁边,榕树下,程清璇整个人跳到青年身上,而一直讨厌跟人亲密接触的幽居,竟然伸出双臂,托住她的臀部。那小心翼翼的模样,似是生怕程清璇会跌下去。 绿珏犹如怒火中烧,折磨的心脏火烫火烫的。这亲密的相处方式,若非亲眼所见,她是不会相信这照片的男主角是幽居的。 那个素来最讨厌跟人过度亲密的男人,竟也有如此疼爱一个女孩的时候。 说不嫉妒,那是骗自己。她若没看走眼,这个女孩,就是前些日子被她撞见的那个,被幽居抱在怀里的陌生女孩。 将手机还给眉浅,绿珏气得胸膛起伏不定。 “据说,这女孩是恋阑珊咖啡厅的员工,好像叫程清璇。”眉浅拌弄着杯子里的咖啡,笑得有些内敛。绿珏手指拨动杯弦,她看了眼眉浅,才说:“知道她哪天上班吗?” “明天就在。” 呵呵… 绿珏动作优雅拔开长发,甜美的笑,再次浮现在那张精致的鹅蛋脸上。 正文 050萌 追男神大作战四,战情敌 幽居昨晚夜班,临近一点才归家。 大清早的,睡得格外香。想着反正是周六不上课,程清璇也没有打扰他。 她放轻脚步洗漱完毕,然后挎着包,蹬着幽居的自行车就去了咖啡馆。 周六学生不用上课,咖啡厅的生意自然比平时好得多。早早的,就有不少学生来到咖啡馆点一杯咖啡,然后打开电脑蹭网,这一呆就是好几个小时。程清璇给他们一一奉上饮品,一直忙到上午九点,才稍微得了空。 黄易龙最近雷打不动,每天按时按点来咖啡馆报道,他见程清璇终于忙完了,这才朝她摇手喊道:“清璇小姐,过来一下!” 程清璇本不想过去,但他是顾客,她推辞不得。脸上挂着得体笑容,程清璇走到黄易龙面前,恭声询问:“您好客人,请问有什么需要?” “我有什么需要,你都能满足吗?”黄易龙今儿穿了一件浅蓝色衬衫,驼色西装外套,跟同色系西装裤,他本就生得不错,这一打扮,坐在咖啡厅里,浑身上下看着还真能找出几分名为气质的东西。 嘴角挂着自以为儒雅的笑,黄易龙转动着手腕上的audemars—piguet旗下新发售的机械手表,配合着嘴角矜持迷人的笑,乍然看上去,的确有几分矜贵之气。 程清璇将托盘放在系着围裙的胸前,微微蹙眉。 他这满脸风流的笑,是几个意思。 可怜黄易龙自诩风流倜傥,落进程清璇眼里,却成了下流。 猪八戒未照镜子之前,一直以为自己是帅气的小白龙长相,有一天他偶然看见了镜子中的猪头怪物,吓得大喊一声:大胆!何方妖孽胆敢藏在老猪的镜子里作乱!这时,他仍未意识到,镜子里的妖怪,就是他自己。而黄易龙,则恰恰成了程清璇眼里的猪八戒。 收起心里那点不悦,程清璇笑容不变,操着一口公式话口吻如常应道:“这得看你的需要,是否在我工作分内。”当她是未经人事的小丫头,他未免太眼拙了些。 闻言,黄易龙笑容微凝。 回答的滴水不漏,看来这丫头的确不好搞。将胸前西装外套扣子系上,戴着手表的左手指骨在桌面上敲了敲,黄易龙如炬黑眸盯着程清璇眨也不眨,眼里的青睐跟喜爱,是再也藏不住了。“相信我,我的要求,绝对不过分。” 程清璇无意间抬眸,刚好瞟见对面店铺门口站着一道靓丽倩影时,到嘴的拒绝话,突然变了味。“说来听听。” 一看有戏,黄易龙心下微喜。 黄易龙摊开写满了各种咖啡名称的单子,微微一笑,“不知是否有幸,请清璇小姐喝一杯咖啡呢?”他仰头看着程清璇不为所动的俏脸,眼底深处藏着的一抹贪婪跟风流,越发的明显。 程清璇目光微微流转。 “行啊。” 程清璇大方落座,黄易龙见如此轻易搞定了她,心里突然有些低落。还以为她是个清高的女孩,这么容易搞定,他顿时又觉得没意思起来。“要喝什么?”他为了把妹,出入着咖啡厅好多天了,既然鱼儿要上钩了,那总得睡上几觉再一脚踢开,才有意思。 现在,鱼儿尚未彻底上钩,还是多点耐心的好。 程清璇也没看咖啡单子,直接说:“要一杯魔鬼天使。” 魔鬼天使,是恋阑珊独创的招牌咖啡,它比一般的咖啡略贵,售价七十九,口感偏苦,却又没有拿铁咖啡那般强烈。一般普通的学生是不会消费这个档次的,也只有生活费上了五千以上的同学,偶尔为了把妹才会点上一杯。 七十九块钱,黄易龙自然是不看在眼里,不过,程清璇一开口就点最贵的,不免又给黄易龙造成一种势利的印象。 很快,咖啡端上桌子。 程清璇拿勺子搅了搅,将杯面的花纹全部搅变了形状,看着模糊一团。黄易龙侧头看了一眼,又觉得这女孩动作十分不雅。但,所有的缺点,都不及她那张漂亮迷人的脸蛋来得好。 程清璇仰头喝咖啡时,咖啡泡沫沾到了嘴角,她只当没看见。 “慢点喝,你看,都弄脏嘴了。”指腹轻轻从程清璇嘴角擦过,酥酥麻麻,若换成幽居来做这个动作,程清璇自然是乐见其成的,但,换成了这个傻逼,程清璇只觉得倒胃口。 瞧见那长裙女人走了进来,程清璇镇定心神,将所有恶心倒胃感埋在心里,还适时的露出一抹娇羞表情。 见程清璇默许了自己的动作,还露出这等醉人心表情,黄易龙顿时心猿意马。他手指在程清璇嘴角停留了几秒,身体都有了几分燥热。“清璇,你今年多大了?” 清璇,他们有那么熟吗? 程清璇腼腆一笑,应道:“足以当得起你叫一声奶奶。” 黄易龙面色微变,他多看了几眼程清璇,女孩依旧在喝咖啡,低着头,嘴角带着笑,仿佛刚才这无礼的话不是她说的。黄易龙目光微微一沉,如此不懂礼数的女孩,若非是长了一张好看的脸蛋,他还真看不上。 说到底,男人大多是感官动物。 程清璇默默观察着黄易龙的反应,忍不住在心里冷笑,姑奶奶可没撒谎,照年月算,她的确称得上黄易龙叫一声奶奶。 黄易龙压下心里的不喜,目光下移,扫了圈程清璇养眼的胸脯,心情这才好点。 他正要开口说点什么,一道轻巧的脚步身,由远及近。 程清璇竖起耳朵,眼里浮现出玩味的亮光。 终于来了么。 “黄二少,这是你的新女友?”来者身穿一身明亮小香风的上衣,下身着一条纯白色包臀短裙,外披一件驼色大衣,长及细腰的微卷发今日却高高扎起,露出一段优美脖颈。 不愧是校花,走到哪里,都是风景线。 黄易龙温声抬头,见来者是绿珏,目光再度掀起亮光。绿珏的确很美,但她的美,经不起考究。而程清璇,恰好是那种初看惊艳,再看入味,又看入骨的美人儿。 经不起时光跟眼光考量的美,并非真正的美。 饶是如此,黄易龙还是小小的心动了一下。 黄易龙明白想要抱得美人归,须得把握好循循善诱这个过程,不能操之过急。便保守应道:“呵,只是一个朋友。” 绿珏点点头,十分自来熟的走到程清璇身旁坐下。这时,程清璇也抬起头来,朝绿珏微微一笑,然后又低头继续喝咖啡。就凭刚才一眼,绿珏也看清楚了程清璇的真面目,原来,他喜欢这个类型的女孩。 倒也是个美人。 这一点,绿珏必须承认。 “黄二少,不介绍一下这位朋友?”绿珏偏头看着程清璇,笑容颇有几分矜持味道。 程清璇闪烁着亮晶晶的茶瞳,只是微微笑看着黄易龙。 黄易龙被她那无辜的双眼看得失了神。“咳,这位小姐叫程清璇,我们,是朋友。” 绿珏点点头,她点好咖啡,这才说:“我就说嘛,你们肯定只是朋友。” 程清璇眉梢一挑,她嗅到了一股不怀好意的气息。 黄易龙不傻,从绿珏看似随意,实则充满了挑衅口气的话语中,不难听出其它意思。他眸子一眯,还算淡定的问:“绿小姐这话什么意思?你怎么就如此肯定,我们只是朋友关系?” 绿珏微掀眼睑,水朦胧的眸子仿佛装着雾气,看着那叫一个纯洁仙气。“怎么?黄二少难道不知道,这位程小姐是我们z大校草,幽居的女朋友吗?” 正文 051萌 追男神大作战五,强势回击 “这位程小姐可是我们z大校草幽居的女朋友,黄二少你难道不知道?”绿珏浅浅的笑,看着让人怜爱。 黄易龙张张嘴,目光投向程清璇。 他双眼噙着疑惑,但心里,却开始相信了这话。上一次他就疑惑,为何这个家世看着普普通通的丫头,会认识始宇。如果她真是幽居的女朋友,那就不奇怪了。谁都知道,那个寡言淡漠的幽居,在大学里就只有始宇这么一个朋友。 迎着黄易龙疑惑的目光,跟身旁某女暗含刀子的冷笑,程清璇特淡定擦擦嘴,这才朝黄易龙咧嘴一笑。“黄先生不知道这事也算正常,毕竟,可不是谁的目光都盯着我家幽居不放。” 程清璇笑眯眯,吐出口的话,却令绿珏青了脸。 这一秒,绿珏仿佛听到了一巴掌打脸的声音。 “程小姐,幽居可是我们学校出了名的人物,但凡有丁点跟他有关的风风雨雨,都会在第一时间传遍整个校区。我知道,这并不算奇怪吧?”绿珏目光沉沉睨着程清璇,看样子,这女孩不好对付。跟以前那些默默喜欢幽居,最后被她轻易铲除的女孩都不一样。 不是小百合,她也有的是办法对付她。 心神一定,绿珏又说,“而且,据说你都跟他同居了,这样轰动的大事,我想不知道都难。” 一听到同居二字,黄易龙胸口似被插了一箭。 啥玩意儿? 他苦苦追求了一个多月的丫头,竟然跟城草同居了? 那穷小子除了有一张脸,还有啥中用的地方? 程清璇直接无视了内心受伤严重的黄易龙,她微微侧身,正面对着绿珏,直说:“看来绿小姐,知道的不少嘛?” “有人不知羞耻满世界喧嚷,我想不知道,可能么?”这时咖啡来了,绿珏将咖啡拨到身前,她拨开咖啡上的泡沫,张开那张粉嫩嫩的樱桃小嘴喝了一口。 程清璇静静地看她装逼,桌子下面的手飞快在手机上按了几下。 绿珏擦擦嘴,没听见程清璇应话,多少有些诧异,这个时候,她不是应该气急败坏才对么?偏头看程清璇,绿珏却见到这女人,正捧着咖啡杯子,用舌头在舔杯弦上的泡沫。 她:“…” 突然感到恶心。 不是觉得程清璇这动作让人恶心,而是羞耻于自己深深爱慕的男孩,竟然喜欢这种低贱的女人! 瞧瞧,这喝咖啡的模样,活像几辈子没吃过东西似的。 也太丢脸了些! “程小姐,既然是幽居的女朋友,你好歹也得注意点形象。他这种风云人物,可有不少女孩在远处观望着,随时找着机会往他身边靠。据我所知,他在生活上是一个十分自律,且行为做事优雅矜贵的人,他最见不得没规没矩的女孩子,你这样不顾形象,就不担心…”话只说一半,方才能达到最佳效果。 说话时,绿珏的眼神一直瞄着程清璇手掌心杯子的杯弦,喝的真是干净,连泡沫都舔干净了… 她是狗吗? 程清璇放下杯子,她眨眨眼睛,说道:“依我看啊,全校最出色的,最懂规矩,最知书达理,家世外貌最出色的,必定非绿小姐莫属了。” 绿珏有点惊讶,这姓程的竟然在夸奖她? 她是不是吃错药了? 还没来得及思考程清璇这话的真假性,绿珏又听见程清璇说话了。 “以上条件你都符合了,那我就起了怪了,你说,幽宝怎么就不喜欢你呢?反倒看上了我这个乡野丫头…”程清璇微微拧眉,装得还挺像那么回事。似乎真的在为这个问题困惑。 五指一紧,绿珏差点把手中的勺子捏碎。 “噗呲!” 被两女忽视,成了透明人的黄易龙听到这话,终于忍不住笑出声。 能让绿珏吃瘪,这丫头也不简单。 绿珏抬头剜了眼黄易龙,深沉的褐瞳里,仿佛藏了两团火。黄易龙适时闭嘴,程清璇既是幽居的女人,那他就别想抢赢幽居了。能跟幽居那人看上同一个女孩,这也说明自己的目光还没算白瞎。如此想来,这丫头应该有她自己的过人之处。 双手环胸,黄易龙挑着眉梢,选择隔岸观火。 看女人撕逼,最有意思了,尤其还是两个漂亮养眼的女人。 绿珏将怒火藏在心里,她在心里默念了几遍‘我才是幽叔叔内定的儿媳妇’,心情这才算平静了几分。程清璇斜眼睨着她,心里竟充满了怜悯。喜欢一个人,喜欢到如此卑微的境界,也不知道该说绿珏是痴情,还是傻缺。 绿珏将咖啡杯放到边上,担心自己再一次被程清璇的话气到做出什么过火事。她微微抿唇,这才浅笑着看着程清璇,优雅款款说,“程小姐,你或许不知道,幽居跟你,只是玩玩而已。” 这种情况下,按照正常人的思路,就该问为什么要这么说。 绿珏已经在心里打好了草稿,等着程清璇来问。 然而程清璇却只是拍拍手,抖出一句:“能被他玩,也比连被他玩的资格都没有的人幸运。”再说,她看上的人男人,怎么会是绿珏口中的那种渣男。 没有资格被幽居玩的绿珏,再一次青了脸蛋。 “程小姐,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大家都知道幽居迟早是要跟我结婚的,你这样家世不明不白的野丫头,是不可能跟他走到一起的!”绿珏终于掩饰不下去了,开始搬出幽居的家世来镇压程清璇。 程清璇还没说话,倒是黄易龙插嘴问了一句:“他幽居穷小子一个,也就你把他当个宝!” 绿珏咬咬牙,她多想告诉黄易龙,幽居并非穷小子,而是让他们所有人都仰望的幽家的独子! 但她,不许自己做出让幽居不开心的事。 程清璇早知道幽居的真实身份,但那又如何,她程清璇出生也不差。若论家世,她足以与幽居相配!就算她父母亲双忘,就算程家已经消失在历史的长河里,但她曾经受过的教育跟她h市首富之女的身份,永远不会改变! 绿珏想以此来威胁她,那她还真是找错了人。 程清璇站起身,低头看着绿珏,从这个角度,只能看见她那头微卷的头发。“绿小姐,人只有束手无策的时候,才会气急败坏。你如此站不住阵脚,一点小事就轻易气急败坏,难怪幽宝看不上你。你觉得,这样肤浅的你,没了绿氏企业给你做背景,你能入得了那个人的眼吗?” 正文 052萌 追男神大作战六,苦肉大计 程清璇这话说的并不十分明白,但绿珏内心有鬼,听了这话,心脏如同被利爪擒住了一般。 生疼生疼的。 那个人,幽居的父亲,看中的并非是她本身,而是在一众富商里,她那勉强能入得了他眼的家世背景。倘若剥开这层华丽的外衣,那她的下场,绝对会跟其他普通的女子一样。 那样,单是想想就足以让绿珏发狂。 一句话就打败了情敌,程清璇并不为此感到沾沾自喜。绿珏坐在沙发上,明明挺直了秀背,却也给人一种摇摇欲坠的破碎感。程清璇看了她一眼,这才迈开长腿,从她身前方绕过离开。 她刚走出去没几步,身后突然传来黄易龙的呼声:“小心!” 程清璇诧异转身,来不及反应,下意识用手护住脸。 滚烫的液体,洒在她的双臂之上,工作服的袖子只有薄薄的一层,根本就无法缓解滚烫咖啡的灼意。 啪—— 咖啡杯应声落地,咖啡液体从程清璇手臂上垂落到地上,发出啪嗒的声音。 咖啡厅内,气氛一时有些沉默。 专心上网的同学抬起头,一见到对峙双方的面貌,都明白了这是发生了何事。 感情,是两个女人为了男人争风吃醋引发的灾难。 “你没事吧?”黄易龙抽了几张纸巾,疾步上前走到程清璇面前,他亲自将程清璇双手拔下,瞧见那张俏脸并未受伤,倒是微微松了口气。程清璇动动嘴唇,手臂火辣辣的痛,她看了眼面对面站着,气得胸口跌宕的绿珏,清灵的柳叶眼微微一眯。 右眼眼角交汇处那颗黑痣,也闪烁着不一样的光。 “快,我带你去医院。” 黄易龙刚要牵着程清璇出去,程清璇微微摇头,“不用。”她可不愿跟黄易龙有过多的接触。程清璇低头打量了一眼手臂,有些红了,再不及时治疗,估计就要烫伤了。 她在犹豫要不要自己去医院的时候,余光却撇到窗外款款而来的卡其色身影。 既然已经受伤了,何不将戏演得更足些? 程清璇朝手臂吹了口气,才说:“绿小姐,请你给我道歉。” “你算哪个葱?我绿氏企业屹立z市商业界五十年不倒,家世背景雄厚,才得以被那个人看入眼,那也是我绿珏有本事!谁叫你投胎的时候没擦亮眼睛,自己出生平凡,倒是嫉妒起我来了!想要我道歉,没门!就你这种野丫头,我想打就打,想怎么侮辱就怎么侮辱!”气昏了头的大小姐,根本没有精力去关注周遭气氛变化。 “你若没了那张脸,我看你还能拿什么去勾引他!”绿珏突然弯腰捡起地上破碎的瓷器玻璃杯,在众人或惊愕或骇然的瞪视下,她举起手中的碎片,没做任何犹豫,直朝程清璇脸刮去。 程清璇下意识用手挡住脸颊。 “堂堂绿家教导出来的女儿竟然如此蛮横不讲理,今日,倒是教我大开眼界!”那道声音,冷的像冰渣,从头顶飘来,落进绿珏耳朵里。娇躯一颤,绿珏抬起头,见到自己的手正被青年用左手拽住。 那破碎的瓷器片在两人手指指尖,绿珏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在幽居面前,如此的抬不起头。 幽居冷若寒霜的视线,如芒在背,让绿珏极度不安。 水雾在那双漂亮双眼里滚动,绿珏咬着牙,想哭,却又倔强的不落泪。“幽…幽居…”绿珏低低唤了他一声,青年眉梢都懒得挑一下,至始至终,都只用漠然冰冷的视线瞅着他。 他的目光,如同两把凌厉的刀子,像凌迟酷刑,刮过绿珏的全身。 心一抖,绿珏这才回过神。回过神第一件事,便是赶紧扔掉手中犯罪的证据,她手指一松,包裹住自己手背的大手也是一松,幽居伸出修长二指,轻松握住那块坠落在半空的碎片。 碎片在青年指尖跳舞,牵起一条条白色的虚影。 绿珏喉咙一紧,这一刻,面无表情,手里转着碎片的幽居,让她害怕了。 程清璇默默看着身前的幽居,在幽居看不到的地方,她悄悄一勾唇。这场苦肉计,值了! “绿珏,在你打算毁她容貌之前,你也应该做好会被我毁容的打算。”冷冷的话经过淡漠青年嘴里说出来,冷的满室人都噤了声。黄易龙下意识一眯眼,然后往后退开一步。 这一刻的幽居,气势凛冽而强大,他竟然怕了。 绿珏娇躯颤抖的更厉害,她抖着嘴皮子,毫无底气的说:“我可是绿氏企业的千金!你若是伤了我,我的家人不会放过你!那个人,也不会让你好过!” “呵…”幽居朝前迈开一步,接着说:“你说,在那个人眼里,是我更重要,还是你们绿家?” 绿珏俏脸陡然失去血色。 这还用说吗? 她嘴上说的欢,但她心里比谁都明白。幽家父子关系虽然恶劣,但幽修就幽居这么一个儿子,任何人,任何事,都比不上幽居在幽修心里的地位!莫说区区一个绿珏,就算是整个绿氏企业,也不会被幽修放在眼里。 想明白利害关系,绿珏心慌了。 青年还在步步紧逼,绿珏脚下一个踉跄,忙撑着桌子往后退。 “不要…”她一个劲地摇头,毫无血色的俏脸上布满了惊慌。“幽居,不要毁我容!我求求你,不要…”没有哪个女人不在乎自己的容貌,又何况是嗜美如命的绿珏。 幽居笑也不笑,连眉头都不皱一下,脚下的步伐,仍旧没有要停下的趋势。 这下,绿珏终于确定了幽居是在动真格。 正是因为确定了,所以就更怕了。 她终于憋不住,一瘪嘴,哭了。 “求求你!我求求你不要伤害我!幽居,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伤她了!我保证!我真的保证!”绿珏双腿颤抖着像被风吹起来的芦苇,正常男人见了,哪个不心疼。就连一直都对绿珏不感冒的黄易龙瞧见她这幅可怜样,也心有不忍了,但是幽居,翛眼依旧浅淡。 绿珏的脸印在幽居双目里,没有起一丝波光。 “算了,幽宝,放过她吧!”程清璇适时开口,她倒不想幽居真伤了绿珏,只是希望他能出面吓吓绿珏,震慑震慑她就好。 玩太过火,害人害己。 刚还面无表情的青年,俊脸突然一松。 幽居回过头,侧看着程清璇,程清璇红唇抿着,对他微微摇首。幽居目光略过她的脸,落到她的双臂上,那里,已经红肿起来。眼底深处还是滑过一道不忍,那光泽浅淡,程清璇都来不及捕捉,就消失了。 绿珏听到程清璇的话,仿佛拽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水雾弥漫的褐瞳里,再次燃起希望光芒。 她不想毁容啊! 幽居终于停下了步伐,他一把将程清璇扯到身边,然后转动着手中碎片,看着绿珏,只说四个字:“给她道歉。” 绿珏手背上青筋毕现。 给这个贱人道歉… 那简直就是在践踏她的血肉! 程清璇瞧出绿珏眼里的不情愿,瞬间又觉得,自己刚才不该出声的。她这人想到什么做什么,便拉着幽居的胳膊,跟他说:“幽宝,她刚才差点就用热咖啡毁了我的脸,我想了想,你还是别放过她了吧。” 正文 053萌 追男神大作战七,去看星星 程清璇此话一出,绿珏浑身一凉。 黄易龙眉梢挑起又舒展,展开又挑起。 这丫头,好恶劣… 幽居认真考虑了几秒,然后在所有人注视下,微微点头。“听你的。” 三个字出口,程清璇爽了,绿珏又要飙泪了。 “程小姐!刚才多有冒犯,是我错了!我向你道歉,并且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为难你了!”绿珏飞快弯腰跟程清璇道歉,态度那叫一个诚恳,语气那叫一个真挚。 黄易龙嘴皮子抽了抽… 幽居转动碎片的手一顿,他低头看着程清璇,轻声问:“你可满意?” “勉强满意了。”程清璇吹吹自己的手臂,轻轻的说。幽居看了眼她红肿的手臂,目光忽然阴沉,他点点头,这才扔掉手中碎片,对落泪不止的绿珏说:“你走,别再让我看见你接近她。” 绿珏点头如啄米,连包都来不及拿,便灰溜溜遁了。 见这场闹剧终于受场,围观群众又多看了几眼程清璇跟幽居,这才回到原位上呆着。黄易龙看看幽居,又看看程清璇,一时间也有些尴尬。经过这一闹腾,他是再也不敢指染程清璇了。 这次架在绿珏面前的只是一块小碎片,轮动他的时候,估计就是一把刀了。 “那个…我想起来,我跟小雀儿还有约,改天再聊!”黄易龙带走自己的包,低着头从幽居身边错开走了。小雀儿,是昨天刚跟他分手的前女友。本以为自己能平安离开,但是,却有人不想让他安宁。 一只手,突兀地搭在肩膀上。 黄易龙身子一僵,他慢动作偏过头,正好对上幽居略有些恼意的双目。 心里咯噔一向,黄易龙预感到不妙。 “你叫什么?”幽居问。 “黄易龙。”黄二少乖乖地答。 幽居一皱眉,想起曾经始宇曾告诉他的,最近总有一朵烂桃花围在程清璇身边,似乎,就叫黄易龙来着。幽居左手微微手力,看似无力的一双手,实则加注了猛力,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将黄易龙肩膀捏得紫青。 隔着衣服,谁都没看见。 黄易龙咬牙硬撑着,额头冒了层冷汗,“城草,你…你能松手了么?”再不松手,他这肩膀就要废了。 幽居不仅不松手,反倒越发用了。 黄易龙快要撑不住了,这才扭曲着一张脸,艰难问了句:“你有何吩咐?” “没有改天,无须再聊。”他松了手,这才拥着程清璇的肩膀跟经理打了个声招呼,领着她上医院。 黄易龙一个人在咖啡厅过道失神好几分钟,最后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幽居这话的意思。 没有改天,无须再聊。 表面上幽居是在回答他之前的那句,有事先走,改天再聊,实际上他是在警告自己,不许再来缠着程清璇。黄易龙倒吸了口凉气,这才飞快跑出咖啡厅,这恋阑珊啊,他是再也不会踏足一步了。 * 到了医院,幽居这才允许程清璇取下手臂上的冰袋。 医生鉴定过后,认为她这只能算是轻度烫伤,抹点烫伤膏就好。听言,幽居这才微微松口气。 两个人在医院折腾了一个多小时,直接回了家。 坐在单人沙发上,程清璇咿咿呀呀哼哼唧唧个没停,幽居关掉电脑,抬头看着她,目光很沉。程清璇被他盯着看,有些不自在。他的目光仿佛拥有穿透灵魂的锐利感,跟审犯人似的。 程清璇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问:“这么看我做什么?” 幽居将笔记本放到桌上,他双腿分开,身子朝前倾着,双臂垂落在身前,白净且修长的十指微微交叉着,明明是很恣意闲适的动作,硬是被他演绎出霸道的气势来。 他这样,程清璇心里更慌。 “热咖啡你来不及闪躲我可以理解,但绿珏后来想要毁你容,以你的身手,不至于躲不开。”幽居头颅微微向前,两个人突然距离很近。凝着眼前女孩明朗立体的五官,幽居眼里浮出不悦来,“苦肉计可不是你这么用的。”发短信把他叫去,为的就是让他看见绿珏锋利的爪牙,好一个聪颖的女子。 自己的计量被幽居拆穿,程清璇脸皮再厚,也觉得尴尬。 “你…是在怪我太喜欢算计?”程清璇有些委屈,明明是绿珏先动的手,她为何不能将计就计将她一军? 幽居啧了一声,大手掌突然落到程清璇脑袋上。 像以前揉小羽毛脑袋上的毛发一样,幽居揉了把程清璇的头发。程清璇浮躁的心,被他用如此简单的一个动作,顺利安抚。 “小羽,我不是怪你喜欢算计。” 程清璇抬起头,闪亮的眼睛集炯炯有神,“那你在怪我什么?” “我怪你太大胆了,如果我晚到一步,你真的受伤了,我该怎么办?嗯?”幽居说完,气氛突然变得有些暧昧。 他咳了一声,立马站起身,然后进屋拿睡衣去了浴室。 程清璇眯着眼打量浴室方向,舍不得眨眼。 这死傲娇,明明就担心他,还故意装高冷! 闷**! * 程清璇告别沐家母子,独自乘坐公交车回家。 到家时,意外的看见幽居已经回来了。 见到程清璇回家,幽居头从电脑里抬起,只看了她一眼,便又低下头去。知道幽居是在准备作品集的作品,程清璇也没有打扰他。她乖乖地洗了澡,穿着厚睡衣来到起居室,直接躺在沙发上。 “这么晚了还不睡,你明早不是要上班吗?” 幽居头也不抬,“明天休息。” 一听幽居要休息,程清璇也坐不住了。她从沙发上起身,找到手机捣鼓了约莫半个小时。 天越来越冷,被子也换成了厚被子。两人各自盖着一条被子,程清璇跟个流氓似的,不甘心一个人睡被窝,她总在幽居睡着后,悄悄钻进他的被窝。 听着幽居平稳的气息,程清璇开始自言自语了,“我跟经理请了假,明天我们去玩吧。我刚查了查周边旅游线,发现西城郊外有一座叫守灵山的山脉,那里的夜晚可以看到很美丽的星星,我们明天就去好不好?” “嗯,山上太冷,明儿个可得多带点衣服跟保暖的东西,做好预防措施,以免感冒。”不知道嘀咕了多久,程清璇终于抵挡不住睡衣,沉沉睡了去。 黑暗里,亮起两个光点,幽居静静凝视着程清璇的侧脸很久,这才搂着她沉沉睡去。 几乎每一个晚上,他都会这样搂着她,只是她毫不知情罢了。 正文 054萌 追男神大作战八,一顶帐篷 第二天一早,幽居醒来的时候,程清璇正蹲在地上,将各种登山工具跟帐篷往背包里塞。幽居多看了几眼,才漫不经心问了一句:“收拾东西干什么?” 程清璇将背包拉链拉上,这才偏头看幽居,“我们今天去登山。” “临时决定?” “嗯。” “就我们两人?” “嗯。”人多了不就打扰了她的计划么? 程清璇傻,才会叫上其他人。 幽居一把撩开被单,穿上袜子踩在地上走去洗手间洗漱。程清璇看着他的背影,嚷了句:“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淡粉色的双瓣向上掀起十五度,幽居摇摇头,走进洗手间。 挤了牙膏,幽居看着镜子里眉目飞扬的自己,一时有些怔愣。生活中多了一个人,似乎什么都变了。 * 一人一个包,两人乘公交车赶去马山车站,这才坐汽车前往西城郊外。在车上颠簸了一个半小时,两人在途中下了车。站在一个名叫‘莫村’的村子村门口,程清璇抬头看了眼村子牌坊,站在这里,已经能够看到远处的山头了。 守灵山是z市仅有的高山,海拔足有一千五百米,春秋季节登山的人倒是不少,到了初冬,背包客也少了起来。 “走吧!” 程清璇低头从莫村牌坊下面穿过,幽居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也跟上了她的步伐。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略狭窄的水泥公路,朝村尾行去。一路上,村子里的住户都朝这两个陌生人投来好奇目光,这个季节,可鲜少有人来登山。村尾是村主任的家,程清璇敲响村主任家的门。 幽居一挑眉,不解其意。 “山上悬崖峭壁多,上山之前跟村主任打个招呼,安全点。” 听了程清璇的解释,幽居倒是一愣。她倒是心细,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 大门打开,穿着蓝色外套,年及中年,长相还算硬朗的村主任走出来。多打量了两人几眼,村主任才问:“是来登山的?” “主任你好,我们是z大的学生,我姓程,他姓幽。”程清璇主动介绍自己,村主任点点头,这才一招手,“进来吧。” 跟着村主任身后进屋,三人熟悉了一番,村主任这才拿出一个本子。“把你们的姓名、电话号码、山上时间、以及预计下山时间全部记录在这个小本子上。如果超过预计下山时间三天还未见你们人影,我们就报警。” “没问题。” 程清璇握着蓝色的签字笔,在小本子上一笔一划写下自己跟幽居的信息。幽居侧目看了眼小本子,程清璇的字体一点也没有女孩子该有的秀气,龙飞凤舞的几排字,反倒透露着一股大气跟磅礴,他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登记好了,两人这才走出村子,来到山脚下,一步步往山上攀爬。 途径一个像狮子的天然大石头,程清璇心血来潮,硬是要幽居站石头旁边拍个照。幽居想也没想,摇头。他可不是爱拍照的人。 “幽宝,认识这么久了我连你一张照片都没有,说起来我还是你的女朋友,你怎么能这么吝啬呢?”程清璇低着头,初一看上去,却有几分委屈的味道。幽居面色有些古怪,她总以他女朋友的身份自居,不知何时开始,两人似乎都默认了男女朋友的关系。谈恋爱谈得这般古怪,他总觉得怪怪的。 “幽宝,我就拍一张,你就配合我一次,好不好?”程清璇手指勾在一起,活像个小媳妇。 幽居最经不起程清璇撒娇耍赖,他感到心累。 “就这一次。”他还是心软了。 程清璇唰地抬头,刚才的委屈跑得烟消云散。“放心,仅此一次!” 幽居走到狮子像旁边,挺直了身板,双手插裤兜,目光望向远方,“拍吧。” “把手拿出来,揣兜里不好看。”程清璇皱皱眉头,她走上前,亲自将幽居的手从裤兜里拿出来。将他的右手搭在狮子头上,程清璇这才觉得满意。“笑一个。”程清璇半蹲着,双手握着手机。 笑一个? 幽居皮笑肉不笑。 程清璇按下拍照键,看了眼屏幕里的男孩,有些不满意。这笑得,就跟身后有人拿着刀在逼他似的… 简直笑比哭难看。 “算了,你还是不笑吧!” 幽居眼里染上笑意,“事儿多。” 嘴上贫着,他动作倒是不变。双唇微微抿着,幽居注视着蹲在地上的女孩,冷风刮过耳旁,露出女孩略有些红色的耳垂,他心下一动,在程清璇快要按下快捷键的时候,如翼双唇却是向上一掀。 一个浅浅的笑,恰时出现在镜头中。 程清璇立马将这张照片设置成屏保,这才抬头冲幽居撇撇嘴,“正儿八经笑起来挺好看的人,装什么高冷!” 闻言,幽居赶紧收起嘴角笑意。 * 山路崎岖,是未经开发的。 一路上杂草丛生,小路虽有被人踩踏过的痕迹,但还是布满了荆棘。 两人都穿着冲锋外衣,倒不担心会被划伤,只是脚下坎坷,走起路来难免速度缓慢。一千多米的山头,两人足足爬了两个多小时才抵达山巅。太阳穿过云层,将整个z市照的明媚。 冬季里的z城,像是已故巨星梅艳芳,美丽而高贵、却又清冷。 站在山之巅,放眼望去,能看到大半个z城。 z城是一线大城市,城市范围广大,一眼,自然是看不到边。远处的天边,太阳跟灰色的雾气交接,朦胧中又流露出一股神秘美感。“就算看不到星星,能看到这番美景,也不枉我们奔波了半天。” 程清璇放下包,找了块干净的时候,一屁股坐下。 幽居目光转了转,最后停在z城最高的那栋建筑物体上。隔得太远,肉眼看不清楚那大厦上的字体,但幽居的目光,却有些晦涩。 两人草草吃了点便当,便开始着手准备支帐篷。 东西是程清璇准备的,直到她将背包里的东西拿出来,幽居这才发现,她竟然只准备了一个帐篷。 盯着那唯一的一个帐篷瞧,幽居心思几番流转。 她又准备玩什么幺蛾子? “来,搭把手!” 程清璇将支架摊开在一起,她扔给幽居一个小铲子,自个儿率先蹲地上挖土。幽居掂了掂手中铲子,压下心中疑问,也蹲下身自刨土。两人户外经验几乎为零,一个帐篷竟然花了一个半小时才折腾好。 程清璇将睡袋扔帐篷里,她拍拍手,“大功告成!” 没听见身后幽居应话,程清璇转过头,挺诧异的看着他,“累着了?” 幽居懒洋洋掀开眼睑,墨眼双眸盯着程清璇,一眨也不眨。 程清璇被他看得莫名其妙。“这么看我做什么?” “只带一顶帐篷来,你心里在想什么?”程清璇有多大胆幽居是领教过的,他可不相信,程清璇是一时大意才忘带帐篷。程清璇笑容一僵,她板着脸,啐了一句:“混蛋!我有你想的那么不堪?” 幽居双手环胸,只挑眉,不说话。 程清璇面露赧色,妈的,这臭小子! “你既担心我使坏,那你今晚睡外面就成。” 夜幕开始降临,今夜,比幽居想象的,要更丰富精彩。 正文 055萌 追男神大作战九,迷乱一吻 晚上六点过一点,两人吃了第二份便当。 吃完饭后,一个人低头玩着手机,另一个人则偏头看着玩手机的人。 静静地,一直等到八点过,天上才出现几颗零散的碎星。 到了九点,z城的灯光全部亮起,霓虹灯闪烁,远远看去,两人的脚下似乎不是一座城,而是一片灯海。程清璇看了眼山脚下远方那栋最高的大厦,读出大厦上面的几个大字—— “幽暗国际?” 听到幽暗国际四个字从程清璇嘴里道出,幽居这才抬起头,他顺着方向望去,目光蹲在那栋大厦上,才说:“那栋大厦,是幽暗国际总部。” “为什么叫幽暗国际?”程清璇以前在z市读书,因为程锦年是个生意人的原因,她们家跟幽家在生意上也有过不少合作。但程清璇不太关心这些事,一直都不清楚幽暗国际的事情。 但现在不同,她看上了幽家的小居,那么幽家的历史,她就有必要了解一下。 幽家的历史并不是什么不能告知与人的秘密事,也没做过多思考,幽居便说:“幽暗国际,是我幽家高祖幽暗,在一百五十多年前一手创办的。幽暗国际,是以他的名字来命名的。”幽暗,曾是中国商业界的传奇。 那个人,年纪轻轻就创办了幽暗国际,且还经营越来越强大,幽暗逐渐成了那个年代z城响当当的大人物。他能力不俗,手段超群,在一百五十年后的今天,人们提起幽暗,神色间无不透漏着敬仰跟佩服。 程清璇点点头,心里头对那早已化为白骨的幽家老祖,升起几分敬佩来。 “那你爷爷叫什么?还健在吗?” “我爷爷叫幽冥,十几年前去世了,死时七十六,也算是寿终正寝。” 听到幽冥这两个字,程清璇突然张大了嘴巴。 要不要这么玄幻… “怎么了?”瞧见程清璇露出怪异的神色,幽居微微皱眉,联想到程清璇是来自五十年前的人,又是h市首富之女,他眼神也跟着变得古怪起来。“你该不会,认识我的爷爷吧?” 何止是认识… 程清璇闭上嘴,扭头看向幽暗国际大厦。 在她二十岁那年,程锦年曾递给她一个小册子,那小册子上记录了当时中国有名的黄金单身汉。其中,z城的幽冥,是程锦年最看重的未来女婿人选。那时候程清璇还小,心思也不在联姻这件事上。加之她又刚认识了一个拥有一双漂亮双手的小帅哥,自然就更无暇顾及这事了。 手背撑着下颔,程清璇眨眨清灵的茶瞳,心里那滋味,别提有多有味了。 若幽居知道自己曾经差点跟他的爷爷联姻,他会不会跑去撞南墙? 浑身起了鸡皮疙瘩,程清璇摇摇脑袋,命令自己不许乱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见程清璇不想多说,幽居也没有刨根问底的恶习。 快十点半的时候,星星全部从云雾里显露出来。 幽居躺在干草地上,双手枕在后脑勺下,睁开一双翛眸,星星在他眼里逗留,汇成点点亮光。黑色如墨的眸子,闪亮的星星,在那双眼睛里,演变成一副如画美卷。 程清璇也挨着他躺下。 星空中的星星,有的一闪一闪,有的则永恒明亮。今夜的星星,星光辉煌,格外璀璨。 “好美。” 程清璇眨眨眼睛,茶瞳也变成了浅金色。 幽居嗯了一声。 他伸出自己的左手,努力张开指尖距离。蜿蜒银河像是一条巨龙,星光从他指缝穿过,指尖都镀上了一层浅金色。他眯眯眸子,手掌一紧,那一霎,幽居有种握住天下的感觉,这种心旷神怡的澎湃感,这辈子还是头一次遇到。 最美的,也不过此情此景。 身旁的佳人翻了个身,目也不眨看着幽居。 幽居眼光流转,那双眼,敛尽了天下间所有美色。 不对,最美的不是星光,该是身旁人才对。 “小羽,谢谢你。”幽居说。 程清璇眯着眼睛,半醉半醒的声音带着一股异样魅色,“谢我什么?” “谢谢你,带我来看美景。”这些年,他到底错过了多少美景啊? 红唇掀起好不得意的笑容,程清璇双手撑在幽居身侧两旁的草地上,抬起右腿,再次落下,双腿一左一右,将幽居整个人禁锢在自己身下。微微抬高下颔,程清璇眼睑微垂着,那双茶色的双瞳,写满了得意。“你若是喜欢,以后我有钱了,带你去环游世界。好不好?” 幽居看着微抬下颔,深情倨傲又动人的程清璇,鬼使神差,他点了点头。 “那作为报酬,你得送我个礼物!” 程清璇依旧趴在他身上不下去。 幽居眉心微拧,“什么礼物?” 程清璇没有说话,只是那双凝望着幽居的眼睛,越来越浓黑。 “你。”她说。 幽居墨眸不受控制睁大,错愕在他眼里浮现。 程清璇俯下身子,二话不说,直接用吻消化掉幽居的错愕跟难以置信。粗鲁而直接的方式,比什么都来得强势。幽居一时忘了反应,直到身上人的舌尖在他唇瓣间挑逗作乱,他这才回过神。 接吻的感觉,他喜欢的紧。 反客为主,幽居张开唇瓣,攫取住程清璇的红唇。跟上次初吻不一样,这一次两人吻技明显在线。 幽居的手掌心抚摸到程清璇细腻的肌肤,气息开始变得紊乱。 程清璇也学着幽居,细手有模有样地钻进幽居冲锋衣里面。调皮的手指一点点上移,程清璇闭着眼睛,拧了把幽居的胸口。 幽居目光一暗,这时,他突然将程清璇推开,然后坐起身。 “不早了,该睡觉了。” 他若无其事整理起衣襟来,紊乱的气息被他隐藏的很好。 程清璇呆了呆,她舔舔嘴唇,眼神有些受伤。她都坐到这步了,他还不肯接受她… 妈的! 这小子真难搞定。 赌气似的,程清璇钻进帐篷,不一会儿,一个睡袋从帐篷里飞了出去。 睡袋落到幽居怀里,他抱着睡袋,好一会儿都没有眨眼。 刚才,他差点就要了程清璇… 在还不确定自己心意的情况下,他是断然不会轻易跟女孩发生关系的。说他固执迂腐也好,死心眼也罢,这辈子,他的女人都只有一人。但他现在还不确定,程清璇是否就是那个唯一。 没谈过恋爱的他,尚还不懂爱情的滋味。 在爱情道路上,幽居就像是瞎子摸黑,寻不着出路,迷茫又糊涂。 正文 056萌 追男神大作战十,制服诱惑 幽居钻进睡袋,花了半个多钟头才睡着。 原以为这一晚会过得很平静,但幽居还是太天真了。 他只考虑到冷冽的空气,却没想到这山上多蛇虫,即便是冬夜,也有不少虫子在涌动。半夜他是被冷醒的,醒来的时候,敏感的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身上拱来拱去。 他仔细感受了一下,在他身上爬来爬去的东西,似乎有点长,还有点软,还有点…灵巧。 当那东西开始沿着他的腹部往脑袋上爬的时候,幽居终于不淡定了。 他一把拉开睡袋拉链,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起身,这才看清楚那东西的模样,那竟然是一条长约一米的黑色小蛇! “靠!”脸色微变,幽居最怕这种软体动物了。 每次看到蛇跟蚯蚓之类的生物,幽居身体就会下意识泛起鸡皮疙瘩。 那蛇还在睡袋上拱来拱去,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幽居看了眼程清璇的帐篷,眼神挣扎了几秒,最后他还是打开了帐篷拉链,弯腰钻了进去。冷风刮进来,程清璇顿时被惊醒,她身子从睡袋里钻出来,如墨长发披洒在肩头,隐隐的,幽居似乎看到她只穿着一件吊带睡衣… 他一愣,终于明白程清璇只带一顶帐篷的意图。 前有身着性感的美人儿,后有令人恶心的软体动物,是进还是退? “你怎么进来了,知道冷了?”程清璇眼神带着蔑视,她讥诮笑着,幽居一时语凝。 “外面…有蛇。”幽居声音有些轻,程清璇耳朵一竖,问道:“外面有什么玩意儿?” “蛇。” “幽宝,你想进来睡就明说,姐姐心善,不介意分你半个睡袋。可你要找借口,拜托你找个有说服力的借口好不好?现在可是初冬季节,蛇都开始冬眠了,怎么会有蛇?” 程清璇笑得邪佞,只当幽居是在找借口。 听到蛇在睡袋上爬走的悉索声,幽居浑身一凉,他动作麻利地钻进睡袋,一屁股坐在程清璇身旁,这才将帐篷拉链合上。一转头,对上程清璇似笑非笑的表情,幽居一噎。“我是说真的,真的有蛇。” 程清璇没说话。 她收起笑意,打开自己的睡袋,“要进来吗?” 看清程清璇身上半透明的吊带睡衣时,幽居赶紧摇头。 开玩笑,美人蛇指不定比外面那条黑色更危险。 “那算了,我睡了。”程清璇说罢,还真钻进睡袋睡觉去了。幽居合衣躺在她的身旁,帐篷可以遮挡冷风,但空气温度太低,夜晚只有五六度,他只穿着毛衣跟冲锋外套,哪有不冷的道理? 听着程清璇安逸的呼吸声,幽居心里不平衡了。 这怪谁? 还不都怪程清璇只带一顶帐篷! 他一咬牙,脱了身上的外套,轻手轻脚钻进了程清璇的睡袋里。 睡袋是单人的,两个人都比较瘦,虽然勉强能挤在一个睡袋里,但紧贴在一起的身子却十分暧昧。尤其是身旁的女孩只穿着未彻底盖住臀部的透明短裙时,幽居好似伸出冰火两重天,体肤冰冷,内心火热。 程清璇也不知道是真睡着了还是在装睡,她翻了个身,然后缩进幽居怀里,一对藕臂紧紧搂着幽居的腰。 浅浅呼吸扫过幽居的脖颈,腰上的大腿也不太老实。 因为姿势的缘故,幽居双手并无处安分,他只能抱住程清璇的腰。 掌心下的触感温暖而细腻,那薄薄的一层衣料形同虚设。无形的诱惑,最是考验人的耐力,有好几次,幽居都差点忍不住想要扑倒身旁人,但他也算厉害,竟然忍住了。 整个后半夜,怀中人一直都不太乖巧,总在他怀里扭来扭去。 幽居保持着僵硬地姿势,尽量不往那方面想。 好不容易熬到清晨,怀中人大概也撑不住了,终于睡了过去。幽居松了口气,这才放下戒备入睡。 再一次醒来,已经是上午九点。 程清璇不在帐篷,看来已经起床了,睡袋边上,躺着一件薄薄的睡衣。幽居盯着那睡衣看了好久,就是这东西,昨晚折磨得他几度要失控。他捡起那条透明睡裙,入手,丝质睡衣触感极好,就像是程清璇的肌肤一样,光滑、细腻。 仿佛又一次回到了昨晚,幽居确实一阵失神。 这样的手感,他竟有些贪恋。 确认帐篷拉链是合上的,幽居这才抬高自己的双臂,将睡裙放在下颔。头颅低下,鼻尖在睡裙上勾了勾,一股夹带着程清璇体香的气息,顺着空气传进幽居的鼻息间。 这股味道,让幽居心猿意马了。 不受控制的,他又一次有了反应。 呲溜—— 帐篷拉链被从外拉开。 一张俏脸从外面伸进来,带着一股凉气。程清璇瞪大眼睛,她看到了什么,昨晚跟个和尚一样稳如钟的男人,此刻竟然抱着她的睡裙在闻,还露出一种陶醉的深情… 妈的! 这种下流的动作,城草做起来,程清璇竟也觉得好看极了。 果然,脸是个重要配件。 程清璇故作坏笑,开口调侃幽居,“小幽宝,一大早的干啥啊?” 幽居赶紧扔掉手中睡衣,他红着脸爬出睡袋,还装作无辜纯洁的样子斥责程清璇:“买这种睡衣做什么,没个正经。” 程清璇钻进帐篷,她将睡衣收紧背包里,反问一句:“这睡衣怎么了?我看你挺喜欢的。” “胡说!”幽居恼羞成怒跑出帐篷,冰凉的空气迎面扑在脸上,躁动不安的心,这才平静了些。 地上的帐篷已被程清璇收了起来,昨晚那蛇早不知道爬哪儿去了,死无对证,这下更加坐实了幽居好色的罪名。下山的时候,程清璇一直反复念叨昨晚这事,幽居一声不吭,只是脚下步伐,却越来越快。 两个人跟山下村主任打了个招呼,这才乘车回家。 到了家,幽居一个人钻进房门,还将房门关得死死的,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程清璇放下背包,她双脚交叉靠在房门口,还不怕死的敲房门,笑嘻嘻说:“差不多得了,城草,撸多了伤身。” 正在床上补眠的城草听了这话,差点暴走… 正文 057萌 踮起脚尖,一吻芳泽 这一觉幽居一直睡到晚上才醒来。他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干净衣服,才觉得肚子饿了。 还是早上啃了个面包,能不饿吗? 程清璇已经趴在单人沙发上睡着了,不想将她吵醒,又不想出去吃,不得已,幽居只好亲自下厨。打开冰箱,还有两个西红柿,一小块牛肉跟一根小葱。 将西红柿放在手里掂量几下,幽居打定主意,要做一碗西红柿牛肉面。 选了把顺手的刀,幽居洗干净菜板子,将西红柿放在菜板上。他记得程清璇做的西红柿炒鸡蛋是没有皮的,吃起来鲜美有食欲。要去皮么?瞪大眼睛看西红柿,幽居握着菜刀的右手一紧,犹豫了一秒,他握着菜刀对准西红柿的皮,一点点切下去。 程清璇不知何时已经醒了,她双腿交叉倚靠在厨房门边,饶有兴致看城草下厨。 头一次见有人这么给西红柿去皮的。 这一刀下去,估计整个西红柿都得被他削没了。 不出程清璇所料,幽居那精湛完美的刀工的确让人惊叹…一刀下去,西红柿一滚,直接被他劈成了两半。鲜红的汁液从从菜刀两边流开,在白色的菜板上,留下一滩嘲笑的脸。 幽居一努嘴,有些气馁。 明明程清璇轻而易举就能做到的事,他怎么就不能呢?幽居拿着菜刀,盯着凄惨的西红柿,面上浮出几丝恼怒来。 “小幽宝,饿了?” 耳旁吹来一口热气,握着刀的青年浑身一抖。 一对魔爪,不知何时攀附在他的胸前,还不知羞耻的捏了两把。幽居抿着唇,背对着程清璇的双目,又恼又羞。 “手拿开。” 闻言,程清璇禁不住邪佞一笑,“好,我拿开。”手的确拿开了,不过确实从幽居胸前拿开,然后落到了他的腰上。 幽居:“…” 他真想转个身,挥起自己的右手一刀劈下,劈死这死不要脸的女人才好。 程清璇瞄了眼幽居略红的耳垂,在青年腰间摸来摸去的玉手又绕到他腰后。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在不明白程清璇的意图前,幽居动也不敢动。身上一松,围裙被解开了。 幽居一扭头,对上程清璇似笑非笑的脸。 程清璇笑的坦荡荡,灿烂的笑,仿佛是在讥笑他。“小幽宝,你以为我要干什么?”程清璇手里捏着两根细细的围裙绳子,笑容越发瑰丽。“该不会是以为我要在厨房把你给上了吧?”程清璇噗呲笑出声,“放心,既然是幽宝的第一次,那一定得留到床上,好好品尝…” … “真怀疑你是不是个女人!”幽居恼羞成怒,扔下菜刀就要跑。正经人遭流氓胚子调戏,走投无路只有逃。 脚刚迈开两个大步,脖子突然一痛。一道拉力,顺着围裙绳子传来。幽居被迫停下脚步,感受到身后的女人在一步步靠近自己,他一动也不动。 程清璇从身后抱住幽居,才说:“弯腰。” 幽居不明就里,乖乖弯腰。 她抱着他,用十分暧昧的动作,一点点地,缓缓地,跟诱惑男人干坏事一样,脱下他身上的围裙。每一个动作,都被程清璇刻意放得很缓慢。眼神掠过幽居半垂着的眼睛,程清璇心一痒。 本来,她只是想捉弄他一下的。可是,跟打鼓一般激烈的心跳是怎么回事? 围裙彻底离了身,幽居挣脱开程清璇的怀抱,迈腿就跑。程清璇将围裙朝灶台一扔,快步跑上前堵住了幽居的去路。因身高优势,幽居要低着头才能跟程清璇视线对上。 “又要发什么疯?” “你头上有东西。”程清璇很冷静的说。 幽居深信不疑,抬手摸了摸,“没有啊。” “你看不到,头低一点,我给你拿下来。” “哦。”幽居脑袋微微勾下来,略长的刘海,遮住他的一对墨眼。 本该替他拿下头上异物的手,并没有如他所想的那般伸向他的头,而是紧紧拽住他的衬衣领子。 ? 幽居微张墨眸,身下的女孩突然踮起脚尖,吻住他。青涩的触感,像初恋,像遥远记忆里,那个夜晚的吻。小舌头在幽居嘴唇舔了一圈,程清璇这才放下他,然后满不在乎的说:“我看错了,你头上没有东西。” 将男神撩的晕乎乎的,程清璇这才一甩脑袋,钻进了厨房。 幽居摸摸粉唇,眼神有些迷茫。 那个夜晚,他虽然躲过了车祸,却还是受了点轻伤。弱瘦的孩子坐在铁椅子上,捂着流血不止的伤口,哭声呜咽。突然出现在那里救下他的姐姐,一直安静盯着他的小脸看。 她轻轻拿开他的手,弯下身,动作温柔地亲吻他的额头。 “这样,就不痛了。” 一晃十二年过去,那种亲吻感觉,他又体会到了。 幽居转身看向厨房,程清璇将剩下的西红柿划了两道口子,扔进沸水里煮。她的背影看上去,竟然跟他记忆里模糊的影子十分相似。 * 吃了一碗西红柿牛肉面,幽居这才有了精神。 “我去洗碗。” 幽居自告奋勇将碗拿去厨房洗,程清璇看着他忙活,觉得这样的生活竟也不错。沙发上的手机闪了又闪,在即将黯淡的时候,终于被接听起来。 “陈女士,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吗?”见来电人是沐阳的妈妈陈英,程清璇小小的惊讶了几秒。 陈英抱歉一笑,有些为难,“清璇,我跟沐阳的爸爸今天回b市的娘家了,要明天才能回来。是这样的,我们小阳曾经被绑架过,出行没有人陪着我们不放心,本来我们家的保姆可以接小阳上下学的,不巧的是保姆自己家的女儿发烧了,她临时赶了回去。小阳一个人回家,我们实在是放心不下,小阳跟你关系最好,你看,能不能麻烦你帮我们跑一趟,去接小阳回家?” “今天周六,他们也要上课吗?”一听沐阳曾经被绑架过,程清璇也不敢小视这事。 “小阳那孩子不知怎么回事,前些日子嚷嚷着要学功夫,我们便给他报了青少年宫的跆拳道。” “小阳几点下课?” 陈英应道,“九点。” 一看时间,已经七点半了,程清璇也没多想,拿起自己的小包包,挂了电话就出门了。等幽居洗完碗出来,哪还有程清璇的身影。 * 蹬着自行车,按照陈英发来的地址,程清璇终于在八点五十赶到少年宫。 擦了把额头上细密的汗,程清璇远远地就看见沐阳跟一个小男孩一起走出来,那男孩有一双浅蓝色眼睛,看起来似乎是混血儿。两个人都穿着跆拳道服,个儿差不多高,都是小正太的长相,程清璇一眼就看到了他们。 “小阳!”听到程清璇的声音,沐阳先是一愣,寻声望来,见到程清璇本人,他更加激动了。“清璇姐姐,你怎么来了?”沐阳撇开小伙伴,蹦蹦哒哒来到程清璇面前。那小伙伴也跟着沐阳一起跑过来,程清璇还没来得及应话,突然有一辆白色欧陆停在她脚边。 车窗摇下来一半,从里面伸出来一只细长的手,那手保养的极好,看不出主人真实年龄。人还未下车,其声已先一步传了出来。 “ansel,我们该回家了。” 声音像是一个机器,没有一丝杂音,却冰冷,毫无起伏。 正文 058萌 打败你,才能保护你 名为ansel的小男孩牵着沐阳的手,似乎不想走。他扭头望着从车窗里伸出来的那只手,用商量的口吻说问:“mom,我可以再玩会儿吗?” 车内,一双蓝眸永远严肃。 “不行。”那声音,依旧冰冰冷冷。 ansel拉着沐阳的手,显得有些依依不舍。“那…小阳,我们下周见咯。”沐阳拍拍身高刚及自己耳际的小男孩的脑袋,难得摆出一副平和神色,“好,你先回去,下周见。” ansel还想跟程清璇打个招呼,这时,后车厢门打开来。 一条笔直富有肌肉感的小腿从车内伸出来,浅金色细高跟踩在地上,里面神秘的妇人显出真身。她穿着蓝白色相间的横波纹配套ol装,精心剪裁的a字裙包裹着妇人那浑圆挺翘的臀部。妇人站得笔直,脖颈上的珍珠项链,颗颗饱满晶莹,在夜色霓虹灯下,闪烁着高冷的月华之光。 即便是在夜晚,她也戴着大号墨镜,手拿亮色系手袋。 这是一个,用生命演绎时尚法则的女人。 程清璇看着她,有些惊讶。 这人,到底是谁? 透过墨镜,妇人看着ansel,连余光都吝啬的不肯赏给程清璇一个。程清璇瞧不见妇人的目光,却能想象得出,那一定是冰冷的。妇人伸出手,指甲修剪得干净,没有涂抹任何色彩,如葱手指细长,却更显得她威严理智。 “ansel,该回家了。” ansel似乎很尊敬这个妇人,他乖乖松开沐阳的手,跟程清璇做了个拜拜的手势,这才将手递到妇人的掌心。 欧陆轿车飞快掠过这个城市,程清璇收回目光,看向沐阳,“因为你们家保姆的孩子发烧了。她临时回家,所以我来接你。” 沐阳自是欢喜。 他最喜欢程清璇了。 沐阳将自己白色的跆拳道服衣袖子掀起,细细的胳膊做出一个弯曲的手势,“清璇姐姐,你看,我有没有练出一身肌肉来?” 看了眼沐阳那细小得有些可怜的胳膊,程清璇实在是不忍心打碎他的自信心。 “有哦。” 原谅她撒了谎。 闻言,沐阳一咧嘴,俊脸上充满了期待,“嘿嘿,我现在开始练跆拳道,每天打四十分钟的篮球,这样,等我长大了,就能打败清璇姐姐了!” 程清璇一愣,“打败我做什么?” “打得过你,才有资格保护你啊!”沐阳笑的天真,程清璇却傻了眼。 这孩子拼死拼活的练习跆拳道,该不会是因为她之前的那句玩笑话吧? 看着小孩灿烂的笑容,程清璇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了。 大概是她想多了吧。 “来,把外套披上。” “好。” * 从沐阳家回来,已是十点多。 一口气爬了五层,加之蹬了两个多小时的自行车,程清璇也觉得乏力了。她靠在手扶栏杆上喘口气,一抬头,这才发现家门口站着一个人。幽居穿着睡衣,外面罩着一件厚外套,见程清璇气喘吁吁,他面无表情地问:“上哪儿去了?” 程清璇明明没做什么亏心事,却感到心虚。 “去接沐阳回家。” 幽居先是一阵沉默,多看了眼程清璇,他这才转身打开大门,大步走进去。程清璇跟着进屋,正在脱鞋,却听见幽居说:“你是他家请的钢琴老师,不是保姆。” 程清璇诧异抬起头,定眼睨着幽居背影,“生气了?” “没有。”趿拉着拖鞋,幽居去了卧室。 程清璇见茶几上正有一杯冒热气的茶水,想也不想,拿起来喝下,这才觉得好受了些。她一抹嘴,将茶杯放下的时候,忽然意识到这是幽居提前为她泡好,担心她在外面受凉,回来喝了暖身体的茶水,顿时,程清璇心暖似热茶。 所以刚才他在门外,也是在等她? 他等她多久了? 是不是自己出去了多久,他就担心了多久? * 爬上被窝的时候,幽居似乎已经睡着了。 程清璇也不管他睡着没睡着,直接将他环抱在胸前的双手打开,然后将自己整个的蜷缩进他的怀里。这么大动静,幽居还没有睁开眼睛,程清璇这才肯定,他是在装睡。 “以后出门,我一定会告诉你我要去哪里。” 幽居不吭声。 “我保证。” 幽居还是不吭声。 “我发誓!” 程清璇瞄着看幽居,这时,幽居说话了。“聒噪。” 得了!被嫌弃了。 程清璇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不一会儿就睡着了。她也是心大,一点儿也不担心节操不保,幽居就这么看着她的脸,也不知道看了多久,直到眼皮觉得累了,这才闭上。 * 越到隆冬天气越寒,程清璇穿来穿去也就那么两件厚衣服,还小小的感冒了一场。 感冒药喝下去,程清璇还是头脑昏沉。幽居将她从床上拽起,“起来,我们去买衣服!” 一听要去逛街,程清璇立马有了精神,跟打鸡血似的。 背着包包,将防身的双节棍放包里,两人去了商场。 提着包出商场,幽居看了眼天,又看了眼身旁拿着打包手抓饼在吃的程清璇,默默叹了口气,“小羽,这样下去,你这一辈子都换不清欠我的债了。”按照约定,程清璇每个月都得还幽居一千五,这个月一千五全部花在了衣服跟食物上,算是泡汤了。 程清璇手一抖,她动作不舍地将手抓饼递到幽居面前,可怜兮兮说:“你吃,吃了抵债。” 幽居白了她一眼,扭头就走。 程清璇三两口吃了手抓饼,跟上幽居步伐。 幽居偏头看身旁满嘴油腻的程清璇,更加无奈,“别动。” 程清璇立马不动了。 幽居掏出手巾,一下下地给程清璇拭擦嘴角。程清璇默默看着他,开始设想他们未来在一起的幸福生活。幽居只是给她擦了擦嘴,程清璇的思绪已经飞到了未来孩子叫啥名,长啥样,读啥学校,几时嫁人娶妻的遥远岁月去了。 “想什么呢?” 程清璇赶紧拉回思绪,免得叫幽居看笑话,“没什么,吃多了,胃不舒服。” “很难受?” “不难受,走走就好了。” 两人是晚上出来的,沿着城市街角漫步,听着周围路人聊着八卦跟趣事,虽是寒冬,氛围却很热闹。走过一条繁华的街道,两人也有些累了,准备去公交站台。 路过一条小巷,程清璇突然顿住脚步。 幽居顺着她扭头的方向看去,幽暗的小巷子里,一个女孩正跟四五个醉得稀里糊涂的汉子们拉扯。场面有些不受控制,女孩手中的书包背带断了一根,头发也有些凌乱,她被汉子们逼退到墙角。 寡不敌众,她迟早会被欺负。 正文 059萌 被欺负的姑娘 “要帮忙吗?” 幽居偏头看程清璇。 程清璇撇撇嘴,摇头。 幽居挺诧异,同是女性,见到女孩被欺负,她竟然会选择隔岸观火,这样的程清璇,让幽居感到陌生。“为什么不去帮她?” “她不是你,我为什么要帮她?” 程清璇靠着墙壁看巷子里头,面上是一片冷漠。 * 哐当—— 厚厚的眼镜,被醉汉无意间撞到。 眼镜从女孩脸上落下,砸在石板地上。 鼻梁骨上一时间没了厚重的眼镜,女孩顿时感到不自在,她抬起头来,身前的几个大汉却同时愣住。 “啧啧,还是个美人胚子啊!” 没了眼镜的遮挡,露出女孩那双性感勾人的双眼,她眼里聚满了害怕之色,看着像是一只可怜的兔子,却又有堪比狐狸一般勾人的魅惑。 听到汉子们下流的话,女孩本能的体会到一股惧意。 她一把将包抢了过来,死死搂在怀里,试图寻找突破口。 “别白费力气了小妞儿,今儿能被爷几个看上,也是种缘分。本来没想把你怎么样的,可你长得实在是太勾人了,这样,轮番让我们爷几个爽一次,我们就放你走!” 醉汉用慷慨的眼神看着女孩,一副大义凛然,高高在上的模样。令人作呕。 一听这话,女孩就忍不住打颤。 她最恨强奸犯! “去死!” 女孩抡起自己的包,闭着眼睛胡乱一通砸下。 那群人没料到刚还跟个弱鸡似的女孩突然爆发起来会有如此强悍的力道,一时间也没打得连连后退。一个男人后退时踢到了阻碍物,当场跌倒在地上。兴许是觉得丢了面子,那男的扶着墙起身,朝地上啐了口唾沫,骂骂咧咧说:“操你娘!还敢反抗,你是不想活了!” “一起上,就一娘们,还能把我们怎么的!” 拿不下一个小姑娘,醉汉们也觉得憋屈,听到伙伴的呼声,五人一起上,一个拽住女孩的包,一个擒住女孩的大腿,另一个直接粗鲁地撕扯开女孩的上衣。 剩下两人,则开始动手解皮带。 面对这绝望的一幕,女孩除了挣扎、咬牙,便再也没有他法。 她要记住他们的脸,她要让他们偿命! * 默默观战的人,终于看不下去了。 “你不去,那我上了。”幽居松开手里的购物袋,准备赤手空拳解救少女。 话还未落,身旁一道劲风刮过。 他墨眼一眯,就知道程清璇做不到袖手旁观。 他的小羽,一直都这么善良。 “嘿!” 听到身后传来的女人声音,醉汉摇摇头,还以为自己幻听了。 “杂碎,转过头来,姐姐教你们重新做人!” 这次,他们终于确认不是自己的幻听。被围困在中间的女孩抬起头来,见到来救她的是一个女孩时,眼里再次浮出一种名为绝望的神色。 “哪来的?没看见我们这里在忙吗?”揉揉眼睛,待醉汉们看清来者的面貌时,顿时联想到一个词—— 惊为天人。 程清璇背在腰后的手伸了出来。 唰! 一棍子,直接扇在其中一个醉汉的脑门上。“强奸犯,记住,你的老二,是我打爆的!”一道风,从下往上刮,双节棍的一头直接击打在男人的裆部。 噗—— 他听到了蛋碎的声音。 “唔!” 那醉汉双眼一瞪,脸都青了,站姿也变了形。接着,整个人身子跌倒在角落,再也站不起身来。 远处,幽居顿觉下体一凉,他咽了口唾沫,默默退后一步。同觉得下体清凉的,不止幽居一个,还有其他四个醉汉。 右手转动着双节棍,程清璇伸出左手食指,指向稍高一些的男子,笑着说:“下一个,是你。” 那男子愣了愣,接着转身狂奔。 “拦住他!” 程清璇喊了句。 幽居二话不说,从巷子外面的墙壁走出来,拦住了高个男子的去路。 男子见只有幽居一个人,心里微微窃喜,他抬起腿,想要扫向幽居的下盘。幽居伸出左手,在程清璇看不见的方向,他一把擒住男人的脚腕。食指跟大手指猛地一加力,男人突然面色一白,惨叫出声:“啊!” 惨白惨白的脸,比蜡烛,更加迷人。 “对女人不敬,你简直就是我们男人的败类。”幽居微微一挑眉,手臂向上一挑,那人重心不稳,当场摔倒在地。远处的程清璇一愣,她还没看清楚状况这人就倒下了,幽居用的什么法子? 目光望向幽居,幽居一耸肩,表示他也不知道。 程清璇:“…” 五个人,顿时倒下两个,还剩三个。 程清璇闪身隐在巷子最后面,幽居站在巷子头,两人一前一后,将三个醉汉包裹在中间。一时,场面有些诡异。 程清璇在犹豫是放了这三人,还是将他们送去警局,哪知,这时却陡生变故。 身后一直没有动静的女孩冲上来,一把抢下程清璇手里的双节棍,程清璇惊呼一声,“你做什么!” 那女孩直接拎着双节棍,飞奔到三个人身边,二话不说,举起棍子直朝他们头上抡打。 砰—— 砰—— 砰—— 砸西瓜似的,三个人脑袋被她砸开了瓢。 程清璇呆了好久,一愣一愣的。 这女孩,深藏不露啊! 三个醉汉接连倒在地上抽搐,他们本就醉的不轻,反应跟行动都很迟钝,现在又受了伤,倒在地上是再也起不来了。血流成河,女孩还不肯放过他们,她手起手落,一人一棍,在昏暗灯光的照射下,在墙壁上,洒下恐怖的一幕。 大概是听到动静了,有人报了警,警笛声从远方传来。 “小羽,走!” 幽居走过来,拉起程清璇的手,趁警察还没赶到之前尽快逃走。程清璇一把提起女孩的衣领子,女孩头发浓黑而杂乱,她只能看到她隐于头发下的一双眼睛,那眼睛,明亮,却布满了凶狠的冷光。 “走!警察来了!” 女孩一愣,她看了眼地上半死不活的人,又看看程清璇。 “谢谢你。” 这是程清璇第一次听见女孩的声音,她的声音,意外的温柔多情。“你们走吧,这里我负责。” 程清璇面露犹豫,将她一个女孩留在这里,真的好吗? “正当防卫,动手没有轻重,也不会有大问题。”女孩摸摸双节棍,目带感激,“这个沾了血,怕是不能还给你了。如果有机会再见,我买新的还给你。你们快走吧。” 程清璇还想再劝劝她,幽居拎着她的衣领子,带她飞快走了。 ------题外话------ 正文 060萌 一口价,五百! 直到回了家,程清璇还在想这事。 “你说我们就这样把她丢那里,她会不会被警察抓起来坐牢?”程清璇怎么也睡不着,她掀开被子,望着天花板,直叹气。 “被子盖好。” “哦。” 程清璇自个儿把被子拉扯到胸上盖好,又说:“那女孩也是,心里有气可以理解,但下手也别太狠啊。脑袋都快被砸碎了,那三个人绝对熬不过今晚。” 一直听程清璇在耳边絮絮叨叨吵个不停,幽居自然也睡不着。 “她不会有事。” “你怎么知道?” “我认识她。” “啊?” 程清璇一下子坐起身,她打开床头灯。幽居用手挡住眼睛,灯光太强,一时不能适应。“你认识她,你怎么不早说?” “我也是在回来的路上才想起来的。” 程清璇单手手撑着下巴,后背靠着床头,问道:“她家很有背景?” “嗯。” “相信我,她不会出事。好了,快睡觉,我明天还要上学,下午还要去上班。” 见幽居也实在是累了,程清璇这才关了床头灯,重新躺下。但她,却怎么也睡不着。 * 第二天上班,程清璇一直在想这事,好几次走神,咖啡都上错了好几次。 “清璇,你昨晚没休息好吗?” 又一次上错咖啡后,经理终于看不下去了。 被经理盘问,程清璇略有些不好意思,“抱歉经理,我这两天感冒了,昨晚一直咳嗽,没怎么睡觉。” “感冒了?感冒了就请假回去休息,工作出了错,是会遭到客人投诉的!”经理有经理的立场,不会因为她身体的不便,就原谅她出的错。程清璇歉意福身,才说:“我保证,一定打起十二分精神,不会再出错。” “哎,去吧去吧!可别再出错了!” 知道程清璇平时工作认真的样子,经理也不好多说她。 被经理数落了一番,再工作时,程清璇果真没再出过错。 中午幽居在教室忙他的作品集,程清璇准备先上个洗手间,再回后台去小憩一会儿,进洗手间时,却听见厕所里传来一阵交谈声。 “那怎么行!立马给我送来,不然你想让我穿件破泳衣去参加温泉宴?” “堵车?飞也得给我飞来!” “今晚可是幽夫人的生日宴,穿件破泳衣去不是丢她面子吗?这像话吗?” “你是我的助理,东西是你准备的,出了问题,你说怪谁?” “那件备用的?又丑又土、毫无亮点,穿了岂不是降低我的品位?” “安卡,若四十分钟内你没有赶到,那你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了!” 交谈声,终于停止。 程清璇站在厕所门口,皱着眉头,陷入思索。 这声音似乎有些熟悉,冰冰冷冷的。严肃的口吻、毒舌措辞,是在哪儿见过?程清璇花六七分钟时间上了厕所,隔壁厕所里的人还没有离开。不一会儿,又响起女人的声音。 “什么?你还堵在高速路上?” “最快多少时间赶到?一个钟头…安卡,很荣幸通知你,你被解雇了。” … “安卡被解雇,准备一份招聘启事,我要换助理。” … 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内,一个助理,就这样被解雇掉了。 程清璇默默听着旁边那女人在打电话交谈,心里为那个助理默哀了两分钟。 厕所门突然被从里面打开,走出来的人,是跟程清璇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妇人。今日,她穿着粉色的紧身毛衣,蓝色亮片长裙,脚踩白色高跟鞋,外披一件黑色毛绒大衣,大衣袖子上,绣着朵朵白花。 第二次见她,她依旧时尚完美,一切都不可挑剔。 不过这一次,她没有戴墨镜,这也是程清璇第一次看清她的眼睛。她的眼睛,跟ansel的眼睛是同一个颜色,都是浅蓝色的,明明是个极冷漠的人,却生了一双温柔的双眼。 “又见面了。” 妇人粉唇微张,语气平淡,丝毫听不出她就是刚才那个气急败坏的女人。 没料到她会主动跟自己开口打招呼,倒是令程清璇受宠若惊。上次这妇人几乎没那睁眼瞧过她,程清璇还以为这人根本不会记得她这号人物。 回过神来,程清璇才应:“你好。” 妇人弯腰洗手,身姿优美,曲线婀娜。程清璇多看了一眼,心里有点羡慕,人活到中年还能保持着如此完美的身材,看来这人不仅对衣着品味要求高,对自己的身材,更是达到了一个变态的地步。想来她的人生,定不平凡。 抬头时,见程清璇还没离开,妇人眼里露出戒备的神色,“你怎么还在这里?” 程清璇指了指自己的工作牌,那人一扫她的工作牌,这才明白是自己多心了。 她拎着包包要走,程清璇突然说:“这附近没有卖泳衣的地方,距离这里最近的商场,开车也要三十分钟,来回就得一个小时。” 一个钟头,温泉宴早该开始了。妇人脚步一顿,她转过头,上下看了程清璇几眼,“你偷听我讲话?” “这里是公共领域。”程清璇并不畏惧。 妇人抿着唇,这才收回目光,转身欲要离开。 “我可以帮你。”程清璇兀地出声。 妇人再一次停下了步伐。浅蓝色的双眼凝视着程清璇,似是要分辨出她话里的真实性。程清璇伸出五根手指,妇人一愣,却听她说:“我帮你解决麻烦,一口价,五百。” 妇人:“…” 这丫头是掉钱眼里去了… “说说,你怎么帮我?”程清璇摆明了自己的目的,她是为了钱才愿意帮她,妇人反倒放心了。 “把你助理给你准备的备用泳衣给我看看。” 目光流转,妇人多看了她一眼,这才打开包,拿出那件备用泳衣来。泳衣是黑色连体式,款式毫无新颖,丝毫不出彩,难怪妇人会看不上。穿上这件泳衣,的确不配她的品味。 程清璇掂了掂那件泳衣,目光一亮。 “脱衣服。”她对妇人说。 妇人一愣。 “什么?” 正文 061萌 穆兰夫人 “什么?”妇人声音都变了,要她在这里脱衣服,该不会是遇到了女变态? 程清璇直勾勾看着她,又说了一遍,“我说,脱衣服。” 妇人不明就里,她四顾一圈,确认这里没有监控头,这才脱下身上的衣服。程清璇将泳衣抛给她,“穿上。” 稀里糊涂的,妇人穿上了那件土不拉几的泳衣。 … 打开自己的背包,程清璇将里面的家当全部拿出来。 一根双截棍、一盒创口贴、一个钱包、几片姨妈巾、一条围巾、一把剪刀。 “别怕,不会伤到你。” 程清璇单手执剪刀,她蹲下身子,一剪子将泳衣剪破。妇人眯眯眼,倒想看看她能玩出什么花招。泳衣紧贴着妇人的身子,剪刀从妇人的胸口一直剪到小腹往上五寸,然后又将小腹处的泳衣朝左右剪开三条口子。 剪刀刃又沿着妇人的肚脐眼朝左右边斜上方剪开。 凉气灌入体内,妇人却不在乎,此刻,她的一双眼紧盯着程清璇的双手。 她执刀力度刚好,每一刀下去稳且准,一把剪刀握在她手里,竟有一种杰出外科医生手握手术刀的稳重感。剪裁的每一道口子,都整齐统一,没有一点偏移。 身为专业人士,妇人自然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学过?” 头顶传来妇人的询问声,大概是错觉,程清璇竟从她问话中听出了几分惊讶之意。 微微点头,程清璇应道:“学过几年服装设计。” 妇人瞅了一圈屁点大的洗手间,面无表情又说:“一身本事沦落到这里来卖咖啡,我真替你的老师蒙羞。” 程清璇:“…” 真想一剪子戳破这女人腰… 为了五百块,她得忍! 又是一剪子,划开女人臀部上方的泳衣。 妇人别扭动动身子,从业这么多年,她还是头一遭穿这么暴露的衣服。怪别扭的,但当着程清璇的面,她不能表现出来。 “好了。” 程清璇收起自己的剪刀,自动从镜子前面闪开。 妇人走到盥洗台中央,凝神俯瞰着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已过四十五,她的身躯依旧纤细迷人,该凸的地方凸,该平的地方平,该翘的地方翘,穿上贴身的黑色内衣,完全可以将她身体的每一处一览无余。 什么都很好,就是太暴露了些。 手指沿着那些被剪开的口子,指腹可以清晰触摸滑腻的肌肤,妇人眨眨眼,眼里充斥着惊艳,惊艳深处,又藏着一抹羞赧。 下流的目光在妇人身上仔细瞧了几眼,程清璇终于忍不住,朝镜子吹了声口哨。“身材好,披抹布都是t台秀!我要是男人啊,这会儿就得弯着腰走路了。” 妇人一愣。 弯着腰走路… 待她把这句话的精髓品出来时,顿时脸红如血。 兽性大发,也被她形容的这么晦涩。 被程清璇明目张胆调戏,妇人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她穿好外套,将泳衣完全包裹起来,脸色终于完全恢复到严肃状态。 五根手指伸到妇人面前。蓝眼闪过一丝迷茫,妇人抬起下颔朝程清璇看去,“什么?” 程清璇摊开的手指竖了起来,五根手指**裸写着金钱,“五百。”说好的价格,可不能少。 瞧着年轻女孩神色一本正经的脸,妇人美丽的脸颊终于有了裂痕。“掉钱眼儿里去了。”妇人心里吐血三升,还是乖乖打开手拿包,从里面抽出五张红大爷,扔在了盥洗台上。 踩着细长高跟鞋,妇人单臂抱着自己的毛衣跟裙子,昂首挺胸踏进了凉飕飕的冰空气里。 程清璇拿起红钞票,数了数,又摸了摸真假,这才一咧嘴,“小赚一笔!” * 水月宫。 到了冬天,温泉馆的生意总比其他地方更要热闹。 水月宫是一处奢华的场所,它装修一流,酒水一流,服务一流,保密措施更是绝佳,这里自然成了z市名媛跟一众富贵夫人闲暇日的聚集所在。今晚,是z市名门贵族之首幽家现任当家主母——康欣的生日晚宴。 生日晚宴设在温泉馆,倒是少见的场面。 既是温泉馆,那今晚,自是属于上流社会太太们的秘密夜。男人,统统靠边站。 能被受邀而来的人,无一不是z市有名的女人,她们或是名门世家的太太,或是名动一方的女强人,当然,也有例外—— 车停在水月宫门口,自有泊车员前来替车主人打开车门。 贵妇人从车里出来,一小截雪白小腿裸露在初冬里,也不觉得冰寒。来人,身上仅着一件黑色大衣,大衣袖口上绣着朵朵百花,一头齐肩半长发披在脑后,明明生得明媚的一张脸,偏偏噙着比初冬还要冷的清冷表情。 望着自己的车子被开去停车场,妇人这才迈动双腿,朝水月宫走去。 明明是女性,妇人的脚步却步步铿锵,透露着一股不逊色于男性的坚毅。 戴着白色手套的保安伸出长臂,挡住了妇人的去路。“欢迎光临水月宫,女士,请出示您的邀请函。” 妇人仰头看了眼保安,戴着墨镜,谁都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她脸上毫无波动的神色,已然说明了她此刻有多不爽。摘下墨镜,露出浅蓝色的眼睛,妇人这才从包里掏出邀请函,递给保安。 保安打开邀请函,只看一眼,态度陡然生变。 “穆兰夫人,您请。” 声都不肯应一声,穆兰夫人踩着细长高跟鞋,高傲的像是女皇出巡,所到之处,一切皆是自己的国土。 * 整个三楼,都被康欣包了下来。 大门紧闭,仅有七八个身穿定制款旗袍的女服务生站在门外。 “穆兰夫人,您来了。” 见到从电梯里走出来的妇人,立马便有一个白色旗袍姑娘迎了上来,看其模样,最多不过双十年华。“穆兰夫人,按照水月宫规矩,入内者,请配合脱衣。”水月宫的温泉,分天然温泉跟药泉两类,而这三楼,则是药泉。按照水月宫的规矩,每一位入药泉的客人,都必须穿水月宫特制的浴袍。当然,未入药泉之内时,可以穿着自己的泳衣。 而身为当代最著名的女性服装设计师,穆兰夫人自然不容许自己在这种场合下出错。这也是为何之前刮坏了泳衣,她发勃然大怒的缘故。 穆兰不动声色瞟了眼女服务生,旗袍是真丝面料,旗袍上的翠竹刺绣乃是蚕丝绣线所制,至于人嘛…长得倒也水灵。怪不得这水月宫会办得这么出色,就一个领头服务生的行头,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身上的大衣被服务生剥去,当她们瞧见穆兰夫人里面穿着的泳衣时,眼神都有些惊讶。 正文 062萌 有没有穿内裤 豪华宽大的池子里,温热的药泉冒着滚滚热气。 一群阔太太身穿着白色浴袍,在药泉里享受女人的秘密时刻,她们聊着时尚,聊着八卦,聊着儿女,聊着各种丑闻。气氛一派热闹香艳。 康欣坐在池子的北方,白皙双腿荡漾在药泉里,激起一层层水花。 即使穿着水月宫御用的统一白色浴袍,今晚的康欣,依旧是万众瞩目的焦点。手里的酒杯都快被康欣捂热了,杯中的香槟却未被她饮一口。 康欣温柔水眸望向大门方向,多少带着期待。 不知穆兰夫人今晚是否会来给她捧场… 在她的殷殷期盼中,大门终于打开,一派氤氲中,走进来一个身材性感气场非凡的美丽女人。 明明已是四十七八的年纪,那女人依旧风华正茂,在她身上,色衰这个词显得极为苍白无力。女人那张脸永远停留在三十岁,上帝似乎对她恩爱有加,都不舍得在她脸上留下一道褶子,一分痕迹。 “是穆兰夫人!” 同时注意到穆兰夫人的,不止康欣一人。 看着穆兰夫人一路走进来,全场女性目光都有些错愕与震惊。 她身上那跟绑带似的黑色布料,是泳衣?说是情趣内衣也没有人会反驳。 在她们印象中,穆兰妇人鲜少会穿过分暴露的衣物,就算是泳衣,那也是保守而时尚的款式。像今晚这样,性感的无与伦比,倒是罕见。 她身上泳衣贴身到了什么程度呢? 毫不夸张的说,一根小手指都是挤不进去的。 性感到何种程度呢? 这么说吧,除了不该露的隐秘地带没露之外,其他可以露的地方,全都露了出来,生怕别人不知道她身材有多完美似的。偏偏,这泳衣性感暴露的并不低俗,那仅有的性感跟魅惑,也只能从泳衣上一道道小口子里窥探。 剪出来的泳衣口子,用绑带串成完美曲线,肌肤似雪,泳衣墨黑,极具视觉冲击的一幕,让在场女人呼吸心跳都在加速。 这泳衣的设计者,要么是个暴露狂,要么就是个天才!而敢将这件泳衣穿出来的穆兰妇人,也是一女豪杰! 无视掉或惊诧或夸张的眼神,穆兰夫人顺手端了一杯红酒,径直走到康欣身边。“幽夫人,生日快乐。” 双腿忙从药泉池里拿出来,康欣站起身,跟穆兰握手侃侃而谈,“谢谢,夫人百忙之中还能抽空前来参加我的生日宴,真是我莫大的荣幸。”都知道穆兰夫人鲜少参加私人宴会,今儿她能来,康欣怎会不开心。 这事,很快又会在上流社会传开,到时候又会给她长脸不少。 “哪里的话,前段时间一直在筹备明年年春季时装发布会的相关事宜,一直不得空,也没时间放松一下。今日得此机会,怎可缺席?”穆兰夫人转了转杯子,这才将一直背在背后的手拿出来。 其掌心,握着一个四方形蓝色天鹅绒盒子,“这是我特意为幽夫人准备的一份薄礼,也不知道,是否合夫人的心意?” 穆兰夫人,单是这四个字,就足以代表一切。 她是当代最著名的女性服装设计师代表,也是z市无数中年男人曾经做梦也想要娶回家的大美人,更是令所有名媛贵妇趋之若鹜的香饽饽。她有着独特的时尚品味与从不出错的眼光,但凡是经过她那双打造的过的女人,麻雀也能变凤凰,灰姑娘也能做公主。 每一场高级宴会,若能有幸穿上穆兰夫人为她们私人订制的礼服,那将是一种荣耀,是她们在一众贵妇人中炫耀得意的资本。 穆兰夫人亲自挑选的礼物,岂有不称心的道理? 康欣接过盒子,忙说:“夫人有心了。” “今晚到场的都不是外人,夫人不要拘束,玩的开心。” “会的。” 两人并不十分熟悉,客套话说了,面子也给了,礼物也送到手了,再说下去,倒显得巴结有**份了。点到即止,才是聪明人的做法。穆兰夫人转身去换衣间换衣服,康欣盯着她的背影,眼睛一直没离开过她臀部上那薄薄的一层衣料。 看那样子,到底穿没穿内裤? 跟康欣一样想知道这个答案的人,不在少数。 康欣打开天鹅绒盒子,里面是一枚金银花胸针,上面镶嵌着两颗金色小珍珠。这枚胸针款式并不奢华,却很衬康欣淡雅的气质。康欣抿唇笑笑,果然是穆兰夫人,选的礼物从不会让人失望。 * 穆兰夫人换了浴袍进入药泉,很快又被一群女人团团围在中央,不知情的,只当这是她的生日晚会。 程湘蓉从药泉那头游过来,挨着康欣一起靠在池子边上,两人看着被一群贵妇围在中央的穆兰,眼神既羡慕,又有几分小妒忌。 女人的嫉妒心,从来不分年龄。 “阿欣,你面子可真大,连这个素来不肯参加私人宴会的穆兰夫人,都亲自来给你捧场。”程湘蓉放下酒杯,率先打破沉默。康欣心里那点不是滋味,很快就被程湘蓉这话打散了。 是啊,穆兰夫人能来,就是给了她面子。 她这主角被抢了风头,也不过是一时的。 “对了,下周就是你们小珏二十一岁生日了吧?”听康欣提到这个,程湘蓉脸上笑容就更深了,“可不,我们小珏终于长大了!”长大了,那就该… “该是可以谈婚论嫁的年纪了。”康欣似是随口一提。 正文 063萌 再蠢也得忍 程湘蓉不动声色看了眼康欣的脸色,略一琢磨,才说:“你也知道,我们家丫头一心念着你们家那位少爷,只怕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说到这,程湘蓉语气又变得委屈极了。 康欣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笑得矜持,且带着善意,“放心,小幽现在还小,不懂得什么样的姑娘才是适合他的,等他再大些了,就知道了。”康欣这话说的并不透彻,豪门主母的身份拿捏得十分恰当。 听了这话,程湘蓉一时没有做声。幽少爷已经二十二了,还要多大,才知道什么样的姑娘是适合他的? 年轻人的爱情是疯狂且没有理由的,若是遇到了看得上眼的,那就是火山撞地球,天雷碰沟火,难分难舍啊! 她沉下目光,心情有些沉重。 * 程清璇回到家洗了澡,换上睡衣往床上一趟,困意很快就来了。 幽居后半夜回到家,发现程清璇又踢了被子,两条大腿横在被单外,冰凉冰凉的,她还睡得满世界香甜。 看着程清璇狗爬式的睡姿,幽居有些纳闷,同样是富家千金出生,程锦年到底是怎样教出来这样一个豪放的女儿的?瞧这睡姿,简直雷人啊,两条腿横在被单外,左右腿分得都快要劈叉了。 从他这个角度,还能看到她浅蓝色的内内… 浅蓝色的内内… 浅蓝色的… 手伸向程清璇臀部,手指颤了颤,幽居移开眼,哆哆嗦嗦地将睡裙她从腰间放下来。遮住了那挺翘的无形诱惑,幽居这才将被单从程清璇身下一把扯了起来,重新给她盖上。 被子扯起来的那一霎,好几张红色的票子从床单下飘了出来。 盯着那些红票子怔愣好几秒,幽居这才一张张捡了起来。 第二天早上,程清璇又一次在幽居怀里醒来,天真的她还以为是自己睡迷糊了强行钻他怀里去的,不仅没有意识到自己被占了便宜,反而以为自己占了幽居的便宜… 察觉到怀中人企图下床,幽居蓦地睁开双眼。 “别动,再睡会儿。” 幽居刚醒,声音还有些迷糊。 听进程清璇耳朵里,简直就是撒娇啊! 城草撒娇啊,萌死人不偿命啊! 程清璇立马乖了,她重新缩回他怀里,不动也不闹。一双还算温热的大手伸进她的睡裙里,乖乖地搭在她光滑性感的腰肢上,却再也不肯再前进一步。程清璇内心既甜蜜,又无奈。 再前进一步,直接攻破城池不好吗? 玩啥纯情? 她都不介意献身,他一男人反倒洁身自好起来。程清璇内心世界极度不平衡,她差点要怀疑世界。 “喂!” 小脚丫子揣在幽居腿上。 幽居依旧闭着眼,一声不吭。 “幽宝,咱俩同床共枕这么久了,你是怎么把持住的?” 被这个问题难住的幽居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干脆选择沉默以对。 没得到他的回答,程清璇继续不耻下问,“都是年轻人,我懂。你一直没交过女朋友,时常自己来两发也是正常。但是,那事还是得节制点儿,年轻时玩过头了吧,未到中年就会出现各种状况。” 幽居眼睛依旧闭着,眉头却蹙了起来,“你在说什么?”他嘟哝问了句,意识到程清璇这话有些不对。 程清璇没觉得自己想的有什么不对,好心解释一遍:“你一直不肯跟我那个,是不是因为以前没有女朋友,一个人玩得太过火,现在你那方面已经不行了?” … 深呼吸一口气,幽居默默在心里念了一遍,这蠢货是我从小树林里捡回来的,再蠢也得忍… 依旧没听到幽居说话,程清璇眼珠子转了几圈,她突然惊呼一声,从幽居怀里弹了起来。程清璇一惊一乍,幽居的睡意都被她给弄没了,他单手撑着枕头,眯着眼睛看她,依旧是不说话。 他倒是想听听,她又想说出什么惊世之语。 “幽宝!” 程清璇一把捏住幽居的半张脸,青年清隽的俏脸,被她捏成了汤圆。“瞎喊什么?”脸被程清璇捏变了形,幽居说话嘴巴都在漏风。 程清璇手上加力,一脸惊恐,“全校那么多女生喜欢你,你都不搭理,连绿珏那丫头你都看不上,唯独跟始宇不离不弃影形不离,幽宝,你该不会是喜欢男人吧!” 话没说完,程清璇在幽居脸上乱捏的手,突然被幽居一拐子打开。 身子一个踉跄,她扑倒在他身上。 突然,一只手握住她的手,带着她往下。 掌心的异物生机盎然,程清璇囧了。 “现在,还怀疑我吗?”青年的声音,又低又魅,在程清璇耳边不停地吹热气。幽居在下,程清璇在上,青年长臂搭在她的后背上,两人紧贴在一起,密不透风。 程清璇心窝热了,浑身热了,掌心也热了。 她正想应话,幽居又说:“小羽,松手,不然今天咱俩都别想下床了。” 程清璇手一抖,立马松开。 她赶紧偏开脑袋,远离这片诱人的热气。“别啊,我可还得工作,不能陪你瞎折腾!”程清璇猛地抬起脑袋又砸下,额头直接撞在幽居下巴上,幽居闷声哼,双手跟着松开。 逮着机会,程清璇立马跳下床,灰溜溜跑了。 幽居摸摸下巴,看着她惊慌的背影,不知想到了什么好笑事,一个人在房间也笑出声来。 正文 064萌 这章没有名字 自从幽居手好了,程清璇也不给他送饭了,幽居倒没觉得有什么不习惯,倒是某个蹭白食的人整天都在幽居耳旁哼哼唧唧个不停。 “幽宝,你家小璇子最近也不来给你送饭了,是不是移情别恋了?”始宇哐的一下合上古董手机,偏头看向幽居。幽居脸对着讲台方向,眼睛…嗯,也在看讲台,就是眼神一直在飘忽。 “想什么呢?”始宇拿手肘去撞幽居肩膀。 幽居慢动作扭过头来,他盯着始宇看了几秒,问了句:“始宇,你跟人上过床吗?” 始宇惊得忘了合嘴。 他摸了摸下巴,故作娇羞,“这问题问的,简直就是侮辱哥哥的人格魅力!哥哥这样的大帅哥,还能是个处?”像是听到了笑话,始宇笑得眼睛都眯了。 幽居哦了一声,又问:“随便就跟女人上床,你不觉得,特恶心吗?” 始宇笑容一凝,“不是,听你这话,我咋觉得…”始宇朝他靠近些,小声问:“幽居,你跟小璇子,难道还没…做过?” 幽居垂眸看着教室地板。 瞧见他这纯情模样,始宇傻眼了。“卧槽!放那么大一美女在身边,你还能忍着没要她?”始宇忍不住朝幽居竖起一个大拇指,“姓幽的,哥哥佩服你是个好男人!”在这个**混乱的年代,纯情男简直就是绝种生物啊! “不是你想的那样。”幽居有些烦躁,甚至还抓了把头发。见他的确很心烦,始宇这才问:“那是什么?” 幽居望了眼窗外,冬天的广玉兰树依旧青绿。目光流转,幽居轻叹一口气,才说:“我不碰她,是因为我现在还不肯定,我是不是真的能跟她走一辈子。我一直觉得,一个人一生中能跟另一个人携手走完一辈子,是一件很美的事。现在的我,还不确定我是否真的爱她,我没有恋爱过,我甚至不知道谈恋爱是什么感觉。所以,我不敢碰她。” 他怕,有朝一日学会了爱,才发现自己现在对程清璇的感觉,不是爱。 这是始宇第一次听幽居说这么长的话,他数了数,似乎有一百多个字。这可是少见的现象。“你对小璇子,是什么感觉?” “感觉?” 幽居蹙着眉头,他对小羽的感觉,那还真不好说。 很怪,很混乱。 毕竟一开始,程清璇是他的小羽毛,那时候,他几乎把小羽毛当做孩子。后来小羽毛在他眼皮子底下变成了人,他起初是害怕的,后来接受了这个诡异的事实后,他试着学会跟她相处,试着接纳一个陌生人的靠近。 渐渐地,他依赖她,包容她,宠着她,保护她。 这,是爱吗? “幽居,你是不是,有那方面的心理障碍?”幽居是个正常的青年,这一点始宇不会怀疑,可幽居方才说了一句做那事特恶心,仔细一揣摩,始宇这才发觉出问题来。“你对那种事,是不是很抵触?” 这小子该不会崇尚柏拉图式恋爱吧? 幽居抿着唇,不肯多说。 始宇多看了他一会儿,这时,老师朝他们两人看来,始宇可不想被麻雀老师带进办公室搞思想教育,赶紧扭头假装听课。 老师在讲什么,幽居已经听不进去了。话题一旦被打开,某些记忆就会如被挣脱开牢笼的猛兽,一股脑地钻进脑海里。那个晚上,他亲眼目睹了男人女人在床上交合的画面,女人的呻吟恶心令人反胃,男人的喘息像是一根无形的绳子,勒得他喘不过去。 这么多年,每次只要一回想那幅画面,他就深深厌恶男欢女爱这些事。 那些回忆,成了他跨不过去的一道阴影。 * 六点,咖啡厅员工准时交班。 程清璇脱了工作服,换上自己的大衣,系上围巾,刚走出咖啡厅,就被外面的冷空气给冻得一哆嗦。 她紧了紧围巾,双手揣兜里,逆着冷风走向公交台。 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一个西装革面的男人走进咖啡厅。 “长头发,右眼眼角有颗黑痣的女孩?”经理仔细打量了男人几眼,见他不像是坏人,这才如实说:“认得啊,你说的是清璇吧?是在我们咖啡厅上班,你来晚了几分钟,她刚下班!” 闻言,男人脸上流露出一丝气馁。他可是开了一个多钟头的车才赶过来的。“麻烦你明天一早帮我将这张名片给她,就说我们可以提供给她进穆兰夫人公司工作深造的机会。” 接过那张浅金色的名片,经理手指微微一抖。 穆兰夫人公司?那不是在全世界都数一数二的国际时装品牌? 压下心中惊讶,潘瑞微微笑,“你放心,我一定会转交给她。” 男人又多停留了几分钟,确认程清璇是真的下班了,这才失望而归。 * “经理,是谁找清璇啊?” 一个小姑娘走过来,好奇地问。潘瑞微微侧身,握着名片的手藏在腰后,小姑娘朝他腰间看了一眼,目光有些惊讶。“我刚才听那个人说起什么穆兰夫人…” “你听错了,干你的活去!”潘瑞瞪了眼小女孩,头也不回钻进了经理室。 小姑娘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她偏着脑袋,仔细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对劲,“我明明没有听错啊…” 正文 065萌 幽宝馋猫,给你买鱼干 第二天,程清璇依旧准点来上班。 早上开了个早会,便开始正式一天的工作。潘瑞透过玻璃窗朝外看,看见咖啡厅生意热闹的景象,忍不住勾唇一笑。自从程清璇来了,他们这咖啡厅的业绩那是节节攀升,他现在的奖励也越来越丰厚了… 手指一弹,浅金色的小卡片,准确落入垃圾桶中。 人性,在个人利益下,终将泯灭。 … 电脑放在小书桌上,幽居坐在椅子上,双腿交叉叠放,聚精会神盯着电脑屏幕上的图像。 砰—— 房门被从外面推开。 能在家里这么无礼的人,除了程清璇,再没有第二人。 幽居头也不抬,继续自己的事。 程清璇趴在床边,撩开垂落的床单,将手电筒伸进床底。“咦?”她站起身,关掉电筒,皱着眉头,“怎么找不到了?明明记得睡之前我握在手里的啊…。” 幽居偏过头看她,“在找什么?” 程清璇眼睛一亮,她朝幽居走来,然后一屁股坐在他交叠着的大腿上。 幸好,他的腿交叠着,否则又该出现尴尬一幕了。 “幽宝,你有看到我的钱吗?”双手搂着幽居脖子,程清璇两只眼睛都在冒星星。幽居将她的手拔下来,这才起身走到床头另一边,打开床头柜。“以后睡觉不要抱着钱。”他走过来将五张毛爷爷递到程清璇手上,末了,又补了句,“细菌多。” 程清璇赶紧将钱揣在兜里,笑的贼贱,“这样的细菌,我不介意再给我多来几沓。” 幽居摇摇头,不说话。 程清璇又想坐到他大腿上,为了避免某些不必要的尴尬事情发生,幽居赶紧移了移身子,朝她直挥手,“一边儿玩去,我这会儿没空。” “…哦。” 程清璇倒在大床上,反反复复数着她的毛爷爷,足足数了十分钟。 等幽居关了电脑准备休息,才发现她又抱着钱睡着了。深深的无奈涌上心头,她至于表现得这么夸张吗? 将钱从她掌心抽出来,幽居找到程清璇挂在落地衣架上的小背包,打开她的钱夹子,瞧见里面只剩两张了。盯着那两张百元钞票,幽居怔怔出神,程锦年的女儿,过的一定是锦衣玉食的富贵生活。 早上起床洗漱后,程清璇草草做了两碗面。本以为幽居还要过一会儿才会醒,结果面刚好,他就起床了。 “你不是九点多才上课么,还可以再睡一个小时的。”程清璇头也不抬,急忙吃面。 “慢些吃。”将一杯温水递到程清璇面前,幽居这才优雅吃面。 程清璇支吾一声,仰头一口将温水喝干净。“来不及了,我要迟到了。”七点半的时候,有一趟公车准时从他们的小区门口路过,眼瞅着就要到七点半了,程清璇面都没吃完就慌慌张张跑了。 幽居盯着她没吃完的那碗面,他默默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好像…还能再吃几口? 挣扎了几秒,幽居将程清璇的面移到自己的面前,小口小口的吃。 唔,她的面放了辣椒,味道竟然不错。 跑下楼了,程清璇这才想起自己忘了带钱包。她折身回屋,一推开门,就见到餐桌旁的青年慌慌张张放下碗,嘴角还挂着几滴油水。程清璇一愣,幽居也呆呆的。 扫了眼桌上的两个碗,程清璇几乎可以确认,她没有看错,幽居就是在偷吃她剩下的食物。 这样,算不算间接接吻? 幽居特淡定的从椅子上站起身,他端起程清璇的那碗面,手指指向外面的阳台,“刚才,隔壁家的猫钻进了我们家…” “我知道,有只馋猫把我的面吃了。”程清璇笑眯眯的,又来一句,“还是一只吃辣的猫…” 幽居面上一臊,丢下一句,“你说的没错!”就捧着两个碗跑进了厨房。 程清璇轻轻笑,眼睛都笑眯了。 她找到自己的钱夹,冲幽居喊了句,“幽宝馋猫,上学后乖乖回家哦,晚上主人给你买小鱼干!”大门砰地一声合上,女孩嚣张的话被楼道吞没,只留下一道余音,传进幽居耳朵里。 洗碗的手,十分用力。 “操!” 素来好素质的幽居,也忍不住爆出口。 * 狂奔到公交台,程清璇还是错过了七点半的公交。眼瞅着上班就要迟到了,公交迟迟不来,她只好招了辆出租车。 “二十,谢谢。”司机说。 程清璇打开钱夹子,却是一愣。钱包里怎么突然多了好几张百元钞票? 本来她钱夹里只剩下两百的,加上昨晚的五百块,也该是七百才对…她粗略数了数,钱包里似乎有二十张红钞票,这就是说,有人往她钱包里塞了十三张百元钞票… 一颗心瞬间被温暖包裹住。 总是这样,嘴上嫌弃她浪荡幼稚,却一直默默地待她好,这样的幽宝,叫她如何不爱? “小姐,一共二十,麻烦给钱,谢谢。”见程清璇盯着钱夹看,迟迟不掏钱,司机还以为自己遇见了没带钱的主。 “哦,给你!” 掏出零钱付了账,程清璇怀揣着钱夹子,整个人精神百倍,看啥都是幽宝。 ------题外话------ 正文 066萌 长得好看就能不倒垃圾吗? “今天是谁值日,昨天的垃圾都没有倒!扣纪律分两分!” 早会上,领班李薇眯着一双略显锐利的丹凤眼,**凌厉的目光在程清璇身上扫了一圈,“清璇,昨天值日生是你吧?” 被点到名的程清璇微微蹙眉,不对,明明前天她刚值日过。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解释,李薇又发话了,“工作就是工作,工作期间人人平等,不能搞个人主义!长得好看就能不倒垃圾吗?还不快去把垃圾全部倒了!” 李薇早看程清璇不爽了,在程清璇没来之前,她才是这里的第一花,哪一个来咖啡厅消费的男孩不会多朝她看几眼?自从程清璇到这里工作以来,生意的确好了几倍,但那些曾经会在自己身上流连的眼神,也跟着转到了新来的美女身上。 就连经理对她的态度也变了。要知道,以前每个月的奖金,她可有两千多,现在直接缩水了一半。 这怪谁?还不都怪程清璇。 女人本就是善妒的,若跟金钱扯上关系,那就更加严重了。 程清璇一挑眉,长得好看怎么了?她爹妈基因好,这也能赖她?“李领班,你记错了吧,前天我刚值过日。”程清璇声音轻轻的,听着咋就那么委屈惹人怜爱呢? 平日里受尽李薇欺负的小服务生也出了声,“是啊领班,我前天亲自见清璇换过垃圾袋,这事是不是弄错了?” “是啊,我也看见了!” 一人出声,百呼皆应,场面一时朝程清璇方向偏,那李薇脸色就更差了。“那昨天到底轮到谁值日了,站出来!”女人一怒,说话就跟狮子吼似的。这时,一直没吭声的女服务员怯怯站了出来,“领班,昨天该是我值日了,我刚来没几天,大意了,就给忘记了…” 这女孩程清璇认得,似乎是叫弯弯,新来的,是南边师范学院的大一新生。弯弯那双水汪汪的眼睛望向程清璇,略带歉意,“领班,是你错怪清璇了。” 这下,那李薇脸色就更微妙了。“还不快去做!我告诉你,你这个月奖金全部取消!”李薇哼了声,抱着她的点名册蹬蹬蹬的走了。 闻言,小女孩快要哭了。 一群人看着李薇的背影,都有些愤愤不平。 “什么玩意儿!”有人小声嘟哝,立刻传来一阵爆笑声。 程清璇没有笑也没有跟着附和,默默地干自己的事去了。 * 扣扣—— 扣扣—— 没听到里面人的应话声,弯弯犹豫了下,还是推门进了经理室。 将垃圾袋提出来,又装上新的垃圾袋,弯弯这才离开经理室。弯弯随手将垃圾袋扔进街边大垃圾桶里,垃圾袋的口子散开,阳光下,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弯弯眯眯眼,这才将散落的垃圾重新捡了起来,秋日阳光下,一张浅金色的小名片,遥遥生辉。 弯弯捡起名片,放在掌心仔细打量。 “穆兰夫人…”她眨眨眼,想起前天无意间听到的那场交谈,似乎也提及到过穆兰夫人。 身为z市人,没有人不知道穆兰夫人国际时装品牌。 “什么嘛,经理为什么要将名片扔到垃圾桶里?”她记得那黑衣男人说过,要经理将卡片递交给清璇的。经理为什么不给她? 脑袋一偏,弯弯想了想,还是将名片捡了起来。 因为晨间那场早会的缘故,一整天,李薇都没给过程清璇好脸色。但这,并不影响咖啡厅的生意。 有程清璇在,这咖啡厅就不愁没钱赚。潘瑞回到咖啡厅,多看了几眼穿梭在走道间,即使是穿着工作服也美丽动人的程清璇,心里越发认可了自己的做法。把她留在这里,对他,对咖啡厅的业绩,都好。 … “清璇,你等会儿!” 瞧见程清璇下面走人,弯弯也立马换下工作服,穿着自己的羽绒服,跟在程清璇后面追去。程清璇站在原地等了她一会儿,直到弯弯追上了,两人这才并肩而行。 校园外的街道还算宽敞,奈何人多,总是拥挤的。两人贴得很近,程清璇一路走过,收到的注目礼数不胜数,弯弯也跟着沾了光,竟有些不好意思。她小手牵着程清璇的衣角,活像个小媳妇。 程清璇斜瞟了一眼被弯弯紧拽在掌心的手,倒是有些好笑。 她要真是个男人,定是吃不消的。 是不是男的,都喜欢这种类型的? 程清璇眼珠子转了转,她是不是该改变一下自己的形象? 一想到自己拽着幽居衣角撒娇的样子,程清璇浑身就一阵恶寒。 程清璇内心活动有多丰富,弯弯自然看不透。她另一只手一直握着那张名片,在犹豫着要不要交给她。交给她了,若是被经理知道了,自己的工作会不会也要收到连累?不给她…弯弯心里又很难受。 这感觉,真是磨人! “清璇!” 程清璇偏头,“嗯?” “你觉得经理这个人,怎么样?”弯弯小脸满是严肃。 “还行吧!”她傻,才会将自己心里的真实看法告诉弯弯。潘瑞那个人,表面看着亲切和善,但他的真实为人如何,还有待考究。见识过的人多了,连汪昊穹那种看着无害的人,竟然会是杀了她全家的凶手,这人啊,是好是坏,谁说得清楚呢? 听到程清璇给潘瑞的评价,弯弯心里有些苦。 可怜的清璇,被潘瑞欺骗了都不知道。明白这点,弯弯心里就更难受了。 不行,她不能让清璇就这样被蒙在鼓里! 正文 067萌 做她的挡风板 “清璇,这个给你。”弯弯到底还是将名片拿了出来,不拿出来,良心难安。 程清璇看着掌心里的名片,有些不解,“什么东西?” “这是我从经理垃圾桶里捡到的。” “嗯?”给她个垃圾干什么? 弯弯一双手死死拧着自己的衣角,她低着头,喏喏的说:“前天你下班后,有个开欧陆轿车的男人来找过你,还给了经理一张名片,叫他给你。可是…”可是经理,却把名片丢进了垃圾桶。 程清璇听完这话,眼神略有变化。“知道了,谢谢你。”拍拍弯弯的肩膀,程清璇说,“我去我男朋友餐厅吃晚饭,明天再聊!”告别了弯弯,程清璇拽着那张名片,沉默着绕过理工大学前门,来到幽居的餐馆。 林亚远远地就看到了程清璇,其他人都在忙,只能由她负责给程清璇点餐。“程小姐,吃点什么?” 程清璇并不常来这家餐馆,但林亚对她可是印象深刻。 “红烧狮子头、手撕包菜、铁板牛肉,就这样。对了,我要幽居给我上菜。”程清璇笑靥如花,听到幽居两个字从程清璇嘴里说出口,林亚依旧心闷。那可是她暗恋的神啊… “请稍等!” * 穆兰夫人… 将名片放在之间反复旋转,程清璇的意识在神游。 “想什么呢?菜都冷了,快吃!”幽居将菜摆好,又亲自用水替她涮了一遍碗筷,还特体贴的给她盛了一碗米饭。“饭必须吃完。”也不知道这丫头是什么材料做的,明明很能吃,却不怎么长肉。 被她压一晚上,骨头酸痛不行,幽居下定决心要把她养胖点。 程清璇点点头,她指了指对面的空椅子,“一起?” 幽居朝厨房看了一眼,这会儿正是饭点,“不了,我还要工作。”程清璇耸耸肩,“那就可惜了,我还特意点了一份你爱的狮子头,你不吃,这里又没有小馋猫,你说该怎么办?” 幽居:“…” 看来小馋猫这个梗又要被程清璇玩坏了。 “就吃一个。” “也可以,但必须让我喂你吃下去。”程清璇手撑着下颔,肆无忌惮看着他。厨房有人在催他快些去,幽居执拗不过程清璇,只好点头答应。程清璇夹起一个狮子头递到幽居嘴前,看着他吃了下去,这才满意。 一直等到幽居忙完,直到十二点二十几,两人才推着单车回家。 寒风从耳旁刮过,程清璇拢紧身上的大衣,呼了口冷气,说道:“冷啊!” 幽居推车,似乎没听见。 “咳咳!”程清璇咳嗽出声,“这大冬天的还真是冷,我手都冻紫了!”程清璇穿着军绿色的大衣,脖子上系了根白的的围脖,因为人瘦,看着的确很冷清。 幽居依旧在前面默默地走,像个哑巴。 程清璇很不乐意,“幽宝!没谈过恋爱还能没见过别人谈恋爱?” 幽居终于停下脚步。 他单手扶着单车,侧身看着她,他比她高十公分多一点,斜看她时,能看到程清璇被风吹成红色的耳垂。“所以?”他用不解的眼神瞅程清璇,似乎真的很懵懂。 程清璇指了指街对面幽会的大学生小情侣儿,“看见没,人男孩子都知道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女朋友披!”她语气特委屈。 这呆子,咋就这么傻呢? 幽居顺着她视线望过去,打量了对面情侣几眼,“所以你是要我的衣服?”程清璇撇撇嘴,“白痴!”她哪是要他的衣服,她是要他的关心呵护好吗? 看出程清璇的失落,幽居什么话也没说。 他抬腿横坐在单车后座上,“上来。”他拍拍身前空着的黑色皮坐垫,灯光下的俊脸美得像是一幅画。程清璇不知他葫芦里买的什么药,还是乖乖坐了上去。她想横着坐,幽居却要她侧坐着。 “侧着好些,不然挡我视线。” “哦。” 程清璇果然侧着坐下。“骑车回去?这么冷的天,你想冻死我?” 幽居竟然低声笑出声来,程清璇不解看着他,却听他说:“没事,有个挡风板,不冷。” 挡风板? 程清璇英气的俏脸瞬间变冷,“姓幽的,你叫我坐前面就是给你挡风的?”程清璇心里火冒三丈,她想杀人! 这王八蛋! 幽居笑声渐大,“哈哈!”看程清璇气急败坏,眼睛一瞪一瞪的,他心情格外的好。 眼见再笑下去程清璇就要发威了,幽居这才止了笑声。他解开自己身上温暖的羽绒服拉链,然后身子前倾,将程清璇整个人护在怀里。幽居突然靠近她,程清璇浑身紧绷着,她自然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处,上帝,她竟然整个人躲在幽居的怀里。 跐溜—— 羽绒服拉链重新合上,原本宽大的羽绒服顿时显得拥挤。程清璇的脑袋、上半身全部被幽居的羽绒服包裹着,她浑身上下,只有一双长腿在外面。程清璇的脸紧贴着他的胸膛,耳旁不再有风声,取而代之的是青年怦怦作跳的心跳声。 “走了。” 青年的声音,从羽绒服缝隙里钻进程清璇耳朵里。 感觉到单车开始移动了,程清璇双手第一时间紧紧缠紧幽居的窄腰,这才不至于从单车上滑落。 这下,他成了她的挡风板。 有了挡风板,冬天真的不再寒冷。 正文 068萌 进穆兰夫人公司 “幽宝…” 风声很大,程清璇叫他第一声,幽居没有听见。 “幽宝!”程清璇直接开吼。 胸膛传来震动,幽居听到了程清璇的叫声,才低低嗯了一声。 因为脸颊跟幽居胸膛紧贴着,幽居应话时,程清璇可以清楚感应到他震动的胸膛。“以后冬天,你都买宽大的外套好不好?这样,我冷的时候就能钻进你衣服里面取暖了!” 程清璇不知道幽居有没有听到她这话,但幽居的胸膛,却又震动了一下。 她猜,他刚才肯定说了个好字。 * “我要辞职。” 壁炉里的火光印在墙上,程清璇雪白的脸颊,此刻格外红润可人。幽居放下手中的书籍,抬头看向她,“为什么?” 程清璇将那张名片递到他面前。 幽居低头扫了一眼,目光闪过惊讶,“决定了?” “嗯。” 幽居坐正身子,他盯着壁炉火光陷入沉默,程清璇也不说话,若非火光在跳动,这一幕,宛如定格。“打算什么时候去?” “明天就去辞职,后天去报道。”幽居点点头,起身走去卧室,回来时,手里抱着他的笔记本。“过来。” 程清璇将单人沙发搬过去,两人头靠着头。幽居打开网页,输入穆兰夫人国际时装品牌,搜索出来的全是关于穆兰夫人国际时装品牌的介绍,在网页的右上角,有一张媒体刊登的大头照片。 “这个人,就是穆兰夫人品牌创始人,醉穆兰。” 程清璇凑近电脑屏幕一看,顿时,这个世界都玄幻了。“这不是五百块夫人吗?”网页上面的穆兰夫人,正是跟她有过两面之缘的神秘妇人。她竟是穆兰夫人,怪不得衣着打扮如此时尚。 之前她还纳闷,穆兰品牌的人是怎么知道她的,原来是因为她。 “什么五百块?”翛然的眸浮出疑惑来,幽居不明白程清璇在说什么。 “这个人我之前见过两面。”程清璇将之前跟穆兰夫人见面的事情同幽居粗略说了一遍,幽居安静听着,末了,只说了一句,“进了他们公司,有你好受的。穆兰夫人可是个女魔鬼,她对待工作苛刻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一般人,是很难在她身边长待的。不过你刚进公司,应该不会跟她正面接触,这点你暂时不必担心。” 闻言,程清璇微微心定,但还是觉得不安。 “j&s国际集团旗下涉及众多产业,其中服装皮具跟珠宝是他们集团最主要的产业。穆兰夫人这个品牌,是j&s旗下口碑最佳,影响最大的服装品牌,他们集团每年对穆兰夫人的资金投入十分庞大,你若真能在这个公司站稳脚跟,那离你的梦想之路,也不远了。” “你可以看看他们品牌这几年的时装发布会,搞清楚他们品牌的设计风格跟理念,对你会有帮助。” 幽居说完,将笔记本丢给她。程清璇抱着笔记本,将穆兰夫人品牌近十年来的所有时装发布会视频都找了出来,这一个晚上,她几乎没有合眼。 * “你要辞职?” 潘瑞看着桌面上的辞职信,声音都提高了好几十个分贝。 “是,我要辞职。”程清璇应的不卑不亢。 潘瑞拿起那份辞职信仔细看,末了,他放下手中的辞职信,脸色有些沉郁,“为何突然要辞职?” “辞职信上明确说过,我还年轻,应该换一种生活方式。这种生活太安逸了,人在安逸的环境下生活,只会停滞不前。人嘛,活一辈子,就该跑一辈子,不然到老到死,想起自己这一生,岂不白活了?”程清璇纯粹是在瞎扯,潘瑞也看出来了。 他自己心里也有鬼,有火也不好发作。职员要辞职,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 “清璇啊,你是不是已经找好了新的工作啊?” 程清璇疑惑看着他,“经理怎么知道的?”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你是打算进穆兰夫人他们公司?可别怪我多嘴,那种大公司,你一个大学都没毕业的能进去已是不容易,想要混出头,那可是天方夜谭…” “经理怎么知道我打算去穆兰夫人工作?”程清璇嘴唇一勾,眼神噙着讥诮。 潘瑞心里有鬼,脸色很难看,不敢正面直视她的眼睛。 程清璇从潘瑞手里夺回信,指着签名的那一栏,“潘经理,签字吧。”长吸一口气,潘瑞最终还是签了字。 没了,高奖金没了,业绩没了… 程清璇离职的那一天,李薇嘴边的笑容,一直就没收起过。而潘瑞在接下来的一周之内,始终没有笑过。 * 那道身影屹立在大楼最高处,俯瞰着楼下繁华的街区景致。 她穿着纯白色的西装,裤侧边黑色的竖纹,打破西装的严肃,增添时尚元素。纤长玉指抚摸着脖子上的红珍珠项链,穆兰夫人注视着从出租车上下来的红色身影,嘴角幅度依旧冷漠。 不一会儿,有内线电话打了进来。 “艾米丽,这里有一个前来应聘的小姐,她持有您的私人名片。” 穆兰夫人臀部靠在转椅上,面无表情地说:“把她的资料传给我。” “是。” 一张张资料从传真里输出,穆兰夫人取走资料,花了两三分钟细细看,看完之后,手指在桌面敲了敲。 “后勤部还缺一个人,把她安插去那里。” 接到通知,前台抬头看了眼沙发上的女孩,目光又惊又异。 正文 069萌 做牛马的苦逼日子(一) 程清璇坐在大厅沙发上,打量着穆兰夫人公司总部大厅。 大厅装修的不算富丽堂皇,可每一处都显得尤为精致。这大厦里的装修,就跟穆兰夫人品牌下的每一件成衣一样,件件完美,挑不出瑕疵。 没一会儿,楼上下来一个身穿杏色ol装的美丽女人。“程小姐,你好,我是行政部的莉莉。” 程清璇立马站起身,单手提着包。“你好。” 莉莉看了眼程清璇的装扮,长发一致披搭在左肩膀上,酒红色高领宽松毛衣搭配一条灰色针织长裙。不算前卫的装扮,但也不俗气,倒挺符合她新人的身份。 莉莉目光微软化,才说:“上头人看过你的设计作品,认为你是一个很有潜力的设计师。不过我们公司设计部的人员已满,刚好后勤部还缺一个人,决定暂时将你安排进后勤部工作。实习期暂为三个月,过了实习期,如果你表现良好,公司自会给你转正。” “这样安排,你可满意?” 程清璇敢说个不字吗? 初来乍到,他们是爷,说什么就是什么。“满意。” “那好,我先带你熟悉一下公司环境。” 莉莉领着程清璇将公司里除高层办公区以外的所有楼层都转了个遍,“我们公司有不少外国人,所以每个人都要取一个英文名,你有英文名吗?”转到设计部的时候,莉莉扭头看着设计部的精英们,眼睛里藏着深深的羡慕。 程清璇也瞟了一眼,很快就收起了目光,“你可以叫我贝利卡。” 莉莉点点头,这才带她去后勤部报道,“记住了贝利卡,十七楼是穆兰夫人的办公区域,没有经过允许,千万不可胡乱闯上去。”这是莉莉对程清璇说的最后一句话。 上班第一天,程清璇还抱着侥幸的心理,心想这公司里的人都是些有名的设计师,应该不会刁难一个小新人才对,但她,错了!她不过是恰好从设计部门前路过而已,就被无意间抬头的某设计师逮住了。 “嘿,你是新来的吗?”那个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女人见程清璇面生的很,还不待程清璇应话,便朝她招手,“你过来一下。”说完,她又低下头,继续在稿纸上涂涂画画。 程清璇走进设计部内部,走到女人身旁,那女人头也不抬,轻声问了句:“哪个部门的?” “后勤部。” 一听是后勤部,女人立刻打开自己的手袋,从里面抽出一张五十元人民币,“今晚要加班,你去步行街的千山咖啡厅,买一杯摩卡咖啡回来,半个小时内我一定要喝到。” 女人的话很无礼,但语气并不傲慢,程清璇竟然不觉得讨厌。程清璇眯眯眼,伸手接过那张钞票,“好。” 她刚要走,又有其他设计师拿着钱朝她走过来,“我也要一杯特浓咖啡。” “我也要,我的咖啡要加糖。” “我要一杯冰咖啡。” … 拿着十几张人民币走出公司大门,程清璇有些懵。换了个新工作,结果还是要跟咖啡打交道! 她打了辆出租车,坐在车里,用本子将每个人给了多少钱都记着,又将她们要的咖啡名字跟各种要求一一记下,这才松了口气。 … “咖啡来了!” 双手提着十几杯咖啡,程清璇将咖啡轻轻地放在桌上,然后捏着零钱朝最开始叫住她的那个女人走去。 “做什么?”视线被一把零钱挡住,女人眉头一蹙,抬头朝程清璇不解问了句。程清璇将零钱放她桌上,说了句:“找的零钱,这是你的,一共二十一块。” 女人多看了她一眼,却没有收下零钱,“现在是下班时间,耽误你的私人时间,这零钱是给你的小费跟车费。”女人说完又低下头做自己的事。程清璇捏着二十一块零钱,有些不知所措。 她到底要不要收下? “收下吧,专门让你跑一趟,这是你该得的。”另一个人过来取走自己的咖啡,也没有拿走零钱。 其他好几个,统统没有拿走零钱。 程清璇揣着零钱走出公司,心里竟有些暖。 电视里不都那么演么?小新人去了大公司,遭到老员工的欺负跟排挤,让买咖啡也是各种刁难,他们这个公司,简直就是大企业中的一股清流啊…不到一个小时收到两百多块小费,程清璇感动得泪流满面,这样的机会,请务必多给她来几次! … “新公司还习惯吗?” 茶几被程清璇拖到壁炉前,她脚上穿着袜子,盘腿坐在茶几旁边,正在稿纸上画设计图。幽居将菠萝切成小块,用盘子装着放到茶几上。程清璇吃了块菠萝,笑眯眯的将今天傍晚时分发生的事情讲给幽居听。 听完,幽居明显松了口气。“他们这样做是对的。”幽居说。 程清璇停下笔,看向幽居,“为什么这么说?” “你以为什么人都能进穆兰?”幽居亲自插了块菠萝送到程清璇嘴前,程清璇张嘴咬住,又听他说,“能进穆兰的员工,谁没有两把刷子?你今日被安排进后勤部门,不代表你会一直在后勤部,人,只要有潜力跟能力,在任何地方都会发光彩。越聪明的人,越不会轻易得罪不起眼的小人。”凡事留三分余地,日后好相见,才是聪明人的做法。 “因为他们比谁都清楚,强者在成为强者之前,首先都只是一个小人。”强者之所以成为强者,是因为每个小人,都有一个强者梦。狗眼看人低的人,一辈子都是一条狗! ------题外话------ 狗眼看人低的人,一辈子都是一条狗! 推荐好友荷子的文,《钻石闪婚之天价贵妻》 她在孤儿院活了二十二年,被亲人一朝认回,原以为找到家的温暖,却不想一切都只是一场阴谋。 传闻陆家少爷天生命硬,克死了两位前任未婚妻,为了给冤死的母亲报仇,她豪不犹豫的嫁给了陆家大少。 关于结婚: 苏晚情:陆大少,听说你克死俩个女人了,为了不被你克死,我要形婚。 陆奕辰:我同意。 苏晚情:陆大少,听说你在外面女人很多,为了我头上不冒绿光,你必须跟外面的女人断干净。 陆奕辰:……我同意。 苏晚情:陆大少,为了夺回苏氏替我母亲报仇,我要进陆氏上班。 陆奕辰:我同意。 正文 070萌 做牛马的苦逼日子(二) 程清璇眯眯眼,真的是这样么? 听了幽居的那番话,程清璇在公司有特意观察高,还真如他所说,越是位高权重越有能力的人,就越不会用最低劣的态度对待他人。相反,他们总是笑眯眯的。 笑面虎的心思揣测不透,但面子功夫的确做得很好。 她看着设计部那些明明身价不俗,却还终日为了梦想跟生活坚持不懈的设计师,隐约明白到了些不一样的东西。跟她们站在一起,程清璇才意识到自己有多平庸。在这样一个不缺天才也不缺地才的公司,努力就显得尤为重要。 * 跟公司人熟了起来,设计师们也会派她去做一些其他事,例如给某位富贵太太送礼服。 “这件礼服,送到这个地址。” 将礼服递给程清璇的,还是之前那个女设计师,进公司两三天了,程清璇才搞清楚她们的名字。眼前这个女人,名叫莫莉,是穆兰夫人品牌的御用设计师,前年的春季时装秀场上,就有发布过她的作品。 公司的人似乎都很敬重她,她的确很有能力,这一点程清璇也不得不承认。 “好。” “小心千万别损坏了,你那点工资都不够赔这礼服一条腰带的钱。” 程清璇检查了一遍礼服,确认礼服是完好的,这才一口应下,“放心,一定会完好送到。”莫莉并不介意程清璇当着她的面检查礼服的完好性,相反的,她很欣赏这样的姑娘。 做事认真,谨慎而严肃,才不会出岔子。交代她做事,她们也放心。 程清璇抱着礼服,转乘两次公交车,这才找到礼服主人的地址。 站在半岛小区大门口,程清璇望着气派的独栋豪华别墅,暗自咽了口唾沫。等她有钱了,也要买一栋这样的别墅送给幽居当礼物。“我是来给康欣女士送礼服的。”向保安出示了自己身份证跟工作牌,又拿出礼服地址给保安看,确认程清璇句句属实,保安这才放她进去。 这家屋子很豪绰,大门两旁还有门卫保镖把守着。 门卫通报后,一会儿就有一个穿着佣人服的女人从别墅里走出来。 “我是穆兰夫人公司的员工,夫人一个月前定制的宴会夜礼服已经做好了。” “夫人不在家,你把东西交给我就行。” “好。” 临走时,程清璇扫了眼别墅大门,却见上面写着两个字—— 幽宅。 半岛别墅区是一个寸土寸金的富贵之地,能住在这里,不仅得有名望,还得有钱。幽姓并不多见,z市符合以上所有条件的幽姓家族,也只有那一家了。程清璇多看了眼别墅大门,这才快步离开。 花园里幽修坐在咖啡桌旁边打电话,他扭头时,无意瞥见护栏外匆匆离开的背影,褐眸顿时一眯。 那姑娘来这里做什么? * 偌大的设计部噤若寒蝉,所有设计师都埋头做着自己的事,尽量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好端端的,女魔头怎么会来视察工作? 回到设计部,程清璇想找莫莉,却敏感的察觉到今日公司氛围有些不对劲。 双脚刚踏进设计部,冰冷斥责声惊响:“我要的东西呢?全部找到没?” 耳熟的声音… 熟悉的气场… 程清璇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就看到办公室靠窗位置,正在严厉斥责一个男副手的美丽女人。穆兰夫人!程清璇没想到会这么早跟她碰面,上次收了她五百块的事,也不知道穆兰夫人还记得不? “对不起艾米丽,这两天一直加班忙晕了头,忘了您交代的任务。”德瑞克是个纯美国人,女魔头发起怒来,可不会分国籍跟性别。穆兰夫人柳眉一挑,脸上的神色更加冰寒,“加班不该是你逃避错误的理由!” “是!这次是我的失误,请您责罚!”德瑞克也不敢再狡辩,只得低头乖乖认错。 穆兰夫人冷冷看了他一眼,浅蓝色的双眼在办公室转了圈。目光所到之处,所有人皆是低下头扮演透明人。当穆兰夫人的眼神朝自己望过来时,程清璇心里咯噔一响,不妙! 右腿悄悄往后移动半步,左腿还没来得及跟上,穆兰夫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给你一天时间,把我要的东西全部找来!”穆兰夫人看着程清璇,显然是在给她下命令。 听到这话,有人欢喜有人愁。其他人乐了,程清璇可就苦了。鬼知道她要在二十四小时内收集些什么东西!穆兰夫人从她身旁路过,轻轻丢下一句,“这件事若办不成功,那你明天也不必来公司了。” 穆兰夫人轻飘飘走了,程清璇满世界天摇地晃。 这叫什么事! 程清璇走到德瑞克身边,脸色不太妙,“德瑞克,请问我需要在二十四小时内找到哪些东西?” 德瑞克朝她递去一个同情的眼神,才说:“2014年巴黎春夏艾丽萨博高级定制时装秀上发布的梦幻花开系列开场秀礼服、2015年balmain和h&m跨界合作大秀上的那件黑色女士西装、2035年春夏范思哲时装秀场上那件蔚蓝色单肩礼服。记住,她全、都、要!” 程清璇直接懵了,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上哪儿找去? 何况还只有二十四小时的时间! “贝利卡,你…保重!”德瑞克抱了抱程清璇,一脸的同情跟怜悯。其他人脸上的神色,也很精彩。 正文 071萌 做牛马的苦逼日子(三) 艾丽萨博在z市只有一家专卖店,程清璇第一时间跑去店铺询问,却是无望而归。 balmain在z市也只有一家专卖店,倒是h&m设了两家,程清璇顾不得休息跟吃饭,直奔专卖店询问,结果可想而知,依旧一无所获。最后她跑去范思哲专卖店,很幸运的碰见了范思哲的老板,老板的夫人是范思哲服装品牌的忠实粉丝,他家夫人几乎收集了范思哲品牌从2020年以来的所有服装。最后,程清璇以穆兰夫人的名义,成功借到了礼服。 而此时,时间已过去五个钟头。找不到另外两件衣服,她就得丢饭碗,想她堂堂h市首富之女,竟然沦落到这等地步… 程清璇站在繁华吵闹的街头,第一次想哭。 怎么办,她该找谁? 幽居肯定是不能找的,她不想再给他添麻烦了,那,其他人呢? … 手指在手机键上飞快按动,始宇眼也不眨一下,额头都冒出了一层密汗。他玩俄罗斯方块十几年,竟然一直没有成功突破倒数第二关,这要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恶气? 闯关失败! 四个大字出现在手机屏幕上,始宇一撇嘴,砰地一声合上手机盖子。 “妈的!”低低咒骂一声,始宇扔掉手机,有些生气。“不玩了,什么破玩意儿!” 始守听到儿子的抱怨声,忍不住侧目看去,“怎么了?又失败了?”始宇看了老爹一眼,不愿吱声。起身走到厨房,打开冰箱门,从里面取出一瓶冰水灌下去,始宇心情这才好点。 “小宇,大冬天的不要喝冰水,老了容易生病。”始母摇摇头,慈祥的脸蛋上布满了无奈跟关怀。始宇抱了抱妈妈,却听到手机短信铃声响起。打开手机一看,始宇忍不住一挑眉。“爸,我上楼去了。” 始宇拿起手机爬上楼,直奔回房,第一时间给程清璇回了电话。 听程清璇说清缘由,始宇也觉得头大。“这都多少年的老古董了,你要它们做什么?”始宇坐在木椅上,将房间地面上的篮球朝墙上的篮球网里面投去。 “我换工作这事你知道吧?” “嗯,你家幽宝跟我说过。” 程清璇一屁股坐在马路边的花丛旁,她用围巾裹着半个脸蛋,支支吾吾的声音透过电话机传进始宇耳朵里,“那女魔鬼要这些东西有用,我若不能在二十四小时内找到这些东西,就得卷被盖滚蛋了!” “啧,小璇子真可怜,一进公司就被女魔鬼盯上了。” “万能的小宇子,你一定能想到办法的,对不对?” 篮球进网,始宇一拍手,笑着说,“喊我一声哥哥,哥哥一定替你找到东西,怎么样?” 程清璇二话不说话,开口就叫:“哥…”一声哥哥,叫的那叫一个悠长绵延。 始宇甚喜。 “等着!我给你问问。” “好。” … 一个人坐在街头,程清璇突然很想幽居。好几次拿出手机想要给幽居打个电话,但她还是忍住了。 一件小事就去烦心他,不显得她太没用了? 不行!坚决不能找幽居诉苦。 在街头等了一个多小时,这才收到始宇发来的两条地址。一条在b市本地,而那地址,竟是程清璇去过一次的半岛别墅!第二条地址,则在临城j市,坐汽车要两个多小时,到了j市还得转车。 程清璇深呼吸一口气,站起身来,拍拍冰凉的脸蛋,再度坐上公车,杀去了半岛别墅。 * “夫人,先前来给您送礼服的那位小姐又来了。”佣人走进客厅,俯身在康欣耳旁低声说。康欣正在给幽修熨衬衫,听到这话,她放下熨斗,抬起头来望向窗外的花园。“有说是什么事吗?” “她说,想要找你借件东西。” “找我借东西?” 康欣秀眉轻蹙,她看了眼楼上幽修的书房,才说:“请她进来。” 接到通知,管家亲自前去将程清璇迎进屋。 幽宅外面的围墙一眼望不到边,程清璇早知道幽家有钱,但没想到这么有钱,单是一个住的地方,就这般奢华夸张。 大门打开,是两条围绕着喷泉而建的大理石马路,马路尽头是造型大气却显庄严的幽宅正厅大门。马路两旁的草地绿草幽幽,左侧的草坪尽头是一块大花园,花香味儿顺着风飘进鼻子里,还真是…香啊! 这,还只是前院…后院是何种光景,程清璇多少能想象一些。 幽居他爹还真是有钱。程清璇默默地想,脚步却始终跟紧管家的步伐。穿过幽宅大厅,绕过水流潺潺,布置典雅的中庭,这才来到幽家正厅。 正厅里摆满了繁芜不一的装饰品,却件件精致有格调,成套的茶具跟水果盘摆在茶几上,看着赏心悦目。坐在茶几后方沙发上的女人,也生得大气温婉。 “请坐。” 康欣示意程清璇坐下。 程清璇大大方方落座,康欣将茶杯推到她身前,“看你一身冷气,来回奔波,一定累了吧?来,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这是程清璇第二次见到康欣本尊,上一次是在医院。 每一次见面,康欣都给程清璇不一样的感觉。 初见她时,程清璇内心是惊讶的,再见,则是欣赏。“谢谢。”端起茶杯喝茶,程清璇并不急着开口。 康欣打量着她,目光带着欣喜,好一双动人清灵的翦水秋瞳,女孩眼里的光泽,就跟那三月水波似的,清澈明亮。这女孩气质不俗,举止看似随意,细看却有一股优雅内敛,绝对是大富人家培养出来的姑娘。 就是…看着有些眼熟。 ------题外话------ 今天会有二更哦,在下午三点。 正文 072萌 原地等我 “小姐怎么称呼?” “叫我清璇就好。” “好。”康欣又给程清璇添了杯热茶,这才问:“刚才佣人说你来是想借件东西,不知道你想要借什么东西?”摸不准是程清璇自己要借东西,还是穆兰夫人要借东西,康欣笑容不变,只用平淡口吻问。 “是这样的,穆兰夫人想要找您借一件礼服。不知道夫人是否愿意割爱?” 一听是穆兰夫人要借东西,康欣笑容不动声色加深。“只要我有,没什么不愿意的。说说,穆兰夫人想要什么样的礼服。” 程清璇有些激动,看这样子,这礼服不难借。“是2014年巴黎春夏艾丽萨博,高级定制时装秀上梦幻花开系列的开场秀礼服。” 康欣皱眉想了想,不确定地问:“是那件粉色的?” 程清璇赶忙点头,“对,就那件粉色的。” “这…”康欣面现难色,程清璇见状,心下一紧,“怎么了,夫人这里也没有那件礼服吗?” “有是有,只是…”康欣摸摸茶杯,这才说:“你等等,我上去问问。”程清璇略有些惊讶,她自己的礼服是借还是送人,需要经过别人的同意? 康欣翩翩上了楼,过了十几分钟,这才拿着那件粉色礼服下楼。“拿去吧,这礼服不是我的,可不要弄坏了。” 不是她的? 程清璇心有惊讶,并没有多问。“谢谢夫人,等穆兰夫人不用了,我会第一时间送还回来的。” “这个不急,只要不损坏就成。” 告别了康欣,程清璇抱着衣服迅速离开。楼上,幽修目送程清璇离开这栋别墅区,这才低头继续工作。 厨子临时有事请了假,晚上是女佣跟康欣一同做饭。厨房里,女佣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夫人,那礼服是之前那位夫人的吧?”康欣切菜的刀一顿,没有吱声。女佣自觉说错了话,也不敢再吭声。 幽居下午四点下班了便直接回了家,原以为程清璇会准点回家,结果一直等到晚上十点也没见到人,他终于等不住了。 打她电话,一直说是无法接通,也不知道是没电了还是出了意外。 幽居去穆兰夫人公司找她,却发现偌大的公司没亮几盏灯,经过询问,保安也说程清璇上午出去后就没有再回来过。心头一紧,想着程清璇在这个世界上举目无亲,除了他就没有其他亲人,幽居就一阵心慌。 若真出了事该怎么办? 莫莉驱车从地下停车场出来,在等道闸升起的时候,无意间听到幽居跟保安的对话。她摇下窗户,多看了眼一脸焦急的隽秀青年,犹豫着开口:“小弟,你是来找贝利卡的?” 幽居点点头,眼睛微亮,“你好,请问你知道她去哪里了?” “艾米丽要她去收集东西,怎么,贝利卡还没回家?”莫莉也有些惊讶,她们都以为程清璇已经放弃了,没想到她竟然真的满世界寻找东西去了。内心里,莫莉突然对程清璇刮目相看起来。 幽居一愣,“收集什么东西?”莫莉将穆兰夫人需要的东西跟幽居说了一遍,幽居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莫莉走后,幽居又在公司等了半个多钟头,一直不见程清璇回来,内心更加焦急。人员失踪不到二十四小时,警局根本不会立案,幽居除了干着急,都不知道该上哪儿去找。上次程清璇走丢,还知道去警察局等他,这次,他该怎么去找她? 久未等到程清璇,幽居终于乱了心思。 所有担忧跟紧张,像是一根细线,围绕着他的心脏缠绕了一圈又一圈,紧得他连呼吸都感到窒息。失魂落魄回到家,钥匙孔刚插进门锁里,兜里的手机突然响起刺耳的铃声。 幽居手一抖,立马慌张接起电话。“清璇!”他迫不及待喊出声,声音一片兵荒马乱。 电话亭里,程清璇听到幽居的声音,到嘴的话突然化作哽咽。 喉咙鼻头一阵酸涩,程清璇沉默了一会儿,待心绪平静了,才出声:“幽宝,我走不动了。”夜晚十点她才搭上邻市回z市的最后一班汽车,车子开了两个多小时才抵达z市的柳岸车站,到站才发现,已经没了到主城区的公车。 她走了一个多钟头的路,才找到一个电话亭,找夜市老板借了两块钱,这才打通这通电话。 幽居深呼吸一口气,用还算镇定的声音问:“你在哪儿?” 程清璇四下看了看,轻声应了句:“这里有一个小酒店,叫…平原酒店。我在电话亭里,外面冷。” “为什么不打车?” 听到这话,程清璇终于绷不住情绪,哇的一声哭出声,把自己没出息的一面全部展现在幽居面前。“我钱夹在j市被偷了!”她裤兜里仅剩下五十几块现金,多亏了这五十几块现金,不然就回不来z市了。 幽居心一痛,顾不得斥责她今天这事做的有多鲁莽,只说了一句:“原地等我,不要乱跑!” 似是不放心,又叮嘱一句:“给我待在电话亭里,一步也不许跑!” “…好。” ------题外话------ 二更奉上,明天章节是必戳章节,将会公布上架相关活动,大家不要错过哦~ 推荐好友淼仔《侯门纪事》 安家四姑娘宝珠,深藏不露,聪明过人。 父母双亡,不代表就将成为家族利益的牺牲品。 在亲事上,安宝珠自持主见。 拒绝才华横溢的县令公子,避开俊美不凡的侯府表兄。 慧眼挑中卓而不凡的少年。 本钦佩他的壮志,没想到人家还有背景。 早看出他有才气,没料到人家还是贵戚。 安宝珠一步一步走向侯府的掌家人,开创自己的当家小纪元 他不是天潢贵胄,却也根基深厚。把朝中佳丽都看遍的他, 没想到有一个她,深深走入已心中。 好吧,他仰面长叹:虽然我英俊点儿潇洒点儿倜傥点儿可爱点儿有实力点儿…… 但我只想送你四个字:永不纳妾 正文 073萌 跨越半城,背你回家 电话机里彻底没了声音,程清璇却不再觉得害怕。 怀里抱着自己那被小偷划破的背包跟刚借来的服装,程清璇蹲在电话亭里,脱掉自己的高跟鞋,揉了揉酸胀的脚腕,乖乖等着幽居来领她。 电话亭外,呼呼寒风在深夜里张牙舞爪,用它那锋利的爪子在人们脸上留下一道道冰痕。 已是深夜,幽居跑出小区,在马路上张望,四下寻不见一辆出租车。 深夜隆冬,出租车很少会来他们小区,没办法,他只好返回去牵出自己的单车。围巾包裹住轮廓深邃的一张俊脸,青年双脚瞪着单车轮子,逆风而行,双手被冻得通红,但那双凝视着前方的墨眸却目光凌厉,略带慌张。 路过一条正在维修的马路,单车发出噗的一声,后轮当场爆胎。幽居一时没注意,人也差点跟着栽了个跟斗,好在他反应及时,过长的双腿在地上划出一条长长的脚痕,这才稳住身形。 将车停在马路边上,幽居蹲下身子检查车子,确认单车轮是彻底报废了。 “靠!” 低低咒骂一声,幽居站起身来,眺目看向南方。他所在的位置是九桥新街,距离南城还有两个半小时的路程。抿起的双唇张开一道薄薄的口子,一口凉气从青年嘴里呼出,他将车扔到垃圾桶旁边,这才急速迈动双腿,直奔向南城方向。 … 往街头张望了几十次,一直不见幽居身影,程清璇抱紧自己的双臂,往电话亭里面缩了缩,这才暖和些。 一道黑色的影子逐渐拉长,阴影袭来,遮挡住灯光,穿过电话亭玻璃,倾洒在程清璇肩上。 程清璇抬起头来,远远地看到从街那头逆光而来的青年,好不容易抑制住的情绪又要崩溃了。鼻头微酸,程清璇站起身来撞开电话亭的玻璃门,她一手提起高跟鞋,一手抱着背包跟服装,急切地朝幽居跑去。 白色袜子在水泥地上踩下一道道痕迹。 幽居看着大步朝自己撞来的女孩,心想,这丫头今晚真够狼狈的。 他在街中央顿了顿脚步,缓住紊乱的呼吸,这才疾步迎了上去。他一边走,一边解开自己的大衣。铺面跑来的程清璇一头撞进他的怀里,刹那间,一股熟悉的温暖将她团团围住。 幽居用自己的大衣包裹住程清璇的身子,将她脑袋按在胸膛,担心了大半夜的心,这才镇定下来。“你身上可真冷。”简直就像一块冰,连头发都没有温度。 程清璇又要哭鼻子了。“幽宝…”她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原来是这么爱哭的人。 “别说话,冷就抱着我。” 程清璇马上闭了嘴,乖乖靠在幽居的怀里,浑身逐渐变暖。 … “饿不饿?” “一天没吃,你说呢?”程清璇抬起头来,用水波眸子凝着幽居的俊脸,眼眶微红。幽居一把将她打横抱起走到旁边的夜市摊,点了三碗米饭、一份铁板牛肉、一罐海带排骨汤。 “全部吃完。”他将饭菜全部推倒她的身前,这才给自己点了一盘炒面。“你也还没吃饭?”程清璇盯着他身前的炒面,心里又酸又暖。 幽居看了她一眼,没有应声。她不回家,他怎能吃得下饭?幽居低头吃面,一双筷子夹了好几片牛肉递到他碗里,他抬起头望向程清璇。程清璇贝齿咬着筷子,笑得灿烂又勾人,“你也吃。” “…嗯。” 三两口吃了炒面,幽居去了对面的小超市,出来时手里拿着一双厚袜子。 程清璇在吃第二碗饭,幽居蹲在她身旁,程清璇一愣,问道:“你做什么?” “高跟鞋走路太累,你袜子又太薄,不挨冻。”他亲手将袜子穿在她的脚上,程清璇嘴里含着一口排骨汤,眼泪在她眼眶里打转。这个人,明明身份尊贵,却愿意屈身为她做这种事,他… 怎么这么好呢? “幽宝,我会努力强大起来,我会赚很多钱,给你买别墅,让你做你想做的事,会一辈子对你好的!”我会让你,做我一个人的幽少爷。 幽居怔愣听着,给她穿袜子的动作没有停下。“…好。”我等着那一天。 他的声音,全消失在程清璇呼噜噜喝汤的声音里。 … 吃完饭,程清璇刚要穿上自己的鞋子,幽居突然弯腰用右手食指勾起她的高跟鞋,他在她身前蹲下身,轻声说:“上来。” 程清璇没有跳上他的背,而是环顾周围一圈,才问:“你的单车呢?” “半路爆胎了。” “那你怎么来的?” “跑来的。” 程清璇又不说话了,怪不得刚才他心跳那么乱。 将衣服放进破了口子的包里,程清璇背着包,双臂环住幽居的脖子,趴在他的背上。幽居双手托着她的臀部,用手指勾着她的高跟鞋,一句不吭,走进漫漫黑暗里。 “我可以唱歌吗?”程清璇问。 幽居眉梢一挑,还有心情唱歌,看来她已经恢复了。 “唱吧。” 程清璇紧了紧双臂,将幽居搂的更紧,这才唱起歌儿来—— “北风那个吹 雪花那个飘 雪花那个飘飘 年来到,爹出门去躲帐…” 幽居:“…” 一曲唱完了,程清璇又开始唱第二首。 “…冬天的风雪狼一样嚎叫,妈妈却穿着破烂的烂衣裳,她去给地主缝一件狐皮长袍,又冷又饿跌倒在雪地上…” 程清璇简直就是中华小曲库,什么样的曲风都能哼上几句。一路上听着她那令人哭笑不得的歌声,幽居摇摇头,只得加快脚步。早点回家,她就能早点消停。 凌晨两点多,街边行人廖寥,两人的身影被灯光拉长在马路上,他们安静的走啊走,从城南走向城北,从年少走到暮年。 ------题外话------ 明天正式上架,活动相关: 更新时间:十九号中午12点。 更新字数:一万五千字。 抢到前三名的分别奖励xxb如下: 567xxb、456xxb、234xxb。 第四到第十名,一律奖励潇湘币123xxb。 幸运楼层:19楼、29楼、39楼、、、、89楼。幸运楼层统一奖励49xxb。最后,抢到第99名的妹子,将获得本次最大奖励值——666xxb。 备注:每个会员号只有一次获奖机会,另,但凡是专业抢楼户(为了抢楼而订阅的会员号、只订阅上架当天章节的盗版读者)都不在奖励范围内。 ps:所有奖励统一在上架三天后发放。腾讯qq阅读那边的正版读者,歌儿无法给你们做活动,只能以后开放正版群了再办其它活动。 正文 074萌 只有我才配得上你 背着程清璇走到城中心,两人这才碰上出租车,回到家已是四点半,程清璇澡也不洗,合衣沾床便睡着了。 清晨的闹钟响了又响,程清璇凭借着不一般的意志力,终于在最后一秒爬下床。 幽居不在床上,却有响动声从厨房里传过来。 程清璇趿拉着拖鞋用冰水洗了把脸,困倦之意顿时清醒,站在客厅眺目望向厨房方向,只见幽居系着围裙正在煎蛋。铲子挨着锅底一点点地将荷包蛋翻面,青年的动作有些笨拙,荷包蛋最后还是被他煎成了一滩黄色的粘稠物。 走到餐桌旁坐下,程清璇饶有兴致看着系着围裙朝自己走来的幽居,唇角的笑意怎么看都是甜蜜的。城草亲自动手做早餐,她必须好好夸奖一番。 幽居将一杯牛奶放在程清璇左手边,又将荷包蛋放在她身前。 程清璇低头扫了一眼,面色突然变得扭曲。 甜蜜的笑,不知何时变成了滑稽。这滩黄色的奇怪物体,就是城草煎的荷包蛋? 大抵是看出程清璇眼里的难以置信,幽居轻咳一声,在她对面坐了下来。“吃吧。”说完幽居低头给自己倒牛奶,耳际红的不可思议。 “好。” 叉了一小块荷包蛋送进嘴里,味道并没有程清璇想的那么难以下咽,蛋味儿还在,就是有点腥。“味道还行,值得表扬。”程清璇三两口解决掉荷包蛋,咕噜噜喝下一杯牛奶,提着那件衣服去了公司。 幽居自己尝了一口,顿时不适应皱起眉头。 这东西 是一场灾难。 * 见到程清璇今天还敢来公司,德瑞克不由得朝她竖起一个大拇指。“嘿,贝利卡,距离二十四小时仅剩下两个半钟头,女魔鬼要的东西你找到没?”其他人也抬头看向她,目光无不带着怜悯。 程清璇没有应话,只留给他们一个富有遐想的笑容,便提着大袋子上楼去了。 众人面面相觑,看她笑的这么淡定,难道是找到了? “你好,我是新来的员工贝利卡,麻烦通知一下艾米丽,她要的东西我已经全部找到了。”负责接待的女秘书看了她手中东西一眼,“稍等。”她拨了个电话,跟电话里的人说了几句,这才朝她和善一笑,“进去吧。” “谢谢。” 将大号购物袋抱在怀里,程清璇看了眼四面窗帘全部拉拢的办公室,深呼吸一口气,方才敲响大门。 “进。”依旧是冷冰冰的声音,程清璇都要怀疑穆兰夫人是不是没有情绪起伏的时候。 推门进去,程清璇将东西放在沙发旁板的地板上,这才直起身板,不卑不亢地说:“艾米丽,你要的东西都在这里,一样不差。” “嗯。”艾米丽低头看文件,头也不抬。 程清璇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既然她交代的事情自己办好了,那这工作应该不会丢了吧。她理了理衣角,转身准备走时,艾米丽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咖啡。” 程清璇一愣,她环顾一圈办公室,确认只有自己跟穆兰夫人两人。 看来是在命令她。 “稍等。”走到办公酒柜上,取了咖啡杯,咖啡杯旁边放着好几罐咖啡豆,程清璇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她想要询问穆兰夫人平时喝的是哪种咖啡,最后还是摇头作罢了,这女人看着这般不近人情,问多了准没好果子吃。 将所有咖啡罐打开,她见哪个罐子里的咖啡豆最少,就取了哪种。在隔间用咖啡机煮好咖啡,程清璇端着咖啡回到穆兰夫人办公室,“您的咖啡。” 穆兰抬起头,盯着咖啡盘子里的两块方糖跟咖啡杯里冒热气的咖啡看了一眼,“我的咖啡不放糖。” 那喝纯咖啡? 程清璇又听她说:“加牛奶。” 好吧,你是大爷。 程清璇捧着咖啡重新走出去,再快要出办公室的时候,忍不住多嘴问了句:“艾米丽,牛奶跟咖啡的比例?” 穆兰淡淡瞥了她一眼,她以为这个丫头会一直沉默到底。 “四六比例。” 到了隔间,程清璇重新煮了咖啡,倒了四成的牛奶跟热咖啡混在一起。重新端着咖啡回办公室,程清璇边想着,这穆兰夫人看着冷冰冰的,竟然是个嗜甜的主。 “您的咖啡好了。” 程清璇飞快放下咖啡,转身就要走。 “去商场给我买一份礼物。”穆兰端着咖啡跟她说,“卡在这里,密码是卡号后六位。” 程清璇满心惊讶,这跟她的工作有关?但她并没有拒绝的理由跟能力,只好问了句:“礼物是给谁的?” “适合八岁小孩用的,不要粉色的,也不要绿色的。买好了送去我家给ansel。”穆兰说,便不再吭声。程清璇在办公室停留了几秒,这才拿了穆兰的银行卡,快步离开。 在商场逛了一圈,程清璇摸不准ansel的爱好,想着他跟沐阳关系好,保不准能从沐阳那里问出点消息。 给沐阳打了个电话,沐阳想了想,才说:“ansel没有想要的礼物,他家有钱,礼物多了去了。上次我倒是听他说过,想要去肯德基,好像他妈妈工作挺忙,没时间带他去。他家保姆也不许他去,说是不干净,清璇姐姐,你可以带他去肯德基坐坐。” 肯德基? 程清璇一时犹豫了,人小孩儿尊贵着呢,肯德基的东西又不干净,带他去那种地方,被穆兰夫人知道了,会不会责怪她?到时候,说不定又得掉工作了。 可她实在不知道该给ansel买什么礼物,他这种家庭的孩子,还会缺礼物不成? 乘公车去了穆兰夫人的家,跟程清璇想象的不同,她家住的不是别墅,而是位于城中心的一套高级小区内。 按了门铃后,是保姆开的门,确认了程清璇的身份,保姆这才邀请她进屋。 一进屋,就看到坐在钢琴前练琴的小ansel,他穿着白色的衬衫,灰色的毛衣,配一条黑色的牛仔长裤,头上还带着一顶灰色小帽子。见到程清璇,ansel浅蓝色的眼睛闪过一丝惊讶,“清璇姐姐?” 程清璇没想到这小家伙还记得她,心里对ansel不免又多了几分亲近。 “ansel,姐姐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可我下午还要去学小提琴。”ansel皱着眉头,漂亮的五官显得忧郁。程清璇走到他身旁坐下,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跟他说:“我们去肯德基,沐阳也来。” 一听到肯德基三个字,ansel瞳孔瞬间放大。又听说沐阳要来,ansel就更加坐不住了,“你等着,我去换衣服。” 他家是楼中楼的装饰风格,ansel跑回楼上房间换了身衣服,没一会儿就下来了。 走下楼来的小正太,穿着棕色格纹小西装,里面着一件白色衬衫,脖子上还系了一个小领结。他打扮得很正式,好像是要去赴一场最隆重的晚宴。 程清璇抿抿嘴,心想不愧是穆兰夫人的儿子,每一套衣服都不会出错。 保姆向穆兰夫人请示了这事,穆兰夫人同意了,程清璇这才领着ansel出门。 * 冬天的肯德基开了暖气,里面坐满了青年男女跟小情侣。沐阳早已在里面等候多时,他穿着一件黄色的儿童大衣,脖子上围着一条白色针织围巾,手里捧着一杯可乐,一见程清璇来,顿时从沙发上站起身。 “清璇姐姐,ansel,这里!” 见到招手的沐阳,ansel就像是脱缰的小野马,飞也似地跑过去给了他一个熊抱。沐阳好脸色地搂了搂ansel,然后朝程清璇张开双臂,“清璇姐姐,抱抱。” 一个十岁的小正太对自己做出这样的举动,程清璇心都要化了,哪还肯拒绝。她弯腰抱抱沐阳,三人这才落座。 她是带着任务来的,花的是穆兰夫人的钱,便只点了一杯热橙汁。ansel似乎对什么都好奇,每样都要来一份,沐阳见到他这阵仗,干脆啥也不点,直接吃他的就行,估计还吃不完。 东西全部送上桌,ansel盯着那些东西,满眼的惊奇。他想撒开欢的吃,又顾忌礼仪教养,一直都是小口小口吃着,矜持而贵气。程清璇看着他的吃相,不由得想到幽居,似乎富人家出来的孩子都这样。 她小时候也被程锦年勒令学习过礼仪教养,程锦年一心想把她培养成一个知书达理,温柔贤惠的女孩,但程清璇性子随母亲,怎么也不肯按照教条框架生活。她想吃就要吃,想玩就要玩,不过在大场面上还是得把自己大家小姐的身份给端好。程锦年见她该懂的都懂,也没在外人面前出国差错,最后干脆也随了她。 对这仅有的女儿,程锦年一直都是宠溺的。 手机短信响起,穆兰打开一看,短信提示她的工商银行卡支出一百六十八块。她一挑眉梢,有些好奇程清璇买的是什么礼物,竟然这么便宜。 回到公司,程清璇主动将卡还给穆兰,临走的时候,穆兰突然说了句:“ansel说他今天过得很快乐。你们今天做什么去了?”程清璇脚步一顿,她跟ansel约好了不将今日去肯德基的事告诉穆兰,若是说了,她的工作又该不保了,而ansel下次也别想再去了。 “随便逛了逛,然后买了点小礼物。ansel跟您说他今天很开心吗?” “嗯,他说今天是他过的最开心的一个生日。” 生日?“ansel没跟我说今天是他生日。” 穆兰没有应声,好像没听见似的。 “艾米丽,没事我就先下去了。”程清璇是一刻也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了。她刚把办公室门打开,脚还没跨出去,又听见那道冰冷声音从后方传来,“我缺一个助理。” 所以? 程清璇收起步伐,转身看穆兰。 “实习期为两个月,要求随叫随到,工作出一点差错就给我滚蛋。” 这么苛刻,她傻了才会干。程清璇欲要拒绝,穆兰又开口了,“实习期工资每个月固定三万五,转正后每月七万,奖金外算。”穆兰抬起头,眉头也不抬一下,只问:“做不做?” 程清璇心里的骨气一节节矮下去 “做!” 一个月三万五,两个月就有七万,她跟幽居过春节就有钱花了!转正后每个月工资七万,奖金还外算,一年也就是八十四万,八十四万程清璇望天,半岛别墅多少钱一平米来着?她要做几年才能买下那里的一栋别墅? 半岛别墅占地六万两千多平米,里面仅有二十一栋别墅,每一栋别墅都具有不同的风格,售价各自不同。就幽居他老爹,幽修住的那栋别墅,传说是半岛别墅里面售价最昂贵的一栋,它占地两千六百米,其中花园草坪跟后院以及游泳池,占地就有一千多米。 程清璇掏出手机搜了搜半岛别墅的售价,然后,整张脸都绿了。她不想说出那个数字具体是多少,她只知道,她一年的工资加奖金,最多也就能买下两个平米。 看来她奋斗到老到死,都买不起那里的别墅给幽宝住了。 * 躲进洗手间,程清璇迫不及待给幽居打了个电话,分享喜讯。 幽居在学校上课,听完,他只说了两个字:“加油。” “那必须的啊!” 程清璇将自己的工资待遇也跟他说了一遍,最后,她仰天叹了口气。幽居正在上大课,身为城草,他的一举一动自然都是全场人的目光,从他掏出手机的那一刻,几十道目光同时齐刷刷看向他,在见到城草竟然对电话里的人勾起笑时,所有人心里都明白了,城草又在跟他的女朋友打电话。 不想引起太多注意,幽居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了教室。 站在走廊上,他这才问:“叹气做什么?” “幽宝,我刚才算了算,我现在二十三岁,就算这辈子能活到八十五岁,那就还剩下六十二年的时间。每年工资八十四万,六十二年才能挣到五千多万。这还没算上开支跟大病小病的医药费” “你到底想说什么?” 程清璇在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买不起半岛别墅的房子给你住,那就只能退而求其次,买个小点的别墅给你住,行么?” 幽居一愣。“就那么喜欢住别墅?” “不是,是想让你住半岛别墅。”可惜她奋斗到死也买不起一栋。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幽居看了眼窗外凋零的老树,喉结滚了滚,黑亮的双眼里亮起不一样的光彩。“为什么想让我住半岛别墅?” “虽然不知道幽宝为什么离开自己的家,但是幽宝的父亲跟后妈都住在半岛别墅里,有朝一日你若也能在那里面拥有自己的一套房子,一定会令他们刮目相看!” 程清璇还在那头说什么,但幽居已经听不见了。他耳朵里,全充斥着四个字——刮目相看。 是这样么? 只要自己也能在那个昂贵的地方拥有一套自己的房子,他们就会对自己刮目相看么?这样才能证明,没了幽修的幽居,也是个人物。真是这样么?如果是,那么 那么他也该靠自己的能力去坐拥这一切,而不是靠程清璇! 她可是女孩子,女孩子怎么能养男孩子呢? “小羽,好好上班,争取顺利转正。别的不要多想。”说完,幽居第一次主动切断了程清璇的电话。 他盯着远处萧条的景色,眼球里却没有任何倒映。 若说以前的他不懂爱,但现在,就在刚才那一刻,他遇到了爱。小羽愿意用一辈子的奋斗拼搏去成就他,只为求一个让别人刮目相看的结果。这若不是爱,那又是什么呢? 许多顾及迷茫,在一瞬间灰飞烟灭。 就她了,这辈子,就她了! * 接受完ia杂志的采访,穆兰拎着自己的包,戴着墨镜从ia杂志公司走出来。她穿着白色小香风套装,手里戴着黑色皮手套,银色高跟鞋踩在地面上,发出来的碰撞声带着一股自信跟高傲。 走在一脸冷傲的穆兰夫人身旁,程清璇的存在感变得很低。今日,她穿着白色丝质衬衫,下体是一条黑色紧身长裤,搭配一双长筒冬靴,脖颈的米色丝巾随风飘摇,倒也是一副时尚装扮。 司机大哥打开车门,先护送穆兰夫人上车,这才替程清璇打开车门。 挨着穆兰夫人坐,程清璇无端有些紧张,以致于身躯紧绷着,俏脸一片正经严肃。穆兰夫人上下看了她一眼,开口问:“没钱吗?” 蓦地被问话的程清璇心里一紧,她诧异抬头,一时没理解过来她的意思,“嗯?” “看你身上穿的,都是哪儿买来的地摊货?”穆兰夫人面无表情的说,声音听不出讥诮,也听不出鄙夷,她好像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用最冷漠不过的口吻。 难堪吗? 那倒不至于。 委屈吗? 多少有一点。 首富之女,又怎会是没有时尚品味的孩子?再说,程清璇本身就是学习时装设计这一块的,她自然知道什么样的衣服该怎样搭配最出彩,但归根结底,一切都跟一个东西紧紧相关——钱。 没钱,你的一切品味跟时尚造诣都是空想。 “是,我没钱。”程清璇声音明亮,没一点不好意思。她是没钱,这没什么好羞耻的,没钱又不犯法。 穆兰夫人摘下墨镜,她看了眼外面,才说:“掉头,去商场。” 司机依照她的吩咐,将车开到了商场。 到了商场,穆兰夫人走在前方,程清璇紧跟其后,全程没有吭声询问她来这里的目的,但多少猜到了些。路过一家时装店,穆兰脚步一顿,迈腿走了进去,小跟班程清璇亦步亦趋,乖乖站在一旁等她选衣服。 “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条裤子,按照她的尺寸全部拿一套。” 但凡看起来设计感不错的服装,都被穆兰夫人相中。而被点到名的程清璇,则傻眼了。“我没钱。”程清璇死猪不怕开水烫,直接一挺胸,视死如归。 穆兰夫人斜了她一眼,“上次你帮我解决难题,这次就当我还你恩情。” “我这人,不喜欢欠人恩情。” 明白她说的是上次泳衣那件事,程清璇抿抿嘴,最后只小声说了声谢谢。虽说自己穿得太挫丢了她的脸,但穆兰夫人愿意自掏腰包替她置办行头,程清璇也不是白眼狼,还是知道感恩的。 这个穆兰夫人,程清璇有些看不透她。 准确说,她从未看透过穆兰夫人。若要用一个字来形容一个人,那程清璇能想到的最适合形容穆兰夫人的字,只有一个,谜。 穆兰夫人就像是一个谜,一眼望去,只是一团雾气,阳光都照射不透。程清璇没打算看清这团谜,穆兰夫人也不允许别人将她窥探清楚。 一家家的买下来,穆兰夫人全程都没给程清璇试穿的机会,没有人会比她的眼光更刁钻毒辣,只需要一眼,她便能看穿你的三围身高体重。这是职业病,这也是一种本事。 拎着大包小包回到家中,程清璇倒是累得气喘吁吁。 幽居回来的时候,看到卧室一大堆东西,诧异挑起精致的眉梢,“你哪儿来的钱?” “穆兰夫人买的,大概是看我穿的太寒酸,丢了她的面子。”程清璇躺在床上,额头的汗还没有消。 幽居眉梢微蹙,“看来她很器重你。”穆兰夫人可不像是会做这种善事的人。“你跟她之间,是不是发生过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幽居放下手里的东西,靠着转椅坐下。 程清璇眼珠子滴溜溜转了几圈,这才将之前在厕所里发生的那件事同幽居细说了一遍,幽居听完,依旧沉默着。一脚丫子踢来,幽居抬起头,看着程清璇。 “吱个声啊,你在想什么?”程清璇气呼呼,她说得口干舌燥,他倒好,跟个木头似的。 幽居一把握住她的脚,用适当的力道给她按脚踝,“哎哎,下面点,再重点!”程清璇舒服得直哼哼,脚丫子一个劲地动。幽居手指向下移动几寸,在她脚踝下面温柔地按,“穆兰夫人应该是看中了你的潜力,有心栽培你。” “栽培?”程清璇柳眉拧成两条扭曲的线,眼里写满了不满,“你是不知道,她每天都要我到处跑,上午给这家小姐送礼服,下午又去其他地方取东西,就连喝个咖啡都事儿多!” “不仅如此,她还要我把每个联系人的电话背牢,一旦她问,我若答不上来,工作估计就没着落了!”程清璇没完没了倒吐苦水,幽居只是静静听着,听完之后,他就问了一句:“那你这两天有没有犯过错?” “呃”音节拖得很长,她心虚不已,“犯过几次小错。”一次,她忘记去设计部取穆兰夫人要的图纸,还有一次把会议时间记错了,更有一次,她不小心称呼错一个供应商的姓氏,每一次都被穆兰夫人撞见了,但她只是对程清璇冷哼几声表示不满,竟然没有赶走她。 现在想来,程清璇才意识到穆兰夫人对她有多仁慈。 “穆兰夫人是个眼里容不下沙子的完美主义者,听你刚才说的,上次那个助理只是出了点小错就被她给辞退了。你这样的小菜鸟,两天时间内犯了这么多错竟然还没被她赶走。小羽,这背后的原因,你就没想过?” 程清璇抿着红唇,没了言语。 话题点到即止,其他的让她自己去想明白才好。幽居将地上的袋子提起来,扔到床上。程清璇接住袋子,眼睛闪亮闪亮的,给我的?” “嗯。” 幽居面色有些不自在,他打开笔记本电脑,淡淡地说:“我要做正事,别打扰我。” “行!” 程清璇迫不及待打开袋子,看清楚里面的东西后,久久不语。 那是一个粉色的香奈儿链条单肩包,价格不便宜,没有两万五是买不到的。这样的包包她有无数个,但那是以前。幽居的钱,都是血汗钱,是他在餐馆打工,省吃俭用存下来的。 她若没记错,两个多月前自己买衣服已经花光了他的存款,那这个包包,肯定将他这两个月的工资全部花光了。 眼前视线突然变得一片模糊,程清璇心里酸涩不已,这样下去,她是真的戒不掉他了。 “幽宝——” 程清璇从后面搂住幽居,用舌尖在他耳垂边抵舔。握着鼠标的手微微一紧,幽居眨眨眼睛,强制命令自己忽视掉耳边的香软,“说了别来烦我。”他微恼,语气有些生硬。 “就烦你一会儿。”程清璇声音又低又软。 程清璇撒撒娇,他就缴械投降了。 “幽宝,就算你现在不爱我,那我也不许你爱别人,知道不知道?” “为什么?” 程清璇呼了口气洒在幽居脖颈上,才说:“你这么好,全天下除了我,别人都配不上!”她可不想承认,没了幽居她会伤心难过,会留恋,会不舍得。 她明白爱与玩乐的区别,她爱以前那些男孩子们的手,但她却爱幽居整个人。爱他害羞时露出羞赧之色的眼睛,爱他被自己调戏时红了的耳垂,爱他明明是个洁癖者,却不介意她的邋遢跟死缠烂打,也爱他受伤留了疤的手,更爱那个在雨夜里,将孱弱无助的她从小树林里带回家的他。 他所有的模样,她都爱。 “你这么自恋,知道害臊两个字怎么写吗?”幽居忍不住轻笑,这厚脸皮 程清璇在他脖颈后面直蹭,“不知道!我只知道,你不许爱别人。听到没?” “听到了。” “那你答应不答应?” 幽居肩膀一耸,“看你表现。” 程清璇赶紧应声,“怎样才算表现好?” “现在去把脸洗干净,把眼泪憋回肚子里,就算是表现好。” 话还没说话,程清璇似一阵旋风,直奔洗手间。 程清璇没看见幽居眼里的星光,有多璀璨闪耀。幽居望向洗手间的方向,再看电脑屏幕,好几分钟过去了,他的作品还是上次退出时的原样。 将早饭做好,程清璇这才去换衣服。 将头发高高扎起,穿上昨天新买来的衣服,程清璇站在镜子前,顿时领悟了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这话的精髓。说来说去,都得靠钱装。 幽居站在阳台上,目送她消失在小区尽头的背影,这才收回目光。他拿出手机,看了眼短信内容,有些烦躁。走回卧室,将床头柜打开翻了个遍,这才找到一包被他遗忘在柜子里,包装都变得乱糟糟的香烟。 叼着烟在嘴里抽了口,有些呛鼻,但此刻,这种呛鼻难受的感觉,却让他感到解脱。 一根烟没抽两口,就任由他在指尖燃烧殆尽。 * 程清璇到了公司,其他人看她的目光都有些变化。 谁也没想到,这小菜鸟竟然成了艾米丽的实习助理。莫莉站在大厅前台,注视着已经彻底大变身的美丽女孩进来,心里无比庆幸,还好她们一开始对待程清璇的态度不算恶劣。 “莫莉,这次巴黎2068年秋冬时装发布会,艾米丽点名要你跟她一同随行,你自己准备一下,过完春节,二月17号就该出发了。”程清璇单手拿着一大早跑去客仙居给穆兰夫人买的早餐,一边走,一边告之莫莉。 莫莉面色一喜,这还是她第一次正式以设计师的身份出席时装秀,她怎能不激动。两人一起上楼,见到程清璇形象短时间内发生如此巨大的变化,其他设计师表情都有些惊讶。 告别了莫莉,程清璇这才提着早餐进艾米丽的办公室。 她先将办公室的窗户打开,又给穆兰夫人的那盆吊篮浇了水,然后按照她口味煮了一杯咖啡放在她的办公桌上,最后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衣着,确认无误,才松了口气。 穆兰夫人进办公室,直接往大椅上一坐,先是喝了口咖啡,然后一言不发。 她不发话,那就是一切都很满意的意思。 程清璇松了口气。 “把这个给对方送去。”穆兰将一旁的礼盒拿到桌上。程清璇走过去看了眼礼盒,是少女系列的包装礼盒,看来又是某家小姐定制的礼服做好了。这有钱人还真是不少。 “十点之前送到,对方等着要用。” “是。”程清璇抱起礼盒,又听她说,“去一趟城南lk珠宝店,把我早预定好的项链取走,一并给对方送去,就说,祝小姐生日快乐,祝新人永结同心,生活美满。” 看来这礼服是哪家小姐要在订婚宴或者是婚礼上穿的。 “好的。” * 司机将车停在城南的lk专卖店门前,两人一起走进店。 “你好,我来取穆兰夫人上个月二十五号预订的项链。” 售货员浅浅笑,伸出一对玉手,“小姐,请出示发票。” 程清璇将发票拿出来递给她,售货员核对了信息,这才将东西拿出来。项链用米色天鹅绒礼盒装着,那是一条流苏吊坠项链,流苏上镶嵌着细碎的小钻,吊坠正中间是切割成梨形的水蓝色宝石。程清璇挺惊讶的,这条项链拿出去送人,可算是一份大礼。 “您收好。” 取走项链,司机按照导航,开去对方地址。 * 站在庄园门前,程清璇表情依旧淡淡,倒是一旁的司机露出羡慕之色。 这样一栋大庄园,可值不少钱。 庄园大门今日敞开着,汉白玉雕刻成女神造型的三层喷泉在往外喷出清澈的泉水,佣人来回穿梭着,手里端着各种精致糕点,看样子是在筹备一场大活动。程清璇将东西交给了管家,并将穆兰夫人的祝福词一起转达,然后跟司机一起迅速离开。 “一看又是哪家小姐跟公子要订婚。”司机一边开车,一边跟程清璇谈天说地。 程清璇偏头看着车外,“多半是的,不过跟我们没关系。”反正不扯上她家幽宝,管你谁跟谁订婚。 拿出手机给幽居发了条短信,这次幽居回的很快。 “没有上课?” “没有。跟始宇一起,在外面。” “在外面做什么?” 没上课,也没有在上班,难道去外面浪了?一想到始宇那个浪子跟幽宝呆一起,程清璇身上好似长了蚂蚁,有些待不住。上次始宇带她去ktv的事,她可记忆犹新,她的幽宝该不会是被始宇掳去了风流场所了吧? 一想到这,程清璇就火冒三丈。 短信又来了,程清璇一看,却乐了。 幽宝竟然是逛街买衣服去了 “打算买什么衣服?” “西装。” 看到西装二字,程清璇顿时精神了。幽宝穿西装,会是什么样子呢? “对了,你晚上加班吗?” “不加,问这个做什么?” “下班了早些出来,我在你们公司门口等你。” 程清璇不明白幽居在筹划什么,但她很期待幽居穿西装的模样,下午上班的时候,程清璇满脑子都是幽居穿西装的各种模样,恍恍惚惚熬到下班,她冲出公司,果然见到幽居在那里等着他。 只是可惜了,他没有穿西装。 看不见西装幽宝,能看见休闲装幽宝程清璇也挺开心。她真想蹦蹦哒哒跑向他身边,可她穿着高跟鞋,办不到。程清璇故作矜持走了过去,青年抬起头,眼神竟有些意外。“五点半下班,现在五点三十二,两分钟内赶到,你速度可真快。”言外之意,你该不会是跑过来的。 程清璇单手搭在单肩包上,嘴角咧到耳根子,笑容怎么也藏不住,“幽宝,快说,你今天不去上课也不上班,跑出去买衣服是要做什么?”程清璇凑近他,眼尖的瞄到他手腕上竟然佩戴着一块蔚蓝星空色的尖针机械表。 一看,便知价格不俗。 程清璇认得这表,之前一直被幽居放柜子积灰尘,今天怎么舍得拿出来了? 幽居见她打量手表,便问:“喜欢?” “喜欢啊!” 幽居将手表解了下来,放在她掌心。“那给你玩。” 程清璇把玩着那块价格贵的离谱的尖针手表,幽居单手拎着她的胳膊,把她扔进一辆白色奥迪轿车里。奥迪r8,他上哪儿弄的?程清璇手里玩着表问:“这车租的?” “始宇的。” “靠!穷的穷死,富的富死!” 幽居只是淡淡勾唇没有反驳。“系好安全带。”他坐在驾驶位,启动引擎,车子开得竟也稳当。车子开到城市中心,停在一家装修精美大气的造型屋前。 程清璇一头雾水,但还是跟着走了进去。 幽居从后座抱下来一个礼盒交到造型师手里,“我要她,耀眼倾城。” 造型师打开盒子一看,顿时眼前一亮,“包在我们身上。” 程清璇将表还给幽居,被一群女人推进了换衣间。身上衣服被剥掉,即使开了暖气,她还是冷得一哆嗦。“小姐,穿上这个。”礼盒打开,里面是一件黑色高档礼服。 程清璇这下就更惊讶了,穿着这衣服显然不是要约会,明显是要去出席宴会啊? 怪不得幽居今天将他的古董表带上了,看来是个重要场合。 * 穿好衣服,又穿上服务生给她配的高跟鞋,程清璇坐在梳妆镜前,任由造型师给她定制造型。 她对这一套并不陌生,以前大大小小的宴会经历过无数次,并不怯场。 在造型师给她设计造型的时候,她还能提两句自己的意见,听程清璇提意见,造型师才发现她也是个行家。两人嘀咕了一阵,最终敲定了一个足以惊艳全场的造型。 “好了,先生。” 就像所有偶像剧演的那样,程清璇站在帘子的这头,白马王子站在帘子外面,等待一窥女主的真面目。 暖色调的帘子拉开,身穿黑色礼服的女孩站在高台上,长发挽成发髻。女孩身影聘婷,下颔低着,烈焰红唇微微笑,清灵翦眼宛如藏了一汪秋日水波,水灵灵的。幽居呼吸一瞬间加快,他轻呼一口气,这才将身旁的盒子抱起,走到她的身边。 “好看吗?”程清璇一点也不矜持。 他就喜欢她的不矜持。“好看。”当然好看,他相中的衣服穿在他喜欢的人身上,能不好看么? 幽居在程清璇面前蹲下身子,他打开一旁的盒子,竟是一双红色尖头高跟鞋。程清璇乖乖地将脚抬起,幽居一手握住她的脚腕,一手拿起高跟鞋给她穿上。 店内的造型师跟学徒看着他俩,心里十分羡慕。 这才是真正的郎才女貌,佳人一对。 纤细玉足跟高跟鞋鞋跟紧贴着,大小刚刚好。又将另一只鞋给她穿上,幽居确认没有问题了,这才仰头对她说:“走走看,不舒服我们就换。” 程清璇提起裙边走了两步,婀娜的步子,从背影哪儿看得出来她流氓的本质。幽居看着她细长窈窕的背影,目光在那片雪白后背停顿几秒,才问:“合脚吗?” “合脚!” 幽居显然是用了心了,这双鞋鞋不算特别高,皮质柔软,上了一天班再穿这鞋走路也不会累。“那就好。”幽居放下心来,这才朝她指了指一旁的沙发,“坐下,等我会儿。” “好。” 他迅速上楼,没一会儿下楼时,却是一个让程清璇感到陌生的青年。 目视幽居踏着稳沉步子下楼,程清璇眼睛都直了。毫不夸张的说,她看见了最帅的太阳神阿波罗。幽居眉型修过,更显得墨黑有神,那对看人永远冷漠的双眼藏着寂夜蔚蓝深空的星星,但凡被他看上一眼的人,神魂俱灭。 幽居穿着最简单不过的纯白色贴身衬衫,配一件青蓝色修身西装,同色系长裤下的那双长腿,完美勾勒出笔直性感的长腿线条。那一头微微长的黑发稍微理短了些,依旧只是温顺的贴在耳际。 一边下楼,幽居边往身上套大衣。 “好了。” 幽居穿好衣服,走到程清璇身边,程清璇睁大瞳孔,还没回过神来。他觉得好笑,这丫头瞪着眼睛,像极了之前的小羽毛,蠢萌蠢萌的。 程清璇回过神来,她多看了眼穿西装的幽居,深呼吸一口气,最后只说一句:“你以后多穿西装,好看。”说完她又撇撇嘴,“算了,还是穿的普通点好。”幽宝穿平民装就够吸引人的,她可不想他打扮得太帅,万众瞩目那可不好。 招蜂引蝶,麻烦多。 一个人专心开车,一个人专心看帅哥。 从右边看过去,程清璇能将幽居的侧脸线条尽收眼底。他的五官长得并不算温和,相反,细看之下就能品味出他五官轮廓的锐利跟不容侵犯,但因为青年实在是太低调冷漠了,相处久了,程清璇只注意到他的气场,却忽略了他五官本身的精致跟锐利。 倒是那一双墨泼的眸子,怎么看都是迷人的。 迷得她七荤八素,快要找不着北了。 说来说去,只怪她是个颜值狗。 “打起精神,今晚有一场硬仗要打。”被程清璇注视的心慌,幽居必须说点什么,来缓解这暧昧的气氛。柳眉微微上挑,程清璇摆正身子,挺正经的问:“让我猜猜,我们今晚是要去赴一场宴会,对吧?” 幽居拿眼瞅她,猜准这个不难。 “是去参加绿珏的生日宴吧?”程清璇看着略有些熟悉的路道,一脸的讳莫如深。 幽居终于偏过头来,他盯着程清璇的脸仔细看了两眼,没有反驳。 “幽宝,你答应过我的,不许爱别人。”今晚会发生什么,程清璇多少已经猜到了。但那又怎样,她只要身旁的人说个不字,她就不会害怕。但女孩的语气,藏着深深的慌乱。 幽居腾出一只手,摸摸她高高挽起的发髻,“不会爱别人。” 闻言,程清璇彻底宽心了。 车子停在庄园门外,两人坐在车内,环顾一圈身旁的各式豪车,都没有说话。男男女女相伴从他们眼前晃过走进庄园,等他们全部进场了,幽居这才开口,“过来点。” 程清璇乖乖朝他靠近。 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幽居当着程清璇的面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天玺蓝梨形六克拉钻石项链,项链款式大方不失尊贵,在葳蕤灯光下流光溢彩。 幽居拿起那条项链,目光有些怀念。那种目光,是程清璇所看不懂的。 “给我的?” “嗯。” 将项链戴在程清璇脖子上,幽居面色有些严肃,像是在完成一件庄重的仪式。 都说钻石配美人,两人一路走进宴厅,灯光聚在佳人的锁骨之间,更衬得程清璇肌肤雪白,气质动人。 俊男靓女挽手进场,夺得许多注目眼光。 幽居离家时还没长大,在场认识他的人并不多。黄易龙跟程世站一起,瞧见远远走来的幽居,目光微微一变。能出席这种场合的人,岂非寒门子弟?幽居姓幽,在场除了他之外,还有另一个人姓幽。 黄易龙偏头,目光往向宴厅中央被男男女女簇拥其中的威严男人。那中年男人穿着藏蓝色高定西装,他俊脸不苟言笑,但举手投足间的气势,却非常人能及。 那个人是z市商业界最有威望的人物,毫不夸张的说,今晚这场宴会,冲着跟他巴结相识而来的人不在少数。就连他的父亲,不也眼巴巴的凑在人群中么? 黄易龙仔细看了几眼幽修的脸,越看,心里的猜测就越发肯定。 他们是父子没错。 注视着幽居身旁的美丽佳人,黄易龙心里就更苦涩了。今晚的她,真是耀眼迷人,倾国倾城。 有不少人都注意到了幽居跟程清璇,这两人气质长相皆不俗,该是富贵家的孩子才是。但面相又生得陌生,以前从没见过啊?难道只是绿珏小姐的同学? 这两人气度不凡,未来必定会打拼出一番自己的天地,现在结交做个朋友,日后也能行个方遍。要不要上前去交谈几句?公子哥们对视一眼,最后还是否决了这个心思。 还是算了。 或许只是两个普通小年轻罢了,白忙活一场可不划算。 将那些人的反应瞧在眼底,黄易龙冷笑一声,“知道真相了,有你们后悔的!”跟程世打了声招呼,黄易龙端着杯酒朝两人迎去,“城草,清璇,你们也来了?”黄易龙目光轻轻掠过程清璇,不敢细看。 有些人细看了,会铭记于心,再也抹不掉。 他的态度,很令幽居满意。 倒是挺知趣的。幽居跟他碰了个杯,才说:“黄二少,你不也来了么?” 听到幽居这称呼,黄易龙面色再次生变。这次幽居不再是叫他名字,而是黄二少,看来他对他们这些人的身份可谓是知根知底。想起大学城里那些传言,黄易龙就想笑,什么穷小子,什么凤凰男,幽居若是穷小子凤凰男,那这偌大的z市放眼望去,估计没有一个人配得上贵公子三个字了。 “绿珏大校花的生日,自然是要来的。”黄易龙见程清璇独自去了糕点区,这才凑得离幽居近些,小声问了句:“听说今晚有场大戏,你带清璇来,是什么意思?不摆明了让她难堪么?” 黄易龙语气有些不满,这话落进幽居耳里,就不怎么动听了。“我带我女朋友来参加宴会,天经地义。”关他屁事! 黄易龙目光微凝,女朋友就怕等会儿,女朋友就要变成前女友了。 幽居朝程清璇方向看去,目光瞬间柔化。 * 宴会快开始的时候,幽修这才挡了敬酒人的盛情,踱步朝幽居走过来。 一路走来,他气势依旧凌厉不凡,威严得像个王者,高高在上。 幽居放下酒杯,轻声喊了句:“父亲。” 幽修没有应声,他将幽居全身上下看了几眼,见他打扮还算得体,眼神略显满意,“待会儿不许给我丢脸。” 丢脸? 幽居眯眯眼,扫了眼他的身后,“怎么,今天没带小情人来?” 幽修褐眸倏然变冷,“给我放尊重点!”幽居抿抿唇,一抬头,就见到从二楼走下来的三个女人。 绿珏走在中间,左边站着她的母亲程湘蓉,右边却是打扮雍容华贵的康欣。见到这一幕,幽居掀起嘴角,笑意冷冷,“看这样子,有的人迫不及待的想要当婆婆了。” 幽修也扭头望去,他看了看康欣,又看看康欣身侧,穿着浅紫渐红色单肩礼服的绿珏,目光略显满意。今晚的绿珏,的确很美,浅紫渐变色的高腰礼服很衬她白皙的肤色,她胸部不算丰满,秀背的锁骨却十分秀气,单肩礼服露背的设计,有扬长避短的之效。 脖子上的流苏钻石项链也挺配她的身份。 不愧是绿家教导出来的女儿,年纪轻轻,已初显大家风范。 幽修又看了一眼侧前方低头吃蛋糕的程清璇,不屑的眼神顿时转为惊讶,这丫头经过一番捯饬,竟也美得一塌糊涂。 只是 瞧瞧她穿得那是什么衣服,脖子上两根细细的袋子在脖颈后方绑成蝴蝶结,后背只有一根细长的直线,沿着背脊骨一路往下,跟臀部裙摆连在一起。礼服身前被设计成菱形,若非有一根红色腰带连接着,那肚脐眼儿都该看得见了。 黑色礼服的确很暴露,却也将程清璇身材优势发挥到极点,那性感的腰没有一点儿赘肉。薄薄的一层黑色衣料下面,两条笔直修长的大长腿若隐若现,好不勾人。 不得不说,这样的程清璇很性感,性感的让人觉得高贵。 幽修撇撇嘴,“穿的什么玩意儿!不知廉耻!”让自己的女人穿成这样出来晃,也不知道幽居脑门是不是被门夹了。这样的礼服,一般人可穿不出门,太伤风败俗了。 听到幽修的嘟哝声,幽居嘴角一抽,他女朋友身材好,放出来给别人看看怎么了? 就是要让他们看得见,心痒痒却摸不着,那样才好!这样才能让某些个不安好心的人知道,程清璇很美,很好,但她再美再好都跟他们也没关系,她是他的! 想到这,幽居还特意朝黄易龙那边看了一眼。 其他人都看主人公去了,就黄易龙那两眼珠子一直挂在程清璇身上目不转睛,痴迷迷的目光,让幽居很不爽。啧!幽居撇下幽修,走到程清璇面前,他将程清璇护在怀里,确认黄易龙看不见了,这才放宽心。 以后还是得让她穿保守点儿好。 站在高台上,绿珏眼珠子滴溜溜转,终于在人群中一眼望到幽居,她心满意足了。 即便他身旁还站着个让她心情恶劣的女人,但这远不及幽居来参加她生日宴更令她喜悦。眉浅见绿珏朝人群中央看,也跟着看过来。眉浅撇撇嘴,这丫头又在看幽居,那小子除了长得帅,还有什么好的? 多看了眼幽家小子旁边的黑衣女人,眉浅有些惊愕,穿成这样出来乱跑,好吗? “欢迎大家前来参加小女二十一岁生日宴,我绿某人感激不尽!”绿玄站在绿珏身旁,他说完这话,特意跟幽修对视一眼,幽修朝他点点头,眼神依旧轻狂。 “在场小辈很多啊,看到年轻的你们,我才意识到我们是真的老了!这片天啊,迟早是你们的,今晚,大家都要玩的开心!”绿玄举起酒杯,场下人都跟着举杯。 一番客套之后,该攀关系的攀关系,该吹牛的吹牛。程清璇摸摸手臂,有些冷。能不冷么,这大冬天的,穿着一件露背礼服到处跑,简直要人命啊。 幽居将大衣脱下来搭在她身上。他的大衣很大,都盖住程清璇膝盖了。 身上披着幽居的外套,程清璇瞧见绿珏那冒火的小眼神,忍不住低下头去偷笑。 让情敌吃醋的感觉,爽啊! 绿珏远远的看着他们两个人互动,心里嫉妒的火焰快要燃出体外,程湘蓉跟康欣陪在她身边,俨然是相亲相爱的俩亲家。程湘蓉一袭水蓝色单肩礼服,倒也大气不**份。康欣身穿鹅黄色丝质长礼服,腰间用一条细碎钻石腰带点缀,长发在后脑盘成简单的发髻,温婉的气质被她发挥得淋漓尽致。 两人站在一起,俨然一对貌美的姐妹花。 “你家小幽今天来了吗?”程湘蓉笑着问,心里却开始焦急了,这样的场合,主人公若是不到场,戏还怎么进行得下去? 康欣还没应话,绿珏便焦急开口,“来了,我看到他了!” “哪儿呢?” 绿珏指了指宴厅中后方,“那里,穿青蓝色礼服的那个就是。” 程湘蓉踮着脚尖探望,幽居一米八三的身高在一众公子哥里面也很出众,这一眼看去,只能看见灯光下幽居朦胧的脸。程湘蓉走近了些瞧,这一看,还得了! “哎哟!欣欣,你们家的小幽,长得还真是一表人才,全场这么多公子哥,就他模样长得最标致!这鼻子眼睛,长得跟他爸还真像!”看清了幽居的模样,想象着等会儿将要发生的事,程湘蓉眼睛都亮了。 这孩子好,跟她家孩子配! 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这话的确不假。 康欣抿唇浅笑,也不说话。 宴会进行到中场,有人耐心快要磨光,打算离场的时候,绿玄又一次走上高台。这一上台,准备离场的人也跟着停下脚步,转身看向高台。 程清璇身板一挺,下意识去捏幽居的手背,幽居回握住她。“紧张了?” “屁!”程清璇才不会承认她紧张了。 幽居低低地笑,他五指收紧,将程清璇的手握得更紧。“放心。” 低低的声音传进耳朵,程清璇内心的躁动不安,奇异被抚平。 他简直就是她的安魂汤。 “趁大家都在,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宣布!”绿玄的声音,传遍整个宴会厅。 下面的人群开始躁动起来,对于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他们多多少少也猜到了。今晚康欣全程陪着绿珏,这说明什么?大家都不傻,明眼人都知道今晚的主题不在给绿珏庆生日这事上,她一个小女娃娃的生日有啥好庆祝的,这主要目的,还是接下来绿玄要说的事。 见大家似乎都有预料的样子,绿玄笑容更加深了。 他对着台下幽修做出一个请的姿势,幽修起身,理了理西装外套,踏着稳沉的步伐走向高台。无论多少岁,幽家男人的背影永远笔挺如松,坚毅俊逸。 “站在我身旁的这位,想必大家都认识。没错,他就是幽暗国际的现任总裁,幽修先生!” 掌声轰隆隆响起,一阵盖过一阵,都快要冲破了这屋顶。 “接下来,幽先生将给大家公布一个喜讯,同时,也是我绿家二十年难得一遇的大喜事!” 什么事对两家来说都是喜事?那无非就是联姻。 幽修走到麦克风前,深邃沉静的冷目扫了眼下方的幽居,他目光微变,脸色顿时变得严肃起来。“大家都知道,我有一个儿子,我这儿子行事低调,在场认识他的人应该不多。” 听幽修这话,意思是说幽家公子本人就在现场?来宾目光一直在身旁寻找,想要将幽家的公子给揪出来,却是一无所获。 黄易龙看向幽居身旁的程清璇,她一直被蒙骗在鼓里,还不知道这场宴会的真实目的是什么吧?想到待会儿程清璇听到那个消息后,伤心落寞的样子,黄易龙竟然觉得心疼。隐隐的,又感到窃喜。 幽居眯眼看着高台上的父亲,眼神更加冷漠。 “小幽,你上来。”幽修朝幽居招手。 众人顺着他手指着的方向看过去,待看清他儿子的真面貌后,有人感到惊为天人,有人却暗自跺脚,早知道他就是幽修的儿子,就应该早一步向前去结交的! 幽居松开程清璇的手,一步步走了上去。 见他走上高台,幽修竟也松了口气。“小珏,你也上来。” 登台前,绿珏不忘朝程清璇抛去一个挑衅的眼神,也迈着优雅步子上台。程清璇喝了口酒,只当是在看一群逗比耍猴,她见绿珏朝自己看来,竟然伸出右手,比了个中指。 绿珏一愣,不想让别人看出自己的异样,只能将怨愤压在心底。 两个父亲站在中间,两个孩子分别站在各自父亲的身旁。绿珏脖子上戴着穆兰夫人送的项链,穿着她亲手设计的裙子,气质清新像朵百合。幽居的西装再是普通不过,奈何天生矜贵,往那一站,足以闪耀全场。 不明就里的人望着他们,真心以为他们就是相爱的一对。 “借着今天这个好日子,我在此,隆重的向大家宣布一件喜事。那就是——” 众人耳朵高高竖起。 “我幽家跟绿家,从今日开始,将正式成为亲家!我的儿子幽居,跟绿家的小姐绿珏情投意合,今日正式订婚。待他们大学毕业后,会择选良日完成婚礼!” 哗啦啦! 掌声络绎不绝,有人吹口哨,有人喊着亲一个。 绿珏面露娇羞,好一副难为情的待嫁大小姐模样。场下,程清璇一个劲瞪幽居,那眼神恶狠狠地,活像一头野狼。在高台上将程清璇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幽居忍不住噗呲笑出声,看来他得速战速决。 “请我们的新人,给大家讲两句!” 绿珏刚要向前,幽居却快一步走到麦克风前面。 他低着头,看着场下的众人,目光冷漠像是一团寒霜。“抱歉,这门亲事,我不接受。” 掷地有声的一句话,惊动全场。 ------题外话------ 奖励统一三天后发放,宝贝们,请支持! 正文 075萌 你绿家女儿,我幽家不要了 全场哗然,有人选择看笑话,有人则惊讶得掉了下巴。 黄易龙周正的一张脸也露出震惊神色,今晚见幽居携带程清璇一起出席,他不是没想过幽居会悔婚,但那仅仅只是猜测。毕竟在他看来,这太不值得了,首先不说幽居的家庭不允许他擅自做主婚姻,就说绿家的家世,也不容许他当场作出悔婚这等糊涂事! 绿家很富有,虽没有堆金积玉这般夸张,但也是z市有头有脸的大家庭。绿家财力雄厚,家里子嗣遍布政界商界,娶了绿家的姑娘,对幽家绝对是大益。相反,她程清璇一个孤儿,能有什么地位手段?娶了她,能有什么作用? 明眼人都瞧得出来,这桩婚事,对幽家是百利而无一害。 但偏偏就是这样一桩美事,他幽家大少爷还真敢拒了。 黄易龙喝了口酒,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有些苦涩,又有些羡慕,洒脱恣意跟富贵荣华之间,幽居选择了前者。坦白说,这事若放他身上,他绝对做不到。 离开了黄家,他也就是一普通人。 再看程清璇,黄易龙忽然很惭愧。他跟幽居之间的差距,还真是天渊之别。 台上,除了幽居之外,其他三人面色都有些挂不住,尤其是另一个主人公绿珏,那俏脸惨白惨白的,好似打了一层白蜡,毫无血色。她双手局促地拽着衣角,望着眼前那道笔挺消瘦的人影,目光如痴如醉,却又深藏着不甘心与痛苦。 八年了。 她苦苦暗恋八年,终凭借绿家的家世背景被幽修看上,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他怎么可以说拒绝就拒绝,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的心是铁做的吗?他就不能放下自己的傲骨,接受幽家安排的一切吗? 他为何甘愿抛弃锦衣玉食的生活,傻呆呆的去追求那飘无踪影的自由跟爱情! 他们这种家庭的孩子,有资格得到爱情吗? 注定生下来就享受荣华富贵生活的孩子,背后必定背负着束缚跟奉献。你得到了这个家里的荣耀,你就得做好为家庭荣耀付出一生的准备,包括斩断自由、割舍爱情。 绿珏含泪咬牙,目光从幽居身上移开,看向台下角落里的黑衣女人。那女人目光全部凝聚在幽居身上,她看他的眼神,多么熟悉啊!那不正是自己看幽居时的眼神吗! 凭什么,一个后来者就能获得他的喜爱,而她,却被他当众打脸! 她不服气! “幽居,你胡说什么!”当众被打脸,不甘心的何止绿珏一人。在绿珏还没有所行动之前,绿玄先一步走到幽居旁边,抢过话筒,满脸愤怒看着这比他小上二十几岁的青年。 近看,他不得不承认幽居是青年一辈中的翘楚。 不说长相,不说背景,就说他此时此刻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那种张狂气势,连他一个年过五十的人都快扛不住。不愧是幽家的继承人。 幽居依旧微微抿着唇,面对面看着这个五十几岁的老狐狸,他目光坦然,毫无畏惧。“绿伯父,这都什么年代了,你们还想要包办婚姻吗?” 绿玄眯眯眸子,面色更加难堪。 “话搁在这,今天这事,我不同意。”幽居不管绿玄此时有多愤怒,这场联姻,从头到尾他都没有表现出一点顺承的样子。他以为,他的反应已经向幽修完美传达出自己的意愿了,他本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脸幽家跟绿家,但幽修这事做的太傲了,他,无福消受! 绿玄咬牙许久,才稳住内心翻腾的血潮。他耸耸肩膀,试图用道德来捆缚幽居,便说:“你这么做,不仅毁了我们绿家的名声,也同样败坏了你们幽家的名誉,你都二十几岁的人了,怎么就不知道懂事?” 幽居墨眼含笑,那笑,却是讥讽的。他转过身,踱步走到幽修身旁,微微低下头,说了一句:“我这叫,上梁不正…下、梁、歪!” 场上三人,都听到了他这话。 绿玄面色有些古怪,幽修跟康欣那些事,早些年都被上流社会传烂了。幽居这话什么意思,大家心知肚明。上梁不正下梁歪,这话没有说错。 幽修面色不变,他只是扭过头,用深沉的褐眸注视着幽居,淡淡地问:“你确定要忤逆我给你安排的生活?” “父亲,这个答案,八年前我已经告诉过你了。” 闻言,幽修目光终于起了变化,“幽居,你信不信,我让你走投无路。” “我信。”幽居平视着幽修,口吻淡漠。 幽修眉头一皱,既然信,为何还要这么做。他难道就真的不怕,自己掐断他所有的出路吗?刚成长起来的翅膀尚还稚嫩,幽修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折翼。被幽修用疑惑的目光注视着,幽居冷冷一笑,补了一句:“但我无惧。” 两双同样漠然深邃的眼彼此对视着,空气中的因子逐渐变得火热,若说空气是一把剑,那此时此刻,幽家父子身上该同时被刺了千百刀。 这场无形的对战,最后以幽修的一句断绝父子关系结束。 幽居敛下眸,流转的光彩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极为陌生。“好,从今以后,我幽居与你幽修再无半点关系。” 两个相似的人杠上,只会被伤的体无完肤。 垂落的手指颤了颤,幽修眉头挑了又挑,这个儿子,终究是太像他了。 幽居转身准备下台,绿珏突然一把拽住他的手。“幽居,就算是要拒绝我,也请你给我一个信服的理由!”头一次,她在他的面前扬起高高的头颅,却是双眼含泪,表情悲伤。 她在他面前,从来就没有恣意高傲的姿态。 卑微的灰尘,爱上蔚蓝深空的星辰,注定只能仰望。 幽居不动声色拂去她的手,没有应声。 “是因为我伤害了程清璇?”绿珏咬着牙齿,多害怕从幽居嘴里听到一个是字。 幽居摇头,却说:“不,是因为我不爱你。”我不爱你,简单四个字,足以打碎女孩梦幻的一颗心。 还有什么话,比我不爱你更狠更不留余地。绿珏双腿发虚,泪光闪烁的眼满是绝望。若是她做错了什么,她可以改,可以道歉,但他不爱她,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努力了八年都没成功,她再也不会用第二个八年去喜欢一个人了。 绿珏怔怔地望着幽居朝台下走去,她的失魂落魄被绿玄收进眼里,当父亲的看在眼里,也是心疼。“你给我站住!”绿玄声音变冷,怒发冲冠的模样,倒是惊住了台下的程清璇。 程清璇擦擦嘴角,好奇幽居会怎样应对。 幽居乖乖站住,偏头望着绿玄,他轻声问:“绿伯父,还有何事?” “幽居!今日到场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你幽家怎样乌烟瘴气都可以,但我绿家的名声还容不得你破坏!”绿玄说完,还没察觉到自己这话已经惹怒了幽修。 幽家人可以关起家门来刀锋相对,但在外面,却都是护短的主。 一听绿玄这话,幽修顿时不悦起来,他眯眼看着绿玄,默默给他记上一笔。他幽家再怎么混乱,管他绿家鸟事? “所以?”幽居眉眼淡淡,一副我无所谓的样子。 绿玄还没意识到自己这话无意中得罪了幽修,他将绿珏拉到自己怀里,没看到幽修接近阴沉的气势,还说:“我要替我女儿讨回公道,今日这婚事你可以悔,但你不能损坏我的女儿的名声,跟我绿家的名誉!”换个说法,今日这场悔婚,只能是他幽居或者幽家的原因。 原本忍住怒气没有发作的幽修,一听这话,气焰顿时成倍增涨。他阴鸷的冷眼注视着绿玄,斩钉截铁地说:“婚姻之事,他不接受还不能悔婚呢?你绿家女儿没本事抓住我儿子心,怪谁?我儿子不爱你女儿,那只能说明你女儿入不了我儿子的眼!”幽修把幽居往自己怀里一扯,距离太近,一切发生得太突然,幽居倒是愣住。 记忆中,这是他头一次靠近父亲的怀抱。 绿玄跟绿珏同时呆住。 幽修突然发什么疯? 幽修又说:“你看台下,就那穿得骚气暴露的女孩,那才是我儿子真正喜欢的人!” 绿玄顺着望下去,绿珏也跟着看去,而被点名的程清璇发现台上人看向自己时,也是一脸懵逼。台下众人看着台上这变化莫测的情形,简直一头雾水。这是演的哪出戏?刚还亲家友好的两家人,咋就突然翻了脸,对骂起来了? “那女孩是个孤儿,家贫如洗,知道我儿子为什么宁愿喜欢那女孩也不喜欢你家女儿不?” 被问话的绿玄跟绿珏都是一头问号。 幽居表情也有些怔然,这还是他父亲头一次偏向他。 “那姑娘除了家世不如你们家,在我看来,她比你女儿好一千倍,一万倍!”幽居听到幽修这话,表情有些古怪,这风向变化有些快,明明之前他们两人还闹父子断绝关系来着,怎么转眼间又同仇敌忾对付起绿家父女来了? “我告诉你,那丫头胸大腿长,脸生得绝,再瞧瞧你家女儿,长得跟个小白菜似的,遇了事就知道哭,你说,她除了哭还能干点其它的不?人姑娘年纪轻轻就进了穆兰夫人公司当实习生,深受穆兰夫人重视,你家女儿呢?除了在家里当蛀虫啃老,在外面对付各种不入流小角色以外,还能干点其他的不?这样只会花钱不会赚钱的小白莲,娶回家除了供着看以外,还有其他用处吗?” 口口声声说不关心幽居的生活,却又对幽居以及他身边女孩的所有底细了解的一清二楚。 幽居算是彻底见识了幽修口是心非的本事。 被幽修说的一愣一愣的绿玄跟绿珏一口气没喘过来,又听他说:“那姑娘会烧菜会赚钱,会打架会撒娇,你女儿会的她会,你女儿不会的她也会!也就你自己拿她当块宝,今天我明白告诉你了,你绿家的女儿,我幽家不要了!” 台下的程清璇,浑然不知幽修已经将她夸上了天。 而台上的绿家父女,被幽修这一通乱骂,骂得呆若木鸡。 “幽居,我们走!” 幽修拉着同样呆滞的幽居,大步走下高台。 场面十分寂静… 方才幽修那一通说教,在场人可都听见了。平日里沉默寡言的幽修,今儿能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可见他有多生气。之前还觉得幽家父子关系不好的人,这会儿却又深深意识到,这父子俩的关系,扭曲得让人羡慕。 见幽修要走,康欣也拿上自己的东西,没有跟程湘蓉招呼一声,就跟在幽修身边走了。 路过大门,康欣心里一动,丈夫刚当着大家的面骂了绿家父女,把程清璇捧上了天,这做戏要做全套!看了眼性感明艳的程清璇,康欣手一伸,把还没回过神的程清璇拽了过来,两女人手挽手走了出去。 回过神来,绿玄冲大门口的四道身影怒吼: “幽修,你王八蛋!你幽家欺人太甚!” 一时大意说错话,引来幽修一通狠骂,绿玄是又悔又愤恨。 宴厅众人望着那四道离开的背影,听着耳旁刮过的绿玄的骂声,都有些错愕。 今晚这场夜宴,来得值! 简直就是一出跌宕起伏的豪门恩怨剧。 * 走出庄园大门,刚还同仇敌忾,凝聚力深的四个人立马松开手,各自站成两个阵营。 幽居跟程清璇站一块,幽修则跟康欣站一块。 冷风吹过,幽家父子俩的表情如出一辙的冰寒,仿佛刚才关系融洽的俩父子,只是众人的一场梦。 气氛很沉默,只有风声在参合。 幽修戴上皮手套,又恢复了他那冷冰冰的做派,“别以为我是在给你撑腰,我是见不惯绿玄那孙子样。” 幽居看了眼幽修,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没出息的东西,尽给老子丢脸!”幽修瞪了眼幽居这才拉过康欣,坐上宾利车。临走前,康欣特意摇下车窗,多看了眼程清璇脖子上的项链,表情有些慎重。 宾利轿车一溜烟走了。 程清璇呆立在冷风中,她盯着车屁股,回想起今晚发生的种种,脑子还有些懵。“你跟你老爸,关系不是很恶劣吗?”今晚的幽修,打破了他在程清璇脑海里冷静威严的固定印象。 今夜的幽修,就像是一个暴走的护犊子父亲,而不是幽暗国际现任当家人。 幽居摸摸方才一直被幽修搂着的手臂,表情有些奇怪。“谁知道呢,他就是个神经病,喜怒无常,阴晴不定。” 程清璇倒是赞同幽居给他老子的评价,幽修性子的确喜怒无常阴晴不定,刚宣布联姻那会儿,幽修跟绿玄关系虽不算的有多亲切,但还算融洽互敬,一句话不当,当场翻脸把绿家骂得狗屁都不是,幽居他老子也是一牛逼人物。 程清璇摸摸鼻子,将披在身上的大衣穿好。 “你今晚算是彻底得罪绿家了,你也太不理智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得罪绿珏,让他丢脸。这以后啊,幽家跟绿家是别想再和好了。”程清璇挺认真地说。 凉凉的视线在程清璇胸部瞥了一眼,幽居弯起眼尾,笑意勾人,“敢说这不是你想见到的画面?” 程清璇低头,好吧,被他看穿了心思。不得不说,今晚幽居当场悔婚,很令她开心。 … 绿珏走出宴厅,逃离所有讥讽的笑脸,满脸写着落寞跟幽怨。一个人走到庄园外的花园坐下,从这里刚好可以看到庄园外路过的车辆跟行人。车灯葳蕤,将她身影拉的很长。 眉浅找到她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想哭却又死撑着的绿珏。 心里一堵,想起刚才宴厅里发生的闹剧,眉浅也有些气。谁都没想到,看起来精明稳重的幽修,竟然会因为绿玄一句话而大发雷霆,还将绿珏骂的一无是处。 挨着绿珏坐下,眉浅搂住绿珏消瘦的肩膀,叹了口气,“小珏,想哭就哭吧!” 泪眼婆娑的绿珏听到这话,眼泪簌簌地往下落。 “小浅,他说他不爱我。” 眉浅皱皱眉头,没有说话,幽居不爱绿珏,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只有身在局中的当事人看不透。“没事,世上好男人多的是,没了幽居,还有千千万万个追求者!” “可我只想要他…” 浓重的鼻音哭腔传进耳朵里,眉浅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她们儿时就认识,绿珏有多喜欢幽居,没有人比眉浅更清楚。这些年一直旁观着绿珏追求幽居奔跑的脚步,这个女孩一直没有喊过累,她的一往无前,他根本不屑一看。 男人爱你,你捅破了天,他也会笑着给你补上。 这世上啊,最狠的就是男人心。他若爱你,全世界都是你。他不爱你,你把你全世界剖出来送到他面前,他都不屑一顾。只可惜,幽居不爱绿珏,幽居把他的爱跟所有温柔,给了别人。 眉浅长叹气,感情的事,她说不出对错,但心里对幽居,她是讨厌的。 绿珏还在哭,庄园外,幽居牵着程清璇的手走过,一直表情甚少的青年,在程清璇身边,嘴角永远都是上扬着的。眉浅看到他二人,暗喊糟糕。正巧,马路边上幽居说了句什么,程清璇突然夸张叫了一声。 “你说真的?” 程清璇突然跳起来,亲了亲幽居的脸颊。 幽居不仅不反驳,反倒单手搂住程清璇,生怕她穿着高跟鞋站不稳。 这一幕,恰好被绿珏看到。 绿珏推开眉浅,放轻脚步走到铁围墙边上。麦芽茶似的灯光洒下,在消瘦青年身上镀上一层黄色温馨的光。幽居抱着程清璇,那干净随心的笑容,绿珏从没在他脸上看到过。 在程清璇身旁的幽居,真的很好看。 好看到让人眩晕。 “难怪临走前她会盯着我的项链看,原来是你母亲当年的陪嫁品。”程清璇微微仰头看着幽居,她狡黠的长眼清灵而迷人,“幽宝,你把你母亲的陪嫁品给我,是几个意思啊?” 幽居羞赧扭头,“没意思。” “没意思?”程清璇嘿嘿一笑,她立马把脖子上的项链取下来,流里流气地说:“既然没其它寓意,那我明天就把它给卖了,反正我们最近缺钱,卖了还能补贴家用,指不定还能再买套房子!” “不许!”急切的语气,表明了这条项链并非一件普通首饰。 他送她项链,自然是有其它寓意。 程清璇伸手摸了摸幽居的脸蛋,这才收起脸上流氓笑容,“得了,知道你脸皮薄,问你你也不会说实话。这东西我收下了,回头给好好保管着,绝对不会卖它!” 闻言,幽居这才松了口气。 “好了,该回去了。” “嗯。” 目送两人坐上奥迪车离开,绿珏才发现自己又一次泪流满面。 幽居将他母亲当年的陪嫁品赠给程清璇,这其中的寓意是何,绿珏怎会不明白。越明白,就越伤感。她摸摸脖子上的流苏项链,晚宴开场前,她为自己有幸收到穆兰夫人亲自挑选的项链而沾沾自喜,这一刻,她却觉得自己是个小丑。 * 回到家后,程清璇将项链取下来放进盒子,然后跟幽居的手表放在同一个柜子里。 她蹲在地上,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就像是在跪拜神明。 幽居笑着看她做着一切,不禁莞尔。 只有将他看得慎重的人,才会将他送给她的礼物当做珍惜之物好生收藏。 只不过… 目光在女孩后背雪白上扫了几眼,幽居坐到床边,突然说:“不冷么,还不去洗个澡换身暖和衣服。” 程清璇扭头回他一个灿烂笑意,“这就去。”她脱了高跟鞋,当场就要脱衣服。手指刚将裙边提起,她这才看向幽居,眼里带着笑,“幽宝,还不出去,是想给我脱衣服吗?” 幽居多看了几眼她妖娆性感的娇躯,然后默默起身,迈着略僵硬的步伐走了出去。 程清璇飞快脱了礼服,这才裹着浴巾去浴室。 … 洗完澡出来,程清璇还没顾得及吹干净头发,就被幽居一把抱住。 “呼!”程清璇一惊,城草这么主动,她反倒不好意思了。 “让我抱会儿。” 脖颈上的小汗毛被幽居嘴里吐出来的气息撩动,有些酥痒。城草开口求她了,程清璇哪还舍得拒绝,“抱吧抱吧,不要钱。”幽居紧了紧双臂,将她整个人抱得死死地。 程清璇发现了幽居一个小秘密,起初她一直以为每天早上在幽居怀里醒来,是她睡觉不安分主动跑过去的,有一天晚上她半夜下床上了个厕所,回来时刚沾床,就被幽居顺手搂进了怀里。 那熟稔地样子,可不像第一次这么干。 之后晚上她有留意过,发现幽居每天都会在她睡着后抱住他,还生怕她察觉了。 低头扫了眼幽居搂住自己的姿势,程清璇越发断定幽居是个抱抱男。所谓抱抱男,就是逮着机会就要求抱抱的男孩。 这个拥抱,起初很正常,没有一点不对劲,直到—— 湿哒哒的小舌头扫过程清璇曲线优美的脖颈。 她一愣。 卧槽! 城草第一次对她做出这种冒犯动作,她不仅不害怕,反倒激动得像是小学生考了一百分,高中生考上了清华。该不会是今晚的自己太性感,让城草也忍不住了吧? 程清璇正在嘚瑟,幽居突然说了句:“唔,你头发没清干净,脖子上还有泡泡。” 程清璇:“…” 她真想一脚踹碎浴室里的洗发露! 好不容易开始的温情,就这么被洗发露给打乱了。 等她清干净头发,又将发丝吹干了回来,幽居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他睡着的时候,俊脸的凌厉跟精致就越发明显。程清璇蹲在一旁看他睡觉的模样,真想这么一直看下去。 * 一到教室,幽居掏出兜里的钥匙,放在始宇桌面上,“你的车钥匙。” 始宇头也不抬,盯着手机说:“听说昨晚绿家很热闹,据说,幽家的少爷当面悔婚,让绿家颜面尽失。”始宇这才偏过头,眼角下的泪痣越显妖异,“还听说,幽家当家的,甚至当面跟绿家当家的吵起来了。” “还真是热闹!” 幽居平静注视着始宇,毫不意外问了句:“你早知道我的身份?” 始宇将车钥匙收起来挂裤腰上,又朝幽居咧咧嘴,“那当然,我所见过的人里面,只有一个人的身份我不了解,除了那个人以外,其他人的背景,我知道的一清二楚。” 幽居点点头,以他的身份,知道这些并不奇怪。 “你就不好奇,那唯一一个我也不了解的人是谁吗?” “不好奇。”他好奇心一直不重。 始宇合上手机,那双狐狸眼盯着幽居,让他无处躲避。被他用审讯犯人一样的目光注视着,幽居感到不安,这股不安,来的莫名。“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始宇轻轻笑,收回了目光。 幽居刚想松口气,却听始宇问:“幽居,你家小羽毛去哪儿了?” 目光顿时凝固,周遭的空气瞬间降低到零下。 幽居动动浅粉的双唇,扭头看着始宇,墨色的双眼噙满了戒备跟谨慎,“始宇,你想说什么?”始宇看了眼周围,忽然凑近幽居,低声说:“我无意间听到了一件事,是关于五十年前的。” 幽居浑身一僵。 全身都陷入冰凉。 “什么事?”即使心里已翻起惊涛骇浪,幽居面上看着还算平静。 始宇见他反应平淡,眼里的疑惑散去不少。 是自己想多了? “是这样的,昨天有人来找我爷爷,我无意间听见他们的密谈。我似乎听他们提及过程清璇这个人,还提到什么五十年前、载体、复苏之类的神奇玩意儿。当时我就留了个心眼,等爷爷送那个人走的时候,我跑进书房去看过,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幽居面上血色尽失,却还要装出一副我不知情的样子。“什么?” 始宇声音又压低了:“我看见了一份绝密资料,资料被封起来了,不过那上面的名字的确是程清璇。就连名字旁边的照片,都像极了小璇子!只是年代已久,那照片看着有些模糊。” “是关于什么资料的?” “这我不清楚,文件上也没写,后来爷爷回来就将资料藏起来了,我再想看时,已经找不到了。” 幽居强颜欢笑,“这世上长得像的人很多,而且我听清璇说,她母亲年幼时外婆就去世了,她母亲后来未婚先孕,为了缅怀外婆,特意给她取了个跟她外婆一模一样的名儿。五十年前,或许那个人是她外婆也说不定。” 幽居面无表情地说,他都佩服他自己,这么能扯。 始宇一听这话,心里的疑惑彻底消散。这样就说的通了,他就说嘛,怎么会有人经过五十年还不变老的。“那估计是我想多了,说不定就是小璇子她外婆!”始宇嘿嘿一笑,还是有些疑惑,“话说你家小羽毛呢?” “清璇对狗过敏,小羽毛被我转卖了。” “那真是可惜了,我还挺喜欢那小家伙的。”想起小羽毛走路时萌萌的样子,始宇心都要化了。 幽居恍惚看着黑板,心里犹如有千万只蚂蚁在爬。载体…清璇魂穿到他们这个年代,灵魂想要复苏,就需要载体,而小羽毛就是载体!那些人究竟想干什么,那些人背后的势力到底有多神秘,竟然能跟始宇的爷爷扯上关系。 要知道,他的爷爷可是… 心里惦记着这事,一下课,幽居连班也不上,直奔到程清璇公司,将忙得焦头烂额的她叫了下来。 “急急忙忙跑过来找我,出什么事了?” 程清璇穿着高跟鞋从电梯出来,幽居就站在电梯口,守株待兔。一把将程清璇拽到一旁的无人地,幽居张口就问:“小羽,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来到我们这个世界的?” 嗯? “好端端的,你怎么问起这事了?”程清璇被他拽得胳膊生疼,她甩开他的手,轻轻揉着胳膊。 幽居将从始宇那里听到的事同程清璇讲了一遍,听完后,程清璇沉默了近半分钟。“小羽,你说话啊!”程清璇的反应,更加证实了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他的小羽,之前到底经历过什么? “大概是跟我服用的东西有关吧,父亲临死前给了我一种药,叫我危急时刻服下。后来我被人谋杀,将死的时候将药吞下了,我猜,他们需要的不是我,而是我服用的药。至于你说他们手里有我的资料,这并不奇怪,但凡有点权利的人都能弄到我的资料,你就不要担心了。”程清璇眼神闪闪躲躲,显然不想多说。 秘书又打电话来催,说穆兰夫人有工作安排她做,不便多耽搁,程清璇转身就上了楼。 幽居看着白色的墙壁,眉头皱得很深。 小羽刚才说话犹犹豫豫的,到底是在隐瞒什么? 她服用的药,到底是什么东西? … 电梯徐徐上升,程清璇看着镜面反射中的自己,也是一副心绪难平的样子。 始宇看见的那份资料到底记录了些什么,程清璇也很想知道。 她有预感,这件事还没完。 * 黑色玛莎拉蒂停在z大门口,坐在车内的人凝视着z大校门,久久不语。 “小姐,就是这所学校。” 后座的女孩抱着书包,目光略带激动,“确定吗?” “确定。” “小姐,需要我们护送你进校吗?” “不用,就在这里放我下车,放学后来这里接我,注意,尽量低调。” “是。” 帆布鞋踩在石板路上,女孩看着周遭青春飞扬的大学生,眉宇间散不开的忧愁,逐渐变得浅淡。新学校,一起都将是新的开始,这里没有人知道她的过往,真好。 径直朝经济学院走去,一路上,她低调的没有引来任何目光。 … 打完球,始宇衣服都来不及换,脖子上挂着毛巾直奔食堂。 “红烧肉!” “红烧肉!” “红烧肉!” “红烧肉!” “帅哥,四个菜,只能是两荤两素,不能重样!”食堂大叔翻了个白眼,瞅着拿着餐盘,明明长得人模狗样,却满嘴跑火车的始宇,一脸无奈。有他这样的么,虽说一餐能点四个菜,但也不能全是红烧肉啊。 “你这板子上说可以点四个菜,又没说不能点一样的菜!” 始宇丝毫不知道脸皮这东西有何作用,在食物面前,脸皮都个屁! “你!”食堂大叔气极反笑,“同学,别跟我玩文字游戏,全校同学要都像你这样,哪还了得!”食堂大叔勺子飞快在盘子里勾了几下,三块小得可怜的红烧肉丢进始宇餐盘里,随即,白菜、胡萝卜、豆腐齐齐落进他的盘子里。 始宇一撇嘴,嘟哝一句:“猪食都比你这个好!” “那你爱吃不吃!” “行!还来这狗屁食堂吃饭我就不是人!”气冲冲端着自己的盘子,始宇朝靠窗边的幽居跑去。排队的人群中,一双浅绿色双眼注视着这一幕,带着笑意。 大冬天的穿着秋衣到处跑,这男孩也不怕感冒。 “瞧瞧,这给我打的什么菜!”始宇往幽居身旁一座,立马宣泄自己的不满。 幽居看了眼他身前的餐盘,没有说话,眼里却憋着笑。 “老子明天再也不来了!什么玩意儿!”他不缺钱,随时可以去外面吃大餐,若非幽居习惯吃食堂饭菜,他才不会跟着来受罪。幽居默默吃饭,始宇一个人嘟哝没劲,也埋头吃饭。 “请问,我可以坐这里吗?” 柔情的声音,像是初春的蒙蒙细雨,拨撩人心。 听这声音就是个美人儿! 始宇头未抬,声音却先一步响起:“随便坐,美…”他抬起头,看到女孩的打扮时,剩下的那个字却消失了。 女孩穿着笨重的姜黄色羽绒服,土不拉几的颜色,要多俗就有多俗。一头长发乱糟糟,多数都用橡皮筋绑了起来,剩下的小部分像枯草搭在脸颊两旁,遮住了她的真实面貌。冷热空气交织,那副过分厚重的眼镜变得雾蒙蒙,看不清女孩的双眼。 露出来的脸颊皮肤倒是挺白皙的,就是瞧不清楚五官。 美吗? 压根儿就看不清楚脸,鬼知道! 倒是邋遢不爱打扮。 始宇错愕的瞬间,女孩已经坐了下来。她还挺讲究,吃饭用的筷子是随身携带的,那是一双玉做的筷子,上面刻着一个唯字。眼睑掀起,幽居漫不经心瞥了女孩一眼,这一看,却停下了进食的动作。 他盯着女孩乱糟糟的头发,眼里有一丝意外。 “你好。”幽居主动跟她打招呼。 女孩显然有些吃惊,握着玉箸的右手抖了抖,“你…你好。”她很害羞,吃饭时总低着头,只留给对面两个男孩一头乱糟糟的发丝。 始宇好奇看着她,心想,这年代怎么还会有人打扮得这么…土… 女孩很快就吃完了饭,停止进食的时候,她会用一块刺绣手帕将筷子擦得干干净净,然后小心翼翼收进盒子里放好。起身时,女孩从包里掏出一罐牛奶递到幽居面前。 始宇一挑眉,心想,这丫头熊心豹子胆啊,胆敢追求幽居。不怕小璇子杀了她? 幽居盯着那盒牛奶,问了句:“给谁的?” 始宇撇嘴,心想都递你面前了,当然是给你的。 结果,女孩的回答令他大吃一惊。 “给…给小羽的。” 女孩说完,踩着帆布鞋,背着双肩包飞快跑出食堂。 始宇瞪着那盒牛奶,沉默了许久,最后蹦出一句:“我嘞个乖乖,咱家小璇子啥时候有这么大的魅力了?男孩子喜欢她也就算了,现在连女孩都敢当面挑衅你!” 幽居无奈摇头,始宇的脑洞他是佩服的。将那罐奶收进单肩包里,幽居站起身,丢下一句:“别惹那女孩。” 始宇不当回事,“还能有我不敢惹的人?”他扭头看着楼下一晃而过的身影,玩味眯起那双狭长的双眼。 幽居见到他这浪样儿,直觉得不妙,“始宇,听我的,别去招惹她。她跟你以前谈的那些女孩子不一样。”幽居很少用这种严肃口吻跟他讲话,始宇面上没有变化,心里却记下了这事。 * 第二天下午的大课,始宇惯例是要逃课的。 一手提着篮球,一手提着自己的包,始宇走去停车场,刚启动车子驶出校门,就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依旧是那邋遢的形象,不过这一次,她换了身衣裳。 穿着白色羽绒服的女孩低着头踢石子,快要下山的阳光偏橙色,照在她身上,衬得她气息无比落寞。始宇望着她的背影,不知为何,女孩的身影跟记忆里那个晚上,从电话亭里跑出去的人影重合了。 “子妗,我他妈又想你了,看谁都像你。” 每一个浪子,心里都藏着一株雪莲。 启动引擎,始宇沿着马路边缘,跟着女孩后面慢慢地游走。那女孩永远低着头,一头鸡窝遭发被风吹的飘飘然,她白色的帆布鞋踢着小碎石,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嘿!” 摩托车在女孩身前刹住,始宇摘下头盔,阴柔俊美的一张脸噙着和善笑容。 女孩认出他就是昨日食堂里跟幽居一起的男孩,眼里的戒备散了不少。 “小丫头,住哪儿啊?要不要哥哥载你一程?”始宇斜斜垮垮倚着车,修长的双腿交叉着,流里流气的样子却并不令人讨厌。 女孩搞不懂,他这是做什么。 搭讪? 这个想法倒让她自己愣了愣,心想,自己这模样也有人搭讪?厚重的眼镜后方,女孩的眸子眨了眨,她看了眼前方的玛莎拉蒂,微微抿唇。“不了,前方就是公交站台,走两步就行了。” 这学校什么都好,就是有只癞皮狗很烦人。 ------题外话------ 第二女主出没。 是个让人心疼喜爱的姑娘。 昨儿收到了月票、鲜花、钻石、评价票!谢谢宝宝们,都是好宝宝,谢谢你们支持正版,才让我有了写文的动力! 正文 076萌 升职宴上的狗男女 不想理这癞皮狗,女孩越过始宇往前走,那张遮挡在鸡窝头下的脸蛋依旧看不清楚五官。 “别啊!”始宇大长腿一抬,挡了女孩的去路。“小丫头,你叫啥名儿啊?” 女孩停下脚步,乍然抬起头来,那一瞬间,始宇竟然看到了杀气。始宇心里一惊,再看女孩,她戴着那么厚的眼镜,穿得普普通通的,一看就是穷人家的孩子,哪儿来的什么杀气。 肯定是自己想多了。 女孩抬起腿,狠狠一脚踩在始宇的鞋面上,也不回答他。始宇嘶了口气,十分迅速抽回腿,他低头检查脚伤的瞬间,那女孩早一溜烟跑了。 他愣愣看着女孩的背影,忍不住撇嘴。 看着瘦弱得很,脾气倒是不小。 * “唯一,你回来了!” 施唯一脚步刚迈进华丽的大厅,一道沉稳中年男人声音跟着响起。 将书包放下,女孩目带惊喜看着楼梯口上站着的黑衣男人,嘴角却永远呈直线,没有一丝笑意。 她早就忘了,微笑该怎么勾唇。“爸,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施景云走过来一把抱住女孩,手指撩开女儿那头乱糟糟的头发,他凝视着女孩脸蛋,眼神不再冰寒,取而代之的是温柔。“上午刚回来,听阿纲说你转校了,也好,转校了就能交到新朋友了。” “嗯。” “新学校怎么样?”搂着施唯一走到沙发上坐下,施景云抽出一支雪茄,慢悠悠地吸着。 施唯一一把夺过施景云嘴里的雪茄,利索地折成两截,才说:“还行。” 施景云嘴角抽抽,回到家就是不自由,抽根雪茄也要被女儿管束。“是么?”斜睨着施唯一瘦弱的身躯,施景云忍不住轻笑,“听说幽家那小子也在z大读书,你见过他没?” “见过了。”施唯一这时抬起头来,镜片后的眼睛亮晶晶的,“爸,上次救我的就是幽家的哥哥,准确的说,是幽家哥哥的女朋友。” 施景云一眯眼,想起回来路上听到的传闻,忍不住乐了。“就是那个,昨晚跟幽家小子一同出席绿家夜宴的丫头?” “是啊。” “只是可惜了,我没有见到幽家哥哥的女朋友,她好像不在学校。”施唯一手指相互缠绕着,原以为小羽也在那学校里读书,她是抱着跟小羽交朋友的念头才转去z大的,结果空欢喜一场。 瞧出女儿脸上的失落,施景云心里喟叹一声,若非当年那事害得她抬不起头来,唯一也不会养成如今这副沉默性子。 小时候的唯一,一直都是他的开心果,可现在,他已经好几年没见到过女儿笑了。 “新学校你喜欢就好!不过只有一条你要注意,上下学一定要阿纲接送,我可不许你再出事!”施景云说这话时,气势陡然变得威严凛冽,门外阿纲听到这话,不自觉点点头。 施唯一凝视着桌上的瓷器茶杯,没有说话。 * 接受完国际v杂志的采访后,程清璇跟司机一起送穆兰夫人回了家,这才让司机开车将自己送回去。 提着夜宵回家,看到桌上放着一罐绿色的牛奶,她拿在手上看了一眼,发现是真味牌子的,产自新西兰。 “回来了?”听到动静的幽居从卧室出来,见程清璇拿着牛奶看,便说:“别人送的。” 心里警铃大响,程清璇将牛奶放下,故作不经意随口问了句:“谁送的?” 幽居看着她将夜宵打开,才跟着走过来坐下,淡淡地说:“一个同学。” 他回答的模模糊糊,程清璇心里那点小九九越是闹腾。同学,谁知道是男的女的,是善意的还是恶意的,是普通同学还是想挖她墙角的…去厨房拿了两双筷子,程清璇将筷子递给幽居,这时幽居说:“一个女同学送的。” 已经递到他面前的筷子瞬间调头,被程清璇扔在桌上。 幽居盯着那双筷子,足足愣了三秒。 他默默地拿起筷子,夹了一个煎饺吃。 程清璇故意嚼得很大声,幽居听着这动静,想笑又不好意思笑。终于,程清璇还是忍不住了,她将筷子一扔,指着那罐牛奶,只问一句:“她为什么送你牛奶?” 幽居眉梢微挑,一脸的懵懂,“我也不知道…” “陌生人送的东西你都敢要,你还真是心大。”这下饺子也没心情吃了,程清璇将那罐牛奶推到幽居面前,丢下一句:“喝哪儿补哪儿,多喝点。”说完,她气冲冲跑进了卧室。 幽居低头扫了眼自己的胸部,又瞅着那罐奶,终于忍不住咧嘴偷笑起来。 喝哪儿补哪儿,她当他是奶牛? … 篮球馆四周的坐台上坐满了人,z大跟隔壁理工大学打友谊赛。 身为篮球部一员,始宇自然不得缺席,十二月的天气冷得不像话,场上奔跑的健儿穿着短袖短裤运动鞋,奔跑起来,黑发飞扬,那股青春气息很是感染人。 漂亮妹子做后援,都在看台上坐着,只是那本该放在球场上的目光,总会有意无意飘向第三排的卡其色背影。 那个人的侧脸,深邃分明,冷漠中带着引人犯罪的禁欲气息,真是一个勾人的城草。 幽居看着大汗淋漓的始宇,只拿周围色眯眯的花痴当摆设。 眼见比赛就要落幕,z大得分领先理工大六分,z大胜利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比赛快到终场也没看头了,幽居提起一旁的包准备走,这时,程清璇从门外奔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只红玫瑰。 不少人都看到她了,目光都变得惊讶起来,他们学校什么时候出了个这么惹眼的大美女? z大很大,见过程清璇的人不多,只在小论坛上见过模糊的照片,见到真人一时都没将她认出来。 程清璇穿着a字形杏色连衣裙,脖子上系了一条黑色针织围巾,外罩一件酷劲十足的黑色皮衣。幽居目光移到程清璇那双被紧身打底裤勾勒得笔直纤细的小腿上,有点惊讶。 她怎么跑学校来了? 英姿飒爽的美人儿踩着自信傲慢的步伐,直接走到幽居身旁坐下。“鲜花赠美人儿,幽宝,快收下。” 幽宝美人儿愣愣接过她的玫瑰,又听她说:“收下我的花,你怎么也该表示一下你的感激之心吧?” 幽居侧视着程清璇因走得太急,呈现出绯红之色的英气脸蛋儿,他抿唇憋了半天,也只憋出几个字:“花很好看,谢谢。” “啧…”她可不是想听他夸花好看的,明明更好看的人就在他旁边,“不行,我要一个吻当奖励。”伸手搂住幽居的胳膊,程清璇相信撒娇的女人运气不会太差。 幽居差点被玫瑰的刺给刺到,“在这里?”他要脸啊! 周围这么多人看着,他还真做不出来。 程清璇点点头,“就这里!”开玩笑,都有人敢给他送牛奶了,她再不来宣誓主权,就该被人撬墙角了。她可是一下班,饭都没吃就打车过来了,她用心良苦啊。 程清璇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幽居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好久,猜到了她大中午跑来学校的目的后,心里又暗自窃喜。 这种被人放在心上惦记的感觉,他很享受,但他不说。 “就亲一下。” 程清璇咧嘴给了他一个灿烂的笑容,“行啊…” 幽居刚要凑过来,她又说:“必须法式热吻啊!” 幽居眯眯眼,粉唇凑近程清璇嘴边,一点点的,缓慢地,用心地…抵舔! 瞬间,程清璇小脸比幽居手里的玫瑰还要红。 他怎么可以舔她? 她难为情了,脸颊像是充了血,却又舍不得推开。被看台上的人当猴子一样观看,程清璇觉得便宜他们了,该收费! “哟!激情上演啊!小璇子,要不要哥哥现在就去给你俩拖张床来,来一场床摇啊?”篮球砸在幽居脚边,程清璇如惊弓之鸟,立马推开幽居,然后默默低下头,平复激烈心跳。 幽居看了眼始宇,捡起地上的篮球,给他砸了过去。始宇一手接住篮球,朝更衣室走了去。 球赛也落幕了,校友们三三俩俩离开,路过幽居俩人身旁,都不忘朝程清璇看一眼。刚才这火辣的一幕,发到校网上,又要热闹好一阵了。真没看出来,看着一脸禁欲的城草,接起吻来竟然是这副浪样儿。 “小羽,走吧!” 幽居一手握着玫瑰,一手牵起低头的程清璇走出篮球馆,跟始宇汇合后,三人朝校外的餐厅走去。 “就这里吃吧!” 那是一家两层式的复古餐厅,新开不久。 三人找了个位置坐下,刚点好菜,始宇正跟程清璇插科打诨,却见门外走进来一个女孩。始宇抬头看了一眼,立马大声喊了句:“小丫头,给我过来,昨儿踢了哥哥一脚,哥哥脚现在还肿着呢!” 听到这话,施唯一抬起头,手指推推镜框,看清始宇这一桌的人后,眼睛微微一亮。她小跑过来,却是跑过来分开始宇跟程清璇两人,坐在了程清璇的右边。 程清璇满头雾水,这什么情况? “诶!小丫头,你身旁这位大美女就是幽居家的正宫娘娘。我劝你还是死了心吧,别打幽居的注意了。”始宇开了瓶啤酒,顾自倒了一杯,仰头一口闷。 一听这话,程清璇立马生起警惕心来。 原来这位主就是想要撬她墙角的人啊。 那还得了? 程清璇刚要摆正自己正宫的位置,施唯一突然从包里掏出一罐牛奶,递到程清璇面前。 看了眼牛奶,程清璇脸色更难看了。 这是挑衅? 倒是一旁的幽居有些心虚。 “小羽,昨天的牛奶你喝了吗?好喝吗?好喝我以后天天给你送,若是不好喝你就告诉我,我下次就送你喜欢的!”施唯一扬起头颅,乱糟糟的头发下,那张红色性感的唇儿,笑得格外明媚动人。 程清璇不动声色看着施唯一,心里纳闷了,她这是要搞事,还是在说真话? 昨天那牛奶不是给幽宝的吗?这丫头怎么会问她喝没喝? 见程清璇似乎不记得自己了,施唯一这才用双手拔开乱发,又迅速摘掉眼镜,对她说:“小羽,不认识我了吗?”程清璇仔细看了眼她的脸,这才有了些印象。 “你是…”那个晚上灯光太暗,加之施唯一动手反抗的时候样子太凶残,程清璇并没注意到她的外貌,这下细看,倒有了些印象。长得还真是好看啊,瞧这脸蛋,水嫩嫩的,好想捏一把。 于是,程清璇就真捏了。 “这脸蛋好,皮肤好,用的什么护肤品?”爱不释手,程清璇又捏了一把。 始宇背对着施唯一,看不见施唯一的脸,也挺好奇的。他起身走过来想一探究竟,这时,施唯一非常迅速地戴上眼镜,又放下那头枯发。没瞧见她的真容,始宇撇撇嘴,“不会丑的见不得人吧…” 施唯一摸摸被程清璇捏过的地方,脸颊竟有些红,程清璇像看怪物似的看她,这孩子还真是纯情,被摸一下都羞的脸红。 再瞅桌上那罐牛奶,程清璇响起昨晚某个人说的话,忽然眯起眼睛来。说什么是女同学送给他的,原来是送给自己的,她的幽宝什么时候也学坏了?害她白担心一场。 她转身看幽居,幽居优雅吃着菜,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丫的让你装! … 吃完饭后,程清璇要走,施唯一好像挺舍不得她的,一直紧挨着她站一起,幽居想要接近程清璇,竟然都找不着机会。始宇玩味的眼神在程清璇跟施唯一身上扫,末了,挺悲哀的跟幽居说了句:“你家小璇子自带撩妹技能,比你厉害啊!” 幽居目光落在施唯一拽着程清璇手臂上的手,目光闪了闪,到底没说什么。 * “等一下!” 电梯被关上的最后一秒,程清璇眼见来不及,赶忙大喊一声。 已经合上的们,又徐徐打开。 “谢谢!” 程清璇迈腿走进去,低头喘了口气,一抬头,见到电梯里的另一人时,脸色忽然变得怪异。“艾米丽,午安。”早知道是她,她就不乘这趟电梯了。 穆兰夫人挎着包,墨镜别在胸前,只疑惑看了她一眼,“大中午的跑去哪儿了?” 穆兰夫人不是个话多的人,她主动开口问话,程清璇还有些惊讶。 “去了趟z大。”程清璇恭敬应。 想起第二次见面就在大学城,穆兰夫人倒不觉得奇怪,“去z大做什么?” 程清璇琢磨两秒,才含糊说:“看一个朋友。”提到朋友两字的时候,程清璇眼里流露出来的那股子温暖柔情,可躲不过穆兰夫人的眼。 穆兰夫人突然哼出声,“年纪轻轻,就该努力赚钱,谈什么恋爱!” 程清璇:“…” 这话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男人都长了一副哄骗人的嘴脸,外看是唐僧,人模人样的,剥开了伪装就能看到他们尖嘴猴腮的真面目,活脱脱就一丑陋的猴子。”穆兰夫人将墨镜戴上,“你还小,别被骗了还帮对方数钱。” 电梯门开了,穆兰夫人又抿起双唇,高傲地走出电梯。 程清璇被她刚才那段唐僧与猴子的理论噎了半天,穆兰夫人到底是在关心她呢,还是在鄙视她呢? 恍恍惚惚走出去,迎接她的是又一个忙碌的下午。 * 下午三点半,该是穆兰夫人喝下午茶的时候了。 程清璇将煮好的咖啡端进去,又将早就准备好的糕点一并送到她面前,“艾米丽,你有十五分钟的休息时间,该用下午茶了。” 外套搭在椅子上,穆兰夫人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末了,说了句:“ia杂志亚洲分区的新任主编大后天上任,后天晚上要给他举办一场就职宴,你跟我一起出席。” “好的。” 穆兰夫人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牛奶跟咖啡的比例没有出错,入口顺滑,这令她心情很愉悦。“去给我挑选一件礼服。”她没说要怎样的礼服,程清璇也没问,直说:“是。” “再给你自己选一身,刷我的卡。” 程清璇一愣,“要还吗?” 穆兰夫人上上下下瞅了她一眼,目光不屑极了,“还?祈祷你没有传染病,卖肾请去医院,卖血下楼左拐三个路口就有临时抽血点。钱到手了再来还我。”她咬了小块糕点,轻飘飘的又来一句:“把你身上血抽干了,勉强能够换一件礼服的钱。” 程清璇:“…” 这女人还真够毒舌的。 … 出了办公室,程清璇第一时间预订好礼服。 回到家,幽居听说了这事,并不反对。“以后这种宴会少不了,多结交些人总没错。”时尚界就是一盘蜘蛛网,总得不停地结交不同的人,才能拓宽道路,走得更高,将网面织的更广。 程清璇也觉得幽居说的有道理,到了第三天下午,程清璇亲自去取了礼服回来,又将穆兰夫人点名要的珠宝一并拿回公司。 … 会议室内,所有设计师跟领导人以及秘书全都兢兢战战坐在椅子上,偌大的会议室噤若寒蝉,没有一点声音。 穆兰夫人依旧板着一张严肃的脸,谁都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安静的会议室氛围,终于被穆兰夫人率先开口打破:“时装周举办时间已经确定下来,巴黎时装周将在2月29号至3月七号这几天举行,我们品牌的举办时间确定在一号的上午九点,举办场地在巴黎大皇宫。” 一听这话,一众设计师终于如释重负松了口气。确定了举办时间跟地点以及场地,他们只需要全力备战就行。 “场地布置这次就由德瑞克、艾丽莎负责跟那边的工作人员沟通,音乐由阿诺跟本负责。关于媒体人、时尚博主、杂志主编跟秀场观众就由莫莉负责拟定名单跟邀请函的发送。” 虽说不是第一次举办时装秀,但每一次,穆兰夫人都当做第一次来严肃对待。被她点到名的人,浑身都是一颤,然后认真点头。 “最后,格瑞斯,你要提前跟模特沟通好,跟她们确认好时间,签好合同。记住一点,丑闻缠身、吸毒的模特我们绝对不能用。”秘书放下会议笔记,朝穆兰夫人点头,“没问题。” “还有,在安排模特出场顺序的时候,一定要注意,不能把那些有私人恩怨的模特排在一起。”上次就有遇到过这种情况,模特私下撕逼斗狠,虽没有影响到秀场发布效果,但闹得大家都不开心。 “就这样吧,散会!” 男男女女悉数退场后,只有秘书格瑞斯还站在会议室里。 穆兰夫人喝了口咖啡,目光落到她脸上,“想问什么就问!” 格瑞斯犹豫了小会儿,才问:“艾米丽,这次时装周,您准备让谁陪同你出席?” “你、莫莉。” 格瑞斯是她的秘书,要负责的工作繁杂,缺了她行不通,莫莉是穆兰夫人这批设计师里面最有实力的设计师,她迟早会熬出头,带她一起出席时装周,能见见世面,也能为她以后的事业发展积累经验。 “按照惯例,您可以带三个人陪同出席。”意思便是说,还有一个名额。 穆兰夫人微微蹙眉,“你有好的人选?” “艾米丽,艾丽莎怎么样?”艾丽莎是所有设计师里,唯一一个在能力跟天赋上都能跟莫莉一较高下的设计师,她进公司六年了,时装周去过几次,但也仅限于出席自家品牌的秀场,从没有获得过穆兰夫人的认可,自然也无缘受邀出席其它高级场合。这对心高气傲的艾丽莎来说,总是不公平的。 “行了,这事我知道了,你先出去。”穆兰夫人重新坐下,陷入了沉默。 格瑞斯出去,正巧碰见取衣服回来的程清璇。 “还在开会吗?” “已经结束了,不过你现在别进去,艾米丽正烦躁。”格瑞斯做了个思考的动作,抱着会议记录去了秘书台。程清璇朝里面张望一眼,这才抱着礼服回了办公室。 * 繁华的夜生活掀开帷幕,一辆辆高级轿车停在钧庭酒店大门。 “夫人,到了。” 司机熄了火,提醒穆兰夫人。 “嗯。” 司机下车,先牵着程清璇下车,两人一起绕到车子的右侧,打开车门,请出穆兰夫人。 程清璇给穆兰夫人选了一条星空蓝色及地礼服,细碎闪亮的钻石点缀在礼服上,高贵华丽,很衬她霸气范的气势。穆兰夫人长发高高盘着,未戴项链,只有耳垂上的绿宝石耳环散发出荧荧之光。 她一出场,就吸引来全场的目光。 瞧见那些人的目光,穆兰夫人不动声色放慢脚步,等程清璇也跟上,这才迈步走进酒店。她的小动作一般人看不出来,程清璇却察觉出来了,她看着穆兰夫人的背影,突然一阵心暖。 这傲娇的老魔女! 在场没有人不认识穆兰夫人,但对穆兰夫人身旁,一袭柠檬绸色开叉长裙的程清璇,却是陌生得很。但,也有之前参加过绿家那场订婚宴的上流人士,认出了程清璇来。 “亚撒,好久不见,短短两年你就拿到了ia杂志亚洲主编的位置,真是了不得!可喜可贺啊!”穆兰夫人跟亚撒抱了抱,程清璇适时拿出早已备好的礼物,“亚撒主编,恭喜你。” 亚撒接过礼物,多看了眼程清璇,目光多少盛着惊艳。“小甜心,你是我今晚见过的最美的东方姑娘。” 作为一个欧美人,他见过不少东方明星跟模特以及女强人,乍然见到一个新鲜的小姑娘,自然会多看几眼。穆兰夫人冷眼看着程清璇,见到程清璇在听了亚撒的赞美后,淡笑未曾变过,不自卑胆怯,也没有因此沾沾自喜,浅蓝色眼球转了转,心中对程清璇的印象又好了几分。 是个沉得住气的姑娘。 很少有刚入职场的姑娘,能够承受得住这番夸赞。 “亚撒主编真是过奖,我身边就站着这么大一位美人,最美二字,我可不敢当。”程清璇笑着应了句,那亚撒笑容一僵,穆兰夫人也挑起了眉梢。好个丫头,这么会转移话题。 亚撒摸摸领带,眼里的惊艳跟风流淡了些。 这女孩,不像是那么好戏弄的。 “艾米丽,这位小姐是你的…?” “新助理,叫贝利卡。”穆兰夫人淡淡地应。 亚撒点点头,再看程清璇,目光就正经多了。 两人正寒暄,程清璇乖乖当透明人,这时,莫莉跟艾丽莎一前一后步入宴厅。莫莉先是跟老友招呼,那艾丽莎只取了一杯香槟,便朝亚撒直走了过来。穆兰夫人似乎没看到她,领着程清璇走了。 “亚撒,你好,我是艾丽莎。” 艾丽莎将自己的名片递给亚撒,清浅的笑容,看着不令人生厌,也不算特别有好感。 亚撒把玩着那张卡片,跟艾丽莎碰了杯,“艾米丽的公司里,尽出美人。今晚在场的美人,该有一半都是你的同事吧?”亚撒目光望向远处正跟老友寒暄的莫莉,有些移不开眼。 他都要怀疑穆兰夫人是个外貌控了,公司里的设计师全是美人,就连助理长得也不比明星差。 艾丽莎只是笑笑,见亚撒盯着莫莉移不开眼,艾丽莎心头一动,右脚踏前一步,站得离亚撒更近了。 … 穆兰夫人早早退了场,她坐在车内,不说回家,也不说其它。 程清璇也陪着她干坐着,倒是耐心十足。 期间ansel打了通电话询问穆兰夫人什么时候回家,穆兰夫人也只是简单应了两句,就切断了电话。程清璇披着自己的大衣,突然听到穆兰夫人说:“也不怕上明日新闻头条!” 程清璇顺着穆兰夫人的目光看去,却发现酒店三楼的阳台上,一男一女拥抱撕咬在一起,那是在做什么,不言而喻。 她眯眯眼,待看清了那两人的长相后,整个人风中凌乱了。 “那不是艾丽莎跟亚撒吗?” 什么情况,这这才几分钟两人就厮混到一起去了? 穆兰夫人冷哼,“那就是个浪子,见到女人就发情!饥不择食的女人才会跟他这种垃圾混!”饥不择食的人,自然是艾丽莎。 程清璇回想起今晚的种种,心中一惊。 早清楚了亚撒的为人,穆兰夫人还带她出席宴会,这之中有几层意思,她终于明白了。今晚亚撒对她放电诱惑,打的就是这档子主意,幸好她心不在这块,加之满心满眼都是幽居一人,只当亚撒是在跟她客套,便一口回绝了。 程清璇不敢想,若自己只是个定力差的小姑娘,刚入职场的小姑娘没什么经验,很容易被人欺骗,说不定… 到时候,穆兰夫人又会怎么做? 那一定会开除她! 程清璇心里在想什么,穆兰夫人不在乎,也不需要在乎。她摇上窗户,自言自语说:“刚结婚半年,家里老婆还大着肚子,他倒好,跟一个刚认识几分钟的女人搅到一块儿了,那老婆也是瞎了眼。” “男人…” 穆兰夫人不再说话了,程清璇却张大了嘴,一时半会儿消化不过来这个消息。 所以说,亚撒是出轨了… 而且还是在老婆妊娠期间。 “艾丽莎…应该不知道亚撒已经结婚了吧?”程清璇这话语气有点虚。 穆兰夫人突然扭头盯着程清璇看,她问:“她入这个圈子不是一天两天了,亚撒是ia杂志这两年发展劲头最猛的,他的一举一动都受媒体关注,你说,亚撒结婚这事,艾丽莎是知道呢?还是不知道呢?” 穆兰夫人回过头,看向司机,“开车。” “好。” 车子驶离开这个带着**跟罪恶的地方,程清璇偏头看着窗外,脑子有些沉重。 艾丽莎平时性子比较刚烈,跟莫莉一直不对盘,但对她这个不影响她发展的人,态度还算和蔼。那个笑起来轻轻浅浅的女人,在明知道亚撒已经结婚,且妻子怀孕的情况下,还跟对方勾搭在一起… 到底是她不懂这个世界了,还是这个世界本就如此? 华灯与勾心斗角的嘴脸被车子甩在身后,程清璇偏着脑袋,这一刻,她又想到穆兰夫人前两日在电梯内说的那段话:男人都长了一副哄骗人的嘴脸,外看是唐僧,人模人样的,剥开了伪装就能看到他们尖嘴猴腮的真面目,活脱脱就一丑陋的猴子。 程清璇不禁偏头去看穆兰夫人,心里禁不住猜测,她的过去,是不是也遇到过骗子。 * “到了夫人。” 司机打开车门,穆兰夫人拿着包下车走到灯光明亮的大厦前台,又回过头对程清璇嘱咐一句:“明早我要吃舒胜斋的嫩鸡粥。” 程清璇点头,“知道了。” 这时,ansel从大厦前台走出来,他一把搂住穆兰夫人的腰,母子俩手牵着手朝电梯口走去。 “程小姐,现在是回去还是?”司机重新坐上车,询问程清璇。 “回家。” 司机启动引擎,一路上程清璇都在想亚撒跟艾丽莎的事,快到家了,她这才问司机:“穆兰夫人的丈夫,不在z市吗?”印象中,穆兰夫人从未出现过男人,就连ansel都没有提及过爸爸。 司机通过镜子看了她一眼,有点惊讶,“程小姐你不知道?” “嗯?” “穆兰夫人没有结婚,也没有丈夫。” 程清璇再次震惊了,没有丈夫,怎么会被人称作穆兰夫人?又哪儿来的ansel? “穆兰夫人一直单身,不过ansel是她的孩子,她是未婚先孕吧。穆兰夫人品牌之前不叫穆兰夫人,而是叫作醉穆兰,是以夫人名字命名的。后来品牌做大了,穆兰夫人却突然召开记者会,说要将醉穆兰改名为穆兰夫人。还说,她这辈子都不打算嫁人,因为品牌名字的关系,久而久之,外界跟媒体都开始叫她穆兰夫人了。” 司机跟了穆兰夫人十几年,对这些事情,他可是知根知底。 “是这样啊…”程清璇抿着唇,看来那段时间,穆兰夫人一定经历过不太美好的事。她一定也曾被爱伤过,才会说出那种薄凉无情的话。 那ansel的父亲到底是谁?难道也是业界人士? * 施唯一觉得这个新学校什么都好,就有一点不好,那就是那个整天在她身后晃悠的男孩。 他连着在她身后跟踪了一周,她无视,他就搞点事让她无法无视。好比现在—— “小丫头,我跟你说话你没听到啊?”始宇将车停在她身前方不到三米的位置冲她喊。 施唯一越过他就走,只当他是个神经病。 始宇见她又要逃,立马开车,从她身边擦边而过。施唯一躲,脚踝一扭,整个人朝旁边扑去,始宇立马停车,一只手拽住她,将她拉进怀中。“小丫头,都投怀送抱了,还不告诉哥哥你的名字?” 始宇眯起狐狸眼,好不风流。 施唯一挣扎着要起来,始宇偏要用一只手压在她腹部。“不告诉我,我就不让你起开。”看着施唯一脸上那厚大的眼镜跟一头乱发,始宇心里一动,他右手朝施唯一脸上靠近,手指刚靠近那副厚重眼镜,施唯一突然出声:“敢摘下试试?” 始宇偏不信邪,“你不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就敢摘!还没有什么事,是哥哥不敢做的!” 他不像是在吓唬她,施唯一无奈,只好认招。 “施唯一。” 始宇一愣,施唯一趁机会推开他,从他怀里逃脱。“哪三个字?” 施唯一把眼镜戴周正了,才迈腿跑开,始宇见她又要跑,大声喊了句:“哪个施哪个唯哪个一?” 路边很多学生都朝他们这边望,施唯一不喜欢这种瞩目的感觉,她一跺脚,扭头也冲他喊了一句:“施舍的施!唯独的唯!一耳光扇死你的一!” 说完,施唯一拐了个弯就跑了。 始宇脑子里反反复复响起那一句话—— 一耳光扇死你的一… … “小姐,要不要我们将他处理掉?” 阿纲早看始宇不爽了,天天跟他家小姐屁股后面转,是几个意思啊?长得人模狗样的,咋就是个跟踪狂呢? “算了。” “小姐,这种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整天被他缠着也不是个事啊。要不,我把他打一顿,然后让他转校?”施唯一抬起头,看着始宇骑车从旁边路过,最后还是摇头。“他是小羽的朋友,不是坏人。” 阿纲叹了口气,小姐还是这样,别人对她好一分,她就对别人好一百分。 这样善良的性子,可不适合生存。 … 第二天。 “小唯一,哥哥请你吃饭!” 经济学院教室区三楼,施唯一刚下课,就被始宇给堵住了。 始宇在z大名声响大,认识他的人可不少。他们,一个俊美像电视里的明星,一个卑微像是一粒灰尘,站在一起,格外的不搭。 施唯一蹙着眉头,“我不想跟你吃饭。” 始宇的大手掌落在她脑袋上,那头乱糟糟的发丝顿时乖了起来。“幽居在餐厅打工,我们去他那里吃,餐厅生意好了,他奖金就越多。”施唯一对幽居跟程清璇有谜一般的喜爱,始宇笃定,这次施唯一不会拒绝。 果然,施唯一没有拒绝。 * 两人在餐厅里坐下,依旧是林亚负责点餐。 趁上菜的空档,始宇跑去后台找幽居。“吃饭没,一起吃呗?” 幽居擦擦手,问了句:“你一个人来的?” “跟那小丫头一起!”始宇忍不住笑,“那小丫头可狂了,竟然说要一巴掌扇死我。”幽居瞧见他脸上那可以说做是可爱的笑容,顿时眯起墨眼,“始宇,我跟你说过,不要招惹她。她跟你以前认识的那些女孩不一样。” 始宇揉揉鼻子,“怎么个不一样法?你们认识不成?” “小时候见过,之后很少见面。”离家出走后,他就很少见到施唯一,但几年前那件事,他还是听闻过的。“反正你不要招惹她,不然你会后悔的。”那件事,他不会告诉始宇,但那种事对一个人的伤害有多深,单是想想就让人心痛。 始宇见幽居一本正经的样子,忍不住跟着严肃起来,“你说真的?” 幽居特认真点头,才推着餐车上餐。 始宇回到餐厅,见施唯一在低头玩游戏,他凑过去看了一眼,好家伙,竟然是在玩俄罗斯方块。“你也玩这个?”始宇像是发现了宝,这年头可甚少有人会玩这游戏。 施唯一抬头看看他,微微点头。 “玩得怎么样,最后一关闯过没?”始宇搬把椅子做她身旁,也拿出自己的古董手机,打开俄罗斯方块,说:“我总是过不了最后一关,你给试试,看能不能破了我的记录!” 施唯一看了看他的手机,挺惊讶的。“我试试。” 她试了试手,直接调到最后一关,越来越多的方块从上方掉下来,始宇眼珠子跟着滴溜溜转,施唯一却是姿势不变,只是双手拇指按得飞快。菜上来了,两人都没注意。 “快!快!就要闯关成功了!”始宇有些激动,手忍不住颤抖。 镜片后的目光变得凛冽,施唯一目不转睛,专注到了极点。 “恭喜你,通关成功!” 始宇瞪大眼球,没想到她还真给打通关了。苦练俄罗斯方块好多年,这游戏自从躺在他这手机里以来,他就从没有闯关成功过。 施唯一将手机递还给始宇,淡淡地说:“吃饭。” 始宇捧着手机,再看施唯一的眼神,那叫一个火热专注。 这丫头是个活宝贝啊! … 吃完饭,始宇主动请缨,想要送施唯一回家。 施唯一闪闪躲躲,不太情愿。“晚上不安全,怎么能让你一个女孩子自己回家?不许拒绝,给我上车!”始宇将头盔抵达施唯一手上,施唯一犹豫了小会儿,还是接过了头盔。 “家住哪儿?” “客村。” 始宇没去过那里,还得打开导航。 车停在一片小区房旁边,在始宇的注视下,施唯一一步步走进小区。等始宇走了,她又走出小区,打了辆出租车,直奔回家。 施唯一低头把玩着手机,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变化。 本该离开的始宇从拐角处走出来,他望着那出租车消失的方向,微微蹙眉。 “好一个警觉的丫头。” 想起幽居的叮嘱跟警告,始宇咂咂嘴,幽居越不许他招惹她,他就越想去找她,这可怎么办? 正文 077萌 来一场男人之间的PK 十点多的时候,幽居跟其他员工一起坐在小餐厅吃饭,突然,在隔壁收拾残羹剩菜的同事黄志庆吼了一嗓子:“城草!你女朋友来了!” 林亚看向幽居,正小口吃着饭的幽居突然放下碗筷,迈着沉稳步伐走了出来。 “城草这人看着冷冷淡淡的,对他女朋友还真好。瞧他,一听说女朋友来了,饭都不吃了!”另一个服务员盯着幽居背影,一个劲儿窃笑。 黄志庆将盘子送去厨房,洗了手,来到小餐厅。一落座,他顾不得吃饭,先将程清璇夸得天花乱坠。“城草那女朋友长得还真好看,长得高,穿衣服也好看。好家伙,你们没看见,她穿着礼服化着妆,那一身打扮,一看就贵得离谱!” “是么?” “可不,她就在门口,你们去看看,那模样,是个男人看了都受不了!”黄志庆喝了口水,这才端起碗吃饭。 闻言,其他人都起身跑去看稀奇。林亚也跟着起身,一群人躲在门后面,看到站在餐厅内,身姿婀娜,打扮动人性感的程清璇,眼神无不充斥着惊艳。“看什么,都不吃饭了?”经理发话了,这些人才回到小餐厅。 “别说,那两人站一起块还真是登对!” “可不,男的帅女的美,我等看看就好。” 讨论声还在继续,却没人注意到林亚脸色有多难堪。 “听说城草女朋友在大公司实习,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过我看她那打扮,就是个能干人。”黄志庆大口吃饭,边讨论。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啪的一声,林亚将筷子摔在桌上。 “说什么呢!不就是个女人吗?你们是好几年没有见过女人吗?长得好看有什么用,迟早都会变老的!再说,谁知道她是做什么的,穿成那样,指不定是在那些不正经场所干那行的!说不定幽居是被她骗了也不一定!” 林亚吼完,才发现整个餐厅都安静无声。 她察觉到不妙,一转头,却见到幽居站在餐厅门边,那双素来冷漠似古井般平静的墨眸里,竟然冷如寒霜。垂落在两旁的手颤了颤,林亚嘴皮子抖了抖,想解释,却说不出话来。 幽居慢慢走过来,只是静静看着林亚,一股肃静之气,以他为中心四处弥漫。 小餐厅里的人全都不说话,就连经理都保持缄默。 “幽…幽同学…”林亚欲要道歉,幽居突然出了声:“就算她是做那行的,就算我被她骗了,那我也心甘情愿。”手伸向林亚,林亚眯起眼睛,以为他要动手打自己。然而他,只是拽起林亚身后椅子上的外套。 将外套挂在手臂上,幽居跟同事打了声招呼说要提前下班,然后又看了眼林亚怯怯的脸蛋,用不算轻小的声音说:“林亚,不要因为你自己思想污黑,就把所有耀眼的人都想的那么肮脏黑暗。” 林亚抖抖肩膀,竟然怕了。 幽居抱着衣服走了,一群人这才拉着林亚坐下。“林亚,你也是,说这些话做什么!” 明眼人都听得出来林亚那是嫉妒程清璇了,一时也没有人出声安慰她,都低头吃起饭来。林亚趴在桌上,默默落泪,就在刚才,她竟然生出一种幽居要杀了她的恐惧感来。 这还是幽居头一次当着他们的面露出不一样的面目,原来那个人,并非对所有事都漠不关心。 * “来,披上。” 幽居将外套挂在程清璇身上,搂着她的肩膀往外走。 “其实,她说几句没什么的,反正我又不是她说的那种人。”刚才林亚说的话,程清璇可全都听见了。 幽居只穿着一件厚毛衣,脖子上系着围巾,走在寒风中还是有些冷。 但他更怕程清璇冷。 “她喜欢我,但我不需要她的喜欢。”走了好远,幽居才说话,这算是解释。 程清璇一只手提起礼服裙边,另一只手抬高,还拍拍幽居的脑袋:“好宝宝,你要时刻谨记着,你是有家室的男人,切不可在外面招蜂引蝶。”她像拍狗狗一样拍幽居的脑袋,幽居任由她,还笑着问了句:“若我招蜂引蝶了,会怎样?” 程清璇目光一冷,“那你是会失去本宝宝的。” 幽居摇摇头,看了眼她的礼服,看来今晚不能骑车回去了。 招了辆出租车,车上程清璇都不怎么说话,幽居不傻,程清璇穿成这样跑来他上班的地方,一定是遇到了什么让她困惑的事。她有心事,他愿意倾听。 “背我上楼。” 程清璇站在楼梯第一层,身上穿着幽居的外套,有些滑稽。 幽居抿抿唇,到底还是随了她。 “上来。” “哟呵!”程清璇跳上他的背,紧紧搂住他脖子。 她并不重,幽居背着她爬楼梯也不算吃力。 隔壁的李楠最近找了份网吧兼职工作,十点多正准备出门,见到这二人,夸张叫了声,“妈啊,大冬天本来就够冷了,幽居哥,看在天冷的份上,你跟清璇姐就不要再虐我等单身狗了,好不好?” 李楠靠在墙壁上,双手做出一把刀的姿势,插在胸口。 很受伤的样子。 幽居白了他一眼,“没个正经!” “嘿嘿!”李楠扭头,目送幽居跟程清璇进屋,他耸肩一笑,半年前的幽居哥可是个孤僻的人,这不过半年的时间,就变成了一个有人情味的大暖男了,清璇姐功不可没啊! … 燃木在壁炉里燃烧,发出噼啪声。 火光妖娆,不停地跳跃,火星像是坠落的星辰,点缀这间单调的屋子。 幽居坐在单人沙发上,双手枕在脑袋下,电视机里播放着晚间新闻,他却看着浴室方向。 程清璇裹着浴巾出来,被火光映得闪耀的一对墨眼瞬间一亮,幽居喉咙一紧,再这样下去,他迟早会忍不住。“过来。”取过一旁的毛巾,幽居拍拍身旁的沙发,示意程清璇坐过来。 程清璇一脚踹开沙发,一屁股坐在他大腿上。 幽居再也不敢动一下。 感受到他的僵硬,程清璇忍不住乐,“还以为你真的无欲无求。” 幽居喉结再次滚动,“别乱动,毛巾取下来,我给你擦头发。” “好。” 湿毛巾被扔到沙发上,任由幽居用舒服的力道给自己擦头发,程清璇看着跳跃的火星,突然问幽居:“我今晚,见到了一桩让我恶心到呕吐的事。” “乐意分享给我听吗?” “你愿意听吗?” “你想说,我就想听。” 程清璇抱住他的腰,小手不停地在他腰上摸,才说:“我跟穆兰夫人不是出席了亚撒的任职宴么?我们公司有几个设计师也来了,其中有一个叫艾丽莎。她很有设计天赋,也很有潜力,也肯努力。就是有些…急于求成。” “亚撒是个浪子,见到个长得漂亮的就发情,他还对我放电来着。” 幽居手上动作一顿,他眯眯眼,故作不在意问:“那你怎么应付的?” “我自然是一口拒绝啊!幽宝放心,我对幽宝的忠诚,天地可鉴。”程清璇举起食指跟中指,有模有样,一本正经发誓。 幽居唇角扬起,“然后呢?” “然后那个艾丽莎跟亚撒打了个招呼,没过多一会儿,他俩就勾搭上了,还在阳台上接吻乱摸。”程清璇想起那副画面,浑身直起鸡皮疙瘩,“恶心的是,那亚撒竟然已经结婚了,妻子正怀有身孕!” “你说,这对狗男女是不是特恶心?”程清璇义愤填膺的样子,看得幽居侧目,“你就为这事纠结?” “是啊,我恶心一晚上了。男欢女爱人之常情,但不能跨越道德底线吧?” 幽居点点头,“你说的没错。” “还有,今晚其实也是穆兰夫人给我留的一道考题,如果我接受了亚撒的勾搭,说不定我明天就该滚蛋了。幸好我百毒不侵,只受你荼毒!”程清璇有些小得意,一脸的沾沾自喜。 幽居捏了把她的腰,程清璇不安地动了动,“别捏我!” 松开手,幽居突然一翻身,将程清璇压在身下。 浴巾跟着松开,程清璇的身子全部袒露在幽居的身下。 墨眼里,倒映出程清璇迷人的娇躯,那是年轻女孩特有的光滑跟诱人。那是任何男人都抵挡不了的美色。 程清璇呼吸一紧,幽居那要吃人一样的目光,让她害怕。但心底深处,又生出期待来。 “小羽,做得好,以后也要像昨晚这样。” 程清璇故意装出我不明白的懵懂样,“为什么?” 大手掌摸了把她的头发,幽居俯身稳住她俏挺的鼻尖,才说:“因为你是我的。” “我一个人的…” 他的手覆盖在女孩滑腻的肌肤上,程清璇轻轻颤抖着身躯,却说:“去床上。” “…好。” 横抱起程清璇朝卧室走去,将程清璇放倒在白色被单上,幽居跟着俯身逼近。两人都是初次,表现得都很青涩尴尬,解开皮带的手,轻轻地颤抖着,撩人又好笑。 … 身上衣服全部剥光了,眼见就要到最后一步了,幽居突然停下所有动作。 程清璇酡红着一张脸,问他:“怎么停下来了?” 幽居看着她,俊脸憋得涨红,“我…”大手插进发丝间儿,幽居翻身平躺在一旁,拉过被子替程清璇盖上。 程清璇一愣,这是…不来了? 她翻身看幽居,却发现幽居双目盯着天花板,陷入了某种回忆中。程清璇一把掀开被子看,发现幽居并不是不行,她这才松了口气。“幽宝,你故意的?逗我很好玩?”她以为幽居在耍她,因此有些愤怒。 幽居一把将她拽在怀里,“给我些时间。” “嗯?” “小羽,讲个故事给你听,你听吗?” 有没有搞错?这个时候讲故事?程清璇不太想听,幽居的声音却在她头顶缓缓响起。“有个男孩,出生的那一刻开始,便注定了一生荣华富贵,锦衣玉食。男孩很幸运,至少在别人眼里是这样子。” “他住着豪华的顶级别墅,家里有无数佣人,父母亲身份高贵,环绕着他的是名誉跟金钱。” “人人都说,小少爷是个会投胎的主。生下来就拥有别人十辈子都积攒不到的财富。但没有人知道,从生下来开始,那小男孩的父母就没有抱过他。他身份尊贵,除了每次喂奶洗澡保姆会将孩子抱起之外,就没有人敢抱他,他们生怕伤着了小男孩丢工作。” “小男孩长到十岁,无意间撞见父亲跟自己的小姨在他父母房间的大床上苟合,他又惊又惧,害怕之下跑出那大得吓死人的别墅,却差点被车撞死。但小男孩命大,被人救了。” “那之后,小男孩的父母离婚了,小男孩的小姨以后妈的身份入住别墅。小男孩只要一想到小姨跟父亲要在他妈妈的房间里做那种事,就恶心。所以在快满十四岁那一年,小男孩离开了那个让无数人羡慕的大别墅,选择独自生活。” “小男孩洗过碗、刷过盘子。因为法律规定不许用童工,所以十八岁之前,小男孩都只能在小餐厅洗碗。一双手泡得起泡,就换来两千块。” “十八岁那年,男孩考上了他们城市最好的大学,也找到了一份还算体面的打工。” “二十二岁那年,男孩被人追杀,躲进了一片小树林,在那里,他遇到了世界上最神奇的事情。他不过是捡回来了一条狗,结果却找到了一份爱。抱着那毛茸茸的小东西,男孩时常在想,抱着小东西的感觉这么温暖,为什么他的父母不愿意抱他呢?” “后来那小东西变成了人,还赖上了男孩。那女孩太好动,跟男孩截然不同。男孩有皮肤饥渴症,总喜欢抱着女孩睡觉,可女孩睡觉总是不安稳,喜欢踢被子,喜欢跑出男孩的拥抱圈…” “男孩也是血气方刚的少年,一样会有冲动的时候。很多次,他都萌生过性冲动,但每次那股念头刚冒出,就被少年时那些恶心的画面打断。” 幽居下颔抵在程清璇脑袋上,程清璇努努嘴,心想,这太狗血了吧? “幽宝,你对这件事有心理障碍?” 幽居问:“我是不是很没用?” 程清璇拽着被子,想了想,应了声:“有点。” “呵…”幽居将被子提起来盖住彼此,才拍拍她的肩膀,“小羽,给我些时间。” “…好。” * 时间匆匆过去了,程清璇的工作越来越顺利,在穆兰夫人的调教下,她现在基本已经能做到对任何突发状况都保持宠辱不惊的态度。这让穆兰夫人很满意。 “格瑞斯、莫莉、艾丽莎,准备一下,这次巴黎时装周,你们三人将要全程陪我出席。” 闻言,莫莉反应稍微平淡些,艾丽莎整个人都要坐不住了。 会议结束后,程清璇看着从会议室走出来,笑靥如花的艾丽莎,悄悄蹙起眉头。看她这喜滋滋的样子,是拿到巴黎时装周的出席名额了。 “贝利卡,马上就要过年了,你去跟后勤部的核对一下年终礼物的事情。” “是。” 程清璇去了后勤部,后勤部主管跟三四个员工聚在茶水间,兴致勃勃的聊八卦。程清璇不是有意要偷听的,而是他们聊的八卦内容实在是太让她在意了。 “昨晚莉莉在法式餐厅撞见的两个人,就是艾丽莎跟亚撒没错,真是想不到,艾丽莎竟然当小三。” “要我说啊,那亚撒就是玩玩她,亚撒老婆可不是普通人,据说是ia总部高层的女儿,亚撒能走到这一步,他老婆功不可没。亚撒不可能放弃老婆选择艾丽莎的,更何况,他老婆还怀孕了!” “艾丽莎也是傻,怎么就一头栽进去了?我看她啊,迟早会伤得遍体鳞伤。” “自己要做小三,到时候这事被人爆出去了,那也是她活该!” … 等他们聊完了,程清璇这才拿着单子,装作刚下楼来的样子。 跟后勤部核对了所有信息,程清璇上楼的时候路过设计部,发现设计部的气氛有些怪。莫莉埋头在工作,艾丽莎就站在莫莉的身旁,脖子上硕大的钻石项链可闪瞎了不少人的眼睛。 程清璇多看了一眼她的项链,默默转身走了。 她总觉得,这事迟早会捅出篓子。 * “这周二lk国际将要举办珠宝展,每三年举办一次,算是一件大事。收拾一下,你明天下午跟我一同出国去伦敦。” 送穆兰夫人回家,下车前,穆兰夫人扔给程清璇这话,头也不回走进大厦里。程清璇一愣,她要跟穆兰夫人一起出国? … “幽宝,小宇子给我办的那些证件没问题吧?能通过安检吧?” “问这个做什么?” 一听程清璇问起护照,幽居顿时皱起眉头,“你要出国?”都快过年了,她这个时候出国… “lk国际三年一度的伦敦珠宝展将在下周二举办,穆兰夫人要我跟她一起去。”程清璇一边脱衣服,一边朝浴室走去。 “很想去?” “想去啊!” “那我问问。” 切断电话,幽居又给始宇拨了个电话。 “放心,她的证件跟普通人的是一样的,绝对没有任何问题,你不信我,也得信我爷爷的能力不是?” 始宇这么说了,幽居便放心了。 “只是她现在出国,怕是要错过你的生日吧?”始宇贼贼地笑,“幽宝,你们在一起的第一个生日,难道不一起庆祝庆祝?” 一听始宇叫自己这个名字,幽居想也不想,果断挂了电话。今天一月20号,是周六。她明天就要去英国,23号也就是周二举办珠宝展,25号就是他的生日。她应该没那么快回来吧! 程清璇洗完澡出来,发现幽居给她发了条短信,她打开,见短信写着: 证件没有任何问题,记得东西都要准备双份,不要出差错。 程清璇关了短信,微微一笑。 。 幽居回到家的时候,程清璇已经睡着了。 因为总喜欢踢被子,幽居勒令她睡觉必须穿着厚睡衣,穿上厚睡衣躺在床上的她,蜷缩成猫形。 优雅的猫,是高傲又惹人喜爱的动物。 幽居坐在床边,麦芽茶一样温熙的灯光下,他看着程清璇美好的睡颜,整个人祥和得不像话。弯下头,粉唇啄了口程清璇的双唇,幽居又摸摸她的脸蛋,“提前向你索要生日吻,可不许生气。” 程清璇被他闹醒,睁开眼,却见幽居正襟危坐在一旁,她揉揉自己湿润的唇瓣,嘟哝一句:“几点了?” “快一点了。” “去洗个热水澡,早些睡吧。” “好。” 程清璇很快又睡着了,幽居又看了她一会儿,这才起身去洗澡。 。 因为下午是直接从公司出发去机场,程清璇中途不会回家。一大早,她将需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临走时,就跟那恋家的孩子一样,一步三回头,看得幽居忍俊不禁。 “好了,放心去吧!又不是不回来。” 幽居穿着白色毛衣,依靠着大门,朝程清璇挥手。 程清璇拉着行李才走没几步,又一下子跑回来,狠狠抱住幽居。“幽宝等着!姐姐去见世面,以后才能挣大钱养你!” 将手抵在嘴前,幽居轻咳一声,“上班该迟到了。” 如梦初醒,程清璇一溜烟跑了,幽居凝视着楼道,嘴角的笑意立马收起。 * 周天上白班,幽居刚到餐厅,就被一个只有十来岁大的孩子挡住了去路。那孩子抱着篮球,站在一辆轿车前,单手叉腰,稚嫩的脸蛋噙着愤怒。 “你就是清璇姐姐的男朋友?” 听到这声稚嫩询问,幽居停下脚步,他低头看了眼刚到自己胸口的小孩儿,问了句:“你是?”其实他认识沐阳,之前有撞到这小家伙给程清璇表白。说什么要去学武功,长大后保护程清璇… 他的人,哪需要其他人保护? “我叫沐阳,是清璇姐姐之前家教的孩子!”篮球在模样指尖转动,划出圆形弧度。幽居走下自行车,倾身坐在自行车上,才说:“哦,找我什么事?” 沐阳特霸气一勾唇,人鬼精灵的样子看着好笑又有趣,“敢不敢跟我来一场爷们之间的pk?”沐阳把篮球扔给幽居,幽居左手一伸,轻松接住砸来的篮球。 “我为什么要跟你pk?”他急着上班,可没时间在这里陪小毛孩搞什么pk。 沐阳单手一抹鼻子,做了个挑衅动作,“身为同样喜欢清璇姐姐的人,我,沐阳,想跟你来一场男人之间的决斗!你,只能接受,不许拒绝!”沐阳得意望向幽居,据他打探的消息显示,这姓幽的除了有一张好看的脸之外,就没有其他长处了。 论家境,他不及自己。 论功夫,他肯定也不及他的跆拳道师兄。 沐阳有信心能够打败幽居,那样,他才有资格跟他公平竞争,追求清璇姐姐! 听到这话,幽居终于不淡定。 所有觊觎程清璇的人,不分男女,不分老少,都是敌人! “我接受你的挑战。”幽居也学沐阳转着篮球,又问:“你想比什么?我随时奉陪。” 沐阳从他手里夺回篮球,他指着身后理工大学的教学楼,神秘兮兮地说:“我是孩子,你是大人,咱俩比不公平。这样,我的跆拳道师兄就在理工学院念书,正巧今儿周天,他有时间。要不,你就跟他比一场?” 他的师兄可是整个跆拳道馆能力除了老师外最强的人,他就不信,这小白脸能干得过师兄! 敢不敢? 他有什么不敢的! “带路!” * 理工大,跆拳道社。 程非凡穿着白色的跆拳道服,已经做完了热身运动。对面的青年,脱下身上的外套,仅着白色毛衣跟黑色长裤,过分精致而不失凌厉的俊脸,表情淡淡。 那双墨泼的眼,像是无畏这个世界,又像是唾弃着程非凡。 程非凡已经认出了幽居,毕竟幽居可是这大学城的名人,又在他们学校外的餐厅打工,谁人不认识? 想着要跟城草pk,程非凡是又激动又害怕。 天知道城草到底会不会功夫… 抱着不确定的心态,程非凡朝幽居抱抱拳头,“城草,只是切磋,友谊第一,比试第二!” 幽居抬起下颔,倨傲的看着他,应了句:“事关我的女友,还是比试结果第一,友谊第二。” 程非凡:“…” 赛前也得虐虐狗? “注意了!” 程非凡直接冲了过来,上来就伸出左手推幽居右肩。 幽居下盘不动,左手迅速向下往右肩,一把盖住程非凡的左手并扣住他的左手手背边缘,然后借力将程非凡的左手压在他的右肩膀上。 只一个动作,程非凡便认识到幽居是个懂行的。 心里一惊,程非凡刚要变动招式,幽居的右手在此刻也有了动作。 幽居右手弯曲,从上往下,朝程非凡胸口袭击。这时,幽居左侧转动起来,右臂力道往下狠狠一压,程非凡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被幽居压住,失去所有反抗的机会。 幽居松了手,朝他伸来一只手。 程非凡一愣,乖乖伸手。 被幽居拉起身,程非凡刚想说谢谢,幽居的右手却绕到他后方,抓住了他的裤腰。 程非凡一愣,下一秒,人已被幽居抛了起来。 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凄惨的幅度。 砰—— 程非凡屁股率先着地,整个人四仰八叉倒在地上,痛地咧嘴。 幽居居高临下睨着他,气息不见紊乱。 “服吗?” 一招旋臂折腕加过肩摔,直接打趴了程非凡,这完全出乎沐阳的预料,也超出了程非凡能想到的所有可能。程非凡没有轻敌,他是持着谨慎心态面对幽居的,但幽居的真实实力远超程非凡的初步估计。 “服…” 程非凡想要起身,才发现屁股痛的用不上力。 幽居朝他伸来手,程非凡跟他握住,还不忘呻吟一句:“我认输,别补刀了,再摔我就残废了。”幽居点点头,这才将程非凡拉起来。“买点红花油擦擦,一周就好。”说完,幽居捡起地上的衣服,看了眼沐阳,“小孩儿,在打败我之前,不许喜欢清璇。”幽居转身就走。 沐阳瞪他,这也太霸道了! 他就在心里偷偷喜欢还不行?沐阳追上去,叫道:“幽居你等着,我迟早会打败你!” 幽居侧头淡淡看着他,完全不将他看在眼里,“你等不到那一天!” 沐阳很受伤,他跟情敌的手段显然不在一条水平线上。目送幽居离开跆拳道社,沐阳像个泄了气的皮球,萎靡不振。 … 幽居走出理工大,还觉得好笑。 始宇说的没错,他家小璇子果然是男女老少通吃的主! * 英国,萨摩塞特宫的展厅里。 各类高雅人士穿梭在复古大堂里,目不暇接的珠宝饰品摆放在柜台里,灯光下,款式高贵奢华的珠宝折射出耀眼璀璨的光芒。 穆兰夫人的故友遍布全球,来参观珠宝展也能遇到无数熟人。程清璇亦步亦趋跟在她身边,眼神偶尔飘过那些精美的珠宝饰品,眼睛也会跟着亮起。没有哪个女人不爱珠宝,也没有哪个女人抵挡得住珠宝的诱惑。 “美丽的小姐,喜欢的话,可以叫人取出来佩戴。” 走过来的年龄约莫三十五左右的绅士,那人身穿顶级高定套装,混血的脸颊比东方人更深邃,又没有欧美人那么纯粹。他斜依在柜台边上,一副风流的样子。 程清璇多看了他一眼,才想起,这人就是lk国际当代的总裁,凯尔德,诺曼。中文名似乎叫…邵元帅来着? “小姐?”见程清璇盯着自己目不转睛看,凯尔德还以为她是看入迷了。 程清璇摇摇头,很快回过神来,她摆摆手,才说:“不用了,项链只需要一条,刚刚好。” 闻言,凯尔德目光移到她的脖子处。 程清璇穿着长款针织毛衣,是圆领礼服款式,英国的冬天寒冷,她这样的打扮比较适用。全场,也就她穿得最保守。她的脖子上的确戴着一条项链,吊坠被针织裙遮住,看不清楚。 凯尔德歉意一笑,才说:“看来我给美丽的小姐造成困扰了。” 程清璇耸耸肩,“也不尽然。” 凯尔德取过两杯酒,一杯香槟一杯红酒,他左右手分别握着香槟,示意程清璇自己选。程清璇腼腆浅笑,取走红色的液体。她喝了一口,轻轻咂舌,“07年的罗曼蒂,是我的心头爱。” 凯尔德眼睛一亮,看来是个懂酒的姑娘。 “失陪一下。”凯尔德见到一对夫妇从门口进来,跟程清璇道了别,快步走了过去。程清璇跟着望去,见是上一任总裁跟总裁夫人,又低头喝了口酒。她独自欣赏了半个钟头的珠宝展,这时穆兰夫人找到她。 “你打车回酒店,我晚点再回去。” 穆兰夫人跟一个年龄差不多的外国女人站在一起,两人看着关系很要好。程清璇应了声好,取了外套,独自朝宴厅大门走去。 凯尔德见她要走,也跟着追去。 英国总是备受雪的喜爱,冬天的夜晚雪花飘洒,又冷又美。程清璇穿上大衣,刚要走下台阶,身后传来凯尔德的呼声,“小姐,可否留个联系方式?” 程清璇微微一愣,她这是被搭讪了? 搭讪人还是全球最著名的珠宝大鳄凯尔德,诺曼? 凯尔德目带忐忑,他伸出手,等待程清璇回应。程清璇将脖子上的项链拉出来一点点,吊坠依旧在针织裙里面,“其实,我的珠宝是婚戒。”她脸上的笑,让凯尔德恍惚。 其实她戴的是幽居赠给她的项链,所谓婚戒,不过是一个拒绝的借口。 “诺曼先生,晚安。” 程清璇撑着伞,走进风雪里,那道背影令人心醉。 “凯尔德,恭喜你,第一次搭讪失败了。”白衣男人站在凯尔德身后,湛蓝似海的眸子聚着打趣笑意。凯尔德转过身,盯着自己的父亲,“爹地,中国女人,都这么傲气吗?” 艾伦,诺曼抽了口烟,搂过一旁的中国妻子,意味深长笑笑。“永远不要小觑中国女人。” * 搭车回酒店,程清璇一觉睡到次日上午九点。 下午陪穆兰夫人参观了一个私人宴会,结束时已经是晚上八点。 “返航机票订在明天上午九点,艾米丽,可以吗?” 穆兰夫人双手交叠着放在大腿上,没有吱声,那就是同意了。 程清璇订了机票,正要将手机放包里,突然接收到一条短信。是始宇发来的,她打开收件箱,短信内容很简短,只有一句:已经25号了,今天是你家幽宝23岁生日。 程清璇一愣。 冬季英国与中国时差相差八个小时,现在是英国的24号下午四点,也就是中国的25号零点。 她明天上午九点的飞机,十个小时的飞机,到z市已经伦敦时间晚上七点了,这还要在飞机不误机的前提下。伦敦晚上的七点,是中国时间26号凌晨一点。来不及给幽宝过生日了吗? 程清璇急忙打开手机查询今日航班,只有明日凌晨五点的航班了。 还来得及! “艾米丽,我看了下时间排程表,已经没有重要的安排了。那个,我可以提前几个小时,搭凌晨五点的航班回去吗?”程清璇有些为难,但她还是硬着头皮开了口。 穆兰夫人摘下墨镜,像看怪物一样看她。瞧着心急的样子,肯定跟她那小男友有关。这女人啊,一谈恋爱就变傻,还真是…“不行,明天上午我要去逛街,给ansel买礼物。” 程清璇静静看着穆兰夫人,那藏着秋日水波的清灵眸子要多无辜就有多无辜。 “艾米丽,你行行好?” 穆兰夫人重新戴上墨镜,“刚酒喝多了,收起你那恶心的表情,我要吐了!” “艾米丽…” 穆兰夫人:“…” * 夜晚十点,送走最后一批吃客,幽居回后台洗了手,他打开手机一看,没有程清璇的短信。 心情有些低落,她就那么忙么? 忙到忘了他的生日。 该不会,不知道今天是他生日吧?经理一看街上几乎没人了,大冬天的,十点过就很少还有学生在街上晃荡了。“诶,下班吧下班吧!都这么晚了,没有人会来了!” “好勒!” 天空飘下雪花,是今年的初雪。 幽居骑着单车沿着理工大学绕一群,来到回家必经过的破晓广场。 单车骑到广场中央,广场的灯光突然一下子全部熄灭了。 呲! 单车停在广场中央,幽居凝视着远方学院里的朦胧灯光,有些疑惑。这广场彻底亮如昼,很少会停电,今天这是怎么回事? “幽宝!” 听到喊声的时候,幽居是难以置信的。 直到脚步声从身后的黑暗里走出来,幽居这才转过头。昏暗的光线下,走出来一道高挑的单薄身影。这时,广场上的灯光同时亮起,幽居眯着眸子看着程清璇,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才能诠释出他心里的感受。 程清璇穿着驼色针织长裙,外面披了件黑色皮衣,脖子上系了条黑色长围巾。单手撑着的黑伞上面落满了雪花。 “什么时候回来的?”幽居反应还算平静,天知道他内心有多激动。 程清璇指了指手腕上的表,“飞机延迟了一个小时,我一下飞机就赶过来了。” 听到这话,幽居心头有些堵。 “来不及给你买礼物,我唱首歌给你听,你可一定要喜欢才好!”程清璇转身跑到破晓广场正中央。幽居好奇看着她,这时,广场某个角落响起一阵音乐声。 那是一首陌生的曲子,幽居没有听过。 程清璇将伞收起,伞尖撑地。 妖娆的身躯小幅度扭摆起来,随之响起的,还有程清璇慵懒的歌声。 你的嘴角,微微上翘 性感得无可救药 想象不到,如此心跳 你的一切都想要 … 你慵懒地扭动着腰,受不了 你随风飘扬的笑 有迷迭香的味道 语带薄荷味的撒娇 对我发出恋爱的讯号 … 你优雅得像一只猫 动作轻逸地围绕 爱的甜味蔓延发酵 暧昧,来得刚好 预兆气氛微妙 因为爱你我知道 … 《迷迭香》是一首不属于这个年代的歌曲,听上去很像年代感,经过程清璇慵懒性感的声音演绎,格外的迷人。看着在雪花中扭动娇躯的程清璇,幽居红着脸蛋,仿佛真的闻到了迷迭香的气味。 她还真是不害臊,大晚上跑广场来跳舞… 这样磨人的她,很让人受不了。 ------题外话------ 元帅来打酱油啦! 正文 078萌 带她去瑞士看雪 程清璇摆了个自认为优雅慵懒的poss,她弯着腰,力量完全放在伞上,性感曲线一览无余。 “怎么样?看了我的表演,有没有身子一热的感觉?”程清璇朝他眨眨眼,雪花仍在飘落,落在她头发上,这一刻的她充满了说不清道不明的风情,幽居不由得多看好几眼。 “还行。”给了个很勉强的评价,幽居转了个身,偷偷勾起唇笑了好一会儿,这才收起笑容,朝程清璇走去。程清璇正为他这话伤心呢,见他朝自己走过来,又立马打起精神。 将程清璇头上的雪花拍下,幽居才问:“这歌叫什么名字?” “迷迭香!周杰伦的!” 在音乐时尚,周杰伦是中国流行乐里的一个音符,即使是在五十年后的今天,他的名气依然存在。幽居将树丛上的外套拿起来给程清璇披上,这才说:“这歌,我没有听过。” 程清璇有些失落,她可喜欢这歌了,还以为幽居知道的。 “不过很好听。” “那你喜欢听谁的歌?” 幽居认真想了想,才说:“欧扬卫的。”说完,幽居将程清璇裹严实了,这才朝她伸出手。 程清璇低头看着他摊开在自己身前的掌心,不解其意,“做什么?” “礼物。”他回答的理直气壮。 程清璇呆住,糟糕,回来的太急,没有礼物。她把浑身上下摸了个遍,最后从包里掏出一个造型很可爱的狐狸钥匙链,这是她住的酒店给的赠品。幽居盯着她手指尖上摇晃的狐狸钥匙链,眼睛微微眯起,“给我的?” “是啊,这可是我特意在英国的精品店给你买的。”程清璇撒谎的时候,俏脸神色看着如常,幽居一时半会儿看不穿她是不是在撒谎。他取下钥匙链,放在手掌心掂了掂,这才当着程清璇的面,将家里钥匙跟工作柜子的钥匙一起套在钥匙链上。 程清璇看着他做这些,莫名有些心虚。 。 始宇提起他的古董录音机从树丛后面钻出来,跟在他身旁的,还有穿着长款羽绒服的施唯一。 “幽居,惊喜吧?”始宇走过去,哥俩好地攀住幽居肩膀。 幽居淡淡瞟了他一眼,“你早知道她要回来?” “可不,时间赶,来不及准备惊喜,临时准备了这出戏。老实说,有没有很感动?”始宇冲他晃晃手上的录音机,笑得贼贱。 幽居没有回答问题,只是朝他伸出右手。 始宇一呆,“干啥?” “礼物。” 始宇持续发呆,“你…你跟我要礼物?”生日被寿星要礼物很正常,但这寿星是幽居,那就不太正常了。跟幽居认识三年了,他是怎样的人始宇还算是了解的,在他的认知里,幽居可做不出这种行为。 这太幼稚了不是? 但寿星要了,又岂有不给的道理。 始宇把裤兜衣兜全套一遍,最后只掏出一个钱夹出来。“那个…要不,我请客去吃夜宵?” 幽居蹙着眉头,很认真地考虑这个意见的可采取性。 程清璇揉揉肚子,突然说:“要不,咱们去吃火锅吧!今儿幽宝过生日,小宇子没准备礼物,那干脆这样,小宇子,上我家们家去,你亲自下厨做火锅给幽宝庆生,如何?” 她的提议,得到幽居的高度赞同,就连一旁的施唯一也跟着点头。 始宇小时候常被爷爷的部下带着去野营露宿,学习野外必须的生存技巧,厨艺虽不算精湛,但还算凑合。不想将这和谐的气氛打破了,始宇一拍胸口,夸下海口:“包我身上,保证你们吃得肚皮涨!” “小丫头,你不也没给幽居准备礼物,要不,咱俩一起下厨?”始宇不忘拖施唯一下水。 施唯一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晚上九点始宇才通知她幽居过生日这事,她来不及准备礼物就跑过来了,现在如何是好?施唯一见程清璇跟幽居都看向自己,对她来说,程清璇就是救命恩人,恩人提出来的要求,她实在是不忍拒绝。 “好…好吧…” 她应得很没底气,她根本不会做饭啊! * 这个店很多超市已经关了门,四人坐始宇的车,跑到城中心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超市,打包了两大包食材,这才回家。 打开大门的时候,幽居担心动静太大会吵醒邻居,不忘嘱咐:“左邻右舍都睡了,动作小点。” “好说!” 这是始宇第一次来幽居家做客,他打量了眼这间格局不大的小房子。屋子里摆设不多,餐具桌子、冰箱电视机、屋子里的一切都透露着一股简单,倒是壁炉前的两张单人沙发给这屋子增添温馨。 “小是小了点,倒挺适合你们两个人生活!”房子大了,其他东西就缺了。屋子小点,挺好。 施唯一也看了一圈这个小屋子,眼里忍不住的惊讶,堂堂幽家大少爷,竟然住在这么普通的屋子里。 “没有多的拖鞋,不用拖鞋。” “好。” 始宇跟施唯一直接穿着自己的鞋子进了屋,直奔厨房。 “小丫头,你来洗锅,我来切菜。” 始宇蒋食材往厨台上一扔,脱了外套,撩开袖子就开始切菜。 施唯一看了眼厨房里的器具,然后蹲身从柜子里抽出电磁炉。 这倒是她第一次做这种事,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小羽,跟我进来。” 幽居牵着程清璇进卧室,程清璇被他按在床上,云里雾里。 “把外套脱了。”幽居靠着转移双手环胸而站,静静看着她,发号施令。程清璇一愣,随即她看了眼卧室外,默默说了句:“大家都在呢,不方便吧…” 幽居忍不住挑眉,“想什么呢?我看你脸蛋发红,是不是发烧了?把外套脱了,我给你量体温。” 刷的一下,程清璇脸红了。 她又自作多情了… 乖乖脱了外套,又将长裙脱了,程清璇身上就只剩下一件保暖衣,跟黑色皮裤。幽居找到体温计,亲自给她插在胳肢窝。“压住,不许动。” “…哦。” 夹着体温计,程清璇才觉得脑袋有些昏沉。 幽居出去看了眼厨房里那两个人,见他们相处融洽,这才转身回卧室。 拿出体温计一瞧,好家伙,三十八度四。 “果然发烧了。” 幽居从抽屉里找出退烧药,亲自给她兑好,看着她喝下,这才说了句:“都发烧了还瞎跳什么?”想到她已经发烧了,还在大雪天里脱衣服跳舞,幽居就忍不住拧眉。 这么大人了,一点也不懂得照顾自己。 程清璇躲在被子里,可怜巴巴看着他,“骂我做什么?还不是想着快些赶回来给你过生日,不知道感恩也就罢了,还数落起我来了!”程清璇心里委屈啊,跟着说话语气也变得低落起来。 幽居一听这话,也沉默了。 她总是有理。 “你先睡一觉,饭好了我叫你起来。” 幽居要走,程清璇的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握住他,“幽宝,你不陪我?人家感冒了,冬天这被子好冷的,一个人睡可冷了…” 瞧瞧,这惨兮兮的人,还是之前那个厚脸皮程清璇吗? 幽居眼带笑意,也脱了外套躺在她的身旁,抱住她。 分开好几天,他的怀抱也空了几天,再次抱住软香,不得不说,这滋味很好。 程清璇这次倒是很乖,没有乱来,没一会儿就睡着了。飞机上睡得不安稳,加之感冒发烧的缘故,人总会变得嗜睡。幽居看着她的脸颊,内心的遗缺全部被填满。 说实话,今晚的生日,是这十年来过得最开心的一个。 … “你不会做饭啊!” 施唯一放了足足两大勺子味精进锅里,始宇看的是瞠目结舌。 施唯一突然脸蛋爆红,她手里握着勺子,低着头不说话。始宇盯着她那团乱糟糟的头发看了一会儿,才无奈叹口气,“算了,重新弄就是了。不会做饭,菜你总会洗吧!” 施唯一赶紧点头,“会洗!” 始宇将那锅汤倒了,又重新熬。 施唯一站一旁洗生菜,这次倒没有出错。始宇瞧着她,有些纳闷,穷人家的孩子竟然不会做饭,倒是稀奇了。 “哦,手机响了!” 搁在客厅的手机响了,却不知道是谁的。 施唯一在忙着洗菜,一手的水,也不方便去接听。始宇擦擦手,大步走到实木长椅上。将四个包翻过来,最后找到了响铃的手机,是施唯一的,备注写着爸爸。 始宇看了眼厨房,施唯一洗菜的时候很认真,没有察觉他这边。 始宇一时手贱,划开接听键。 “你好。” 听见男孩子的声音从施唯一手机传来,施景云倒是一愣。他看了眼身旁的阿纲,小声问了句:“唯一跟男孩一起在外面过夜?” 阿纲浑身一僵,是被施景云那凌厉的眼神给吓得。“是跟幽家少爷一起的,还有上次救过小姐的那位姓程的姑娘。” 施景云这才放心下来,他对电话里问:“你是幽家小子?” 始宇立马应了句:“不是,我是始宇,是唯一的朋友!”虽然施唯一并不把他当朋友。 一听是个没听说过的小子,施景云又板起脸来,“你小子!我管你是谁,不许对我们唯一抱有坏想法,若被我知道了你对她打什么歪主意,我会亲自打断你的腿!” 施景云在黑道上混久了,张口就是狠话。 始宇一愣,心想施唯一老子人穷口气倒是不小。 “施叔叔你放心,我们就是一起吃个饭,咱是纯朋友关系,我保证,绝不对她打坏主意!”始宇像个三好学生一样,一板一眼的保证。那端施景云哼了哼,切断了电话。 始宇又偷偷看了眼厨房,施唯一还在洗菜,他摸摸鼻子,莫名有些心虚。 “阿纲,这个叫始宇的,是什么来头?” 阿纲低着头,开口时语气带着敬畏,“四爷,咱们z市姓始的不多,这位少爷,刚好就是那个始家的。” 闻言,施景云眸子一眯,“始天一那老混蛋的孙子?” “是的。” 施景云抹抹嘴吧,那这小子来头还真不小。 “嘿,这倒是新奇了,土匪头子的女儿跟当兵大将的孙子做了朋友…”施景云偏着脑袋,抽出雪茄轻轻地吸,不知想到了什么,嘿嘿笑个不停。 呆在施家这么久,阿纲见惯了施景云这抽风的性子,这会见他莫名其妙阴测测笑,只当是没看见。 。 施唯一甩甩手上的冷水问始宇:“是谁的电话?” 始宇将肉丸子下锅,漫不经地回答:“你爸爸。” 施唯一一惊,“你怎么擅自接我的电话啊!” “又不是什么机密谈话内容,他就是担心你怎么还不回去,我接了就接了,你心虚什么劲?”始宇盯着施唯一那厚厚的镜片看,眼神满是探究。施唯一被他这话堵得一噎,他随意接听他人的电话,他还有理了! “哼!”施唯一愤愤不平跑出厨房,跑过去看电视,不想搭理始宇。 自知理亏,始宇耸耸肩,乖乖做饭。 * “幽居,小璇子,饭都好了,你俩该穿好衣服出来了啊!” 始宇一边说,一边推开卧室门走进去。见到床上的画面,他立马噤了声,卧槽,还真脱了衣服在睡觉啊! 幽居将食指放在嘴前,示意始宇安静点,他指了指程清璇,轻声说:“她感冒了,睡着了。”这样温柔的幽居,始宇是第一次见。 “那你出来吃饭,做好了!” 幽居点点头,始宇这才退出房间。 他一拍自己脑袋,骂了句:“叫你不敲门,叫你乱进别人卧室,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该长针眼了吧!”他一边骂自己,一边盛饭,一副自我检讨的样子。 听到他自言自语,施唯一赏了他个白眼。 幽居穿好衣服出来,三个人围着四方形实木桌坐下,火锅冒出热气,带着一股劲辣味。幽居不大爱吃辣,只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大概是闻到了香味,本来睡得深沉的程清璇也从床上爬了起来,裹着厚大衣滚来了餐厅。 “有好东西吃,都不叫我!”她挨着幽居坐下,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牛肉放进碗里。闻着那股又香又辣的气味,她的睡意顿时醒了大半。 见她来了,本来已经停筷的幽居又重新握起筷子。 “大冬天吃火锅,怎么能少了啤酒?” 始宇将地上的一扎啤酒拿上桌,“来,一人一瓶,走一个!” 程清璇是能喝酒的人,幽居酒量也不错,只有施唯一盯着酒瓶不说话。始宇察觉到她的异样,问了句:“小丫头该不会是,不会喝酒吧?” 施唯一脸色有些白,看着不太对劲。 “看来真不会喝。”始宇找了个杯子,给她倒了一小杯,“现在可以了吧,就喝一杯!” 施唯一也不好推脱,就拿起酒杯,四人碰了杯,各自喝下。啤酒冰凉,带着一股冲劲喝下肚,施唯一抿抿唇,味道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以下口。 “来,吃菜!” … 这里气氛一派和乐融融,楼下却是寒冬凛冽。 眉浅坐在驾驶座,看着五楼亮起的灯光,问身旁的女孩:“小珏,要送上去吗?” 绿珏精心打扮过,妆容精致,眼神却有些受伤。“浅浅,你说我就这样上去,要是…”要是看到了不该看的画面,那不是自找罪受么? 眉浅揉揉眉头,“不就是送个礼物么?干嘛婆婆妈妈的!上去给他就是了,他若不要,那就扔了!”一脚踢开车门,眉浅走到另一侧打开车门,将绿珏从车里拽了出来。 “干嘛啊浅浅?” 绿珏被她拖着走向那漆黑的楼道,脚步显得踉跄而仓皇。 眉浅将楼道灯光打开,才说:“给我上去,我看着你去!”她最受不了绿珏这副没出息的样子,喜欢就说爱,不爱就滚蛋,磨磨唧唧婆婆妈妈的,像个深闺怨妇似的,她平生最看不起这种人。 被眉浅这一激,绿珏心里也生出斗志来,是啊,上去看看,又不犯法! “你等着!” 踩着高跟鞋上楼,绿珏心里还是有些忐忑。 靠着墙壁目送绿珏上楼,眉浅把玩着手机,目光一会儿黯淡,一会儿熠熠生辉。 。 绿珏站在五楼的大门口,她刚要敲门,却听到一阵交谈声从屋内传出。 “去瑞士吧,那里雪景很美,很适合两个人一起去度假。反正你们两人都跟孤儿似的,过年在哪里过不都一样?出国去散散心,也好。”绿珏认得,这是始宇的声音。 “怎么会是孤儿了?她就是我的家人。”幽居看着怀里的程清璇,半醉半清醒的眼中,那足以暖死人的柔情,让始宇都忍不住侧目。 他们是彼此的家人,也是心心相印的爱人,还有什么关系,比这种羁绊更深切? “那就去瑞士!” “有钱不?”始宇晃晃钱夹,“没钱我有,你尽管放心带她去。”去一趟瑞士,少说也要花大几万,但始宇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却十分平常轻松。幽居摇头,“钱我有。”他不缺钱,他另一张卡,是小时候逢年过节收的红包,算起来,该有六千多万了。 始宇哈了口气,他搓搓手,才说:“幽家少爷怎么可能没钱,嘿,有没有多的被子,这儿可真冷。” “等着。” 幽居将程清璇抱到大床上,才抱了两床被子出来。 “你跟我打地铺,唯一跟清璇睡一晚。” “你放心让那丫头跟小璇子睡?她对你家小璇子可崇拜得很,就不怕她撬你墙角?”始宇帮忙铺被子,一脸欠揍。幽居特认真看着他,霸气来了句:“我的女人,没人可以撬走。” 。 他们的谈话,全程被绿珏听到。 绿珏落寞低头,她看了眼手里的爱彼手表,突然泪目。上次见幽居出席生日宴,戴的就是爱彼牌子的手表,所以这次她特意提前一周预定了一块差不多款式的尖针手表,想着幽居收到礼物,或许会心情不错赏给她一个笑容,那也值了。 可现在,听到幽居那一句:她就是我的家人。她突然丧失了敲门的勇气。 他不爱自己,自己送他一座城,他大概都不屑一顾吧。 绿珏摸了把眼睛,收起自己的卑微,快步跑下楼。 跑得太快,好几次差点崴到脚。 “我们走!” 眉浅看了眼绿珏,又看看她手里未被送出去的礼物,顿时明了。 坐上车,眉浅开车,绿珏抱着那块表,不发一语。眉浅看了眼窗外,这才问了句:“死心了吗?” 绿珏抿着嘴摇头,“对他,我死不了心。” 眉浅在心里喟叹一声,“倔妮子!” * 程清璇醒来,下意识去抱幽居,结果手摸到了两团柔软。 她:“…” 我靠,什么状况,幽宝长胸了? 她眼睛眯开一条缝,这才看清身旁人的面貌。施唯一睡觉时没戴眼镜,乱糟糟的头发全部被压在脑后,露出精致不失妩媚的脸蛋。程清璇呆呆看着她的脸蛋,忘了收回手。 这丫头,长得可真美! 程清璇的美带着英气,是一种锋芒毕露的美。 施唯一的美,则是让男人情不自禁就会想要压上去的那种美,小嘴樱红,秀鼻挺翘,五官生的是真的好看,她就算是闭着眼睛,程清璇也能从她的五官上看出一股魅惑来。 这丫头若是好好打扮一番,绝对的勾人胚子! 施唯一也醒了过来,发觉程清璇的手搭在她胸上时,她竞得不知该如何是好。救命恩人要摸她的胸,她是拒绝呢?还是…顺从呢? “那个…小羽,你的…你的手…”在程清璇面前,施唯一就像是只小兔子,没有一点点的傲气。 手下的柔软像是两团烙铁,程清璇赶紧松了手。 尴尬咳了声,她说:“我以为你是幽宝,抱歉啊!” 赶紧掀开被子穿衣服,程清璇也有些脸红。 这算什么事? 一听程清璇这解释,施唯一倒是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样啊。”施唯一也爬起来穿外套,程清璇穿好衣服,见施唯一开始戴眼镜,她突然一眯眼,摘下她的眼镜。 “头抬起来。” 恩人吩咐,施唯一自然是言听计从。 没有了眼镜的遮盖,程清璇这还是头一次见到施唯一眼睛。那是一双浅绿色的眼睛,像两颗精雕细刻的翡翠,乍然看上去,胜似荧荧之光,迷人而勾魂。“卧槽,你长得这么好看,为什么不好好打扮?这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啊!” 程清璇像是发现了宝贝,满脸的惊喜。 施唯一夺过眼镜,细心戴上,才说:“美丽,有时候是会给人带来灾难的。”那一晚的惨痛,记忆太深,这么多年过去,她还没从那种痛苦绝望中走出来。 美丽,不过是一颗看起来甜美的糖果,吃进肚里则是一颗毒药。 程清璇听了这话忍不住眯起眼睛,看来这丫头,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 两人一起走出卧室,脸颊都有些红,还没从刚才那股尴尬中走出来。幽居跟始宇正在刷牙,见到两丫头这奇怪反应,同时一呆。始宇快速度簌了口,用手肘推了推幽居,“看这样子,这两丫头昨晚准发生了点什么。幽居,我看你的墙角,就快被挖通了。” 幽居也没那么淡定,程清璇可不是个轻易脸红的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会让她这个厚脸皮也不好意思? … 施唯一跟始宇早餐也没吃就走了,程清璇在化淡妆,幽居走到她身旁,盯着她一个劲瞧。 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程清璇才放下眉笔,问他:“幽宝,一大早的审犯人啊?” “小羽,你脸红什么?” 幽居不问还好,这一问,程清璇脸蛋就更红了。 见状,幽居彻底不淡定了。他一把扣住程清璇的肩膀,问了句:“你昨晚不会真把施丫头给怎么了吧?”施唯一显然没胆动程清璇,那主动之人,只能是程清璇。 “昨晚没有。” 闻言,幽居松了口气。 “不过今早有。” 刚松了口气的幽居,再次变了脸色。“你把她怎么了?”最好不是他想的那样,若是… 那他真要疯了。 程清璇叹了口气,才将早上的误会给他说了一遍。 幽居听了她的解释,暗想,原来是空担心一场。 那天过后,施唯一再来他家,幽居是无论如何也不肯让她俩同床了。甚至于那之后,程清璇就算是出差,幽居也会想尽一切,尽量给她安排独居房间,就怕她把别人当成自己,因此干出坏事来。 * 程清璇将下午茶跟糕点一并端进穆兰夫人办公室的时候,才发现穆兰夫人竟然亲自动手在构思新的作品。时装周上要发布的作品全都完成了,她现在设计的,必定是私人约的作品。 程清璇大胆看了一眼穆兰夫人手下的稿纸,一件造型高雅却简单的婚纱,已然跃然纸上。 她有些惊讶,谁都知道,穆兰夫人是专门经营成衣跟包包的品牌,每年也会有两个系列的礼服款,但它从不做婚纱系列。 穆兰夫人抬头看了她一眼,正巧将程清璇偷看的小动作捕捉到。 已经被发现了,程清璇干脆大大方方地看。 “看什么?”穆兰夫人用资料遮住婚纱,倒也没有不悦。 程清璇犹豫了小会儿,才将自己的疑点说出来:“穆兰夫人不做婚纱系列,艾米丽,你这个是私人定制?” 穆兰夫人端起咖啡,望向窗外蓝天白云,眼神竟有些恍惚跟怀念。“一个老友,要结婚了。”她语气莫名的惆怅,程清璇看着穆兰夫人恍惚的蓝眼,又多嘴问了句:“是上次在伦敦珠宝展上露过面的那位女士?” 穆兰夫人点点头,便不说话了。 程清璇还蛮惊讶的,那位女士看上去年龄不小了,跟穆兰夫人差不多年纪,竟然也没有结婚。 “这是我设计的第二件婚纱,我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我可以为任何人专门设计礼服,但我,只会为我认可的人设计婚纱。”穆兰夫人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了想开口跟人聊天的冲动。 程清璇下意识问:“那第一件婚纱是给谁设计的?” 穆兰夫人目光一沉,程清璇意识到自己问错话了。 她刚想道歉,穆兰夫人却又开口了,“是我自己。”她为自己设计婚纱,却从没有机会穿上它。那件婚纱,早已布满尘埃,洁白的纱,也变成了死寂的灰蒙。 心下一惊,想到司机之前说过的话,穆兰夫人终身未婚,却有一个孩子。这么说,穆兰夫人曾经也是恋爱过的,甚至到了要谈婚论嫁的地步,那又是为何,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程清璇又看了眼未被资料完全遮住的婚纱衣角,突然很羡慕,能穿上穆兰夫人亲自动手设计的婚纱,那人一定很幸运。能被这个苛刻的老魔女的认同的,一定也是极优秀的人。 许多年后,有人问穆兰夫人一生设计过几件婚纱,她说三件。 他们又问,三件婚纱分别赠给了谁。 她说:一件赠给年轻时的自己,一件赠给这辈子的挚友,另一件,赠给了我最骄傲的徒弟。 谁都知道,穆兰夫人这辈子都只有一个徒弟,那个人叫——贝利卡。 * 2068年的2月3号,是大年三十。 程清璇从公司大楼走出来时,已经是三十的下午。公司年假放的比较晚,她正在心里计划着春节安排,一抬头,却见到幽居站在公司大门口。 他无论多低调,只要有他存在的地方,阳光、绿色、高楼大厦全成了摆设。 程清璇就那样怔怔看着大门口榕树下的他,突然间有了想哭的冲动。 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若不是遇到他,她现在该在哪里? 是饿死在那片小树林?还是走出小树林流浪,被警察抓走毙了? “发什么呆,快过来,时间有点赶,再慢就来不及了!”幽居朝她招手,最简单的动作经过他的演绎,也变得矜贵而优雅。有一同下班的同事瞧见了幽居,心想这小子真帅,就是穿得不咋的,看来是穷人家的帅小伙。 再看朝幽居跑去的程清璇,有人惊讶有人摇头。 年轻时的爱,只需要颜值跟浪漫,等她长大了,见了世面,站在更高处才知道还有更优秀的人等着她。他们怎么想,程清璇全不在乎,他们的思想,左右不了她爱他的心。 一步步走到幽居身边,程清璇主动挽住他的手,仰头问:“要去做什么?” “跟我来!” 幽居将她塞进出租车,自己也弯身坐进去,“去机场。” 。 穆兰夫人坐在欧陆车内,她注视着远远驶去的出租车,想起程清璇跟那小伙子说话时,那满脸幸福的样子,真是炫目。 她摇下窗户,看了眼对面大厦上的广告牌。 广告牌上的男人,一身黑色西装,纯欧美的俊脸透露着刚毅跟不容侵犯。 “夫人,听说公司总部的总裁前些日子来过z市,据说要拓展在z市的业务,准备开办分公司,还接收了市长的亲自招待,真是厉害。”司机也看着了眼广告牌上的男人,又说:“总裁比广告牌上更帅,真看不出来,已经四十几岁了。” 耳边是司机絮絮叨叨的声音,穆兰夫人心里反复响起挚友在珠宝展结束后说的那句话:“穆兰,他一直单身着,他是不是还在等你回去呢?” 等她回去? 穆兰夫人不屑笑之,当年是他喊她滚的,他又有什么资格等她回去? … 坐上了飞机,程清璇还晕乎乎的。 怎么个节奏? 怎么突然决定要去瑞士了? “话说,幽宝,咱俩这么穷,去瑞士是准备吃土吗?”她工资现在看着客观,但那几万块钱能有什么用处? 幽居低头看书,淡淡应了句:“不会吃土,把你卖了就有钱了。” 程清璇瞪大眼睛,“找死?” 幽居低低笑出声,这才将钱夹里那张一直没有用过的工商银行卡。“卡里还有,这么多,够你花了么?”幽居必出一个代表六的数字。 程清璇眼睛一亮,“六万?” 幽居不说话。 她又说:“六十万?” 幽居依旧不说话。 “六…百万?”她声音依旧开始抖了。 他们现在可是穷人,一下子有六百万,程清璇不激动才怪。幽居犹豫着要不要说实话,卡里不是六百万,而是六千万。不想继续吓她,幽居便点头:“嗯。” 程清璇一乐,“那我就放心了!” 坐飞机百无聊赖,没一会儿她就睡过去了,幽居将毯子给她盖好,继续看书。 抵达瑞士巴塞尔的时候,正是那里的深夜。 两人入住进早已预定的酒店,可以说是沾床即睡。第二天两人在巴塞尔城里逛了半天,巴塞尔是一座人文气息味浓的城市,整座城市都给人安静祥和的感觉。 临近黄昏两人才搭火车去了苏黎世。中央火车站人流拥挤,这里很繁华,班霍夫大街上的灯光全部升起,霓虹闪烁,站在一片璀璨光芒中的幽居,让程清璇心醉。 路过一家手表店铺,程清璇只是偷偷瞄了眼专柜里的手表,一眼便相中了一块白色的镶钻石英手表。伯爵家的女表,并不便宜,最便宜的也要好几万。这趟旅行,本来就是花的幽居的积蓄,她可没那么厚的脸皮买东西。 逛了三个多小时,程清璇便说累了。 “你等一下,我先去买明天的车票。” 程清璇站在火车站的雕像前,注视着幽居去自动售票口买票。 等了差不多二十分钟幽居才回来。 “走吧,回酒店。” 他们只在这座城市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便搭车去了下一个目的地——卢塞恩。 行走在历史悠久的城市里,中世纪的教堂,总令程清璇又一种穿越到中世纪的错觉。站在天鹅湖旁的卡佩尔廊桥上,成群的天鹅在湖里畅游,程清璇也禁不住掏出相机给幽居拍照。 幽居明显不太愿意拍照,架不住程清璇盎然的兴致,还是配合地拍了几张。 “还是我来拍你吧。” 幽居掌镜头,在他镜头下的程清璇,或笑或皱眉或撇嘴,但每一张照片里,她的眼睛都是雪亮的。那双秋波水眼,比天鹅湖里的水更程清璇,比少女峰湛蓝如镜面的湖水更迤逦。 快到黄昏的时候,两人又搭上火车,坐了一个小时的车,便到了风景如画的英格堡。那是一个处处皆是精致,放眼望去蓝天白云,美如画卷的圣洁之地。 雪地靴踩在积雪上,程清璇轻轻的笑,“这里很美。” “我们要在这里住三天。”幽居将相机挂在身前,看这远处的山脉与皑皑白雪,墨眼一片雪亮。 听到要在这里住三天,程清璇自然是欢喜的。 “后天去铁力士山滑雪,明天就在这附近随便逛逛。” “好。” 到了晚上,程清璇才想起一个问题。“幽宝你会滑雪吗?” 幽居坐在温暖的壁炉前看书,听到这话掀了掀眼睑,朝程清璇看去。她开着他的笔记本电脑,看的是幽居所不能理解的动画片《欧克的自杀路》。在幽居看来,那动画片是给五岁以下的小孩看的,欧克自杀了两年,可从没死成功过。 看那动画片,纯粹是浪费时间。 “会。”幽居应道。 程清璇目光从电脑屏幕上移开,她笑嘻嘻看着幽居,语气很得意:“幽宝真厉害,十全人才!”幽居微微一笑,继续看书,书页翻了两篇,他突然想到一件事。“小羽,你会滑雪吗?” “不会啊!” 程清璇回答的那叫一个响亮。 幽居笑容微僵,不会滑雪,那岂不是来错了地方?他以为程清璇会滑雪,才带她来瑞士的。 “幽宝你可以教我啊!” * 第三天,两人全副武装,裹成了粽子,站在铁力士山滑雪场之巅。 程清璇看着山坡山密密麻麻的人群,没出息的开始腿脚发抖。“我的妈啊!”要她从这里滑下去,那不是玩命吗? 滑雪装备是租来的,幽居蹲下身子,给程清璇绑好滑板,然后将雪杖递到她的手里。“小羽,握好雪仗,眼睛看着前面,两腿均衡用力。双腿与肩齐平。” 幽居站在程清璇身后,抱住她的腰身,一边说,一边指导她动作规范。 程清璇依言照做,看着挺像那么回事,姿势摆的很到位。“好,滑行的时候注意保持平衡,一定不要怯场。” “准备好了吗?” 幽居瞄着程清璇被冻红的耳垂,语带笑意。 程清璇眼睛一闭,“准备好了!” “那好…出发!”幽居将程清璇往下一推,刚还闭着眼睛的程清璇陡然间睁开眼睛,她扔开雪杖,一把抱住幽居的腰,直喊道:“我不会啊!我不敢!这太难了,我怕我会从山顶摔倒山脚啊!” 幽居看着死死抱住自己腰不放的赖皮,有些头大。 看样子,她是别想学会滑雪了。 … “坐稳了!” 幽居坐在滑雪圈上,话音一落,就有一双悍臂死死缠着他的腰。他低头看了一眼,无奈又好笑。“又不是去送死,你怎么怕成这样?” 程清璇不说话,只是抱住他,期待而害怕。 “出发!” 当滑雪圈从高出滑下,风雪刮过耳旁,程清璇这才缓缓睁开眼睛。 从山巅快速度往下滑落的时候,人就像是一只鸿雁,轻飘飘的,没有多少重量。那一瞬间,她产生一种如在云端的飞翔感,她喜欢这种感觉,灵魂都得到了释放。 在滑雪场玩了一个下午,程清璇还觉着意犹未尽。 晚上吃了奶酪火锅,回到酒店,程清璇洗完澡躺在床上,又觉得自己好像发烧了。她穿了两件毛衣,缩在被子里,幽居洗完澡出来,瞧见她这幅模样,忍不住挑眉,“穿这么多不热?”屋子里开了暖气,穿普通睡衣就好了。 程清璇摸着自己的额头,小声说:“好像又发烧了?” 幽居有些担心走过来,摸了摸她的额头,彻底蹙起眉头。“是发烧了,不过烧得不高,先量量。” 量了体温,显示是三十七度七。 “低烧,吃点药就好。”来的时候有准备感冒药,没想到还真派上了用场。 喝了药,程清璇躺床上,要睡却睡不着。 始宇打电话说要看他们拍的照片,幽居将相机里的照片传到电脑上,看着屏幕里某个人青春飞扬,无拘无束的笑容,他心头一热,突然转身盯着程清璇红扑扑的脸蛋看,眼也不转。 哐—— 电脑合上,幽居站起身,走到床边,脱了衣服直接跪在床边。 程清璇顿时惊醒,她酡红的脸蛋看着迷人又可口,“怎么了?” “我听说,莋爱有助于轻度感冒更快痊愈。” ------题外话------ 下一章被斩断的情节,以后会发在正版群。 正文 079萌 竟是这样的城草 程清璇晕乎乎的,衣服被身上人一件件剥光了,她才意识到这是在做什么。 说好的对那事有抵触感呢? 说好的再给他些时间呢? 就算是要做,也得等她身体好了再战啊! 这算不算是趁人之危? “幽宝,你这是趁人之危!我这副残破不堪的身子,怎么受得起你的蹂躏?”程清璇声声诉控,倒是弄得幽居一愣。 蹂躏 脱到一半的毛衣就此停止,幽居看着她,故意摆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那我还是当正人君子吧!” “别啊!”程清璇急忙忙叫出声,小手还拽住了幽居的衣领子。 意识到自己犯蠢做了什么举动后,程清璇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耳光子。程清璇啊程清璇,你就这么着急爬上他的床?不都是女孩子要矜持点吗?太主动了会让男孩子觉得你太廉价,你怎么就这么不争气? 幽居似笑非笑看着她,“到底是要,还是不要?”他问的很认真,程清璇明白,只要自己说个不字,那么他绝对会立刻停下,就跟前几次一样。在幽居装着疑问的目光凝视下,程清璇心想,去他的矜持,幽居是谁?那可是城草,追城草还要故作矜持,那能追到手吗? 煮熟的鸭子可不能飞了! 程清璇一咬牙,声音铿锵有力:“要!” 幽居勾唇轻轻笑,这一次,他笑的特别惹目,“遵命” 酒店床头都备有男女需要的用品,幽居在打开包装的时候没有细心看上面的英文,直到完事后,他跟程清璇大汗淋漓躺在床上,才知道使用物品前先阅读说明书有多重要。 程清璇翻过无力的身子,捡起床头柜上的包装盒,看了一眼,然后就呆了。 ——杜蕾斯持久避孕t。 持久 一个多钟头的折腾,她身子更乏力了,以至于感冒后昏沉的脑袋都飘飘然。 幽居望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程清璇将自己缩进被单里面,赌气似的说了句:“睡了,持久幽!” 幽居面色一沉,这又是给他的新外号? 深夜,耳旁传来程清璇浅浅的呼吸声,幽居不知道她是真睡着了,还是难为情在装睡。独自下床走去浴室,幽居回想起今夜的疯狂,表情异常的严肃。 他真不知道这是她的第一次。如果知道,他会更加温柔细心些,更有耐心些 谈过七个男朋友的你还是个处子,小羽,你叫我怎么爱你才好? 裹上浴袍,幽居打了个电话给前台,“麻烦送一套新的床单上来。” 没一会儿,服务生送来干净的床单,幽居用大衣裹住程清璇,将她抱在怀里,坐在沙发上。见服务生准备收走脏了的床单,他突然出声问:“这个床单,我可以带走吗?” 女服务生一呆。 她看了眼床单上开出的血色红梅,眼神微微变化,这个男孩一定很爱她吧。 没有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被爱人好生相待,想起自己年轻时的荒唐与混乱,女服务心里竟生出一股羡慕来。她将脏床单叠好,说了句:“结账时付上整套床单的钱就行。”又将干净床单铺好,她又道:“好了,客人。” “谢谢。” 将程清璇放在大床上,幽居将那条脏了的床单收进行李箱,这才挨着程清璇躺下。 那层保护膜破的时候,她明明很痛,却忍着不叫唤,也不说。幽居看着程清璇的脸蛋,禁不住想,那一刻她在想什么? 一个女孩,将自己最宝贵的第一次交给他,是不是也把所有信任与爱,甚至性命都交给了她? 懊恼的同时,他又无比的庆幸,自己能在今天拿走她的珍贵。 越是明白她对自己好,往后才能加倍对她好。 “谢谢你喜欢我。”幽居紧紧抱住程清璇,女孩的身上,还留着他遗落下的吻痕,他摸着那一道道青紫色的痕迹,有些吃惊,他竟然会这么疯狂。 程清璇不适皱眉,她翻了个身,大概是身子痛了,又翻回来。 见到她这样难受,幽居不停地在心里告诫自己,你要对她好。 要很好很好。 第二天早上程清璇醒来,幽居已经穿好了衣服。 他坐在床边,给始宇发他们之前拍的照片,听到动静他扭过头来,发现程清璇红着脸躲在被子里,一脸的娇羞。 她脸上可很少露出娇羞的表情,这可新奇了。 幽居看着,也不说话。 “我倒是不知道,原来我们的城草好这口。不爱制服诱惑爱趁人之危,不爱性感爱禁欲款。”初经人事后,女孩的脸蛋红扑扑的,像是最上等的胭脂,等着被采用。幽居想起昨晚那让人癫狂的画面,竟然笑了,还笑的特妖孽。 他俯身靠近程清璇,手指在她厚毛衣上比出一个解拉链的动作,“这样,一件件的,一剥到底,滋味无穷。一下子将穿成球的程清璇剥干净,那滋味,何止甘甜二字就能概括的? 闻言,程清璇又脸红了。 她这是被男神撩了吗? 又在瑞士玩了两天,两人这才归国。 飞机直冲上云霄,程清璇望着窗外的白云,她想她爱上瑞士这个国家了。 因为这里,留下了她跟他的第一次。 第二天,程清璇就上班了。 幽居还没开学,学生没来上课,工作的餐厅自然也没有营业。他整天窝在家里,继续他的创作,程清璇下班回来见他还坐在电脑前,不由得皱起眉头来,“一直坐电脑前,你也不怕脊椎痛?” 闻言,幽居立马合上笔记本。 “出去吃还是自己做?” 程清璇放下包,回道:“当然是自己做。” “我来帮你洗菜。” “好。” 不大的厨房里,青年规规矩矩洗菜,程清璇系着围裙,不停地说公司的趣事,幽居只是听着,觉得有趣就会两句。一个话唠,一个冷淡,相处起来竟然意外的融洽。 吃完饭收碗的时候,幽居突然说了句:“准备一下,等会儿让你见个人。” “谁?”程清璇脑子飞快转动,见情敌?见朋友? “家长。” “啊?”程清璇一愣,他家长她都见过了,还需要准备。就幽修那扭曲的性子,见了她估计就没好脸色。 幽居捧着筷子跟碗去厨房,轻飘飘抖出来两个字:“我妈。” 我妈 程清璇傻眼了。 见婆婆啊? 幽居洗碗的空间,扭头看了眼客厅,想看看程清璇在做什么。就见到程清璇把自己所有的衣服摆列出来,一件件地试穿,不满意了,又脱下试穿另一件。他微微一愣,其实见那个人,不需要这么庄重的。 “幽宝,我这样可以吗?” 程清璇捯饬了半天,最后选定了一件蓝色的连衣裙,搭配米色大衣外套,长长的头发特意朝后梳拢,盘了个小小的发髻。那细长弯弯的眉毛特意用棕色的眉笔勾勒出柳叶形,睫毛也卷翘了,嘴唇涂了浅粉色的口红,看起来粉嘟嘟的,很可口的样子。 “过来。” 幽居将手里的苹果放下,朝她招手。 程清璇还蛮紧张的,她走过去,以为幽居要跟她说点什么,结果他只是把她往怀中一扯,低头直接攫住她可口的唇。嗯,还不忘舔了舔。分开始,程清璇憋着气骂了句:“我刚涂好的,你又给亲乱了!” 她折身回房,准备拿口红重新涂,幽居看了一眼,淡淡地说:“涂一次我亲一次。” 程清璇手一抖,默默将口红递到幽居手上,“既然你这么喜欢吃口红,诺,送给你了!” 幽居戏虐一笑,将口红把玩在掌心,挑眉问她:“你确定?” “确定啊!” “哦。” 幽居哦了一声,收起口红,就没动静了。 程清璇还挺诧异,他就真这么承认了?直到晚上,城草把她摁在床上,用口红在她后背跟大腿上画出各种各样的花纹,然后用舌尖一点点地抵舔时,她才知道城草那声哦,究竟有多少种意思在里面。 到了九点的时候,幽居准时登上自己的聊天软件。 “认识这么久,从没见你跟你妈妈聊过天。”程清璇坐在他身旁,语气里充满了好奇。 幽居低头翻看书本,一只手不忘搭在她腰上。他总要逮着机会就抱她,美其名曰有皮肤饥渴症。 “我们关系并不亲密。”自小,他的母亲就不怎么跟他说话,以前在幽家,就算是自己摔倒了,母亲也只是在一旁远远看着,都不搭手拉他一把。 “那你们一年到头都不见面?”程清璇想,幽居这有妈的竟跟她这丧母的一般孤单。 幽居指了指点头,“当年他们分开时,我爸要求我妈每年至少跟我见一面。” “她忙,电脑视频,就是我们见面的方式。” 闻言,程清璇再次惊讶了。 这到底是怎样的一对母子啊?一年见面一次,并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这唯一的一次见面,还是通过电脑!这当妈的,也太不称职了。瞧见程清璇在噘嘴,幽居轻轻耸肩,毫不在乎地说:“习惯了就好。” 程清璇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事,八点一刻的时候,视频请求来了。 程清璇有点紧张,幽居不动声色拍拍她的手,果断按下接受键。 这端两人还没吱声,那边的女人头像刚清晰起来就听她:“我只有五分钟的时间休息,幽居,有说直说。”康然坐在一个白色的屋子里,看不清楚那到底是个什么地方,但康然的模样,程清璇算是看清出来了。 康然跟妹妹康欣,长相上有六七分像,不说话的时候就更像了。 但她这人,显然要比康欣难以接近许多。 母子一年视频一次,一见面就说自己只有五分钟的时间,而且全程康然都没有正眼看过幽居一次,程清璇默默看着视频里的美丽女人,心里对未来婆婆的好感降到零度以下。 幽居似乎习惯了康然的风格,他看眼视屏里身穿白色大褂的女人,紧珉的唇张开:“妈。”一个字,被幽居诠释出冷漠的味道来。 听到这声妈,程清璇却感到心痛,倒是那视频里的女人,依旧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嗯。”康然淡淡应了声,就不说话了。 两人干瞪眼看着彼此,程清璇就坐在幽居的身旁,康然明明看见她了,却装作没看见。 沉默了近一分钟,只有尴尬的声音在默响。 终于,幽居吱声了。“她叫程清璇,是我女朋友。”幽居牵着程清璇的手,举起,在镜头前晃了晃。 康然看了看程清璇的脸,长得不错,跟幽居坐一块看着还挺相配。“嗯。”即便是第一次跟儿媳妇见面,康然也只是漫不经心嗯了句。她似乎很急,不停地看手表。 明知道她着急,幽居却不开口说让她去忙的话。 他任由视频开着,自己低头看着书,等待五分钟的到来。 程清璇也很尴尬,她时不时看一眼视频里的女人,偶尔又看一眼窗外的天,这五分钟,过的格外漫长。 怪不得幽居老爸会受不了他老妈,这个性,谁受得了? 四分四十秒的时候,康然待不住了,“先关了,明天再见,有事等着我去做呢!” “别急。”幽居看了眼手表,慢悠悠地说:“还有十五秒。” 康然嘴皮一抽,差点翻脸。她看了眼处惊不变的幽居,还是老实坐在电脑前,哪也没去。 程清璇算是彻底体会到了这母子俩的关系有多僵硬了,她默默起身,走去厨房,拿了罐酸奶喝。此时此刻,她无比庆幸自己拥有程锦年那样一个疼爱女儿的父亲。 “五分钟了,关了!”康然迫不及待关了视频。 幽居看了眼撤销掉的视频页面,眼珠微微一转,又低头看书。 程清璇不知道幽居心里是否真的像他面上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 她走到阳台口,看着又要下雪的夜晚,不禁猜想,没有遇到她之前的幽居,一个人究竟是怎样度过这漫漫寒冷的长夜的。 “在想什么?” 本该在屋内看书的青年走了出来,二话不说,幽居抱住她,温暖的手伸进她的衣服里面。他喜欢这么抱她,安静的抱着,肌肤贴着肌肤,却不会乱来。程清璇手中酸奶还没喝完,她吸了口,望着天问道:“以前的每一个冬天,你是怎么过的?” 幽居脑袋搁在程清璇肩膀上,他认真想了想,才说:“每一天,都一样过。吃饭,睡觉,上班,上学。早晨晨跑,晚上就看书。” “没有朋友?” “没有。” “那你跟始宇是什么时候变成朋友的?” 幽居这次沉默了很久,他跟始宇 “我们认识三年,他一直那我当朋友,是我,把他这个朋友拒绝在外。”后来尝试着对始宇敞开心扉,跟他成为真正的朋友,幽居才明白,为何那么多人都喜欢三五成群的喧哗,不爱独自一人的宁静。 因为在喧哗中呆久了,就不习惯宁静与夜晚了。 “幽宝,以后的每一天,我都陪着你,好不好?” 幽居心头一暖,“好。” 那双贴着她肌肤的手开始不安分了,手掌沿着滑腻肌肤触摸,幽居眸光一亮,突然说:“现在,我想吃口红。” “嗯?” 程清璇没反应过来,人已被幽居一把搂在怀里,抱去了卧室。 身体陷在柔软床榻里,程清璇的衣服被幽居剥掉。 她期待看着幽居,眼睛闪亮闪亮的,“今晚我要在上面。” 幽居认真思考,依旧摇头,“不行,今晚你在下面。”说罢,他将她按在床上。冰凉柔软的东西在她后背上移动,开始她以为那是幽居的唇,直到察觉到没有那种湿润感,程清璇才意识到不对,“幽宝,你在做什么?” 幽居笑了,声音说不出的有味道。 “吃口红” 时代在进步,程清璇用的口红牌子是二十年前创办的k品牌,这品牌的口红最著名的一点便是完全无危害。即使被吃到肚子里也没有问题。 湿润的舌头在她秀背上舔了舔,程清璇意识到这是在干什么后,顿时囧的说不出话来。 “你说的吃口红,是这个吃法?”城草真会玩儿。 没想到幽居是这样的城草。 城草收回舌头,妖孽地笑,“安静点,吃东西时不要说话。” 程清璇继续囧 等城草吃完口红,又吃完身下人后,程清璇整个人骨头都酥了。 城草太会玩,她手段还是嫩了点。 * 春节假结束后,从上班第一天开始,艾丽莎就一直很神气,走起路来像只高贵的天鹅,眼里装满了傲视一切的轻狂。 她的变化大家都感觉到了,却不知道是什么事,亦或是什么人给了她这自信心。 “等一下!” 甜腻性感的声音传进电梯,程清璇听到了,下意识抬头去看穆兰夫人。 穆兰夫人点点头,程清璇这才打开开门键,等待艾丽莎进来。 艾丽莎踩着高跟鞋走进来,一见到穆兰夫人,脸上的得意立马乖乖收起。“艾米丽,下午好!”艾丽莎乖乖跟穆兰夫人打招呼,又跟程清璇点头打了个招呼。 程清璇也点了点头,穆兰夫人手指推推墨镜,不吭声。 电梯气氛很尴尬,穆兰夫人气场强大,压得艾丽莎几乎喘不过气。 电梯到了设计部门,艾丽莎准备出电梯了,穆兰夫人才开口说话:“艾丽莎,注意不要让你的个人行为影响到我们公司的名誉。”艾丽莎踏出去的脚步一僵。 她挺直了后背,应了声:“我知道了。” 电梯门关了,穆兰夫人依旧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好似刚才开口,仅凭一语就吓得艾丽莎呆掉的人不是她。 程清璇默默地呼了口气。 走出电梯,程清璇领先几步,她小跑着替穆兰夫人打开办公室大门。穆兰夫人路过她身旁走进去时,眼角突然看向她的包,“这是什么?” 程清璇低头一看,原来是她平时没事做,闲暇时间试着创作的设计稿。 她摇摇头,应了声:“画着玩的。” 穆兰夫人摘下墨镜,边朝办公桌后面走去,“拿来给我看看。” 穆兰夫人开口了,程清璇可不敢拒绝。硬着头皮将自己的设计稿本拿出来,放在她的桌面上,程清璇大气不敢出一口。她会不会以为她是故意的? 程清璇紧张死了。 穆兰夫人翻开设计稿本默默地看,这越看,眼神就越浓。 程清璇设计的作品很新颖,大多数服装都讲究对称感,她笔下的作品大多都是不规则设计,无论是边角,还是口袋,亦或是领口。穆兰夫人花了近二十分钟浏览她的作品,看完了,她将本子扔给她,也不说话。 程清璇乖乖捧着自己的稿子走出去,还好,穆兰夫人没有把她贬得一无是处。 穆兰夫人看着办公室外,手指不停地敲打桌面。 她知道程清璇很有设计天赋,从那件夸张大胆的临时剪裁泳衣就能看出来,但她没想到程清璇的潜力跟天赋,比她预计的还要大得多。她的作品,就像是星空,看似凌乱,细看却有着各自不同的星座。 似乱,非乱。 明明是很大胆夸张的设计感,却不给人浮夸杂乱的感觉,倒有让人一探究竟的吸引力。 就她设计稿上那几幅作品,若真的拿出来,必定大受当下青年的追捧。 这丫头,好好打磨一下,减掉她的锐气,他日未来必成大器! 穆兰夫人越想,内心的波动就越大。 * 这天,始宇从ktv走出来,却瞄到一道熟悉影子从对面街道走过。 他眯眯眼,搞不懂施唯一来这里做什么。 难道是家庭条件贫困,没有学费了,来附近的酒吧ktv打工? 开着自己的机车跟在后面,当他瞧见施唯一登上一辆玛莎拉蒂扬长而去后,心中讶异,“这”他眼珠子转了转,狐狸也迟钝了,“不是吧,难道被人包养了?” 那丫头乱得就像一捆稻草,这年代,竟然有人欣赏这口? 始宇骑着车追上去,眼睁睁看着那玛莎拉蒂驶进一片豪华别墅小区,顿时傻眼了。 真的被包养了? 始宇右手不停地向上抛动车钥匙,他眼珠子滴溜溜转,看了眼守卫森严的保镖,打定注意要一探究竟。 第二天,依旧是那个地点,施唯一还是在那个地方上车,车子照例驶进那片别墅区,这下,始宇是真的确认了一个事实—— 施唯一这丫头被包养了! 第三天,始宇找了个住在那片别墅区的经济管理系的学弟,借故说想去他家拜访拜访。 深知始宇的身份,学弟哪有不肯的道理。 顺利混进小区,始宇在学弟家吃了饭,又坐了一会儿,便找了个理由走了。在别墅区里逛了逛,始宇最后站在一栋写着施字的豪华别墅前。他摸着下巴,有些惊讶,“难道不是被包养了,而是她的亲戚住在这里?” 没看出来,她亲戚还是个有钱人啊! 始宇四下环顾,没瞧见人,这才爬上一旁的假山上,趴在院墙往里面看。 施唯一在院子里逗狗,那是一条黑色的牧羊犬,看着特有精神。施唯一的打扮跟在学校里完全不同,虽不算多时尚,但却很干净,很有气质。她穿着白色针织长裙,外面披了件蓝色大衣。 她站起身来撑了个懒腰,玲珑娇躯凹凸有致。 始宇呆呆看着,没想到这丫头身材竟然这么有料。周围站着保镖,都没有打扰她,反倒挺尊敬她的。 真的是亲戚?心里疑惑着,始宇继续看,就见阿纲拿着电话走出来。 “小姐,四爷的电话。” 施唯一接过电话,冲里面喊了声:“爸爸。” 趴院墙上的始宇微微蹙眉,施唯一的爸爸,是他们口中的四爷,四爷这称号听着可不像是个穷人家爸爸该有的称号! 还有,小姐 始宇再傻,也该明白哪里出现问题了。 幽居可是幽家的孩子,幽家孩子认识的人,能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吗?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施唯一并不是穷人家的孩子,相反的,她家还挺阔气,住的是寸土寸金的豪华别墅,家里保镖成群,还有专门负责接送上下班的司机。 可是,这样有钱的施唯一,为什么要把自己打扮成那副鬼样子? 偷偷溜出别墅区回了自家机关大院,始宇躺在自己的床上,想起今日看到的种种,脑细胞有些不够用。 她扮成那副惨兮兮的模样,究竟是为何? 又是一天,始宇守在施唯一必经的路上。 远远瞧见始宇,施唯一就头大。 想装作无视他,那显然不太可能。没办法,施唯一只好硬着头皮从他身旁走过,只能祈祷始宇眼瞎看不见。 “小丫头!要去车站吗?哥哥送你啊!”始宇笑眯眯,边说,边取头盔。 施唯一泄了气,“你天天没事吗?守在这里等我做什么?”这些天放学看到过始宇好几次,施唯一可不认为是巧合。 “送你啊,我们现在也算是半个朋友了吧?”始宇坐上车,拍拍身后的空位,“上来吧!” 施唯一面露犹豫。 这样下去,迟早会被他拆穿真实身份,要是被他发现她好不容易隐藏起来的过去,该如何是好? “怎么?不敢上来?该不会是藏着什么秘密,怕被我发现了吧?”始宇还在笑,施唯一却瞬间变了脸色,“你知道了什么!”施唯一不动声色看着他,那细究的眼神,让始宇觉得陌生。 始宇多聪颖,自然不会让她知道昨天那事。戴上头盔,始宇满不在乎地说:“我能知道什么,你不让我送你回家,该不会是你家穷到揭不开锅了,你不好意思吧?” 闻言,施唯一松了口气。 “上来吧,别磨磨唧唧的!” 施唯一到底还是坐上了他的车。车子开到上次施唯一下车小区门,始宇朝小区内张望,才问身后人:“你住几栋楼,我送你到楼下。” 施唯一囧了。她都没来过知道,她咋知道自己住几栋楼? “8栋楼。” “哦。”始宇将车开去八栋楼,心里不停地窃笑,小丫头还挺能装,演的还挺像那么回事。 他将车停在八栋楼,“上楼去吧,我走了!”始宇故作利索离开,却是假装。车子一拐弯,始宇躲进了后面的七号楼,没一会儿,就见施唯一背着书包走出来,然后走出小区,打了辆出租车走了。 始宇一路跟着,这一次,施唯一也是在那个别墅区下车。进别墅的时候,门卫还挺有礼貌的喊了她一声:“施小姐。” 目送施唯一进了楼房,始宇彻底困惑了。 这丫头犯得着戒备心这么重吗? 她是不想别人知道她家庭的真实情况,还是在隐瞒其他的秘密? 那天之后,施唯一身旁多了个帅哥。 她很想甩掉他,却怎么也甩不掉。 那一天之后,每天下午施唯一都要进一次八栋楼,然后又跑出小区坐出租车回家。 这个游戏,开始容易,结束却难。 “你说,那丫头到底在隐瞒些什么?” 始宇从超市出来,打开红牛一口罐,问幽居。幽居握着一瓶菊花清茶,问他:“你知道她的身份了?” “知道啊,她家看着挺有钱的,真不知道为什么故意打扮成那个样子。” “以后就知道了。”幽居似乎不太愿意透露更多关于施唯一的事情,始宇见从他这里套不出什么实质消息,干脆了打消了念头。“诶,后天情人节,打算怎么过?” 幽居脚步一顿,“后天情人节?” “是啊,你不知道?”始宇瞅了他一眼,见他一脸的懊恼,眉梢向上一挑,“幽居,你该不会真的不知道吧?” 幽居没有回答,他看了眼超市里那些包装很漂亮的巧克力盒子,陷入了沉默。 * 幽居走进教室,教室里吵闹的声音突然变小。 无论看多少遍、多少年,女孩子见到幽居的时候,依然会感到脸红心跳。 幽居看了眼教室里的女孩子,最后走到了他们班班长万菱身边。 万菱仰头看着城草的俊颜,忍不住脸红。 “幽幽居,找我有什么事吗?”万菱尽量把自己的声音放得平静,不让自己显得太无措。幽居犹豫了一会儿,他见教室人多,才问:“班长,有空吗?借一步说话方便吗?” 在其他人瞩目之下,万菱忐忑地点点头,“有空!”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教室,教室里顿时喧哗起来。 他们都在猜测,幽居叫班长出去是要做什么。 里面的人叽叽喳喳讨论个不停,教室外走廊上的青年跟少女间的气氛却很尴尬。 城草不说话,万菱也不敢说话,心里一边想着城草找自己的原因,一边又感到局促,第一次跟城草单独待这么长时间,她该怎样说话?该拿出怎样的神情?是该主动开口说话,还是等城草主动开口? 万菱这厢思绪已经飘到外太空了,幽居依旧还沉默着,似乎陷入某种挣扎中。微微提气,幽居突然出声问:“班长,你是女孩子,有个问题,我想请教你。” 万菱眼神有点失望,是她痴心妄想了,还以为城草找她是 情绪很快恢复了正常,万菱问:“什么事?” 幽居左右看了看,走廊上的学生不多,他这才放下心来,小声问:“如果,很爱一个人,该怎么做,才能让她知道?” 万菱脱口而出:“直接告诉她啊!” 幽居蹙着好看的眉头,直接告诉她?“对方知道,还有其他办法吗?” 万菱动用她那聪明的学习脑子想了想,犹犹豫豫说:“求婚?”刚一说完,她又觉得不对,“幽居还是学生,求婚好像不太实际”万菱说完,悄悄瞄幽居的反应,却发现幽居神色异常严肃。 她心里咯噔一响,我靠,城草为表真心,该不会真的要跟女朋友求婚吧? “其实,送花送礼物也是可以的”万菱又补了一句,但幽居似乎没有在认真听她说话。 “谢谢班长。”幽居很突然的就走了,万菱看着他的背影,一脸神伤。 她就这样,亲手把她暗恋的城草送走了 万菱,你嘴贱是吧?竟然撮合城草跟他女朋友求婚! 幽居直奔去篮球馆,找到打球打得满身是汗的始宇。 “始宇,把你的车借我一天。” 始宇抱着球偏头看着他,“什么时候要?” “明天。” “摩托车还是汽车?” “汽车。” 始宇将球还给队友,这才朝幽居走过去,边走边擦汗,“那我晚上给你送过去。”幽居递给他一瓶水,始宇一口灌下水,一副万事都明了的样子,“你是准备带小璇子出去潇洒的吧?” 幽居没有反驳。 始宇拍拍幽居肩膀,抬头看着篮球馆的天花板,感叹不已。“半年前你还是油盐不进的傻小子,这才短短大半年,你忽然就开窍了!” “看来小璇子调教有方啊!” 他摇摇头,竟有些羡慕起幽居跟程清璇来。 程清璇下班的时候,意外的碰到了ia杂志主编亚撒,他站在黑色跑车旁边,手里拿着一束花,显然是在等人。 瞧见程清璇从公司里走出来,亚撒朝她优雅淡笑,“贝利卡小姐,好久不见。”亚撒看她的眼神,依旧火热。程清璇默默看了眼身后,不远处,艾丽莎正提着包小跑过来。这谈恋爱的女人就是不一样,满脸的幸福不言而喻。 程清璇只当没瞧出亚撒眼里的桃花之意,她朝亚撒礼貌性点点头,说了句:“好久不见。”然后就走了。 亚撒看着她,忍不住眯起眼睛。 这女孩子成长得好迅速,这才多久,身上已初具备了穆兰夫人那老狐狸的气质。 “亚撒。” 艾丽莎搂住亚撒的腰,见亚撒目光一直放在程清璇背影上,心里暗暗吃了口小醋。他总是这样,浪子就是浪子,浪子怎么可能回头。亚撒摸了把艾丽莎光滑红润的脸蛋,然后打开车门,“我订了餐厅,美丽的女士,请上车。” 艾丽莎坐上车,才发现座位上放着一束玫瑰。“明天才是情人节。”艾丽莎拿起玫瑰,放在鼻尖嗅了嗅。 真香。 越香的东西越让人迷恋,也最危险。 这一刻的艾丽莎还沉浸在幸福中,根本不知道所谓幸福,有时候是一场噩梦洒下的网。 亚撒将手机放在艾丽莎眼前晃了晃,俊朗的脸上噙着些许不耐,“家里那人明天要过来陪我。”亚撒的老婆常年在美国,怀孕已有七个月,长途跋涉来z市,亚撒再混账也该陪着她。 艾丽莎听了这话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没有表现出来。 她放下玫瑰花,亲了亲亚撒的脸颊以表自己的体贴,“今晚我有件大事要告诉你。” 亚撒笑容不变,“我很期待。” 程清璇坐在公交站台,她看着从眼前飞快闪过的黑色跑车,微微抿唇。艾丽莎跟亚撒,明知这是一场错误,艾丽莎为何就是不肯悬崖勒马呢? 正想着,一辆奥迪从路头开过来,待看清车牌号,程清璇便惊讶了。 这不是始宇的车? 车子在她身前停下,车窗摇下,露出幽居那张无论看多少遍程清璇都会觉得不够的精致俊颜。 ------题外话------ 下章高能预警,关键字提醒: 守灵山、白雪皑皑、你愿意跟我一起过情人节吗? 正文 回馈粉丝送实体礼物公告 转眼来潇湘一年多了,尤记得当时满心兴奋,写下豪门暖婚之妖女,结果扑文了。 经过一年时间的磨练,认识了很多可爱的妹子,获得了许多鼓励,得到了诸多支持。几番犹豫,还是在通缉令完结后,重新以豪门暖婚为故事背景,开了《诱爱之男神手到擒来》这本书。 经过两次残忍的pk,男神终于在十九号上架,一年,扑文变v文,我想这一年,我没有浪费光阴。 豪门暖婚一开始的设定是虐文,但后来,我觉得不该对他们这样残忍。 经过一段时间的整理,我重新梳理了大纲情节,添加新人物、删掉了根本就不需要存在的未婚妻,下定决心塑造出一本笔下每个角色,都不背叛爱,不被爱背叛的这样一本书。 就像我的作者介绍跟qq签名写的那样:做一个很暖的人,要写很暖的文。 在这里坦率告诉大家,男神就是一本每个好人都圆满的治愈系暖文,虽然部分情节还是会有虐点,但绝对不是感情虐,不是为虐而虐。爱看虐文的,可以转战去看我的上一本书,这一本书,怕是要一直陪你们暖到结局。 … 说这么多,都是扯犊子。 为了感谢大家对歌儿这一年的支持,对男神的支持,特此做了个送实体礼物的活动,每一个正版读者,只要你进了正版群,都会有小礼物。 所有礼物都是歌儿找画师绘图,特意定制。 回馈正版读者,送实体礼物活动: 普通正版读者:送定制书签明信片; 粉丝值达到8000(举人):送定制书签定制明信片定制钥匙扣; 备注:以上两条活动截止日期为男神完结的那一天。 实体礼物: 粉丝值达到解元:书签定制明信片抱枕/笔袋/笔记本套装(三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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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头靠在一起,程清璇闻了闻带有幽居体味的围巾,红润的脸颊多了不一样的味道。幽居手指在手表上敲了敲,琢摸着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幽居突然站起身来。 程清璇见他起身,也跟着起身。 “明天就是情人节了。”幽居开口,说了句于此时此刻气氛完全不搭调的话。 程清璇眼睛一亮,“是啊,我本来计划明天晚上出去约会的,就怕穆兰夫人要我加班。你知道的,那个女人性格阴晴不定,保不准会要求我临时加班。”程清璇说的很起劲,幽居却只是沉沉看着她,那对墨眸在月光下遥遥生辉。 在他的注视下,程清璇的声音越来越小。 “很想过情人节?”幽居问,他的眼里有星辰闪耀。对程清璇而言,此刻的幽居就像是诱骗无知少女犯罪的坏叔叔,带着让她无法抵抗的诱惑。想也不想,程清璇立马点头。 幽居耸耸肩,却说:“可我们还不是情人,不能过情人节。” 啥? 程清璇懵了。 “我们不是情人?” “嗯。” 程清璇忽然很难过,他们都那么亲密了… 她以为,他们已经是情人关系了。 难道,他是在耍她? 不,不可能。她所认识的幽居,不是那样恶劣的人。 他可是她相中的幽居,全世界最温暖的幽居! 不忍看见程清璇露出受伤的眼神,幽居将那枚被他捂得快要发热的环形戒指拿出来,缓缓地、在程清璇错愕而震撼的视线,他单膝跪地。“认识七个月,你厚着脸皮追了我四个月,不得不说,我小觑了你这小妖女的手段。程清璇,你赢了。” 幽居左手指了指自己的心脏,“你赢了它。”青年又将戒指举得更高,“你也赢了它。” “我的父母没有好好爱过,也没有给我树立一个正确的爱情观。我不知道爱情该是什么样子,我自己摸索了一套属于我的爱情观,我要的爱情,是一生只爱一人,只上一人,只娶一人。” 每一字每一句,他都说的很慎重、很用力。 他的甜言蜜语里,没有我爱你三个字,却有一种我把一切交给你的庄重感。 程清璇眼睛一红,胸腔很热。 看见程清璇眼里隐隐闪烁的泪光,幽居眼睛也涩涩的。他想,大概是山顶的风雪太大了,吹进了眼球。 “今天2月13,收下它,即刻起,咱俩就是名正言顺的情人关系。明天,我俩就能大大方方过情人节了。小羽,你…你愿意…”嫁给我三个字,在他舌尖颤抖了无数次,因为紧张,怎么也说不出口。 没听到那三个字,程清璇却懂得幽居的心。 嫁给我三个字比我爱你更沉重,她愿意等,等到他鼓起勇气求她嫁给他的那一天! 幽居好一会儿沉默,再次仰起头,他用不算镇定的声音重新慎重地问:“小羽,你要跟我一起过情人节吗?” 守灵山的风雪很大,但她回应他的声音比风雪更大。 “要!” 她愿意跟他度过以后的每一个情人节。 闻言,幽居松了口气。 刚才那几秒,恍若一生。 把戒指套在程清璇的左手中指,幽居抿着唇,眉宇都是藏不住的轻松跟满足。程清璇倏然抱住他,然后跟个八爪鱼似的不松手,“要亲亲!”她厚脸皮惯了,丝毫不害臊。 幽居轻轻咳了声,伸出食指,“亲一下。” 程清璇哪肯啊,这样一个值得庆祝的时刻,亲一下多不甘心。“一分钟!” “那就一分…”钟字被程清璇的吻堵住。 幽居无奈眨眨眼,然后伸出双臂圈住程清璇,细细品尝这个吻。她的唇瓣微凉,带着寒气,该是冷坏了。 相胶的四片薄唇分开时,程清璇有些气喘不赢,“看来以后得勤加练习,才亲了一分钟就气喘吁吁,这可不行。” 听了这话,幽居眼里亮起笑意。 她总之能轻易逗他笑,这样多好,以后生活就没那么乏味了。实在是冷得受不了,程清璇脱了鞋钻进帐篷,两人依旧睡一个大号睡袋,抱得紧紧的,倒是不冷。“为什么要今天求婚?” 幽居手掌在她后背摸,倒也没有不老实。听了她这问题,幽居很理所当然地回答:“先做情人,再过情人节,这是规矩。” “那你怎么不说,先结婚,再上床?” 程清璇翻白眼,生在未来,幽宝这思想还停在古代。 幽居看出程清璇的鄙夷了,又说:“婚前验货,货真价实了,婚后才放心。” 程清璇:“…” 他一本正经的解释,她却囧了。“那为什么要选在守灵山这地方求婚,要知道,这可是冬天,多冷。” “你不觉得守灵山这名字挺有意思吗?” 程清璇想,有吗?守灵山这名字很有意思吗?还没有坟头包有意思… 按理说,这个晚上应该发生点什么才对,但是睡袋太小了,施展不开。程清璇就那样缩在幽居怀里,郁闷直到睡过去。 … 大早,两人穿好衣服打开帐篷出来。 程清璇最后看了眼这白雪皑皑的山头,对这里生出一种特别的情感来。 她要记住这一刻,记住白雪皑皑的山头,记住他跪下来对她说的每一句话。 “幽宝,你说你的爱情观是一辈子只爱一人,只上一人,只娶一人。这话算数?”程清璇一屁股坐在石头上,看着清晨里跟坐死城一般孤寂的z市。幽居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回答:“算数。” “那你听好了!” 程清璇走过来,阳光下的身影遮盖住幽居的半张脸。 幽居仰起头,看着湛蓝天空下她挑不出瑕疵的脸蛋,眼里充满询问。 程清璇垂眸看着他,弯弯的柳叶眼里一片霸气,沾着轻狂,桀骜不驯,“幽居,你听好了!”程清璇亮出左手中指的铂金指环,铿锵有力地说:“你这辈子,爱的人只能是我,上你的人是我,嫁给你的人也是我!” 霸气放出厥词,程清璇弯身提起背包下山,只留给幽居一个攻气十足的背影。 幽居凝眉,上他,她想怎么上他? * 拜幽居所赐,情人节当天,程清璇上班迟到了。 穆兰夫人一到公司,没看到自己的咖啡跟早点,还以为程清璇被恐怖分子劫持了。 她可从不迟到的,这倒是新奇了。 穆兰夫人叫格瑞斯打她的电话,一直提示关机。 一直到九点过些,程清璇才匆忙赶到公司。穆兰夫人听到她的脚步声,头也不抬,说了句:“迟到,扣五百。”程清璇浑身带着凉气,没来得及解释,又听穆兰夫人说了声:“格瑞斯,贝利卡的实习总结里,这次迟到记过一次。” 格瑞斯赏了程清璇一个同情的眼神。 “下次绝不会再犯,我保证!”程清璇举起二指发了个誓,才去隔间给穆兰夫人煮咖啡。 格瑞斯将模特出场的顺序以及每个模特拍的硬照递交给穆兰夫人,才说:“艾米丽,按照您吩咐的,我全都安排好了。每一个模特都是形象健康向上的,绝对没有吸毒绯闻缠身的。另外,有私人恩怨的模特出场顺序都岔开了。唯一有个问题,本来约好的凯莉罗伯茨走秀场大开,但她聚众吸毒的丑闻尽早上了欧美娱报头条,我们是不是…” “终止跟她的合约,按照合约要求,要求她的经纪公司赔偿我们的经济损失。” “这样,会不会不好?毕竟凯特罗伯茨在模特界是首屈一指的,失去她,也是我们的损失。”即便早已料到结果会是如此,但格瑞斯还是不太赞同穆兰夫人这杀伐果决的做法。 毕竟一个丑闻尚还打倒不了这个超级红模特。 穆兰夫人将出场表扔一旁,直说:“模特界有实力跟能力的人不在少数,区区一个凯特,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终止合约,这事就这么定了。” 格瑞斯默默收起文件资料,又问:“那,开场秀模特我们该找谁?” 程清璇刚好端咖啡进来,只当是没听见。 穆兰夫人瞅着她,敲打桌面的手指突然一停,“格瑞斯,这事交给贝利卡去办就好。”格瑞斯微惊,她看了眼程清璇,心想这丫头是彻底得罪艾米丽了。 程清璇像是吞了苍蝇,让格瑞斯这个老手都为难的问题交给她去办,她该感谢穆兰夫人太看得起她了,还是该说,看她太不顺眼? 格瑞斯默默退出去后,穆兰夫人对程清璇说:“三天内,我要你说服妖舒给我们品牌走开场秀。有没有信心搞定?”穆兰夫人睨着程清璇,面无表情的样子活像女阎罗。 程清璇吞了口唾沫,问了声:“搞不定是不是又要卷被盖滚蛋?” 穆兰夫人哼了哼,给了她个你很识相的眼神。 程清璇:“…” 眼见着再熬一个月就熬出头了,拼死也得搞定妖舒啊!“交给我便是,保证搞定!”程清璇往外走,快走出门了,又问了句:“搞定了有奖金吗?” 穆兰夫人端着咖啡的手一抖,很好,果然是个见钱眼开的主,都这时候还不忘讨价还价。“没。” 程清璇在心里嘟哝了句真小气,这才跑了出去。 格瑞斯第一时间靠过来,发自内心关心问她:“女魔鬼派给你的任务是什么?”程清璇一口灌下一整杯温水,一脸的生无可恋。“搞定妖舒,搞不定,卷铺盖滚蛋!” 格瑞斯一愣,“妖舒?那个性子古怪的超级名模?” 妖舒,中国当代新崛起的超模模特,出道三年,第二年便登上女模特福布斯收入榜第二名,仅低于超模之神卡奈儿,康纳五百万。第三年,也就是去年,再登全球女模特福布斯收入榜单上,这一次,她不再是第二名,而是高居榜首! 妖舒这人的确很有能力,在如今的模特界,她的存在就是巅峰,就是神! 这样的厉害人物,往往都不太好接触,从去年开始,她已经很少接活动了。这次秋冬时装周上,她仅接了一场大秀,还是lv的开场秀。穆兰夫人奢侈品牌做的很响亮,但历史跟影响远没有lv、chanel这些顶级奢侈服装品牌那么深远。 想要得打妖舒的青睐,可谓是痴人说梦。 “你知道吗,当时选开场模特的时候,艾米丽第一个想签的就是妖舒,但是她实在是太难搞定了,最后艾米丽不得不退而求其次选了凯特。”格瑞斯也取了自己的杯子接了杯水,她捧着温暖的水,叹了口气,“指定是你今早迟到得罪了艾米丽,下次多注意点,别再出差错。艾米丽今天心情不好,你也别放心上。” “她怎么心情不好了?” 程清璇朝办公室里面看了眼,穆兰夫人悠哉悠哉喝咖啡,没看出来哪儿不开心。 “艾丽莎跟亚撒昨晚在法国餐厅吃烛光晚餐来着,结果她老婆杀来了。你是没瞧见,有人拍了昨晚的事放到网上去了,那场面,简直鸡飞狗跳啊。传网上的人没给艾丽莎打马赛克,只给亚撒打了马赛克,我们是大公司,总有人惦记着。指不定是其他对手早注意到这事了,趁时装周开幕在即,想借这事搞话题抹黑我们公司形象!” “艾米丽眼里容不得沙子,我看这次啊,艾丽莎多半会失去出席时装周的机会。”格瑞斯跟了穆兰夫人很多年了,她是她的秘书,也是首席助理。能让穆兰夫人信任,格瑞斯自然也是玲珑剔透的人物,她看出来这些问题,十有**会成真。 结束了断时间的八卦,程清璇跑去厕所,搜到了被恶意发到网上的视频。 视频里,亚撒那怀胎七月的妻子指着打扮得靓丽动人的艾丽莎,用英语一通乱骂,还抽了她两个耳光子。亚撒全程护着妻子,默认妻子责骂扇骂殴打艾丽莎,倒是把忠心丈夫的形象扮演的得人心。 艾丽莎气不过,也扇了亚撒一耳光,还指责他骂了一顿。 听着艾丽莎字字控诉,程清璇长叹一口气。 果然,当小三是没有好下场的。 程清璇想起昨天下班见到的那一幕,心里突然感到寒冷。那时拿着玫瑰等艾丽莎下班的亚撒,他心里,有没有哪怕一刻,真心待过艾丽莎? 男人啊… 穆兰夫人说得对,男人都长了一副哄骗人的嘴脸,外看是唐僧,人模人样的,剥开了伪装就能看到他们尖嘴猴腮的真面目,活脱脱就一丑陋的猴子。 一竿子打死一船人太武断了,程清璇坐在马桶上,思考起幽居跟亚撒的不同。 最后,她得出个结论,幽居的眼里有自己,亚撒的眼里装的是美女跟权利,而不是某个特定的人。 * z市国际机场。 美国飞往z市的航班刚抵达,大批媒体蜂拥而至,挤到通道出口,等待超模巨星出来。 虽然猜到妖舒不会走普通通道出来,大多数媒体还是抱着侥幸的态度,期待能逮住妖舒,借此采访她几句。 “来了!” “妖舒来了!” v通道尽头的记者见到从通道口走来的高个子气场强大的美女,立马惊呼一声。守在机场的粉丝也跟着跑动起来,记者媒体跑作一团,场面顿时混乱。妖舒戴着墨镜,在保镖的护航下,一路艰难走出机场。 “上车!”经纪人打开车门,小心护着妖舒的头顶。 坐进车,妖舒摘掉墨镜,“是谁把我要回国的消息发布出去的?”虽是问句,妖舒看经纪人的目光却一点也不和善。经纪人儒雅一笑,“你去美国呆了半年,回来自然要造势。做这行的,拿到了这行的荣耀,就得为付出点代价。” 妖舒眯眯眼,深邃的脸廓美丽而硬气。 身旁,一辆摩托车呼啸追赶而上,开车的女人连连拍车门,惊得经纪人跟妖舒同时侧目。妖舒眯着眼睛看车外带头盔,长发被风吹起的陌生女人,心想这是被跟踪了? “这人不要命了?嫌命太长了?”妖舒重新戴上墨镜对经纪人说:“甩开这烦人的苍蝇。” “交给我!” 黑色的帕拉梅拉转了个弯,驶进了一条弯曲的小道。程清璇一愣,“想逃?”她跟着掉头,闯进了从未涉足过的拥挤住户区。 程清璇没想到,有一天她堂堂首富之女,会做这种狗仔的工作。 机车在住户区转了两遍,等程清璇从迷宫一般的小区里绕出来时,妖舒早已逃之夭夭。 “别让我逮到你!” 程清璇又按照资料本上记载的妖舒家庭住址找去。 … 别墅铁门关着,程清璇按响门铃。 经纪人看了一眼,见是之前那个跟踪狂,立马关掉映像。 “妖妖,那跟踪狂找上家来了!”经纪人好像吃了坨屎,好久没遇到过这么强悍能追的狗仔了。 妖舒躺在沙发上,怀里抱着冰啤酒,慵懒的不像话。“轰走!若还来,就叫保安。” 经纪人走出去,打开门,程清璇没顾得上说话,他倒先发话了:“先是跟踪,后又找上门来。你严重影响了我艺人的生活,侵犯了我艺人的**。小姐,请你离开,否则我将报警!” 哐地一声,门关得死死的! 程清璇愣了愣,不死心地又按了一遍门铃,这次,她等到的不是经纪人先生,也不是妖舒,而是保安。 被保安一左一右驾着胳膊拖出别墅区,程清璇那个欲哭无泪啊! 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 “妖妖,大冬天不要喝冰啤,伤身子!”经纪人夺走妖舒手里的瓶子,一脸的不赞同。妖舒捋了捋长发,抬头看经纪人,撇撇嘴,问:“轰走了?” “啊,被保安驾着拖走的。” “倒真是厚脸皮!” “可不,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小记者,这年头,记者都没有点职业道德!” 妖舒慢吞吞站起身,像一只猫儿,“抱我去楼上,我不想走路。”谁都不知道,超模妖舒是个超级懒虫,能躺着就不站着,能坐车就不走路,能趴着就不侧躺。 经纪人一头黑线,“妖妖,再这样懒下去,你今年就要跌出福布斯收入榜了!” 妖舒睁着一双黑亮的眼睛看经纪人,懒洋洋问:“那你还做我经纪人不?” 经纪人:“…” “舒化奶,我想吃东西。” “吃什么?” “吃你…” 经纪人心一抖,妈的,又勾引他! 妖舒爬上舒化的腰上,搂住他就开啃。舒化没辙,一边回应她,一边说:“去楼上,别急!” “不,我今天要在楼梯。” 舒化:“…” * 得知程清璇被保安轰出别墅,幽居心有不忍。“要不我陪你去?” “不要!这是考验我个人能力的时候,要你插手了,掉我价!”程清璇戴上帽子跟墨镜,全副武装好。 “你穿成这样做什么?”幽居斜倚在门框边上看她那怂样。 程清璇比了比手机,说:“我怕惹急了妖舒,被她拍下脸来发脸书上!我这漂亮脸蛋是给你亲的,可不能被妖舒的粉丝给毁了容。”程清璇带上本子跟笔,拽着包,又风风火火出了屋。 幽居站在阳台,目送程清璇骑着始宇的机车出小区,这才回屋去吃饭。 … 妖舒被舒化从床上拉起来,强制性勒令她起床锻炼身体。 “你是模特,你靠身材吃饭,再睡身材就走样了。还想不想赚钱了?”舒化看着床上大字睡相的妖舒,特无奈。妖舒眸子眯开一条缝,她揉揉腰,职责一句:“你昨晚那么坏…” “我的小祖宗,你别撒娇了好不好?”若让人看见女皇妖舒的真实面目是个一米八三的爱撒娇的萌妹子,铁定会惊得掉下巴。 妖舒不情不愿爬起床。 院子里有个露天健身房,妖舒在跑步机上挥汗如雨,别墅外的院墙旁,程清璇在纸上写了满满一篇,然后撕下来扔进别墅里面。 纸团砸中妖舒的脑袋,妖舒停下脚步,捡起小纸团,一看,却惊讶了。“舒化奶,昨天那狗仔是穆兰夫人的小助理,找我有工作详谈。” 舒化在备早餐,听到这话,顿时喜笑颜开。“小祖宗,快去洗澡换衣服,开门做生意!”妖舒最近懒病患了,几乎没有工作安排,舒化都快愁死了。 外人都当妖舒难接近,殊不知这大小姐懒起来,连他都害怕。 妖舒扔掉纸团,骂了句:“财奴!”倒地还是乖乖上楼去了。 * 程清璇被经纪人舒化邀请进屋,第一次见超级模特,她还蛮紧张的。 程清璇摘下帽子跟墨镜,见到程清璇的脸,舒化倒是一愣。 挺漂亮的姑娘。 高跟鞋踩在木头梯子上,声音低沉,有让人压抑的气场。程清璇抬头望去,见到穿着紫色长及脚踝的大衣的妖舒。不愧是超模,海拔一米八三,穿着最长款的大衣,走起路来威风凛凛。 程清璇幻想了一番自己跟妖舒站在一起的样子,一米七的小萝莉,一米八三的女王攻… 打住幻想,程清璇保持镇定,主动起身朝妖舒伸来手:“你好,妖舒小姐,我是穆兰夫人的助理,你可以叫我贝利卡。” 妖舒特傲娇哼了哼,斜斜靠着沙发躺下,拿她当透明人。 程清璇摸摸鼻子,女皇大人果然不好接近。 舒化问清楚了程清璇的来意,见程清璇连合同都准备好了,对方诚意满满,他态度还算和蔼。舒化仔细看了合约内容,觉得可以接下这个工作,“妖妖,你看怎么样?” 程清璇紧张看向妖舒。 妖舒手指一弹合同,将其弹到地上。 眼皮一跳,程清璇暗想,糟糕! 果然,下一秒,妖舒发话了。“凯特撂担子了才想起我,当我是备胎吗?”妖舒黑眼眯起来看程清璇,用极傲慢又傲娇的口气说:“不接!” 程清璇捡起合同,心想这年纪不大的丫头还真是挑剔。 抱着合同走出大厅,程清璇看着偌大的草地,心有不甘。她不能这么放弃,她得成功拿下这个合同,她得转正,她还要赚钱给幽宝买别墅呢!程清璇深呼吸一口气,转身,看着沙发上的女妖孽,问了句:“到底要怎样,你才肯答应走这场秀?” 妖舒长眉一挑,看着妖气极了。 见她露出这副模样,舒化忍不住推推镜框眼镜,他的妖妖又要整幺蛾子了。 妖舒见程清璇下定决心不搞定自己就不走了,心里有些烦躁,她可想睡觉了!为了能够尽快去睡觉,妖舒站起身,跟她说:“跟我比做引体向上。” 程清璇一愣,“什么?” 妖舒脱下大衣,踩着拖鞋去了室外健身房,她指了指单杠引体向上器材,恶趣味地说:“十分钟内,你完成的次数若是比我多,那我就答应!” … “开始!” 舒化拿着计时器,饶有兴致在一旁观看。随着开始二字响起,两女的手同时抓住单杠。 两道身影,同时向上举起,又同时落下。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十五个… 舒化一看两人的呼吸都还算均匀,就连脸色都没有变过,顿时生了兴趣。看来妖妖这次遇到敌手了。 三分钟后,两女呼吸都便紊乱了。 五分钟后,妖舒的动作明显放慢了,程清璇看着情况要好很多。 七分钟后,妖舒的手臂开始打颤了,反观一旁的程清璇,除了呼吸急促以外,竟然没有表现出一丁点的无力感。妖舒瞟了眼旁边的女孩,她可不能输给这个小助理。 咬牙继续坚持,过了一分钟后,妖舒突然骂了句娘,然后跌倒在地上。舒化赶紧扶起她,“你输了。” 妖舒白着一张脸,她向上看了眼,程清璇还在坚持,“妈的,小瞧她了!” “十分钟到!” 听到这话,程清璇一头栽在地上。 “我赢了!” 她看着湛蓝的天,傻傻地笑。 妖舒坐在地上,看了她一会儿,骂了句:“二缺货!”骂完,妖舒在舒化的搀扶下起身,“合约拿来,我签字!” 程清璇跪着爬起来,将合约递给她。 * 当合约摆在桌面,穆兰夫人自己都震惊了。 “这是?” 脸上的墨镜被她用手指勾到鼻梁上,那对蓝色的眼睛像上凝望着程清璇,充满了疑惑。程清璇咧咧嘴,笑容很虚弱,“妖舒答应了,艾米丽,我不求奖励,你看看,能不能把实习报表上记得那次过勾销掉?” 穆兰夫人重新戴好墨镜,没有出声。 她竟然真的办到了。 妖舒那个小妖女可不是好说话的人,她是怎么办到的?程清璇也不说话,拖着残破的身躯走出办公室。穆兰夫人瞧见她走路姿势不太对,故作不在乎问了句:“你怎么了?走路姿势怎么这么怪?” 程清璇一脸苦逼,“废了!” 穆兰夫人:“…” 程清璇仅用两天时间就搞定了妖舒,这事火速在公司内部传开,所有人看她目光都变得不一样了。 中午在食堂吃饭,格瑞斯凑过来,一脸的不可置信,“你真的签到了女皇?” 周围人竖起耳朵,想要从程清璇嘴里听到确切答案。程清璇甩甩她酸涩无力的手臂,忍不住吐槽:“什么女皇?我看就是小魔头,看着不大,鬼主意老多了!”那十分钟,她可是在玩命! 支撑她坚持下去的动力,是别墅,是幽居,是转正! “你怎么搞定她的?” 程清璇放低声音,凑近格瑞斯耳旁,将这两天的惨痛遭遇说给她听。听完后,格瑞斯朝程清璇竖起一根大拇指。“贝利卡,敬你是条汉子!”格瑞斯默默看了眼程清璇那纤细的小身板,十分钟内做了一百二十多个引体向上,她难以想象,那是什么概念。 平常人做三四十个就气喘吁吁了,她一姑娘竟然撑了一百二十个。 难怪她今天吃饭,拿筷子的手都在抖。 。 办公室里,穆兰夫人看着桌上的合约,重重呼了口气。她拿出手机给舒化打了个电话,舒化将今天发生的事跟她说了一遍,还说,他一个大男人都挺佩服程清璇的,直言穆兰夫人这助理牛叉。 穆兰夫人挂了电话,她站起身来,见这一层楼的人都去食堂吃饭了,这才将所有窗帘拉下来。 她的办公室就有衣杆,她脱下高跟鞋,双手握住衣杆,试着做引体向上。 “嘿!” 猛地一提气,穆兰夫人身子缓缓向上提起,下巴刚超过衣杆,双手已经抖得不行。她咬咬牙,颤颤巍巍做了一个引体向上,就撑不下去了。“哎哟…”落地的时候不小心闪了腰,穆兰夫人扶住腰,慢吞吞走到办公椅上坐下,手臂还在发抖。 一百二十个引体向上,那丫头是怎么做到的? * 下午程清璇实在是坚持不住,走路双腿都没力,穆兰夫人大发善心,命司机将她送了回去。 将程清璇送到小区楼下,司机见程清璇垫着脚走路实在是不忍心,便问:“要不要我背你上楼?” 程清璇犹豫了,她这样子,还能撑着走到五楼吗? “怎么了?” 幽居推着单车站在两人身后,他瞧见程清璇单手撑腰,一脸的疲惫,顿时沉下脸来,“小羽,你这是怎么搞的?”幽居伸手将她搂在怀里,这话却是冲司机问的。 司机还是头一次见到幽居,他看两人互动亲切,应该是恋人,这才将今天程清璇跟妖舒比作引体向上的事说了一遍。 幽居听了,看司机的眼神和善了些,看程清璇的目光,却是有些凶。“你是不是傻?妖舒摆明了捉弄你,你还真傻乎乎的凑上去!”幽居将她拦腰抱在怀里,这才跟司机说:“谢谢你送她回家,麻烦跟穆兰夫人说一声,程清璇因公受伤,需要休养三天。她若是不允许,那这工作,我们不要也罢!” 说完,幽居抱着一脸虚白的程清璇就上了楼。 司机听了这话一愣一愣的,程小姐这男朋友发起火来,怎么这么吓人? 。 回了公司,司机乘电梯去了十七楼,他将幽居的话一字不差转述给穆兰夫人。 “他真这么说?”穆兰夫人胳膊还是酸的,她坐着一动不动,司机竟没看出她的异样来。 “是真的,他说的可清楚了!”司机心里是佩服幽居的,这些年,可少有人敢这么跟穆兰夫人放话。 穆兰夫人挥挥手,“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下去吧!” 毛都没长齐的混小子,还敢跟她横! * 把程清璇放床上躺好了,幽居板着脸叮嘱她:“你给我躺着好好休息,这三天什么都不要做!” 程清璇眯着眼睛,她也知道今天这事鲁莽了,她就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一声不吭。幽居去药店买了肌肉拉伤药贴膏,他把程清璇剥干净,在她每一处关节上都贴上膏药,这才爬上床,耐着性子给她捏肌肉。 “哎哟——” “哎哟——” 他捏一下,程清璇就要哼一下。 “太遭罪了!”程清璇背部垫着两个枕头,她瞅着低头给自己揉身子的城草,眼泪汪汪的。 一直听她叫唤,幽居心情也有些浮躁,他手下一用力,程清璇嘴巴一张:“啊——”眼泪跟着脸颊往下落,程清璇这次是真的痛了。 幽居心有不忍,又放轻手下动作,“这样的傻事以后不要做了,再这样我生气了。” 这还是他头一次对她发火。 程清璇伸出小手指,勾起幽居的衣角,露出一脸我知错的表情。 她那幽怨的小眼神,活像小羽毛仰头无声看着他的样子,萌萌的,让人狠不下心。幽居彻底落败,“小羽,工作虽然重要,但身体健康比什么都重要,以后不许再这样了。” “…好。” 得到程清璇的应许,幽居这才抬起自己的手掌,摸摸她柔顺的头发。“睡一觉,这三天给我好好休息,不许去上班。” “好。” … 第二天一早,穆兰夫人来到办公室,没在桌上见到咖啡跟早餐,她目光一凝,周围的空气忽然变得很寒冷。 “格瑞斯,给我煮杯咖啡!” “是!” 格瑞斯立马从办公桌后站起身,乖乖去给她煮咖啡。 下午三点,穆兰夫人下意识抬头往外面的办公台看,办公台空着,程清璇不在。她这才想起,那丫头休息了。下手中的笔,穆兰夫人手指不停地敲桌子,她要不要给那丫头发条短信,询问下她身体怎么样了? 外面,格瑞斯瞧见穆兰夫人盯着程清璇办公桌,露出一副踌躇犹豫的样子,忍不住抿唇笑。 傲娇! 正文 081萌 幽宝你是干大事的人 程清璇休息了三天去公司,浑身肌肉还处于无力状态,却不影响日常走路跟工作。 一大早,穆兰夫人见到桌上冒热气的咖啡,跟餐盘里精致的鸡肉粥,也忍不住摘下墨镜,退出办公室看向程清璇的办公桌。 她的办公桌依旧空着。 怎么回事? 正疑惑呢,电梯门却在此时开了。 程清璇跟格瑞斯一起上楼,手里拿着ia新发行的杂志。 “知道来上班了?”穆兰夫人语气不太和善。程清璇自知理亏,也不跟她较真,她走过来,将杂志递到穆兰夫人手上,“艾米丽,上次的访谈内容都登在杂志上,第十七页,您看看。” 穆兰夫人低头瞅着杂志,哼了哼,从她手里去走杂志。 她央企高傲的头颅,刚进办公室,又退回来。手指在空中转了一小圈,穆兰夫人指着程清璇,用不悦的口吻说:“下次若不提前通知直接请假的,视为旷工。是要记过的!” 程清璇肩膀一抖,恭声应道:“时刻谨记于心,下次绝不再犯!” 她战战兢兢的小模样,看着似乎真的被吓到了。 穆兰夫人一愣,她有那么吓人? 边打开杂志边朝自己的办公桌走去,穆兰夫人没看到背后的丫头,双手勾起脸颊,朝她做了个大大的鬼脸。 。 整个上午,程清璇忙得像只陀螺,连喝口茶的时间都没有。 一直到十二点四十,手头工作才暂时告一段落。过了一点食堂就没饭了,她拿起手机下楼去食堂,饭菜已经冷了,随意吃了几口,程清璇收起餐盘,去洗手间洗手,正巧撞见艾丽莎在打电话。 “亚撒!我们见一面,好不好?” 听到艾丽莎带着哀求语气的话,程清璇脚步一顿,她站在盥洗台边上,竖起耳朵来。 那端的亚撒可能是拒绝了,艾丽莎语气突然变得凶狠:“就算是要分手,也得当面说吧!” 程清璇垂下眼睑,这不道德的感情,终于是要走到尽头了么? “你就不能支开她?我只要几分钟就行!” “今晚,我们在月亮屋酒吧见!” “我只要十分钟!” 程清璇推开隔壁的厕所门走进去,听到外面的高跟鞋声音走了,她这才走出来。凝视着洗手间的大门,程清璇忍不住叹气,“何必呢?”再见面,不是自找无趣么? * 次日,一家专门负责刊登时尚界大事与八卦的杂志——菠萝蜜杂志上的首页,出现了两张陌生面孔。 首页照片的背景很幽暗,一男一女拥在一起接吻,好不火辣。 硕大的标题,惊人而醒目—— 时尚界年度最大丑闻,ia新任主编亚撒出轨穆兰夫人御用设计师艾丽莎,娇妻正在妊娠期间! 最大丑闻、ia主编、出轨、穆兰夫人御用设计师、娇妻妊娠,每一个字眼都充满了话题性跟爆炸性,这一天菠萝蜜杂志短短两个小时内销售一空,当天上午,杂志主编立刻加印十万册,又在下午短短三个小时后全部售出。 十七楼整层楼,安静的连翻书的声音都很刺耳。 因为女魔鬼,勃然大怒了。 “胡闹!” 印着偷拍照片的杂志本,被穆兰夫人劈头砸向艾丽莎。 穿着黑色平底单鞋的艾丽莎连连后退两步,这才险险躲开。“对不起,艾米丽…”艾丽莎显然是哭过,眼睛还红肿着,像两只大灯笼。 穆兰夫人站起身,威严的蓝眼直视着艾丽莎,她深呼吸一口气,才说:“艾丽莎,进我公司六年,你虽然急功求成了些,但从未犯过这等大错!谈个恋爱就让你头昏了?” “做小三、勾引男人、还被偷拍!你说说,哪一桩事抖出去丢的不是我们公司的脸!” 被穆兰夫人指责,艾丽莎一直低着头,不敢吭一声。 “杂志上硕大的穆兰夫人四个字,摆明了是有人想针对我们公司!现在时装周举办在即,你却给我整出这种丑闻,我可没脸带你出席时装周!那不是打我脸吗?” 艾丽莎一听这话,脸上聚变。 “艾米丽,我…”画了口红的唇,也掩饰不住内里的苍白。 艾丽莎本来止住的泪又开始流出来,“请您不要取消掉这次出席时装秀的机会,我为公司尽心尽力付出六年,好不容易得到这个珍贵的机会,我求您,不要撤掉这个机会!” 穆兰夫人眼里的愤怒还没消退,听了艾丽莎卑微的请求,她也不为所动。 见此,艾丽莎满眼都绝望了。“艾米丽,难道就因为这一桩丑闻,你就要否决我六年的勤奋跟努力吗?” 浅蓝的眼珠子微微转动,穆兰夫人直瞅着她,觉得头痛。 “你先给我出去!” 这惹祸精,早猜到她这事会捅出篓子。 原以为艾丽莎是个懂分寸的,没想到女人恋爱起来这么糊涂。 艾丽莎默默看了艾米丽一眼,这才弯腰捡起地上的杂志,一边抹泪,一边跑出办公室。 。 程清璇目送艾丽莎拐弯跑出去,刚才办公室里发生了什么,她跟格瑞斯可听得清清楚楚。 本来已经确定好的出席巴黎时装周的名单,这次怕是要出现变化了。 程清璇悄悄看了眼穆兰夫人,犹豫着该不该进去劝劝她,但一想到她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不至于被这点小事打倒,程清璇又释然了。 “贝利卡,给我倒杯酒来。” 共事两个多月,这是穆兰夫人第一次主动开口要喝酒。 程清璇起身走进办公室,拿下酒柜上的杯子,给穆兰夫人倒了杯红酒。“您的酒。” 穆兰夫人接过酒,仰头将酒灌个干净。 她是真的愤怒了,刚才那几嗓子,吼得她脸颊都红了。 将酒杯递给程清璇,穆兰夫人又说:“再给我倒一杯。” “喝多了不好吧?”程清璇握着酒杯,面露犹豫之色。 穆兰夫人看了她一眼,没说话,也没有开口要她继续倒酒。程清璇默默地将酒杯放回酒柜,却听身后靠着办公桌的女人问:“就这样撤销掉她出席时装周的资格,我是不是太冷血了?” 穆兰夫人的声音里,少见的有了几丝迷茫。 程清璇扭头看着她,这一刻的穆兰夫人,一点也不像穆兰夫人,倒像是一个迷茫而困惑的女人。 真正的女人。 冷血吗? 在现在的程清璇看来,这的确是冷血的。 “我不好判断,但我相信您的判断不会有错。”程清璇看着穆兰夫人,眼神是前所未有的信任跟…敬仰。 穆兰夫人一愣,“是人都会出错的。” “好了,你出去吧!” “是。” 程清璇不明白为何穆兰夫人会问她这个问题,她暂时也不想搞懂。她将桌上那份看了就让人心烦的杂志扔进垃圾篓,这才下楼去。 设计师的人看艾丽莎的目光,无一不带着怜悯跟…鄙夷。 做了小三,还损坏了公司名誉,艾丽莎会遭遇这种对待,完全在程清璇的预计之中。 她找到艾丽莎的时候,艾丽莎正将自己锁在洗手间的厕所隔间里。 低低的哭声,听着让人压抑,也让人心痛。 将纸巾从厕所门缝递进去,程清璇说:“擦擦吧,你想带着泪痕去上班?” 艾丽莎低头看着递进来的纸张,犹豫了一下,伸手取过来。 她听出来是程清璇的声音,心里讽刺的想,在所有人用白眼看她的时候,竟然是这个不算熟悉的人给了她薄弱的温暖。一张纸,能拾起眼泪,也能抹掉那些不堪。 艾丽莎擦了眼泪,才说:“其实昨晚,我是去跟他说分手的。” 程清璇没有吱声,昨天白天在食堂听到那通电话开始,程清璇就猜到了这个结局。 “偷拍的记者,也是故意的,应该是我们公司的老对手干的。”服装行业的竞争,远超其他行业,这里面有多少勾心斗角与黑暗手段,谁又说的清楚呢? “我知道。” 艾丽莎眼泪又要落出来了,“还有纸吗?” 程清璇将兜里一整包纸巾从上面递给她,艾丽莎接了过去,又说:“这次出席巴黎时装周的人物名单里,没有我了吧?” 沉默了一会儿,程清璇才应道:“还没确定。” 艾丽莎轻轻地笑,程清璇想象的出来,她此刻的笑容,一定比哭还难看。 “艾丽莎,亚撒是怎样的为人,你应该清楚。”程清璇靠着盥洗台,犹豫地问:“明知道他不会抛下自己的老婆跟孩子,你为什么还要接近他?” 艾丽莎摇摇头,泪眼婆娑的脸蛋,噙满了自嘲。“想找一条成功的捷径呗!”艾丽莎抹掉泪珠子,叹了口气,“我以为亚撒会是我走向成功的捷径,现在看来,成功的捷径从来不是男人。” “真正靠得住的,永远只有自己。” 程清璇眼神微动,艾丽莎这句话,她受用一生。 “我想,一开始你接近他,只是想要获得他的帮助跟便利,没想过真的与他发生不该有的感情吧?” 闻言,艾丽莎目光有些呆滞,当时接近亚撒,跟他上床,的确没有感情。但爱这东西,说来就来,踢也踢不走,挡也挡不走,她又自作死的任由它滋长。想在想来,怪谁呢? “他那样的人,谁敢真的爱啊?” “但你还是爱了。” 艾丽莎抿着唇,无比悲哀的想,是啊,明知不可以爱上那种浪子,到最后还是爱了。“男人的花言巧语啊,信不得!”艾丽莎突然拉开门走出来,她红着眼睛朝程清璇笑笑,弯腰鞠了捧水,洗了把脸。 “谢谢你听我唠叨,有些话说出来,就舒服多了。” 艾丽莎朝程清璇扬起手中没用完的纸张,“这个,我拿走了。” “随意。” 艾丽莎走了,程清璇还靠着盥洗台没有动。 男人的花言巧语信不得。 为什么越来越多的人给她传达出一种男人不可信的认知。 男人,真的就不肯信吗? 有一瞬间,程清璇对男人这个物种,产生了怀疑。 下了班,看到倚在门边等她归家的幽居,程清璇心里所有的怀疑突然间释然。纵然花言巧语不可信,但这一刻,在灯光下等着她回来的幽居,是全世界最值得她信任的人。 “还要在门外傻站多久?进来!” 幽居一把将程清璇扯进屋,他摸摸她的脸颊,“脸都吹冷了。” 程清璇扯起冰冷的唇角,厚脸皮地说:“那你给焐热!” 幽居伸出手,真给她温暖脸。 “不要这样的。” 程清璇的手指撩起幽居的衣摆,那意思再明显不过,她要进他衣服里面去取暖。幽居宠溺看着她,主动掀起毛衣,露出一截白皙而精装的男性身躯,“进来。” 程清璇弯腰钻进他的衣服里,脸颊贴着火热的肌肤,她闭上眼睛,这么温暖的幽宝,亚撒那种人渣怎么能跟他比? 将幽居跟亚撒作比较,那不是在打她自己的脸么? 她程清璇看上的男人,必定是绝世好男人! 。 “下个月可是我生日,你打算怎么给我过?” 两人躺在温暖的被窝里,抱着彼此,暖洋洋的。听到这话,快要睡着的幽居彻底清醒过来,“我记得你身份证上写的生日是三月十二号。” “是啊!” 程清璇把玩着自己的头发,说:“我马上就满二十四了。” 幽居点点头,才说:“你比我大十个月。” “嗯,所以你得叫姐姐。” 幽居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是。” 听到这声是,程清璇没回过神。 他竟然肯叫她姐姐? 心里正诧异了,幽居突然打开床头壁灯,翻个身,将她压在身下,二话不说,直堵住她的嘴。能占城草便宜,吃城草的豆腐,程清璇向来是不矜持的。她双臂跟着攀住幽居的脖子,热切回应他的吻。 心想,幽宝今晚这么主动,可得好好享受。 衣服被剥干净了,程清璇在他身下红着脸,听着他那一声声带着恶趣味的姐姐,她都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才好。这家伙,总是在不恰当的时候叫出让她觉得尴尬的称呼。做这事的时候一个劲叫她姐姐,这不是**么? … “姐姐,还要么?” 床头唯一的一盏壁灯是释放着浅浅鹅黄色光芒,幽居的发丝墨黑而亮,逆着光的俊脸跟头发丝都布上一层浅浅的黄色光芒。程清璇手指摸着他的发尖儿,慵懒的声线响起:“持久幽,别乱喊…” 幽居本来已经歇下的**,又因为她一句持久幽而盎然。 程清璇身子陷在柔软床单里,她手指摸了摸幽居温暖的胸口,眯着的细长眼睛媚如丝,风情万种,“幽宝我跟你说,这样下去不行,咱俩这样胡来,以后人到中年会没性福的。”年轻不知节制,中年就该哭了。 幽居动作立刻停止。 “那咱们克制点。”他说,身子离开她。 程清璇双手赶紧缠住幽居的腰,一脸的不甘心,“别啊,咱下次节制。”哪有事到一半就中断的道理? 幽居哭笑不得,手指尖儿刮了刮程清璇俏挺的鼻尖儿,他问:“小羽,你知道没羞没臊是什么样的吗?” 没羞没臊的某人懵懂摇头,“你给我讲讲?” “你去照镜子,就知道是怎样的。” 程清璇就是没羞没臊这个词的真实写照。一边说着要克制,身体上对他的的痴迷跟喜爱,简直忠诚到了极点。这样的她,可不就是没羞没臊么? 俏脸一红,程清璇还是厚着脸皮装纯洁。“我什么都没看到,就看到一大美人。” “大美人在你面前,你得好好珍惜!” 幽居俯下身,含住程清璇脖子上的戒指,“遵命。” … 阳光照射进来,黑暗的视线逐渐变得明亮,程清璇眼皮子抖了抖,睁开。 对上墨泼的迷人眼睛,程清璇呆了呆,才问:“醒多久了?” 幽居看向时钟,“二十分钟。” “醒这么早做什么?” “看你。” 程清璇心都融化了。 不知从何时开始,幽居总会说出两句让她脸红心跳的话来。 慢悠悠爬起来,程清璇只觉得腰酸腿软,等会儿还得去上班接受穆兰夫人的摧残,她容易吗?幽居站起身,优雅地穿衬衫,“今天开始要上班了,这周末我准备去找实习工作。” “你的作品集准备好了?” “嗯。” 幽居面上很平淡,程清璇却比幽居还要激动,“你加油,幽宝这么棒,一定会被伯乐看上的!” “尽人事,听天命。” * 两人一起出门,一个去学校,一个去公司。 今天公司很平静,没有关于撤销艾丽莎出席时装秀资格的准确消息,也没有八卦跟丑闻。 太平静了,程清璇反倒有些不适应。 连着两天,公司里都很风平浪静。 穆兰夫人或许是看中艾丽莎的才华,或许是心慈手软了,总之,艾丽莎的出席资格暂时是保住了。 知道了这个消息,安丽莎本该高兴的,可不知为何,程清璇好几次在食堂见到艾丽莎,艾丽莎总是一副愁苦忧虑的样子。难道是还没从这场不伦感情的阴影中走出来? 下午的时候,好一段时间没上楼来的莫莉突然来到十七楼。 “贝利卡,麻烦通知艾米丽,我有事跟她谈。” 程清璇看了眼莫莉,目光带着疑问,她不带文件也不带资料,这是要谈什么事?心里虽疑惑,程清璇还是起身走到办公室前,敲响了门。 “说。”穆兰夫人声音简短,语气冷漠。 程清璇说:“艾米丽,莫莉上来了。” 穆兰夫人握住笔的手突然一紧,莫莉? “让她进来。” 程清璇推开门,莫莉走了进去,她又关了门。 不过几分钟,莫莉就从穆兰夫人的办公室里退了出来,走的时候,莫莉的脸色很严肃,跟程清璇所认识的那个莫莉不太一样。 “贝利卡,你进来!” 穆兰夫人的声音,比之前更冷肃了。程清璇立马起身走进去,“艾米丽,您有何吩咐?” 穆兰夫人重重呼了口气,才抬起头来,看着程清璇的眼睛,一字一句说:“正式通知艾丽莎,她被踢出这次时装周团队了。” 眼皮一跳,程清璇急声询问:“发生什么事了?” “她心里清楚!” 穆兰夫人说完,踩着高跟鞋,竟然朝天台走了去。 程清璇一头雾水,短短几分钟,到底发生了什么? 格瑞斯见程清璇那副懵懂样,说了声:“她一心情不好,就会跑到天台上去,习惯了就好。她心情不好的时候,你最好闭紧嘴巴,她不问,你就什么都不要说。” 格瑞斯语气很严肃,程清璇死死记住她的话,这才乘电梯下楼去设计部。 将这个消息通知给艾丽莎的时候,艾丽莎一点也不意外。 她冲程清璇笑笑,那笑容,竟有种看开一切、脱离红尘的超俗感。“经历了这件事,我才知道,我这浮躁没定性的性子,不适合走这条路。”艾丽莎搓了把脸,低下头去,不想多说。 程清璇心里生出怪异感来,她这话,听着怎么就这么不对味呢? 快下班的时候,艾丽莎上了十七楼,依旧是平底单鞋,手里拿着一份白色的资料。 程清璇询问了穆兰夫人,经过她的同意后才放艾丽莎进去。 “想好了?” 长长的眼睫毛覆盖住艾丽莎的眼睛,她将辞职信到穆兰夫人的办公桌上,认真且慎重地点头,“我想好了,您签字吧。” 穆兰夫人没有第一时间签字,她看着艾丽莎平摊的小腹,目光上移,注视着她的脸,“辞职以后,打算去做什么?” “大概会开一个小铺子,走私人定制路线。” “艾丽莎,人生只有一条路,选了就没法后悔。每一步,都要谨慎而行。”穆兰夫人意味深长说了这话,才打开笔帽,迅速签了字。 艾丽莎喉咙滚了滚,就要离开这个呆了六年,承载了她梦想与热泪的地方,临走,才发现自己对这里的每一块砖,每一面墙壁有着多深的感情。艾丽莎吸吸鼻子,她从包里取出一个有了些年头的设计稿本。 手指触摸着本子页面,艾丽莎说:“这是我进公司面试那天,向你展示作品的设计稿本。” “六年,我一直梦想着有一天能达到您现在的高度。” “可我终究让您失望了。我心高气盛,一步一步不肯踏实地走,只想着取捷径一步登天。辜负了您的栽培,我很愧疚,也很…”艾丽莎抱住稿本,落下悔恨的泪水。 “艾米丽,我还记得,我第一次任职做你助理的场景,还记得我抱着稿本向你索要真名签名的时候,你对我说过的话。”艾丽莎凝视着神色冷漠的穆兰夫人,红唇轻启,缓缓地说:“你说,我醉穆兰,只给我认可的人签真名。” 浅蓝色的眼珠子有些恍惚,穆兰夫人回想起那一天,那已经是六年前的事了。那时候,初入职场的艾丽莎打扮得清纯而朴质,就连笑,都是飞扬的。谁能想到,当年笑着向她索要签名的少女,竟然会走到这一步。 艾丽莎缓缓将稿本递到穆兰夫人面前,用一种卑微的口吻问:“穆兰前辈,您…您能给我签个名吗?” 六年前,艾丽莎问这话时,语气是忐忑的,目光却是充满着希冀。 六年后,同样的人在同一个办公室,问出同样的一句话,经历过风浪的女孩早已不年轻,说话的时候,早也没有曾经那股横冲直撞的无知跟向往。岁月,赋予给她见识跟能力,却拿走了她的勇气与天真。 穆兰夫人看了眼已经泛旧的设计稿本,手指颤了颤,最后还是别过了目光。 那一刻,艾丽莎有一种身陷冰窖,浑身凉彻骨的绝望感。默默收回自己的设计稿本,艾丽莎对着穆兰夫人九十度鞠躬,“艾米丽,下一个六年,我一定会拿到您的真名签名!” 穆兰夫人嘴皮子微微蠕动,直到艾丽莎眼里的期待全部变为黯淡,她也没有出过声。 … 眼睁睁看着失魂落魄的艾丽莎走进了电梯,程清璇从刚才断断续续听到的谈话中推论出一个消息—— 艾丽莎辞职了! 辞职原因,难道仅仅是因为这一桩丑闻? 不应该啊! 穆兰夫人看着面前的辞职报告,冰冷的眼荡开一圈圈不知名涟漪。 “傻姑娘…” * 艾丽莎的辞职,在公司内部引起了不小的风波。 程清璇坐在食堂内,听到有人议论出席巴黎的团队最后一个名额将会落在谁的头上,也听到有人在议论艾丽莎离职的原因。 “有件事不知道是不是我猜的那样,艾丽莎好像…怀孕了。她辞职以及这次被取消出席巴黎时装周的原因,好像就是因为怀孕了。”说这话的是德瑞克,一听到这话,这些个设计部的人全都惊住了。 程清璇一失神,牙齿咬到了舌头。 “真的假的?” “我前天上厕所,看见艾丽莎趴在盥洗台上呕吐,这事莫莉也看见了,不信回头问莫莉。”德瑞克不像是会造谣生事的人,他说的话,不少人都选择了相信。 程清璇此刻心里复杂的像是喝了一瓶酱油,德瑞克跟莫莉一起撞见艾丽莎躲在厕所呕吐,恰好昨天上午莫莉找过穆兰夫人,下午艾丽莎就辞职了。关于那场会面,莫莉跟穆兰夫人说了些什么,程清璇多少猜到了些。 她很难说服自己相信,她进公司来认识的第一个设计师莫莉,竟然会在背后捅同事的刀子。 职场如战场,你永远不知道别人手中的刀,什么时候会插进你的后背。 … “准备一下,25号跟我们一起出发去巴黎!” 下班路过程清璇的时候,穆兰夫人丢下这话就走了。 办公室内的程清璇跟格瑞斯同时傻眼。 身为穆兰夫人的秘书,格瑞斯跟随她出行是自然的,她既是秘书,也是助理,一个人几乎可以揽下两个人的活。莫说程清璇只是一个实习助理,就算她是一名正式设计师,那也不见得有资格一同随行。 要知道,她才进公司两个多月! 她何德何能跟这些天之骄子一起出席时尚之都? 这消息在公司传开口,大家看程清璇的目光,总让她觉得不舒服。那些目光,太凌厉,如刀子,还夹杂着质疑跟不服气。 别说他们会质疑,程清璇自己也禁不住质疑起自己来。 她真有那么大本事? … 幽居在上大课,见到窗户外面站着的程清璇时,还怀疑自己看错了。直到身旁一个学生推他手臂,问:“城草,窗外那美女,是不是你女朋友?”幽居望着程清璇,程清璇朝他招手,用唇形说:“出来。” 城草女朋友来了,好多学生都偏头看热闹去了,老师发现了这状况,脸色有些挂不住。 “幽居,出去吧!” 老师一大把年纪了,不想看小年轻撒狗粮。 “哟~” 见幽居真站起身,教室里的男女顿时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叫声。朝老师歉意点头,幽居这才打开门出去。 “怎么来学校了?” 幽居领着程清璇朝学校大操场的方向走,z大校区很大,这里走到操场,大概得要十分钟的路程。程清璇牵起他的手,反问一句:“我不能来?”那双水灵灵的眼睛盯着幽居直转,不怀好意,“幽宝不会是背着我在学校里养小情人吧?” 幽居回握住程清璇的指尖,“欢迎你随时来查岗。” 程清璇抿唇微微笑,他让她很放心,才不会来查岗呢。 连着下了近半个月雪的z市从前天开始出了太阳,这会儿操场上有不少人坐在草坪上晒太阳、看书。操场边上有一圈可以坐的铁围栏,程清璇穿着高跟鞋往上爬,幽居在下面看着,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她崴了脚跌下来。 直到程清璇坐好了,幽居才跟着爬上栏杆。 晃着小腿儿,程清璇张开双臂,呼吸了一口学院的气息,才说:“学生真好,无忧无虑。”她出生豪门,见识不过富贵人家勾心斗角的阴暗事,也知道职场上的小九九,但程锦年将她保护的很好,她从没有被那些乌烟瘴气的事困扰。 被圈养起来的金丝雀儿,初入职场,见识了一番血雨腥风,心里总不是滋味。 幽居盯着程清璇,她今儿眼神有些无精打采,“又被骂了?” “没,你家小羽这么好,谁舍得骂?”这个时候,程清璇还不忘自拍马屁。 眉梢向上轻轻地挑,幽居想,穆兰夫人不就经常骂她么? “艾丽莎辞职了,穆兰夫人要我跟团队一起去巴黎时装周。”程清璇手指拧在一起,眉宇间流露出不安跟忐忑来,第一次去这种大场面,她再淡定也会生怯。 一听她要去巴黎,幽居既开心,又惆怅。 她飞得太快了,他再不追赶,以后就真成她养着的小白脸了。 “这是好事。” 程清璇点头,“我知道这是好事。” “那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程清璇将腿放在栏杆上,她倒下身子,脑袋躺在幽居的大腿上。 树荫就在两人头顶的上方,温暖的阳光偷偷从树荫缝隙里钻出来,落在程清璇的脸颊上。幽居看着她那在阳光下越发显得白皙的脸蛋,伸出手指,轻轻地摸。 羊脂玉一样的光滑脸蛋,触摸起来,像煮熟的光滑鸡蛋。 叫他爱不释手。 “艾丽莎辞职,是因为她做小三的事情被媒体刊登到杂志首页了,损坏了公司形象。而且,她怀孕了,同公司的莫莉向穆兰夫人举报了这事,不然,艾丽莎是不会辞职的。” 讲到莫莉这事,程清璇的语气跟着变得不赞同。幽居静静听完,只说一句话:“纸包不住火,艾丽莎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到时不需要莫莉举报,穆兰夫人也会发现。” “而且,提前得知这事,总比发现真相措手不及更好。” 幽居站在公司的利益考虑,而程清璇更多的是站在艾丽莎的角度。这是她跟他的不同,她是员工,他注定是一个领导者。 “听你的意思,你很认同莫莉?”程清璇仰头看着幽居的下巴,心想,这男人怎么每一处都生得这么好? 就算是画笔,也画不出这么精致得心的脸啊。 “认可?” 流连在程清璇脸上的手收了回去,幽居看着下方打羽毛球的校友,嘴角露出一丝讽刺笑意。“我若是公司老板,莫莉绝对会被我列入最不可信任名单中。” 程清璇一惊,“为什么?” “因为,这种在同事最低潮最尴尬的时候捅刀子的人,保不齐哪一天就会把刀子捅向我。”表面上和善大度的人,内心城府有多深,谁都预测不到。好比莫莉,一开始程清璇以为那是一个真正和善可亲的人,直到她亲眼目睹她走进穆兰夫人的办公室,她才知道,有些闷声不吭的狠角色,做事才更果决。 那些轻易跳槽,出卖公司核心机密的人,大多都是莫莉这种人。 程清璇听了幽居这话,忍不住朝他竖起大拇指,“幽宝,你是个干大事的人。” 幽居听了这话突然笑了。 “笑什么?” 程清璇晕乎乎的,他笑的真好看。 幽居摇头,“我不是干大事的人。”他把玩着程清璇的青丝,似笑非笑,“我是干你的人。” … 程清璇呆滞了近十秒,才恍恍惚惚回过神来。 这样不正经的城草,她以前怎么就没看出他的真面目来? * 始宇打完篮球洗了个澡,穿上外套出来,正好看见施唯一背着包匆匆走过。 他脚步加快,追上去,拽住施唯一的手。 “来偷看我篮球?小妹妹,你该不会是喜欢我吧?”始宇贼兮兮的笑,像是抓住了施唯一的把柄。施唯一翻了个白眼,她指着操场方向,撇撇嘴,说:“小羽发短信说她来学校了,叫我跟他们一起去吃饭呢!” “少自作多情!” 闻言,始宇脸上出现了一种名为尴尬的神色。 见他吃瘪,施唯一心里很想笑,但嘴角依旧呈直线。甩掉这癞皮狗的大手,施唯一快步跑去操场,那急切切的小模样,像是要见情郎。始宇努努嘴,掏出自己的手机一看,果然也有一条未读短信。 他看了短信,提着背包,也跟着施唯一后面跑去操场。 … 四个人一起要了个包厢,冷天气就要涮火锅。 可怜幽居不吃辣,程清璇好心点了个鸳鸯锅,他一个人吃着没辣味的火锅,惹得始宇朝他送去好几个鄙视的白眼。 “对了,唯一以前不是我们学校的吧?怎么突然转校来我们学校了?” 程清璇问话了,施唯一赶紧抬起头回她话,“我以前在h大读书,我以为你在z大读书,才转过来的。” 听了这话,程清璇始宇跟幽居三人同时停下筷子。 幽居是感到了危机感,程清璇是想到了那天早上的尴尬场景,始宇则惊讶于施唯一竟然这么喜欢程清璇。见众人表情怪怪,施唯一才惊觉自己这话多有歧义,她赶紧摆手,解释道:“你们别想歪了,我性取向正常!” 幽居松了口气。 程清璇也松了口气。 始宇不知为何,也松了口气。 “我在以前那个学校也没有朋友,那天晚上差点被冒犯,是小羽救了我。我想跟小羽做朋友,真的!所以我才转来学校,只是可惜了,小羽太厉害了,年纪轻轻就进了穆兰夫人公司实习。” 施唯一推推眼镜,浅绿色眼珠子里那崇拜的光,看得程清璇虚荣心得到了大大的满足。 一把搂住施唯一的肩膀,程清璇一拍胸口,直夸海口:“以后姐罩着你!谁敢欺负你,姐分分钟削了他!” 始宇噗呲一笑,幽居也忍俊不禁,只有施唯一眼里现出泪光来。 她是真的很想跟小羽做朋友。 她多感激那天晚上程清璇及时出现,若是四年前那一次也能遇见程清璇,那该多好? “小唯一,你高中哪个学校的?” 始宇夹了几片牛肉放进锅里,低着头问。 施唯一小脸一白,却谁也没看见。 “二中。” 闻言,始宇手一抖,一脸惊喜,“你也二中的?我也是!你哪个班的?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他们是同一届的,按理说,以前应该见过才是。毕竟这年代,打扮的像施唯一这么老土的可不多见。 施唯一握着筷子的手有些紧,她很不安,始宇却没察觉出来。 始宇还想追根问底,幽居突然将一瓶啤酒递到始宇面前,说:“过去的事问那么多做什么,二中有五千多名学生,你没见过也正常。” 始宇一想也是。 施唯一朝幽居看一眼,心里是无比的感激。 幽居好似没看见,忙着给程清璇夹她最爱的鱼丸子。 ------题外话------ 幽宝你是干大事的人,下一句是什么? 统一回答走起! 正文 082萌 如果你委屈,记得来我怀里 转眼,便到了要出发去巴黎的日子。 程清璇下午从公司回来收拾东西,幽居也特意翘了课回家。 “明天就要去巴黎了,东西记得备份,小心跟上一个助理犯同样的错误。” 听言,程清璇只是得意地笑:“你放心,今天给穆兰夫人收拾行李的时候,无论是衣服鞋子还是首饰,都特意多准备了几套。不会出事。”边说,程清璇边往行李箱里晒化妆品跟充电器。 幽居走到床边,打开她的包,从里面拿出一张唱片。“这是什么?” “发布会当天要用的现场音乐,请专门的乐队量身定制的,可别弄坏了,就这一份,弄坏了我掉脑袋都赔不起。” 幽居看着那唱片,问了句:“我可以试听吗?” “可以啊。” 他走出卧室,程清璇也没多注意,过了一个多小时,等她收拾好东西才发现幽居不在家。她做好饭,又洗了澡换上睡衣,坐在单人沙发上看《欧克的自杀》,直到快八点的时候,幽居才从外面回来。 回来的时候,他两手空空。 “做什么去了?” “出去逛了逛。” 程清璇站起身,“我东西都收拾好了,就等你把唱片还给我。” 幽居从兜里掏出包装好的唱片放进她行李箱里,两人吃了饭,在壁炉前坐了会儿。互相对视的目光,在某一刻忽然变得炽热跟暧昧,程清璇突然从自己的椅子上起身,她走到幽居面前,跨腿坐在他的身上。 “我要出差了。” 幽居仰头看着她,“所以?” “临行前,你得成全我一件事。” “什么?” 程清璇的手指挑拨开幽居扣到最上面的衬衫扣子,嘴角抿笑,“让我上你。” 幽居看着自己被解开的扣子,问她:“不让你实现梦想会怎样?” “我会不开心整整一周。”程清璇妩媚的眼带着挑逗,身下的人一点点活跃起来,根本抵挡不住她的风情。 小羽不开心了,幽宝罪该万死。 “既然如此,我成全你。” 闻言,程清璇立刻弯起长眼,俯身堵住城草的嘴。 … 到了该起床的时候,程清璇整个人趴在幽居身上,一个劲儿腻歪,舍不得下床。 幽居瞄了眼她的脖子,目光倏然变得暗沉。“再不出发去机场,小心迟到。早上上班高峰期,很容易堵车的。”说话的时候,他眼睛还在瞄程清璇的脖子。 咬了口幽居的耳朵,程清璇从他身上滚下来,然后像只狗一样,爬下了床。 “我走了,你可要好好吃饭。” “不学在学校招摇,不许跟别的人眉来眼去!” “不许不想我。” 程清璇左手提着行李箱,右手提着包,一边叮嘱幽居,一边朝大门口走去。幽居默默跟在身后,注视着她忙碌的背影,觉得好笑,出差半个月,搞得跟生死离别似的… “听到没?” 程清璇抬起头来看他,大有幽居不点头,她就不罢休的气势。 幽居靠着鞋柜,低着头,挺翘的鼻尖上沾了点牙膏泡沫。程清璇凑上去,伸出舌头舔掉他鼻尖上的牙膏。幽居垂眸看着近在咫尺的美丽容颜,心中微动,被满满的温柔包裹。“听到了。” “去了巴黎凡事小心,手机二十四小时保持开机,不要莽撞,也不要怯场。”幽居轻轻拍了拍程清璇的脑袋,主动推开门,帮她把行李箱提下楼。程清璇跟在他身后下楼,瞧着他消瘦的背影。 还没离开,她思念已浓。 一步三回头坐上车,直到彻底看不到幽居的身影了,程清璇方才收起失落的心情,暗自打气。 程清璇,打起精神,可别掉链子! * 到机场汇合的时候,格瑞斯一直盯着程清璇脖子看,眼神有些暧昧,脸颊也有些绯红。大概是她的目光太专注了,一同等候登机的莫莉也跟着朝程清璇看来,然后目光也变得暧昧而悠远。 程清璇有些坐立不安,这是怎么了,怎么都盯着她的脖子看? “格瑞斯,我今天没化好妆?” 格瑞斯脸蛋更红,“没,你今天挺好看,特别吸引人。”原谅格瑞斯二十八了还没有结婚,她可纯洁了,她只是见到了不该见的东西,怕长针眼。 程清璇一阵疑惑,又朝莫莉瞄去。 莫莉朝她勾唇一笑,那笑容怎么看都是不怀好意跟意味深长的。 眯起眸子,程清璇拿出手机照了照脸,妆容精致,发型完好,没有一点凌乱的样子,那么她们到底在看什么? 快安检的时候穆兰夫人才姗姗来迟,几人迅速登机。 飞机直冲云霄,划破高空云层。 等飞机平稳了,程清璇才拿出带来的书籍看起来,是关于巴黎人文地理的介绍书。同在商务舱,她跟穆兰夫人坐一起,莫莉跟格瑞斯坐一起,团队其他人则坐在经济舱。 这本书籍写的很不错,看着挺吸引人的,程清璇低着头,看得津津有味。 穆兰夫人喝了口水,将墨镜戴在脸上,准备睡觉。眯了一会儿,她又取下墨镜,扭头看着身旁的程清璇,莫名其妙说了句:“你是要带着这个去秀场招摇,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恋爱了?” 程清璇从书本里抬起头来,目光闪了闪,才问:“什么?” 她带什么不该带的了? 穆兰夫人哼了哼,扔给她一句:“自己去照照镜子,看看你脖子上那些东西。”说完,她侧身头靠向窗户,继续补觉。 程清璇愣了会儿,才起身去洗手间。 站在洗手间里,看着镜子里的那个女人,程清璇满头黑线。 难怪他们今天都盯着她看不眨眼,竟然是因为… 她折身回去,将自己的包提进厕所,将遮瑕膏打在脖子上,这才遮盖掉那些暧昧紫青的痕迹。幽居昨晚有些疯狂,一时没忍住,要了她两次。程清璇身子不止脖子,就连后背跟腹部都是吻痕。 … 幽居推着餐车走在走廊上,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拿出来一看,是条短信,程清璇发来的。他点开手机,看到短信内容,终是忍不住勾起如翼粉唇。 ——幽宝,你故意的是不是?害我一路出糗! 幽居将菜全部送上桌,等回到后台,才依靠着自己的柜子站立,回复她的短信。这端,程清璇还坐在去酒店的专车上,手机短信声音刚响,她便迫不及待打开短信。 幽居只会一句,却令她恍恍惚惚。 ——盖个章,这样,就没人骚扰你了。 程清璇握着手机的双手紧了紧,城草一本正经说情话,她有些招架不住。穆兰夫人高高在上睨了她手机一眼,又努起嘴来,年轻人,谈恋爱真讨人厌。无时无刻不在秀恩爱,不好,不好… 她们这次订了十间房,一共来了十八人,男的七个,女的十一个,其中有一对夫妻。穆兰夫人独居总统套房,男的两人一间,那对夫妻单独住一间。剩下的女士也是两人一间,选房间的时候,程清璇跟莫莉分到一间。 入住进酒店,程清璇打量了一遍标间内部,装修也算精致,床也够大,住起来应该蛮舒服的。 莫莉将明天要穿的衣服拿出来熨烫好,这是她第一次以设计师的身份亮相时装周,每一步,她都不允许自己走错。程清璇也将自己的衣服熨烫好拿出来挂着,第一晚,两女睡的还算香。 次日早晨吃了早餐,团队所有人便马不停蹄乘车赶去巴黎大皇宫。秀场正在加班加点布置现场,赞助商跟工作人员早已在此等候,所有模特都在昨天抵达或更早抵达巴黎。 “准备一下,还有五分钟开始彩排。” “检查自己的通讯设备是否已经关闭,谁也不许拍照,更不许将现场的照片流露出去,一旦发现,违者必将受到法律追究!”格瑞斯跟穆兰夫人站在后台入口处,工作人员各就各位,严正以待。 程清璇将唱片交给负责人,才走到秀场台下坐着。 音乐响起,灯光师将灯光对准舞台,流水特效在从大屏幕上汇聚成一副山川河流。潺潺流水落进瀑布,沿着走秀台满眼。看着那如梦如幻,似真似假的特效,程清璇微微睁大双眼,浑身毛孔都竖立起来。 她渴望有一天,也能在巴黎大皇宫举办自己的时装秀! 妖舒穿着自己女皇范的私服,第一个走上台。 她不愧是超模,走起路来的时候俏脸严肃,那双褐色的眸子看着正前方,目空一切。她是张扬的,也是嚣张的,但她有嚣张狂气的本事。她的台风霸气十足,过长的双腿迈动起来,蛮腰跟着扭动,像一条水蛇。 看她的每一步,都踩到了点,精确到了厘米。 不愧是模特界的女皇。 最后一步,她的脚刚好踩在定点线,未超过分毫。 明明走秀的时候,她的目光全程都看着前方,根本没有看脚下,可她的步伐,却精准到了恐怖的地步。一个可以将自己的步子控制得精准到分毫的模特,实在是可怕。 妖舒临转身的时候,淡淡瞥了眼台下的程清璇,那目光,依旧桀骜挑衅。 程清璇被她看一眼,顿时觉得浑身酸痛。 个个气场不凡的专业模特从后台出来,又规规矩矩下了台,过程中没有一点慌乱,没出半点错差。彩排全程都很顺利,程清璇只期望真正举办品牌时装秀的那天,也会顺顺利利。 * 彩排结束后,程清璇去后台取唱片,却遇到妖舒。 妖舒穿着黑色超长款风衣,及腰长发高高扎起,她站在后台口,手里夹着一根女士长烟,正吞云吐雾。 程清璇细心收好唱片,跟妖舒点头打了个招呼,越过她准备走。 刚跟妖舒擦身而过,程清璇脚步还没来得及迈开,妖舒依仗着身高优势,长腿一迈,霸气挡在她的身前。“我饿了。”妖舒说话的口吻就像她粉丝给她的爱称一样。 女皇,霸气极了。 程清璇看她一眼,“饿了就去觅食,找我做什么。”她还记仇呢。上次被这小丫头欺负了,程清璇又不是包子,现在合同搞定了,她没必要继续装孙子。 妖舒吸了口烟,将烟雾吐在程清璇脸上。 “喂。” 妖舒朝程清璇扬起下颔,傲娇又霸气。 程清璇不耐心回答:“干什么?” “请我吃饭。” 听到妖舒这理所当然的口气,程清璇彻底不干了,“想要我请你吃饭?” 妖舒点头。 程清璇掏出自己的衣兜,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没钱!” 妖舒眯眯眼,“钱我有,你带路,我请你吃饭。吃完了负责把我送回酒店。”她说这么多,不过是不想让程清璇知道她是路痴的真相。 舒化感冒了,躺在酒店休息,这两天她自己独立生活,总觉得很困难。 程清璇翻白眼,“我时间紧迫,没时间陪女皇大人吃饭。女皇大人,您还是去找其他人吧!”程清璇偏过身要走,妖舒又说:“我饿了,我一饿就必须吃东西,不吃东西就会犯困,一犯困就不爽,一不爽就想违约。” 脚步僵住,程清璇扭过头瞪她,“临时违约,按照我们的合同内容,你要付四倍的违约款!” 妖舒将烟头灭掉,一脸有恃无恐,“我有钱。” 她想违约就违约,女皇就是这么任性。 程清璇:“…” 果然是有钱的人都是大爷,没钱的都是孙子! … 坐在一家高档餐厅里,妖舒一脸嫌弃看着鹅肝酱。 “内脏,不吃。” 她几刀子将鹅肝酱切的稀巴烂,然后又点了一份三分熟牛排。 程清璇冷眼看着她败家,有钱人,做任何事都无罪。 将自己的鹅肝酱吃完,程清璇再看妖舒,发现这女人还在挑剔牛排,嘴里嘟哝着:“好怀念中国菜啊,好想吃中国菜。” 程清璇默默听着,拿她当透明。 妖舒念够了,肚子开始咕咕叫了,但她实在是没有进食的**。她突然放下叉子,直盯着程清璇,程清璇后背开始发凉了,“干嘛?” 妖舒下巴搁在右手手背上,她褐色眼珠子滴溜溜转,突然问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你会做饭吧?” 程清璇心里顿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来。 “给我做顿饭吧,拜托你了!”妖舒说这话,眼睛里聚满了水雾,那水汪汪的眼睛,竟叫程清璇无法拒绝。心里还在气那天的事,程清璇心一狠,摇头,“抱歉,我是穆兰夫人的助理,不干保姆的活。” 刚还萌得让人无法拒绝的女孩顿时换了副陌生面孔,“吃不饱心情也会不好,心情不好就会想违约,最近钱多了,都不知道该怎么花…”妖舒妖孽的笑,程清璇心里都要崩溃了。 这小祖宗,果然难搞定! … 最后,程清璇提着菜去了妖舒在巴黎买的房子做饭。 妖舒一口气吃了两大碗白米饭,像只饱足的饕餮。 程清璇看着桌上飓风扫过,风卷残云,只剩下油水的菜盘子,嘴角一直抽,狂抽,猛抽。 拍拍肚皮,妖舒一条腿盘在椅子上,像个小混混。她长手指指着程清璇,很认真地说:“你,今天起,就是我妖舒的朋友了。”妖舒站起身,拍拍程清璇的肩膀,“我这人对朋友一向很大方,以后你若还能偶尔给我做顿饭,我可以把合约延长到三年。” 程清璇冷冷笑,妖舒这么慷慨,她可不敢信,程清璇只当她是在发疯。 这人神经兮兮的,说的话当不得真。 程清璇走后,舒化从房间走出来,他看了眼躺在沙发上等待消化的妖舒,额头滑下三条黑线。“妖妖,眼看大秀在即,你还在这狂吃特吃,这若让别人知道了,你还想不想在圈内混了?” 妖舒趴在沙发上,懒洋洋看着舒化,她朝他伸出一根手指,勾了勾,撒娇地说:“舒化奶,过来,我要喝奶。” 舒化虚弱地笑,“不行,我感冒了,会传染给你。” 妖舒一把将他扯到沙发上,翻身趴在经纪人身上,“传染就传染,传染也要喝奶。” 解开舒化的衣服扣子,妖舒低下头,正儿八经吃奶。 * “幽居同学,你的作品集我们认真看了。” 面试官将面前的建筑设计作品集合上,他跟同事对视一眼,看向对方端坐着的沉默少年,眼神深处藏着惋惜跟不舍。 “你的作品很有新颖,看得出来,你是一个很有想法的设计师。” “但…” 面试官一闭眼,狠心说:“我们经过深思熟虑,一致认为,你还是太年轻了些…” 后面的话,幽居无心再听。 他站起身,取回自己的作品集,张开矜贵薄凉的粉唇,说了句:“抱歉耽搁了你们宝贵的时间,既然你们已经有了其他更好的人选,那么我祝贵公司事业蒸蒸日上。再见。” 他单手抱着作品集,走的毫不拖泥带水。 面试官们对视一眼,都是苦笑不已。 。 “你的作品很不错啊,看得出来,你是一个很有潜力跟天赋的青年。现在的青年是越来越厉害了,我们当年跟你们不能比。” “幽居同学,这么说吧,我认为以你的实力,你完全可以去更好的公司发展。” 被婉拒了,幽居站起身,只说了一声打扰了,便转身走了。 。 “本来我们是想用你的,可是…我们老板的儿子刚从国外留学回来,老板的儿子是宾夕法尼亚大学建筑系的高材生,所以…”面试官将幽居的设计作品推送到他的面前,面带歉意的说:“抱歉了,幽居同学。” 幽居看着面前的作品集,心里止不住冷笑。 中天建筑设计公司的老总今年五十四,一辈子也只有一个女儿,何来什么在宾夕法尼亚大学念建筑系的儿子? 冷冷一笑,幽居拿走自己的作品集,踏着稳沉贵气的步伐,走出中天建筑。 站在温熙冬日阳光下,幽居抬头,看着高楼大厦,看着蓝天白云,看着过往行人,看着z市最高大的那栋国际大厦,沉默着,讽刺着,淡笑着。 。 幽暗国际,总裁办公室。 幽修放下高尔夫球杆,走到窗户边上,俯瞰着下方的芸芸众生。 已经有好几个人打电话告诉他,幽居今天去面试的事情,无一例外,他们都将他拒之门外。 “孩子,翅膀尚且稚嫩,就想翱翔于天。我折断你的双翼,你还飞得起来吗?”重新拿起高尔夫球杆,幽修紧了紧手,杆子挥下,白球进洞,没有丝毫偏差。 。 幽居仍坚持不懈的寻找实习机会,一家又一家公司将他拒之门外,拒绝的理由,从不带重样的。 而远在巴黎陪同穆兰夫人观看各大品牌时装秀的程清璇,浑然不知,她工作以来的又一个坎,正在步步逼近。 * “你不是去面试了吗?结果怎么样?” 床上,程清璇正在做瑜伽动作,偏着脑袋跟电话里的人讲话。莫莉在不停地试穿衣服,她希望明天的时装发布会上,她能以出色的时装品味,博得媒体眼球。 幽居一个人躺在他们的床上,他侧身看空无一人的枕头,突然很想她。这刻听到程清璇关心的询问,幽居收起心里那点小情绪,用轻快的口吻回答:“我这尊佛太贵重,他们用不起。” 程清璇一眯眼,“你老子采取行动了?” “显然如此。” “他们怎么拒绝你的?” 幽居将这两天碰壁的经历同程清璇讲了一遍,听完,程清璇默默骂了句:“都他妈瞎了眼睛,我幽宝的作品那么棒,都不懂得欣赏!” “小羽,不许说脏话。” 程清璇赶紧改口:“那些拒绝的理由千奇百怪,还差一条。” “嗯?” 幽居耳朵动了动,问她:“差哪条?” 程清璇痴痴地笑,幽居几乎能想象出她痴笑时勾人又可爱的样子。“就差一条:抱歉幽居同学,你长得太帅,我们公司女同胞本就少,你一来,她们都看你去了,我们公司男同胞就都得打光棍了,为了我们公司男同胞的终身幸福着想,我在此遗憾地通知你:你被我们公司拒绝了!” “噗!” 幽居噗呲一笑,程清璇一句话,将他心里这些天堆积起来的阴霾一扫而光。 “幽宝,不要气馁,我一直在呢。” 程清璇的语气倏然变得严肃,幽居听着,心口一热。“小羽,还有多久回来?” “后天我们品牌正式举办时装发布秀,之后会去观看其他品牌的时装发布秀,晚上也会参加一些几个顶尖珠宝品牌的珠宝展览,大概会在九号启程回国。”程清璇换了个姿势,用手拿着电话,“怎么,想我了?” 这才来巴黎不到五天呢,离回国还早着。 她随口一问,没想到幽居却认真应了声:“嗯。” 心尖一颤,程清璇立马挂了电话。 瑜伽也不做了。 她躺在床上,乐得直打滚。 幽宝竟然承认想她了! 莫莉回头看程清璇,无奈直摇头。“好歹矜持点,女孩子太主动豪放,男孩子是不会珍惜的。” 程清璇停下翻滚的动作,她回头看莫莉,眼睛微微眯起,“男孩子不珍惜的从来不是豪放主动的女孩,而是他不爱的人。真正爱一个人,管他是傻是天才,是美是丑,是高矮胖瘦,他爱,那那个女孩就是至宝。” 莫莉被这番言论话堵得无话可说。 她抚摸礼服的力道猛地加大,轻叹:“你还是太年轻了。” 程清璇翻身睡好,心里禁不住悲哀的想,为什么越是年长的人,就越要传达给小辈们一种爱情是浮云,男人不值得去爱,金钱才是一切的价值观?明明,爱才是这世上最干净纯粹的东西。 什么时候,爱成了人们嘴里最不值得信任的东西了? * 3月一号,上午九点,巴黎大皇宫。 全场座无虚席,明星穿着最耀眼的时装站在媒体镜头前,一本正经探讨时尚。时尚博人则对秀场布置评头论足,而模特们早已来到现场,她们坐在后台梳妆镜前,在化妆师的协助下上妆做造型。 程清璇走进后台,见到妖舒的造型时,整个人傻眼。 这一次穆兰夫人请的模特全都是模特界具有超高知名度的超模们,她们哪一个拿出去不是活生生的衣架子大美人?但就是这样一群上帝的宠儿,竟然在造型师的勒令下,将她们柔顺靓丽的长发藏在那用特殊材料制作的光头假面具下。 一眼望去,一群穿着浴袍的光头女人,好不惹眼。 妖舒那头柔顺的亚麻色长发也被固定起来,带着光头假皮的她站在镜子前,穿着紫色的睡袍,斜斜垮垮的姿势,竟也有种摆拍大牌杂志硬照的霸气感。 模特们对事业的奉献精神,不得不让程清璇敬畏。 “贝利卡,唱片呢?” 格瑞斯匆匆跑过来,也难为她穿高跟鞋了。程清璇赶紧从包里掏出包装好的唱片递给格瑞斯,“在这里,小心些,别损坏了。” 格瑞斯看也没看,拿着唱片飞快跑去交给工作人员。 穆兰夫人走进后台,她看了眼手表,说道:“还有半个钟头就要开始了,抓紧时间换衣服!” “莫莉,你联系的媒体都到场了吧?” 莫莉探过头来,应道:“全部来了!” “灯光师、特效师、音乐师都检查一遍你们的器材,可别临时除了乱子!”穆兰夫人像个经久沙场的王者,她站在高台子上,指挥整个后场,不见急躁。程清璇看着高台上的穆兰夫人,眼睛雪亮。 “我这里没问题!放心!” “我这里也没有问题!” 灯光师跟特效师同时高声应答,就音乐师迟迟没有回话。程清璇意识到不妙,她跑过去,却见格瑞斯跟音乐师站一起,两人是一脸的焦急不安。 “怎么了?” 程清璇心里拉响警铃,心生不安。 “怎么回事?你给我的唱片上面被划了一道口子!”格瑞斯抬头看程清璇,眼神无比埋怨跟指责。 程清璇一愣,怎么可能?那天彩排明明好好的,彩排之后,她根本就没动过唱片。 “我看看!” 程清璇挤在格瑞斯跟音乐师中间,她拿起唱片一看,一股绝望,从她的天灵盖袭击而来,瞬间灌满全身血液、四肢百骸。那张唱片正面,被人用利器划了一道足足有五公分长的口子,口子痕迹很深,看得出来下手之人用力很大。 杀父之仇也不过如此啊! 程清璇苍白着脸,也乱了阵脚。 穆兰夫人走过来,一见三人这脸色,浅蓝色的眼睛眯了眯,她快步靠近,抢过唱片一看,抿着唇不做声。 程清璇没有解释,这个时候,解释是无力苍白的,只会显得她没有担当。 “也不知道是谁做的,这唱片上的痕迹,绝对是人为的啊!”格瑞斯指着唱片上的痕迹,很客观的说。没有维护程清璇,也听不出偏袒的味道。 穆兰夫人沉着蓝眸,呼吸一点点加重。 “没有保护好唱片,贝利卡,这事你必须全权负责!”穆兰夫人注视着程清璇苍白的脸,用十分平静的口气说。她越平静,事态就越糟糕。 “…是。” 程清璇双手紧紧拽着,她贝齿咬着樱红的唇瓣,心里满满的委屈。 但这个时候,哭泣只会给人留下懦弱的表象。 “那现在怎么办?唱片只有一张,没有备份,临时录制叫他们传过来也来不及了。”格瑞斯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她比程清璇要镇定得多。穆兰夫人看了眼格瑞斯,说道:“没办法的话,咱们就请歌手临场发挥,现场表演。” 今天来了不少娱乐圈的演员跟歌手,穆兰夫人若是亲自邀请,对方应该不会拒绝。 眼见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格瑞斯心想不能耽搁了,便出去找歌手。 穆兰夫人最后看了眼程清璇,眼里饱含失望。 她转身走了,程清璇靠着墙壁,浑身冰凉。 叮铃铃—— 叮铃铃—— 程清璇没听见自己的电话响,还是一旁的音乐师提醒她,“贝利卡,你手机在响。” 程清璇回过神,拿出手机,一看是幽居,就更觉得委屈。 “幽宝…” 程清璇躲在无人用的更衣室里,声音听着还算坚强,但跟他朝夕相处的幽居,还是从她语气里听出来了她的不对劲。 幽居那段似乎很吵闹,程清璇皱着眉头,说了句:“我闯祸了。” “大祸还是小祸?” “唱片被人恶意损坏了,没有备份,秀场没有音乐,这是大祸。” 幽居又问:“有人动了手脚?” “应该是的。” “小羽,你该不会在哭吧?” 程清璇赶紧摸了把眼睛,固执地说:“没有,哭是懦弱的表现,姐姐千锤百炼,不知道哭是什么东西。”边说,眼泪边簌簌地往下落,程清璇一边擦眼泪,一边接电话。 幽居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出声问:“伤心吗?” “不伤心。” “委屈吗?” 程清璇吸了吸鼻子,“委屈。” 凝视着紧闭的更衣室门,幽居对手机里的人:“如果委屈了,一定记得,要来我怀里。” 程清璇泪眼婆娑的对电话里说:“你在中国,我在巴黎…”怎么来? “开门。” 她的话没说完,冷漠而让她安心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 程清璇愣住。 开门? 她有些傻乎乎。 这时,那熟悉的声音,真切的从她身后大门外传进来。“小羽,开门。” 程清璇呆滞放下电话,僵硬转身,将信将疑打开门。 门外,一下飞机就风尘仆仆赶来的青年站在她的面前,他穿着正式的浅蓝色西装,俊贵无暇的脸蛋上,冷漠与凌厉并存。他头发有些乱,应该是在飞机上睡觉蹭的。 看着要哭鼻子的女孩,幽居长臂一伸,搂住女孩的腰。 程清璇被他温柔地扯进怀里,头顶,再次响起他温柔好听的声音:“来我怀里就好了,在我怀里,要哭就哭,别人看不见。你可以在我怀里懦弱,我不嫌弃。” 呆呆的听他说话,程清璇从突然状况中回过神来。 鼻息间传来青年那熟悉的体香,程清璇双手十指紧紧拽着他的腰,默默地哭,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狼狈之极。 有洁癖的男人没有推开她,一直将她紧紧抱住。 眼泪鼻涕弄脏了他的衣服,他也不在乎。 只在他怀里哭了半分钟,程清璇就一擦鼻子站起身,挺直腰板,看着他。“你怎么来了?”明明前天他还在电话里说,要继续出去面试工作。 幽居用手帕给她擦脸,难得开口打趣:“来看看你有没有怯场,有没有闯祸。” “那恭喜你,你来得及时,刚好看到我最狼狈的时候。” 幽居只是笑,不反驳。 他见过她最美丽的时刻,他也见证过她最狼狈的时刻,这样才完整。 她狼狈的时候,他依旧能一心一意接受,看来,这个人的所有模样,他都能无规则容忍。 想明白这点,幽居苦笑不已。 幽居啊幽居,你是真的完蛋了。 * “艾米丽,今天到场的的确有专业歌手,但对方总是推脱。有的狮子大开口,有的是能力不够,镇不住。”格瑞斯气馁跑进后台,找到同样开始心慌的穆兰夫人。 一听到这消息,穆兰夫人心更沉。 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用这个吧。” 冷漠的声音,很突兀的从格瑞斯身后传来。 格瑞斯转身,穆兰夫人抬头,看到的是手里拿着一个u盘,毫无表情的俊贵青年。穆兰夫人盯着幽居看了几眼,戒备问了句:“你是谁?” 幽居指了指在更衣间,忙着帮模特换衣服的程清璇,说:“贝利卡的未婚夫。” 穆兰夫人一眯眼,竟然是这小子。格瑞斯没穆兰夫人想的多,她夺过u盘,仰头问幽居:“这是?” “唱片的备份,放心,无音质损坏。”那天晚上幽居出去个把钟头,就是去做这事。因为实在放心不下程清璇去巴黎,她一个新人,若是除了差错没法弥补,她的前程估计就要这样断送了。 幽居话不多,却心细如发,早有准备,没想到还真派上用场了。 闻言,格瑞斯顿时喜笑颜开,“这太好了!”她多看了眼贝利卡这靠谱的男朋友,才捏着u盘,喜滋滋走向音乐师。穆兰夫人眼神微微一变,少了几分戒备,多了些不一样的神色,“你倒是心细。”招惹上这样的男人,程清璇这辈子都别想逃出他的魔掌了。 幽居只当穆兰夫人是在夸奖他。 “这件事有她大意粗心的成分在,但坏人想使坏,总有用不完的手段。你可以责怪她,但我希望你不要因为这一桩事就否定她。”幽居扭头看程清璇忙碌的背影,又说:“你深知她有多大的潜力,既然你想当伯乐,那就请你给你的千里马,更多一些的耐心。” 幽居说完就走了,也不管穆兰夫人怎么想他。 穆兰夫人瞅着他的背影,久久不语。 。 如梦如幻,如假如真的特效出现在大屏幕上。 流水潺潺,妖舒身着穆兰夫人亲手设计的黑色不规则中性风西装,霸气登场,灯光、媒体记者的镜头都对准了首个登台的超模,狂拍不停。做了光头造型的妖舒依旧妖孽狂肆。 她的脸廓不是一般人所爱的那种温柔长相,更偏中性帅气,但就是这样一个女人,私底下却是一个路痴、吃货、睡觉狂魔、幼稚女生… 妖舒每走一步,脚下便是一个全新的天下。 她走下台后,音乐才缓缓响起,紧跟着上台的超模身穿白色鱼尾长裙,外披黑色金丝刺绣长款风衣,摇曳而来。 听到熟悉的音乐,程清璇停下忙碌的步子。 她清楚记得唱片只有一份,那现在播放的音乐,来自何人之手? 她走出后台,站在t台角落,在观众台人群中寻找那一抹蓝影。 幽居坐在秀场第一排,那不是一个容易拿到的位置,但凭他幽家继承人的身份,想拿到秀场首排的位置,轻而易举。发现程清璇在看自己,幽居目光一转,落在她脸上。 再也不移开。 ------题外话------ 你就说暖不暖,暖不暖! 温州皮革厂倒闭了,老板携带小姨子跑了,歌儿没有订阅要吃土了!跪求宝宝们不要养文,养文害死人!歌儿需要订阅,请喜欢这本书的宝宝都来做歌儿的正版读者,订阅本书,支持歌儿吧! 号外:正版群今天正式对《诱爱之男神》开放,想进群的宝宝们,请加验证群,进群请主动戳管理员提交订阅截图,验证通过进正版群。 进群后,读者宝宝们生日当天可以获得小剧场福利! 群号:495164471~ 群号:495164471~ 群号:495164471~ 正文 083萌 你的唇适合接吻 一场华丽高调的时装秀,仅仅只展示了十九分钟便结束。 超模们按照出场顺序以此登台,在如雷般轰鸣的掌声中,穆兰夫人领着妖舒最后登场。两人穿着同色系的中性风西装,除了身高差距有点大意外,穆兰夫人竟意外的没有输掉气势。 穆兰夫人一亮相,本就轰鸣的掌声更加夸张,差点就震破了皇宫的楼顶。 穆拉夫人下台后,莫莉也以穆兰夫人品牌首席设计师的身份登台。对于这位传说中的首席设计师,不少媒体都对她持有好奇态度。如今见到她真人,现场那灯光扑闪扑闪,持续了好久才消停。 程清璇暗自舒了口气,万幸,这场时装秀圆满落幕。 结束后,程清璇小跑着跟上穆兰夫人的步伐,等待着被她训斥,结果一直到穆兰夫人接受完采访,直到回到酒店,都没有说过她一句不是。穆兰夫人越是不说话,程清璇心里就越没底。 在乘电梯回房的时候,程清璇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心里的疑问,“艾米丽,您…” 穆兰夫人面无表情凝视着她,“我什么?” “您不想说点什么吗?”程清璇说的很隐晦,她实在是没脸提起今日这事。 “哦,是有点事要说,等时装周结束我们再聊。”电梯门一开,穆兰夫人扭着依旧风韵的臀,消失在程清璇视线里。程清璇继续乘电梯上楼回房,心里的忐忑并没有消散。 看来在时装周未结束这几天,她每天都得提心吊胆的生活了。 走出电梯,程清璇一抬头,看见斜依靠在墙壁等她的幽居。“你跟别人一起住?”幽居走过来,低头看着魂丢没了的程清璇,开口问的第一句就让程清璇懵了。 “是啊。出差大多都住标间,很正常啊。”程清璇说完,发现幽居脸色有些不对。“怎么了?” 幽居又问:“那这些天你跟莫莉一直住一起?” “是啊!” “那她看过你的身体了?” “看过啊!”程清璇眼瞅着幽居彻底拉下脸来,立马解释:“我穿睡衣,她没看全。再说,两个女人,看了就看了!” “不行。”幽居突然牵起她的手,带她走到房门口,“开门。” 程清璇一头雾水,还是乖乖开门。 幽居走进去,将她的东西一股脑收起来,行李箱合上,幽居拉着懵逼的程清璇往外走。 “幽宝,你干什么?”程清璇看着幽居,柳叶眉轻轻蹙起,幽居打开另一扇房门,将程清璇推了进去,才说:“记住,你的身体不能随便给人看。” 程清璇将自己摔倒在床上,笑嘻嘻问:“幽宝吃醋了?” 幽居低着头,给快没电的手机充电,没有反驳。 他的沉默,就是默认。 程清璇心情大好,刚才的忐忑跟阴霾顿时烟消云散。 她在床上滚了一会儿,又坐起身,抓了把长发,程清璇说:“到底是哪个王八羔子弄坏我的唱片!”他大爷的,竟敢暗地使阴招,简直不配为人。幽居脱了身上的脏衣服,赤膊上身睡在程清璇身旁。 一见到城草的身体,程清璇刚才的义愤填膺瞬间熄灭,她跟着爬到幽居身上,四仰八叉躺在身上,八爪鱼一样。 “幽宝,在异国他乡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幽宝抱住她,哑声说:“别乱动。” 他的声音,染上不一样的**。 程清璇心神领会,见他是真的累了,这才从他身上滚下去。 “你好好休息,醒了再说。” “…好。” 没一会儿幽居的呼吸声均匀响起,程清璇起身找出那张损坏的唱片,看唱片上的痕迹,不像是小刀划的,倒像是临时找的硬物。她眯起眼睛,想不通,这东西她一直随身带着,那坏蛋到底是什么时候动的手脚。 彩排后,音乐师将唱片递还给她的时候,这东西还好好的,回酒店后她也一直将唱片放房间里没动,好端端的,怎么会坏? 难道… 是莫莉? 程清璇很快便否定了这个猜测。 莫莉虽然背叛过艾丽莎,但今天这场秀莫莉完全没有破坏的立场,再说,出了事很容易就会怀疑到她头上,她没那么傻。 那到底是谁呢? 难道是格瑞斯动得手脚? 那更不可能! 程清璇想了半天,也没找到一个值得怀疑的嫌疑人。后来,她也挨着幽居睡着了,中午醒来,程清璇草草吃了饭,下午陪同穆兰夫人去观看其他大牌走秀,直到晚上六点才回酒店。 幽居一直在酒店等她,晚上两人乘公车将巴黎城逛了个遍,临近一点才回酒店。 回来的时候,两人都精疲力尽,但想着幽居明天上午就要回去了,程清璇觉得每一分每一秒浪费了都可惜。幽居什么都没说,只用更加热切的吻回应她,用更多的行动告诉她,他同样不舍得。 … 送走了幽居,程清璇找到了酒店经理,要求查看监控。 酒店经理听了事情原委,二话不说,带着她去监控室。 根据监控室里面的画面,这些天莫莉带过不少人回房间,全都是时尚靓丽的女孩子。程清璇蹙起眉头,这么多人,她该从何查起? 下午又去看了一场秀,一回到酒店,程清璇就拉住莫莉将秀场那天发生的事情给她说了一遍,听完她的述说,莫莉也意识到事情严重。她坐在床边,仔细想了想,才犹犹豫豫说:“贝利卡你是不是多疑了,我带来的那些人,可都是我在时装界的好朋友,有两个甚至是我曾经在国外学习时的同窗好友。” “她们都不是坏人,应该不会做这种事。” 莫莉无法相信她的朋友会破坏她的秀,程清璇理解她,但并不赞同她的说法。“人心隔肚皮,你们现在又不在同一家公司,看你现在发展的这么好,保不准有些人眼红,故意使坏。” 曾经的同窗好友,也有可能会为了各自利益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 莫莉有些心虚,因为艾丽莎那件事,她就是背叛者。 莫莉仔细回想一遍,才说:“我带回来的好友里面,有两个在‘创时代’公司工作。”创时代,是穆兰夫人公司的老对头,同为国内服装品牌,创时代走的是更具中国特色的民族风风格,但因为他们的老板跟穆兰夫人年轻时有过些恩仇,两家公司总是不对盘。 底下的员工,明里暗里做过不少阴暗事。 一听是创时代的设计师,程清璇不由得多留了个心眼。 之后的几天里,她一有空就在暗中观察创时代那两个设计师,都是设计师,她们也是跟着创时代团队而来,在秀场上难免会撞见。两个人中,其中一个叫宋怡,另一个叫安可可。两人长得都不差,看上去都不像是会做那种事的人。 程清璇一直默默观察着,像一条毒蛇,在暗中捕猎。 随着最后一场秀落幕,为期一周的巴黎时装周宣告结束。晚上,几个国际大牌珠宝公司联合在凡尔赛宫内举办了一场珠宝展览。程清璇陪同穆兰夫人穿梭在洛可可风格浓郁的宫殿内,群星璀璨,时尚界大腕相聚一堂,一派奢靡豪华。 大抵是为了应景,穆兰夫人也选了一身款式奢侈,剪裁精美绝伦的,做工考究的银色露背礼服。腰间华丽的镶钻在灯光下遥遥生辉,赚得不少人惊艳目光。跟在她身边的程清璇跟格瑞斯打扮得则相对朴素得多。 格瑞斯穿了件黑色的薄纱礼服,像是一只黑天鹅,她不笑的时候,的确很像一只高贵的天鹅。 程清璇则选了一件水蓝色蕾丝绑带礼服,礼服上围设计的十分性感,下身的刺绣裙摆却又添优雅矜贵。胜在做工精细,她走在钻石般闪耀的穆兰夫人身旁,竟然没有沦落成月亮旁边黯淡的星星。 三个人,风格不同,却同样有一张好看的脸蛋。 宫殿里的人朝三人看上一眼,必定会惊艳几秒,然后又扭头去欣赏更受他们青睐追逐的钻石。 程清璇眼尖地瞄到安可可朝他们这边看,那眼神,让她很不舒服。安可可站在创时代老总穆伟峰身边,不大的胸硬生生被挤出来一条沟,程清璇都替她感到呼吸困难。 两个小时的珠宝展,安可可不止一次朝她们这边看。 期间程清璇故意跟她对视,她又会心虚地低下头。程清璇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她不想冤枉人,便也跟宋怡对视几眼,宋怡之前跟莫莉一起的时候见过程清璇,她见程清璇望过来,还挺有礼貌的跟她点头。 程清璇手指转了转手中高脚杯。 “我去方便一下。” 见安可可朝场外去,程清璇赶紧倒满红酒,跟穆兰夫人打了声招呼,摇曳着妩媚的步子追了上去。 … 安可可站在花园里偏僻的角落,似乎在讲电话。 程清璇放轻脚步,走上去,一只手握着酒杯,另一只手却拿着一条围巾。 安可可正讲电话,没注意到有人靠近自己。 “唔——” 眼睛被黑色物体蒙住,安可可一阵恐慌。她挣扎着,手机掉在了地上,程清璇用高跟鞋的鞋跟一脚将手机踩得稀巴烂,她举起酒杯,将冰凉的液体,从安可可的头顶淋下去。 冰凉的酒液钻进安可可的身体里,安可可怕的浑身颤抖。 “唔——” “唔——” 安可可不安分的用手打身后的女人,但是身后女人力气要比她大,她没有反抗成功。 程清璇将安可可脑袋蒙住,又把她的手反扣到背后,用左手死死禁锢住。右腿猛地往上一踢,膝盖骨撞在安可可背脊上,安可可呜咽一声,眼泪簌簌地流。看着她的眼泪,程清璇就觉得解恨。 让她不安好心,敢划坏她的唱片! 想着自己被她害得面临被辞退的窘境,程清璇不解恨,干脆脱掉高跟鞋,一点也不心软的,用高跟鞋的跟猛地一顿砸安可可的大腿。安可可是设计师,手砸不得,现在是公众场合,脸也砸不得,于是她的大腿就遭殃了。 “唔!” “放开!” “救命!” 安可可用了命的反抗,身后人就是不放开她。 高跟鞋砸在大腿上,那何止一个疼啊。 直到手砸累了,直到安可可大腿都出血了,程清璇这才穿上高跟鞋,松开她,一溜烟地跑了。 安可可费力解开头上的围巾,扭头找人时,哪还有坏人的踪影? 她撩开裙子一看,差点晕厥过去,她的腿,估计要在病床上躺上一个多月了! 一口气跑到墙壁后的角落里躲起来,程清璇捂着胸口,打完人就跑,这感觉真爽。她正暗爽,头顶忽然响起一道男人声音,“美丽的小姐,若是我将你刚才的所作所为供出去,你可是要坐牢的。” 身子一僵,程清璇抬头,见到的那张混血面孔,有些眼熟。 程清璇在记忆力搜索了一遍,才认出这人来,“诺曼先生,好巧。”他是珠宝大鳄,在这里见到他,实在是不奇怪。 凯尔德,诺曼歪着脑袋,嘴角的笑十分戏虐,“不巧,我一直在这里,只是你没发现。”言外之意,你刚才打人的画面,我也给瞧见了。 被撞见了,程清璇所幸也不狡辩。“她做人不行,我刚才是在教她重新做人。” 凯尔德耸耸肩,灯光下的俊脸有一半光明,一半阴暗。“如果我是你,我会让她永无站起来的那一天。”凯尔德笑着,说出口的话,却让程清璇笑不出来。 程清璇眯眼打量着这个看起来绅士儒雅,实则令她看不透的男人,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是很认真的在说这话。他在怪她惩罚安可可的法子不够狠… “不早了,我该回去休息了,以后有机会再见。”程清璇提着裙边要走,凯尔德慢悠悠出声:“先别忙着走,贝利卡小姐,我得向你确认一件事。” “何事?” 凯尔德湛蓝色的眼睛笑开了花,他指着程清璇脖子,看着那铂金链子,“上次你说,你的珠宝是戒指。后来我找人调查过,结果显示,你是单身。”凯尔德丝毫不认为自己擅自调查一个陌生女性这种行为,是不恰当,不合法的。 程清璇摸了摸自己铂金链子,眼珠转了转,“所以?” “我这个人,不喜欢被骗。”凯尔德跳下栏杆,稳稳落在她的身前。他迈着不急不躁的步子,步步逼来,手指,轻轻勾起程清璇脖子上的链子。 女孩的目光十分镇定,凯尔德心有疑惑,她的演技未免太好了。 当那根手指真的将链子勾了起来,露出链子尾端上的圆形铂金圈时,凯尔德目光瞬间凝固。她竟然,真的订婚了! 从凯尔德手里夺回戒指,程清璇理了理裙角,扬起头颅,且高傲、且淡然。 “诺曼先生,祝你有个美好的夜晚,再见。” 迈开步子,绕过诺曼,程清璇头也不回的走。 这个男人,对她有意思,她感觉的出来。 她时刻谨记着,她是幽居的未婚妻,她要做让幽居放心的恋人。 她得为自己的爱情,拒绝所有桃花。 凯尔德转过身看那渐行渐远的动人倩影,心里很涩。这可是他第一次对一个女孩子生了兴趣,三十四年,头一遭啊! 仰头望天,凯尔德感到不公。 难道他的初次暗恋,就这样夭折了? … 安可可没脸进场了,她打了个电话把宋怡喊出来,靠着车旁站着,用裙子包裹住流血的大腿。 穆兰夫人跟格瑞斯一起出来的时候,见到花园边上大腿流血的安可可,有些惊讶。 谁敢在这种场合公然打人? 穆兰夫人坐上车,见到刚打完人,早一步回到车上的程清璇。穆兰夫人见程清璇盯着安可可一脸的不屑,心头一怔,忆起安可可刚才那恐怖流血的大腿,穆兰夫人眯眯眼,忍不住撇嘴,还说了句:“干得好!” 程清璇一听穆兰夫人这么说,就知道她猜到了。 格瑞斯一头雾水,问:“什么干得好?” 穆兰夫人不说话。 程清璇嘴角一勾,坏坏地说:“打鬼子!” 格瑞斯跟司机面面相觑,不明白这两人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 。 披着外套进酒店,穆兰夫人走在前面,格瑞斯跟程清璇乖乖地在身后跟着,两个小跟班都不说话。 穆兰夫人走出电梯的时候,侧身朝程清璇说了一句:“来我房间,有事跟你说。” 程清璇心里警铃声大作。 来了! 穆兰夫人洗了个澡,穿着温暖的厚睡衣,坐在沙发上,一旁的桌子上放着妖异的红酒。程清璇坐在小沙发上,一声不吭,心里紧张的厉害。穆兰夫人悠哉悠哉喝酒,整个过程不发一语,程清璇心紧绷着。 穆兰夫人张开嘴,程清璇以为她要开口给她判刑了,结果她只是哼了一声,又倒杯酒,慢悠悠喝。 程清璇面无表情看着她,心里直把她腹诽了好几遍。 直到第二杯酒快喝完了,穆兰夫人转过头来,懒洋洋看了程清璇一眼,才幽幽地说:“叫你来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有件事通知你。” 后背一僵,程清璇心想,是要通知她被解雇了? 在程清璇专注的目光下,穆兰夫人放下酒杯,缓缓说:“三个月了,你这三个月实习期间表现得马马虎虎,虽然犯了大错,但好在及时弥补了,没造成损失。”穆兰夫人像个女王,目光是怜悯的,玩味的。 她就喜欢看程清璇忐忑不安的样子。 叫她敢收她的钱! 程清璇竖起耳朵,又听她说:“正式通知你,你的实习期结束了,明天回去,去人事部登记一下,现在开始,你是我们公司的正式员工了。以后工作更应该细心,不可以再犯这次这种错误。” 程清璇怔愣了好一会儿,才从这突来的惊喜中回过神来。 “您…不开除我了?” 穆兰夫人用余光看她,反问一句:“我什么时候说要开除你了?” 程清璇:“…” 这几天,她战战兢兢的度过,一直在等被穆兰夫人审判的这一天。她以为,这次铁定会丢掉饭碗了,没想到,事态竟然峰回路转,她转正了! 自从来到未来世界,她的心是越来越容易得到满足了,不过是工作转正,也让她乐得找不着北。 “出去,我要休息了。” 见不得程清璇那乐不思蜀的小模样,穆兰夫人站起身,走向床边。 程清璇轻手轻脚退出去,临走时,不忘轻轻地将房门关上。穆兰夫人盯着紧闭的房门,又想起幽居说的那句话:既然你想当伯乐,那就请你给你的千里马,更多一些的耐心。 程清璇,希望你不要成为第二个艾丽莎。 * 自转到z大以来,始宇就像只烦人的苍蝇,一直在施唯一身边转圈嗡鸣。 不知道是不是被事情耽搁了,这几天始宇没在施唯一身边路面了,施唯一反倒觉得不自在了。 就像少了点什么东西。 “小姐,我下午再来接你。” 阿纲打开车门,小心护着施唯一下车。 施唯一点点头,背着包朝学校大门走去,她低着头爬长梯子,爬完梯子,站在广场边缘,却眼尖的看到z大标志性不锈钢建筑下,被一个美丽女孩拉住的始宇。 始宇一头黑线地跟女孩解释,脸上的耐心都被磨光了。 “我们谈恋爱三个月,除了第一个星期一起吃过饭以外,就再也没有独处过。始宇,我们整整两个月没有碰过面了,有这样谈恋爱的吗?”那姑娘一脸痴怨,看着始宇的目光,又爱,又恨。 当时是始宇追的她,被学校为数不多的大帅哥追求,姑娘可高兴了。 头一周,两人恩恩爱爱如胶似漆,还常互相喂饭来着,可不过一周始宇的新鲜劲就没了。这之后,他们常常一周才能碰一次面,每次见面不到十分钟,始宇又匆匆走了。 后来倒好,干脆两个月不露面了! 女孩能好受吗? 今儿好不容易逮到他,女孩两个月来的怨愤集中在一起,彻底爆发。 始宇都快忘记自己还有个女朋友这事了,伸手拔开女孩握着他右手的双手,他盯着女孩可人的脸蛋看了好一会儿,这才有了些印象。印象中,他好像是跟着女孩谈过几天,他以为他们早就结束了。 最近一个多月,他一直忙着骚扰那小丫头,都忘了这茬。这会儿被人姑娘拦截住,才恍恍惚惚想起来,自己原来还有个女朋友。 始宇迷茫的眼神,算是彻底伤到了女孩的心。 那陌生的目光,难道是不认识她了吗? “始宇,就算要分手,你也该当面说清楚!这样老娘也好去找其他男人,天下男人这么多,老娘不缺你一个!”索性始宇心思不在她身上了,女孩也不需要顾及什么形象,头一遭在始宇面前露出真性情来。 听她张口闭口自称老娘,始宇感到心累。 “你要听我说分手是吧?” 始宇低头看着身前的女孩,他用手指勾起她的脸蛋,细细看。 那专注的眼神,倒叫女孩心跳加速。 始宇长得阴美,那双狐狸眼光芒四射,看人时一旦专注起来,就有一种摄人心魄的魅力。小姑娘在他的注视下红了眼,“其实…其实我并不怪你,我只是希望,你能多陪陪我…”她到底是舍不得跟他分手。 女孩的话,始宇宛若未闻。 他眯起狐狸眼,泪痣在眼光下显得薄情。“你叫什么名字?” 刹那,女孩脸色苍白。 他娘的,她男朋友竟连她名字都不记得! “始宇,你他妈该死!” 一耳光扇在始宇脸上,女孩不解恨,又朝他脖子吐了口唾沫,“老娘不稀罕你,分手!祝你这辈子都找不到真爱!”女孩愤怒地诅咒始宇,这才愤然离去。 始宇被女孩那巴掌打得偏过头去。 全程看戏的施唯一也被这响亮的一巴掌给惊到了。 “种马当久了,总得被治一治,不然还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施唯一走上前去,凉悠悠地说。 始宇回头看她,有些尴尬。 竟然被她看到了自己被女人甩,还被掌掴。 男人的自尊心,碎落了一地。 施唯一从包里拿出一张手帕,扔给始宇,说道:“领口有唾沫,恶心死了。” 始宇乖乖握住手帕,擦掉那唾沫。 “看我出糗你很开心?”始宇瞅着施唯一,心情十分不美丽。施唯一瞧着他那小样儿,好几年没有上扬过的嘴角,竟然微微勾起,露出一个很浅、浅到始宇认为只是一个错觉的微笑。 始宇呆呆看着她嘴角的笑,心头恍惚被雷电击中,怦怦地响。 “你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 闻言,施唯一立马放下嘴角,又是那面无表情的呆萌样。 施唯一转身走开,走到始宇看不见的地方了,她才靠着墙壁,用手指摸嘴角。她方才,是笑了吗? 她以为自己不会笑了。 甚少笑了,这乍然一笑,她竟觉得嘴角生疼。 * 这天放学,始宇又开始恢复了他的原职,做一个合格的癞皮狗,赖着施唯一不放。 “小唯一,哥哥今天失恋了,还被女人扇耳光了,你得安慰我。” 始宇趴在机车上,语气听上去好不可怜。施唯一站在校门口看着车上趴着的男孩,他就像一只狗儿,萌萌的,贱贱的。施唯一本该拒绝的,但鬼迷了心窍,她竟然点头了。 “给你点温暖,跟我来。” 施唯一在前面走,去校外的长街。始宇赶紧锁好车,跟在她身后。 站在一加冰激凌店门口,施唯一递给始宇五十块钱,冷淡淡地说:“五十块,可以买十几根雪糕了,去,吃了心就不痛了。” 始宇低头看着她手里的五十块,张张嘴,笑不出来,“说好的温暖呢?你带我来吃冰激凌,你确定不是在看我笑话?”哪有请人吃冰激凌还说是送温暖的。 “吃点冰的,心脏麻木了,就不痛了。”施唯一又说:“你不要?那我走了。”拽着五十块就要走,始宇突然弯下腰,把她手里的钱抢走,夺门进了冰激凌店。 施唯一手指颤了颤,也跟着走进去。 两人坐在高脚椅子上,面前放着六盒口味不一的冰激凌。 大冬天的来吃冰激凌的人竟然不少,看来喜欢受虐的人不止施唯一一个。 施唯一剜了一勺冰激凌送嘴里,始宇侧身子,不小心撞到她的胳膊,冰激凌抹到了施唯一的嘴角旁。施唯一正准备拿手帕擦,突然一个黑影靠近,在她低头的瞬间,一个湿湿的东西,舔走了她嘴角的冰激凌。 施唯一俏脸瞬间苍白。 她讨厌男人。 她气愤抬头,身旁的始宇弯着狐狸眼,朝她勾起十分可爱的笑。“你的嘴巴真软,适合接吻。” 施唯一唰地站起身,“我走了!” 不等始宇应声,她提着包夺门狂奔出去,等始宇跑出冰激凌店外时,街边早没了施唯一的身影。 始宇舔舔嘴巴,回想起刚才那发生在0。1秒内的亲吻,心口酥酥的。 … 施唯一回到家中,将自己锁在房间。 阿纲恭敬站在门外,一脸担忧。 施唯一摘下根本就没有度数的眼镜,浅绿色的眼镜盯着梳妆镜里女孩的脸颊细细地瞧,过分妩媚多情的一张脸,此刻依旧雪白雪白的。倒是那嘴角,因为被人触碰过,有些樱红。 谁都不知道施唯一的小秘密。 一旦有人亲她的嘴,她的粉唇就会变得樱红,看着可口极了,让人有亲不够的吸引力。 纤纤玉指细如葱,施唯一抚摸着自己樱红的唇,回忆起今天傍晚冰激凌店里的错误接吻,狭长的眼睫毛总是忍不住微微颤动。 * 第二天,施唯一没有去上课。 第三天,她还是没去。 始宇站在她教室门口,凝视着空无一人的客座,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是在躲他? 就因为那一个吻? 始宇带着失落离开学校,骑车路过一家精品店,他看到店里挤满了女孩子,鬼使神差停下车。 是不是女孩子都喜欢这些小玩意儿? 他要不要买个小礼物送给施唯一,当面道个歉? 始宇走进店内,一米八四的身高在一群女生中,好不惹眼。他看了好些东西,有扎头发的头绳,有设计新颖时尚的钱包,也有胸针,时尚项链。他一个男的,欣赏不来这些东西,最后,他站在一派玩偶公仔面前不走了。 货架最上面那一排的正中间,一个黄色的玩偶公仔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公仔娃娃有一头长过肩的亚麻色头发,头发像一团稻草,也戴着眼睛,穿着斑马条纹的衣服,两只小腿非常短。搁在货架上,呆萌而可爱。始宇伸手拿下那个公仔,快速付款,然后叫老板将公仔装扮好,这才骑车回家。 第四天,施唯一依旧不打算去学校。 大早上起来,她换上运动服,沿着别墅外的湖边跑步。 看到石子路前方的草坪边站着一个身穿黑色卫衣的男孩时,施唯一还以为是自己出了幻觉。他不可能找到这里来的。直到那男孩走近她,还递给她一个长方形盒子,她这才确信,始宇是真的找到了这里。 施唯一低头横在两人中间的盒子,问了句:“你早知道了?” “如果你是指你住在别墅区,家里有很多保镖的事,那我承认,我早知道了。”始宇应的很诚恳。 听他承认,施唯一眼里的戒备反倒散了。 是啊,始宇不是傻子,他迟早会知道的。 “这是什么?” 始宇将盒子放她怀里,他扣扣脑袋,说:“这是我第一次给女孩子买东西,我不知道你们女孩喜欢什么样的礼物,选来选去,最后选了这个。”始宇说这话的时候,像个愣头青。 施唯一打开盒子,见到那个缩小版的公仔娃娃,眼里浮出笑意。“像我。” “我看它像你才买的。” “送我这个做什么?”施唯一仰头看着他,厚重镜片下的绿色眸子藏着一团谜。 “道歉!” 施唯一盖上盒盖子,很平静地说:“你的道歉我接受了,这礼物我也收下了,你可以走了。” “那你明天会去上学么?”始宇就怕她赌气不去学校,那他罪过可就大了。 施唯一莫名看着他,“你以为我不去学校是因为你?” 始宇一愣,难道不是? “我这两天感冒了,在家里休息。”施唯一抱着盒子,声音软了些,“回去吧,我明天会去学校。” 得到她的肯定回答跟原谅,始宇完成了此行目的,自然没有理由继续耗下去。他背对施唯一离开,踩着草坪,走到马路边上骑车飞快走了。施唯一坐在一旁的石椅上,她取出公仔,细细地看,目光很亮。 这是她第一次收到同学送的礼物,对没有朋友的施唯一来说,这份礼物,意义重大。 * “你为什么亲我?还送我公仔。” “我喜欢你啊,小唯一。” 施唯一猛地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 她环顾一圈屋子,发现自己身处卧室,才明白刚才做了一个梦。一个足以把她吓死的梦。 早上吃饭的时候,施唯一还在想,自己为什么会做那样一个荒唐的梦。厨子将刚煎好的荷包蛋放在她面前的餐盘,施唯一已经吃饱了,已经放下了刀叉。阿纲快步走过来,将她放下的刀叉重新拿起来,苦口婆心说:“小姐,早上一个荷包蛋,吃了对身体好。” 无奈,施唯一只好小口吃掉荷包蛋。 坐车到老地方,施唯一朝校门口走去,始宇斜靠在榕树下,见她真的来上学了,立马咧嘴勾起一个灿烂笑容。“嗨,早安,小唯一!还以为你今天不来的!” 见到笑容璀璨瑰丽的始宇,施唯一心头一慌。 我喜欢你啊,小唯一。 梦里青年的话,一直在她耳朵里回响。施唯一赶紧低下头,红着脸跟始宇打了声招呼,然后在始宇错愕的目光下,飞快跑进学校。 “这是怎么了?” … 一连好几天,施唯一见到始宇,都会忍不住脸红,然后低着头躲避跟他互动。 始宇一头雾水,还以为她没有原谅自己。 这天中午,始宇陪幽居在食堂吃饭,竟然被学校出了名的美人纪美资堵在食堂门口。 “始宇,我喜欢你,要不要跟我在一起?”纪美资作风豪放,出了名的火辣大胆。始宇以前对她有所耳闻,猛地被她表白,始宇还有点受宠若惊。二楼餐厅里,施唯一正下楼来,见到始宇跟纪美资,心里突然感到愤怒。 种马! 始宇有没有答应纪美资的告白施唯一不知情,她也不想知道。 下午准备回家,走在街上,又看到纪美资跟始宇并排着走,施唯一心里火冒三丈。她都不知道自己的怒火从何而来。她想冲上去踢始宇一脚,却找不到这么做的理由跟立场。 大概是被下了降头,施唯一的脚步不受控制,追着始宇的背影走了过去。 目睹他二人进了一家cd店,施唯一犹豫了几秒,把头发弄得更乱了,这才勾着脑袋走进去。cd店挺大,她找了一圈,竟然没找到始宇跟纪美资。 难道躲起来做羞羞的事了? 施唯一躲在货架后面偷偷的找始宇的身影,却没注意到有人正从身后靠近她。 难道走了? 施唯一看了眼窗外,遗憾地转身。 脑袋上突然被戴了一个东西,施唯一一愣,耳朵里面有音乐响起。她瞪大眼睛,目光触及到的是少年有力跳动的胸膛,视线上移,她看到始宇一只手撑在货架上,笑容痞痞,低头凝视着她。 她脸一红,耳朵里传来深情的男女对唱声—— and—baby, everytime—you—touch—me, i—bee—a—hero, ill—make—you—safe, no—matter—where—you—are, and—bring—you, anything—you—ask—for, nothing—is—above—me, im—shining—like—a—candle—in—the—dark, when—you—tell—me—that—you—love—me … ------题外话------ 歌名《when—you—tell—me—that—you—love—me》 这段歌词大意: 宝贝, 每次你触摸我的时候,我就变成了一个英雄。 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会保护你,带给你想要的一切,我将无所不能。 当你说爱我时,我将化作跳跃的烛光,照亮黑暗。 推荐基友文文《豪门权宠之老婆悠着点》/疏影斜月 这是一个渣男作女互作互受,最后胜者为王败者暖床的故事,这是一个豪门权少宠妻无度,爱妻无下限的故事。 这是一个穿越的故事,二十五世纪的极品作女穿越到二十一世纪,开启了最耐人寻味的穿越之旅。 此文男强女强,强强联手,身心干净,一生一世一双人,更有萌宝助阵,绝对宠文,放心入坑!文涉娱乐圈,涉黑,作者脑洞大开,漫无边际,心脏承受力弱者慎入收藏! 正文 084萌 你的美夺走了我的心 听懂了耳机里歌词的大意,施唯一像只鸵鸟勾着脑袋,恨不得将脑袋藏进胸里。 始宇伸出手指,抵在施唯一的额头上,他手指用了力推她脑门,施唯一不得不抬头跟他对视。 少女的目光藏藏躲躲,跟踪还被抓了个现象,她要脸。 始宇似笑非笑看着她,左眼眼尾下的泪痣看着妖异而勾人,欣赏了几眼施唯一难得的尴尬样子,始宇才故作偶遇地说:“小唯一,好巧啊,这里也能碰上面。”巧字的音上扬,好不暧昧。 听出始宇话里的笑意,施唯一窘态毕露,脸红到脖颈。一把摘下还在播放的耳麦,施唯一将耳麦扔给始宇,说了句:“难听死了!” “是么?” 始宇将耳麦戴头上,那歌还在唱。 听清歌词,始宇笑容微微收敛了些,他低睨眼前面红耳赤的姑娘,这才明白施唯一为何脸红。 还真是纯情啊,不过是听了一首情歌就难为情了。 “你想买什么唱片,我可是行家,可以给你介绍介绍。”早就发现了施唯一在跟踪自己,始宇也不戳破,他特喜欢逗施唯一,便陪着她演戏。施唯一迈着僵硬的步伐在cd店转了圈,最后胡乱抽了一张唱片。 “啊,是symphonia,小唯一原来喜欢小暮阁下啊!”始宇一把抢过她手里的唱片,语气是掩饰不住的惊讶。 施唯一默默掏出手机,赶紧查了一遍小暮阁下的资料。 这一看,顿时明白了始宇惊讶的原因。 小暮阁下,日本圣饥魔乐队主唱,自称恶魔教教主,因从未以真面目出现在公众面前,在曾经的日本民众最想看的明星真人素颜排行里,高居榜首。 施唯一收起手机,后悔的想跳黄河。 “真喜欢的话,哥哥买了送你。” 施唯一赶紧抢过唱片,将它放回原位,“我忽然就不想买了。”施唯一放好唱片,又看了圈cd店,没见到纪美资的身影,才问:“跟你一起的纪美资呢?” “你怎么知道纪美资跟我一起来的?” 听到始宇这问题,施唯一暗喊糟糕,这不是不打自招吗?施唯一戳了戳镜框,很心虚地说:“刚进来时看到了。” “是么?” 始宇脑袋突然凑过来,离施唯一很近,近到施唯一可以清晰感受到始宇的呼吸。“小唯一,你该不会是在跟踪哥哥吧?” 心跳猛地加快。 施唯一骂了句:“自恋!”她一跺脚,跑了。 这一次始宇追的很快,施唯一刚跑出cd店没多远,就被后来的始宇追赶上。始宇的右手牵起她细腻的左手,走到旁边的水果店,说:“吃什么?” 施唯一想挣脱开他的手掌,这时始宇适当加手劲,俯在她耳旁说:“我不喜欢纪美资,她一直烦我,你帮我个忙呗,跟我演场戏,好让她死心。” 闻言,施唯一立马停止挣扎,她僵直了消瘦背,轻声问:“她在哪儿?” 始宇扭头看了眼身后,说:“就在对街,正看着我们。” 施唯一点点头,很认真的配合始宇演戏,丝毫不怀疑他这话的真实性。 始宇站在水果店里,又问:“你喜欢吃什么水果?” 施唯一看了圈摆在台面上,看着就很甜的水果,伸出手指,指了指苹果。始宇弯腰拿起一个苹果,付了账,递给施唯一。 施唯一接过苹果,默默地啃。 这时,始宇突然搂住她的腰,施唯一像惊弓之鸟,一下子弹出他的领域。始宇笑容不变,他抬起手,拍拍施唯一乱糟糟的头发,语气宠溺地说:“小唯一,在外面得给你男人留点面子,不许反抗。” 你男人… 施唯一一口苹果噎在喉咙。 她拍拍胸口,一脸复杂,而始宇的手还在摸她的头发。 “纪美资还在看我们吗?”对于始宇说的话,施唯一是真的没有怀疑,她真傻傻的天真的以为纪美资在对街看他们,还在自责自己戏演的不够好。始宇看了眼对面,对面哪有纪美资的影子? 全是他在胡扯。 “是啊。” “…哦。”施唯一含糊应了声,低头边啃苹果,边往公交车站走。始宇全程握着她的手,这感觉让他不舍得松开。 护送施唯一坐上了公交车,始宇这才低头看自己的手。 怎么回事,为什么跟那丫头牵手,会让他这么开心。 * 施景云在别墅外的草坪上站着抽雪茄,瞧见施唯一回家,赶紧把雪茄扔在草地上,用脚尖摁灭。 他大大哈了口气,这才朝施唯一走去。 “唯一,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施唯一蹙蹙眉头,问他:“你是不是又抽雪茄了?” 施景云的肺上曾经中过枪子,抽烟无异于是在加快死亡。施景云眼神闪闪躲躲,施唯一踮起脚尖看了眼他方才站立的地方,那地上果然有一根还没抽完的雪茄。 施唯一有些生气,她跑过去捡起雪茄,用二指夹着,看着施景云的眼神有些失望,“爸,妈妈已经离开我了,难道你也想离开我吗?” “唯一,别气,爸爸以后尽量不抽烟了。” 此时此刻的施景云双手掌心相贴,朝女儿求情,哪有半点黑道老大的气势。 施唯一扔掉烟蒂,愤愤说了声:“你就是盼望着我以后无依无靠!”她气不过,转身跑进屋,铁了心不搭理施景云。 施景云像是做错事的孩子,站在石板路上,暗自忏悔。 家里下人跟保镖都熟悉了这一幕,每隔一段时间,父女俩就会上演这样一出戏码。 施唯一躺在床上,换上自己的真丝睡衣,躁乱的头发也扎了起来,那张妩媚靓丽的脸蛋在粉丝床单的衬托下,雪白、引人犯罪。她举起双手,睁大眼睛看自己的手,表情有些傻。 … 幽居见到自己的课桌上放满了苹果,还以为是谁放错了。 “谁的?” 跟在身后的始宇立马回答:“我早上买的。” 幽居放下包,坐到椅子上,默默看了眼两大袋子红彤彤的苹果,问他:“买这么多做什么?” “小唯一喜欢。” 幽居:“…” “你是想让她一下子吃成球?”施唯一那瘦弱的身板,可不像是能吃的。这两大袋子苹果,足够吃一个月了。 始宇嘿了一声,也不解释。 整个上午,始宇都坐在课桌后面啃苹果,每个苹果他都只吃一口,然后便放下。幽居转着笔,禁不住猜想,始宇今天是不是撞邪了。 最后两袋苹果都被他啃了个遍,他才从桌面上的苹果中,挑出一个吃过两口的大红苹果。“我去找小唯一,今儿中午不陪你去食堂了!”始宇拿着那苹果,一溜烟跑出教室。 幽居跟桌上的苹果干瞪眼,这些都不要了? 浪费是要遭天谴的。 班上几个跟始宇关系不错的男生瞧见他这么浪费,骂了句要遭雷劈,然后一拥而上,瞬间将苹果抢光。他们这些男生,可不介意苹果是不是被啃过。 幽居一个人坐在食堂靠窗的位置,大概是他城草的名声太大了,竟没有人敢离他太近。所幸他也不在乎,一个人吃饭,清净点好。点开手机打开时尚版块,整个版块头条都是穆兰夫人时装秀相关的新闻。 他随意点开一条,在照片背景里寻找程清璇,终于,他找了她。程清璇穿着米色的工作装,站在穆兰夫人身边,跟一旁的格瑞斯说话。幽居的手指在程清璇脸上留恋了几秒。 才分开几天,他竟然如此想念她。 * 经济管理系的教学楼里,始宇堵住施唯一,将手里的苹果递给她。 施唯一接过苹果,满脸写着不解,“给我这个做什么?” “你不是喜欢吃苹果吗?” “我是问,你给我一个你吃过的苹果做什么?”施唯一满头黑线,自己吃了还送人,也就始宇干得出来。始宇一把拽下她肩头的书包,漫不经心地说:“我早上把那家水果店的苹果都买来了,足足两大袋子,我尝了尝,就这个味道最甜。” 始宇走在前面,施唯一看不见他的表情,却能想象到他说这话满眼得意的神色。 她默默咬了口苹果,好甜… 甜得醉人心。 … 入学三年,始宇从没有去过图书馆。 此刻坐在图书管内,始宇就觉得自己跟这里格格不入。 施唯一低头看书,安静的像是不存在,始宇玩了会儿手机,觉得无聊,最后干脆关了手机,趴在桌上看施唯一。 她低着头,能看到头发下若隐若现的光洁额头,看着,皮肤可真好。她抿着唇,粉红粉红的,吻起来,滋味一定很棒,有勾引人一吻芳泽的魅力。 她的鼻子也很好看,秀气精致,就是鼻梁骨上的眼镜有些碍事。垂落的乱发,遮挡住施唯一的脸颊,印象中,他从未看清过她的脸蛋。始宇禁不住想,若是摘下她的眼镜,那张隐藏起来的脸蛋,会是何等迷人风景。 心里这么想,始宇的手指开始不安分了,他手指朝施唯一脸颊上伸过去,想要摘下她的眼镜。 施唯一猛地抬头,面无表情看着,目光折射在镜面上,又冷又戒备。“你想干嘛?”施唯一粉色薄唇抿得更紧,语气不善。 始宇心虚地笑,他手在空中拍了拍,说:“有灰尘,我给你扇走,免得你吸进身体里。” 施唯一盯着他的脸看,有些将信将疑。“给我安静点,图书馆不可以大声喧哗。”说完,施唯一又低下头看书。 始宇收回手,他站起身,走到书架上,选了本小说看。 不知不觉,等他看完一本军旅小说,从书里抬起脑袋时,却发现施唯一正在偷偷瞄他。被始宇逮个正着,施唯一俏丽的脸蛋一红,她推推眼镜镜框,低头继续看书。 只是心却乱了。 始宇眯眯眼,这小丫头最近怎么这么容易脸红? 始宇接触过不少女孩,也谈过机场不用心的恋爱,稍微一想,便猜到了一个可能性。可能吗?这不近人情的小丫头,会喜欢他?始宇合上书,心想,自己长这么帅,会被小丫头喜欢也是正常。 一想到这小丫头或许喜欢自己,他心里竟有些雀跃。 为了一探究竟,他决心试探一下。 “小唯一,你化学知识学得怎么样?”始宇手里转着一支笔,低头问。施唯一翻了一页书,应道:“还行。” “我有道题,你帮我算算,好不好?” “可以。” 得到施唯一的肯定回答,始宇才在施唯一之前给她的手帕上写下一个方程式。 “好了,你算算。” 始宇将手帕推送到施唯一面前。 施唯一拿过来一看,手帕上写了一道题,mgznso4=mgso4zn,的确是一道化学方程式。 “稍等。” 她将书本放在一旁,目光流转,在心里默算。 始宇眯起眼睛,有些紧张。 “好了!”施唯一手指指着始宇写下的方程式,一本正经地说:“通过置换反应,比较mg和zn的活动性,镁和硫酸锌反应生成硫酸镁和锌…”她突然住了嘴,因为她意识到了这道题背后的意义。 mg偷走zn,你的mg偷走我的zn,你的镁夺走我的锌,翻译成汉语,不就是—— 你的美夺走了我的心! 施唯一心脏突然间加快跳动,她迅速低下头去,脸颊通红,眼神无比恐慌。 始宇给她出这道题,到底是何用意? 他是真的对她有那种心思,还是他发觉了自己的小秘密? 施唯一突然站起身,抱起自己的背包,一句话都没跟始宇说,快步跑出图书馆。始宇看着她慌乱逃走的背影,笑容瞬间收敛起,心都跟着沉了下来。 她的反应太激动了,若非被他猜中了心思,她又何必慌张? 图书馆一别后,始宇跟施唯一好几天没有碰过面,一个有心躲避,一个不知该如何面对。 … 程清璇走下飞机,才发现妖舒竟然跟她们搭的同一趟航班。 妖舒见到了程清璇,跟舒化说了两句话,迈着长腿走过来。“贝利卡,有空来我家做客,我很欢迎。”她很欢迎程清璇上她家去做饭给她吃。舒化不会做中餐,她自己也是个料理白痴,吃了程清璇一顿饭,妖舒可惦记了整整半个月。 程清璇嘴角一抽,有空她忙着跟幽宝约会,傻了才会上她家做客。 “好啊。”心里这么想,程清璇可不会真这么说。 她的回答让妖舒很满意。 “先走了,拜拜。”戴上墨镜,全副武装好,妖舒走到舒化身边,两人从v通道出机场。 程清璇跟格瑞斯一同走普通通道,穆兰夫人也走的v通道。出机场的时候,格瑞斯突然说:“这次时装秀结束后,妖舒主动提出要跟我们公司签约三年,这事你知道不?” 程清璇有片刻失神,她以为妖舒只是说着玩玩的,原来那小魔女也是个言出必行的人。 她总算找到了一条妖舒的可爱之处。 “这是好事啊!” “是啊,这事多亏了你。上次唱片那事你搞砸了,艾米丽之所以还留着你,估计也是念着你对公司的付出。这三个月你的所作所为她都看在眼里,艾米丽这人对待工作苛刻严厉,但绝不是滥用职权的上司。现在你转正了,以后工作可不能再犯错了。” 格瑞斯苦口婆心的叮嘱程清璇,她挺喜欢跟程清璇一起共事的,这丫头没有其他人那么多心眼,在同一个办公室还要勾心斗角,格瑞斯也厌烦。好不容易招了个不爱说闲话,做事又踏实的姑娘,格瑞斯心里也是欢喜的。 程清璇点头记下她的话,格瑞斯是她工作中的前辈跟第二老师,她的话多听点,不会有错的。 走出机场的时候,程清璇目送妖舒的车子从她身前开过,她看了眼后视镜里反射出来妖舒的脸,第一次对这个人有了不一样的看法。说来,这次能保住工作,还得多亏妖舒。 坐车直接回了家,幽居还没回来,屋子空荡荡的,看着有些冷清。 程清璇站在玄关,被家中清冷的气息感染到,暗暗的想,这些天她不在,他过得还好吗? 将东西收拾好,程清璇洗了个澡,又看了会电视,觉着时间差不多了,才下了楼,站在小区外的大树下等幽居。 接近十一点半,远远地,昏暗的灯光下驶来驶来一辆单车。年低着脑袋骑车,单车直接开进小区,也没注意到一旁站着的女孩。 程清璇一挑眉梢,大喊出声:“嘿!” 长腿猛地在地上划出一道痕迹,幽居怔然扭头看程清璇,目光无不带着惊喜。他垂下眼睫毛,盖住那双摄魂的墨眼,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他声音意外的很平静。 程清璇跑过来,一脚踢在单车后座上,“我站这里等你半小时了,你倒好,看都不看我一眼。”她语气挺委屈,但眼睛却雪亮。 好几天没看到她家幽宝,程清璇心里总空空的,这下好了,见到了幽宝,犹如吃了一颗定心丸,心里就踏实多了。 一听她在冷风中等了半个小时,幽居目光倏然变得深沉,“天冷,以后不许在外面等我。” “好嘛!” 程清璇跳上单车,一拍幽居后背,嘴里吆喝一声:“驾!” 幽居心里一动,载着她回家。 “幽宝,有没有很想我?”程清璇的手指在幽居后背上画圈圈,声音有些轻佻,跟个妖精似的。幽居沉默着,好似没听到。程清璇努努嘴,又继续说:“我可想你了,唔,想你想的都睡不着觉。” 幽居嘴角扬笑,依旧不吱声。 程清璇觉得一个人说没劲,干脆闭了嘴。 车子停在小区楼下,幽居下了车,独自在前面走。 程清璇快步追上,与他并肩行走,两人刚走到楼下的铁门,幽居突然一把扯住程清璇的手臂,快步向走道走去。程清璇吃痛叫出声,“弄疼我了!”她话刚说完,整个人突然被幽居抵在走道的墙壁跟他的胸膛之间。 二话不说,幽居勾下头,近乎粗鲁地堵住她的嘴。 他何止想她! 两瓣薄唇在程清璇嘴上啃磨,程清璇瞪着眼睛,晕乎乎的。 “张嘴。” 幽居的手搭在她腰上,像是带着火。 程清璇乖乖张嘴,感受到幽居在她嘴里横冲直撞,她只是傻了几秒,就用更热情的姿态回应他。两条腿抬起,盘在幽居窄腰上,暧昧火焰在走道里燃烧。 啪—— 东西掉在地上的动静,将差点在走道里玩过火的两人砸醒。 “卧槽——” 李楠揉揉眼睛,确认自己没看错后,再次发出一句骂声。 “幽居哥,你简直衣冠禽兽啊!”李楠恍恍惚惚捡起零食,还一边嘟哝说:“大晚上的,再猴急也不该在走道里虐狗啊,这几步路的事,关起门怎么秀恩爱都行啊,为啥要在这里虐我?” “想我大半夜回家,还要观看一场虐狗秀。” 李楠直起腰,多看了一眼衣裳凌乱的幽居,默默吞了口唾沫,不禁反问一句:“我是不是也该找个女朋友了?这样下去,迟早会被你们虐得一滴血不剩。” 程清璇的双腿赶紧从幽居腰上放下来。 幽居第一时间将程清璇胸前的衣服整理好,这才扭头看李楠,那双翦眼不再漠然,而是满满的**。这样的幽居,帅的让李楠都心荡。李楠又朝程清璇瞄,女孩的唇刚被人爱抚过,这会儿已经起了反应,樱红樱红的,水润水润的,好不可口。 李楠心里苦。 “小楠,收起你那猥琐的眼光。”幽居声音像是被冰块浸透过,冷得李楠浑身一颤。 赶紧收起自己的眼神,李楠心虚的越过两人,贼兮兮跑上楼。 程清璇捂着嘴笑,打趣说:“你把这孩子吓到了。” “他没那么胆儿小。” 幽居的目光也在程清璇嘴巴上停留了几秒,这才转身牵着她上楼。 上楼的过程幽居表情很淡定,步伐也很稳沉,就连呼吸也很平静,看着,似乎已经恢复了正常。开门进屋,程清璇刚进屋,幽居就蹲下身,亲自帮她脱鞋。程清璇受宠若惊,心里正想着幽宝真贴心,结果幽宝起身时,突然一把抱起她,然后将她甩在柔软的单人沙发上。 当着程清璇的面,幽居脱了外套,又一把粗鲁地拽下身上的毛衣。 城草这么积极主动,程清璇自然不甘示弱,她也自己脱衣服,一边脱,还一边不要脸的说:“得把这几天的都补起来!” 幽居眉梢一扬,“好。” 就要提枪上阵,幽居突然间停下所有动作。 “怎么了?” 程清璇手扣着他的腰,媚眼如丝,勾人心。“怎么了?” 幽居觉得好笑,便笑出声来,“没t了。” “我去买。” 幽居突然从她身上起来,一件件套衣服。他把程清璇的大衣扔她身上,“披好,别着凉了。”程清璇把大衣铺平,裹住自己,才说:“一次不用没事吧。” “谁跟你说只有一次?” 幽居弯下腰,勾勾她的鼻子,“既然要把这几天的都补起来,一次,肯定是不够的。” 城草一本正经说这事,程清璇脸蛋红红的,她小手指勾住幽居的手指,轻声问:“一个晚上,不戴没事。” “胡说。”幽居声音都冷了,连着表情都严肃起来,“小羽,不愿为你戴t的男人,不值得你爱。”作为她的爱人,他怎么可以不为她的身体着想。他们现在还年轻,不是该要孩子的年龄,为了一时欢愉犯下大错,那就不是他幽居了。 幽居套好裤子,穿着拖鞋就出门了。 三月初的夜晚尚还很冷,程清璇凝视着他毅然离开的背影,心里溢出满满的感动来。 … 拖着酸软的身子骨去上班,程清璇坐在办公桌后,脑子里跳出昨晚的激情片段,忍不住脸红。 穆兰夫人打开门出来,见程清璇一脸荡样儿,顿时板起脸来,一本正经训斥她:“脸红什么,现在是上班时间,思想行为都给我用到如何为公司更好效力上,别尽想些不健康的。” 格瑞斯默默递过来一个同情的眼神,程清璇赶紧收起一脸淫样儿,站起身来,恭敬地问:“您有何吩咐?” “把这几套衣服送去干洗店,然后去朝耀小学接ansel回家。司机今天家里有事,你开我的车去。” “好。” 扛着干洗的衣服下楼,程清璇先是将衣服送去干洗店,又驱车赶往小学。 朝耀小学时z市贵族小学,门卫森严,她想接他,必须出示员工工作证以及身份证。好不容易进了校门,来到ansel的班级,班主任打电话询问了穆兰夫人,确认来接孩子的人没有错之后,这才将ansel交到程清璇手里。 程清璇牵着ansel回家,心里不停地想,她要好好赚钱,除了买别墅外,现在又多了一个目标,要让她未来的孩子也接受最优秀的教育。 ansel看着街边买麻辣烫的小摊子,忍不住伸出小舌头舔嘴唇,问:“清璇姐姐,我能吃那个吗?” 麻辣串的香味儿已经飘到了程清璇的鼻子里,她摸摸肚子,轻飘飘地问:“你mon准许你吃吗?” “不许哦。” ansel站在马路边上不走了,麻辣串摊子前面围满了孩子,他看着,眼神无不羡慕。程清璇最受不了让一个萌正太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她,心一软,她说:“只许吃两串。” “好!” ansel拉着程清璇跑过去,点了一串蟹排,一串年糕。 “四块。” 程清璇亲自掏腰包付了钱,坐在一旁看着ansel。 ansel吃了一口蟹排,嘴里发出一声呜咽声,“好吃!”他眯起眼睛,吃的可开心了。他们这种娇贵的孩子,吃惯了山珍海味,偶尔吃街边摊,也觉得那是人间美味。 吃完了,ansel掏出手帕擦干净嘴儿,这才跟程清璇一起回家。 将ansel送回家,程清璇自己打车回家。 晚上等幽居回来,两个人刚睡下,突然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将两人吵醒。 “喂。” 幽居接了电话。 “贝利卡在不在?” 穆兰夫人声音沉沉的,语气很不正常,有隐忍的怒气。 幽居意识到出问题了,忙问:“出什么事了?” “ansel拉肚子,还呕吐不止,还发烧了。你叫她赶快过来,陪我去医院!”穆兰夫人啪地挂了电话,幽居双臂撑着床起身,他皱皱眉头,听刚才穆兰夫人的口气,这事似乎跟程清璇脱不了干系。 “小羽,醒醒,ansel生病了!” 摇醒程清璇,她一听ansel生病了,瞌睡顿时清醒大半。 不放心程清璇一个人去,幽居也穿上衣服,陪她一起赶了过去。 等他们打到车赶到穆兰夫人家,穆兰夫人已经先一步去了医院,两人又马不停蹄赶去医院,总算是见到了穆兰夫人。她坐在医院的椅子上,单手撑着额头,周身的气息都是忧郁的。这一刻的她,一点也不像公司里那个女强人,她更像一个束手无策的妈妈。 程清璇抿着唇,靠近她身边,用自责的口吻道歉:“对不起,艾米丽。” 穆兰夫人抬起头来,用浅蓝色的眼眸凝视着程清璇,目光有些冷,“你最好是祈祷他没事,他若是出了意外,我…”病房门突然打开,儿童医生走出来,他走到穆兰夫人身边,说:“是食物轻微中毒,打点点滴,休息两天就没事了。” “以后不要给孩子吃不干净的东西。” 穆兰夫人松了口气,才跟医生道谢。 程清璇望向病床上的小ansel,很是过意不去,肯定是吃了街边的麻辣烫才会食物中毒。 穆兰夫人走进去,握住ansel的手,问他:“ansel,还好吗?mon就在这里,一直陪着你,不要怕,你若是难受,就告诉mon。”ansel面前的穆兰夫人大多时候都是严厉的,只有在这种时刻,她才会放下冷酷的一面,像个慈爱的母亲。 ansel虚弱地摇头,他见到程清璇也在,猜到了是怎么回事,忙说:“mon,不要怪清璇姐姐,是我主动要求她买的。”ansel偏头看程清璇,给了她一个善良安心的笑容,“清璇姐姐,是我求着你买的,对吧?” 程清璇张张嘴,为了自己工作着想,她本该点头,但看着ansel那可爱无害的笑脸,她就觉得愧疚。人小孩都知道为别人着想,她一个成年人,做错事了就得为自己买单。 “不,是我太大意了,我没考虑周全,才害ansel食物中毒。”程清璇对着穆兰夫人深深一鞠躬,“艾米丽,这次是我考虑不周,害得ansel生病难受,请您责罚!” 门外,幽居环胸看着他的小羽,有些不舍得她低声下气,但他依旧选择袖手旁观。 有些事,就得犯过错了,以后才知道多留个心眼。 带孩子可不是那么随便的事,这次不出事,保不准下次会弄出更大的事来。 穆兰夫人心里本有千丈怒火,但方才儿子的反应向她传达出一个讯息,儿子很喜欢这个姐姐。若是当着儿子的面刁难程清璇,ansel保不准会自责,她不想给儿子传到错误的认知,想了想,她才说:“刚来得太急,钱包身份证都没带,还没给ansel交住院费…” “我这就去给他办住院手续!” 程清璇飞快应声,第一时间跑去办住院手续。 床上的ansel松了口气,他瞧见门外站着的帅气男人,有些好奇,但他实在是没力了,只能用虚弱的眸子睨着他。幽居瞧出这孩子对他感兴趣,他走进去,坐在一旁的凳子上,问了句:“是不是很难受?” ansel不想让穆兰夫人担心,自然是摇头。 幽居明白他那点小心思,就说:“你现在闭上眼睛睡觉,睡着了就不难受了。” “真…真的吗?” “真的。” ansel闭上眼睛,眯了会儿,又睁开,说:“睡不着。” “你平时睡着前都要做些什么?” ansel说:“听摇篮曲。”他十岁了,睡觉之前必须听人唱摇篮曲才能睡,之前在家里都是保姆给他唱,穆兰夫人是不会唱的。穆兰夫人有些尴尬,心里很过意不去,这些年她只顾着公司,每天回家孩子基本都睡下了。 她多想唱一首歌哄ansel睡觉,可她…五音不全。 幽居握住ansel的手,问他:“那哥哥给你唱好不好?” lay—down—your—head, and—i—will—sing—you—a—lullaby back—to—the—years,of—loo—li—lai—lay; andi—will—sing—you—to—sleep… andi—will—sing—you—tomorrow… 幽居的歌声偏低音,他的唱功技巧不高,听着却让人觉得温暖安心。ansel的手放在青年的掌心,没一会儿病房就传来他均匀的呼吸声。程清璇站在门口,看着侧脸温柔得不像话的幽居,心都暖化了。 住他们楼下的林秀兰阿姨就曾说过,幽居为了救她家孩子,身上只系着一根绳子冒死跳出窗外,抱着她家孩子足足坚持了十几分钟,为了安抚孩子的情绪,还讲了十几分钟的故事。 她爱的人,真的是个面冷内热的暖心人。 穆兰夫人静静看着这个仅有过一面之缘的青年的脸,心里总算明白了,为何程清璇那样傲气的人会喜欢他。 他的确跟其他人不一样,他是那种,能让人心安的男人。 … ansel住院的那几天,幽居还曾卖过水果去医院探望他。 这一天,幽居又来看他了。 幽居将苹果切成小块,亲自喂ansel。 ansel很喜欢这个大哥哥,他偷偷瞄了眼幽居裤腰上挂着的狐狸钥匙圈,抿嘴偷偷笑。 “笑什么?” ansel赶紧止住笑,老实交代:“幽居哥哥,一个大男人戴着女孩子才会用的钥匙链,你不觉得很没面子吗?” 幽居取下那串钥匙链,在他面前晃了晃,一脸的温柔,“这是你清璇姐姐送我的生日礼物。” “你被骗了!”ansel吃下苹果,自顾自说:“我mon也给了我一个,但我觉得男孩子戴这种东西很娘,所以放家里了。嘿嘿,你不知道吧,这个其实是酒店送的纪念品。” ansel鄙夷看着幽居,又重申一遍:“幽居哥哥,你真的被清璇姐姐骗了!” 幽居将钥匙链重新挂在裤腰上,他勾勾唇,却说:“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 “那家酒店很有名,我小时候也住过。”这钥匙圈,他当时也嫌弃戴身上太娘,没有收下。 ansel蹙着眉头,显然不能理解幽居的做法,“知道清璇姐姐骗你的,你还带着它做什么?” “心爱人送的东西,就算是一棵草,你也得带回家好生养着。” ansel瞪大眼睛,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幽居,“幽居哥哥,你对清璇姐姐真是死心塌地啊!你这么喜欢她,她若知道了,肯定会很得意!” “那就把这当成我们之间的秘密,不要让她知道。” ansel赶紧捂住嘴巴,“我绝对不说!” 苹果吃完了,幽居一看时间,该出发去学校了,他提着包站起身,临走的时候又说:“你下午就出院了,我就不来看你了。ansel,你清璇姐姐那人心软,以后不要缠着她提出不该提的要求,她对小孩子的要求,从来都做不到拒绝。” ansel撇撇嘴,有些不开心,“你来看我,就是为了说这句话吧。” “走吧走吧,以后我不乱提要求就是了。” 幽居弯下腰来,大手掌揉了揉ansel的头发,“乖孩子。” ansel看着幽居一步步消失在病房内,ansel这辈子第一次对爱情产生向往,是因为一个叫幽居的哥哥。 那个哥哥说的每一句话,小小的他都记在心里。 心爱人送的东西,就算是一棵草,你也得带回家好生养着。那时ansel不能理解这话的意思,直到后来,他遇到了一个迷糊又可爱的女孩,收到的生日礼物却是女孩随手从路边拔起来的一根狗尾巴草时,他彻底领悟到了这话的真谛。 ------题外话------ 在此要感谢我可爱的读者妹子任柔怡情,是她给我提供了那道化学题的灵感。 谢谢妹子赏的各种票票跟道具,你们的心意我会收到了,除了谢谢,不知道说啥。 我会努力写好文,就这样吧。 正文 085萌 不叫男人叫畜生 3月12号这一天,是程清璇的生日,但她却被被穆兰夫人留下来加班了。 一直工作到十点,她才将穆兰夫人交代的工作做完。 程清璇关了办公室的灯,乘电梯下楼。 看着电梯镜面里有些疲惫的自己,程清璇揉揉脖子,微抿着唇,赶完超量的工作量,她脑子都浑浊了,连带着那对往日里水灵灵的眼睛也变得空蒙。 公交车已经下了班,只有节能公交还在马路上悠悠地晃,承载着底层打拼的工人跟白领。 “到哪儿?”司机看着正前方,头也不回地问。 节能公车的路线跟普通公车路线不一样,这还是她第一次坐这趟车,也不知道会开到哪里,便说:“随便。” “三块。” 程清璇刷了卡,走到公车最后一排坐下。 车上只有一个年轻人,跟三个中年人,看着都很疲惫,尤其是哪个穿着西装的年轻人,应该是刚出入社会打拼的。受了一天白眼,也只有公交车上小小的一张椅子允许他暂时放纵。 程清璇看着青年男人,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每一躺公车,都是一段独自的人生,唯一的不同,公车你可以自由选择上下车站,而人生,一旦选择了上路,就再也不许回头。 程清璇这一觉,竟然睡到了终点站。 车上,只剩下她跟司机二人。司机摇醒程清璇,“该下车了,到终点站了!” 眼神先是闪过迷茫,几秒之后,程清璇才意识到自己还在公车上。“哦,谢谢。” 程清璇提着包下车,刚一下车,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伤心的哭声。声音不止一道,应该是谁家出了事,程清璇环顾一圈四周,却没瞧见这附近有住户区。司机拿着茶杯朝公车站外走,边说:“别看了,从这条小路往前走两百米,是一家殡仪馆,每天晚上都有家属哭,习惯了就好。” 程清璇愣了愣,节能公交车的终点竟然是殡仪馆,倒是像极了人生,人一生且骄傲且狂放,到头来,也不过是躺在殡仪馆里的一抔白灰。 看了眼灯光明亮的城区,隔得倒也不远,走几分钟就到了。程清璇犹豫了两秒,迈腿走进黑暗里。很少有小偷会潜伏在殡仪馆附近抢劫,程清璇一个人走在空旷无人的马路,倒也不怕遇到坏人,再说,她包里还放着双节棍防身。 “是的,奶奶她老人家已经走了,走时很安详。” “您放心,一切有我,我会安排好下葬仪式。” “劳您关心,我没事,人都要过这一关。” 前方分叉去殡仪馆的小道上,站着一个身穿灰色夹克的男人,夜里的风将他的围巾吹得飘摇,他握着电话,声音听着情绪很低落。程清璇停下脚步看他,总觉得这人有几分熟悉。 那人挂断电话,一抬头,看到程清璇,先是一怔。 “又见面了。” 那人主动开口,彬彬有礼,看上去是个教养很好的人。 程清璇指了指自己,反问一句:“你在跟我说话?” 李牧点头,纵然悲伤,却不忘微笑。“你不记得我了?我叫李牧,我奶奶是穆安宁,你们之前在z大见过的。” 一听这名儿,程清璇顿时想起来他们之前是在何处见过,这李牧,不正是她大学老师穆安宁的孙子么?上次z大校庆,两人还曾见过面。联想到李牧刚才接电话说的那些话,程清璇表情微变。 眺目望向殡仪馆的方向,程清璇动动嘴唇,开口,声音微涩:“该不会是…穆老夫人她…” 李牧点了点头,“是的,我奶奶她老人家于今天下午三点仙逝。” “怎么会?”程清璇有些难以接受这个消息,对他们来说,穆安宁是个八十几岁的老人,本就是将死之人。但对程清璇来说,穆安宁还是大学里那个年轻美丽的老师,明明在去年,她们还一起探讨过时尚… 一晃五十年,故人年轻时的一颦一笑她还深刻记得,这一晃眼,故人却躺在了冰冷了棺材里。 “我可以去送她最后一程吗?” 李牧有些惊讶,但很快就恢复如常,“自然可以。” 跟着李牧来到殡仪馆,穆安宁的遗体还未火化。 她躺在棺材里,身边放着几株白菊,悲伤的哀乐在大厅里回响,穆安宁老人的子子孙孙跪坐在地上,哭成一片。长孙李牧垂首站在悼念厅里,精神不济。 程清璇将白菊放在穆安宁肩头,心头酸涩。 “老师,走好。” 她的声音很轻柔,就连李牧都没有听到。 “好了,该送去火化了。” 闻言,穆安宁的女儿跟两个儿子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妈!你好走啊!”大儿子跪着爬到穆安宁棺材旁,他看着棺材里遗容安详的穆安宁,哭得像个孩子,“你这一走,我们仨儿,就没有妈了!”大厅里的亲朋好友听了这话,全都红了眼睛。 母亲与孩子的爱,是这世上最纯粹无私的爱,是每个人内心深处都渴望的爱。 在母亲的棺材前,七八个子孙后辈都抑制不住情绪,崩溃大哭。 李牧肩膀一直耸,也暗自抹泪。 程清璇走到空处,看着殡仪馆的职员走过来,摊开双手对穆安宁的子子孙孙说:“给你们五分钟时间,见老人最后一面吧!” 子孙后辈依照辈分看穆安宁最后一眼,这才抹着泪站在一旁。 棺材被殡仪馆职工抬着送去火化屋,程清璇静静看着,这一刻,她无比清晰体会到时移世易,物是人非。她曾经的朋友现在都七十好几了,其中走了多少,病了多少,苟延残喘的又有多少? 回家的路上,程清璇全程是用跑的,她放空脑子,只是机械重复地迈腿,奔跑在无人的街道。 与时间赛跑,与生命赛跑,与命运赛跑。 好似跑完整座城,就能战胜命运,战胜生老病死。 … 久等不见程清璇回来,幽居准备去她公司找她。 刚走出小区,他就看到靠着大树,大口喘气的程清璇。幽居放下心来,走到她身边,问:“怎么不回家?” 程清璇猛地抬起头来,那双眼睛的里目光有些懵懂。“我有家吗?” 她跑得狂汗淋漓,此刻胸膛剧烈起伏着,英气的俏脸也有些白。幽居被她这副模样吓着了,他拿出随身携带的手巾,温柔拭擦掉她满脸的汗水,才用双手捧着她的脸蛋,低头亲吻她发热的额头。“说什么傻话?” “我的家就是你的家,我的一切都是你的,再说这样的话,我可要生气了。” 幽居声音有薄薄的一层愠怒,程清璇拽着他的衣领子,被抽干的力气慢慢回到体内。“对不起,我心情不好。”她不想对他说这样的话的,她知道刚才那话伤到了幽居的心。 她不想的。 “没事,这次原谅你,胆敢有下次,绝对不饶你。” “嗯。” 程清璇头抵在幽居肩头,等呼吸没那么急促了,她才说:“穆安宁老人你还记得吗?” 幽居蹙眉想了想,才疑惑问:“是z大校庆遇见的那个坐轮椅的,你曾经的老师吗?” “对。” 联想到程清璇的异常,聪明如幽居,立马便猜到发生了什么。“她走了?” “嗯,听说痴呆了一个月,今天下午三点钟走了。” “走的时候很安详。” 程清璇抬起头,冷月下,她苍白的脸布满了绝望,“幽宝,还记得她说的吗?她说,我死在了那场地震,那现在站在你面前的这个人,还是程清璇吗?”程清璇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今儿见到穆安宁的遗体,想起她说的那些话,程清璇就很心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身在未来世界的她,怎么会死在那场地震? 心脏倏然一紧,幽居抱紧她,他比她更恐慌。 “不许乱想,你在这里,在我怀里,你就是程清璇,是我的小羽毛。不要想太多,人都是要死,你我老了也会死。”幽居拍拍她的后脑勺,耐着性子安慰她,“小羽,你累了,我抱你回家休息,什么都不要想了,嗯?” 程清璇沉默,好一会儿,才轻声应道:“嗯。” 幽居打横抱起她往家走,程清璇闭着眼睛,眼皮好重好重… 看着程清璇真正睡过去,幽居才松了口气。 他关了房间的灯,只留一盏壁灯。 打开上了锁的抽屉,幽居拿出一个纯黑色的高档礼盒,他打开盒子,取出盒子里的白色手表,戴在程清璇手腕上。本来是打算在十二点之前送给她的,结果她回来时已经快一点了,就这样,幽居错过了程清璇的生日。 “小羽,生日快乐。” 低头吻住程清璇的嘴角,幽居这才脱衣服躺下。 照例要抱着程清璇,幽居才能入睡。 * 经过一晚上的休息,第二天醒来,程清璇精神明显恢复了,她翻身趴在幽居身上,又是那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儿。 “快醒醒!” 脑袋在幽居脖子上一个劲儿地蹭,程清璇有些兴奋。 幽居揉揉眼睛,慢慢睁开,还没看清头顶上的脸,程清璇突然抱住他的后脑勺,俯下身给了他一个深情长吻。 迷迷糊糊扣住女孩的腰,幽居闭着眼睛回应的程清璇的吻,等到实在是憋气不行了,幽居这才念念不舍松开她的嘴。“…嗯…”呻吟一声,幽居推开程清璇,她压得他下身不舒服。 程清璇被他推开,还在傻笑。 幽居继续迷糊了会儿,才睁开黑眼,迷茫看着程清璇,“大早上的,傻笑什么?” 程清璇摇了摇手腕,笑的那叫一个幸福,“幽宝,你什么时候买的?”他竟然把她曾在瑞士只偷偷瞄了一眼的手表买了回来,还在昨晚悄悄把表戴在了她的手上。 天知道一大早上起来,看到手腕上的女士腕表时,她有多惊讶,有多感动。 明白她在激动什么后,幽居一把将她扯到怀里来问:“喜欢吗?”还没睡醒的声音尚还低哑,有点小性感。 程清璇手指在他胸上画圈圈,嘴角咧到了耳根子,“当然喜欢!” “你送的,我就更喜欢了!” “快说,什么时候买的!” 程清璇又翻身坐在他的肚皮上,双手掐着幽居的脖子,激动的控制不住情绪。幽居眯着眼睛,那张脸在早上有几分小性感,少了几分凌厉味道,“那天排队买车票,顺带买了。” 程清璇盯着这块表看了好几眼,幽居又不是瞎子,她喜欢,他刚好有钱买,自然是要买来送给她的。故意留到昨晚给她,就是想给她个惊喜,哪知她回来晚了,没能在生日当天送给她。 “幽宝,我越来越爱你了,怎么办?”程清璇整个人趴他身上,好在她体重轻,没有压坏他。 幽居有一下没一下拨弄她的长发,“那就做到更喜欢。” “好。” 又在幽居脸上大大地亲了一口,程清璇这才滚下床去洗漱。 这一天上班,程清璇整颗心都喜滋滋的,吃嘛嘛香,做嘛嘛顺利,那神气得意的样子,直让穆兰夫人侧目。 两个人一起出公司,乘车去商场专卖店查看销售状况,穆兰夫人单手撑着太阳穴,无意间瞄到程清璇手腕上的表,浅蓝色的眼睛里流露出惊讶的神色来,“表不错。” “谢谢夸奖。”程清璇回了句,扭头看着窗外,忍不住偷笑。 穆兰夫人撇撇嘴,故意说:“你刚进公司,又是孤儿,戴不适合自己身份的东西,不怕别人乱想?”虽是疑问句,但程清璇可以肯定,穆兰夫人这是在拐弯的提醒她,要时刻注意,不能给同事留下把柄跟说闲话的机会。 程清璇的入职资料上都有记录,家人那一行她写的是孤儿,一个孤儿,刚进公司三个月,哪有钱买这么贵重的东西? 程清璇赶紧将袖子扯长些,盖住表。“这表很贵吗?” “不是很贵,也就三十几万吧!” 穆兰夫人轻飘飘抖出一个数字,差点把程清璇吓瘫痪。她知道伯爵的手表贵,但她没想到这一款表会这么贵,她以为最多十几万来着。留了个心眼,程清璇将表完全藏在袖子口里面,她可不想被人误会成是被别人包养的小金丝雀儿。 “不过跟你那条项链比起来,这表实在不算什么。” 项链? 是指幽居给的那条,他母亲当年的陪嫁项链? “那项链,也很贵?” “lk2050年推出的至尊款,全球仅此一款,没有具体售价。不过据我所知,这条项链被a市三大富豪家族之一的康家当家的以五千多万拍到手。”穆兰夫人今天戴着复古时尚链条眼镜,她偏过头,眼镜后方的蓝眼盯着程清璇,起了些变化,“若我没猜错,你那小男友就是幽家那位传说中的公子哥吧!” 程清璇傻呆呆点头,已经听不到穆兰夫人在问什么了。 她原以为那条项链最多也就值一两百万,没想到竟然是lk国际的至尊款。 lk国际本就是这世上最昂贵、最奢侈、最著名的珠宝品牌,它每年都会推出十款限量款、五款豪华款,五年才推出一款至尊款,全世界仅此一条。康家当家的以五千多万的天价拍下这条项链,又作为陪嫁品送给康欣,这样看来,幽居的身份还真是尊贵。 老爸是z市传奇企业幽暗国际的老总,外公又是a市的大富豪,什么叫做含着金钥匙出生?幽居这就是! 跟幽居一比,她程清璇这首富之女的身份,简直弱爆了! … 回到家,程清璇不知从哪儿找来一榔头,在屋子里观察琢摸着什么。 幽居见她在屋内转了半天也不说话,他啪地一声合上书籍,走过去问:“你拿着榔头转悠了十几分钟了,准备干什么?” 程清璇举起手中榔头,回了句:“找个不显眼的地方,砸块砖,藏东西。” 藏东西? 幽居一脸古怪,“你要藏什么东西?” “我听说,你给我那项链值好几千万,我得在墙上敲个洞,把项链藏起来,要是被小偷给盗了,我找谁哭去?”程清璇说完,眼镜突然一亮,她跑到壁炉左边的墙角蹲下,兴奋地说:“就这儿!” 她举起榔头,只听砰砰两声,砖块跟装修成白色的墙体碎裂。 她掏了个洞,折身回房,捧出那昂贵的项链,用小盒子装着,小心翼翼藏在墙角里。 幽居全程看得瞠目结舌。 她就这点出息? “你这个大坑,要怎么补上?”项链是藏起来了,但砖已经碎了,墙体也破了,她拿什么补? 程清璇得意一哼,“你太小瞧我了!”程清璇将门后方的袋子提出来,当着幽居打开,幽居一看,顿时扬起眉梢。 里面竟是一块砖头大小的木板,一桶白色墙漆,一个小刷子,一双手套。 程清璇一屁股坐地上,套上手套,打开墙漆,屋子里顿时弥漫开一股子刺鼻味。“姐姐心灵手巧,保证做的让人看不出来异样。”她用小刷子,将墙漆刷在木板上,然后放到阳台上,“吹几个小时就干了。” 幽居见她浑身都沾了墙漆,有些嫌弃,“去洗澡,不洗澡不许上床。” “洗了可以上你不?” 幽居低头看着她,目光有些意味深长,“试试不就知道了?” 知道幽居有洁癖,程清璇这次不贫嘴了,乖乖去洗澡。 … 被某个小妖女压在床上,幽居眼神有些玩味。 程清璇高高在上睨着身下等待被品尝的城草,笑的贼贱。“信不信我把你啃得骨头都不剩?” 城草双手搁在脑后,挑衅一勾唇,“悉听尊便。” 得到幽居的首肯,程清璇像是那脱缰的野马,几下就剥光了城草身上人模人样的伪装,露出那衣冠禽兽的真姿态。幽居长臂一伸,拉开抽屉,从里面掏出一盒t,他抽出一个,用二指夹着,放在程清璇胸口。 程清璇颇纯洁的问了句:“给我做什么?” 那东西在她面前晃了晃,只听幽居说:“你来。” 程清璇红着脸取下那东西,撕开,顿时一股水果香味儿飘进鼻子里,她闻了闻,竟然觉得饿了,竟然tmd在这个时刻想吃苹果…面色一窘,程清璇十分难为情的给幽居戴上。 …华丽分割线。 五十分钟后,程清璇裹着浴巾,外面披着幽居的羽绒服,偷偷摸摸跑出房间。她将阳台上的白板子取回来,贴在角落的墙壁上,这才跑去厨房打开灯,削了个苹果,一个人站在灯光下啃苹果。 幽居下意识收紧怀抱,却扑了个空,他眼睛眯开一条缝,没见到程清璇还有些奇怪,跑哪儿去了?他直接裹着被子下床,打开房门,一眼就看到了躲在厨房吃苹果的程清璇。 眉梢稍微挑高了些,幽居依着门框架,问了句:“知道在上面很耗体力了吧?” 偷吃被幽居看到,程清璇更囧了。 她喉咙一滚,瞪着两只眼睛瞅幽居,就是不肯承认。 幽居走过去,倒了三分之一的热水,又跟三分之二的冷水兑成温水,递给程清璇,“慢点吃,喝口水,噎着不难受?”他给她拍胸口,程清璇打了个嗝,苹果这才落进胃里。 幽居眸子染笑,他亲自喂程清璇喝下水,才忍笑说:“以后费体力的事我来。” 程清璇一撇嘴,“那我呢?” “你?”幽居把苹果抢过来咬了一口,慢条斯理地嚼,拿余光瞥她,“你负责享受,负责摆好姿势配合我就成。”高难度的姿势还有待解锁,这是一个持久战,还需努力。 程清璇想到少儿不宜的画面,默默脸红。 “衣冠禽兽!” 说好的高冷禁欲呢?剥了衣服都一个样儿,都他妈索取无度,不知羞耻! 一看程清璇咬牙切齿的样,幽居就知道她一定在心里腹诽他,他忍住笑,同样很惊讶,很少对一件事如此专注的他,这辈子竟然对有两件事如此的专注,一是床事,二是爱她。 每一样,都是她。 * “听说了吗?李家的李易回来了,据说是在部队犯了事,被开除了。”始母坐在沙发上擦杯子,边跟看报纸的始守说。 始守右手捏着报纸,一对眼睛挂在报纸上,移不开眼,看得津津有味。他左手在桌上摸了摸,找他的茶杯,始宇刚好从楼上下来,他坏坏一笑,把自己手里的雪碧倒在始母刚擦好的杯子里,跟始守的茶杯换了个位。 摸了十几秒钟才摸到自己的茶杯,始守没有一点怀疑,抬头将雪碧一股脑灌进嘴里。末了,他咂咂嘴,心想今儿这茶味道有些怪。 始母见始守还没察觉出问题,终于忍不出,噗呲一声笑出来。 始守疑惑抬头,看着始母那不怀好意的笑,问:“笑什么?” 始母努努嘴,直说:“问你的好儿子!”始守抬起头,见到始宇正端着他的茶杯喝茶呢,顿时气得哭笑不得,“嘿,好小子,竟敢整你老子!” 始宇赶紧放下茶,“爸,我错了,我错了!” 始守卷起报纸,朝始宇脑袋上敲打几下,这才解了气。始宇好一番讨好求饶,始守才继续看他的报纸,始宇朝窗外看了一眼,他的爷爷正在外面练太极,精神抖擞。 “妈,你刚才说谁回来了?” 始母将杯子重叠好,然后倒着放在盘子里,又说了遍:“老李家的二儿子被部队开除了。” “哪个李家?” “就以前,你爷爷的老部下,李忠!他家大儿子不是经商了么,二儿子前两年跑去部队当兵,不知道是犯了什么事,去年被记了大过,今年又犯了事,彻底被开出军籍。” 闻言,始宇眼睛一眯,问了句:“他家二儿子,是不是叫李易?” 始母起身将茶杯端去厨房,边应道:“是啊,你们两个年龄差不了几岁,又是一个机关大院长大的,按理来说可以成为好朋友,不知道怎么回事,你以前就看李易不顺眼。倒是跟尘家姚家的孩子要好,说起来,尘家的尘栗进部队不到三年,考上了军校不说,前些日子还升少尉了…” 始母的声音从厨房传过来,有些小,始宇要竖起耳朵才听得见。 始宇手指转动着桌上的茶杯子,不禁眯起眼睛,李易,以前你逃去部队我不能耐你何,现在你被开除了,还能躲到哪去? 始守在看报纸,丝毫没察觉到儿子的情绪变化。 …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相爱的人依旧如胶似漆,心里有鬼的则继续躲避。 直到五一前夕收到程清璇的短信,施唯一才恍惚发觉,她竟然已经有快两个月没有见到过始宇了。 这天,始宇在打球,天气已经开始转热了,不少人都穿上长袖单衣。他走到看台上坐下,点开程清璇发来的短信,短信上说,她跟幽居决定无五一去邻市旅游,问他跟施唯一要不要同行。 陡然见到施唯一三个字,始宇心脏猛烈跳动了一下。 施唯一… 再见,他们该说什么? 去,还是不去? 五月一号。 程清璇跟幽居大清早乘公车赶到汽车站,两人穿着白色二的t恤,同色系的牛仔外套,都背着一个橙色的登山包,一眼看去,还以为是情侣装。两人站在车站门口,等着始宇跟施唯一。 九点过十分,始宇率先赶到。 他看了一圈,没见到施唯一人,心情还有些复杂。 她还是不肯见他? 车次九点半发,到了九点二十还没有见到施唯一的身影,程清璇说:“唯一可能不来了。我们走吧?” 幽居点头,“也好。” 始宇又看了眼外面的马路,目光流露出失落来。他都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这么失落。 三人转身刚准备进车站,一辆白色马萨拉蒂飞快驶来,停在车站外。施唯一提着包从车上下来,大喊一声:“等一下!”听到声音,始宇骤然转身,看到穿着休闲春装的施唯一,刚还死气沉沉的双目,顿时闪亮起来。 “还以为你不来了。” 程清璇笑了笑,第一个过安检。 幽居紧跟其后,始宇跟施唯一对视一眼,又火速别开目光。 上了车,程清璇跟幽居坐一排,始宇跟一个中年女人一排,施唯一则跟一年轻小伙子一排。 汽车开的还算平稳,开出市区上高速有一段路有些颠簸,施唯一还是头一次坐汽车,有些不适应,似乎是要吐了。她抿紧嘴巴,不敢做声,生怕自己忍不住吐了出来。 一个大的拐弯,施唯一终于忍不住,已经到了喉咙口污秽物还是吐了出来。 她怕影响他人,竟然用手捂着,眼泪汪汪。 身旁青年发现了施唯一的状况,他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颇嫌弃骂了句:“知道晕车还不拿几个袋子,缺德!” 施唯一听出他是在骂自己,就更加自责了。她用手堵着嘴,但那股馊味儿却沿着她周边蔓延开来,那青年赶紧用手堵住鼻子,骂骂咧咧。“妈的!晦气!坐个车还遇到晕车的!长得就像个蠢货!” 施唯一还是那副糟糕的打扮,也难怪青年会这样骂。 程清璇睡着了没听到,幽居也在打瞌睡,一时间没有人出来替施唯一解围。 始宇脑袋上戴着一耳机,正巧音乐播放完,又刚好听到青年在骂施唯一是个蠢货。心里突然燃起万丈怒火,始宇摘下耳机,解开安全带走上前。 一只手靠在前方的车背上,始宇站着,垂眸睨着那还在不依不饶骂施唯一的青年。始宇克制住脾气,说:“你,给我去后面坐!”他面无表情看着青年,阴柔的俊脸在这一刻,显得极为严肃唬人。 那青年被始宇气势镇到了,但还是硬着脖子不愿丢面子,“你谁啊!老子买票了,你没权利对我指手画脚!” 给脸不要脸! 始宇一撇嘴,“哥哥什么都好,就是脾气不好!” 青年听了这话一愣,始宇俊美的脸突然变得阴狠,右手勾成拳头,直朝青年鼻尖上砸去。 砰—— 青年瞪大眼睛,始宇手收回时,一股鼻血猛地从青年鼻子里喷出。 脸色一白,青年立马解开安全带,屁滚尿流爬去始宇的位置。 “欺软怕硬的怂逼!”始宇看了眼施唯一,有些不满,“以后遇到这种货,直接给我揍!”施唯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难受极了,始宇心一软,舍不得谴责她。 转身去司机台,扯了几个袋子,始宇走回来,从包里摸出自己的矿泉水,这才在施唯一身旁坐下。 “松开手。” 始宇把袋子打开,放施唯一嘴巴前面。施唯一摇头,她怎么可以让他看到她这么狼狈的一面? “在我面前,想吐就吐,别憋着!眼泪汪汪的,哥哥看着心疼。”始宇像哄骗孩子,语气柔柔的,施唯一不知哪根筋答错了,真松开了手。 呕—— 趴在垃圾袋口,施唯一一阵狂吐。 周边人听到动静,都有些皱眉。幽居被这动静闹醒,他睁开眼,扭头看身后,正好瞧见始宇温柔地给施唯一拍背,他目光一转,有些复杂跟惊讶。 “擦擦嘴巴。” 始宇把纸巾递给施唯一。 施唯一接过纸巾擦了擦嘴,将废纸一并扔进袋子里,又把脏了的手擦了擦,施唯一才仰头靠着车椅,一脸虚白。“我…我不知道我晕车…”这话,算是解释。 始宇啥话也没说,只是打开一瓶矿泉水,默默送到施唯一嘴边。 施唯一一愣。 “张嘴。” 她乖乖张嘴。 始宇将矿泉水倒进施唯一嘴里,才说:“漱一下口。” 施唯一嘴巴包着水咕哝咕哝转,才把脏水吐到袋子里。始宇亲自将袋子系好,扔到垃圾袋子里,又对司机说:“司机大哥,这窗户我可以打开一扇不,你放心,我绝不伸手伸头出去。” 那司机估计也是受不了这股味,才勉为其难点下头。 始宇打开窗户,新鲜空气吹进来,散去了不少异味。施唯一偏头看始宇,这两个月来的尴尬突然间就释怀了。“谢谢你。”施唯一声音闷闷的,胸口还是不舒服。 “谢什么!” “保护女孩子是应该的。你给我记住了,小唯一,动不动就骂女人的男人不叫男人,那叫畜生。”这话,始宇是故意讲给后面那位青年听的。“既然是畜生,你就给我往死里揍!” 那青年忙着止鼻血,这会儿又听始宇这么说,刚才觉得不疼的鼻子又开始凉悠悠的痛。 “如果不舒服,就靠着我睡一会儿,到了我叫你。” 始宇拍拍自己的左肩,笑容很真诚。 施唯一开始还坚持不麻烦他,可到邻市要坐两个多小时的车,她靠着车椅东倒西歪几分钟,每一会儿就睡着了。始宇见她脑袋一会儿往这边偏,一会儿往那边靠,没个依靠。 啧了一声,始宇将施唯一脑袋扣过来,轻轻搁到自己的左肩上,这才眯着眼睛假寐。 … 车子在宾城的车站停靠,四个人下了车,又打了辆出租车去宾城的雾海。那里就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坐车只要四十几分钟。 到了雾海,四人入住进早已订好的酒店。 他们一共订了三件单人套房,程清璇跟幽居一间,施唯一独自一间,始宇一间。他们选的是具有中国古代特色建筑的四合院酒店,四间客房围成一个小院儿,他们住下三间房,另一间房住了另外一对小情侣。 酒店环境很不错,古色古香,院子里的廊桥下,清澈泉水里,几条锦鲤畅游。 放下包,几人换了衣服,在院子里碰头。程清璇戴上帽子,换了一袭水蓝色绑带长裙,披着长发,脖子上挂着个相机,准备得很周全。幽居罕见的穿了条蓝白相间的沙滩裤,他戴着一副墨镜,刚剪的头发劲短有神,跟程清璇站在一起,气质登对。 施唯一也换了条裙子,不过是白色,很保守的双肩吊带裙。白色的平底绑带凉鞋缠绕在纤细修长的小腿上,始宇默默看了眼她的小腿,忍不住吞口水。这丫头冬天捂得严严实实,这一脱衣服,他才发现她身材格外的有料。 倘若她能将她那头躁乱的黑发捯饬捯饬,肯定会来个大变身。 始宇换了套白色丝质套装,他什么都没带,就带了钱跟那个古董手机。 雾海,顾名思义就是一处临海的景点,雾海最有名的景点是珍珠石。程清璇四人步行到海边,沿着海岸走了约莫半个小时,才见到传说中的珍珠石。两块足有三长高,两张宽的礁石立在海边,一左一右,两石的正中间夹着一颗圆形的鹅卵石。 “这玩意儿就是珍珠石?” 程清璇长睫毛颤了颤,感觉自己被网上写的天花乱坠的旅游信息给骗了。幽居轻笑出声,“就当是来海边散散心,别不开心。” 程清璇扭头看幽居,“跟你在一起,怎会不开心?” “幽宝,站珍珠石旁边,我给你拍照张。” 这一次,幽居没有拒绝。 “我也来!”始宇奔跑过来,搂着幽居站在珍珠石下,城草嘴唇抿成直线,酷酷的不愿笑,与他相反,始宇则笑的像个傻逼。 始宇跑开后,程清璇继续给幽居拍独照。 始宇看了眼坐在一根乔木上,弯腰在沙滩上写写画画的施唯一,暗想她在写什么呢?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站在施唯一身后,他眼睁睁看着女孩手持木棍,在沙滩上写下一个字: 宇。 很快,海水冲上来,将那个字洗刷干净。 心尖一颤,始宇看女孩的目光,变得震惊跟复杂。 施唯一扔掉木棍站起身,一转身,见到始宇,她如惊弓之鸟跳开,不确信地问:“你站这里多久了?” “刚来。”始宇双手环胸,他耸耸肩,故意笑的很邪痞,“一个人在这里写什么呢?” “没什么。”施唯一率先转身走,“小羽他们在哪里,过去吧。” “好。” 始宇走时,又回头看了眼海水洗刷平摊的沙滩。 黄昏时,海平面的尽头跟夕阳融为一线,太阳躲在橙色云层里面,被夕阳晕染开成浅橙色的海水上面,漂泊着几条小船。四个人面对着海洋,静静欣赏夕阳在海洋尽头落下的珍贵时刻,舍不得开口打破这一刻的美好。 面对如此美丽的画卷,始宇提议说:“这么美的时刻,我们一起拍张合照吧?” 他的提议,同时得到其他三人的附和。 程清璇将相机递给一个三十出头的女士,“麻烦帮我们拍张合照。” “好。” 女士蹲在沙滩上,看了眼背对着夕阳,近距离站着,却没有任何动作互动的四人,提议说:“要不,你们牵着手?” 四个人对视一眼,然后牵住彼此的手。 始宇站在最左侧,施唯一站在他的右边,程清璇站在施唯一跟幽居中间,四个人牵着手,在快捷键按下的那一瞬间,同时傻兮兮咧开嘴,就连幽居,也勾起了唇角。 定格在相机里的那一幕,是岁月尚青涩、友谊共长存的见证,更是少年们对爱情不停脚步不喊累的追逐、与相互暗恋不明说。 正文 086萌 始宇,施唯一喜欢你【求订阅啊】 “好了!” 女士把相机还给程清璇,四个人道了谢,低头一起看照片。照片上的他们笑得像个傻子,虽然傻,却是由衷的觉得开心。 始宇手指翻动照片,说道:“回去后把照片洗出来,用镜框装起来,以后老了拿出来看,这可都是回忆啊!” “好。” 程清璇蹲坐在沙滩上,长腿伸直,整个人往后倒去。沙滩上很干净,不用担心有玻璃或者其他东西划伤身子,她十指陷进沙子里,拽了一把,感受到细沙从指缝溜走,程清璇微微眯起褐眼,看着远处开始变成夕阳红色的云层,忽然闭上双目,大喊一声: “幽宝,你在哪里!” 幽居双手插在裤兜里,站在她身侧,回了句:“云下面。” 程清璇撇嘴一笑,她当然知道他在云下面。“我看不见。”她耍赖般,不甘心就这样。幽居低头看了眼身下的女孩,心想,这游戏真幼稚。再幼稚,他还是耐着性子陪她玩这个游戏。“你抬头。” 程清璇抿着笑,闭着双眼的头颅往上微微抬。 幽居在她身后蹲下,他静静凝视着程清璇沾了几滴海水的漂亮脸蛋,又说:“睁眼睛。” “好。” 程清璇睁开眼睛,入眼,就是一张放大的俊脸。 青年的脸比刚认识的时候要更显得成熟凌厉,他鼻梁纤巧,下巴线条冷硬,但那双翛然容不下天地的眸子里,早已被程清璇占据。幽居扬唇微微地笑,说:“看,我就在这里,你睁眼就能看到的地方。” 程清璇心脏怦怦跳,那年夕阳下的青年勾起的那抹笑,惊艳了她余生。 施唯一双脚浸泡在海水里,她任由浪花拍打在她身上,却是偏着头看左后方的程清璇跟幽居。她好羡慕他们,可以爱得大方,爱得不顾一切。一个浪花拍打过来,施唯一没注意,直接被浪花卷进海里。 始宇吓一跳,他慌忙跑过来,将跪坐在海水里的施唯一拉起来。海水将女孩的头发打湿,此刻她的乱发全部乖巧得披在脑后,露出整张脸。 认识小半年,这是始宇第一次看清施唯一整个脸部轮廓。那张脸,白皙无暇,妩媚而精致,粉红双唇生得小巧,秀鼻沾着海水,在夕阳下折射出夕阳红光。始宇心头狠狠一阵狂跳,她的真实长相,让他惊为天人。 他不止一次在心里勾勒过施唯一的样子,但总想象不出一张具体的脸。 他想过,或许施唯一是个丑八怪,或许脸颊两旁有伤疤,才会总是用长发遮住脸。 他也想过,施唯一可能是个靓丽的小美人。 但他就是没敢想,她会美得这么勾人心魂。 若说程清璇是一朵冷傲腊梅,那施唯一就是五月里盛开的玫瑰,美得明目张胆、艳丽夺目、引人犯罪。 “看什么!” 施唯一甩开她的手,第一时间将自己的湿发拨到脸颊旁,遮住自己的脸。 始宇从巨大的震撼之中回过神,他一把扳正施唯一转身要走的身子,二指伸出,轻易摘下毫无防备的施唯一脸上的眼镜。脸上少了眼镜的重量,施唯一微微不适蹙眉,那一对翡翠绿色的眸子,跟着浮出愠怒来。 始宇的目光撞进那对摄人翡翠里,就再也流转不动了。 她竟然是混血儿! “眼镜还给我!” 施唯一一把抢回自己的眼镜小心戴上,才迈着有些虚弱的步子朝沙滩走去。始宇看着她的背影,久久不能平静。 在海边逗留到六点多钟,四个人这才步行回酒店。 各自洗了澡,换了身干净衣裳,出去觅食。 他们选了一家具有民族特色的客家餐厅,餐厅用黑色实木装修而成,墨黑色的圆桌,墨黑色的木头凳子造型奇特新颖,餐厅里唯一的异色便是墙角的翠绿金竹。 四个人点了一碗梅菜扣肉、一份酿豆腐、一份烧汁蓑衣茄子,跟一整只娘酒鸡。 “喝酒吗?”始宇问。 幽居第一个摇头,“不了,吃饭吧,想喝的话,买了带回酒店。” “是啊,夜还长着呢,刚好酒店院子里有桌凳,咱们可以坐院子里边聊天边喝酒。” 始宇一听,觉得有道理。 吃饭的时候,施唯一全程没说几句话,只在程清璇给她夹菜的时候才会小声说句谢谢。始宇坐在施唯一的身旁,他默默看了眼低头吃饭的施唯一,犹豫着要不要道歉。早知道摘下她的眼睛,会让她这么不开心,他就不手贱了。 幽居蹙眉看了眼施唯一,又看看一旁小心翼翼瞄施唯一的始宇,墨眼闪过深思。 这两人,有猫腻! 吃完饭,四人打道回府,始宇在街边买了十二罐小啤酒,是那种后劲比较大的。 幽居则买了三四道下酒菜。 回到酒店,几个人呆在各自的房间休息了个把钟头,到了九点,夜色彻底黑下了,天空中露出一弯冷月,四个人才从自己的房间出来,挨着院子里的古树木桌子坐下。 干坐着也无聊,程清璇提议说:“我们来玩点小游戏吧,这样多无聊。” “好啊。” 施唯一一向是唯程清璇马首是瞻的,程清璇说的话,即使是错的,施唯一也拿她话当圣旨。程清璇一把将施唯一搂到怀里,她揉了两把施唯一的头发,颇感欣慰,“还是小唯一最贴心。” 小唯一默默脸红… 两个男孩对视一眼,感到不妙。 “玩什么游戏?”幽居不能让他家小羽不开心,即使猜到接下来的游戏或许没那么简单,他还是一头栽进了大坑里。程清璇放开施唯一,她打开一罐啤酒,喝了口,笑得贼坏,“就来个最俗气的,玩真心话,怎么样?” 始宇跟幽居再次对视一眼,果然,小璇子是想套他们秘密。 “规矩怎么定?” 程清璇看向施唯一,“小唯一,规矩你来定。”接了重担的施唯一立马坐直身子,她推了推镜框,不确定问:“咱们唱歌接力,唱错歌词的就要接受出题人的提问?” 程清璇觉得没意见,反正她是中华小曲库,各种歌曲信手拈来。 “那你说,若是撒谎的人要怎么惩罚?” 施唯一转了转面前的啤酒罐子,小声问了句:“扇他一耳光子?” 程清璇:“…” 始宇面色呈猪肝色,他直觉强烈告诉他,施唯一这惩罚方式是针对他的! … “来吧!” 始宇换了个坐姿,右腿叠放在左腿上,双手放在胸前桌面上,狐狸眼微微一眯,“我先唱一个。” 程清璇摊开手,“没意见。” 始宇故意清了清喉咙,唱歌也是一幅不着调的样子,“i,i—will—be—king,and—you,you—will—be—queen。幽居,接!” 幽居:“…” 始宇故意唱了首好几十年前的老歌,叫《heros》,别说幽居不会唱了,就程清璇也只是听过几遍。 “我认输。”幽居根本没听过始宇唱的这歌,他基本上只听欧扬卫的歌,其他歌手的歌,就算听过,很快也会忘记。始宇撩起长袖,他打开一罐啤酒,放到幽居面前,第一个问题就很劲爆,“老实交代,有没有跟小璇子哼哼哼?” 幽居垂着眸,盖住眼里的流光,反问一句:“哼哼哼是什么意思?” 程清璇似笑非笑睨着始宇,始宇摸摸鼻子,加重语气:“别给我装糊涂!老实回答,敢撒谎就叫小璇子呼你一巴掌!” 幽居偏头看程清璇,程清璇点点头,幽居喉咙一滚,道出一个嗯字。 “哟!可喜可贺啊!” “下一个,该幽居了。” 幽居想了想,唱的是欧扬卫出道成名曲《备胎》里面的第一句,“没关系,我一直陪在你身边,看着你枕边人不停换。”他唱歌技巧很生涩,程清璇却觉得这就是天籁。 按照作为顺序,始宇是第一个接唱的,他沉默了一秒,犹豫哼唱道:“没关系,孤独的日子不可怕,看着你微笑就该知足。” 幽居点点头,侧头看施唯一。 施唯一两只手的食指勾在一起转圈圈,她倒是接得快,“假装没看见,你跟他牵手走过盛夏,还傻傻给你留着肩膀。” 这个词,的确很备胎的真实写照。 “该小璇子了。” 程清璇张张嘴,她忘了,她来自五十年前,对现在这些歌根本就不熟悉。 “ok,我认输。” 程清璇举起双手,掌心向外。 “幽居,提问!” 幽居想了想,问了一个始宇跟施唯一都不懂的问题,他问:“你相信,喜欢一个人,会因为时间空间的不同而变淡吗?”问这话的时候,青年那双墨色翛眼里,蒙着一层让程清璇心惊的深情。 程清璇先是愣了愣,然后在幽居紧张的目光注视中,用很真诚的语气说:“不相信。别人我不知道,但我喜欢你,不受任何限制。” 闻言,幽居眼里的情深转为火热,“这话我记住了。” 始宇跟施唯一看着打哑谜的两个人,一脸的问号。 “下一个,唯一。” 施唯一唱歌之前,先用手肘推了推程清璇的胳膊,凑过去问她:“你会唱什么歌,我唱你会唱的。” 程清璇听了,心想,小唯一还真是她的贴心棉袄。 “唯一你会唱走钢索的人吗?” 施唯一想了想,轻轻点头。 看着公然徇私舞弊的两个女孩,始宇跟幽居都有些无奈。 “走在半空中,要人命的风,就快要把我吹落。” 程清璇接过:“你在那一头,说你不爱我,我挂在风里颤抖。” 始宇一挑眉梢,支吾半天,“走钢索的人,不…不…最不怕牺牲?”他抬头看向施唯一,发现施唯一正面无表情看着他,心中一惊,始宇知道,自己着了道。 “错了!”施唯一把刚开的啤酒放始宇身前,漫不经心问了句:“谈过几次恋爱?有跟人上过床吗?”她的问题大胆直接,其他三个人都是一愣。 始宇比了一根手指,说:“你问了两个问题,我一次只能回答一个问题。” 施唯一咬咬牙,才说:“那就回答第二个问题。” “有。” 心里一阵低落,施唯一勾下小脑袋,用手指戳鼻梁上的眼镜,低低地问了句:“是…是跟谁?”始宇本来不想回答的,但施唯一那脆弱的语气让他心里一痛,他喝了口啤酒,一脸无所谓说:“初恋。”虽然那是唯一的一次,还是在那种最不该发生的情况下。 游戏到此,本质已经发生了变化。 有些秘密被揭穿示众,伤人又伤己。 施唯一很快又抬起头来,说道:“时间还早,继续吧。” 程清璇点头,她看了眼幽居,又看看始宇,心头一动,唱了一首始宇绝对会唱的歌。 “钟声响起归家的讯号,在他生命里仿佛带点唏嘘。” 轮到始宇的时候,始宇果然接的很快,“黑色肌肤给他的意义,是一生奉献肤色斗争中。” 该幽居唱的时候,幽居又卡带了。 他默默看了眼程清璇,怀疑今晚这个游戏就是程清璇下的一个套。“我不会。”他老实交代。 眼里飞快闪过一抹狡黠之色,程清璇把啤酒递到幽居面前,只问了一句:“除了我以外,你有没有对其他女孩动过心,如果有,必须说出是什么时候的事。老实交代,不许敷衍。” 听到这问题,幽居陷入沉默,倒是始宇噗呲笑出声,“小璇子,你这问题白问了,幽居那心有多纯净,你还不清楚?在认识你之前,他可是连女孩的手都没有牵过的。” 程清璇好似没听到始宇的话,那双翦眼水眸一动不动盯着幽居的俊脸,等待他的答案。 气氛有些沉默,在所有人都以为幽居会摇头说没有的时候,幽居说出来的回答,却令他们三人集体错愕。 “有。” 施唯一在这时抬起头来,她呆呆看着幽居,满眼不可思议。始宇的反应比施唯一的反应更夸张,他听到这回答时右手一用力,差点把啤酒罐子捏变形。 倒是程清璇反应稍微平淡些,但她心里有没有痛一下,谁也不知道。 程清璇沉默了少顷,追问一句:“多久之前的事?”她倒不是小心眼,就是想要更了解幽居一些。幽居长这么大,会对女孩子动心也是人之常情,她不怪他,但心里还是有些吃味。 幽居不想欺骗程清璇,他看着她的眼睛,说出来的答案再次让所有人吃惊。 “十二年前。” “什么?”始宇张大嘴,“那时候你才多大?”十二年前,幽居才十岁啊!“厉害了我的哥,十岁就开始对女孩子动心了。” 施唯一没有说话,但心里想的跟始宇差不多。 瞧出所有人眼里的难以置信,幽居在心里叹了口气,才说:“十二年前一个晚上,我差点出车祸,结果被一个大姐姐救了。我只见过她一面,这么多年过去,我连她长什么样都不记得了。”但当时那个拥抱,额头上那个温暖疼惜的亲吻,他永远记得。 他不记得她的样子,甚至不知道她的名字,就连那女孩当时对他说的话,都在他脑海深处模糊了。但那女孩给童年幽居的那份温暖,幽居始终铭记在心。 这一记,就是十二年。 他对那个姐姐的感情不一定是爱情,但当时,他的确是动心了。 “我肯坦白,是因为我不想骗你。小羽。”幽居注视着程清璇,眼神头一次变得不确信起来,“你,你能理解吗?” 始宇跟施唯一都偏头看向程清璇,程清璇抿着唇,迟迟不做声。其他三人的呼吸同时间变得缓慢,生怕听到程清璇翻桌子骂人。毕竟从自己的男朋友嘴里听到这种话,是个人都会生气的。 程清璇的确很气,她用了近一分钟的时间消化掉那份小小的怨气,然后扬唇笑了。“当然理解,十二年前的一次心动,你记了整整十二年。比起生气,我更开心,因为我爱的幽宝,是一个专情且长情的人。”所以,她只会更爱他。 闻言,幽居大大松口气。 这一晚,他们唱着歌,喝着啤酒,直到半夜两点才结束。 几人都有了些醉意,程清璇跟施唯一趴着桌子假寐,五月份的冬天略凉,幽居担心程清璇会感冒,忙起身将她抱在怀里,送去房间。“你把唯一送回房间,我们先回房了。” 幽居嘱咐始宇一句,才抱着程清璇回房。 始宇也有些醉了,他摇摇脑袋,默默地将所有废弃啤酒罐收进袋子里。 一切收拾干净了,始宇才走到施唯一身旁的凳子上坐下,施唯一双手搁在桌上,脑袋轻轻搭在手臂上,大概是戴着眼镜不舒服,她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把鼻梁骨上的眼镜给摘了下来。 盯着她妩媚迷人的白皙脸蛋,始宇想起今天黄昏在海边发生的事,以及相识以来一幕幕。 那个被海水冲刷掉的宇字,那个解开方程式而恼羞成怒逃掉的少女,那个听了一首情歌红了脸颊的少女,那个总是将自己美丽容颜遮挡在乱发下的少女,那个总是将自己蜷缩在躯壳里,浑身长满尖刺的少女… “你到底是想隐藏什么?” 始宇拔开施唯一的头发,意乱情迷之下,他低下头,亲吻在少女粉红的嘴唇上。 一时情起,也是心动。 一触碰到那对柔软诱人的唇,始宇竟然舍不得分开。 大概是之前玩游戏玩得太闹了,幽居竟然把手机落下了,他招呼好程清璇,重新打开门走出房,刚走了两步,就看到四合院内偷亲施唯一的始宇。月光下的青年眯着一对长眼,左眼眼尾下的泪痣衬得他模样专情、纯粹。 幽居下意识停住脚步,他在屋檐下站了会儿,默默退回房间。 “嗯…” 施唯一嘤咛一声,下意识用手抚摸有些酥痒的唇。 始宇吓了一跳,赶紧起身。施唯一揉了揉嘴巴,她找到眼镜戴上,才迷迷糊糊抬头看了眼始宇,问:“几点呢?” 始宇用手捋了把短发,一脸心虚,说:“快两点了。” “唔,该休息了。”施唯一站起身来,招呼也不打一声,径直回了房间。 始宇做贼心虚拍拍胸口,还好他反应快,若是被施唯一发现他偷亲她,这脸就没地方搁了。 施唯一有睡前刷牙的习惯,她站在盥洗台前迅速刷了牙,又洗了把脸。正准备出洗手间,施唯一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她又后退两步,重新站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脸蛋白皙,小嘴樱红的自己,施唯一明显一愣。 她摸摸自己变得樱红的唇,有些惊讶。 “这…” 谁亲她了? 回想起刚才始宇那做贼心虚的样子,施唯一长睫毛微微抖动着,心情很复杂。 … 第二天四人又在周围的景区逛了逛,第三天一大早就乘车回了z市。 对于那天晚上始宇偷亲自己一事,施唯一只当做不知情,而始宇也没打算主动招出来。 两人各怀心思踏上回程的车次,在车上,施唯一跟始宇坐在一起,遇到大拐弯,施唯一差点呕吐出来。二话不说,始宇将施唯一拽到怀里,给她提供了一个可以暂时休息的位置。 躺在他的怀里,施唯一红着脸跟耳朵。 等她睡着了,始宇才用双手抱住她,他低头看着施唯一红晕可口的耳垂,心里荡开一圈圈怪异的情绪。 一根细长的手指突然伸出来,勾住始宇的手。始宇一怔,他看了眼被施唯一手指握住的手,犹豫了一会儿,到底是舍不得拒绝。 根本就是在装睡的施唯一察觉到始宇的纵容后,心里生出一股偷偷的窃喜来。他的不拒绝,另一层意思是不是…接受? 车子到站后,依次下了车,四个人道了别各自回家。 阿纲站在大门出口等候施唯一,见到施唯一出来,立刻恭敬喊了一声:“小姐。” 施唯一走过去,“阿纲。” “小姐,旅行愉快吗?” 小姐已经好些年没有主动要求出去旅游过了,这次她主动提及要出去玩,可高兴坏了施景云。得知施唯一今天回来,昨晚施景云就打电话嘱咐过阿纲,要他早些来车站等候施唯一。 施唯一点点头,周身的气息都是愉悦的。 阿纲眼神毒辣,一眼就看出小姐心情很不错。据他暗自派去保护施唯一的保镖说,这些天小姐一直跟她那三个朋友在一起,其中有一个男孩跟小姐走得特别近。 阿纲多看了眼神采飞扬的施唯一,暗自猜想,小姐之所以这么开心,是因为那个叫始宇的少年吗? 他瞅了瞅站在马路旁边等出租车的始宇,心里对他的成见淡了些。 这跟踪狂能让他们小姐开心,如今看来,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 “玩的愉快阿纲就放心了,车备好了,小姐,上车吧。” “嗯。” 施唯一坐进阿纲开来的宾利中,车子从始宇面前开过,施唯一从后视镜里看着始宇,心一软,突然开口说:“阿纲,倒车。” 阿纲摆出一副早知道就会这样的神色。 “是。” 车子往后掉了个头,最后在始宇面前停下。 始宇瞄了眼车内的人,见到坐在后车座的施唯一时,有些惊讶。还真是有钱,又换了车。施唯一摇下车窗,对他说:“始宇,上车,我们载你一程。” 始宇也不跟她客气,大大方方上车,就挨着施唯一坐下。 “你住哪里?” 始宇正在找地方放背包,他听到这话,稍微犹豫了一下,才应道:“城北军区大院。” 施唯一一愣,“你住那里?”那可是政界大人物才能入住的地方。 始宇也没有解释,只点点头。 施唯一面色有些怪,她一个土匪头子的女儿,亲自开车进军区大院,这不是找死吗? “咳,阿纲,开车去军区大院。”阿纲头上冒出一层密汗,说实话,跟在四爷身边这么久,这还是他第一次去军区大院。这事若被兄弟们知道了,不得笑死他? 阿纲乖乖开车,普通车子不允许进军区大院,只能在军区大院外停下。始宇跳下车,转身冲施唯一摇摇手,又跟阿纲说:“谢了,阿纲哥。”阿纲嘴角一抽,他这年纪了还被小伙子喊哥,他长得真有那么年轻? 阿纲默默看了眼镜子里自己这张方正的中年脸蛋,心情相当的好。 施唯一看着始宇一路顺畅走进大院里,他沿着马路走,过往的大人孩子,不少人都跟他打招呼。看来他身份不简单。 目光一沉,施唯一问阿纲,“始宇到底是什么人?” 施景云担心她会被欺负,自然会将她身边人的身份查清楚,施唯一虽是在问阿纲,可口气却带着命令。阿纲启动引擎开车,回了句:“他爷爷始天一,赫赫有名的武将。” “大将军?” “嗯,德高望重,很受领导人尊重。” 施唯一眯起眼睛,这个消息对她来说并不好。 她是黑帮老大的女儿,始宇却是大将军的孙子,他二人身份悬殊,是不是暗示着,这场暗恋的结局也会… 施唯一双手捏成拳头,浅绿色的眼睛里聚满了坚定。 * “听说了吗,秦家二少回国了!” 一群富家少爷走进ktv,程世二指夹着烟,对身旁人说。 闻言,其他少爷们脸上都露出同情而下流的笑,“听说他那玩意儿不行了,还专门送出国治疗去了,也不知道现在顶用不顶用。” “哈!” 一群人轰笑,大多都是幸灾乐祸的。 黄易龙走在程世身边,也忍不住笑,笑完了,他才说:“我记得秦二少对绿珏那妮子一往情深,现在那东西不管用了,以后看见了绿珏,那滋味…” “啧!” “看得见吃不着,活受罪!” “就是!” 开了个包厢,一群人上了二楼。 眉浅跟一群姐妹们正在二楼唱k,她抽空出来抽口烟,正好听到了程世他们的谈论。 她吸了口女士香烟,靠着墙壁,目光略朦胧。 “小浅,出来这么久做什么,还不进来?” 已是五月,绿珏穿着一身粉蓝色吊带长裙,柔亮长发照例披在肩后,巴掌大的甜美脸蛋在绚丽灯光下,显得更加动人。眉浅捏了捏绿珏的脸蛋,将指尖香烟按在过道旁的绿化盆里摁灭。 “秦顾南回来了。” 包厢门开着,歌声有些吵,眉浅说第一遍,绿珏还没怎么听清楚。“你说什么?” 眉浅扫了眼绿珏的脸蛋,灯光打在她脸上,流光溢彩。“我说,秦顾南回来了,就那个被你暗示去对付幽居身边那条狗,结果不知道被谁给打得下身不举的秦顾南,秦二少!” 绿珏这次听清楚了,她微微一愣,心里还有些过意不去,她没想到秦顾南会受伤那么严重。 “那他那里,现在恢复了吗?” “谁知道?”眉浅耸耸肩膀,推着绿珏进包厢,“别想这些了,咱们继续玩。” 绿珏坐在包厢里,听着朋友们的声音,却是恍惚不已。 … 奥迪r8停在理工大学门口,绿珏放下跑车敞篷。 她坐在驾驶座,脸上架着一副超大的黑色墨镜,几乎遮住了半张脸。她扭头望着餐厅里面忙碌的幽居,红唇紧抿着。在所有亲朋好友面前被幽居跟幽修当众悔婚丢脸,按理说她该从此跟幽居誓不两立的,可她就是犯贱,就是放不下他。 躲在暗处观察工作中的少年,绿珏不由得想起八年前第一次在宴会上见到十四岁的幽居。 穿着白西装的幽居端着红酒杯,他站在窗口,矜贵冷漠的气质跟周遭华丽贵气格格不入。他是孤独的人,孤独的让绿珏不由自主向靠近他。她用八年的时间朝他走去,可她每前进一步,幽居就要不动声色后退一步。 这八年,她真的太累了,可她甘之如饴。 不想被幽居看到,绿珏的车在树荫下停了十几分钟就开走了。她驱车去学校,车子刚驶进地下停车场,一个人突然从一旁窜出来,横在下坡路中间。 急踩刹车,绿珏看着那个男人,有些愠怒。 “你忙着找死投胎啊!”绿珏打开车门,愤怒走下去,走得近了,看清那人面貌了,绿珏突然变了脸色。 这人,竟然是刚回国没两天的秦顾南! “怎…怎么是你?”明明自己没做什么愧对他的事,可时隔大半年再见到这人,绿珏竟然心虚害怕得双腿发颤。秦顾南从暗处走出来,露出一张长久不见阳光,呈现出不健康白色的脸。 不过**月不见,秦顾南整个人大变样,那张脸瘦巴巴的,眼眶深深凹进去,瘦得皮包骨头的秦顾南看着有些吓人,尤其是在现在这种环境下,就更让人心生寒颤。 瞪眼看着秦顾南一步步朝自己靠近,绿珏双腿抬起踉跄着往后退,高跟鞋在地上敲出慌乱的节拍。 “怎么会是我?”秦顾南的声音哑哑的,那是因为那天晚上他痛苦嘶吼,伤到了喉咙,落下的后遗症。“你有脸问怎么是我?”秦顾南将绿珏逼到跑车跟他的身子之间,再也无路可退。 冰凉的手指顺着绿珏的下巴往上,指尖所到之处,绿珏的肌肤都会跟着颤栗,生出一颗颗小点。 那一排排的鸡皮疙瘩,足够说明她有多心虚。 秦顾南的手指停在绿珏的眼睛上,只要他按下,绿珏的眼球就会爆。 绿珏吓得大气不敢出,生怕自己一出声,就惹怒了他。 她害怕到浑身颤抖的样子,显然成功取悦到了秦顾南。秦顾南手指盖在绿珏眼皮上,不轻不重地揉,还说:“绿珏,我回来了,本来想要彻底痊愈,我至少要在医院里躺到明年。” “可我实在是太想你了,所以我就回来看你了。” “绿珏,你说,我对你多痴情?” 秦顾南在绿珏敏感的脖颈上洒下比匕首还要让人害怕的话,绿珏依旧紧绷身躯,死撑着不出声。秦顾南手指往绿珏眼眶里面按,他伸出舌头舔了舔绿珏的耳垂,舌尖来到她的耳蜗,他又问:“绿珏,你感受到我对你的爱了吗?” “多么炽烈,多么衷情啊!” 绿珏被吓坏了,终于开口说话了:“秦顾南,你别发疯了,你弄疼我了。”她的眼球隐隐作痛,像是要爆炸了。 秦顾南表情一僵,“疼?”他脸上突然流露出疯狂的神色,对绿珏暴吼:“你也跟那些人一样,在嘲笑我不是个男人是不是?” “你比谁都更清楚,我会成为如今这副模样,都是拜你所赐!”秦顾南突然就失去了控制,大手指用力按绿珏眼框里面一按,绿珏眼球一阵剧痛,也吃痛叫出声:“啊——” 眼泪硬生生从眼角挤出来,绿珏一把打开秦顾南的手,又奋力推开他,连滚带爬逃出地下停车场。 秦顾南看着她仓皇逃跑的背影,大声喊了句:“绿珏!你别想逃!我为你落得终身不举的下场,你别想逃出我的掌心里!就算是死,我也会拉着你陪葬!” 绿珏疯了一样往外跑,宛如身后有大批洪水猛兽。 秦顾南的警告还在她耳旁盘旋,绿珏心里一慌,高跟鞋插进下水道盖板的缝隙里,她一下子跌倒在水泥路上,纤细的小腿被擦破,流血不止。 “呜——” “呜呜——” 绿珏趴在地上哭,哭的撕心裂肺,呜咽不停。 “疯子!王八蛋!神经病!” 各种难听的谩骂声从千金小姐的嘴里蹦出,若被人看见,铁定得惊爆眼球。 … 始宇骑着机车,飙车从学校外面的马路上开过,劲风吹起女学生们的裙边,招来女孩子们一阵痛骂。 施唯一下车的时候,刚好看见前方女孩的裙角在风中飞扬,露出白色小内裤。 她推推眼镜,骂了句恶俗。 。 始宇把车停在机车专用停车场,锁好车,他提着钥匙圈跟小笼包去教室,刚爬上长梯子,就看到站在广场中央的施唯一。 她今天特意穿了条浅粉色的裙子,头发细看没什么区别,但始宇眼睛多毒辣,一眼就看出她的头发今天似乎有绑过的痕迹,不知为何,最后又放了下来。 始宇一挑眉梢,这丫头今天打扮得这么…好看,是打算做什么? “嗨,小唯一,吃早餐没啊?” 始宇把自己手里的小笼包扔给她,施唯一赶紧伸手接住,摸着暖暖的小笼包,施唯一心头一热。她张张嘴,鼓起勇气准备说点什么,结果始宇问了句:“你喷香水了?” 到嘴的话,全部噎在喉咙后。 施唯一喉咙上下一滚,默默收回想说的话。 “你今天怎么回事,穿粉裙子,喷香水。”始宇眼神往下瞄,盯着施唯一的鞋看了一眼,更加惊奇,“啧啧,还穿上高跟鞋了。”这天,是要下冰雹了? 小唯一都知道打扮了。 被始宇这么一说,施唯一觉得难堪。 她脚趾往后面缩了缩,头也跟着低下去,但是始宇没注意到这个,他看了眼手表,忙说:“要上课了,先走了,拜拜。”始宇拎着包越过施唯一朝建筑系走去,一点也没发觉到身后女孩表情有多挣扎。 捏着手里的热包子,施唯一在心里暗骂自己不争气,施唯一,你怎么这么懦弱? 深呼吸一口气,施唯一突然抬头转身,挺直了身板,大声冲渐行渐远的青年喊了句: “始宇!” “我喜欢你!” 这一声突来的告白,震惊了路过的同学,也震撼到了始宇。脚步戛然停下,始宇难以置信,他刚才好像听到小唯一在说喜欢他。 怎么可能,小唯一胆儿那么小,一定是幻听。 但他忽视了一件事,每一个怀春少女,都是拯救世界末日的英雄,都有与末日决斗的勇气。 见始宇迟迟不回应,施唯一又喊了句:“始宇,施唯一喜欢你!”反正脸已经丢了,也不怕丢更大了。 始宇眼睛猛地睁大,他僵硬扭过头,看着俏脸通红的施唯一。喉结微微滚动,始宇拎着包的手一紧。 “喜欢我还不快过来?” “啊?”施唯一一愣,这是什么回答,是同意还是拒绝? “啧!”始宇把书包往肩上一扛,走过来拉着施唯一的手指,一边往经济管理系走,一边解释:“现在,送女朋友去教室上课。” 正文 087萌 惹怒城草的下场【一更】 “做男朋友的,不都会送女朋友去上课么?” 单肩包斜斜垮垮挂在始宇左肩,始宇右手牵着施唯一,偏头望过去,女孩那头躁乱头发下的脸蛋,红扑扑的。施唯一眼珠子盯住脚尖,机械地跟着始宇走,内心情绪岂止惊涛骇浪四字可以形容。 这就成了? 吼一嗓子我喜欢你,让她心动好些天的男孩,就这样答应她了? 真的答应她了? 内心禁不住的雀跃,施唯一开心之余,又有点紧张。谈恋爱…她该做点什么? “再低着头看,你鞋子都要被你看出两个洞来了。”始宇的声音突然在头顶响起,施唯一猛地红着脸抬头,两人身高差点有点大,她的头颅直接撞到始宇下巴。始宇轻嘶了口气,“刚确认关系,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啊。”他摸摸被撞的下巴,都已经红了。 施唯一再次爆红了脸蛋,“你突然站我身前,我一时没注意嘛。”施唯一见始宇眼里浮出痛楚,立马道歉,“对不起,要不要我去食堂拿个冰袋给你敷敷?” “又不是靠脸吃饭的,不用麻烦了。” 站在经济管理系教室的走廊口,始宇弯下腰,大手掌揉了把施唯一的脑袋,眸子藏笑说:“小唯一,上课去。” “…哦,好。”拿下头顶上那只让她心跳狂乱的手,施唯一双手拽着背包袋子,像个鸵鸟走进教室。 始宇目送她进了教室,这才转身狂奔去教室。 * “干什么去了,头上这么多汗。” “一口气从经济里管理系跑来建筑系,能不出汗吗!”始宇将身上的长袖t恤衣摆往上提,露出结实的一截腹部。他是个爱锻炼的人,身材要比幽居结实,肌肉线条明朗,皮肤也要比幽居偏麦色一些。 “你去经济管理系做什么?”多看了眼今日神采奕奕的始宇,幽居目光微动,他说:“在雾海的那天晚上,我看到你偷亲唯一了。” 始宇笑脸微僵,“我那是光明正大的亲!” 他始宇阅美女无数,被幽居发现他偷亲一个小丫头,这说出去,岂不掉他身价? 始宇打死不承认。 幽居并不在意这个,他见授课教授走进来,才把课本拿出来摆桌上,边说:“喜欢她就去告诉她,别等着让人女孩子来跟你告白。”是男人,就勇敢点。 始宇瞅了幽居一眼,刀刻的薄唇勾出一抹冷笑,“小璇子追你追了四个月,怎么没见你主动?” “我主动了。” 始宇一愣,他瞄了眼幽居那好看的皮囊,讽刺一笑,“你主动?我从没见你主动过。” 幽居拉了拉脖子,藏在衬衫下的铂金链子提上来一截,露出链子下方的戒指。“你看,这是我主动的。”城草不主动则已,一主动,必定惊天动地。 始宇瞳孔猛地放大,他艰难滚动了一下喉咙,突然站起来大喊出声: “卧槽!你向小璇子求婚了!” 整个教室的人都抬起头来,看向他们方向。讲台上,年过五十的教授也停止了讲课,他擦了擦自己沾了些灰尘的眼镜,默默看向这二人。三十几张不同的年轻面孔,都露出同样惊愕的神色来。他们帅气逼人,谈恋爱还不到一年的城草,竟然向他女朋友求婚了! 这速度,简直不可思议。 不愧是城草,谈恋爱也不走寻常路。 常人恋爱个三四年,临近大四就开始折腾出各种幺蛾子,不是闹分手就是在走向分手的边缘,他倒好,谈恋爱的消息刚放出来没几个月,就求婚了! 被众人注视着,幽居相当的坦然。他只是向喜欢的人求了婚,又没有谋财害命,他堂堂正正,无需畏畏缩缩。 “瞧我这猪脑子!”始宇一拍自己的脑门,才一屁股坐下来。“上课上课,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始宇也意识到自己刚才反应太夸张了,给幽居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心里还挺过意不去。 他的话全被同学们当成了耳旁风,直接无视。 “都给我坐好了!继续上课,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教授大人亲自开了口,同学们这才收回自己的视线,假装正经听课,却还是有几道目光若有似无扫过幽居。始宇凑近幽居耳旁,压低声音说:“不好意思啊,没控制住情绪。”能控制得住情绪么?这么大一件事,幽居竟然现在才告诉他。 幽居冷冷一哼,回了句:“我差点以为你恼羞成怒公报私仇。” 始宇:“…” 整堂课,始宇都处于一种近乎呆滞的状态中。 原本幽居只是有女朋友的人,今天他也有了女朋友,哪知幽居又先一步跟程清璇求了婚,晋升成为有未婚妻的人,而他连自己女朋友的嘴都还没亲过。什么叫人生赢家,幽居这就是。 始宇默默的想,可别到了大四毕业那天,幽居抱着崽子来拍毕业照…始宇被自己这个念头给恶寒到了,他晃了晃脑子,赶紧打住幻想。 班长万菱的视线撇过来,她偷偷打量着幽居那刻刀雕琢的完美侧脸,心里酸酸的。 她是不是傻,才会说什么求婚的鬼主意! 现在好了,城草是名草有主的人了,她们这些小虾米,连暗恋的资格都没有了。 。 下课后,幽居去上厕所。 男生厕所没有女生厕所那么多人,他站在便池前,刚解开拉链,这时,门外走进来一个灰色的身影。 幽居漠然眸子看着墙壁,没有注意身旁人。直到一只手掌拍打他的肩膀,幽居这才扭过头。 一看,竟是方才给他们上课的教授。 “方教授。” 幽居神色不变,自顾自将前门关上。 这方教授是个书呆子,一辈子除了教书,再无长处。 方教授抬头看了眼身旁这个比自己还要高上五六公分的青年,一脸欣慰,“现在的年轻小伙,轻浮得不得了,可少有你这么耿直的小伙了。都说,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很多大学生,耍了三四年的流氓,老婆换了个无数个,到头来还是个单身狗。你很好啊,这么年轻就敢向女朋友求婚,这也正说明你女朋友有眼光啊!” 耿直的小伙:“…” “现在的女孩子,眼光一个比一个挑,又要看男方家世背景,又要看男方公婆好不好相处,还要看男方长得怎么样!”万教授多看了眼幽居的脸,来了句:“瞧你长得唇红齿白的,怪不得你女朋友会答应你的求婚。” 幽居:“…” 这老头到底是在夸奖他长得好看呢?还是在说他除了这张脸之外一无是处呢?“谢谢方教授夸奖。”幽居半个身子弯了弯,肩膀从方教授手掌心移开。 他走到盥洗台上洗手,方教授也跟了过来挨着他洗手,嘴里还念念有词:“有个女朋友不容易,在你这个年纪,敢答应你求婚的女朋友更是难得。少年郎,好好对你未婚妻,免得以后认识个有钱的,就跟别人跑了。” 幽居用很大力关了水龙头,漠然的俊脸看不出丝毫异样情绪。 “诶,你女朋友是哪个学校的?” 幽居用手巾擦手,低着头应了句:“工作了。” “哟!都工作啦!那你就更得留心了,这初入职场工作,潜规则什么的防不胜防,一个没注意啊,说不定她就给你戴绿帽子了!”方教授特严肃地说,还摆出一副我是长者,我有经验的样子。 手巾摩擦肌肤的力道有些重,差点把幽居手皮给擦红了。 幽居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幽居心思几度流转,他必须承认,这老头子得罪他了。 “她工资待遇怎么样啊?” 幽居深呼吸一口气,含蓄回了句:“几万块。” 一听几万块,方教授顿时蹙起眉头来,“你女朋友多大乐?” “跟我差不多大。” 闻言,方教授彻底不赞同了。“哎呀,才二十二三岁,工资就好几万了,你女朋友这工作待遇很好啊!你现在还是个学生,那你就更得努力了!这不说小三跟潜规则,就说你们二人的身份跟收入吧,那悬殊可大了。一不留神啊,指不定她就看不上你了…” 幽居一把扔掉手里的手巾,转身就走。再待下去他怕自己要控制不住情绪,在厕所揍死这嘴欠的教授。 “诶!幽居同学,你先别走,我有点事想问问你!”方教授忙一把拽住幽居的手臂,眼神好不急切。幽居无奈停下脚步,侧头看着他,“方教授有什么想问的?” 方教授左右瞧瞧,见四下无人,才支支吾吾问了句:“我想问问你,你是怎么追到你女朋友的?” 问这个? 幽居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方教授那开始发红的耳根子,心中嗤笑不已,原来说这么多,目的是这个。“方教授问这个做什么?” 方教授老脸一红,憋了好久才憋出一句:“我最近吧,好像对你们李老师有些…心动。”说到心动二字,方教授整张脸红得不像话。 幽居嘴角一抽,李老师?他们的班主任雀斑老师? “所以呢?” “我想问问,你是怎么追到你女朋友的,给我说说,我…我也去试试!”他追求李老师很长一段时间了,但李老师反应一直不冷不热,对他爱答不理的,方教授一时摸不准李老师心里是怎么想的。 幽居微微一笑,只说一句:“我没有追过女孩子,是我女朋友追的我。但我想,女孩子都拒绝不了玫瑰花吧,方教授,你可以订束玫瑰给李老师,表达你的爱意。” 幽居轻轻地将方教授的手从他手臂上拽下来,相当优雅地走了。 方教授推推他的眼镜框,是么? 一束花就能搞定? 将信将疑地走出厕所,方教授朝校门外面走去,学校外面就有卖玫瑰花的。 。 中午,始宇幽居跟施唯一三人坐一起吃饭。 “今儿上午见你跟方教授在厕所嘀咕好半天,他找你做什么?是不是上午那堂课上我那么一闹,打扰了他授课,把他得罪了,他给你穿小鞋?”始宇将自己面前的海带汤递到施唯一面前,“你不是喜欢喝海带汤,我的给你。” 施唯一看着面前的海带汤,勾着头嗯了声。 幽居将他们的互动看在眼里,有些欣慰。希望这小妮子能真的一直这么幸福下去。 幽居喝了勺汤,这汤没小羽做的好喝。“没有,他就问我,怎样才能追到李老师。” “李老师?”始宇将红烧肉放进嘴里,问了句:“哪个李老师?” “李玉。” “方教授那书呆子,喜欢上我们的雀斑老师?” “嗯。” 始宇嘴角一抽,心想,王八配绿豆,书呆子配古板雀斑老师,还真是良配。幽居夹了一小块胡萝卜放进嘴里,顿时不适应皱起眉头。他的胃都被程清璇养刁了,吃食堂的饭菜都不习惯了。 始宇又问:“那你给他出的什么妙招?” 幽居眸子里忽然漾开一圈圈笑意,粉色如翼双瓣轻启口子,吐出两个字:“送花。” “我靠!”始宇表情陡然间生变,施唯一诧异看着他,“怎么了?” “我们李老师对花粉过敏。”始宇回答施唯一。施唯一愣了愣,她抬起头看幽居,小脸很是不解,“幽哥哥,你这不是害方教授吗?你为什么这么做啊?” 幽居抿着唇,什么也没说。 始宇眯起长眼,下定决心不要招惹到幽居,他眼前这个看上去对什么事都不在乎的人,坑起人来,还真不带眨眼的。 * 大学城从来不缺花店。 格式玫瑰被五颜六色的包装纸装饰着,一眼望去雍容华贵,香气怡人。方教授低着脑袋走进一家花店,直说:“给我一束玫瑰。” “有十一朵的,有二十一朵的,有三十六朵的,还有最贵的九十九朵。您要哪种?” 方教授想也不想,弯腰将最贵的九十九朵鲜红玫瑰抱在怀里,“要这个。” “四百。” “哦。” 方教授付了钱,特意回家捯饬了一番,他将自己收拾得人模人样的,又将那早已开始疏松的黑发梳理得整整齐齐,才抱着玫瑰花走出教师宿舍,前往建筑系的老师办公室。 一路上有学生见到抱花的方教授,那目光就跟看外星人似的,眼珠子都贴他怀中玫瑰上拿不开了。 “诶诶!快看,那不是建筑系的方教授吗?他抱着玫瑰花,是要去送给谁啊?” “真看不出来,五十几岁的人还这么懂浪漫!” “诶诶,咱们跟过去看看!” 一群学生偷偷尾随在方教授身后,看到他走进建筑系的教师楼,敲响老师办公室的门。李玉在备课,她听到敲门声,抬头环顾一圈四周,此刻办公司内只有她跟教导主任两人,她自然不好意思叫主人去开门。 李玉站起身,戴上眼镜,打开门。 一见开门的是李玉,方教授立马举起手中的玫瑰,像小学生宣誓一样,大声说:“李老师,我…我我喜欢你!我能请你跟我约会吃个饭吗?” 李玉一见到他怀中的玫瑰,顿时花容失色,哪还听得进去他在说什么。 “拿开!” “快拿开!” 李玉手舞足蹈,一把将他怀里的花扔到地上,还抬起锋利高跟鞋踩了几脚,然后又迅速捂住鼻子退回办公室,砰地一声关了门。 砰—— 门在方教授面前关上。 方教授瞪着眼睛,一脸懵逼。 “这…” 他看着满地破碎的红色花瓣,不明白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 身后传来学生错愕而惊讶的呼声,方教授转过头看他们,老脸彻底没处搁。垂头丧气离开建筑系教师楼,方教授一个人往宿舍楼走去,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对面教学区,幽居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将教师楼里发生的一切瞧在眼里。他表情淡淡的,看到方教授垂头丧气走在阳光下,丝毫不觉得自己今天的做法是不道德的。 始宇也看到了方教授那失魂落魄的样子,禁不住问了句:“方教授到底怎么得罪你的?” 幽居面无表情说:“他叫我好好对我的未婚妻,免得以后小羽认识个有钱的男人,就跟别人跑了。还说要我防着点,小心小羽给我戴绿帽子。” 始宇:“…” 活该的! * “准备一下,二十分钟后出发去摄影棚。” 穆兰夫人突然打开门丢给程清璇这么一句,又退回办公室,将门关上。程清璇赶紧将需要的东西准备好,担心会突发各种临时状况,不忘往随性的袋子里多带了一套衣服。 “砰砰——” “进。” 程清璇小心翼翼推开门进办公室,她蹙眉看了眼窗帘紧闭的办公室,多嘴说了句:“不能整天坐在白炽灯下,晒晒阳光没什么不好,还是把窗帘打开吧。” 她嘟哝完了,立马闭紧嘴巴,担心自己多嘴又触犯了穆兰夫人。 穆兰夫人在看模特的资料,她抬头扫了眼程清璇,特傲娇地哼了哼,才指着办公桌上的遥控器,“那你打开吧。” 程清璇赶紧拿起遥控器,将临窗最大的两扇窗帘打开。 刺眼阳光钻进来,洒在灯光明亮的办公室内。 穆兰夫人赶紧用手遮住眼睛,适应了一会儿,才睁开眼。程清璇将办公室内其他灯光都关了,唯独穆兰夫人头顶那盏灯没关。 “是摄影棚那边出问题了吗?” “不是,这次硬照,我准备自己拍。” 程清璇一愣,“您要自己掌镜?” 穆兰夫人瞅了她一眼,倒是好奇问了句:“怎么,我会摄影吓到你了?” 程清璇立马摇头,“有些意外。” “哼!身为服装设计感,镜头感绝对不能差。那些摄影师拍出来的照片,人比衣服出众。这可不是我想要的效果。” 程清璇垂下眼睑,将穆兰夫人这话记在心里,看来她以后有空,也得多研究研究摄影这门艺术。 * 车子开到井上品别墅摄影棚,穆兰夫人到的时候,模特已经画好了妆,正在换衣服。见到穆兰夫人来,工作人员跟模特都停下手头时,朝她点头打招呼:“穆兰夫人,您来了。” 穆兰夫人不言不语,走进化妆间,盯着模特们的脸看,目光古井无波,谁也看不出来她在想什么。 程清璇跟在她身后,打量着模特们的妆容,这一看,顿时感冒不妙。这些模特的妆容画的十分精致,本该是完美的,但就是因为妆将模特衬得太完美了,那么时装的存在感理所当然会变得黯淡。 “化妆师过来,给我把她们脸上的妆全都卸掉!” 闻言,模特都有些不愿意,坐在穆兰夫人身前的模特最先开口提问:“为什么!合约里可没有写过不许带妆拍照。”如果合同里清楚写着这个要求,全场的模特估计有一小半都会撂担子不敢。 穆兰夫人只拿女模特嚣张的气焰当笑话,她双腿前后交叉着,一只手撑在梳妆镜上,身子前倾,高高在上睨着身下坐在椅子上的模特,挑眉回了句:“合约递到你们手上,是你们自己签的协议,我想你们在场的,没有任何一个人手里的合同上明确写着:不上妆就不拍照这一条规定,你说是不是?” 被她一句话堵得哑口无言,名模莫蓓蓓紧咬着红唇,心里感到委屈。 她们虽不是国际超模,但都是国内响当当的名模。因为穆兰夫人品牌名气实在太大,她们才会推掉其他工作邀约,选择跟穆兰夫人公司合作。现在倒好,就因为穆兰夫人一句话,她们就得集体卸妆,素颜拍照。 这年头,有几个女人敢不化妆不ps,就敢往镜头前站的? 瞧出莫蓓蓓跟其他名模的不服气,穆兰夫人依旧面色不变,“若有不满的,想撂担子不敢的,直接走人就是。”穆兰夫人这人平时话并不多,她一旦开口了,事情便成了定居,谁也改变不了。 一听这话,所有模特脸色都暗自生变。 她们低下头去,在心里掂量了一番利弊,最后还是默默坐在椅子上,让化妆师给他们卸妆。只有之前跟穆兰夫人互怼的莫蓓蓓站起身来。“这工作,我不要了!爱找谁找谁去!”莫蓓蓓是最近风头正旺的名模,她的咖位在一众名模里,算是比较高的。 莫蓓蓓说不干了,穆兰夫人连眼神都未变化一下。 程清璇暗暗在心中给穆兰夫人竖起大拇指,这魄力,够淡定! 又看了眼扯下浴袍走进更衣室去的超模莫蓓蓓,程清璇在心里为莫蓓蓓默哀几秒。莫蓓蓓肯定以为穆兰夫人会反悔,那她可就错了,穆兰夫人可不是轻易就会向人服软的主。 她可是穆兰夫人,傲娇的女王。 几分钟后,莫蓓蓓穿着她的私服,戴着黑超墨镜走出更衣室,她身高接近一米八,高挑的身架路过穆兰夫人的时候,挂起一阵狂风。穆兰夫人扭头,时尚眼镜上的链条跟着摆动,程清璇赶紧往她身边一靠。 “等等!” 穆兰夫人出声了,声音冷漠,深情倨傲高贵,像女王一样睨着阔步离开的莫蓓蓓。 莫蓓蓓得意一笑,她就知道穆兰夫人不会蠢到在这个时候惹怒她。将墨镜摘下,莫蓓蓓转过身,故作大牌问:“还有何事?”心里的愉悦溢出来,将她黑色的双眼盖住,穆兰夫人一眼便看穿她的伪装。 小小年纪,没学会做人,倒先学会了耍大牌。 穆兰夫人一指身旁的助理,说:“把她合约拿出来,当场清算临时违约所需支付赔偿金额,算清了,我要在半个小时内见到违约金。若没见到,就劳烦莫蓓蓓小姐在家里等着,等我们公司的法律顾问派送律师函。” 错愕在莫蓓蓓眼里聚拢。 她难以置信看着穆兰夫人,心里一阵慌乱,这… 她以为穆兰夫人会挽留她的,她以为自己这名模的身份能让她忌惮几分,但她预料错了,她心里住着一个得意的小公主,穆兰夫人心里住的可是女王! 女王的权威,谁敢挑战? 谁挑战,谁就死! 化妆师其他模特都沉默注视着这一幕,心里无比的庆幸,连如日中天的莫蓓蓓穆兰夫人都干说终止合约就终止合约,那她们这些小虾米,在她眼里不就是个屁?一文不值! 你爱拍就拍,不拍就滚蛋,她穆兰夫人压根就不把她们看在眼里。 想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模特们立马变乖了。 莫蓓蓓悔得肠子都青了,尤其是当她看到穆兰夫人身旁一直默不作声的漂亮助理,非常迅速地打开公文包,眼皮都不带眨的,随手一抽,就将她跟穆兰夫人公司的合同抽了出来。 程清璇琉璃瞳里是公事公办的威严跟冷漠,她手指翻开合约,开始清算违约金。这一刻的程清璇,看着跟她身旁站着的女魔鬼,气势如此相似。 “我公司以三百万签下你,做我公司在亚洲地区的形象代言人之一,合同上白底黑字写着,倘若乙方主动提出终止合约,那么甲方,也就是我公司,有权要求甲方,也就是莫蓓蓓小姐您赔偿违约金。关于违约赔偿金额,合同上面也清晰写着它是签约金的三倍。” 程清璇下颔微抬,目光倨傲高高在上看着莫蓓蓓,继续说:“这也就是说,莫蓓蓓小姐此刻若是踏出这道门槛,那么,你将要在半个小时内主动支付我公司违约金九百万。超过半个小时没有收到您的违约款,那么我公司将请出公司法律代表,向你以及你的经纪公司,提起法律诉讼。” 程清璇面无表情抖出来的一段话,听得莫蓓蓓心惊肉跳。 她进入这个圈子三年,也就近一年才开始火起来,公司自然不会无条件捧火她,每次拿到新的代言跟走秀,公司都要从代言费跟出场费里抽取近三分之二的油水。 这次倘若搞砸了跟穆兰夫人公司的合作,那么后果… 莫蓓蓓浑身冰凉,她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撂担子走了,回到公司将要面临怎样的窘境。公司肯定不会白白替她赔偿违约金,到时候,还不得要她自己掏腰包? 金钱损失暂且不说,更关键的是,彻底得罪穆兰夫人,那对她以后的发展是极为不利的。 心口一堵,莫蓓蓓暗骂了句自己是个傻逼。 她跟谁摆谱不好,偏要跟这个女人摆谱! 莫蓓蓓微微低头,走到穆兰夫人身边。当着所有人面,莫蓓蓓九十度鞠躬,声音明朗地说:“对不起,穆兰夫人,刚才是我考虑不周,您宰相肚里能撑船,还望您不要跟我较真。” 模特想要成名,最忌讳的就是耍大牌。 有多少人为了出人头地,跪过哭过求过饶!莫蓓蓓用最真挚卑微的态度,在事态还未发展到最恶劣的情况下,率先认错将后果降到最低,这是聪明的人做法。 程清璇看着她,心情复杂。 都说人今日活得像条狗,来日风光无限。现在的莫蓓蓓是那条狗,而穆兰夫人,已熬成正果,风光无限。程清璇不知道自己要哪一天才能出人头地,也不知道莫蓓蓓未来的路能走多远,但就莫蓓蓓今天这拿得起放得下的身段来看,她将来,能走到比现在更高的位置。那个位置,或许不及妖舒,但一定远超在场其他人。 那她自己呢? 程清璇换位思考,倘若自己是莫蓓蓓,偷鸡不成倒蚀把米后,她还能放低身段去向穆兰夫人认错求饶? 她的一生傲骨,似乎不容许她这么做。 穆兰夫人轻瞥了眼弯腰道歉的女人,冷冷一哼,转过身去捣鼓她的相机,没说不要莫蓓蓓,也没说要她,但她,已然给了莫蓓蓓台阶下。 莫蓓蓓等了会儿,没听到穆兰夫人赶她走的话,心里松了口气,这才回到更衣室脱下衣服。她披着浴袍,坐到梳妆镜前,对化妆师说:“帮我卸妆,假睫毛都卸掉。” “好。” 穆兰夫人在调试焦距,听了莫蓓蓓这话,她偏头看了眼她,很快又继续低下头做自己的事。 程清璇将合同放回公文包,她站在窗户边上,看着给模特们拍照的穆兰夫人。既羡慕,又崇拜。 还要多久,她才能走到穆兰夫人现在的高度? … 拍完照已是七点多,车子开进市中心的车流里,程清璇透过摇下来的车窗,看见外面在下着蒙蒙雨,商场外的露天广场人流依旧,排着长长的队伍。有的人撑着伞,有的人穿着连帽衫,一派喧哗。 “这些人在做什么?” 程清璇朝外面看,人太多,一眼望不到尽头。 穆兰夫人假寐着,没搭理她。 司机乐呵呵一笑,“歌神要来z市体育馆开演唱会,这些人都忙着买票呢。不出一个晚上,演唱会门票就会被歌神的粉丝洗劫一空。” 歌神? 心中一动,程清璇追问一句:“是欧扬卫吗?” “是啊,当代除了他,谁配得起歌神二字?” 幽居不止一次提起过他喜欢欧扬卫这事,若是能买到两张欧扬卫的演唱会门票送给幽居,幽居一定会很开心! “在这里停一下,我要下车。” ------题外话------ 后面有二更,已经更新。 妹子们别忘了看相关体外里面的《送实体礼物二》的内容哦~ 正文 088萌 她竟成了小三?【二更】 司机靠边停车,扭头问程清璇:“你也要去买欧扬卫的演唱会门票?” “嗯。” “我劝你别去了,这次演唱会总的就公开出售五万张门票,没你的份。”今日凌晨,网上售票点准时开售,早晨z市各大临时售票点公开售票,等轮到程清璇的时候,说不定票早就卖完了。 “没事,我去碰碰运气!”包也不拿,程清璇只拿着小钱包跟手机跑进细雨中,她将外套搭在头上,混入浩浩荡荡的人群中。 穆兰夫人看着她很快融入人群的背影,打开自己的包,她的包里正好有两张门票。这还是昨天下午,欧扬卫打电话吩咐工作人员特意给她送来的。穆兰夫人是时尚界的女王,欧扬卫是音乐圈的歌神,这二人早就相识,私交甚笃,她能得到欧扬卫的演唱会vip门票,再正常不过。 见程清璇的包留在车上,穆兰夫人将门票放进她包里,才对司机说:“开车,不用等她。” 司机收起惊讶的眼神,启动引擎离开。 。 广场人,人走了,人来了。 队伍越来越长,过很久才会前进一步。程清璇踮起脚尖看向售票窗口,心里默默祈祷,一定要买到票。 蒙蒙细雨越来越大,程清璇头上的短款米色外套都湿透了。水珠子顺着衣角落在她肩头跟胸口,衬衫包裹着她妙曼玲珑的娇躯,引来四周不少男性的惊艳目光。 程清璇干脆将衣服放下来,整个人彻底裸露在雨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从晚上七点半一直排队到十点多,好不容易距离售票口只有三四米了,这时,售票员突然打开喇叭,说了句:“大家都回去吧,票已经售完了!” 闻言,有人骂娘有人哀叹。 “歌神这次来z市了,下次什么时候来,到底来不来都还不确定呢!我可不想就这样错失这难得的机会!” “听歌神说他五十五岁就要退圈,现在他都五十岁了,这很有可能是他最后一次来z市开演唱会了,错过这场,以后就真没机会了。”交谈在人群中散开,有人不甘心走了,有人还恋恋不舍站立在雨夜里。 五万张门票不到一天时间就全部售卖完了,歌神的魅力跟吸引人,令人咋舌。 前面人群都散了,程清璇猜走到窗台,她看了眼准备下班的工作人员,小声问:“真的都卖完了吗?不是有那种内部员工票吗?可以卖给我两张吗?我愿意出高价。” 那女售票员瞅了她一眼,不阴不阳哼了句:“有钱的不差你一个,想买高价票的也不差你一个,没了就是没了,谁叫你们动作慢!”她最看不起这些用钱办事的人,有钱了不起啊? 她有内部员工票也不卖给这些个大家千金。 程清璇看出她眼里的鄙夷来,心里憋了口气,“没有就没有,指桑骂槐做什么!”自己没钱,就见不得别人有钱,这种人就是典型的见不得好的人。对这类人程清璇向来是能绕开走就绕开走的,因为雷劈他们的时候,指不定她也会跟着被劈。 。 幽居撑着伞站在小区外,见程清璇从出租车上下来,赶忙迎过来,将伞撑在程清璇头上,自己大半个身子露在风雨中。“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你电话一直打不通。” “手机没电了。” 程清璇身上的衣服还在滴水,头发也湿漉漉的,白衬衫里面蓝色的内衣清晰可见。幽居将自己的t恤脱下来,罩在她身上,这才问了句:“做什么去了,怎么还淋雨了?” 程清璇将伞往幽居那边送过去些,遮住了幽居的脑袋,应道:“路过广场,看到有卖演唱会门票的,我排队去买了,结果卖完了。” 幽居目光一闪,心中暖暖,他只跟她提及过两次自己喜欢听欧扬卫的歌,她就记住了。又想到程清璇冒雨排队好几个小时,幽居心里十分不舍得。“没有就算了。你先回去,我去一趟超市。” 幽居将伞柄放进程清璇掌心,他一头冲进越来越大的雨中,又朝程清璇喊了句:“回去就洗澡,不可以偷懒。” 程清璇捏紧伞柄,眸底一片柔情流光。 “…好。” 看着幽居跑远,程清璇这才撑着伞回家。 。 她洗了个澡,发现幽居一个人在厨房捣鼓,锅碗瓢盆叮当响,一阵兵荒马乱。 幽居将身上的衣服都脱了下来,只系着一条白色浴巾。浴巾在他身上显得短小,只能盖住他的小腹跟大腿一截。程清璇瞄了眼他裸露在外的身子,拿着干毛巾,贼笑着走进厨房。“你在做什么?” 幽居正低头往小锅里放东西,听到程清璇问话,他抬起头来,湿润的碎发盖住他额头,往下滴着水珠。水珠沿着他的眉骨往下落,最后从冷硬的下巴滴落在地上。 程清璇摸了把他线条明朗却显淡漠的脸蛋,还爱不释手捏了一把。幽居任由她调戏,不慌不乱盖上锅盖子,才说:“熬姜汤,听说淋雨了喝碗热姜汤,能驱寒。” 不是柔情蜜语的话,程清璇心里却甜得像是吃了蜜,醉心。 长长的睫毛眨了眨,盖住琉璃瞳褐眼,程清璇看着自己赤足脚尖,心里酸酸的想,这还是头一次有一个男孩子这么爱惜她。她以前谈过的那些个富家子弟的男朋友,可从来没有这份心思。 这世上对她这般好的,从前只有程锦年,现在只有幽居。 老天到底是待她不薄,总在她失去一个天使的时候,又往她身边派来另一个天使。 “幽宝,你对我这么好,我会上瘾的。” 接受一个人的好,就跟吸毒似的,尝上一口新颖,尝上两口迷恋,尝上三口就会上瘾。 幽居正弯腰洗菜板,他听到这话突然停下动作来。挺直身板低睨着程清璇,幽居轻咳一声,对她说:“你是我女朋友,对你好不是应该的么?”他对她好,她不该责问,他若对她不好,她才该来责问。 对自己喜欢的人好,天经地义。 程清璇双脚在地板上蠕动,有些不安,“那如果有一天,咱俩成了老夫老妻,你对我没这么好了,我若是闹腾了,一哭二闹三上吊,你受不了我,那该怎么办?” 幽居眉梢一挑,“我宠的,跪着也要宠到白头。” 程清璇心脏被锤子敲了几锤子,她受到巨大的震撼。 到白头… 他没有说过爱她,却说要跟她到白头,这个人的爱,怎么就这么与众不同呢? 我爱你三个字,只是两瓣唇碰一碰的事;到白头,却是要用一辈子来履行的承诺。程清璇死死拽着手里的干毛巾,心里溢出满满的感动来,她也想好好跟她的幽宝到白头。 将厨房工具归位,幽居发现程清璇没有穿鞋子,顿时不悦起来。他盯着她**的脚丫子看了看,微眉问:“怎么不穿鞋子?” “都快夏天了,不穿也没关系。” “胡说!” 幽居将程清璇拦腰抱起,放到厨台上坐着,“地板凉,脚底在地板上踩久了,容易肚子痛。” “毛巾给我。” 程清璇乖乖递给他。 程清璇身高一米七出头,坐在一米高的厨台上,自然要比幽居高。 幽居伸出双手,扬起头颅给她拭擦湿发,专注的模样,让程清璇产生一种自己是博物馆里的珍贵文物的感觉。力气不能太大了,万万损坏不得。 程清璇垂眸睨着幽居的眉与眼,心想,这个人真是任何角度看,都完美无瑕啊。他爹妈还真是会生,给这世上生出这么大一个帅哥。 目光下移,程清璇瞄了几眼幽居的嘴巴,他的唇就像那大雁张开的双翼,唇部线条优美,唇瓣偏薄却泛着粉润光泽。程清璇心里默默吐槽,一个男人的唇,看着总是粉嫩嫩水润润的,就跟擦口红的女孩似的,这不是引诱她犯罪吗? 再往下看,那下巴,那不算明显却很有味道的喉咙,她亲一口,小嘴会不会刚好将他的喉结包住? 再往下… 打住! 不能看了! 程清璇赶紧闭上眼睛,心想再看下去她体内的洪荒之力就要控制不住了。 幽居将她的反应收在眼底,墨色迷人的双眼漾起一圈圈浅浅的笑意,她这么喜欢他的**,他若不满足她,自己这恋人的身份,岂不是不合格?将干毛巾搁在厨台上,幽居双掌搂着程清璇的蛮腰,扬起下颔朝程清璇的嘴唇凑去。 即使他在下位,他的姿态依旧高高在上,不容侵犯。 唇上的柔软让程清璇张开眼睛,她看见近在咫尺的俊颜,垂落的小脚丫子猛地张开,下一秒,她回抱住幽居的后脑勺,四瓣黏合。 姜汤在锅里冒泡泡,翻来滚去。 程清璇在幽居身上,大胆而狂肆,如墨秀发垂落在幽居双臂跟厨台上,妩媚倾城。 。 “小姐,恕我唐突问一句,你跟始宇…” “我们在交往。”施唯一坐在车内,低头跟始宇发短信,虽没有笑,但她身上那股由内散发出来的喜悦,却也感染到了阿纲。阿纲从后视镜瞄了眼他们的小姐,心里啧啧惊奇,那小子还真是本事大,竟然把他们的小姐拿下了。 之前真是小瞧他了。 见施唯一心情不错,阿纲又问了句:“那小子是怎么把你追到手的?” 手机从短信页面退回到主页面,施唯一放下手机,双手食指对着点了点,坦荡荡地回答:“我主动跟他告白的。” 阿纲一惊,车子差点撞到前面轿车的车皮股。 他战战兢兢将车速放慢,才惊觉自己刚才的反应太夸张了,会不会伤到了小姐的自尊心?阿纲又偷瞄施唯一,发现施唯一扭头看着窗外,根本没把他当回事。 心里舒了口气,阿纲不禁好奇,始宇那小子有那么大的魅力吗? 竟然让他家小姐主动开口去追求他… 若被四爷知道了这事,他是该笑还是该愁? “阿纲你要撞到路人了。”施唯一头也不抬,默默说了句。 阿纲一抬头,才发现前面是红绿灯,红灯亮起,路人穿梭在斑马线上,而他的车轮距离路人,竟只有不到一米五的距离。脸色巨变,阿纲赶紧踩住刹车,好在车速本就不快,这才险险避过一劫。 “怎么开车的,眼瞎了?眼睛是个好东西,希望你出门常带着。也不知道这种人是怎么考到驾驶证的!”差点被撞的路人朝阿纲瞪了眼,像个母老虎。 阿纲自知理亏。 他下车,给那骂骂咧咧的女人一千块钱,这才好说歹说请走了这尊菩萨。施唯一冷眼旁观,沉下心来思考,自己主动跟始宇表白,这事有那么恐怖吗? 阿纲回了车,骂了句:“母老虎,一个人上街,一看就是没男人要的!”他擦了擦额头冒出来的冷汗,在椅子上坐稳,才惊觉方才那一幕,竟吓得他后背冷汗涔涔。 “行了少说两句。” 施唯一出声了,阿纲自然不敢再胡思乱想。 车子依旧开在老地方就停了下来,施唯一跳下车,一抬头就看到穿着黑色t恤,头戴黑色头盔,椅在机车上朝她招手的始宇。施唯一紧珉的唇张了张,她想给始宇一个笑容,唇角弯起来的时候,依旧生疼。 她目光一暗,才走过去。 “小唯一,还没吃早饭吧,走,哥哥带你去吃东西。”将头盔递给施唯一,施唯一戴上,坐上车,双手拽住机车后尾。“啧!”始宇将她的双手拿过来,放在自己的腰上,“记住了,以后坐车都得这样抱着我。” 施唯一愣了愣,他们正式在一起还不到一周,他们只是牵过手,偶尔始宇也会抱抱她,这还是她头一次光明正大抱始宇。 男人的身体,似乎也没那么令她恶心。 。 “两笼小笼包,两碗玉米粥,再来一个荷包蛋。” 一家很普通的饭店前,始宇找了张双人桌坐下。小笼包是施唯一喜欢的,玉米粥也是她喜欢的,短短一周,他将她的许多口味都记住了。施唯一捧着热粥,晨曦照在两个人脸上,衬得始宇那张脸流光溢彩。 施唯一盯着始宇的脸看,小心翼翼的,生怕被他发现了。 始宇长相挺精致的,吃饭却很爷们。他跟幽居那种优雅的吃相不同,始宇吃东西完全凭心情。心情好,就吃得快,心情不好,就拿着筷子戳食物,像个孩子。反观施唯一的吃相,优雅彬彬,明显是接受过专业的用餐礼仪知识。 始宇偶尔抬头看她小口吃包子的模样,施唯一吃饭时几乎不露出牙齿,粉红嘴唇抿着,腮帮子轻轻地动,这让他想到了兔子。 好想捏一把。 他看着她,在她认真吃饭的时候。 她偷看他,也在他低头吃饭的时候。 * z市机场。 法国飞往z市的航班准点抵达,接机人拿着牌子站在机场大厅里,踮着脚尖等着他们的家人朋友,又或者是客户。 这么多的接机人,却没有一个人是专程在这里等她的。 女孩看了眼接机人,默默地穿过人群,走出机场。招了辆出租车,女孩将车子放在身侧,鹅蛋脸精美、白皙动人。司机多看她一眼,眼里多少充斥着惊艳,这机场还真是个出美人的地方。 “小姐,去哪儿?” 女孩白皙纤细的双腿交叠着,她左手掌放在腿上,右手握着一只手机,红唇微启,道: “z大。” * 幽居去餐厅打工,始宇跟施唯一同他一起,准备在那里吃了饭,再去市区逛逛。 施唯一无意间撇到幽居的脖子,突然说了句:“幽哥哥,你喉结好红啊,是被蚊子咬了吗?我这里有止痒剂,你要不要喷点。”五月中旬的天已经开始热了,消失了整个冬季的蚊子也开始出来祸害人间了。 施唯一多天真啊,真以为幽居是被蚊子给咬了。 始宇赶紧将施唯一眼睛遮住,说了句:“不是蚊子咬的,具体来历,少儿不宜。” 施唯一回过味来,默默脸红。倒是幽居一脸坦然,没觉得被发现了有什么了不得的。施唯一仍在偷瞄幽居的身子,才发现他后背的衬衫领口下,也有几个红印子,施唯一心跳加快,想到那些画面,她就脸红。 幽哥哥跟小羽的夜生活,还真是频繁丰富啊。 。 两人吃了饭,跟幽居打了声招呼才离开餐厅。 步行回z大,施唯一站在校门口,等始宇去骑他的机车。 这时,一辆出租车停在z大校门口。 车门打开,走下来一个身穿鹅黄色长裙,头戴一顶白色遮阳帽的女孩。那女孩有一头长而卷翘的紫红色头发,很衬她白皙的皮肤,她的一双大腿轻轻地晃,提着行李箱走到施唯一身旁。 施唯一看着这个女孩,莫名觉得有些眼熟,却记不起来是否见过。 女孩站在施唯一的身旁等人,还朝施唯一点点头,施唯一也点头回应,才默默扭头看向校门口。 等施唯一看向别处,女孩眼里立马露出嘲弄眼神,都什么年代了,还有穿着打扮这么土气的女孩。 瞧见始宇的车子出来,施唯一赶忙跑过去,坐了上去。乖乖环住始宇的腰,始宇扭过头,拍拍施唯一的脑袋,说了句:“小唯一,这次乖了。”施唯一摇摇脑袋,没有抗拒他的亲昵。 一旁默默看着这一幕的女孩身子晃了晃,那个人,是…始宇吗? 四年不见,他更高大帅气了,他那车是哈雷的吧,得好几十万一台吧? 始宇启动引擎,看也没看一眼一旁时尚靓丽的美丽女孩,载着施唯一就要走。 眼见车子要走,女孩急忙出声喊道:“始宇!” 听到女孩的声音,施唯一跟始宇同时偏头看向她。 始宇目光充斥着惊讶与…疑惑,他没想到,她走了四年会突然回来。施唯一瞧见那女孩看始宇的目光直勾勾的,出于女人的直觉,施唯一感受到了威胁。这女孩,是始宇的什么人? 施唯一又看了眼始宇,瞧出他有些吃惊跟震惊的神色来,心里突然一沉。 “始宇,好久不见,我回来了。”女孩拖着行李箱,杏步款款过来。 始宇很快收拾好眼里的惊讶,察觉到施唯一的手想要松开他的腰,他不动声色握住她的手,不许她逃,这才朝女孩说了句:“子妗,好久不见。” 吕子妗被始宇那冷淡而平常的眼神吓到了。 他以前看她不是这样的目光的。 那时,他总是宠着她,她想的东西,即使隔着半坐城他也会跑去给她买回来。她无理取闹了,他也会耐着性子包容她。那时候,他跟她说话,可从不是这种语气。 四年,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感情吗? 吕子妗收起眼底的失落,藏好了心思,才跟开玩笑一样地说:“咱俩还没分手呢,你就背着我找小三了!” 施唯一浑身一怔,血肉凉如薄冰。 就好像心脏被私下一块肉,血液骨髓,四肢百骸都是痛的。她明明是始宇光明正大的女朋友,什么时候成了第三者了! 吕子妗不动声色将施唯一的反应看在眼里,心里不住冷笑,还以为是个多厉害的女孩,一句话就打得她崩溃瓦解,也太不经斗了。 “始宇,四年不见,你的品位,竟然变得这么…”吕子妗默默看了眼穿着简单t恤跟宽松牛仔裤的施唯一,在脑子里搜索一个可以形容施唯一的词语,她抿着唇,才浅笑无害地说:“变得这么独特了…” ------题外话------ 相关卷里面公布了实体礼物具体活动,妹子们请戳!十天内投钻石鲜花月票升值到解元及以上的读者,都将获得实体礼物。 礼物:明信片、书签、钥匙扣、抱枕、笔袋、保温杯、双肩背包。 送礼物标准: 解元一:书签、明信片、抱枕; 解元二:钥匙扣、笔袋。 贡士一:书签、明信片、保温杯; 贡士二:钥匙扣、保温杯; 会元及以上另有惊喜。 总之一句话,简单点,俗气点,一切看粉丝值说话! ps:别忘了进正版群哦,更多内容请看正版群公告,到时候图片会上传到群内相册,大家可以自己选择。 验证群群号:495164471! 正文 送实体礼物活动说明二 送实体礼物活动: 特别说明:歌儿请画师定制绘画了清璇幽宝cp、唯一始宇cp的萌图,以及清璇小璇子的插画,还有上一本书的插画,纪若顾诺贤cp、舅舅言溪cp。 活动说明: 十天内投钻石鲜花月票升值到解元及以上的读者,都将获得实体礼物。 礼物:明信片、书签、钥匙扣、抱枕、笔袋、保温杯、双肩背包。 明信片是书中插画所有cp印制而成,独家专属。 书签也是独家定制,会印有文中的经典话。有小璇子幽宝cp、唯一始宇cp可选择。 q图金属钥匙扣,也是小璇子幽宝cp、始宇唯一cp。 抱枕可选择写实插图,也可以选择萌图。 笔袋是双面印图,自然是萌萌哒的笔袋。 保温杯也是印图保温杯,冬天捧着一壶温水,看着书中的cp人物,那必定是极温暖的。 送礼物标准: 解元一:书签、明信片、抱枕; 解元二:钥匙扣、笔袋。 贡士一:书签、明信片、保温杯; 贡士二:钥匙扣、保温杯; 会员及以上另有惊喜。 总之一句话,简单点,俗气点,一切看粉丝值说话! 妹子们加油! 活动时间:仅在十天之内,十天后歌儿统一定制礼物,最迟半个月后送礼物。 ps:别忘了进正版群哦,更多内容请看正版群公告,到时候图片会上传到群内相册,大家可以自己选择。 验证群群号:495164471! 正文 089萌 就当是在扶贫济困 独特? 施唯一这么好脾气的人,也差点要跳起来指着吕子妗的鼻子骂娘了。 独特是几个意思?是不入眼,还是俗气? “四年了,品位总得变变。”始宇望向吕子妗,竟然顺着她的话答。 听到这回答,施唯一面色顿时变白,她就那么不堪吗?被吕子妗鄙夷,还要被自己的男朋友挖苦… 酸涩从心脏蔓延开,撕扯着施唯一体内每一个角落。 吕子妗得意的笑,看来始宇还是向着她的。吕子妗朝施唯一递去一个挑衅的眼神,施唯一心里一阵冒火,操他妈的!她傻了才会在这里干坐着被他们羞辱! 施唯一手突然从始宇掌心挣脱出来,动作之突然,倒是吓到了始宇。“做什么?”始宇扭头瞪施唯一,又将她的手握住,厚脸皮地说:“男朋友在这,你想去哪儿?” 施唯一脸色一阵白一阵青,她愤恨看着始宇,责问一句:“耍我很好玩吗?” 始宇一头雾水,“我怎么耍你了?” “跟我在一起,就那么让你丢脸吗?喜欢我就降低了你的品位吗?”施唯一还在挣扎,此刻,她最不想看见的就是这对奸夫淫妇的丑恶嘴脸,“放开我,你个劈腿男种马王八蛋!” 始宇瞅着突然化身为母老虎的施唯一,暗想此刻解释是行不通了。心一急,始宇冲施唯一吼了句:“闭嘴!”他第一次对她大吼大叫,施唯一一愣,心里就更加委屈了。 好啊,初恋刚一回来,他丫的就敢冲她吼了。 真当她是软柿子,谁都可以捏啊! 施唯一突然抽出手掌扇了始宇一巴掌,正巧印证了她第一次跟始宇自我介绍时说的话:施舍的施,唯独的唯,一耳光扇死你的一。 施唯一手掌垂下,不可察觉颤了颤,她脸蛋泛着冷,盯着始宇,一脸狠绝果断地说:“你以为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喜欢我施唯一!既然喜欢我降低了你的品味,那行,咱俩现在,立刻、马上分手!” 始宇目光猛地变阴狠,“你说什么?” 小丫头竟敢跟他说分手? 施唯一的右手捏成拳头,用力到手指差点就刺破了皮肤,戳进肉里。仰头看着面色阴沉下来,看着有些吓人的始宇,施唯一目光一片桀骜倔强。“始宇,我现在正式宣布,我施唯一不要你了,我看不上你!”去他的,谁要喜欢他了!就让他们这对狗男女相亲相爱,祸害世界去。 种马配婊子,天生一对! 施唯一突然跳下机车,转身就走,那背影,干净果断,丝毫不拖泥带水。 始宇被她那巴掌,跟她刚才陡然爆发出来的凌厉气势给吓了一跳,认识这么久,施唯一总是一副小绵羊的形象,他差点就被她的伪装给迷惑了。都快忘了,初相识的时候,施唯一随便一脚就将他腿骨踹得痛了好几天。 这扮猪吃老虎的丫头,发起威来还挺唬人。 吕子妗在一旁看,倒也被施唯一刚才这阵势吓到。这样的母老虎,始宇是怎么看上的?难道真的是自己当年伤他太深,害得他瞎了眼,连基本的审美观都没有了? 这厢吕子妗心里不住的疑惑,面前始宇目光闪了闪,瞬间收起脸上的沉郁,转而跟着跳下车子,朝施唯一追去。 任何情况下,女朋友生气了,都得以哄女友开心为第一准则。 追赶到施唯一,始宇一把拉住她的手,语气宠溺着说:“你跑哪儿去,男朋友在这,你想去哪儿?”施唯一头也不回甩开他的手。 气不打一出,始宇赶紧用长臂将施唯一的身子圈住,然后将她的身子转个身,俯身就攫住她红润的小嘴。 她这张嘴,该好好治治,说话可伤人了。 施唯一一呆,余下的所有怒骂,全都化为无声,被始宇的舌头搅了去。 除了在雾海的那个偷亲,这可是他们第一次在阳光下接吻。 明明说好分手要干脆的,此刻被他吻住,施唯一又不争气的想哭了。她长这么,一直都是施景云捧手心里的宝贝,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施唯一双眼隐隐含泪,却被厚重眼镜遮住。 始宇摘下她的眼睛,低头将她眼角眼泪吻去,等施唯一情绪平静了,始宇才说:“以后别急着发火,好歹听我把话说完。” “还有什么好说的,我都成小三了!” “胡说。” 始宇拉着施唯一走过去,施唯一一直忸怩,不太愿意。 “不许给我倔。”始宇瞪她,施唯一这才安分了点。 吕子妗还没从刚才这两人那一吻里扯回灵魂。他们谈恋爱的那一年,始宇可从来没有亲过她的嘴,最多也就亲亲她的脸颊,他现在当着自己的面亲这俗气丫头,是想告诉她,他心里彻底没有她了吗? 是想说,她吕子妗连只丑小鸭都不如? 吕子妗心狠狠一痛,她高估了自己在始宇心中的影响力,她一直奢侈想着,无论时间过去多久,始宇都不会将她彻底从心里抹去的。毕竟,他一直对自己怀着愧疚之心。 都说愧疚比爱更能折磨一个人的心,短短四年,他就真的将自己彻底遗忘了吗? 不可能,她不信!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回来,子妗,我只希望你不要打扰我现在的生活,就像你出国后背着我找了新的男朋友,我也不再打扰你一样。”是的,始宇被初恋戴了绿帽子。 估计还不止一顶。 心里正有气的施唯一听了这话,突然傻了眼。 绿帽子? 凉凉的绿眸瞟向面前看着纯洁无害的吕子妗,施唯一是真没看出来,这女孩竟然能做出劈腿那种事。 不过,这腿劈得腿! 施唯一心里暗自喊爽,吕子妗紧咬着下唇,一脸难堪。当着其他女孩的面揭她的丑,他是真的不在乎她了。 吕子妗脸色微微发白,纤细的身板在阳光下,有一种摇摇欲坠的破碎感。她本就长得美,此刻俏脸泛白眼神空洞含泪的模样,看着楚楚可怜,莫说一个男人看了会心疼,就施唯一都差点被她骗到。 始宇一看吕子妗脸色白色,也觉得自己这话说得太绝了些。 他对吕子妗,虽没有爱了,但总是愧疚自责的。曾经他加注在吕子妗身上的伤害,他这辈子都偿还不清。他原本是打算用一辈子的照顾宠溺去还债的,但那份心思在吕子妗出国后,攀上其他有钱男人的那一天开始,就断了。 始宇从来就不是个专情的人,长这么大,也就对施唯一心动喜欢过。 对吕子妗这个名义上的初恋,还真没什么爱情成分,更多的愧疚还债。 如今她回来,站在自己面前的吕子妗如何美丽动人。楚楚可怜,可在始宇的心里,他再也不会因为她的一字一语而动恻隐之心。 “子妗,不管怎么说,还是欢迎你回国。” 没问她为什么突然回国,也没问她回国来会呆多久,还会不会走。始宇心中就好似真的没有吕子妗的位置了,那冷淡的反应,看得吕子妗心都冷了。始宇拉着施唯一,将还有些吃味的丫头按在机车上,载着她走了。 吕子妗望着嚣张的一溜儿机油烟雾,想到高二那一年始宇无微不至的宠溺跟照顾,又跟方才他那冷淡的态度一比,天渊之别的对待,让她心寒。 * “你放我下来!” 施唯一见吕子妗看不到他们了,这才使劲拍打始宇的背,要求他放她下车。 始宇害怕被她继续打下去会出事,便将车停在路边上。施唯一跳下车,眼里的怒火狂跳,厚眼镜都挡不住她翡翠眸子里的火星儿。“始宇,你不觉得你欠我一个解释?” 始宇沉默… 他的沉默,无异是戳中了施唯一的怒气。“心虚了,不想说了?” 始宇抬起头看着她,沉声说:“没有哪个男人,愿意将自己被戴绿帽子的事情拿到明面上来讲。”始宇心再大,被女朋友戴了绿帽子,他也是觉得丢脸的。 他要脸,对那段往事就更加难以启齿。 施唯一咬着唇看他,其实她不想揭始宇的旧伤疤的,但她不确定始宇心里是否还藏着吕子妗,她心里没底儿。女孩子一旦没有安全感,就会变得不可理喻。 施唯一眼睑垂下,盖住那双翡翠眸,转身就走。 见她要走,始宇心慌了。“我说,还不行吗?” 施唯一脚步一顿,也不回头,竖起耳朵听他讲。 始宇深呼吸一口气,只用三言两语就将他跟吕子妗的过往讲清楚:“我们是高二那一年在一起的,在一起的原因不是因为爱情,而是出于愧疚。至于我为什么对她愧疚,这个说出来会损坏她的声誉。我们在一起一年,那一年,我特别宠她,对她几乎是有求必应。” 哟,还有求必应,这是在炫耀? 施唯一酸酸的想,还是决定听他讲完。 “后来高三毕业,她家里人凑钱把她送去法国念书,开始一个月我们常常视频联系,后来她就开始变了,开视频时目光总是闪闪躲躲。直到有一天,我看到她耳垂下的吻痕,我质问她,她这才向我坦白,她已经在国外交了新的男朋友,是个法国人,有几个小钱。” 始宇闭了嘴,看了眼天。 他对吕子妗虽然没有很深的爱,但也是当做女朋友好生疼爱过的,女朋友劈腿给他戴绿帽子,他心里也是愤怒的。得知了真相,始宇最终还是选择退出。他本就愧疚吕子妗,既然吕子妗找到更爱的人了,他理应祝福。 后来,他彻底跟吕子妗断了联系,整整四年没有联系过,也不知道吕子妗跟那个男的到底怎么样了。 施唯一眉心一拧,问了句:“她为什么跟你分手,移情别恋?” “不是。”真正的理由,现在想来始宇都觉得讽刺。“因为那个人有钱。” “她为了别人的钱甩了你?”施唯一终于转过身来,上上下下看了始宇好几眼,才说:“你可是始宇,你爷爷可是将军,你家会穷?”吕子妗是不是傻缺了,抛弃始宇这个大树不乘凉,却跑到国外找什么洋鬼子男朋友。 她是不是傻? 始宇坐在机车上,右腿搭在左腿上,右手手背轻轻拍着大腿,他眯起眼睛,说:“我读高中的时候很穷,我爷爷不希望我父母把我教养成一个败家子,怕我学坏。所以规定,在我二十岁之前,都不许给我太多钱。” “读高中的时候,我每个月生活费只有一千。” 所以,吕子妗就以为他家很穷。 “子妗是普通家庭的孩子,她父亲身体一直不好,她想要找个有钱人,这无可厚非。”只是她眼拙了,放着真正有钱有势的人不要,偏要出轨找个普通富二代。 施唯一张张嘴,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悲哀。 “那个吕子妗,现在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吗?” “自然是知道的,我们分手后不到一年她就知道了。那之后她也联系过我两次,不过我没理她。”始宇本就是薄情之人,分手了,就决不再联系。他的冷硬态度让吕子妗明白,她是真的做错了,始宇绝无原谅她的可能。所幸她也有自知之明,之后便不再联系他。只是不知道,这次突然回国是想做什么。 施唯一听完他的解释,心里依旧不好受。 “她说你们还没有分手,是什么意思?” “我当时看到她身上的吻痕就主动跟她断了联系,之后一直没联系。所谓没分手,只是没有正儿八经提过。”吕子妗私以为他们还没分手,但始宇却默认为他们早已没了关系。 这就造成了先前那一通误会。 “小唯一,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小醋坛子。”始宇走过来,拍拍施唯一因为愤怒而立起来的小呆毛,眸子染笑。 施唯一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原来是场误会。 “我脸都被你打肿了,你下手可真狠,老实说,你是不是练过?”始宇低头看施唯一这小身板,暗暗吃惊,她的手劲竟然那么大。 施唯一抬起头,翡翠眸子隐藏着心疼。“抱歉,刚才一时没控制住,还痛吗?” “当然了。” 始宇半张脸都肿起来了。 “我学过四年的古泰拳。”高二发生过那件事后,施景云就亲自教她练习古泰拳防身,现在一般的人可动不了她。上次程清璇撞见她被欺负,也是因为醉汉人数占了优势,施唯一找不到还手的机会。 若是单打独斗,那些醉汉可不是她的对手。 始宇嘴角一抽,“怪不得手劲这么霸道。” 他摸了摸脸颊,顿时疼得倒吸凉气。 “要不,我们上医院去?”施唯一见他是真的很疼,后悔自己下手太狠。 始宇摇头,他弯下腰,将脸凑到施唯一身前,笑着说:“你给亲一口。” 施唯一有些不情愿,目光撞到始宇那期待的小眼神,她又实在是无法拒绝。四顾无人,施唯一这才轻轻啄了口始宇的脸颊。 始宇轻轻地笑,揉了揉被揍的脸颊,继续贫嘴,“看来你的吻有效,再来几口。” 施唯一:“…” 这是被亲上瘾了? 念着是自己造成的后果,施唯一心里有鬼,又亲了始宇几口。 始宇突然直起身子,在施唯一头又一次凑近的时候,用双手托住她的脸蛋,低头狠狠吮吸住她的唇。施唯一瞳孔猛地一放大,很快又放松下来,始宇抵舔她的唇,很用心,像是要记住她唇瓣每一处的滋味。 分开始,施唯一气喘吁吁,嘴唇又一次变成樱红色。 始宇盯着她迷人的樱红小唇,问了句:“为什么一接吻你的唇就变得粉润粉润的。” “不知道,只要被亲过就会这样。”施唯一擦擦嘴角唾液,没注意到始宇那心虚的眼神。始宇思想开始飘远,那天在雾海他偷亲她之后,也不知道她的唇儿有没有起过反应。 “上次你偷亲我,我的嘴也变成了这样。” 闻言,始宇脸色突然僵硬住。 她原来早就知道。 他这辈子头一次偷亲一个女孩,还被人女孩给逮住了,这多没面子? “还去逛街吗?”既然误会解开了,施唯一也不想再闹脾气。 她的大度,让始宇很满意。 “去!怎么不去!” * 吕子妗没回家,直接找了家酒店住下。 晚上,她约了四年不见的高中故友见面,就在市区的一间咖啡厅。 沉梦璃赶到咖啡厅,见到出落得越发水灵漂亮的吕子妗,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当场哭了出来。“子妗,你出国四年,从没有打过电话给我。我还以为你忘了我了!” 高中时,她们可是最好的朋友。如今再见故友,沉梦璃心里诸多感叹,都说岁月是把杀猪刀,但这话在吕子妗不适用。岁月是别人的杀猪刀,却是吕子妗的美图秀秀,将她滋润得越来越水灵。 吕子妗越来越美了,坐在沙发上,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名门大家千金,气质温雅,岁月静好。 吕子妗也有些感叹,这些年在法国,她过得并不算好。但生活是自己选的,跪着也要走下去。“梦璃,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啊。”拉着沉梦璃坐下,吕子妗将早已点好的咖啡递到沉梦璃面前,“我记得四年前你最喜欢喝摩卡咖啡,我给你点了一杯,不知道你口味变了没?” 吕子妗说这话的时候,一脸温柔。 那时青春岁月,天真无邪,回想起来,当真令人羡慕。 沉梦璃破涕为笑,“没变,还是挚爱摩卡。” 端起咖啡喝了口,两人聊了些当年趣事,过了一个多小时,沉梦璃才问:“怎么说回来就回来,在法国那边过得不开心吗?” 闻言,吕子妗眸底闪过一丝慌乱,又被她很快掩盖好。 “没有,就是想回国看看你们这些老朋友。” “那你还回去吗?” 吕子妗右手捏着勺子搅拌咖啡,沉默了一会儿,才说:“还不确定。” “听说你在那边谈了个法国男朋友,怎么样?你们俩感情还顺利吧?法国人好啊,懂浪漫。”沉梦璃一脸真诚,她是真的对吕子妗好,想要她幸福才这么说的。 吕子妗搅拌咖啡的动作一顿,她低着头,用低沉的语调说:“我们分手了。” 沉梦璃面色微变,她瞄了几眼吕子妗的脸蛋,吕子妗那张脸精致无暇,看不出来她是否难过或是悲伤。 “没事,感情有分有合,没什么。” 吕子妗这才抬起头来,朝沉梦璃勾起一个感激的笑意。 她感激故友的不嘲弄,感激她的贴心。 手指摸了摸手腕上的紫色水晶手链,这还是当年她跟始宇一起逛商场看中的,项链要一千多块,始宇没有犹豫就买了下来,那可是他一个月的生活费啊。想起始宇的好,吕子妗心就疼得难受,她当年究竟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作死的跟默克尔上床了呢? 见吕子妗还保留着那条手链,心灵通透的沉梦璃立马意识到一个问题,“这么多年,你心里还爱着始宇?” 像是自己最深的秘密别人剖开了看,吕子妗赶紧将手缩回桌子下面,才朝沉梦璃浅浅一笑,“我心里有他又能怎么样,他身边都有新人了。再说,当年也是我…伤害了他。” 那些话手出来只会让人难堪,吕子妗选择缄口不语。 沉梦璃实在是忍不住了,便问:“你当年为什么要跟始宇分手?你们俩当年可是我们学校出了名的恩爱情侣,我还以为你们能一直在一起的。” 吕子妗浑身一怔,她当时也以为他们会一直在一起的。 在沉梦璃的目光注视下,吕子妗目光闪了闪,才说:“我要钱,我要很多很多的钱,而他给不了我。” 所以,她选了钱,抛弃了爱情。 沉梦璃一愣,虽然早猜到会是这样,但真听到这话从吕子妗嘴里说出口,沉梦璃还是觉得失望。她知道吕子妗家庭情况不好,但她真没料到吕子妗跟始宇分手的原因,真的只是为了过上好生活。 “现在知道始宇的身世了,你…后悔过吗?”沉梦璃犹豫着问,生怕自己这话伤了吕子妗的自尊心。 吕子妗深呼吸一口气,答非所问:“后悔又有什么用?” 。 程清璇直到下班才发现自己的包里多了两张欧扬卫的演唱会门票。 自己的包一直放在车里,这车只坐过穆兰夫人跟司机,这票这么贵,还是vip位置的,显然不是司机送的。那送票之人…程清璇侧身望着穆兰夫人,穆兰夫人看着窗外,此刻眼镜摘下,浅蓝色的眼睛跟窗外霓虹灯交相辉映,似一副华丽的油画。 繁华灯光下的穆兰夫人,目光总是隐藏着点点哀伤。 也许,她是想到了什么往事。 “谢谢您,艾米丽。” 穆兰夫人过了一会儿才扭头看她,“谢我什么?” 程清璇亮出手上的门票,笑容灿若星辰,倒是看得穆兰夫人一愣一愣的。她恍恍惚惚,想起十年前的自己,那时候穆兰夫人品牌还没做大,她还是一个在奋斗的小青年,那个人总是站在她的身后,给她最安心伟大的肩膀做依靠。那时候,她的笑也如同程清璇这般澄澈灿烂。 穆兰夫人目光一沉,她最近怎么越来越容易想起那些往事,是因为自己已经老了么? “有什么好谢的,演唱会那天我有事,没时间去,给我也是浪费。”言外之意,这票对穆兰夫人来说就是两张废纸,与其浪费,不如赏给程清璇。 程清璇抿着唇瓣偷笑,她才不相信穆兰夫人这番说辞。 演唱会在七月25号举办,现在才五月中旬,还两个多月呢。穆兰夫人再忙,也不可能知道两个多月以后的事。她就连想对一个人,也要用这么别扭的方式。在程清璇所认识的人当中,穆兰夫人是最傲娇的一个。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你。” 从鼻子里发出一句冷哼,穆兰夫人又扭头看窗外,不想跟她说话。 “还不好意思了…”程清璇将门票放进包里,一个劲的偷笑。 穆兰夫人听到她的嘀咕声,她没有说话,耳垂却开始隐隐泛红。 这小毛丫头,越来越没规矩了。 * “幽宝幽宝,我有欧扬卫的演唱会门票了。” 程清璇守在大门口,看着从昏暗走道里走上来的隽秀青年。 幽居看到她手里的门票,有些惊讶。“怎么弄到的?” “穆兰夫人给的。” 程清璇拿着票在幽居面前晃了晃,好不得意,“看到没,还是vip的。”幽居抢过门票看了一眼,略有些惊喜,“要好好谢谢她。” “好好工作,努力不出错,就是最好的报答。” 幽居勾唇一笑,“你说的对。” 脱了鞋子进屋,幽居将门票放桌上,又放下背包,才说:“我明天准备再去人才市场看看。”他不能就这么放弃了。 程清璇神色一正,忙问:“你老子本事真有那么大,还能控制整个z市不成?” “我们幽家产业链里就有房地产,你说呢?” 程清璇彻底沉下心来,这幽修说到做到,他这样不是逼幽居向他服输吗? “别担心,我明天再去碰碰运气。”这话,幽居说的并没有多大的底气,想要在幽修掌控的地方找到如意工作,哪那么容易。程清璇眉头一蹙,心里将她未来公公一通乱骂。 。 人才市场拥挤得不像话,前来找工作的人比肩叠踵。 幽居来到建筑公司那一块。他看了眼招工简介,撇弃掉那些大公司,走进一家小公司。 招工的人陡然见到一个大帅哥走进来,却是一愣。 幽居站在狭窄的方形小隔间,身上那股浑然天成的尊贵更显厚重。负责招工的行政部小姐喉咙滚了滚,赶紧倒杯茶给他,“先生,是来面试的?” 幽居接过水杯,往面试台前的椅子上一坐。 他将自己的作品集递给那位小姐,默不作声。 小姐翻开他的作品集看,越看,心里越惊喜。看完后,她抬起头来,用狐疑目光盯着他看,像看外星人。“先生,你这样的才子,选我们的公司,是不是有点屈才?” 看了幽居的作品集,招工小姐禁不住的好奇,像幽居这样的人物,去z市最好的幽暗建筑公司工作都没问题,他怎么会看上他们这个小公司? 幽居浅珉了一口茶,才说:“我想从基层做起。” 那招工小姐一时不确定他这话的真实性,她又多打量了幽居几眼,才指着一旁的招工牌,说:“我们现在只招一名实习建筑结构设计师,一栋房子,外观固然重要,但最重要的却是这栋房子的建筑结构。一旦建筑结构出现不合理的地方,那么房子就不是房子,而是一个潜在的炸弹。” “不仅如此,你还应该知道,做这个工作,是要常往工地跑的。”招工小姐多瞄了几眼幽居那张赏心悦目的脸,心想,这么好看的脸蛋扔工地上去,可不是浪费吗? 幽居眉梢都不挑一下,只静静听她说话。若非不是走投无路,他又怎会退而求其次选择结构设计的工作,要知道,他主攻的可是建筑外观设计。 “先生,如果你真的有心,那么我们公司自然是欢迎你这样的人才。” 她就怕他不能吃苦。 现在的小青年,有几个愿意呆在工地那种又热又躁乱的地方。 幽居站起身,拿回自己的作品集,说道:“这个工作我要了,什么时候报道?” “随时可以。” “那我后天就来公司报道。” 幽居将剩下的半杯水喝完,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抱着作品集走了。 他刚一走,招工小姐立刻打了个电话给公司老板。 听说有个才子要进公司,老板自然是欢喜的。 。 “幽总,林晨来了。” 幽修嗯了一声,才说:“放他进来。” 秘书退出去,不一会儿,进来一个身穿白色衬衫的高大男人。林晨将一叠照片放在幽修面前的办公桌上,说:“幽少爷找到工作了。” “有我的命令,谁还敢收他?”幽修有些惊讶,甚至是愤怒的。 “不是大企业,幽少爷找的是一家刚创办没多久的私人小公司。” 幽修眉梢一挑,多少有些惊讶。 堂堂幽家继承人,竟然找了个小公司去做事? 他是该欣慰,还是该忧伤? 幽修拿起桌上的照片看,照片上的青年穿着一身黑色西装,身姿挺拔,他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才市场里,漠然的俊脸看不出他心里的真实想法。“臭小子!” 一把将照片扔桌上,幽修感到自己被打脸了。 他都放出狠话,让z市所有建筑公司将幽居拒之门外了,这臭小子还是不肯服软回家,难道家里有猛兽吗?他就这么不肯归家! “他找的是份什么工作。” 林晨嘴皮子抽了抽,才说:“结构设计师,还是名实习生。我打探了消息,下周一幽少爷就要去公司报道,以后可能要常出入工地现场。” 幽修面色一变,“他?去工地现场?” “是的。” 林晨退出办公室,幽修坐在大椅上,心绪难免。这臭小子!放着富贵权势不要,跑去工地做什么实习生,他脑子是不是灌了水泥? 打开抽屉,将一叠照片扔进去,目光撇到另一叠照片上打扮光鲜靓丽的程清璇,幽修目光转了转,嘟哝了一句:“还没你女朋友有出息…” * ia杂志的主编亚撒最近有些头大,前段时间的丑闻曝光,他现在是声名狼藉。 家里老婆忙着跟他闹离婚,公司员工等着看他笑话,杂志销售一路下跌,总部高层对此颇有微词,他再不拿出点成绩来,就该卷被盖归回美国总部当一名普通杂志编辑了。 才风光几个月,他可不想被轻易打回原形。 “南玥,把策划新作的方案拿来给我看看。”亚撒一把烦躁地扯开领带,背靠在转椅上,心里藏了一窝火,却无处发作。 “好的请稍等。” 南玥去了策划部,过了一个多钟头才上来。 “怎么去这么久,你是去了趟月球吗?”亚撒瞪眼看南玥,嫌弃她办事不利索。 南玥心里苦啊,策划部的人一直没想出一个具体能拯救杂志销量的好点子,这还是亚撒催了,她们绞尽脑汁才想出来的新方案。 亚撒翻开好几本策划案看,越看,脸色就越不好看。 “这些方案跟之前的有区别吗?” “毫无亮点,没有新颖,这样下去是想我们杂志关门倒闭,大家集体失业吗?”亚撒骂起了英语,南玥在一旁战战兢兢听着,心里已经将亚撒连同他的祖宗伺候了十几遍。 这不要脸的,自己捅了篓子导致杂志社风评差,销量大跌,现在倒怪起他们来了。 亚撒骂得越起劲,南玥就越沉默,到最后,亚撒也消停了。 南玥就跟团棉花似的,任你如何谩骂,她永远都只是听着,偶尔弹一弹。 等他骂完了,累了,靠在椅子上开始用修长二指揉捏太阳穴,南玥才犹豫提议道:“要不,我们这期杂志采访的对象,调换一下?” “什么?”亚撒眼睛都没睁开一下,敷衍回了句。 南玥一本正经地说:“往期杂志,我们的采访对象,不是模特就是当红艺人,要么就是时尚圈那些知名度比较高的设计师或者大咖。这次,我们可以把采访对象放在大咖们背后的大功臣身上。就好比穆兰夫人,她就是个急难伺候的主,她身旁鲜少有呆了三个月以上的助理,那我们可以采访她的新助理,以她的角度给我们阐述一个不一样的穆兰夫人形象。” “这期杂志,我们命名为——成功女人背后的女人。” 亚撒睁开眼来,扫了眼南玥,目光灼亮。 “创意是有了,但她的助理毕竟没什么名气,你让我考虑考虑。”亚撒又揉揉眉心,南玥看了他一眼,安静退出办公室。 脑海里浮现出穆兰夫人身旁那个油盐不进的女助理,亚撒目光一亮,南玥提供的点子是可以用的,保不齐销量就创新高了呢? * 亚撒亲自开车去了趟穆兰夫人公司。 见到他,公司里的人都有些惊讶,这渣男怎么还有脸来他们公司。 “艾米丽,ia杂志主编亚撒来见。”格瑞斯推开办公室的门,发现穆兰夫人竟然靠着桌子睡着了。她可很少在工作时间打瞌睡的,想着她是太累了,程清璇便说:“让她再睡会儿,出了艾丽莎那件事,亚撒还敢来找,肯定是有求于我们。” “先晾他两个小时,等穆兰夫人睡醒了再叫他上来。” 格瑞斯朝程清璇竖起大拇指,“贝利卡,你够狠!” 程清璇哼了哼,才不肯承认她是在报复亚撒劈腿老婆,又祸害艾丽莎这事。 取了件外套披在穆兰夫人身上,程清璇这才轻声关门,退了出去。 。 穆兰夫人睡了四十几分钟才醒,她醒后,程清璇也没跟她提起亚撒还在楼下前台等她这事。 一直到下午下班,亚撒才在大门楼堵住穆兰夫人。 他将自己来这里的原因跟穆兰夫人说了一遍,穆兰夫人听完,只说一句:“我考虑一下。” 踏着高傲步子坐进车内,程清璇也跟着上车。 车上。 穆兰夫人在思考亚撒的提议,不忘问一句:“亚撒来多久了?” 她自然是在问程清璇。 程清璇有些心虚,回了句:“好像是下午来的吧!” 下午…两点钟是下午,五点也是下午,这两个字的范围可有些广。穆兰夫人瞅了程清璇一眼,一眼便将她的谎言看穿,但她也没有指责程清璇什么,内心深处,她是赞同程清璇的做法的。 “你觉得他的提议怎么样?” 程清璇认真思考了一下,才说:“创意不错,他们杂志的销售量应该会回春,但…”程清璇咳了一声,不厚道地说:“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穆兰夫人竟然低声笑了,这是程清璇第一次在私下场合见她笑。以前出席各种高档场合,穆兰夫人也会笑着跟那些人寒暄,但她的笑总带着公式化,不像现在,愉悦的笑声像一根羽毛,勾得人心痒痒。 “怎么没关系?若是答应了他的提议,对你可是大有帮助。”跟她一起登上ia杂志的封面首页,被人熟知,打响了知名度,对程清璇的帮助不言而喻。 程清璇嘴角笑容一凝,却没有反驳穆兰夫人这话。 她拿不准穆兰夫人这话到底是随口一提,还是故意提及,她只能装傻。 穆兰夫人左手指尖敲打着右手手背,忽然问:“去年十二月进公司,贝利卡,你做我助理快有六个月了吧。”程清璇点点头,才惊觉,原来自己已经在这个难搞的女人身边呆了六个月。神奇的是,穆兰夫人竟然没有开除她。 “贝利卡,有没有兴趣,做我的徒弟?” 程清璇面色一变。 开车的司机也挑起眉梢,从镜子里看穆兰夫人。 穆兰夫人从来不收徒弟,能被她看入眼的人,少之又少。 程清璇深呼吸一口气,消下心里的震撼,才问:“艾米丽,为什么想要收我做徒弟?” 敲打的指尖收了回去,穆兰夫人抿着嘴,一本正经说:“我看你有些设计天赋,但还需要继续努力钻研,看你男朋友穷酸兮兮的,肯定没钱让你出国去深造,你自己又是个孤儿,出国了就只有去乞讨的份。收你做我徒弟,就当是在扶贫济困,免费为未来的时尚界造就一颗明日之星。” 程清璇嘴皮子狂抽。 扶贫济困?“那你还不如直接给我一百万。”程清璇低声嘀咕,穆兰夫人听到了,朝她射来两道冷光。 程清璇立刻噤了声。 “怎么,不想做我的徒弟?”穆兰夫人冷着声音问,她都主动开口要认她做徒弟了,这小丫头不会真的拒绝吧? 压下心中惊涛骇浪,程清璇点头如捣蒜,“愿意愿意!就是车里太狭窄了,不好行拜师之礼。” 拜师礼? 穆兰夫人冷嗤一声,“我还没死,别急着给我拜祭。” 正文 090萌 脑癌晚期【求追文订阅】 当听到幽居说他终于找到工作的时候,程清璇心里乐开了花。 “哪家公司敢冒着得罪你老子的风险,也要招用你?”还真是有眼光,知道她家幽宝是块等待雕琢的上等璞玉。 幽居一边擦头发,一边看她那好不得意的样儿,默了一会儿,说:“菲阳集团。” 程清璇正在床边整理明天要穿的衣服,她听了这个公司的名字,露出一副迷茫的神色来,“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个公司?” “一家刚成立的小公司,我父亲看不上那些小公司,自然也没有好好招待过他们。”幽修自然想不到,幽居会抛弃那些大公司,屈就在一家还未上市的,刚成立几年的小公司里。 也亏得他眼高于顶,放过了这些小公司,幽居才能找到工作。 “那你应聘的是什么职位?”程清璇将衣服一件件挂好,才抬头看吹头发的幽居,大声问:“是建筑设计师吗?” “是,不过是负责结构设计方面的,有半年的实习期。”建筑不是一般的工作,结构设计关系到房屋的安全性跟可实施性,出不得差错。这也就是说,幽居至少要在工地上呆半年时间。 程清璇微微张大嘴,一想到她的幽宝要穿着工作服,戴着安全帽去灰尘漫天的工地实习,她就心疼。 可怜了那张刀子刻出来的俊美神颜。 见程清璇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幽居低头垂下眼睑,眼里闪过一丝模糊的愧疚,“小羽,现在的我还太弱小了,给不了你荣华富贵。”幽居放下电吹风,走过来,认真看着程清璇,“但请你相信我,我绝不会让你失望。最多三年,我就会追赶上你的脚步,做一个站在你身旁,绝不给你丢脸的男人。”青年的眼,闪烁着坚定的光,他从不怀疑自己的能力,他总是这么自信满满,这也是程清璇为何如此着迷于他的原因之一。 此时此刻的他,不是幽家的继承人,只是一个还未毕业,愁着实习工作的普通学生。 让程清璇这么大一个能干又漂亮的美女跟着他,可不委屈她么? 幽居现在给不了程清璇锦衣玉食的生活,但他也绝不会放弃她。是男人,就要发愤图强,努力为自己爱的人挣来金屋银屋。只有废物,才会傻兮兮的说什么“我给不了你想要的生活,我们还是分手吧,找个比我更好的男人去爱你吧”这种话,这些话都是废物给自己的无能找的借口。 程清璇心中微涩,她当然是相信他的,即使他现在默默无闻。他这样的人,放在灰尘肆意的工地,也是蒙了灰尘的珍珠,风一吹,灰尘散去,自然会露出珍珠的璀璨夺目。 “唔,姑且相信你一次。”程清璇玩笑般地说,心里却很认真。 她是真的相信他。 幽居看着女孩那双纯粹而灵动的琉璃双瞳,心跳开始悄悄加快,这一刻,全心全意选择相信他的程清璇,让幽居痴迷。 。 穆兰夫人最后还是答应了亚撒的提议。 采访跟拍摄的行程定在星期三的下午。 星期一开始,程清璇坚持早睡早起,每晚临睡前敷一张面膜,多吃水果多喝水,到了星期三那天,她眼眶边缘那浅浅的一层黑眼圈,终于没了。 坐在车内去ia杂志社总部,穆兰夫人多看了眼身侧有些紧张地女孩,冷嗤说:“出息!脚抖什么!” “我没抖…”程清璇提着一口气,语气有些紧张。 穆兰夫人低头瞥了眼她的双腿,说:“那就给我淡定点,别跟抽风似的,双腿打摆子。” 程清璇摸摸低头看自己的腿,立马闭上嘴巴保持沉默。 踩着高跟鞋的双腿不住地在车厢里打摆子,程清璇搁在腿上的一双玉手也跟着颤。她赶紧将双腿合拢,深呼吸一口气,默默在心里念了几句阿弥陀佛,打摆子的双腿这才逐渐平静下来。 下车后,穆兰夫人带着她往ia分部大楼里走,边走边说:“身为我的徒弟,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我。立马给我抬起胸脯来,步子给我放优雅自信点,走起路来必须气势十足,别让外人以为我穆兰夫人的徒弟是个怂包!” 程清璇赶紧提起胸脯,翘臀往上一翘,步伐也刻意调得优雅,跟在穆兰夫人侧后方走进公司,整个人气质陡然间变得优雅迷人起来。 穆兰夫人很满意她现在这个样子,她打量了眼程清璇的身板,穆兰夫人又说:“腰长着就是扭的,别那么呆板,只有死人的腰才一动不动。走路必须有范,才能能抓住别人的目光!” “怎样才叫有范?”程清璇虚心请教。 穆兰夫人一甩长发,说:“走路的时候头发跟着飘,那就叫范儿!” 程清璇多看了眼穆兰夫人那头齐肩黑发,穆兰夫人行走间每一步的距离几乎一致,身子没见怎么扭,走路却自带吹风机特效,头发跟着甩动。帅气而霸道,且狂肆且骄傲。 程清璇依样画葫芦,试着移步的时候借用腰力,让自己的身躯小幅度扭动。明明没在吹风,本来一直温顺搭在肩上的长发忽然无风自动起来,就像是超模在t台上,气势非凡,让人移不开视线。 这样走路好看是好看,就是腰受不了。 程清璇看着穆兰夫人超有范儿的走路姿势,心里坏坏的想,她的腰又细又有力,扭动起来也很好看,在床上的时候,腰部风情一定让男人欲仙欲死。大概是她表情太猥琐了,穆兰夫人突然朝她射来两道尖利刀子,程清璇心下一凝,赶紧打住幻想。 “穆兰夫人,贝利卡小姐,你们来了?” “摄影师、化妆师、拍摄场地跟采访场地都准备好了,记者也到位了。麻烦你们跟我这边走。”亚萨的秘书南玥第一时间迎过来,穆兰夫人她是见过的,穆兰夫人身旁的助理几个月前也见过一面,只是没怎么详谈过,对程清璇这人,南玥并不熟悉。 再见程清璇,南玥有些惊讶,短短四五个月而已,程清璇不仅连外貌,就连气质跟眼神,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她现在站在穆兰夫人身边,活脱脱一个未来的时尚界女魔头。 见她时间内产生如此巨大的改变,南玥明白,这人前途无量。想明白这些,南玥对待程清璇的态度也变得和善可亲起来。 。 两人换好服装,画了个精致的装,又让造型师给她们设计了一个更上镜头的发型,这才准备妥当。 按照安排,是记着先开始采访提问,等采访结束再拍照片。 穆兰夫人坐在最豪华的单人沙发上,两条腿交叠着,坐姿霸气,却又不失女人的性感。那张过了四十的美丽脸颊上,只眼尾处生了一条略淡的皱纹,皱纹并不显得她苍老,反倒更添岁月沉静的韵味。 她坐在那里,身穿白色紧身深v短裙,肩上披着一件天蓝色西装小外套,就是一副画。一幅高雅、尊贵、赏心悦目的画。 程清璇换了一件白色束胸衬衫,下体着一条绿色荷叶边长裙,踩着十二公分的黑色高跟鞋,站在穆兰夫人身后,同样美丽摄魂。记者不由得多看了眼程清璇那张有些陌生的面孔,心里有些惊讶,穆兰夫人这助理,还真是一个水灵美人啊! 江湖传言果然不假,穆兰夫人公司有三绝,一是站在时尚前端无可挑剔的时装、二是让人膜拜追捧的穆兰夫人、三是让男人看一眼便觉小腹一紧的的美女员工。以往记者还觉得这话有夸大的成分,今天一见,反倒是信了。 这两人站在一起,若不是知道她们身份,记者还以为她们是娱乐圈人士。 程清璇将衣服整理好,才在一旁的沙发上桌下。 桌上摆了两杯纯咖啡,穆兰夫人全程没有伸过手。 程清璇弯下腰拿起咖啡,说了句:“我去给您换一杯。” 穆兰夫人低头熟读杂志社早先安排好的剧本,没有吱声。 程清璇拿着杯子走出去,一副对穆兰夫人这反应早已熟悉的样子。很快,她将兑了牛奶的咖啡放到穆兰夫人身前,穆兰夫人拿起来浅浅抿了一口,顿时不悦皱眉,“这味道,不是我要的。” “他们公司没有您要喝的咖啡品种。”穆兰夫人平常喝的是巴拿马翡翠庄园栽培的翡翠咖啡,其他咖啡,她是一口都喝不下。 穆兰夫人抬起头来,淡淡看了她一眼,问了句:“没有不会去买?我给你工资,不是请你来吃干饭的。”她毒舌冷血的病又开始发作了,挖苦起人来,毫不留情。 那记者一听这话,眼皮子一跳。 喝个咖啡也挑三拣四的,穆兰夫人未免也太难伺候了些。这就是穆兰夫人跟她助理的相处方式?这不是人格侮辱吗?怪不得穆兰夫人身旁的助理很少有工作超过三个月的,这简直不是人做的。 程清璇早已习惯了穆兰夫人刻薄毒舌的作风,她重新拿起杯子,折身去咖啡馆,没一会儿,捧着一杯具有穆兰夫人所熟悉的味道的咖啡进来。穆兰夫人没有喝,反倒先瞅了她一眼,“不是说没有我喝的品种?” 程清璇表情不变,只淡淡应道:“来的时候,我从公司带了些来。” 闻言,记者心中一惊,这助理能在穆兰夫人身边呆了半年还没有被炒掉,也是有原因的。就冲她这份细心,记者也想要给程清璇竖起一个大拇指。 穆兰夫人表情一软,她放下剧本,才说:“总算是做了件让我顺心的事。” 程清璇沉默不语,心里却在腹诽,在穆兰夫人眼里,她就那么没用吗?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穆兰夫人这才指着那剧本,跟记者说:“私人感情这条删掉。” 记者早已料到她会提出这个要求,却心存侥幸她或许能说上一两句,现在看穆兰夫人强硬的态度,幻想要落空了。 “好。” 划掉剧本上的这一条,记者忙问:“您还有什么要求吗?” “没了,开始吧!” 程清璇也在一旁坐下,记者提的问题都是跟工作相关的,剧本上没要求她们具体该怎么回答,程清璇只能凭着着自己聪明的头脑,跟记者打太极,才不至于被她套话。 记者一边在心里惊讶于程清璇对她提出的每个问题都能对答如流,一边则感叹,这小助理的日子还真是悲催。 迟早会被穆兰夫人给折磨出精神病来。 “最后一个问题,我想知道,在工作中穆兰夫人跟贝利卡是上下属关系,那在工作以外,你们的关系更像是什么样的?是朋友的呢?还是更像母女?”两人的年纪摆在那里,说是母女,倒也不算夸张。 程清璇看向穆兰夫人,把这个问题抛给了她。 穆兰夫人高高在上睨着记者,反问了句:“我看着很老吗?” 记者一愣,意识到自己问错了华。“抱歉,是我刚才的措辞有问题,我是想问,你们私底下的相处方式,是更像朋友呢,还是更像母女那样亲密。”记者暗自抹了把汗,穆兰夫人看她那目光,又冷又不屑,真叫她紧张。 穆兰夫人眼神这才软化下来,她推了推鼻梁骨上的时尚眼镜,才说:“其实吧,她除了是我的助理之外,还是我的徒弟。”穆兰夫人嘴唇抿了抿,补了一句:“唯一的徒弟。” 唯一两个字,被她说的很有厚重感。 记者一愣,这层关系,是她没想到的。 程清璇头瞄了眼面无表情的穆兰夫人,心里蔓延出感激来。事先穆兰夫人可没说过要公开她们的师生关系,这会儿当着记者的面说出这事,用意有两点,一是单纯的想告诉大家,她有徒弟了,第二呢,则是为程清璇造势。 等她以后开启设计之路,身上加注了一道穆兰夫人的光环,那身份可就水涨船高,到时候,程清璇想不出名都难。 明白穆兰夫人的良苦用心,程清璇朝穆兰夫人送去一个感激不尽的眼神。大概是程清璇看自己的目光太肉麻了,穆兰夫人有些尴尬,她偏头看着程清璇,又是一副尖酸刻薄的嘴脸,问:“我脸上有人民币吗?” 程清璇赶紧摇头,“不,你脸上有爱。” 穆兰夫人脸一红,默默扭过脑袋。 她这是被小助理给调戏了? 结束采访后,又花了近两个小时拍好照片,这才彻底完事。 。 这一天周六,程清璇明天难得休息,晚上下班她特意去大超市买了一个保温作用效果持久的保温饭盒。晚上,她将食材切好,放冰箱备用,第二天早上幽居去上班后,她一觉睡到上午九点,这才起了床,哼着小曲做饭。 。 工地上,五月末的太阳渐渐有了毒辣的味道。 幽居头戴安全帽,站在一片安全区域,仰头看高高的塔吊将地上的材料运到正在施工的楼上。 注视着工人顺利取下材料去工作,幽居这才取下安全帽,一个劲地扇风。 这天太热了,站太阳底下,他后背热汗涔涔,衣服都湿透了。但青年的站姿依旧挺拔,即使身处灰尘弥漫的工地,他依旧是矜贵的贵家少爷。十几层高的建筑物楼上,一群工人坐在建筑物内,房子还处于搭建中,没有砌墙,他们坐在边上,吹着风,看着地下一个劲扇风的青年,忍不住讨论起来。 “老刘,你这次打赌怕是要输了。你说那小帅哥在工地上待不了几天就要跑,嘿嘿,现在打脸了吧!都一个多星期了,人家愣是坚持下来了,从没听他喊过一声累。”一个浑身沾满灰尘的男人喝着水,盯着下方的幽居看。 叫老刘的男人努努嘴,撇嘴说:“他刚来的那一天,看着白白净净的,一看就不是能吃苦的人。倒是让人意外,竟然真的撑下来了。” “你这就叫以貌取人,这习惯以后可得改改!” “哈哈!” 工人们有说有笑,生活没乐子,就自己找点乐子。 “我看这青年踏实,不知道有没有女朋友。我记得,老陈你家的女儿去年刚毕业,今年已经开始工作了,还没男朋友吧。我看这孩子就不错,皮相生得好,从他说话走路来看,是个有教养的孩子。” 老陈瞪了眼老刘,说:“我女儿可是吃国家饭的,建筑工作不靠谱,我女儿还是找个同样吃国家饭的好。”老陈虽然也觉得幽居好,但他打心眼里抗拒在工地上做事的年轻人,他总觉得这工作低人一等,虽然他自己就是名普普通通的工人。 “得了吧,人家是设计师,暂时来工地实习的。等熬出头,一年挣个几十百来万都不在话下。”另一个文化知识高的男人接过口,对老陈这番言论感到不赞同。 老陈望过去,问:“李望,你这话是真的假的?一年能挣几十万?” “骗你做什么?”李望看着下方的幽居,眯起眼睛,意味深长说了句:“这孩子看着不一般,到底谁看不上谁,还指不定了…” 休息够了,他们重新开工。 幽居将帽子戴好,亲自走进还在建筑物内,他拿着卷尺在建筑屋内测量,默默记下数据。天气实在是太热,从额头流下来的汗俊从他俊脸上滑下,打湿他的眼睛。 咸涩的汗水滚进眼睛里,有些疼。 幽居甩甩脑袋,用手臂擦了擦汗,又去了楼上。 刚上楼,手机突然想起来,他拿出来一看,竟然是绿珏的短信。 短信上,绿珏问他:幽居,我听说你跑去工地上实习去了,你是不是很缺钱?幽叔叔好像断了你的后路,你如果真缺钱,可以跟我说,不需要去做那么低贱的工作。 幽居眯眯眼,不屑一笑,收起手机。 低贱? 原来他的梦想,在绿珏眼里就是一份低贱的职业。 她懂什么,他要的不是钱,他只是单纯的热爱建筑设计,在大公司小公司上班都一样,只要能跟建筑打交道,他心里都是满足的。 * 建筑场地外的公路上,停着一辆低调的奥迪。 车内,幽修手握望远镜,看着高层楼上弯腰在建筑物空房子里测量数据的幽居,眼神有些复杂,掺杂着不服气跟心疼。 “幽总,既然来了,要不要下车去看看幽少爷?” 林晨都替幽修着急,既然关心儿子,那直接上楼去跟少爷见一面呗,躲车里拿着望远镜看算是怎么回事? 幽修收起望远镜,冷哼一声,“看他做什么,他不是能耐吗?让他自生自灭!”说完,幽修又忍不住举起墨镜,盯着建筑物的方向看了起来。 “幽总,好像是…程小姐来了。” 幽修继续看幽居,问了句:“什么程小姐?” “就幽少爷的女朋友,程清璇小姐!” “在哪儿?”幽修赶紧放下手里的,有些紧张,担心被程清璇发现了自己。 林晨指着小道上,戴着遮阳帽,手里提着一个保温饭盒的女孩。“您看看,是不是?” 幽修头伸出窗外,看了眼正前方从林荫小道里走出来的女孩。 程清璇长发高高扎起,头上戴着顶遮阳鸭舌帽,穿着一件蓝色水洗牛仔衬衫,下身是一条再简单不过的牛仔裤。她打扮得这么朴素,幽修倒是一愣,想明白她穿成这样的用意后,幽修褐眼里,不可察觉地浮出满意来。 穿得太招摇来见男朋友,会找来工友们的猜忌,幽居那么低调的人,自然不喜欢那种情形发生。 这丫头,还真是处处为幽居考虑。 见程清璇抬头朝这边望,幽修赶紧将头收回去,对林晨说:“走!” “真的不去看一眼少爷?” “不去。” 林晨乖乖开车离开,车子路过程清璇的时候,幽修特意拿起望远镜挡住自己的脸。程清璇一门心思都放在幽居身上,哪顾得着看车啊,自然也就没发现幽修。 。 程清璇站在黄土地上,抬头看正在施工的现场。 挖掘机、铲运机、吊机、还有漫天的飞尘,这就是她幽宝上班的地方。 心里一酸,程清璇调整好笑脸,踏进建筑物内。 上了楼,她隐约听到楼上有交谈声,一个女人问:“你还没毕业啊?我以为你毕业了,不过也是,实习生大多数都是在校生。”这是谁在说话?程清璇脚步加快,又听到另一个人回答: “嗯。” 这冷冷淡淡的口吻,不正是她家幽宝? 对方似乎不在意幽居的冷淡,又说:“你长得这么好看,来工地上,可真是屈才。” 好看? 一个女孩子当面夸一个男孩子长得好看,多半是对那个男孩子另有所图。 程清璇一撇嘴,妈的,幽宝来工地上了,还有人敢撬她的墙角。 幽居沉默了好几秒,反驳她的话:“屈才是指能力,不是外貌。”幽居记录下这条数据,收起卷尺,有些不耐烦。他现在很忙,并没有心思跟人交谈,而且,跟他搭话的女人看他那眼神让他感到不爽。 **裸的,满含情意。 这世上,他也就允许程清璇这么看他。 大概是瞧出幽居的不耐烦来,陈瑶也有些尴尬,“我是来给我爸爸送饭的,我先上去了。” “…嗯。” 陈瑶正弯腰提饭盒准备上楼,程清璇人未到,声音率先传出:“好你个幽居,又敢背着我勾三搭四!” 幽居猛地转过身来,因为惊讶,瞳孔都微微放大。 他见到一身休闲打扮的程清璇,整个人都变得温和了。那陈瑶见到幽居因为来人的一句话瞬间变了态度,出于女人的直觉,下意识感到危机。陈瑶扭过头望向楼梯间,看到提着饭盒走出来的程清璇,眼里飞快闪过一丝嫉妒。 好漂亮的女人! 竟比她当年读大学里的校花都还要好看。 陈瑶心里瞬间警惕起来,她是幽居的什么人? 刚还一脸不耐烦的幽居突然放软目光走过去,做了一个让陈瑶意想不到的动作。 幽居的手先是在裤子上擦了擦,这才举起来摸程清璇的脸蛋,还捏了捏,“说什么呢,陈小姐是一个工友的女儿,我们之前也只是见过两面。快给陈小姐道歉,误会了陈小姐,她可是会生气的。” 幽居一句话,就将自己跟陈瑶的关系撇得干干净净。 陈瑶目光再次黯淡下去,幽居要程清璇给自己道歉,却是恰好将程清璇当自己人,拿她当陌生人。 程清璇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她赶紧换了副笑脸,挽着幽居的手,对陈瑶说:“抱歉陈小姐,我家幽居太惹眼了,总有些人在明知道他是有主之人的前提下,还臭不要脸的凑上来,想要泡他。这种场面见得多了,才导致了刚才这误会,我给你道歉,你别生气。”程清璇笑意吟吟。 陈瑶心里赌了口气,这女人是拐着弯骂她凑不要脸? 幽居眼观鼻鼻观心,只当自己没听出程清璇话里的意思来。他就是纵容着她,一切随她开心。 即使心里火冒三丈,陈瑶却找不到发气的理由,便咬着牙齿,故作大方回了句:“没事。”她瞄了眼两人挽着的手,心里有些不爽,再看下去,她怕会很受伤。 “不打扰你们了,我先走了。”陈瑶提起她的饭盒,夹着尾巴上楼跑了。 程清璇嘴角还保持优雅的笑,人畜无害。 幽居偏头含笑看她,有些无奈,“人都走了,别演了。” 程清璇扭头瞪他,目光似嗔非怒,“幽宝,时刻记住,你是有主的人。” “遵命。” “怎么想到来工地了?”幽居瞄了眼她手里的餐盒,心中温暖,“好不容易放一天假,就应该在家里好好休息,天气这么热,跑一趟多麻烦。”话虽这么说,但幽居眼里却是藏不住的惊喜跟开心。 程清璇将饭盒递给他,语气心疼地说:“听说食堂饭菜不好吃,舍不得你受罪,就做了饭给你送来,顺带看看你的工作环境。” 幽居说了声有心了,他走到楼道梯子上一屁股坐下,打开食盒,望着色香味俱全的饭菜,眼里不停地闪烁着奇异的光。那一刻,幽居在心里暗自发誓,他一定不能辜负了程清璇对他的信任,更不能让她失望。 程清璇没发觉幽居的情绪变化,她把玩着他的卷尺,在屋内走来走去的看,看完了,说了句:“四面通风,还不错,比我想象的好。等以后房子建成了,我们可以来这里买一套,毕竟,这是你工作以来参与建筑的第一栋房子。” “好。”幽居小口吃饭,卖相依旧斯文优雅。 程清璇转过身来,发现她的男孩坐在楼梯道上吃饭,鼻头忽然一酸。他是多么爱干净的人啊,现在竟然坐在满是灰尘的水泥梯子上吃饭,这一幕,怎么看怎么让程清璇心痛。 。 另一头,久等没有收到幽居的回复,绿珏有些不甘心放下手机。 都到这个地步了,他还不肯接受自己的帮助,他到底要倔到什么时候? “小珏,厨子今天做的排骨味道不错,你多吃点,看你瘦的。”程湘蓉夹了块排骨放进绿珏碗中,好奇问了句:“你在等谁的短信?” 绿珏偷瞄了眼对面的绿玄,见绿玄正用一双不悦的眼盯着自己看,忙摇头,“浅浅的。” 绿玄一哼,说:“最好不要是幽家那小子,小珏,以后不许你在跟幽家那小子来往。那小子跟他老爹都不是好东西!” 绿珏轻轻点头,心里却无奈的想,若是说断了念想就断了,那她早就断了。 她皱着眉头小口吃饭,想起那阴魂不散的秦顾南,就觉得头疼。 * “这周末晚上,我们来约会。” 始宇将一张纸搁到施唯一面前,表情有些尴尬。 施唯一打开看,“约会计划?” “是啊,你看看,我的安排你还满意不?”始宇低头继续吃饭,不忘将海带汤推到施唯一面前。其实他心里很难为情,这是他第一次为了个女孩,精心准备这些。 施唯一慢慢的看,纸条上写了三条,都是普通情侣约会会做的事。先是去游乐场玩,接着去吃晚餐,然后去爬南山看烟花。施唯一将纸条合上,轻轻点头,“可以。” 她表情淡淡,心里却十分期待起周末早些到来。 “没问题的话,我现在就打电话订餐位,那家餐厅生意好,必须提前订。” “好。” * “阿纲,你说我穿什么衣服好?” 施唯一将自己满柜子的衣服翻出来,同色系不同款的裙子摆成一列,让阿纲帮忙选。 阿纲有些惊讶,小姐这一谈恋爱,整个人都变了,她以前可不会提前几天纠结起周末穿什么衣服这种事。“小姐这么期待,周末是打算跟始宇出去玩?” 施唯一已经摘下了眼睛,翡翠绿眸微微一亮,她用力一点头,“这还是我们第一次正式约会,我必须打扮得好看些。” “我不懂这些,要不,我叫其他兄弟来帮你参考参考?”阿纲是个糙汉子,在他眼里,小姐穿什么都好看,不需要特意搭配。 “快去叫他们进来。” “好。” 不一会儿,整个别墅区的保镖全部进了施唯一的房间,他们一头雾水看着房间内花花绿绿的裙子,问:“小姐,您叫我们来,有何事吩咐?” 施唯一将一条紫粉色长款连衣裙放在身前,问:“这条裙子,我穿着好看吗?” 保镖一致点头,他们小姐长得好看,穿什么不好看? 施唯一微微蹙眉,“我怎么觉得不太好看…” 又拿起另一条裙子比了比,她又问:“这条呢?” 保镖再次同频率点头。 施唯一放下裙子,又拿起下一条裙子,每拿出一条裙子,保镖都是点头说好看。 施唯一:“…” “算了,不为难你们了,都出去吧!” 她赶走所有人,最后发短信求程清璇支招。 程清璇正巧在商场取穆兰夫人定的新首饰,她一听施唯一这问题,立马一拍胸脯,说:“等着,我现在就给你挑一条裙子,保证你穿上后,美得让小宇子流哈喇子。” 施唯一在电话那头不好意思挠脑袋,“那就谢谢小羽了。”挂电话的时候,施唯一不忘嘱咐一句:“不要太暴露的款式啊!” “没问题。” 。 到了周末这天,施唯一早上六点就醒了,一想到晚上要跟始宇去约会,她心里既期待又忐忑。 在家里等到下午三点,她开始迫不及待地装扮起来。先是将长发绑起来,露出自己妩媚勾人的脸蛋,又摘下作为伪装的眼镜,还给自己画了个清新淡妆,这才换上程清璇特意给她挑的裙子。 下楼来时,见到施唯一,所有保镖,包括阿纲在内,都看直了眼。 他们一直知道小姐很漂亮,在家里施唯一偶尔也会扎起头发,摘下眼睛来,但她鲜少穿得这么性感漂亮过。陡然见到小姐全新的模样,他们都惊讶得合不拢嘴。 程清璇给施唯一挑的是一件紧身白色连衣裙,裙子款式很简单,适合施唯一干净的气质。裙子中间是透明的蕾丝,绣着浅色的花纹,蕾丝里面一截白皙的蛮腰若隐若现,好不勾人。 裙子有些短,只到大腿,勾勒得她的臀儿又翘又圆。 施唯一穿着黑白色的平底运动风鞋子,那双白皙的腿子笔直修长,看着就像摸两把。 肩上挎着一个黑色的单肩小包,施唯一深呼吸一口气,问阿纲:“我穿成这样,是不是很怪?”她已经跟程清璇招呼过了,说不要性感的裙子,可程清璇偏不听。 阿钢猛摇头,“小姐这样,是最好看的。”阿纲实话实说。 闻言,施唯一不仅没松口气,反倒更紧张了。 自己以这副模样去见始宇,始宇会不会觉得她不是正经姑娘? 带着忐忑的心,施唯一坐上了车,前往游乐场。 * 另一方,始宇特意在房间捯饬一番。 始母跟始守以及始天一见到从楼上下来,穿着白色衬衫,黑色长裤的始宇时,吓得差点丢了魂。始母赶紧放下手里的果盘,递给始天一。她抬头盯着儿子看,忍不住问:“小宇,你今天穿得这么帅,是要去相亲吗?” 始守没有出声,两只耳朵也竖了起来。 只有始天一稍显淡定。 始宇抱着始母亲了口,故作玄虚地说:“天机不可泄露。” “这孩子,还有什么不能告诉妈妈的。”始母嗔了始宇一眼,始宇讨笑求饶,“我走了啊!” 他取了车钥匙,开着奥迪出门,也朝游乐场赶去。 路过一家花店,始宇想了想,还是停下车,走进花店买了两枝玫瑰。 。 “阿纲,你先回去,不用担心我。” 施唯一命令阿纲先回去,阿纲执拗不过,只好暂时口头答应,将车开到远一些的地方候着。施唯一走进游乐场,看着周围眼笑容满面的情侣,心里更加紧张了。 她不停地用手扯略短的裙摆,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更乖巧一些。 不停地朝游乐场外的马路张望,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眼见就快到七点了。 始宇的车子刚下高速,正往游乐场的方向开去,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第一遍,他没接,今天约会为大,谁都别想打扰他的计划。手机不厌其烦地响了一遍又一遍,始宇听着也烦,手指一划,接听起来。 “始宇吗?我是梦璃,还记得我吗?” 始宇蹙眉,梦璃? “哪个梦璃?” 沉梦璃暗叹一口气,才强调一遍,“二中,你隔壁班上的沉梦璃,我是子妗的好朋友,你想起来了吗?” 她这么说,始宇终于想起来了。眉心一拧,始宇问:“打电话给我做什么?”他看了眼手机号码,的确是z市的,应该是沉梦璃自己的手机号。 “今晚跟子妗约好的一起吃饭,结果她中途忽然晕倒了!”沉梦璃声音有些焦急,始宇一时听不出真假。 “晕倒了打电话叫120,打给我做什么?”始宇目光不变,声音一片薄凉。 沉梦璃一听他这话,心都冷了。 她止住眼泪,偏头去看床上陷入昏迷的美人儿,才含着泪说:“始宇,子妗她病了,很严重。” 始宇轻挑眉梢,能有多严重? 再严重也没他约会这事严重。 “什么病?要说赶快说,我这还忙着。”始宇想要挂电话,再慢些,约会就要迟到了。 沉梦璃眼里滚着泪珠子,她用嘴咬着手指,哽咽着说:“脑癌啊!她得了脑癌,已经晚期了!” 跐溜! 车子猛地在路上停下。 那一刻,手机从始宇手里滑落,他整个人,彻底懵了。 ------题外话------ 推友文《假王捕妃》,1v1双强双洁 一场谋划已久的穿越,她,成了女扮男装、风流倜傥、引无数少男少女竞折腰的捕头大人; 却被他——腹黑古怪的吃货王爷相中; 云罗幔帐轻纱缭绕,她伪笑着亲手送上美食:“王爷,烤鸭味道如何?” 他像只贪得无厌的饕餮,吮了她的玉指:“恩,‘鸭肉’味道不错,‘润而不腻’,‘香酥入骨’。” ——这是捕猎者与猎物间“吃”与“被吃”的故事;成则为王,败则暖床… 正文 091萌 你总会遇见一个天使 路灯昏暗,将路旁边的奥迪照的幽暗。 始宇捡起手机,手有些抖。 尽管早已不爱吕子妗,准确说从未真正的爱过,但陡然听到这个打击性的消息,始宇心还是抖了抖。 听到这个消息,绝望吗? 始宇扶着额头,心里更多的是惋惜跟愧疚。 道不明的愧疚与自责齐齐涌上天灵盖,又贯穿他全身。他依靠着车椅,想起自己曾经带给吕子妗的伤害,再联想到脑癌晚期几乎是给人选了死刑的病,他的愧疚自责越发浓烈起来。 躺在愧疚萦绕的气焰中,始宇二指揉着额头,闭目思考了一会儿,再次睁眼,眼里明显浮出不忍心来。 手搭在方向盘上,却是沿着反方向开去。 。 城北,中医院。 沉梦璃走出病房,见到从电梯里出口,手里转悠着车钥匙的始宇时,终于松了口气。 几年不见,始宇比高中时期更加高大帅气了,再次见到他,沉梦璃竟有些认不出他来。高中时期的始宇总是穿着一身低调的休闲服,不然就是大众化的运动服,哪像此刻,西装穿在身的男人,稚嫩少了三分,更显得成熟气势足。 沉梦璃在心里惋惜一阵,子妗当年也是错看了人,她怎么会以为始宇家庭条件普通呢?结果选了个外国富二代,却没走到一起… 始宇走到病房门口,盯着沉梦璃看了一眼,微微蹙眉。 见他似乎不认识自己了,沉梦璃连忙招手示意:“你好,我是沉梦璃。高中毕业后好几年不见了,我都快认不出你来了。” 始宇瞟了她的脸一眼,隐约是有了些印象。 “怎么回事?”始宇推开病房门走进去,吕子妗单薄纤瘦的身躯孤零零躺在病床上,整个病房就支了一张床,雪白的床单搭在女孩身上,衬得她脸色雪白不正常。 明明那天看见她,她看上去气色还挺不错的样子。 扫了眼病房内,始宇看到床头柜上倒落的手提包,不说话。 沉梦璃走进来,将吕子妗的被子盖好,又将她的手放进被单下,才说:“她突然晕倒,我打电话叫救护车,来了医院做了一系列检查,才知道子妗早就患了病…” 始宇嗯了一声,走到床头柜旁,将吕子妗的挎包摆正,他打开包,从里面掏出一张病况单。扫到单子上检查结果上写着脑癌晚期几个字眼,始宇眼睛一眯,刹那,心情复杂。 “子妗跟家里好像闹了点矛盾,她家人还不知道她已经回国了,我找不到人帮忙,迫不得已才找到你。”沉梦璃看着病床上的吕子妗,语气里的担忧可不是演的。 始宇什么也没说,只靠着窗户眺望外面斑驳灯光,狐狸眼里倒映出整个城市的孤独轮廓。 。 沉梦璃在医院呆到十点多就离开了,她走的时候吕子妗还没有醒。 始宇坐在凳子上,给施唯一打电话,却是拨不通。 “难道没带手机?”始宇眯眯眼,一直打到手机关机了才作罢。 * 游乐场。 施唯一站在游乐场入口,看着这个游乐场由喧哗到宁静。 她来时,灯光葳蕤,人潮拥挤。 她坐在入口处的凳子上,看着一对对儿幸福恩爱的情侣从她面前走过,带走欢声笑语,留下孤独心寒。手指缠绕在一起,施唯一勾着头,翡翠碧眸眸光淡淡,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姐,还有十分钟就要关门了。” 身穿天使玩偶装的游乐场工作人员脱下头上的玩偶头,穿着肥大的衣服,对施唯一说。 施唯一仰起头,雪白妩媚的脸蛋看着像是要破碎了。 “他会来的。”女孩儿对天使说,更像是在喃喃自语。 工作人员一愣,看出施唯一的伤心失落,他抿了抿唇,迈着滑稽的步子走远。施唯一收回目光,再次勾下头,看着自己的白色运动鞋,又低喃出声:“他不会骗我的。” “他会来的。” 还有十分钟,不是吗? 阿纲斜靠在车头,手里的香烟已经烧掉半截,他将车停在半山路上,从这里刚好可以看到游乐场内的光景。他见到他家小姐一个人坐在长椅上,那悲伤的样子让他心里难受。 小姐好不容易对一个人敞开心扉,始宇,你可别伤她。 将烟蒂扔到地上,用脚尖踩灭,阿纲打开车门坐进去。后座施唯一那一直闪光的手机,终于停止闪烁,彻底安静下来。 “小姐,时间到了,”又是那个工作人员来提醒是唯一,他脱下了天使玩偶装,换上一套干净的白色衬衫,模样俊俏,看着年纪并不大。 施唯一讷讷抬头,看着男人,问了句:“几点了?” “十二点。” 施唯一神色有些怔愣,她从没觉得时间过得这儿快过,一眨眼,就十二点了。 “他骗我。”施唯一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悲伤又怨恨。她站起身,看着男人欲言又止的脸,问了句:“我可以买你十分钟,做我一个人的天使吗?” 穆屿森看着施唯一无暇动人的脸蛋,心里竟动了恻隐之心。 这让一个满脸落寞的女孩,让他开不了口说拒绝的话。 “拿什么买?” 好整以暇看着面色平静的施唯一,穆屿森伸出手来,就看施唯一能用什么东西打动她。 施唯一找遍自己全身,也没找找一件值钱的东西,无奈,她一把扯下绑住长发的头绳放在穆屿森手掌上,那是一根蓝色的蕾丝头绳。掌心上多了点重量,穆屿森看着小小的蓝色蕾丝圈,心脏像是被羽毛拂过,微痒。 刚好老师还缺一根头绳,他收下了。 掀起眼睑,翦眼看着施唯一,穆屿森温暖一笑,“那我就不客气收下咯。”穆屿森低头将头绳放进兜里,这时,施唯一突然垫脚抱住穆屿森。 穆屿森浑身一僵,挺直了背,动也不敢动。 他可对老师承诺过,永远不抱别的女孩子的。 墨眸轻轻地转,穆屿森清晰感受到有冰凉的水润滴进他的衣领子里,打湿他的肌肤跟衣服。他怔愣在原地,手垂落在裤腿旁,不知是该抬起手抱住施唯一,还是静静的当个天使就好。 “这是我第一次约会。” “跟…初恋的第一次约会…” “我期待今晚,期待了整整四天,今天一大早我起床后,不停地试穿衣服,画了一个又一个妆容,可每一个都让我不满意。我想要以最好看的样子来赴约,我为了穿裙子时不让小腹显出来,整整一天都不敢吃东西。” “我为了让自己看上去更精神些,提前三天开始做spa,每晚都敷面膜。我为了给他留下一个完美的约会记忆,我甚至…我甚至在包里装上了避孕套!我担心他吐槽我的品位,特意穿了今年大热的天蓝色套装内衣,就为了能让他永远记住我的美丽。” “我还为他选了一份礼物,想要亲手交给他,为了这份礼物,我四天内跑遍z市大大小小的cd店。” “我从没穿过高跟鞋,都说穿高跟鞋配裙子才好看,为了做他最好看的女朋友,我这四天一直穿着高跟鞋练习,就连去找礼物的时候,都没有脱下过。本来我今天是打算穿高跟鞋的,可我后跟磨破皮了,好痛!” “我们约定了七点在这里见面,我不到六点就来了,我等啊等,整整等了他六个小时…” “他还是不来…” 施唯一搂紧她的天使,眼泪婆娑,泪腺的闸门一旦开启,就再也关不上了。 “他可以不爱我,但他怎么可以骗我呢?” 穆屿森听到少女的哭声跟委屈,想起另一个女孩曾经无助时的样子,心还是软了。犹豫了好长时间,岛屿森最后还是将手搭在了她的背上,轻轻地拍。“不哭了,哭花了妆,可就真成丑八怪了。” 施唯一一把抹掉眼泪,将心中的委屈说出来了,也哭过了,再哭,就显得她不洒脱了。 她可不要做个小怨妇。 抹了把脸,施唯一吸了吸鼻子,对穆屿森说:“谢谢你啊,弄脏了你的衣服…” 穆屿森蹙眉看着她妆容已花的脸,“流泪的女孩,不好看。”掏出兜里的手巾,在施唯一诧异的目光下,一点点将她脸上的残妆擦掉。“这样就好看了。” 没了妆容遮瑕的施唯一,干干净净的,有少女的纯洁,也有几分小女人的性感妩媚,的确很勾人。尤其是那双碧绿翠眸,像是一对宝石,耀耀生辉。 施唯一愣了愣,才低下头去,“十分钟了,谢谢你陪我。” 穆屿森看着像只鸵鸟似的她,轻声应了个嗯字。 施唯一迈腿就走,路过垃圾桶,她突然停下脚步。施唯一打开自己的包,将给始宇选的礼物和避孕套,一股脑地扔进垃圾桶里,才昂起头颅往外走。穆屿森盯着她的背影看,他抿着唇,想了想,忽然走到保安室,打开整个游乐场的灯光。 身后的游乐场,一秒钟内亮如白昼。 巨大的摩天轮矗立在山顶,那上面的灯光,像是星星,驱走黑暗,带来点点亮光。灯光将施唯一背影拉长,施唯脚步倏然间停下,她扭头看向身后的游乐场,红润的眼里藏着惊讶。 穆屿森站在游乐场门口,他拍拍手,说:“既然来了,还是玩一遍再走吧,不然会遗憾的。” 以前这个点,他必须赶回家,因为家里还有人等他。今天那个人回自己家去了,他回去也是一个人,既然此处有伤心人,那他愿做那个暖心人。 施唯一错愕看着他,将信将疑地问他,“不是已经关门了么?” “晚点关门,世界不会坍塌。”岛屿森晃了晃手里的票,说:“员工票,要一起吗?” 施唯一看着穆屿森清隽的脸,不知怎地,想到了开满海棠花的春季山头。 那是一片满山的红,点亮人生的黑暗。 “好。” 。 阿纲久等没见施唯一上来,还以为施唯一想不开做傻事了。 他踢开车门走下去,却见到整个游乐场全部亮了起了,摩天轮慢悠悠的转,其中一个摩天轮吊箱里,一男一女面对面站着。隔着两百的距离,他仿佛能看到小姐脸上开心的笑。 放下心来,阿纲重新坐进车内,大大的松了口气。 。 施唯一听着穆屿森讲他跟他喜欢的人的故事,心里逐渐温暖。 “原来你也是z大的学生。你哪个系的?” “美术系,研究生。你呢?”穆屿森看着施唯一,暗想,她可能是中文系的。 施唯一说:“我是经融管理系的。” 穆屿森有些惊讶,“看不出来。” 施唯一有些尴尬,“是啊,很少有人会猜到我是学习经融管理的。” “穆学长,那你喜欢的那个老师,也是我们学校的?” “嗯,说不定你见过,只是不认识。”一提到自己喜欢的人,穆屿森眼神都软了。 施唯一看着这一刻的穆屿森,仿佛看到提到小羽时的幽居。为什么他们在提到另一半的时候,整个人都会变得温柔起来,那么始宇呢?在提到自己的时候,始宇又是怎样的神色? 将所有游戏玩了个遍,施唯一从火龙车上下来,腿还有些发虚。 穆屿森安静站在一旁,等她恢复元气了,才领着她朝游乐场门外走去。 “你是个好人,你跟你的老师会幸福的。”施唯一看着穆屿森的背影,由衷的祝福。穆屿森像是听到了这世上最美好的祝福,他朝施唯一勾起一个温熙笑容,说:“谢谢。你也是个好女孩,好女孩,总会得到上天眷顾。” 离开游乐场的时候,已经两点多了,施唯一临走时再看一眼游乐场,眼底深处还是划过一抹失落。 * 一直到后半夜三点多,吕子妗才幽幽地醒过来。 一睁眼就见到始宇在自己病房里守着,吕子妗眼里满是露出藏不住的惊讶跟喜悦。始宇终究舍不得丢下自己一个人。她就说嘛,以前那么宠她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说不喜欢她就不喜欢她了。 瞧出她眼里的喜悦,始宇心里一软,压低声音问:“感觉怎么样?” 吕子妗有些受宠若惊,忙回道:“头还有些痛。”她说完,眼里又聚集满名为忧伤的神色。始宇不动声色看着她,心里也是一阵叹息,这么年轻,怎么会得脑癌呢? “小宇,你在这里陪我多久了?” 始宇把玩着早就没了电的手机,语气随意答道:“七个小时。” 一听七个小时,吕子妗整个人心花怒放。 看,她晕倒了,始宇竟然在这里等了她七个小时,这是不是说,他心里还有她?他之前表现出来的冷硬心肠,不过是在记恨她当年的出轨跟嫌弃? “多久的事了?” 吕子妗偏头看他,一时没领悟到始宇这问话的意思。 始宇沉默了一会儿,重复问:“你患脑癌多久了?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吕子妗浑身一怔,满脸都是受伤的神色,“你之前主动切断了跟我的所有联系方式,我想告诉你,也没办法啊。” “那上次见面你怎么不告诉我?” 吕子妗脑袋狠狠勾下,看上去很自责难受的样子,“你都有自己的生活了,我再说这些,不是怕你女朋友误会么?” 始宇看着她,没有出声,一时也看不出来她是真的这么想,还是在演戏。不过她没多长时间可以活了,应该不是演戏才对。“医生有说,你还能…还有多长时间吗?” 吕子妗手指死死拽着被单,她肩膀一耸一耸,看得始宇心一沉。若在三年前看到吕子妗这副可怜模样,始宇定是要上前去狠狠抱住她关心一番,可现在,始宇只是在一旁静静注视着她,没有一点想要上前来安慰她的意思。 吕子妗看出他的冷心,心里不可控制的痛了痛。 抹掉眼泪,吕子妗压低声音,说道:“若是好好配合治疗,应该还有几年可以活,这个具体的日子医生也不敢保证。” “有在治疗吗?” “有,一直在喝中药。” “嗯,相信医生,好好配合,努力活下去。”始宇心思明显不在她这里,他不停地看墙上的时钟,掌心的手机都快被他焐发烫了。吕子妗看出他的心不在焉来,顿时猜到他可能有事。 “你好像很焦躁的样子,是不是我耽搁了你的事?”吕子妗重新躺下,盖好被子,一副很懂事的模样。“不用管我,我一个人休息就行了,你先回去吧,明天梦璃也会过来,不用担心我。” 始宇多看了她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站起身来,“我出去一趟,你先睡,早上我给你带早餐来。” “好。” 。 始宇开车赶去游乐场,到的时候,已经四点多了。 游乐场很安静,只有负责处理垃圾的清洁工开车小货车在游乐场里穿梭。 他看着空旷而安静的游乐场,叹了口气。明知这么晚了,施唯一肯定早就回去了,他还来这里做什么? 清洁工将垃圾倒进垃圾车内,却发现里面有个包装崭新精致的正方形大盒子。“这是什么东西?”清洁阿姨打开盒子,一看,顿时撇嘴,“这年代还有人听这么老的唱片?” 她将唱片跟盒子放一起,扔进垃圾车内,又继续转战下一个垃圾桶。始宇本来准备走的,听到唱片两个字,又停下脚步来。 “等等!” 始宇朝清洁阿姨追过去,那阿姨停下车,看着他,“小伙子,这么早?游乐场上午十点才开门!” 始宇看了眼贴着绑带拉花的盒子,说:“我可以把那个拿走吗?” 清洁阿姨奇怪看了眼他,想着自己带走也是扔去垃圾处理站的下场,便决定给他。但又一想,就这么便宜给他了,是不是太便宜他了?心一狠,清洁阿姨右手在始宇身前晃了晃,说:“给我五十,东西给你。” 始宇:“…” 还真是个会做生意的大妈。 掏出五十块给了清洁大妈,始宇这才拿到那张唱片。 他打开车门坐进去,打开灯,拆开包装。是席琳迪翁在1997发型的专辑lets—talk—about—love,之前始宇无意间提起过想要收藏的专辑。他看着手里的唱片,久久不语。 他几乎可以感受到施唯一在这里久未等他来的那种失望、愤怒的心情。 他能想象到施唯一将这张唱片丢进垃圾桶时,心里对他有多失望。 她肯定恨死他了吧! 始宇颓废地捋了把头发,第一次觉得车厢内这么狭窄,狭窄得让他呼吸不畅,快要窒息了。 第一次约会就被他给搞糟了,这次是跳进黄河也解释不清了。 * 次日,z大美术系。 画室里,一个美丽温婉的女人坐在轮椅上,左手拿着颜料盒,右手拿着一只笔刷,正在画板上作画。 穆屿森提着早餐走进来,见女人已经在教室了,眼睛顿时一亮。“老师,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打电话让我去接你?” 穆屿森将早餐放到一旁的小凳子,他拿出包里的梳子,开始替温七月梳头发。温七月用余光看自己的学生兼爱人,目光一柔,才说:“哥哥送我来的,你有黑眼圈了,昨晚干什么去了?” 穆屿森将温七月的头发全部搭在脑后,他走到温七月身前蹲下身子,将她手上的颜料跟画笔取下来,小心放在一旁。温七月低下头来,过长的头发跟着洒下,丝丝缕缕,扫过穆屿森的脸颊。 穆屿森嗅了嗅温七月的发丝香味,才从兜里掏出一根蓝色蕾丝头绳,问:“漂亮吗?” 那头绳明显是用过的,温七月目光微微一变,但没有表现出来。 他拿别的女孩子用的东西给她看是何用意? 是要分手? 温七月低头看自己再也站不起来的双腿,心里很受伤,却没有表现出来。自己只是个残疾人,又比他大五岁,他早该嫌弃她的。 他如果真的找到了更爱的女孩子,她…她愿意退出。 温七月咬着牙齿,满脸落寞,却听见穆屿森说:“昨天在游乐场兼职,有个小妹妹失恋了,用这个头绳,买我十分钟。”穆屿森一五一十全部跟温七月招来,他从不隐瞒老师任何事情,因为爱她,他想给她满世界的安全感。 温七月心里的慌乱瞬间转为心安跟欣慰,她的阿森,永远这么暖心。温七月看着那头绳,问:“买你十分钟做什么?” “要我做她十分钟的天使,我要跟你认个错,她昨晚抱了我,一个劲儿哭鼻涕,我看她哭得可伤心了,都不好意思拒绝。”穆屿森站起身,说:“头绳送给你,你的头发这么美,戴上它一定很好看。” 听了他的解释,温七月终于放下心来。 温七月勾唇一笑,“那你可得给我绑漂亮些。” “放心。” 穆屿森低头给她扎头发,目光专注的好像温七月就是他的油画。 初入大学,穆屿森第一眼看到他的大学老师,就一见钟情了。一见钟情,往往都是颜值在作怪,那时候穆屿森也以为自己跟其他人一样,是被老师的美貌折服了。可后来他发现不是这样,看着老师跟她的经融系教师男友出双入对,他心里会吃醋,看到老师出车祸后双腿受伤,经过全力抢救虽然抱住了腿,却再也站不起来时,他整整情绪低落了一个多月。 当他发现老师的男友开始出轨多名女性,后来甚至对老师暴力相加的时候,他彻底愤怒了。他将自己新买的颜料挤在一个桶里稀释,然后趁老师那畜生男友醉酒后,将那畜生男友绑起来,就绑在校门口。 他拜托自己在校内做安保的小叔叔切断学校校门口的监控,他拿着油画刷子,在那畜生身上反反复复写下畜生两个字。 第二天,畜生男友成了全校围观的笑柄,那之后,学校以他私人作风不良为由,将他开除。 从此,温七月的生活终于恢复平静。 穆屿森这辈子做的最有骨气的一件事,就是在那个午后,拦截了在校内马路上自己滑轮椅准备回教师宿舍的温七月。 “老师,我喜欢你!”大二时期的穆屿森还只是个二十岁的男孩,他穿着烟灰色的休闲衬衫跟水洗牛仔裤,手里没拿花,也没拿礼物,就那么赤着双手跟曾经z大的美女老师表白。 温七月看着这个眉眼清隽的青年,有些吃惊。这种事在她还未出车祸前,那是常有的,但从她出车祸后,就再也没有人跟她表过白了。 她看着穆屿森,自嘲地问:“空手跟人表白,你当我是廉价货?” 穆屿森被她的话噎得说不出话来。 他急得不行,又怕温七月怀疑他的真心,他丢下一句你等着,转身徒步跑到学校后院,摘了一株盛开的红色海棠花。等他拿着海棠花递到温七月面前时,温七月惊讶了。 “我就只值一株花?” “你如海棠,海棠无价。”穆屿森当时的话,温七月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一字不差。 一眨眼,他们已经在一起五年了。 现在,穆屿森是学校美术系的研究生,他的画作也小有名气,能卖出钱了,再过几年,就可以开画展了。 他没有经济能力来源的时候,就像个愣头青,大胆的接管了温七月的生活。他现在有能力了,就要像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该要接管温七月的余生了。 将温七月头发绑好,穆屿森突然说:“老师,送你一份礼物。” 温七月抬起头,秀丽温婉的眉眼在穆屿森的照顾下,越显迷人好看。 “什么礼物?” 穆屿森不说话,他走到自己常画画的角落,掀开画布。温七月眺目望去,水灵的眸子很快被水雾覆盖。那画上只有一双眼睛,在满片红色的海棠花中,那双传神的秀气眼睛里,倒映着穆屿森的脸。 都知道,穆屿森从不画人,自然也不画人的眼睛。曾经温七月还为此吃过醋,还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出现在穆屿森的画纸上。 温七月看着那幅画,许久之后,才说:“好看。你现在画的都比我厉害了。” 穆屿森走过来,说:“我该从你这里毕业了。” 温七月眉梢往上一挑,“什么意思?” 穆屿森神秘一笑,他将温七月的左手握在左手,右手拿着一个冰凉的东西,缓缓套在温七月的左手中指上。温七月怔怔地低头,看到那银白色的指环,第一次失声痛哭。 “阿森…” 穆屿森拖着温七月的脸蛋,跪在温七月身边仰头亲吻她的唇。 “我要毕业了,我不想再做你的学生,我想做你的丈夫。七月,等毕业了,我们暑假就结婚,好不好?”穆屿森的目光,亦如五年前那样专情痴迷,温七月看着他的眼睛,除了点头,再也想不到该用什么方式来回应他。 “我自然是愿意的。” 你看,这个世上总有温暖存在。无论你有多悲惨,无论有多少人背叛过你,你总会遇到一个穆屿森。 。 施唯一无心听课,今天一直没有等到始宇的电话,她心里已经认定了始宇是在骗她。 说什么喜欢她,都是骗鬼的。 她扭头看窗外,正好看到穆屿森推着温七月从小道上路过,昨晚从穆屿森嘴里听到过温七月这个人,施唯一在脑子里想象过温七月是什么样子的,真正见到了,她还是被温七月惊艳到了。 轮椅上的女人,气质温婉,打扮清雅,笑起来的时候就像一朵海棠花,明艳动人。 只是可惜了,她的腿再也站不起来了。 瞧着两人有说有笑走过榕树下,她怔怔出神,好羡慕他们。 施唯一又一次拿出自己的手机看,还是没有始宇的电话。她要不要打过去问问他昨晚为什么放她鸽子?又担心自己这通电话打过去是自找虐,施唯一到底还是怂了。 中午下课后,施唯一刚走出教室,就看到始宇站在走廊边,安静等着她。 施唯一不知道始宇在这里等了她多久,她心里的气还没消,越过他就要走。始宇赶紧拽住她的手,第一句说的就是:“对不起。”手被施唯一甩开,她要他的对不起当饭吃? 一句对不起,顶用? 手被施唯一弹开,始宇心里一慌,他有预感,自己若是不好好解释,两人之间绝对会出大问题。强行摁住施唯一的肩膀,始宇抱住她,脑袋搁在她脖子边上,朝她肌肤吹气。 施唯一僵住,浑身就跟被抽干了力气似的,没有力气推开他。“干什么?耍流氓?”她心里很气,需要她的时候就跑来抱抱他,不需要她的时候,就把她当垃圾扔掉。 他凭什么这么任性?施唯一一咬牙,左腿抬高,又狠狠踩下去。 始宇眉头顿时皱成三条直线,那是痛的。 “嘶——” 始宇瞄着小丫头气鼓鼓的脸蛋,心想这丫头身子不壮,力气倒是不小。即便如此,始宇还是不肯放开施唯一。 “放开我!”施唯一在他怀抱里闹腾,怎么也不肯安静。 始宇收紧双臂,紧紧圈住施唯一,才说:“昨天我去了,不过路上接到了个电话,临时失约了。后来我给你打电话了,你一直不接。” 这解释毫无信服力,施唯一自然是不信的,听了之后,她反倒忸怩得更厉害了。 无奈,始宇只好全部招来。“子妗生病了。” “叫得可真亲切。”施唯一这话里那股酸味儿,酸得始宇牙齿都软了。 始宇拍拍她的脑袋,才说:“脑癌,晚期。动手术风险太大,只能喝中药治疗,现在是在等死,谁也不敢肯定她能活多久。”始宇语气很平静,施唯一听了这话后,终于消停了。 她仰头看着始宇,问:“所以你昨晚是去陪她了?” “陪?别说的我跟她余情未了似的,她跟她家里关系不好,昨天晕倒被朋友送去医院,迫不得已才叫我去。”始宇看着施唯一那头被风吹起的乱发,叹了口气,才说:“后来我去游乐场了,但是没看见你。” “骗子!”施唯一又是一脚揣在始宇的腿上,始宇揉揉膝盖,迷茫问了句:“我都解释了,怎么还说我是骗子?” 寒凉的眸子凝视着始宇,施唯一咬着牙齿,半天才说一句:“我在游乐场,等你到凌晨两点。你说你来过…”施唯一小嘴一抿,她的目光突然变得极度失望,“始宇,你骗我样子真让我恶心!” 凉凉的视线最后瞥了眼始宇,施唯一转身就要走。 她怎么会喜欢上这个种马骗子呢? 始宇被她的话给镇住了,凌晨两点…她竟然在游乐场等他等到凌晨两点! 一直没等到他去,她有没有哭过?有没有绝望过?难受过?始宇突然觉得自己罪该万死,他应该先去游乐场跟施唯一讲清楚,再带着她一起去医院的! 眼见施唯一越跑越远,始宇为了证明自己没有撒谎,只好喊了一嗓子:“我找到唱片了!” 迅捷跑开的施唯一隐约听到这话,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唱片? 不是被她扔进垃圾桶了吗? 始宇快步追上去,一只手抬高搁在墙壁上,将施唯一堵在他跟墙体之间。始宇低头睨着施唯一,目光火热一片,“我在垃圾桶找到你扔的唱片,我凌晨四点多去的,明知道你可能不在那里了,我还是去了。” “小唯一,我真的没有骗你。” 施唯一掀起眼睑,将信将疑看着他,“真的?” “真的。” “那你说,唱片叫什么?” 始宇摇头笑,还是乖乖答道:“lets—talk—about—love。” 施唯一眼睛一亮,他真的去过游乐场! 很快,施唯一眼神又变得黯淡,吕子妗一个电话就将他叫过去了,这说明什么?这不是最好的证明么,证明她施唯一在始宇心里,根本不及吕子妗! 察觉出施唯一的别扭跟在意,始宇心里犹豫了几秒,做了个决定。 “下午的课先别上了,我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儿?” “去了就知道。” 牵着施唯一的手,始宇将她塞进车,他屁股刚落座,又偏头看着施唯一,“你会开车吗?” 施唯一愣了愣,才说:“我不会开飞机坦克。”言外之意,其它的都会开。 始宇笑了笑,解开安全带,“那你来开,我昨晚一整晚没睡觉,开车不安全。”施唯一努努嘴,乖乖解下安全带,跳到驾驶座的位置,将车开得稳稳当当的,按照始宇的示意开车。 * 站在中医院门口,施唯一才明白始宇的用意。 “要不要买点水果?”施唯一有些狭促,这算什么?男朋友带现女友去看患了脑癌的女朋友? 始宇一把见她扯到自己怀里,搂着她进医院,“什么都不用买。” 。 病房里,沉梦璃正跟吕子妗有说有笑,见到突然始宇,吕子妗眼睛一亮,立马说:“还以为你今天不过来了。”昨晚开始他一直医院外面来回跑,看来自己在他心里果然还有分量。 沉梦璃刚想跟始宇打招呼,就见到跟在他身后的施唯一,到嘴的话直接没了音儿。 吕子妗瞧见了施唯一,笑容跟着僵硬。 始宇把病房内另一张凳子搬到病房中央,又牵着施唯一的手走过去,对她说:“你坐,站着累。” 施唯一:“…” 这是在证明,自己才是他心里最重要的那个人? 施唯一推推眼镜,大方坐下。始宇挨着施唯一身旁站,冷冷淡淡地问吕子妗:“怎么样,身体舒服些没?” 吕子妗僵硬笑笑,才说:“哪有那么立竿见影,药要长期服用才有用。” “嗯。” 始宇眼珠子转了转,他看了眼施唯一,突然对吕子妗说:“子妗,你来帮我做个证。昨晚我是七点左右来的医院吧?” 吕子妗一愣,一头雾水点头。 始宇又看向沉梦璃,那沉梦璃看了眼他身旁的施唯一,也跟着点头。 “子妗后半夜三点多醒了之后,我就出去了,今天早上才提着早餐回来,对吧?” 吕子妗又点头,点了头后她才问:“有什么问题吗?” 始宇蹲在施唯一身边,仰头看着施唯一,一脸的宠溺。“你看,我不是故意放你鸽子的吧,若不是子妗出了事实在是找不到人,我绝对不会临时爽你约的。而且,昨晚子妗醒后,我第一时间就去找你了,你现在信了么?” 屋内三个女人,同时傻了眼。 施唯一想,始宇啊始宇,当着你患了脑癌的前女友的面,这么做真的好吗? 但她不得不承认,这一刻的始宇,让她很有安全感。 吕子妗被单下的双手死死握成拳头,他问这么多,就是为了要她替他在他的现任女友面前证明清白?一口气堵在喉咙,吕子妗差点气死。 沉梦璃偷瞄一眼吕子妗的脸,一看子妗脸都白了,她整个人都有些坐立不安。 始宇啊始宇,你这是唯恐天下不乱啊! ------题外话------ 生日福利送给读者镹镹,永远十八岁,漂亮软萌软萌哒~ 小剧场: 直升机在原始森林上空盘旋,队长独狼看着下面望不到头的森林,心有些沉。这是他们百会穴作战小组第一次出外境任务,这一战,凶多吉少! “准备降落!” “是!” 队长独狼望着全副武装,准备降落的战友们,问了句:“就要开始作战了,出发前,大家有什么想说的吗?” 背着弹药的机枪手灰熊第一个说:“活着回来,吃它十五只烤鸭!” 黑蜘蛛长长吁了口气,说:“只求顺利完成任务,活着回来。” … 队长独狼跟战友都望向最角落里沉默不语,长相俊美的军中第一花,问:“美人蛇,你呢?有什么想说的?” 始宇站起身子,狐狸眼眯了眯,低声说:“如果能活着回来,施唯一,我会继续喜欢你。” 正文 094萌 施唯一,始宇来向你请罪【高潮】 “始宇,你在这里发什么疯,不怕你爷爷知道,又把你丢森林里去特训去?”尘栗的打趣笑声,终于把始宇的注意力拉扯回来。 始宇转过身来,看到是尘栗,急躁的眉宇间染上些许欣喜来。“尘栗?你怎么回来了,这是放假了?” “嗯,小放七天,今儿刚到z市。” “你在这做什么?”尘栗瞥了眼始宇这焦急的样儿,有些诧异。不知是不是错觉,这次回来见到始宇,尘栗觉得始宇变了。具体哪儿变了,尘栗也总结不出来。 始宇不死心地朝前面张望了一会儿,确认施唯一是真的溜了,他这才拉着尘栗走到空处。“遇到了点麻烦。” “需要我帮忙不?”以前读书时,始宇闯了麻烦,尘栗可没少帮他擦屁股。 始宇摇头,“这事你帮不了。” “不忙的话,晚上一起吃个饭吧,天都快黑了,就附近找个地方吃点?” 尘栗的提议,始宇不好拒绝。 死党好不容易从部队回一趟家,待不了几天又要走,尘栗都提起吃饭了,始宇再拒绝也说不过去。始宇一看时间,已经五点了,想着施唯一过两天或许就消气了,才点头答应。 两人刚坐进尘栗的车,始宇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见是沉梦璃的电话,始宇都不想接了。 “怎么还不接电话了,该不会是桃花债?”尘栗一把夺过他的手机,点了接听。 一接通电话,就听到那方传来沉梦璃哭哭啼啼的声音。尘栗眼皮一抖,赶紧将手扔给始宇,“你这是搞大人肚子了还是怎么的?对方怎么还哭了?”尘栗最受不了女人哭哭啼啼,还是男人好。 始宇不耐烦接起电话,问:“哭什么,发生了什么事?” 沉梦璃又断断续续哭了会儿,才说:“子妗割腕了!我回来的时候,血流了一地,医生正在给她实施抢救!” 始宇挂了电话,气得骂了声:“他娘的!” 没个消停! 挂了电话,始宇冲尘栗说:“饭改天再吃,闹人命了,我得去看看。” “一起。” 尘栗兴致勃勃,他倒是要看看,是谁为了始家公子要死要活的。 。 两人到急诊室的时候,红灯还亮着。沉梦璃坐在外面的家属椅上,一直哭,哭的停不下来。 始宇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吕子妗可不像是那种会轻易自杀的人,被默克尔那样对待多年,吕子妗都知道苟且活下来,这指定又是一出戏。她反复利用自己对她的愧疚,还真是聪明啊。 尘栗见到显示屏上的名字是吕子妗时,眼里涌出惊讶之色来,“始宇,你还跟她在一起?她当年不是给你戴绿帽…”尘栗立刻闭嘴,绿帽子三个字对一个男人来说,还是挺伤人的。 始宇无所谓罢罢手,“没在一起,她前些日子刚回来,遇到了点问题,缠上我了。” “哦,感情人家把你当避难所?” 始宇啧了声,不说话。 尘栗陪他坐着,伴着沉梦璃的哭声。 抢救了足有一个多小时,急救室的门才打开。沉梦璃第一时间跑上去询问医生,得到的回答是并无大碍,只需要好好休息就行。虽然早料到吕子妗不敢下狠手,始宇却还是担心她真的一心求死,毕竟她是脑癌晚期患者。 一个将死之人,没什么做不出来的。 听到准确情况,始宇也放了心。 将还处于昏迷的吕子妗送回病房,始宇跟尘栗这才乘车去附近的餐馆。路上,他不停地给施唯一打电话,开始施唯一还能接通,在第五个电话的时候,对方干脆关了机。 始宇放下手机,头靠在椅子上,二指不停地揉捏眉心,一副疲惫的样子。 尘栗偏头看死党的脸,有些担忧,“你脸色看着很不好,很久没休息了?” 始宇嘴唇努了努,仔细想来,从吕子妗回国后他就没有好好休息过。“是啊。” “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始宇想了想,还是将最近这档子破事讲给他听。尘栗听完,颇同情始宇,“所以说啊,年少犯下的桃花债,老来都要还债的。” 始宇:“…” “我才二十二。” “你的年少来得太早,老年来得太快。” 始宇又一次领教了尘栗的损人程度,就跟刀子似的,锐利、直白。 找了家火锅店坐下,两人叫了个包厢。看着锅里冒泡泡的火锅,尘栗率先吃了一筷子肥牛,嘴里发出一阵舒爽的哼声,“还是二中校门口那家火锅店好,价格实惠,量多,味道也好。” 听他这么说,始宇也有些怀念起来二中门外那家火锅店的味道来。其实最怀念的,往往不是校外饭店的味道,而是那时飞扬的青春。 “我一直很好奇,你跟那个吕子妗是怎么搞一起的。” 尘栗便往火锅里下土豆,夏天吃火锅还是有些热,他把空调调低亮度,卷起袖子开吃。始宇以前从不跟他们说那些事,最近被这些破事搞烦了,想着尘栗是能信得过的人,他忽然有了想要跟他诉说的**。 “还记得么,跟我们一个机关大院长大的李易。” “记得啊,就那个总跟咱么不对盘的李易。前两年他进部队了,结果前段时间因为犯了事,好像是弓虽了一个女兵,结果被开除了军籍。”尘栗停下筷子看他,问:“李易跟你和吕子妗在一起有什么关系?” 始宇眯起眼睛,狐狸眼底有道不清的仇恨。 “我们机关大院,跟我们一批大的孩子有十几个,李易比我们大两岁,大多数孩子都选择跟他一伙。咱们这边只有三四个人,但是关系比他们好,兄弟之间凝聚力强。咱们两队人一直有冲撞,后来高二有一次在ktv聚会,好像是苏子跟李易看上了同一个女人,结果那女人看上了苏子,没有答应李易的追求。李易气不过,就跑来ktv揍苏子。” “这事我记得。”尘栗夹了条毛肚吃下,说道:“你从小跟你爷爷身边长大,我、苏子、你、晨安四个人里面,就你功夫最好。那次还是你把李易给打趴下的,不然苏子有苦头吃的。” “是啊!”始宇拿起啤酒闷头喝,“大概是那一次李易怀恨在心,后来有一次我们四个人聚会,又是在那家ktv,跟李易他们又撞上了。李易早就想整我了,明的不行,就暗地里整。” 尘栗放下筷子,也闷头喝酒,“他找人打你了?”尘栗脸色有些阴沉,若李易真的找人私底下打始宇了,那这仇,他得替他报了。 始宇摇头,又苦笑不止,“若真是打了我一顿,那就没这团糟心事儿了。” “他在我酒里下了药…” 尘栗心一沉,药…“难道是…”他用唇语,吐了两个字。 始宇点头,“你猜得没错。” 瞬间联想起那一年始宇对吕子妗百般疼爱,只差做牛做马的事来,尘栗顿时猜到了所有缘由。“你强要了吕子妗,所以你愧疚自责,才开始对她展开追求,宠她宠得要上天了,就是想要恕罪?” 始宇又摇头,“事情远比你想的复杂。” “怎么说?” “我那天走出ktv就意识到了不对,后来实在是忍不住了,我就躲进一个电话亭里。那条巷子人少,在我快要撑不住的时候,忽然看到一个穿黄色暴露裙子的女孩。我以为那是酒吧的舞女,就把她拽进了电话亭…”电话亭里发生了什么,始宇不想多说,尘栗也能想到。 “因为那条街人少,几乎没什么光,我一直没看清那女孩的脸,我就记得,她穿着黄色的舞裙,还是个…处子!” 尘栗静静听着,忘了夹菜。 锅里,菜跟肉滚作一团。 “后来在学校,我看见校刊上刊登出来的校园拉丁舞比赛获奖的照片,才知道那裙子不是什么舞女裙,而是我们学校参加拉丁舞比赛的服装。每个学校每年只能派出两个人参加比赛,刚好一男一女,那照片上的女孩,就是吕子妗。” “我也怀疑过,害怕自己弄错了,所以私底下我特意去打听过。吕子妗班上的同学都说比赛之后的第二天,吕子妗没有来学校。我猜她可能是身体受伤了,后来我常常暗中关注她,却发现,她怀孕了…” 眼睑掀起,过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始宇凝视着尘栗严肃的脸,一脸的无奈跟悔恨。“我们那时候小,不可能为了个孩子断送一生。我不想让一个女孩子来背负我的过错,就主动承认了自己犯下的罪过。” “我在她身边做牛做马,她要什么,我就给什么,可就算这样,她还是因为钱出轨了。还他妈杀人了,现在又他妈的跑回来找我当避难所。我虽然有愧于她,但我不是钢铁做的啊,我也有心啊,被人戴绿帽子我也不爽啊!再说,我现在有自己喜欢的人,我不想让我喜欢的人对我失望…” 越说,始宇情绪就越激动,到最后,他干脆不说话了。 尘栗能体会到始宇的那种难过跟挣扎,这事放谁身上都不好受。始宇拿走一个女孩子的清白,又害得女孩子堕胎,真是罪过。 “来吧,碰个杯,都过去了!” “嗯。” 一瓶啤酒全部灌下肚,尘栗吃了几口肉,才想起一件事,接着咦了一声。“不对啊!你说那个女孩是处子?” 始宇点头。 “吕子妗不可能是处子!” 尘栗说的太武断,始宇有些惊讶,甚至有些气愤。“尘栗,我清楚感觉到的,不可能有错。吕子妗后来虽然出轨了,但她之前是个好女孩。”始宇不是那种现在不喜欢了,就会给前任抹黑的人,听尘栗这么说,他是不开心的。 尘栗一摆手,无视他的愤怒,他接下来的一句,刺激得始宇全身冰凉。 “谁都知道,吕子妗的第一次给了李易,是李易二十万买来的,这事李易可炫耀了好一阵子!那段时间,谁人不知道李易花二十万就买了z市小校花吕子妗的初夜!” 始宇目光一凛,他猛地抬头望下尘栗,“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二十万买了吕子妗的初夜。” 尘栗仔细想了想,确认自己没有记错,才说:“大概是高二刚开学不久吧,李易上大学回来二中,看上了校花吕子妗。追了她一周多吧,校花一直不肯答应他,结果李易直接拿出二十万给她,还是现金,说要包她的初夜。听说吕子妗参加完一个比赛,就跟他开房去了,还有人说,李易那一晚上可疯狂了,各种手段都用上了,弄得吕子妗还请假休息了。” “这都是隐秘事,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那个时候你一门心思放在篮球上,对女孩子不感兴趣,你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始宇面色都变了,“你这话可当真?” “始宇,我会骗你?”尘栗做出一副受伤表情,他骗谁也不会骗始宇啊。 始宇一颗心都沉下来了,他仔细琢磨尘栗这话,才察觉出问题来。“你刚才说,吕子妗参加完一个比赛就跟他开房去了,是什么比赛?” 尘栗一愣,他多聪明,马上便明白始宇在担心什么。“你等等,我记得当时学校vip内部论坛里面有人八卦过这事,帖子估计还在。”尘栗赶紧掏出手机,登上自己的号,翻出好几年以前的帖子,终于,他找了那个眼熟的饿帖子。 ——校花还是笑话? 尘栗点开帖子仔细看,翻了三四页,才看到李易的一条留言。 “你看这个,我是李易就是李易的号,他亲自说的,说是吕子妗参加完…拉丁舞赛后,就被他开车接去了酒店…”尘栗把手机递给始宇,“你自己看吧!” 始宇接过手机,看到李易原话这么写着:“什么清纯校花,廉价得很!二十万就爬老子床上了,说什么清纯,老子要她摆什么姿势,她就摆什么姿势。穿着那一身拉丁舞裙儿,浪起来的时候还挺要人命。不是我说,我那晚可厉害了,她走的时候,浑身都是鞭痕,怀里抱着二十万离开酒店时,好像一只鸡。” 楼下的一楼,有人回复:“易哥威武,太豪气了,竟然砸二十万买了小校花的初夜。” 我是李易:“当我二十万那么好拿的?我可要求她了,老子就喜欢一个爽字,做那事不戴套,也不许她事后吃避孕药。第二天她请了假在我的监视下,可一直没有吃避孕药。我就是要她拿着我的二十万,忐忑不安过日子!” 山鸡哥是我哥:“易哥!牛逼!” 我是李易:“清纯校花,不过如此,还是大校花够味道,就是太难搞!” … 始宇关了手机,整个人气息都变了。 他双手搁桌上,低着头,想到了之前吕子妗跟他的对话。 “始宇,如果…如果我不是那个被你伤害的人,你是不是会立刻转身,彻底不再管我?” “始宇,你才是最大的笑话!” 前些日子,吕子妗的谎言被他拆穿时,吕子妗曾经跟他说过的话,此刻清晰印在脑子里。始宇记得她是在他说明自己当时是如何认出她的身份后,吕子妗才说出这些话的。 仔细一想,吕子妗早知道这件事中有猫腻,却没有将真相告诉他! 始宇握着啤酒的手不停地颤动,他没精力去责怪吕子妗的自私跟恶心,他更关心一件事——当年那个在电话亭里被他玷污的女孩,到底是谁! 若自己认错了人,那真正的那个受害者在哪里? 这些年,她又是怎么渡过来的。 尘栗也意识到这事出了问题,他眉头苦索,想了想,才问:“始宇,你确定那个女孩穿着跟学校拉丁舞比赛一样的舞服?” 始宇严肃点头,“我不会看错。但怪就怪在每年学校都只派出两名参赛者,不可能会有其他人。难道,那一届有四个参赛者?” “这也不是不可能。”尘栗重新打开一瓶啤酒,跟始宇说:“我们那一届,校花出了两个,一个大校花,一个小校花。校花都能有两个,参赛者有四个也不是什么大新闻。” “小校花是谁?” “就吕子妗啊!” 始宇一愣,他一直以为吕子妗是二中的校花,原来她只是小校花。“那大校花是谁?” “挺低调的,但模样长得是真好看。她家挺有钱,出入都是保镖送,李易也追过她,但是那女的太难搞了,他没追成功。” “叫啥?” “什么?” “另外那女的叫什么名字?”始宇追问。 尘栗有些不记得了,他想了好久,才一拍手,说:“好像叫…唯一?” 始宇全身僵硬。 唯一? 怎么可能是唯一! “小唯一,你高中哪个学校的?” “二中的。” 他的小唯一也是二中… 大校花也叫唯一… 五年前,小唯一也去医院堕过胎… 始宇陷入了一种惶恐与震惊的双重情绪中,尘栗还一个人在嘟哝不停:“大校花具体姓什么我忘了,我就记得她名字挺特别的,唯一,你是唯一。”尘栗咧嘴一个劲地笑,“想当年,我也暗恋过大校花,不过大校花性子是真冷,一到放学时间就被家里保镖接走了,一点课余时间都没有。” 始宇的目光变得恍惚起来,他看着尘栗一张一合说话的唇,忽然说:“施唯一。” “什么?” “她叫施唯一。” 尘栗一愣,他又皱眉想了想,眼神突然变得炯炯有神。“对!就是这个名字,当年我还偷看过她们班的名册表,好像是姓施,挺少见的姓氏。” 神色恍惚吃完这顿饭,出火锅店时,才发现天竟然在下雷雨。 “下雨了,看这阵势估计要下到明天才会停。我送你回家。” 始宇摇头,拒绝了,“我还有点事要忙,下次再约。” “你要做什么去?”尘栗眯着眼睛看他,大概是错觉,他总觉得始宇的表情有些阴沉。 “有点私事。” 告别了尘栗,始宇打了个车去二中。 。 二中学生在上晚自习,始宇说明了身份,成功被保安放行进了学校。 始宇直接去了主任办公室,他身份特殊,主任见到他的时候,笑得那叫一个谄媚。“始宇啊,怎么有空回故校来看看?这么晚了,要来也不提前说一声。”主任对他的态度,一点也不像一个主任对待学生该有的反应,反倒像是对待领导。 恭恭敬敬,态度那叫一个好。 始宇环顾一圈主任的办公室,直接说明自己的来意。“主任,我们那一届参加拉丁舞比赛的时候,有几个参赛者,你还记得吗?” 主任一愣,“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想找个人,就是不记得她的名字了,只记得她好想参加过拉丁舞比赛。” 主任一听,忙去翻档案,“你等我几分钟,我这档案有点多。” “没事。” 主任翻档案的时候,始宇手指一直在沙发上敲打,没有停止过。他长眼眯着,眼底涌动的情绪十分丰富。此刻,他无比害怕听到主任的回答,可隐隐的,他又在期待着什么。 “找到了!” 主任捧着一个资料档案,走到办公桌后坐下。 看着他拆开资料线,始宇紧张得心都提到了喉咙口。 主任翻开资料,看了眼,说:“四个,分两队。不过只有一对参加了最终的比赛,另外一对,因为女方家里出了点急事,临时走了,还害得男队员无缘比赛。” 始宇更加紧张了,额头都在冒汗,后背也是一片冷汗涔涔。 “那个…临时走掉的女孩,叫什么名字?” 主任将资料递给他,“你自己看吧。” 始宇还算镇定接过资料,当他看到那资料上文字规范的三个黑体字时,浑身冰凉。 那股从他脚底生出来的恐惧跟巨大的震惊,以最迅速的速度,游走在他的全身。他捧着资料,双手颤抖,望着那资料上的三个字,眼睛里蒙上一层雾气。 眼泪从眼眶里落下,滴在施唯一三个字上。 没有什么,比始宇此刻更加绝望与震撼。 整整五年,他用疼爱与时间去缅怀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而真正被他伤害的人,却要一个人去医院堕胎,一个人不停地转学,在最美的年华将自己的美貌用眼镜跟乱发伪装起来。 到头来,还要被吕子妗利用,沦为全校皆知的不知羞耻的浪荡女! 而就在今天下午,他还伤了她的心… 才十七岁的她,还未成年的她,竟然为他拿掉过一个孩子! * 幽居已经睡下了,是敲门声将他闹醒的。 “谁啊?”幽居只裹着一条浴巾,站在门后面。 “…是我。”始宇的声音,一片嘶哑。 幽居打开门,他看到始宇手里的资料,跟他明显不太对劲的脸色,还有那被雨水打湿的衣服跟头发,多少猜到了他来这里的用意。“你最好是别问我,事关人女孩的清白,我不会告诉你的。” 幽居背对着他说,边朝大厅里走出。 始宇把门砰地一声合上,他一把揪起幽居的衣领子,将他抵在一旁的鞋柜上,语气暴躁、急切地朝他吼:“告诉我,高二那一年,那个晚上,唯一到底经历过些什么!” 幽居后背撞在柜子上,有些痛,但他却不计较。他惊讶看着始宇,反问一句:“你知道多少?” “我知道她在参加拉丁舞比赛的那一天晚上被人…被人玷污了,我知道她还怀过那个人的孩子!我也知道,那个弓虽了她的人,就是那孩子的父亲!”始宇咬着牙齿,他没有种,也没勇气告诉幽居,他就是那个罪人! “该知道的,你基本上都知道了。”幽居淡定将他的手从自己的衣领上扳开,又打开柜子,从里面取了条干毛巾递给他,“擦擦,看你浑身都湿透了。” 始宇接过毛巾,胡乱地擦身子跟头发,才问:“她为什么不吃避孕药呢?” 幽居深深叹了口气,“都是造孽。” “她参加拉丁舞比赛那会儿,她的父亲跟母亲出了事。母亲中枪病危,父亲为给母亲挡枪子,也中了一枪。她在临上场之前弃了比赛,保镖都去救她的父亲去了,她是保镖接送,身上从不带钱,没钱就打不到车,她就抄近道跑回家,结果没想到…” “命运就是这么残忍,她在回家的路上被人给…” 始宇听到这里,已经没有勇气再听下去了。 原来那个晚上,发生过这么多事。 他在她痛失母亲的夜晚强要了她! 悔恨、自责、恐慌齐齐涌上始宇的心头,他罪孽如此深重,该如何恕罪,才能洗刷罪过? “她强撑着赶去医院,因为被耽搁,错过了见母亲的最后一面。又因为四爷受伤昏迷不醒,她得一个人料理母亲的后事,加之年幼,没想到避孕这块儿来。等她意识到不对的时候,那孩子已经在她肚子里了。” “我跟她母亲关系不错,唯一母亲的葬礼上,我曾去过。唯一去医院那天,也是我陪她去的。她拿掉孩子后,过了一周多,四爷才醒过来。” 幽居讲完这些,又是一声长叹。“始宇,唯一真的是个可怜孩子,她更是一个好孩子,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永远不要辜负她。”幽居很少这么认真拜托始宇一件事,这件事,他不得不认真对待。 唯一的痛苦,只有幽居知道。 就连他的父亲,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在哪一天被人玷污的。 一连串的事情在一同一个晚上发生,对一个十七岁的女孩来说,太残忍了些。 始宇哪有什么资格不对施唯一好! 他现在就是一个罪孽深重的畜生! “我怎么会辜负她,我毁了她的一辈子,我有什么资格辜负她?”始宇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就是这双手撕扯开施唯一的衣裙,就是这双手堵住了她凄惨大叫的唇,就是这双手,犯下的罪孽! 幽居起初没理解他这话的意思,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程清璇倒是先一步拉开房门走了出来。 她穿着丝质睡衣,指着始宇的鼻头,一副气得不轻的样子。 “始宇!你知道吗,前几天唯一来找过我们,因为她偷听到你跟那狗屁初恋的对话,说是初恋为你打过胎。她来问我,问我她该怎么办。她只要一想到你们之间曾有过孩子就难受,但要她放下你,她又做不到。我无法想象她是带着怎样的心情来找的我,但她心里一定很不好过!” “可尽管如此,她还是选择压下所有委屈跟你在一起,因为她喜欢你!” “如果让她知道,你就是毁了她这一辈子的人,你觉得她有可能原谅你吗?” 程清璇气得指尖都在哆嗦。 始宇听了这话,就更加难受了。 心就像被刀子割了口,剜了一块肉,疼得钻心钻骨。 施唯一一直没有告诉过他,她早就知道了吕子妗为他打胎的事情,该是有多喜欢自己,唯一才会假装自己不知情? 始宇离开幽家的时候,双脚就跟踩在棉花上似的,是用飘的,是连滚带爬的。 * 施唯一浑浑噩噩回到家,始宇低头亲吻吕子妗的画面在她脑子里挥之不去,折磨得她快要失控了。 在楼上,瞧见施唯一站在院子灯光下的身子有些失魂落魄,阿纲赶紧从楼上下来。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施唯一身上的衣服湿了,脸上的水珠子,不知是奔跑出的汗,还是淋的雨,又或是落的泪。佣人第一时间递来毛巾,阿纲亲自给施唯一擦湿漉漉的头发,施唯一抬起头来时,两眼有些发红,那翡翠碧眸被水珠浸泡着,像两颗翡翠石掉进了一泓幽泉。 洗尽了铅华,悲伤尽显。 阿纲被吓一跳,忙拉着施唯一在沙发上坐下,他给施唯一倒了杯热茶,又亲自递到她掌心,给她握着,才叫佣人去拿张干净的大毛巾过来。“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施唯一低头怔怔看着杯中茶水,龙井茶叶在水中漂浮,在她眼里,却变成了始宇恶心的嘴脸。 “见到了一渣男一贱人,眼睛都被刺瞎了!”一口喝掉杯中水,施唯一又自个儿擦了把脸,才从佣人那里拿过大毛巾,准备上楼去洗了个澡。她刚踏上旋转楼梯,阿纲的电话突然响起来。 第一时间接听,阿纲的面色陡然间变得严肃起来。“带上武器,叫上兄弟,跟我去救四爷!”这一刻的阿纲,像一尊神,威严得让人敬畏。 家里的保镖齐齐动起来,有人去开车,有人去准备武器,有人打电话叫兄弟,一切都显得井然有序。这样的情况,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施唯一猛地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阿纲,见到阿纲的脸色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凝重,她心脏被巫女的魔爪死死紧拽着,紧得她喘不过气来。“阿纲,我爸爸怎么了?” 阿纲嘴唇蠕动了几下,他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小姐实情。 “阿纲,给我说实话!” 阿纲额头上都冒出冷汗来,灯光洒在那细细密密的冷汗珠子上,莫名的让人感到恐惧不安。 阿纲用掌心摸了把额头的冷汗,才仰头看着楼道上的施唯一,哑着嗓子说:“跟斩头帮火拼时,四爷本就受了些轻伤,回来的路上又被另一批人埋伏,四爷他们经历了一战,体力不支,加之或多或少受了伤,就…” “说重点!” “四爷中枪了,中了三枪!电话是四爷的护卫澳龙打的,打电话的时候四爷没在他身边,情况应该…很糟糕!” 施唯一娇躯一颤,刹那间白了脸,没有了血色。施景云出行随行众多,他都中了三枪,那他的属下估计没几个可活的了。那他…岂不就没有人保护了。 施唯一扔掉毛巾,从楼道上走下来,正巧保镖抱着枪跟一箱子弹出来,准备送上车。施唯一一手夺过保镖手里的手枪,侧身对阿纲说:“带我一起去!” 五年前她错过见母亲的最后一面,这一次,她不要再丢下父亲。她边往外走边装子弹,阿纲见她铁了心,也没有拒绝。 上车之前,阿纲站在车旁注视了一圈自家的兄弟,只说一句:“保护好小姐的安全!” “是!” * z市与b市搭界的云塔山外,人烟稀少,车辆也不多。 方才爆炸声与枪声齐响,留下的是满地残肢断臂。 施景云带来的随行一共十二人,此刻八人已气绝,另外三人身受重伤,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只能等死。澳龙一只手捂着腹部的枪伤,在车屁股后面找到奄奄一息的施景云。 雨垂直落下,将满地血水稀释,一同沉入土壤里。 “四爷,属下…保护不周…”一头栽在施景云面前,澳龙说话时气若游丝,声音断断续续的,快是要撑不住了。“对…对不起…” 施景云泪珠子往下滚,虚弱的目光注视着自己忠心的属下,缓缓地摇头,“不,不怪你。干…咱们…这一行的,脑袋勒在…裤腰带上,生死都是常事。” 施景云肺部、右胸口、右肩都中了子弹,血液一股股往外冒,把他的身上烟灰色的衬衫染成了暗红色。他用掌心堵着肺部跟胸口的伤口,大口大口喘气。 雨水从他短发穿过,往下滚落,薄衫紧贴着身子,上口被雨水泡过,更加不舒服。 施景云不责怪,澳龙只觉得自己更加该死。澳龙嘴皮颤抖着,脸色彻底惨白了,他想站起身来将那些不要脸的卑鄙货杀得一干二净,可他连站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感受到力气被迅速抽干,澳龙平躺在地上,看着从天上不停往下滴的瓢泼大雨,看着头顶施景云惨白的脸,往日里炯炯有神的眼珠子里,目光一点点变得涣散… “四爷…下辈子再做你兄弟!”澳龙的气息逐渐变得缓慢,涣散的眼神变得呆滞,直至死寂沉沉。 施景云低头看着他到死都不瞑目的双眼,他手从伤口移开。染血的手覆在澳龙的眼睛上,施景云用手章贴着澳龙的眼皮,替他把眼睛合上。“澳龙啊,下辈子啊,好好读书,别再干杀人放火的勾当!” “娶个媳妇儿…生个娃…白头终老…” 咔哒—— 手枪保险被按下,一双皮靴沾着稀泥跟血水,走到施景云眼前。施景云拼尽全力抬起头,看到的是老对手马龙的那张脸。 “老家伙,叫你多管闲事,现在死到临头了,可知道悔恨二字怎么写?”马龙的手枪枪口抵在施景云的额头,嘴角的笑好不得意。 这些年,他狼会每次在毒品交易的时候都会被缉毒警擦抓到,后来经过查证,都是施景云安插在他狼会里的奸细举报的。马龙等这一天,等很久了。 施景云眯着眼看他,什么话都不说。 “咱俩都不是什么好人,各得各的利益,你为什么总跟我过不去呢?”他贩毒,施景云做地下生意,井水不犯河水,他就不明白了,施景云怎么总是揪着他不放! 施景云嘴唇裂开,洁白的牙齿在夜色下,看着瘆人。“我这辈子,最他妈恨贩毒跟买卖人口的畜生!”朝马龙吐了口唾沫,施景云到死都不觉得畏惧。他的父亲就是个毒瘾,他的母亲是从被人口贩卖组织买到z市来的落魄千金。 这两人给他童年带来的阴影,太深了。 施景云最恨的两样,马龙都占全了。 马龙目光一狠,嗤笑一声,“自个儿也不是什么好人,装什么正义使者!”一把抹掉脸上的唾沫,马龙撇撇嘴,扣动扳机。 砰—— 坐在车内,施唯一听到这声枪声,浑身一个激灵,鸡皮疙瘩起了全身。 “到了!” 阿纲第一个下车,见到满地都是他们兄弟的尸体时,气得红了眼睛。 施唯一的白色帆布鞋踩在血水地上,她扫了眼地上那些到死都不肯闭上眼睛的脸,目光有些悲痛。这些人,平日里都对她疼爱有加,可现在他们却变成了一具具死尸… 施唯一一个人来到汽车的屁股后面,当她看到躺在地上的澳龙时,整个人都绝望了。再一看,见到靠着车皮股,只剩几口呼吸的施景云时,施唯一彻底崩溃了。 施景云一身衣裳在滴水,他勾着脑袋,手依旧捂着伤口,鲜血从他的指缝往外冒。 那么多的血,看得施唯一后背发麻。 “爸爸!”施景云跪下来,抱住施景云,却没有哭。 听到动静,阿纲他们全都聚拢过来。 施景云只剩最后一口气了,他没有抬头的力气了,只有嘴皮子尚且还能碰一碰。 “唯一…” “爸爸的好女儿…” 施景云的声音在施唯一耳旁虚虚若若地响起,施唯一赶紧松开怀抱,用双手捧着施景云的脸,那张脸,在她掌心里化作一张苍白的面谱。五官依旧是施唯一所熟悉的五官,只是那张脸上的死寂,是施唯一从没有见过的。 用尽这辈子所有的力气看了施唯一最后一眼,施景云含着不甘,闭上双目。 施唯一手一怔,神色露出悲痛来。 “四爷,您走好!” 阿纲跟兄弟们同时弯下腰,朝施景云行李送别。 施唯一突然松开施景云,扭头对阿纲说:“去医院!” 阿纲心中大惊,他看了眼已经死去的施景云,劝慰施唯一:“小姐,四爷已经走了。” “胡说!” 施唯一冷着脸,冰凉的视线扫过去,看得阿纲也低下头去。 阿纲心头一阵苍凉,小姐入魔了… “行,赶紧送医院!” 将已是死人之躯的施景云抬上车,施唯一也跟着上了那辆车,一半人去了医院,另一半人留在雷雨的夜晚里,处理其他护卫们的尸体跟后事。 * 雷雨夜是打瞌睡的好时间,保安在保安亭里打瞌睡,没注意到有个青年,飞快地跑进别墅小区内。 一路狂奔进高级别墅小区内部,直到看见写着施家两个字的大门门牌,始宇这才停下脚步。他双腿分开,双手撑着膝盖骨,浑身都湿透了,他大口喘着气,胸膛一会儿高一会儿低,胸口一阵发热。 “呼…” 等呼吸没那么剧烈急促了,始宇才仰头看了眼别墅里面。 施家别墅灯火通明,雨水打在别墅玻璃上,屋内落地窗安安静静,没有一道人影在落地窗上浮现。 难道都睡了? 始宇犹豫着按了门铃。 一遍、 两遍、 三遍… 门铃反反复复地响,却没有人来开门。 真的都睡了? 始宇拿出手机一看,已经十点多了,按理说,像施家这种人家,不会这么早睡才对。始宇想给施唯一打个电话,结果雨太大,古董手机被水浸透了几个小时,竟然在这个时候罢工了! 始宇不想就这么放弃,有些事现在不解释清楚,只会带来更多的误会与麻烦。他既然知道了当年那件事的真相,他不赶紧将这件事告诉施唯一,不还施唯一一个公道,始宇良心难安。 “唯一!你出来!” 始宇双手托在嘴唇边上,做喇叭状,朝别墅内喊。 家里的佣人跟管家都在大厅坐着,全都没有说话,今夜发生了这种事,谁都没有心思睡觉。 “是不是有人在叫小姐的名字?”厨子阿姨听到始宇的声音,朝管家问。 管家竖着耳朵听了听,这才摇头,“是你的错觉吧。”施家别墅隔音效果极好,加之又是雷雨夜,雷声惊天,哪听得到外面的动静。管家看了眼没有动静的座机,心里更加忐忑,“也不知道四爷怎么样了,不知道阿纲他们有没有赶上。” “哎!” 始宇的声音,很快就被雨水雷声给吞没了。他不死心,又喊:“小唯一,我是始宇,我来向你请罪来了!” 轰隆隆—— 惊雷从天而降,将北城上空撕裂开一道口子。 他的声音,又一次被惊雷消化。 屋内,管家跟佣人都守着座机,谁都无心去留意屋外的动静。雨点变得越来越大,雷声越来越惊人,每一道闪电,都像是桀骜的电龙,在天空中奔驰遨游。 滂沱大雨决了堤一样的往地上砸,砸在始宇摇摇晃晃的身子骨,竟然将一米八三的青年当场砸弯了腰。 双膝跪在地上,膝盖骨狠狠砸在水泥地上,将积水溅开水花。 始宇身上有些恍惚,他怔怔低头看自己跪在的双膝,忽然自嘲笑了。 跪得好! 这一跪,整整迟到了五年! 五年啊! 他欠她这么多,仅仅是下跪,又怎能抵得了罪过? 二十二岁的青年跪坐在雷雨中,是一个罪徒。 发红的眼眶望向施家别墅二楼的方向,始宇不死心,又大声地喊:“施唯一,我是始宇,我来想你请罪来了!” 那间屋子灯火明亮,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始宇整个背脊骨坍塌,头深深埋在双腿之间,嘴里竟发出呜咽之声。 “小唯一,始宇前来向你请罪啊…” 细长十指插进浓密的黑发里,始宇在雨里忏悔,默默地承受惊雷与雨点的鞭打。 始宇的心被放在炭火上烘烤,翻来覆去的被烤。他无比的痛苦与自责,他竟害得一个女孩子蒙尘冤屈,被人侮辱、被人瞧不起、被迫转学、被迫堕胎、被迫再也见不到母亲最后一面、到最后竟还要被人戳着鼻梁骨说:你这样的女人,不知道被多少人摸过上过! 只要想到施唯一这些年受得委屈,始宇悔恨得直不起腰板。如果可以,他真希望施唯一能跑出来,拿着刀子往他身上戳几刀,如果那样就能让她泄恨,能还她这么多年受的委屈,始宇甘愿挨上个十刀百刀,甘愿被千刀万剐! ------题外话------ 那一晚的详细细节不便放在正文里,歌儿会写以番外的形式更新在群内。以施唯一的角度来写,已经写好了哦,欢迎进群来看。 群号:495164471! 正文 095萌 这就叫教养! 泪珠子在始宇细长的双眼里打转,他倔强抬头凝望着二楼始终没有动静,却亮着灯的房间,眼里的希冀一点点黯淡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更多的悔恨与愧疚。 她到底还是不肯理他么? “施唯一!我是始宇,我来想你请罪来了!” “你出来啊!你出来,你狠狠的惩罚我好不好?你出来杀了我都行,你别不理我啊!” “你出来看我一眼会死是不是!” 任他如何喊、如何呼唤,紧闭的施家大门依旧紧闭着,亮着灯的也还亮着,就是没有人从里面出来,没有人理他。始宇的背脊骨一点点地坍塌,他整个人跪在滂沱雷雨中,眼里的绝望,看着就让人难受。 幽居跟程清璇放心不下始宇,两人料到他或许回来施家,也打车追了过来,赶到施家的时候,正巧看到始宇一个人跪在漫天雷雨中,他嘴里反复念叨着恕罪、对不起这些话。 两人走过去,也抬头望向别墅里面,施家别墅灯亮着,施唯一不出来,心里肯定是怨他的。只是因为今天下午撞见他跟吕子妗接吻这事就怨恨他至此,她若是知道了当年那件事,始宇就是罪魁祸首,施唯一会不会一怒之下真的杀了始宇? 程清璇抿着唇,暗想,这真是孽缘啊! “始宇,起来吧,明天再来吧,说不定唯一已经睡下了。”幽居蹲下想要将始宇拉起来,这一看,才发现始宇竟然在哭。 男人的眼泪,像是一把刀插在幽居跟程清璇心尖,令他二人也心酸。很多年以后,幽居远远看着在机场里,身穿军装,抱着施唯一跟儿子,眼里再次闪烁着泪光,却笑得那么欣慰满足的男人,不禁想起多年前青年跪在雨夜里落下的悔恨泪水,顿时感慨万千。 男人这一辈子,只会为一个女人落泪。 而年轻时为施唯一洒下的泪,是始宇给未来幸福之路铺的钻石。 程清璇担忧看着始宇,觉得在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 始宇的脸色看着有些红,天下这么大雨肯定不是热的,绝对是病了。幽居也看出始宇的不对劲来,他将手背靠在始宇的额头,面色顿时变了。“发高烧了。” 果然! “小宇子,我们去医院,你这样不行!”程清璇推了推始宇的肩膀,只用了一根手指。 却没想到,程清璇手指刚推了推始宇肩膀,始宇的身子就顺着她用力的方向一偏,跟一只柔软的病猫一样,整个人倒在厚厚的积水里。 “小宇子!” 程清璇跟幽居同时大变脸色。 “你去打车,我来背他!” “好。” 程清璇撑着伞跑去打车,幽居弯下腰将浑身湿透的始宇背在后背,快步跑出别墅外。 * 将始宇送到距离最近的中医院,两人提心吊胆着,望着病床上的少年,满眼担忧。 “他看起来很疲惫,很长时间没好好休息过了吧?”医生将红外线温度计从始宇耳朵里拿出来,一看,脸色也有些沉。“都四十度了。” 程清璇瞄了眼温度计,心也有些沉。 这人是疯了,也不知道多久没好好休息过了,今晚淋了这么大一场雨,不生病才怪。 “要给他做个血常规跟支原体检查,你们先去收费处缴费。”医生开了单,幽居这才拿着单子去缴费。抽了血,两人呆在医院里陪着高烧意识昏迷的始宇,都没了睡意。 幽居看了眼身侧睡意惺忪的程清璇,跑去租了张家属病床上来。他将床挨着始宇的病床打开,将程清璇摁在床上,“小羽,你睡会儿吧,明天还要上班。” 程清璇眯眼看他,“你呢?” “我守着,放心,你安心睡。”青年墨色的眸里,有让人心安的神色。程清璇一只手勾着幽居的手指,闭着眼睛睡觉,也不肯松开他。 幽居望着朋友与爱人,努力保持清醒,一整晚都没有闭眼。 * 明森私人医院。 时隔五年,施唯一又一次坐在这家医院的走廊上,上一次在这里,她等到的母亲已死,父亲昏迷不醒的噩耗。这一次,父亲又一次进了急诊室,而结果,谁也不敢肯定。 急诊室内,医生动作熟练取出施景云体内的三颗子弹,在给施景云缝合伤口的时候,男人的体温越来越凉,令医生有一种在解剖尸体的错觉。 “林医生,病人已经彻底死绝了,这…这不是做无用功吗?”护士站在一旁,穿着无菌服,戴着帽子跟口罩,手里拿着纱布,望着手术床上早已苍白了脸色的施景云。她伸手摸了摸施景云的肌肤,越来越寒冷了。 想起方才病人家属将病人送来医院时,那可怖的脸色,护士就下意识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医生沉静的一双眼望着施景云的伤口,手起手落,针线将伤口完美缝合。 “病人家属情绪不稳定,那保镖说了,咱们给家属演一场戏就好,让她接受这个结果。” 护士长叹一口气,“年纪轻轻就没了爸爸,那姑娘也是可怜。” 见惯了生老病死,林医生仍然替施唯一感到惋惜。五年前,也是他替施景云取的子弹,当年那一枪将男人的半个肺都打碎了,他本就时日不多,死亡不过是加快了脚步而已。 手术室内,林医生沉默地进行着一场毫无必要的手术。 手术室外,阿纲焦躁不安,他手伸进口袋里摸了摸,摸出一包被压得皱皱巴巴的香烟盒。 抽了支香烟出来,阿纲刚想点燃,又想到这是医院,又止住了。 施唯一看着自己的手,那细长的柔荑轻轻颤着,透露出主人内心的不安来。阿纲顺着灯光望过去,光照下,施唯一的俏脸雪白雪白的,那往日里总是樱红可口的唇儿,今儿也泛着白。 贝齿咬着下唇瓣,施唯一眼睫毛颤了又颤,满眼都是无助跟绝望。 临近五点,手术室的门才打开。 护士推着施景云走出来,施唯一第一时间迎上去,先是看向医生。绿色的眼里,装满了期待跟忐忑。林医生摘下口罩,望着施唯一那张憔悴的脸蛋,缓缓摇头。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每一年,他们都要对家属说无数次对不起三字,却没有一次,这般令林安难受过。因为施唯一的那双眼,在听到这话时,陡然间失去所有亮彩。亲眼看到一个人从充满期待,转为死气沉沉,林安心里也不好受。林安摇摇头,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 阿纲他们远远看着,心揪得发酸。 施唯一掀开施景云身上的白布,望着浑身是血的爸爸,死死咬着惨白色的下唇,神色怆然。阿纲走过来,再次对着施景云的尸体弯下腰,“四爷,您走好,小姐放心交给我们吧!” 其他保卫也跟着走过来,同时弯下腰,深深鞠躬。 “四爷,走好!” 一群身上沾满血水与雨水的汉子对着那具再也不会站起来的遗体鞠躬,久久没有直起腰。 施唯一的手握住铁病床,骨节全部凸起来,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颤着唇,施唯一磕磕碰碰喊出一声:“爸…”她突然双膝跪地,靠在施景云床边,低低的呜咽。 这次,她是真的无依无靠了。 阿纲他们听着小姐的哭声在急诊室外的长廊上飘远、扩散,都保持着沉默,谁也不敢打破这份怆然。 这一夜的雷雨很大,折断了青年的傲气,劈开所有谜团,也带走了施唯一唯一的亲人。 … 捧着施景云的骨灰盒子前往陵园,坐在车内,施唯一情绪异外的很平静。阿纲不知道施唯一是真的接受了这份事实,还是心理早已万念俱灭。 施唯一目光从骨灰盒上移开,望向不远处的陵园,突然问:“爸爸跟狼会之间到底有什么怨恨?” 阿纲嘴里有些苦涩。 怨恨? “小姐你知道的,四爷的父亲是个毒瘾者,母亲是曾经b市王家的千金小姐,后来王家败落,王小姐被人口贩子卖到z市来,被四爷的父亲,也就是你的爷爷花三十万块买了。你爷爷很爱你的奶奶,但他是个毒瘾者,毒瘾是戒不掉的。有一次小姐的爷爷吸毒过量,用家里的菜刀,将正怀有二胎的妻子活生生砍死了。” “尸体被砍成了六部分。双腿、双手、头颅跟身体分开…”阿纲深呼吸一口气,才继续说:“四爷的父亲是当着四爷的面做的这一切,那时候,四爷才六岁。四爷的父亲还差点杀了四爷,亏得四爷跑得快,逃掉了。后来四爷将自己的父亲举报了,警察找到四爷被分尸的母亲,最终他的父亲被判死刑。从六岁开始,四爷就成了孤儿,住进了孤儿院。” 阿纲陈述的口气无比沉重,童年发生的任何事都可能会给孩子带来巨大的阴影,四爷的童年经历了这种事,才导致他对吸毒贩毒的,以及人口贩卖组织深恶痛绝。 这些事,施景云从未跟施唯一讲过。听完,施唯一心里抽痛了一下,原来她的爸爸有这样悲惨的童年。 “所以,狼会是一个贩毒跟贩卖人口的组织?” 阿纲摇头,“这么说不准确,狼会什么都干,杀人放火、贩毒、买卖人口、各种你能想到的损事,他们都干。” “为何警察没有捣毁了他们?” “马龙这人很狡猾,做事不留痕迹,警察局一直盯着他们,却始终没有抓到什么实质性的把柄。” 陵园到了。 一群人站成两排,施唯一亲自将施景云下葬,全程都很平静。 阿纲看着施唯一的背影,认识到,只一个晚上,小姐就成长大了。 … 施唯一回到家,门外停着好几辆警车。 她推门进去,第一眼就看到拿着一叠资料,站在别墅花园旁的警官。“施小姐,我们是警察,有些事想问你,还望你配合,如实回答。” 男警官走过来,掏出警察证,面无表情看着施唯一。施唯一点头,自顾走到沙发上坐下来,阿纲担心她,全程都站在她的身后。四爷走了,以后,他们唯施唯一的命令是从。 “昨晚我们接到报案,有人称云塔山附近发生了枪击案,我们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凶手很狡猾,现场一具尸体都没有留下。虽没有找到尸体,但却有大量血迹。而且,还有两辆没来得及销毁的车辆。” “施小姐,我们听闻尊父于今日清晨在明森私人医院去世,我们怀疑尊父的死跟昨晚的枪杀案有关。” 警官将资料最上层印着两辆轿车的复印件递到施唯一面前,施唯一瞟了一眼,照片上的车子正是施景云出行常开的。 施景云做事小心谨慎,虽然经营的是些违法生意,但手段干净,警察一般是查不出问题的。这次在枪击案现场出现施景云的车子,加上现场有大量的血迹,施唯一就算想要替父亲申辩,也没有说服力。 施唯一面色沉静跟警官对望着,眼神十分平静,竟让警官产生一种自己猜测出错的错觉。 “施小姐,任何案件,一旦涉及到枪杀,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警官锐利的眼神,刺得施唯一眼睛痛。 施唯一微微合上眼,问:“直白说,你们想怎么样?” 她的问话,倒是搞得警官一愣。 好个沉得住气,临危不惧的小丫头! 阿纲意识到这样查下去迟早会出问题,便往施唯一身旁站的更近些,护犊子一般,说:“是狼会那群崽子伏击的我们四爷,我们四爷死了,兄弟也死了十二人!这笔账,你们警察不帮我们去找狼会讨公道,倒是先找起我们受害者来了!” 那警官被阿纲这话搞得脸色有些阴沉,他们早去找过马龙了,那个人手段太狠,三言两语就将一切推干净了,他们根本无从下手。 “这位先生,你先别动怒。就算在昨晚那场枪杀案中,你们是无辜者。可昨晚b市也发生了一起群体斗殴案,据目击者称,两帮人马都持有枪支。其中一拨人中的领头人,就有施景云先生。” “在中国,任何人非法持有枪支都是犯法的!”警官面色陡然变得严肃起来,他扔下一叠资料,说:“这是这些年间发生的,跟你们凌云会相关的凶杀案!这之中每一起案例性质都十分恶劣,一旦追究起来,你们这满屋子的人都逃不了干系!” 阿纲瞪着警官,哼了句:“够速度啊,我们四爷刚走,你们就来清人了。” 失去了主心骨,现在的凌云会就是一盘散沙。想要击垮凌云会,此刻就是最好的时机。警方自然也是看准了时间,第一时间上门来问罪,将他们这群伸手不干净的不法分子一网打尽了,既给自己立功,又是为民除害。 一举两得!好算计! 警官被阿纲那气势给镇住了,很快,他又镇定下来。他睨着阿纲刚阳的脸,一字一句抖出一串串罪责,“你叫阿纲是吧?去年b市火云ktv纵火案就是你干的吧,还有,前年临海j城码头发现了一具面部被毁,四肢指纹被毁的尸体案,也是你干的吧!还有前几年,高速桥上大货车爆炸案,你也是背后主事人吧?” 那警官将阿纲这些年所犯下的罪行全部说了出来,阿刚听着,背后都冒了汗。他以为自己做的干净利落,不会被警察发觉,没想到还是被揪出来了。 施唯一双手环着胸,心里也是慌乱的。 她到底还年幼,今日,怕是保不住这些跟着父亲出生入死的人了。 警官见阿纲面色变了,神色顿时变得更加严厉起来,他早就看这些不法分子不爽很久了,这次终于逮到了机会,必定得狠狠出一口恶气。“是不是以为我们警察什么都不知道,以为我们是吃干饭的!哼!若不是你们四爷施展法子摆平这些事,你们这些人早蹲监狱去了!” 阿纲浑身一凛,头一次乱了阵脚。屋内其他手脚不干净的人此刻也慌了神,只有施唯一,始终表情淡淡。 警官多看了一眼施唯一,心里藏不住惊讶。“施小姐,还得请你配合一下,我得把你身边这些人带去警察局一趟,如果能证明他们是清白的,那最好不过,如果不能证明,那么,我们只能秉公办事,将他们送去监狱了。” 施唯一抿着唇看身前的茶水,她知道,警官说的这些话不假。就阿纲所犯的那些事,足够他吃一辈子牢饭了。这些人,或许罪过滔天,但他们为施景云兢兢敬业做了一辈子,她做得对眼睁睁看着他们进监狱吗? 。 警官带走了阿纲跟其他一群保镖,偌大的别墅里,竟只剩下施唯一跟管家以及几个佣人。 施唯一叹了口气,拿出支票,将管家跟佣人的工资全部结清了,上楼去洗了澡。 她得把自己收拾好,还有一场谈判等着她。 … 抬头望着警察局大门,施唯一深呼吸一口气,走进警察局内。 年轻的女警官见到施唯一进来,第一时间抬起头,关心地问:“你好,是要立案吗?” 施唯一看了圈警察局,却说:“我要见你们局长。”面色微变,女警官多看了眼施唯一,婉言拒绝:“局长现在不在,你有案情可以跟我们说。” “我的事,必须当面跟他说。” 女警官有些为难,局长哪是那么好见的。其他几个在班的警官走过来,问了句:“你有什么事想跟局长说?” 施唯一依旧很冷静,只答了一句:“我是施景云的女儿。” 闻言,几个警官全都变了态度。 … 站在局长办公室内,施唯一看着才四十多岁,精神盎然的刘局,直接说明自己的来由,“我来,不是为他们求情的,也不是为我父亲开脱的。” 刘连金有些惊讶,他看着小小年纪,却丝毫不畏惧自己的小丫头,问她:“那你来做什么?”施唯一坐到刘连金对面的椅子上,她碧绿的眸直视着刘局的眼睛,说: “我来跟你做个交易。” 刘局眸子一眯,眼神倏然变得锐利起来,仔仔细细看施唯一的脸蛋,见她不像是在说谎,刘局不由得严肃起来。“说说,什么交易?” “我知道你想做省厅厅长位置很久了,我的这个交易,能让你得到你想要的。” 刘局微微往后仰,脑袋靠在椅子上,双手合拢,轻轻贴在小腹上,眯着眼认真审视面前的小丫头。他听她说完了所谓交易的内容,眸子里的轻视逐渐变得严肃起来,她的提议,如果达成了,的确能助他事业更上一层楼。 “那么,你又想拿什么好处?” 施唯一摘下眼镜,露出自己长刘海下的翡翠碧眸,说:“他们都不是真正的坏人,我要你争取给他们减刑,等他们出来,我保证他们不会再做任何伤天害理的事。而且,我父亲名下所有涉法的产业,你们全部可以没收。” “呵…小丫头,你可是给我出了个难题啊…” “那么刘局,这个交易,你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刘连金手指轻轻敲打着自己的手背,空气已是有些寂静。这个交易,是做,还是不做呢? “小丫头,你父亲若看到你这么出色,会很欣慰的。” 施唯一眉梢一挑,“所以?” “所以,这个交易,现在成立!” * 昨晚的z市下了雷雨,今日街道湿漉漉的,白色帆布鞋踩在湿地上,溅起污泥。施唯一拿着手机,走到公园的长椅上坐下,想了想,她还是编辑了一条短信发出去。 将手机电池扣下来,又将内存卡损毁,施唯一将电话卡也一并折断,扔进湖水中。她看着荡漾起波纹的水面,心里颤了颤,就这么走吗?就这么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走吗? 施唯一,你甘心吗? 心里有无数道声音在咆哮着,她不甘心! 施唯一突然转身奔跑起来,白色帆布鞋在湿地上奔跑,被染成泥水色。她跑到中医院门口,又一口气跑到吕子妗的病房前,手指搭在病房门把上,施唯一突然胆怯了。 就这样推门进去,要是又见到了不该看到的画面,她该怎么办? 施唯一想起昨天看到的那一幕,心就像是被强行扯开一个口子,疼得承受不住。 他一定是嫌弃她不干净的吧,不然怎会嘴上说着不嫌弃她的过去,怀里却抱着他的初恋亲的热乎。 这骗子! 施唯一心一颤,赶紧收回手,转身跑了。 携带着满身的自卑与委屈,跑出这个让她恶心的地方。 * 程清璇刚午休下班,正准备前往公司食堂吃饭,手机短信铃声突然响了起来。她打开手机,点开信箱,见到发信人是施唯一时,心跳倏然加快,感到不安。 第一时间点开短信,施唯一发的短信有些长。上面写着:小羽,谢谢你能在小巷里停下脚步,解救绝望无路的我。如果在五年前我也能那么幸运,幸运的在绝望时遇到善良厉害的你,那么施唯一,一定还是那个爱笑爱闹,完完整整,干干净净的施唯一。 小羽,很高兴能跟你做朋友,你会是我最好的朋友,永远的朋友。 祝你跟幽哥哥幸福。 … 怔怔看着那条短信的内容,程清璇脚步戛然止住。 这条短信,看着怎么像是诀别短信呢? 心里忽然一阵乱,程清璇猛地转头,朝食堂外跑去。打了个车赶去施唯一家,看到的却是管家跟佣人搬着行李从别墅里出来。程清璇心里的不安,更加浓烈了。 程清璇忙跑过去,拉着管家,问他:“这是怎么了?” “你是?”管家从没见过程清璇,眼神里充斥着戒备。程清璇表白了自己的身份,管家想了想,前些日子似乎的确听小姐说起过程清璇,这才将施家发生的事情告诉程清璇。 程清璇听完,整个人都傻眼了。 短短一夜,唯一竟然经历了这么多事。 父亲去世,阿纲跟保卫入狱,家里败落,佣人管家都被遣散了… “那唯一呢?她人在那里?” 管家叹了口气,直摇头,“小姐说,她不会回来了,她说有事要去做。” “什么意思?”程清璇被这话搞懵了,什么叫不会回来了?“她家在这儿,她不回来她去哪儿?她还在上学啊!她能去哪里?”程清璇追问管家,心里比谁都更清楚,施唯一是真的走了。 再也不会回来了。 管家将程清璇的手从自己手臂上拿开,拖着行李走出这个居住了十几年的大屋子。 这里,已经变了,变冷了。 。 程清璇从施家离开,又第一时间跑去z大,得到的消息再次狠狠给了她一巴掌。 施唯一退学了,刚退学不到两个小时。 失魂落魄赶到住院部,程清璇乘电梯上楼。刚到病房,就看到幽居站在病房门外,而病房门紧闭着,里面似乎有人。程清璇挨着幽居依靠站着,偏头问:“怎么了?” 幽居将手指竖在嘴角边上,做了个嘘声的动作,才压低声音说:“始宇他初恋也在这家医院,不知怎么知道了始宇在这里,正在里面陪他。” 你若问程清璇此刻最讨厌听到谁的名字,那必定是吕子妗! 想到吕子妗这小婊子在里面陪始宇,而她可怜的小唯一却消失了,程清璇内心里的怒火蹭蹭蹭地往上跳,她作势就要踢开门闯进去,却被幽居一把抱住。“别冲动,始宇还没醒。” 程清璇不情不愿消停了。 病房内。 吕子妗望着始宇因为高烧,显得干燥的嘴唇跟不正常的面色,眼里闪过一抹愧疚。 “还说你不在乎我,你看,你为了照顾我,都把自己弄出病来了。”心里有些小得意,吕子妗坐在凳子上,将脸颊靠在始宇的手背上,这个动作很亲昵,以前他们之间不是没有过这种互动。 久违四年,再次做出这个动作,吕子妗心里感慨颇深。 “你说那施唯一有什么好的,你都病成这样了,她都不肯来看你一眼。”吕子妗脸颊在始宇手背蹭了蹭,眉宇间浮出安心来,“这样也好,你还是对她死心了好,你对她死心了,你就是我一个人的了。” “小宇,那个女人不值得你爱。” 吕子妗看了眼始宇,确认始宇还没有真的醒过来,便放心了。她直起腰来,凝视着始宇,许久以后,才长叹一声,“其实我不是有意骗你的,我没有得脑癌病,我都是骗你的。我是怕你不理我,我怕法国那边的警察迟早会查到我头上,到时候我就完了。”她就是要装可怜,博取始宇的同情心,这样才能制造更多的相处机会,将始宇绑到自己身边。 吕子妗也知道自己很卑鄙,可她实在是没办法,她不想死。“小宇,你快好起来,你一定要保护我。就像你以前跟我说的那样,要保护我、疼爱我一生一世。” “等你好了,等这场风波过去了,我们就好好在一起,重归于好,好不好?” 床上的人自然是没有答话,始宇眉心拧着,一副很不安的样子。 门外,程清璇终于忍不住了。 他妈的,连脑癌病都是演的! 这小婊子浑身都是戏,不去当演员,是演艺界的重大损失啊! 砰—— 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踢开,吓得吕子妗迅速站起身来。 吕子妗瞪着眼睛看怒气冲冲跑进来的程清璇,冷着一张清纯的脸,问她:“你是谁,怎么这么粗鲁!不知道病人还在休息吗?” “我粗鲁你大爷!” 程清璇走过来,二话不说,飞起一脚直接踢在吕子妗脑袋上。吕子妗脑袋被她一脚踢懵了,当场偏了身体,撞在医院病房的墙壁上。“啊!”吕子妗顺着坐在墙壁,脑袋里面嗡嗡地响。 程清璇穿着裙子,裙角飞扬,浅紫色的内裤都露出来了。幽居看她还要抬脚,赶紧跑过来拦腰搂住她。 “幽宝你放开我,让我去教她什么叫做人!” 幽居一阵无奈,怀中女孩还要挣扎,他才压低声音在程清璇耳边说:“别用腿,你穿着裙子呢!” 程清璇一愣。 她赶紧手巾双腿,问:“你看到了?” 幽居点点头,特淡定地说:“紫色的。” 程清璇双腿夹得更紧了。 再看坐在墙角的吕子妗,程清璇又冷下脸来。吕子妗戒备看着她,身子往墙角缩,磕磕巴巴地问:“你…你谁啊?你怎么乱打人?” 程清璇蹲在她面前,用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仔细打量她的脸,末了,来了句:“长得挺像人,怎么净干畜生的事儿?” 吕子妗被她这话羞得脸一阵青。 “你胡说八道什么!怎么这么没教养?” “没教养?” 程清璇像是听到了笑话,她勾唇讽刺一笑,一通反问:“你鸠占鹊巢就有教养了?你装病就有教养了?你捏着始宇的把柄利用他就有教养了?你年纪轻轻堕胎不自爱就有教养了?” “姐姐今儿就来告诉你,什么叫做教养!” 程清璇眼神一冷,右手扬起,挥下。 啪—— 吕子妗脸一抽,当场肿了。 幽居后背一凉,这一巴掌够狠! “你这疯女人,发什么疯!”吕子妗被她抽傻眼了,这人谁啊?她认识她吗?吕子妗回过神来,想要还手,程清璇眼疾手快,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固定好她的脸蛋,抬起手又是一巴掌。 啪—— 吕子妗脸肿得更高了。 “你他妈住手!”吕子妗气得双脚乱踢,程清璇干脆一屁股坐在她双腿上,抬起手又是一巴掌。 啪!啪!啪! 连着三个响亮的巴掌声在空旷病房里响起,幽居全程没有阻止程清璇的意思,而程清璇也不觉得打人是在犯事。 吕子妗的气焰,直接被程清璇接二连三的巴掌给打没了。她呆呆看着程清璇,听到程清璇说:“现在知道教养是什么了吗?告诉你,教养就是看到贱人不要手软,给我狠狠地抽,抽得她鼻青脸肿安静了,这就叫教养!” 吕子妗被程清璇这番教养论给镇住了。 她痴呆呆望着程清璇美丽的脸,心中生气无数个问号,这人到底是谁? … 沉梦璃来医院看望吕子妗,却没在病房里找到她人。询问了护士,才知道是上楼去看病友去了。 沉梦璃的舅舅就是这家医院的院长,她知道始宇也在医院,自然便猜到吕子妗是去找始宇去了。她提着水果上楼去,却不知道等待她的,是好朋友被撕开的伪装面具。 。 病房里动静太大,始宇也被程清璇那几个巴掌声给闹醒了。 他睁开眼睛,觉得眼睛皮很重。 看清自己这是在哪里,始宇才问:“几点了?” 幽居看了眼表,应道:“一点过。” 始宇翻个身挣扎着爬起来,就看到还坐在吕子妗身上的程清璇。他眯眼看这一幕,刚才还以为自己在做梦有人在打架,这一看,顿时明了。 吕子妗见始宇醒了,顿时露出一副委屈可怜的样儿。 她眼泪簌簌地往下掉,就跟魔法似的。“小宇,我脑袋被打得好痛。这人是谁啊,她是不是施唯一的朋友啊?是不是施唯一昨天看见你跟我接吻,生气了就到处给我抹黑啊?”她脑袋的确痛,不过是被程清璇踢痛的。 始宇面无表情看着她,心里冷笑不已,他倒想看看她这场戏还要演多久。 见始宇不替自己出头,吕子妗心都凉了。 程清璇听到吕子妗这话,刚消下去的怒火又一次冒了起来。“行啊!年纪不大,你搬弄是非的本事倒是不小!果然是老司机啊,乱给自己孩子认父亲也就算了,到处给自己男朋友带绿帽子也就算了,你还不忘给唯一抹黑。” “行,看来你还没学会该怎么做人!” 程清璇说完,又抬起手给了她一巴掌。“这一巴掌,是替我可怜的小唯一打的!叫你装病卖同情!” 又是一巴掌扇下去,程清璇提着吕子妗病号服衣领子,说:“这第二巴掌,是替全天下女人打的!叫你犯贱觊觎有女朋友的男人!” 然后,又是一巴掌。“这一巴掌,是替你父母打的!可怜他们竟教出你这样一个垃圾!” “好了小羽!”幽居见再这样打下去就要出事了,才将程清璇拉起来。 程清璇心里的怒火自然还没有消,倒是一旁听到她这席话的始宇动了动眉梢。始宇脸色很憔悴,但看着吕子妗的目光却那么的锐利凌厉。“装病?” 吕子妗听到始宇的问话,浑身一怔,她第一时间猛摇头,替自己辩解,“小宇,你别听这女人的!我没有骗你,真的!”吕子妗满脸心虚,始宇再眼拙,也看出来她是在做最后的挣扎。 心里忽然一阵苦涩。 他错待了人也就算了,现在还要被吕子妗这样戏耍。 心里对施唯一的愧疚,以及这些年被吕子妗戏耍得团团转的怨气一股脑冲上天灵感,始宇气得不轻,张嘴朝吕子妗劈头盖脸一阵骂: “吕子妗!你利用我这么多年,骗我是你孩子的父亲,让我误以为你就是当年被我害了的女孩,给我戴绿帽子,杀人分尸了又跑回来找我当避难所,都这样还不够吗?明知道我有了喜欢的人,你还不肯放过我吗?还要装病!” 始宇挣扎着从床上下来,奈何头重脚轻,竟然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幽居松开程清璇,又跑去将始宇扶起来,始宇的身体还烫得厉害,他趴在幽居肩头,满是绝望地望着地上俏脸白如蜡烛的吕子妗,从喉咙里发出一声绝望的咆哮:“吕子妗!你真是厉害!你这么厉害,那你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去向唯一赎罪!” “啊!你告诉我啊!”额头的青筋毕显,像是要跳出肌肤。始宇气得浑身都在抖,那一刻,幽居有一种错觉,他以为自己怀里抱着的是一块烙铁,烫的吓死人。 吕子妗看到他撕心裂肺咆哮的样子,被吓得呆呆坐在地上,地板很凉,她全然没了知觉。 听始宇这番话,他是知晓了当年的真相了。 心里的慌乱与耻辱折磨了吕子妗几秒,很快,她想到了什么似的,用手扯了把头发,突然痴痴笑了起来,那笑声刺得始宇耳蜗生疼。 “你笑什么!”始宇瞪着她,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吕子妗缓缓抬头看向摇摇欲坠的青年,嘴角笑意越发的残忍,“始宇,你知道前些天,听你说起你当年是如何找到我,如何认定我就是被你强要了的女孩时,我心里在想什么吗?” 始宇凝视着她,嘴皮子碰了碰,疲惫得说不出话来。 “你知道,当我知道你现在的女朋友就是当年跟我一同参加拉丁舞比赛的施唯一时,我心里又在想什么吗?”吕子妗的笑,吕子妗的话,刀刀凌迟着始宇的肉身。 “我在想,始宇,你这一辈子就是一个笑话!” “哈哈哈!多可笑,你错把我当做施唯一宠爱,你眼睁睁看着我在你面前演戏,你一边要应付我,一边还得哄着真正的受害者。我简直要高兴死了!你知道吗,昨天我故意亲你,我看着施唯一撞见这一幕,掉头就跑的那一刻,心里有多开心吗?”那一刻,她该是心碎坏了吧… 吕子妗扶着墙站起来,她走向始宇,痴痴望着始宇病态的脸,吕子妗笑容倏然收起。“始宇,你此刻心里有多痛苦,我就有多开心!你尽情的痛苦吧,我不好过,你们也别想好过!” 始宇被她三言两语堵得哑口无言。 这段时日他一直应付在两个女孩之间,他给吕子妗的同情有多少,给施唯一的委屈伤害就有多浓。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态度够明朗了,以为自己给了施唯一够多的安全感来,现在想来,从吕子妗回来,施唯一就没有一刻真的安心过。她一个人在游乐场等他到两点,他失约了。她被吕子妗派人在学校里宣传丑闻,她一个人承受着,一个人去报复那些女孩子。那一刻,他在哪儿? 她来找吕子妗讨公道,他看到后不分青红皂白斥责她,那一刻,他可曾给过施唯一一分半点的信任跟拥护? 她折回病房,看到自己跟吕子妗那个样子,她心里又有多痛? 直到现在,施唯一都不知道当年的真相。 她若是知道了,心里又会有多痛? 会恨他吗?会怨他吗?会再也不理他吗? 始宇面色如蜡,憔悴不堪,很是吓人。吕子妗望着他的脸一寸寸变白,心里病态的感到开心死了。大家统统都不好过吧!这样世界就公平了。 怀中的青年突然失去所有力气,又一次晕了过去,幽居赶紧将始宇放到床上,他回过头冷冷看着吕子妗,只说一句:“如果不想我马上把你送去法国,就立刻给我滚!” 吕子妗笑容猛地一僵。 她神色畏惧望着幽居,一时半会儿参不透他这话的可信度。 “还不滚?等着被我揍?”程清璇朝吕子妗送去一个狠眼,吕子妗心里一怵,她被程清璇打得现在脑子还疼着呢,心里怕极了程清璇。吕子妗深一脚浅一脚走向病房,她打开房门,一抬头,看到呆呆站在门外的沉梦璃时。 吕子妗一慌,眼里第一次露出懊恼紧张来。 “梦璃,你听我解释…” 沉梦璃一把将手中水果扔到吕子妗身上,看着她的目光首次失去了温度,取代的是数不尽的失望。“吕子妗,你怎么这么可怕!你利用他们也就算了,你还利用我们之间的友情!我真不该拜托我舅舅给你弄什么脑癌病单。”沉梦璃最后看了吕子妗一眼,丢下一句:“吕子妗,咱们友尽了!”她转身就走了,吕子妗看着地上四分五裂的水果,满嘴苦涩。 沉梦璃站在电梯里,电梯徐徐下降,她想不通,为什么高中时期那么单纯的吕子妗,会变成现在这样一个人。她内心如此丑陋,却长得那么可人,这世上,还有真正的纯洁人吗? 被自己最好的朋友背叛利用,沉梦璃心里堵着一口气,她忽然觉得恶心,她想吐。她怎么会傻到要帮吕子妗去争取始宇,还派人在学校大肆发放施唯一的堕胎记录。 想到自己间接毁了一个女孩的清白,沉梦璃就更难受了。 吕子妗神色怔然看着满地的水果,刚还趾高气昂的气势,顿时变得哀伤起来。她失去了避难所,被众人撕开了单纯的外表,现在就连唯一的朋友也弃她而去了… 吕子妗捡起地上的苹果,放进嘴里啃了一口,是甜的。就像沉梦璃,她真心待她,甜的就像手中的苹果,她却利用了她。 “是甜的啊…” 不知是想到高中时的自己,还是想到了那时纯洁的友谊,又或是高三那一年始宇宠溺的笑,吕子妗突然整个人蹲在病房门口,哭得撕心裂肺。 ------题外话------ 我好勤快,竟然一万一千多字。 求表扬! 正文 096萌 来啊,互相伤害啊! 始宇的身体是真的拖垮了。 这次晕倒,整整睡了二十几个小时才醒来,醒来问的第一句就是:“小唯一有没有来过?” 程清璇张张嘴,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实情。幽居拍了拍程清璇的肩膀,冲她摇头,“还是我来说吧。” 程清璇点点头。 始宇睁着一双迷茫的眼睛看着他二人,不明白他们为什么是这副反应,这是怎么了。幽居站起来,走到始宇面前,他吁了口气,才说:“始宇,施叔叔前天晚上去世了。” 始宇眼瞳猛地放大,眼神变得错愕起来,“怎么回事?”始宇掀开被子下床,双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他慌忙找拖鞋,边说:“小唯一需要我,我得去陪她!” “唯一消失了!” 幽居闪身挡在始宇身前方,他低着头,清晰看到始宇搭在双腿上的手抖了抖。始宇勾着头没有动静,好一会儿后,他才抬起无力的脑袋,难以置信看着幽居。“你你说什么?” 幽居粉唇动了动,又一次重述自己说过的话:“唯一消失了,清璇找过了,找不到。” “消失了,是什么意思?”始宇猛地一把握住幽居的双臂用力摇,“她的家就在这里,学校也在这里,我也在这里,她能消失到哪里去?” 幽居垂下眼见,墨眸里闪过不忍。 他望着始宇越发病态白的好看脸蛋,内心有不忍。 “唯一退学了,她家别墅也抵押卖出去了,她身边那些手脚不干净的人都进了监狱。她给我发了条短信之后人就不见了,手机打不通,人也不见了,她应该不在这个城市了。”这话,是程清璇说的。 始宇听了,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出声。 幽居见他不说话,担忧问他,“始宇,你还好吗?” 好吗? 怎么会好。 始宇摇摇头,他很平静地躺回病床,对幽居说了句:“我饿了,想吃东西。” 幽居一愣,他这反应不对劲。程清璇也皱起眉头来,但她到底没说什么。程清璇起身,丢下一句:“我去给你们买饭。”就出去了。幽居走到凳子边坐下,时不时看始宇一眼,目光如炬,带了抹深思。 那之后,始宇每天都有好好吃饭,好好看病,配合医生的所有嘱咐,在医院休养了一周才被允许出院。 第二天,幽居去学校,却没见到始宇的身影。他以为始宇只是暂时在家休息,虽有些担忧,但却没放在心上。第三天,始宇依旧没去学校。意识到出问题了,幽居给始宇打电话,他的电话打不通。 时间一晃一周过去了,始宇还是没有来学校。 施唯一从学校退学了,始宇也从他们的生活里消失了,谁也不知道这二人去了哪里。 一个月后。 监狱。 阿纲被狱警一左一右看护着走出监狱,来到探访室的时候,还有些惊讶。监狱规定,只有直系亲属可以探监,他早就没有家人了,还有谁会来看他?难道是小姐? 当他看到前来探监的人是一个青年的时候,彻底疑惑了。 阿纲拿着话筒,第一句问的就是:“怎么是你?”才多久没见,青年竟然消瘦至此,跟他上次见到差距太大了。 才一个多月时间,始宇竟然瘦了好几斤,他看着阿纲,问:“他们没为难你吧?” 阿纲抖抖肩膀,一脸无所谓,“没事为难我做什么?放心,没有,我下定决心洗心革面,好好改造,不会有事。” “那就好。” 阿纲看着始宇,猜不透他来找自己的原因。 “阿纲,你的审判结果下来了吗?” 阿纲点点头,“下来了,比我们想的时间要短。本以为要在这监狱里蹲上个半辈子,结果竟然只背叛了八年。其他兄弟更短些。”说起这事,阿纲都觉得奇怪。按理说,他们罪行大,应该在监狱里蹲个几十年的。 始宇一听,也蹙起眉头来,他的心里,隐约有了个大胆的猜测。“阿纲,跟我说说你们与狼会之间的恩怨吧。” “说这个做什么?” “我想知道。” 阿纲沉默看着眼前这个青年,犹豫了很久,才将施景云的童年,以及狼会组织的真实性质跟始宇讲了一遍。听完,始宇心里的猜测越发明朗起来。“唯一不见了。” 阿纲面色微变,忙问道:“怎么回事!” “你们被带走的当天,唯一就不见了。”始宇捋了把头发,才说:“这一个月,我把唯一可能去过的地方都找遍了,可我找不到她。阿纲,你觉得,唯一会去把四爷还没做完的事,继续做下去吗?” 阿纲瘫坐在椅子上,呼吸有些重,他没有回答始宇的问题,倒是指责地扇了自己一巴掌,“都怪我!早知道我就不跟她说那些了。” 始宇摇头,“这不怪你。” “阿纲,在里面好好表现,争取最大程度减刑,早些出来。我相信唯一迟早会回z市的,希望她回来的时候,你们全都重新做人了。”始宇揉了把沉重的眼皮,看一看时间,探监时间该结束了。 “阿纲,就这样吧!” 始宇要挂电话,这头,阿纲突然情绪激动吼了句:“始宇,我们小姐她很喜欢你。你如果找到了她,可别再害她伤心了!” 要挂电话的手忽然顿在空气中。始宇喉结滚了滚,喉咙里似乎有一丝腥甜感。他张嘴说话,这一句话,仿佛抽干了他所有的力气:“我就是当年伤害她的人,阿纲,我就是那个罪人”始宇挂断了电话,双脚拖着沉重的身子走出探监室。 阿纲呆坐在椅子上,抿着唇,仔细回味着始宇临走时说的这句话。 我就是那个罪人 他睫毛上下动了动,忽然气急败坏骂了句:“这王八蛋!” * “易哥,今晚有空吗?来森空聚聚呗!”森空ktv外面,张航靠着自己的吉普车,车内坐着两个打扮性感的美女。张航偏头接电话,不忘朝车内的美女抛媚眼。 正在打桌球的李易将手机放在台桌边上,他打了杆子球,看着球进洞,才说:“都有什么活动啊? 张航贼贼地笑,神秘兮兮地说:“有新货,有辣妞,还有一对双胞胎。都还是雏儿,经过专业调教的,保证伺候得你满意!”都知道李易好这一口,张航有心巴结他,自然会投其所好。 一听有双胞胎,还是一对雏儿,李易开始心痒痒了。他放球杆儿,拿起电话,回了声等着,跟其他朋友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李易开车来到森空,包厢里早已吞云吐雾一片。张航所说的那对双胞胎就坐在沙发最角落的位置,模样水灵,看着的确很纯情。见到李易来,包厢内的人全都站起来,收起一脸的轻痞,特恭敬喊了声:“易哥,来了!” 那对双胞胎也跟着站起来,怯生生地喊:“易哥”一声易哥,像是蚂蚁在李易心尖上乱跑,搅得他不安宁。 李易径直走到两双胞胎身旁坐着,左右怀抱软香玉,捏着,忽然就来了兴致。那对双胞胎在他怀里忸怩不安,很快就在他的掌心下化作一池春水,张航见他有了兴致,便招呼其他人聚在一起,抽烟喝酒,吞云吐雾,留给他们空间。 双胞胎之一爬到李易身上,模样勾人。另一个小妹妹也不甘示弱。一场双宿双飞的戏码在现场演绎,令人咋舌。 一阵玩闹之后,李易眯着抽了口烟,回味了半晌。一旁的双胞胎面色酡红趴在沙发上,眉宇间还有着藏不住的痛苦之色。 李易将烟夹在手里,朝天花板吐了口烟雾,忽然说:“还是二中那校花滋味好,够劲!”这么多年过去,那一晚,他可还深深记得。 张航听了这话,凑过来,好奇问了句:“就是当年,号称二中小校花的吕子妗?” “呵” 李易只是笑,修长二指揉着太阳穴,他狠狠吸了口烟,将烟吐在身旁双胞胎的柔顺黑发上。小校花算什么,大校花才是真绝色。 只是可惜了,那丫头油盐不进,难搞得很。 往往得不到的,才是最值得怀念的。回想起施唯一那小小年纪,已发育得性感火辣的身躯,李易一抹嘴角,满眼都是下流之色。 张航跟着笑了两声,递过来一根塑料管,管子里有一颗纯白色的东西。 “新货,绝对欲仙欲死。易哥,尝尝?” 李易多看了眼张航,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那管子。将东西倒出来,放在茶几的锡纸上,李易将东西摁碎,直接用手指沾了一点,抹到鼻尖上,狠狠吸了一口,他觉得浑身毛细孔都张开了。 “舒畅!” 脑海在放空,李易说了句够纯,才靠着沙发椅,开始在意识海里遨游。 “打扰一下,你们要的酒水。”有个戴帽子的男服务生推开门进来,张航朝服务生多看了眼,见他戴着工作牌,这才放心。“进来吧。” “嗯。” 身形有些消瘦的男服务生推着车走进来,将酒水跟烟放在茶几上,全程都勾着头,明智得很。他放好东西,推着车准备走,李易突然叫住他。 “等会儿!” 男服务员低着头,停下脚步。 李易站起身走过去,一根手指勾起服务员的脑袋,长长的狐狸眼勾起黑色眼影,将那双眼衬得狭长、勾魂。他打了点白色粉底,眉毛精心修剪过,看着很精致,并不让人讨厌。 似乎有点眼熟,李易蹙眉想了想,又不记得是在哪里见过。 李易见了男孩这精致美丽的长相,突然又起了兴致,“包你一夜,多少钱?”张航诧异看着李易,他一直知道李易不是个安分的人,但没想到他还好这口。 那服务员有些吃惊,但很快,他就收起眼里的惊讶,回了句:“抱歉,我有主了。” 闻言,李易第一时间松开手指,他的手指在裤腿边擦了擦,“脏东西!”转身回到沙发上坐下,李易继续自己的工作,根本不屑再看一眼男服务生。他最讨厌被人碰过的肮脏货! 男服务生面色不变,推着车乖乖走了。 将车送到服务台,服务生走进厕所,一把洗掉脸上的妆容,露出最干净真实的样子。抬起头,看着镜子里脸上带水的自己,目光里是藏不住的厌恶。又低头,鞠了捧水将方才被李易碰过的下巴多洗了几遍,始宇这才直起腰来。 将衬衣口套边上藏着的针孔摄像头取下,始宇微微一勾唇,脱下工作服,从另一条走廊退出ktv。 两个小时后,国内有名的社交平台上,忽然传开一段视频。 视频里背景是在一间豪华tkv包厢内,里面男女衣衫不整,有人抽烟,有人面前搁着一些白色的药末,更有的男女还在做着不雅的动作。 有人认出里面几张熟悉面孔来,不正是z市小有名气的富二代,张少、李少、刘三少,以及声名狼藉,刚被军队开除军籍的李家二少李易!这些人的身份都不简单,他们聚在一起开party、吸毒,这事件影响极其恶劣,很快便受到了警厅的高度关注。 z市城北警察局分局,收到一份匿名举报信,称城北最豪华的森空ktv5204包厢内,有一群青年男女聚众吸毒。 刘副局刚看完社交平台上广为流传的视频,此刻接到匿名举报,兴奋得立马第一时间带上部下,全副武装,开车前往森空ktv。 “不许动!警察!” “将你们的身份证拿出来!” 刘副局率先踢开tkv门闯进去,里面的男男女女早已玩嗨了,此刻听到警察两字,脑子还飘忽着,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张航早已神志不清,眼神都是涣散的。他举起双手,大大咧咧,有恃无恐地叫唤。“警察了不起啊?来啊,拷我啊!” 刘副局哼了哼,从腰间掏出手铐,将张航双手拷在一起。从手腕上传来冰凉的触感,张航立马回过神来,他摇摇脑袋,清了清脑子,看清眼前的情形,顿时白了脸。 “不是!谁他妈报的警啊!” 张航这一声叫唤,算是叫醒了所有人。 李易怀里还一左一右抱着那对双胞胎,他嗑了太多药,意识迷乱,此刻听到张航的叫唤声,一时半会儿竟然没意识到出问题了。直到手腕被手铐拷住,人被警察一左一右拽着站起来往外走,他们这才清醒起来。 头上套了层黑色面罩,刘副局跟部下拽着这群玩物丧志的富二代跟军二代,在闻风赶来的记者媒体闪烁的镜头下,登上警车,呜咽远去。 始宇目送警车走了,这才从阴影处走出来。这件事已在网络上造成了一定的舆论性,李家有再大本事,也不可能将李易明目张胆弄出来。始宇抬头望了眼星空,几颗星星挂在天上,随时都可能坠落,他望着那几颗星星,久久没有说话。 君子报仇,五年刚好。 尘栗在食堂,排队打了饭,刚坐下,就被电视里报道的新闻给吸引了。 他仰头看着新闻,一排排被戴上黑面罩的男男女女从镜头前走过,新闻下面一排字幕,分别以张某某、刘某某、李某某来称呼他们。尘栗盯着走在最前面的那道高大身影,忽然眯起眼睛来。 身旁的战友见尘栗盯着新闻看,也跟着看了两眼,疑惑地问,“我看走最前面的那个,背影看着有点像前段日子刚被开除的李易。” 尘栗深呼吸一口气,摇摇头,这哪是像啊,这分明就是啊! 他眼珠滴溜溜转,忽然又笑了。好你的始宇,到底还是出手了。 * “幽居,你过来一下,跟我去见一个客户。”幽居刚从工地回来公司,还没来得及歇口气,就被菲阳集团的老总邵阳喊去了办公室。 他进了办公室,发现里面已经有了两个人,是公司负责结构设计的前辈。 幽居跟那两个人打了个招呼,才挨着他们身旁坐下来。 邵阳看了幽居一眼,眼里藏不住满意跟赞赏。刚来公司的时候,他们都以为幽居会坚持不下去,没想到这都快两个月过去了,他竟然坚持下来了。 “是这样的,j&s国际打算在z市建立分公司,分公司大厦的外观设计是请欧洲著名的设计师迈科设计的,而结构设计跟建设这一块则被国内的云峰建筑包了下来。可就在前天,大厦在建筑到第十一层的时候,发生了坍塌事故。” 邵阳看了眼面前的三个人,伸出一只手。 幽居身旁的明涛面色一变,犹豫问了句:“死了五个人?” 邵阳抿着唇点头。 幽居心一沉,死了五个人,这可不是小事。 “云峰建筑的人第一时间负责跟死者家属联系,协议赔偿事宜,他们公关团队手段强,把这件事压下去了,这才没有见报上电视。” 另一个设计师叫罗胜,他听到这,忍不住问一句:“这关我们什么事?” “本来这事的确跟我们没关系,可问题就出在,j&s老总汉诺,克劳利知道了这件事。汉诺这个人,对任何事情都要求完美,简直到了吹毛求疵的程度。他眼里容不得沙子,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这件事,所以他连夜派自己的人来了z市彻查此事。”邵阳说到这,忽然微微笑了起来。 见到他嘴角喜悦的笑,其他三人多少猜到邵阳叫他们进来的目的了。 “你们猜得没错,这次坍塌事故并非偶然,也不是建设公司偷工减料,而是结构设计这一块本来就出了问题。”邵阳坐直身体,露出一抹掩饰不住的欣喜,“j&s公司放出消息,将彻底终止与云峰建设公司的合作。现在要寻求一家新的合作公司,要求只有一个,务必做到完美。这也就是说,我们这些未上市的小公司都有机会!而且,我们菲阳集团已经收到了j&s集团的邀请函了。” “如果我们成功拿下这份合同,设计出一份能让汉诺满意的作品,那么我们公司一定能凭借这次事件在同行业内打响知名度!” 一听这话,其他两人都有些热血沸腾。只有幽居,面色淡漠。 邵阳多看了眼幽居,问:“幽居,你有什么想说的?” 幽居适宜的表现出谦虚的姿态,才接他的话,“别的不敢说,就说竞争者,除去一个云峰,z市本土就还有好几个无论是公司影响力还是实力,都可以跟云峰相媲美的建筑公司。这还只是本市的竞争者,还没有算上国内的。j&s可是国际大公司,谁都想争这一块香饽饽,我们菲阳还是个新生儿,拿什么去跟已是壮年的他们竞争?” 幽居的一席话,无异是在往其他三个人的满腔热血上泼冷水。 邵阳张张嘴,却是哑然了。 是啊,竞争者这么多,他们有什么把握跟对方争? * j&s公开招募新的合作商,此消息一经发布,立刻引来四面八方的建筑商参与竞争。 按照邀请函上的日期,邵阳身穿有神的黑色西装,领着同样西装革履的三个下属,来到邀请函上所写的地址。站在冷月宫大酒店门口,邵阳看着周围这一排排的豪车,诧异极了。 “这么多应邀来的建筑商?” 单是他们身旁停靠的车子,就不少于五十辆,这到底是来了多少人? 四个人亮出邀请函后进了场,站在宴厅的角落,邵阳注意到每个进场的人都拿着邀请函时,顿时变了脸色。不是吧,在场这么多人,全都是他们的竞争对象?这些男的还都带着女伴? 邀请函上说,八点准时开始,眼瞅着已经七点四十了,还有不少人在往里走,邵阳心情就更沉重了。 完了,好几百号竞争者都来了,他们是没戏了。 幽居站在窗户旁边,本来是在默默观察周围的人的,当他余光瞥到大门口进来的两个女人时,眸子倏然一眯。 她们怎么来了? 邵阳也看到了新进来的两个女人,那年轻的女孩他不认识,但那年长些的女人他是见过的。没见过真人,也是在杂志上见过的,那不是穆兰夫人吗?这是j&s的招募会,她一个搞时尚的来这里做什么? 幽居多看了眼宴厅里的人,才发现其中有不少都是大公司的老总。 看来,今晚这场宴会,不止是招募新的合作伙伴这么简单。 快到八点的时候,又来了两个令人意想不到的人,竟是幽修跟康然。 这下,幽居终于明白,估计大半个z市有势力的人,都收到了j&s的邀请函。说是招募会,今晚更像是一场上流社会的酒会。不愧是j&s,这影响力果然不同凡响,连幽修都亲自来了。 程清璇见到幽居的时候,不比幽居见到她淡定。 暂时撇下穆兰夫人走向幽居,程清璇凑过来就问:“你怎么来了?” “j&s分公司大厦的结构设计出了问题,前天出了工程事故,j&s终止了跟云峰建筑的合作,现在要换新的合作商。”幽居抿了口酒,望向早就钻进大人物圈子里面去一探究竟的邵阳老总,说:“我们邵总也想来试一试。” 没错,是试一试。 他们根本就没真的打算过能拿下这份合同。 毕竟竞争对手都太强了。 程清璇表情有些微妙,她突然很佩服邵阳,不说别的,他敢前来赴宴,就已经够令人佩服了。“幽宝,祝福你。”程清璇朝幽居递去一个同情的眼神,幽居虚心接受。 穆兰夫人走了过来,瞄了眼幽居,不冷不忍哼了句:“出息了,听说都下工地了。” “”程清璇护犊子心切,第一时间挡在幽居面前,回了穆兰夫人一句:“下工地也是工作,任何工作都是值得尊敬的。” 穆兰夫人朝她鄙夷看了眼,那一眼,简直糟糕透了。“一个男人,还要躲在女人后面,啧” 幽居一把将程清璇的身子推开,他迎着穆兰夫人讥诮的目光,认真回答一句:“站在底层,抬起头来,看到的是蓝天白云。一直站在高处,高高在上,眼里只有芸芸众生。依我看,从底层做起,不差。” 他这话,回答得十分有水准。 穆兰夫人想起自己年轻时,在欧洲做实习生的日子,目光倏然变得柔和了些。“那你把眼睛擦亮点,小心看到的是满天飞尘。” 程清璇沉默,幽居则是淡然笑之。 早已领略过穆兰夫人毒舌的本事,幽居并不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穆兰夫人带着程清璇走,邵阳回过头望见了这一幕,有些诧异。 看来自己这小员工的身份不简单啊。 幽修被一群人围在中间,时不时的朝幽居方向看一眼,才不到两个月,这小子就黑了一层,看来工地上的日子的确不好过。他想这些做什么?那小子自己选的,活该他! 幽修见幽居朝这边看来,忙收回目光,假装跟身旁人侃侃而谈。 一直到八点半,也没瞧见j&s的负责人出来。有些人开始不耐烦了,开始质疑其j&s的态度来。到了九点二十几的时候,有些面子大的老总,干脆带着人走了。 十点的时候,还不见负责人出场,更多的人相继离席。 “邵总,要不我们走吧?”罗胜也有些不耐烦了,这都两个小时过去了还没瞧见负责人的影子,指不定这就是j&s集团开的个玩笑,有钱人戏耍没钱人。 邵阳白了罗胜一眼,低声斥责他:“你懂什么!没看见真正的厉害人物都还没走?” “这个时候走的,都是些没耐心的人。这么几个小时都等不起,对方指不定还不屑跟他们合作!给我继续等,等到一个人都没了咱们再走!”邵阳也是破罐子破摔,这次就算是拿不下这份合同,能认识更多的高层面的人,也是一份收货。再说,幽修这尊大神都还没走,他才不会真傻到以为这是场玩笑,就早早离场。 幽居听到邵阳这话,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 这个其貌不扬的大叔,看来要比他认知中的要聪明一些,知道这是一场考验。转动着手里的被子,幽居有预感,今晚j&s将要出场的负责人,绝对是个大人物。 十一点的时候,原本有两三百号人的宴厅里,此刻只剩下七八十号人了。 留在这里的,都是沉得住气的人。 穆兰夫人觉得厌倦了,站起身来,高声对程清璇说:“贝利卡,我们走,没意思。” 程清璇忙起身,跟着她就往外走。 冷月宫酒店十三层。 总统套房内,一双敛尽天下所有风采的紫眸凝视着屏幕上的一举一动,当他见到视频里的美丽女人开始起身往宴厅外走时,终于坐不住了。他猛地站起身,穿上西装外套,踩着稳重的步伐走出房门。 男人的身影,被灯光印在米色上等地毯上,刻出高大矜贵,却孤独落寞的影子。 轰—— 大门在穆兰夫人即将打开的那一刻,率先从外面打开。 穆兰夫人抬头,浅蓝色的眼对上那双紫眸时,原本平静的内心还是掀起了波浪。 程清璇敏感察觉到穆兰夫人的气势刹那间变得紧张起来,有些惊讶。她抬头看着逆光走进宴厅的黑色高大身影,嘴里发出一声极小的惊诧声。“总总裁” 程清璇那颗小心脏被男人的出现,击打得狠狠颤动起来。 今晚j&s将要出席的负责人,的确如幽居所料想的那般,是个大人物,还是个大的不能再大的人物!来者,竟然就是j&s国际集团的**oss——汉诺,克劳利! 见到来人,所有人都被震慑住了。 幽修远远望着汉诺,有些惊讶,他早就猜到汉诺会在今晚出场,只是没想到,他还真的出场了。 汉诺走进宴厅,视线第一眼顿在穆兰夫人身上,他告诉自己,一定要无视掉这个女人。目光移开,汉诺朝演厅里面走去,目视前方,眼里真的没有了穆兰夫人的身影。 穆兰夫人双手微微握紧,她侧头对程清璇说:“走吧。” “哦。” 程清璇赶紧跟在她身旁往外走。 汉诺耳尖的听到穆兰夫人这话,心里忽然冒气一股无名火。这么多年不见,见面了她就不知道服个软,不知道跟他打声招呼? 走? 想得美! 脚步倏然顿住,汉诺扭过头,看着穆兰夫人露背礼服展露出来的大好风光,张开就说:“艾米丽,我还缺一个女伴,身为我的下属,不知道我有没有荣幸,请你做我的女伴呢?” 下属两个字,汉诺咬的可重了。 叫你敢离开我! 叫你敢一走就是十年,还真他妈的头也不回。 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离开我你就是当我下属的命!汉诺必须让穆兰夫人深刻认识到这一点。 穆兰夫人被下属两个字刺痛了心。是谁,曾在她耳旁一边边的问:“穆兰,j&s和我,我都给你,你要不要?”那个时候,她醉穆兰心高气傲,只赏给他一个鄙夷的眼神,他立马就会改口:“都是你的,公司是你的,我也是你的。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 现在倒好,一口一个下属,说得可真溜!浅蓝色的眸子一寒,穆兰夫人心里冷笑连连,转过身时,脸上却是风情万种的笑,“抱歉总裁,我儿子等着我回家。” 果然,一听到儿子二字,汉诺脸色立马阴沉了。 来啊,互相伤害啊! 他曾无数次幻想过自己与穆兰的孩子会是什么样的,她倒好,竟跟别的男人生了孩子!若非那孩子长了一双跟穆兰一样的眼睛,他早就杀了那小王八蛋!浑身肌肉紧绷着,汉诺的表情看着也十分冷寒。 别人察觉不出什么,但距离这两人最近,夹在他们中间的程清璇却清晰感受到了两阵阴风从前后方吹来。 前面的阴风气势凌厉,后面的阴风寒冷阴森,她怕是要感冒了。 气氛僵持着,汉诺下不来台,穆兰夫人不想给他台阶下。两个人就这么对着看,无形的伤害在空气中飘来飘去,打得好不带劲。不想让别人察觉出异样,汉诺突然朝穆兰夫人走过来,他低下头,说了句:“你若是敢走,我保证让你回家见不到那小兔崽子!” 穆兰夫人面色一变,同样听到这话的程清璇也变了脸色。 这是不是威胁? 穆兰夫人后背肌肉线条猛地绷紧,“汉诺,你、敢!”穆兰夫人牙齿紧咬着,恨不得撕了汉诺身上的血肉。 汉诺眨眨眼睛,皮笑肉不笑,“你可以试试,看是你回家速度快,还是我的人找到你家那小兔崽子的速度快。” 穆兰夫人手松开了又紧,紧了又松开 这疯子,没什么是他干不出来的。 深呼吸几口气,穆兰夫人勾起优雅无温度的笑,挽住汉诺的手臂。汉诺垂眸看了眼搭在自己胳膊上的那只玉璧,紫眸好不复杂。多少年了,他有多少年没有触摸过她了? 他都快忘了,她的肌肤在他指尖下颤抖的那种感觉了。 汉诺偏头看一眼身侧吟吟浅笑的女人,目光十分火热专注。穆兰夫人被汉诺看得背后发毛,但她还是优雅地笑着,陪着汉诺跟一众大人物打交道。 程清璇哆嗦着走到幽居身边,幽居搂住她,发现她一身鸡皮疙瘩,现在可是夏天,她穿的裙子并不清凉,反倒还挺保守的,那一身鸡皮疙瘩不该是冷的。 “怎么了?” 程清璇整个人挂在幽居身上,她深呼吸一口气,才说:“那男人身边有鬼气” 幽居挑眉望向面色严肃,却十分贵气好看的中年男人,他有一对紫色的眼睛,还真是世间少有。“汉诺克劳利,j&s的总裁,你们的顶头上司。这个男人,不简单。” 程清璇一声不吭,心里在不停地腹诽,这人哪是不简单,简直就是一个黑洞。 “阿修,幽暗建筑是你们集团旗下的子公司,这次工程出了意外事故,之后的一举一动都会受到别人的关注。我想,只有由你们公司来负责这个工程的所有工作,我才放心得下。” 汉诺跟幽修年轻时就认识,他开口了,幽修自然不会拒绝。“我们公司人才济济,云峰做不到的,我们绝对做到包你满意。” 汉诺点点头,“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一旁,始终没有吱声的穆兰夫人开始不安分了。“今天来的建筑商可不止幽暗建筑一家” 被穆兰夫人指责了,汉诺不仅不气,反倒饶有兴致朝她看了一眼,问她:“你要说什么?” “同样想承包这个工程的可不止幽暗建筑一家,总裁你这样做,不是否定了别人的努力吗?”穆兰夫人又望向幽修,依旧是那不怕事的样儿,直说:“幽总,据我所知,您儿子也是今天前来的竞争者之一吧!我想幽总这么厉害的人物,您的儿子一定也很有能力,不如,我们把机会让给年轻人?就让你儿子来负责大厦结构设计工作,你看怎么样?” 康欣一听幽居也来了,忙附和穆兰夫人的话:“小幽很聪明,像你,我看夫人这提议不错。要不就把这次机会交给小幽,让他试试?” “试试?”幽修脸色一冷,直说:“一个大工程,结构设计必须严谨,出不得差错,你说给他试试?他若是搞砸了,那赔上的可都是人命!你敢给他试试?” 康欣深知幽修说的话没错,一时也不吭声了。 穆兰夫人呵呵一笑,“原来幽总这么看不起自己的儿子啊” 幽修瞪她,这女人口齿伶俐,不得了啊! 瞧见幽修瞪穆兰夫人,汉诺突然来气了,他的女人,怎么能被别人瞪!这心里一来气,汉诺就要搞事,他朝幽修勾起亲切善意的笑,说:“阿修你这么有能力,相信你儿子也非池中物!我看,分公司大厦这工程,就让给你儿子来做也不错。” 幽修:“” 在心里给汉诺扣了个见色忘友的屎盆子,幽修带着康欣纷纷离场。 穆兰夫人朝有说有笑的程清璇看了眼,目光讳莫如深。 等幽修离场,汉诺平静下来,待他一回味,才意识到自己又被穆兰夫人给耍了。她故意惹怒幽修,就是想让幽修冒犯她,只要幽修一冒犯她,自己这聪明的脑子必定会抽风。 自己一抽风,就会顺着穆兰的意思说 每一次遇到事关穆兰的事情,汉诺必定会变得不正常,智商为零。 汉诺暗自咬牙,含恨看着身旁的女人,好你个穆兰,十年过去了,还把我捏得死死的! 穆兰夫人察觉到汉诺在咬牙切齿注视自己,依旧无所畏惧。 “你为什么要帮阿修的儿子?”汉诺认识的穆兰,可不是个善良的好心人。 穆兰夫人笑眯眯看着汉诺,霸气回了一句:“我帮我徒弟的男人,你有意见?” ------题外话------ 我是不会告诉你们,汉诺是只忠犬的。这两人篇幅不长,还有一章半,汉诺是个逗比,比较欢乐。然后就回归主线。 正文 097萌 好像小了一点 时间一晃就到了十二点,穆兰夫人实在是待不下去了。手从汉诺手臂间抽出来,穆兰夫人仰头对过分高大强势的男人说:“我该回家了。” 汉诺心里一空。 她是一刻都不想跟自己呆一起? 一看时间的确完了,汉诺知道再逼她,她就要发火了,才说:“我送你回去。” “不了,我有司机。” 一听她拒绝,汉诺又黑了脸,“你出去看看,你的司机还在不在外面?” 穆兰夫人感到莫名其妙,她提着裙边飞快跑出去,哪还有司机的影子,车的影子都找不到了。汉诺慢悠悠走出来,他弯下腰,在穆兰夫人耳旁说:“我早打发他走了…” 穆兰夫人深呼吸一口气,才忍住了想朝身后男人吐口水的冲动。 “等着,我去取车!” 汉诺朝地下室走,在穆兰夫人看不到的地方,他紫眸里闪过狡黠之色。程清璇跟幽居携手走出来,见穆兰夫人一个人站在阶梯上,好心开口问了句:“艾米丽,你的车呢?” 穆兰夫人看着程清璇,心里一动,说道:“你们两个,送我回家!” 程清璇跟幽居对视一眼,刚想问她怎么不坐自己的车,穆兰夫人琢摸着汉诺就要出来了,才看向幽居说:“我可帮你争取到了一个好机会,送我回家,权当你对我感激之意。” 幽居花了两秒钟的时间,才弄明白她口中的好机会是几个意思。 “谢谢。” 道了谢,幽居招了辆出租车,三个人坐上出租车一溜烟走了,汉诺的车子才从地下室开出来。没见到穆兰夫人,汉诺眼里的笑意全部散尽,取而代之的是落寞,是失望,是冰冷。 。 回到总统套房,汉诺关了所有灯,唯独打开墙壁上的壁灯。 那是一整面的壁灯照片,照片上,是二十七八岁的醉穆兰。她穿着白色的裙子,站在汉诺位于英国的城堡花园里,手里抱着他们养的狗,笑容灿烂。那时候,穆兰夫人是爱笑的,笑起来是正常的,不像现在,笑得做作,让汉诺不舒服。 “穆兰,我叫你滚,你就滚。我叫你回来,你怎么就听不到了?” 回答他的,只有醉穆兰灿烂瑰丽的笑,与无边的夜。 * 隔日,一通电话打进菲阳集团。 挂断电话后,邵阳的表情十分玄幻。 对方指明要他们公司来负责j&s分公司大厦建筑的建设工作,还点名要幽居来负责建筑结构设计。邵阳不傻,从昨晚穆兰夫人主动靠近幽居跟幽居说话,他就猜到了幽居身份不简单。 他没想过真的能获得这个机会,这会儿接到电话通知,邵阳激动地有些欣喜若狂。 他开车跑去工地,见幽居戴着安全帽,在烈日下做地基勘测,不由得眯起眼来认真审视这个青年。他跟他认识的多数青年都不一样,他很安静,寡言,不爱说闲话,也不喊累。他气质独特,即使身处工地,也不会让人有看轻他的感觉。 他就像是一个对所有事都无欲无求,又像是对一切都运筹帷幄的人。 他明明只是一个青年,却有着年长人才有的沉着。 邵阳摇摇头,走过去,打断幽居的工作,“来,幽居,交给你一件伟大、庄严、神圣的事。”幽居擦了把汗,黑了一层的俊脸,更显得那双墨眼漆黑。 “如果是指j&s分公司大厦结构设计这事,那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幽居语气淡淡,他走到阴凉下,邵阳也跟着跑过去。 他一拍幽居的肩膀,嘿了一声,问他:“好小子,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什么来头?你女朋友长得那么好看,你还认识穆兰夫人,嘿!要知道,那可是长在杂志上的女人。你连杂志上的女人都认识,来头肯定不小。” 幽居被邵阳这句杂志上的女人给逗乐了。他勾唇轻声笑,邵阳看着他的笑容,竟然觉得这孩子真帅…差一点就有他帅了。 “我爸爸是幽修,我是幽暗国际下一任继承人。” 幽居说的特严肃,邵阳张张嘴,惊讶得合不拢嘴。着幽居的脸看了一会儿,忽然拍腿哈哈大笑,“没看出来你小子还有开玩笑的天赋!”他爽朗的笑声,倒是搞得幽居错愕不已。 幽居:“…” 他说实话,人家当笑话… … 第二天,有专门负责交接的负责人将之前云峰建筑公司的设计构图拿过来,幽居跟罗胜,还有明涛三个人仔细审查了一遍这份设计图,发现这份结构图的确是有问题。 倒不是设计师的设计数据有问题,而是一开始就估量错了地基数据。 其中还有一个很严峻的问题,这份设计图在消防安全方面的设计,考虑欠妥。j&s分公司是高层建筑,高层建筑的空气流动性比较低,风力又要比低层更大,一旦发生灾情,后果会比想象的更加严重。而且,这张设计图上只有一个楼梯道、两个电梯道,以及一个总裁电梯道。到时候一旦发生灾情,人员疏散都来不及。 幽居看完那份设计图,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再加一个楼梯通道。” “那数据全得重新估算。” 罗胜不太赞同幽居的做法,“再加通道,整个工程都得全部重做。”工程已进行到十一层,一旦决定加一个楼梯通道,那整个建筑都得重头再来。十一层楼的心血,都是白费。 “就算不加安全通道,这栋楼,也得推倒了重来。” 幽居将设计图铺平,他的手指停在设计图第六层,说:“这份设计图的结构数据并没有错,我去工地现场勘察过,云峰建筑团队从一开始就搞错了地基数据,这张设计图,根本就是一张废纸!” “从第六层开始,每往上盖一楼,危险就会加一分。能撑到第十一层才出安全事故,已是侥幸。” 听幽居这么说,罗胜跟明涛的表情都变了变。“你确定?” “确定。” “相信我,那栋建筑就算是现在竣工,任何一个三级地震,就能将整个建筑物彻底摧毁!”高层建筑,必须要按照九度抗震烈度设防,而云峰的这个结构设计案因为一开始就记录错了数据,到时候随便发生个普通的小地震,整栋建筑都会在瞬间瓦解崩溃。 “原有的建筑层必须全部推倒,咱们得重新勘察地基,测量所有数据,再做结构设计。” 幽居的言论,在罗胜跟明涛看来,还是有几分言过其实的味道。 两人都不拿这事当回事,直到半夜,一通电话将他们闹醒。 “那栋楼又出事了,这次直接坍塌了五层!就六层一下还是完整的!”邵阳的一通电话,将幽居跟明涛,还有罗胜三个人全部召集到了公司。 到了办公室,明涛跟罗胜都一脸见鬼的看着幽居,“小幽,你神预算啊!” 幽居皱着眉头,问道:“那房子迟早会倒,有没有出现工人伤亡事故?” “这倒没有,亏得是凌晨倒的,那工地上的人前些日子都疏散了。” 幽居松了口气,没有人员伤亡就行。 “刚才j&s负责人打电话过来了,说想听听咱们的意见。” 这一次,罗胜跟明涛都望向幽居,幽居跟他二人对视一眼,沉着声音说:“我还是坚持,整栋楼推到,全部重新来。” 邵阳深呼吸一口气,犹豫地问:“你确定?”幽居没有回答这问题,反倒是问了一句:“我想知道,那房子是因为什么原因倒的?房子坍塌的时候,周围有没有什么大动静?” “你等我打电话问问!” 邵阳拨了个电话过去,挂电话时,表情极为的精彩。 罗胜看着邵阳那精彩的脸色,不禁好奇问:“怎么了?” 邵阳搓搓手,说:“房子坍塌时,距离那里不远的一家郊区住户老人家过生日,儿孙张罗着大半,在家门口放了几十桶烟花…” “我靠,几桶烟花就把那房子给震没了?” 这简直就跟放一个屁把一根蜡烛给吹灭了同样的效果,说来荒唐,细究起来,又觉恐怖。若不是前两天强制勒令停工,倘若有工人在里面施工,那屋子坍塌起来可就不是闹着玩的。 那跟着被压在建筑下的,就是活生生的人命啊! “邵总,这样的一个残次品,我们是救不活的。舍弃吧,舍弃六层楼,我会给你一张完美无差错的四十七层大厦设计图。” 青年的脸上,有让信服,产生不出怀疑的霸气之色。 邵阳看着他的脸,想到那天在宴会上见到的幽修,那个站在z市经济最顶端的男人。幽居说话时的神色,偶尔看上去,真的很像幽修。邵阳忽然想起前两天幽居跟他开的那个玩笑。 “我爸爸是幽修,我是幽暗国际继承人。” 这一刻,邵阳鬼使神差的信了他的话。 “我赞同幽居的做法,我会去跟j&s负责人沟通,幽居,结构这块就交给你们了!” 幽居突然站起身来,朝罗胜跟明涛弯下腰,青年弯着腰,说:“罗哥,明哥,我还是个新人,以后还请你们多指点!”他态度恭敬,语气谦卑,瞬间就抚平了明涛跟罗胜心里那点不清不楚的,名为妒忌与羡慕的情绪。 被一个还在读大学的毛头小子骑在头上,老员工自然会不甘心。 此刻,天之骄子弯下腰来,用谦卑的口气,虚心向他们请教。他谦虚的举动,竟令罗胜跟明涛心里产生出一种,此子有能在大山压顶下,蹒跚禹禹前行的坚韧感;也有能脚踩白玉,收尽荣华富贵而不骄躁的从容感。 “都是一个公司的,搞得这么严肃做什么,有不懂的,你来问,我们知无不言。”罗胜慷慨一挥手,神色间的不耐,早已消失得干干净净。 幽居点点头,眉宇间一片恭顺。 邵阳就那么安静的看着他,陷入沉思。 * 程清璇将咖啡、早餐、刚出炉的时尚报刊,齐齐放在穆兰夫人的公办桌上,左等右等,迟迟等不来穆兰夫人。 她开始坐不住了,穆兰夫人可从不迟到的,这是怎么了? 打了个电话给她家里,却被佣人告知,穆兰夫人早就出发了。 又打电话给穆兰夫人,却一直没有人接听,幸运的是,电话好歹打得通,没有被切断信号。程清璇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再等会儿,如果她迟迟不来,那她就出去找她。 。 这厢,穆兰夫人刚从家里出来,就发现自己被跟踪了。 “老万,甩了后面那车。” 司机老万点点头,猛踩油门,迅速右转弯,拐进一个小巷里。在小巷里七弯八拐,穆兰夫人都快被甩出晕车感来,司机老万这才放慢速度。 “夫人,甩掉了。” 穆兰夫人拍拍胸口,“干得好!” 车子拐出小巷,开往穆兰夫人公司。 穆兰夫人下了车,踩着自信的步子走进公司内,电梯门打开,穆兰夫人半只脚刚踏进电梯里,一抬头,看到里面的人时,她顿时黑了脸。电梯里的男人,穿烟灰色衬衫、黑长裤、却不要脸的系了条紫色领带。 不伦不类的搭配穿在他身上,活脱脱一行走的画报。 帅得惨绝人寰。 “阴魂不散!”那半只脚退出来,穆兰夫人想去转乘旁边的电梯,就听到汉诺幽幽说了句:“隔壁电梯今天罢工了。” 穆兰夫人硬生生止住步子,走进电梯内。 电梯厢是很宽敞的,只是因为有了汉诺的存在,显得有些狭促。 穆兰夫人目视前方,身后那人的眼神,下流、火热、他打的什么目的,都在他色狼一般贼兮兮的俊脸上昭然若揭。 汉诺目不转睛打量着穆兰夫人,黑色的紧身小裙子、金色的细高跟鞋、头发过肩,系了条秀气的丝巾,嗯…香水味儿温暖,富有东方花香调,是古驰罪爱。 汉诺目光顿时变得火辣起来,他记得,她的每一件小裙子都会喷上这种香水,这十年里,没有这种香味,他可是睡不着觉的。闻着这股香味儿,汉诺看着穆兰夫人,突然低声说了句:“你就是我的早晨。” 穆兰夫人一愣,没有回头,却又听他说:“早晨,每个男人都会产生最原始的**。” 穆兰夫人终于回过头来,嗔了他一眼,这一眼,看得汉诺心窝子都热了。 “说人话。” 汉诺扯嘴一笑,那严肃的俊脸这一笑,顿时迷人勾魂,“说得粗俗点,看着你,我就有反应了。” 穆兰夫人耳垂一红,比她脖子上的丝巾还要迷人。 汉诺饶有兴致看着她红脸,心情忽然很愉悦,瞧,穆兰还是这样可爱点儿。汉诺将手插在口袋里,斜靠着电梯里的扶手,又说:“你今天系了条红色丝巾。” 穆兰夫人瞄了眼电梯,才八楼… 再忍忍,也就过去了。 就当身后男人是个有电话痨的神经病好了。 见穆兰夫人不说话,汉诺又说:“该不会是知道要跟我见面,故意打扮得这么喜庆吧?” 忍无可忍,穆兰夫人终于转过身子,永远美丽的脸蛋上,此刻噙着些许怒气,“你怎么不说,我穿黑裙子见你,是来奔丧的?” 汉诺脸一黑,见他就是奔丧? 一语,就将汉诺堵得死死的。穆兰夫人心中暗自爽,刚到十楼的电梯突然停止上行,穆兰夫人一愣,电梯突然急速往下落去,穆兰夫人脚下一个踉跄,她出于自我保护意识,伸手去搀扶扶手。结果… 却握住了一双有力的手。 穆兰夫人抬起头来,浅蓝色眸子里的惧意还没退去。 汉诺看出她的害怕来,无端的感到开心,以至于笑意都藏不住,全部在那张好看脸蛋上显出来。“投怀送抱,那我就不客气了。”汉诺双手往上一拉,将本就站不稳的穆兰夫人拉到了自己怀里。 穆兰夫人撞进他的怀里,这时,电梯才停住。 停在了二楼。 感受到电梯停止坠落了,穆兰夫人才撑着汉诺的胸膛站起身来,她第一时间推开汉诺,电梯又开始往下坠。 “啊!”这下汉诺还没开始耍无赖,穆兰夫人倒是主动抱住了汉诺的腰。 汉诺有些受宠若惊,他垂眸睨着怀中的人,喉咙滚了滚,某个地方,被穆兰夫人蹭的活力极了。穆兰夫人感受到了一异样,那是一动不敢动。 轰—— 这一次,电梯停在了负二楼。 汉诺朝摄像头看一眼,点点头。 监控室后,汉诺的保镖关了电梯电源,才对身后的工作人员说:“半个小时内,谁都不可打开电闸,不该看的不看。”说完,保镖自己偷看了眼视频,才默默地走出去,又切断了电梯周围的信号。 汉诺的手在胸口处某个挺翘的地方捏了捏,仔仔细细感受了下手感,才说:“嗯,好像小了些。”记忆中,那里可是很有料的。 穆兰夫人浑身一僵。 迅速推开汉诺,穆兰夫人站得远远地,她掏出手机,准备给程清璇打电话,解开屏保一看,竟然没信号!穆兰夫人在心里骂了句见鬼,这才双手环在胸前,她背对着汉诺而站,视线微微下垂,瞄了眼自己的胸前。 真的小了? 她在汉诺看不到的位置,用一根手指提起裙子领口,往里面一口。 白花花的胸,深深的沟,明明就很有料! 身后,某个男人居高临下将她的动作全部收进眼里,紫色双瞳里全是笑意,“看来我感觉错了,这样的大小,刚刚好。”汉诺的双手垂在胸前,比了个握住某东西的大小,想象着那东西在手里的手感,一定美妙极了。 穆兰夫人:“…” 手指像是摸到了烙铁,第一时间松开连衣裙领口,穆兰夫人仰头瞪了汉诺一眼,“不要脸!” 汉诺觉得自己是疯了,听她骂自己,竟也觉得开心。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汉诺就这么看着穆兰夫人,能近距离看着她,他就感到满足。但满足的背后,却是更深、更浓的贪欲。越是见得到的,还是自己想要的,一直在眼前晃,就越勾得人心痒。 汉诺多想抱住她,亲吻她,想曾经那样的亲密。 可只要想到穆兰夫人背叛了自己,跟别人生了孩子,汉诺就觉得难受极了。 他爱她,可他也恨她。 十年,他在爱与恨的世界里游走十年,到最后,还是败给了对穆兰夫人的喜欢。他不远万里来找她,甚至在这里开设分公司,故意搞事来场偶遇,他容易吗? 想来,汉诺就心酸。 他哪点不好? 他把她放在手心捧着、宠着、爱着,他到底哪里让她不满意? “穆兰,你…你为什么不要我?”四十几岁的男人,就像个做错事,像个被父母抛弃了不要的孩子,用最委屈的语气询问醉穆兰。他对她那么好,她为什么不要他? 穆兰夫人因他这一句话,浑身都僵硬了。 她不说话,他也不介意。 他就这样贪婪看着穆兰夫人依旧婀娜迷人的背影,十年过去,她还是美得一塌糊涂,让他心醉,就跟她的姓一样。 “穆兰,我叫你滚,你就滚了。滚得干净利落。” 汉诺走上前,鼓起所有勇气搂住僵硬的女人,汉诺的唇凑近穆兰夫人,他含住穆兰夫人最敏感的耳垂,深深吮吸了一口,才说:“穆兰,我叫你回来,你也干净利落地回来,不好吗?” 穆兰夫人的思绪,也被汉诺拉扯回到十年前。 当她挺着大肚走进他的庄园里,他火热专注的眼在看到她的大肚时,陡然间全部变成了愤怒。 “滚!” “你带着别人的孩子给我滚出去!” “再不滚,我就弄死你肚子的畜生!” 当年,他就是这样对待怀胎九月的她,厉声吼骂。 十年过去,那一幕幕,历历在目。 直到现在,回忆起汉诺喊她滚时,那厌恶绝望的眼神,穆兰夫人心还是痛的。 你看,我多乖。 你叫我滚,我就滚了,从此再也不怀念你一秒。 “回来?”穆兰夫人看着镜子里,动作缠绵暧昧的二人,目光有些恍惚,“我们走远了十年,还回得来吗?” 汉诺心头一震。 十年… 他主动推开她十年,还能回得来吗? “你告诉我,该怎样,我才能戒掉你。”汉诺依旧疯狂吻着穆兰夫人,他深知穆兰夫人拒绝不了他的求爱,就跟以前的每一次一样。穆兰夫人听了他这话,除了闭眼睛用沉默来回答,就再也找不到该如何如他相处的方式。 “穆兰,我戒不掉你,忘不掉你,做不到不想你。我每天不看着你的照片就睡不着觉,不在屋子里洒满你爱的香水我就不安心。我每年都会给你买最适合你的新款裙子,等着你回来穿上它们。可是你走了,就真的不回来了。你怎么就这么倔,我叫你滚你就滚,我叫你回来,你怎么就听不到呢?” “穆兰,你知道你这辈子最卓越的成绩是什么嘛?”他依旧在她的脖子跟耳垂上撕咬,很用力地吮吸,留下一个又一下暧昧的痕迹。穆兰夫人任由他发疯,她知道,她若是阻止他,他会做出更可怕的事。这就是个疯子,他安分了十年,现在又找上她,她根本就逃不掉。 沉睡的狮子一旦苏醒,猎物要么被吞入腹,要么就得被它圈养。 “你最卓越的成绩,不是创办穆兰夫人品牌,不是将穆兰夫人品牌发扬壮大。你最卓越的成绩,是拿走了我的心。” “醉穆兰,你得到的是我汉诺克劳利的心啊!” “我的心总共就这么一颗,我全都给了你,血淋淋的一颗心你看到了么?那上面满满都是你的名字,那上面除了你,什么都没有。”他的唇,来到穆兰夫人的脖子后方,他一把解下她连衣裙的拉链,沿着她的背脊骨骨节,一节一节地顺着往下咬、往下啃噬。 穆兰夫人在他手掌下颤栗,直到失去力气,迫不得已用双手撑着电梯墙壁。 她甚至感受到自己身上最后一层遮挡物被他用细长手指剥了去,她都没有阻止的力气。 “你回来好不好?你若真放不下那小混蛋,你就带着他一起回来。我发誓,我绝对不会把他怎么样,只要你回来,你要什么,我全都给你。”皮带被解开,声音在电梯里回响。 穆兰夫人双眼含泪,水雾布在那对浅蓝色眼睛上,朦胧而勾魂。 艰涩的地方再次被开拓,穆兰夫人咬着下唇,不哭、不闹、只默默承受着这久违的欢愉,贪恋着属于汉诺的味道,却又责怪着他曾经的狠厉跟绝情。 … “怎么回事,怎么这电梯不运作了?” 程清璇路过设计部,听到这话忙跑过去,看了一眼,发现电梯一直停在负二楼。 “停这儿多久了?” “快四十分钟了吧!” 程清璇皱起眉头,穆兰夫人该不会在里面吧。 她乘另一部电梯下楼,来到负二楼,正准备敲响电梯门,却听到里面传来男人的欢愉声,以及男人那神神叨叨的喃语。 “穆兰。” “穆兰。” “我的穆兰…” 回到他的,竟是穆兰夫人的呻吟。 程清璇收回手,一脸惊愕。 电梯里发生了什么,她几乎可以猜到。 恍恍惚惚回到办公室,格瑞斯问她话,程清璇也听不见了。她呆坐在办公桌后,一个多小时后,穆兰夫人才来到办公室。她换了套衣服,是一套白色的连衣裙。 印象中,这是穆兰夫人第一次穿这么纯洁的白色。 那裙子牌子不是穆兰夫人常穿的,程清璇瞬间就明白了这裙子的来历。她凝望着办公司内,神色…复杂的女人,满头都是雾水。 穆兰夫人跟汉诺总裁,曾经是恋人吗? * j&s分公司已建好的六层楼房全部推倒了。 推倒的那一天,幽居就在现场,幽修坐在车子里,看着在建筑现场,戴着安全帽的青年,目光尤为复杂。 他这样做,无疑是让自己陷入了一个难为的处境。 这次,他若成功了,那这场战役,将成为幽居打响名号的第一站。如果他失败,他这辈子都很难再站起来,这事,也将成为他一辈子的污点。幽修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自己这个儿子,说他狂妄?似乎不准确。说他桀骜,似乎更不准确。 幽修内心深处,其实是很赞赏这个孩子的。 比起幽洛这个女儿来说,幽修遗传到了他太多的性格。 他跟幽居一样,做事有破釜沉舟的勇气,从不畏手畏脚。幽居,其实是他的骄傲。幽修不禁暗想,如果他是自己跟康欣的儿子,那该多好。可惜了,这孩子的降临,注定是不受欢迎的。 二十三年过去,他还是没有把握揣摩好,到底该用怎样的态度来对待这个孩子。 他是那个女人生下的种,他恨那个女人,可孩子又是无辜的… 想起许多往事,幽修有些头疼。 最后看了眼认真勘察地基,记录数据,一脸镇定的幽居,幽修这才开着车回公司。 * ansel从司机车上跳下来,走进所居住的大厦,又进了电梯。 电梯里,站着一个陌生的大叔叔。 看着一身黑衣,长得比他见过的大多数人都要高大的男人,ansel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那大叔叔沉默着看着他,他也看着大叔叔,还颇有礼貌喊了句:“叔叔好。” 汉诺嘴角一抽,我去你的叔叔! 见大叔叔没有按楼层,ansel不忘礼貌问一句:“叔叔你到几楼?” “12。” 对这孩子,汉诺是能少说一个字,就少说一个字。 ansel那酷似穆兰夫人的浅蓝色眼睛里露出惊讶的光芒来,“好巧,我也是12楼。” “不巧,我正好要去你家。” ansel一时没理解过他的意思来,什么叫他要去他家?他都没见过这个大叔叔好吗?mon可是说过,不要带不认识的人回家。ansel为难了,汉诺看出他的为难,哼了哼,小家伙还挺有戒备心。 出了电梯,ansel打开门,然后飞快关了门,将汉诺挡在冰冷大门外。 汉诺瞪着眼站在门口,他摸摸鼻子,差点就被撞到了。 这王八蛋!果然令人生厌。 ansel给穆兰夫人打了个电话,穆兰夫人一听她的面描述,就知道是谁跑到了她家。她立马下班赶回家,到家的时候,汉诺正盘腿坐在她家门口,一副委屈样儿。 “穆兰,你儿子欺负我…”汉诺仰起头,紫色的眸子里满是委屈跟怒意。 醉穆兰:“…” 她最受不了这男人露出一副忠犬样儿。 门内,ansel听到汉诺如此称呼自己的mon,顿时惊讶的张开了小嘴。 醉穆兰原本一肚子气,在听到汉诺这可怜兮兮的话后,瞬间消了。“他不认识你,我告诉过他,不要放不认识的人进屋。” “哦,教的好。”汉诺的马屁,信手拈来。 穆兰夫人打开门,将他领回家。汉诺眼圈一转,将她家打量一周,心里有些发堵。他的人,竟然住这么小的屋子。 ansel坐在钢琴前,他两只眼睛看着汉诺,充满了敌视。汉诺跟他干瞪眼,他实在是对这小家伙喜欢不起来。这么久以来,这是汉诺第一次见到穆兰夫人的儿子,他的脸,长得越来不像穆兰夫人了,倒是跟记忆中另一张脸很像。 盯着ansel的脸看了一会儿,汉诺心里突然来了气。 他的脸,总让他想到那段不开心的日子。 汉诺跑上楼,敲响穆兰夫人的门。 穆兰夫人裹着浴巾打开门,问他:“怎么了?” 火热的眼在穆兰夫人妙曼身躯上瞄了一眼,汉诺忍住体内冲动,才说:“想吃你做的饭。” “我只会**蛋炒饭。” “嗯,我喜欢吃。” “我记得你鸡蛋过敏。” 汉诺眼睛一亮,“你还记得我对鸡蛋过敏,穆兰,你果然还爱着我。” 醉穆兰:“…”重点难道不该是他对鸡蛋过敏这件事? 穆兰夫人洗完澡,穿着睡裙下楼。汉诺的眼睛挂在穆兰夫人两条笔直性感的大腿儿上,移不开眼,ansel远远看着,丢下一句:“下流!”就抱着他的小书包上楼去了。 汉诺被一个小孩儿嫌弃了,心情忽然变得很不好,他瞪着ansel矮小的背影,回了句:“小矮子!” ansel一只脚踢到阶梯,差点跌个狗吃屎。 小矮子? 他才十岁,还能长成巨人不成。 穆兰夫人端着一碗纯酱油炒饭走出厨房,就看到一大一小在干瞪眼,空气里火星四溅,刀光剑影,好不危险激烈。 “吃!” 穆兰夫人将饭放在汉诺面前。 汉诺一看,那炒饭黑黝黝的,一股酱油味,没有鸡蛋。他抿抿唇,心说这黑暗料理果然是穆兰的风格,但又感到开心,穆兰还是担心自己吃了鸡蛋会过敏的。 汉诺到底还是忍着痛苦吃下了这份爱的炒饭,将一盘炒饭吃得干干净净了,汉诺才站起身。穆兰夫人以为他要走了,正要松口气,就听汉诺说:“总统套房太贵了,一个人住不划算,你这里看着还不错,暂借几晚。”汉诺最后看了眼穆兰夫人的脖子跟胸,自顾自去了客房。 明明是第一次她家,他却对她家的格局一清二楚。 穆兰夫人眯眼看他,不由得怀疑,这几年自己的一举一动,是不是全在他的监控下。 。 半夜,ansel迷糊醒来,忽然想喝水。 他爬下床,趿拉着拖鞋打开房门下楼,房门刚一打开,就看到站在mon房门口的男人。ansel瞪大眼睛看着汉诺,忍不住惊呼一句:“色狼!你想做什么!” 汉诺回过头来,高高在上看着这小萝卜头,他撇撇嘴,说:“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小心我把你抓了关起来。” 男人的脸瞬间变冷,竟把ansel给吓到了。 ansel口也不渴了,一点也不想喝水了,他畏手畏脚退回房间,将房门锁锁好,这才趴在门口听动静。只要mon呼救一声,他一定会第一时间报警,然后去解救mon。 然而直到他在房门边上趴着要睡着了,也没听到有任何异样动静。 。 次日早晨,汉诺跟穆兰夫人母子两人一起用早晨,他无视一旁虎视眈眈的ansel,一直将目光放在穆兰夫人脸上,目光如炬,舍不得移开。 穆兰夫人想无视他,奈何汉诺的存在感太强,她实在是忽视不了,才抬起头,问他:“你到底什么时候回国?” 汉诺目光有些忧郁,“就这么不待见我?” 穆兰夫人轻声哼,“我什么时候给了你我很待见你的错觉了?” 汉诺将包子扔进嘴里,眯着眼角,眉宇间满是邪佞之色,却还是故作正经地说:“昨天在电梯里,你不是挺待见我的?”穆兰夫人猛地放下筷子,眼里藏着一团火,熊熊火焰灼烧得汉诺心痒痒。 “mon,你跟这位叔叔在电梯里做了什么?” ansel好奇望着自己的妈咪,虚心请教。 穆兰夫人那张素来没有多少表情的漂亮脸蛋上飞快染上绯红,她端起牛奶,递到ansel嘴前,板着脸训斥ansel,“ansel,吃饭时不要说话,你忘了?” ansel眼珠子滴溜溜转,看看这陌生的大叔叔,又看看mon不正常红的脸,忽然想到了什么,他整个人爆红成虾子。一口喝下牛奶,ansel上楼拿着书包,飞快跑下来,“mon,我去学校了,拜拜!” ansel逃荒一样跑出家里,坐在车上,他看着窗外的精致,心脏怦怦地跳。 mon是打算给他找个dad? ansel逃掉以后,屋子里的气氛忽然有些怪异。 汉诺似笑非笑睨着穆兰夫人,心情还不错,“头一次觉得那小王八蛋还不错。”有自觉,看来以后不会成为他们夫妻生活里的电灯泡。 穆兰夫人依旧板着脸,“对,他是小王八蛋,我是王八蛋他娘。” 汉诺立马闭嘴,“你是小仙女,怎么会是王八蛋他娘?刚才是口误。”这之后,汉诺是再也不敢说ansel是小王八蛋,小畜生一类的话。 吃了早餐,汉诺主动请缨要护送穆兰夫人去公司。 穆兰夫人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有拒绝他的机会,便由了他。汉诺开着他那拉风的黑色款布加迪,都四十几岁的人了,还跟二十几岁的小伙一样,没个正经。 车停在公司楼下,穆兰夫人不想引起过多关注,想快些下车,汉诺忽然拉住她的手,问:“穆兰,告诉我,ansel到底是谁的孩子?” 终于是憋住了么? 穆兰夫人拿开他的手,说:“他长得越来越像那个人了,你难道还猜不出来吗?” 痛苦从汉诺的眼睛里一晃而过,他不肯相信,ansel真的是穆兰跟洛呈生的。他们一个是他的最爱,一个是他的好兄弟,这怎么可能… 穆兰夫人一条腿迈出布加迪爬车,汉诺又将她扯回座位。 汉诺欺身过来,俯在穆兰夫人的身上,他看着穆兰夫人精致无暇,依旧迷人的脸颊,又问:“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怎么,之前你不是口口声声说我贱,说我主动爬上别人的床,说我脏,喊我滚。现在问这些又是做什么?”穆兰夫人推开他,迅速走下车,她理了理衣服,让自己看起来依旧无可挑剔,这才扭过头看着汉诺,问了一句在她心里藏了太多年的问题:“汉诺,你当年看到我怀了孕就把我判了死刑,为什么就是不肯听我一句解释呢?” 穆兰夫人风度翩翩离去,汉诺沐浴在晨曦里,心在隆冬里禹禹前行,一寸寸冷下去。 这些年,他也懊悔过,懊悔当年自己为什么不肯听她一句解释,就让她滚出自己的生活。后来冷静下来,仔细想想,他便猜到这之中必定另有隐情。洛呈早在十年前就失踪了,他怎么找也找不到他。 现在,只有穆兰夫人一个人知道那一年发生过些什么,可穆兰会告诉他吗? 汉诺调转车头回家,开车去了趟超市,买了一些上等食材。 。 到了该下班的时间,穆兰夫人收到一条短信,是汉诺发来的。他邀请穆兰夫人去他的酒店小聚,不用担心他目的不纯,只是单纯的想要吃一顿饭,还说,她若不来,他就立马将ansel抓起来,送到一个她永远都找不到的地方。 穆兰夫人被他惹怒了,当场砸碎了手机。 这霸王!这么多年依旧是我行我素的流氓作风,她当年怎么就瞎了眼看上了他! 程清璇听到手机被砸碎的声音,吓得后背一僵。 格瑞斯朝办公室里看了一眼,暗自跟程清璇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程清璇低头继续做自己的事,心里却在想,果然是一物降一物,穆兰夫人这样的人物,竟然也会被一个男人吃得死死的。 正文 098萌 汪!【一更】 穆兰夫人下楼时,汉诺的司机早早等候在此,司机打开后车厢门,等着穆兰夫人上车。穆兰夫人站在车旁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上了贼车。 车子载着穆兰夫人来到冷月宫酒店,穆兰夫人直接上了十三层。 她正准备敲门,汉诺先一步打开门,他身上系着一条素色围裙,手里还拿着一个汤勺,看样子是在酒店烹饪。穆兰夫人看了他一眼,不咸不淡问他:“找我做什么?” 汉诺对她晃了晃手里的勺子,“请你吃饭。进来吧。” 穆兰夫人走进去,汉诺又去了厨房。 餐桌上摆了两道主菜,穆兰夫人打开盖子,鼻尖在空中嗅了嗅,味道是她怀念的。想当年,她就是被汉诺那一身精湛出神入化的厨艺给勾引去的。默默在心里念了句罪过,穆兰夫人这才拉开椅子坐下。 汉诺将红酒鸡端上桌,又折回厨房,端来两盘煎鹅肝。 将海鲜汤盖子打开,汉诺亲自给穆兰夫人倒了一杯红酒,这才取下身上的围裙,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ok,小仙女,吃吧。” 穆兰夫人在心里骂了句狗屁的小仙女,一把年纪还小仙女。她拿起刀叉,切了一块煎鹅肝,不得不说,汉诺对她的口味太了如指掌,以至于他所烹饪的每一道菜都符合自己的口味。 穆兰夫人是个厨艺白痴,这么多年就没吃到过让她心悦的菜式。这一顿饭,穆兰夫人吃的很开心,吃完了,她站起身,“我该回家了,告辞。”走到沙发上提起自己的包,穆兰夫人说走就要走。 汉诺坐在餐桌旁,右手悠悠转动着高脚杯,那殷红的酒液在他紫眸里留下一片红。妖异得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他那坦然自信的样子,倒是让穆兰夫人愣住。按理说,依照他那霸道性子,应该站起来拦住自己回家才对。穆兰夫人疑惑走到门边,手指刚搭在手把上,就听见汉诺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穆兰,你该不会真以为你能顺利离开我这房子吧?” 穆兰心中大惊。 她愤然扭过头,发现汉诺不知何时走到了自己身后。 “你想做什么?”穆兰夫人瞪着他,脑子却还是感到沉重。 脚下一轻,穆兰夫人身子往下一栽,汉诺第一时间圈住她。凝视着穆兰夫人即将合上的眸子,汉诺微微一笑,“穆兰,睡一觉吧!” 穆兰夫人眸子微微眯着,强撑着不肯睡。 这王八蛋,竟然下药! 将穆兰夫人抱到床边放下,汉诺这才拿起手机,对那头说:“上来。” 不一会儿,上来一个提着药箱的西装男人。 “陆博士,麻烦你了。” 陆晟点点头,他走到床边穆兰夫人的床前站立。穆兰夫人眼里闪过戒备,她想起身,动了动手才发现自己浑身无力,意识也疲惫极了。“穆兰,放松,我不会害你。”罪魁祸首坐到穆兰夫人的身旁,轻轻地拍着她的胸口。 穆兰夫人本来心里有怒火在燃烧,可在汉诺一下下地拍打安慰中,那些怒火竟然消失了。 “陆博士,开始吧。” “好。” 陆晟将屋子内的灯光关灭,他点起一根蜡烛,将蜡烛放在穆兰夫人身前。穆兰夫人本就意识迷离,眼镜看到光亮,下意识就朝烛光看去。那烛光幽幽,火焰轻轻地颤动,飘忽的样子,很让人着迷。 盯着烛光看,穆兰夫人的目光一点点变得迷离起来。 “睡!” 陆晟突然大喝一声,穆兰夫人眼皮忽然合上,身子呈现出放松的样子。 陆晟朝汉诺点了点头,这才用缓慢的语调问她:“告诉我,ansel的父亲是谁?” “…是…是洛呈。” 听到这答案,汉诺心还是痛了下。 “你是怎么怀上洛呈的孩子的?” 穆兰夫人眉心拧了拧,遥远的记忆顺着陆晟缓慢的语速齐齐涌上脑海,穆兰夫人看到那个英俊的男人从门外走进来,他逆着光,身姿修长,手里拿着一根试管,走进自己,说:“穆兰,因为你,他绝情的取消了跟我妹妹的婚约。害得她年纪轻轻,因受情伤,上吊自尽。你说,我要怎么报答他才好?” 洛呈在她耳旁轻轻的笑,她躺在床上,看着他将枕头插进她的小腹里。看着他将针管里的液体推送进自己的子宫内,她又害怕,又惊慌。 “告诉我,你是怎么怀上洛呈的孩子的?”陆晟见穆兰夫人没有回答,又问。 汉诺紧张看着穆兰,很害怕听到她的答案。 穆兰夫人眉心拧得更深,她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汉诺…汉诺因为我,跟洛呈的妹妹洛瑶悔婚,洛瑶…洛瑶伤心欲绝,上吊自尽…” “洛呈怀恨在心,一边假装维持跟汉诺的友情,一边又故意接近我,在他妹妹忌日那天,他发短信给我,说…说汉诺喝醉了,要我去接他。我开车去接汉诺,结果那是一场骗局。洛呈绑架了我,把我带到一座无人的别墅里,他为了报复汉诺,就用我的卵子与他的精子成功受精,然后将胚胎移植到我的子宫里。” “他为什么这么做?” “洛呈说,汉诺绝对不会接收一个怀了别人孩子的女人,他要汉诺看到怀孕的我,他要汉诺崩溃,要汉诺永远都得不到幸福!他要为他的妹妹报仇…” 汉诺傻傻立在穆兰夫人的身边,这个真相,是他没有料到的。 他一直以为穆兰背叛了他,跟洛呈上了床,才会生下ansel,他怎么都没想到,ansel竟然是这样来的。 “你失踪的那一年,一直都跟洛呈在一起?” “…是。” “那一年,你们做了什么?” “什么也没做,他就陪着我,看着我肚子一天天大起来。等我怀胎八月,无法再打掉孩子了,他才放我走。” “那洛呈了?洛呈现在在哪里?” 穆兰夫人眼角落下泪来,汉诺看着她的眼泪,想要替她擦掉,陆晟却对他摇头。“不要碰她。” 汉诺的手硬生生停在空气中,迟迟没有落下。 “告诉我,洛呈在哪里。” 穆兰夫人的泪越来越多,“他死了…” 汉诺紫眸瞬间放大,死了? “什么时候死的?” “十年前。” “因为什么原因死的?” “他曾为救汉诺,心脏中过一枪,后来经过竭力抢救活了下来,可心脏功能却日日衰退。ansel在我肚子里八个月的时候,洛呈的心脏彻底丧失了运作…”眼角的泪珠子不受控制,成串地往下落。穆兰夫人在梦里哭,一个劲地哭,她的意识回到了那一段时光里,走不出来。 那一段时光的记忆,想来就是痛苦的。 “洛呈是个好人,到死他都狠不下心杀汉诺为他妹妹报仇,他是个好人,我跟汉诺欠他们兄妹俩人太多…” “所以你生下孩子ansel,是为了…” “赎罪…我要好好养大ansel,才能替汉诺赎罪…” … 送走了陆晟博士,汉诺一个人坐在黑暗里,手里夹着一根烟,面前的烟灰缸里散落着六七个烟头。 他想起那些年,自己与洛呈共同经历的岁月,心里堵得难受。 年轻时,他因为一个玩笑与洛呈的妹妹洛瑶定下婚约,原打算就这样过一辈子也不错,反正洛瑶人也不差,也很懂事。直到遇见醉穆兰,汉诺就知道自己糟了。 果不其然,他爱上了醉穆兰,他舍不得委屈醉穆兰,便毁了跟洛瑶的婚约。悔婚那天,洛瑶还笑着祝福他幸福,结果当天晚上,洛瑶就上吊自尽了。 汉诺登门去赔罪,洛呈不让他进门。洛呈一个人张罗完妹妹的葬礼,他出去旅游了一个月,再回来时,笑容依旧。汉诺还以为洛呈原谅了他… 他真不知道那一年穆兰消失的背后,这藏着这些隐情。洛呈要找他报仇,就算是把刀子捅进他心脏,汉诺眼都不会眨一下。但他没想到,洛呈会绑走他最爱的女人,还让醉穆兰怀了他的孩子。 他见到穆兰挺着大肚回来时,整个人都崩溃了。 洛呈如愿以偿,汉诺受了刺激,的确赶走了醉穆兰,一个人孤独十年。 这十年,他恨过醉穆兰,也恨过洛呈,也对洛瑶愧疚过。 十年的孤独折磨自我拉扯,到头来才发现罪魁祸首是自己,此刻,汉诺才知悔恨二字有千斤重。他恨的女人因为他犯下的错,在无怨无悔替他赎罪!他恨的兄弟因为救他慢慢等死,到死也狠不下心杀了自己替妹妹报仇!他愧疚的那个女人在面临最爱的男人退婚之际,还笑着祝福他要幸福! 汉诺啊汉诺,你这十年到底错过了多少! 你辜负了醉穆兰十年青春,你错怪了好兄弟十年,你害得一个好女孩上吊自尽! 汉诺狠狠抽了口烟,一个人在黑暗角落抵舔被撕开的伤口。 … 第二天早晨从汉诺的床上惊醒,穆兰夫人惊得跳起来。 “醒了。” 汉诺端着一盘水果走过来,他身上穿着纯白的衬衫,系着一条素色黑领带,修长的身姿站立在床边,看起来像是出去过。穆兰夫人仰头看着他,有一种时光回到十年前的错觉。 “几点了!”穆兰夫人匆忙从床上起身,她见自己衣服还完好,才放下心来。“周三我得送ansel去上学。”穆兰夫人一边用手捋头发,一边往房门外走。汉诺拽住她的手,将一块削好的梨塞到穆兰夫人嘴里。 穆兰夫人咬住梨子,听到他说:“不用着急,我替你把他送去学校了。” 正在嚼梨子的穆兰夫人神色一僵,为什么听汉诺说‘送’,她心里会想到另一个字,叫‘绑’。 “别这么看着我,我没把他怎么样。”汉诺放下水果盘打开衣柜,递给穆兰夫人一套崭新的连衣裙跟内衣,还有配套的高跟鞋。“去洗个澡,换上干净衣服,我送你去公司。” 穆兰夫人洗了澡,换上干净衣服走出来时,汉诺正在布置早餐餐具。 “过来,吃早餐。”男人朝她招手,神色亦如十年前那般温柔宠溺。 穆兰夫人满心疑惑,还是走过去坐下,优雅吃完早餐。 吃完早餐后,汉诺果真说到做到,真开车送她去公司。坐在车里,穆兰夫人一直在想昨晚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但是脑子里对昨晚发生的事情一片空白。她竟然什么都不记得! “到了。” 车子停下,汉诺替穆兰夫人解开安全带,两个人靠的很近,分开始,汉诺不忘伸出舌头舔了舔穆兰夫人的脸蛋。 穆兰夫人默默红了耳垂… “我上去了。”提着包下车,穆兰夫人迈腿朝公司大厅走去,身后的男人突然开口喊她:“穆兰!” 醉穆兰顿住身形,没有回头。 “穆兰,你说你滚了十年,滚不回来了,是真的吗?”认真凝视着那道妙曼的倩影,汉诺每一个中文字发音都很标准。 穆兰夫人没有回答,抬腿继续往里面走。 汉诺瞧见她要走,忽然张嘴大喊一句:“那我滚!” 穆兰夫人心忽然一慌。 他滚? 这意思是说,他要滚得离她远远地?心里说不出的空落,醉穆兰不得不承认,即使十年过去,自己依旧离开这个人带给她的强悍影响力。“那你滚吧,滚回你的英国去。”眼不见心不烦。 快步走向电梯,穆兰夫人刚进电梯,碰到正巧来上班的程清璇。两人打了个招呼,程清璇按下十七层楼层。程清璇一抬头,就看到一团高大的白影从远处飞快奔来。 程清璇下意识往后一推,那人已跑到电梯门口。 汉诺左脚搁在电梯中间,挡住即将要合上的电梯门。穆兰夫人看着他,脸色阴沉着,一脸不耐烦。 程清璇低下头颅,假装自己不存在。 “穆兰,你会错我意了。”汉诺走进来,一跟手指勾起穆兰夫人的下巴,他望着穆兰夫人浅蓝色的眼睛,丝毫不在乎电梯里还有个第三人,不要脸地说:“穆兰,既然你说走了就没法回来了,那么我滚。你就站在原地不动,我来把这十年的空缺补上,我滚向你,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 程清璇心肝儿一颤,哎啊妈啊,这是表白的节奏啊! 醉穆兰听得一怔一怔,她用了几秒钟消化了他这话,才问:“你是要重新追我?” 汉诺一愣,他本来没这意思的,他是想说现在开始重新来过的,但穆兰夫人这么问了,他忽然觉得,重新追求她也别有一番趣味。“是!重新追你,你给我机会吗?” 程清璇忍不住在旁边着急,电梯play都体验过了,赶快答应啊! 醉穆兰的心思一般人是猜不准的。 她一把打掉汉诺的手指,故意刁难汉诺,说:“行啊,只要你现在学狗叫一声,我就给你个机会。”这一刻,穆兰夫人傲娇作死的一面又跳出来了。 一听这要求,程清璇心想要坏事。一般男人,哪经得住这番刁难。 穆兰夫人拿眼瞅着汉诺,她倒想看看,这男人会怎么做。那汉诺尴尬看了眼角落里的程清璇,说:“你,把耳朵给我堵上。” 程清璇一愣,他还真准备叫? 程清璇赶紧堵上耳朵… “汪!”汉诺板着一张好看的脸,一声犬吠在电梯里回响… 程清璇下意识松开手指,隐约还能听到这声汪的余音。穆兰夫人一脸错愕,再也不是那淡定傲娇的女人了。她见鬼一样看着汉诺,许久之后,才骂了一句:“出息!” 正好电梯门开了,程清璇飞快跑出去,生怕自己多停留一秒就会尴尬死。 穆兰夫人也不敢再跟这疯子多呆一秒,也忙踩着高跟鞋走出去。身后,汉诺不忘招手嘱咐一声: “小仙女!工作要注意休息哦!” 格瑞斯从咖啡间出来,手里端着一杯咖啡喝,听到这声小仙女,忍不住一口咖啡喷出来。一旁,程清璇同样是一脸玄幻的表情,穆兰夫人挺直了背走进办公室。 砰—— 办公室门从里面猛地被关上。 她一紧张,就得找点事做,不然就浑身不舒服。环视一圈办公室,穆兰夫人忽然脱了高跟鞋,跑到晾衣架下面,她跳起来,嘿哧嘿哧艰难做起了引体向上… * 下班的时候,程清璇看到汉诺开着一辆骚包红跑车停在公司门口,怀里还抱着一大束玫瑰的时候,不知为何,耳朵里又开始回响起那一声狗叫。她调整好面部表情,从汉诺面前灰溜溜钻过去,跑向公交台。 坐车回家的路上,程清璇回想起这几日穆兰夫人的变化,忍不住勾唇偷笑。 这样的穆兰夫人,可爱的像个小女生,还真是稀奇。 这样的她,才是完整的。 。 幽居蹲坐在茶几边上,面前放着好几张纸,一旁的电脑屏幕显上下显示着建筑内部绘图画面。程清璇放下东西走过来,搂住幽居的肩膀,问他:“很麻烦吗?” “不难,云峰之前把地基数据搞错了,导致整栋建筑结构数据出了错。重新测量了数据,再在左侧添加一条安全通道就行,不算麻烦。”幽居收起稿纸,眉宇间神色淡然,仿佛这世上没有什么能难倒他。 “话说,小宇子有给你打电话吗?” “没有。” 提到这个,幽居心情就有些沉重。“也是奇怪,你说唯一能去哪里呢?”程清璇抿着唇,满脸困惑,“我也猜不到。小宇子消失了快一个月了吧,你说,他是不是在满世界找小唯一?” “他除了找她,又能做什么了?” * 两周后,幽居联合罗胜、明涛两人一起将j&s分公司大厦的结构设计图做了出来,认真审核了几遍,幽居仍担心有出错的地方,毕竟这是他第一次参与设计的作品。他拿着设计图来到z大,找到系主任,跟他认真探讨了自己的设计作品。 花了近两个多钟,幽居才从系主任家出来。走在校园小道里,幽居如释重负松了口气,总算是搞定了人生中第一件作品。 幽居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回学校了,走在小道上,看着那些高考完前来他们学校参观的毕业高中生,听着他们的欢声笑语,竟觉得向往。不知不觉,他们已经到了该褪去青涩稚嫩,迎接成人世界的年纪了。 回到教室,始宇的座位依旧空着,幽居问了同班同学,才了解到这一个多半月来,始宇一直没有回来上过课。 下午听了一堂课,幽居收拾东西准备回家,顺便还帮忙将始宇的东西收了起来。 当他看到始宇课桌里藏着好几个腐烂的苹果时,墨色眼眸里闪过一丝复杂。 因为小唯一喜欢吃苹果,始宇便将学校门外那家水果店里的苹果全部买了来,他每一个都要尝上一口,最后挑了个最甜的送去给施唯一吃。这不是喜欢,又是什么呢? 将最甜的苹果拿去给最喜欢的人,自己吃剩下的次品,这是属于始宇的温柔。默不作声的温柔。 幽居将烂苹果拿出来,扔到垃圾袋子里,又将始宇扔课桌里的一些小玩意儿,包括他收集的旧书籍、老旧唱片、还有老得掉牙的游戏卡片装进袋子里。收拾好了,他抬起头来,看到自己的课桌上坐着一个青年。 青年穿着栗色宽松t恤,一条腿屈起来放在课桌上,另一条大长腿搭在课桌边上,摇晃着,微笑着看着幽居。一个半月不见,始宇瘦了,头发也长长了,那一对狐狸长眼里再也寻不着一丝玩世不恭的痞气,取而代之的,是让人心情沉重的稳沉。 “嗨!幽居,好久不见!”像是放了一个暑假再见面,始宇笑着朝幽居打招呼,只是那笑容,没有以往的神采飞扬。 幽居怔了怔,翦瞳里闪过一道微妙的光芒。将始宇的变化看在眼里,幽居在心里默叹一口气,人总得经历点什么,才会长大。“始宇,最近还好吗?” 好吗? 始宇笑容一凝,这一半个月,他去了好多地方,见到了很多戴眼镜留一头长发的秀气姑娘,却没有一个是他的小唯一。 好吗… 大概…不太好。 “挺好的。”他学会了说假话,只用了一个半月的时间。 幽居目光一暗,他能懂始宇,这一声好,比不好更让人难受。将手里的袋子递到始宇怀里,幽居打开自己的包,从里面掏出一个相框,“这是上次去雾海拍的照片,前几天才洗出来,相框是小羽选的,这是你的。唯一的那份,放在我家…” 始宇将相框拿起来,翻过面来。 照片上,他们四个人站在夕阳下的海边,笑得没心没肺。 始宇看着施唯一,指腹在她脸上摸了摸,忽然低声呢喃一句:“你说,我们还有机会再在一起拍照片吗?” 眼睑微垂,盖住好看的墨色翛眼,幽居也看着始宇掌心里的镜框,“会的。” 他坚信,离开的人都会回来。 所有往日岁月里的伤害,都会被时间与爱化解。 始宇从幽居这话里得到了一点安慰,他将东西一股脑撞进自己的单肩包里,跳下来双脚踩在地上。始宇深深看了眼幽居,脸上写着道不尽的复杂神色。幽居也看着他,两人默契的用沉默来做道别。 好一会儿后,始宇才说:“我要去参军了,这条命,打算交给部队了。” 粉唇碰了碰,幽居想了好一会儿,只嘱咐一句:“好好训练,作战时多留个心眼,时刻记住,活着,才有任何可能。”这个世界依旧不平静,战争永远不会停止,你安静祥和的生活,是一群无名之人用肩扛、用命替你换来的。 始宇耸耸肩,“别说得那么沉重,我走了。” 始宇将包让肩上一扛,沉默着往教室外走,夕阳斜射进来,在他发梢上洒下灿烂的光芒。幽居望着他一步步往外走,有很多话想说,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走到门框的男人忽然转过身来,始宇一只手拎着包,另一只手朝幽居比了个军姿手势。“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幽居,我会好好活着!” 始宇走了,在那个夕阳下走了。 走廊那么长,他一步也没有回过头。 后来他经历过无数次作战,他都没有畏惧过,每一次跟死亡擦肩而过,他都淡然笑之。当子弹打进手臂,他用灼烫的匕首挑出子弹,手里拿着那颗子弹不转睛地看,那时候,始宇总会想起幽居对他说的那句话: “活着,才有任何可能。” 活着,他才能见到施唯一,活着,他还要拍无数张合照。 ------题外话------ 今日有二更,大概在中午十二点。 么么哒,咱们二更约起! 正文 099萌 炫个富,虐个狗。【领养榜说明】 幽居沿着小道走向校门,一路上,有熟悉或不熟悉的人跟他打招呼,也有早就听过他大名,守在小道里一窥他俊颜的女孩子。幽居看着他们,眸子淡淡,始宇走了,他在这学校里唯一的一个朋友就这样走了,心,突然有些惆怅。 幽居走出z大,忽然觉得这个学校如此的空旷,明明到处都是人,他却感受不到任何声音跟丁点温暖。 。 将设计稿图交给邵阳,邵阳亲自送去给j&s负责人审查,然后又跟负责建设这一块的建筑商们沟通,确认这份设计稿没有问题后,邵阳这才如释重负松了口气。 搞定人生中的第一份设计稿图,幽居得到了工作以来的第一桶金。 十二万的奖金,不算丰厚,但也不少。 幽居揣着银行卡来到程清璇的公司,却见到另一个西装领结打扮得优雅矜贵的高大男人也在这里等人。汉诺大概是嫌弃自己的存在感小,他将车子停在公司外的马路边上,跑到公司旁边的超市买了几根雪糕,就坐在公司外的小椅子上吃雪糕。 明明是优雅高贵的男人,吃雪糕的样子活像是个小孩子。 成熟、幼稚,在他的身上交织,却有浑然天成本该如此的感觉。这一幕,可招来了不少路人好奇的注视。幽居眯眼看着他,联想到程清璇下班后跟他讲的那些小趣事,不禁勾唇笑了起来。很难想象,这个男人竟然会做出那种事… 汉诺双腿交叠着,活像一幅定格的海报画。他察觉到一旁靠着树的青年在抿唇偷笑,他摘下脸上的墨镜,将墨镜戴在浅紫色衣领口处,这才用那双摄人紫眼看向幽居。“小子,怎么的,等人?” 幽居收起笑容,点点头。 汉诺盯着他的脸看了几秒,忽然问:“瞧你这样儿,有你爸年轻时的风采。你姓幽?是阿修的儿子?” 幽居眉头微蹙,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 他沉默不语的反应,倒让汉诺确信了自己的猜想。幽家的男人,都是些闷葫芦。汉诺一拍身侧的长椅空处,仰头对站着的青年说:“过来坐,叔叔给你份见面礼。” 幽居:“…” 并不讨厌这个人,幽居便走了过去。 两个人坐在一起,一个气势冷漠,却显青涩;一个气势霸道,却有些不伦不类。幽居偏头侧看汉诺,矜持地问了句:“什么见面礼?” 汉诺拿起身侧还没打开的雪糕,递给他,说:“诺,给你,礼轻情意重。” 幽居盯着那牛奶雪糕沉默了两秒… 接了过来,打开雪糕优雅地吃着,那汉诺看着他吃雪糕,哼了哼,说:“吃东西时活像你那爹,慢条斯理的,跟个娘们似的!” 幽居:“…” 汉诺见幽居就跟个出气筒似的,你说他一百句,他一个屁都放不出来,不由得觉得无趣。自个儿吸着雪糕,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汉诺便扭头望向身后的公司大门。 已经有人陆续下班走出来了,就是不见穆兰夫人的影子。他耐着性子打开第二支雪糕,见身旁青年还是那副宠辱不惊,淡定矜贵的样子,禁不住问他:“你刚才一个人在笑什么?” 幽居抿掉最后一口雪糕,偏头朝汉诺彬彬有礼的应了句:“我在笑,单看叔叔您高大威严的形象,很难想象出,您学狗叫是什么样子。” 互相伤害,**裸的互相伤害啊! 先前汉诺不过说了幽居一句吃东西像个娘们,幽居便毫不留情讽刺汉诺学狗叫! 汉诺是个暴脾气,听了这话脸色一怒,想要训斥幽居。幽居却飞快站起身,转身朝身后的大门招手,嘴角勾唇笑,“小羽,这里。”说完,就朝程清璇的方向走过去。 汉诺瞪着眼,只瞪得程清璇莫名其妙。 程清璇跟幽居并肩走出来,她朝汉诺恭敬打了声招呼,就领着幽居往公交台走去。坐车上,程清璇回想起汉诺方才看她时,那要吃人一般的恶狠目光,疑惑问了句:“幽宝,你是不是得罪汉诺总裁了?” 幽居摇头,“没有,我们还在一起愉快地吃了一支雪糕。” “是么?”程清璇对幽居这话感到将信将疑。 幽居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便掏出银行卡,朝她晃了晃,翛然的神色间,难得布上得意之色。“小羽,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没,我给你买。” 程清璇一把抢过他的银行卡,拿在手里把玩了好久,才问:“里面有多少?” “差不多十三万。”奖金加两个月的实习工资,刚好十三万。 程清璇抚摸银行卡的动作一顿,“怎么这么多?” “大厦设计图搞定了,这是我的奖金。” “幽宝!你简直太棒了!” 就在公交车上,程清璇惊呼一声,搂过幽居的脖子,凑到他脸颊上,献上一个深深的吻。公车上的人侧目看着这对不知羞耻的年轻男女,直摇头感叹世风日下啊! “这么多人看着呢!”幽居想要松开脖子上那双悍臂,耳垂红红的,煞是勾人。 程清璇抿着笑看他红耳朵,心里乐得开了花。“幽宝,你说这公交车怎么开得这么慢?” “公交车一直都是这个速度。” 程清璇松开手,低喃一句:“…再快一点儿多好。” 幽居耳尖听到了,好奇问她,“你很着急?” “对啊。”她可着急了。 “急着去做什么?”幽居怎么不记得她今天还有其他安排。 程清璇瞄了幽居一眼,又俯身凑过去,贴着他的耳旁,轻轻地说:“急着回去,宽衣解带,吃、幽、宝!” “…” 幽居浑身一怔,她的话,就像一阵电流,穿遍幽居全身上下。身子酥酥麻麻的,就连某些地方都差点当场活跃起来。努力平缓了呼吸,幽居数落程清璇一句:“不知羞耻!”然后起身,走到前面一排坐下,这才深呼吸几口气。 程清璇哼着小曲儿,不仅不感到难为情,反倒乐此不疲。她就喜欢看幽居为难又没法拒绝她的样子。 幽居听着从身后传来的阴阳怪调的小曲儿,心窝子一阵痒。 这小妖精! 。 下了车,程清璇已经忘了先前这茬。 她穿着高跟鞋走了一天,这会儿眼瞅着小区就在眼前了,她却觉得累极了。 “幽宝,你背我回家呗!” 幽居无奈停下步伐,扭过头来,见程清璇的确是累了。程清璇不是个不知分寸的人,她若说累了,那就是真的累了。而对她的要求,幽居向来拒绝不了。正是黄昏,路人多,小区里的住户也从家里走出来,坐在小区花园里纳凉。 背着程清璇一路走回家,不知道又要被多少人取笑了… “上来!” 在心里纠结了一阵,幽居还是蹲下了身子,将后背留给身后的女孩。程清璇非常麻溜地跳上他的背,用手圈住幽居的脖子,“幽宝啊,如果说人的灵魂是一种动物,那你的灵魂,一定是一匹马!” 幽居朝小区走,双手拖住她的臀儿,没有吱声。 “马儿啊,任劳任怨,忠心主人。陪着主人上阵杀敌,走过千山万水,马蹄都走坏了,也没句怨言。幽宝,你就是一匹马儿。” 幽居听着,没有反驳。 做马就做马吧! “那你呢?你的灵魂是什么动物?” 程清璇得意一笑,“就说我这脸蛋,这身材,这花样百出的床上功夫,我的灵魂,怎么着也该是个妖精吧!” “狗妖?”幽居语气揶揄,神色间都染上了笑意。 程清璇笑容一僵,她想象了一下狗妖的形象,哈着一条长长的舌头,扭着肥硕的小屁股,就跟只小猪似的,她才不要!一个劲儿摇头,程清璇否决,“呸!就算是妖精,我也是一只蛇妖,再不济,也该是一头狐狸精。” 幽居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噗呲笑出声来,“狐狸精好,狐狸精好。” “哪好?” 幽居在心里斟酌了一会儿,憋出两个字来回答程清璇:“够骚。” “…” 这话题没法继续了,幽居简直就是话题终结者。 两人进了屋,幽居放下程清璇。 程清璇刚脱下高跟鞋,拖鞋还没来得及穿上,幽居突然弯下身将她拦腰抱了起来。 “干什么!”程清璇第一时间搂住幽居的脖子,有些惊讶。幽居低头看她,那对在宣纸上晕开的墨色双眼里,漾开星星点点的灿光。“生吞活剥某只狐狸精!替天行道!” 幽居将程清璇放在床上,合上窗帘,一边脱衣,一边说:“来,狐狸精,你不是床上功夫花样百出吗?”丢掉衬衫,幽居躺在大床上,仰视着跪坐在床边的程清璇,眼神带着期待跟鼓励。“该是你表现的时候了。” 程清璇默默红脸,默默剥了自己的衣裳,又默默看了幽居一眼,才靠过去,坐在他的大腿之上… 华丽分割线… * 夏季的夜晚七点,天还未彻底黑,幽居靠在阳台上,望着被灯光照耀的永无黑夜的天空,卷曲的睫毛盖住黑眼,挡下那双眼里的些许微光。 程清璇洗了澡,穿着睡裙走出来,看到他有些落寞的背影,心里一堵,忙轻手轻脚走过去抱住他的腰。“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幽居握住她的手,依然仰望着天空。“我今天看到始宇了。” 程清璇有些惊讶,“他来找你了?” “嗯。” “他怎么样了?” “老样子,就是瘦了些。”幽居下颔微垂,低睨着腰间的手,才说:“他也退学了,据说要去部队了,这一别,可能会很长时间都见不着面了。” 程清璇静静听着,只一声长叹。 生命多像我们居住的地球啊,每一个生命,都会沿着自己的路走,高山、流水、沟壑,都是不同的选择。自己选的路,总得咬牙走下去。 “那你在想什么?” 幽居清隽眉宇露出少许困惑,他在想什么?他在想,他想要一直跟小羽这么走下去,永永远远的走下去的那种。“我在想…”幽居转过身将程清璇搂进怀里,“我在想什么,是个秘密。” 他在想她,这是个秘密。 “去你的秘密!我去做饭,过来,帮我洗菜。” “遵命。” * 第二天幽居特意请了半天假,一个人去了车展现场。 二十一世纪中后期的车模已经发展成了一个专业的产业链,车模不再跟嫩模、低俗、艳露等词语勾搭在一起出现。如今的车模,都是正式的职业模特,行业规定,每一个车模都不许穿得太暴露或太出位,跟早期车展里那种乌烟瘴气的氛围比起来,如今的车展就要干净得多。 幽居在车展逛了一圈,最终选了一辆上海通用的家用小轿车。价格不贵,也就十一万,适合现在的程清璇开。 绿珏挽着眉浅的手在车展闲逛,看中了一款保时捷,眉浅坐进车内体验了一把,爽快的定下了一辆黑色的超跑。绿珏没心思买车,这几个月,她快被秦顾南给折磨疯了,精神都疲惫了,以至于人都瘦了不少。 恍惚看到前面那道熟悉的男人身影时,绿珏惊讶极了。她睁大眼睛多看了一眼,才确认不是自己的眼花了。竟然真的是幽居。 幽居穿着一件黑白色的修身衬衣,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那一张俊脸,轮廓出落得越发凌厉出众。他站在人群中,周身都散发着淡漠的气息,无论在哪里,他都是最特殊耀眼的存在。 痴痴看着他,绿珏想上前去跟他寒暄几句。 她刚走前几步,却见幽居右手执笔,在一张单子下签下名。大概是电话响了,他右手不空,便用左手掏出裤兜里的手机。他对电话里的人微微笑,左手中指上的银白色圆环,刺得绿珏瞳孔猛地收缩。 脚步硬生生止住… 绿珏怔愣在原地,双脚如同灌注了水泥,沉重、僵硬。 戴在中指的戒指意味着什么,绿珏再明白不过,他跟那个叫程清璇的女孩,竟然订婚了! “小珏,看什么呢?这里都搞好了,车下个月送过来,走吧。”眉浅挽住绿珏的手,想要带她出去,却发现绿珏被定在原地,她竟然没拖动她。眉浅一愣,她扫了眼绿珏的脸,发现她的目光一直看着侧前方,眉浅也跟着望去。 幽居正巧挂了电话,他的左手握着手机往裤兜里送,那一枚银白色的指环,在车展灯光下,发出刺眼的光。 眉浅眉梢一挑,再看绿珏的目光,无不带着担忧。 “小珏…”眉浅看到绿珏眼里快要涌出水雾时,声音都紧了。绿珏呆呆抬头,看着眉浅满是担忧的脸蛋,心里酸酸的。“浅浅,我的八年,到底抵不过那个叫程清璇的人。” 眉浅心一痛,她将绿珏抱进怀中,不知该说些什么。 绿珏头颅搁在眉浅肩头,她望着那道挺拔如松的身影走出车展,直至彻底从视线里消失。绿珏的心里,突然涌出一股子不甘与怨愤来。 * 这一天,程清璇跟着穆兰夫人一起下班。 最近,汉诺成了穆兰的专属司机,老万彻底成了白拿工资不干事的人。穆兰夫人念着程清璇搭公车回家也麻烦,就让老万送她回家。两人一起走出电梯,路过大厅的时候前台忽然叫住程清璇。 “贝利卡,今天上午有位先生将这把钥匙给我,叫我下班时给你。” 程清璇接过那串钥匙,发现是一把车钥匙。 “那人长什么样?” 前台小姐脸一红,半天没回答,好一会儿后,才憋出一句:“长得很帅。” 程清璇多看了眼前台小姐晕红的脸蛋,能被人形容成长得很帅的先生,她就认识那么一个,就是她家那位幽宝先生。“谢谢。”程清璇拿着钥匙走出公司大门。 穆兰夫人瞅了眼停在大门外的一辆通用轿车,眼里闪过一丝浅浅的笑意。“穷小子,也只给你买得起通用。”穆兰夫人说完,有点后悔,这样会不会打击到程清璇的自信心? 穆兰夫人偷瞄了一眼程清璇,发现程清璇早已乐得找不着北了,根本就没听见她的话。“没志气,一辆车子就把你迷得丢了魂儿!” 程清璇终于听到了穆兰夫人最后这话,她朝穆兰夫人摇了摇钥匙,笑嘻嘻回了句:“这辆车子,是他现在的所有家当。艾米丽,他给我的不是车子,是他的全部。” 穆兰夫人一愣,本来已经酝酿好的狠话,忽然没了影儿。看着程清璇开着那辆新车走了,穆兰夫人还站在原处愣了会儿。 没一会儿,汉诺开着他那骚包的黄色法拉利走过来,见穆兰夫人一个人站在夕阳下出神,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回过神来,穆兰夫人坐上车,汉诺问她:“一个人想什么呢?” 穆兰夫人自己系好安全带,语气别扭应了句:“刚才,我徒弟收了一台车,一个男人送的。” 汉诺眼珠子转了转,问了句:“多少钱的?” “十二万左右吧。” “切!小仙女,你该不会是羡慕你徒弟吧?不就十二万的车?等着,明儿个我给你送一台比她那车贵几倍的!”汉诺说着,启动引擎,又看了眼穆兰夫人的安全带,确认她系好了,这才开着车走。 穆兰夫人偏头望着窗外,忽然说:“送她车的那孩子,工作以来,总的也就赚了十三万。” 汉诺目光一凝。 这话,在他心里敲响警钟。 一个人,总的只有十三万,却买了一台十二万的车给自己喜欢的女孩子。汉诺身价百亿,还是美元计数的,他又给了穆兰什么?比十二万贵十倍的车,对普通人来说或许奢侈极了,但对汉诺来说,不过是牛身上拔毛,不值一提。 一个人愿意为你花钱,不代表他爱你。 一个人不愿意为你花钱,那他绝对不爱你。 汉诺想明白这些,心里开始着急了。 这该死的姓幽的小子,尽给他惹事! 将穆兰夫人送回了家,汉诺难得没有厚脸皮跟她上楼,穆兰夫人注视着一溜烟跑没了影的跑车,有些后悔,她方才在车里说那些话,会不会让汉诺以为,她贪婪他的财产? 。 第二天早上,汉诺早早在楼下等着她。穆兰夫人刚一坐进车,汉诺就扔给她一大把车钥匙。“收着!” 穆兰夫人数了数,有七把。每一把车钥匙上的标志,都代表着几百万的昂贵高价。“什么意思?” 汉诺一只手撑在穆兰夫人身后的座椅上,他近距离看着穆兰夫人的脸蛋,说:“这个。”他勾起她手中车钥匙里面,有着世爵标志的那把车钥匙,继续说:“星期一开。” 他又勾起另一把钥匙,说:“这是我最爱的一辆车,西贝尔ssc限量款,现在给你,星期二开!”接着,汉诺又拿出另一把钥匙,“星期三你会外出约人打高尔夫球,不然就是跟那些阔太太喝咖啡,所以,这辆红色帕加尼,星期三开。”够红,够炫酷,实乃装逼第一宝物。 “星期四,开这辆宾利。” “星期五开这辆保时捷。” “星期六开这辆玛莎拉蒂,我记得你以前最钟爱玛莎拉蒂。” 汉诺将所有钥匙放在她掌心,他从自己兜里掏出一把并不常开的卡宴轿车的车钥匙,认真凝视着穆兰夫人浅蓝色的眼睛,汉诺说:“这车也给你,够大,适合一家人出行开,所以星期天开。不过钥匙必须放在我这里,星期天你跟ansel的时间都归我。” 这些车,可是汉诺最爱的几辆车。他将他的爱车都赠送到穆兰夫人名下,这样,她总不会眼馋着别人了吧。 穆兰夫人的心,因为一家人三个字颤了颤。她看着掌心里的车钥匙,此刻,那些钥匙全成了烫手山芋,烫得她心口痛。“我可以拒绝吗?”她昨天也就是随口一说,她要这些车干什么? “已经全部转交到你名下,你要也的要,不要,也得要。”汉诺盯着穆兰夫人,目光灼亮。 车如人,一旦送出,概不退换。 ------题外话------ 《男神》在光棍节晚上6点开放领养榜。 领养条件必须是订阅了所有v章节,且会跟着继续支持订阅的宝宝。领养规则是按照粉丝值先后顺序以及时间来定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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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金跟在汉诺身旁十几年了,比醉穆兰认识汉诺更久。认识醉穆兰开始,他便一直尊称穆兰夫人为小姐,这么多年的老习惯了,也改不过来了。 汉诺听到这话,眼睛陡然间亮起。 那一刻,老金在他眼里看到了星辰银海。 “有说是什么东西吗?”汉诺走过去坐到沙发上,没有第一时间打开盒子。他得慢点揭开礼盒盖子,翻耕让这份惊喜的心保持久点。老金眉宇间浮上思索来,他仔细回想了下将这份礼物送到酒店来的小姑娘说的话,如实汇报:“小姐叫我转达您,说:愿您每天都有个好心情,礼物是她亲自挑选的,请您务必接受她的心意。” 一听这话,汉诺眼里的璀璨之光更深了。 “老金,过来,你来替我打开。”汉诺挺直了背,两条腿交叠着坐在沙发上,双手十指缠在一起,大手拇指不停地对敲,眸子盯着那盒子,充满了期待。 老金领命,拆开礼物盒上的缎面绑带。 镶金盖子缓缓抬高,一点点露出黑子里的礼物的真面目。 汉诺睁大眼睛,当他看到里面整齐放着七份折叠整齐的纯棉小物件时,有些惊讶。“这什么东西?”那东西叠放的整整齐齐,看不透真面目。“老金,拿出来给我看看。” “是。” 老金拿起第一条黄色的小物件,用双手将其打开,接着,那张素来没多少表情的脸蛋上,竟然露出羞赧之色来。“b…boss,its—sexy—mens—thong。” 性感的男士丁字裤… 汉诺嘴角一抽,脸都黑了。 “出去!” 汉诺沉着脸,在他还没彻底爆发前,呵斥老金赶快滚蛋。老金的手像是被烟头烫到一样,用最快的速度扔掉手中的内裤,贼溜地跑了出去。汉诺站起身来,用一根手指挑起被老金扔在礼物盒子盖上的黄色某物。 那内裤简单夸张而大胆,仅由三根宽绑带制成。其中一根连着腰,两根托着臀,还有一块小得可怜的遮羞布…汉诺沉着紫眸扫过那盒子里的东西,红的、紫的、橙色的、绿的、黄的、粉的、粉蓝色的…总之,怎么骚气怎么来! 眼里倏然聚起比雷电还要恐怖的怒气,汉诺深呼吸一口气,刚想合上盖子,又看到盖子内侧的顶上,有某人亲笔写下的嘱咐语。 他凑近一看,只见上面写着: 要么穿上它,要么别来见我。 “f**k!” 汉诺一把扔掉盖子,赌气往沙发上一坐,独自生闷气。 * 穆兰夫人自己的独立工作室并不在公司,也不在家里,也是在郊区的一栋二层式小屋里。程清璇见她提着东西准备去工作室,也厚脸皮的站起身,问:“艾米丽,你工作室还缺个端茶递水的吧,带我去吧,我可以给你煮咖啡。” 穆兰夫人今儿戴了一副超黑墨镜,黑色的镜片凝视着程清璇的脸,程清璇看不清穆兰夫人的眼神,心里有些忐忑。 瞅着她看了好久,穆兰夫人才一抿唇,开了金口:“跟上吧!” “好!” 快速度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程清璇朝格瑞斯吐了吐舌头,踩着高跟鞋跟了上去。 开车来到郊区,程清璇看着面前这栋普普通通的二层小屋,有些惊讶。她一直以为穆兰夫人的工作室很豪华,没想到会如此之简单。推开门,脚踩在木地板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动。 穆兰夫人扔给她一双拖鞋,“穿上。” 程清璇脱下高跟鞋,穿上不太合脚的棉拖鞋,跟着她进屋。绕过玄关,程清璇第一时间见到穆兰夫人工作室的真面目,第一印象只有一个字:乱!木地板上堆满了华丽的名贵服饰,在别人那里是要挂起来好好保养的衣服,在她这里就跟垃圾地摊货似的,全部堆在地上,零零散散。 她正惊讶的想,这客厅里该是有多少衣服的时候,却见穆兰夫人放下包,用手拔开那堆衣料,露出衣料里面的沙发来。穆兰夫人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身上艺术家的气质没有减少,却又添了些家常的随和感。 摘下墨镜看程清璇,穆兰夫人反问一句:“不是来当跟班的吗?去,给我弄几颗冰镇杨梅来,这天热的。” “我这就去。” 程清璇打开空调,调到穆兰夫人习惯的温度,才走去厨房。 厨房空荡荡的,看着不像是有吃的样子。程清璇打开冰箱,发现并不大的冰箱里面,塞满了同一个品牌的冰镇杨梅。将杨梅拿出来看了看,确认没有过期,程清璇这才洗干净一个盘子,倒了八颗放进盘子里,端去给穆兰夫人。 穆兰夫人窝在沙发上吃杨梅,程清璇看着她脚边四处散落的衣服,心想这么乱会妨碍她工作,便弯下腰来,打算给她整理整理。手指还没触碰到那些衣服,就听穆兰夫人凉悠悠说了句:“别碰,碰乱了我会找不到的。” 程清璇:“…” 这就一团鸡窝,她能一下子就在里面找到自己想要的? 吃完了杨梅,穆兰夫人的脚从衣服上踩过去,那一堆贵得离谱的衣服,此刻全成了她脚下的地毯。打开一道不起眼的门,穆兰夫人走进去,程清璇也跟着来到门边。她朝里面张望一眼,门外凌乱成杂草,门内却别有洞天。程清璇看着这间屋子里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男士西装时,眼里无不充斥着惊讶。 那些衣服,颜色普遍都比较鲜艳,一般男士可hold不住这种颜色。她所认识的人里面,也就汉诺总裁是这个风格。程清璇随意拿起一件西装外套来看,那西装外面套着一层防尘罩,里面的料子崭新的,纯手工绣上的花纹无一不透露出精致、矜贵。 谁说穆兰夫人不生产男装的? 醉穆兰是设计男装的,而且设计的服装样式比女装更出色,只不过,她这辈子都只为那一个人设计男装。 汉诺若知道穆兰夫人这十年来一直在偷偷给他设计衣服,他会不会开心的癫狂? 穆兰夫人将打版纸平摊在工作台上,一转身,发现程清璇在看西装,一时间脸色变幻不定,像是被抓到了最不该让人撞见的秘密。“再摸一下,就给我回公司去。”她声音冷硬,没有感情,但程清璇听出来了更多的刻意跟恼羞成怒。 将西装挂回衣杆上,程清璇走过去,拿起穆兰夫人身侧的设计稿图,问她:“我可以看看吗?” 穆兰夫人在抽屉里翻找着什么,头也没抬,说:“随便。” 程清璇赶紧打开那设计稿图,跟她想的一样,是之前有幸一窥的婚纱。她记得,这是穆兰夫人给她在英国的挚友设计的。到底是多深的感情,才会让穆兰夫人花上半年的时间去精心设计修改一张设计稿图。 这本设计稿图很用心,袖子的尺寸、腰身、裙长以及裙摆长度,还有该注意的事项,都标注的一清二楚。程清璇看着婚纱稿图领口开始,一路向下延伸到左腰部位置,用笔一笔一划勾勒得活灵活现的复古花纹,目光有些沉醉。 她爱这副作品,这是一幅倾尽了穆兰夫人感情与祝福的作品。 “老师,这位婚纱的主人,跟你有很深的渊源吗?” 听到老师这个称呼,穆兰夫人明显愣了一下。 她看了眼程清璇,才将她手中的设计稿图拿过来。穆兰夫人看了眼细节图,才拿出尺子跟笔,在打版纸上进行初次绘图,一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程清璇一旁看着,穆兰夫人的每一笔每一尺都很精准,看穆兰夫人亲手制版,也是一种享受。 这一天,一直工作到天黑,穆兰夫人还没有完成制版过程。 程清璇去郊区小镇的菜市场上买了点菜回家,又给幽居打了个电话,汇报了自己的情况,才提着菜回工作室。穆兰夫人将门关得死死的,程清璇做好了饭,敲响穆兰夫人的房门。 穆兰夫人没有回应,程清璇也不好打扰,便将饭菜放在锅里保温,自己跑去另一件工作室,也试着将自己闲暇时设计的作品制版出来。 穆兰夫人一直醉心工作,等她完成制版抬起头来时,才发现天已经黑了。 将尺子放回原位,穆兰夫人甩了甩脑袋,打开门出去,发现程清璇在隔壁屋里制版,有些惊讶。“你还在这里?”程清璇手里拿着笔,转身回了句:“饭在锅里保温,我已经吃过了。”说完,她又低下头,继续自己的工作。 穆兰夫人走过去看了眼她的打版纸,一眼就看出来,她正在制作的是一件男士西装。“哼,还不错,继续努力。”她是不会承认,程清璇设计的这件西装,其实是很不错的。 程清璇咬咬笔头,继续低头制版。 穆兰夫人退出去,自个儿跑去厨房打开锅盖,看到程清璇留下的饭菜,眼神微微柔和。“还会做饭…”总算有一项是程清璇会,而她不会的了。 吃完饭,穆兰夫人精神好多了。 她见程清璇还没打好版样,犹豫了一下,才磕磕碰碰洗了碗,然后又一头钻进了工作室。 这一夜,两个人都没有回家。 汉诺在公司门口等到公司里所有灯都熄灭,最后才失望而归。 回到酒店,汉诺盯着那一盒子内裤,不禁怀疑起自己来,是不是因为知道他没有穿她送的内裤,所以穆兰生气了,故意撇开他悄悄走了?汉诺看着那盒子许久,最后还是伸出一只手,挑了一条黄色的内裤。 这一晚,幽居一个人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具体什么时候睡着的,他也不记得。第二天早上醒来,他走进洗漱间,看着镜子里叼着牙刷,明显精神不济的自己时,有些怔愣。 程清璇只一晚没在他身边,他竟然成了这副鬼模样! 这个发现有些打击到了幽居,毕竟以前他独来独往,吃得好睡得香,可从没有过这种情况。 这若真没了程清璇,他该怎么过才好? … 一直在工作室待到第二天的黄昏,程清璇协助穆兰夫人完成婚纱的立体剪裁。立体剪裁之后,还有车缝、整烫、装饰,跟最后的手工刺绣多种程序。这是一个繁杂的工作程序,短时间内根本做不出来。 “好了,剩下的之后再做。” 程清璇看着面前这件,穿在人形衣架上的剪裁婚纱,忽然说:“我觉得,红色的婚纱比白色的更好看。” 穆兰夫人瞅着程清璇看了几眼,才说:“红色的婚纱挑设计师,更挑人。” “那倒也是。” 。 回去的路上是程清璇开车,穆兰夫人坐在副驾驶,她望着窗外的田园景色,突然说了一句:“我生孩子的时候,是莱利替我接生的。若不是她,我或许早就难产死了,就更不会有ansel的存在。” 程清璇眉头蹙起,好一会儿后,才反应过来,莱利就是上次在英国出差见到的那位女士。穆兰夫人这是在回答她昨天的问题。程清璇心里有很多问号,包括ansel到底是谁的孩子,穆兰夫人为何又会跟汉诺总裁分开十年。但这终归是别人的私事,程清璇虽然想问,却更多的在乎穆兰夫人的心情。 这个老师,虽然偶尔最毒,偶尔傲娇,但程清璇爱着这个傲娇的小仙女。 … 两人从地下室乘电梯直接上17楼,刚走出来,就见到坐在秘书台前沙发上,整个人无聊的快要长霉的汉诺。一见到穆兰夫人回来,汉诺立马站起身走过来,拉住她的手,劈头盖脸询问一通:“去哪儿了?你昨晚没回家?到处找不到你,你是不是纯心气我?” 穆兰夫人拔开他的手,理了理微凌乱的头发,朝办公室走去,压根儿不想搭理汉诺。 跟在穆兰夫人身后进了屋,汉诺发现她还穿着昨天的衣服,顿时来气了。“你昨晚是不是约会去了!夜不归宿,你知不知道会得到什么惩罚?”他走过去,高大的身子直接将穆兰夫人困禁在办公桌跟她的身子之间。 他低头仔细扫了穆兰夫人几眼,没在她身上瞧见伤口,他松了口气,见她身上也没有不该有的暧昧痕迹,便大大的松了口气。还好,没故意找男人气他,也没有受伤。“老实交代,昨晚去哪儿了?” 穆兰夫人抬起下颔,精致如画的一张俏脸上浮出鄙夷来,“管你屁事!” 汉诺紫眸一眯,“管我屁事?”他语气都变得危险了。 穆兰夫人最是个不怕被人冒犯的主,汉诺沉下脸来,她也跟着来了脾气。穆兰胸部一挺,顶到了汉诺的胸,汉诺胸口一热,身子一阵酥麻,就听到某个没眼见力的女人张口说话了。 “我去哪儿了管你什么事!你以为你是谁?汉诺总裁,别忘了,我可是自由身!” 穆兰夫人雄赳赳气昂昂的讨个说法,汉诺不仅不怒,反倒笑了。“自由身?”他扬笑的口吻,听得穆兰夫人感到不妙。穆兰夫人下意识伸出双手抵在胸口,只因为男人的目光越来越幽深,像两颗紫色的宝石,对月耀耀发光。 “我给你身上盖个章,写上我汉诺的名字,破了你的自由身!”汉诺说罢,突然大手一扫,索性将办公桌上的文件跟小装饰物一股脑的推倒在地。好在地上是地毯,没有摔坏东西。 穆兰夫人面色一变,心里怕了。“这里可是办公室!” “这就是你忤逆我的代价!” 她的一句自由身,跟一句不管你屁事,算是彻底的惹怒了汉诺这头平日沉睡的狮子。汉诺直接撕开她身上薄薄的衣料子,将她放纤弱的身躯放倒在办公桌上,不给她半分余地。 办公室外,从听到东西落地声开始,程清璇跟格瑞斯就僵住了满脸的好奇之色。 两人对视一眼,听到了里面传来少儿不宜的呼吸声,尴尬得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好。格瑞斯到底是见惯了大场面的,她看了眼墙上的时钟,提起包,冲里面喊了句:“艾米丽,今晚有点事不能加班,我跟贝利卡先走了!” 说完,格瑞斯牵着程清璇,惊慌失措逃出办公室。 而被压在办公室下的某傲娇听了这话,彻底绝望了。 “这群白眼狼!” 她骂,嘴却被汉诺堵住。 … “我不喜欢你送我的礼物,勒得我不舒服。” 汉诺分开双腿坐在穆兰夫人的转椅上,他身形高大,就显得那转椅小得有些可怜了。男人的大长腿上,坐着软弱无力,露出病娇般红晕之色的穆兰夫人。听了这话,穆兰夫人突然起了身,她高高在上睨着汉诺得到满足后,状若饕餮一样性感而痞气的俊脸,勾唇一笑,说:“我以为我送的,你都会喜欢。” 汉诺被她的笑勾了魂儿。 他默默瞄了眼地毯上的黄色某物,眸子里闪过几番挣扎。 “你送的,我怎么会不喜欢!”男人改口的速度,比那翻书的速度还要快速。 穆兰夫人手指在男人富有力量感的胸肌上画圈圈,觉得好玩儿,她还扯了把他的胸毛。汉诺一哼,半眯着的紫眸里,满是迷离跟享受。他喜欢这样的穆兰,醉穆兰,比酒还更醉人的穆兰。 “那你以后天天穿,好不好?”勒得他不舒服,那才正合她意。 汉诺看着醉穆兰那张勾得他心痒痒的脸蛋,陷入安静。 醉穆兰一直看着他,眼里的期待一点点黯淡下去,汉诺见不得她不开心,立马开口说:“…好。”他几乎是认命了。 听他说话,穆兰夫人可不满意了,早知道汉诺这么乖,她该买更小一码的… * 程清璇开车去了趟菲阳建筑,本以为幽居会在公司,结果他又跑去工地了。等程清璇掉头来到工地,正巧幽居在工地旁的水龙头下洗手。程清璇轻手轻脚走过去,一巴掌拍在他头上的安全帽上,吓得幽居以为楼上的建筑器材掉下来了。 他赶忙回头,见到笑容灿烂的程清璇,眼里竟然聚满了思念。 程清璇被他的眼神看得一愣,“一天不见,想我了?” 幽居裤子上满是灰尘,他想找个东西擦手,半天没找着。程清璇从包里掏出一块纸巾递给他,幽居擦了手,用无名指点了点程清璇的额头,纠正她的话。“不是一天,是整整一天零十个小时。” 程清璇笑容一敛,神色变得认真起来,“算得这么准,你果然是想我了。” 幽居边朝车子走过去,边问:“我不该想你?” 程清璇能说什么,那自然是摇头啊。“该,你不想我才是不该!” 程清璇坐上驾驶座,却见幽居走到后备箱,冲她喊:“打开后备箱。”程清璇立马打开后备箱,见幽居抱着一张座椅垫走过来。幽居将座椅垫子铺在副驾驶上,这才上车。 程清璇看着,心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 但她深知幽居爱这份工作,并且享受工作带给他的愉悦感,到嘴的一些想要跟他说的话,到底还是止住了。 “后天学校要拍毕业照,你要去吗?” 程清璇看着车前方,问了句:“建筑系不是五年制吗,这才大三就拍毕业照?” “专业课基本上已经学完了,这个暑假很多同学都要去外地建筑公司实习,大家分道扬镳后,很难再有机会聚到一起了。”幽居说道分道扬镳四个字的时候,神色仍是那般的翛然,似乎在他眼里,同学是散是聚,他都不在乎。说到底,他骨子里还是个淡然的人。 程清璇不由得感到庆幸,庆幸自己,能有幸走到他心里,陪在他身边。 “去!不过我陪着你去好吗?” “好。” “那就这么说定了,你毕业那天打算穿什么衣服?” 幽居脑袋靠在车椅背上,两只眼睛一直望着程清璇开车的样子。“随便都行,也可以去买。” “别买了吧,我昨晚试着做了件衣服,快要完成了。要不,穿我给你做的?就当是送给你的毕业礼物?” 闻言,幽居那双毫无波澜的双眼里,猛地荡开欣喜之色。“是你做的第一件衣服吧?” 程清璇开车的时候从来不打马虎,自然也忽略了青年看她时专注的视线。仔细想想,这的确是她亲自动手做出来的第一件衣服。“是的,你有福了,能穿上贝利卡大师人生中设计的第一件衣服!” “嗯,的确是我的福气。” 有说有笑回到家,程清璇将车开到小区的停车处,出来的时候,发现幽居在看手机。他站在树下,手指飞快按动屏幕,像是在回复短信。程清璇凑过去看了一眼,一见来信人是绿珏,顿时感到不开心。 这小婊砸,怎么还阴魂不散了。 幽居比她高,程清璇得踮起脚,才看得到幽居在回复什么。她一只手撑着树干,踮起脚来,瞄到了短信全内容。 绿珏原话是这么说的:幽居,后天拍毕业照,我可以跟你一起在情人湖拍一张照片嘛?就只要一张,只是单纯的合影而已。 我呸! 情人湖拍照,那是情侣才该做的事! 程清璇往下瞄,却被幽居的大手指挡住了内容,她看不到。程清璇在幽居身后龇牙咧嘴,幽居转过头,逮住了正在作怪的程清璇。“多大人了,咬牙切齿的样子,难看死了!” 程清璇抿着唇,气冲冲跑上楼,关门的时候,故意将大门砸的砰砰响。 幽居回到家,见程清璇趴在单人沙发上生闷气,也不安慰她。 “我去洗澡了。” 幽居将手机放桌面上,还真去洗澡了。 听到淅沥哗哗的水声,程清璇才跑过去打开他的手机,点开短信,终于找到了幽居的回复短信。他说:抱歉,我约了我未婚妻一起拍照。 最简单的回复,却有最戳人心伤的本事。程清璇盯着未婚妻三个字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又怕幽居发现她的小动作,这才不情不愿放下手机。幽居洗完澡出来,看了眼手机,见手机还是老样子放在桌子上,眸子里瞬间涌出促狭笑意。 * 森空ktv里,一大群男男女女坐在包厢内,茶几上放着一个大号蛋糕。眉浅坐在最中间,头上戴着一顶寿星帽,在好友们的催促下,吹灭了火焰摇曳的生日蜡烛。 “来!切蛋糕!” “好!” 眉浅拿起刀子,将蛋糕切成二十块。“都自己来拿,话先说在前面,吃不完可以,不许涂人脸上!”眉浅打扮中性,黑体恤黑色紧身长裤,踩着十几厘米的黑色高跟鞋,乌黑的波浪头发垂落在肩后跟两侧,漂亮的脸蛋上,难得晕开温柔笑容。 绿珏也添了一块蛋糕,她从包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生日礼物给眉浅,“记得你说过,你喜欢爱彼家里的新款石英表,给你,浅浅,二十二岁生日快乐。” 眉浅盯着那块表,又看看灯光下绿珏消瘦却不失甜美的脸蛋,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当场将自己戴了四年的名表取下来,眉浅将手腕伸到绿珏面前,笑着说:“你给我戴上!” 绿珏有些惊讶,眉浅手腕上那块表,是她成人礼那次,她那离异了好些年没有回国的母亲送给的。绿珏记得,眉浅可珍惜那块表了,今天竟然就这样摘下了爱表…绿珏看了眉浅期待的双眼,低头拿出刚买的新手表,戴在眉浅手腕上。 眉浅低头注视着绿珏给自己戴表,也不说话。 “哟!这对小姐妹关系可真好,要不,你俩亲一个?” 有好友发现眉浅跟绿珏两两相望,含情脉脉,忍不住开口打趣。绿珏习惯了她们的玩笑,倒不觉得什么,倒是眉浅忽然收起了笑容,亮晶晶的眸子一直凝视着绿珏。 绿珏招架不住众人的起哄,只好将头伸过去,她还没靠近眉浅,眉浅忽然伸出双手捧住她的后脑勺,红唇凑在绿珏的粉唇上。绿珏睁大眼睛,不是因为这个吻,而是因为眉浅伸出了舌头抵舔她的唇瓣。 绿珏红了脸,两人分开时,包厢内一片狼嚎,叫声都快顶开ktv的天花板。 陪着他们闹了一会儿,绿珏喝的有点多,便起身去了厕所。 她上了个厕所,出来趴着盥洗台,洗了把脸,然后又重新上了个妆。她收拾好了准备出去,这时,门突然从外面被推开,绿珏以为是哪位小姐要来入侧,也没多在意,她垂着头往外走,直到看到进来的那双鞋,是一双男士皮鞋时,她脸色终于变了。 绿珏僵硬抬头,果不其然,又见到了那消瘦得不成人样的一张脸。 秦顾南靠着墙壁,这几月他一直颓废不堪,吸毒、泡吧、喝酒、各种瞎折腾,才大半年时间,脸上的肉全部瘦的没了影,两只褐色的眼珠子像是要凸出眼眶,看着很吓人。 “小珏,瞧你,都喝醉了,跟我走吧,还回去做什么!”他伸出骨瘦嶙峋的一只手,手指刚捏住绿珏的下巴,就被绿珏一巴掌给扇掉了。 “离我远点儿!秦顾南,你怎么就阴魂不散了?”这几个月,像现在这般的情形,不知道上演过多少次了。 每当绿珏外出,秦顾南总能出现在她身边。 这个人都快成为绿珏的噩梦了。 秦顾南垂眸看了眼自己被打掉的手,眸光里一片深沉。“小婊子,老子给你脸你不要脸!装什么纯!真正纯的话,会死皮赖脸去追一个根本不拿你当回事的男人?” 秦顾南忽然一把掐住绿珏的脖子,将她往后面的墙壁一推。 绿珏后背抵在冰凉的墙壁上,她穿着吊带裙,半个肩膀靠在冰冷的墙体上,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也不知道是墙壁太凉,还是面前人太令她恶心的缘故。 绿珏被秦顾南的话堵得哑口无言,她的确是不要脸。 “小珏,跟了我吧!我会好好待你的,跟了我,我会帮你报仇的!我会让姓幽的那小子永无出头之日,我也会让那个姓程的小娘们下地狱的!”一想到自己落得如今这副下场,都是拜那个叫程清璇的妖女所赐,秦顾南心里又惧怕、又痛恨。 “跟你?”绿珏像是听到了笑话,“你现在就一太监!我跟你做什么?做一辈子老处女?” “操!” 秦顾南被她这话刺到了,他突然弯下腰,脑袋凑近绿珏,狠狠堵住她的唇,一阵撕咬。绿珏急得用双手不停地打他,一边打,一边哭。 秦顾南被她惹急了,竟然不安分如此!行,那他今天就毁了这朵小莲花!秦顾南的双手突然一把握住绿珏的大腿,撕拉一声,绿珏的内裤都被扯了下来。 “救命!” 绿珏费力推开他,冲外面猛叫。 砰—— 黑影飞快跑进来,一把揪住秦顾南人不人鬼不鬼的长发,将他狠狠推到在地。“王八蛋!真当我们女人好欺负的!” 绿珏得了自由,第一时间将内裤提起来,缩在赶来救驾的眉浅身后,整个人都在抖。眉浅的高跟鞋死死踩在秦顾南的胸膛口,她恶狠狠看着脚下不成人样的狼狈男人,眼里怒火毕显,“狗玩意儿,那东西不行了还有脸在外面找女孩子!是不是要老娘把你这张嘴也撕了,你才会安分?” 秦顾南瞪眼看着发怒的眉浅,他双手扣住眉浅的腿,想把她的脚从身上拿开,结果竟然没有搬动她。 他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竟然没用到连一个女孩子都斗不过… 无尽的疲惫跟绝望涌上秦顾南脑海,他的心里,怨恨迅速滋长,这一刻,他想毁了绿珏,也想毁了那个叫程清璇的臭娘们! “好了浅浅,他已经这个样子了,就别再打他了。”绿珏也是心里有鬼,之前若不是她煽动秦顾南去对付幽居那条狗,秦顾南也不会变成这幅样子。这会儿自己虽然吃了亏,但绿珏到底还是愧对秦顾南的。 眉浅的怒气经过绿珏这么一拉,才勉强散了些。 “浅浅,我们走吧,他们还等着我们回去玩了!”绿珏又拉眉浅的胳膊往外走,眉浅这才收回脚,她骂了秦顾南一句:“不是东西!”将门砰地一声关上,搂着绿珏往外走。 秦顾南从洗手间地上爬起来,他垂头丧气望着自己的裆部,就在刚才,他亲吻着自己曾经的女神,下面竟然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无尽的灰暗,劈头盖脸朝秦顾南袭击而来,他那张本就可怖的脸庞,更加瘆人。 * 回到包厢,绿珏还有些惊魂未定。 身旁有人唱歌,也有人说起后天建筑系要拍毕业照的事,她刚受了一场惊吓,此刻忽然很想得到幽居的安慰。掏出手机给幽居发了条短信,她问他,可不可以跟他一起,在情侣湖拍一张照。 结果,他的答案,让她心灰意冷。 “很抱歉,我约了我未婚妻一起拍照。” 绿珏的心,因为未婚妻这三个字,一直痛到聚会结束。 从ktv出来,天快要黑了。夏日的傍晚依旧燥热,绿珏戴上墨镜,又戴上帽子,抬头准备开车回家。她朝自己的车子走去,又一次见到了靠在她车子旁边抽烟的秦顾南。眼里飞快聚起厌恶之意,绿珏准备走,脚步刚迈出一步,心忽然一阵撕痛… 未婚妻… 已经迈开的脚步,又硬生生收了回去。绿珏看着秦顾南,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朝他走了过去。 见到绿珏主动朝自己走过来,秦顾南狠狠吸了一口烟,嘴角流露出一抹坏笑。 瞧,羔羊走进虎口来了… ------题外话------ 大家别忘了今天光棍节傍晚6点的领养榜哦,对了,幽天娇改名为幽默。有人吐槽说天娇这名字俗气,还像个绿茶婊… ps:在此,要感谢妹子们的厚爱,你们送的鲜花钻石评价票打赏月票之类的,我都收到了,感谢你们的订阅与厚爱,给了我每天万更的动力。 说一下哦,那个评价票,歌儿只要免费的哦,每个月订阅消费达到二十块,书院会赠送一张评价票。歌儿只要这个免费的,那个花两块钱买的我不要,你们别浪费钱,因为评价票歌儿本人收不到分成,那是浪费! 正文 101萌 那就结婚! 饶有兴致看着走向自己的绿珏,秦顾南二指夹着烟,双唇张开一个口子,朝绿珏那张精致无瑕的脸蛋吹去一口烟。 “刚才哭着闹着喊救命的是你,现在大着胆子走向我的也是你。不知道绿小姐这演的是哪一出啊?”此刻的秦顾南衣裳整洁,除了脸颊有些过分消瘦外,看着竟也人模狗样。 绿珏咬着贝齿,挣扎了几许,她抬头时,用手散开脸部前方的一团烟雾,轻启檀口说道:“我要那个叫程清璇的女人,不、得、好、死。” 秦顾南正准备往嘴里送烟,听了这话,他的右手突然捏在下巴处,眯着眼审视着绿珏,似要看穿她的真实想法。 绿珏那张甜美的脸蛋上,此刻有着近乎扭曲的妒忌跟狠意,那一双褐眸里的杀意毕现,可不是演的。 秦顾南右手垂下,他勾勾唇,说了句:“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 “那你可愿意帮我?”绿珏急切地问。 秦顾南的笑容不变,眼里却添了些讽刺跟嘲弄,“人,不能太犯贱。左脸被你打了一巴掌,我不会傻乎乎地再把右脸颊凑上去给你打。”上一次,他被她三言两语煽动,一时大意带走了那条狗,谁知道那狗是个什么鬼东西,竟然变成了人,还彻底毁了他的命根子。 这事,他可一直记着。 秦顾南的反应,在绿珏的意料之中。绿珏夺过他手里的烟吸了一口,这是她第一次吸烟,呛得喉咙鼻腔难受极了。绿珏咳了两声,问秦顾南:“那要怎样,你才肯帮我。” 秦顾南摸了把她冒细汗的额头,他的动作,成功引得绿珏眼里露出厌恶来。 将绿珏的反应收在眼里,秦顾南心里在冷笑,面上却没有丝毫表情。他将烟从绿珏手里抢回来,吸完最后一口,绿珏听到秦顾南说:“跟我睡一晚,任我索取。” 绿珏娇躯一颤,她猛地抬头看着秦顾南,下意识问:“你不是不行么?” 秦顾南目光变得有些阴郁。 不行… “能破你身的东西,可不止一种。” 闻言,绿珏呼吸都重了。 车子从两人身前开过,留下一溜烟,车屁股油烟味刺鼻,绿珏却感受不到。她垂在裙边的手紧了紧,她不甘心就这样把自己交给秦顾南这个畜生,可…眼睁睁看着幽居跟那个姓程的贱女人相亲相爱,她心里痛得比死还难受。 “…好。” 秦顾南眸子一眯,他看了眼脸色略白的女孩,轻轻扔掉烟,用脚尖踩灭。 打开车子,秦顾南摇下车窗,对绿珏说:“上车!” * z市城西是一片红灯区,在这片红灯区的最深处,藏着一家别具一格的酒店。 这家酒店,不欢迎所有正常人,只欢迎变态。 玩的,也是常人所不能玩的项目。 sm、虐待、制服play,在这里,项目齐全,没有你玩不到的,只有你想不到的。 绿珏站在灯光油绿的酒店大厅里,双腿都是冷硬的。秦顾南开了房,拿着钥匙,领她去了八楼。八楼,号称零点酒店的地狱层,那里提供所有服务,在那里,只要不玩出人命,任何规则都是被默许的。 墙上挂着各式各样花样百出的道具,绿珏看着那些东西,目光浮出惧意来。 “脱衣服。” 绿珏按照秦顾南的命令,一层层剥去身上本就少得可怜的服饰… 秦顾南坐在沙发上,一双褐眼散发着幽狼狠光。 得不到她又怎样,他照样有能力让她欲罢不能! 。 黑色的小鞭子拂过,在如雪肌肤上留下一道道鲜红的印子。 纯白牛奶上漂浮着红色玫瑰花瓣,总能刺激得人精神失常。听着绿珏的闷哼声,看着她娇羞而愤恨的俏脸,秦顾南嘴角的笑越发邪恶,挥舞的力道也在一点点加大。 当那层象征着女性纯洁的膜被彻底捅穿,绿珏双手猛地拽紧被单,那一刻,她心里有一秒的后悔。 她这么做,值吗? 。 踩着虚弱的步子走出酒店,绿珏狼狈得像是一条恶犬。 路人看着步伐漂浮的绿珏,有人笑、有人嘲弄、有人下流笑之… 走在灯光繁芜的街头,绿珏想到方才那一个多小时的荒唐,心头一阵恶心。她急忙跑到黑暗里,单手撑着石墙,一阵呕吐。直到吐得再无可吐了,她便干呕,最后呕得眼泪鼻涕齐齐落下,她这才用额头抵着石墙壁。 啜泣的哭声从黑暗里传出来,眉浅站在小巷外的转角处,从绿珏登上秦顾南的车开始她就一直跟着,她看着绿珏跟秦顾南一起走进酒店。她在燥热的夜空里等,等了一个多小时才看到绿珏虚弱走出来。 往日里粉嫩可人的脸蛋,在灯光下白得煞人。 尾随绿珏一路到这里,眉浅犹豫着到底该做点什么。 等到绿珏哭的累了,哭的再也没有眼泪了,眉浅这才用掌心搓了把脸,踩着高跟鞋走进黑暗里。 “擦擦。” 朝地上蹲坐着的女孩递去一张手巾,眉浅声音也是哽咽的。浑身一怔,绿珏难以置信抬起头来,看到眉浅关心的样子,她忽然感到无地自容。“你…都看到了?” 眉浅蹙着眉头,眼眶也红了。“何必呢?何必跟自己这么过不去呢?” 绿珏一把拽住她的小腿,一个劲摇头,喃喃自语:“你不懂,浅浅,你不懂。你不懂我到底有多喜欢他,我多可悲,我这辈子除了喜欢他,就找不到其它意义了。” “浅浅,我多想笑着祝福他们,可是我爱他啊!” “我做不到笑着祝福我爱的人跟别人白头偕老!” 绿珏一脸狰狞朝眉浅吼着自己心里的不甘与委屈,状若疯狂。 眉浅愣愣的,她看着绿珏欲哭却无泪的脸蛋,心里满是愁苦。她不懂?她怎么会不懂,她也喜欢了一个人好多年,可不止八年,而是更久…她一直笑看自己喜欢的人喜欢着别人,她只能在心里叹着气,然后笑着看那个人追逐别人的身影,一追就是好多年。 她怎么会不懂! 有谁比她更懂暗恋的苦! “浅浅,我这次真的再无退路了…”绿珏比谁都更明白,从她走向秦顾南的那一刻起,她就彻底失去了争取与拥有幽居的机会了。她自己选了一条绝路,她自作自受! 听着绿珏认命一般的呢喃,眉浅心里很难受。 她蹲下身,抱住绿珏纤细的身子,玉手轻轻拍着绿珏的脑袋,轻声问:“小珏,身子痛吗?” 怀中女孩娇躯一颤… 痛吗? 绿珏忽然很用力抱住眉浅,眼泪再次在眼眶里打转。 “…痛…好痛!”能不痛吗,被人那般粗鲁地对待,秦顾南不带怜惜破了她的保护膜,她怎不痛?她痛得都站不起身来,都直不起腰来,都抬不起脸来! 眉浅紧紧搂住绿珏,也抱着她一起哭。 “小珏,你真傻…” 她也傻… “小珏,不怕,我送你回家。”眉浅将绿珏抱在怀里,她并不强壮,但在绿珏面前,她一直是可以为她阻挡一切风雨的一面铜墙。绿珏蜷缩在眉浅怀中,双手拽着眉浅的t恤领子,泪沾湿了眉浅的衣服。 “浅浅,你要是男孩子就好了。”她要是男孩子,绿珏一定会好好喜欢他,这样,就没那么痛苦了。 眉浅脚步一顿,这话,令她感到怀中人有千斤重。 * 怀里揣着人生中第一次亲手设计、剪裁、制作的西装,程清璇将车速调大,飞快朝z大赶去。 她到的时候,幽居正跟班上的同学站在z大建筑标志面前整理队形。 “好!看镜头!别乱动!” 摄影师见学生们都站好了,他招呼了一声,弯下腰,准备按下快捷键。 站在最后一排的幽居看到怀里抱着服装袋子的程清璇,目光下意识朝程清璇望去。 玉兰树下,程清璇穿着白色宽松衬衣,露出两条优雅的锁骨。水蓝色的a字长裙下,是一双玫红色刺绣坡跟鞋,风吹起长裙,露出程清璇的纤细小腿,这一幕,足以勾走幽居的所有心思。 咔! 正巧,摄影师在那一刻按下快捷键。 一幅画面,定格在胶卷上。 班上学生以及老师教导主任在一起,一共四十六个人,其中四十五个人目光都望着镜头,只有幽居目光望向侧旁边,只留给镜头一个轮廓深邃似刻刀雕刻的侧脸。 队形散开,同学们三三两两分开,各自找老师或者朋友拍照。 幽居穿着蓝色带的学士服朝程清璇走过来,目光一直放在她怀中的袋子里。为了搭她的西装,幽居今天特意穿了条黑色的修身西装裤。他腿本就笔直修长,穿上西装裤,更显得大腿曲线漂亮。 “这是给我的?” 程清璇笑着点头,她将袋子递到幽居怀中,慎重说了句:“提前祝你毕业快乐。”虽然还有两年才正式毕业。 “谢谢。” 幽居打开袋子,见到西装真面貌的第一瞬间,突然就沉默了。 “不喜欢?”他沉下脸色来,程清璇还以为他不喜欢。 幽居粉唇紧抿着,唇形特别好看。他深深看了眼折叠得整齐的西装,用力点头,第一次不吝啬自己的赞赏,他能想到最有说服力的赞美词就是两个字:“好看。” 暗黑色的西装,料子摸着极为舒服,程清璇是用穆兰夫人给汉诺所用的西装面料给幽居制作的。羊毛面料产自马海毛,是最上等的羊毛材料,用马海毛制作出来的面料表面光滑,色泽如同丝绸一般闪亮,触感舒适。 幽居将衣服从袋子里拿出来,他在意的不是西装的面料,也不是西装完美剪裁跟缝纫,而是西装左边口袋上那个造型奇怪的暗金色丝线刺绣。制服在那个符号上轻轻触摸,他可以感受到程清璇一针一线刺下这个字时,满心满意,专心致志的样子。 “我很喜欢。” 幽居又说了一遍。 他是个很少对一件事表达两次喜爱之心的人,印象中,这似乎是第一次。 程清璇听了很开心,她帮幽居脱下学士服,将薄款西装穿在他的身上,西装是按照幽居的尺寸特意定制的,穿在他身上自然是极合身的。修身版型将幽居纤瘦却不瘦弱的身体曲线勾勒得刚刚好,暗黑色的西装本就给人冷傲的错感,幽居面部表情本就不多,穿上这件暗黑色西装,就更显得冷漠生人勿进了。 程清璇又将一块纯白色丝巾折叠起来,放在他的口袋里,用指尖轻轻摸了摸,眼里神色尽是满意。 这个完美帅气的男人,是她的。 想到这点,她就无比满足。 “幽宝,知道这个符号是什么意思吗?” 幽居垂眸看着程清璇指甲停留的位置,金色刺绣在太阳下耀耀生辉。 “幽。” “嗯,小篆体,幽。”程清璇仰起头,跟幽居明亮的双眸相对,“这是我设计的第一幅作品,名字就叫幽。” 幽居喉结上下滚动着,他看着程清璇的脸蛋,她脸蛋雪白,只有左眼眼角处有一颗小点黑痣。那颗痣并没有丑化她,反倒衬得她美得更有特色、更有冲击力。 幽居忽然扣住她的五指,牵着她往学校后院走去。 朝阳湖波光粼粼,夏季杨柳垂落,两人漫步在朝阳湖边上的小道,看着被风吹得微微波动的湖面。程清璇任由杨柳拂过她的脸颊跟发丝,她看着这熟悉的一树一花,说:“上次来这里,还是一年前的事了吧。” “嗯。” 幽居紧握住程清璇的手,说:“那时候你还是小羽毛,还不会说话,整天都粘着我,每天除了吃就是睡。” 说起来,都过去一年了。 程清璇脖子上挂着相机,路过写着朝阳湖三个字的大石头,她停下脚步,指了指石头,冲幽居说:“站过去,我给你拍一张。” 幽居是想拒绝的。 “幽宝,我特意请假来学校陪你,你该不会连我这仅有的愿望都不舍得满足吧。”程清璇满眼委屈,明知她是在演戏,幽居还是无法对她说一个不字。无奈走到那石头旁站立,穿着笔挺西装的少年站在碧水蓝天之下,绿叶在他肩头轻拂,他安静美好的像是一幅水墨画。 程清璇按下快捷键后,缓缓放下相机,就那么看着他。 他真的是她目前见过的最好好看的男孩子。 他是帅气的男孩,始宇是偏美型的男孩,这两人是不同的类型。程清璇默默注视着青年,心里产生出一种,想要将这个青年一辈子绑在自己身旁,他若敢走,她就打断他双腿的占有欲来。 被自己心里的想法吓一跳,程清璇赶紧招呼幽居走。 “先别,咱们俩也来拍一张。”幽居将程清璇拉到怀里,他看了眼小道,招手叫来一个同样穿着学士服的女孩,“你好,可以帮我们拍张照吗?” 猛地被一个大帅哥叫住,那女孩挺不好意思。 她自然是认识幽居的,z市大学城城草,建筑系低调却有才的大帅哥,谁不认识? 想到关于这个湖的传说,那女孩帮他们拍照时,看程清璇的目光无不带着羡慕。 程清璇被她看得莫名其妙。 “幽同学,准备好,我要拍了哦。”女孩举起相机,她的话应刚落,手指正要按下相机,幽居突然低下头,粉唇亲在程清璇的黑发上。程清璇细长琉璃瞳里闪过惊讶,留给镜头的那一幕,多少有些滑稽。 女孩将相机还给幽居,又问:“我可以跟你一起拍一张嘛?” “好!我来给你们拍。”这话,是程清璇说的。 幽居却蹙起眉头,他看了眼女孩,淡淡地拒绝:“抱歉,这里不可以。” 那女孩脸一红,飞快跑了。 程清璇朝幽居递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幽同学,你这是要为了我,断了所有桃花啊!”幽同学低头看相机里的照片,跟程清璇并肩继续走,并没有回答她的话。 有人从对面走过来,也是一群男女,路过两人时,程清璇分明听到其中有个女孩在说:“都说站在朝阳湖大石旁,跟自己爱的人一起拍张照,能长长久久一辈子。” “那快点!等会儿人多了就麻烦了,趁现在人少,赶快拍几张。” … 程清璇扭头看他们跑到大石板旁边拍照,红唇微微掀开。幽居带她来这里拍照,是想要跟她长长久久在一起的意思么?侧身仰头看身侧低着头,欣赏镜头里照片的青年,程清璇安静了。 怪不得幽居刚才会那样拒绝那个邀请他拍照的女孩。 这张照片背后,竟然还藏着这层意思。那前天晚上绿珏发的短信,潜意识还是在挖她的墙角!程清璇的手挽住幽居的手臂,幽居目光从镜头里抬起,他侧头望着程清璇撅起的小嘴儿,问道:“怎么了?” “绿珏说想跟你来这里拍照…” 幽居目光一转,猜到程清璇是知道有关这个湖的传说了,也懂了绿珏那话的意思。他忽然弯下腰,与程清璇十指相扣,将额头抵在程清璇额头处。程清璇呆住,哎妈啊,这姿势好纯情,好像电视剧! “所以我不是带你来了么?”幽居声音低低的,程清璇浑身一颤。 城草苏起来,只怕是朝阳湖里的湖水都要荡三荡了… * 两人逛到操场上,幽居被班上的同学叫住,要他过去拍几张照片。 毕竟是一个班朝夕相处几年的同学,关系虽不亲密,幽居也不好拒绝。他暂时撇下程清璇,朝他们走过去,那边还没开始拍,这边就有一群同样朝气帅气的青年勾搭上了程清璇。 “学妹,哪个系的?” 没在学校见过程清璇,见她又穿着私服,那群青年还以为她是低年级学妹。 程清璇被他这声学妹给取悦了。 心存逗他们的心思,她便应道:“服装设计系。” “哟!我们建筑系的,都是学设计的,学妹,一起拍个照吧!”见程清璇生得漂亮,一群就要开始实习的青年逮着漂亮妹子就要留影,方便未来回忆大学时光,翻开毕业相册的时候,也有点看头。 程清璇见幽居还有的忙,便答应了。 几人来到操场上西边的足球场,那群青年人手抱着一个足球,将一身蓝色长裙,模样纯情不失英气的程清璇围在中间拍照。 幽居转过身没看到高台上座椅边上的程清璇,还以为她提前走了,结果一回头发现她被一群男孩子围在足球场上,顿时眯起眼来。 班上的高伟走过来跟幽居说:“幽居,我们拍一张吧!”知道幽居不喜欢跟人有身体接触,他也识趣的没有触碰他。幽居说了句抱歉,迈着略有些急切的步子朝足球场走过去。 这厢一群人正拍的高兴,其中还有个人提议要跟程清璇拍个双人照,程清璇刚点头答应,还没来得及走到男孩身边,就听到一道委屈而不满的男人声音在身后响起: “老婆,我才离开一会儿,你就背着我红杏出墙。” 城草沉沉看着浑身僵硬的程清璇,故意又大声说了一句:“老婆,乖了,别生气了,我们现在就回去好不好?”幽居牵起程清璇,拖着她往操场出口走。 一群青年看着这一幕,呆若木鸡… 刚才那小学妹,竟然是城草的老婆? 城草的女朋友,不是在穆兰夫人公司实习吗?什么时候换了人? 。 被幽居拖着走了好远,程清璇才回过神来。她跟着幽居朝门外走去,不住偏头看幽居,城草你这么闷骚,口齿如此了得,真的好吗? 还老婆… 虽然她挺喜欢这个称呼的,但听幽居这么叫自己,程清璇怎么一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了? “小羽,你是不是忘了,你是有家室的人。” 走出操场了,幽居心里还赌了口气。 天知道刚才看到程清璇跟那些男孩子有说有笑的样子,他心里有多难受。那一瞬间,他真相将程清璇拖回去关起来,让她永远都只能对着自己一个人笑。 程清璇扬起自己的左手,比了比中指,说:“现在还只是你的未婚妻,还没有正儿八经结婚。”潜意思就是说,我还不是你幽居的正式老婆,扯不上有家室。 幽居被她这话一激,他想到什么似的,忽然捏了把她的脸,“那就结婚!” “…”心跳了跳,程清璇惊愕地问:“真的?” “嗯。” 她刚想跳起来欢呼,教导主任正好跟一群老师走过来。他们瞧见了幽居,都叫他过去拍个合影。他完成了j&s大厦的结构设计,现在也有些名气,这些老师也把他视作得意学生,都想跟他一起拍个照。 “你去吧,我去恋阑珊咖啡厅等你,完事了来找我,晚上我们去吃大餐。” 程清璇将幽居推到教导主任他们面前,扭头就走。 幽居目送她离开,那一对眼里,神色满是贪婪。 … 程清璇到咖啡厅,又见到了弯弯。 再次见到程清璇弯弯也很高兴,“清璇,你怎么有空来这儿啊,还以为以后都没有机会见到你了。”弯弯将托盘叠放在一起,走到柜台,问她:“喝点什么?” 程清璇见到弯弯心情也不错,她之所以能进穆兰夫人公司,其中还得多亏了弯弯。 “来一杯最贵的。”点一杯最贵的,弯弯能获得好几块的提成。 “最贵的是魔鬼天使。” “就这个。” “好的,马上,请稍等。” 弯弯点了单,将单子交给咖啡师。“清璇,你自己找个地方坐。” 程清璇下意识找了个最幽静的地方坐下,过了约莫十分钟,就有服务生送来咖啡。程清璇以为会是弯弯送咖啡,结果是一个陌生的男孩子,“弯弯呢?” “她上厕所去了。”那服务生压低着帽子,声音有些哑。 程清璇嗯了一声,才问:“你是新来的?” “嗯,刚来一周多。” “…哦。” 程清璇喝了一口咖啡,有些烫,味道还是不错的。 用勺子搅了搅咖啡杯,她在咖啡厅等了近四十分钟,咖啡都喝完了还没见到幽居来,开始有些坐不住了。她起身去了个洗手间,刚关上门,就听到有个女孩一边打电话一边走进来。 “梦璃,你出来见我一面吧,我就在你们学校外面的咖啡厅里。” “默克尔?” “他经常家暴我,还凌辱我,我实在是忍无可忍,才在他打我的时候还了手…” “分尸?” “我没有啊!我连老鼠都不敢踩,你看我是那种会分尸的人吗?” 程清璇竖起耳朵,这声音她可不陌生,这不正是始宇那个初恋吕子妗? 吕子妗沉默了一会儿,程清璇听到沉梦璃在那头质问了吕子妗几句,吕子妗安静了一会儿,才用平静而委屈的口吻说:“那都是他们骗你的,我根本就不认识什么叫李易的男人,当年那孩子的确是始宇的,你难道宁愿选择相信始宇,也不相信我?” “我真的不是那种人!是施唯一那女人故意陷害的我,她不知道从哪儿得知了我曾经为始宇打过胎的消息,故意编造了一个虚构的故事,把我跟李易扯上一起,她故意撒谎骗大家跟始宇,让大家都信了她的话。我都没见过李易,怎么可能会有二十万卖了初夜的事?” 程清璇听到这,又来了气。小唯一跟始宇双双退学,一个消失,一个入伍,现在死无对证了,这吕子妗又开始胡编乱造了。还真是能耐啊!这股气来得莫名其妙,就好像有十几根火把在她心里晃来晃去,磨得她死去活来。 程清璇试图平息自己的怒火,但心里那团火越烧越旺,怎么都没法熄灭了。 忍无可忍,程清璇推门而出。 吕子妗没想到厕所还有其他人,她吓得后背一僵,僵硬扭过头,见到是程清璇时,脸部的肌肉顿时抽痛起来。上次程清璇揍过她,那几巴掌给了吕子妗很深的阴影,直到现在她都没有忘记当时的疼痛与恐惧。所以见到程清璇,吕子妗下意识感到脸痛。 二话不说,程清璇一把夺过吕子妗手里的手机,当着她的面关机。将她的手机扔到盥洗台里,看着她的手机被水浸泡,程清璇既畅快,又感到莫名其妙。她不该这么生气的,可是很奇怪,她控制不住自己,似乎暗处有一种奇怪的感应,在驱使她必须这么干。 吕子妗眼皮一跳,她瞄了眼报废的手机,屁都不敢吭一声。 程清璇将厕所的门关起来,她站在门板后面,右脚靠在门板上,双手环在胸前,讥诮一笑,说:“你不去编剧本,真是屈才了!” 被程清璇如此讽刺,吕子妗心里也有了些怒火,“妈的,上次我没有防备被你揍了,这次你还想打我不成?”吕子妗将包放盥洗台上,她打开包,竟然从包里抽出一把匕首来。 从医院出来后,她日子过得惴惴不安,出行都带着刀,这样才有安全感。 见她亮出刀子来,程清璇眉梢一扬,她右脚放下来,慢慢走近吕子妗。“行啊,随身带着刀子,这是心里有鬼啊!”她走过去,那吕子妗握着匕首的双手抖了抖,眼见程清璇就要靠近自己了,吕子妗一咬牙,拔下匕首刀鞘,露出锋利的刀尖。 “你再敢靠近我一步,我就杀了你!”吕子妗双手握着匕首刀柄,刀尖在空中微微地颤。 程清璇被她这话激怒,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平日里不是个这么容易动怒的人,可今天她的脑子很不对劲,总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在催促着她做点什么。她盯着吕子妗手里的匕首,眯着眼睛,手指一阵酥麻。 “我可是杀过人的!你再碰我一下,我真的会杀了你!”吕子妗手握住匕首在程清璇面前挥了挥,程清璇的眼珠子跟着刀尖移动的位置转动,脑海里,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杀了她! 为小唯一报仇! 眼神闪过一丝凶狠与呆滞,程清璇突然伸出手,一把握住那把锋利的匕首。掌心被匕首锋刃割破,有殷红的血液顺着匕首往下落,滴落在厕所的地板上。 吕子妗瞪大眼睛,“你疯了!”她双目睁圆望着程清璇,想不通,她为什么要傻到赤手抢自己的匕首。 程清璇咧嘴一笑,眼里聚满了疯狂跟…挣扎。 流血的右手再次紧了紧,赤手握住缝纫,程清璇凭借着一股狠劲与蛮力,夺走了吕子妗手里的匕首。程清璇握着吕子妗的匕首,她看着吕子妗露出惶恐之色的脸蛋,满脸都是呆滞之色。 “杀我?呵…那我先杀了你!” 程清璇说完这话,吕子妗瞳孔猛地急速收缩。 噗! 刀刃刺穿吕子妗的米色连衣裙,狠狠插进她的腹部。吕子妗怔怔低头,看着插在自己腹部上的匕首,满眼都是惊愕与难以置信。“你…”吕子妗费力抬起头望向程清璇,才发现程清璇双眼神色近乎涣散… “救命!” 吕子妗一把推开她,匕首从腹部掉出来,她忙跌跌撞撞跑去开门。 程清璇看看刀子,眼里再次闪过复杂的挣扎神色,她弯下腰,捡起地上的刀子,又一次朝吕子妗走了过去。吕子妗几乎没有力气了,她连开锁的力气都没有了,余光瞥到程清璇再次举着刀朝自己走过来,她心里满是绝望。 她好不容易逃回国,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啊——” 刀子从身后刺进吕子妗的脖子里,吕子妗两眼一突,人彻底倒在地上。程清璇坐到她的后背上,举起刀子,一刀一刀往身下女孩的后背捅去… 吕子妗费力抬起手,手背无力地拍打厕所门… 。 “服务员!你们这厕所怎么打不开啊!” 打扮靓丽的大学生站在厕所门口,怎么也打不开厕所门,便扭头朝咖啡厅服务台方向喊。 弯弯放下托盘朝这边走过来,她推了推门,发现的确打不开。“好像从里面被锁了。我去找钥匙。”弯弯正准备去经理室拿钥匙,那靓丽女孩突然尖叫一声。 “啊!有血!” 她的尖叫声,吸引了整个咖啡厅的注意。 弯弯退回来,低头一看,也变了脸色。 殷红血液的血液从厕所门底下的缝隙里往外流出来,一股股缓缓地往外流,还在冒着热气。 “快叫经理来!出事了!” 李薇听见动静,跑过来看了一眼,也被吓到了。“我去拿钥匙!”她踩着高跟鞋,急切跑向经理办公室。经理不在,钥匙全挂在墙上,李薇找到钥匙后打开门,门后面被什么堵住了,她竟然打不开。 “门被挡住了,打不开!” “我来!” 一个男孩子走过来,身高约莫一米八三左右,体格魁梧。弯弯跟李薇她们都往边上站,那男孩退后两步,然后飞快跑过去,用身子撞开门。 “砰!” 门终于被推开,出现在众人眼前的画面,吓得所有人都止住了呼吸。好几秒的静默之后,才有女孩子尖叫不断。 “啊!” “杀人啦!” 。 幽居刚走出校门,正往咖啡厅走去,就听到来往的大学生在交谈,说是咖啡厅发生了命案,有个女生被杀了。 听到发生了命案,幽居担心程清璇的安危,素来沉稳的脚步极速加快,到最后几乎是奔跑了起来。幽居跑到咖啡厅,发现咖啡厅外被人堵得水泄不通。 警车停在咖啡厅外的马路上,现场有警察在拉封条,试图将咖啡厅封闭起来。 另外有警察在疏散人群,也有好事者围在对面的店里朝这边张望,都忙着看稀奇,舍不得离开。 幽居没在疏散的人群里看到程清璇,心里突然升起一股恐慌来。他挤过人群,从封条下面钻进去,一进咖啡厅就看到一大群警察围在厕所门口,议论纷纷。 幽居的双腿犹如千斤重,他拔开警察,探头望向厕所里面。 躺在血泊中的人,一身米色裙子被染成红色,就连那头秀丽的黑发也成了红色。她面朝下方,看不清脸,后背被匕首捅的血肉模糊,还有血液从那千疮百孔的血洞里往外冒。 不是程清璇,她今天穿着蓝色的裙子。 幸好,不是她。 幽居松了口气,身旁的警察拉住他,问他:“这里发生了命案,快出去!” 幽居点头,正准备出去,忽然听到一个女警说:“杀人犯情绪不对劲,她像是要疯了。她一直握着那把匕首,我们想取走匕首,她不许。”女警从一个厕所间走出来,眉头皱成一团。 幽居竖起耳朵,似乎听到有一个人在呢喃。那个人在说:“不…不是我,我怎么会杀人呢?” 那道呢喃声,每天都萦绕在幽居耳旁,他太熟悉了! 幽居刚放下来的心,又一次提到嗓子口,他怔怔转过身,看到了被两个警察拽着胳膊,强行从厕所间里带出来的程清璇。女孩一身蓝裙染上无数鲜血,她手里还拽着那把匕首,程清璇的双手有些不稳,脸也是白的。 她勾着头被警察往外带走,一边走,一边不停地重述那句话:“我怎么会杀人呢?” 幽居被这一幕刺激得双眼眶发红,他感到难以置信,他的小羽怎么可能杀人! 抬起千斤重的双腿走到程清璇身前,幽居惊愕看着握着血刀的女孩,忍不住低唤一句:“小羽。” 程清璇浑身一僵。 这声呼唤终于拉回了她的理智。 她猛地抬起头来,那双琉璃瞳眼神不再清澈,取而代之的是涣散。她看到满脸都是惊愕与害怕的幽居,神经线忽然全部崩溃了。“幽宝,不是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想杀她的!” 她忽然扔掉之前警察怎么也无法从她手里夺走的匕首,程清璇抬起高跟鞋踩匕首,疯了一样的踩血淋淋的匕首。踩了好几下,程清璇这才抬起沉重的脑袋望着幽居,“我不想杀她的!可是我控制不住!你信我!幽宝!你信我!” 方才,她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就像是着了魔,根本就不是她自己。 双手腕被手铐拷在一起,程清璇俏脸苍白,她望着幽居不停地摇头,涣散的眼神一点点变得清晰起来。 幽居被她的样子吓到了,他握住她的手,开口的声音在发抖:“我信你,小羽,我信你。” “她现在是凶犯,立马把她带回警局!”一个男警官走过来,瞪了眼幽居,又说:“一切与案件无关的人,都不许出现在这里!赶紧离开,再敢逗留,我将以妨碍警察办案为由,把你也拷走!” 有警察走过来,强行拖着幽居往咖啡厅。 另一拨人拷走程清璇,程清璇一直扭头望着幽居,嘴里重复的只有那一句话:“幽宝,你信我…” 幽居被警察扔出去,他后背撞在咖啡厅建筑的墙壁上,生疼生疼的。可他不在乎,他赤红着一双墨瞳,眼睁睁看着他们将程清璇塞进警车,然后拉着她飞快消失在视线里。 。 警察将咖啡厅全部封锁起来,不许任何人走进去。 看客终于三三俩俩散了,只剩下幽居还傻呆呆靠在墙边,在骄阳下冷成一块冰。 弯弯这时走过来,一张脸还是白的。先前打开厕所门看到的那一幕太血腥,冲击到了她的神经,一个多钟头过去,她还没有恢复精神。她挨着幽居身侧蹲下,像是自言自语:“我们推开厕所门的时候,清璇就坐在那个女人的身上,手里还拿着匕首,正在捅那个女人的背…” 幽居眼珠子转了转,这才找回神识来。他顺着墙壁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才问:“你们亲眼见到的?” “…嗯。” 弯弯吸了口气,后背还麻木一片。“清璇这次惹麻烦了,幽居,她会不会被判死刑啊?”死刑原本已经废除了,可是在十年前,j城发生了一起性质恶劣的分尸案,后来在全国人民的声讨下,法律不得不恢复了死刑这一条。 今天发生的这桩命案,同样很恶劣,如果查实程清璇真是凶手,那她很有可能会被判死刑。 听到死刑二字,幽居身子明显晃了晃,差点一头栽下去。 “我相信她,她不会杀人的。”他的小羽,不会做这样的事。 “可那就是她做的,我们都亲眼看见了!”弯弯突然打断幽居的奢想,程清璇杀人这事有目击者、连作案工具都齐全了,还怎么逃得了?就算幽居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保住她! ------题外话------ 啧… 等我回家,也就明晚,公布领养者名单哈。 正文 102萌 下跪的城草【一更】 “省省心吧!你女朋友就是杀人犯!经过我们调查发现,罪犯跟死者存在私人恩怨,一个多月前还在医院殴打过死者,这事可有目击证人。罪犯此次行凶是也有目击证人在场的。作案工具、目击证人、杀人动机全都具备,你女朋友就是杀人犯!” 警官掀起眼皮子看了眼幽居,又说:“这件案子已经定下了,现在交由检察机关审查起诉,死者的家属也已经向法院提起了诉讼,法院已经受理了这件案子。” “检察机关侦查案件一般在两个月内就能完成,这起案件无论是动机还是作案方式都比较简单,也容易侦查,但这事的性质却很恶劣,估计要不了两天就能审查完毕。到时候,最多不过四十五天,法院的审判结果就会下来。我猜幸运的话,你女朋友大概会被判个无期徒刑吧!如果不幸的话,或许就是死刑了。要知道,死者身上总的被捅了十七刀…” 幽居听完警官这些话,有半分钟的沉默。 深呼吸一口气,幽居才问:“你们把她弄去哪里了?” “看守所。” 幽居眸子一眯,哑着嗓子说了句:“我倒是不知道,警察办事何时这么有效率了。案件发生不到五分钟,你们就赶到了犯罪现场,当真是好速度啊!” 听出他话里的讽刺,那警官不由得变了脸色。“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只想说一句,如果我找到能证明我爱人无罪的证据,而到时候你们还给我的是一个不健全的人,不管你们是警察厅还是检察院,我幽居与你们死磕到底!”幽居站起身,丢下这句狠话,利索地走了。 那警察眯着眼睛看着他走出警局,不由得好奇起来,这小子什么来头,口气竟然不小。 “喂!你们知道这小子什么来路吗?”那警官朝屋子里其他几个人,有人抬头想了想,最后还是迷茫摇头,“z市大人物名单里,似乎没有哪个大人物长这样。” 另一个人事处的女警官盯着幽居的背影,脑子忽然跳出另一张成熟而不失威严,经常登上各大财经报刊杂志上的脸来,她摇摇头,心想应该没有这么巧。 。 “今日下午三点二十分左右,z市大学城某咖啡厅内发生一起恶意杀人事件。行凶者系一名貌美的女士,为某著名服装公司老板的助理,在时尚圈小有名气。经过调查发现,死者与罪犯之间存有私人恩怨,一个月前还曾在某医院殴打过死者。据警方透露,死者身上共计有刀疤十七道,是流血痛苦而死…” 程清璇杀人的消息,上了z市晚间新闻头条。 得到消息后,嗅觉敏锐的媒体人不知从何处打探到消息,第一时间跑去穆兰夫人公司,将下班出来的穆兰夫人堵得寸步难行。早先程清璇跟穆兰夫人一起登上ia杂志的封面,程清璇在z市时尚界已小有名气。 发生了这等大事,不嫌事大的媒体一窝蜂赶来,镜头话筒对准穆兰夫人,声声议论络绎不绝: “穆兰夫人,贝利卡是你的私人助理,与一个潜伏的恐惧杀人犯共事,你会不会感到后怕?” “穆兰夫人,您曾在杂志上说过,贝利卡是你名下唯一的徒弟,您的徒弟现在成了杀人犯,身为公众人士,您有什么想大家说的吗?” “在您的眼里,贝利卡是个怎样的人?如果知道她的恶魔真面目,您还会收她为徒吗?” …。 面对记者劈头盖脸的提问,穆兰夫人沉下脸来。她自得到这个消息开始,精神就一直绷着。程清璇的为人她是知道的,她性子是有些轻狂,但绝不是会杀人的罪犯。 眸子静静看着这些媒体人,穆兰夫人忍着心里的怒火,只回了一句:“具体情况我不知情,我所认识的贝利卡,是一个对工作认真,对同事友好的好孩子。我的徒弟,不会是杀人犯!” 闻言,媒体哪肯放过穆兰夫人。 他们还欲提问,大门外的马路上突然驶来一长排的黑色轿车。轿车门打开,二十几个身高马大的保镖齐齐登场,硬生生将记者媒体挤开,开了一条狭窄的小道。 老金跟着走过来,他走到穆兰夫人面前,弯腰恭敬地说:“小姐,您受惊了。” 穆兰夫人看了眼许多年不见的老金,又听他说:“boss在车里等你,人多眼杂,他不便现身。” “知道了。” 镜头闪烁不断,穆兰夫人在老金的保护下,登上汉诺的车。她屁股刚沾车椅,汉诺就俯身过来,摇下车窗看了眼窗外还不肯罢休的记者,眸子很寒冷。“如果这些记者有属性,那一定是属苍蝇的。” “行了,走吧!” 汉诺看了眼穆兰夫人,才对司机说:“开车。” “去趟警局吧。”穆兰夫人又说,她到底是放心不下程清璇。 汉诺眯眯眼,朝司机点了点头。 车子开到警局,穆兰夫人亲自下车走进去,见到的仍是之前跟幽居打交道的警官。穆兰夫人得到了跟幽居一样的答案,程清璇早在两个多小时前就被转移去了看守所,因为她身份敏感,任何人都不可探监。 穆兰夫人摘下墨镜,多看了警官,问了句:“不到一个小时,就给她判了故意杀人罪?” “夫人,一切证据确凿,您这是在怀疑我们的办事能力?” 穆兰夫人抿着唇,感到不对劲。“这么快就把她送去了看守所,你们警局的办事效率还真是迅速啊!”她戴上墨镜,在警官咬牙切齿的目光注视下,走出公安局。 坐上车,穆兰夫人一脸的冰寒,眼神很沉重。 “一个小时就给她判了罪,还把她送去了看守所,这其中必有蹊跷。” 汉诺也有些惊讶,“警察怎么说?” “警察说他们接到报案就第一时间赶去了犯罪现场,他们到的时候,贝利卡手里还作案工具,而死者已经断了气。现场有证人,还不止一个,很多人都证实了贝利卡是行凶者。” “那就不可能有假。”目击者不止一个,想要伪造供词都不行,那这事,多半是真的。 “我认识的贝利卡,不会是那样的人。”穆兰夫人叹了口气,才想起一件事,“发生这么大的事,幽家那小子去哪儿了?” 汉诺耸耸肩,表示他也不知情。 “好了,先回去,检察院的人会审查这个案子,如果真有蹊跷,应该会有所发现。” “但愿。” 穆兰夫人揉了揉眉心,有些疲惫。 她可就这么一个徒弟! 千万不能折在那里面了。 … 幽居没想到,再次回到这里,会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仰头望着半岛高级别墅园几个字,垂落在裤缝旁边的双手捏紧起来。 深呼吸一口气,幽居迈动犹如被灌进了水泥一样沉重的双腿,走向别墅内。 幽家别墅院内,气氛有些沉闷。 幽修坐在沙发上抽烟,管家站在一旁恭敬伺候着,康欣在插花,眉宇间却布满了阴郁之色。他们也看了晚间新闻,新闻里的罪犯虽然被打了马赛克,但从那罪犯的身形,不难看出她的身份来。 主人心情沉重,佣人们做事走路都不敢弄出声音来。 忽然,大厅里的电话响起来。 管家走过去接起电话,听出是大门保卫的声音来。 “怎么了?” 保卫在那边说了句什么,管家脸上陡然露出激动之色来。管家挂断电话,转过身来,依旧难掩满脸的激动。“大少爷!大少奶奶!回来了…回来了…” 管家激动地语无伦次。 幽修放下二指中的香烟,抬头沉眸看着他。康欣也放下剪刀跟花,温柔端庄的脸蛋露出疑惑来,“管家,什么回来了?” 管家拍拍胸口,才一口气说完:“小少爷回来了!” 时隔九年,小少爷终于肯回家了! 康欣第一时间站起身,满脸都是喜悦,“真的?”她绕过茶几走出来,一边朝大厅外走去,一边整理自己的衣着头饰。幽修手一抖,香烟上的一截烟灰落到地板上。 “谁都不许放他进来!当年他说走就走,既然走了,就走的远远的!出我幽家大门容易,想进来,哼,做梦!” 幽修的话,硬生生让康欣止住了步伐。 康欣扭头看着幽修,眼神噙着不赞同的神色,“阿修,都这个时候你还倔什么?这是你们父子和好的难得机会,你再这么倔下去,小心真的就失去小幽了!”康欣来气了,所有不开心都写在那张脸上,跟幽修说话的口气都变得生硬起来。 幽修将她的话听进去,幽修眼里也露出犹豫之色来。 管家适时插嘴一句:“小少爷跟大少爷性子最像,都是倔人。这次若不是程小姐出了事,小少爷肯定不会回来,大少爷,你也别倔了,还是借着这个机会,跟小少爷修补好关系吧。” 这些年,管家一直将幽修的苦闷看在眼里,眼看着父子和好的大好机会来了,他自然不舍得幽修就这么错过。 幽修静静听着,一时没有做声。 嘟嘟嘟—— 电话又响了。 管家接起来,还是保卫打来的。挂了电话,管家对幽修说:“大少爷,小少爷情绪很不稳定,您还是放他进来吧!” 幽修终于站起身来,他看了眼康欣,说道:“你留在这里。” 康欣嘟着嘴,不太开心。 “别闹,欣欣。”幽修拍拍康欣的手,修长的身影朝大门方向走了去。 。 幽居靠着门卫亭,神色一片落寞悲伤。见不到程清璇,他灵魂就跟丢了一块似的,失魂落魄的样子,看一眼就叫人心痛。 幽修远远就看到了幽居,他要死不活的样子,令他很不爽。 听到脚步声靠近,幽居缓缓抬起来,眼里的死气跟绝望让幽修也动容。幽居嘴皮子碰了碰,好久以后,才唤出一个晦涩的称呼:“爸…” 已经九年没听到过这声爸了,再次听到,幽修竟然有些不习惯。“哼!”幽修走到幽居面前,扫了他一眼,说:“天还没塌,故作一副要死的样子给谁看?” 习惯了幽修冷嘲热讽的嘴脸,幽居并不在意。 深邃的黑眸凝视着幽修,幽居手指在兜里捏紧,想到程清璇被带走时绝望恐惧的模样,他所有挣扎跟自尊,忽然间全都变得不重要了。这一刻,没有什么有他的小羽重要。 骄傲了九年的男孩,从十二岁离开这个家开始,就没有再开口求过眼前这个男人一次,可这一次,他要破例了。 “爸,求你…救她!” 早料到幽居来的目的是为这事,但真听到求字从这个骄傲的嘴里说出来,幽修心里却没来由的感到很生气。这小子用九年换来的所有骄傲与自尊,今日竟以为一个女人全部做了废,这让幽修看不惯。 身为一个爱人,幽居很够格。 但身为幽家未来的继承者,幽居就是个屁! 幽修压在心里的怒火,他看着青年那张酷似自己年轻时模样的俊脸,凉悠悠地说:“要我救她可以,只要你给我下个跪,磕三个响头,跟我说你输了…” 男人高高在上,姿态睥睨天下。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无情而刻薄,冷漠又尖酸,完全不可理喻。 一旁的保卫听了这话,当场呆住。 幽修这话,也通过保卫掌心中的电话,穿到了大厅内的康欣耳朵里。康欣面色一变,立马挂了电话,踩着高跟鞋就往大门口走去。 她可不能真让小幽下跪! “怎么?你那高贵的灵魂与自尊心,不允许你下跪?”幽修撇撇嘴,看着眼神里挣扎犹豫在打架的幽居,满脸都流露出鄙夷跟冷漠来,“承认吧幽居,你也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爱她。”幽修哼了哼,转身就走。 什么狗屁爱情! 跟幽居的自尊骄傲比起来,也不值得一提。 这样的幽居,多少有些让幽修欣慰。 儿子没有为了一个女人要死要活,没有为了那个女人下跪认输,总算是没有给他幽家丢脸。 幽修这般想着,嘴角忍不住勾起来。 身后,一直没有动静的男人忽然双膝跪地。 砰—— 膝盖跪在水泥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迈开腿还没走几步的幽修听到这声音,笑容陡然间散去。 褐眸里染上暴怒跟失望,幽修难以置信回过头。堂堂七尺男儿,幽家唯一的继承人,顾自骄傲倔强了九年的青年,竟然真的就那么跪下了!青年垂着头,身上还穿着程清璇给他设计定制的西装,微长的刘海儿挡在他的额头,将那对精致的弯眉挡住一半。 幽修低头看着垂头不语的青年,嘴皮一阵蠕动,心里苦涩而震怒。 “幽居!”幽修怒了,忍着怒气朝幽居喊了句:“立刻给我起来!你真是把我幽家的脸都给丢光了!” 幽居缓缓抬头,疲惫而俊美的脸上,再也没有一份自尊跟矜贵。他凝视着即将暴怒的幽修,并不起身,反而认真问了句:“若我磕头认输,你真的会救她吗?” 幽修彻底被幽居的做法给激怒了,他猛地抬起脚,一脚踹在幽居肩头,力气奇大。 幽居身子往侧后方一倒,胳膊在碎石子上蹭了蹭,衣服都蹭破了。他不吭一声,也不喊疼。幽居掌心撑在硌手心的碎石子上站起来,又重新跪在幽修的面前,依旧只问一句:“若我磕头认输,你是不是真的会救她!” 幽修的脚又抬了起来,他看着这不成器的儿子,到底是落不下这一脚。 “幽居,为了一个女人,值得你这样低声下气?” 当年,因为幽修一句滚出去就永远别给我回来的气话,幽居硬是咬着牙齿在外面流浪了九年。最艰苦的那一年,他一个月只赚一千多块,连学费都凑不齐,甚至被迫休学一年,就算如此,青年也没有低过头,认过输,更别说跑回家里来下跪了。 可今日,他竟然放下了所有傲气跟男人的自尊,跪在这个曾经让他鄙视不屑的男人面前。 幽修的眼神变得失望之极,这样的幽居,让他骄傲不起来。 幽居依旧只是看着他,回了一个字:“值!” 嘴皮子一阵颤抖,幽修气得不出声。 幽居深深看了眼自己的父亲,念着再多磨蹭一秒,程清璇便会多出一分危险来。他一闭眼睛,肩膀一塌,头颅朝水泥地上磕去。光洁秀气的额头磕在水泥地上,声音不大,却震得幽修心头冰凉。 幽居抬起头,看了眼幽修,又一次磕下去。 如此,又是一次。 三个响头,让幽修哑然,让赶来的康欣红了眼,让保卫目瞪口呆。 幽居平静注视着幽修,用十分平淡的口吻说:“爸…我输了!” 天知道,一个输字,耗尽了他多少力气。 幽修听到幽居亲自开口认输,他的心情并没有他预料的那么舒畅。 一颗小松柏,你眼睁睁看着他从一颗小树苗长成大树,你满心以为它会长成参天大树,结果却因为一到台风,它折断了。这对松柏是一个打击,对当年种下这棵松柏的幽修来说,同样是一种打击。 九年前,年少的孩子离开家的时候,说过的话仍在幽修耳旁回荡,字字清晰。“你放心,既然我选择离开,就永远都不会回来。我会用时间证明,离开了幽修跟幽家庇佑的幽居,一样不差!”当年的孩子说完这话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幽修一直以为,幽居会跟他犟到老、到死。儿子服输来得太快太突然,他不仅不开心,反而失望透顶。 瞧出幽修眼里的失望与叹息,幽居表情依旧淡然。但那淡然神色掩藏下的一颗真心,却不平静。那时,幽居的确以为自己可以活的随性洒脱,以为自己真的能够凭借自己的双手,赤手空拳打拼出一番天地来。 直到今天看着程清璇被警察带走,他想做点什么却束手无策时,他才体会到无力一词有多苍白,自己有多渺小无能。才明白,权利、财势有多重要。 兜兜转转九年,他还是回到了这里。最后,他还是跪倒在这个财势权利滔天的男人面前。 “爸,我求你,救救她!”幽居是真的认输了。他不再要什么所谓的自尊跟傲气,他想要更多的权利,要更高的地位,这样,才能救出自己爱的人,才能还程清璇一个清白。 幽修还想再说点什么,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阿修!快答应小幽啊!孩子难得开口求你一次,你真能做到袖手旁观吗?”康欣推了幽修一膀子,她看不下去了,忙跑过来拉幽居的手臂,“小幽,你先起来!” 幽居拂去康欣的手,只看着幽修,大有一种幽修若是不答应,他就长跪不起的坚决气势。 幽修长叹了口气,才朝康欣递去一个不赞同的眼神,“让他自己站起来。” 康欣一听,就知道幽修是答应了。她赶快站一旁去,幽居松了口气,才站起身。起身后,才发现自己的右臂疼得厉害,幽居扭头看了眼右臂,发现西装已经破了,隐隐还有血迹从里面渗透出来。 康欣发现他受伤了,看幽修那目光恶狠狠的,可没有一点儿名门贵妇的样子。“他傲你也傲,你当你还是个小年轻?”康欣一把推开幽修,气冲冲朝屋内跑去,她急着找医药箱给幽居上药。 幽修摸摸鼻子,他竟然被老婆大人给数落了… 重新回到幽家,幽居站在布置典雅、别致的中庭,听着潺潺流水声,心里颇有几分感慨。 他走了九年,这里的一草一物,竟然没有多少变化。 ------题外话------ 今天中午十二点还有二更哦~ 不见不散哈! 正文 领养名单 公布一下被领养人物名单,以及他们的主子。 no。1、风云z市大学城的城草大人幽居,大脸萌萌萌领养; no。2、誓要出人头地的时尚大师程清璇,任柔怡情领养; no。3、王牌狙击手代号美人蛇始宇宝宝,镹镹领养; no。4、外表软萌内心强悍的超人小唯一,叶小尘领养; no。5、不傲娇不毒舌就难受的穆兰夫人,多啦a猫领养; no。6、不蠢萌不霸道就要吃雪糕的汉诺,月都花落沧海花开领养; no。7、不走秀不吃奶就要做运动的妖舒,我的爱exo领养; no。8、不被骚扰就难受的舒化(舒化奶),苏星茜领养; no。9、最玄幻最暖心的神奇宝宝程念幽,岑安领养; no。10、性别明显被上帝搞错的幽默,842022085领养; no。11、宠妻要从小抓起的妖孽始宓,殇晨领养; no。12、爱狗尾巴草成痴的总裁ansel,烟燃烟灭领养; no。13、打死歌儿也不剧透的人物幽洛,yama诺若领养; no。14、一见小羽误终身的小王子沐阳,芷芷芷芷芷领养; no。15、可爱美丽勤劳有爱的亲妈歌儿,飘逸的雪520领养! 领养了这些孩砸们的宝宝,到时候文文完结,歌儿会按照你们的贡献值高低,奉上各种番外小剧场哦~ ps:一旦有人弃文或者不再订阅,都将取消领养资格哦~ 正文 103萌 男人的眼泪【二更】 康欣亲自给幽居上药,他坐在沙发上,偶尔偏头看到康欣那满是心疼的眼神,心里不禁会产生出疑惑来,这个小姨,对自己到底是真关心,还是惺惺作态假关心? 幽修一个人去了自己的别院书房,大概是去打电话调查程清璇在看守所的状况去了。 康欣将幽居伤口里的水泥小石子挑出来,又给他消了毒,勒令他回房间去换了件衣裳。程清璇还没找到,幽居可不能先丧失了斗志,他换了件新衬衫,再回到大厅时,康欣正跟佣人在布置饭菜。 “小幽,快过来吃点东西。清璇那边你也别太担心了,现在法院还没判下来,检察院还在审查案件,她应该不会有事。可别让她见到一个瘦得不像样的你,那她可会心疼的。” 康欣是个玲珑剔透的人,几句话就让幽居勾起了想进食的**。她说的对,的确不能搞坏了自己的身子,以免小羽看到了伤心。 一个人在餐桌旁桌下,幽居刚吃了半碗饭,就见幽修一只手拿着电话,一只手夹着香烟,从中庭那边走了进来。他见幽居坐在餐厅旁吃饭,神色有些恍惚。他都快忘了幽居坐在餐厅里吃饭的样子了。 那时候,这孩子还是个萝卜头,一个人乖巧坐在餐厅胖,慢条斯理吃着饭,饭桌上总是见不到他那母亲的身影。故而,幽修也不常上桌,他总是不愿意多跟康然在一起多呆一秒。幽居的童年时光里,就连跟父母吃饭的记忆,也是少得可怜。 幽修眸子一眯,眸光盖上一层浅浅的愧疚。 幽居见到幽修来,第一时间放下碗筷,抬头问他:“怎么样?打探到什么情况了吗?” 幽修眉心深深拧住,这让幽居也跟着揪起心来。 “怎么了?” 幽居心头好似被压了一块大石,喘不过气,就连呼气都困难。他索性站起来走到幽修身旁的沙发上坐下,又问:“找到她了没?” 幽修放下手机,又抽了一口烟,长吐了一口气,才说:“他们对她用刑了。” 墨眸霎时染上冰霜,幽居整个人气势都变得凌厉可怖起来,连对面的幽修都有被吓到。“他们凭什么对她用刑?警察不是断定她是故意杀人罪了吗?为什么还要对她用刑?”一想到自己的小羽要承受某些难以想象的痛苦,幽居顿时变得焦躁起来,以至于坐立不安。 “那丫头不肯承认。” “什么?” “我联系到看守所的一名高层人士,那人说,无论那些人怎么询问,程丫头就是不肯承认自己杀了人。她不停地说自己当时控制不住自己,杀人不是她的本意,还说那杀人的匕首也是死者随身带在身上的。可是目击证人口径一致,全都指认了程丫头,说她就是杀人犯。检察官认为程丫头是在做垂死的挣扎,所以…” “所以他们就可以随便对她用刑?他们就没有思考过,为什么死者会刚好出现在咖啡厅,且还随身携带凶器?” “而且,咖啡厅里的服务员说,案发不到五分钟警察就赶来了。你相信警察出行效率这么迅速?我甚至怀疑,报案人提前知道了咖啡厅会出现命案,这桩凶案,根本就是有人可以谋划的!” 幽居沉着脸,他将自己的发现说完,脑子里突然产生了一种可怕的想法。 幽修见他脸色玄乎不定,剑眉向上一挑,问他:“你在想什么?” 幽居呼吸变得十分缓慢,他的手抖了抖,眼神都变了。 “我在想,这件事,是不是有太多巧合了?” 是了,小羽去咖啡厅,吕子妗刚好也在咖啡厅,而起还恰好带着凶器。警察来的太快,将小羽送去看守所的速度也太快了,而且,小羽反复申辩作案时控制不住自己,检察官不去查其中是否有猫腻,反倒对她严刑拷打… 这一切,若说没有蹊跷,幽居怎么都不会信的。 幽修跟康欣都认真思考了这个问题,也觉得这里面还有大文章。 “能想办法弄出小羽吗?” 幽居担心再等下去,小羽迟早会出事,审讯罪犯的那些手段有多残酷,幽居多少了解一点。他的小羽那么倔,她若是咬牙不肯承认,即便那些人把她拷打至死,她都不会认罪的。他太了解她了。 幽修灭掉烟头,爱莫能助摇头。“这件事在全国范围内都引起了高度关注,不好弄出来。再说,钱虽然是个好东西,但不能打发所有人,那里面有些人,一身正气,不是钱能打通的。” 大多数的检察官都是正义凛然的,只有少部分人,心怀鬼胎。 幽居一听幽修这回答,就更坐不住了。 “爸,想办法帮我弄到今年部队新兵连的电话。” 。 新兵蛋子们的训练严肃又变态。被折腾了一整天,始宇躺在床上已是半个死人,连抬下腿全身的肌肉都会拉着痛。好不容易睡过去,又被班长给叫醒了。 “始宇,有紧急电话找你。” 始宇揉了揉沉重的眼皮,不情不愿爬起床,问班长:“谁打来的?只要天没塌,再紧急也不许打扰我睡觉。”说完,始宇又要倒回去睡大觉。那班长晃了晃始宇的肩膀,才压低声音说:“找你的人姓幽,好像有很重要的事找你,说是人命关天。” 姓幽的,始宇就认识那么一个。他强忍着酸痛之意爬起床,穿着拖鞋跑去接电话。 一屁股坐在小卖部里的凳子上,始宇拿着电话,开口就说:“夜半时分给我打电话,小心小璇子怀疑咱俩有一腿。”始宇还是那个爱开玩笑的始宇,幽居却没心思听。 幽居一句废话也不肯说,直接说重点,“小羽出事了!被关进看守所了。” 始宇怀疑自己听错了,他屏住呼吸,听到电话筒那端幽居不太正常的呼吸速度,这才将信将疑问了句:“她真被关进看守所了?” “嗯。” “为什么啊?犯了什么事?” 幽居呼吸忽然加重,始宇也跟着提起一颗心。 “杀人罪。” 咚! 提起来的那颗心彻底砸下,砸的始宇差点坐不稳。“小璇子会杀人?幽居,你跟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今天我们建筑系拍毕业照,小羽也去了。之后我被教导主任他们叫住一起拍照,小羽一个人去咖啡厅等我,结果在咖啡厅的厕所里碰见了吕子妗,不知道两人发生了什么,等工作人员打开门的时候,小羽正坐在吕子妗背后,疯了一样的将匕首捅进吕子妗后背里…” “吕子妗?” 始宇怀疑自己听错了名字。 被杀的,怎么会是吕子妗?旧情人就这么被杀了,听到消息,始宇还是被惊了一大跳。 “你没有听错,的确是吕子妗。始宇,这件事疑点重重,我怀疑根本就是一场阴谋。” 始宇摇摇头,保持头脑清醒,才说:“讲清楚。” “据我所知,小羽行凶时用的凶器是吕子妗随身携带的,这是疑点之一。吕子妗恰好跟小羽一同出现在咖啡厅的厕所里,这是疑点之二。警察抵达凶案现场仅用了五分钟的时间,我是疑点之三。报案人报案时间,比咖啡店工作人员打开厕所门的时间,还要早三分钟。我父亲动用关系打通警局内部,找人去查了报案人的电话号码,我打了那个电话,结果显示是空号。” “还有一点,小羽在看守所里,一直不肯承认自己的罪行,还说杀人的时候她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被带走的时候,她反复的跟我说要我相信她,我想,她一定是被吕子妗做的事或者某些话给刺激到了,才导致了行为失常。” “警察说目击证人、凶器、以及小羽杀人动机都具备了,这就是故意杀人罪。本来有目击证人亲眼所见,这事我不该起疑的,可怪就怪在,死者是吕子妗这个人。”是一个,恰好跟程清璇有过过节,且还结下过梁子的女人。 听完素来寡言的幽居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且还语气焦急,始宇也跟不由得严肃起来,便蹙起眉头问他:“你想说什么?” “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你说。” 幽居语气一顿,始宇耳朵高高竖起,听见他说:“我怀疑,吕子妗出现在那里,根本就不是偶然,而是必然!” 吕子妗出现在那里若是必然,那这件凶案也就成了必然。 “这件事的确有蹊跷。这之中有这么多问题,你能想到,警察为什么想不到?”始宇手指在大腿上敲了敲,他道:“幽居,我怀疑有人买通了警局内部的人。” “我也猜到了。” “那你想调查这件事,只会难上加难。”始宇听到幽居不说话,也叹了口气。 班长站在外面催促他该回去了,始宇冲班长招招手,用口型说了再等一分钟,才问幽居:“你打电话给我,是想让我想法子,暂时将小羽从看守所弄出来?” 幽居喉咙一滚,应了个嗯字。 “幽居,我爷爷虽然有些权利,但他不会同意包庇一个上了新闻的杀人犯的。”始天一这人原则性强,一身铁血,不可能会包庇罪犯。始宇有些为难,那头幽居有些焦躁,最后急得直接咆哮冲始宇吼:“他们对她用刑了!始宇,我相信小羽,你应该也清楚,她不是那种人。她就算看不惯吕子妗,就算想替唯一报仇,也不会傻到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了她!” 唯一两个字跳进耳朵里,始宇神色微微一怔。 他抿了抿唇,心里明白幽居这话是在理的。程清璇何等聪明,她不会傻到在公众场合杀人的,这很显然是一场看起来作案动机简单,实则经过周全策划的谋害案。至于幕后人是谁,或许好猜,或许不好猜。 “我会想办法联系我爷爷,最迟明儿中午给你消息。” 闻言,幽居终于舒了口气。“抱歉,让你难做了。” “别急着抱歉,幽居,你想得到这么多蹊跷点,那你更应该想得到,谁会是最有可能策划这一切的幕后人。你很聪明,不要被人的外表给骗了,看我,被吕子妗骗了好几年,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挂了电话,始宇又拨了个跨洋电话,是打给法国那边的。 … 这个晚上,幽居就没有合过眼。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他揉了把沉重的眼皮子,迫不及待去到大厅。幽修一个人坐在餐桌旁吃饭、看报纸,满脸神色闲适,看上去相当悠闲。幽居不想看他,便走到沙发上坐着,手里一直拽着他的手机。 康欣端了碗粥走到幽居面前,放到他面前的茶几上,说:“好歹喝几口,别拖垮了身子。” 幽居掀起眼皮子,看了眼康欣。康欣端庄美丽的脸上,写满了真心实意的关心,幽居仔细盯着她的脸看,分辨不出来她对自己表现出来的关怀里,有几分是真心,有几分是做作。 “让他饿死算了,一个死在看守所里,一个饿死在外面,正好做一对亡命鸳鸯。”幽修将自己的嘴毒本事发挥得淋漓尽致,幽居听了这话,意外地不感到气愤,反倒端起粥,默默喝了起来。 见他喝粥了,康欣松了口气。 她仰头看了眼时钟,七点半了,程丫头进看守所十四个小时了,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 幽修一直背着幽居在大电话,他嘴上说着不管程清璇死活,心里到底还是放不下。 十点的时候,幽修接了一个电话,他接完电话之后,转身走进大厅时,步伐忽然变得急切起来。“好了!上头人突然松口了,允许我们把她接出来,不过不许让任何人发现了,出来以后也必须在他们的监视下生活!接她出来之后,也得配合他们的工作,随时接受传讯。” 始宇终究还是说服了始天一。 神经一直紧绷着的幽居听了这话,忙站起身,大概是太紧张了,又起来的太着急,脑袋一阵眩晕,差点倒下去。一只手撑着沙发扶手靠了好一会儿,幽居才抬头对管家说:“安伯,去把朱医生叫到家里来等着。” 管家应了声,跑去打电话。 幽修跟幽居一同去了看守所,看守所处处都透露着森严与寒冷,狱警们给幽居做了全身检查,确定他没有危险性,这才允许他进去。 一个长相十分威严,看着就不好相处的高个狱警在前面引路,带着他来到女监区上了四楼。 “到了!” 男人在四楼靠右边的一道蓝色铁门前停驻。幽居看了眼铁门,眸子微微变得暗沉。 那铁门狭窄,只有上方留有一个巴掌大小的玻璃窗,他踮起脚尖看了眼里面,只看到一堵白色的墙壁,看不见人。心高高悬着,见不到程清璇,幽居怎么也放不下心来。 狱警掏出钥匙,咔哒一声打开门,才站在一旁,对幽居说:“进去!” 幽居走进去,这间屋子里只有一张狭窄铁床,以及一个看上去脏兮兮的褐黄色马桶。别的,一无所有。 而他的小羽,则穿着看守所的监狱服,躺在床上睡觉。她睡着的样子看着很安静,安静的,好像真的只是睡着了一样。幽居一步步走过去,每一步,都将他的力气抽尽。他蹲坐在铁床旁,跪着握住程清璇的手,用最温柔的口吻唤了声:“小羽。” 察觉到有人在摸自己,一直乖乖躺着的程清璇忽然睁开一队翦瞳,她用快到令幽居诧异的速度,跳起来蜷缩到铁床的角落里。双手抱住双膝小腿,脑袋高高昂起,程清璇用最凶狠的眼神看着幽居。 不哭、不叫,就只是那样看着他,眼神便是她最后的一道防线。 她看似凶狠的目光,充满了陌生跟戒备,细看,却可以看出眼球深处的惧怕。 彻底被她的反应跟目光吓到,幽居心一痛,她到底被他们做了什么?竟把一个开朗爱笑的女孩吓成这副模样! 用手心轻轻拍程清璇的手背,幽居一边拍,一边说:“小羽,是我啊,你的幽宝…”他重复说了好些遍,程清璇的情绪才稳定了些。 程清璇瞪着眼珠子看他好几眼,眼里的惧怕才转为贪婪跟惊惧之后的安定。 她眼里流露出来的那种依赖自己,信任自己的眼神,更让幽居心痛难受。他真是没用,花了这么长时间才找到她… “幽宝…”程清璇声音有些哑,那种沙哑,只有在经历过某种难以想象的嘶吼跟喊叫之后,才会造成。那沙哑的声音,像一排锐利的针尖,挨个挨个地戳穿幽居的心脏,留下一小排孔,往外冒着血珠子。 幽居强忍住内心的悲痛,才站起来,然后双膝跪在铁床上,弯腰抱住程清璇,在她耳旁说:“小羽,我带你回家。我们回家,以后再也不要来这种鬼地方了,我会查明所有真相,我不会让你去坐牢的!” 缩在他怀里,程清璇一声声喊他幽宝,她还是没有哭。 她永远都是那个坚强的女孩,不会因为痛苦而哭,要哭,也是因为被感动了才哭。就像那个寒冬的夜晚,青年徒步跑了半个城,找到电话亭里的她。那个时候,程清璇没骨气的哭了,因为心被幽居全部占满了。 当人心里被感动填满,落几颗泪,才能释放掉那溢出来的幸福。 她不哭,也不说委屈,只是一遍遍喊幽居的名字,幽居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悲痛,又差点涌出来。 “小羽,你怪我吗?我没有保护好你,你怪我吗?”幽居不敢去看程清璇的面部表情,害怕女孩会露出伤心失望的眼神,那对此刻的幽居来说太残忍了。 程清璇好像没听他的话,她还是将脑袋靠在幽居胸膛口,跟他说话:“幽宝,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杀她,我不想杀她的,我承认我当时很生气,但我真的没想过要杀她…” 幽居眉头一蹙,有些不妙,幽居忽然松开怀抱。他用双手扶住程清璇的双臂,放大声音问了句跟此情此景,毫不相干的问题。他问:“小羽,你今天吃饭了吗?” 程清璇一双眼认真看着幽居的唇,她抿唇沉默了一两秒,微微摇头。 幽居刚要放下心来,就听她说:“一点儿也不痛。” 轰—— 五雷轰顶,全部砸在幽居身上。 程清璇身体到底是出了问题! 她好像…听不见他的声音了,这个发现,对幽居来说,犹如灭顶之灾。幽居怔怔失神看着程清璇,那双黑色的眼里,浮出浓浓的绝望跟心痛来。 程清璇被被他的眼神吓到,她忙用手心拍自己的胸口,抿着唇浅笑,提高声音说:“你看,真的不痛。” 她以为他在问:你是不是很痛?却没想到,幽居问的是:你今天吃饭了吗? 幽居用很大的制止力才抑制住快要溢出心脏外来的愧疚与痛心,深呼吸一口气,幽居再次蠕动起嘴唇,却是开口无声。程清璇目不转睛盯着他的嘴唇看,又沉默了一两秒,以为他在说他相信她之类的话,便说:“我就知道,幽宝会相信我的。” 胸腔被什么击中,痛得那么凌厉清晰。 幽居再也淡定不了了,也演不下去了。他眼眶一红,再一次跪下来弯腰将还在强颜欢笑的程清璇扯入怀里,抱得很紧很紧,紧到像是要将某块骨头镶进身体里。 头又一次被幽居按在他的怀中,程清璇抬不了头,却感受到男人在亲吻她的头发。程清璇犹豫了一会儿,才抬起无力的手臂,抱住青年的腰。 跪着拥抱住程清璇,幽居的吻落在女孩的头上,跟着落下来的,还有一滴滴湿润。“小羽…对不起!”越来越多的泪洒下,幽居哭得很压抑,似寒冬里刮过松树林里的寒风,呜咽响起。 ------题外话------ 今晚凌晨十二点照样更新哈,放心,这个情节不虐的,下一章就会查明一切。然后,自然就是狂虐渣渣! 正文 104萌 煮粥放醋的幽宝 自记事起,幽居就没有哭过。 小时候,自己跌倒了,母亲在一旁冷冷看着也不搭把手,幽居开始也会像其他孩子那样苦恼,久而久之,小小年纪的他学会了察言观色,时间久了,便懂得如何将痛苦藏起来,伪装出刀枪不入的强大形象。 十二岁那年,他差点被车撞死,虽然被及时救了,但还是摔倒在地上浑身擦伤一片,他痛的泪珠子在眼眶里打滚,也硬是憋着,没让眼泪落下来。 可这一刻,已经二十三岁的男人,头一遭哭了。 为了一个女人落泪。 程清璇察觉到有什么湿润的东西顺着发丝滚落到后脖颈里,嘴角的笑,再也挂不住了。 她以为她演得很好的,她不想让幽居难过的。她是设计师,不是专业演员,演技不够精湛,错漏百出,到底还是被幽居发现了自己的异常。 “幽宝,我没事。” 程清璇的安慰,此刻是那般无力。 幽居狠狠一闭眼,将湿润全部收敛起来,这才松开她下床,“我们回家!”将她小心翼翼抱在怀里,生怕碰到了她身体上的其它伤口。 那狱警眼睁睁看着幽居将程清璇带走,心里是不满的,又是一个有家世背景,就无视法律的纨绔富二代!奈何高层下达了命令,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 。 幽修见程清璇是被幽居抱着走出来的,顿时面色一变。 司机下车将车门打开,幽修也跟着下车,来到副驾驶上坐着。幽居抱着程清璇钻进后座,刚一落座,他便冲幽修说:“通知朱医生马上来家里!” 幽修点点头,掏出手机打电话来。 程清璇蜷缩在幽居的怀里,耳朵里嗡嗡地响,就是听不见他们说话的声音。 幽居没有询问她,那些人到底对她做了什么,他很自责,知道的越多,心就越难受。好不容易煎熬到家,幽居一脚踢开车门,抱着程清璇直绕过中庭,回到属于他自己一个人的小别墅屋子。 朱医生跟管家以及康欣都在别墅大厅里等着,幽居回了屋,看了眼朱医生,丢下一句:“上楼去!”他抱着程清璇飞快回房间,打开房门,抱着她进去,门又飞快在朱医生跟幽修等人面前合上。 朱医生错愕了一秒钟,还是康欣有眼见力,解释说:“小幽在检查程丫头身上有没有伤口,咱们在这里等一会儿。”幽居这人话不多,看似对什么都满不在乎,但他对程清璇可是打心眼里的在乎关心,自然不愿意让别人看到她身子。 面上浮出一丝尴尬,朱医生摸摸鼻子,放下自己携带来的医疗器材,乖乖在走廊外候着。 将程清璇放在床上,她软绵绵趴在被单上,脸蛋还有些虚白。幽居大手作势要解开程清璇的衣服扣子,程清璇猛地一把握住他的手,不解看着他,眼神下意识变得戒备起来。 “我给你检查伤口。”幽居放慢语速说,程清璇盯着他的唇瓣看了好久,这才放下心来,松开了手。 她身上穿着看守所内统一的罪犯服,一排排蓝色的小扣子,将她的肌肤遮挡的严严实实。幽居轻手轻脚解开她的衣服扣子,一大片春光裸露出来,他紧拧着眉心,无心看着诱人美色。 没在程清璇身上看到伤口,幽居松了口气。 “来,我们翻身。” 扶着程清璇翻了个身,见她后背也是干干净净的,幽居悬着的心又松了些。 他目光移向程清璇双腿,犹豫着要不要继续检查。 程清璇看着他,缓缓摇头,说:“别担心,他们没对我用刑。” 幽居敛下长长的眼睫毛,盯着程清璇眼也不眨,冷着声音问:“那你耳朵是怎么回事?” 他语气很快,程清璇辨识不了他在问什么。幽居心口蔓延出一股酸涩的痛意,他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缓慢地问:“怎么搞的?” 程清璇目光微微黯淡,回想起昨晚发生的那些事,她下意识颤了颤身子,又不想幽居担心自己,程清璇便咬牙忍着,故作轻松地回答他:“因为证据确凿我还是不肯承认自己的罪行,他们就逼供我,害怕被人看出我身上有被逼迫的痕迹,就用棉签钻我的耳心。” 他们一左一右,将木棉签缓缓送进她的耳朵里,只要她不听话,不配合,他们就转动棉棒,让棉签在她耳朵里肆意横行。在他们眼里,程清璇就是杀人犯,一个死不承认自己罪行的杀人犯,被动刑只是常事。 棉签刺痛鼓膜,导致鼓膜破裂,鼓膜就会在脑子里嗡嗡作响。那锥心刺骨的痛,程清璇恐怕此生难忘。 程清璇轻描淡语几句话就将昨晚那场恐怖的经历概述完了,她说完还朝幽居勾起一个抚慰的笑意。幽居看着她的笑容,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他幻想了一遍假若有人将棉签戳进自己耳朵深处里搅动的那种感觉,浑身都冰凉了。 还好,他将她弄出来了。 若是再晚几天,他不敢想象会产生什么后果。 知道程清璇听不见,幽居还是耐着性子跟她说:“来,我先给你洗个澡,然后让朱医生给你做个全身检查。” 程清璇听不见幽居在说什么,他说话时胸膛微微震动,她趴在他的胸膛口,无比的安心。 她就知道,她的幽宝不会放任她不管。 幽居要亲自给她洗澡,程清璇面色一臊,把他推出了浴室。“出去,我好手好脚的,自己能洗。” 将幽居赶出去浴室,程清璇坐在浴缸里,她双手食指堵住耳朵,就听见耳朵里那叫嚣的嗡鸣声。叹了口气,程清璇才用温水打湿自己的身子,将全身的血腥气跟昨晚出的冷汗洗干净,程清璇这才穿了套睡衣走出来。 幽居见她洗干净了,才打开门放朱医生进来。 。 朱医生先给她做了个常规检查,紧绷的脸色逐渐变得缓和下来。 “来,侧着睡,把耳朵露出来。”朱医生比了个侧睡的姿势,程清璇依言照做。 朱医生将检耳镜伸进她的左耳朵里,眼睛刚凑近仪器镜头,就看到程清璇外耳道中,已经变干涸的暗红色血块。朱医生嘴唇一抿,眼睛都眯了起来。一直注意他面部表情的幽居看到朱医生抿起了唇,开始坐立不安了。 他又用一只手拉着程清璇的耳垂,这才看清她耳心内鼓膜的情况,当下心一沉,说了句:“左耳道鼓膜破裂严重,流血较多,中度感染化脓了。” 闻言,幽居嘴皮子动了动,交握住的手猛地一紧。 康欣拍了拍幽居的肩膀,才将目光投到床上。 程清璇又翻了个身,面对着幽居,方便朱医生检查。不想让程清璇心里难受,幽居赶紧调整好面部表情,没一会儿又听朱医生说:“右耳鼓膜破裂的比左耳更厉害,还在往外冒血丝…化脓情况比较严重。” 取下检耳镜,朱医生拿出纸笔在纸上写下一句话递到程清璇面前,他写着:“注意听,能听到我声音的时候就出声。” 程清璇看了眼纸条,微微点头。 朱医生弯下腰,嘴凑到程清璇耳旁,张嘴就吼了一句:“听得见吗?”这一声吼,吓得幽修手里的烟都抖了抖。 程清璇黑色睫毛颤了颤,竟然没有点头。 一直默默看着这一幕的幽居忽然用双掌心盖住脸,狠狠搓了一把。 朱医生又提高了声音,大约有八十五分贝左右。 “听得到吗?” 这一次,程清璇表情微微一滞,耳朵里依旧在嗡嗡作响,隐隐约约的似乎有人在用低效的声音问她:听得到吗?在幽居他们听来有些刺耳的声音,在程清璇耳朵里却成了低声细语。 程清璇耳朵动了动,有些疼。 见她有反应,朱医生又用方才的音量重复了一句。 程清璇又听见了,这才微微点头。 朱医生揉了揉喉咙,冲一旁的管家说了句:“给我来杯温水,嗓子干。”管家立刻叫下人去倒水,下人端来温水给朱医生喝下,朱医生这才说:“情况不算太严重,做了个鼓膜修补手术,再休息一段时间就能好。” 幽居走过来,见程清璇似乎累了,忙将室内温度调到26度,给她盖好被子,将一干人等轰出房门。他低下头亲了亲程清璇的额头,跟她说了句午安,也起身要走。 小手指忽然被人用手指勾住。 幽居低下头,看到程清璇睁着一双虚弱的双眼看自己,“睡吧小羽,我一会儿就来陪你。” “我还能听到你的声音吗?” 幽居勾起唇,微微点头,“能。” 闻言,程清璇放下心来。幽宝是不会骗她的。“其实不能也没关系,能看到幽宝写的字,也是种享受。”这个时候了,她还是这么乐观。幽居握住她的手,十分严肃的看着她,“小羽,你放心,我会医好你,不会让你去坐牢的。” 程清璇没看懂他在说什么,便乖乖松了手,闭上眼睛假寐。 看着她闭上眼睛后,幽居才放轻脚步走出去,即使程清璇并不能听到任何动静,他还是不舍得打扰到她。 下楼后,朱医生正在整理自己的医疗器材。 “幽少爷,手术安排在明天上午,还得麻烦您带着程小姐来一趟我们医院。” 幽居点点头,亲自泡了杯蜂蜜茶递给朱医生,才挨着他坐下来,慎重地说:“她现在身份特殊,上午医院人多,你看能不能将手术时间移到明天晚上,毕竟人多眼杂。” 朱医生虽不知道这程小姐是什么人,但今天幽居抱着她回家时,她身上还穿着看守所统一得罪犯服装,他多少也猜到这之中另有情况。“那就今天晚上过来吧。” “那就麻烦朱医生了。” “您太客气了。” 朱医生起身告辞,幽修亲自命令司机将他送回家。 因程清璇耳朵受伤感染了,幽居想亲自动手给她做点清淡的东西吃,他打发走厨子,一个人呆在厨房里,准备做一份蔬菜粥。青年系着围裙,站在灶台旁,用菜刀笨拙地将胡萝卜切成丁。 幽修去了趟公司回来,见幽居竟然亲自下厨了,惊得瞪大眼睛,难以置信。 堂堂幽家小少爷,竟然洗手做起了羹汤! 这还了得? 跟他一样觉得惊讶新鲜的还有康欣,康欣穿着一件香槟色蕾丝旗袍站在餐厅里,她见幽居把胡萝卜切成形状不一的小块儿,好几次忍不住想要上前去搭把手,但看青年那专注的样子,到底还是止住了。 “出息,一个大男人竟然钻进了厨房!”幽修是典型的大男子主义,认为男人就不该下厨房,那就是女人的天下。 康欣瞥了他一眼,凉凉说了句:“自己不会,还不许别人会了?” 幽修被康欣挤兑的直撇嘴。 幽居将胡萝卜放进下锅里煮了会儿,才舀起来尝了口。 味道有些怪,但还不算难以下咽。 他又用小火煮了两分钟,才关了火,将粥倒进碗里,用食盒盛放着,端去了自己的别墅。见他真做成功了,康欣这才放下心来,也跟着上了自己的房间。幽修跑进厨房,看了眼被幽居弄得乱七八糟的厨房,撇撇嘴,心想这做一顿饭就跟打仗似的。 他打开锅盖子,发现锅里还有一小勺被留下来的蔬菜粥。 幽修四下看了看,佣人管家不知道去哪里了,刚好这一楼只有他一个人。幽修犹豫了一会儿,才拿起拿勺子,舀了小勺粥送进嘴里。抿了一小口粥,幽修顿时蹙起眉头来,“这…好大一股醋味…” 幽家厨房柜子里放着好些调味品,莫说幽居分不清了,幽修这么大年纪了一样也分不清。他放下勺子走出大厅,看到在园子里逗狗玩的厨子。“老史,给程小姐做一份蔬菜粥送去。” 老史放下手里的狗骨头,双手在围裙上拍了拍,一边朝幽修走来,一边戴上厨房里的帽子,问了句:“我看小少爷做了一份啊?” “那不是人吃的!” 老史脸上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 。 程清璇吃了一口粥,便皱起眉头。 幽居看着她眉头上浅浅的皱痕,有些促狭,“怎么了,味道很怪?” 程清璇也没听到他说什么,就把勺子放回碗里,说了句:“幽宝,你们家挺有钱的,还是换个高级点的厨子吧。这粥里好像放了好几勺醋,太难吃了。”说完,程清璇忙用手指指着桌上的茶杯,说:“我要喝水,赶紧的,太酸了!” 幽居一脸羞赧跑去倒了杯水给程清璇喝,程清璇喝完粥一抬头,见到幽居盯着面前的蔬菜粥看,神色有些古怪。她心里一动,忽然捂住小嘴来。“幽宝…” “这粥,不会是你做的吧?”幽家这样的人家,聘用的一定是高级厨子,自然不可能做出这种水平的粥来。程清璇认识的人中,能煮出这么特别的粥的,只有一人。 她看着幽居,突然没了声。 刚才说那些话,是不是打击到城草的信心了? 幽居心里很受伤,他兴致勃勃亲自下厨,结果反倒被程清璇嫌弃了,他容易吗他? 默默地将粥收进餐盒里,幽居见程清璇看着自己,欲言又止的样子。他叹了口气,才昧着良心说:“我也觉得该换一个厨子了,等回头就把他换了。” 程清璇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但看他笑的一脸宠溺,还以为他在说什么开心的事,便勾唇笑了,还附和了一句:“你说得对!” 城草:“…” 他感觉到,手里的食盒有千斤重。 。 当天晚上九点多,幽居亲自开车载着程清璇去了医院。 医院这个点人很少,幽居给程清璇戴了顶鸭舌帽,又给她脸上架了一副墨镜,这才走进医院。 朱医生早就做好了准备,程清璇跟着走进手术室里,幽居一个人坐在长廊上,心里很担心。耳朵可是个脆弱的东西,朱医生医术精湛,按理说这个小手术不会出什么意外,但幽居太紧张程清璇,总担心会出事。 他双手不停地反复来回搓动,都快搓出火星子来了。 这场手术做了接近两个小时才结束,手术很成功。一般来说,做鼓膜修补术的前提是中耳不能有发炎情况,程清璇的耳朵不仅发炎,还化脓了,这个时候做手术本就有极高的危险系数。手术虽然成功了,但还有一段时间的治疗工作需要配合,他建议程清璇住院一段时间。 幽居听了,自然不会反对。 当晚程清璇便住进了高级病房,这样就不会有人打扰她。幽居也在医院陪着她,深夜的时候,康欣跟幽修亲自提着洗漱用品跟换洗衣服来医院,见程清璇睡着了,便没有过多停留,留下衣服就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穆兰夫人来了医院,跟着来的还有汉诺。 穆兰夫人见到程清璇那尚还显得虚白的脸,第一次没有摆架子。程清璇听不见,她也不废话,只在纸上写了句:你永远是我徒弟。这话有些煽情,程清璇看了鼻子一阵酸,但她还算有骨气,没有当场哭出来。 幽居亲自送穆兰夫人出医院,两人走在长长的过道里,穆兰夫人问幽居:“警察坚信她是故意杀人罪,死者家属也不依不饶,这种情况,只能找一个律师了。” “我昨晚联系过国内最有名的金牌律师,他们都不肯受理这个案子,说是小羽这案子一切证据齐全,没有胜算。”那些金牌律师,都怕打输了官司砸了自己的招牌。 穆兰夫人抿着唇,这完全在她的预料之中,毕竟这件事,选择相信程清璇的人都是少数。“我倒是有个人推荐,这人曾经帮我打过一场抄袭官司,不过他后来打输了一件官司,从此以后就没人肯请他了。” 幽居好奇问了句:“是谁?” 穆兰夫人按了下楼的电梯键,薄唇轻掀,吐出两个字:“穆迪。” 幽居一愣,穆迪… “是那个五年前坛城连环杀人案中,主动替连环杀手打官司的金牌大师穆迪?”五年前,坛城发生了一起连环杀人案,三个月内,四个青年被相继残忍杀害,他们的手脚分别被截肢,肉被剁碎扔进了鱼塘喂鱼,更令人发寒的是死者的生殖器被凶手徒手扯下,做成了项链挂在他们的脖子上。 这件事,在当时引起了全国上下的广泛关注。 后来国家成立专案小组,耗时四个月才侦破案情,查出真凶。 谁都没想到,凶手竟然是一个十八岁的高中男孩,至于他杀人的真实动机,至今都未公布。当时,全国都在申讨要判处凶手死刑的时候,是金牌大师穆迪出面,主动请求替凶手申辩。 可想而知,在那种情况下,穆迪将要收到多少人的唾沫跟指责。 即便如此,穆迪也不肯放弃这个案子,当时所有人都认为穆迪疯了,放着大好的前途不要,竟然替一个连环杀人案凶手做辩护人。后来长达半年的官司战中,穆迪终于如众人所愿的那般输掉了官司。凶手最后还是背叛了死刑,而穆迪也成了人人唾弃的混球。 幽居怎么也没猜到,穆兰夫人会推荐穆迪来为程清璇打官司。 幽居没有忙着拒绝,倒是谨慎问了一句:“可以告诉我,您为何向我举荐他吗?”穆兰夫人是程清璇的老师,她不会害程清璇,深知这一点,幽居才抱着好奇的心思问了句。 穆兰夫人叹了口气,她抬头看了眼电梯,电梯还差两楼就抵达他们所在的楼层了。“世人只知道凶手残忍的杀死了那四个青年,却不知道那四个受害者,曾经弓虽奸杀害过一个年仅十三岁的女孩。” “而那个女孩,是凶手的堂妹…”穆兰夫人语气很惆怅。 叮—— 电梯门开了,穆兰夫人走了进去,她抬头看了眼有些出神的幽居,又说:“而那个被弓虽奸致死的女孩,是穆迪律师的侄女,那凶手,是他的儿子。” 幽居愣愣看着在自己身前合上的电梯门,原来当年那场连环杀人案的背后,竟然还有着这等隐情。 。 幽居连夜联系到穆迪先生,接到他的电话时,穆迪刚准备睡下。 听了这起案件,他没有像之前的律师那般一口回绝,反倒问了句:“幽先生,你为何选择来找我?难道是因为其他律师不敢接手这起案子,你认为我当年傻到替一个连环杀手做辩护人,就会接你这起案子?” 穆迪的声音略显温沉,就像是一壶温酒,即便他语气疏离,听他说话也不会让幽居觉得有失礼数或者是不舒服。 幽居沉吟了一下,才说:“是穆兰夫人向我引荐的你。” 闻言,穆迪不说话了。 他摘下眼镜放在床头,盯着放假某处看了一会儿,才回了句:“明天早上给你答复。”穆迪挂了电话,靠着床头看天花板,脑海里又一次浮出五年前,法官宣判审判结果的那一刻。 他看着自己的儿子被拷着双手腕押进车内,驶去了监狱。 两个月后,监狱的人打电话通知他去领骨灰盒,抱着儿子的骨灰盒回家,一路上,穆迪没有掉过一滴泪。 他的孩子是杀人犯没错,可那些曾经弓虽了他侄女的纨绔子弟就不该死吗? 穆迪眼睛有点涩,他闭上眼睛,贴着床单躺下,好一会儿后,他又打开台灯,找到眼镜戴上,下床走去书房,打开电脑,搜查咖啡厅杀人事件的相关资料。 上午九点,幽居接到穆迪的电话,电话里,男人只说一句: “来机场接我。” 幽居让幽修调了几个保镖来医院程清璇病房外面守着,确认不会有人打扰到她,这才走进厕所随意洗了把脸,然后换了件干净衣裳,开车去了机场。 。 见到穆迪本人,幽居有些惊讶。 跟他想象中一排铁面的精英男士形象不同,穆迪穿着一件很宽松的t恤,浅灰色的休闲裤,踩着一双运动鞋,却戴了一副给人儒雅错觉的金框眼镜。穆迪左手拐子上搂着一个包,右手里拿着一个面包,就靠在机场外面啃面包。 宾利车停到穆迪面前,幽居亲自推开门从后车座下来,他走到穆迪面前,恭敬地喊了声:“穆迪先生。”这才让男人注意到他。 穆迪掀起眼睑看了眼幽居,然后又低下头去啃面包。 他不着急,幽居也不急于一时。 将手中面包吃干净了,穆迪将包装袋扔进垃圾桶,又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擦了擦嘴,才走过来看幽居。他仔细审视着眼前一身黑色衬衫,身姿笔挺,器宇轩昂的青年一眼。 幽居坦荡荡任他打量,并不觉得难为情。 盯着幽居看了十几秒钟,穆迪这才伸出手,说道:“你好,我是穆迪。” “我是幽居。” “嗯。” 穆迪飞快抽回手,不等幽居招呼,自个儿打开宾利轿车后座坐进去。幽居愣了愣,然后哑然失笑。他跟着坐进去,才对司机说:“开车。” 车子缓缓驶进市中心,幽居还没开口,穆迪便摊开有关程清璇咖啡厅杀人事件的所有报纸跟收集来的资料。他低头翻看资料,出声说:“这案子有点意思,凶手的确行了凶,但整个案件却错漏百出,巧合颇多。” 一听,幽居便知道穆迪是个不一般的人。 “依穆先生看,这案子有哪些疑点?”幽居虚心请教,没有说明自己的发现。 穆迪将资料合上,他推了推眼镜,手指在资料上敲了敲,才说:“疑点颇多,幽先生这么相信凶手,肯定也察觉到了这案子的疑点所在,废话不多说,这案子最令我感兴趣的只有一点。” “哪一点?” “凶手在行凶时意识不受控制,甚至被目击者发现后,还不肯丢下作案工具,且还坚称自己不是故意杀人。”穆迪又推了推自己的眼镜,这大概是他思考问题时惯常的小动作。“这案子,让我想到三十一年前的一起案子。” 幽居墨眸转了转,适时问了句:“哪起案子?” “三十一年前,华人女星纪若突然在美国一家医院刺杀死国际大导演汤普森,这事曾在全球都引起了轰动。当年纪若小姐差点也被判了死刑,好在纪若小姐的丈夫顾先生手腕高,能力超强,请专业人士彻查了这件案子,最后还了纪若小姐一个清白。” 幽居皱着眉头,三十年前的事了,那时候他都还没出生,不过女星纪若的大名他们还是知道的,只是可惜了,她年纪轻轻就难产去世了,直到现在,还有不少她的影迷在她的忌日悼念她。幽居几年前,还看过她跟夜君然先生主演的《杀了她,爱上他》。 他倒是不知道纪若小姐还曾在美国杀过人。“那件案子跟咖啡厅这起案子有什么相同点?难道纪若小姐行凶的时候,也出现了意识不受控制的状况?” 穆迪摇摇头,“不是纪若小姐出现了这种状况。” 幽居不懂穆迪到底要说什么,只能安静听着。 “意识不受控制的人是汤普森导演,事后经查明,汤普森导演吃饭时被人在饭菜里下了致幻药,那是一种能勾引起人记忆深处最恐惧的记忆的致幻药。后来两人在医院详谈电影戏份的时候,药效刚好起了作用,汤普森导演年轻时杀死了自己的女朋友,他错将纪若小姐当成了死去的未婚妻,以为她复活了来找自己报仇,然后就发了疯一样的要杀了纪若小姐。结果纪若小姐会点手脚功夫,反倒杀了汤普森导演才保住性命。” “这件案子当时影响了很多人的关注,我念大学的时候,老师曾给我们讲过这件案子。所以我印象很深。” 幽居听完这一大段话,敏锐地抓到一个关键词。 致幻药! “这世上真有致幻药这种东西?” “怎么没有?说的通俗点,致幻药就是毒品。有些药有麻痹神经的作用,有些药带有致幻性效果。现在有些不法人士制造一些合成的化学毒品,这类精神毒品对人体伤害重大,几十年前就曾有人因为磕毒药过猛,潜意识认为自己会飞,结果一跃从几十层高的楼上跳下,当场致命。” “就在十年前,我国有一名留学归来的少年,因磕药物过猛,在大街上强行咬烂了一个女士的脸,还吃掉了她的鼻子…” 穆迪说了这么多,才偏头望向幽居,跟他说:“如果你真的相信你女朋友的人品,确认她不是会下狠手的人,那我们不妨从这个角度切入。” 幽居认真听完他的话,许多困惑已久的疑团,逐渐被拨开云雾见到了真面目。“犯案现场我进不去,穆迪先生,您有法定调查权,还得麻烦您陪我多跑几趟了。” “这是自然,你敢用我,我就敢还你一个真实真相。” 。 安排好穆迪的住处,中午吃了饭,司机载着穆迪去了咖啡厅,而幽居则去了另一个地方。咖啡厅还未恢复营业,外面的封条还未拆,有值班警察在那里巡逻,不许有人胡乱靠近。 穆迪拿出律师证,获得了警察的认同,才穿着鞋套,戴着手套进入现场。 现场的血迹早已凝干,咖啡厅里的一切都还安原样摆放着。 “刘警官,我们想看一下当天的监控。”刘警官只是个值班的,想着穆迪是律师,也没做他想,当场就带他去了经理办公室,打开电脑,调出监控。 穆迪静静看着视频监控,他看着程清璇进入咖啡厅,跟那个叫弯弯的服务员客套,然后走到幽静些的角落坐下。咖啡厅装饰成绿色森林风格,她所在的小角落刚好被一派漆绿色的栏杆挡住。 一个戴着帽子的服务生端着托盘走过去,将咖啡递到程清璇身前的桌上,程清璇仰头跟他说了几句话,那小哥见到那回复了一句,就起身走了。他压了压帽子,身子穿过桌子回后台的时候,监控摄像头并未录下他的模样。 “这个人是谁?” 警察凑近一看,微微摇头,“不清楚啊,我是值班警察,你等着,我把他们咖啡厅的经理叫来问问。” “那就多谢了。” 穆迪继续看监控,程清璇起身去厕所,她是空着双手进去的,这就说明作案工具不是她带进去的。 然后不一会儿进去一个穿米色连衣裙的姑娘。她右手提着一只包,左手正放在耳旁,在讲电话。过了约莫一分多钟,程清璇忽然关了厕所的门,然后就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了。大约过了六七分钟,有一个年轻的小姐要去上厕所,却打不开门,服务员跟领班凑过来,打开了厕所门的锁,却推不开门。最后,是一个高个男孩把厕所门撞开了。 那之后的画面,就变得血腥残暴了。 穆迪目光灼灼看着手持匕首,被发现行凶之后,仍不肯罢休的程清璇。程清璇手起手落,匕首刺进死者的后背,血溅到她蓝色的衣裙上,程清璇也没有停止过。 她状若癫狂,活像是疯了。 穆迪摸着下巴,眼神逐渐变得不可捉摸起来。 好一会,经理潘瑞才驱车来到咖啡厅,在警察跟律师面前,潘瑞老老实实的,他们问什么他就答什么。 将视频调到那个服务生送咖啡的画面,穆迪指着电脑,问潘瑞:“潘先生,你有这个服务生的电话吗?” 潘瑞凑过去仔细一看,面上露出怪异之色来。 仔细盯着潘瑞看得穆迪见到他那困惑的表情,眼神逐渐变得晶亮。“身为咖啡厅的经理,潘先生该不会不认得咖啡厅里的员工吧?” 潘瑞苦涩一笑,他挠挠头,却说:“这男的不是我们咖啡厅的员工啊,我从来就没见过他!” “那他身上的员工服怎么解释?” “这…你等等!”潘瑞跑去翻了遍出勤表,他看了那天的出勤记录,才一拍双手,说:“那天店里小莫请假没来,工作服就留工作柜里,他也没个上锁的习惯,估计是被人给拿了去了!” 潘瑞说完,自个儿也意识到了问题,“该不会,这个人有问题吧?” 穆迪只是笑,也不明说。 他走到咖啡厅程清璇坐落的那个位置,将还没被收起来的被子拿在手上看了看。 咖啡已经被喝干了,杯口上的咖啡渍也全干了。穆迪用小镊子将那褐色的咖啡沫刮下来,装进证物袋里,然后将东西揣进兜里出了咖啡厅。 。 一个穿着黑灰相间卫衣,头戴鸭舌帽,下体着一条破洞牛仔裤的青年走在混乱的红灯区域,手里夹着一根烟,手指上戴满了七八个银色戒指。他站在街边,默默抽着烟,时不时张望两眼路过的青年们,墨眸冷漠。 青年打扮得夸张前卫,站在灯光下,吸引来不少女孩子的瞩目。 兜里电话响了,幽居掏出手机,听到穆迪说:“验证结果出来了,咖啡里的确有致幻性化学成分,药检师分析得知,这致幻毒品里面的lsd竟高达1500微克!”lsd,全名麦角酸二乙酰胺,是最强烈的迷幻药物,普通毒品里面最多只添加30到80微克,也有常用之人的用剂量可达300微克,一般超过八百微克,人便会出现不舒服的征兆。 而那幕后人给程清璇服用的药物里面,lsd成分竟高达1500微克,这该有多狠毒啊! “幽先生,接下来交给你了。” 幽居喉咙一滚,应道:“明白了。”收起手机,幽居再次抽了口烟,这才将帽檐往脑后一戴,绕行来到红灯区的后街,进入一家在地下经营的酒吧。 ------题外话------ ps:我说了不虐吧。 小福利送给小啊呆,祝亲爱哒啊呆生日happy! 第一次一起过生日,他说,我喜欢的人就像那娇艳的玫瑰花,看着美艳,闻着醉人。 认识第十一年生日,他说,我喜欢的人就像那玫瑰花下的刺,看着尖锐,摸着锥疼。 他是疯了,就爱拽着她,抱着她,赖着她,被刺得心脏千疮百孔也不放手。 她烦了,忍不住:“你死皮赖脸为哪般?” 他紫眸望着她的脸,“死皮赖脸的是你。”他手指戳着心窝,认命地说:“因为你住在这里,我怎么轰你赶你,你都走不出这颗心。” 醉穆兰:“…” 他霸道无赖,还有理了? 正文 105萌 他站在身后,就是一个世界 地下一楼是富有情调的酒吧区,音乐高雅,是精英人士下班后前来消遣的场所。幽居穿过一楼酒吧大厅,从狭窄又黑暗的楼梯道下了二楼。 地下隔音效果做得很好,整个二楼音乐鼓点澎湃,楼上却是察觉不到半分动静。 二楼的客源比较杂,有高级白领,也有名媛阔少,更有不少混黑社会的人。他们聚在一起听着最喧哗的音乐声,观看最刺激的脱衣热舞,将纸醉金迷一词的精髓发挥得淋漓尽致。 多数人都以为负二楼便是这家娱乐会所的最后一层,但只有真正有身份的人才知道,这所酒吧的真正娱乐场地是在地下三楼。那里,有着z市最恐怖最没人性的娱乐项目——斗兽。 所谓斗兽,可不是普通的动物打架。 斗兽节目分为三类,一是普通凶悍宠物比斗,这一类的宠物包括狗、藏獒,以及蛇类。二是野兽比斗,包括狮子、老虎、袋鼠一类。第三种,则是臭名昭著、毫无人性的人与人比斗。 无论是人还是动物,亦或者野兽,比斗的时候都是毫无人道、血腥恐怖的,比斗规则只有一条:赢的活,输的死! 幽居到了三楼,立刻引来一群人的注意。这个地方,甚少会有新面孔出入。 这里可不是普通的消费场所,一般很少有人能找到这里来,即使找到了也不一定有能力入场,毕竟那高达十万块的高昂门票费,就让许多人望而止步。来这里的人,多是些有身份的权贵人士。 幽居的到来,成功引得他们侧目相看。 身为幽家的少爷,本该是这类场所的大红人,但幽居低调惯了,认识他的人还真不多。至少在这斗兽场内,就没有一个人见过他。见他打扮得像社会青年,却又有钱出着高昂的门票费,他们下意识将幽居归类为纨绔叛逆的富二代。 幽居直接刷卡三十万押注擂台左边的男人,然后走到看台上坐下,台上正在进行的是第三场比斗,也就是人与人比斗。 **上身的汉子们徒手撕咬、狂揍对方,每一次出击都挑选了对方的要点跟死穴下手。幽居坐在看台上,静静看着这一幕,表情始终淡漠,跟周边这些奋力嘶吼,兴奋到快要爆炸的人形成鲜明对比。 斗兽场的经理在远处看到幽居这淡定的反应,眼里的戒备淡了些。 看得出来,幽居是个见过世面的人,一般人见到这种场面,早就嗷嗷直叫了。而他这么淡定,出手如此阔绰,就更不可能是警察派来的卧底。来者是客,他们只看重钱,管你是天南地北的什么人。你是杀手也好,是老板也好,是高官也好,是食人魔也好,来到这里,大家身份一致,都是客人。 比赛持续了十几分钟,开始渐进尾声了,看着左侧的那个男人被打的倒在地上狂吐鲜血,而右边的参赛者还在一拳一拳狂揍对手,观众就忍不住惊呼。那激昂的声音,差点顶破了这个地下室的天花板。 幽居站起身,看了眼擂台上的胜利者。 那个人眼神有些涣散,精神明显亢奋的不正常,他的每一拳都带着暴风一样的狠劲力道,根本就是要将人往死里揍。如翼粉唇微微抿着,幽居眼睑下垂,盖住墨眸里的沉思。 比赛结果出来了,左边的参赛者当场毙命,另一位则举起双手在擂台上跑圈。 周围赢了的人乐得直咧嘴,输了的人也没觉得惋惜,真正的有钱人,在乎的不是钱,而是乐子。幽居十几分钟内输了十几万,他并不觉得心疼。舍不得孩子套不找狼,三十万换取某些人的宽心信任,值! 比赛结束后有人陆续离开,幽居等多数人走光了,才沿着观众台的栏杆走去对面,找到经理。 那经理是个独眼,左眼上缠着一条白色的绑带,及肩亚麻色长发在脑后扎成辫子,粗狂的一张脸上蓄满了胡须,看着不太好招惹。那经理见幽居走过来,并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幽居又从兜里掏出香烟点燃,他点烟的时候,故意将手里的铂金色打火机弄得很大声,那火苗在嘴角处点燃,衬得他俊脸凌厉,不易接近。 经理眯起眸子来,审视了一眼抽烟的青年,继续保持缄默。 幽居抽了口烟,二指夹着香烟,动作看着挺流畅。 “我想买个东西。”幽居靠着栏杆,身后方就是早已断了气的参赛者。 经理微微一笑,说道:“这里不是商店,先生想要东西,可以上六楼的百货超市去买。” 幽居左手拇指跟食指夹着烟,很少有人像他这样拿烟,可他这样子拿烟,就让经理觉得,这个人想做什么都是理所应当的。幽居右手把弄着打火机,他盯着一灭一亮的火苗,说道:“我要买的东西,全国就只有你这一家有卖。” 经理收起笑容,跟幽居打太极,“先生要买什么?有什么东西会是其他地方买不到的,而我们这里却买得到的?”经理理了理西装外套,冲一旁的保镖说:“该清场了。” 保镖点了点头,跳下擂台,当着幽居的面将那个死去的参赛者的尸拖下擂台,扔到一个垃圾车里,推出了这个充满罪恶的地下场。幽居只随意瞥了一眼保镖们做这事,就又扭过头,继续玩弄他的打火机。 经理不动声色打量着他,见幽居始终表现出超乎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成熟稳重来,不由得眯起眼睛来。这个人是谁,他怎么从来没在z市见到过? 幽居忽然将打火机盖子合上。他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腕上的针尖腕表,说:“十万块,我只要一颗‘醉梦’,你卖还是不卖?”幽居表现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大有经理说个不字,他就马上走人的冲动。 经理一听十万,眼神微微变了变。‘醉梦’可是最新研发出来的新型毒品,知道它存在的人可不多,这年轻的公子是怎么知道的?犹豫了许久,经理疑问出口:“先生怎么知道我们这里有‘醉梦’卖?” 幽居神色不变,满不在乎应道:“前几天有人来你们这里买过,我看他用了效果不错,也想着来买一颗试试。” 闻言,经理彻底放下心来,原来是客人介绍来的,那他就不必多虑了。“原来是秦少爷介绍来的朋友,先生早说是秦二少介绍来的朋友,我就没有这么多顾虑了。”正巧保镖处理完尸体回来,那经理看了眼保镖,扭头对他小声说:“去取一颗‘醉梦’来。” 保镖颔首去取‘醉梦’,经理回过头,听到幽居随口说了句:“你倒是好记性,将每个客户的资料都记得这么清楚。” “倒不是我记性好,只是这药很少有人买,这可是禁药,被查出来是要坏事的。前几天也就秦家少爷来买过一颗,先生您这一说,我可不就想起来了?”经理没说到底是那个秦少爷,到底还是不信任幽居的,他将心里的不信任藏好,还主动给幽居装了一支烟。 幽居将烟别在食指跟无名指之间,翛然墨眸里终于浮出一丝波动来。“秦顾南啊,我们可是好朋友。” 一听幽居准确道出秦少爷的名字,经理这才彻底放心心来。“能告诉您这个地方所在的,看来先生与秦少爷关系很不错。” 幽居呵呵一笑,不再说话。 很快,保镖就将药取了来。 幽居付了款,在经理跟保镖的陪同下离开三楼。 “行了,就到这吧!”幽居将说完,丢下经理几个人,单手揣在兜里,悠闲离开。 那经理望着他离开,忽然对身后的保镖说:“跟上去,看看这是哪家的公子。” “是。” 保镖飞快上楼,等他从一楼走出来时,早已没了幽居的影子。 。 “跟丢了?” “是,那个人警惕性很强。” 经理闻言眉头一蹙,禁不住在心里猜测,那人到底是什么来头,还有他买那药又是要做什么用处? 。 幽居并没有出酒吧,他躲在一楼的厕所,将身上的衣服跟帽子脱下,换上自己的衣服。他穿着西装系上领带走出时,恰好经过保镖身旁的时候,保镖竟没有认出他来。 彻底走出这片红灯区,幽居才驱车去了酒店。 穆迪用小镊子将那小手指指甲大小的白色药丸碾碎,送去做药检。幽居将剩下的药丸带走,他去宠物店买了一只性格出了名的温顺的短毛猫,提着猫回了自己的别墅。 一头钻进书房,幽居亲自将那药丸兑水给猫喝了下去,然后将猫关在笼子里,一个人坐在书房的实木长椅上,静静思考着什么。 约莫十来分钟后,那一直温顺乖巧的猫儿忽然变得暴躁起来,它的爪子不停地在笼子上厮磨、四处乱抓,那双绿宝石一样迷人的双瞳里面不知何时竟然多出了不少血丝。 它不停地挠笼子,冲幽居龇牙咧嘴地叫,情绪暴躁得十分不正常。 幽居的思绪被拉扯回来,他换了个姿势,双手环胸,双腿交叠着,好整以暇看那只猫儿发脾气。两分钟后,那短毛猫实在是受不了了,开始用锋利的爪子挠自己的头,然后是肚子。 它脑袋在笼子四壁胡乱地撞,爪子抓得肚子上的毛全都落了,肚皮都快破了。明明自己已经痛的受不了了,那猫儿还是不肯停下自虐的动作来,继续惩罚自己。 幽居眼见它的肚皮就要被抓破了,最后到底是不忍心了。他起身打开抽屉,抽出一针安定剂,找准了机会,打进了短毛猫的身体里。那猫软绵绵看了幽居一眼,最后昏厥了过去。 幽居看着笼子的猫,无波双眸里头一次波浪滚滚。 。 第二天早上,幽居跟幽修夫妇俩坐在一起吃早餐,他尝了口包子,觉得不错,便冲一旁候着的女佣说:“把这包子装一盘子放进食盒里。” 知道幽居是准备带去给程小姐的,女佣也聪颖,特意放了一小盘芹菜炒肉丝,配合包子吃没那么乏味。 幽居刚放下筷子,穆迪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看了眼来电显示,幽居挂断电话冲幽修说了句:“我饱了,你们慢用。”他动作优雅地擦干净嘴角,起身拿起手机去了厨房,拎着食盒去医院。司机开车,幽居坐在后排,食盒放在空位置上。 他给穆迪回拨了一个电话,开口就问:“药检结果出来了吗?” 穆迪似乎在吃东西,幽居甚至听到了他吞咽食物的动作。“如我们…所料,唔,药物成分完全一致。”穆迪喝了口汤,再次开口,已经恢复了冷静,“下一步,我们需要能证明秦顾南就是那幕后人的证据,也得尽快找到当时出现在咖啡厅里的那个服务员,还有一点我需要了解。” “您说。” “幽先生,你跟那秦顾南是否有私人恩怨?” 幽居目光望着窗外,他跟秦顾南的恩怨,追溯起来那也是去年的事情了。那次秦顾南绑走了小羽毛,结果恰好小羽毛当时恢复人形,程清璇震怒之下,踢断了秦顾南的命根子。 好端端的秦顾南不会闲到没事去对付一条狗,这之中肯定另有文章。 “有,秦顾南去年非礼小羽,结果被小羽踢得下身不遂。”幽居语气一顿,又说:“他活该的。” 穆迪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知道了。” 。 幽居来到医院,将菜全部端出来,程清璇心情还不错,吃东西吃得很香。 看着她小口吃东西,幽居目光这才移开,望向了窗外。去年秦顾南找上小羽毛,必定是有人跟他说过什么,幽居不得不将怀疑对象移到绿珏身上。这个世上,巴不得程清璇出事的人,她绿珏绝对是第一个。 即使她看着跟这件事完全没有任何干系,但这不妨碍幽居怀疑她。 “吃饱了。”程清璇放下餐盘,小声地说。 幽居走过去收拾好餐具,取了一张纸跟笔,坐在凳子旁飞快写下一排字,然后递给程清璇。 程清璇看了眼字条,他写的是:今天好点没?能听到我说话吗?程清璇微微摇头,开口说:“耳朵里还是在嗡嗡地响,听不见声音,不过嗡鸣声没有昨天那么厉害了。” 闻言,幽居明显轻松了些。他又写到:“我这几天有点事,可能没时间陪你,不过你放心,晚上我会来医院陪你。” 程清璇目光一沉,问:“你是在调查真相?” 幽居点点头。 程清璇手一紧,担心他调查太深会出危险。 她的担心都写在了脸上,幽居大手掌拍了拍程清璇脑袋,递给她一个安慰的眼神。程清璇被幽居安抚护住了情绪,最后还是勾起唇角,轻声说:“谢谢。” 这个世界她就是个孤儿,无依无靠,万幸遇到幽居。 幽暗国际。 幽居第一次来幽暗国际,都没一看这商业帝国的总部,便直奔去了总裁的办公室,推开门幽居就说:“爸,我需要你找人帮我查一下秦顾南,还有绿珏最近的所有出行记录跟动向。最好是能查清他们两个人最近是否有联系。” 幽修朝他伸出来一只手,示意他先闭嘴。 幽居立马闭上嘴,就听到幽修冲电话那头说了句你辛苦了。挂了电话,幽修抬头对幽居说:“准备一下,后天要开庭一审。” 幽居一怔,后天,这是不是太快了? 幽修也觉得快,他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有些疲惫,“有人想整程丫头,时间拖得越久对对方越不利,他们想速战速决,早些给程丫头判刑。”幽修又问:“你怀疑这事是秦家那小子谋划的?” “初步怀疑。” “行了,我会联系私家侦查去查,最迟今晚就有消息。一审很重要,绝对不能输!” 幽居也知道一审的重要性,自然不敢耽搁,便第一时间通知了穆迪,让他准备开庭需要的东西,然后又另外雇了一批擅长找人的侦探,寻找那个男服务员的下落。 晚上,私家侦探终于有了消息。 他将一大叠照片跟一张开房记录单递给幽修,幽修看完那些东西,忽然冷哼一声。“哼!这样的垃圾,也想进我幽家当媳妇儿!”他将那些资料往桌上一扔,气得不轻。 私家侦探无视他的怒火,只说:“消息绝对真实,该付另一半费用了。” 幽修看了他一眼,打开柜子,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支票。 私家侦探揣着支票离开,幽修这才打电话给幽居。 幽居第一时间赶来公司,他看了那份东西后,忽然就笑了。“都说女人第一次很宝贵,堂堂绿家小姐的第一次竟然交给了一个太监的右手,这倒是有趣。” 幽修头靠在椅背上,他双手交叉相握贴在腹部,才说:“这段视频放出去,绝对够劲爆,到时候绿氏集团一定也会受到牵扯。”幽修咂咂嘴,兴致勃勃地说:“有没有兴趣,给绿氏集团换个名字?” 幽居眸子一眯,挑眉说:“我看幽暗国际连锁酒店,比绿林连锁酒店更好听。”绿氏集团主要经营的是酒店服务业,绿林五星级酒店遍布全国各地,在国内也算是有名的大企业了。幽暗国际是个庞然大物,它不会介意再多一个绿林酒店。 幽修嘴唇一勾,“如此甚好。” 。 为了不让别人发觉程清璇早已被接出看守所的事实,开庭这天,她提前两个多钟头去到看守所,重新穿上了里面的服装,然后坐上法警的车去法庭。 法警押着程清璇来到被告席,程清璇扭头看了眼身后的幽居,幽居跟幽修还有康欣坐在一起,见她朝这边看来,幽居微微点头,勾起一个万事无碍的宽心笑容。 程清璇看到幽居的笑容,忽然就不怕了。 他永远站在她身后,比高山巍峨,比大地踏实,就是一个世界。 死者家属,也就是吕子妗的父亲吕素文红着眼睛坐到原告席,他一看到程清璇出场,立马就凑上去骂她:“你个杀千刀的!我女儿那么善良,你个心狠的贱女人,怎么下得了手啊!” 他又喊又哭,恨不得扑上去撕了程清璇的血肉,给自己可怜的女儿长命。 程清璇看着他,心里还是愧疚自责的。虽说这件事猫腻很多,但说到底,她吕子妗是死在自己的刀下,这一点程清璇从不刻意回避。她就是杀了人!她是有罪的。 法官坐在最中央的台子上,看着底下的人,目光锐利。三个人民陪审员端坐在陪审席上,面色严肃,看上去威严不可侵犯。 旁听人远全部坐在程清璇身后的观众席上,他们看到吕素文哭得悲怆而哀伤,再看程清璇的眼神,无不带着嫌弃跟鄙夷。幽居定定望着程清璇的背影,他的小羽接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指责眼神,较弱的身躯依旧坦荡荡,没有摇摆过一下。 她是坚强的,铿锵似玫瑰。 这也正是幽居之所以衷情与她的原因之一。 今天来了很多旁听者,沉梦璃红着眼睛来到现场,穆兰夫人推掉所有工作低调出席。汉诺跟她一起,两人坐在人群的角落里,穆兰夫人见程清璇气色还算不错,这才松了口气。那好久不见的黄易龙也跑来凑热闹,他不信自己爱慕的女孩子会是杀人犯,便想来一看究竟。 此外,绿珏也来了,她今日打扮得很淑女,穿着小香风的粉色连衣裙,黑发在耳旁两侧盘了个小辫子,耳垂上戴着钻石耳环,坐在那里明媚动人,跟被告席上素颜朝天的程清璇截然不同。 公诉人代表死者家属吕素文的父亲,朝程清璇劈头盖脸义正言辞一阵发问。 “被告,你是否在5月16号的中午,于z市中医院住院部,对死者拳打脚踢过。” 程清璇的被告席上有一面屏幕,公诉人说的话,都被打成字出现在屏幕上。程清璇张开唇瓣,应道:“…是。” “你不得好死!你个杀人犯!”刚止住情绪的吕素文听了这话,又一次崩溃了。他从原告位上站起来扑过去想要打程清璇,法官立马敲响法锤,对吕素文说:“原告,这里是法堂,请你保持理智!” 吕素文咬咬牙,不甘地坐回原位。 “被告,你是不是因为之前跟死者有过过节,所以于7月2号的下午三点在恋阑珊咖啡厅,杀害了恰好出现在那里的死者?” 这一次,程清璇犹豫了。 “被告,请你回答我的问题!” “不是。”程清璇的回答,引起了公诉人的不满。 “如果不是,你为何要对死者行凶,且还连捅死者17刀?” 程清璇犹豫着一下,才说:“当时她在厕所打电话,我正好在上厕所,跟她生气了争执。她忽然掏出刀子,说她要杀了我,我被她的行为激怒了,所以就…” 公诉人看了程清璇一眼,目光锐利如刀子。“你被激怒了,就能成为你杀人行凶的理由吗?你就是早已对死者记恨在心,早就产生了谋杀心思,才会在咖啡厅被死者稍微一激怒,就起了杀心,最后犯下杀祸!” “所以,我认为凶手故意杀人罪成立,请公正的法官大人还死着一个公道,给这社会一个公道!” 法官点点头,才看向穆迪。“辩护人,你现在可以开始提问了。” 公诉人威风八面的样子,跟一旁沉默的穆迪形成鲜明对比。所有人都不看好穆迪,五年前他主动为连环杀手辩护,五年后又为杀人犯辩护,简直就是律师界的败类! 穆迪站起身,单手拽了拽衣角,他走到庭中央,看着程清璇,问:“被告,我将要提出的每个问题,你都要如实回答,不得作假。” 程清璇点点头。 “被告,请问,5月16号的中午,你为何要对死者拳脚相加?” “吕子妗曾跟我的好朋友是情侣关系,高中毕业后她出国去了法国,结果劈腿了我的朋友。后来我的朋友跟另一个好朋友在一起了,这时吕子妗回国,假装自己患了脑癌晚期,试图破坏我好朋友跟女朋友的感情,想要将他重新夺回来。她制造了各种各样的误会来里间他们之间的感情,后来我那位女性朋友一怒之下去了外地,我气不过,就跑去医院揍了她。” “你血口喷人!”吕素文气得指着程清璇鼻子就骂:“我女儿不是那种人,她在法国一直勤工俭学,从没谈过男朋友,怎么会是你说的那种人!” “我没有胡说!” 穆迪适时打断,提问说:“你说的这些,可有人能作证?” “有。” “谁?” 程清璇回过头,看了眼幽居,说:“幽居可以作证。” 那公诉人立马站起来,出声阻止:“法官大人!被告跟这位幽先生是情侣关系,他的证词并没有可信度!” 幽居阴郁的眼神望向公诉人,恨不得一口咬碎他。 “还有一个人可以作证。”程清璇的声音很小,穆迪却听见了,他忙问:“谁?”程清璇扭头看了眼旁听席,伸出一根手指,指着眼眶通红的沉梦璃。“她是吕子妗最好的朋友,她可以作证。” 被程清璇用手指着,沉梦璃倒是一愣。 “恳请法官大人,准许证人沉梦璃小姐出庭作证。”穆迪看向法官大人,目光依旧沉稳。 法官沉吟了小会儿,点了点头。 沉梦璃被带上法庭,吕素文一见到她,顿时流泪不止,“梦璃,你是我们子妗最好的朋友,以前你常来我们家,叔叔可是看着你长大的!你老实告诉他们,子妗不是那样的人!这一切都是杀人犯胡编乱造的!” 沉梦璃红着一双眼睛望着吕素文,心情十分复杂。 “原告请安静!” 吕素文又愤愤不平止了声。 穆迪走到沉梦璃面前,问她:“证人,你可愿发誓你的所有证词都是真实的?” 沉梦璃点头,“我发誓,我的一切证词都具有真实性,如有虚假,我愿意接受做伪证的罪名受罚。” “证人,请问被告所说的是否属实?” 吕素文在对沉梦璃摇头,程清璇则平静看着沉梦璃,沉梦璃看了眼二人,眼前恍惚间又跳出吕子妗倒在血泊里的尸体来。她是恨程清璇的,毕竟她杀了自己最好的朋友,虽然这朋友已经变得不再是她所认输的那个人了。 喉咙动了动,沉梦璃深呼吸一口气,一闭眼,才说:“…是真的!” 站在法庭上,她有权让大家知道真相,程清璇的确是杀了人,但医院那件事,有错的的确是吕子妗。沉梦璃不敢去看吕素文那颓废的眼神,那会让她以为自己是罪人。 闻言,程清璇松了口气,那吕素文却像是傻了一样。 公诉人撇撇嘴,不屑看着穆迪,就算这是真的又如何,这难道就能成为程清璇杀人的理由? “被告,作案工具是否真的如你所说,是死者随身携带在身上?” “是。” “死者为何随身携带匕首,你可知请?” “她说…”程清璇仔细想了想,才说:“我当时跟她起了争执,差点打起来,她就掏出匕首对着我,冲我说了句:我可是杀过人的,你再碰我一下,我真的会杀了你。” 一听这话,旁听席上的人开始传来一阵嘀咕声。 在场人都有些吃惊,这话是什么意思? “被告,你这话属实?” “属实。” “我问你,你说你在杀害死者的时候,意识是不受控制的,这可属实?” “也是属实。” “我的提问完毕。”穆迪转向法官,他仰起头,对法官说:“法官大人,这起案件看似简单,实则迷点颇多。为了还原一个真正的事实真相,我特意去了一趟凶案现场,检查过当天的监控录像,发现了几处疑点。” “说。” “首先!当天负责给被告送咖啡的员工,并非咖啡厅的真正员工,而是经过乔装打扮!还有,我考虑到被告所说的作案时意识失去控制这一点,特意检查过她当天喝的咖啡,也就是那位可疑男士送去的咖啡,结果,我在杯子里发现了一些东西。” 穆迪拿出装在证物袋里的药检报告跟咖啡杯里的残渣递给书记员,又说:“这是一种新型致幻毒药,名叫‘醉梦’,其中lsd的含量明显超过剂量,具有最致命的致幻性。” 书记员将那药检报告递给法官,法官仔细看了看,面色陡然一变。“辩护人,你可敢保证这份药检报告的真实性?” “法官大人,这份药检报告是z市药检所的罗主任亲自检验,药检单上也有她的亲笔签名,绝对真实可信。” 那公诉人一看到这变化,顿时感到不对劲。那份药检报告,到底写着什么? 穆迪望着法官大人,又说:“为了彻查此事,我们花了近四天的时间,翻遍全城,终于找到了当天出现在咖啡厅里的那名陌生服务员。法官大人,请准许我传唤当事人许霆!” 法官这下没有犹豫,立马便点头答应了。 门打开,法警带着一个身穿黑色t恤跟浅灰色休闲裤的年轻男士走进来。 绿珏怔怔看着这一幕,脸上的明艳之色微微黯淡。 她掏出手机,悄悄发了条短信出去。 许霆被带上法庭的时候,脸上神色十分沮丧颓废。他垂着头,朝程清璇看了一眼,目光带着歉意。程清璇也看着他,认出他的确是那天在咖啡厅给她送咖啡的人。 “辩护人,你可以开始提问了。” 穆迪朝法官一点头,才看向许霆,厉声责问他:“许霆,你是否于7月2号下午两点四十分左右,乔装打扮成恋阑珊咖啡厅里的工作人外?” 许霆肩膀抖了抖,说:“…是。” 穆迪又问:“你为什么要往被告的咖啡里投放致幻毒品?” 许霆浑身一哆嗦,他的手在胸前摸了摸,嘴皮子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 “许霆,请你如实回答我的问题!倘若发现你回答的问题有半点虚假,法律一定会严惩以待!” 那许霆被穆迪严厉的气势吓一跳,他想到昨晚幽居找到他时说的那些话,如果自己敢撒谎,就要弄死他的儿子,无奈,他只能招了。“是…是有人往我家里寄了快递,告诉我,只要我找机会把这药弄进程小姐肚子里,就免费出钱医治我患了白血病的儿子。”为了找准机会,他整整跟踪了程清璇近一个星期,最后才在咖啡厅找到下药的机会。 闻言,旁听席上所有人哗然。 那吕素文也惊呆了,他没料到啊,自己女儿的死,背后竟还有这样一场阴谋。 “是谁把快递寄给你的!” “我不知道,快递没有署名。” “那快递单你总保存着吧!” “存…存着。”许霆哆哆嗦嗦掏出兜里的快递单递给穆迪,穆迪接过快递单,将它递给法官。然后才说:“因为‘醉梦’是禁药,市面上没有出售点,暂时只有一处地下拳场可以卖到这种禁药。我们的人为了查到那幕后人身份,特意去了一趟地下拳场,买到了同样的毒品,还得到了另外一份资料。”穆迪又从包里掏出一份录音文件,跟另一份药检报告。 书记员将证物呈送到法官面前,那法官一看药检报告跟之前咖啡杯里的药检报告数据是一样的,顿时沉下心来。 他又打开另一个证物袋,里面是一份录音。 “法官大人,请允许我们现场播放录音。” “打开吧!” 书记员又将录音笔取下来递给穆迪,穆迪当着所有人的面按下录音笔,里面的交谈声立马便传了出来。 “我想买个东西。”这是幽居的声音。 “这里不是商店,先生想要的东西,可以上六楼的百货超市去买。”是另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我要买的东西,全国就你这里有买。” “先生要买什么?有什么东西会是其他地方买不到的,而我们这里却买得到的?” … “你倒是好记性,将每个客户的资料都记得这么清楚。” “倒不是我记性好,只是这药很少有人买,这可是禁药,被查出来是要坏事的。前几天也就秦家少爷来买过一颗,先生您这一说,我可不就想起来了?” “秦顾南啊,我们可是好朋友。” “能告诉您这个地方所在的,看来先生与秦少爷关系很不错。” 大厅很安静,所有人都屏息听着这段录音,当听到秦家少爷的名号时,终于引起了骚乱。后来又听幽居道出秦家少爷的全名,而那男人还没有反驳后,骚乱渐渐变大,现场都沸腾起来了。 “保持安静!” 法锤敲响,大厅才逐渐安静下来。 穆迪又从包里掏出一份证件来,他手举着证件转了一圈,让每个人都看到那上面的字体,这才转身面对法官说:“法官大人,为了彻底查清楚秦先生是否就是那个购买‘醉梦’,并且匿名邮寄给许霆,要他加害被告的人,我特意联系到秦家的佣人,找到了秦家少爷的字迹。” “我找专业人士鉴定过秦家少爷的字迹与匿名快递上的字迹做了笔迹鉴定,鉴定结果显示,秦顾南先生,就是那个匿名给许霆邮寄快递的幕后人!” “法官先生,请您过目!” 法官看着面前所有的证据,久久不说话。 这可真是一场大局啊! 那公诉人也有些傻了眼,他默默看了眼旁听席上的绿珏,心里产生了不安感来。绿珏悄悄站起身退出法庭,出来后,她看了眼手机,没收到秦顾南的回复短信。 “法官大人,证据确凿,被告之所以会加害死者,完全是因为有人故意给被告投毒,导致被告意识不受控制才造成的悲剧。所以,我恳请检察院撤回被告的故人杀人罪!被告就算是有罪,那也只是一起被人操控后,无奈酿成的意外凶杀案!我同时申请,立即逮捕秦顾南先生,法律不冤枉每一个好人,也不该放过每一个坏人!” 公诉人呆坐在椅子上没有出声,吕素文气不过,站起来吼了一句:“那我女儿就这么白死了?谁来偿她的命?” 穆迪微微一笑,他朝幽居点点头。 幽居站起身,打开法庭的大门。 门外,三个身穿黑色西装的高大男人走进法庭,三人都是深邃的欧美长相,为首的男人走到法官面前,掏出自己的证件,用英文跟法官说:“尊敬的法官先生你好,我们是来自里昂的国际刑事警察组织的成员,我叫布莱恩。卡罗林,身后这两位是我的同事。这是我的证件,您可以过目。” 法官多看了两眼他的证件,顿时蹙起眉头来,“不知国际警察远道而来,是为何?” 那警察收起证件,拿出一叠照片,跟两张a4文件打印的资料。他将资料递到法官面前,看了眼吕子妗的父亲吕素文,板着脸说:“是这样的,我国一名公民默克尔。波拿巴在三个多月前失踪了。他的母亲察觉到异样后报了警,警察一直在全力搜查他的下落,上个月,我们终于找到了他。不过很遗憾,他已经死了,尸体也被人分尸,躯干被埋在郊外一处森林里,若非尸体腐烂生臭味招来大批苍蝇,警察大概是找不到他的尸体的。” “默克尔身体已经腐烂,我们采取不到指纹,缺少线索,故而长时间未能侦破案情。直到前两天,有人打电话提供了线索,并且怀疑默克尔的死亡跟吕子妗小姐有关系。我们按照举报人提供的线索,找到了默克尔被割下来的头颅,还在他的头颅旁不远处找到了一把被丢弃的菜刀。幸运的是,菜刀上留有几道指纹,我们采取了指纹,经过验证,最终确认了默克尔的女友吕子妗女士,就是杀害他的真正凶手。” 掷地有声的一席话,砸的在场所有人呼吸短促。 什么? 原来程清璇杀死的人,竟然是一个残忍杀害自己男朋友,还将男朋友截肢藏起来的杀人恶魔? 而程清璇之所以杀人,却是因为被人下了致幻药! 到底是谁更该死,谁更无辜,众人心中立马便有了高低分晓。 “法官大人!程清璇是无辜的!法律必须还她一个清白!”不知是谁带头喊了句,其他人都跟被传染了似的,齐齐喊出了声。整个法庭都乱作一团,有人喊着立马去逮捕秦顾南,有人喊着吕子妗该死,更多的人却是在请求还程清璇自由。 吕素文目送法国警察来,听到了这个他怎么也不肯相信的消息后,又目送他们空手而归。他痴呆呆靠在椅子上,明明在上一秒他的女儿还是无辜的受害者,下一秒,却成了遭人唾骂的杀人犯! 谁能告诉他,他那善良纯洁的小子妗上哪儿去了? 她小时候明明就那么可爱善良的,怎么说变就变了呢? 沉梦璃也呆坐在椅子上,早先吕子妗死的那天给她打电话道歉,说这一切都是施唯一故意编造的故事,她差点就信了。这会儿人国际警察都跑到中国来,她想欺骗自己都不行了。 沉梦璃浑身一阵冰凉,她竟然帮一个杀人分尸狂魔抢别人的男朋友? 沉梦璃心里忽然难受得慌,她猛地站起身跑出去,一头撞进厕所间里,一阵干呕。 法官看着面前的一对证据,之前若说他还怀疑这事的真实性,现在国际警察又宣判了吕子妗本人就是杀人凶手的事实,他突然觉得,被人下药残杀吕子妗的程清璇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她被下了药不说,还经历了一次恐怖的杀人经历,最后又被关进看守所,还差点落得个终身失聪的下场! 这一次,若非穆迪站出来替程清璇辩护,那么岂不是又要冤枉了一次好人? 法官望向穆迪,才发现穆迪也在看着他。 当年,那一起连环杀人案也是他主持的,他清楚的记得自己敲下法锤宣判死刑结果时,那少年哭着喊着说:妹妹我来找你了,下辈子我会好好保护你,再也不让任何人欺负你的时候,那绝望不甘的眼神。 他更记得辩护失败后,眼睁睁看着儿子被带走时,穆迪瞬间黯淡死寂下去的目光。 其实,那一场连环杀人,孰是孰非,根本没人说得清。 那四个青年仗着家里有钱,玩弄死未成年少女。少女冤死,权势干不过他们家庭背景的穆家人只能咬牙忍着,穆迪忍得了,可他血气方刚的儿子忍受不了。于是,十八岁的少年一气之下铸成大错。 有钱人家的孩子死了,有钱人死不罢休。 没钱人家的孩子死了,只能报仇雪恨,然后将自己整条命都搭上去。 从事这行几十年,法官看着穆迪嘴角沧桑的笑,无端的觉得累了。 够了! 这地方光明有多少,黑暗就有多少,他真是受够了! 。 秦顾南坐上了飞机,眼看着只有几分钟飞机就要启动了,他这才用掌心抹了把额头上细密的冷汗。 幸好,他逃得够早。 “女士们,先生们,感谢你们乘坐z市前往美国纽约的航班。我们的飞机还有两分钟就要起飞了,请大家坐好,确保你的安全带已系好。如果你有任何疑问,请找我们的工作人员寻求帮助,祝您有一个愉快的旅程。” 秦顾南检查了下安全带,戴上眼罩,等待飞机起飞。 两分钟后,飞机还停在原地没有动静,秦顾南终于察觉到不安来。他摘下眼镜,远远就看到有身穿警察制服的男人走上登机梯… ------题外话------ 下一章虐渣? 正文 106萌 城草说:下一个轮到你 深夜回到住处,康然照例第一时间打开电视调到晚间新闻频道,然后脱衣服去洗澡。 洗了个澡,康然穿着睡意走出来,她打开公文包,掏出今天主任交给她的机密文件,又去厨房倒了杯水。捧着水喝了口,康然才一手翻看密封袋,一手端着水杯走去客厅沙发上坐下。 将水杯搁在茶几上,康然刚看了几个字,就被新闻里报道的内容所吸引。 新闻里报道的是前几天闹得轰轰烈烈的z市咖啡厅杀人案件,她工作时偶尔还听人说到过这件事,却没怎么关注。这会儿听到电视台里提及整件事出现了反转,杀人犯是被人下毒利用了,而被害人竟然也是一个国际杀人分尸犯。 觉得有些意思,康然才放下资料,盯着电视屏幕上的视频仔细看。 那是法庭上的一段视频,杀人犯穿着看守所的衣服,外面套着一件黄色褂子。镜头下的那张脸,令康然觉得有些熟悉,她又多看了两眼电视屏幕里的那张脸,这才想起为何熟悉了。 这丫头,不是幽居之前给她介绍过的女朋友? 康然目光在视频里搜寻着,果然,她见到了在那丫头身后,正襟危坐在旁听席上的幽居。 康然抿着唇多看了一眼幽居,很快又低下头去。她关了电视,打开文件袋上的密封袋,翻出里面的资料,那资料看着有些年份了,资料文件名也很奇怪,叫‘再造’。 “什么东西?” 嘀咕一声,康然翻开资料页面,跳入眼球的是一张有些斑驳的老照片,照片上的人穿着蓝白色相间的病号服,长发扎起,一张脸有些虚白。照片应该有了些年份,人的脸颊不分看着有些模糊,康然盯着照片多看几眼,心里产生一股荒唐感。 “这个人…”她抬头凝视着漆黑的电视屏幕,心里一阵疑惑,这个人不是幽居那女朋友吗? 照片的旁边,还有一排小字备注:第8号实验体。 打开资料,第一页就写着: 实验代号:再造。 实验对象:第8号实验体,唯一‘血色蓝’病毒携带生存者。 血色蓝? 血色蓝再造实验? 这实验康然听说过,五十年前曾有邪恶组织绑架走科技研究院里最德高望重的院长,为的是给他们研究一份神秘的药物。具体这药物有什么用途康然也不知情,她就记得,当年的发生了一场大爆炸,将那场机密试验的所有资料跟数据都毁灭了。 倒是没想到,还有人备份了资料数据。 康然仔细阅读了一下那份资料,终于明白了这份资料研究的是些什么东西了。 放下资料,康然用牙齿咬着指甲,这是她沉思时才有的动作。 资料上说8号实验体已经跟随那场爆炸被毁灭了,那幽居身边那个女人又是谁? 同样的名字,同样的长相,难道8号实验体根本就没被毁灭,而是一直存活至今,还青春永驻?康然目光一变,她起身打了个电话给研究所主任,开口就问:“主任,这份资料你哪里来的?” “你看完资料了吗?康然,有人委托我们重新启动这个实验,对方开价很高,这实验若是成功了,那是造福全人类啊!” 康然蹙起眉头,有些不解,“我记得这些资料早在五十年前就被毁灭了,对方又是怎么弄到这些资料的?” “这你不需要多问,当年的8号实验体已经被毁灭了,留下的只剩下这些数据跟资料。对方重新找到了另一处生长血色蓝的地点,他们会派人去收集血色蓝样本,我们只需要负责研发出他们想要的东西就成。康然,你是我们所里最有能力的生物学专家,这个重担,就交给你们小组了。” 康然敏感的察觉到,这份资料来历有问题,但她也没有多问。“如果,我是说如果那份8号实验体还活着,那对我们是不是大有帮助?” 一听这话,主任情绪明显激动了不少,“康然,那8号实验体若还活着,那将大大的提高我们这实验的成功率!不过那是不可能的,8号早就跟那场爆炸一起被摧毁了。” 康然没有做声,不过目光却一直放在资料上面那张模糊斑驳的照片上。 * 秦顾南被带上法庭的那一天,幽居盛装出席。 他听到死刑缓期四个字的时候,一直没有表情的脸上,终于悄然勾起了一个优雅的笑。另一旁,秦顾南的父亲秦川跟秦母哭得撕心裂肺,他们怎么也不肯相信,自己的儿子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来。 他们有的是钱,却换不回儿子的命,这种无力感将骄傲了一辈子的秦川老头打败。秦家大哥目送弟弟被押出法庭,他一边安慰着嚎哭的父母,转过身时,脸上却勾起了浅笑。 少了这个玩物丧志的弟弟碍眼,以后秦家的一切,就该是他一个人的了。 绿珏站在法院外,眼睁睁看着秦顾南被送走,那一刻,她的双腿是虚软的。她扶着一旁路边的路灯杆,咬着牙齿,在烈日下冷成了冰块。 幽居走出法院,司机站在法院外的路旁边等着他。他顺着阶梯往下走,上车时,幽居忽然抬头朝对面的路灯看了一眼。绿珏发现幽居在看自己,忽然感到害怕,因为青年看她的目光,让她捉摸不透。 幽居朝绿珏扬扬手,用唇形说了句:“下一个,就是你。” 绿珏一开始没辨认出他在说什么,等幽居的车开走了,她蠕动起嘴皮子来,才品出他话里的意思来。 秦顾南被判死刑缓期入狱了,幽居下一个要对付的,就该轮到她了! 绿珏吓的脸都白了,她踉踉跄跄打了辆车,直奔去眉浅的家里。 眉浅正在家里敷面膜,躺在沙发上看手机视频。 那是一段娱乐视频,一群年轻人自发的做了一个叫‘星级酒店床铺卫生是否真的干净合格’的社会调查活动,他们特意提前订了三家五星级酒店房间入住,然后在床上留下特殊的无色透明紫外线标志,这种标志一旦下了水消了毒,就会消失。 第二天,他们又换了另一批人去订同一间房,结果发现调查的三家五星级酒店里面,竟然有一家酒店床单上还残留着那份标志!一家五星级酒店,竟然连最基本的每日清洗床铺工作都没做好,这还怎么让人放心入住? 很快,就有人在将那家酒店的名字爆料出来,正是绿林五星级连锁酒店。 这段视频一曝光,让绿林连锁酒店形象大跌,名声受损。眉浅皱着眉头看完这段视频,立马便意识到,是有人指使这些人故意这么干的。什么社会调查活动,根本就是有人针对绿氏集团! 眉浅放下手机,却听到家里门铃声响,不一会儿保姆就领着花容失色的绿珏进屋。绿珏一进屋,什么也不说,抱着沙发上的眉浅就哭了起来。 “小珏,你哭什么啊?”眉浅吓了一跳,赶紧一把摘掉脸上的面膜,下意识搂住绿珏的腰,将她带到怀中。 绿珏死死抱住眉浅,泪珠子大颗大颗地往下滚,抽抽搭搭地说:“秦顾南被判了死刑缓期!就算他这两年内改造表现的好,那他这辈子也要老死在牢里了!” “你心疼他?”眉浅等着绿珏,破骂出口:“那变态有什么好心疼的,他都敢杀人了,你心疼一个杀人犯做什么!” “不是的,他之所以杀人,都是我的错!”绿珏整个人都崩溃了,这写天来她的情绪一直压抑着,心里藏了好多苦都没处说,这次若不是被吓坏了,她都不敢告诉眉浅。 眉浅一听这话,有几秒时间都在发懵,她很聪明,立马便联想到那一晚绿珏去找秦顾南的事。“那天晚上你去找他,就是为了这件事?”眉浅声音变得沉重起来,如果真是她猜的那样,那一切都好解释了。 “是,我说只要他帮我弄死程清璇,我就跟他睡觉!”绿珏说完,又想到幽居临走时说的那些话,就更怕了。 眉浅脸色彻底变得严肃起来,“小珏,你是说真的?” “是真的…都怪我,我如果不犯糊涂,就没这些事了。”绿珏的泪水打湿了眉浅的胸口,眉浅搂着她腰间的双手也在抖,“小珏,秦顾南没有把你招出来吧!” “…没有。” 眉浅心安了几分,她捧起绿珏梨花带泪的脸蛋,嘱咐她说:“从现在开始,你给我离幽居远点,如果他知道你也参与了这件事,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绿珏收起了哭声,泪却止不住,她揪着眉浅的衣襟,懊恼又害怕地说:“晚了!” “什么意思?” “方才幽居在法院门口看到我了,他朝我招了招手,还对我说…” “说什么?” 绿珏哭得一抽一抽的,幽居说那话的时候,眼里温度冰冷,想来绿珏就怕。“他说,下一个就是我。” “怎么办?浅浅你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办!幽居现在回到幽家了,他跟幽修联手,想弄死我们一家都轻而易举。浅浅,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事了?”绿珏心里跟明镜似的,从程清璇的官司胜利那一天开始,她就知道这一天迟早回来。 幽居把程清璇当个宝贝疙瘩疼,他的宝贝被人这样谋害,更是差点落得个终身失聪的下场,他肯定连杀了自己的心都有了。幽居迟迟不动手,肯定是在等着什么。 一听这话,眉浅也揪起了心。“他是怎么查到这事跟你有关系的?” “我也不知道,他连秦顾南暗自去地下斗兽场买致幻药的事都能查不来,能查到我跟秦顾南的事,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说完,绿珏又开始呜呜的哭。 眉浅一边安慰绿珏,心里却感到不安。幽居连秦顾南背地里买药的事都能查出来,那保不准他还能查出一些更深的东西。 绿珏哭了一个多小时,情绪逐渐稳定下来。 她离开眉家之后,眉浅也换了身衣裳,开着车出了屋。 * 傍晚时分,幽居去了趟医院将接程清璇出院。 幽家人多,幽居担心程清璇住不习惯,便带她回了小区小屋。 小屋好几天没有人住了,家具上都落了一层灰,幽居戴了顶帽子,拿着拖把干家务活。程清璇耳朵还没好利索,一直骚扰她的那股嗡鸣声没了,但听人说话还是有些听不见。 幽居跟她说话,基本上都是靠吼的。 “小羽,进房间去,这里灰尘多。” 程清璇没听见,她蹲在墙角,拿下之前手工做的那块砖,见自己的宝贝项链没有被偷,她这才放下心来。幽居双手握着拖把,他站在客厅中央看墙角蹲成一团的白裙女孩,目光温柔的不像话。 经历了这么多事,她还是那么乐观,这多难得。 程清璇将砖重新合上,这才转身看幽居,却发现幽居正拿着拖把看自己,那痴呆呆的样子活像一块望妻石。 “幽宝,再看我挖了你眼睛!”程清璇手爪子挥舞着,做出一副很狰狞的模样。 幽居再度失笑,挖他眼睛?他记得程清璇刚恢复人身的时候,他只是盯着她多看了几眼,她便凶狠狠的说要挖了他的眼睛。一晃,竟然过去一年时间了。 幽居为了让她听清楚,于是冲她吼:“那你舍得挖吗?” 程清璇听清了他的问话,想了想,还是摇头,也冲他大声说:“不舍得,幽宝的眼睛最好看了,像黑宝石,我可舍不得。” 幽居摇摇头,继续拖地。 李楠现在在网吧做网管工作,每天上午八点才回到家,一觉睡到下午五点多才醒。一醒来就听到隔壁屋里有人在吵架,他吓一跳,还以为幽居跟程清璇在吵架。慌忙套上裤子,李楠跑过来,砰砰砰地砸幽居家大门。 幽居打开门,手里握着一拖把,头上戴着一布帽子,即使是这样的打扮,城草依旧帅气逼人。 李楠朝里面张望一眼,发现程清璇趴在沙发上玩手机,两人没有打架也没有打架,才诧异问了句:“幽居哥,你们在做什么啊?我还以为你跟清璇姐吵架了。” 幽居盯着李楠看了一眼,忽然将手中拖把递给他,说:“既然来了,就帮我拖地。” 李楠接住拖把,心想不该多管闲事。 李楠嘿哧嘿哧拖地,幽居拿着抹布擦桌子,程清璇在沙发上躺了会儿,也站起身去厨房做饭。留在他们家吃了晚饭,李楠回屋收拾了下,就去网吧工作了。 吃完了饭,程清璇喝了点药,这才去洗澡。 洗完澡出来,见城草坐在沙发上,手里抱着电脑,在写什么文件。她跑过去看了一眼,发现是辞职信。 程清璇抿抿红唇,心里很过意不去。 “是因为我,你才辞掉工作吗?” 听到程清璇这话,幽居赶紧合上电脑。他仰头看着头发还湿着的程清璇,起身去拿了块干毛巾重新走过来坐下,“到这儿来。”幽居一手拿着毛巾,另一只手拍拍自己的大腿。 程清璇跟着坐到他腿上,幽居用毛巾将程清璇湿发包起来,又拿起茶几上的小电筒,照进她的耳朵里。见她耳朵发炎情况基本已经好了,这才放下心来。“洗头发的时候注意点,千万别弄水进去。” 两人头颅靠的很近,幽居说话不用那么大声,程清璇也能听见。“放心,不会打湿的。” “幽宝,放弃你现在的工作,会不会很不舍得啊?” 幽居拆下她头上的毛巾,温柔地擦拭她的长发,脸色很平常。“不会不舍得,想得到更多的东西,就得放弃一些东西。有取有舍,总是公平的。”幽居深知自己更想要的是什么,那么放弃自己现有的生活,就无需抱怨。 知道幽居不是为了安慰自己才这样说,程清璇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若不是自己出了这事,幽宝能一直安安稳稳的做他的建筑设计师,那才是他爱的工作。当领导者,到底不是他的第一梦想。 “好了不说这个了,你先坐着,我去拿电吹风。” 程清璇从幽居腿上下来,坐到对面的长椅上。幽居拿来电吹风给她吹头发,把玩着程清璇的发丝,幽居想到,如果这次没能查出真相,如果程清璇真的进了监狱,那他这辈子是不是就再也不能触摸到她的头发丝,是不是再也抱不到她了? 这个假设,让幽居心里一阵恐慌。 他放下电吹风,弯下腰来,从后方搂住程清璇的双肩。 程清璇看着自己胸前的长臂,微微一怔,“怎么了?” 幽居的唇沿着程清璇脖颈处往肩胛骨亲吻,十分用力,程清璇甚至感受到皮肤都有些痛。“幽宝?” 粉唇从女孩白皙的肌肤上离开,幽居收紧双臂,差点勒得程清璇喘不过气。“小羽,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他的声音十分不平静,像天空中翻滚的乌云,让人沉闷。 程清璇不想气氛这么沉重,便踢掉鞋子站在沙发上,她跳起来,一跃落到幽居腰盘。幽居顺势搂住她的后背,不至于让她掉下去。 双腿缠住男人的窄腰,程清璇勾下头颅,咬了口幽居的鼻子。“那你以后就好好保护我。” “好!” 程清璇的手突然在幽居胸口捏了一把,幽居闷哼一声,再看程清璇的目光有些危险。“你勾引我?”刚还沉重的声音忽然变得哑了起来,幽居手一紧,捏得程清璇臀疼。 程清璇的手继续捏,她眼尾一勾,长眼里的风情好不勾人。“我以为我是在调戏你。” “我认为调戏跟勾引是一个意思。” 程清璇看着幽居,问他:“那你可懂我的意思?” 幽居的鼻尖对着程清璇的鼻尖,故意碰了碰,应道:“我懂,是邀请我的意思!”他忽然转了个身,抱着程清璇去了卧室。 大概是经历了一些不好的事,这一次,幽居全程都表现得格外不镇定。以往的他在这方面一直是矜持温柔的,程清璇喜欢他的温柔,那会让她觉得自己是幽居的宝贝。今晚的他意外的热情不受控制,每一下都让程清璇如在云端,浑身轻飘飘,脚踩不到实地。 那种感觉,让人想尖叫,却又沉沦。 程清璇喜欢幽居的疯狂与粗鲁,喜欢幽居那种想要将自己揉进身体里的霸道,那更让她感受到自己就是幽居的命。 … 事后睡觉,总是睡的特别安稳。 程清璇有点小感冒,鼻子堵住了,睡觉时鼻子一直呼噜噜地响,幽居单手撑在枕头上,听着她的小鼾声,就觉得安心。他看着她,目不转睛,越看越有精神,若不是爱惜程清璇身子,幽居不介意再来一次。 嘀嘀—— 嘀嘀—— 床头的手机滴滴响了起来,幽居目光倏然变得冷然起来,他放轻动作下床,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走了出去。 “你好。” 那头的人,声音略显严肃,“幽少爷,一切都按照你的吩咐办好了。他住的那个区的监狱里的犯人,都是好那口的人。跟他住同一层楼的,就有好几个常犯。” 幽居静静听着,粉唇抿着,好一会儿沉默。 “幽少爷,您若满意,那我就先挂电话了。” 幽居终于回过神来,他喉咙上下动了动,才说:“钱转到你老婆账户里了,放心,没人查得出来。” 那头人轻声笑了笑,应了句:“那就多谢了。” 挂了电话,幽居去厨房倒了杯凉水走到阳台,他看着城市边缘那层葳蕤的灯光,耳旁仿佛响起秦顾南愤怒而屈辱的叫喊。 。 秦顾南被要求洗了澡,然后进行消了毒,才被带进监狱。 他去牢房的路上,一直都被监狱里的狱友们,用一种十分古怪且不怀好意的眼神注视着。他们看他的眼光令秦顾南很不安,那中目光,让秦顾南有一种他们在看一块肥肉的错觉。 狱警关了门就离开了,秦顾南低头环顾一眼自己的牢房,两三个平米大小的牢房里,只有一张床,一个马桶,以及一个简单的摆放习俗用品的架子。除此之外,别无一物。 秦顾南想到自己只有两年的时间可活,就觉得生无可恋。 他一头栽倒在床上,望着天花板。 那天花板上被人用利器刻了字,他仔细看了看,那上面似乎写的是:欢迎你来到人间地狱。秦顾南收回目光,回想起一路进来那些人看自己的目光,心里忽然有些不舒服。 牢房内是没有大灯的,走廊上一左一右安装着两个暗灯,监狱大楼的中央有一个白色的明灯。到了晚上九点半,狱警吹了声,喊了声:“熄灯啦!” 不一会儿,那颗大明灯熄灭。 走廊上两盏悠悠暗灯亮着,照不亮罪人眼前的路。 第一个晚上,秦顾南迟迟不能入睡。到了十二点他才迷迷糊糊睡去,刚合眼没多久,秦顾南就察觉到有人在开牢房门,他动了动耳朵,没分清到底是有人在开自己的牢房门还是旁边的门。 狱警这么晚还在? 秦顾南实在是没精神,眼皮都不想睁一下。 有脚步声越来越近,近到秦顾南终于察觉到不对。 一道桀桀的笑声在床旁边响起,接着,有粗狂的男声响起:“嘿嘿,小羔羊,你知道我们这监狱里,有多久没进来过你这样的小白羔羊了吗?” 秦顾南被这道声音吓到,他猛地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一张脸上带疤痕的男人脸。那男人身高约莫一米八七左右,体格壮硕,五官生得十分粗狂,看着就不好接近。秦顾南仔细看了他一眼,才辨认出这人似乎就是住在他们这层楼最左边牢房里的狱友。 心里警铃大响,秦顾南猛地坐起来,瞪着他,目光狠恶如狼。“你是谁!你…你怎么进来我屋子的!” 那男人嘿嘿一笑,他冲秦顾南摇了摇自己手里的一根长铁丝,笑容让秦顾南后背发凉。“在这里,我是老大!”他想,他就来了,如此简单。 知道监狱里也有小团伙,秦顾南没想到第一晚上就被人盯上了。“你找我做什么?要钱吗?” 那男人摸摸嘴,笑得一脸下流。“钱?”他摇摇头,忽然一屁股坐在秦顾南的床边,“你倒是纯情。”男人伸出一只手,在秦顾南戒备的视线下,捏住他的下巴。“瞧你细皮嫩肉的,应该是含着金钥匙长大的吧,啧,我上过流氓,上过黑帮头子,上过杀人犯,就他妈没动过小少爷!” 仔细端详着秦顾南的脸,又看看秦顾南因为受了伤后,总会无意识靠拢的大腿,越看,那男人越看越满意,“够瘦,玩着才带劲!” 秦顾南脸唰的就白了。 他不傻,自然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眼见男人松了手开始剥衣服,秦顾南猛地一脚踢在男人的腹部,大骂一句:“老子是男人,老子不好那一口!” 刀疤男人看了眼自己被踹的大腿,目光变了变,但很快,所有不悦都化作了兴奋。“还是只坏脾气的小羔羊!” “可惜了,我就好这一口!” 说完,男人高大魁梧的身子俯下来,压住动弹挣扎的秦家二少。 这一夜,男人沉闷难受的嘶喊在一直响到后半夜。监狱里,有人听了秦顾南的叫喊默默摇头,也有人露出向往神色。 今儿晚上他是老大一个人的,等明儿晚,就该轮到他们了… * 眉浅将车停在情趣酒店门口。 她摇下窗户,看着出入酒店,穿着打扮看着人五人六的男女们。人果然是这世上最表面不一样的动物,穿得高贵儒雅,剥下衣服,什么都干得出来。 在车子里呆了一会儿,眉浅见来来往往的人少了,这才走下跑车,走进了酒店大厅。 “小姐您好,这里是‘罪爱’俱乐部,请出示您的会员卡。”前台是一个身材妙曼的女孩,她穿着性感低胸ol装,双腿被一双黑色丝袜包裹着,确有勾人的本事,过往的男士总会下意识朝她看一眼。 “没有。” “很抱歉小姐,这里只欢迎‘罪爱’会员。” 眉浅眉头一蹙,才问:“那就给我办一张。” “一张会员卡三十万,小姐。” 眉浅将钱包往前台一扔,一脸的不耐烦。“第一张卡,额度三十万,你刷。” 那前台小姐顿时勾起魅惑笑容,她当着眉浅的面打开钱包,掏出第一张信用卡,给她办了一张会员卡。眉浅要了一间房,正是之前秦顾南跟绿珏住过的那间。 她推开房门走进去,看到屋子里的墙上挂着眼花缭乱的性。愛道具,眉浅心里一阵钝痛。 目光扫过那些道具,以及那张king—size尺寸的大床,眉浅看到那床上安置着手铐脚链,一旁还立着一根架子,架子上是长短造型各不同的皮鞭。想象着那些皮鞭鞭打在绿珏身上时,绿珏痛苦的叫喊,眉浅心痛的眼睛都红了。 “秦顾南,这王八蛋!畜生!” 一脚踢翻那些皮鞭,眉浅坐在床边吸了根烟,好久以后,她才拉开房门走出去。 她找到监控室,一脚推开监控室的门。 监控室里,只坐着一个男人。 “小姐,这里不可以随便闯入!”那保安站起来,对眉浅这无礼的行为感到不赞同。眉浅关了门,走到保安身边,眉浅蹙眉看着保安,突然问了句:“这你就你一人?” 保安不解看着她,还是老实应道:“对,今晚我值班。” “很好!” 眉浅忽然将保安推到在桌旁,她一只脚踢在桌子上,右手掏出腰间的匕首,动作快且准,抵住了保安的脖子。 “你别乱来!” 保安瞪大眼睛,视线往下撇,隐约能看到脖子上横着的冰冷匕首。眉浅手腕一加力,锋利的刀刃差点就割破了保安的皮肤,保安脸一白,额头开始冒出冷汗来。“小…小姐,你冷静点。” “老实点,现在开始,我问你什么你就给我答什么!”眉浅高高在上肃穆看着保安,目光森冷。 保安不敢说话,怕刀刃割到跳动的喉咙血管,只好眨眼皮。眉浅微微松了手腕力量,才说:“我问你,你们是不是在每个房间都装了监控!” 保安一时不做声,他们这种酒店比较特殊,前来玩的都是些放得开的人,有时候有人玩过了头闹出了人命,会引来很多麻烦。老板为了安全隐患考虑,在每个房间都装了针孔摄像头,这些视频平时并不会调出来,只有真的出了事之后,经过警方允许才会被打开。 “说!”眉浅又加了力,耐力尽失。 保安一惊,赶紧点头。 “那我再问你,这段时间有没有来找你们取过808室的监控录像?” 保安指了指脖子上的匕首,眉浅会意,才松了些。那保安大呼吸一口气,才说:“我们是轮班制,我值班的时候没有人来过,另一个人值班期间我就不清楚了。” “现在能查吗?” 保安点点头,“只要你告诉我确切是那一天,就好查。” “给我查一下6月30号晚上的监控还在不在。” “我这就查!” 眉浅取下匕首,保安抹了把头上的汗,打开另一个文件,调出808室的监控来。打开一个备注为6。30的监控文件,保安看了看内存大小,忽然说:“糟糕,这个文件比其他的文件小很多,应该少了一段监控内容。” 眉浅脸色一沉,命令保安打开那文件。 保安照做,他打开文件,问:“大概在几点?” “七点左右。” “我看看。” 将进度条拖到六点四十左右,监控显示屋子里并没有人。到了七点一十几分的时候,监控里的门突然从外打开,走进来一男一女,正是秦顾南跟绿珏。 两人在屋子待了会儿,一直待到七点半,这时,绿珏突然从沙发上站起来,手指伸到领口,准备脱衣服。视频到了这里突然戛然而止,再后面,就是绿珏拉开门跌跌撞撞跑了出去,而秦顾南则**躺在床上抽烟,那大床上,散落放着好几条鞭子和好几根等同大小的玩具。 “怎么回事?”眉浅一愣,这监控内容似乎少了一段。 保安一脸猪肝色,呐呐地说:“视频被剪辑了,两个人办事的这一段不见了。” 闻言眉浅后背突然一阵凉。 她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 眉浅走出酒店,在车里坐了好久才平复好心情。 她开车来到绿家庄园旁的马路道上,隔着一堵铁墙,她可以看到绿珏的房间亮着。灯光将绿珏的影子印在落地窗口,影影绰绰的,曼妙而勾人。眉浅已经记不得这是自己第几次在马路旁这么看着她了,绿珏大概不知道,她的用心良苦与无奈。 “小珏,这一次,我好像保不住你了。” 眉浅将脸放在双掌心里,她的手掌有一股烟草味,她狠狠的吸了一口,忽然很想哭。 。 “爸,你才吃两口就饱了?”绿珏将绿玄草草喝了两口粥就放下碗筷了,还挺诧异,“你是心情不好吗?” 程湘蓉跟着抬头看向绿玄,绿玄摇摇头,说:“出了点事,酒店出了点乱子,被人爆料到网上。” “这只是一桩小事啊。”绿珏不解,这种事很正常,过段时间大家就该忘了。 “哎!市长的女儿要跟汪家联姻,本来订了在我们酒店办酒席的,可因为昨天那段视频曝光,市长觉得我们酒店服务不周到,取消了宴席。”若只是普通人取消宴席也没什么大事,偏偏是市长。市长之前的喜宴请帖已经发出去了,地址就写着绿林酒店,这会儿突然改变主意,摆明了是对绿林有意见。 “过不了多久这件事就会传开,那时我们绿林酒店,形象一定会大跌。” 绿珏觉得奇怪,“市长不会因为这一件事就退了之前早就定好的宴席吧?” “我也不清楚怎么回事,总感觉这事是有人可以给我们酒店抹黑。市长说取订就取订,我实在是想不通啊!”绿玄叹了口气,才站起来,拿上桌上的西装去了公司。 绿珏看着窗外忙碌的佣人们,心里忽然感到不安。 。 备受人期待的鞋厂大商王鄂的千金王芷悦与万丝集团的老总万明君的婚礼,如期在绿林酒店举行。 婚礼大堂装扮得一片贵气,颇显皇家风范。富丽堂皇的大厅里,新娘身穿拖地婚纱,摇曳而来。 新郎万明君从王鄂的手里接过新娘的手,一对新人在来宾的祝福下交换戒指,互相接吻。婚礼举行后,便开宴了。绿玄也出席了婚礼,他跟一众公司大总坐在一起,有说有笑。 服务生上了菜,一些人盯着桌上造型精致,色香味俱全的菜肴,那是赞不绝口。 一个身穿鹅黄色旗袍的贵妇看着面前的椒盐蛇肉,笑着说:“都知道绿林酒店的菜肴是旷世美味,今儿个大家算是有口福了。”那蛇肉被切割成四厘米左右长的小块,围成圈摆放,最中央隔着一块雕刻的白色萝卜。 她拿起筷子尝了一口蛇肉,入口细滑,的确是佳品。 “真的很好吃,大家都尝尝。” 见贵妇对这蛇肉如此赞不绝口,也夹了点放进嘴里。 “味道的确不错。” “是啊,你也尝尝…” 见来宾吃得开心,万明君心里也高兴。他朝绿玄举起酒杯,说:“绿总,多亏了你啊,才给了我们夫妻一个完美的婚礼。”绿玄赶紧跟他碰杯,喝下酒,大家继续吃饭。 一顿饭快吃完的时候,忽然有人捂住腹部,大叫一声:“哎哟!我肚子好痛!”一些人放眼望去,发现出异常的人正是那穿鹅黄色旗袍的贵妇。同桌的几人听到她的呼声,也觉得自己腹部隐隐作痛。 “我肚子也好痛!” “怎么回事,怎么那一桌的人都肚子痛啊!”一些人面面相觑,同时将目光放到他们面前的菜上,提出质疑:“是不是菜有问题啊!” 绿玄面色一变,跟着站起身走过去。“怎么回事?”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那一桌人都忙着呕吐叫唤,痛苦的厉害。那贵妇人面色急速变得扭曲起来,她叫唤了两声,忽然扶着桌子呕吐起来。 她呕吐,其他人也跟着呕吐起来。 一时,宴厅中呕吐声络绎不绝,那可正是热闹。 “哎啊!快报警!” “食物中毒啦!” “这酒店怎么回事啊!昨儿才被爆出酒店房间不干净,今天又发生食物中毒事件,这绿林酒店是不是不行啊!” 听着嘉宾的议论,绿玄的脸色,就跟他的姓氏一样精彩,那叫一个绿! ------题外话------ 好友文文pk中,《婚然天成之妻色撩人》飞小宝 一对一甜宠,欢迎跳坑! 正文 107萌 看不到的美景,我背你看 病人很快就被送去了医院,经过检查确系为食物中毒。医院第一时间安排给病患洗胃、导泻,一番折腾之后,那一桌的宾客全都住院了。 事后经过彻查,发现是因为同时吃了蛇肉跟萝卜,属于食物相克中毒。 这事,全是绿林酒店的责任。 “你是营养师,你难道不知道萝卜跟蛇肉是相克的吗?”绿玄从医院回酒店,第一时间跑去厨房后台找到酒店的营养师。 那营养师有些疑惑,说:“我们那萝卜就是雕花,不是给人吃的,谁知道那桌人会连萝卜都吃下!”营养师也是有些懵逼,按理说来的都是上流社会有头有脸的人物,不该连这最基本的常识都不知道啊。 “现在客人中出现食物中毒状况,那就是我们的不是!明知道有人或许会好奇吃掉雕花,你们还用萝卜雕花配蛇肉,这不是粗心大意又是什么!”绿玄气得一跺脚,指着营养师的鼻子就骂:“你现在立刻给我去写辞职信!” “废物!” “都他妈一群废物!” 一脚踢在厨台的柜子门上,绿玄铁青着脸走出酒店,他远远看到今日的新郎官万明君站在大门口。绿玄立马收起满脸的怒色,换了副赔笑的嘴脸,朝万明君递去一根烟,“万总,不好意思啊,今天这事是我们厨子失职,粗心大意了,把萝卜跟蛇肉配到了一起。” “你看这样行不行,我现在就派人去跟宾客沟通,商量一下赔款事宜,然后再…” “绿总。”万明君打断绿玄的话,他将烟回递到绿玄的手里,面色十分沉郁,“绿总,我的新娘子很不高兴,原本她对这个婚礼的期待程度很高,可今儿这事一出,这个婚礼会成为我们两人一辈子的遗憾。” 万明君脱掉身上的西装,朝绿林酒店的正门口红地毯上吐了口唾沫,然后迈腿大步坐进自己的豪车,一溜烟就走了。 绿玄看着那远去的车屁股,脸上的笑立马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盯着红毯上的唾沫看了一眼,眼神很阴郁。“什么玩意儿,一个靠做房地产出头的暴发户,还真当自己是个东西!” 绿林五星级酒店食物用餐中毒的一事,在当天下午就上了民报,新闻用大篇幅介绍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那稿子写得很客观,但看完的人都是摇摇头,然后默默说一句:以后再也不去绿林了。 此时引起了广泛的关注,早先提前两个月预订要举办宴席的客户,全都打电话来说要求取订,搞得酒店经理一听到电话铃响就精神紧张。 第二天,经理跟大多数出事的宾客都谈好了赔偿事宜,唯独那个穿鹅黄色旗袍的贵妇人不肯罢休。经理把这事给绿玄报告了,绿玄正坐车前往公司总部,听了这消息心情更加忧郁。“她要多少钱才肯罢休?”他就不信,没什么是钱解决不了的事。 经理有些吞吞吐吐,不敢说。 “说!她要多少!” “…一百万…” “妈的!碰瓷户多了,现在连碰餐户都蹦跶出来了!”绿玄一把扯开领带,就听到经理惴惴不安地问:“绿总,那咱们是给还是不给…” “给她!见钱眼开的臭娘们!” 车子停在公司门口,绿玄下了车,乘电梯上总裁办公楼,电梯门刚打开,他就看见平日里神龙不见首尾的董事们全都凑一起来了。一见他回来,董事们都站起身来,挂着一脸客套的笑寒暄说:“绿总,好久不见啊!” “绿总,这一大早的脸色看着不太好啊!” 绿玄看了眼董事会的老狐狸们,心情更加恶劣。“呵呵,酒店出了些事,最近不太平啊!不过放心,已经摆平了。”知道他们是来落进下石的,绿玄心里气得要炸了,表面还得可套笑着。 盯着这群心怀鬼胎的董事,绿玄不禁暗自猜测,他们来是要做什么。 那群老狐狸见绿玄还笑得出来,多少有些吃惊。“连续发生了两件抹黑我们绿林酒店的事,现在大家对咱们集团旗下的所有酒店风评都是前所未有的差啊!” “是啊,今早股市那边传来消息,咱们绿林股票跌了不少啊!” “我看,咱们得做点改变。” “咱们都老了,要我说,这天下就该是年轻人的天下。绿总,你也没个继承人,绿小姐年纪也不小了,是不是该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嫁了?”董涔笑呵呵的,两只眼睛眯成一条线,眼里的精光就显得格外凌厉。 绿玄一听这话,心口宛如被插了两支利箭。 谁都知道他绿玄这辈子只有两个孩子,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偏偏唯一的儿子还是跟妓女生的私生子,远在国外藏着,都不敢接回国,怕程湘蓉看见了又跟他闹。他跟程湘蓉就只有个绿珏这一个女儿,说来也没有个正式的继承人,现在董涔拿这事来挤兑他,也是缺德。 绿玄看了眼董涔,心里冷笑不止,他不就是希望自己把绿珏配给他的儿子么? 哼! 他绿玄还看不上他家那混包。 “我看老董家的董青就挺不错,他跟绿总家的小珏年纪相当,模样也生得出众,在一起,倒也是郎才女貌一对。”刘尚跟董涔私下关系一直比较亲密,知道老伙计心里在打算什么算盘,他自然是要帮衬着董涔一些。 绿玄坐在办公桌后,闻言只当是没听见。 “之前幽家悔了跟绿珏的婚事,现在绿珏在z市可是大名人,她要再想挑个有幽家那般大背景的家世可不容易。绿总啊,你不妨物色几个入眼的人选,给自己找个如意女婿。” 这群人还在那里呵呵打趣,绿玄却因为这一句话彻底黑下脸来。 上次绿珏的生日宴上,幽居父子合起来打他绿家的脸,让他们一家成了全z市的笑话,想起这事绿玄就火冒三丈。他看着窗外,开始怀疑起这一系列事件,会不会是幽家人动的手脚。 但他又觉得不应该,幽修不是那么不明事理的人,自己也没有其他地方招惹到他,按理说幽家不会这般针对自己。 那么,又会是谁呢? 。 幽居第一天上班,直接空降到幽暗国际总部,他毕竟年轻,也没有经营过公司,幽修不放心交给他重差事,便给他安排了个助理的职位。 是的,幽居现在成了幽修的助理。 幽修看着网上关于绿林酒店的报道,心情还不错。幽居送茶进来的时候,忍不住问了句:“这事是你派人做的?” 幽修抬头看着幽居,挑起眉梢,说:“是我做的又如何?之前那段关于五星级酒店调查的视频,也是你派人做的吧?”幽修看幽居的目光,太过了然,他是个聪明人,幽居背地里做的许多事,他都了如指掌,只是没有阻拦。 他就想看看幽居能做到哪一步,结果幽居的做法太让他失望了。 “幽居,太善良的人,不适合做在我这个位置。你迟早会接手我的工作,幽家需要的是继承人,是领导者,而不是一个充满同情心与怜悯之心的‘老好人’。你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想尽一切方法,壮大幽暗国际,将幽暗国际带到更高点。至于善良与怜悯那种工作,交给上帝他老人家就好。” “你这么善良,上帝是会失职的。” 幽居眉头一蹙,他下意识不赞同幽修这番话的,却又找不出幽修这些话的错误点,甚至,他潜意识里是认同幽修的观点的。 “绿林酒店这事,你到底做了什么?” 幽修拿起幽居端来的茶水抿着喝,非常淡定地说:“找了个龙套演员扮演贵妇,混进了婚宴现场,然后故意引导其他人吃了点相克有毒的菜肴。” 幽居微微一愣,这不是害人么? “你那点小手段,只是给绿林酒店挠挠痒,对绿氏集团造成不了任何伤害。今天中午那出戏,也只是给绿氏集团小小的放了两滴血,根本伤不了它分毫。毕竟,绿氏企业也算是个大企业,想要彻底扳倒它,还差些火候。” 幽修放下杯子,打开密码锁柜子,从里面那出一个u盘,递到他的手里。“这段视频给你,发不发,是你的事。” 幽居拿起桌上的u盘,面上闪过一丝疑惑。他低头望着父亲,就听见幽修说了一句:“幽居,永远不要给对你有害的人留有半点余地,那会后患无穷。”将敌人杀得干净干净,断了所有退路,才是利索人的聪明做法。 幽居盯着手里的u盘看,心里有几分挣扎。 下班后,幽居回到家中,程清璇还没回公司工作,便待在家里。她这两天灵感涌现,在构思新的时装。她没听到开门的声音,直到幽居走近她,并且弯下腰来抱住她的腰,还在她耳垂上落下一吻,程清璇才回过神来,也吓了一跳。 她回头看着西装革履的幽居,说了句:“从没见过有人把西装穿的有你这样禁欲过。” 幽居哑然失笑,“那你喜欢吗?”程清璇立马点头,然后又打趣他说:“喜欢啊,不过我更喜欢看你一丝不挂的样子。” 习惯了她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话方式,幽居还是有被噎到。他耳垂一红,不忘说了她一句,“小羽,你是女孩子,说话要矜持。” “矜持是什么东西?”程清璇表示那个玩意儿她不认识,“我就知道,看着你就合不拢腿,看着你就想剥了你的衣服,这不怪我好色,只怪你太诱人。”程清璇捏着幽居下巴摸了摸,流里流气地问:“城草,你说你怎么长得这么美味呢?” “怪我咯?”城草很无辜,长得美味是他的错? “不怪你,只怪我本事大,把你给拐上床了。”城草有多美味,品尝过的程清璇可以用一句话告诉你感受——要了还想要,怎么都不够。 幽居笑了笑,她三言几句就勾起他的欲。望了,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不跟你闹了,我去洗澡,你也别弄了,准备休息。” “…好。” 幽居洗澡的时候,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打开那个u盘。 浇在身上的水,刚打破了水温冷度,略有些温热。微微长的黑发紧贴着幽居的俊脸,他看着浴室某处,想到自己在看守所里看到程清璇的那一刻,那种撕心裂肺,心如刀绞的痛楚还历历在目。 他忽然认识到,狠点没什么不好。他不狠,别人就对他爱的人狠,那种痛苦的经历,他不许再出现第二次! 一把扯过浴巾围住下体,幽居顶着湿哒哒的头发走出浴室。程清璇抱着一张干毛巾站在客厅里,一见他出来,不忘朝他胸口跟腹部望去。他在工地上实习了两个多月,腹肌倒是比以前更结实明朗了,看着挺诱人。 程清璇过了把眼瘾才走过去,踮起脚尖将毛巾搭在幽居头上,轻轻地给他搓头发。 幽居又长高了一点点,要微微低下头颅,程清璇才不吃力。 “你是不是长高了?” “好像是。” “量过吗?” “一米八五。”去年的时候幽居才一八二,一年过去,长了三厘米。 程清璇有些羡慕,“十八岁以后我就没长过个儿了,羡慕你们男孩子,都二十三岁了还在生长。”少有人二十三岁了还在长个儿的,听出程清璇语气里的羡慕来,幽居难得煽情一次。 他墨色的眼眸望着程清璇,说了一句特浪漫的话。“你不用羡慕我的身高,矮点也没关系。以后你够不到的东西,我来拿。你看不到美景,我背你看。”你想抵达的那个高度,我不能替代你,但我可以变得强大,帮你一路顺利。 幽居定定望着身前的姑娘,语气不快,每一个字眼都铿锵有力,敲动了程清璇的心。 程清璇在心里感动了几秒… “那麻烦我们高大的城草坐下来,我才好给你吹头发。” 幽居乖乖走过去坐下来,听着呼呼的电吹风声音,感受到程清璇的手指在他发丝间穿插,不由得想到在床上事,程清璇享受时,手指也会忘情地在他头发丝里找寻慰藉的那种触感。 垂下眼帘,幽居望着自己的一双长手,默默地想,自己这思想是不是被小羽带歪了? 怎么越来越不矜持了? 吹头发的时候,大概是程清璇的手太不乖了,总之到最后幽居的头发没吹干,身上的衣服倒是被吹没了。 一番激烈的**之后,幽居躺在长椅上,总算明白了饕餮为什么那么贪食。那种身体里每一处都被人填饱的感觉,如此迷人。 休息了会儿,幽居抱程清璇去房间休息,大概是动静过大,程清璇被他弄醒了。 “再等几分钟,今天该换床单了。” 幽居认识程清璇后,改变了很多,但他爱干净这点,永远都不会改了。程清璇到底是过惯了锦衣玉食生活的小姐,以前都是佣人换床单,她也爱干净,但她更爱懒,常常不记得换床单这回事。 幽居三天必换一次床单,他大概是有点强迫症,不换就睡不着觉。 程清璇就趴在他工作时常用的那把椅子上,眯着眼睛看他换床单,等到他说一句:“好了。”程清璇赶紧起身跑过去,躺在床上就闭了眼睛,很快就睡着。只有在全心全意信任一个人的时候,才会如此快速的入睡,睡的这般安心。 幽居看着她睡了,又将空调调到适宜温度,这才掏出那个u盘去客厅看。 花了近一个钟头的时间才将那段视频看完,幽居关掉电脑的时候,眉头一直蹙着。 他十分不理解,秦顾南疯了一样的抽打绿珏,是否真的能获得某种快感。舍得用手指戳破自己口口声声说喜欢的女孩子的第一次,这真的是爱?这难道不是疯子才有的做法? 他偏头凝望着床上的程清璇,心里很明白,如果是他,他是不舍得这样对待自己爱的人的。 绿家庄园。 最近晚上一直失眠,绿珏临近半夜两点才迷糊睡着,醒来却是上午十一点了。 她洗漱一番,化了个妆,换了身甜美的长裙,下楼准备吃饭。却发现一直忙碌的父亲今日竟然在家中,而母亲也没有去美容场所,父母俩坐在沙发上,前者脸色忧郁,后者更是双眼通红。 绿珏心里咯噔一跳,这是怎么了? “爸,妈,你们怎么都在家啊?”绿珏挨着程湘蓉坐下来,她握住程湘蓉的手,才发现母亲的双手冰凉。绿珏小心翼翼打量着双亲的脸色,才惊觉这二人脸色都很难看,眉宇满是愁苦,像是经历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心里装满了疑惑,绿珏见绿玄迟迟不应声,便问:“爸,你怎么不说话啊?” 绿玄浑身一怔,仿似这才回过神来。 他突然从沙发上站起来,脚步仓皇奔向绿珏。绿玄突然扬起手,狠狠一巴掌扇在绿珏脸上。绿珏脑子嗡的一响,身子偏倒在沙发上,这一刻,她还是懵的。 “混账!你平日里怎么玩我们都不管,你跟谁不好,你偏偏跟那个杀人犯胡来!”绿玄气得满脸通红,他又抬起手要打绿珏,程湘蓉的神智终于被拉了回来。她扑过去将绿珏护在怀里,扭头冲绿玄喊:“你打她做什么!有用吗?事情现在已经发生了,你难道还不看出来这是有人在故意对付我们绿家吗?” 绿玄的手在半空中抖了,迟迟没有再挥下。 “哎!我何尝不知道?”绿玄一屁股坐倒在沙发上,一个劲儿的唉声叹气。 绿珏躲在程湘蓉怀里,见父亲没那般动怒了,这才从程湘蓉怀里伸出脑袋来,小声的问了句:“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闻言,程湘蓉眼睛又红了。 她眼角不停落泪,端详着怀中女儿精致无瑕的脸蛋,程湘蓉不敢相信她懂事的小珏会做出那种事来。“小珏,你老实告诉妈妈,视频里那个女的究竟是不是你!”程湘蓉咬着下唇,问完后,她跟绿玄都忐忑起来。 一听视频二字,绿珏仍是一头雾水。“什么视频啊?” 程湘蓉刚想解释,绿玄就扔给绿珏一个平板,冲她说:“自己打开看看!自己做的糊涂事,现在被人爆出来了,你让我们老脸往哪儿搁?”视频昨晚半夜被人上传到晚上,一个晚上的时候,早就传遍了大江南北。 视频虽然在今天早间撤下了,但绿珏的个人名声跟绿氏集团的形象算是彻底被摧毁了。 一大早,股票市场那边就传来消息,绿氏集团股票剧跌,出现了从没有过的低谷期。董事会那群老狐狸全到了公司,就等着绿玄去挨他们嘴皮子炮轰。 绿玄坐在那里愁眉不展,绿珏一脸迷茫打开平板,平板的页面就停留在那个视频上,她点开,看到的就是一屋子的性。爱道具跟一对男女。而在进行着变态之事的男女,正是她跟秦顾南。 手指一抖,平板从绿珏手里脱落,砸在茶几上,然后又摔落到地毯上。 绿珏脸色猛地变得惨白,没有一丝血色。 绿玄跟程湘蓉注意到绿珏的反应,心都沉了下来,她反应这么强烈,看来这视频是真的了。 “哎!小珏啊,我原以为是我在生意上得罪了人,现在看来,对方都是冲着你来的啊!”绿玄等着绿珏,腮帮子都气歪了。他没想到自己精明一世,到头来却被这唯一的女儿给坑了。 真是坑爹啊! 绿珏僵硬抬起头,只问了句:“这…这视频什么时候上传的?” “昨晚两点多,一个晚上早就被人传开了,今天早上视频才被撤下,但也无济于事。”谁知道有没有人事先下载了私底下传遍。 绿珏娇躯僵硬如冰,她的名声跟清白,不全被这段视频给毁了? “小珏,你到底得罪了谁啊!”程湘蓉哭得眼睛都肿了,她就这么一个女儿,现在被爆出这等丑事,她以后还怎么见人?绿珏还怎么见人?更可怕的是,视频里的男主角还是一个杀人犯! 这事已经传开了,他们绿氏集团的收益绝对会受创,到时候董事会那群人闹起事来,绿玄的董事长位置都有可能不保啊! 绿珏嘴皮子哆嗦起来,她还能招惹到谁? 敢朝他们整个绿氏动手的人,z市一只手都数的过来,而跟她有仇的,也就只有幽家。绿珏是真没想到,幽居真的会对自己动手,一出手,就毫不留情。 “妈,有件事我必须向你们坦白。” 程湘蓉跟绿玄同时望向绿珏,神色有些古怪,“你还有什么是瞒着我们?” 绿珏深呼吸一口气,才说:“秦顾南之所以给幽居女朋友下药,是因为这一切都是我授意的!秦顾南之所以不举,也是我在他耳旁煽风点火,他一时冲动就跑去绑架了幽居的狗为我出恶气。谁知道幽居的女朋友会些功夫,那个姓程的女人当场把秦顾南给踢成了终身不举的下场。” “秦顾南本就对幽居两人怀恨在心,我…我看幽居向姓程的女人求婚了,一时气不过,就…”绿珏说到这,也开始落下泪来,现在想起整件事,她真觉得自己够蠢的。 “就怎样?”程湘蓉声音一紧,喉咙里差点发不出声来。 绿珏刚才说的一席话,听得他们二老背后是冷汗涔涔一片,这会儿瞧见绿珏脸色如此难看,他们想到了一个令他们难以置信的可能。 “秦顾南回国后一直缠着我,我那天气不过,就跑去找他,答应跟他睡觉,条件就是要他想尽一切办法将程清璇给弄死!”绿珏说完最后一个字,程湘蓉赶紧用手掌堵住她的嘴,她四下看了一眼,见佣人都聚在厨房里准备午餐,这才放下心来。 “小珏,这事千万不能张扬,如果被幽居知道了,他们幽家绝对不会放过我们绿家!” 事情已经发生了,懊恼也于事无补。程湘蓉也是个见惯了大场面,经受过大风大浪的人,她第一时间冷静下来,叮嘱绿珏不可露出马脚。绿珏扳开嘴前的那只手,眼泪汪汪看着母亲。 程湘蓉被绿珏那双泪眼给整懵了,她心脏猛地加速跳起来,忐忑地问:“小珏…幽家那小子该不会是知道了这些隐情,所以才…” “妈,这些事就是幽居干的!他开始实施报复了!” “昨天秦顾南被判刑的时候,我也去了法院,在法院门口幽居看到了我,还朝我说了句,下一个就轮到我了。”绿珏一把抱住母亲,哭得呜咽不止。“妈,我们该怎么办啊?” 绿玄皱的眉头多了三条线,他看着面前的茶水,第一次感到无力。 幽家想要彻底扳倒他们绿氏集团,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这一次绿珏彻底招惹了幽家那小子,也是作孽。 “如果只是幽暗国际要对付我们绿氏集团,那还不需要太担心,我绿氏集团也不是小公司,一时半会儿他还打不垮我们。怕就怕…”绿玄忽然闭了嘴,剩下的话,他有些说不出口。 绿珏没有理解透绿玄这话里的意思,便追问一句:“怕什么?”程湘蓉也扭头看自己老公,绿玄眉头蹙得更高,他倒吸了一口气,说:“怕就怕幽暗国际联合秦氏一起对付我们!” 绿珏一愣,随即便明白了绿玄的担忧来源。 这段视频一曝光,亲家人肯定会怀疑其秦顾南无端对付程清璇的内情,到时候把绿珏揪出来,秦家人自是不肯罢休!秦顾南是秦家的小儿子,那可是个宝贝疙瘩,秦力若是知道实情,绝对不会放过绿氏。 后背一凉,绿珏喉咙都干哑了。 “应该不会吧?”程湘蓉很没底的说。 绿玄直摇头,心情却不怎么美妙。 。 “秦总,您请。” 服务员带着秦力来到三楼的包厢,古色古香的包厢门推开,就见里面坐着身穿素色简约款西装的青年。 幽居跪坐在蒲团上,手里的茶杯正冒着热气。 不大的茶室里,弥漫着一股清香茶香,南边的窗户上绣着兰花,青年背对着兰花窗户而坐。听到开门声,幽居抬起头来,墨黑的一双眼,神色淡漠,细看却有摄人心魂的威迫感。 秦力盯着幽居看了一会儿,心里不住的惊讶,这个跟他弟弟差不多年纪的青年,生得好生精致。他端坐在那里,手里捧着茶壶,细长的一双手并没有富家少爷该有贵气细腻。 看来传闻不假,幽家的少爷这些年的确流浪在外。想到这里,秦力忽然有些佩服幽居,他认识的公子哥里面,哪一个不是拿自己父母的钱挥霍无度。 幽居放下茶壶,站起身,一米八五的身高挡住整个窗户,屋子里的亮光顿时便暗。他清瘦的身躯,却给人不小的为颇感。青年气质清疏,背脊骨挺直如松柏,秦力看着幽居朝自己走进,伸出那只骨节分明且修长的右手。 秦力意识到,用不了两年,眼前的青年绝对会是超越幽修的另一个传奇存在。 幽居也看了秦力一眼,才说:“秦总你好,初次见面,我是幽居。” 秦力眯眯眼,盯着那只手又看了两秒,才与他握手。“你好,早听闻幽家公子的大名,你比我想象中的,要更独特。” 幽居双唇抿着,眉宇冷漠,并不询问他自己何处独特。 两个人落座,幽居亲自给秦力倒了杯茶。 秦力也不问他约自己来是要做什么,便安静品着茶。他没喝出那茶到底有何不同,却也说:“好茶。” 幽居微微一笑,端起茶杯递到嘴边,不喝,只用食指轻碰杯弦。 秦力端详着青年,他眉梢微挑,心想,这青年是在跟他玩心理战? 秦力选择静观其变,倒想看看幽居想做什么。 一杯茶喝完了,茶壶里的茶水又开始滚动了,幽居又拿起茶壶给两人各自斟了一杯茶,才说:“秦总,不知令堂有没有怀疑过秦二公子行凶的动机?” 秦力眼睛一眯,他没想到幽居约他来是为这事。 眼里闪过戒备,秦力并没有吱声。 “我知道令堂是个精明的前辈,秦二公子虽然纨绔了些,但不是会胡乱残害人性命的人。秦老先生必定会查出这之中的隐情,到时候,若查出些不得了的事,你说他会怎么做?” 秦力微微一愣。 如果真查出其中的隐情来,秦川绝对会重新拿回总裁的位置,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灭了对方替自家孩子报仇。秦力好不容易才力排万难坐上总裁这个位置,如果因为这事暂退位置,到时候想重新坐上去可就不容易了。 要知道,秦家的后辈中除了秦力与秦顾南以外,还有一个年幼他一岁的私生子弟弟秦佑凌在一旁虎视眈眈看着。 “幽公子,好端端的说起这个做什么?”他可记得,被他二弟害的那个女人,就是面前这青年的小女友。 幽居端坐着,手指有一些没一下敲瓷器茶杯,眼里神色讳莫如深。 秦力静静看着他,心里感到无力。 他竟然猜不透这个年轻的男人在想些什么。 幽居不回答他的问题,倒是讲起了另一件事。“一年前,秦二公子绑架了我的女朋友,却不知道我的女朋友会些功夫,结果反遭我女朋友暴打一顿,落得个终身不举的下场。” 秦顾南茶水噎在喉咙里,下不去,出不来。 原来去年二弟被打是这么回事。 怪不得二弟会傻到去给程清璇咖啡里下毒… 幽居余光瞥了眼秦力,见他还没想到更深层次的内容,又说:“秦总难道就不好奇,好端端的,你家二弟为何会跟我女朋友过不去吗?” 秦力目光微凝,没有出声。 “相信秦总也知道,绿家小姐绿珏吧?” “绿家小姐出了名的貌美贤淑,我自然是知道的。”他还知道,他那二弟以前可迷恋那女人了。对此秦力是不屑的,一个女人就把他迷得七荤八素,没用的东西。 “绿珏原本是我父亲为我指认的未来妻子候选人,对于我身边出现的任何女性朋友,绿珏都会想尽一切办法解决她们…” 秦力听到这,瞬间明白了幽居绕这么大个圈子想要表达的意思了。“难道说,我二弟绑架幽公子的女朋友,是受绿家小姐教唆?” 幽居不语,只是笑,笑的意味深长。 秦力凝视着幽居嘴角的那抹笑,这人笑的,太让人捉摸不定了。幽居无论是说话还是做事,甚至是一个细微的表情,都让人找不到缝隙,以至于,没有人可以透过他的神色看清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这样的人,万万不可成为敌人。认识到这一点,秦力心下一凛,一点也不敢大意。 “不知道秦总有没有看过一段视频。” “什么视频?” “一段,关于你家二弟与绿珏小姐的…友爱视频。” 脸色微微起了变化,秦力仔细品味了一下友爱二字的意思,“还没看过,不过有机会,我会去看的。” “不过幽公子,你今天约我来,到底是想做什么?” 幽居啧啧一笑,从包里掏出一大叠文件,递到他的面前。“约你来,是想送你一份大礼的。” 秦力取过那份资料,一眼就看出那是一份纳税账单。 心里微动,秦力不由得多看了一眼幽居,幽居仍在喝他的茶。青年五官精致而凌厉,他静静坐在那里,与窗外投射进来的阳光融为一体,好看的就像是刘海粟先生的山水风景画,粗看低调,细看张扬,目光波澜不惊,内里风起云卷。 收回目光,秦力拿起桌上那份资料,告辞走了。 幽居看了眼关上的门,眸光里闪过一丝笃定。 。 坐在车内,秦力没在网上搜到所谓的友爱视频,却在公司的群里看到有人在分享了链接。 他打开,这一看,差点没惊得掉了下巴。 真看不出来,他二弟这么变态。 那绿珏也够坚强的,竟然没被他玩死。 。 秦力将绿珏跟秦顾南的私下勾当同父亲秦川说了一遍,秦川听完自是勃然大怒,大喊要他替秦顾南报仇。他的宝贝,可不能为了一个女人死的不愿不白。 “阿力,你可一定要为你弟弟报仇啊!”秦母也在一旁痛哭淋涕,她的孩子为了一个女人被判死刑缓期,现在在监狱里也不知过得怎么样了,想到这些种种,心里就跟被刀尖在刮一样,痛得尖锐而嚣张。“这绿珏仗着家世背景就目中无人,把我们孩子都害死了!这小贱人,阿力,你一定要为你弟弟讨个公道啊!” 秦川同样一脸痛苦,这些天,夫妻俩人瞬间苍老了好几岁。秦顾南这事给他们带来的打击太大了,现在只要想到孩子在监狱里孤零零的受苦,两老人连呼吸都是痛苦的。 秦力连忙点头,“你们放心,我一定会扳倒绿氏,为二弟报仇!” 秦力回到房间,打开公文包,又看了一遍那份资料文件,目光逐渐变冷了。 。 次日早上,一份匿名举报文件被寄到工商总局。 中午,忽然有大批工商局的人前往绿氏集团,将绿氏集团高层带走了大批,连同绿玄都一起被带走了。理由是,绿氏集团严重偷税漏税,偷税数额巨大,已超应纳税额的百分三十五! 按照偷税法的规定,这样的大罪少说也要坐三到七年的牢狱,还得将偷掉的税额全部补觉齐,另外还得处以巨额罚金。 绿氏因严重偷税,高层被全部带走的事很快就见了报,一时,绿氏股票跌倒有史以来的最新低,旗下的连锁酒店、商场、珠宝产业全都受到重创,营销额大幅度降低… 绿氏彻底成了一盘散沙,一切都来的太快,打得绿氏集团措手不及。 ------题外话------ 你问幽居的衣服怎么被吹没的,我不告诉你… 正文 108萌 宁做一滩烂肉,也不做你们的孩子 一家之主被工商总局带走,程湘蓉一个妇道人家没了依靠,已经在家里哭肿了眼睛。她眼睛肿得像是灯笼,她软绵绵坐在餐桌旁,面前放满了精致的菜肴,却是一口也吃不下。 绿珏看着郁郁寡欢的母亲,心里也很不好受。“妈,你多少吃点吧。”绿珏往程湘蓉碗里夹了一块东坡肉,自己的精神也不佳。程湘蓉终于有了点反应,她抬头定定看着绿珏,涣散慌乱的目光倏然变得愤怒起来。程湘蓉忽然一抬手,挥袖子将面前的筷子打掉,那块东坡肉也跟着掉在桌上。 “妈!”绿珏吓了一跳,程湘蓉突然发脾气,是她没想到的。 绿珏盯着从自己筷子上掉落的东坡肉,赌气说:“谁都不想看到爸这样!我心里也不好受!” “若不是你,你爸就不会被带走了!都怪你,你惹谁不好,你偏要招惹幽家!你就是个惹祸精!”程湘蓉黑着脸痛骂绿珏,她见绿珏要哭了,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程湘蓉猛地站起身,一甩手臂,将桌上的菜肴全部扫到地上,这才愤怒跑回房间。 菜盘落到地上砰砰地响,绿珏呆呆坐在原位,她盯着地上破碎的菜盘跟冒热气的汤汤水水,心里的苦楚有谁懂? “真的,都是我的错么?” 眼前的画面忽然蒙上一层水雾,绿珏猛地站起身取下墙上的车钥匙,开着跑车出去了。 。 幽居跟程清璇坐在湖边公园旁的长椅上,旁边的草地上趴着那只刚买来不久的短毛猫,猫儿在玩老鼠玩具,尾巴在程清璇脚踝处一扫一扫。 短毛猫才几个月大,前几天被幽居注射了‘醉梦’,养了好几天才恢复精神。 它很可爱,通体雪白,只下巴跟头顶耳朵中间是黑色的毛。 幽居一把将短毛猫提到怀里来,那小猫并不怕幽居。幽居似乎先天就招引动物的喜爱,猫儿在他双腿上翻来翻去的,绿宝石双眼瞪得很大,像铜铃。“小羽,你说给它取名叫什么好?” 程清璇耳朵恢复得差不多了,她摸了摸猫儿的耳朵,想到幽居买这只猫来的原因,叹了口气。“大难不死,就叫它阎王吧。” 幽居微微蹙眉,阎王? 那猫儿似乎挺喜欢这名字,朝程清璇喵喵的叫。 “它很喜欢,那它就叫阎王了。”从此,幽居家的第一只猫,有了一个正式霸气的名字。 两人逗着猫,头靠在一起,那猫用舌头舔了舔幽居的俊脸,程清璇有些吃醋,也凑过去舔了幽居的左脸。阎王不甘落后,又舔幽居的右脸,程清璇也来劲儿,搂着幽居的脖子,整张嘴黏在幽居左脸颊上,拿不开了。 幽居被一猫一‘狗’舔来舔去的,有些囧,他就像夹心饼干,等待被人咬。 即便这样,幽居也没有推开那只猫跟手臂中的程清璇。 绿珏的车停在公园旁边,她看着这一幕,忽然就湿了眼睛。 这可是她梦寐以求的画面啊! 。 两人一猫玩到太阳落山了才起身,程清璇抱着猫走在后面,幽居走前面,一手牵着程清璇。听到程清璇逗猫的声音,他眉宇间都染上轻松。幽居沿着小路朝小区方向走,根本没发现车里的绿珏。 绿珏一急,忙推开车门走下去,冲前方穿白色极简款衬衣,配黑色休闲长裤的男人喊:“幽居!” 听到声音,幽居有些诧异。他转过身,程清璇也跟着转过身来。 两人看着神色有些憔悴的绿珏,都不说话。这两天绿珏经历了太多事,她还有脸出门,已是心理素质强。程清璇表示很佩服。 “有事?”幽居淡淡问了句,不想跟她有过多交谈。 绿珏走近了些,她望着青年那没有多少表情的俊脸,心里苦笑不已,他背地里做了这么多事来针对绿氏集团,见了面还跟以前一样的风轻云淡。她到底是该佩服他心理素质好,还是该说,自己看中的男人确非池中物? 绿珏目光移到程清璇脸上,她抿了抿唇,忽然开口恳求地说:“我想跟幽居私下谈谈,程小姐,你能暂时避开一下吗?” 程清璇瞥了眼绿珏,她为什么要避开? 瞟了眼幽居,程清璇倒想看看他会怎么做。  当着绿珏的面,幽居将程清璇拉到怀里,对绿珏说:“她是家人,不用避开。” 闻言,绿珏曼妙的娇躯一晃,有些站不稳。 程清璇听了这话很享用,就跟吃了颗糖似的,心里甜滋滋的。 “如果你介意她在,那就不用聊了。”幽居搂住程清璇的腰,两人一猫准备回家。绿珏立马抬腿走到幽居身前,伸出长臂挡住了他的去路。“幽居,我知道错了,求你放过我们一家吧!”说完,绿珏双手扣住幽居的双臂,使劲地晃他的身子。 程清璇看着绿珏的手,微微眯起了清灵长眼。 幽居眉头蹙起,他将绿珏扣住自己双臂的手取下来,冷漠地说了句:“绿珏,都是成年人,该是为自己犯下的错误买单的年纪了。”话外之音便是说,这事没商量,他不可能放过绿家。 双手垂落在裙侧两旁,绿珏傻傻望着幽居过分冷漠严肃的脸,一时间心寒彻骨。“你真的不肯放过我们吗?”她的身子在夕阳下摇摇晃晃,浑身力气都被抽干了,说话时程清璇都能听出绿珏语气里的绝望跟凉气。 “你事做的绝,又有什么资格求我给你留后路?”幽居收紧臂膀搂紧程清璇,带着她跟猫,真正的头也不回地走了。 余光瞥见幽居真的狠下心走了,绿珏丧气了。 她扶着路旁的小树,想哭哭不出来。 这一刻绿珏才认识到,她从没有看清过幽居的真实模样,这个人,是真的狠绝。 … 绿氏董事长跟高层都被带走,董事会的那群人也受到了法院传唤,一时间,整个绿氏都变得岌岌可危。 在这种情况下,所有人都猜测绿氏的千金会找一个有家世背景的公子嫁了。 果不其然,第三天就有人提着丰厚聘礼去了吕家庄园提亲。 绿家的会客厅里,棕色皮沙发上坐着一个身穿蓝色考究款西装的年轻男子。男子看着年龄约莫有三十七八了,褐发梳理的精致,那一张脸长得并不算多出众,只能说还看得过去。 他戴着一副黑边眼镜,周身散发着儒雅之气,看着很有书香气息。 程湘蓉在一旁赔笑着,摆出一副很是热络的样子。“阿志,我们小珏可能还在打扮,那丫头最爱漂亮,还请你稍等几分钟。”程湘蓉亲自给凌志倒了一杯上好的咖啡,一边赔笑,一边在心里骂绿珏不知轻重。 凌志双腿交叠放着,两只手也放在大腿上,听了此言,他只是无所谓罢罢手,说道:“突然造访,是晚辈唐突了,绿小姐需要梳妆打扮,也是应该的。” 见凌志如此大度明事理,程湘蓉对他倒是生了几分满意之心。 又等了约莫十五分钟,楼梯道上才传来脚步声。 凌志扭头看向旋转楼梯,接着目光一亮。 身穿绿色紧身裙的绿珏单手扶着楼梯栏杆,踩着白色高跟珍珠皮鞋从楼上下来。青葱五指修长白如玉,她身上未佩戴多少首饰,只皓腕上戴着一条浅绿色珠宝手链做点缀。 她一步步款款走向凌志,披搭在肩后的一头酒红色长发随着她的步伐微微飘动着,那张甜美的脸蛋噙着浅笑,的确很美。见识了绿珏的美丽与风情,凌志总算是明白了她z市名媛之首的头号,并非浪得虚名。 程湘蓉瞧见凌志眼里的赞美之色,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这两个年轻人若是看对眼了,到时候联姻,凌家就能伸出援手搭救绿氏。能替绿玄守住绿氏,程湘蓉也能睡个好觉了。 “呵呵,阿志,这就是我们小珏。”程湘蓉站起身,朝绿珏伸出手,“小珏,还不快过来跟凌总打招呼?” 绿珏走过来,路过凌志的时候,凌志不忘瞥一眼她的背影。她的裙子是臀后高开叉的,那性感的小口子里面。两条雪白修长的大腿撩得人心痒痒。凌志喉咙滚了滚,心想,今天没有白来一趟。 “你好,凌总。”绿珏款款伸出手,手腕上的宝石手链跟着摇摆。 凌志握住绿珏的手,说:“你好绿小姐,久仰大名。” 绿珏眸子一眯,参不透凌志这话的意思。 久仰大名… 她绿珏的名声败露在外,z市谁人不知?凌志这话,是在暗讽她形象尽毁? 凌志见绿珏变了脸色,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他尴尬一笑,不知道该怎么圆场。程湘蓉可不想背这个小插曲毁了这门难得的好婚事,便开口劝说:“好了,都是年轻人,你们两个好好聊聊,如果彼此都有好感,那这门婚事,就这么定了!” 程湘蓉一脸焦急都写在脸上,恨不得现在就把绿珏嫁进凌家。 绿珏心里一痛,多少有些被伤到。 她看了眼凌志,这凌志身高身材不差,身世更是不俗,长得不算帅气,但也不丑,只能说是普通,但气质却不输其他贵公子。这样的人,有钱有势,按理说想找个名门小姐不是问题,怎么会看上自己? “凌总,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都知道我们绿氏现在频临破产了,这个时候你还愿意上门来提亲,我实在是很诧异。有些事大家都心知肚明,视频里的那些内容都是真的,我的确跟秦顾南上过床。我早就不是处子了,你这般大阵仗来提亲,我不得不怀疑你主动联姻的真实动机。”绿珏懒得跟凌志跟绕圈子,直接说出自己的疑惑点来。 她的豪爽直白,是凌志没想到的。 绿珏是看着凌志进庄园的,那十几口箱子的金银首饰可不是从市场上的两元店里买来的假货,那些东西加在一起,怎么也得上千万。她不明白,自己这个残花败柳,何德何有幸被凌氏的总裁看上。 绿珏的态度让凌志明白,今天自己不找个能让她信服的理由,她是不会答应着门婚事的。凌志喝了口咖啡,他镜片后亮起一道闪光,才说:“是这样的,大家都知道我一直都单身着,其实我也有自己的难言之隐。” 绿珏眉头微微蹙起,程湘蓉也竖起了耳朵。 “我十九年前读大学时,跟一个女同学生了个孩子,可惜后来那孩子的母亲生病死了,所以…” “所以我现在是要嫁到凌家,去给人当后妈的?”绿珏平静看着凌志,面上看不出半点怒气。 凌志有些尴尬,但还是点了点头。 程湘蓉也变了下脸色,她望向绿珏,发现绿珏竟然意外的很平静。 “这门婚事,我应了!” 绿珏此话一出,凌志有被惊到,程湘蓉也吓到了。她想跟绿珏说点什么,但一想到自己家现在这情况,又止住了。 得到绿珏首肯,凌志自然是欢喜的。“那聘礼我就留下了,至于婚礼举办日期,绿小姐你看…” “越快越好!” 嫁不了幽居,嫁给谁都是一样的。绿珏站起身,直说:“凌总,绿氏等不起,婚礼还望尽快提上日程。” 凌志点点头,“放心,五天后就是个良辰吉日,你看行不行?” 五日后… 绿珏心里还是有些酸涩,她一闭眼,双手握紧,再次睁眼,眼里一片平静。“可以。” 。 绿家千金要嫁给凌氏的总裁,这事在z市上流社会可引起了一阵骚乱。 幽居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倒是为难了。 绿珏这么快就找到靠山了,凌家也是百年世家的名门大户,一旦绿氏与凌家联手,幽暗国际再想摧毁绿氏,可就没那么容易了。幽修看出幽居的忧虑,并不担心这些事。 他将最后一颗球打进球洞里,这才伸出手,将球杆递给幽居。幽居第一时间接过他的球杆放好,又给幽修递过来一张手巾。 幽修取过手巾擦了擦手,才说:“凌家是一个很…独特的家庭,绿珏嫁到凌家,可不见得是件好事。” “什么意思?” 幽修瞥了眼幽居,哼了哼,直说:“等着吧,我看这个婚礼维持不了几天就要完蛋!” 幽居看着窗外的白云蓝天,陷入沉思。 “你小姨今天准备亲自下厨,你带程丫头一起回趟家,今晚咱们一家人聚餐。”幽修放下手巾,不等幽居回复,便推开门走去自己的办公室。‘一家人’这三个字,成功摇晃了幽居的心。 他给程清璇发了条短信,叫她准备一下,晚上下班就回家去接她,然后一起去幽家。 接到电话,程清璇跑到房间一阵翻箱倒柜,她把所有夏季服装翻出来,一件一件地试穿,却总找不到满意的。她很重视今晚的聚会,说的简单点那只是一顿饭,说的隆重点,那可是家宴! 为此,程清璇特意跑去商场装了一圈,最后选了一条满意的圈子,又给康欣买了枚胸针,还给幽修买了一整套碳色高尔夫球杆。抱着东西走出商场的时候,程清璇一脸的肉疼。 挣钱像吞针,花钱如流水,心疼… 。 幽居回到家的时候,看到盛装打扮的程清璇时,倒是微微一愣。 她穿着一条及地的白色蕾丝刺绣长礼服,礼服后背是浅v口设计,蝴蝶型肩胛骨露出来一半,不过分暴露,也不算保守。幽居开门的时候,程清璇正背对着他,在整理腰带的位置。 幽居多看了眼,然后走过去圈住程清璇,握着程清璇的手,将腰带的结转到她腰部右侧。 程清璇朝他勾唇一笑,然后松开手。说:“没系好。” “我来帮你。”幽居单膝跪在她右侧,微微杨起下颔,替她将腰带松开,重新系成蝴蝶结形状。那腰带垂落在她的长腿旁,垂落的地方镶嵌着一排排白色碎钻,在灯光下放光放彩。 幽居的目光移到程清璇小蛮腰上,那盈盈方一握的腰肢被礼服包裹得很紧,幽居手掌俯上去,摸了摸她平坦的小腹,忽然说:“小羽,我们生个孩子吧!” 程清璇傻了眼,“啥?” “我说,我们生个孩子吧。”幽居仰头看着程清璇,目光里一片认真。 程清璇勾着头看他,见幽居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顿时吓到了。发现自己吓到了她,幽居跟着站起身来,将她胸前的头发全部撩到她肩后,才说:“我开玩笑的。” 程清璇松了口气。 她可不想生孩子,生孩子太遭罪了。 “准备好了没?” “还没,给我五分钟整理头发。” “那我去换身衣服。” 两人各自收拾了一番,走出屋的时候,已是二十分钟后了。 坐在通用小轿车里,程清璇不停地看镜子里面,镜子里的女孩妆容精致,长发垂落,耳际的黑发全部拢到脑后,用一根黑色橡筋绑住。她左侧戴着两枚复古浅金色蝴蝶结发饰,衬得她那张脸蛋无暇而勾人。 “你很紧张?”幽居见她一直望镜子里面,有些诧异。 他还以为这丫头天不怕地不怕。 程清璇深呼吸一口气,问他:“我们这是去见家长?” “算是吧。” “多亏我准备了礼物。” 幽居瞥了她一眼,大手拍拍她的肩膀,车子拐进了半岛别墅区。又缓慢开了十几分钟,车子才开到幽家门口。幽居下了车,下人负责将车开去停车场。幽居提着程清璇备好的礼品朝最中央的正厅别墅走去。今晚既是家宴,那一定是在正厅大餐厅用宴。 康欣正在餐厅摆花,她看见幽居两人来了,在第一时间迎了出来。这些年无论康欣怎么打电话,幽居都不肯回来吃一顿饭,今天中午接到幽修的电话,说幽居答应回家吃饭时,康欣惊讶了好久,这才喜滋滋的去备晚宴。 这会儿见他二人是真的来了,康欣心里高兴的不行。 她迎着走出来,发现幽居手里还提着礼品,康欣脸上顿时喜笑颜开。“来,饭菜马上就好了,你们先进屋,再看会儿电视。” 幽居看了眼康欣,还是不说话。他没以前那么反感康欣了,但还是对她亲热不起来。 倒是程清璇乖巧喊了声阿姨,康欣打量了程清璇一眼,越看越满意,“上次你来我家,穿着常服,我就觉得你是个美人儿。今晚这一打扮,就更好看了!”康欣挽住程清璇的手臂,带着她进屋。 程清璇微微的笑,哪管康欣说的是真是假,她只要负责笑就好。幽居听到康欣这句赞赏,嘴角微微一弯,很浅淡的一个笑,但还是被康欣捕捉到了。 康欣不由得笑容加深,搞好跟程清璇的关系,不愁幽居不回家。 打定了注意,康欣对程清璇的态度就更亲切和善了。 进了屋,幽修只朝他三人看了一眼,就又低头看他的电视。 天知道电视里演的什么鬼,他面无表情看着电视,眼神却盯着程清璇一个劲儿的瞟。她今晚显然是打扮过,程清璇身段高挑,又穿了高跟鞋,选的裙子也适合她,这样一看,当真是个大美人。 幽修哼了哼,心想,这样穿才像个女孩子,去年在绿珏生日宴上穿的那是个什么鬼! 那厢,幽居坐在椅子上吃水果,程清璇拿出早已买好的胸针送给康欣。 康欣打开盒子一看,笑容越发灿烂。“清璇眼光真好,这枚胸针我上周还在杂志上看到过,本来说要去买的,没想到你就给我买来了。”康欣取出盒子里的白色胸针,当着程清璇的面戴上。 “阿姨喜欢就好。”这一刻,程清璇将她程家大小姐的身份跟教养全部展现出来,她表现得落落大方,更得康欣喜爱。 幽居仰头看着程清璇,心里很骄傲。 程清璇选的胸针并不是张扬奢华款,而是一款简单百搭的树叶形细钻珍珠胸针。这胸针看着款式简单,价格可不便宜,钻石的纯净度接近lc,切工优良,毕竟是lk珠宝国际出品。 康欣今日穿着一条中式深蓝色长裙,配白色的胸针,更显知性、高雅。康欣跑到幽修面前一阵炫耀,说:“阿修,你看,清璇给我买的,好看不?” 幽修懒洋洋抬头看了一眼,从鼻子里哼出一个还行。 康欣瞪了幽修一眼,美滋滋地跑去厨房,准备将菜端上桌。幽居跟程清璇走到正厅来,程清璇喊了声叔叔,幽修这次倒是应了句:“来了?” 幽居一皱眉,说:“都来这么久了,你才看到,谁信?” 幽修瞪了他一眼。 程清璇赶忙拉幽居的衣袖子,幽居不想程清璇不开心,这才将左手里的高尔夫球杆扔沙发上,说:“给你的。” 幽修看了一眼,见到竟是一整套高尔夫球杆,目光变得温柔了些。 印象中,这是幽居第一次给他礼物。 见幽修又要自作多情了,幽居便说:“不是我买的,是小羽买的。” 一腔热情被幽居泼了盆冷水,幽修脸色一僵,才朝程清璇笑了笑,说:“让你破费了。” 程清璇自然是说哪里哪里。 三个人坐下,幽修不说话,幽居也是个闷葫芦,程清璇最后觉得这里实在是待不下去,就找了个借口跑去厨房。 。 厨房里,康欣见程清璇对厨房里的一切都很熟悉,还能说上每道菜的烹饪做法,心里对幽居这女朋友就更满意了。 “幽居有了你,我算是放心了。” “他以前一个人的时候,天天在外面吃东西,你也知道外面的食物不干净,我还一直担心他长久下去身体会闹出毛病。现在好了,有你了,我也算是可以放下心了。他也倔强,说不会回来就不回来,我好几次去找他,让他给他爸认个错了就回家吧,可他总是不听…” 康欣一边准备碗筷,一边说着话。 程清璇靠着厨台站,她看着絮絮叨叨念的康欣,略有些惊讶。这个小姨,倒更像是个母亲,幽居的生母对他不闻不问,倒是这个小姨时常惦挂着他。 两人端着菜去餐厅时,却发现大厅里来了个不速之客。 那人穿着白色丝质衬衫,配一条黑色阔腿长裤。她头发很短,背对着程清璇而站,背影也给人一种冷硬的感觉。康欣放下碗筷抬头时,也看到了大厅那个人,她倒吸一口凉气,嘴里发出一声惊讶且嘶哑的声音:“姐…” 康欣声音很小,程清璇却听清了她对大厅那人的称呼。 姐? 难道是… 幽居跟幽修都扭头望着突然造访的女人,这个女人,是幽修这辈子最不待见的女人,也是给了幽居生命的女人。 黑白极简的装扮,更衬托得康然无情狠绝。她手里拿着一个小包,另一只手插在裤兜里。冰冷的目光扫过沙发上的两个男人,那紧抿着的唇线张开,康然问了句:“怎么,我连回这个家的资格都没有了?” 幽修眉头一蹙,“家?十八年前我们就离婚了,这里早就不是你的家了。” 幽居脸色僵住,十八年前? 幽修跟康然,不是在八年前才离婚吗? 康然一只手撑在沙发扶手上,酷似幽居的一双黑眸里,没有一丁点温度。“我们是离婚了,可我的东西还在这个家里,我总有资格回来取我的东西吧。” 幽修没有吱声,康然回过头看了眼康欣,便迅速上了楼去。 康欣跟程清璇走到大厅里来,挨着两个男人坐下,屋子里气氛都有些沉默。 谁能猜到,好几年没有回来过的康然会在今晚回来。 幽居双腿分开坐在沙发上,他身子前倾,双手交叉着。看着地面的地毯,幽居心里一团乱,比波斯地毯上精致繁芜的花纹还要乱。方才,那个女人从进屋开始就没有正眼瞧过自己。原以为自己的心已经不会为那个女人痛了,幽居还是小看了母亲对一个孩子的影响力有多重要。 一只手,适时握住他的手背。 幽居侧头看,看到的是一张明媚噙笑的脸。 那一瞬间,幽居心理的难受全部被驱散。他回握住程清璇的手,小声说了句:“我没事。” 程清璇看着她的幽宝,沉默着给他温暖与力量。 十几分钟后,康然提着一个箱子下楼来,她扫了眼康欣,不冷不热叫了一声妹妹,就又扭头看向幽修,问:“我那条粉色的裙子了?” 幽修看也不看她一眼,语气不冷不热回了句:“不见了就是扔了。” 康然目光深处微微变得黯淡,那条粉色礼服裙子,可是婚礼上她的敬酒服。 康欣刚想说那裙子被穆兰夫人借去了,哪知康然二话不说,丢下一句:“我走了!”她提着箱子就要走,完全忽略了幽居跟程清璇的存在。幽居手颤了颤,他墨眸一片冷漠,可眼眶边缘却有了水雾。 康欣见康然真的要走,有些气不过。她忽然站起来追上去,朝康然的背影吼了句:“八年不见面,你说走就走,说来就来,你当这里是哪里!” 康然脚步一顿,还是没有回头。 康欣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眶倏然就红了。她伸出手,指着幽居,冲康然吼道:“康然!那是你儿子啊!是你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他就在这里,你看不见吗?” “上一次你走的时候,他才十二岁,还是个孩子!他现在长大成人了,找到了自己的爱人了,他就快要成家了,你就不想见他一面,跟他说说话吗?” “你…” “你就真的这么狠心吗?”康欣心痛啊,幽居这孩子生下来就跟个孤儿似的,妈不疼爹不爱,小时候吃了多少苦,有谁看到了? 康然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这一席话,她背着他们站了好一会儿,才转过身来,拖着行李箱走到沙发旁,冲低头的幽居说了句:“幽居,我走了。”康然语气不咸不淡,程清璇竟然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了些许嫌弃厌恶的意思。 康然又看一眼幽修跟康欣,说:“你们该吃饭了吧,那我就不打扰了,再见。”康然转身就要走,那康欣见她真的这么无情,一时也哑然了。 幽修盯着康然的背影,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没有开口。 程清璇感受到捏着自己手的那对手在颤抖,她心里为幽居感到不平。程清璇站起身,冲那女人高冷疏离的背影问了一句:“你就这么讨厌他吗?他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这么厌恶他!甚至连话都不肯多跟他说一句!” 幽居忽然抬起头来,他看着为自己出头的程清璇,眼神十分灼亮。 也就只有她,敢为了自己冒犯所有人。 康欣跟幽修听到程清璇的问话,同时抿着唇陷入沉默。康然眸子一眯,她转过身来,镜片后的那对墨眼里,聚满了浓浓的厌恶跟嫌弃。她看着幽居那张酷似幽修的脸,竟然说了句:“他的存在,就是我人生的污点。” “你指望我跟他说什么?”康然多看了眼程清璇,然后就走了。 程清璇怔在原地,一是因为康然这话,二是因为方才康然看她的眼神。 那眼神,让她很不舒服。 高跟鞋敲打着地板,行李箱的轮子发出的咕噜声渐行渐远… 一道黑影从身旁迅速奔过,程清璇吓一跳,她看清楚人影时,幽居已经跑到了中庭。程清璇跟着站起身跑出去,听到幽居咆哮着吼了一句,“既然我是你人生的污点,你还生我做什么!”他的声音变得很嘶哑,听得程清璇很难受。 康然猛地转过身,没有表情的脸上突然浮现出怒意跟憎恨来,“你当我想生你?若不是被人轮番看守着不许我吃堕胎药,你早成了马桶里的一滩烂肉!” “够了!”幽修呵斥一声,他沉下脸色来,所有人都要惧他三分。 幽居嘴皮子碰了碰,俊颜上布满了痛苦之色。 马桶里的一滩烂肉… 原来康然真的想过不生下自己。 程清璇怔愣看着这一幕,心里不住的为她的幽宝感到心疼。 他只是一个孩子,他到底做错了什么,要遭康然这般嫌弃? 康然忽然冷笑一声,她看着面前的男男女女,笑的有些讽刺。“幽居,你不是一直都很好奇,你小时候每次摔倒了,我为什么都远远的看着,也不搭把手扶你吗?”康然收起冷笑,康欣下意识想阻止康然继续说,却来不及了。 “因为你根本就是个不被祝福的孩子!你只是两个家庭联姻产下的联姻工具!” “你够了!这些话没必要告诉他!”幽修气得想杀人,“管家,叫保卫过来,把这神经病女人给我拖出去!” 管家吱了一声,立马转身进屋去打电话。 “哈!神经病女人?”康然目光变得森冷而漠然,她走到幽居面前,捏着幽居的下巴,看着青年精致却阴郁的一张脸,继续说:“你一直以为康欣是破坏我跟你父亲婚姻关系的第三者,对吧?” 幽居眼睫毛颤了颤,说不出话来。 “我现在就告诉你,真正破坏人家感情的,是我!” “幽居,知道你爸爸为什么不喜欢你吗?” 幽居眸光微转,心脏隐隐生出几道浅浅的口子,渗出丝丝血液来。 “因为我怀了他的孩子,导致他跟康欣感情破裂!他本来是要娶康欣的,结果因为我怀了你,他不得不听你爷爷的话娶我进门!我嫁进幽家没一个月,康欣一怒之下嫁给南家的少公子。一对感情甜蜜的情侣,被你的存在给拆散了,你说,幽修他能喜欢你吗?” 幽居被康然这一通话震得脑子发懵。 康欣咬着唇,眼泪簌簌地往下落,倒不是心疼自己的过去,而是不忍看见幽居知道那些年的真相。 二十几年前,康欣与幽修大学时便相爱了,两人感情恩爱,如胶似漆,只是没有告诉家中长辈。可狗血的是,康家遇到了财政危机,康家为了寻求帮助,主动请求与幽家联姻。幽居的爷爷,也就是幽修的父亲幽冥却相中了康家的大女儿康然,认为康然才适合做幽家的儿媳。 幽修自然不同意与康然在一起,结果幽冥老头跟康家当家子的一合计,整了一出下药事件。醉酒后的康然被带到幽修房间,康然跟康欣两姐妹长得本就相似,幽修喝的醉醺醺的,以为睡在自己身旁的是康欣,于是就发生了一夜情。 那时候康然不知道康欣与幽修是一对,幽冥也刻意瞒着,不许下人透露消息。加之年轻,康然对俊贵的幽修也有些好感,渐渐地,竟然对幽修生出感情来。她想着双方父母都想他们在一起,就没有吃避孕药,结果却狗血的怀孕了。 知道康然怀孕了,幽冥就更相中她了,他不知道用什么法子逼迫幽修与康欣断了联系,强迫他娶了康然。 幽居在康然肚子里两个多月的时候,康然与幽修举办了婚礼。 讽刺的是,婚礼上,康欣竟然是康然的伴娘。 那天康欣哭得很厉害,康然还以为妹妹哭是因为姐姐终于要出嫁了,不舍感动才哭的。殊不知,她是在哭自己的姻缘。眼睁睁看着自己爱的人与自己的姐姐步入婚姻的殿堂,康欣心里的痛有多刻骨,又有谁知道? 婚礼结束后拍合照,康然笑着拉着妹妹的手站在镜头前,幽修站在康然的身旁,目光却始终停留在一旁的伴娘康欣身上。事后拿到婚礼当天的照片时,康然还打趣康欣,说她抢了自己这做新娘的风头,连新郎的目光都被她吸引去了。 当时康欣闻言苦笑,幽修则默不作声。 婚礼后一个月,康然无意间看到了幽修的手机相册,才知道,原来幽修真正爱的是康欣。 那一刻,她才知道自己就是笑话!原来从头到尾她就是个小三! 那时,她也才明白过来,婚礼上妹妹的眼泪,是为谁而落。 那之后没几天,康欣不知跟幽修闹了什么矛盾,一怒之下下嫁给了南家的公子。幽修知道后勃然大怒,他跑去大闹康欣婚礼,甚至是以死相逼,却没能成功阻止那段婚姻。 从婚礼离开,幽修跑去酒吧喝得酩酊大醉。醉醺醺回到家后,幽修跟康然第一次发生了争执,他心里又苦又闷,再看康然跟她肚子里的孩子,幽修自然是怨恨的。当着幽家上下几十口人的面,幽修指着她的肚子,大骂康然是个贱人,骂她肚子里的孩子就他妈是个畜生、是扫把星,就不该存在! 康然也是个倔骨头,她受了委屈,第二天就跑去买了堕胎药,结果还没服下就被幽家人给发现了。为此,幽家当家之主幽冥收走了家里所有的药,并且不许家里再出现任何药物。 于是,不受欢迎,不被祝福的幽居终于降临了。 幽居心里一阵泛苦,原来自己才是那最遭人嫌弃的人…如果可以,他倒是希望自己不被生下来。康然松了幽居的下巴,她眼看着青年的脸色一寸寸苍白下来,还是说出了最狠、也最伤人的那句话:“幽居,幽修没杀死你,已经是仁慈的了!” 幽居高大的身躯忽然在灯管下颤抖起来,抖的不受控制。 康欣看到幽居这反应,吓了一跳。她忙跑上去将康然推开,骂了一句:“你给我走!康然,你给我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康然朝后退了几步,她好笑看着幽居身旁也跟着变了脸色的幽修,忽然轻笑出声。“幽居,你还记得你五岁那一年的冬天,不小心掉进了家里的游泳池,后来患重感冒发高烧的事吗?” 听到这话,康欣脸色刷的变黑了。一旁的幽修目光一阵慌乱地闪,他瞪着康然,恨不得撕下那女人丑恶的嘴脸。 游泳池? 幽居被程清璇搀扶着,脑子里涌出一段遥远的记忆来。他隐约记得,儿时有一年冬天,他落进了泳池,在水里挣扎了很久也没有人将他捞起来。具体怎么回事他是不记得了,但那种冷彻骨的恐怖记忆,他隐约还没有忘记。 见幽居似乎还记得那段记忆,康然笑容就更大了。 “你大概不记得了,那天正巧是圣诞节,家里的泳池结了冰。你缠着我,要我陪你去出去逛街买圣诞礼物,我被你闹得动怒了,就骂了你几句。结果你生气了,哭哭啼啼跑出庄园,不小心失足落到了泳池里,我听到动静跑出来,看到你一个人在冰块水里挣扎,一边哭,一边喊着:爸爸!爸爸!救我!爸爸!我冷…” 康然绘声绘色的描述,康欣却红着眼眶落了泪,幽修垂落在双腿间的双手死死捏着,嘴唇抿得很紧。 幽居浑身哆嗦着,仿佛是又一次落到了腊月天的冰水里,他又陷入了那种一个人在冰水里挣扎却得不到救援的绝境。 那水好冷的… 小小的他穿着羽绒服,脖子上还系着一条长围巾,他冷的在水里打哆嗦,脸都白了,上下牙关一起碰撞,咯吱作响… 他看着站在岸边的康然,也哭着喊:妈妈,我不惹你生气了,你拉我上去…你拉我上去好不好? 康然双手环着胸看他,活像是在看一条低贱的狗。 任凭幽居怎么喊,怎么叫,怎么挣扎,康然也没有向前迈过一步。 她就那么高高在上看着他,等着他被冻死。 一个母亲,能做到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被冻死,该是有多狠心。 感受到幽居浑身都在颤抖,就连肌肤也跟着变冰凉起来,程清璇心口堵得慌,犹如压了块大石头。她仰头看着幽居,生怕青年会晕过去。 一群人都不再说话,这个话题,有些太沉重了。 只有康然还在笑,而康欣却在默默落泪,幽居则陷在回忆里面不可自拔。幽居过了好一会儿才从那段可怕的记忆里抽回神智,他定定望着康然,问她:“然后呢?” “然后?”康然目光移到幽居身旁的幽修身上,嘴角的笑越发邪佞,幽居也跟着望过去,发现他那素来冷肃严酷的父亲,此刻眼里竟然生出悔恨来。 康然抬起一根手指头,指着幽修的脸,用极缓慢的语气,一字一句地说:“然后你的好爸爸下班回家,正好看到你在泳池里面喊救命。你知道吗?你的好爸爸,听到你声音都喊嘶哑了,直到最后没了动静,他都只是远远的看看,都不肯上前去拉你一把!最后你的头颅全部沉浸到水底了,他都没有动容一分。” “幽修,我没说错吧?这可不是我胡编乱造,这些事,你还记得吧?” 幽修额头青筋毕露,他僵硬扭过头,发现幽居看自己的目光变得极为陌生。 以前,幽居看他的目光虽然是嫌弃的,但好歹眼里还有他的身影。可现在,儿子墨色的眼里,再也没有自己半分影子。 幽修忽然怕了。 那时他也很矛盾,事后想起来,他也懊恼过。 程清璇早已泪流满面,她的心好痛。 这些事,单是听着就让人心如刀绞,她的幽宝竟然亲生经历过,还是在五岁那年!这到底是怎样的一对父母啊,他们是联姻走到一起的,他们自己过得不太平,就得让天下人都不太平吗? 泪眼婆娑望着前方那道黑色的影子,程清璇哽咽着问:“那…那最后是谁把他捞起来的?” 康然笑意微僵,她不说话了。 一直没开口的幽修说话了,“是康欣。” 程清璇看了眼身旁默默落泪的康欣。 康欣擦了擦眼睛,才说:“管家听到小幽的叫喊声,想要去救他,结果…结果姐姐说谁都不许上前一步,阿修那时心里对小幽和姐姐还存有怨气,也不肯去救他。没办法,管家才电话给我,我赶到幽家的时候,小幽已经沉到泳池底下了。” 那个寒冬,康欣赶到幽家的时候,幽家泳池表面的水已经停止了荡漾,五岁的小幽居就躺在泳池底下,早就停止了挣扎。康欣脱了身上的大衣,一头跳进冰凉池水里,当她找到幽居的时候,小幽居脸蛋都冻青了,呼吸都快停止跳动了。 后来,幽居感冒了两个月,期间断断续续发高烧、梦呓、做噩梦… 也正是因为那件事,康然跟幽修彻底过不下去了,便离婚了。又不想被其他人看出异样来,两人表面上继续维持着夫妻关系,背地里早就没了关系。也是那段时间开始,幽修重新对康欣展开了追究。 恰好那段时间康欣的丈夫在外面包养了大学生,康欣心里难受,两个本就余情未了的怨侣,很容易便重新走到了一起。 本来幽修早就要娶康欣进门的,是康欣一直顾及幽居的感受,怕伤到了幽居,便拖着迟迟不肯结婚。直到幽居十二岁那年,两人一时大意,以为幽居不在家,便在卧室里发生了关系。谁料,竟被幽居给撞见了。 康欣又抹了抹泪,抬起头来,才发现幽居正用一种绝望冰凉的眼神望着幽修跟康然。 那眼神,让康欣感到难受。 被儿子用那种目光看着,幽修第一次感到直不起腰来。“幽…幽居…”幽修想说一句对不起,说到底,错的是他们跟上一辈人,孩子永远都是无辜的。现在想来,他们这群人里,唯有幽居才是最令人心疼的那个。 大人啊,有犯错的资本,却没有承担错误的勇气,便将所有怒气与怨愤撒到孩子身上。 幽居长长的吁了口气,目光从幽修脸上,移到一旁不做声的康然脸上。感受到幽居在看自己,康然抬起头来,脸色依旧沉着,像个机器一样,没有温度。 幽居握紧程清璇的手,才找到主心骨。 “知道吗?” 康然、康欣、幽修全都抬头将目光聚到幽居身上,青年身形清瘦,在灯光下落寞倔强的让人心里发堵。 “如果可以,我真希望做马桶里的一滩烂肉,也不做你们的孩子!” 这世上最恶心的事,叫幽居是幽修跟康然的孩子。 ------题外话------ 今天更新这么多字,都接近一万三了,求表扬! 正文 109萌 我不可怜,我还有你【一更】 青年掷地有声的话,震得三个中年人当场哑然。 幽居又看了眼康然跟幽修,那目光中的嫌弃不加掩饰,像是在看两只这世上最令人恶心犯呕的苍蝇。“小姨,抱歉,晚宴就不吃了,我跟小羽先走了。”跟康欣说了声,幽居拉着程清璇的手头也不回地往中庭外走。 康欣回过神来想追上去说点什么,却被幽修拉住了。“你让他走。” 康欣目光闪过担忧,她擦掉眼泪,才关心问幽修:“阿修,你还好吗?” 好吗? 好不好又有什么意义,曾经犯下的错是无论如何也弥补不了的了。 幽修扭头看了眼神色略显黯淡的康然,颇有些伤神地说:“康然你走吧,以后这个地方你再也不要踏进来一步了。”康然嘴皮子蠕动了几下,发不出声音来。 幽修牵着康欣进屋,扫了眼摆满整张桌子的食物,心里也不是滋味。 四副碗筷整整齐齐的,都还没开动,可人是凑不齐的了。 望着属于幽居跟程清璇的位置,康欣叹了口气,念道:“哎,白做了这么多菜,原以为时隔八年,咱一家人能和和气气的吃顿晚饭,这一别啊,又不知道要等多久…”走过去跟佣人一起清理食物,康欣心中一阵惋惜。 满桌好菜,未被品尝一口,就全被送进了厨房。 幽修听到这话,也有些怔然。 或许,那孩子永远都不会再进家门了吧。 。 康然被保卫请出去,她站在大门外面,心里有一秒的慌乱。 过了今晚,她大概就彻底失去这个儿子了… 拖着行李车走出别墅区,康然坐上出租车,去了酒店。 她来时无声,走时带走所有欢声笑语,留下的只有痛苦跟寒心。 她知道自己的话伤了那孩子,可看到他们四个人相处和睦,还准备了满桌子饭菜,康然心里竟然有些扭曲的嫉妒。明明那是她的儿子,幽修也是她曾经的老公,现在却要跟自己的妹妹享齐人之乐! 路灯从外面射进来,在康然脸上镀上一层霓虹彩光,她看着身侧的行李箱,到底还是有些不甘。 。 幽居拉着程清璇,闷头走出了幽家大别墅,才发现身后人的情绪有些不对。幽居扭回头,不出意外的看到身后人脸上挂满了泪水。幽居呆呆看着程清璇的泪水,心里产生一股奇异的感觉。 她是在为他落泪吗? 幽居用指腹温柔地替程清璇擦拭掉泪,问她:“你哭什么?” 程清璇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特没出息。她想止住眼泪,却怎么停不下来。“我也不想的,可我心里就是难受啊,幽宝,我不想哭啊,可我…我想停都停不下来!” 幽居被她滑稽的样子逗得乐了。 他一把将程清璇扯进怀里,抱得很用力。“你的幽宝原来是个这么遭人嫌弃的人,是不是让你很失望了?” 程清璇的头颅在他肩头直蹭,听到幽居嘲讽他自己,更是难受的喘不过气。“不,幽宝永远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幽宝。幽宝善良、幽宝能吃苦,幽宝坚强,幽宝…”程清璇突然扣住幽居的腰,哭得身子一颤一颤的,幽居抱紧她,听到程清璇吼了一嗓子:“幽宝好可怜啊!” 她吼完,又继续哭,眼泪跟不要钱似的,一串串地往下落。 幽居听着她的哭声,想笑,也真的笑了,笑到鼻子也一阵酸涩。“我不可怜,我还有你。”幽居狠狠抱着程清璇,这话是说给她听的,也是在对他自己说。 你看,我生来爹不疼妈不爱,还差点被他们合力给坑死了,最后不也活下来了。我做噩梦,发高烧也要熬过那两个月,不为出人头地,只为在长大后遇到你。 遇到了你,曾经受过的寒冷又能算什么?做过的噩梦又算什么?洗过的碗算什么?被追杀得四处狼狈躲藏又算什么? 未来遇到你,此生无憾矣。 上帝待他幽居,还不算太薄。 幽居再度收紧双臂,将唯一一个会永远陪着自己,永不嫌弃自己的人揉进怀里,空洞的心,逐渐被填满。 。 等哭到眼泪都干了,再也没东西从眼里往外冒了,程清璇这才跟幽居坐上车。幽居看着打扮得美丽动人的程清璇,叹道:“精心打扮一个下午,还特意给他们带了礼物,到头来饭都没吃上一口。” 程清璇摇摇头,满不在乎的说:“哪儿还有什么心情吃饭啊。” 康然突然造访,搞得所有人措手不及,现在就算是饭菜摆在面前,程清璇也吃不下一口。幽居从钱夹里掏出一大叠红票子递给程清璇,程清璇看着那些钱,诧异问:“做什么?” “按照规矩,第一次带女朋友回家吃饭,我家人应该给你包红包的。今晚发生了太多事,这茬给忘了。来,收着,这是我给你的红包。”饭没吃,可不能委屈了程清璇。 程清璇不肯要,幽居硬要给,最后两人推来推去的惹毛了幽居,幽居气了,说出一句:“收下它你就是我老婆,不收下你这辈子都做不成我老婆!你收还是不收?” 程清璇:“…”爪子伸出来,抓住那叠钱,默默地揣进了自己的包里。 头一次见有人逼着别人收红包的。 回家路上,车子刚开到一半,程清璇就饿了。她肚子咕咕地叫,幽居也都听到了。程清璇低睨着自己的肚子,尴尬地说:“今天中午只吃了几口…” “哭了那么久,能不饿吗?”车子拐了弯儿,幽居载着她来到不夜城。 这会儿才九点多,街上正是热闹的时候,大小饭店都未打烊,生意正好。 没能吃到家宴,幽居心里有些过意不去。点菜时,他全按照程清璇的口味点菜,“要一份剁椒鱼头、一份干锅肥肠、再要一盘辣子鸡…”幽居还要点,程清璇赶紧打住,她拿起另一份菜单,翻看了一遍,又加了一盘松鼠鳜鱼、一盘红烧狮子头。 幽居宠溺看着低头玩筷子的程清璇,朝服务员说:“再来一个鲫鱼汤,推荐一个素菜吧?” 服务员眼巴巴看着城草的俊颜,小小的咽了口唾沫,才说:“推荐腰果百合炒芹菜,客人您看怎么样?” “行,就这样。” “客人要喝点什么饮料吗?” 幽居将目光移到了程清璇身上,问她:“喝什么?” 程清璇刚想说喝啤酒,一想到回去要自己开车,便改了口,说:“喝橙汁。” “那就橙汁。” 那服务员朝程清璇看去,心里好生羡慕,果然天下帅哥不是帅哥的,就是美女的。大概是她出神太长时间,幽居跟程清璇都抬头看她,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在工作时间走了神。 服务员放下点单的手机,笑着说:“麻烦稍等,菜得准备几分钟。” “谢谢。” 听到城草说谢谢,服务员心跳快了些,去后台打单的时候,双腿都是飘的,像是踩在云上面。程清璇揶揄看着幽居,调侃一句:“城草魅力真大,人小妹妹都快把持不住了。” 幽居用纸巾擦着面前的桌子,听了这话微微一勾唇,竟然好心情回了句:“女朋友在一旁镇压着,一般的人,不敢靠近。” 程清璇眉梢往上一挑,镇压? 感情她是洪水猛兽? 。 整顿晚饭幽居都吃的很开心,程清璇说到好笑的趣事时,他也会跟着轻轻的笑。 程清璇听着他的笑声,猜不透他心里到底是真的不介意今晚这些破事,还是故作淡然。结账走出餐厅,上车时,幽居忽然拉住程清璇,跟她说:“我坐副驾驶,你来开车吧。” 程清璇神色微变,“怎么了?你身体不舒服吗?” 幽居摇摇头,“我有些困了,开车不安全。”他垂着头打开车门坐进车,目光有些阴郁,但程清璇没瞧见。 程清璇看着他上了车,这才坐到驾驶座。十点不到,他怎么可能会困,他心里肯定是不平静的吧。 幽居的确是担心开车会意外,所以才明智的让出位置。 回到家,两人洗了澡,躺在床上,差点就差枪走火了。关键时刻,幽居忽然推开程清璇,他拿起一个枕头,说是今晚要出去睡长椅。 程清璇傻了眼,她雪白的肌肤与幽居坦诚相见,傻兮兮地问:“为什么啊?” 幽居目光噙着歉意,“小羽,我怕伤到你。”他怕自己情绪高昂时会不受控制伤到程清璇,那就不好了。 程清璇心里一痛,一个人的童年经历对他这一生的影响都是深远的,今天知道了那些往事,幽居果然是不能释怀的。就算他比同龄人更早熟,但他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好。”程清璇选择尊重他。 幽居明显松了口气,他拿出摊子打开房门走出去,刚走到大厅他又退回去,跟程清璇说了句:“晚安。” 程清璇手臂撑在枕头上看他,幽幽灯光下,青年的身形单薄的让她想抱抱。 程清璇硬生生止住了想要拥抱幽居的冲动,回道:“晚安。” 房门合上,程清璇一个人盯着那道门看,心里对幽修以及康然二人,产生了不小的怨念。 。 晚上吃饭时多喝了几杯饮料,程清璇半夜被尿意憋醒了。 她趿拉着拖鞋摸黑打开房门走出去,眯着眼睛上了个厕所,又冲了厕所,程清璇才半眯着眸子回卧室。路过客厅时,她似乎听到有人在啜泣,哭泣的声音很小,说是哭,其实更像是在呜咽。 程清璇浑身一激灵,她睁开眼睛,跑去打开灯,才走到长椅上旁看幽居。幽居嘴唇一直在抖,低低的呜咽声从他嘴里发出,令人心碎。 “冷…救我…” “我再也不惹你生气了…妈妈,救救我…”幽居头颅在枕头上左右乱蹭,双手紧贴着胸口,指尖抽风似的不安分扑腾着。 幽居在做噩梦,梦里又回到了那冰寒的泳池。 他看着站在泳池旁边不为所动的康然,小手一直在水里扑腾,他哭喊着求她救她,可她就是不肯搭一把手。身上的衣服被泳池水打湿,寒冷彻骨,幽居冷得牙关在打架,那个女人就那么高高在上面无表情看着,竟真的狠心见死不救。 幽居的呜咽声渐渐止住,程清璇以为他结束了这个噩梦,却听到幽居呓语唤了声: “妈…” 如果现在康然跟幽修在自己的面前,如果自己的手旁有一把刀,程清璇绝对会不做任何犹豫,将刀捅进康然与幽修的身体里。如果这样能让幽居从那段噩梦里走出来的话,程清璇不介意做一个杀人犯。 然而此刻,她该做的,她能做的,只有握住幽居的手,一遍遍的在幽居耳旁呼唤他,企图将他唤醒。“幽宝,你醒醒,这只是个梦。” “梦那么令人绝望痛苦,你醒过来好不好,不要再折磨你自己了好不好?” 耳朵被冰水灌溉,幽居瞪着一双眼睛缓缓沉入泳池之底… 耳心被水堵住,很难受,呼吸道也进了水,他叫唤不得,哭不得,双手能握住的也只有流动的水。他被恐惧包围,幽居不安极了。 耳膜微微颤动,接着,有一道细微的声音传进他脑海里。 那个人在说:“幽宝,你该醒了,这只是一场梦…” 是了,这只是一场梦,他早就长大了,早就不怕水了… 幽居骤然睁开眼睛,思绪有几秒钟的空白。 “幽宝,你醒了!” 程清璇见幽居睁开了眼睛,终于放下心。 幽居瞧见程清璇俏脸上凝满了担忧神色,才察觉到自己眼角湿了。他用手指摸了摸眼角,心中讽刺的想,原来人真的会在梦里哭… “没事了,只是做了个梦。”幽居坐起身靠在椅子上,程清璇也盘腿坐上来,死死拽着他的一只胳膊。幽居借着灯光看程清璇担忧的俏脸,有些自责,“吓到你了?” “那倒没有。” “那你抱我胳膊这么紧做什么?”幽居垂眸望着胳膊上的玉臂,有心打趣程清璇。 程清璇更加用力几分,才说:“我就是不想再丢下你,我不管,要么你现在跟我回房去睡觉,要么我就陪你在这里睡。” 不想再丢下你,这大概是幽居听到的比我喜欢你更令他暖心窝子的一句话。他的手从程清璇手臂中抽出来,改为搂住她的肩。“放心,过几天就好。”幽居安慰她,也安慰自己。 程清璇哼了哼,才问:“幽宝,你恨他们吗?” 幽居沉默了小半会儿,才摇头说:“不恨。” 程清璇觉得幽居太大度了,这事若搁在她身上,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幽修跟康然。 瞧出程清璇的愤愤不平来,幽居摇头失笑,他叹了口气,才认命地说:“我不恨他们,只感谢当年我落水时,他们只是在一旁冷眼旁观,而不是上前搭把手将我的头往水里按。” 他说的很轻松,甚至语气是带着笑意的,可程清璇的心却像是被巫女的魔爪揪住一样,紧的呼吸困难。 。 第二天幽居没有去上班,幽修也没有打电话过问。 第三天。 幽修以为幽居不会来公司了,没想到他到的时候,幽居已经先一步抵达公司。 幽修目光复杂看着坐在办公桌后面的青年,哑着嗓子问了句:“你还来做什么?我不是让你觉得恶心吗?” 幽居低头整理开会需要的资料,不冷不热回了句:“我要向你学习经商管理之道,争取早日超过你,然后让你仰望我。”只有站在最高峰,他才有保护所爱之人的能力。他相信,成功赶超幽修如今所取得的成就,那比所有的报复手段都更要能让他感到快意。 幽居要用事实证明,他幽修曾经嫌弃见死不救的孩子,会是一个比他更厉害的人。 让你仰望我… 这五个字,敲得幽修心头狠狠地震动。 好大的口气! 这孩子的抗摧毁能力,比小强还要强悍,倒是让幽修刮目相看。 “呵…拭目以待。” 幽修潇洒不羁进了办公室,秘书付文抬头看了眼幽居,又看看关起来的总裁办公室门,心里一阵古怪。这两个人,真是父子吗?有这样针锋相对的父子? 。 7月22号这一天,是绿家小姐与凌氏总裁凌志的婚礼日。 婚礼举办地选在绿林酒店,婚礼现场慕名来了许多客人。有了上次宾客中毒事件,这次酒店负责人格外注重食物安全方面的工作,那抓得叫一个严。 宽敞的宴厅被装扮成浅蓝色的森林海,灯光投影到天花板上,宾客坐在树下,举目望去,是一片深邃的星空。 蓝色森林的尽头,绿珏酒红色长发只温柔披在肩后面,她头戴王冠,头纱遮面,手握捧花摇曳而来。跟在她身后的,是伴娘眉浅。 绿珏特意挑选了一件大气豪华的缎面婚纱,长达五米的裙摆拖在水蓝色的水晶台上,腰间的大红色蝴蝶结工整铺在裙摆上。她每走一步,裙摆便会跟着轻轻地摇。 面纱下的甜美脸蛋勾起无懈可击的笑,看着,是幸福的。 不得不说,z市名媛之首绿珏,的确是个美人。 神父站在圣台后面,他的左下方站着凌志。 凌志今天穿了一套白色新郎服,黑色领口上戴着一枚复古胸针,他依旧戴着眼镜,偏头望着朝自己走过来的绿珏,嘴角噙笑。 两人当着神父的面宣读誓言,末了,到了交换戒指的一刻。 凌志长相其貌不扬,他的儿子凌季琛却生得十分好看,五官精致,就是眉宇间总藏着几丝戾气。凌季琛走上台的时候,绿珏下意识朝他望去,凌季琛看上去约莫十**岁的样子,比他爸爸高一些,也要壮实一些。 凌季琛将戒指递到凌志手上,下台时,竟然朝绿珏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绿珏品不透他这个笑容里藏着几种意思,直到手指上被套上一个冰凉的东西,绿珏这才回过神。她怔怔看着凌志将戒指套入自己的无名指,原本还算平静的心忽然掀起巨浪。 绿珏垂眸用余光朝台下望去,贵宾席上,幽居与程清璇坐在同一张桌子上,两人凑在一起说着什么,根本就没注意到台上的一幕。 青年的笑,全赠给了那一个人。 大概除了程清璇,其他人在他眼里都是过眼云烟,都是黯淡的星星吧。 “该你了。”凌志适时提醒绿珏,对她在婚礼现场频频走神感到不悦。 绿珏抱歉一笑,侧身朝眉浅伸出一只手。眉浅握着戒指礼盒,迟迟没有递到绿珏手上。 绿珏挑起眉梢,诧异望向眉浅。今日的眉浅格外美丽,她身材高挑,穿着玫红色紧身短裙,衬得她更美艳亮眼。绿珏白纱坠地,眉浅短裙相伴,两个人的美各有千秋,却同样惹人注目。 “小珏,值得吗?”眉浅紧握着那个戒指盒,盯着绿珏脸蛋看得那双眼里,目光灼亮,带着审视与锐利。 绿珏听到眉浅这问话,差点就哭了。 她忍住了,便垂下眼睑,冷淡淡地说:“这是我的责任。” “戒指给我吧。” 眉浅眼神倏然变得黯淡,她伸出右手,用食指的指尖在绿珏掌心上,一笔一划写下一个字。 她写的是一个藏在她心中很多年的字。 一撇,两点,一撇,一点,横钩,一横,一长撇,再一横撇,最后是一捺… ------题外话------ 题外:一撇,两点,一撇,一点,横钩,一横,一长撇,再一横撇,最后是一捺,是爱。 明天中午十二点二更,不要错过哦! 正文 110萌 我爱人还在等我呢【二更】 随着最后一捺落下,眉浅的指尖飞快离开绿珏的掌心。 酥酥痒痒的触感不在了,绿珏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她辨认出那个字来,再看眉浅时,杏目里满是诧异跟难以置信。 “浅浅…”绿珏的声音不知何时染上了鼻音。 眉浅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勾起红唇酷酷地说:“小珏,一定要幸福啊!”眉浅将戒指取出来递到绿珏掌心,然后迅速跑下台,身影融入了大批来客嘉宾里。 绿珏颤抖着右手将戒指带到凌志的手指上,一抬头,对上凌志温柔款款的目光。 头纱被凌志掀开,唇碰唇的时候,绿珏听到下方来宾的鼓掌声。 绿珏目光望下去,看到他们在笑,笑的很开心。 仪式结束后,绿珏回楼上酒店脱下婚纱,换上一件高开叉拖地红色旗袍,旗袍后背镂空,臀部处绣着一只翱翔於天的金丝凤凰,凤尾在长长的裙摆上展开绚丽高贵的翎羽。 她丝质般光滑的酒红色长发用一根极品羊脂玉雕刻的月牙簪束住,一截优美的脖颈露在礼服之外,如牛奶般白皙,滑腻。 凌志单手轻轻搭在绿珏的腰肢上,小两口挨着敬酒,笑容不见多喜悦,但也不淡漠,只能说是恰到好处。都知道这只是一场联姻,没有感情的两个人走在一起,若是笑的幸福灿烂那才是见鬼的。 小两口所到之处,宾客都笑着回敬酒,轮到幽居这桌的时候,两人已经喝了好几杯酒下肚。 “幽公子,这是你女朋友吧,当真是倾城绝色啊!”凌志知道幽居跟绿珏那些事,这下看到他身旁安静坐着的女子,无波的眸子闪过一丝惊讶与欣赏。枣红色亮片紧身裙是很挑人外形跟气质的,一般人可不敢尝试,程清璇身形高挑纤瘦,常在时尚界混,自然擅长搭配。 今天,她就大胆的尝试了一次枣红色亮片裙,白皙的一截小腿下,是一双金色链条高跟鞋。她的打扮很性感,凌志甚至怀疑,这女人是专程来砸场子的。 遇到新郎新娘来敬酒,程清璇也跟着幽居站起身来,171的身高站在一米八五的幽居身边,也丝毫不逊色。程清璇头发染回了黑色,微微卷的长发全部披搭在肩膀左侧,黑色的头发更显得她肌肤白皙。 绿珏站在新郎的右侧,程清璇站在幽居的左侧,两个女人刚好站在一起。人都是好做比较的动物,两个美女挨着站,众人下意识要把她们两人放一起比较一番。 按理说,今晚的女主人绿珏应该才是全场焦点,可站在比她高出四公分的程清璇身旁时,绿珏的气场硬生生矮了一截。 绿珏自己也看出来了,脸色都跟着沉郁下来。 幽居一只手伸出来搂住程清璇的腰,才说:“多谢凌总盛赞。”幽居瞄了眼怀中的程清璇,目光转了转,起了坏心思。他举起手中的酒杯跟凌志碰杯,又朝绿珏举杯,绿珏面色一阵尴尬,但还是伸出手来与幽居对杯。 幽居将酒杯放在身前,满心祝福地说:“今天是凌总跟绿小姐的大喜之日,哦,该改口叫凌太太了。” 凌太太三个字像是针尖戳在绿珏心口,鲜血跟着往外冒。 “在此,我跟我的未婚妻,真诚祝福凌总与凌太太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凌志听了这话自然是笑,他瞥了眼身侧神色有些异样的绿珏,问道:“原来幽公子跟身旁这位小姐已经订婚了,恭喜啊恭喜!”他语气很惊讶,好像之前真的不知情似的。 “是,我们已经订婚了,等我大学毕业就结婚。”幽居握住程清璇的手,他这话可不是胡说。 一桌其他人听到这话,也跟着举杯对幽居与程清璇说:“恭喜啊!真是郎才女貌,佳人一对啊!” “是啊!” 所有人都在祝福他们,唯独绿珏咬着下唇开不了声。 凌志不动声色地捏了把绿珏的腰,说话时依旧是儒雅的样子,“夫人,你跟幽公子自小一起长大,怎么不送句祝福给他和这位小姐?”凌志是有私心的,今天到场的人,全都知晓去年绿珏被幽家悔婚一事,甚至还有不少人都在口口相传,说绿家的小姐对幽家的公子痴心一片,是在幽居那里碰了壁,一时怄气才嫁给他。 绿珏若能放下身段跟幽居说句恭喜,就能消却大多数人心中的疑虑。 凌志想要的是一个懂事的妻子,他微微笑看绿珏,绿珏却在这个儒雅的男人眼里看到了威胁。 绿珏忽然意识到,凌志并不像他表面这般无害。 嫁给他,到底是对是错? 这一刻,绿珏开始怀疑了。 僵硬扯开嘴角,绿珏朝程清璇跟幽居笑笑,昧着良心祝福他们:“祝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幽居,你跟程小姐一定要幸福啊。” 幽居淡淡的笑,程清璇也笑,不过心里腹诽一句,绿珏其实更想说:祝天下有情人终成怨偶吧… 。 两人吃了饭就走了,程清璇站在绿林酒店门口,抬头望了眼城市里的霓虹。 “你故意的吧?” 幽居牵着她朝地下室走去,问了句:“什么意思?” “少揣着明白装糊涂!”程清璇白了幽居一眼,贼兮兮地说:“你刚在大厅说我是未婚妻,是故意要气绿珏的吧。”嫁给了不爱的人,绿珏本来就够可怜的,他还不忘在她伤口撒把盐。 以前程清璇可没看出来,幽居是这样一个恶趣味的人。 “怎样?嫌弃我太不伶香惜玉了?” 程清璇坐进副驾驶座,自己系上安全带,应道:“那倒不至于,我看那凌志的真实为人也不像他表面那样无害,你是没看到,刚才绿珏走神的时候,他狠狠掐了一把绿珏。我看绿珏嫁进凌家,不见得有好日子过。” 程清璇倒不是同情绿珏,她就是觉得绿珏挺可悲的,应该说,所有为了联姻而结婚的女人都是可悲的。 绿珏是,康然也是。 “以后日子不好过也是她罪有应得,谁叫她唆使秦顾南针对你的。”幽居启动了引擎,并不着急开走。他单手搭在方向盘上,侧身看着程清璇深邃分明的侧脸线条,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起来。 “这么看我做什么?”程清璇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 幽居下巴搁在手背上,他右手手指撩开程清璇左边的头发,看着她整张脸蛋,忽然无比深情地说了句:“小羽,所有伤害你的人,我都见不得他们日子好过。” 程清璇心口一热,面上一臊,她垂下头,嘟哝一句:“你别这样,你忽然变得这么深情,我会以为你对我另有所图。” 幽居上上下下瞟了她好几眼,“你全身上下我都吃遍了,还能图你什么?” 程清璇啧了一声,她忽然解开安全带,翻身坐到幽居身上。 铺天盖地的吻,毫无预兆降临到幽居脖子的每一处。喉结被温热的小嘴包裹着,幽居全身皮肤的毛孔打开,他僵在座椅上,身体被火焰包裹住,万分难受。 “小羽,你怎么这么不害臊?”幽居囧得不行,他双手摊开,成了一块等待被程清璇享用的蛋糕。 程清璇停下动作来,她瞄了眼幽居的脸,行,嫌她不要脸是吧,那她就放个大招! 定定注视着城草墨色的双眼,程清璇在他身上动了动腰,没有丝毫征兆的称呼他一句:“老公…”这一声老公,那叫一个缱绻勾魂,好不磨人。叫完,程清璇忽然刷的脸红了。像是被火烫了一样,程清璇第一时间从幽居身上滚下来,她缩回自己的座椅上正襟危坐,都不敢看幽居一眼。 幽居还保持着被压的姿势,他喉结滚了滚,错愕的忘了眨眼皮。 程清璇摸了摸嘴唇,偷偷往幽居的方向看去,她见幽居傻傻呆呆的,跟个傻子似的,怀疑自己这声老公的作用太大,直接把城草给吓懵了。程清璇伸出手在幽居面前扫了扫,大声喊了句:“幽宝,该回魂了!” 幽居还是定定望着前方某处,墨泼的黑眼深处,隐约亮起一两簇小火苗。 程清璇瞧见幽居没反应,准备把自己的手收回来,结果刚动了动,突然就被幽居一把抓住。幽居猛地偏头看着她,目光灼华。“小羽…”他声音哑哑的,有些什么东西似乎控制不住了,快要从黑暗里跳出来了。 程清璇觉得不妙,“别用这种暧昧的口吻叫我…”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程清璇的手悄悄移到车门把上,随时准备跳下去凉快凉快。她的手刚摸着车门把,身旁突然窜出来一黑影,刚好压在她身上。 程清璇瞪着眼睛,感受到车椅在朝后面跌… “这可是车里!” “这里没人。” “这里随时会有人来。” 幽居关了灯,凭借着地下停车场里昏暗的光线,将身下的人最后的防护罩剥了,然后将西装外套搭在她身上,不知羞耻地说:“怕什么,他们看到的也是我,不是你。” 程清璇战战兢兢躺在他身下,不敢动,不敢叫,生怕被人发现了。 。 脸色酡红坐在车椅上,程清璇脸对着窗外,任凭凉风吹进来,都不敢去看身后的男人一眼。 暧昧的气味在车内经久不散,一直萦绕在程清璇鼻尖间。 幽居知道再招惹她,她就该发脾气了,便也一路沉默着,直到车子开到小区楼下停下,两人也没好意思对上视线。 “我先洗澡。”回了家,程清璇推开大门就朝卧室跑去。 幽居站在玄关处,好一会儿没吱声。 “幽宝!你过来一趟!” 程清璇突然喊他去卧室,声音有些急切。 幽居拖鞋都还没顾得上穿,他跑过去,见到卧室里的场景也有些诧异。卧室里的东西跟他们离家之前的摆设位置差不多,但仔细看就能发现,床铺明显被人翻过。“你进来时就这样了?” “嗯。” 是谁潜进了他们的家?是小偷,还是熟人?“检查下有没有东西丢失。” “好。” 程清璇第一时间跑去打开墙角的那块砖,项链还保存完好,没有丢。 她又跑回房间,把自己的首饰什么的拿出来,发现都没有丢。 幽居也打开上锁的抽屉,手表什么的都还在,银行卡也在。 “什么东西都没有丢…”两人坐在床边,幽居沉思着,程清璇觉得恐怖。“幽宝,你说那个人,会不会还藏在我们家里?”不常有那种情况么,小偷入室抢劫,找不到珍贵东西,就藏在暗处等主人回家,等主人睡着了,就逼问主人东西藏在哪里。 听程清璇这么一说,幽居也感到不安。 “你坐这别乱跑。”幽居摸出程清璇包里的双节棍,轻手轻脚走到衣柜边上,他一把拉开衣柜门,里面没有人。他又趴在床底看,也是没有人。“会不会藏在浴室跟厨房?不然就是阳台。” “我去看看。” 幽居跑出去找了一圈,结果也没有人。 程清璇跟着走出屋来,她蹙眉看着幽居,问他:“我们要不要报警?” “不行,没有遗失任何东西,交警来了也没用。” “那怎么办?” “先别急,你去洗澡,我找人来家里装监控,如果那小偷敢再回来,我们就能逮到他了。” 程清璇一想也是,便拿着睡裙去洗澡。 幽居打电话给幽家的总管,要他派个保卫过来,半个钟头不到,门铃就响了。幽居打开门,见到幽修站在外面,略有些诧异。“你怎么来了?” 幽修蹙着眉头看了眼幽居,见他没有出事,才问:“到底怎么回事?管家说有人潜入了你家,你阿姨放心不下,要我过来看看。”保卫顾自去装监控去了,幽居给幽修倒了杯水,也不管他喝不喝的习惯。 “有人潜入我家,进我们卧室寻找了什么东西。那人做事很谨慎,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若不是床铺一角跟我们出门时的样子不一样,我们都发现不了。” 幽修喝了口白开水,略微有些嫌弃,却没有说什么。 “有丢失东西吗?” “找了一遍,珍贵东西都没有丢失,小物件暂不确定。” 闻言,幽修忽然扭头看向大门,那大门的门锁一切如常,看着没有被撬开的痕迹。幽修心里一动,猜到了些什么,便说:“对方是我们认识的人。” 幽居点头,“我也觉得。” “她还有这个家里的钥匙。” 幽修这话一说出口,幽居目光明显一滞。这个房子曾经是康然工作时独居过的场所,拥有这间屋子钥匙的,也只有她跟幽居。 “她到底来拿走了什么?” 幽居猜不到,幽修更是猜不到。 保卫装好了监控,幽修便跟他一起走了。 程清璇瞧见幽修走了,这才从卧室里走出来,她挨着幽居坐下,将信将疑地问:“真的是你妈妈做的?” “十有**。” “很奇怪,她来一趟,什么东西都不拿走,到底是想做什么?”程清璇偏头看着茶几上幽修喝过的茶水,苦索许久却得不到答案。幽居忽然站起身来,他看着卧室的方向,笃定地说:“她绝对带走了什么东西。” 那个人从不做毫无意义的事,幽居了解他的母亲。 猜不到康然到底拿走了什么,这让幽居很不安。 。 七月末的天越来越闷热,家里始终没发现遗失的东西,幽居心里越来越不安。 七月二十四号,快下班的时候,前台忽然通知幽居有一个包裹。幽居取走包裹,到了车里才打开,发现里面是一套情侣装,跟好几根荧光棒。绿色的荧光棒,上面刻着一个欧字。 幽居愣了愣,这才想起来,明天晚上欧扬卫就要来z市体育馆举办演唱会了。 他回到家一问程清璇,果然是她网购的东西。 “明天你想办法请三个小时的假,我们得提前去体育馆,还得排队。到时候就穿着这套情侣装,戴上荧光棒,彻夜狂欢!”程清璇手里拿着新网购来的情侣t恤衫,这衣服上面印着欧扬卫的头像,虽然俗气了点,但程清璇似乎很喜欢这种氛围。 幽居看着她兴冲冲的样子,心里也高兴。他知道程清璇并不怎么喜欢欧扬卫的歌,她爱的,不过是陪他去做他喜欢的事,看他想看的偶像,听他想听的歌。 。 第二天中午,幽居吃了饭,抽空给程清璇打了个电话。 程清璇正在打包演唱会需要的东西,她接通电话,问幽居:“怎么样,请到假了吗?” “请到了,下午还有个会议要开,我必须要出席旁听,还得记录。大概下午三点二十左右我就会回来接你,你准备好要带的东西,先不说了,我这里要开会了。” “行。” 将手机调到静音模式,幽居这才抱着一叠资料进会议室。 程清璇收好了东西,又小睡了半个小时,醒来时快三点了。程清璇提着东西先下楼,她走出小区,站在幽居开车回家的必经路口,开始逛欧扬卫的官网。 有人发布了体育馆现场的照片,那里人头攒动,粉丝们拿着荧光棒挥舞,演唱会还有好几个小时才开始,体育馆外的气氛已是热火朝天。 程清璇等到三点三十几不见幽居来,掏出手机给他打电话,电话虽然打通了,却无人接听。 “怎么回事?”程清璇不死心,又打了一个,还是没人接听。 不应该啊! 程清璇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等来幽居,却等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见到康然的时候,程清璇下意识觉得不安。 康然摇下车窗看程清璇,问她:“你叫程清璇是吧?” 程清璇点点头,不冷不淡喊了声:“阿姨好。”她心里到底是埋怨康然的,一切让幽居不好过的人,程清璇一概不待见。 “幽居他们公司电梯忽然坠落,刚好幽居就在电梯里面。他双腿受了伤昏迷过去了,现在在医院抢救,听他爸说他本来是要带你去看演唱会的,他现在抽不开身,叫我来接你去医院。”康然依旧是那副不好接近的高冷样,她语气平淡,程清璇也看不透她这话里真假。 即便很怀疑这话的真实性,程清璇还是感到心慌。 幽居该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怎么,不信我?”康然冷嗤一声,“二十几分钟前发生的事故,这会儿已经上新闻了吧,你自己搜。”儿子出事了,康然神色仍是那么的风轻云淡。 程清璇将信将疑打开手机搜索幽暗国际四个字,跳出来的页面上显示,五分钟前有一条有报道—— 幽暗国际总部电梯出现故障,电梯内共有三名员工,其中两名重伤入院,另一名膝盖有轻度受伤… 轰的一下,程清璇脑子炸蒙了。 “带我去医院!” 程清璇跳上康然的车,吓得手都在抖。 。 医院。 幽居右腿膝盖缠着绷带,他看了眼急救室门上亮着的灯,问一旁的秘书付文:“他们怎么样了?” “伤势有些严重,但有救。少…幽居,你呢?” 幽居看了眼自己还在冒血的膝盖,微微摇头。“这里出结果了给我打个电话,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幽居,你该卧床休息的!”付文听他说要出院,吓了一跳。 幽居挥挥手,“没事,我爱人还在等我呢!”他跛着脚往电梯口走去,却没想到等待他的是一个让他生不如死的噩梦。 正文 111萌 很奇怪,我感觉她还活着【高潮】 车子沿着繁华街道开了十几分钟,程清璇看着外面的街景,确定了这的确是去医院的路线。 心里的疑虑彻底消散了,取而代之的就是满心的担忧了。 也不知道幽宝到底伤得怎么样。 眼瞅着再过二十分钟就该到医院了,程清璇掏出手机来,却发现自己的手机没有了信号。她一怔,心里觉得不对,这可是大城市,手机不应该会出现没有信号的可能。 程清璇假装做没有发现手机的异常,将手机放回包里。 眼珠子转了转,程清璇瞄了眼前座的副驾驶,发现副驾驶搁脚的地方,似乎搁着一个迷你型的屏蔽器。她朝左边窗口移了移,偏头又看了一眼,确认那的确是个信号屏蔽器。 心里一沉,程清璇意识到不对劲来。 “阿姨,能把窗户摇下来些吗?” 康然从镜子里看她一眼,拒绝了,“车里开着空调呢。” 程清璇担心自己坚持要康然开窗会引起她的怀疑,便耐着性子坐着,她又看了看车内,才发现副驾驶上还放着一个公文包,印象中,这只公文包总是跟康然形影不离。 程清璇盯着那个包看,心里开始思考起来,那天晚上康然偷偷溜进他们家里,到底拿走了什么。 车子又行驶了几分钟,开始偏离了医院路线,程清璇终于淡定不了了,沉声问:“阿姨,这条路不是去人民医院的吧?” 康然冷哼,“小丫头还挺谨慎。” 程清璇眯起长眼来,一脸的戒备,“你要载我去哪里?” “加油。” 程清璇一愣,她伸头看了眼油表,的确没多少油了。 难道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车子果真在加油站停了下来,康然下了车,亲自动手刷卡加油。下车的时候,康然还特意将车门给锁上了。她的一系列做法,让程清璇更加笃定这个人没安好心。 程清璇余光注视着康然,手却悄悄伸向了副驾驶,将康然的公文包偷了过来。 打开包,程清璇看到了一叠文件。 其中有一张竟然是dna鉴定文件,那不是什么亲子鉴定报告,而是两份dna的鉴定对比报告,对比结果显示,这两份资料都出自同一人的。程清璇怔怔看着那报告上的数据,忽然感到心慌。 她终于知道家里丢了什么东西了! 不是珍贵首饰,也不是任何物件,而是她的头发! 程清璇又将包里另一份文件取出来,见到第二份文件的时候,程清璇彻底被惊到。那竟然是一份实验资料,上面记载了那份实验的详细数据,文件上更有她的照片。 那照片看着已经有些年代了,程清璇甚至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拍过这张照片。 康然很快就加好了油上了车,程清璇赶紧将包放回原处,装作一副什么都没察觉到的样子。 “好了。”康然关上门,启动引擎,开着车继续走。这一次,车子沿着云江河边开,这条路也可以开去医院,但大多数人上这条路的目的地都不是医院,而是机场! 程清璇安静看着康然,眼里闪过狠意。 “这条路车少,去医院更快。”康然见程清璇一直不说话,知道她是不满了。 程清璇看着她坦然撒谎,依旧不做声。 康然没听见她说话,便通过后视镜瞄她。当她看到身后那人狠绝的冷目时,心里一惊。“你…”康然突然扭头看自己的公文包,见公文包有被打开过的痕迹,她逐渐沉下脸色来。 “阿姨,你不是要带我去医院,而是准备带我去你的研究所吧?”联想到康然的身份,程清璇很容易便猜到了康然的目的。康然是想将她拐到机场,强行带她到她们的研究所做**研究。 自己的计划被看透,康然并不觉得心虚。她加快车速,看着正前方,说道:“你就是个老妖怪,你活了五十年也没有老过,看来五十年前那个实验成功了,他们真的研发出了可以长生的药物!你的存在,简直就是一个医学奇迹!只要你跟我回研究所,我保证我能在不伤害你性命的前提下,成功研发出第二份血色蓝!” “到时候,整个人类都能实现长生的宏远目标!”康然说道这,忽然变得激动起来,跟她平时安静冷肃的样子截然不同。 “呵…”程清璇直摇头,她目光嘲弄凝视着康然,说道:“你疯了,还疯的不轻,这世上哪有什么长生啊!” “你的存在就代表着长生!我提取过你的dna跟之前那个实验的实验体做过对比,结果显示你就是五十年前的八号实验体!程小姐,你还是乖乖跟我走吧,你配合我,我还可以留你一条命。你若是反抗,我也不敢保证你还能不能活着回来见幽居。”康然面色都变得狰狞起来,她将车速提到最快,手却伸到座椅下的小药箱里。 为了以防万一,康然事先准备了强力镇定剂,只需要一针,程清璇就能在最短时间内晕厥过去。 程清璇眼尖的察觉到康然的意图,她自然不能让康然得逞。程清璇忽然一跃从后车座跳到驾驶座上,迅速伸出手臂锁住康然的脖子,程清璇另一只手准确抓住康然握住镇定剂的左手。 康然手腕一痛,镇定剂当场掉落在地。 砰—— 车子撞到护栏,失去了控制。 “你疯了!”康然被程清璇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车子撞到护栏上,车头的灯被撞坏,整个车身只差一点就掉下去了。 康然看了眼下方的云江,惊魂未定地拍打着胸口。 车子突然撞到护栏,冲撞力的作用下,程清璇脑袋撞到车头玻璃上,意识出现了短暂的昏迷。她靠着窗户顿了会儿,才摇摇头,程清璇抬起头来看康然,视线也有些模糊模糊。 瞧见她受了伤,康然看准了时机,忽然抬起高跟鞋踢了程清璇裆部一脚,程清璇痛呼一声,接着弯下腰来。 脸疼得泛白。 康然一只手调转方向盘,左后挣脱开程清璇的控制,重新捡起镇定剂。 程清璇甩甩脑袋,她扬起右手准备反击,手刚抬起来,脖子上突然被尖锐的利物刺破,接着,便是一股冰凉的液体注射进身体里,随之而来的,还有剧痛。 眼球猛地凸出来,程清璇瞪着窗户,那张印在车窗上的脸,有些扭曲。 “臭丫头,不识抬举!”康然取出针头来,她见程清璇老实了,这才将她的身体推倒在副驾驶座,然后将车开到安全路线。 意识越来越模糊,程清璇都快看不清眼前的事物了。 她不能,落入虎口! 程清璇狠狠一咬舌尖,殷红的鲜血从舌尖流出来,意识被痛意一激,微微清醒了些。 她朦胧的视线里,可以看到康然冷硬的侧脸。 程清璇忽然一狠心,她费力抬起双臂,双手搭在方向盘上。 “阿姨,我们一起死吧!” 双手将方向盘猛地朝右边大幅度一拐,原本行驶在安全车道的轿车忽然卯足了马力朝右边的护栏冲去,程清璇彻底失去了意识,当场晕倒。康然瞪大双眼,她眼睁睁车子冲破护栏,坠入云江。 噗通—— 车子落入水里,瞬间往下坠落。 程清璇身上没有系安全带,身子被抛起来,砸到了车顶,然后又掉到椅子上。有大量的江水涌入鼻口,程清璇眸子渐渐合上,河水令她意识逐渐涣散。 康然第一时间打开车门,大量的水灌入车内,阻拦了她向外逃生。康然憋着气,一直等到车内外压力相等,车厢内水位不再上升了,这才拎着包游出去。 她长时间在水里憋气,几乎已经没了力气。 费力摆动四肢,康然游出去两三米,又回头看了眼半个身子掉落在车门外的程清璇。这可是个珍贵的**实验,她要带上她!康然刚掉了个头,就觉得头晕眼花,她停在那里,犹豫了。 如果强行带程清璇上岸,说不定两个人都会被河水淹死的。可要她眼睁睁看着一个珍贵的**标本死掉,她又觉得可惜。 这时,程清璇忽然整个人从车厢里落出来,她的身躯一点点往河底沉去,身子越来越小… 康然最后看了眼程清璇,不甘一闭眼,才重新费力朝河岸游去… * 幽居回到家中,推开门却没看到程清璇,演唱会需要的东西也不见了。 难道是等不及了,所以先走了? 不应该啊,车票还在自己身上,她不会一个人先跑去体育馆的。 幽居将车开出小区,正好看到林秀兰接自己上小学的孩子回家。幽居摇下车窗,抱着侥幸的心理询问一句:“林婶儿,你有看到我家小羽吗?” 林秀兰抱着孩子,单手提着菜,她见是幽居,才放下孩子。“我半个多小时前出门去接孩子放学,还看见小羽提着一个包站在小区大门外的路口等车。你找不到她啊?给她打个电话啊!” 幽居蹙起眉头,觉得不对劲,小羽不可能会撇下自己一个人先走的。“谢谢婶儿啊,我去找找。” “没事,诶对了小幽,你若有空,就跟小羽来我家吃顿饭呗。你之前救了我家孩子儿,我跟你王哥一直想请你吃顿饭,你总是没空。”林秀兰一直记着幽居的恩情,不能报答他的恩情,心里总觉得过意不去。 “改天吧。” 告别了林秀兰,幽居开着车来到那个路口。 小区旁有个小公园,这会儿天不怎么热了,有几个老大爷在那里摇着蒲扇下象棋。幽居将车停在路边,走进公园,问住他们那栋楼的林大爷,“大爷,你今天在这里下多久象棋了?” “小幽啊!你刚下班啊?”林大爷门牙全掉光了,说话时嘴巴一憋一憋的。 幽居应了声下班了,便又问:“你今天下午又看到我们家小羽吗?” “小羽啊?”林大爷努努嘴,才一拍大腿说:“见到了的啊,半个小时前她还在这里等车了,等了好久都没等到一辆,后来来了个女人,才把她接走了。” 女人? 幽居赶忙追问:“那女人长什么样?” “模样长得还挺漂亮的,穿一套黑色的衣服,坐在车里,戴着一副墨镜,头发也不怎么长…” 不知为何,幽居越往后听,头皮越发麻。 程清璇不会上陌生人的车,而他们认识的人里面,符合林大爷口中这些特征的人只有一个。好端端的,妈妈找她做什么? “谢谢大爷啊…” 坐回车内,幽居才惊觉自己竟然出了一身冷汗。他抹了把脸,压下心里的恐慌情绪,才打了个电话幽修,要求他尽快查出康然的车在哪里。幽修被他严肃的口吻搞得一懵,挂了电话后,幽修第一时间派人去查。 十几分钟后,传来了消息,却是一个不好的消息。 康然的车子坠入了云江! 。 幽居驱车赶到云江边上的时候,交警已经赶到了。 打捞队正在负责将河里的轿车吊起来,康然浑身湿漉漉躺在浅滩上,气息微弱。一个交警抱着她上岸,跟着一起被带上岸的还有她手里的那个公文包。幽居扫了眼全场,没看到程清璇的身影,只要想到程清璇或许已经坠入云江了,幽居吓得额头的汗以肉眼可见之速往外冒。 他扶着护栏,差点站不稳。 将康然放在急救担架上的时候,护士想要取下她手里的公文包,“这是什么?她抱的这么紧,拿都拿不下来。”幽居听到这话,偏头看了一眼。什么东西让康然到死都不肯放手? 他踉跄走过去,蛮横地将公文包从康然怀里拽出来。那小护士张嘴准备呵斥他,幽居一个冷眼扫过去,吓得小护士当场噤声。 这人目光,好生吓人。 幽居连扯带撕地打开那个公文包,里面的文件沾了水,但还没有湿透。幽居拿出文件粗略扫了一眼,看清那上面记载的内容后,整个人如遭雷劈。身体如同置入万年冰窖里面,幽居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他垂下手,那些资料还在滴水。 难以置信看着担架上的女人,幽居的双手逐渐捏成拳头,纸张也被他捏的皱巴巴。 因为捏得太用力,幽居双手骨节都在咯吱作响,以至于经络全部浮现在手背上,看着十分吓人。护士看着这个身形摇摇欲坠,却咬着牙齿倔强站在夕阳底下没有倒下的青年,关心问了句:“先生,你没事吧?” 幽居嘴皮子蠕动了很久,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血液倒流,一股脑地冲上幽居的脑袋,男人脑袋嗡嗡的响,他想杀人! 他唯一的母亲,竟然想要绑走他爱的人去做**实验! 若说康然对自己狠心,幽居可以不在乎,甚至是原谅。但他断然不允许康然伤害程清璇! 从这一刻开始,幽居无论如何也不能原谅康然了。不仅不原谅她,他还恨她! 她怎么就这么残忍? 她不待见他也就罢了,现在还要带走他唯一的家人! 幽居喉咙像是被胶水粘住了,张不开,肌肉每动一下,身体便痛一下。他心里好痛,他多想扯开喉咙大吼一声,却张不开嘴,发不出声音。幽居突然跟疯了一样,他将那些资料撕得个粉碎,然后扔进护栏外的云江。 看着它们随风飘散,幽居手在空气中抖了又抖,他从没像现在这样癫狂过… 交警察觉到这边的动静走过来,护士在给康然做人工呼吸,交警目光移到幽居脚边的公文包上,谨慎问了句:“你是这位女士的什么人?” 幽居不语,他站在护栏旁,双眼赤红,像一堵铜墙。 交警正想盘查幽居,救护车上的护士忽然高声冲围观看热闹的人喊:“病人家属在吗?” 看稀奇的人都是摇头。 护士又多看了眼下方情绪悲伤的年轻人,刚才他跑过来拿走这病人的东西,应该是认识的人吧。看他年纪不大,该不会是病人的儿子吧?护士审视着幽居,犹豫了小会儿,问了句:“这位先生,你是病人的家属吗?” 幽居终于有了点反应。 他仰头看着救护车内浑身湿漉漉的女人,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掀起嘴皮子。 “我不认识她。” 他不能弑母,但他可以选择与康然做陌生人。 他们的关系,仅此而已。 听到这话,护士微微一愣,如果不是病人的家属,青年那满眼的悲痛,是为谁生? 救护车呜咽着跑远了,打捞工作仍在继续。 交警察觉到幽居情绪有些悲切,便关心问了一句:“小伙子,你怎么了?” 幽居转过头来,眼里的血红淡了些,断了的理智线条慢慢缝合上。幽居盯着交警看,那目光郑重的如同交警是他的救命稻草。“我未婚妻在那辆车上,交警大哥,你们会帮我找到她,对不对?”幽居语气卑微而急切,这是他第一次对一个外人这样低声下气。 交警一愣,被幽居这卑微恳求的语气所吓倒。“你是说,车上还有个人?” “是…” “她叫什么名字?” “她叫…程清璇。” 交警忽然跑开,他冲打捞队大喊一声:“还有个人在车里!是个小姐!”一听这话,先前潜水下去查探情况的交警跑过来说:“车里没有人!我下去查探过,车里只有一部手机。” 幽居身体在夕阳下剧烈晃了晃,车里没有人,那她又在哪儿? “手机拿过来看看。” 那人将手机递过来,幽居只看一眼,呼吸都变得沉重。 这不是程清璇的手机,又是谁的?她的手机壳是订做的,背面的图片是他俩跟唯一还有始宇,一起站在雾海的沙滩上拍的合照,幽居不会认错的。 握着手机的大手倏然间没了温度。 那交警瞧见幽居的反应,心也跟着沉下来了。他拿出手机给局里打了个电话,高呼说:“云江二路请求支援,有人落河,尸体下落不明!”幽居被尸体这个词给刺激到了,他一把拽住交警的衣领子,面色狰狞冷酷的冲他吼:“她没有死!她只是落水了!” 交警满脸无奈看着幽居,目光藏着同情与悲悯。 幽居瞪着交警,意识到自己是在无理取闹。 他松了手,还了交警的自由。 交警眺目望向面前的云江,云江水位深达三十三米,轿车都落水半个多钟头了,这小姐若真的落水了,不可能还有活路。 见证了太多车祸事故上,家属悲痛的样子,交警还是被幽居那怆然绝望的样子给震慑住了。交警拍拍幽居的肩膀,歉意满满的说:“抱歉,我说错话了,我们这就派人下去打捞。” 幽居也意识到自己反应过于激烈,“对不起,我太激动了。” “没事。” 幽居双手插进自己的长发里,深呼吸了一口气,在心里告诫自己,不到最后一刻,绝对不能泄气。 打捞队将船抬到云江里,开始在可能落水区域搜寻。 幽居从护栏旁的小窄道下了河,他站在浅滩上,脱了衣服,领了一个氧气瓶,一头扎进了浩荡云江里。江水经过打捞队的行动已经变得浑浊,河水里有少量垃圾,更多的却是泥沙。 视线可及度不到五米,幽居一口气钻到河底,他打开头顶的灯光,借着幽幽光亮在河里搜寻。 程清璇穿着白色的情侣t恤衫,应该很好辨认的。 幽居在河水里游得筋疲力尽,却还是没有发现程清璇的影子,到最后氧气都用没了,他这才不甘心游上岸。上岸后,夕阳已经彻底落下去了,岸上围观的人基本上已经走了,只剩下搜救队跟一两个新闻报社的人还在旁边跟进搜救情况。 有记者见到幽居从河里冒出来,以为他是自愿者,便扛着采访工具跑过来,问他:“你好,可以跟我透露一下现在的搜救进度吗?死者的尸体有没有可能找到?是否已经被冲到了下游?” 幽居怔怔看着微微翻滚的云江河水表面,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记者的话。 见幽居不吭声,记者又问:“现在距离轿车坠江时间已过去一个半小时,死者的尸体还能找到吗?” 幽居手里拿着那用完了的氧气瓶,来回翻滚着,还是不说话。他抿着唇,目光里有一种名叫死寂的东西。 不甘心,记者又问:“请问你是自愿者吗?” 幽居微微偏过头来,他死气的一双眼睛凝望着镜头,那紧珉的唇线分开一条口,青年沙哑的声音终于响起: “我是你口中‘死者’唯一的家人。” 记者愣住,扛着摄影师的助理也傻眼了。 幽居重新领了瓶氧气管,有一头扎进水里,朝另一片区域游去。 八点钟的时候,交警们坐在浅滩上轮番吃盒饭,先前跟幽居打过交道的交警望着江中时不时冒不起的头颅,一阵叹息。“我就没见过他这么倔的,都过去这么久了,程小姐早不知道被冲哪里去了。” “唉!这小伙子是个单细胞动物,估计是不能接受事实。这都好几个小时过去了,他也不觉得累。” 另一个男人将最后一口饭吃下,他将盒饭盒子扔进垃圾袋里装好,说了句:“他是害怕,如果不找点事做,脑子就会止不住的胡思乱想。”胡思乱想,有时候是一件很吓人的事。 因为你稍微想不通,就会做出惊天动地的事来。 其他人望着江面再一次冒出来脑袋来的青年,逐渐变得沉默。 到了九点多的时候,幽居彻底累瘫了。 他靠在浅滩上,望着天空,一双眼睛在水里泡了好几个小时,此刻隐隐作痛。 城北靠南边的方向,有几十道绚丽的大灯射向天空,交织闪烁,点亮了黑夜,隐约的似乎还有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传来。那是体育馆的方向,今夜,那里该是热闹非凡。 幽居掏出口袋里被水泡得皱巴巴的演唱会门票,差点崩溃哭出来。 … 打捞队在云江中游水道打捞了整整三天,依旧是一无所获。 三天后,交警宣告打捞失败,这也变相的告知了大家,另一名出事女性已经身亡。幽居还穿着三天前的那套衣服,这几天他住在了云江边上,他眼睁睁看着打捞队跟交警们撤离,波澜不惊的眸子里,只有一片死寂。 “小伙子,回去吧,这江太大了,找不到了!”还是那个交警,他担心幽居受到打击会想不开,犹豫着要不要离开。 幽居下巴上长出一圈黑色的胡茬,风吹起他皱皱巴巴的衬衫,他垂下眼睑盖住眸子,问了句:“你们都觉得她死了是不是?” 交警眉头一皱,用沉默代替回答。 幽居牵起嘴角苦笑,“很奇怪,我感觉她还活着。” 他摸摸胸口,不知道是在自欺欺人,还是真的感应到了,他说:“她还在我这里,我能感觉到。” 交警怔了怔,同事叫他快些回局里,临走时,交警担忧地拍拍幽居的肩膀,认真地跟他说:“小伙子,有空的话找个心理医生看看吧,别一个憋着,容易出事。” “行。” 。 那之后的两个月内,每一周的星期四下午幽居便要去心理医生王旭的办公室小坐一会儿。 王旭说他心脏生病了,幽居却感受不到自己哪里有问题。 “我每一天都生活的很充实,有好好吃饭,有好好上班,也有好好睡觉,偶尔也会带阎王出去晒晒太阳。”幽居看着外面的阳光,主动讲述自己的生活,努力认真配合心理医生的治疗。 王旭凝视着站在窗户中间的青年,白色的窗帘被风吹得轻轻地飘,那青年也跟那窗帘似的,仿佛随时都有可能飘走、飘远。 “不是生理上的心脏病,是心理上的。” 幽居不说话,他也猜到自己是病了,且还一蹶不振了。 “王医生,给我开点药吧。” “什么药?” “有没有一种药,喝下去后,可以忘记一切,断了思念,断了七情六欲。” 王旭摊开手掌心,表示爱莫能助,“这个药真没有。” “那么王医生,我的病你无法医治。” 幽居告别了王旭,从那天起,王旭再也没有在医院见到过他。后来他在电视上看到过幽居,在杂志上看到过幽居,他看上去跟每个聪明的领导者是一样的,能说会道,善于经营,不过三年,就坐上了幽暗国际总裁的位置。 * 嫁到凌家已经一个多月,初到凌家的前两个星期,绿珏过的束手束脚,万分拘束。时间久了,凌志也不怎么落家,两个人结婚以来甚至都没有圆过房,她虽然也疑惑,但更多的却是宽心。加之那个所谓的儿子凌季琛几乎就没有归过家,绿珏便彻底放下心来,安安稳稳做起了她的凌家少奶奶。 绿氏也在凌志的扶持下逐渐走回原位,一切看似都恢复了正常,程湘蓉的脸上也恢复了笑容。 这一天,刚好婚后两月整。 家里的厨子特意做了满桌子菜,绿珏从外面回来,看到满桌精致佳肴,还以为是为了纪念结婚日,结果管家却告诉她,是小少爷要回来了。绿珏有些惊讶,她只在婚礼上见过小少爷一面,当天晚上凌季琛就出国去读书了,他突然回来,也不事先通知一声,这令绿珏有些介怀。 但转念一想,人家十几年都没有母亲管教,自在惯了,一时改不过来也是正常。 晚上,凌志不到六点半就回来。 绿珏很看重跟凌季琛的第一次家宴,特意换了一件得体而不失年轻女性魅力的鹅黄色长裙。她头发一半盘髻,剩下一半温柔垂落在肩后,挡住露背裙后的大好春光。 家里人似乎很忌惮凌季琛,从他进屋开始,佣人便不怎么抬头看他,尤其是女佣人,连头都不敢抬,做事也畏畏缩缩的。 将她们的反应看在眼里,绿珏是惊讶的。 凌季琛长相不错,看着虽然戾气重了些,并不是什么洪水猛兽,他们为何这么忌惮他? 吃饭的时候,凌季琛都没有跟绿珏打一声招呼,就连绿珏给他送礼物的时候,他也不为所动。凌志习惯了凌季琛的作风,并不感到意外,父子俩在桌上也没有多少交流,绿珏就不敢说话了。 凌季琛只吃了小半碗饭就停了筷子,凌志这才抬头看了眼,蹙眉说:“吃这么点?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应该多吃点。” 凌季琛擦了擦嘴,淡淡地说:“菜不合胃口。” “那我叫厨子明天换个口味?”凌志又问。 凌季琛放下餐巾,却说:“换一个厨子吧。” 远处的厨子浑身一颤,竟然不吭声。凌志笑着点头,“就依你的。”他对儿子的纵容,似乎达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 绿珏诧异看着这一幕,插嘴说了一句,也就是这一句,引发了她的噩梦时光。 “季琛好久不回来,厨子一时没拿捏好你的口味也是正常,用不着换吧。”她是好心建议,却不知全场人都抬头错愕看着她,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凌季琛看了绿珏一眼,哼了哼,他站起身上了楼,凌志忽然问他:“小琛,今晚你要谁陪你,你说一声,我叫她们好准备。” 绿珏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凌季琛目光里的戾气加重了些,他看了眼屋子里的佣人,那些姿色上乘的女佣忽然低下头去,不敢跟他对视。绿珏被这一幕吓到了,难道这些女佣都是凌季琛的陪睡? “爸,我要你的小娇妻,你给不给?” 此话一出,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绿珏挺直了背,她望向凌志,却见凌志也看着她。绿珏被吓到了,因为她看到了凌志眼里的犹豫。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畸形家庭啊,儿子提出这样的无理要求,凌志不仅不反对,反倒在认真思考! 绿珏双手捏紧刀叉,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如果你愿意的话,那就给你了。”凌志答应了,且还答应的如此痛快。 给… 绿珏满脸错愕。 她深感被侮辱了,绿珏站起身来,将一杯红酒泼到凌志脸上,“你们父子不是东西!” 凌志擦了擦酒水,继续吃他的饭,并不反驳。 凌季琛重新走回来,牵起绿珏的手,将挣扎的绿珏连拽带拖弄上了楼。 佣人听到楼上绿珏撕心裂肺的嚎叫,整个后脑勺都是麻木的。 外人只知道凌家总裁凌志洁身自好,不近女色,却不知道凌志真正不近女色的原因是,他看上的每一个女人都成了凌季琛的身下玩物!其实,凌志的爱人思乐,也就是凌季琛的生母,是在凌季琛十五岁那一年才去世的。 凌季琛深爱作画,最爱画人体素描,思乐长得貌美,体态婀娜,变成了凌季琛最爱画的一个人。两人之间本没有什么,可有一次思乐为了帮助儿子近距离观察女性果体的样子,便在画室里脱了个干净,只剩下一套内衣裤。 凌季琛刚拿起画笔,就被下班回家的凌志撞见了。 凌志以为爱人跟儿子是产生了不伦恋,一怒之下将思乐从四楼的窗户扔了下去,思乐当场死亡。目睹了母亲被父亲退下窗户死亡的这一幕,凌季琛彻底变得暴戾阴晴不定起来。 后来通过监控证实了这一幕是误会,凌志为了赎罪,便下定决心以后要做到儿子的每一个要求。 凌季琛恨凌志,那以后凌季琛看上的每一个女人,凌志都要玩弄,直到最后被他嫌弃了才罢休。 这样畸形的状态,整整维持了四年。 凌志一直没有碰绿珏,便是早猜到了凌季琛会提出这个无理要求。 反正绿珏也是个不检点的女人,陪杀人犯都玩过,陪他儿子并不委屈。 。 绿珏彻底被囚禁了,只因她在那个晚上不小心抓破了凌季琛,便被那个喜怒无常的男人给关了起来。 她被缩在屋子里,每天只有护送食物的佣人可以靠近她。 白天,等待她的是刺眼的阳光的嘲讽。 夜晚,迎接她的是凌季琛变态的折磨。 这样的日子维持了两个月,直到那天绿珏在被迫接受凌季琛欢好的时候吐了,凌季琛嫌弃她恶心,招来医生做了个检查,结果却显示,绿珏怀孕了! 多讽刺,她嫁给了凌志,却坏了凌季琛的孩子。 得知绿珏怀孕,凌季琛二话不说,丢给她一碗堕胎药,并且亲自看着她喝下。她若不喝,他便要凌志立刻撤销对绿氏的资金注入,那么绿氏,又将溃散成一盘散沙。 绿珏含恨喝下那碗堕胎药,第二天晚上,血流满了双腿。 第四天的早上,她被凌家人静悄悄的丢进了疯人院。也是在这一天,秦顾南被执行死刑。 这个世上,很少有好人长命百岁,也很少有坏人得到善终。 绿珏蹲在白色的小屋子里,屋子里只有一张铁床,一些简单的贴画报,那些画报,似乎还是上一个精神病人留下来的。绿珏看着那些画报,跟铁窗外的白色天空,忽然说了句:“报应!” 。 又是一个月,精神病院迎来了一个探访病人。 “病人情绪比较低落,你不要说刺激到她的话,如果她发起攻击,你就按墙上的紧急按钮!记住,是红色的。”男性管理人员领着女孩走进绿珏所在的这层楼,他余光不停地瞄着女孩那纤细却窈窕的娇躯,心里不住的想,这女孩还真是极品啊! 房门被打开,坐在床边的绿珏缓缓抬起头来。 见到门边那窈窕的倩影时,绿珏有好长时间的沉默。 “你…” “你怎么来了?”绿珏怔怔看着这个女孩,不明白她来这里的用意。她们关系并不算多亲密,她怎么会想到来院里探望自己? 红色的高跟鞋踩进这间狭窄的房间,女孩睁着一双漂亮的眼睛看着绿珏,她微微一勾唇,说:“你好,我是camille。” 绿珏瞳孔一缩,满脸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你…”绿珏唰的一下站起身,她看着女孩那张漂亮的脸蛋,眼里聚满了疑问与震惊,“你怎么可能是camille?你不是…” “怎么?不信?”女孩声音甜美,她走到绿珏身边,一只手指勾起绿珏的下巴,说:“是我教你怎么唆使秦顾南去对付程清璇的,也是我告诉你如何暗示秦顾南,关于地下斗兽场可以买到‘醉梦’一事,甚至,就连被害者吕子妗曾跟程清璇曾经结过仇一事,也是我告诉你的。” “绿珏,我为你出谋划策那么多次,帮你对付了那么多围绕在他身旁的莺莺燕燕。你现在,你肯信我就是camille了么?”女孩的发音十分独特,听着有让男人骨头一酥的魅惑之意。 绿珏逐渐相信了这个惊人事实,但她还是有许多不明白的地方。“你为什么知道那么多事?” 女孩收回手指,笑得一脸痴迷,“因为,我跟你一样,容不得他身边出现任何女孩,所以我每天都在收集他身边出没的那些人的资料。” 绿珏被女孩这句话给吓到了,她捂住嘴,惊呼一声:“你…你竟然,你竟然喜欢幽居!” “不,我更喜欢你用爱来形容我对他的感情。”女孩微微蹙着精致细长的眉毛,她这一蹙眉,一张明眸俏脸顿时染上愁苦来。 绿珏一屁股坐在铁床上,有一种被玩弄的感觉。 原来她做了这么多,犯了这么多错,竟是为他人做嫁衣!不过,一想到这女孩喜欢幽居终不会有好下场,绿珏又感到快意。“你永远都不可能跟他走到一起的,你就算是弄走他身边的所有人,他也不可能属于你!” 女孩微微抿着粉色的唇,有些不赞同绿珏这话。她弯下腰来,无暇而完美的一张脸上噙着些许疯狂,她看着绿珏的眼睛,缓缓地说:“以前我以为你会是我最大的阻碍,便想尽办法接近你,取得你的信任,叫你一步步地走向灭亡。你果然没让我失望,蠢得可以。” 绿珏睁大眼睛瞪着她,又听她说:“可是后来我发现另一个女人才是我真正的阻碍,我还没来得及亲自对她出手,她倒是先一步撒手人寰了!” 她知道,女孩口中的另一个女人,指的是程清璇。 “现在,你嫁给了别人,还常驻进这疯人院。程清璇也死了,这世上,就再也没有人跟我抢他了。” 他终于,又是她一个人的了,谁都别想抢走! 绿珏怔愣望着眼前笑的近乎癫狂的女孩,骂了她一句疯子。 她倒是想看看,这疯子最后会落得什么下场… ------题外话------ 我说了不虐吧,只是分开了,并不是虐。 别急,最多分开三四章。 要相信歌儿的人品。 正文 112萌 叠加的五角星,住在深林里的人 “幽居!你在哪里?” 一道嘶哑的女声,在广漠中传开,那声音飘远去,永远也得不到回应。 这里是一片沙漠,眺目望去,视线之内只有一片荒芜,没有一个人,没有一棵草。程清璇站在沙漠之中,无依无靠,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困在这里,怎么走也走不出去。 这里是荒凉的世界,孤寂到只能听见她自己的脚步声… 程清璇站在骄阳底下,被烤得脸颊发疼。她已经在这片沙漠里走了一天一夜了,她很疲惫,嘴角破裂,干燥的唇看上去像是枯草叶。这里的白天是炙热的,晚间却冷得像冰窖。她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哪里,记忆里也从没有来过这个地方。 这个地方的一切,都让程清璇心生恐惧。 不知道又走了多久,程清璇还是没能走出这片寸草不生的地方,她放弃了挣扎,仰躺在金色的沙漠上,沙子将她的皮肤灼烧出红色的小泡泡,她看着头顶硕大的红色烈日,伸出干燥的舌头舔了舔,舌尖被破裂的嘴皮弄得发痛。 “幽宝…” 程清璇放弃了斗志,选择慢慢等死。 黄沙滚滚,从她的身躯上刮过,她闭着双眼,脸颊被沙子拍得生疼。 。 哗—— 哗—— 隐约有浪花声在惊响,一股冰凉的水灌进耳朵里,手指颤了颤,程清璇模糊感觉到自己的双手泡在水里,而她的手指正陷在湿润的沙子之中。 卷翘的眼睫毛微微颤动起来,好一会后,她才费力睁开眼皮。 眼睑刚掀开,很快就又被拍来的浪花盖住。 贴在水里的那张俏脸上浮出惊愕来,程清璇诧异地想,她不是应该在沙漠里么?她张开嘴吐出一口水泡,这才想起,自己跟康然一起坠入了云江里。难道,自己还没死? 程清璇摇摇脑袋,双手撑在水中沙子里,头颅从水里抬起来。 她看到了什么? 她看到了一片无边无际的海洋,在夜色中掀起滚滚浪花,这波涛澎湃的场面,让她再次惊住。 目光忽然变得难以置信起来,程清璇费力抬起手揉了把脸上的泥沙,她再看了眼眼前的画面,依旧是望不到尽头的海水! “这…” 难道她被一路从云江冲到了大海里? 自己这命也太硬了吧,被冲了这么远竟然还没死! 程清璇动了动身子,一阵剧烈的痛意从腹部传来,她脸色猛地一白。程清璇低下头看自己的腹部,却发现自己身上穿的不是那件情侣体恤,而是一件男士衬衫!更诡异的,她的腹部还在往外冒血,那殷红的鲜血注入海水里,将她身旁的海水都染红了。 而天,却在下着滂沱大雨。 程清璇再一次怔住。 这衣服、这大雨、这伤口的位置,都好熟悉… 忽然,一个让她脚底生寒的想法,冒出她的脑子里。 “她在哪儿!” “她还没死!” 一阵焦急的呼唤声在身后响起,跟着,一群人跑进浅滩里,凌乱的步子将海水踩得哗哗作响。程清璇回过头,便见到夜幕只下,一群身穿白衣大褂的男人隐约朝自己跑过来,她怔愣望着这一幕,终于记起,为何似曾相识了。 这里根本就不是幽居所在的世界,这里分明就是她被汪昊穹刺杀身亡的那片海域! 她又回到了呗汪昊穹刺杀的那一天! “她受伤了!” “快打电话给所里,准备抢救工作!”那群人跑过来,将程清璇团团围住,程清璇被他们围得密不透风,她本就受伤流血过多,没坚持几秒就晕了过去。 迷糊中,她只能模糊感觉到自己被人抬上了一辆车,剩下的便是一片空白的意识… * 急救室里,一群白衣大褂围着一张急救病床,他们看着血色尽失的程清璇,都感到惋惜。 第八个‘九号血色蓝’携带体,竟然也死了。 他们最后的希望,灭了! “快看,她又有心跳了!” “血压也开始上升了!” “教授,她还活着!” 程清璇被带进来时已经停止了心跳,他们经过一系列抢救也没能将她从死亡线上拖回来,就在他们都以为她已经死了的时候,偏偏她又有了心跳。这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众人齐齐看向监护仪上重新跳动起来的红线,面上都露出激动而癫狂的神色。 “是‘九号血色蓝’起作用了!” “我们成功研发出来了真正的血色蓝!” 年迈的教授推了推眼镜,激动地语无伦次。“快!快给她实施手术,这个人不能死,她必须活着!之前所有实验数据被毁,血色蓝9号被盗,老板震怒。现在找到了唯一的**血色蓝携带者,老板知道了这个消息,一定会很开心的!” 只要程清璇不死,很快,他们就又能研究出另一份血色蓝药物了! “是!” “我们一定竭尽全力!” 程清璇被长剑刺破的肠道再次被缝合,小助理跑去血液库取血液,另有一批人守在手术现场进行急救手术。手术室外,另一批身穿白衣的研究人员跟德高望重的专家听到了这个消息,死气而呆板的脸上露出解脱的笑意来。 … 程清璇再次醒来的时候,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她看着白色的房间,好久没有回过神来。 这个房间的墙体用特殊材料制作而成,不仅不坚硬,反倒柔软光滑。屋子里没有任何一样生活用品,连一个玻璃杯也没有,除了一张软体床外,就没有其他东西了。 担心程清璇不配合想不开,为了阻止她而寻短见,这群人可谓煞费苦心。 程清璇试着坐起身,才一动身体,腹部就传来剧烈的痛意。 她又一头栽下去,痛的满头都是汗。 “有…” “有人吗?” 程清璇的声音很小,她不知道这间屋子内被安装了窃听器,任何一点轻微的声音,外面的人都能通过扩音器听见。 “她醒了!” 负责看护程清璇的小助理听到动静,第一时间跑出去,不一会儿便有三个男人走进来。一个老年,一个中年,一个少年,老的头发花白,戴着一副眼镜,正是参与抢救工作的老教授,另一个中年人穿着黑色体面的西装,跟这个实验室里的氛围格格不入。剩下的那个年轻人是刚毕业的博士实习生,他是负责记录数据的。 门被推开,三个人依次走进来。 程清璇戒备看着他们,瞧清楚了他们的装扮,心情变得很沉重。 “这是哪里?”她已经好几天没有开口说过话了,猛然说话,喉咙都是一阵痒。 戴眼镜的老头走过头将程清璇的眼睛皮撑开,他盯着她眼珠看了一会儿,笑着说:“恢复得很不错,可以开始着手准备重启实验了。” 穿黑色西装的男人那对狭长的狐狸眼眯起,他走过来将眼镜老头的手从程清璇眼睛上拿下来,才说:“林教授,她才刚醒,她在这里也跑不了了,重启实验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 “老始,老板已经等不及了,他上次震怒之下差点把我们杀了,我们必须抓紧时间研发出第二份血色蓝,否则老板再次发威,你来担待后果?”林沧水似乎有些忌惮姓始的中年男人,说这话时,都不敢看男人的眼睛。 黑衣男人犹豫了一下,才说:“悠着点,她不能死。” “放心,我有分寸。” 程清璇看着这两个男人唱对戏,心里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有多糟糕。 她到底还是成了被研究的**实验对象。 “可…可以给我喝口水吗?”她嘴里都快干死了。 听到程清璇的请求,屋内三个男人同时一愣。他们以为程清璇知道了自己的真实处境后,会要死要活的好一阵闹腾,她反应如此平静,他们三人倒是觉得诧异。 “小刘,去拿杯水来。”黑衣男人对身后的博士助理小刘说。 小刘点点头,刚准备去拿水,就听到林沧水说:“先让我抽两管血去做检测化验,喝水了会有影响。” 小刘硬生生止住脚步,为难看着黑衣男人。 黑衣男人朝程清璇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他不说话,便是默认了林沧水的做法。 大号针管插进程清璇的手臂肉里,程清璇看着林沧水做这一切,没有吭一声,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她也没有力气挣扎反抗。林沧水抽了一管子血,又朝她胳膊扎了一针,程清璇咬着牙齿,在针筒里的血液刚抽到一半量的时候,再次晕厥了过去。 林沧水把第二管血抽好了,用盒子装好,这才跟身后的小刘说:“小刘,去给她拿杯水来。” 小刘看着已经晕过去的程清璇,背后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被林沧水的冷酷给吓到了。 黑衣男人拍了拍小刘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你刚来这里,不了解这是个什么地方。这个地方是吃人的…等你呆久了就会知道,那猪狗牛棚都比这里干净。”中年男人说完就走出去了,小刘看着男人的背影,有些惊讶。 这始教授可是研究所里最德高望重,最受老板器重的人,听他这话的意思,难道留在这里工作不是他的本意? 。 “如果你累了,原地等我,我背你回家。” “如果你伤心了,一定记得,要来我怀里。” 极好听的声音从远处飘了过来,程清璇看着面前的白衣少年,他身姿挺俊如松柏,白色衬衣下的肩膀不算厚实,但她却记得,这个背,背过她无数次。 他背对着自己,程清璇看不清他的模样。 程清璇一步步缓缓朝青年靠近,问他:“你是谁?” 青年微微一怔,他慢动作转过头来,那一张脸被白雾遮挡,只有一双翛然墨眸凝视着自己。 那对双眼里面,藏着宠溺、藏着思念、也藏着苦楚。 “小羽,你连我都不记得吗?”男孩将她搂入怀中,他气息冷漠,可怀抱是温暖的,他们似乎这样拥抱过无数次。 程清璇瞳孔微微放大,她怔怔看着这双绝色的眼睛,心里一阵酸痛。 他是谁? 程清璇乍然睁开眼睛,眼睛睁得太快,被白色灯光刺得有些痛。眼角有些湿润,程清璇用手摸了摸,她将手指放进自己的嘴里尝了尝,呢喃一句:“幽宝…” 她真是被吓坏了,连梦都是破碎的。 外面的看守人听到扩音器里传来的那一声呼唤,微微蹙起眉头来。 幽宝? 那是谁? 。 这里没有白天,也没有黑夜。 这里有永不熄灭的灯光,与让人心慌的洁白。 程清璇被关在那间房子长达一个月,这期间没有人再来抽过她的血,也没有人来骚扰过她。除了送饭的助理以外,程清璇没有见到任何人。 这一夜,程清璇又做了个梦。 白雪皑皑一片,她跟幽居并肩站在山巅,俯视着z市的繁华,品着只属于两个人的温暖。 他跪下,举起戒指,跟她求婚。 醒来,程清璇伸出自己的左手看,可她的左手上什么也没有。 她忽然怀疑起这是不是她的一场幻想。 幽居是幻想,始宇是幻想,小唯一是幻想,穆兰夫人是幻想,所有都只是她臆想出来的。 程清璇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她催眠自己赶快入睡,却怎么也睡不着。 这之后好几天时间内,程清璇都有些郁郁寡欢。 她越来越分不清五十年后的那些人跟经历究竟是真是假,那之后她做梦的频率也变短了,做梦的时间也从一开始几十分钟,缩短到了只有几分钟,甚至几秒钟。 起初她还能在梦里看到幽居的一双眼睛,到了后来,她甚至连幽居的眼睛都看不到。能看到的,只有一团白影,能听到的,只有那人一遍遍地唤她的名字。 “小羽。” “小羽…” 那个人充满了深情地呼唤,让程清璇每一次都泪流满面。可醒来后,她又会陷入那种分不清梦境与现实的恐慌之中。 一个半月下来,程清璇的伤口全部长起来了,可她整张脸上却没有了人该有的生气。她的目光也开始变得黯淡,梦里常会说些胡话,有时候她会一整夜一整夜的叫幽宝,有时候又会在梦里哭。 看护人员将她的情况报告给上面人,第二天,程清璇的小屋里多了一个男人。 那个人是研究所的一名博士,也是一名心理治疗师。 在他的诱导下,程清璇讲出自己在五十年后的经历,她述说那些事的时候,每一个人物,每一张脸都从她眼前晃过。她描述的绘声绘色,那心理医师看着她,却沉默了下来。 等程清璇讲述完了,男人看她的目光,变得极为严肃跟认真。 “你是说,你受伤后,灵魂穿越到了五十年后,并且还融入了那个社会?” “…是。”程清璇坐在床边,双手抱住膝盖,她见心理医师不信自己的话,急忙又说:“我说的是真的,我甚至在那里遇到了一个年轻的男孩,我们还订了婚…”心理医师看程清璇的目光越发古怪起来,程清璇不想被他当做精神病人,便闭了口。 “八号,你知道吗,距离汪昊穹杀害你,到我们的人找到你这期间,时间只间隔了十几分钟。这么短的时间内,你怎么可能会去五十年后走了一圈。”心理医生在本子上写了几句话,他抬头又看了眼程清璇,叹了口气,说:“服用血色蓝后会出现什么副作用,我们暂时也没有研究出来,我猜,有臆想症倾向,大概就是它的副作用之一。” “你好好休息,明天开始,我们要重新启动‘再造实验’,到时候你可就没这么舒坦了。”心理医师很快就走了。 程清璇没听见他最后那句话,她所有注意力都转移到副作用三个字上。 难道这一切,真的只是服用了血色蓝的副作用? 。 第二天开始,程清璇被转移到地下最底层。 在那里,她被他们带到镜头下拍了一张照片,然后被注射了迷药,连续昏迷了两天。再次醒来的时候,她的身上插着大大小小的针孔,复杂的实验仪器在高速运作,穿着白大褂子的专家们聚在一起热烈地讨论着检测出来的数据。 程清璇绝望看着这一幕,她知道,自己这辈子都别想走出这个研究所了。 。 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来到研究所三楼,他的模样生得十分好看,身材高挑。研究所里的人大多是些戴眼镜的实验狂人,鲜少会有这样的大帅哥。见到他来到研究所,研究所的工作人员都有些惊讶。 汪昊穹背叛了组织,苟同另一名女博士将之前研究出来的有关血色蓝药品的所有资料跟记录数据都偷走了,跟着消失的,还是第九号血色蓝成品。身为汪昊穹的儿子,汪泽伊自然会受到老板的怀疑。 他被带走了一个星期,又活着回来了,便说明他跟汪昊穹叛变一事并无直接干系。 “汪前辈,你回来了?”见到他来,年轻的助理赶忙跟他打招呼。 别看汪泽伊年纪轻轻,却是研究所里的天才,三十岁的生物学专家可不多见。 汪泽伊一路点头来到地下室三楼,刚迈腿走进三楼,就被小助理挡住了去路。“汪前辈,这些东西是从八号实验体身上摘下来的东西,你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没问题的话我就拿去扔掉了。” 汪泽伊看了眼那些东西,一件男式衬衫,一条牛仔裤,一套染满了血液的内衣,还有…一个发光的银色异物。 “等等,那银色的是什么东西?” “哦,是个戒指。” 汪泽伊眉头轻微蹙起,戒指?“把戒指取出来我看看。” “哦,好的。” 小助理乖乖将戒指交给汪泽伊,这才将那些东西当做垃圾扔掉了。 汪泽伊将戒指扔兜里便去了自己的工作室,缺席了一周,留给他的工作有很多。他埋头工作,等他忙完了工作,已经是五个小时以后的事了。将分析得出来的数据报告送去给了那个姓始的黑衣男人,汪泽伊这才下楼去到最底下的一层实验室。 那里关着八号实验体,他还挺好奇那倒霉蛋是谁。 刷了通行卡,汪泽伊穿上无菌衣走进实验室内,那些专家都在忙,没空招呼他。汪泽伊走到实验床旁,好奇看了眼传说中的唯一一个**血色蓝携带者。原本只是有些好奇的汪泽伊,在看清程清璇的长相后,忽然变了脸色。 汪泽伊怔怔看着那张本该充满了胶原蛋白,挂满了微笑,而此刻却显得苍白的精致脸蛋,呼吸有些提不上来。 “璇…璇璇?” 怎么会? 八号实验体怎么会是他看着长大,曾许诺过要娶回家做老婆的程清璇! 汪泽伊将脸上的错愕跟愤怒藏起来,他退出实验室上了楼,找到之前的小助理,问她:“你们是怎么找到八号实验体的,又是怎么确定血色蓝对她起了作用的?” “哦,你爸…不对,因为八号实验体身上带着九号血色蓝,汪教授为了得到药就把她杀了,我们的人将她带回研究所的时候,她已经停止了心跳。可奇怪就奇怪在,被判了死亡结果的她,竟然又活了!当时林教授便猜出是血色蓝起了作用,后来一检查,她的血液里果真有了血色蓝的成分!” “你是说,被我父亲杀的人就是那个八号实验体?” “是啊!” 汪泽伊愣在原地,他父亲以前不是挺喜欢璇璇的?就因为一份药,父亲就要杀了璇璇? 汪泽伊深呼吸一口气,父亲在他心里的形象再次大跌。 回到住所,汪泽伊脱下衣服的时候,兜里的戒指掉了下来。他看着那枚戒指愣了好一会儿,这分明就是对戒啊,他跟璇璇才三个多月没见,璇璇就跟别人订婚了? 汪泽伊将戒指捡起来,单手举起它放在灯光下看,却发现那戒指里面有一条很浅很浅的淡黑色纹路。 “这是什么东西?” 。 程清璇被送回房间,连着睡了三天才睁开眼睛。 担心她的体能流失过快,会影响到她的生命,故此,她的每一餐都是经由营养师特意搭配的。 程清璇看着那些不算美味,却富含营养,能促进血液循环的饭菜,有一瞬间她想到了绝食。就这样饿死了,他们或许就能放过她了吧! 这个念头刚从心里冒出来,程清璇的专属营养师便悠悠地说:“奉劝你乖乖吃下这些食物,你若不吃这个,那我们也有的是方法能吊住你的命。” 程清璇一惊,她扬起头颅,与营养师那看穿所有的了然双目撞上。 她挫败的低下头,这种一切想法都被人琢磨透了的感觉可不爽。不过也对,这群人连血色蓝这种逆天的东西都能研发出来,那自然也有的是办法对付她的。 拿起筷子,程清璇小口地吃了起来。 见她乖乖配合,营养师这才放下心来。 吃了饭,程清璇又被强制勒令午休。她连续睡了三天,哪还睡得着? “来人!” 程清璇冲窃听器的方向大喊一句,门外看守人员的耳朵都差点被震聋。小助理跑进来,一脸殷切关心,“你有什么需要吗?”这八号实验体可是整个研究所的宝贝,怠慢不得。 程清璇从床上坐起来,她看了眼小助理,问她:“我想晒晒太阳,可以吗?” 小助理面露难色,她又怕自己说错话了惹程清璇不开心,便吞吞吐吐,说不出一句准话来。 “怎么,晒太阳不是什么无理的要求吧!”程清璇哼了哼,她瞅了眼小助理,软的行不通,那就来硬的。故意露出一副冰冷的神色,程清璇面无表情看着那小助理,威胁她说:“告诉他们,我要求晒太阳,如果他们不允许,那就别怪我不配合。” “这个房间的墙体是软的,你一头撞上去不会出任何意外。你每次进餐都有专人负责看护,那些餐具伤不到你。房间里没有一件锋利的东西,八号,你就算是想寻死,也找不着法子。我劝你还是乖点儿,否则我会给你注射安眠药物。”小助理并没有被她吓到,她慢条斯理地道出程清璇的处境来。 这让程清璇认识到,她并不是这里的大爷,而是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 深知这女人说的是真的,程清璇有些泄气。 见她不说话了,小助理便以为她是乖了,这才走出去。 夜间,小助理准备打会儿瞌睡,扩音器里面忽然传来一阵低沉的歌声。那歌声很阴沉,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听着极不舒服。小助理竖起耳朵,听清了歌词说的是些什么: 你的骨头上还有肉,抹点五香烹炸了很好吃; 你的血液有茉莉香,混合着龙井茶喝会很香; 你的眼睛像黑葡萄,一颗一颗,咬起来很有味… 小助理听清了这歌词,猛地浑身一颤,瞌睡顿时醒了一大半。 明白这是程清璇在吓自己,小助理气得推开门就跑了进去。房间里,程清璇乖乖躺在床上,闭着双眼,一副沉睡的样子。小助理知道她是在装睡,便跑过去警告她,“别唱了,再唱我给你注射药了!” 程清璇睫毛都没有抖一下。 小助理狠狠剜了她一眼,这才退出房间。 过了约莫半个小时,程清璇一直都没有出生,小助理以为她被自己吓到了,又趴在桌上准备睡。这次她刚闭眼,那磨人而嘶哑的歌声再次响起,只是这次,歌词又变了。 黑马车上有五个人,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妈妈抱着小妹妹,嘴角挂着妹妹的腿。 爸爸头枕妈妈的肩,嘴里嚼着妹妹的手。 哥哥拿着妹妹的衣服,衣服上放着一块流血的骨头。 姐姐在唱着歌,歌词说:脸颊上的肉最肥嫩… 程清璇明显是故意的,通过扩音器,她嘶哑的声音听上去让人浑身难受。小助理被这邪恶的歌词吓除了一身鸡皮疙瘩。程清璇还在唱,一首接着一首,每一首都是血腥邪恶的。 小助理忍不住了,她跑去踹了那门一脚,吼了句:“别唱了!我去找林教授,争取让他同意你晒太阳!” 程清璇的歌声戛然而止。 小助理松了口气,她检查了一遍门锁,确认没有问题了,这才跑上楼去找林教授。 程清璇睁开眼睛,心想,还好她有看《欧克的自杀》,不然她上哪儿去学这些可爱的儿歌? 。 第二天,程清璇被允许有一个小时的晒太阳时间。 脸上被人戴上眼罩,双手也被拷住垂放在双腿上,这才有人用轮椅推着身体无力的程清璇上楼。 程清璇不知道这是哪里,一阵眩晕感传来,她猜测自己正在坐电梯。 大约过了一分钟,眩晕感停止,有人推着她走出去,接着,有清风吹来。程清璇感受到自己的发丝被风吹起来,脸上终于露出一抹生动的人气来。 “到了。” 脸上的眼罩被摘下,程清璇缓缓睁开眼睛。 是阳光… 温暖的阳光照在她的身上,将她本就苍白的肤色照得更加惨白。程清璇抬头看了眼天空,天是蓝色,缱绻白云在蓝天中幽会,太阳当空,程清璇从没觉得天空有像这一刻这么美丽过。 “你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好好享受吧!”看守她的人离开了,将她一个人丢在这里。 程清璇眼珠子转了转,发现这是一片草坪,草坪的尽头是一片山脉。阳光洒在那片树林里,从古树缝隙间漏出黄色的光线来,她定定看着这一幕,有一瞬间,她似乎看到有一道消瘦的白影从深林的那头走来。 程清璇贪婪注视这一幕,生怕自己一眨眼,那人的影子就从眼前消失了。 那一对翦水秋瞳里流出生理泪水来,最后撑不住了,程清璇才闭上眼睛。她揉了把眼睛,再次睁开,眼前除了那一片望不到尽头的山脉之外,哪还有半个人影? “又出现幻觉了么?”程清璇垂头看着自己苍白的指尖,她几乎就要相信,五十年后的那些事与人,都是她的幻觉。 。 2069年,十月天。 一个身穿白色衬衫的男子站在森林边缘,目光深沉注视着眼前的草坪。 阳光洒下,将树叶的影子打在他的衬衫上。斑驳的光线中,幽居的脸生得更加出色,脸部线条也越发凌厉。 身旁的导游看着这个幽居,说话都是小心翼翼的。 听着导游念念叨叨的说个不停,沉默了很久的男人,忽然开口问:“这个地方是什么时候被开发成狩猎园的?” 身旁的导游摘下头上的草编帽子来,他叹了口气,才说:“这里原本一片古老的森林,五十年的前一场大爆炸惊动了后面那片山上的住户,这个地方才被人注意到。政府封锁了爆炸原因,不过据相传啊,是有人在这里进行不人道的秘密实验,结果有人叛变,一怒之下就炸了整个研究所。” “早些年这个地方一直空着的,也就在前几年才被人买下,还建了一栋森林别墅。这里现在是私人别墅区,没有主人的允许,我们是不可以靠近前方那栋别墅的。” 幽居心里一沉,所谓的研究所,就是当年把小羽当关起来当实验体研究的那个? “知道买下这片森林的人是谁吗?” “不清楚,只大概知道,对方好像是个姓程的大老板。” “哪个程?” “禾呈程,程咬金的那个程。” 幽居哦了一声,他看着前方造型秀气的森林别墅,忽然说:“原来跟小羽一个姓啊。” 导游看了眼幽居,聪明的没有答话。 幽居踌躇了小会儿,迈腿朝别墅走去。那别墅门关着,但别墅周围却打扫的很干净,园子里的花藤开了花,有香味顺着空气飘来。幽居走近别墅,看到别墅大门旁立着一块板子,板子上面用白色油漆写着‘程家’二字,那字的旁边,还有一个很特殊的符号。 那符号是由两个五角星叠加而成,第一个五角星是红色,第二个是黑色,看着十分特别。 听到外面有交谈声,别墅大门忽然从里面打开。 一个身穿黑色燕尾服的老头从里面走出来,跟在他身旁的还有一个佣人服装扮的妇人。那老头谨慎看了眼幽居跟导游,见他们不像是危险人物,这才走下木楼梯,穿过花藤长廊,来到院子大门后。 打开木门,老头问幽居:“先生远道而来,所为何事?” 幽居抿着唇,半天没有吭声。 “是这样的,这位先生是来狩猎园打野味的,我们勿闯进这里,还望这位老先生不要见怪。”导游瞧出老头的怀疑来,赶紧主动交代清楚自己的情况。每年来这片森林打野物的富贵人家不少,那老头听导游这么说,才彻底放下心来。 “按理说,客人远道而来,我们本该请客人进屋小坐的。可是我们家主人出国了,主人不在家,我们做下人的实在没有权利邀请客人进屋小憩。还望两位先生海涵。” 老头似乎是这栋别墅里的老管家,他的一番话滴水不漏,将原本想进去坐坐的幽居堵得开不了口。 “既然如此,那就打扰了。” 幽居看了眼导游,导游心神领会,转身跟他一起往外走。幽居走了两步,忽然转过身看着管家,深邃的眸子里隐约藏着锐利的刀子,那眼神让管家心惊。“老先生,可否告诉我,你家主人买下这块地的原因?” 老管家微微一愣,他在这里干了几十年,这还是头一次听有人问起这个问题。“没有别的原因,主人就是觉得这片地区空气好,就买了。” 幽居眸子里闪过沉思,仅此而已吗? 目光从老管家身上移开,幽居又多看了眼木板上的叠加五角星,好奇问:“这叠加的五角星,可有特殊寓意?” “这倒也没有其它意思,我家先生他们一家,特别钟爱这个符号。据他说,这叠加的五角星的寓意,代表着我爱你,是家人之间联络感情用的。主人说,见到这个符号,就是见到了他的家人。” “这样啊…” 幽居带着导游离开,身影快消失在深林深处时,幽居又扭头看了眼那块木板。 准确的说,他看的是那个叠加的五角星符号。 “幽先生,这里有什么问题吗?”见幽居这么关注那五角星,导游还以为那五角星是什么很特别的东西。 幽居摇摇头,收起眼里微妙的疑惑之色,转身走进深林里。 老管家看着幽居离开直到消失,这才将院子木门关了起来。他沉思着走进别墅屋内,佣人见他蹙着眉头,便问:“管家,你在想什么?是那两个人很可疑吗?” “这倒没有,我就觉得那个穿白色衬衫的青年,看着有些眼熟。”老管家摸摸下巴,走到客厅靠窗户的桌子旁坐下,他看着桌子上的玫瑰花,一阵疑惑。 年轻男人的那张脸,他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能来这里打野味的人都是些有钱人,说不定管家您是在报纸上见过。” 管家一想也对,说不定这年轻人就是哪家的贵公子,曾经上过报纸。这么一想,管家才放下心来。 。 十月天,程清璇晒着太阳,很快就睡着了。 太阳光在她白色的衣服上镀上一层浅色金光,她偏着头打瞌睡,一头长发斜洒在左肩跟左脸颊上。露出来的鼻头跟眉眼,充满了灵气与英气。 一道轻巧的脚步声从远处缓缓走近,程清璇以为是研究所的看守人员,便没有在意。隐约感觉到那个人走到自己的身前蹲了下来,程清璇还是不肯睁眼睛。 直到一直大手温柔捻起她左脸颊上的一缕发丝,还放在鼻尖嗅了嗅,接着,男人的声音惊响在程清璇身下。“璇璇,若被人看到程家的小姐睡觉时是这幅憨厚样,该叫人笑话了。” 许久未见太阳,程清璇睡得有些忘乎所以,这一时大意,都快流口水了。 听见这声音,程清璇猛地睁开眼睛。 入目,是一张硬朗的男人脸,斜飞的黑眉似两把利箭,衬得那双墨眸摄魂。男人唇角冷硬,却在见到程清璇打量的目光时,微微勾起宠溺的幅度。 ------题外话------ 有奖竞答。 出题:猜猜深林别墅的主人是谁,猜对了的,奖励潇湘币25。 a、程清璇;b、程锦年;c、程清璇的儿子;d、程清璇的母亲; ps:下下章男女主就见面了。 正文 113萌 他很好,我好喜欢他 “瞧你,看傻了?连我都不认识了?” 程清璇眨眨眼,真说起来,他们也才三个月未见。 可有了五十年后的那段经历,细算起来,程清璇已有一年零三个月没有见到汪泽伊了。 “阿泽,你怎么在这里?” 汪泽伊指了指自己身上的白大褂,嘴角笑意变得苦涩,“你忘了,我可是生物学专家。”看着程清璇苍白的脸,曾因为自己在生物学方面取得了显著成绩而沾沾自喜的汪泽伊,第一次如此痛恨起自己的身份跟能力来。 程清璇之所以会变成这个样子,可不就是他们这群人的功劳? 程清璇眸光微凝,她愣了好一会儿,才苦笑着认命“你看,他们把我手臂都扎成窟窿了。”程清璇扯开衣袖,露出一截藕臂,那细长似羊脂玉一般光滑细腻的手臂上,有一排排细小的针孔。“阿泽,到时候拿我做实验的时候,你下手可得稳点,插针的时候动作温柔点,那些臭专家一点也不懂得伶香惜玉。” 听到程清璇的玩笑,汪泽伊却笑不出来。 他仰头看着程清璇精神不济的脸庞,眼里充满了愧疚与疼惜。“对不起,璇璇。” 程清璇笑容微滞,她看着蹲在自己身前的男子,嘴皮子扯了扯,问:“为什么对不起?” “因为我无法把你带出去,这里的戒备太森严了,这整片森林都被老板包了下来,森林尽头有电网,出行也必须要识别身份才行。”他想将程清璇救出去也无能为力。 汪泽伊头一次如此痛恨自己的没用。 程清璇听了只是呵呵一笑,“有什么好对不起的,这是你的工作,你只是在履行你的指责。”程清璇虽然在笑,声音却没有温度。汪昊穹杀了自己全家,还差点杀死自己,程清璇知道汪泽伊不可能是参与者,这她可以不怪他。但在知道了汪泽伊的工作内容就是拿自己做实验后,程清璇却做不到不怪罪他。 她不是圣母,她有血有肉,有爱有恨。 只要汪泽伊敢在她身上插一针,那有朝一日她若能逃出去重见天日,程清璇一定会杀了他!也会杀了研究所里的所有人! 尽管,他们是青梅竹马,尽管,汪泽伊也是她曾经的男朋友之一。 知道程清璇是在埋怨自己,汪泽伊心里就更难受了。 汪泽伊抬起自己好看的手,想要触碰程清璇的脸蛋,程清璇微微侧身望向别处,声音冷硬地说:“时间到了,叫他们把我关回去吧。” 没错,是关回去。 轻言轻语的一句话令汪泽伊再次低下头去。手顿在空气里,汪泽伊不敢直视程清璇的眼睛。 一会儿,看守人员便走了过来,重新给程清璇戴上眼罩,推着她回了研究所。 第二天,程清璇又一次被送进了最底层的实验室,被强行摁在试验床上的时候,程清璇特意多看了一眼那些专家,见汪泽伊没在他们里面,心里忽然松了口气。 如果是汪泽伊亲自动手,那她真的会恨他的。 就这样反反复复地被进行试验,大概又过了一个月。 程清璇在实验床上睁开眼睛,她忽略身上的痛意与无力,脑海里的第一个念头便是:又活着醒过来了。 活着真好。 “把八号带回房间,告诉营养师,加强营养注入,下周有一场大实验。”下周的大实验,将会抽走程清璇体内一半的血液,到时候一个不小心她就会一命呜呼。她还有用,这些实验狂人并不希望太快见到她死去。 “是。” 刘博士跟小助理亲自将意识昏沉的程清璇送回房间,这一次,程清璇睡了整整四天。 醒来的时候,她身上插着两根管子,看样子都是营养液。 “来人…” 哑哑的声音刚响起,小助理第一时间冲进来,惊喜的看着程清璇,“醒了?” 程清璇看了眼自己的手臂,说:“拔掉这些东西。” “这个是营养液,输了对你身体有好处。” “妈的,我说拔了没听见?”程清璇忽然咆哮起来,面目狰狞,倒是吓了小助理一跳。 小助理深知八号的承受能力快达到极限了,也不想惹怒她,便乖乖给她拔掉那些针头,撤走了营养袋。程清璇瞪着天花板,深呼吸几口气,忽然说:“我…想吃饭。” 小助理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说我想吃东西。”程清璇费力重复一句。 小助理听清楚了她的请求,面色变得怀疑起来。她还以为程清璇要玩绝食… 多看了眼程清璇,小助理带着疑惑走了。 不一会儿,营养师带着菜来了。程清璇看了一眼,全是些补血的东西,猪肝、菠菜、放了补血药材的乌鸡汤、银耳枸杞汤… “就不能给我来点肉吗?”程清璇面色比那猪肝更难看。 营养师微调眉梢,“你好几天没进食了,不建议你吃肉。” “那干脆什么都不吃了。”程清璇赌气,重新躺下。 营养师拿她没辙,做了妥协,“如果你喝下乌鸡汤,那么我们允许吃少量的肉,考虑到你的胃部消化能力,肉丸子比肉片更易消化,可以吗?” 程清璇拿眼瞅营养师,不说话,但眼里的抗拒之色淡了些。 营养师会了她的意,将乌鸡汤推到她面前,这才退了出去。小助理看着程清璇吃东西,生怕她一时想不开用勺子伤了自己。 吃了三四颗肉丸子,程清璇深深地觉得,还是得活着,苟且也得活着! 她就是个俗人,怕死。 她现在都佩服当时跟康然一同赴死时的自己,要是搁在冷静时刻,她断然不会选择去死的。 好死不如赖活着,这话没有错。 大概是晚餐吃的还不错,前半夜晚上程清璇睡的很安稳,可到了后半夜,她又开始做起了梦。 梦里,总是有一个模糊的影子在她身旁晃,那人总是背对着她,不说话,也不转过头,却一直不厌其烦的在她眼前刷存在感。 “你是谁?”程清璇看着那清瘦的身影,心里有一种微妙的感觉,她知道自己是认识的他的,可有某种意识在反复戒告她,这一切都是臆想,这个人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听到程清璇的问话,那个人突然转过脸来。 依旧是一团白雾,这一次,露在外面的不是那双眼睛,而是两张粉色如展翅翱翔的双翼一般完美好看的唇瓣。看不见那个人的脸跟眼睛,但程清璇就是能体会到从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忧伤与悲哀。 “你忘了我了?”缥缈的声音如同就在她的耳旁真实响起。 程清璇在梦里不断告诫自己,这是梦,这个人是不存在的,什么幽居,什么始宇,什么小唯一都是假的! 下一秒,她的娇躯忽然落入一个漠凉却很有安全感的怀里,那人忽然弯下腰来,攫住程清璇的唇。程清璇瞪着眼睛,臆想里的吻,为什么会让她有想哭的感觉? 梦境里,程清璇心痛的也快要呼吸不顺。 “小羽…”幽居抱着程清璇,不停地亲吻她的脸颊、额头、发丝… 那如梦似真的触感,让程清璇心跳加速,也让她再度怀疑起现实与梦境来。 一闭眼,程清璇推开幽居,仰头看着白雾中的那好看的粉唇,程清璇落下泪来,自我折磨朝他吼出声:“你是假的!一切都是我臆想出来的!” “我拜托你,不要再来我梦里了,你让我安静的睡个好觉,行吗?”程清璇在梦里哭了出来,在现实里,她也在哭。 闻言,那张粉色的唇忽然勾起一个苦涩的笑,幽居再一次抱住苦苦挣扎徘徊的程清璇,在她耳旁一声声地说:“小羽,永远不要忘了,我在等你回来。” “我在等你,在未来等着你。” 程清璇是哭着醒过来的。 白色的枕头被她打湿,头颅靠在湿湿的枕头上,程清璇心里一阵悲哀。 谁来告诉她,幽居是真实存在的,还是她臆想出来的完美男友? 汪泽伊从工作室出来,忽然心血来潮,想要偷偷去看一眼程清璇的情况。他来到地下三楼,发现小助理正眉头苦索着,而扩音器里,也传来一阵低低的呜咽声。听到程清璇在哭,汪泽伊不淡定了。 “她怎么了?” 小助理摇摇头,摊开手,表示她也不知情。 “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汪泽伊走到门边,见门锁住,便回头冲小助理说:“过来打开门,她要是身体难受出了问题,你担待得起责任吗?” 小助理被汪泽伊这话吓了一跳,她赶紧跑过来打开密码锁,又输入自己的指纹解锁,这才将门推开。 这是汪泽伊第一次来程清璇的房间,她的房间里面镶了一层固体泡沫,那泡沫看着跟普通的墙体无异,但摸上去软的,这样可以防止程清璇想不开寻求自杀。 汪泽伊急速跑到床边,将哭得悲伤不能自已的程清璇搂在手臂之中。“璇璇,你怎么了,是不是很难受?” “告诉我,难受你一定要告诉我!” 半梦半醒的程清璇被汪泽伊的声音拉回到现实世界里,程清璇睁开眼睛,眼角挂着一圈湿泪。 盯着汪泽伊看了许久之后,程清璇忽然将他的手臂死死抱住,接着,汪泽伊听到女孩用绝望的语气一遍遍地说:“我好想他!” “我好想他啊…” 她想他想的快要承受不住了! 程清璇哭得像个孩子,她从没有哪一刻有这么爱哭过。她不是个爱哭的人,可是她真的要撑不下去了。 汪泽伊听的是一头雾水,便问:“想谁?” “一个我这一辈子都见不到的人,一个只活在我梦里的男人。”程清璇松开汪泽伊的手臂,她泪眼婆娑看着汪泽伊的脸,忽然有了想要倾诉的欲。望。“你知道吗,在我被你爸爸刺杀昏迷的这十几分钟里,我做了一个梦。” “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汪泽伊扶住程清璇乏力的身子,问她:“什么梦?” 程清璇看了眼小助理,汪泽伊立马便领会到了她的意思。 “敏娟,你先出去。” 小助理有些不乐意,“八号现在精神很不正常,跟她独处会有危险的,我还是…” “出去!” 小助理有些惧怕汪泽伊,便不情不愿出去了。她刚走到门口,又听身后的男人说:“关闭窃听器。” “这…” “我说关了。” 小助理肩膀一塌,“好吧。” 看着窃听器上的小红点暗下去,汪泽伊这才扶着程清璇,让她重新躺下。“好了,现在没有人能听到我们的对话了,你心里有什么话,都可以跟我讲。” “我讲了,你会不会也跟之前那个心理医师一样,把我当做疯子?”程清璇拽进汪泽伊的衣袖,有些惴惴不安。 汪泽伊拍拍程清璇的手背,硬朗的俊脸勾起一个生硬的笑,“放心,我的璇璇才不是疯子。” 程清璇舒了口气,她望着天花板,耐心的将关于五十年后的这个梦讲出来。 “我梦见,我的灵魂穿越到一条狗身上,然后被一个青年带回家。那个青年很孤单,一个人独居,平时也没有说话的人,他还是个料理白痴,也很穷,还常被人追杀,但他很善良,总是默不作声的关心别人。” “他跟你一样,也有一双很漂亮的手。不过那双手为了保护我受了伤。” “我喜欢他,我为了追他煞费苦心,连女孩该有的矜持都抛下了。你知道吗,他真的很好,他总会安静的听我说每一句话,舍得为我花很多的钱,甚至有一次我去邻市,回来路上被偷了钱包,你猜怎么着?” 程清璇亮晶晶的眼睛望着汪泽伊,汪泽伊被她那清亮的双眼触动到了,她从没有见到过璇璇露出这种眼神。 程清璇讲起那个男孩的好的时候,眼睛里宛如装了一个宇宙,有星辰在闪烁。 “怎么着?” 程清璇微微一笑,苍白的脸上多了抹生动。“他竟然傻兮兮的跑了半个城市,只为给我一个拥抱,带我吃一顿饭,背我回家!哦,担心我冷,还不忘给我买一双袜子。我啊,我看着他蹲在地上给我穿袜子,当时就在想,能遇到他,肯定耗费了我这辈子所有的好运气。” “后来啊,我出国去工作,犯了一个很严重的错误,差点搞砸了一场时装秀,也是他从天而降,解救了我。还抱着我说,如果我伤心委屈了,一定要记得先去他怀里再狠狠地哭。” 说起这些,程清璇忍不住抿起嘴,将所有心痛藏起来。 那样好的一个人,为什么会是她臆想出来的人呢?偏偏还被她想象的那般好。 汪泽伊怔愣看着满眼幸福,脸上却又挂着悲伤之色的程清璇,问了句:“他就那么好吗?” 程清璇眼睑微垂,眸光一闪一闪,她紧抿着的有些苍白的双唇张开,目光望进汪泽伊眼里,程清璇痴痴地说:“他很好,我好喜欢他。” 汪泽伊眸子微眯,心脏中了一剑。 以前他跟程清璇谈恋爱的时候,程清璇最高兴的时候,也就只对他说过,阿泽,我好喜欢你的手,这一类的话。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骄傲的姑娘用如此真诚的口气承认她喜欢一个人。 有一种人,他们有着蝴蝶的外形,却有狼一样忠诚于爱情的心。 遇见幽居之前,程清璇是放浪的花花蝴蝶,遇到幽居之后的程清璇,是狼。 传说,狼对爱情忠诚不渝,若伴侣死,活着的那一头狼只有两条路。一是殉情,二是独孤一生,每到月半时节,独活的孤狼便会对月呜嚎。 程清璇说完了,就那样呆呆的看着上方,“我一直都以为那是真的,直到心理医师告诉我,服用血色蓝后,或许会落下臆想症之类的后遗症。” “阿泽,你说,我是不是真的疯了?我竟然爱上了一个梦里的男子。”程清璇认命了,她已经接受了自己在梦里谈了一场风花雪月的爱情故事的事实。 然而,汪泽伊却不想看到程清璇失魂落魄的模样。 她可是他可爱的璇璇妹妹,不能将她救出去,那好歹,将最后的希望还给她吧! 汪泽伊勾起程清璇的一缕发丝,沉声说:“璇璇,若我说那是真的,你信吗?” 程清璇苦笑,“我越来越记不得那些画面了,我渐渐接受了现实,阿泽,你就别给我希望了。” “不。你的那个梦,很有可能是真的。”汪泽伊语气忽然变得严肃认真起来,程清璇听出他不像是在开玩笑,这才正视起他来。“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汪泽伊的手伸到口袋里,接着,当程清璇看到那枚熟悉的指环的时候,浑身一僵。 “这戒指…”程清璇的语气变得难以置信起来,她颤抖着伸出手拿回那枚戒指仔细地瞧,越看,视线就越朦胧。“这戒指,分明就是幽居向我求婚的戒指啊!” 这东西是真的,那… 是不是代表,幽居这个人也是真的! 这个可能,让程清璇心尖一阵刺痛。若是真的,那该有多好。 程清璇骤然抬头瞪着汪泽伊,追问一句:“这戒指你从哪里弄来的!” 汪泽伊苦笑,有些被程清璇仇视的眼神伤到。“别这么看着我,你被送进研究所的时候,有人把你身上的东西全部取了下来。这戒指本来是要被扔掉的,是我给你捡回来的。” 程清璇听了他的解释,眼里的仇视淡化了些。“对不起,我最近总是很容易控制不住情绪,你不要生气。” “不怪你。”汪泽伊表现的落落大方。 程清璇手里握着戒指,又问:“单凭一枚戒指,你就信了我的话?” “那倒不会。” 汪泽伊扳开程清璇的手,将戒指从她掌心里拿起来,他看着那银色的简单款指环,问程清璇:“你知道,这戒指里藏着什么奥秘吗?” 程清璇盯着戒指看了半晌,没看出任何异样来。 “不就是枚普通的戒指?”当时幽居没多少钱,这戒指也不值钱,估计就几千块的东西。东西虽然便宜,却是程清璇的宝贝。 汪泽伊笑笑,笑得有些神秘。“你仔细看,你将它放在白炽灯光下面细细瞧。” 程清璇依言照做,她举起那枚戒指,开始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看得仔细了,就发现了问题。“这条黑色的线,是什么东西?” “我检查过,这东西,应该不是我们这个年代能产出来的东西。”汪泽伊指着那条线,跟程清璇解说了他的看法,“我认为,这条线是一种迷你定位发热装置。” “那是什么东西,能追踪我的位置,就是个追踪器?” “不,严格来说,这个不能算是追踪器。”汪泽伊表现出很感兴趣的样子,他搓搓双手,说:“我琢磨吧,这个定位发热装置,只有在两枚戒指要靠近彼此的时候才会有反应。” “这种对戒,分子戒与母戒,当子戒出现在母戒周围一定距离的时候,母戒就会产生感应,自动发热。”汪泽伊摸摸下巴,眼里露出了浓浓的好奇跟惊叹,“我不得不说,发明这玩意儿的人是个天才。这种戒指,都是一对一对生产的,是能够相互感应的。不过吧,我猜他们距离不能隔得太远,隔太远了就感应不到对方。” “大概,两公里之内才能感应到对方…”最后这句话,汪泽伊说的有些不确定。“也有可能,五公里之内就能感应到对方?” 程清璇听了,便明白了汪泽伊想表达的意思了,“正因为这东西现代没有,所以你认为,这个是我从五十年后带回来的?” “不然你有更好的解释?”汪泽伊将那枚戒指给程清璇戴上,这才说:“璇璇,这就是幽居存在过唯一的证明。好好活着,无论如何也要活着,如果实验成功了你还活着,我会争取送你出去。活着,就当是为了幽居。” 程清璇不说话。 活着,不仅是为了幽居,也为了找到汪昊穹,替父亲与管家他们报仇! * 这一晚的彻夜谈话之后,程清璇精神明显好了许多。 她开始主动配合营养师吃饭,也会要求出去晒晒太阳,渐渐地,她不仅没有被打倒,脸上反倒有了红润之色。 研究所的那些专家将这一切现象归结为是血色蓝的作用,在他们看来,程清璇没有继续活下去的理由,她能活到现在,都是血色蓝在发挥作用。 一切,都该好好的,直到一个电话,将这一切打碎。 “始教授!老板要见你!” 刘博士叫醒已经睡下的始镜。 始镜慢吞吞起床,穿上他的西装,才跟着刘博士上楼。 推开研究所顶层的办公室大门,始镜刚走进去,就见到了那个坐在轮椅上,长满了褶子的老头子。 始镜朝那轮椅上的大老板弯了弯身,不卑不亢问了句:“老板,你要见我?” 大老板抬起头来,露出来的那张脸,与常人不同。 他的胡子、眉毛都是白色的,他不是白化病患者,却生了比白化病更严重的病。楚夜看着面前这个国家生物研究院的院长大人,面上露出不悦之色来,“始镜,血色蓝什么时候研究出来?” “还要一段时间,之前的资料都被毁灭了,重新研发需要一段时间。八号实验体身体并不好,如果加快了进程,恐怕她会撑不住。” “哼!那我了?我才二十九,我只剩下半年的寿命了!”若只看楚夜的外貌,谁都猜不到,这个人竟然才二十九岁。因为他看上去,几乎跟个七八十岁的老头子无异。 楚家人,有不知名的遗传病,家里的每一代男丁都活不过三十岁。倒是二十八岁,身体的各个器官都开始丧失机能,器官极速衰老,人的外貌也会迅速衰老,就连毛发都变成了白色。 他不想死! 他要活! 所以,他将生物研究院的院长始镜绑到了他的私人研究所来研发长生药。 这一切都是疯狂的,疯狂的背后,是丧失神智的人。 听到楚夜的怒吼,始镜表情很淡定,“抱歉,老板,如果强行加快进程,八号实验体很快就会死去。那样做,太不划算了。你可以多给我几个月的时候,我会研发出第二份血色蓝成品,到时候,既能治好老板的病,还能高价外售。”始镜说的,是之前楚夜的计划。 可现在,楚夜等不及了。 “我感觉到我就快撑不下去了,我的儿子才几个月大,我还想看着他长大!”楚夜抬头,目光灼灼望着始镜,突然说:“我有大把的钱,我现在要的是命!我要你尽快想到办法,研究出一个可以直接将八号实验体身上的血色蓝转移到我体内的法子!” 闻言,始镜大惊,脸色都变了。“这样做,八号会死的!” “之前死过七个了,你觉得我会在意一个八号不成?”阴鸷冷眸盯着始镜看,只要始镜敢违背自己的命令,楚夜就要让他好看。“楚夜,我看过八号的资料,她身体各方面的数据都跟我相配,我就算是要她心脏也没问题。你别跟我耍花招,你永远要记得,你的老婆还在我的手里,而你那参军的儿子,也时刻被我的人监控着…” 阴测测的话吹进始镜耳朵里,始镜再也不想跟这个令人作呕的老东西呆一起了。 始镜气冲冲跑回自己的房间,他想到自己正值年少参军的儿子,又想到重病在身的老婆,认命叹了口气。 。 三天后,程清璇的房间里迎来一个许久不见的人。 程清璇面无表情望着始镜,也不说话。 始镜在屋子里转了转,忽然说:“我有个儿子,跟你差不多大小。” 程清璇一愣,这是想干什么? 这男人该不会是寂寞了,想找她聊天? “他是个军人,也是我跟我爱人的骄傲。可是我没用,没保护好他,有没有保护好我的爱人。”始镜走到软体椅子上坐下来,他看着程清璇充满了戒备的脸蛋,忽然说:“你知道我是谁吗?” 程清璇本来不想搭理他的,但见始镜一直盯着自己看,她只好摇头。 “我叫始镜,是国家生物研究院的院长。” 程清璇愣住,问了句:“所以这是国家生物研究所?想要拿我命做实验的,也是我们的国家?”如果是,那她真就要骂一声操他大爷了。 始镜摇头,“不,这里是私人研究所。我们都负责为一个大老板研发血色蓝。” “你不是国家生物研究院的院长吗?你竟然会为一个私人工作?” 程清璇的质疑,令始镜心中苦涩。“不,我现在已经不是院长了,在公众眼里,我应该是被绑架消失,或者是意外事故而死的上一任院长了。”总之,在警察局内的人员档案里,他应该被抹去了名字。 从他来到这里的那一天起,他注定无法离开了。 程清璇被始镜这话搞懵了。“什么意思?” “我的老婆被大老板绑走藏起来了,我的儿子身旁充满了大老板的眼线,我若不为他工作,我老婆孩子都得死。”这事,是始镜的痛,也是他的耻辱。程清璇看着始镜,心情变得很复杂。 他错了吗? 他或许没错,他也只是要保护自己的家人。 那他就是个好人吗? 好人是不会拿活人做实验的。 “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始镜呵呵一笑,笑容莫名的沧桑颓废,“我就是来看看你。” 始镜说了就走出去了,他站在门外,抹了把脸,心里一阵愧疚。 孩子,我也是迫不得已啊! 。 又一次被带出房间,程清璇并没有多想。 直到被带到一间不一样的实验室以后,她才疑惑起来。 看到今日的专家竟是始镜,程清璇忽然感到不安。 所谓的大实验,到底是要做什么? 程清璇被摁在床上,始镜对刘博士说:“检查药剂用量,三分钟之后给她注射麻醉。” “是。” 始镜戴上无菌手套,他面前摆着一排排手术刀,明晃晃的刀子让人心里发毛。程清璇看出今天这局面不简单,便谨慎问了句:“你们要做什么?” “孩子,有人要你的脊髓救命,我们也是分明行事。” “要抽多少?”一点点倒不会致命。 “抽到…你体内再无脊髓为止!” 闻言,程清璇脸煞白煞白的。 抽了脊髓,人还能活吗? “你是在谋杀!”程清璇冲始镜大骂,活该他老婆孩子被人控制! 谋杀二字,令始镜手抖了抖。 始镜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才睁开,再睁开是,目光一片平静。 “准备注射麻醉。” “好。” 刘博士开始配药剂,始镜拿起消过毒的手术刀打量,这时,程清璇忽然说了句:“你知道吗,你的眼睛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始镜想着她就快要死了,临死之前总不能还让人憋着话走,便问了句:“谁?” “一个叫做,始宇的孩子。” “倒是跟我一个姓。”始镜没有想太多,手术刀来回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程清璇看着始镜的背影,心里升起一个微妙的想法来,便试探说了句:“那孩子的爷爷,也有一双狐狸一样的眼睛,好像狐狸眼是他们家的一个标志一样。” 始镜没有吭声。 “他爷爷可厉害了,是一名军人。” 这时,始镜敲打手术刀的手微微一滞。 将他的反应收紧眼底,程清璇心里的想法越发肯定了起来,又说:“他爷爷叫始天一,一辈子军功赫赫,战绩不凡,最后成了一名将军。” 听到始天一三个字,始镜握着手术刀的双手忽然泛白。 “始天一有两个孩子,一个叫始末,一个叫始守。说来你们都姓始,不过,始天一是z市人,你却是h市人。”程清璇故意说出始天一是z市人,因为他猜到,始镜的家乡也是在z市。 果然,始镜彻底被她的话吸引了注意力。 “你说,那个叫始天一的孩子,是个将军?” “是啊!” “骗人!他才二十二岁,怎么可能是将军!”始镜突然转过身来,低头看着程清璇,脸上有了怒气。 程清璇强装出一副镇定的样子来,她看了眼刘博士,问了句:“你能先出去一会儿么?我有些遗言想跟始教授说。” 是的,就要被解剖了,这一番话,多半就是遗言了。 刘博士望向始镜,目光带着询问。始镜平复了激烈的心情,才对刘博士点头。“出去吧,别让人靠近。” “是。”刘博士退出实验室以后,始镜才俯下身一把拽住程清璇的手腕,逼问她:“你知道你在胡说什么嘛?你怎么我儿子的名字?” 程清璇眉头一蹙,手腕被他捏疼了。 “先放开我。” 略微犹豫,始镜松了开她的手腕。 程清璇揉了揉手腕,说:“我也是猜的,我跟你重孙是很好的朋友,他跟你长得很像,你们始家人的眼睛都像狐狸。” “我孙子?”始镜讥讽笑之,“小丫头,我才四十八岁,你跟我说重孙?”他儿子都还没结婚,他哪里来的重孙,这不扯淡么?“小丫头,虽然你能准确说出我儿子的名字,这一点我很惊讶。但你不是一个很好的撒谎者,你的谎言错漏百出。” 程清璇知道自己不说出实情,是很难取得他信任的,便将自己的灵魂穿越到五十年之后发生的所有事跟他说了一遍。 听完她的话,始镜有些将信将疑。 “你是说,你服用了血色蓝以后,灵魂穿越了?” “是的,我怀疑这药根本就没有什么长生的作用,或许血色蓝的作用不在长生,而是滋补灵魂的灵药。”当灵魂强大到不可估测的情况下,灵魂就有可能脱离**,继续存活下去。 这说来玄幻,但程清璇实在是想不到其他的可能。 始镜意外的沉默了。 她的猜测,不无可能。 “之前也有八个人服用过血色蓝,但最后都疯疯癫癫的死的。我们不断的研发改进,终于制造出了第九号血色蓝,当时我们有将血色蓝注入过垂死的猴子身上,结果那猴子竟然重新活了下来。我们都以为血色蓝被我们成功研发出来,听你这么说,看来我们终究是没有研究出成品血色蓝。” 那么,即便抽走她身上的所有脊髓,拿走她的心脏给楚夜换上,楚夜也不可能活下去。 “你刚才说,我儿子成了将军?” “是。” 毒辣的一双眼从程清璇脸上每一寸扫过,始镜又问:“你就没想过,我不会信你的话?” 程清璇有片刻的沉默。 始镜信不信,那不是程清璇可以控制的事。她结束沉默,目光望进始镜的双眼,说:“你是亲自参与血色蓝研究的专家,你连长生这种缥缈的东西都相信,却不相信灵魂穿越?” 始镜哑然。 这世界很大,无奇不有,她说的这些虽然玄幻,却并不是没有可能。 怕他还有怀疑,程清璇便伸出自己的左手中指,“手中指上的这枚订婚戒指,就是我去过五十年后的最好的证明。” 始镜朝那戒指看了一眼,戒指平平无奇,造型也很简单,他没看出什么问题来。 “这戒指里面装有定位热感应系统,只有我跟另一枚戒指靠近,另一枚戒指就会发热,察觉到我的存在。这个我可没有撒谎,是汪泽伊发现的,不信你可以去问他。他会为我证实我不是在说谎。”摸了摸那枚戒指,程清璇目光带着怀念。“这是我喜欢的男孩子对我许下的承诺,他还在等着我,我如果就这么死了,他会活不下去的。” 始镜痴痴看着程清璇脸上的幸福与落寞,心上的弦忽然被撩动。 为了一个无恶不作的坏人,牺牲掉一个活生生的小姑娘人,这难道不是畜生才该做的事吗? 如果自己做了这样的事,岂不是给自己的后辈蒙羞? 始镜叹了口气,他摘下手套,转身走了出去。 程清璇劫后余生一般躺在床上,大口喘气。她心说,自己命真大,又他妈的活着去阴曹地府走了一圈。 ------题外话------ ——有一种人,他们有着蝴蝶的外形,却有狼一样忠诚于爱情的心。遇见幽居之前,程清璇是放浪的花花蝴蝶,遇到幽居之后的程清璇,是狼。 貌似这样的设定一般都是男主… 嘿嘿,我幽宝送的戒指都是高科技,这是歌儿提供的创意,有感兴趣的高科技宅男宅女们,不妨去研发研发,说不定也能申请个专利… 正文 114萌 永居我心 “始教授,好了?” 刘博士见始镜走出来,略有些诧异。 这么短时间就将八号的脊髓全部抽干了? 始镜眯着眸子,他抬头看了眼这个没有一缕阳光,被白炽灯照得冰冷的地下实验室,心里一阵疲惫。 这样的日子,何时才到头啊! “靶豪身体状况不好,这个时候抽脊髓风险太大,等再过两天吧!”始镜说完,就勾着头走了。 他的背影,似乎矮了一截。刘博士疑惑看向实验室里,明明昨天他给八号做检查的时候,她身体身体各项指数都挺正常的啊… 当晚,始镜将自己锁在工作室里,将所有数据拿出来重新研究了一遍。 第二天早上,始镜精神疲惫走出实验室,朝程清璇所在的楼层走去。 来到程清璇的房间内,始镜直奔主题,说:“我相信你的话。” 程清璇嗯了一声,不觉得意外。 “如果我的儿子真是未来的将军,我若真的用你的命去换取一个坏人的性命,那说出去,只会让我子孙后辈都抬不起头来做人。”始镜被困在这里,无法成为始天一的依靠,那也决不能成为始天一的污点。 “程小姐。”这是始镜第一次喊她程小姐,而不是冰冷无情的一句八号。 程清璇抬起头,静静看着他,目光里浮着一圈疑问。 “抱歉,我没有能力给你自由,但我会跟老板商量一下,争取让他再多给我们一些时间。只要我们能研究出成品血色蓝,到时候你没有利用的价值了,他自然会还给你自由。” 程清璇嘴唇蠕动了几下,最后只是淡淡嗯了一声。 。 从程清璇房间出来,始镜不打一声招呼,直奔上研究所的顶层。 他站在楚夜的办公室门外,刚准备敲门,却听见楚夜打电话的声音从办公室里传出来。办公室隔音效果很好,楚夜的声音并未经过掩饰,却也只能隐约听到楚夜断断续续的讲话声。 “死了?怎么搞的,我不是叫你们看好她的吗?” “只有控制住她,始镜才会为我做事,这个试验计划不能缺了始镜!你现在告诉我她死了,你也想死是不是?” “连个生病的女人都看不住,没用的东西!” “把她给我埋了,这事绝对不能传到始镜耳朵里,还有,把他儿子给我看好了,千万别让部队的人发现你们的存在…” … 剩下的话,始镜已经听不到了。 他耳朵嗡嗡的作响,双腿快要支撑不住他的身子。 死了… 他的老婆死了… 始镜心里的天彻底塌了!自己被楚夜控制住,做了他好几年的傀儡,为的就是有朝一日研发出血色蓝成品,好跟孩子老婆团聚。现在老婆死了,他做的这一切有什么意义? 始镜啊始镜,你就他妈是个蠢货! 始镜跌跌撞撞跑下楼,脸色煞白,像是刷了一层白粉。刘博士见他面色很不对,关心问了句:“始教授,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是不是最近太累了,累的话就休息两天,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啊,可别给拖垮了。” 始镜听着刘博士絮絮叨叨的关怀声,心脏痛的剧烈。“小刘,没我的允许不许打扰我!”将自己锁在工作室里,始镜靠着试验台旁边坐下,他双手插进发丝间,死死揪住自己的头发,悲痛的脸上一片怆然之色。 他的希望都没了,苟延残喘活着有什么意义? 刘博士很担心始镜,便一直呆在外面的工作室里,到了夜里七八点,始镜忽然拉开门走出来。这时的他,已经收起了满脸悲痛,只一双眼里,还噙满了阴郁。 刘博士立刻起身倒了杯水递给始镜,“喝点水吧始教授,喝点水会好受点。” 始镜接过水喝了一口,放下杯子,他多看了眼自己的助理,好奇问:“小刘,你为什么会进研究所来工作?” “还不是家庭拮据,这里工资待遇很丰厚,我家里有一个单亲妈妈,还有一个才十六岁的小妹妹,都得靠我养着。我需要钱,所以就来了。”刘博士无奈的说。来了之后,他才发现这里似乎跟他想象的不一样,但他挡不住高薪的吸引力,还是昧着良心坚持了下来。 “呵…”始镜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笑意有些森冷,“这就是个吃人的地方。” 刘博士愣住。 这是始镜第二次说这种话,这的确是个吃人的地方,还是个吃人都不吐骨头的地方。 “始教授,你为什么会来这里工作?据我所知,你之前是国家生物学院的院长,以你的声望跟本事,会来这里替老板工作,我真的很吃惊呢。”当时在研究所见到始镜,刘博士可是大吃一惊。 始镜是这个圈子里的泰斗,他也是刘博士的偶像。 能跟偶像一起工作,刘博士受宠若惊,工作中也很认真。 “如果愿意,谁愿意来这里…”始镜又倒了一杯水喝,他喝完水,低头看了眼手表,对刘博士说:“明天你去趟z市,帮我给我部队里的儿子送点东西去,我有些忙,分不开身。” 刘博士自然是一口应下,“好,那有什么话要我带给他的吗?” 始镜沉默了许久。 刘博士耐心等着,好一会儿后始镜才说:“告诉他,永远都不要忘了他是一名军人,万事不可冲动。还有,麻烦你告诉他,他是我跟他妈妈的骄傲,我们永远爱他。”始镜说完就走了,也不知道是去了哪里。 刘博士讲这话放在舌尖仔细品尝,明明是一段很温馨的话,他却觉得沉重。 。 休养了两天,程清璇竟然被特许可以出去晒半天的太阳。 她被带到地面后,见到坐在草坪上的汪泽伊时,才明白这难得的机会也是他给自己争取来的。 程清璇坐在轮椅上,身上穿着研究所里的衣服,在这十月末的天气未免显得有些单薄。 “穿得这么少出来晒太阳,也不怕着凉。”汪泽伊站起身,提起地上的服装袋子,从里面掏出一件墨绿色的长衣来。“来,伸手,我给你穿上。” 程清璇依言抬起双臂,任由汪泽伊替她穿好衣服,全程都沉默着不说话。 汪泽伊蹲在程清璇的轮椅前,仰头看着程清璇,发现程清璇的气色一天比一天差,汪泽伊无比痛恨起自己来。他为什么这么没用呢?连自己最疼爱的小姑娘都保护不了。 程清璇是懂汪泽伊的沉默与伤痛的目光的,她知道,这或许是他二人最后一次呆一块儿了。 始镜不杀她,那个大老板一定会派其他人来抽取自己的脊髓,她现在只能做一件事——等死。 “璇璇,如果…”汪泽伊话说到一半突然止住,程清璇低头看着他的脸,扬眉问了句:“如果什么?” “如果我要亲自抽取你的脊髓,你会恨我吗?”说完这话,汪泽伊心都要碎了。今日老板找到他,给他下达了命令,要他明日亲自主持大手术。 是的,他,这个曾许诺过要娶程清璇的男人,即将在明日,用自己的手术刀化开程清璇的血肉,抽出她体内的所有脊髓,拿走她的生命! 程清璇脸上的表情有几秒钟的僵住,目光里刚生出来的几许暖气,瞬间全部支离破碎。 张张嘴,程清璇叹了一口气。 这一声叹息,算是将程清璇与汪泽伊的所有情分全部抹除了。“人都是自私的,都想活下去。你想,我也想。”程清璇目光从汪泽伊脸上移开,她仰头看着金灿灿的太阳,再开口时语气淡淡地,多了些疏离与冷意,“阿泽,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那会让我觉得你是无辜的。” “璇璇…” 男人唤程清璇的口吻带着无奈与痛苦。他的确怕死,他若不答应大老板的要求,那么他只有死路一条。 他是个懦夫,他想活,他做不到为程清璇付出一切! 他痛恨这样软弱的自己… “璇璇,对不起…”汪泽伊跪在她的面前,声音似是带着哭腔。 程清璇目光如同一潭死水,没有生气,毫无波澜。 一声对不起,顶个屁用! 程清璇双手撑着轮椅扶手,咬着牙齿站了起来。她一步步蹒跚着走回研究所,每一步,都将她在拉远她与汪泽伊青梅竹马的情谊。 。 敬遵始镜的嘱咐,刘博士整理完所有资料,便提着始镜给他的东西,驱车出了研究所。他开着车沿着盘山工路走,没一会儿,就在半路上遇见同样开车来研究所的始镜。 刘博士冲始镜按了按车喇叭,高声说:“我现在就去z市,始教授,你要用的资料我都整理好了,放你在桌子上!” 始镜在车里点了点头,两辆车飞速错过,一个朝自由地开去,一个正驶向地狱修罗场。 。 “停车!” 门卫拦下始镜的车。 始镜摇下车窗,拿出自己的工作牌给门卫看,又核对了指纹,门卫这才放他进去。 始镜将车开到研究所下面,他看了眼身后的门卫,见他们都背对着自己站岗,才推开车门走下来。他背着一个包,进了研究所,不一会儿,他又背着那个包沿着研究所墙壁四周走了一圈。 监控器里,楚夜看到这一幕,有些好奇。 楚夜叫来手下,命令说:“去看看始镜在搞什么鬼!” “是!”手下刚推开门下楼,楚夜往监控屏幕瞥了一眼,见到了令他毛骨悚然的一幕。 只见,始镜脱下西装,露出腹部上的一排雷管,那雷管上连着几根线。他高举起自己的右手,手中握着一个黑色的小按钮。站在研究所大门口的正中央,始镜冲监控器竖起一个中指,大骂一句:“去他妈的狗屁血色蓝,楚夜,老子受够你了,咱们一起统统下地狱吧!” 楚夜没听清楚他的骂声,却也被他的举动吓得后背发凉。 “楚夜,去死吧!” 草坪上,程清璇听到了始镜的怒吼,也听到一阵惊慌的脚步声从身后急速奔来。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程清璇还来不及反应,下一秒,她便被从身后奔来的汪泽伊扑倒在地。 漫天的火光亮起,眨眼间夺走了太阳的光辉。 接着—— 轰的一声。 有人被炸得四分五裂,那栋屹立在森林里好几年的研究所,被火光吞没包围,全部崩溃瓦解。 整片地面都在抖动。 程清璇感受到剧痛,那种痛意带着灼烧感与震荡感。 可更诡异的是,她的身体却一点点变得轻巧起来,就像灵魂飘荡在空中,没有一点实在感。接着,仿佛有一股吸力,将她从这个时空里,扯入另一个无名之地。 汪泽伊身上的衣服炸得面目全非,他吐了一口鲜血在草地上,低头看怀中人的时候,却发现程清璇的身体逐渐接近半透明状态。“璇璇?”汪泽伊可能到这骇然的一幕,惊得都忘了身上的疼痛。 几秒钟之后,怀中人的身影彻底消失的无影无踪。 见证了这奇迹的一幕,汪泽伊心里的震撼与骇然,久久无法平息。 。 2055年,十一月。 冬天到了,十岁的幽居爱上了骑马项目。 这一天,他在马术场骑了一下午的马,临近四点才觉得累了。他跳下马背,摘掉头上的帽子,少年巴掌大的俊脸已经逐渐绽开,眉目精致,似是画笔勾勒,每一处都恰到好处。 脱了骑马服,幽居回到家中,先是洗了个澡。 母亲又一次出国了,这次出国已超三个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父亲整日醉心于工作,每次归家都快是夜晚十一点,印象中,一周之内,幽居最多能见到幽修一两次。 幽家的餐厅布置的十分华丽,摆满了繁芜不一的装饰品。 雕花玉瓶里,插着两株开得娇艳的玫瑰。豪华长方形宫廷餐桌上,摆放着一杯红酒,一盘牛排,一盘削好的水果,一套质感上乘的刀叉餐具,与一块叠成玫瑰形状的白色餐巾。 幽居上身穿着一件纯白的衬衫,下身着一条黑色长裤,配一双黑色皮鞋,外披一件黑色款大衣,就连黑发也疏离的精致。卡其色围巾只在他脖子上围了一圈,那张得天独厚的脸蛋很是好看,小小年纪,却没多少生动的表情。 “小少爷,晚餐准备好了。” “好。” 幽居走到餐桌主位正对面的位置坐下,他看了眼玉瓶里娇艳的玫瑰,这才打开餐巾,叠起一角,搁放在大腿上。 幽居慢条斯理地进食,偌大的屋子里站满了人,却十分安静。 所有佣人与管家都在一旁候着,有个新来的佣人悄悄看了眼黑衣小正太,忍不住对一旁的女佣低声窃窃私语,“他怎么一个人吃饭啊?” 女佣目光不悦瞪了眼新来的女佣,纠正她的错误,“记住,要叫小少爷,不可以直呼小少爷为他。” “我记住了。”新女佣连忙认错,还是忍不住问了句:“大少爷跟少奶奶了?怎么不见他们?” “少奶奶很少在家,大多数时间都在国外。少爷工作繁忙,每晚都要应酬,小少爷几乎都是一个人用餐。”说起这个,女佣心里就觉得小少爷可怜。明明是个贵族小少爷,日子却过得跟个孤儿似的。 当然,这些话女佣是不敢说出口的。 幽居耳尖的听到他们的窃窃私语,心中无喜无悲。 有些东西,习惯了就好。 “我吃饱了。”幽居擦擦嘴角,起身上了楼去二楼的电影放映室。 放映员找出最近新上映的片子来,问他想看哪一部。幽居单手撑在扶手上,头偏着,脸颊微微搁在手背上,他看着屏幕,问道:“海上钢琴师有么?” “小少爷,那是老片子,我这里之前是有的胶片的,后来少爷看过一次就不见了,估计是被他收走了。”现在的电影院都采用数码播放,可幽修却独爱胶片电影。 幽居目光微动,“那我去找找。” 他起身走出放映室,来到三楼幽修的主卧。 幽修卧室侧墙有一道门,推开便是一间收藏室,里面放着他所珍藏的东西。幽居料到他应该是将胶片放在珍藏室内,便推开门进了去。幽居打开一个大柜子里,里面放着好几卷胶片,他找了找,在最下层找到了海上钢琴师。 幽居拿出胶片,正准备打开门出去,结果门刚被打开一条缝隙,就听到有人的脚步声传来。 不一会儿,康欣扶着走路不稳的幽修进房。 幽修躺在大床上,醉醺醺的时候很安静。 康欣解开他的扣子,脱掉他的衣服,给他盖好被子,起身准备走。幽修却拉住了她的手,将她一把扯进自己的怀中。接着,幽居看到他们开始接吻了,然后,康欣身上的大衣被脱下,跟着落地的还有她身上的紧身裙。 幽居张大了嘴,眼里露出类似惊恐的神色。 他不傻,他懂床上那两个人是在做什么。 可… 可妈妈跟爸爸还没有离婚啊! 爸爸跟小姨,怎么可以做这种事? 衣服被剥光了,康欣忽然回过神来,谨慎问了句:“小幽呢?” “管家说他在看电影。” “阿修,我们还是别在家里做了,要是被他看见…” “欣欣,别拒绝我,不要拒绝我…”幽修将康欣禁锢在自己的怀里,康欣还想说什么,全被幽修用吻盖住。 幽居手指捏紧胶片,指关节泛起惨败,他咬着粉唇,瞪眼看着床上交。欢的男女,心里恶心的想吐。他轻轻关上门,靠着门闭上眼睛,眼前闪过的仍是成年人白花花的**… 耳旁充斥着父亲与小姨的喘息声,幽居忍了很久,终于在听到幽修一声声‘欣欣,我爱你’之后,幽居彻底爆发了。他一把拉开门,冲床上的人骂了句:“混蛋!你这么做,对得起我妈妈吗?” 幽修跟康欣同时吓一跳,幽修赶紧拉过被子盖住康欣的身体,才瞪着幽居,“你怎么在这儿?” 幽居跑过去将胶卷砸到幽修头上,才伸出手指,指着神色惊慌的康欣,说:“不该在这里的不是我,是她!” “背着我妈妈跟我爸爸上床,小姨,你不要脸!” 听到不要脸三个字,康欣脸上最后的一滴血色也尽失了。 幽修自己被砸了不要紧,但他不能忍受康欣被侮辱。幽修把被单上的胶片捡起来,狠狠扔向幽居,幽居不躲不藏,刚好被胶片砸到额头。顿时,那白洁的额头便破了,流下血来。 “啊!” 尖叫的人不是受伤流血的幽居,而是康欣。“阿修,你打他做什么?” 幽修手指指着大门,冲幽居喊:“滚出去!小畜生!” 幽居双手紧握成拳头,小小身板气得发抖。他满脸铁青,纷纷不平的双眼剜着床上的男女,幽居狠狠吸了口气,张嘴朝幽修脸上吐了口唾沫,然后在幽修骂畜生的声音中,狂奔出卧室。 咚咚咚—— 管家跟佣人听到脚步声扭过头来,就见一身黑衣的幽居风一样跑出客厅,穿过中庭,跑了出去。 “小少爷!” 管家跟在后面追赶,等他跑出去,门口哪还有幽居的影子? 管家低下头看,发现地面有血迹时,脸色微变。“快来人!小少爷受伤了,快去把他找回来!”家里的保卫齐齐出动,开着车出去找人。 “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还受伤了?”管家带上两个女佣,也跑了出去找人。 找了一圈不见幽居,管家急的满头大汗。 那新来的女佣想起之前看到的一幕,便说:“我方才好像见到少爷带着一个女人回来了,不过那女人不是少奶奶。小少爷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 一听这话,管家立刻便明白了是发生了什么。 指定是少爷没忍住,把二小姐带回家来了,又好巧不巧的让小少爷撞见了。 “别想了,快给我找!” * 幽居一口气跑了很远。 冬天的风肆意在这个城市里,每一道寒风挂在幽居的脸上,却在他心里留下一道墨色乌痕。 他就那样漫无目的的奔跑,也不知道自己要跑到哪里去。 那个家,根本就不是个家。 母亲常年不归家,归家了也不怎么搭理他。父亲虽然住在家中,却像个隐形人似的,两人一个月也见不着几面。现在好了,父亲出轨了,找上的还是自己的小姨,这个家简直就是一锅药膳汤,放满了各种药材,还全他妈的都是些毒药! 血从额头流下,有的落进了他的眼睛里。 幽居胡乱用手抹去血迹,又一头扎进冷风中。 。 嘀—— 嘀嘀—— “怎么回事啊!躺大街上碰瓷啊?” “要不要报警啊,这人趟中间不动,若是被车给碾死了,岂不是连累人司机吗?” 一条大马路上,聚起三四辆车。其中有轿车,也有货车。车子的正中央,躺着一个女人,那女人衣服有些破了,身上隐约还有血迹,也不知道是她的,还是别人的。 她静静躺在马路上,不动、也不呻吟。 看上去挺像个死人。 若非她的胸膛在起伏,这些司机一定会以为她死了。 遥远缥缈的意识里,忽然传进来一阵刺耳的喇叭嘀嘀声。 程清璇睁开眼睛,诧异的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一条大马路中央。 怎么回事? 她不应该身处研究所吗? 不是发生爆炸了吗? “醒了?”有个司机走下车,走近她,见程清璇长得实在是好看,刚还凶狠的嘴脸顿时变得温柔起来,“小姐,能起来吗?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我给你叫辆救护车吗?” 程清璇艰难撑起身子,才发现自己的脑袋在荡动。应该是在爆炸中,被震伤了脑子。 “不用了,谢谢…”她单手撑在地上爬了起来,走到一旁的公交台上坐着。 见她的确无碍,司机这才坐回自己的车。 那些围观的车子散开了,大马路上又只有了她一个人。 程清璇用手揉脑袋,觉得实在是痛。 她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发现只有大衣衣袖子被火光的余威波及到,破了一块。她头发也有些被殃及,发尖都卷了,被烫卷了… 她心说,那爆炸的威力要再大些,不用去理发店也能做个离子烫了。 原汁原味的离子烫… 程清璇坐了会儿,才站起来往前走。身体被关了几个月,又一直被抽血,她走路时都有些力不从心,双腿都是软的。走了两步,便要歇上十几秒。走到一条狭窄的马路口,程清璇看了眼这个地方,莫名觉得有些熟悉。 半岛二路… 这里… 程清璇还来不及思想,忽然看到一个消瘦的孩子从路旁边的小道里冲了出来。那孩子跑得很快,全程勾着头,连身后来了一辆大货车都没有看见。 想也不想,程清璇一边出声提醒他,一边朝他跑过去。 “危险!” 听到这声危险,幽居终于有了些反应。他停住脚步,扭头望向身后。 刺眼的灯光,将他的脸照的苍白,脸上的血液,也越发殷红。就像一盘白色颜料上,洒了一长条红色的颜料,鲜艳极了。 嘀—— 司机发现幽居的时候,忙踩刹车按喇叭,却来不及了,因为距离实在是太近了。 死神的镰刀挥舞起来,一点点靠近幽居的喉咙,向他索命。 这一刻,幽居也吓到了。 他长长的精致黑眉挑起,粉唇张开,缓缓吐出一口热气。 他尝到了一种味道,不是死亡的味道。 那味道更像是… 像是… 太阳。 身体落入一个怀抱里,那个怀抱,温暖,真的好像太阳。 幽居整个人被程清璇抱了起来在原地转了一圈,下一秒,他的身体呈抛物线被扔向路边的草坪上。程清璇险险避过货车,但因为用力太过,整个人无力倒在了柏油路上。 货车司机害怕惹事,便加快车速,逃离了事故现场。 幽居摔在草地上,体内五脏六腑震了震,他死了一样躺在地上,手指微微颤了颤。 他呆呆的看着面朝下跌到在地上的程清璇,愣了好久,才慌乱地爬过去。幽居想将程清璇抱到安全地带,但他受了伤,加之力气小,只能连拖带拽的将她拖到了路边的草地上。 到了草地上,幽居才将程清璇的身子翻过来。 程清璇的脸在地上蹭破了皮,有些狼狈。幽居俯在她身上认真打量她,觉得这个小姐姐长得好好看。 程清璇意识出现了短暂的昏迷,她悠悠醒来时,刚好对上的一对酷似黑曜石一样纯净的双眸。少年的这双眼睛,让她想到另一个人。程清璇愣了愣,才抬起手一巴掌将幽居的脸推开,“别想吃姐姐豆腐,姐姐对小娃娃不感兴趣。” 幽居坐在草地上,被她这话给镇住。 冤枉,他绝对没有想占她便宜的想法。 他还未成年呢! 幽居揉了揉自己的腰,车子是没有撞坏他,但程清璇这一扔,他身上的器件也快坏了。“谢谢你,救了我。”幽居抹了把额头,揉痛了伤口,他忍不住低低地嘶了口凉气。 程清璇跟着坐起来,她瞥了眼幽居流血的额头,说了句:“又没死,一点小伤哼哼唧唧的,像个小姑娘。” 幽居:“…” 就因为这话,日后幽居受再大的伤,也尽量忍着不叫唤。很多年以后,他为救程清璇,手被戳成窟窿,也没有喊过痛。 见幽居不说话,程清璇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 小家伙长得挺好看,看起来应该不大,估摸着也就十来岁。他的眼睛很好看,嗯,很像幽居的。他的鼻子也很好看,也挺像幽居的,他的嘴巴…粉嫩粉嫩的,就更像幽居了。 程清璇心里叹了口气,自己莫不是孤独久了,看到个男的就觉得像是幽居? “我就住这附近,我姓幽,姐姐你不介意的话,可以跟我一起去我家,我家有家庭医生,他可以给你包扎伤口。”幽居不敢去看程清璇破了相的脸蛋,那会让她愧疚。 程清璇没听见他说其他的,满脑子里,就只有一个幽字在转… 她目光古怪望着小家伙,喉咙上下一阵滚动。 “姐姐,你怎么了?” 幽居见程清璇从一个毒舌女人变成了一木头女人,还有些傻呆呆的,幽居还以为她被车装傻了。程清璇并没有傻,只是有点被心里的想法给吓到。她忽然一把搂住幽居的双臂,程清璇目光灼灼望着幽居的小脸蛋,近乎小心翼翼问:“你刚说,你姓什么?” 幽居本来就被她摔伤了,她再度用力捏他的胳膊,身体就更痛了。孩子的眼里挤出几滴生理泪水来,但还忍得住。 这小姐姐是属牛的吗?幽居闷闷的想。 看到他眼里的泪,程清璇才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了。她松开幽居的胳膊,问:“很痛?” 幽居想点头,又想到刚才程清璇骂的那句像个小姑娘,赶忙忍着痛意摇头。摇完头,额头更痛了,幽居用手挡住额头的伤口,眼里的泪珠子更多了。 看出他是在强忍,程清璇心痛的不行。 这若真是她的幽宝,那她可得对他好点儿。 她拿下幽居挡住伤口的手,低头亲了亲幽居的额头,摸摸他的头发,程清璇温柔地说:“这样,就不痛了。” 幽居微微一愣。 好温柔的语气,明明刚才她还是那么的不近人情。 “你姓幽?”程清璇重述之前的问题。 幽居轻轻点头。 “叫什么?” “幽居。” 轰—— 程清璇彻底懵了。 啥东西,这小家伙真是幽居? 程清璇目光上上下下在幽居身上来回地看,心情那叫一个复杂。她的幽居一米八五,这小家伙,撑死不到一米六,这小侏儒怎么可能是她的幽宝! 程清璇担心自己搞错了,又谨慎问了句:“哪个幽,哪个居?” 幽居不懂程清璇为什么这么在意自己的名字,但还是像个乖宝宝一样应道:“幽谷的幽,居无定所的居。”是的,他的名字从来不是什么好寓意。有家似五家,不正是居无定所么? 程清璇沉默。 这小侏儒还真是她的幽宝… 所以,她这是遇到了小时候的幽居? “谁跟你说的你的名字是居无定所的意思?”程清璇不喜欢这名字的意思,居无定所,狗屁! 她就是幽居的定所! 幽居抿着粉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潜意识里,他知道父母都不怎么喜欢自己,对有些事情的想法总是很悲观。他想不出来,自己名字里的居字,除了居无定所这个意思以外,还有什么其他的意思。 “杜甫有一首诗叫《佳人》,诗里有这么一句话:绝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也许你父母给你取名叫幽居,是因为这个原因。” 闻言,幽居眼睛一亮,但很快又黯淡下去。 程清璇瞧见他不开心,忐忑地问:“怎么了?” “佳人是指女孩…”他是男孩,父母给他取这名字,自然不是这个意思。 程清璇见到幽居眼里瞬间黯淡下去的光辉,心里忽然很不好受。她想要做点什么,做点能让少年幽居感受到温暖的事。 程清璇忽然拿起幽居的右手,在他掌心写下四个字。她记得,就是这只手,为她挡了一刀,还留下了疤痕。程清璇写的笔画并不多,但幽居却没认出来她写的是什么。 幽居一脸迷茫望着程清璇,小声问:“小姐姐,你写的什么?” 程清璇伸出食指,重新在他掌心写了一遍。 幽居仔细感受,等她写完,他说:“我只猜到两个字,一个是居字,一个是心字。告诉我,你写的是什么好不好?” 程清璇让他把右手掌心收起来,捏成拳头,她要他将她方才写的字收起来,要他记住一辈子。 苍白的脸上勾起一个温暖的笑,程清璇才说:“永居我心。” 幽居右手掌心一暖。 他怔怔看着程清璇脸上的笑,那个笑容,像阳光,永烙于他心里的深处。 他懂得程清璇的意思,她是想告诉他,他名字里的居字,不是居无定所的居,而是永居我心的居。 管家跑得气喘吁吁,才好不容易找到幽居。 他跑过来,喘着气喊:“小少爷!可算是找着你了,你快跟我回去吧,你都受伤了,你就算要气,也等医生给你上了药再气,成吗?”管家用商量讨好的口吻跟幽居说话,生怕惹怒了这位爷。 “小姐姐,你也受伤了,跟我一起回家吧!”幽居想说叫上程清璇,却见程清璇忽然惊慌站了起来,二话不说,转身就跑。 “小姐姐!”幽居想跟上去,却被管家拉住。“小少爷,你可别乱跑,你这还受着伤呢!” 幽居一边被管家拉着手,眼睛却一直盯着程清璇。 他眼睁睁看着程清璇跑进了路旁的小道里,直到看不到身影了,这才死了心。 幽居被管家牵着走了,程清璇才从小道里走出来。她目送幽居彻底消失在视线尽头,这才低下头看自己的脚。她的脚,又开始变得虚浮透明起来,脑袋里也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程清璇抱着头,下一秒,身体消失在花丛中。 轰—— 又是爆炸声在响。 程清璇悠悠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再次回到了汪泽伊的怀里! 汪泽伊见她重新出现在自己怀里,忍住喉咙里的血液铁锈味,艰难问了一句:“你…你刚才,消失了五六秒钟…你去哪里了?”问完,汪泽伊终于忍不住咳出血来,血滴落在程清璇脸上,是温热的。 “我又穿到了未来。” “难道我的身体会一直这样反反复复的穿越吗?”程清璇可不像这样,这样太让她不安了。 汪泽伊趴在她身上,几乎是没有力气了。 他脸都白了,背上的衣服全部被炸裂,皮肉翻滚开来,一片触目惊心。粗重的呼吸扫在程清璇头顶,程清璇一把推开他,跪坐起来,她看到他背上的伤,也被吓了一跳。 忽然间,程清璇对汪泽伊所有的不满与嫉恨都散了。 “阿泽,你撑住啊!” 汪泽伊哼了哼,他带血的手指在草地上拖出一道长血痕,爆炸过后,这里的青草都变成了黑色的枯草。汪泽伊翻了个身,仰头看着天,身下流了很多很多的血。 他这次是真的要栽了。 “血色蓝…的作用不是…无穷的。总有能量耗尽的一天,我猜…咳!”血从他嘴里往下落,程清璇赶紧给他擦掉,追问:“什么?” “我猜,只有新生,才能…才能打破这种循环…” 程清璇刚想追问这话是什么意思,这时,又有红光从前方扑来。 那是始镜安放在研究所地下层的炸弹爆炸了。 程清璇下意识扑倒在汪泽伊身上,将他护在身下。无尽的火焰从远处奔来,带来炽烈的热浪,后背一阵灼烧,接着弹药威力袭来,程清璇整个人被震得抛向空中… 眼球里映着一团红色的火焰,熊熊火火燃烧着,她怔怔看着那屹立的研究所彻底化为废墟。 跟着被摧毁的,还有那些专家跟始镜,自然也包括本就时日不多的楚夜。 程清璇看了眼蓝天白眼,闭上眼睛,要死了么? … 2072年。 那是一只细长的手,指关节修长,骨节分明却显得有力,那手本该是完美的。偏偏,手背上有着一条骇目的长疤痕。 那右手拿起柜台里的一块机械手表,优雅地戴在左手腕上。 幽居站在落地镜前,一双手抚平领带,然后才穿上西装外套。宽肩窄腰,被剪裁得当的西装勾勒出最完美的身形,直筒黑裤下,一双长腿修长笔直,拉到t台上做模特,并不比专业的模特逊色。 四年过去,幽居那张好看的脸越发出挑,眉骨清晰分明,越有颠倒众生的本事。他原本细长的眉毛,如今也生得浓黑,眉头略微修剪,眉峰浓密,眉尾微微上扬。 平直眉并不显得他刻板,只会让人觉得他凛冽威严。 最后看了眼落地镜里的人,幽居才拿起自己的外套,走出公寓。 他成电梯下楼,助理撑开伞举过他的头顶,“幽总,下雪了。” 幽居看了眼飘飞的雪花,愣了愣,才说:“是初雪。” “是的。今天比平时要冷,幽总一定要注意添衣,可不能感冒了。”助理说着,打开车厢后门,幽居弯腰坐了进去,助理这才收起伞从另一边登车。 车子开向昊泰酒店,他们今晚要去参加凌氏集团儿子凌季琛的婚宴。 路过穆兰夫人的公司,幽居忽然说:“开窗。” 司机犹豫了,“外面风很大。” “开一点就好。” 司机不敢再多说,便摇下车窗来。 幽居看着穆兰夫人公司,想到了许多往事。 他收回目光,凝望着自己的左手,有些诧异。为何中指上的戒指,在微微的发热… ------题外话------ 看!相遇了! 要暖了! 撒花! 之前有个bug,说幽居发现幽修跟康欣的事是在十二岁那年,这里改一改,改成十岁。幽居发现幽修与康欣的事是在十岁,也是在十岁遇见小羽的,暗恋了十二年的人也是小羽。,十四岁的时候幽修跟康欣结婚,幽居才离家出走的。 正文 115宠 初雪夜,会遇见你爱的人【一更】 昊泰酒店的门前停着一排排的豪车,夸张的车牌号,透露着主人身份的不凡与张扬的个性。奥迪车低调的停在一众豪车中间,车牌号也挺简单,za。94312。跟那些豪车停靠在一起,这辆奥迪就显得有些太不合群了。 司机率先下车,打开助理的车门。 助理拉着伞走下来,绕道右边打开车门,他撑开伞,恭敬地对里面的男人说:“幽总,到了。” 右手食指抚摸着那枚戒指,幽居垂眸看着银白色的小圆环,似是没听见他的话。 助理跟在幽居身边三年了,知道他有在听自己的话,只是懒得答应,便一直撑着伞杵在冷风中。雪花洋洋洒洒飘下,落在黑色的车顶山,这时,泰郁森忽然听见幽居问:“阿森,你知道关于初雪的说法吗?” 泰郁森愣了愣,今夜的幽总似乎有些多愁善感,跟平日里只知道工作的他很不同。 泰郁森想了想,说:“你是说,初雪天与相爱的人在一起看雪,就会幸福,长长久久的在一起这个说法?” 幽居不置可否,泰郁森也捉摸不透他的沉默是什么意思。 “我听过另一个说法。” 泰郁森忙问:“什么说法?” “有人说,初雪的天,会遇到你爱的人。” 泰郁森许久没从幽居口里听到爱这个字,他一直以为这个男人是没有爱的,是不懂爱的,是不需要爱的。他跟父母关系薄凉,身边几乎也没有什么朋友,就连女人,这些年也没有过一个。至少,泰郁森认识幽居三年来,就不曾在他身边看到过女人。 就连他家那只叫阎王的猫,也是公的。 泰郁森仔细品了品这话,咂咂嘴,说了句:“我今年二十九,如果初雪天会遇到爱的人,那么到现在,我该有29个情人了。” 幽居:“…” 活该他29岁了还光棍一条。 见来宾们来的差不多了,幽居并不想故意迟到惹人注目,这才弯腰走出车。泰郁森将伞交到司机手里,司机举着伞,泰郁森亲自将大衣给幽居披上,这才将伞拿了回来,替幽居撑伞。 幽居朝酒店大厅走去,走了几步后他又扭过头看了眼在寒风中打哆嗦的司机,他目光微敛,淡淡地说:“对面有个咖啡馆,那里暖和,去那里等我们!” 司机心里一暖,都说这个人不知人情冷暖,其实他是大爱于心,却不喜张扬的人。 人活得像一首诗,便是一种成功,司机肚中墨水不多,但对他这个上司幽总,司机却总能想到一句文绉绉的话,叫做润物细无声。幽总的一言一行,都在潜移默化影响着他身旁的每一个人。 这样的人,多难得。 “不了,我就在这里等,车里也不冷。” 知道司机的家庭情况拮据,幽居料想他是舍不得浪费那个钱,便说:“去吧,买咖啡的钱回来找我报销,我幽居还没穷到连一杯咖啡都请不起。” 他这么说,明显就是不悦了。 泰郁森深知幽居的性子,忙朝司机递眼神。 司机心神领会,这才将大衣领子竖起来,说了声:“那幽总你们完事了,叫泰助理打我电话。”他说完就低头走进寒风中,朝温暖的咖啡馆走去。 幽居这才迈腿走进大厅,泰郁森多看了眼身旁比自己高三公分的男人,也不知道在心里想些什么。 步入会场了,幽居突然对泰郁森说了句:“防着点,别让有些人靠近我,尤其是女人。” 每次幽居出现在这种大型场合,都有不怀好意的男男女女想要靠近他。每一次泰郁森都能很好的将那些人从幽居赶走,幽居也一直对他的反应能力很满意,鲜少会主动提醒他。 今儿,是怎么回事? 泰郁森目光转了转,忽然想到之前幽居说的那句话,初雪的天,会遇到你爱的人。 他不想那些女人接近他,是因为这个么? 泰郁森有时候挺懂幽居的,有时候却又觉得幽居是个谜,像个无底深洞,洞里藏着一些往事,或许还有一些痛苦,或许…还藏着一个爱人?想到这,泰郁森忍不住瞅了眼男人左手中指上的指环,再一次无解了。 两人刚一步入会场,便吸引来全场注目。 幽暗国际新上任两年的总裁幽居,幽修唯一的儿子,商界天才,为人低调,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定会有大手段的厉害人物。他是真正的天之骄子,坐拥财富与地位。 今日有幸一见,不知有多少人想要凑上去,刷个脸熟,握个手,递张名片。 有一群上流名媛远远的观望着他,谁心里都藏着一只猫,挠的她们心痒痒,都想要上去跟幽居说句话,但看那人眉目清冷,安静坐在席上,身姿挺拔,便硬是止住了脚步。 可以说,幽居一出场,便夺走了新郎凌季琛的风头。 幽居坐在最上桌,身为他的贴身助理,泰郁森也有幸沾了光,挨着他坐。泰郁森坐在幽居的右手位,新郎的父亲,凌志则坐在幽居的左手位。 有些人看着这二人,忍不住嘀咕八卦。 要知道,五年前幽家公子当众退了与绿家小姐的婚事,四年前凌志在绿氏财团即将瓦解之际,主动伸出手,与绿家小姐联了姻。虽说后来绿家小姐进了疯人院,这段姻缘也断了。再后来第二年绿氏最终也破产倒闭,但这二人的尴尬关系却是永远都断不了的。 今日见他二人谈笑风生的坐在一起喝酒吃菜,看官群众心里都在想,这两个人还真是大度! 凌志有些忌惮身旁的年轻男人,这男人虽然看着年纪不大,才二十七岁,但他手段却不是一般人堪比的。当年绿氏高层一个个出走,老董事不知是受到了什么刺激跟好处,纷纷将手里的股票全部抛出,被人高价入手。后来凭空出现一个叫墨若尘的男人,让人大跌眼球的是,那男人的的手里竟然握有绿氏集团百分之52的股份! 原本想要将绿氏收入囊中的凌志只得撤资,绿氏一夜之间更替领导人。后来,幽暗国际对绿氏集团实施收购计划,那墨若尘不仅不拒绝,反倒开门迎接幽暗国际。 那时凌志才明白,这一切都是幽暗国际的阴谋,就连那个墨若尘的男人,也是幽暗国际派来的人。 对于幽居,凌志对他是既敬畏,又憎恨。可恨又如何,恨他就能打倒这个男人不成? 那简直是痴人说梦,莫说这男人背后还有一个不可估测的幽暗国际做后盾,单就他那颗不知道是什么材料产的聪明脑子,凌志就斗不过!面对真正的厉害人,凌志也得认命,屈居人后。 两人假惺惺的寒暄,嘴角笑意却真诚的像是真心挚友那般。 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自己有多想将对方捏死。 幽居也想捏死凌志,当年若不是凌志半路杀来,他早就以最低的代价收购了绿氏。凌志给绿氏注资,打乱了幽居一开始的计划,后来虽然如愿以偿的得到了绿氏集团,但他多损失的钱该算到谁头上? 幽居这人苦日子过久了,就他妈爱钱。 谁跟他的钱过不去,那他就得跟对方的人过不去。 自然而然,凌志也就成了他的眼中钉。 泰郁森在一旁看着时不时扬起唇微微笑的青年,心想:腹黑! 让你装! 笑面虎! 寒暄够了,婚礼仪式正式开始了。 幽居偏头望向从大门口款款走过来的新娘,扬起的嘴角逐渐拉平。 凌季琛牵起新娘的手,在神父面前宣誓,然后交换戒指,亲吻新娘。一切都进展的很顺利,看似很感人,郎有情妾有意,没有情人来闹场,也没有敌人来吊丧。 事后,照例是新郎新娘轮番敬酒,一杯一杯酒喝下去,凌季琛脸都不见红的,也不知道喝的是酒还是水。 幽居意思意思喝了两口,又随意吃了几口饭菜,便搁下了筷子,起身去了洗手间。 他刚推开门进去,却见到本该在宴厅里的新郎,正在洗手间跟如花似玉的伴娘做着某些激烈而不可描述的事情。幽居眉头微蹙起,还是走了进去。 那凌季琛看了幽居一眼,阴郁的眉眼没有一丝慌乱,动作也不见停顿。 幽居瞥着裸着的青年男女,默默地想,真他妈的不知羞耻。也够开放的,好歹找块门板挡起来啊… 幽居弯腰洗手,却觉得越洗越脏。 凌季琛一边在伴娘身上肆虐,一边朝幽居投去一个挑衅的眼神。“嘿!幽总,你知道绿珏那娘们是怎么疯的吗?”他语气轻佻,有年轻人特有的浮夸跟嚣张。 幽居又洗了一遍手,优雅地甩了甩,放到自动烘干机下面,等着被吹干。 这时,那凌季琛又说话了。“你不知道吧,她嫁给我爸,却被我睡了!” 身下的女人如若未闻,继续呻吟。 幽居垂着眼睑,看着墙体暖黄色的瓷砖,心里藏了多年的疑问终于解开了。他就说绿珏不是那种承受不住打击的人,原来是这么回事。 “她还怀了我的孩子,但被我一碗堕胎药给流产了!你是没看到,她哭得有多可怜!幽总,你的前任被我这么对待,你有什么意见想发表吗?” 淡漠的眸子扫过凌季琛那阴沉沉的脸蛋,幽居转身朝门外走去,只说了一句:“无聊。” 凌季琛被男人这不温不火的样子惹怒了,他自小就被凌志宠上了天,他把自己施加给女人的伤害当做玩笑炫耀的资本。原想看看幽居知道真相会是什么反应,结果他却毫不在乎。 这让凌小王子有些不开心,这个人到底是不是男人啊? 想起私底下流传的那些谣言,凌季琛忽然坏坏一笑,不怕死的冲那走出门外的冷漠身影说了句:“听说你前女友跳江死了,尸体到现在还没找到,那么大个美人说死了就死了,还真是可惜了。啧啧,当年我有幸见过你女朋友一面,那长得还真是好看,用起来一定很有**!” 脚步猛地止住。 幽居面色无变化,心里的怒火早已燃烧起千丈高。 他转过身来,面无表情看着嚣张跋扈的小年轻,冷冰冰吐出一句:“给你三秒钟,为你刚才说的话道歉。” 凌季琛与身下的女人分开,他一边提裤子,一边不屑地说了句:“道歉?我没听错吧?女人嘛,生来不就是给男人用的!我不过是说了两句,你就心疼了?啧,幽总为个死人守身如玉,我可真是羡慕啊!” 幽居想撕了凌季琛那恶心的嘴脸,但他忍住了。 他不仅忍住了,还转身就走了。 凌季琛愣了愣,骂了幽居一种没种。 什么天之骄子,还不就是一怂货! 。 泰郁森守在走廊门口,见他出来,便问:“幽总,是现在走吗?” “嗯。” “好的。” 泰郁森将大衣给幽居披上,忙打电话给司机。 出了酒店,幽居坐进车里,突然说了句:“阿森,你说,新婚之夜,新郎与伴娘全裸被人悬挂在酒店大楼上,这标题会不会很劲爆?” 泰郁森后背一寒,身板挺得笔直。 “这…”他偏头看着满肚子坏水的幽总,半天不吱声。倒是司机没心眼,当场大笑说:“那肯定劲爆啊!这要是真的,那若是上了报,报纸都要销售一空!” “阿森,还记得上次那个说我阳。痿的报社么?你给他们报社发条编辑好的报道,标题就按照我刚才说的取。”幽居相当淡定地说。 泰郁森头皮发麻,差点喘不过气。 “没图,谁信?” “阿森,你是全能助理,你总有法子搞到图的。” 泰郁森心里想哭。 这几年他可没少替身边这位爷做这种缺德事,再这么下去,他会不会短命? 泰郁森一脸苦逼看着司机说:“老姜,前面放我下车。” 司机还挺纯良,一直没听懂这两人在说什么,还多嘴问:“泰助理你要在这里下车?这天多冷啊,我先送幽总回去,再送你回家。” “放他下车吧。” 幽居发话了,司机只得乖乖放泰助理下车。 泰郁森站在人烟稀少的路边,他招了辆出租车,又拨了个电话给一个人,然后欲哭无泪奔向昊泰酒店。 。 凌季琛人模人样站在新娘身旁,欢送宾客离席。 等人走得差不多了,他也烦了,便率先回了酒店。他坐在电梯里,跟一群酒店员工一起。电梯到了楼层,凌季琛刚准备出去,下一秒嘴巴上突然被塞了一块毛巾。 一股浓烈的乙醇味袭进鼻子里,凌季琛瞬间失去意识。 他醒来时,只觉得冷,还觉得手腕痛。 待他意识清醒几分,才发现自己手腕被绑住,整个人悬在酒店天台外,更要命的是,他身上的衣服全部被剥了!当然,这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他的身边还有个同样被剥光的女人,还他妈是那个伴娘! 谁干的,凌季琛再清楚不过。 “幽居!我。操。你大爷!” 有人听到他的骂声,抬起头来。 当他们看到这荒唐的一幕时,第一反应不是报警救人,而是拍照上传到社交网站,标题一个比一个惊悚夺人眼球。 “新婚之夜,新郎与伴娘全裸被绑天台楼顶外,真相竟是…” “富二代婚礼上出轨伴娘,男人全没一个好东西!” “龌龊小三不要脸,婚礼上勾引新郎,被裸挂示众!” “贱男配婊子,天生一对!” “抬头看看天,苍天饶过谁,新婚之夜,新郎出轨,对象竟是…” … 泰郁森一边编辑报道,一边八卦的看网上的新帖子,一边在心里叫苦连天。 * 车子开到城中心,大概是因为下雪了,路上车辆不多。 老姜不敢将车开太快,车上可坐着幽总,若是出了任何意外,伤到了幽总,那他可赔不起。 城市中央广场上,宣传着圣诞活动的广告,超模妖舒横躺在一张大床上,她穿着性感内衣,长发妩媚,她对着镜头抹口红,有一种颠倒众生的气场。 有小情侣携手漫步在广场上,还有一个流浪歌手在广场上唱歌,沧桑的声音断断续续传进幽居耳朵里: 为你锺情,倾我至诚 请你珍藏,这份情 从未对人,倾诉秘密 一生首次尽吐心声 望你应承,给我证明 此际心弦,有共鸣 然後对人,公开心情 用那金指环做证 对我讲一声终于肯接受 以以后同用我的姓 对我讲一声:“ido!ido!” 那是幽居没有听过的歌,是一首粤语歌,但他却听懂了歌词。车子从中央广场外的马路边开远,幽居将那首歌放在舌尖品味,俊脸在流光潋滟的霓虹灯下,忽明忽暗。 忽然,左手中指再度传来一阵热意。 幽居怔怔看着那许多年没有过反应的戒指,微微错愕。 热意越来越剧烈,剧烈到,幽居的心跳也跟着狂跳起来。 车子沿着河边往公寓方向开,那热意持续了一阵,才开始降温。幽居看着窗外的夜色与河水,在戒指将要彻底冰凉下去的那一刻,他忽然提高嗓音冲司机吼了句:“掉头!” 司机被吓一跳,车子在原地停下,司机扭头看了眼神色很不对劲的幽居,问他:“怎么了幽总?是丢了什么东西吗?” 幽居摸着那戒指,心跳越发剧烈。 他想要再感受一次,不希望那是自己的错觉。 “听我的,调头!” “是。” 车子转了个弯,又沿着来时的路往中央广场开。幽居全程不语,一双墨眸死死盯着那戒指,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 没有反应… 没有热度… 依旧是冰凉的。 “往前开。”他不想就这么放弃。 “哦。” 司机一头雾水,但还是遵照幽居的话,慢慢往前开。幽居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浑身的每个气孔都张开了,他静静感受着戒指的反应,垂落在大腿上的右手捏的很紧。 “再往前开一点。” “行。” 戒指依旧没有反应。 幽居不死心,方才那种感觉,应该不是错觉才对。 “再往前!” “加速往前!” 司机很想说一声下雪天加速很危险,但他更怕这一刻的幽居。或许幽居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的脸色有多吓人。 在某一刻,快要接近中央广场的时候,中指上的戒指再次有了反应。 感受到那股热量,幽居心跳一顿,他怔愣的望着中指骨上的戒指,差点要昏厥过去。 “再…再往前…”幽居的声音十分不淡定。 司机从没有见过这么不淡定的幽总。车子又往前开了约莫五百米的距离,幽居忽然说:“停。” 司机停车,不敢言语。 中指上的热量越来越剧烈,倒不是发烫那样的热,像是温开水,几乎与他体温持平。但就是这不惹眼的热度,却让幽居呼吸都变得沉重了。要知道,这枚戒指已经整整四年没有过反应了! 它现在忽然有了反应,那只有一个可能可能性… 而那仅有的可能性,幽居却不敢去细想。 谁都说程清璇已经死了,可他就是不肯相信。他总觉得她还活着,一定还活在某个地方,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一年年的等待,都变了成空待。 但他还是不死心。 他就在这里守着,守城,也守爱人归。 戒指突然起了反应,是不是说,她就在这里!就在他方圆两公里的位置! “老姜,开着车,沿着这方圆两公里附近转转吧。” “幽总,这有啥好转的,这景色每天都要看一遍。”司机不理解今晚的幽居,他有些古怪,莫不是在婚礼上被人下了降头? 幽居不说话,司机也察觉到自己越界了,才重新启动引擎,沿着中央附近的路道,用龟速爬。 戒指依旧是热的,幽居不再去看它,只是摇下窗看外面,目光在搜寻着什么。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一眼幽居,才又将目光望向正前方。 “这下雪天人真是少。”前面马路上没有一个人,司机放下心来,将车速调快了些,但依然很慢。 幽居还是在路边搜寻着什么,没听司机讲话。 司机又看了眼前面,低头想将音乐打开,结果他刚一低头,车头忽然传来砰地一声响! 这一声响,可算是吓坏了司机。 “完了完了!撞到什么东西了!”他就一低头的功夫,明明刚才路前方什么都没有的,这会儿却… 幽居微惊,“下车去看看,撞到了人还是动物。” “我这就去!” 司机哆哆嗦嗦下了车,他走到车头一看,一见被撞的是个人,顿时白了脸。“幽总!撞死人了!撞到了个小姐!天啊!这小姐浑身是血,天啊!多半是死了!” 打量的血液染红了白雪,司机被吓蒙了,都没细想,他那龟速根本不可能把人撞坏。 幽居一看雪挺大,不想出去,便问:“很严重吗?” “是啊!把她衣服都给撞破了!幽总,你来看看!”司机不敢摸一下那女人,那女人整个后背的衣服都是破碎的,流满了血。想他老姜一生老实本分,竟然也有撞死人的一天! 这可怎么得了。 幽居觉得不对,就他们这车速,不可能把人衣服都给撞破了。 “我明明开得很慢的啊!我刚才就低头开个音乐的时间,一眨眼就撞上了人。你说这邪门不邪门?明明我之前看的时候,这前方还一个人都没有!这人从哪儿冒出来的?”司机还在碎碎念,幽居目光微凝,突然冒出来的… 他忽然睁大眼睛,推开车门走了出去。 脚踩在薄雪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他越往前走,心跳就越不平常。 终于,他走到了车头前,垂眸扫了眼躺在血泊中的人,幽居看着那小姐的身形,心跳再度加快。 太像她了! 幽居缓缓跪下来,伸手去触碰那小姐的时候,右手不受控制开始发抖。一把将那人的身子翻过来,血液挡住她的脸,幽居没有看清。 幽居迅速将她脸上的血擦掉,越擦,动作就越轻,呼吸就越重,到最后,视线也变得越来越模糊… “小…小羽…” 哽咽的声音,出卖了男人内心的不安与惊心。男人说话时,大量热气散开在冷空气中。幽居很少这么失控过,老姜在一旁看傻了眼。 这是怎么了? 幽居猛地一把将浑身是血的人儿抱在怀里,他顾不得解释什么,只是冲司机喊:“开车门!” 老姜一激灵,马上去打开车门。 幽居将程清璇放在后车座,然后自个儿往驾驶座坐,司机就只好坐副驾驶了。司机还没系好安全带,车子忽然一溜烟的奔驰起来,司机条件反应朝玻璃撞去,好在他反应也快,在即将撞得头破血流的时候,用双手撑住身前的台面,保住了小命。 ------题外话------ 有没有人领养可爱单纯,善良的单身狗阿森啊? 想要留言就行。 中午十二点有二更,不要错过哦~ 正文 116宠 欠调教【二更】 司机站在医院门口,手扶着大柱子,一阵干呕。 毫不夸张的说,他刚才在死神的镰刀上跑了一圈。老姜从没有见有人这样开车过,那简直不开车,而是开卫星上宇宙。 歇息好了,老姜才去洗手间用凉水搓了把脸,混沌的脑子也清醒了些。 老姜来到急诊室,见到他们的幽总一个人坐在急诊室外的铁质长椅上。那人坐姿不再端正,他双腿岔开,头颅深深勾下,一双手也插进发丝间,整个人都陷入一种道不明的悲伤情绪之中。 老姜看到他的双臂在微微发抖,心说,原来这个人也有紧张害怕的时候。 急诊室门从里面打开,护士走出来,急切地说:“病人流血过多,需要输血。” 刚还失魂落魄的幽居忽然站起来,焦急地问:“她什么血型?” “a型血。” 幽居松了口气,还好不是什么特殊血型。“那…那医院血库现在有血吗?” “a型血用量较大,昨天早上郊区发生了一起车祸坠崖事件,血库里的a型血基本上全用了,新的血液要明天早上才到。” 闻言,幽居眉头紧蹙起。他是b型血,他不能给程清璇输血。“这…”幽居焦急不已,这时司机走出来,轻轻地说:“我是a型血,先用我的吧。” 幽居目光一亮,看向老姜的眼神充满了感激。 “不行,病人需要大量的血液,就你这体格,一次性最多被允许抽取600毫升,这根本不够!”护士瞅了眼老姜,这话说的毫不留情面,不怪他嘴毒,实在是老姜体质较弱。 “这样吧,老姜你先进去,我现在打电话给阿森,叫他送几个a型血的人过来。” 幽居采取折中办法,老姜这才换了衣服进手术室。他躺下时,悄悄瞄了眼手术台上跟死了一样没有动静的程清璇,心说,这人该不会是老板的初恋情人之类的吧? 泰郁森刚处理好幽居指派给他的事,正准备坐车回家,就接到了幽居的电话。他找了几个兄弟,马不停蹄朝医院赶过来。 不一会儿,泰郁森带来五六个体格健硕的汉子到了医院,他们全都是a型血。 泰郁还以为幽居出了事故,他一来,就看到幽居西装外套跟白色衬衫上醒目的殷红血迹。泰郁森吓了一跳,紧着喉咙关心问出声:“怎么了幽总?你身上这血…”泰郁森打量着幽居,才发现这血不是幽居自己的。 原本悬着的心,这才落下来。 “怎么回事?谁受伤了?”泰郁森看了一圈,没看到老姜,便沉着声音问:“老姜出事了?” 幽居心里有些乱,一直听着泰郁森叨叨,觉得心烦。 “闭嘴。” 泰郁森不情不愿闭嘴,他往椅子上一座,心说,老姜啊老姜,你可别挂了。 不一会儿,老姜被推了出来,他献了六百毫升血液,脑子有些昏沉,还有些想呕吐。幽居见他精神阑珊,便没有打扰他,只是让护士将他送去了病房。其他人依次进去,最后,泰郁森带来的五个人全都派上了用场。 泰郁森沉沉看着时开时关的手术室门,以及护士手套上的血液,心中不住的疑惑,这到底是谁受伤了? 需要这么多人的鲜血,那人一定受伤不轻,流血严重。 抢救一直持续到十二点多才结束,医生走出手术室,摘下口罩,第一眼不是望向幽居,而是冲护士台喊了声:“小刘,给我拿杯水来!”连续四个小时的高度抢救工作,医生也快要累瘫了。 幽居压制住心里的焦急,他等医生喝完了水,才哑着嗓音缓缓问了句:“她…她怎么样?” “我说,是什么爆炸把一个人伤得那么严重?你是病人的什么人?你是不是虐待过她?她手臂上那一排排的针孔痕迹,看得我一个大男人都吓了一跳!”天晓得当他们发下程清璇手臂上的针孔时,心里有多惊讶。 怪不得她皮肤那么苍白,体内血液不知道被抽走了多少,能不白么? 幽居默默听着医生的指责,垂落的双手捏得很紧。 爆炸… 针孔… 难道小羽消失了四年,是被人抓走了? 这四年,她一直都被人当做**实验体被别人研究吗?这个想法,令幽居后背一阵发凉,怒火在他的筋脉里横冲直冲,差点冲出天灵感。他真想拿着刀将那些曾在程清璇身上插过针的人碎尸万段! 泰郁森从后方看着情绪明显不对的幽居,有些诧异,这是怎么了?他一身漠然的气息,为何变得如此诡谲,如此的…寒冷。 凭着强悍的意志力将心里的火焰压下去,幽居才问:“病人现在怎么样?”深邃阴沉的眸子死死盯着医生的脸,这会儿,幽居最怕看见的就是医生摇头,然后冷冰冰的说一句:抱歉,我们尽力了。 医生擦了把头上的汗,说:“休息两三个月,好好调养身子就能恢复了。还有,她后背有被烫伤,到时候如果恢复的不好,应该还要做一次皮肤移植手术。” 闻言,幽居心疼了一下,但更多的还是宽了心。 能活就行,人在就行。 他就这么自我安慰着。 他想进去看看程清璇,却被医生告知现在不允许,理由是病人身上多处受伤,最易受感染,且程清璇已经睡着了。幽居眼巴巴的望着手术室里面,那一刻,泰郁森觉得自己面前站着的不是幽总,而是一块望妻石。 程清璇在手术里呆了约莫一个钟头,才被护士推着走出来。程清璇穿着医院的病号服,脸上贴着纱布,泰郁森看不清楚她的长相。护士将她送去了icu病房,期间幽居一直跟在病床旁,睁着眼睛看程清璇脸上每一寸,都舍不得眨一下眼睛。 泰郁森一见病人是个女人,就觉得有猫腻。再看幽总那紧张的样儿,他内心燃气熊熊的八卦火焰,若说这两人没奸情,谁信? 病房门关上,将所有人都拒绝在外面。 幽居站在窗户口,望着床上睡着了的程清璇,目光里噙着一种名为贪婪的东西。 “幽总,那个…你今晚还回公寓吗?” 幽居想说不,但一想到自己身上全是血液,便说:“送我回去。” “行。” 幽居又看了眼病房里面的人,这才迈着大步子离开。 夜明居公寓。 幽居遣走了泰郁森,自己乘电梯上了楼。他家在16楼,整栋楼层就住了两户人家,邻居之间鲜少互动。 可以说,这四年幽居又回到了一个人的独居生活。他输入密码,推开门进去,一个白色的影子猛地朝他奔过来,却在靠近他的时候,停住了身子。 “喵!”阎王围着主人身旁打圈,主人身上带着不属于他的味道,这让高冷却怕生的阎王有些忌惮与厌恶。 幽居脱掉鞋子,将大衣挂在落地衣架上,走去了卧室。 他将衣服脱下,浑身只着一条白色内裤走进浴室。 热气很快弥漫整个浴室,站在氤氲的热气之中,幽居闭着眼睛搓了把头发,他关掉热水,甩了甩短发才睁开眼来。氤氲略重,在他眼里打上一片阴翳,医生说的那些话就像是锋利的针扎在他的胸口,闷疼中带着锐利。 他不敢细想程清璇这四年来到底过的是什么生活,因为那会让他发狂。又想起今夜她躺在雪地里,鲜血染红白雪地的惊悚一幕,幽居心狠狠一痛,那种想要杀了所有人替程清璇讨个公道的意念再次冒了出来。 且,无法抑制。 一拳头狠狠地砸在坚硬的浴室墙壁上,心里的痛意与心疼这才逐渐收拢来。 幽居看到有血从墙壁上往下流,这才收回手。 他裹着浴巾走出浴室,找出医药箱,坐到沙发上独自包扎伤口。“喵呜…”阎王跳上沙发,爬到幽居大腿上,舔了舔他受伤的右手背。幽居用左手摸了把阎王的脑袋,才用纱布缠住手背。 收起药箱,幽居回房间换了身衣裳,又打包了几套衣服跟崭新的必须生活用品,才取下墙上的车钥匙,开门准备出去。他刚准备关门,一团白影忽然从门内跑了出来,跳到了他手中的包上。 幽居怔了怔,阎王一直都很懒,很少出门,有时候休息他带他出去,它也只是懒洋洋的晒晒太阳,能不走路就不走路。 “阎王,你知道我要去哪里吗?”幽居捏住阎王的脖子,将他提起来。 阎王喵了一声,后腿在空中蹬来蹬去。 墨眸注视着阎王绿宝石一样璀璨迷人的猫瞳,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笑了。“行,跟着我去吧,我们去看妈妈。” “喵呜!” 阎王一下子跳到幽居的肩头,幽居关了大门,跟阎王一起下楼。 他亲自驱车前往医院,阎王呆在后车座,它是个懒货,能瘫着就不蹲着,能蹲着就不站着。它趴在皮质车垫上,绿瞳望着深夜里的霓虹灯,乖乖的十分安静,不闹不叫。 幽居不能进icu病房,就只能在医院的一家小酒店里住着。 那酒店很便宜,八十块钱一个晚上,幽居并不介意酒店环境的吵杂跟低劣设施,只因为这里距离医院最近,他可以在程清璇醒来的第一时间赶去她的身边。 晚上,幽居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阎王则趴在沙发上,呼呼大睡。 第二天一早,幽居简单洗漱一边,便打电话将泰郁森叫来了医院。 “幽总,你昨晚没住公寓?” 泰郁森见幽居从一个下宾馆里走出来,倒是大跌眼球。他们尊贵的幽暗国际的总裁大人,竟然会入住这种小宾馆? 幽居嗯了一声,将车钥匙交给他,说:“朝东南方向有一个宝善阁,你去那里买几份粥给老姜还有昨晚那几个兄弟送去。” 泰郁森接过钥匙,才问:“你吃饭了么?” 幽居微微蹙眉,“那再给我也买一份,阎王在我房间,你再去超市买点猫粮给它送去。” “好的。” 泰郁森目送幽居走进医院,朝住院部方向走去,直到消失不见,这才开着车去了宝善阁。他去超市买了猫粮,回酒店将阎王小主子伺候舒坦了,这才一个人拎着一个超大食盒去了住院部。 老姜已经醒了,身体也舒服多了。 泰郁森将早餐丢给他,忍不住内心的八卦之魂,问了句:“老姜,昨晚那姑娘是谁啊?” 一听这话,老姜就唉声叹气,“诶!昨晚回家,我们的车撞伤了那女孩。对了泰助理,那姑娘现在怎么样了?” “还没睡,还在加护病房。” “还在加护病房啊…”老姜心里猛叹气,该不会是再也醒不过来了吧… 泰郁森又去隔壁病房将早餐送给那五个壮汉,这才提着两份粥去楼上的重症加强护理区。他到的时候,就见幽居站在病房外的玻璃窗外,只沉默的望着里面,双手插在兜里。 泰郁森走近些,朝里面看了眼。 沉睡的女孩身上插满了许多仪器,女孩脸上上了药,也用纱布包裹着。她身子看着有些臃肿,那是因为她的病号服里面上了药,用厚厚的绷带缠着。 “幽总,这位小姐就是你们昨晚撞到的人?” 幽居喉咙上下滚动,没有吭声。 泰郁森清晰看到幽居望着里面女孩的双目里藏着多少柔情与疼惜,泰郁森心里狠狠一震,他敢说,他们幽总的春天到了! 初雪的天,会遇到你爱的人。现在看来,幽居这话是对的。 “吃点东西吧幽总。” 幽居本想说不吃,但他不能不吃,谁也不知道程清璇什么时候才会醒过来,这期间,他可得照顾好自己,那样等程清璇醒了,他才能好好照顾她。幽居接过餐盒坐下,他用勺子将粥搅了搅,等粥凉了,便一勺子一勺子地将粥送进嘴里。 粥好吃吗? 幽居不知道,他只是重复做着吃的动作,给身体提供能量。 泰郁森默默看了眼食粥如嚼蜡的幽居,不由得担心起来。 。 中午,医生进入病房,给程清璇做了个全身检查,他出来时,眼神略显轻松。 “病人情况有所好转,但她太累了,体能丧失厉害,估计要沉睡几天。” 幽居一听还要睡几天,心又揪了起来,“她一直这么睡,身体受得了吗?” “这个请放心,我们给她输了营养液,她现在需要的就是休息跟睡眠。你也别太担心,她受伤这么严重,能捡回来一条命,已是万幸。”安慰的语气从医生嘴里说出来,格外的有说服力。 幽居心情并没有轻松多少。 程清璇一刻不醒,他便一刻也得不到安宁。 幽居三天没去公司了,这可是一件大事。好在公司有墨若尘跟泰郁森这里两个左右臂帮衬他,几天不去,也不会出什么乱子。老姜在医院住了两天院就出院了,另外五个献血者在第三天早上也出院了。 幽居日复一日往医院跑,神色一天天憔悴起来,但那双黑眸,永远炯亮。 第四天的早上,护士拆下程清璇脸上的纱布,她脸上蹭破的小伤口已经好了,只有一些浅浅的印迹。护士说程清璇的脸部恢复得很好,疤痕过一段时间就会消,幽居听了,心里多少欣慰了些。 璇是个爱美的女孩子,她绝对忍受不了自己容貌被毁的,真是万幸。 第五天,幽居来到住院部的时候,发现医生跟护士都聚集在程清璇的病房里。他们在程清璇的病房四周围成圈,站在外面,幽居以为程清璇病情发生了恶化。他看不到里面的真实情况,只能干着急。 他用手敲打窗户,听到砰砰声,那医生这才扭头看他。 医生脸上露出一抹笑意,他这才将手托在后背走了出来。 “医生,她怎么了?是病情恶化了吗?” 医生乐呵呵一笑,挺开心地说:“她今天早上醒了!不过没一会又睡着了,我估计她再睡两个小时就会醒了,等她醒来,你可以进去看看她,但不可以叨扰她太久。再观察两天,如果没问题就可以转去普通病房了。对了,如果条件允许,我建议你给她办个vip病房,普通病房人多太闹,不利于她修养。” 幽居想也不想,自然是应道:“我要一间vip病房!” “那行,等她醒了,你去跟护士长预约一下。” 不一会儿,护士都退了出来。 幽居隔着一闪玻璃窗往病房里面看,暌违四年,这是幽居第一次真真切切看到程清璇的脸。这四年来,这张脸在他梦里出现过无数次,梦醒后,想起梦里的甜蜜,幽居便痛苦的夜不能眠。 现在好了,她回来了! 他就站在走廊外面等着,一直等,没有一点不耐烦。 约莫等了近三个小时,里面的人这才睁开眼睛。 程清璇虚弱的眸子望着陌生的病房,她能感受到身体传来的股股剧痛,便不敢乱动。只是头颅微微的偏移,她清澈的长眼因为长久的囚禁生活与白炽灯光的照射,少了些许灵气,显得有点涣散。 视线在看到窗外那道黑色的人影时,猛地顿住。 程清璇痴痴地望着外面的男人,幽居双手贴在玻璃窗上,也看着她。 相顾无言,唯有热泪与眼里的炽热,向彼此传到出思念来。阔别四年,爱没有减少一分,倒似一壶埋藏在地窖中的酒,越来越浓烈、醇厚。 穿越时空,跨越生死,只为这一眼情深。 程清璇以为这次的幽居又是自己的幻觉,她轻轻合上眼睛,在心里做了一番思想挣扎,才再次睁开。再看,幽居还站在那里,他朝着她笑,用唇形喊了声:“小羽。” 他是真的! 久别重逢,多么难得。 或许是太激动了,程清璇想哭。 幽居推开病房门,他打开一套崭新的无菌服套在身上,朝程清璇走了过去。 程清璇双目灼灼,看着幽居走近自己。 她不知道这是自己离开幽居之后的第几年,曾经的青年彻底长大了,他变得成熟了,西装革履,短发俊俏,眉眼凛冽。他似乎变了许多,又似乎什么都没变。 幽居走到床边,跪坐在她的床头,小心翼翼地避开她后背的伤口,只搂着她的脖子,将程清璇抱在怀里。 男人的手在抖,他的怀抱很温暖,跟程清璇梦境里的一模一样。 “小羽…”幽居出了声,瞬间变得哽咽。 程清璇见证了男人这脆弱的一幕,心痛万分。“幽…幽宝,真的是你吗?” 好久没听到这一声幽宝了,原本还能控制住情绪的幽居忽然间失去自控力。他用力的搂住程清璇,紧到程清璇呼吸不畅。这四年来,所有人都在隐晦的提醒他,程清璇已经死了。可幽居就是固执地选择等待,他总觉得她还活着,就活在这世界的某个角落。 她回来了,他的等待终于不是空待。幽居本该高兴到癫狂的,可事实上,他觉得委屈,觉得心痛。 他的毅力,像那耸入云端的高塔,在轰然间坍塌。 幽居松开怀抱,深邃的眼凝望着程清璇几乎没有变过的脸颊,有些恍惚。四年过去,他变了不少,身子变结实了,人也变得更加狡猾诡谲了。这眼前的女孩,依旧是离开时的模样,她俏脸依旧英气,皮肤细腻,岁月未在她脸上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这些年,你去哪儿了?” 这些年? 原来她离开幽居的世界已经很久了么… 程清璇心里鼻头一起酸胀,眼睛也润了起来。“我…”程清璇还没说完,就听到幽居赌气又自虐的问:“你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一丢就是四年…” “小羽,你简直坏透了!” 程清璇哑然。 四年… 原来她已经离开整整四年了! 她望着男人英俊成熟的脸,心想,她的确很坏。当年是她死皮赖脸的追求他,把他追到手了,得到了他所有的爱之后,却又将他抛下了。她罪该万死! 程清璇想抬手抱抱幽居,无奈双臂自己浑身无力,抬不起来。程清璇只好抬起下颔注视着幽居,她发现男人目光有些阴郁,才关心地问:“幽居,你还好吗?” 身旁的男人不顾形象爆了句粗:“好个屁!”猛然提高的语气,惊住了程清璇,也惊住了幽居自己。 她离开,他痛不如生了四年,他能好吗? 程清璇被幽居的怒骂声震得愣了许久,这孩子学坏了。 都敢骂她了! 见程清璇脸色变了,眼神也装着怒气,幽居意识到自己的话可能气到他了,他咳了咳,才古里古怪的说了一句:“你回来了,我就要好了。”只要你不再撇下我,那比什么都好。 程清璇偷瞄一眼幽居,见幽居不像是在埋怨她,这才松了口气。 深深看着面前的男人,程清璇犹豫了一会儿,决定将自己离开后经历的一切都告诉幽居。“我没有离开你,当年我跟你妈妈一起坠江,结果我穿越回五十年前了。然后,我被一群人带进了一个研究所,在哪里,我沦为他们做实验的**研究对象。我被关在研究所好几个月,若非有人引爆了研究所,将我再次送到你们的世界,那么我,或许永远都逃不出那个研究所了。” “那几个月里,我过得浑浑噩噩,他们总是抽我的血,用我的血液做各种实验。我数度以为你只是我臆想出来的人物,若非一个熟人告诉我,你送给我的戒指里面装有定位发热系统,那我真的就要把你当做是我想象出来的人了。” “幽宝,我没有丢下你,也从没有想过要丢下你。” 程清璇最后这话,似一剂强心剂打进幽居的身体里,让他很安心。他从小被父母嫌弃丢弃,好在,他的小羽不会。 听了她的解释,幽居终于明白了这一切。 程清璇穿越回五十年前,成了‘再造’实验的**研究材料。后来发生爆炸,程清璇再次回到他们的世界。所以康然四年前得到的那份资料,就是这么来的。 弄明白了原委,幽居眼里浮出一抹痛苦来。那几个月,她经历的到底是怎样非人的折磨? 他只是在这里等了她四年,她却已在人世间走了五十年。 走了这么远的一段路,她一定很累吧。 幽居静静凝望着程清璇苍白的脸蛋,不想气氛这么凝重,便抬起头,揉了把她的头发。“小羽,现在开始,咱俩的身份得调换一下。以前你是姐姐,我是弟弟,现在开始,我是哥哥,你是妹妹。” 程清璇愣住,“为什么?” “因为我27岁了,你才25岁。” 年龄决定谁是老大。 程清璇瞄着看幽居,心说,当年那个眼含热泪额头流血,乖巧叫她小姐姐的人,如今终于农奴翻身把歌唱了。 这样的幽居,欠调教! ------题外话------ 今天更新了一万四千字! 这算不算是一种福利?都要到月底了,有月票跟评价票的宝宝就不要私藏了,歌儿不嫌弃你们朝我丢来哦~ 正文 117宠 乖,叫声小姐姐来听听 程清璇转到vip病房后,幽居便成了这病房的常客。 泰郁森给他弄来一张贵妃椅,还带来一张厚毛毯子,他也不回酒店了,就住在病房里。 对于幽居的行径,医院持着默认的态度。开始他们并不知道幽居的真实身份,直到医院院长打着探望病人的幌子来病房看程清璇,却对幽居恭敬有加,相聊甚欢,医生这才知道原来这年轻人竟是幽暗国际的总裁。 实在不怪他们眼拙不识明珠,只因幽居实在是太低调了,一般普通百姓还真不认识他。 程清璇伤口很痛,前半夜几乎睡不着,幽居便一直陪在她床边。她渴了,就给她端茶递水,她饿了,就喂她吃一直保温着的粥,不然就亲自动手削水果给她吃。那热乎劲,倒叫走廊外偶尔路过的护士们羡慕不已。 程清璇后半夜睡着了,幽居这才进浴室洗了个澡,他穿着白色毛衣往贵妃椅上一躺,然后将毛毯盖在身上。他这段时间一直在医院照顾程清璇,倒比程清璇这个病人更疲惫,躺下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他睡着后,程清璇却缓缓睁开眼睛开。 她双手贴在脸颊下,听着幽居均匀沉重的呼吸声,心里跟胃一样暖烘烘的。翦水秋瞳望着贵妃椅上那男人冷峻的脸部线条,程清璇脑袋在手背上蹭了蹭,小声跟他说了句晚安,这才催眠自己睡觉。 第二天早上,天刚亮幽居便醒了。 他洗了把脸,去宝善阁买了两份营养早餐,又折回酒店给阎王喂食。他看着阎王将猫粮吃完,这才穿好大衣准备出房间。他打开门,手中食盒突然一重,幽居低头看一眼,发现阎王优雅地蹲在食盒盖子上,睁着翡翠绿眸望着他。 “喵!” 阎王撒娇一样的叫唤,像是在说:爸爸,带我一起去。 幽居想到什么,将男神提起来扔自己大衣的口袋里。阎王长大了,不能像小时候那样无拘无束地在他口袋里玩躲猫猫了,但猫咪们天生骨架小。阎王半个身子缩在幽居口袋里,脑袋跟前爪搭在口袋外面,好奇看着路边街景。 幽居走路去医院,路上,他手指扣扣阎王的毛发,问:“阎王,你知道我们要去见谁吗?” 阎王优雅地用爪子洗了把脸,懒洋洋喵了一声。 “你还记得吗?你有个妈妈,你妈妈很喜欢你的,你小时候一叫唤,你妈妈就给你喂小鱼干。你可喜欢她了,那时候你憎恨我给你打了药,不怎么亲近我,却最爱藏在你妈妈怀里。” 阎王听着幽居碎碎念,心说,爸爸你今天真是话唠。 幽居一边说,一边走进住院楼。 他乘电梯上楼,穿过走廊来到程清璇病房,他推了推门,发现里面锁着。正是七点半,应该是护士来给程清璇换药。幽居坐在走廊外的椅子上等,等了约莫十五分钟,门才打开。 护士推着小推车走出来,推车下面的垃圾筐里放着废弃的绷带。绷带上没有血迹,看来程清璇恢复得还不错。 幽居站起身,跟护士小姐说了声谢谢,便走了进去。 护士小姐红着脸回护士台,心想,这姓幽的大总裁还真是迷人。 程清璇在医院休养了一周多,脸色恢复了少许红润,看着没有以前那么苍白。对此,幽居心感愉悦。 幽居放下食盒,坐到小凳子上,问她:“今天感觉怎么样?” 刚才换药好一番折腾,碰到了伤口,程清璇额头上滚落着汗珠。她长吁了一口气,才故作欢笑地说:“可痛了…”她语气很委屈,听得幽居心一揪。 “哪里痛?痛得厉害吗?若是受不了,你一定要告诉我,我去叫医生给你打止痛药。”幽居脸色微变,他平时说话语速很缓慢,带着一股子矜贵劲儿,这会儿,却像是火石烫了脚背,有些急切。 充满了关忧。 程清璇被他紧张的样子逗笑了。她的右手胳膊也受了伤,能不动就尽量不要动,她只好用左手食指指了指自己的唇,说:“你亲我一口,比什么药都见笑。” 幽居微愣。 过了四年,她受了那么多磨难,还是这么厚脸皮。 这很好,看来研究所里的那段黑暗岁月,并未在她心里留下阴影。 心里微微松口气,幽居弯下身子,一口亲在程清璇嘴上。程清璇眼睛眯着,飞快伸出舌头在男人软软的唇上舔了舔,幽居体内一热,赶紧松开她。要知道,他禁。欲了四年。 干柴遇到烈火,那还不一点就着? 程清璇眯起长眼,促狭双眼看着耳垂发红的男人,她用手指抹了抹嘴角,说:“幽宝的唇真甜,像蜂蜜,我亲一年也不会腻。”事实上,她不介意亲一辈子。 幽居耳垂更红,他丢下一句:“没个正经!”便转身去了洗手间。 “幽宝,悠着点儿!办事的时候声音小点儿,我可听得到!”程清璇冲洗手间方向喊,喊完后,自己一个人在床上傻乐。 幽居看着镜子的男人,微微蹙起眉头。 这流氓! 他鞠了捧冷水洗了把脸,深呼吸几口气,待体内燥热感觉褪去,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下身,一切恢复正常了,他才拉开洗手间门走出去。程清璇双眼盯着幽居身上仔细看,末了,说了句:“才三分钟…” “嗯?”黑眉挑起,幽居没跟上程清璇的思维。 程清璇手指摇了摇,说:“三分钟就完事了,太没效率了。” 明白她的意思,幽居脸一沉,他瞪了眼床上的人,若非她现在身上有伤,他可以让她三个小时哼声不断。 。 “来,吃早饭。” 程清璇身上伤口面积较大,幽居害怕她伤口发炎,买的早餐里没有鸡蛋,也没有蛋糕。 程清璇一看到养胃粥就反胃,“能给我来点肉吗?” 研究所那几个月,她鲜少吃到肉,现在终得见天日,还是没肉吃。 憋屈到想哭。 “不能,再过几天才可以,你胃不好,只能吃这个。”对于这件事,幽居难得硬了心肠。任程清璇如何用星星眼看他,他也没有软化一分一毫。程清璇不情不愿张嘴喝粥,这时,一声猫叫突然在病房响起。 程清璇一愣,下意识扭头四处看。 幽居差点忘了自己衣服里还有只猫,他放下粥,打开宽大的大衣纽扣,一个白色的脑袋从他大衣里面钻出来,那小脑袋的下巴跟耳朵中央有一撮黑色的毛发,其余地方全体通白。 程清璇瞪眼看着阎王,愣住了忘了反应。 “这是…”程清璇仰头望向幽居,“这是阎王?” 幽居点点头,目光带着宠溺,“你走了四年,阎王也长大了。” 程清璇又一次感受到时光的流逝,幽宝变成熟了,阎王也长大了,只有她还没有变。她心里一阵难过,她是被时光抛弃的人,不能见证幽居与阎王的成长,何尝不是一种遗憾。 阎王偏着头注视程清璇,那睥睨天下的样子,大有一种这个世界都是它的领土的威严气势。盯着程清璇的脸看了好一会儿,阎王才从幽居怀里钻出来,它蹲坐在幽居的大腿上,冲程清璇犹犹豫豫唤了声:“喵…?” 也不知道是自己做过一段时间的狗,还是怎样,程清璇竟然从这声猫叫声中,听出了一丝探究跟疑惑的味道。 她心想,阎王莫非还记得她? 程清璇坐正身子,她不敢大幅度动,便只好拍拍手,笑眯眯望着阎王,说了句:“阎王,小鱼干。” 阎王呆了呆,幽居低头好奇看着阎王,有些诧异。 这小家伙莫非真的记得小羽? “阎王,来妈妈怀里,妈妈有小鱼干…” 阎王挣扎了一下,竟然真的慢吞吞走过去。幽居想阻止它,“别过去,妈妈受伤了。” 阎王站在病床上,不敢动。 程清璇瞪了眼幽居,“背上受伤,不碍事。”她将阎王抓到自己怀里来,阎王四只脚在程清璇大腿上踩了踩,它扬起头颅,好奇看着程清璇,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记得程清璇,还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手掌心。 “喵…” 阎王觉得她没危险了,才彻底放开了心。 幽居望着这一幕,眼睛有些发涩。 阎王是只高冷的猫,泰郁森把它当小主子伺候了几年,它也不会主动舔泰郁森。而今天,它与程清璇见面不过几分钟时间,便主动跟她示好。是不是所有的宠物,都记得它们的第一个主人。 这天气,这只猫也在病房里住了下来,它大多数时间都在贵妃椅子上趴着睡懒觉,偶尔公司有事必须要幽居出席,阎王便会跑到程清璇的病床上。程清璇觉得无聊,就会唱歌,各种各样的歌她都会唱,儿歌、情歌、革命红歌、黑暗系的歌。 阎王有时候兴致来了,也跟着她喵呜喵呜的唱。 一时间病房内,喵叫声跟人嚎声齐齐作响。泰郁森奉命给程清璇送午餐来,透过小窗口,就看到一只猫在病床上摇头摆尾喵呜喵呜的唱歌,而那个生病的美丽小姐,也哼哼唧唧地唱些他听不懂的歌。 一人一猫,在灵魂上找到了默契感,唱起歌来竟然意外的很合拍。 泰郁森抽抽嘴角,有些玄幻,为何只要靠近这位陌生的小姐,所有事物都会变得不正常。 高冷寡言的幽总瞬间化身为小农奴,端茶递水毫无怨言。 高冷嗜睡的阎王也化作一只逗比猫,还他妈的唱起了歌! 泰郁森整理好抽搐的面部表情,恭敬地敲了敲门,里面的人赶紧止了声。 “程小姐,我是泰郁森,来给你送饭的。” 程清璇赶紧躺好,恢复了她的大小姐样,“进来。” 泰郁森推门进去时,美丽的小姐已经恢复了端庄样,高冷的阎王蹲坐在床头,威风凛凛注视着泰郁森走进来,目光里的不屑与傲气,不要太明显。泰郁森咳了咳,将饭菜拿出来摆桌上,才端到程清璇的病床上。 “幽总要主持月末会议,派我来给您送饭。程小姐,你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程清璇一扫桌上的菜,心里的馋虫一阵翻动。 清炖鸡汤…还是一整只鸡! 红烧五花肉,瘦弱比肥肉多! 糖醋排骨,块头很大! 就是那素菜,看着就遭人嫌弃。 程清璇不想让泰郁森看出她吃货的本质,便故作矜持,说:“看着很可口,谢谢你了。”她拿起筷子,率先夹了块五花肉递进嘴里。泰郁森坐在一旁,时不时看一眼,他瞧见程小姐吃肉时那满是享受的表情,竟然也觉得饿了。 看吃货吃美食是一种折磨,因为看的时间长了,看的人也会觉得饿。泰郁森摸摸肚子,今天中午他只吃了几口饭就被幽总派来做苦差事,忽然好饿… 为了分开自己的注意力,泰郁森将阎王的碗拿出来,倒了猫粮,又在一旁放了些纯净水,才敲敲碗口,说:“阎王,过来,开饭了。” 阎王懒洋洋看了泰郁森一眼,没打算动。 泰郁森:“…” “阎王,快去吃东西。”程清璇一边啃排骨,一边对身后的猫说。 阎王忽然变乖,它跳下床,迈着优雅地步子走到自己的碗旁边,慢条斯理吃了起来。泰郁森多看了眼程清璇,心里满是好奇,阎王可不是个听话的主,可以说,比起幽居,它更听程清璇的话。 “程小姐,您跟我们幽总…”泰郁森斟酌了一下,才硬着头皮问:“你跟我们幽总是朋友?” 朋友,分普通朋友,好朋友,男女朋友,外加炮。友。泰郁森没有将话说死,但他相信这个程小姐听得懂。能让幽总当口气一样疼爱的人,能是个糊涂人? 程清璇咀嚼食物的动作停下,她偏头看着泰郁森,目光有些促狭,“你猜猜!” 泰郁森一愣,这人好恶趣味… “是朋友?” 程清璇撇撇嘴,说了句:“没眼见力。” 泰郁森终于知道阎王的性子像谁了,不像幽总,更像是眼前这位小姐。 瞧瞧那不可一世的态度,偏偏又不会让人觉得她这人做作。 程清璇盯着面前的鸡汤,想到了什么,才问:“你是幽宝的助理吧?” 泰郁森嘴皮子狂抽,幽宝…“是。”他们威武严肃,不苟言笑的幽总,竟然有一个如此软萌的外号。 “那你应该知道,幽宝手上戴着订婚戒指吧。”程清璇眼里闪过狡黠,她笃定幽居这些年是单身一人,便又说:“其实我啊,即将会成为你们的总裁夫人了。我可不是幽宝的普通朋友,我是你们幽总的初恋情人。这些年他身旁一个女人都没有吧,实话告诉你,我们早就订婚了,你们幽总对我的心意,那可是比磐石还坚定,比大地更踏实,比真金还要真!” 程清璇将幽居对她的感情描述的天花乱坠,泰郁森虽然觉得她这话夸张了些,但他心里却是相信她说的话的。 他瞄了眼程清璇的手,发现她手指上也戴着一枚戒指,跟幽总的是同款,心里微微一怔,越发相信她的话。 看来不久之后,他们幽总就要脱单,晋升为有家室的男人了! 程清璇余光将泰郁森的反应全看在眼里,很好… 等回公司,泰郁森一定会忍不住将这个消息传遍整个公司。到时候一传十十传百,大家都知道幽宝是个有未婚妻的人,那些觊觎她家幽宝美色与家世的女人,自然会知难而退。 一击将情敌们杀得片甲不留,程清璇心情很好。 等程清璇吃完了饭,泰郁森收起餐具,灰溜溜跑了。 他回到公司,果然不负程清璇的期望,将这事告诉了墨若尘。 “老墨!重大消息!重大消息!” 泰郁森手里提着食盒闯进总经理的办公室,他将食盒往墨若尘办公桌上一扔,人也一屁股坐在桌上。墨若尘从电脑屏幕里抬头,看了眼他挺翘的臀部,并没有喊他下去。 墨若尘慢悠悠喝了口水,问:“什么事?”他脸上没有多大的情绪变化,他就像是一张面饼,横竖拉扯都是个饼。这种人,俗称面瘫,无论心里藏着多少好奇跟苦痛,都不会将情绪展露在脸上。 墨若尘是谈判桌上的一把利器,倒不是他舌灿莲花,能说会道,只因他喜怒不形于色,没有人能猜到他的真实想法。 泰郁森抢过他的杯子喝了一口,然后一把将杯子搁桌上,开始绘声绘色的描述今日的听到的八卦头条。墨若尘看了眼自己的水杯,目光闪了闪,静静听他说。 “知道吗?原来我们幽总不近女色,不是因为阳。痿,而是因为他有个未婚妻!他未婚妻回来了,长得可漂亮了,就是有点太能吃…”泰郁森顿了顿,才说:“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幽总很可能就要结婚了!没错,你没有听错,我们高大威武、凛冽帅酷的幽总就要脱单了!”泰郁森激动地满脸通红,墨若尘只是掀起眼睑看着他,心说,一个人怎么能有这么丰富的面部表情? 泰郁森讲完了,期待的看着墨若尘,问:“你说,这是不是天大的消息!” 墨若尘很想配合他点头,但… “我早知道幽总有个未婚妻。”这事并不是什么秘密。墨若尘之所以会认识幽居,便是因为四年前,他们曾出现在同一家心理咨询所,而且刚好都找了同一个心理医师做心理疏导。 幽总的心病,是他坠江失去下落的未婚妻,而他的心病则是… 墨若尘打住回忆,他见泰郁森一脸气馁,还说:“我只当那是外面那些人传的谣言,原来是真的啊…” “传说并非空穴来风。” “也是。” 墨若尘看了眼食盒,忽然问:“你吃饭了么?” “别说了,才吃几口就被幽总打发去跑腿了。” 墨若尘弯腰从办公桌下拿出一份外卖来,他将外卖递给泰郁森,说:“秘书订多了一份,拿去吃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 泰郁森打开餐盒盖子一看,竟然是鸡肉排骨饭,这可是他最爱的。他一边吃着盒饭一边往外走,见到墨若尘的秘书,又忍不住将这刚听到的大消息说了一遍。 。 月末会议结束后,幽居回办公室,将需要他亲自签字的文件审核了一遍,等他做完所有工作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发现秘书跟其他三个助理都在偷偷看他。 赶去医院陪程清璇,幽居起先并不怎么在意。 乘坐专属电梯下楼,幽居走出电梯,绕过走廊,脚踩在黑白色相见的地板砖上。幽暗国际大厅十分豪华,前台在北面靠墙处,大厅里立着十四根圆形巨柱,柱子上雕刻着造型威武,鲜活盎然的玉龙,将幽暗国际的豪气与奢华展现出来。 幽居从总裁专属通道走出来,一路上进进出出的员工都朝他低头致意。他偶尔点头以示回应,也会引得女员工们脸红心跳,男员工们严肃以待。 他快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忽然觉得不对。幽居忽然扭头看向身后,发现平日里不敢直视自己的员工,今日竟都看着他窃窃私语。幽居唇角拉平,那些人立马散开。 幽居拉过一个小姑娘,问她:“今天公司发生了什么?” 小姑娘是刚从名牌大学毕业,刚来的新人,还没见过幽居,却也觉得这人气势好强大。她推了推自己的眼镜,一脸八卦地告诉幽居:“他们说,我们幽总的未婚妻回来了,不久后幽总就要结婚了,我们就要有个总裁夫人了!” 幽居一愣。 会传出这种消息,绝不会是无中生有。他几乎下意识便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对此,他既无奈,却又纵容。 “知道了。” 幽居放那小姑娘离开,小姑娘小跑着来到员工通道刷了卡,走进公司内部。结果刚拐了个弯,就被同部门的经理拉到角落里询问。当她知道刚才拉住自己问话的大帅哥是公司总裁时,顿时就懵了。 娘亲耶,他们的总裁竟然这么年轻,还是个超级大帅哥! 小姑娘心脏怦怦跳,上楼时,双腿都是软软的。 。 幽居推开门病房门进去的时候,程清璇正跟阎王靠在一起看电视。电脑放在餐桌上,幽居听出他们看的是什么后,有点恍惚。 她竟然还改不了爱看《欧克的自杀》的小爱好。 阎王对动画片也是情有独钟,看得津津有味,连主子爸爸来了都不抬头看一眼。程清璇没阎王那么没心没肺,她朝幽居勾起一个颇为迷人的笑容,甜滋滋的打招呼,“幽宝,来了?” 幽居嗯了一声,他往贵妃椅上一座,沉默的看着家里的两位小祖宗看电视。 幽居不说话,程清璇有些不安,她知道,公司上下现在一定传遍了幽居将要结婚的惊爆消息。看幽居现在一副沉默的样子,程清璇便猜到,幽居一定是知道了。 他不追究自己,这倒让心宽如天空的程清璇不安了。 约莫安静了十几分钟,幽居忽然站起身朝他们走过来。余光瞥见男人一步步逼近,程清璇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心说:来了来了,幽宝要来兴师问罪了。程清璇将早就在心里打好草稿的措辞放在舌尖温习一遍。 当那只大手拍在她头顶的时候,程清璇立刻仰头,开口就说:“我不是故意的,我这不是太喜欢你了么?你可是城草大人,莫说你家有钱,就冲你这张皮囊,也有数不尽的女人想要倒贴!我缺席了你的生活整整四年,我总得放个狠招,杀她们几滴血!” “我知道我这事做得不厚道,但我是你的女朋友,不对,我可是你的未婚妻,我有权这么做!你可以生气,但你不可以埋怨我,我无罪!”程清璇口齿伶俐,倒叫原本想说点什么的幽居产生一种他是罪人的错觉。 幽居看着女孩那英气的漂亮脸蛋,忍不住再次揉了把她的头发。 “你急着认错做什么,我又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 啊? 程清璇呆了呆,“你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你说的都是实话,我要拿你问罪,也得有个理由才行啊。”幽居放下手,他垂眸看着程清璇,忽然说:“快些养好伤,挑个好日子,咱们是该结婚了。”他风轻云淡的说,就像是在说,今天出太阳了,我们出去晒太阳吧。 程清璇持续犯傻中,这节奏不对,按照她的预料,幽居应该生气,接着大发雷霆才对。 然而幽居的真实做法,却让她糊涂了。 “幽宝,是不是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不会生气?” 幽居脸色一沉,这话莫名的让他不开心。“也不是。” “那你明确告诉我,一般什么情况下你会生我的气。” 幽居认真思考了一会儿,用非常沉重的声音说:“你丢下我的时候。” 程清璇心口不受控制一阵扯痛,那种痛,很快便弥漫了全身。 她从来都不想丢下他的。 “我不会丢下你的。” 幽居嗯了一声,低头亲了亲她的头发。 … 自从程清璇回来,幽居发现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竟然快两个月了。程清璇可以下床自己走路了,偶尔还能去医院的庭院里晒晒太阳。 这天幽居下班,忽然心思一动,让老姜将车开去了百货商场。 幽居的衣服是定制的,每到换季时便有人主动送上门。 认识幽居这么多年,泰郁森从没见过幽居逛街。他以为这个男人是不会逛街的,直到他看到身份尊贵的幽总走进女士内衣店,面色不改地挑选款式时尚的内衣时,他终于改变了自己对幽居的看法。 店员跟一些女顾客见这么大一个帅哥细细挑选内衣,都挺羡慕那个能穿上他亲自挑选的内衣的姑娘。 泰郁森看到那些女顾客冒星星的眼睛,心说,这也就是幽居长了一张人神共愤的俊脸,才会让这些女顾客羡慕。幽居若是个脸上长满雀斑的丑男人,那她们就不会羡慕,而是嫌弃挤兑了。 这人啊,都是感官动物。 泰郁森站在内衣店里,总觉得别扭。他不得不佩服起幽总来,还真是淡定啊! 幽居知道程清璇对内衣的喜好,这家店是之前他们来过的,内衣都不便宜,据程清璇说穿着很舒服。幽居手里拿着一套浅蓝色的内衣,他忽然想到五年前第一次跟程清璇来逛街,程清璇因为两套内衣,脸上露出肉疼表情的画面来。 心里闪过怜爱,幽居二话不说,将所有能看得入眼的内衣,全按照程清璇的尺寸配套拿了一套。 那店家心花怒放,脸上就差没写着谄媚二字。 提着十几个袋子走出内衣店,泰郁森以为完事了,结果下一分钟,幽居又进了一家女装店。这次更夸张,他不知是抽风了还是怎么的,竟然将店内的长款女式风衣全部买了,到最后泰郁森不得不先将东西送去车里,然后又跑上楼。 幽居走进穆兰夫人实体店内,他看中了三条长袖连衣裙,跟两条黑色长裤,以及两件手工刺绣的小外套。他刷了卡,提着东西要走,却见到一个许久不见的人。 自程清璇离开以后,幽居总的也就见过穆兰夫人三次,每一次见面,都是在重要的宴会上。就算是见了面,他们也没有坐下来交谈过。 穆兰夫人身后跟着她的新助理,她见到幽居时,墨镜后方闪过一丝惊讶。 “幽总?”如今幽居身份变了,穆兰夫人见到他,也得喊他一声幽总。 幽居朝她点点头,“夫人,好久不见。” 穆兰夫人墨镜后方的蓝眼转了转,她瞟了眼男人手里的女士服装袋,心里忍不住冷哼。看吧,男人就这尿性,她还以为幽居能为贝利卡保持单身一辈子,到头来还不是成了别的女人的贴心爱人。 不知怎的,穆兰夫人为贝利卡感到不公。“幽总亲自光顾我们店,还买了这么多衣服,真是赏脸啊!” 听出穆兰夫人话里的酸气,幽居先是一愣,接着,聪颖的他立马便想到穆兰夫人不悦的源头。感情是在给她徒弟打抱不平。幽居微微一笑,说:“小羽喜欢你们店的衣服,我看这几套衣服适合她,就买来了。” 闻言,穆兰夫人面色一僵。 她眼里的不屑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复杂。 这孩子,该不会是疯了吧? 贝利卡早在四年前就死了,还买这些衣服做什么?穆兰夫人张张嘴,却感到嘴里苦涩不已,她叹了口气,语气软化下来,“幽总,贝利卡已经走了,人还是得向前看。”人都是矛盾的,上一秒穆兰夫人希望幽居能为程清璇守身如玉一辈子,下一秒,却又心疼他的忠贞不渝。 幽居明白穆兰夫人这是误解了,便说:“我当年的感觉是对的,小羽没有死。她回来了,现在在人民医院,夫人若是有时间,可以去陪陪她。” 穆兰夫人不由得提高声音:“没死?” “是的。” “你说真的?” 幽居觉得又好笑,又难过,“夫人,是真的。” 穆兰夫人见幽居不像是在撒谎,这才信了他的话。“她在哪个病房?” “住院部二栋楼,7楼09室。” 。 次日下午,穆兰夫人特意推了档期,跑去了人民医院。 她来到二栋楼七层的09室病房,却没有看到程清璇的影子。她看了眼床头的名字,的确是程清璇三个字,穆兰夫人这才彻底相信了幽居的话。 她跑去护士台询问了一遍护士,才知道程清璇是下楼去晒太阳去了。 穆兰夫人下楼到了住院部大厅,她穿过一条长走廊,打开长廊中央的大门走出去,迎面就是一个安装了许多运动器材的院子。有病人围着跑道锻炼身子,花亭下的轮椅上坐着一个人,那女孩穿着医院病号服,长发扎了起来,她腿上隔着一本书,有一只猫在她脚边逗花草玩。 穆兰夫人揉了揉眼睛,再看,发现那女孩还在那里。她链条眼镜后的蓝眼里浮出水雾来,吸了口气,穆兰夫人才摘下眼睛揉了揉,朝花亭走去。 程清璇听到高跟鞋踩地的声音,以为是陌生家属来看病人,并没有在意。她翻了页书继续看,直到一个影子盖住阳光,站在她的身旁动也不动,程清璇这才抬起头来。 四年过去,哪怕保养得再好,穆兰夫人脸上也有了时光的痕迹。那对蓝眼眼尾处生了一两道很浅淡的尾纹,有的女人长眼尾纹,会给人苍老色衰的感觉。但在穆兰夫人身上,你永远体会不到衰老二字的残酷,你能看到的,只有岁月的缱绻,与女人经过时间沉淀才会有的特殊韵味。 穆兰夫人穿了条大红色的长裙,外面套着一件黑色长款大衣,腰间皮带却是金色。她卷曲的长发披散在大衣上,浅蓝色的眼里荡漾着波光涟漪,眼神多少有些震惊。 “老师…”程清璇伸出一只手,想要握握穆兰夫人的手,“好久不见。” 穆兰夫人眼尾落下来一滴泪,她忍住内心的激动跟震惊。穆兰夫人缓缓抬起手,用力打在程清璇手背上,“死丫头!多大人了还玩失踪,害得我们都以为你死了,你是不是很有成就?” 程清璇愣住,手背发烧一般的痛,心里却像温水一样暖。 这女人,被爱情滋润了四年,倒是越来越傲娇,越来越口是心非了。 “老师,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穆兰夫人背过身去揉了揉眼睛,再转身时,她又戴上了那副眼镜。穆兰夫人将程清璇仔细打量了一遍,听说她已经住院两个月了,竟然还要靠轮椅生活,可想而知,她受了多么严重的伤。 穆兰夫人有些心疼程清璇,但她口是心非惯了,明明是想说几句关心话的,说出口的时候却变了味道。“瞧瞧你,出息了,把自己搞成这副狼狈样。说出去真是丢死人,可别让别人知道你是我醉穆兰的徒弟。” 程清璇哑然,她厚着脸皮拉住穆兰夫人的手,说:“您少说几句,我后背还疼着呢!” 穆兰夫人赶紧闭嘴。 程清璇莞尔一笑,她指了指对面的石椅,“老师,坐下陪我说说话吧。” 穆兰夫人这次乖乖坐下,她从包里掏出个暖宝宝,她只捧在手里玩了两分钟就扔给了程清璇。见程清璇捧着暖宝宝看,穆兰夫人有些不自然地说:“公司助理给我的,我用不上。” 程清璇抿着唇偷笑,穆兰夫人真是不会撒谎,这暖宝宝上面的标价都没有撕,若真是助理送给她的,怎么可能会粗心大意到忘了撕标价。这一看就是穆兰夫人亲自去买来送给她的,不知怎的,忘了撕下标价。 不戳破穆兰夫人的谎言,程清璇合上书,将手揣进暖宝宝里面,暖烘烘的,倒是挺舒服。 穆兰夫人见她喜欢,才收回眼神。这暖宝宝持久效果很好,充一次电能用三个小时。程清璇常躺在床上不动,手脚很容易冰凉,暖宝宝虽然不值钱,但却实用。 两人聊了会儿公司的近况,又聊了聊各自的生活,程清璇编了个说法,就说四年前她被冲到了下游,被一个打渔的船夫救了。她因为脑袋被撞了,失忆了,就在领市打工赚钱,直到两个月前来z市玩,不小心出车祸,正巧遇到幽居,两人这才重新相遇。 穆兰夫人不太相信她,但她又想不出其他更好的可能性,也不好刨根问底。 “老师,你跟汉诺总裁怎么样了?” 穆兰夫人脸上疑似出现了羞赧之色,程清璇见了,直叹神奇。 “我们上个月领证了。”ansel都十四岁了,她自己也四十几岁了,竟然才结婚,说来还挺尴尬的。 程清璇一惊,更多的却是祝福,“汉诺总裁是个好男人,你们两个总算是修成了正果。只是ansel,他能接受汉诺总裁吗?” “我们把一切都告诉他了,ansle不是一般的孩子,他坦然接受了,并且表示祝福。那小子最近情窦初开,看上了我们隔壁新搬来的一个小姑娘,小姑娘才十一岁…”说起这事,穆兰夫人就觉得心累。 十一岁的小女孩,那可是祖国的小花朵,被她家儿子盯上,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程清璇张张嘴,被这个消息噎住了。 十四岁的小少年爱上了十一岁的小萝莉,这世界变了! 许多年不见,两个人相谈甚欢,一直聊到幽居下班来医院了,穆兰夫人这才告辞。 。 又在医院休养了近一个月,程清璇终于可以出院了。 伤口虽然全部好了,却留了疤痕。 五十年过去,医疗技术进步巨大,早就研发出了彻底的疤痕祛除法。接下来三个月,程清璇每天都得吃清淡饮食,就算是吃肉,也要尽量少加色素或不加色素。她身上的疤痕至少要进行三次祛疤手术,才能彻底医治。 一听可以治好,程清璇算是松了口气。 她虽然爱吃肉,但她更爱美,炒肉里面总要放很多带有色素的作料,不放就不好吃了,为了彻底祛除疤痕,她准备戒肉三个月。 说来心酸,人家都是戒烟戒酒,轮到她这就得戒肉。 两人一起去结算住院手续费,那工作人员看着幽居的签名,一时没认出来,“幽…幽什么?”那龙飞凤舞的签名,认得出来才奇怪。 “幽居。” 工作人员又看了看,还是没认出是哪个居字。 “哪个居?” 幽居刚想说是安居乐业的那个居,程清璇抱着阎王,大声地说:“永居我心的居。” “哦哦哦…” 工作人员登记资料,幽居却猛地低头看着程清璇。 永居我心… 很久很久以前,也有人曾对他说过这四个字。那个人,有阳光一样的笑容,有让一切腐朽化为新生的能力。幽居已经忘了那个人的脸,但这一刻,他看着身下把弄阎王脑袋玩的程清璇,一些遥远的记忆,忽然鲜活起来。 。 老姜早早的将车开到医院大门口等着,幽居将行李箱放进后备箱,程清璇率先登上车。 幽居打开车门坐进去,车子驶入车流之中。 程清璇继续逗阎王玩,幽居却偏头一眨也不眨眼的望着程清璇带笑的嘴角。他忍了又忍,最终忍不住,便出声问:“你…” “嗯?”程清璇眉梢扬起,眸光略显疑惑,“怎么了?” 幽居觉得是自己想多了,便摇头,说:“没什么。” 程清璇哦了一声,她忽然想起刚才在医院里的那一幕,便明白了幽居想问什么。程清璇抬起头看男人的脸,男人眉头微微蹙起,显然在沉思着什么,苦苦思索得不到结果,这就导致那张脸有些阴郁。 程清璇见不得露出这幅阴郁神色的幽居。 为了解开他的疑惑,程清璇便凑过去,伸出舌头,舔在幽居耳垂。 浑身一激灵,幽居的思绪立马被拉扯回来,那调皮的舌头还在他耳垂上玩弄,下一秒,他听见程清璇魅惑的声音:“乖幽宝,再叫声小姐姐来听听。” 听了这话,乖幽宝变成了呆幽宝。 ------题外话------ 下章开始持续虐狗,吼吼。 想进正版群的乖宝宝们,请加验证群,进群找管理员交截图,验证通过就进正版群。正版群不定期发放各种小福利,明天就有一个新福利。 群号:495164471。 正文 118宠 乖,叫声好哥哥听听【一更】 程清璇好整以暇望着面色古怪,目光充斥着震惊的男人。 她不嫌事大,继续说:“叫声小姐姐听,下车了我买糖给你吃。” 前面的开车的司机老姜眼角抽了抽。 敢明目张胆调戏幽总的,绝对只有车内这个女人。 不对,是未来的总裁夫人。泰助理可说了,坐在幽总旁边的人可不是普通人,那可是幽总的初恋! 幽居没老姜那些想法,他满脑子都是永居我心、小姐姐这几个字眼。程清璇能说出永居我心四个字或是巧合,那么,这句小姐姐绝对不会是偶然!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当年那个救了他的小姐姐,就是程清璇! 兜兜转转,他暗恋了十二年的人是她,他明恋并且许诺过要一生一世在一起的人也是她… 幽居怔然扭头望着程清璇,感到喉咙有些涩。 “你…” 他有很多疑问,却无从说起。 他最想不通的便是,这么多年来,程清璇为何没有老过! 程清璇再次舔了舔幽居的耳朵,这才回到自己的座位坐好。她重新抱起阎王放在大腿上玩耍,幽居不问,她也不打算说。 车子开到夜明居楼下,老姜下了车,特有眼见力的先给程清璇打开车门,对此幽居并没有说什么。见老姜尊重程清璇,他比谁都更开心。 程清璇抱着阎王下车等幽居,趁幽居拿行李的空档,她抬头看了眼这个高级公寓小区,三栋二十几层高的公寓大厦成三角形而立,大厦的中央是一面玻璃墙顶,夜色下,那顶部位置上的硕大星星散发着耀眼光辉。 当真是一处夜明居。 “走吧。” 第一次回家,幽居固执而迷信的,要牵着程清璇的手进去。 他带她回家,这样就不会迷路。 程清璇望着男人冷漠的背影,心说,怎么会有人这么矛盾。外表看着好似一块冰,剥开壳子看里面,却是一滩温水,温柔的不露痕迹。 一进电梯,阎王就从程清璇怀里跳下来。这里是它所熟悉的地盘,它无所畏惧。 “什么时候搬的家?”程清璇问。 幽居抚摸着微热的戒指,说:“你走后没到半年,就有开发商看上了我们那片小区,很多住户得到了好处都搬走了。”他没有说,他是最后一个搬走的。 当时开发商很不理解,这个青年为何这般固执,舍弃高楼大厦的住处不要,偏要蜗居在那狭窄之地。 周围的房子全都拆了,幽居听到外面施工的声音,才绝望的意识到,这个唯一留有程清璇生活气息的地方也留不住了。他最后还是提着行李箱走了,离开的时候,他自己的东西一样没拿,带走的全是程清璇的东西,以及在瑞士酒店里,那张留有程清璇处子血迹的床单。 这些,幽居不想告诉程清璇,也不打算告诉她。 现在苦尽甘来,过去有多苦,都只是甜品中的一粒巧克力。虽然苦,却总要经历一番,才知有苦有甜,方为人生。 电梯到了十六楼打开,阎王威风凛凛地走了出去。 它站在家的大门口,回头冲程清璇喵了一声。 幽居按下密码,说:“第一个数字是0,后面的五个数字是你的的生日,94312。”1994,3月12日。他的大门密码是她的生日,他使用次数最多的轿车车牌号也是她的生日。 幽居告诉程清璇密码的时候,全程表情都很严肃庄重。庄重到令程清璇误以为这是某种隆重的仪式。 把大门密码告诉给另一个人,意味着,从你踏进家的那一刻开始,你就是我的家人。 程清璇懂得幽居想要表达的意思,她认真点了点头,才说:“记住了。” 幽居拉开门,程清璇先走进去。 她抬头看了眼,见到玄关的尽头有一面欧式复古挂钟。阎王从她怀里跳下来,自个儿去了自己的猫窝里睡懒觉。程清璇换了鞋走进客厅,她望着这个屋子,目光带着打量。 立陶宛工业风格的双层公寓,黑色冰凉的家具,与浅黄色木质元素的墙体手工艺品装饰物,将这个家衬得冷漠,却又透着淡淡的问暖。这是幽居自己设计的装修风格,就像他的人一样,外表冷漠高高在上,内心却渴望着温暖。 程清璇心里挺哀伤的,看得出来,她不在的这些年,幽居生活的很简单,屋子里除了必要的家具跟少许装饰品外,竟没有一点其它的东西。 幽居将大衣挂在落地衣架上,他见程清璇盯着屋子细细看,便问:“看什么?”程清璇收起眼里的点点哀伤,仰头看着客厅悬挂的创意吊灯,问:“可以打开吗?” 幽居拍了两下手,那吊灯瞬间绽放起光芒。 十个灯泡从天花板上悬挂而下,长短不一。明亮的光被白色的玻璃罩住,像是被囚禁的萤火虫。 “很好看。” 工业风格的屋子虽然冷了些,但胜在意境美。 听到她的赞美,幽居颇感受用。他将行李放在楼梯口旁边,迈腿走进厨房去。程清璇跟着走进去,发现他在烧水。她靠着厨房门看这个男人有条不絮的做事,心里竟生出一股吾家有男神终长成的欣慰感。 幽居先是给她冲了杯奶茶,然后又倒了半杯热水跟冷水对半摇匀。 他将水杯递到程清璇手里,说:“拿着,我去给你配药,你等着。” 程清璇握着水杯,心里恍恍惚惚。 城草这么温柔体贴,她受之有愧。 幽居折身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三份药。程清璇乖乖喝了药,幽居又将那杯热奶茶递她手里,“暖气还没起作用,你先捧着,别感冒了。” “你自己四处看看,我去收拾东西。” “好。” 幽居走出厨房,提着行李上楼去。 程清璇捧着奶茶来到客厅,她脱掉拖鞋,穿着白袜子的脚踩在厚厚的地毯上,忽然坏坏一笑,毫不羞耻地说:“这地毯很厚,适合躺在上面做点羞羞的事。” 楼道上的幽居隐约听到了这话,眉梢微扬。 这个提议很好,值得采纳。 程清璇坐在黑色的沙发上,喝完了奶茶还不见幽居下来,也跟着上了楼。 二楼有一个书房,一个卧室,还有一个类似于工作室的屋子,一眼就看得出来主人是独居者,连一间客房也未设。主卧室门开着,幽居正站在衣帽间里整理衣服。 程清璇迈腿走了进去,一点也不拘谨。对幽居来说,程清璇离开了他的生活有足足四年之久,但对程清璇而言,她离开不过几个月。 跟楼下的装修风格不同,二楼的房间更显古色古香,处处都显着精致跟主人的高品质追求。主卧室分前后两部分,只用一张水墨画屏风做遮挡,也做装饰。 前厅里放了一套木质雕花家具,藤蔓木椅上放着幽居的手机,雕花圆形小桌子上摆着一个白玉花瓶,里面插着两株红梅。这一切都很美轮美奂,唯独那白玉花瓶旁的黑檀木烟灰缸,与周围的一切都有些格格不入。 程清璇盯着烟灰缸愣了许久,他也学会了抽烟么? 四年的时候,幽居本质没变,但生活上的小习惯还是变了。 绕过屏风,便是一张落地大床。 落地床是两米的规格,程清璇将自己放倒在床上,这床上满满都是幽居的味道,她很喜欢。程清璇深深吸了口属于幽居的气味,这才站起身,在床上蹦了蹦,大声说:“这里比地毯更适合。” 衣帽间的幽居听她的话,提高嗓音问了句:“适合什么?” 程清璇双手相对,食指互相敲,调皮地说:“适合干一些荒淫无度的事。” 幽居拿起衣架子的手微微紧了几分力道,她脑子里就不能想点其他的? 整理好了衣服,幽居将箱子合起来扔柜子最下层。 他绕过屏风走进来,见程清璇像只八爪鱼一样趴在大床上玩他的手机,他沿着床尾坐下,伸出手拍了拍程清璇的小腿。程清璇目光从手机上移开,她凝着幽居,“做什么?” “你休息会儿,我先去洗澡。”幽居将领带扯下来扔到床上,这才起身,作势要朝屏风外走去。 程清璇单手撑在枕头上,明媚的双眼盯着脱衣服的幽居,舍不得眨眼。“为什么不是我先洗。”能再见到他,她是能多看一眼,就要多看一眼,要把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印进灵魂里。 幽居脱掉西装又解开衬衫扣子,身影一点点消失在屏风那头,沉稳的声音传进程清璇耳朵里,永远的镇定清晰。“冬天浴室冷,等我洗完了,浴室暖和了你再进来。” 程清璇琉璃瞳长眼闪过一丝怔然。 这人还真是心细如丝。 程清璇为男人的这份心思而默默感动着。 幽居进了浴室,不一会儿,衬衫被他扔到外面的衣篓里。 程清璇用他的手机玩游戏,耳旁水声淅淅沥沥,想象着浴室里男神洗澡时活色生香的画面,程清璇喉咙滚了滚,有些按耐不住。她忽然丢掉手机跑到浴室,一把推开浴室门,顿时有一股热气往外冒。 程清璇大大咧咧进去了,她眯着眼睛,看见一片氤氲之中,男人挺拔的身姿万分勾人。幽居一头短发已经打湿,俊朗的脸庞上滴着水珠,有股别样的诱惑感。 程清璇目不转睛的看,目光**裸,包藏着一团火。 她的突然闯进,有些惊到幽居。 幽居未关花洒,任由温水清洗他四年来的孤与寂。 “小羽?你怎么进来了,快出去,地板还是凉的。”幽居从氤氲水雾中走出来,那结实性感的肌肉上泛着水珠。 程清璇盯着他的胸脯跟腹部看,目光里悄悄浮出欲。望之色来。 幽宝的身材,竟然这么好了! 想当年,青年是清瘦的,那时候他的腹肌并不明显,四年过去,男人的身体彻底发挥成熟,每一寸肌肤都透露着刚阳与霸气。尤其是他的象征处… 有一丝温热从身体里趟过… 程清璇被自己身体的反应给惊到了,她好歹是个女人,这会儿只是看到了幽居的**,就跟吃了烈药似的浑身发热,这若是让幽居知道了,脸往哪里搁? 被她盯着看,眼前这只沉睡了四年的孤狼忽然间恢复了所有生命力。 幽居握紧手,心里不住的告诉自己,程清璇才刚出院,他不可以胡来… 然而… “幽宝…”程清璇痴迷的唤幽居,声音带着颤音。 这声呼唤,像一片羽毛,在幽居心里荡漾开。 他心痒,手痒,眼里一直刻意压着的**,全部跳跃起来。 幽居十分艰难的忍着。 恰巧在这时,程清璇忽然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硬朗的肌肉线条,她一边戳,一边伸出小舌头舔干燥的唇角,那纤细的喉咙也上下滚动着。 无形的诱惑,让幽居意识混乱。 幽居低头看着面前单纯只是想摸摸他身体的女孩,那黑色双目里泛着一层光,狼一样霸道幽深的双眼,不动声色盯着自己的猎物,根本不许猎物逃走。 程清璇摸了几把觉得满足了,准备撤走,腰肢却被一双铁臂忽然扣住往对方的怀里拉扯。 “啊…” 程清璇根本就是撞到在幽居的怀里。 男人的身体很热… 那绝不是被热水躺倒的。 幽居弯下腰一把扯下程清璇身上的毛衣,他仰头看着上方女孩的样子,程清璇的长发被热水沾湿,发丝间停留着小水珠,在朦胧灯光下像星星一样流光溢彩。 毛衣被剥掉,是一件薄薄的白色衬衣,温水沾湿衣服料子,露出里面浅色内衣。 她被他抵在墙上,接受他四年的思念与痴爱。 …。 “那是什么?” 沐浴花洒下,安装了两个铁质的门把形状一样的东西。在距离浴室地面差不多十公分的地方,也有两个黑色的可以放东西的物件。程清璇媚眼如丝望着那里,心想,难道是放毛巾的? 位置也不对啊。 幽居余光看了一眼,问她:“想知道那是做什么用的吗?” 程清璇自然是点头:“做…做什么用的?”她声音妩媚的像是醉了酒。 幽居放过程清璇,让她转个身,说:“双脚踩在下面的铁板上,抬手握住扶手。” 程清璇:“…” 她抬头看花洒下的铁扶手,沉默了,感情这玩意儿竟然是这个用途! “乖,握住扶手。”男人的声音带着一样的魅惑,他一步步引诱程清璇做坏事。程清璇根本拒绝不了这样诱人的城草,她到底还是伸手握住了扶手,将后背一大片疤痕展现在幽居的面前。 幽居亲吻她的伤疤,程清璇却感到羞赧。 “别看,也别亲。” “为什么?” “太丑了。” 幽居一愣,他目光微沉,俯身继续亲吻那骇目的疤痕。 他要用实际行动告诉她,她身上的每一寸,无论丑陋或白皙,都是好看的。 … 这个晚上,幽居实现了程清璇想在床上与地毯上试一试的愿望。 后来到底是怎么结束的,程清璇都记不清了。 她只记得,在自己快要承受不住的时候,某只外表单纯,剥开衣服是条狼的禽兽一遍遍在她耳旁诱哄她:“乖,叫声好哥哥来听听。”这样的城草,色气满满。 尤其是汗珠从他额头滑下来时,简直勾人犯罪。 程清璇一口咬在幽居肩头。 “呸!”想的美! “不叫我就不放过你了,小羽,你要知道,我一个人过了四年。毫不夸张地说,我可以一个晚上不放过你,你信不信?” 程清璇:“…” “乖,叫哥哥。” 这副躯壳就快要残破了,程清璇本不想叫的,可她段位到底没有幽居高。最后在男人亮晶晶的眸光下,程清璇红着脸,梗着脖子小声叫了句:“好…好哥哥…”喊完,程清璇头深深勾下。 丢脸丢到大非洲去了! “乖!” 幽居很喜欢她叫自己哥哥,这让他有一种终于翻身了的错觉。 * 后半夜,幽居怎么也睡不着。 程清璇是真的回来了,他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细细回想,这三个月以及今晚的疯狂都像是一场梦。他从床上起了身,披着厚厚的睡袍,去屋外的书房倒了杯酒,然后推开阳台走出去。天上星星绽放,有的万年也不闪一下,有的却闪烁不停。 幽居喝了口酒,那酒液微苦。 夜晚的风很大,他也不知道在外面站了多久,就连双手双脚踝被风吹冷了也没在乎。 忽然,一团温暖从身后包裹来,将幽居整个人搂在怀里。 一如这一生,在他黑暗无助的时候,她总会适时出现,断断续续带给他温暖。 幽居恍惚记得十六年前的晚上,他差点出车祸,也是程清璇救了他。那个晚上,程清璇的怀抱也像现在这样温暖,暖的像是全世界的太阳都照在他身上。 幽居心里认命了。 从十岁开始,从他遇见程清璇的第一眼开始,这辈子,他幽居都是程清璇的附属品。 没了程清璇,他会生不如死。 “我找了好久才找到你。”程清璇也穿着厚睡衣,她做事向来我行我素,竟然裹着整张被子在外面跑。两米的被套里面装着桑蚕丝被,相对轻盈,却十分保暖。 一张被子盖住两个人,温暖的刚刚好。 “怎么醒了?” 幽居放下酒杯,垂手握住腰间那对玉手。 程清璇在他背后蹭了蹭脑袋,才说:“最近一直睡觉,晚上都睡不着了。” “看来是我今晚还不够努力。” 程清璇默默脸红,以前的幽居可不会开这种玩笑。 人在商场混久了,开玩笑的本事也会增长吗? “你呢,半夜不睡觉跑这里来做什么?” 幽居微微一笑,不语。 “这个阳台很方便看星星。”程清璇仰头望着天空,满天的银河,像是一整瓶子的碎钻被打破,洒落在无尽的银河中,蜿蜒似一条灿色蛟龙。 幽居点点头,“当年买房子,看中的就是这一条。”他知道程清璇喜欢看星星,所以便买下了这间屋。 夜明居,顾名思义,是夜空下的一颗明珠。 夜明居是新建的高级公寓小区,这附近没有其它高楼大厦,看星星时视野辽阔。住在这里,做什么都方便,就算你拉着窗帘在客厅做羞羞的事,也没有人会发觉。 “幽宝,你就不怕我真的死了吗?” 幽居心中闪过慌乱,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怕。” “那你还这么傻傻的等,如果我不回来,你打算等到什么时候?”程清璇这话,无疑是在挖掘幽居的心脏。她将他的心脏从身体里挖出来,用刀剖开,看着他血淋淋的心脏,才能感受到他那比天比地都要更深沉的爱。 幽居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这会儿,爱人在身旁,他终于有胆量仔细思考这个问题了。 他能等到什么时候? 至少他还想活的时候,就会一直等。 “等到绝望吧!” 等到哪天他活不下去了,就不会再等了。 等到绝望吧… 五个字,像一把铁锤挨个敲打程清璇的心,把她的心敲的破碎,血肉模糊。 “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程清璇踮起脚尖亲幽居的脖子,她听到怀中的男人嗯了一声。 程清璇回握住幽居的手,重述一遍:“再也不会!” * 四年来,幽居头一次赖床不起了。 程清璇醒的时候,他还趴在她的枕头上,清隽好看的脸比窗外的晨曦更让人安心。程清璇不想打扰他,就自己找到他的手机玩游戏,一局游戏还没玩完,忽然收到一条短信。 她退出游戏页面,看到短信写着:晚上我生日,你不要忘了来哦,记住了,我要礼物。去年我生日你出差去了,今年可不能再错过了… 程清璇盯着那短信,目光晦暗不明。 他娘的! 这是哪个小贱人来撬墙角了? ------题外话------ 中午十二点二更走起,不见不散。 想看未删减版本的宝宝们,请加正版验证群,群号:帝宫验证群495164471 正文 119宠 得回去陪你嫂子【二更】 日上三竿,幽居才从床上爬起来,程清璇玩了会儿手机又睡着了,幽居不忍心吵醒她,穿衣服的动作格外的轻。 他将手机从程清璇掌心中抽出来,想了想,还是把手机带走了。 看来晚上又得去趟商场了。 。 老姜来接幽居的时候,发现今日的幽总帅的有点过分嚣张。 他坐在车内,过长双腿交叠着,双脚憋屈地缩在前座的椅子下面,但这并不妨碍他的优雅与贵气。幽居左手食指跟大拇指来回转着自己的手机,右手则撑在大腿膝盖上,他身子前倾,下巴搁在右手背上,以往总是呈现出平角的唇形,今儿竟然微微上扬着。 隐隐约约望去,像是一个极浅的笑。 手背上的疤痕依旧瞩目,这丝毫不影响男人的赏心悦目的精致好看。 因为两侧头发过段,幽居露出性感的耳朵,他太得意忘形了,都没发现自己左耳垂后有一道很深的吻痕。老姜瞄了一眼又一眼,不知该怎么提醒幽总才不算失礼,他嘴巴笨不会说话,最后干脆选择沉默以对。 就当没看见好了! “到了幽总。”老姜将车停在幽暗国际正门前,早早在此等候的泰郁森走过来,弯腰打开车门。“幽总,早上好。” 幽总目视前方,嘴角依旧抿着,一副思春样儿。 泰郁森一愣,他一眼便瞧见了幽居耳垂下的吻痕,大概是物以类聚,他竟然也选择了跟老姜一致的做法,下意识当做没看见。“幽总,该下车了。”泰郁森又提醒他。 幽居这才回过神来,他收起手机,走下车。 一米八五的身高,穿一套墨蓝色暗格纹西装,内搭米色贴身衬衫,他站在那里,不出意外的吸引来许多目光。泰郁森下意识打量一下幽总,他胸口古色方巾折叠得十分工整,蓝银白三色交织的渐变款领带,打破一身墨蓝的厚重感。 泰郁森有些怔愣,跟在幽居身旁这么些年,他自然熟知幽居的穿衣风格,他的衣服大多都是低调的暗色系,跟他的人一样,年纪轻轻,低调而奢华。像今日这样,身上超过三种色彩的情况,极为罕见。 不过… 泰郁森再次瞄了眼幽总的耳垂,心说,昨晚必定是个风花雪月的夜,今日是该穿的活泼些。 幽居不知道泰郁森心里那些小九九,他单手插兜从自己的特殊通道走进电梯,一路上,有不少人跟他打招呼,但更多的,却是将目光投到他的脖子上。幽居站在电梯里,回想起一路上员工朝他投来的八卦眼神,略有些惊讶。 “阿森,今天是什么特殊日子吗?” 泰郁森认真思索了片刻,应道“硬要说特殊的话,今天是星期五,明后天大多数人休息。” 幽居睨了眼泰郁森,那一眼,饱含了心累。 他盯着镜子左右看了看,因吻痕是在耳根后方,他自己压根就看不见。幽居以为只是自己想多了,便放心出了电梯,进办公室的时候,路过助理跟秘书台,也遭到了他们八卦之眼的注视。 他一进办公室,就把门关起来。 幽居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自己到底哪里出了差错,他甚至还低头看了眼裆部,裤子拉链是闭上的,这就奇怪了… 中午吃过饭,墨若尘亲自上楼来找幽居。 他跟幽居关系素来很好,秘书都没跟幽居打招呼,墨若尘便直接走了进去。他将一份文件扔幽居桌上,双手环胸靠在办公桌一侧,说:“这是策划部耗时三周,做出来的有关于应寨村开发案的详细文件。你看下,我觉得基本上是行得通的。” 幽居拿起翻开文件,仔细地看。 墨若尘见他今天衣着略有不同,便打量了一眼,这一看,就看到了他左耳垂后方的痕迹。早从泰郁森那里听到过程清璇的事,墨若尘很快就想明白了一切,他咳了一声,说:“情侣之间感情好是好事,房事激烈点也可以理解,不过…” 幽居微掀眼睑,淡淡地问:“不过什么?” 墨若尘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左耳垂位置,说:“就算用力过猛留下了痕迹,也可以理解。女孩子都有遮瑕膏之类的东西,下次上班之前记得抹点。” 幽居一愣。 他目光微转,瞬间明白了今日种种异常的来源。 起身走到里间的落地窗前,幽居头往右边扭,这才看见左侧那青紫色的吻痕。 他走出来时,墨若尘已经出去了。 没过一会儿,泰郁森走进来,丢给他一盒创口贴。 “做什么用的?”幽居问。 泰郁森如实招待,“老墨叫我给你买的,幽总,你哪里流血了?” 幽居不说话,把泰郁森轰出去了,他这才抽了支创口贴,将那吻痕封住。下午下班的时候,盯着他看的人就更多了,幽居默默地想,不贴这玩意儿,很多人都注意不到,这一贴了,倒有此地无银三百两之效。 。 半岛别墅。 幽修退休了,日子清闲的能淡出个鸟来。 他坐在院子里,看康欣拿着一个大剪子在花园里穿梭,直摇头。果然是妇道人家,一个小花园也能折腾它好几天。 不一会儿,一辆黑色法拉利开进别墅内。 康欣丢下剪子跑过去,冲跑车招手,“小洛,回来了?” 法拉利一直开到室内停车场,不一会儿,走出来一个靓丽的女孩。她穿着黑色的牛仔裤,过膝皮靴包裹着一双美腿,上身着一件白色衬衫,外套一件灰色绒面夹克,打扮的很酷。 可她,偏巧生了一张甜美而讨人喜欢的巴掌小脸蛋。 “妈,爸,我回来了。” 幽洛抱了抱康欣,走过去又抱了抱父亲,还亲了口幽修的脸颊。 幽修冷脸也软化下来,眼里跟着浮出慈爱来。“你本来说上周就回来的。”幽修语气有些责备,自己这女儿从小就生活在国外,交的朋友也是国际朋友,常会组织一起去探险旅游,经常不着家。 幽洛很孝顺,也很独立。有时候太独立了,做父母的也会担心。 “恰好一朋友过生日,就耽搁了。” 幽洛挨着幽修身旁的草坪坐下,她双手托着下巴望着天,说:“今天可是我生日,爸,你说哥哥会来吗?” 幽修眼里的慈爱黯淡下去。 那个儿子… 比这女儿更加不着调。 “管他来不来!”幽修哼了哼,继续看他的书。 康欣一边修剪枝叶,一边说:“放心,他会来的。去年你生日他没来,是因为他出差去了,今年他可没出差,这段时间也不是很忙,他应该会来的。”康欣始终是维护幽居的。 听她这么说,幽修目光悄悄亮了起来。 幽洛低头玩着手机,心里也是希望哥哥能来的。 到了晚上,幽洛回房洗了个澡,她换了一条红色的长裙,再套一件黑色长外套,刚来到正厅,头上就被康欣戴了个生日王冠。 “生日快乐,小洛!”康欣递给幽洛一个盒子,幽洛打开,礼貌地道了句谢,偏头亲了亲康欣的脸颊。 每年的礼物都是些奢侈的首饰,毫不新颖,可也是母亲的一番心意。幽洛不缺首饰,还是十分开心的。幽修送给她一辆新车,是玛莎拉蒂的新款跑车,幽洛给了父亲一个大大的吻。 眼见就快到七点半了,幽居还没有来,幽洛嘴角的笑也变得委屈苦涩起来。 “看来哥哥是不会来了…” “再等等。”康欣不想看到女儿失望,只好这般安心。 她心里其实也很没底。 忽然,大门铃响了。 幽洛忽然一阵风穿过中庭跑出去,她打开铁门,见到来者是一个穿着拖地礼服,气质清雅的妙龄小姐时,顿时愣住。“你找谁?” “请问,幽夫人在家吗?” 那女孩手里提着一个礼物盒子,看着不比幽洛大多少,身高也跟幽洛相仿,穿着一条鹅黄色的长裙,披着一块白色毛绒坎肩,耳垂上的翡翠耳环,衬得她端庄秀气。 一眼看去,就知道她是个很有教养的女孩。 幽洛没有做声,不明白这女孩来这里的用意。欣施施然走过来,她笑着将女孩拉进来,说:“你且坐坐,小幽公司忙,脱不开身,待会儿就来了。” “没事的幽夫人。”女孩回以一个大方的笑容,她看着身侧没有说话的幽洛,问道:“这位小姐就是夫人的女儿,幽洛小姐吧?”幽洛打扮时尚而奢华,容貌姣好,那小姐自然就猜出了她的身份。 “是的,这就是我们今晚的寿星。”康欣挽住女儿的右臂,对幽洛说:“你哥一个人看着挺孤单的,我寻思着给他介绍个好女孩。这姑娘是城东区李家的独生女,是z大在校大学生。” 幽洛愣了愣,母亲竟然不打一声招呼,利用她的生日来给哥哥牵红线? 幽洛心里略有些生气,但也知道母亲说的没有错,哥哥的确一直单着,该有个人陪他过日子才对。“李小姐,很高兴你来参加我的生日宴。”幽洛朝李深深伸出右手,李深深看了眼,幽洛的手臂纤长,莹白如玉,一看就是娇生大小姐。 伸手跟幽洛握了握,李深深说:“祝你生日快乐。”李深深将礼物递给幽洛,幽洛笑着收下。 当场打开,见里面是一对色泽晶莹的玉吊坠项链。 不是什么名贵的礼物,但作为一份生日礼物,却刚好。连选礼物都这么有水准,幽洛不得不对这女孩刮目相看。 三个女人走进屋,幽修只抬头看了那李深深一眼,便低下了头。 这女孩美则美矣,却寡淡了些。 谁美得有味道?幽修脑子里下意识晃过另一张美丽嚣张的脸,这些年,他忘了许多往事,却总记得在绿珏生日宴会上,以一袭夸张大胆黑色礼物登场的程清璇。 那女孩行为大胆,爱憎分明,懂得在不同场合下拿捏分寸,是个做豪门太太的料。 这般一比较,幽修顿时叹口气。 那程丫头若还活着,兴许现在已经入了他幽家门了。 。 幽居赶来幽家的时候,已经八点二十了。 他穿过中庭,走进屋,抖去一身寒气,取下身上的灰色大衣。 “小幽,来了?”康欣起身朝他迎来,跟着一起的还有幽洛。那李深深十分知礼数的坐在桌子旁,在见到幽居朝自己看来时,只微微点头,报以一个浅浅却不失亲切的笑。 她笑的无懈可击,却是有些假。 那种好似按照标准规格勾起来的笑容,令幽居十分看不惯。 他一眼就看出今晚这阵仗是何意思,本来还算和气的眼神,顿时变得冷冽起来。 幽洛挽住哥哥的手,仰头看着哥哥,讨笑说:“礼物呢?” 幽居蹙蹙眉头,抽回自己的手臂,“小洛已经长大了,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搂着我了。”幽居拒绝的十分自然,幽洛吐吐舌头,甜美的脸蛋再次挤出笑,“不管,我要礼物。” 幽居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平平的盒子。“给你,也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 幽洛一把抢过,她打开盒子,见里面是一条紫色的手链。这手链幽洛有一条同款,只是幽居从不注意。幽洛眼里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她又扬起了笑,开心地说:“谢谢哥哥。” 幽居嗯了声,走到餐桌旁,朝幽修点了点头。 康欣招呼他们坐下。 落座时,幽居被安排坐到那李家小姐的对面,而幽洛则坐在李家小姐的左侧。 厨子很快就将菜一道道端上来,幽修拿起筷子,其余人这才跟着提筷。幽居全程都没有多少言语,就听见康欣在夸李小姐懂礼数,模样好,总之是拐着弯也要把她夸成一朵无限美好的水仙花。 幽洛听的是一头黑线,幽修也默不作声,幽居就更不说话了。 李深深偷偷地瞄幽居,早在电脑跟杂志上窥见过幽居的尊荣无数次,饶是她再有准备,今日见到他=幽居本尊,心跳也差点跳出身体外。他长得真的很好看! 幽居虽然毕业了,但他城草大人的传说依旧在大学城里流传着。身为城草大人的小迷妹,李深深吃饭都不敢吃太快,一直细嚼慢咽,生怕出洋相。 一顿饭吃到一半,长达二十分钟的时间内,幽居竟然没有看过她一眼!她余光一直注视着幽居,却发现幽居一直看手机,眼神越加不耐。 妄她费尽心思打扮的美美的,却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耳旁还响着康欣那夸张的赞美声,李深深忽然感到惭愧跟丢脸,她哪有康欣说的那么好。康欣这般夸她,倒是折损了她。 “幽夫人,谢谢您的美赞,深深也没你说的那么好。”李深深忽然握住幽洛放在餐桌上的右手,说:“先不说天下有那么多的好女孩,就我身旁这位,也比我出色的多。” 幽洛垂眸看自己被握住的手,一阵恶心。 幽居心里冷笑一声,快八点四十了,小羽该饿坏了。他还得留着肚子,回去吃饭,幽居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说:“我吃饱了,你们慢用,我先回去了。”他说着,拉开椅子起身,高大的身影挡住餐厅桌上一大片光源。 阴影处,李深深俏脸略白。 近半个钟头,幽居竟然没有对她说过一字一句就要走,她能不变脸吗? 幽修看了眼幽居,意外的没有说什么。这些年,他看着青年一步步走上去,终于,青年站在了连他也要仰视的地步。 他有什么资格说他? 康欣有些焦急,“小幽,这还早得很,你记着回去做什么?要不这样,李小姐家在城东,这天也够冷的,你正好开车来,不妨送她回家?”康欣话说的这么明显了,幽居就算再揣着明白装糊涂,也该明白了康欣的用意了吧。 幽洛手从李深深掌心下抽出来,她端起酒杯喝了口,也说:“哥哥,女孩子一个人回家本就不安全,再说,李小姐穿的这么少,若真出了什么意外,说出去多难听?” 康欣起初觉得幽洛这是好心,等她缓了会儿,才发觉幽洛这完全是在讽刺李小姐穿的少,纯心的。她手在桌下掐了幽洛一把,压低声音说:“你少说几句。” 幽洛哼哼,她就是看不出李小姐,笑容就跟画笔画出来似的,谁是那样笑的? 李深深不傻,她自然听得出来幽洛话里的讽刺,她倔强的眼望着幽居,面色不变,说:“我自己有车,就不麻烦你了。” 幽居求之不得。 他作势要走,幽洛急忙问:“哥哥,今晚就住家里不行吗?” “不了,你嫂子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我得回去陪你嫂子。” 嫂子… 康欣面色微微变化,幽修一口酒差点噗出来。 李深深也惊讶了,据她所知,幽居明明是单身。如果他有老婆了,那自己这算什么?主动送上门来求倒贴,还入不了主人眼的小三? 李深深偏头望向康欣,那眼神清楚写着:你得给我个说法。 康欣一噎,她呆呆望着幽居,犹豫着问:“小幽,你什么时候…结的婚?”幽居一年到头也不一定能回家一趟,对他的私事,康欣并不了解。 幽居目光难得放软,他微微一笑,应道:“小羽回来了,我们准备过段时间就结婚。她还在家等着我,我就先走了。”幽居说完真的就走了,只留下一桌子人在灯光下凌乱。 李深深长吸一口气,跟着起身。“幽夫人,幽先生,我先告辞了。”她咬着牙齿,一脸受辱的表情。 身旁幽洛一直没有说话,她端着酒杯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深深没注意,起身时手臂轻轻碰到了幽洛,只听啪的一声,幽洛手中的酒杯摔落在地上,瞬间四分五裂,酒水洒了一地,打湿了幽洛的鞋,也打湿了李深深的绒面珍珠高跟鞋。 康欣一惊,忙问:“没事吧?” 幽洛摇摇头,“没事。” 李深深看了眼幽洛,低头道歉,“抱歉,是我没注意。” “没事。”幽洛还是说没事,她望着桌上的满席佳肴,神色很…伤。 送走了李深深,康欣回屋,见幽洛低着头也不吃饭,就看着那条手链,以为她在生气。她走过去摸摸幽洛的金发,说:“你哥哥把小羽当口气疼着,我们都以为小羽死了,他就是不信。现在小羽回来了,他自然更紧张她了。你也别生气,你往好的方面想,小羽回来了,你哥哥就不是一个人了。这也算是圆了咱们一桩心事。” 康欣倒不是真有多喜欢那李深深,她只是看不得幽居孤独一身,恰好李深深家世外貌都挺配得上的,她才自作主张搞了这么一出荒诞剧。 幽洛听母亲这么说,这才重新扬起笑。 “没事。对了,我从没有见过哥哥那个传说中的女朋友,妈,你改天陪我一起去看看,好么?” “行啊!” * “幽总,是直接回夜明居吗?” 老姜见幽居这么快出来,还有些诧异。幽居想了想,却说:“去商场。” 他亲自到百货大商场挑了一只手机,跟一个笔记本电脑,然后又去超市柜台买了…一箱子的避孕套。 结账时,那些人看幽居的目光,要多精彩就有多精彩。 。 幽居推开门进去,迎接他的不再是阎王,而是身上系着围裙,似笑非笑的程清璇。 “回来了?” 程清璇依墙看着他,长眼里带着深究。当看到幽居耳垂后贴着一个创口贴时,程清璇体内跟着窜起一道激流,瞧他这样,绝对是做贼心虚,怕小情人发现了痕迹,故意贴的? 幽居没细想,他脱了鞋走过去,将程清璇搂在怀里亲了亲,才说:“我回来了。” 程清璇抱住他,鼻尖勾了勾,心情瞬间阴霾。 他身上还有一股香水味… 这绝壁是去见情人去了。 正文 120宠 城草说:眦睚必报【一更】 “刚回来的路上,我去商场给你买了新的手机跟电脑,手机里面存了我的号码,还有阿森的号码。”幽居将东西放在桌上,才帮程清璇一起将饭菜端上桌,见菜里面都没有放酱油这些色素重的东西,他这才放心下来。 “我本来打算明天自己去买的。”程清璇挨着桌子坐下,她身体刚好,昨晚‘操’劳过度,这会儿有些疲惫。 将盛好的饭递给程清璇,幽居问:“今天一个人在家里做些什么?” 程清璇夹了一筷子土豆丝,边吃边说:“我今天没在家,出去了一趟。幽宝,我打算开个个人工作室。我去找了穆兰夫人,跟她说了我的想法,她觉得可行,只是私人高定这条路不好走,需要人脉,个人工作室并非品牌服装,他们有品牌的名气在,可我没有。” 幽居认真听完她的话,微微摇头。 程清璇瞪了眼幽居,筷子有一下没一下的在碗里戳,米饭被她戳到了桌上。“你摇头是什么意思,质疑我没有那个本事?” “不,你没有品牌的名气,但你有一颗聪明的脑子,有设计天分,还有无穷无尽的创作灵感。”幽居盛了一碗汤递给程清璇,看着程清璇捧着碗喝汤,他又说:“别忘了,你还有我。” 程清璇一边喝汤,一边掀眼看他。 她放下碗,起身走到幽居身旁,抬起手一掌拍在幽居肩头,幽居肩膀一沉,这丫头力气真不小。 幽居抬起头,就见程清璇在朝自己眨星星眼。 他隐约在她眼里看到了人民币在转圈… 幽居:“…” “要多少?” 程清璇贼兮兮地笑,“不愧是幽宝,永远都知道我在想什么。” 幽居挑眉不说话,倒不是他有多聪明,开工作室需要一笔不小的资金,程清璇有多少存款,他一清二楚。 程清璇走到自己椅子上坐下,边吃边说说:“现在还不确定需要多少,工作室没找好,营业执照也还没办,还得招人…”程清璇咬了咬筷子,“到时候再说吧,我先跟你预约着,可不许反悔。” “不过你放心,我是要打借条的!” 幽居看她认真的样儿,竟没有反对。 程清璇不是那种会一味接受他的帮助的人,她骨子里流淌的血液是骄傲的,她是真正独立的女性。 她能坦然若素的接受自己的帮助,那才奇怪了。 吃完了饭,幽居说要洗碗,程清璇大手一挥,说:“金主在上,洗碗这种活儿,还是奴家来!”她说罢,端着碗跑去厨房。 幽居摸摸下巴,金主这词,他不喜欢。 程清璇将碗沥干,又用干净毛巾擦拭积水。幽居穿着居家睡衣走下楼,他走到程清璇身后,往身下流理台上搁了一张银行卡。“这是我所有的钱,省着点花,花完了咱俩可都得去喝西北风。” 程清璇放好碗筷,擦了擦手,拿起那张卡,问他:“你说的省法,是怎么个省法?” “不赌不毒,不可以拿我的钱去包养男人,当然也不可以用你的钱去包养男人。至于其余的,你随意。”总之一句话,不许跟其他男人有瓜葛。 程清璇:“…”这叫省? “那可以包养你吗?” 幽居耳垂略红,幸好程清璇看不见。他咳了声,说:“给我花钱不叫包养,叫养。”包养跟养,虽只有一字之差,意思却千差万别。 程清璇没有点破话里的深意,下一秒,她将卡收了起来,说了声谢谢。 幽居没有应声,他俯视着下方的霓虹,心情很复杂。 他当年离开菲阳建筑公司,回到幽暗国际,为的就只有一个目标——给程清璇一个无忧无虑的生活。 只要程清璇想要的,他便尽一切满足她。 天晓得,这一刻他心里有多满足。 当年一辆自行车也要反复翻修使用的青年,如今终于长大了。他羽翼丰满,张开双翼,便是程清璇背后的一片天。他撑开长翼,可以将她保护的很好,即使下雨天外出回家也不会打湿鞋子,即使狂风刮过也不用担心飞起裙角。 在名为幽居的这片天空下,程清璇的世界没有雨水,没有惊雷,有的只是百花齐放,绿草长青。 * 十点多的时候,程清璇说困了,要上楼去睡觉。 幽居没有意见,直说叫她先上去,他还得把家里的小主子哄睡,才能滚上楼去睡觉。 阎王靠在幽居的怀里,撑开四肢睡得呼呼的,幽居动作轻盈地将阎王放回窝里,又把暖水袋放在阎王的被单里,将它小小的身子盖好,这才上楼去找程清璇。 推开门进去,程清璇竟然不在床上。 幽居绕过屏风来到浴室,他拉开门,顿时从里面飘出一团热气,但程清璇并不在里面。 “小羽?” 幽居出了卧室来到走道,他推开二楼其他的屋子,最后在书房里找到了她。 很意外,程清璇没有穿睡衣。她浑身上下,只穿着幽居的米色衬衫。 程清璇坐在他的那张办公椅上,她穿着红色的高跟鞋,两条腿交叠着。白皙的大长腿搁在朱红色办公椅上,及臀的衬衫并不能将女性的翘。臀完全裹住,只要不是瞎子,就能看出她全身上下除了那件碍眼的衬衫外,便没有其他任何衣料! 这充斥眼球的香艳画面,给幽居带来的冲击,比看a片还要大。 幽居站在门口,痴痴地看着她,他开口想说话,却发不出声。 “幽宝…”女孩的声音,清冷而媚。 程清璇手里拿着幽居的钢笔,她红唇含着那钢笔,有缕缕热气从她红润小嘴里冒出来。“你过来…”程清璇左脚高跟鞋挨着地板,她忽然扔掉右脚上的高跟鞋,秀气的玉足在左小腿上一点点地、缓慢地移动。 幽居下意识把那只玉足幻化是自己的右手… 见幽居没有动作,程清璇右腿再次提上了些。她上身朝前微微倾,衬衫下的傲人在对幽居递出邀请函。 “幽宝,再不来我可就回房了!”程清璇装出一副耐心尽失的模样,眸底却是藏着一丝恶劣的精光。 幽居呼吸加重,目光在偏冷色调的绿灯下化成一只饥饿的困兽。 门在身后关上,他高大的身躯朝办公桌后方的女孩走去,脚步间的急切将他内心龌龊而真实的想法全部透露出来。 程清璇将嘴里的钢笔扔到桌上,她站起身,将幽居推到在那张椅子上。 幽居双手垂下,目也不眨的看着她,好奇她能为自己做到哪一步。 程清璇红唇微微勾起,她用牙齿解开他的衬衫。 那动作是十分妩媚挑逗的,幽居并不想压抑自己的情绪,便在她的身下,彻底沉沦。 咔哒一声,腰间的皮带被解开。 接着,一丝冷空气从腰间灌下。 幽居黑眸微眯,有些震惊的看着这让他错愕,却又令他受宠若惊的一幕。 他没想到,程清璇会主动为他做到这一步。 幽居彻底将自己的所有伪装撕开,尽情享受程清璇的侍奉。 忽然,一道冰凉缠上他的手腕。 下一秒,程清璇突然坐起身,她长臂绕道幽居身后的椅子底部,只听得咔咔两声,幽居的双手被皮带捆绑住。他的手背绑在椅子下面,根本就解不开。“小羽,你干什么?” 幽居有些傻眼,他体内热的吓人,目光却在瞬间平静了下来。 程清璇特霸气的朝办公桌上一坐。 幽居望过去,目光再度生出欲。火。 程清璇邪恶一笑,拿起桌上的钢笔,不顾幽居的诧异跟反对,在他眉骨中央写下四个字: 小羽专属! 幽居眉心一阵酥痒,他望着程清璇收起钢笔,然后靠近自己。“你写的什么?”幽居板着脸问,却没有真的生气。 程清璇一条腿抬起,放在他的胸口揉了揉。 这一揉,又把幽居心里的火焰点燃。 程清璇拿下脚,她俯下身,掌心拍拍幽居的脸蛋,痞痞地说:“幽宝,你给我记住,你是我程清璇的男人。你的头发,你的这具身体,你的一眨眼一蹙眉都是我的!” 女孩眼里的霸道跟强势,叫幽居一阵懵。 她这是神经受了刺激? 还是是受伤后的后遗症? 程清璇睨着幽居那双迷茫的双眼,心里来了气。她一把捏住幽居的下巴,俯身一口狠狠攫住他的唇,用力地吸了口。 这一口,直将幽居体内的氧气全部抽走。 好不容易,程清璇松开了幽居的嘴,又一把撕开幽居耳垂后放的创口贴,她对着那个吻痕再次用力亲了口,分开始,那吻痕的颜色比白天更深也跟清晰明目了。 程清璇满意了,然后拍了拍一脸懵懂的幽居的胸口,丢下一句:“乖,你今晚就睡这里了。”说完,她扯了扯衬衫衣摆,盖住玲珑娇躯,踩着那双高跟鞋,飘飘然出了去。 幽居:“…” 他就那样坐在椅子上,双手不能动。 更羞耻的是,他裤子被程清璇褪到大腿上,某些地方就那样露在冷气中。 * 程清璇回屋套了件大衣,她躺床上研究了会儿新手机,藏在心里一晚上的气,这才消了些。 叫他敢去见小情人,还带着别人的香水味回家。 程清璇本想说就这样把幽居丢在那里,但她转念一想这样不厚道,要是把人冻感冒了,那该怎么办?她在房间里来来回回走了约莫二十分钟,最后还是不忍心,趿拉着拖鞋跑到书房里。 门刚一推开,早就冷的要流鼻涕的幽居立马抬头。 程清璇见到他红红的鼻头,心里那点怒火彻底没了。裹紧大衣走到幽居身边,程清璇瞄了眼幽居红红的鼻子,说:“还挺能撑的…” 幽居抽了抽鼻子,不说话。 刚才这半个小时里,他脑子闪现的全是程清璇那勾人的样子,身子冷心里热,简直要命。 程清璇给他穿好裤子,然后拿出手机,打开摄像头对准幽居,一本正经地问:“幽先生,你知道错了么?” 幽居一愣,他何错之有? “小羽,你今晚到底怎么了?”明明吃饭那会儿还好好地。 看这样子,不是死到临头的绝境之地,幽居是不打算招了。程清璇眼神一冷,说:“你今天去见谁了?为什么要用创口贴把吻痕藏起来?还有,你身上的香水味是谁的?你这么晚回来,是跟谁去约会了?” 劈头盖脸的一顿指责,倒叫幽居闷笑不已。 “原来你是在气这个?”幽居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无奈。 他一直知道这丫头占有欲强,当年他还在z大读书时,她为了宣誓主权,可没少做不知羞耻的事。今晚没有把他绑到阳台上去吹冷风,已是仁慈。幽居心情忽然变得很好,有一个人愿意为他吃醋生气,他竟然比搞定一个大合同还要开心。 “怎么,还不肯招?”程清璇声音都冷下去了。 幽居收起笑,挺严肃的回答她的问题:“创口贴是墨总经理叫阿森给我买的,因为今天下午有个国际会议,让国际友人看到了不好。我没有跟谁约会,今天是我妹妹的生日,我回了一趟幽家,就这么简单。”他自动跳过李深深这个人,倒不是怕程清璇计较,而是他压根记不住李深深的名字跟长相。 程清璇有些傻眼。 “妹妹?” “是啊,幽洛大学毕业回国了,今天是她22岁生日,去年我出差没有去参加,今年实在是找不到推脱的理由,就去了。” 幽居很配合程清璇,她问一句,他便答一句。 程清璇知道幽居有个比他小五岁地妹妹,一直在国外念书。 幽居或许会隐瞒自己,但绝对不会欺骗自己,程清璇将自己今晚的种种行为在脑子里过滤一遍,忽然无地自容。她猛地关了手机,低头看着自己的拖鞋… “小羽,可以给我松绑了么?” 程清璇嗯了一声,赶紧蹲下身子来,解开椅子低下的皮带。 程清璇将领带放桌上,才跟幽居说:“好了。” 幽居站起身,揉了揉自己的手腕,这丫头还真是用力啊… 手腕都绑红了。 “回房去休息吧,看你鼻子都冻红了,该感冒了。”程清璇说完,自己率先转身往书房外走。 倏然,一对铁壁圈住她的腰。 程清璇惊呼一声,身子在空中转了转,下一秒,她被幽居准确放在那张宽大而结实的办公桌上。程清璇平视着眼前的男人,发现她目光里浮荡着一圈勾人魂魄的光泽。 她说不清那是绿色灯光照出来的效果,还是男人的眼本就这般晶亮。 幽居微微弯下身,双手撑在书桌上。他的鼻尖对着程清璇的鼻尖,程清璇这才发现幽居鼻尖有多凉,心里闪过愧疚,她知道,方才玩过火了。 “现在该我讨债了!” 男人的声音充满了危险性。 程清璇反应敏捷,下意识就准备跳下桌往外跑,哪知道一双手忽然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的一对手推到臀后。“这四年在商场滚怕,我学会了一个词,你知道是哪个词吗?” 程清璇摇头,鬼晓得! 幽居勾头亲了亲她的眼睛,接着,她耳旁响起四个字:“眦、睚、必、报!” 当自己的双手也被皮带捆住,程清璇无比透彻的体会到了眦睚必报一次的真正精髓。 * 次日是星期六。 吃过午饭,幽居带着程清璇出门,一路上神秘兮兮的。 下车时,才发现他们来到了幽暗国际。 “该不会是要带我来公司看你加班?”程清璇望着面前的这栋大厦,开启吐槽模式,“你要带我加班也可以,好歹也选个工作日啊,那样人多点,我也能刷个脸熟…” 幽居一把握住他的手,不想听她的唠叨。 他并不是带程清璇去幽暗国际,而是去了幽暗国际对面的一栋近百米高的,名为百川的写字楼。这里地段寸土寸金,租金相当的高昂。泰郁森早已在大厦正门前等候多时,他见幽居跟程清璇携手同来,并不意外。 “幽总,程小姐,地方我已经选好了。” “带我们上去看看。” 幽居牵着她往里面走,程清璇这才明白他是在给她找工作室。 “几楼?” 泰郁森按了九楼,“这大厦去年才竣工,奈何这里地段好,现在就剩下七楼跟九楼还空着。七楼之前被一家做网络游戏开发公司的人租用过,不过后来因为资金原因倒闭了。”泰郁森知道幽居很看重程清璇,自然不可能选一个经营过倒闭公司的地方做工作室。 说话间,电梯已经到了九楼。 这间写字楼是整栋楼出租,面积约莫600平方左右,很适合做成一个服装工作室。室内并没有装修,这正是程清璇所希望的。她站在窗户口,只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大厦,便说:“就这里吧。” 幽居走到她身旁,跟着看了一眼她目光所望的方向,那是幽暗国际的方向,这里,可以看到幽居的办公室。 “好,我们就要这里。” ------题外话------ 老规矩,中午十二点有二更哦 正文 121宠 公然偷窥城草【二更】 为了一抬头就可以明目张胆的视奸城草大人,程清璇没做过多犹豫,便将整个九楼全部租了下来。 第二天,两人又去了一趟工商局,申请办理营业执照。 工商局的人都认识幽居这尊佛,营业执照不到三天就批准了。次日,程清璇去工商局备案刻章,又带着所有文件去了税务局登记,领取发票。等她彻底搞定所有手续,已经十天过去了。 室内设计师按照程清璇的要求,将工作室设计成古色古香的复古风格,因而装修起来耗时较长,足足用了近一个月时间才搞定。 程清璇提前在网上放出消息招聘工作室员工,包括实习设计师、制版师、样衣师、缝纫针线师、助理、前台等等,一共招了四十个人。正式开业这天,穆兰夫人推掉工作,亲自前来给她捧场,她送了程清璇一份礼,是一幅手工刺绣图。 牡丹花开得正茂,有一群蝴蝶围着牡丹起舞,那刺绣图的正中间,是四个用浅蓝色丝线刺出来的繁体大字,程清璇看了一眼,认出了那四个字—— 勿忘初心。 当着所有人的面,程清璇将那副刺绣图挂在工作室最大的那面墙上。 她看着那刺绣图,心里感慨颇多。 个人工作室就这样成立了,希望不会死的太惨。 到了下午,幽居低调现身于她的工作室。 他站在长廊,看了眼墙上的工作室标志,一枚弯月上坐着一个姑娘,她的头顶有一颗星星,女孩抬起手想要触摸那颗星星,指尖却不够长,在弯月的下面,是四个暗金色的字——时光恋人。 幽居多看了眼时光恋人四个字,这才绕过长廊走进去。 前台小姐见到幽居有几秒钟的怔愣,幽居今日不走寻常路,竟然穿了一件朱红色的大衣。大衣长及小腿,黑色长裤下的一双长腿过于傲人,但更傲人的却是他的那张脸。前台小姐以为自己见到了天皇巨星。 “先生您好,请问您找” “你们老板呢?”幽居目光望向里面,因为隔着一个橱柜,他看不到里面的场景。 前台愣了愣,心说,这大帅哥莫不是他们老板的男朋友? “老板在里面。” “嗯。” 幽居转身走进去,那前台被他的气场震慑住,都忘了问他有没有预约。 在那些员工的注视下,幽居一路无畅,熟门熟路地走到程清璇的办公室门前,他推开门走进去,见到了叫他哭笑不得一幕。他可爱的小羽坐在靠窗位置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一副望远镜,直瞅着对面幽暗国际大厦的上方。 大概是没有看到幽居的人,她禁不住蹙起眉头来,还说:“去哪儿了?难道去开会了?” 她看得入神,没注意到幽居已经走到了她的身后。 程清璇不死心的又看了一遍,还是没有瞧见人。她肩膀一塌,将椅子转了个方向,垂下的视线里突兀的多出一双黑色皮鞋来。 程清璇微微一愣,这 她默默抬头,便见到幽居优雅地而慵懒的倚靠在她的办公桌上,男人单手插在裤兜里,另一只手把玩着她办公桌上的职务牌。这一幕很赏心悦目,唯独男人嘴角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让程清璇恼怒不已。 程清璇瞪着幽居,指责他:“来了怎么也不吱一声?” 幽居亮出手中的职务牌,眉梢一扬,满是邪佞之色,“程老板,工作期间公然偷窥男人,被抓住了可是要受罚的。” 俏脸一臊,饶是程清璇脸皮再厚,也开始红了脸。 “屁!这是我的工作室,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谁说我在看男人了?”程清璇死鸭子嘴硬,就是不肯承认这个下午她已经偷窥幽居好几次了。幽居放下职务牌,俯身用二指捏住程清璇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问:“不是在看男人,那你又是在看什么?人证、作案工具齐全,你还不肯承认?” 幽居瞟了眼窗台上的望远镜,心情好的狠。 被程清璇视奸,他很享受。 程清璇扫开他的手,有些心虚地说:“那也不是看你!” “哦?” 幽居不信,“那你在看谁?” 程清璇脑门一抽,说:“看你楼下的帅哥。” 幽居微微一愣。 他拿起望远镜朝自己的办公室楼下看,却看到一个模样俊秀,眉宇疏冷的男人站在落地玻璃前,时不时的喝一口咖啡,那人倒的确个美男。幽居目光一沉,竟然是墨若尘。 知道程清璇喜欢美男子,幽居一时拿不准她是在说真话还是假话。 偷看幽居的时候,程清璇无意间看到过墨若尘打开窗帘,便随口一说,却不知幽居信了真。 男人丢下望远镜,转过身,忽然低头吻住程清璇的嘴。 不是浅浅的吻,而是深吻,霸道而强势。 程清璇微微睁大眼睛,也不反对,反倒挺享受的舔了舔他的嘴唇。他的唇果然像蜂蜜,怎么也舔不够。幽居松开她,用指腹摩擦着程清璇嘴角的液体,说:“他没有我好看。”幽居十分认真,满脸严肃。 这虽然是一个事实,但程清璇却被幽居的自恋给怔住。 “我我觉得他长得挺有味道的。”程清璇继续死撑。 幽居怒极反笑,“那你也没戏,他不好你这口。” 个人的魅力被质疑,程清璇不甘心,她一挺傲人胸脯,笑的一脸妩媚,“小姐姐我身材火辣,各种功夫都很好,他凭什么看不上我?”程清璇这句各种功夫都很好是什么意思,幽居自然懂得。他不仅懂得,每晚还都领教过。 他一手戳在程清璇的胸部,说:“对他来说,你哪儿都好,就是” 程清璇扬眉,等他的下话。 幽居轻笑出声,说:“就是性别不对。” 程清璇神色略显错愕。 性别不对 面色忽然变得古怪,程清璇明白过来,忽然,心中的警铃一阵刺响,这下轮到她急眼了。 幽居的楼下竟然住着一个同性恋者! 她的幽宝这么好看,又这么多金,那男人看上去职位不低,长相也不俗,该不会是对她的幽宝有所企图吧?要知道,以前幽居读大学时,学校里还有男孩子给他表白过! 城草的魅力无边,可不是浪得虚名。 程清璇脸颊上的神色变了又变,心里一阵急。幽居睨着她脸色来回的变化,心里窃笑,但表面还是一派正经。“好了,不说这些,手伸出手,我送你一个礼物。” 玉手伸出了出来,就横在幽居胸前。 幽居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包装很用心的盒子,那浅灰色盒子并不大,是长方形。将盒子放在程清璇掌心,幽居示意她自己打开看看。 程清璇点了点头,她拆开盒子上的绑带,眼里带着些许好奇。 她以为幽居给她选的礼物会是首饰什么的,直到她拆开绑带,看到绑带下面的白色英文字体,才愣住。 “caran-d”ache?” 凯兰帝笔具声名远播,它是许多画家的心头爱,扬名全球的上世纪著名油画家毕加索,便是用这个品牌的画笔绘画,除此之外,香奈儿首席艺术总监卡尔大帝也是这笔的忠实爱好者。她的老师穆兰夫人设计作品的时候,也是用这家的画笔,连带着她也爱上了。 瞧出程清璇目光里的惊喜之色,幽居心说,不妄他一番好找。 打开那盒子,里面是一只十分华丽精贵的钻石钢笔,这笔程清璇认得,它在世界天价钢笔排行榜中榜上有名。这笔是由镀铑黄金制成,据相传,这只笔身镶嵌着五千多颗钻石,重达20克拉。此外,笔盖上镶有96颗重达32克拉的红宝石。 这支笔在2001年的时候被估价为180多万人民币,在那个年代就是被人用作收藏的珍品,如今七十过去,其价值有多珍贵,可想而知。 这笔造型十分精致,笔尖上刻着暗纹,上面还有一排小小的字。程清璇凑近些看,见那字写着:赠:贝利卡。 是的,握着这支笔的主人是设计师贝利卡。送她笔的人,是希望她能实现自己的梦想,成为一名卓越的设计师。他舍弃了自己的梦想接手幽暗国际,只为在程清璇追逐梦想的道路上,能护她周全。 程清璇握住这只略重的钢笔,心里暖暖得不像话。 “太败家了!” 她小心翼翼摸着那钢笔,嘴里说着不好听的话,眼里却是藏不住的喜爱。她没有问这笔是他花多少钱才弄到手的,但她晓得一定很贵。 幽居摸摸她的头发,程清璇抬头望着男人温柔的双眼,听见他说:“家在这里,败不了。” 她就是他的家,何来败家一说? 程清璇心头狠狠一怔,这是幽居的心意,她必须笑着收下。程清璇打开笔盖,在自己的稿纸上签下贝利卡三个字,才说:“以后每一幅图,都要用这支笔签名。” 就让这支笔见证她的崛起。 幽居眉目弯弯,“好。” 晚上还有工作,幽居没呆多久就离开了。 他刚一走,工作室里的员工都好奇的朝程清璇的办公室看,两个人在屋里呆这么久,做什么了? 时光恋人工作室刚成立,还没有没有打响知名度,也没有人来找他们定制礼服。但程清璇并不着急,她开始自己着手设计礼服,准备小批量生产放到市面上去卖,这也是一种打响知名度的方式。 实习设计师们都是应届毕业的,天马行空的脑子里有着无穷无尽的灵感,他们设计出来的作品虽有瑕疵,但程清璇很看好他们。谁不是这样一步步走过来的? 下了班,老姜亲自将程清璇送到小区门口,又折身回了公司。程清璇打了卡进小区,没走几步,就听见有动静从公园里传出来。夜明居的公园很大,种植了不少大树,冬天冷,公园几乎没有一个人。 一辆红儿的跑车停在公园里,那车一摇一摇的,隐约还有男人的喘息声传出来。 程清璇脚步一顿,她下意识朝那边望去。 谁这么大胆,竟然在公园里玩起了车震! 她隔着树丛,看到那跑车内,一个女人坐在男人身上,正在做着不可描述的事。那女人披着一件紫色的大衣,黑色长发下,一张脸蛋雪白,目光却是妖异霸气,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更加勾人魂魄了。 程清璇看清了女孩的样子,顿时傻在原地。 这 这他妈不是妖舒那个小妖女? 程清璇没想过她跟妖舒的再见,会是在这种情况下。 妖舒忽然扭头望向她这边,目光一片镇定,没有一丝慌乱。 看样子,她常干这种大胆的事。 当她看见偷窥的人是程清璇时,目光里终于闪过一丝波动,倒不是吓的,而是惊讶的。她身下的男人看出她分心了,抬出一双手擒住她的腰,在她耳旁说了句什么。 妖舒收回目光,继续她的工作。 程清璇像是吞了一颗整鸡蛋,喉咙有些堵。 这小妖女,就不怕上明日的头条? 话说,那个被她压在身下的人是谁? 恍恍惚惚回到家,程清璇给阎王拿了些猫粮,看着它吃下,这才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她回想起方才见到的那一幕,有些发蒙。一会儿后,程清璇打开电脑,输入妖舒的名字。 毫不意外,她依然火的如日中天。 妖舒天生就是吃模特这碗饭的人,这么多年下来,她已成了时尚界的一颗常青树。每一年的时装发布会上,都少不了她的身影跟报道。她又在搜索栏后方输入感情状况四个字,结果发现,妖舒的感情栏上,一片空白。 程清璇打死都不信那小妖女这么多年都没谈过恋爱,肯定是保密工作做得好。 又发了一会儿呆,程清璇打开冰箱,将食材拿出来准备做饭。她正淘米,忽然门铃作响。阎王从流理台上跳下去,一边喵喵叫一边朝玄关跑,程清璇也跟着走去,一人一猫都以为是幽居回来了。 打开门,程清璇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你” 竟然是妖舒 她想问,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门外的女人换了一身大红色的外套,无论什么夸张的颜色,她都能驾驭。妖舒摘下脸上的墨镜,上弯的眼线将她整个人衬得更加妖孽。她跟个痞子一样摸了把程清璇的脸,啧啧两声,才说:“以为你死了,没想到还活着,更没想到,咱俩竟然成了邻居。” 是的,幽居那个常年不在家,几乎没有碰过面的邻居,正是妖舒女皇。 程清璇的脸被妖舒捏疼了,她这才一把打开妖舒的手,问:“你住我们隔壁?” “是啊?” 妖舒单手撑在门框上,娇艳的唇张开,反问一句:“好久不见,不请我进去坐坐?” 程清璇瞄了她一眼,她原以为自己已经够厚脸皮了,没想到这还有一个比她更厚脸皮的。车震被她撞见了,竟然还敢面不改色的来她家,程清璇敬妖舒是个女汉子。 尽管妖舒行为豪放,但很奇怪,程清璇并不讨厌她。 她拉开门,对妖舒说:“请进。” 妖舒嘿嘿一笑,她冲自己家门喊一句:“舒化奶,快过来,咱们今晚晚饭有着落了!” 程清璇:“” 她有说请她吃饭吗? 几年未见,舒化依旧是老样子,带着一副眼镜,长相儒雅俊秀,那张脸看不出多少岁月的痕迹。他比妖舒拘谨,坐在她家客厅便老老实实的,不乱看也不乱问。 程清璇瞄了眼蹲在客厅地毯上跟猫玩耍的妖舒,心说,那个被妖舒压在身下的男人,该不会是她的经纪人吧? 幽居回来,见到屋子里多出来的两个生人,有些惊讶。 舒化见男主人回家,立马站起身,对幽居说:“幽先生,打扰了。”这四年来,舒化倒是见过幽居两三面,两人并不熟,仅是点头之交,但幽居还记得他。 幽居多看了眼跑厨房去的妖舒,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原来住他隔壁的人是超模妖舒。 两个男人看着新闻,听到厨房里传来妖舒的声音: “多放点辣椒,我喜欢吃辣的。” “这个,放点酱油,够味!” “肉啊,吃肉啊!我都半个月没吃肉了!” 程清璇被她闹得烦了,一把扔掉手中铲子,回了她一句:“要吃肉找你家经纪人去!我这里不是饭店,你爱吃不吃!” 妖舒仗着身高优势,特霸道的一拍程清璇脑袋,眯着妖异的一双眼,语气委屈地说:“我下个月要出席一个电影活动,前段时间吃得多了长胖了,舒化奶不允许我吃肉,我好可怜的,你就给我加点肉进去,好不好嘛”她说完,又不要脸的在程清璇脸上亲了口,说:“乖,我给你顺顺毛,你别气。” 程清璇偏头瞪着妖舒,但这女人实在是太妖孽,妖舒就简简单单倚在流理台旁,雪白的脸蛋上神色尽显妩媚。她眯眼看人时,无论男女,都会跪地诚服。 妖舒的那双眼睛把程清璇心里的怒火,吸得干干净净的 程清璇赶紧摇摇头,直说:“妖孽快滚出去,别在这碍事!” 妖舒见她是同意了,这才抱着猫,满足地走出厨房。来到客厅,妖舒见到坐在沙发上的幽居时,先是一愣。幽居她是认得的,她在财经杂志上看过有关这个男人的报道,没想到,程清璇的男朋友竟然是他 幽居听到程清璇说菜好了,便迈腿走去了厨房。 路过妖舒身旁时,幽居停下脚步跟她点点头算是打招呼,过程中,男人的那对黑眸里一片漠然,却清澈无比。幽居看妖舒时,目光坦荡荡,全然没有其他男人看妖舒时那种**裸的**跟藏不住的狼光。 妖舒有些诧异,她看得出来幽居不是装的,他是真的就拿她当个普通女人。妖舒不动声色往厨房看了一眼,却看见男人抱住程清璇的腰,不知道程清璇说了什么,他笑的宠溺有纵容。 妖舒立刻便明白了,这个男人有多爱他怀里的人。 她回身看沙发上的男人,却发现,男人望她的眼神,跟厨房里幽居看程清璇时,如出一辙。 妖舒微微一笑,朝舒化伸出手,“舒化奶,来,吃饭了。” 四个人围着木桌坐下,程清璇吃饭时尽挑些清淡的菜吃,倒是妖舒一口气吃了两碗。她没有一点偶像包袱,吃肉的样子活像是饿狼。 舒化觉得这一幕惨不忍睹,吃饭时便一直低着头,是他的罪过,不该要求妖舒减肥的。现在丢人都丢到别人家来了。 幽居见程清璇明显没吃饱,看妖舒的目光略有些不善。 吃完饭后,是幽居去洗的碗,妖舒在他们家又坐了会儿,便起身告辞。幽居解下身上的围裙从厨房走出来,说:“我送送你们。”妖舒跟舒化都有些惊讶,他们就住隔壁,幽先生是不是太客气了些? 三个人推开门走出去,幽居将门关上。眼见妖舒跟舒化打开门要回屋,幽居忽然沉声开了口。“小羽她受过伤,身体留了疤痕,两个月之内不能吃色素过多的菜。妖舒小姐,我很欢迎你来我家做客,但我希望今晚的情况不要再出现第二次。” 妖舒眉梢一挑,不惧怕他的气势,反倒朝幽居挑衅一笑,说:“我今晚亲了贝利卡,那滋味”妖舒作死一般地摸摸唇,补了一句:“爽啊!” 门在幽居面前关上,幽居黑着脸,他知道有许多模特都男女不忌,心情顿时不好了。 现在好了,隔壁住了个大牌超模,竟然对他家小羽起了色心! 舒化一把抱起妖舒走到沙发上,他看着妖舒吃饱后写着满足二字的脸蛋,责备地问:“你干嘛吓唬幽先生?别得罪他,他可是幽暗国际的总裁,把他惹毛了对你没好处。” “好玩,看他吃瘪我心里爽。”四年时间,小妖女变成了老妖女,妖舒爱捉弄人的恶趣味还是没有变。“我不是有你么?我的万能舒化奶,你总能给我摆平所有麻烦的。”妖舒两条长腿搁在舒化腿上,舒化睨着她的腿,除了笑,还是笑。 幽居打开门进屋,客厅里的电视又在播放动画片。他走过去,低头看着程清璇的脸颊,从这个方向可以看到她微微颤动的睫毛,与俏挺的鼻梁。那颤动的黑色长睫毛在灯光下格外的好看,幽居心里一阵酥痒。 他勾下头,双手捧着程清璇的脸蛋,问她:“妖舒亲你哪里了?” 程清璇心中觉得诧异,他怎么知道妖舒亲她了? 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左脸颊,程清璇说:“这里。” 幽居赶紧用指腹把她左脸颊擦了一遍,才低下头吻住她的脸颊,他吻的很用力。松开后,幽居凝视着程清璇迷离的眼,严肃地说:“记住了,以后不许让任何人亲到你。” 程清璇一阵无语,“她是女人” 幽居纠正程清璇的话,说:“是人就不可以!”除了他,谁都不可以。 他承认他的占有欲有些过于离谱,这是幽居自己都没有想到的,可他控制不住想要完全霸占程清璇的念头。他大概是属狼的,领地意识过分的强。 程清璇哼了哼,心情很好的样子。 * 幽暗国际对面有一家高档咖啡厅,咖啡厅就在程清璇他们工作室的隔壁那栋楼。 这天中午,程清璇点了两杯热咖啡跟糕点来到幽暗国际,前台小姐拦住她,听说她是来找幽居的,顿时联想起一个多月前就开始在公司内部广为流传的八卦消息。 幽总的初恋回来了,他们就要有总裁夫人了! 前台小姐瞄了眼程清璇的左手,见她中指上带着跟幽总一样的戒指,立马放低态度,给总裁秘书打电话。 得到允许,前台小姐这才将她放进去。 程清璇乘员工电梯上楼,跟其他员工挤到一起,越到上层,里面的人就越少。到了三十几层的时候,电梯里就剩下程清璇一个人了,程清璇瞄了眼电梯,见还有五楼就到幽居办公室了。 叮的一声响,电梯停在36层。 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走进来,他低着头似乎没看程清璇,又好像看了她一眼。程清璇在见到男人的第一秒,浑身鸡皮疙瘩起来了,毛孔跟着倒立。 她没记错的话,这人就该是幽居办公室下面那个‘性别不同’的先生 一直低头思考事情的墨若尘忽然察觉到有一双探究的目在看着他,他偏头一看,对上程清璇那古怪的眼神。 墨若尘想了想,他应该没有得罪过这位小姐吧? ------题外话------ 老墨,你摊上大事了! 正文 122宠 护妻狂魔【一更】 电梯并不算窄小,墨若尘却觉得这空间中的氧气都被身旁的姑娘给吸光了。 他瞄了眼电梯显示屏,还要再坐两层才到目的地… 墨若尘深邃的双眼微微眯起,他仔细扫过程清璇的脸蛋,他没看错,这姑娘看他的眼神的确带着敌意。那可是真真切切的敌意,不是故意装的。“小姐,我们之前有见过吗?” 墨若尘感到奇怪,他可不记得他有得罪过这位小姐。 程清璇点头,“见过啊!”在望远镜里见过。 墨若尘一愣,他一向记忆好,怎么不记得他们有见过? 大概是见过,却不记得吧。 “好巧,小姐也到41楼?”按键上只有41楼亮着,很显然,这位小姐也是要去总裁办公楼的。 程清璇摇头,“是很巧。” 她望着手中的咖啡,心说,我来找我未婚夫,你来勾引我未婚夫,你说巧不巧? 电梯门打开,墨若尘侧身让程清璇先走进去,以示自己对女士的尊敬。程清璇提着咖啡往外走,又被秘书台的秘书拦住去处。身后墨若尘若有所思朝程清璇看一眼,然后轻飘飘走进了幽居的办公室。 墨若尘那一眼,纯粹是因为好奇。但落入程清璇眼里,则变成了其他意思,怎么的,这是在跟她炫耀他可以随意通行,而自己就必须得经过秘书室的同意才行? 程清璇在心里生闷气,倒没有将心里的不悦表达出来。 秘书确认了程清璇的身份后,态度立马变得恭敬起来。“程小姐您先坐坐,幽总跟墨总经理有公事要商量,等几分钟就好。” 原来是总经理… 程清璇坐到沙发上坐下,一个助理立马给她端来一杯茶水。程清璇耳朵高高竖起,隐形情敌来进办公室去勾引她的幽宝,这时候,程清璇哪还喝的进去茶。 幽居办公室隔音效果相当的好,程清璇什么都没听见,越是听不到动静,她这颗心就越焦急。好似被猫爪子挠了一样,坐立不安。 两个人在里面做什么呢?程清璇信任幽居,但她可不信任墨若尘,那男人长得又好看,身材又好,还有能力,还他妈好巧不巧的喜欢男人… 他来幽暗国际做事,不会是故意想要接近幽居吧?他若真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那幽居可就危险了! “李秘书,我跟你咨询个事儿。” 李韵放下手头工作,看着她,应了句:“程小姐您问。” “这个墨总经理跟你们总裁的关系是不是很好?” 李韵眨了眨眼睛,虽不明白程小姐为何问起这个,但一想到她跟总裁背后的那层关系,自然是知无不言,“墨总经理跟我们总裁关系好,公司上下人尽皆知。墨总经理是跟着总裁一起进入公司的,当年成功收购绿氏集团,便是墨总经理的功劳。” 她说了这么多,程清璇就听见了一句,墨总经理跟总裁的关系好是人尽皆知的… “墨总经理看着年纪并不大,应该还没成家吧?” “呵呵,墨总经理今年刚三十,他是个不婚主义者,这些年从没见他身边出现过女孩子。”李韵见程清璇不再问话了,又低头继续自己的工作。 程清璇吐吐舌头,心说,墨若尘身旁自然是没有女孩子的,人家搞基专业户,要女孩子做什么? 这厢程清璇心里的醋坛子已经打碎了好几瓶,里面的男人们谈完公事,又开始聊起了八卦。墨若尘瞧着办公桌后不苟言笑的幽居,认真地说:“你的未婚妻长得挺好看。” 本来在看文件的男人忽然抬起头来,朝墨若尘勾唇一笑,“我知道。”男人一脸骄傲,听墨若尘夸程清璇长得好,这可比什么马屁都受用。 不过… “你见过她?” “额…”墨若尘眸光微敛,他想了想,还是决定暂时不告诉幽居程清璇就在外面等着他。“我听阿森说我们未来的总裁夫人长得好看,那二愣子都觉得好看的人,一定是真的很好看。” 听到总裁夫人四个字,幽居微微一愣,但很快,他的脸色又恢复如常。 “话说,我刚才在电梯里看到一个女孩。” 幽居开始没明白墨若尘忽然提这事做什么,但他太了解墨若尘,知道他不会说废话。幽居眸子里忽然亮起一道光,他仰头看着墨若尘,问他:“她在外面?” “是啊,不过我很奇怪,我明明没有得罪她啊,可这一路上,她看我的那种眼神,就好像我偷了她男人一样。”墨若尘忽然一只手勾起幽居的下巴,他凑近幽居几分,温热的气息扑向他的脸。墨若尘俊脸依旧瘫着,没有表情。“我们亲爱的总裁大人,你说这之中是不是存在什么误会啊?” 幽居淡淡地看着他,用钢笔将下巴上的那只手打掉,才说:“她多半以为你对我有所企图,把你当情敌了。” 墨若尘嘴角一抽,脸上终于有了点人该有的神情。“我对你有所企图?”墨若尘上上下下打量幽居,他承认幽居很出色,可他不好这一口。“啧,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我当情敌对待,幽总,咱们未来的总裁夫人心眼小的很啊!你这日子以后不会好过啊…” 幽居笑了笑。 他打开钢笔,在纸上写了一个繁体的愛字。 “老墨,你看这个愛字,友字上面是个心,一般人都将愛字理解为放在心上的人,用心去对待的人,想要陪伴的人。但却没人注意心上面还有一个秃宝盖头。”幽居在那个愛字的旁边,重新写下愛字里的秃宝盖头跟心,以及它下面的友字。 墨若尘凑近些,低头看着幽居用手中的钢笔圈起第二个字,说:“秃宝盖头下藏着一个心,这说明这颗心是锁起来的,它不再自由,而是狭隘的。当一个人真的爱上另一个人后,原本宽宏善良的心,会被那个人锁住,因而会变得狭窄、小心眼。” 幽居搁下笔,仰头望进墨若尘深沉的双眼里,用清晰儿慎重的口吻说:“爱一个人就是小心眼,她爱我,所以她嫉妒所有对我有心思的人。这是我的福气,该珍惜。” 墨若尘一时间陷入沉默,他这是被幽总撒了一包狗粮吗? 这话题太过于虐身虐心,墨若尘待不下去了,他摇摇头从椅子上起身,一边往办公室外走,嘴里还念念有词:“又一个跳入爱情坟墓中的男人啊…” 墨若尘走出来,程清璇正好提着咖啡走进去,两人擦身而过,墨若尘忽然朝程清璇轻飘飘地丢来一句话:“程小姐这么美丽动人,我墨某人可没胆子觊觎您的未婚夫。程小姐放心,幽总对你痴心一片,这世上除了你,再也没有第二人可以得到他的心。” 程清璇忽然脸红了… “小羽,等很久了吗?”幽居从办公室里走出来,他见程清璇红了脸,顿时朝墨若尘扔去一个等着瞧的眼神。 墨若尘无所畏惧,不想看他们两人现场发狗粮,这才一转身潇洒走了。幽居握住程清璇的手,见她没有冻着,这才放了心。“来多久了?怎么也不给我打个电话?” “刚来没一会儿。”程清璇将咖啡递给幽居,说:“你尝尝,冷了就别喝了。” “好。”捧着温凉的咖啡,幽居心里热了一片。他用食指将程清璇额前的青丝勾到脑后,才说:“进去里面坐。” 程清璇却是摇头,“下午工作室要来客户,这可是我们工作室接到的第一单生意,我得亲自去看看。” 闻言,幽居没有强留她。 他亲自送她下楼,目送她进了百川大厦,这才折身上楼。 秘书跟助理瞧着春风得意的幽总,心里的惊讶可想而知。他们的幽总,可从没这样平易近人过,瞧瞧,那眉目中藏都藏不住的温柔,可真叫人受不了! * 下午三点,预约好的客户来到时光恋人工作室。 程清璇亲自出来迎接,当那神秘的客户从电梯里走出来时,她身后的员工全都惊呼的喊出声来。 “是妖舒!” 谁都没想到,时光恋人接到的第一笔生意,竟然是为超模妖舒设计电影首映礼上将要穿的礼服! 妖舒身后站着永远与她形影不离的舒化。 今日,妖舒穿了一件朱红色的皮质大衣,手上拎着一只黑色手提包,即使是大冬天,这女人也不忘把她那双长腿露在空气中。妖舒迈出的每一步都像是在走t台秀,长发无风自动,将妖孽霸气进行到底。 程清璇收起眼底的惊讶,飞快地换上一张笑脸朝妖舒迎上去,“欢迎你,妖舒小姐。” 妖舒右手摘下墨镜往身后一伸,后方的舒化十分有眼见力地将她手中墨镜取过来,别在西装衬衫口。无论何时,舒化都像是妖舒身后的一尊神,替她挡尽所有鬼神。 妖舒朝程清璇走来,她伸出长臂搂住程清璇的肩膀,笑嘻嘻地说:“贝利卡,知道你开了个人工作室,我特意推掉那些奢侈服装大牌也要来捧你的场。怎样,是不是特够朋友?”妖舒一米八三公分,程清璇才一米七一,十一公分的身高差距,让妖舒看上去攻气十足。 那些员工见到老板跟妖舒关系这么好,神色间满是藏不住的惊讶。 程清璇小鸟依人缩在妖舒的怀里,认真问:“你是认真的吗?” 妖舒点点头,“怎么,有没有把握接我的单?” 程清璇不是傻子,妖舒识走在时尚尖端的移动潮流牌,她身上穿戴的任何一件衣物首饰都会成为年度畅销单品。她若真能穿着自己工作室设计的礼服去走电影首映礼红毯,到时候必定会登上娱乐报跟时尚报头条,这无疑是在给时光恋人工作室打广告。 程清璇现在急需一个这样的契机,妖舒的到来,正好为她提供机会。只认真沉思了几秒钟,程清璇便一口答应了。“我接了。”她不怕挑战,怕的是没有挑战。 妖舒早料定程清璇会答应,她摸了把程清璇的脸蛋,笑容越发妩媚,“贝利卡,你听好了,我要的礼服,必须能艳冠群芳、惊艳四座。”她可是时尚icon,行走的潮流牌,能被她相中眼的,必定不是俗物。 程清璇拍掉妖舒那只不甘平静的手,表情没有太大变化,“你安心等着就行,做好了我打电话告诉你。” “好。” 。 快下班的时候,幽居给程清璇发了条短信,说是晚上要加班。程清璇自己收拾好东西,让老姜把她送去商场,她重新去买了一套凯兰帝的画笔,又去超市给阎王买了两袋猫粮,这才让老姜送她回家。 程清璇从电梯里出来,发现自家走廊门口站着一个陌生女人。 那女孩倚靠在幽家大门一侧的墙壁上,穿着一套优雅的黑白色套装,贵家小姐的高贵气质一览无遗。女孩很懂得时尚穿衣要领,知道怎么搭配才能将自己身材的优点展现出来。白色高领收腰西装外套,勾勒出她窈窕的腰部曲线,黑色a字长裙下,是一双笔直纤细的小腿。 女孩身高约莫有一米六八,穿上高跟鞋看上去十分高挑。她斜靠在墙上,身姿婀娜,虽然高挑,却不会给人过分冷漠的感觉。 程清璇愣了愣,她捏紧手中的物品,低头不动声色走过去。 听到高跟鞋敲击地面的清脆声,女孩抬起头来,露出金发下的一张甜美脸蛋。 见到程清璇时,幽洛略有些惊讶。 跟她想象中不同,她以为哥哥爱的女孩会那种乖巧温柔的名门淑女,可真实的程清璇,却打破了幽洛来这里之前所做的所有幻想。 程清璇穿了一件黑色青果领长款风衣,腰间系着一条红色皮腰带,黑色长裤下的双腿比幽洛那双腿更加傲人修长。只一眼,幽洛便知道这是一个坚强果断的女人。 站在她面前,素来对自己外貌抱有信心的幽洛,竟然也感到抬不起头来。“你好。”幽洛主动开口跟程清璇打招呼,她隐约的感受到,如果自己不开口,这个女人会直接无视掉她开门进屋。 脚步顿住,程清璇这才抬起头来,露出黑色爵士帽下那明媚出众的白皙脸蛋。看清她的容貌,幽洛又一次怔住。身为女性,幽洛也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女人美得很嚣张。 程清璇默默打量了一眼这个陌生的姑娘,看清幽洛的五官后,程清璇心里隐约猜到了女孩的身份。这个女孩长得很像康欣,康欣的美丽更偏端庄,这个女孩却要甜美一些。看得出来,她很年轻,身上还有着少女们才有的青春气息。 她应该就是那个比幽居小五岁的妹妹幽洛吧。 “你是幽洛吧?”程清璇语气是肯定的。 幽洛没想到程清璇一眼就看出自己的身份来,她微微愣了愣,这才甜甜一笑,“嫂子你好,我是幽洛,听妈妈说嫂子你回来了,我便过来看看。嘿嘿,能让我哥哥这么喜欢的姑娘,嫂子你果然很特别。” 程清璇被女孩的笑容晃到,她笑起来,好干净甜美的感觉。 “你倒是说说,我哪里特别?” 幽洛很熟络地攀住程清璇的胳膊,说:“具体我也说不清,你身上有一种,看一眼就觉得温暖的味道。” 程清璇失笑,只当她是在奉承自己。 “嫂子,我哥呢?” “他要加班。” 程清璇按下密码,将幽洛请进屋。 阎王听见动静跑过来,它围着程清璇双腿旁转了一圈,喵喵叫个不停。程清璇放下手头的东西,又将大衣脱下挂在落地衣架上,才弯下腰一把将阎王提到怀里,对身后的幽洛说:“这是四年前我跟你哥哥一起养的猫,叫阎王,是个很懒的小家伙。” “我知道,以前在家里见过阎王一次。”去年大年三十的晚上,幽居有带阎王回过家一次,只吃了顿晚饭又带着它走了。在幽家的那个晚上,阎王一直都在幽居怀里睡,从头到尾都没有搭理过幽家人,高冷的不像话。 幽洛唇角弯弯,她伸出手指朝阎王摸了摸,阎王顿时弓起背,做出防御的姿势。眉梢一扬,幽洛目光里闪过一丝诧异,“这猫好像不喜欢我。” “它很认生。” 程清璇将阎王放到沙发上,又跟幽洛说:“坐吧,喝咖啡还是茶?” “咖啡。” “好。” 程清璇去厨房煮咖啡,幽洛打量着这间过于清冷的房子,目光淡淡的。 “来,刚在外面等了很久吧,喝口热的暖暖身,看你呼气都是凉的。”程清璇将咖啡递到幽洛身前,幽洛捧起咖啡,腼腆浅笑,轻轻说了句:“谢谢嫂子。” 程清璇说了句不谢,她自己也喝了口咖啡,才说:“听说上个月是你22岁生日,我那几天身体不好,你哥也没有带我去,没给你准备礼物,你可别介怀。” “没事,嫂子身体更重要。”幽洛知道程清璇这是在说客套话,也不戳穿。 幽居不带程清璇回家的真实原因绝对不会是因为她的的身体缘故,幽居心里是讨厌那个家的,他是幽家独子不能不回家,但他断然是不会将程清璇带进那个冷血的家里的。 他是真的很疼程清璇,疼她疼到骨子里,都不舍得她受一点委屈。 “不过,幸好嫂子你没去,你若去了,那可就热闹了。”幽洛说完,忽然轻轻蹙眉,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程清璇目光微敛,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还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幽洛为难看着程清璇,犹豫着该不该说。 程清璇也不追问,完全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幽洛又喝了咖啡,才说:“那天之前我们不知道嫂子你回来了,妈妈觉得哥哥一个人生活太孤单了。她想着生日那天哥哥一定会回家陪我,就…没经过哥哥的允许,便私自请了李家的小姐来家里做客…” 小女孩就是小女孩,心里总藏不住事,要说出来才会舒服。幽洛一边说,当她发现程清璇嘴角的笑意不在了,才意识到自己多嘴说错话了,她一把捂住嘴,不说话了。 程清璇手里转悠着咖啡杯,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不过目光并不轻松。 “嫂子,我是不是说错话了?”幽洛眼神很委屈,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 程清璇朝幽洛递去一个安抚的眼神,劝慰道:“没事,你没说错话。”只是说了些她不想听的实话。 “不过嫂子你放心,我哥他对李小姐一点意思也没有,真的,我发誓。”幽洛电视看多了,还学电视剧里的人物伸出食指跟中指,对天发誓。 程清璇不禁失笑,她当然知道是真的。幽居是一个忠诚的爱人,他有多爱自己,程清璇心知肚明。 “嫂子你千万不要介意,可别告诉哥哥这事是我告诉你的,他要是知道了,一定会骂我的。”幽洛似乎很怕幽居不理她,她是一个资深哥控,从小敬仰哥哥,最怕哥哥说她的不是。“哥哥没有跟你说这事,应该是怕你知道了不开心吧…” 程清璇微微一愣,她眺目望向玻璃窗外的星辰银河,心情忽然变得轻松起来,“我猜,你哥他不跟我说这事,不是怕我不开心。” “那是为什么啊?”幽洛杏眼一闪一闪的,里面的双目充满了好奇。 程清璇微微一笑,那一笑,夜空中的银河都黯淡了色彩。 “他是压根就不记得那位李小姐的名字跟外貌,就算想跟我说,也无从说起。”程清璇放下咖啡杯站起身,她拿起一旁的包,说:“小洛你自己玩会儿,我有点工作要做。” “嫂子去吧,不用管我。” 程清璇上了楼,二楼另一间空着的屋子被幽居改装成一个小型的工作室,这里相对安静,她可以静下来在脑子里构思礼服的大致模样。冥想了约莫近二十分钟,程清璇忽然从画笔盒里面抽出一支铅笔,在稿纸上迅速勾勒出三四张草图。 她盯着那几张草图看了会儿,又低下头,用铅笔在草图的腰部跟胸部旁边用文字做备注。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程清璇完全沉浸在图纸的世界里,直到一声尖叫从楼下传来,程清璇的思绪才从意识海里穿越回来。 “啊——” 那人叫声凄厉,像是受了伤,是幽洛的声音。 程清璇立刻放下笔往楼下跑,她跑到客厅,急忙问:“怎么了?” 幽洛跪在地上,左手捂住右手的食指,脸上的表情万分愤怒。“嫂子,这蠢猫咬我!”有血从幽洛的指尖往下落,程清璇目光一沉,她扫向茶几上蹲坐着的阎王,脸上也有了愠怒,“阎王,你太胡闹了!” “喵…”阎王翡翠绿的双眼静静望着程清璇,目光竟然流露出些许委屈来。 程清璇意识到自己吓到阎王了,她叹了口气,又急忙跑上楼。她再跑下来时,手里多了个手拿包。“小洛,外套拿上,我们去防疫部门打针。”程清璇说着,边往脚上套鞋子。 幽洛应了一声,捂着手指跟她往外跑,临走时,幽洛又回头瞪了眼阎王。 “喵!”阎王浑身毛发竖起,冲幽洛龇牙咧嘴,叫声十分威武。 。 幽居推开门回来,见到满室灯光大亮,却没有看到程清璇。他愣了愣,冲楼上喊:“小羽,你在楼上吗?”没听见动静,幽居跟着走上楼,却没见到程清璇,反倒看到蹲坐在工作室桌子上的阎王。 阎王见幽居回来,立马跳下桌子,跳到他的怀里。“喵呜…”阎王撒娇一样在幽居的怀里叫个不停,委屈巴巴的双目看得幽居满头雾水。 幽居抱着阎王走下楼,这才注意到沙发上有几滴血液,他顺着地上血液望去,发现客厅里也有好几滴。 他脸色微变,第一时间掏出手机联系程清璇。 程清璇正在防疫卫生站里面陪幽洛打疫苗,没有接电话。幽居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无人接听的提示音,这才想起他之前有在程清璇手机里装定位系统。他打开定位,找到了程清璇的位置。 驱车赶到防疫卫生站,却看到幽洛在冲程清璇吼,隔得远了些,幽居隐约只听见她在吼:“嫂子,你们家那臭猫讨厌死了,就不能卖了或丢了吗?” “医生说我的手指要留疤,那小畜生,太讨厌了!” 程清璇面露难色,阎王陪了幽居四年,她断然是不会卖掉它的。 耳旁不停响起幽洛泄愤一样的斥责声,程清璇心里来了气,心说不就是被猫给咬了吗?又想到这丫头是幽居的妹妹,程清璇只能将委屈装进肚子里。 幽洛还在断断续续的说什么,程清璇只穿着一件毛衣,出来太急忘了加外套,大冬天的,她在冷风中冷得直哆嗦。 忽然,幽洛的骂声止住了,接着,一件大衣披在程清璇的肩头。 然后便有一只长臂搂住程清璇的胳膊,跟着,幽居略显愠怒的指责声在程清璇头后方响起:“幽洛你闭嘴,外面这么冷,没看你嫂子为了陪你来打针,脸都冻红了?” ------题外话------ 老规矩,中午十二点二更。 要到月末了哦,有月票跟评价票的宝宝们,请将你们的票票扔给歌儿。错过了也就作废了! 呜啦啦啦,最近一直持续每天更新一万二到一万三四千字,歌儿这么勤快,宝宝们,求花花钻钻啊! 正文 123宠 阳台是个好地方【二更】 握住自己肩膀的那只手温柔而不失力度,程清璇仰头看向身后的男人,他身上只穿着单薄的黑色西装,吐出来的气也是冷的。 程清璇微微勾头,鼻尖在肩头上的大衣上嗅了嗅。 他来了,空气中都是他的味道。 明明幽居的语气并不是特别严厉,可幽洛却像是听到了惊雷似的,吓得身子一颤。原本有些痛的手指,这会儿也不痛了,确切的说是麻木了。幽洛自小敬仰哥哥,却也害怕这个哥哥。 哥哥真的动气怒来,比晴天打雷还吓人。 幽洛抖抖肩膀,故意将手放在身前,委屈的申诉:“哥,你家那猫它太不懂事了,我只是想要抱抱他,它竟然咬我!”幽洛那欲要哭泣的口吻,令幽居眼里的冷意淡了些,他垂眸睨了眼幽洛垂放在胸前的手。如葱细指上包裹着纱布,隐隐透露出红丝,过去这么长时间还在流血,看来伤口的确很深。 幽居心下觉得诧异,阎王虽然有些傲气,但不是真的不懂事,当年泰郁森第一次接近它,给它喂猫粮,它也只是对他不理不睬的,可从没有真的动手伤过人。 “好了,针也打了,不会有大问题,回去吧!” 见幽居搂着程清璇就要走,幽洛脱口急切地问:“哥哥,你不送我回去?”天这么黑,他放心让她一个女孩子独自回家? 幽居一想也对,放一个女孩子独自回家的确风险大,“你怎么来的?” “开车来的。” “车呢?” “在你家楼下。” 幽居问什么,幽洛答什么,一副乖宝宝形象。 “那就跟我们一起回去,再开你自己的车回去。” 幽洛喜笑颜开,“好。” 三个人都朝停在路旁的奥迪车走去,幽居率先打开门坐进驾驶座,程清璇跟幽洛一同绕到另一旁,两人同时将手伸向副驾驶座的车门。看着对方伸出来的玉手,幽洛跟程清璇都是一愣。 程清璇想着幽洛是病号,便大方的退后一步,“你上吧。” “谢谢嫂子。” 幽洛手刚触摸到门把,车窗却在这时摇了下来,一对寡淡的黑眸凝视着幽洛身后的程清璇,幽居说:“小羽,副驾驶是留给老婆坐的。” 闻言,程清璇脸颊微微泛红,倒是幽洛脸色一阵尴尬,她愤愤然甩开手退身,上了后车座。程清璇绯红着脸颊拉开门坐进去,幽居忽然俯身靠近她,他替她将安全带系好,从后方幽洛的位置看去,两个人亲密的如同是在亲吻。 “好了,我们回家。” 启动引擎,幽居目视前方,开车时候的样子格外认真。 程清璇偏头望着男人在朦胧夜色下依旧好看的侧脸,在夜色下,他的脸部线条看着似乎没有白日里那般盛气凌人,这个时刻的幽居,五官略显温柔,有些像四年前的样子。 心里暗叹一口气,只要想到自己跟幽居错过了四年,程清璇便觉得遗憾。 。 车子在地下停车场熄了火,幽居扫了眼宽大的车场,问幽洛:“你的车呢?” 幽洛指了指b区的玛莎拉蒂,闷闷地说:“我回去了,哥哥,嫂子,今天打扰了。” 程清璇冲她挥挥手,还说:“有空常来家里玩。” 幽洛听了这话心情稍微好了些,“我会的。”她坐上自己的玛莎拉蒂,用一只手开车。幽居眉头轻轻蹙起,嘱咐一句:“开车慢点,到了给我打个电话。” “好!” 目送玛莎拉蒂消失,他二人这才乘电梯回家。 进屋,幽居打开灯,猫窝里的阎王回头冲他们看一眼,很快又低下头去。不知道它是意识到自己做错事了,感到愧疚,才闷闷不乐,还是真的受了委屈而感到不开心。 总之,今晚的阎王决定不搭理两个小主子。 程清璇走过去,蹲下来摸了摸阎王的脑袋,温柔地说:“今晚不该吼你,妈妈跟你道歉,好不好?” 阎王听不懂,但也从程清璇温柔的口吻中听出了安慰,它伸出小舌头舔了舔程清璇的手指,又瞄了眼一旁高高在上,默不作声的幽居,这才爬进窝里睡觉。 程清璇回头朝幽居做了个偷笑的动作,“你儿子记仇了。” “我去洗澡,你今晚也早些睡。” “好。”浓黑的平眉弯了弯,幽居等程清璇上楼去了,这才走到猫窝前蹲下。他一只手搁在猫窝的屋顶上,另一只手伸进猫窝里面,将装睡的阎王提了出来。阎王白花花的身子缩成一团,它是真的在生幽居的气。小家伙头顶的那撮黑毛皱在一起,格外的严肃。 “阎王,你生我的气做什么?”幽居才觉得冤枉,明明他是无辜的好吗? 他回家时,幽洛已经受伤了,这也能怪他? “今晚给你洗澡,然后给你喷香香,你不气了好不好?”幽居心情不错的时候,就喜欢跟阎王说话,也不管它是否听得懂。 阎王懒洋洋斜了幽居一眼,那一眼,尽显高冷范。 他将阎王拎进一楼厕所间里,厕所间里有个大盆,是阎王的专用洗澡盆。算算时间,又到了该给阎王驱虫的日子了,幽居煮了一锅驱虫药水倒进盆里,等水温了,才将阎王放进盆子里。 阎王是个不怕水的,它优雅的躺在盆子里,躺了一会儿,幽居又给它翻身,这次,阎王忽然凄惨的叫了出来。 幽居一愣,这叫声不对,它身上明显是不舒服。 一把将阎王从水里捞出来,幽居拔开它肚子一侧的白色毛发,才发现它的肚皮上有几条深刻的划痕,那痕迹虽深,却没有流血。一旦沾水,伤口就会疼。若不是这样,幽居还无法发现阎王受伤了。 墨眸一眯,幽居再次将阎王另一边的身子放在盆里,他起身擦了擦手,去了自己的书房。 打开电脑,点开监控,幽居将监控时间调回到自己回来之前的一个小时内。他看到程清璇跟幽洛一起回家,两人聊了一会儿,接着程清璇上了楼,幽洛则在沙发上看电视。 阎王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个耗子玩具扔到幽洛腿上,还冲幽洛叫。那玩具是幽居之前给它卖的,阎王很喜欢,玩了半年都舍不得丢掉。它偶尔心血来潮就会要幽居陪它玩丢老鼠捡老鼠的游戏,它以为幽洛会陪它玩。 幽洛低头一看,见是个老鼠,顿时跳起来。 她将老鼠扔得远远地,回头就瞪阎王。 阎王见自己的最爱玩具被幽洛丢了,忽然就嚎叫起来,那样子,是真把幽洛当成了敌人。但它并没有真的伤幽洛。 反倒是幽洛被它的叫声吵得烦了,下一秒竟然做出一个不可思议的举动。 她从中自己的包里掏出一个指甲刀,她打开指甲刀,扳开锉刀。然后将地上喵喵叫的阎王提起来,挥手就是一刀割在它的肚子上,阎王呜咽叫了声,便开始挥舞爪子挠她。 幽洛又给了阎王一刀,阎王彻底炸毛,它后脚踢在幽洛胸脯上,幽洛松了手,阎王就跳下去想要逃。幽洛不打算放过它,又弯下腰去抓它,这时,阎王彻底被惹毛了,它忽然扭过头,一口咬在幽洛的右手食指上… 整个过程,就是这样。 并不是阎王主动惹事,而是幽洛先虐猫,才惹怒了阎王,引起它的反扑。 幽居关掉电脑,他手拐撑在椅子扶手上,双手交叉立在身前,下巴搁在双手背上,陷入沉思。 这幽洛,太任性了… 幽居给阎王将毛吹干,又给它的伤口撒了点药粉,一直守着它睡了,这才安下心。阎王虽然是一只猫,但这些年的陪伴,幽居早就将它当成了家里的一份子。当年程清璇消失,屋子被拆迁,陪着他的活物就只有这个小东西。 旁人不理解,堂堂幽暗国际的大总裁为何会沦为一只猫奴,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没有程清璇的四年里,无数个孤独安静的夜里,是阎王的依偎跟叫声,让他体会到了温暖。 幽居回房时,见程清璇手里捏着草图的纸,眉头紧蹙着。“怎么了?”幽居走过去搂住她的腰,才明白程清璇为何这么苦恼。 只见她用来画草图的速写纸的右下角上,多了一个猫的爪印。 “能去掉么?” “不能,幸好只是草图,不是线稿。” 幽居摸了把程清璇的腰,他看着那个毛的爪印,想到了什么,忽然说:“我明天派阿森去找一家印刷厂,订制一种适合你用来绘画的水彩纸。” 程清璇被他的话勾引起了兴趣,忍不住问:“订制?是很特别的么?” “嗯,留个悬念,暂时不能告诉你。” “神秘兮兮的,幽宝现在越来越不乖了。”程清璇将稿纸收好,她转过身,趁幽居不注意,猛地一把将他推到在床上,跟着俯身坐到他的腿上。幽居好整以暇看着她,说:“我还没洗澡。” 程清璇用牙齿咬开他的扣子,声音嗡嗡地说:“你今晚表现不错,值得嘉奖。一次不洗澡没什么…”剩下的话,被程清璇咬扣子的动作代替了。 在幽洛将气发在她身上的时候,幽居的挺身而出,程清璇是感激的。幽居目光忽而变得讳莫如深,他看着埋头在他胸口上吃豆腐的程清璇,用一种理所当然的口吻说:“谁都不可以冲你吼,即便是幽洛。” 幽洛脾气大,总当全天下是她的。她想吼谁都行,就是不能吼程清璇。她是别人的宝贝,程清璇也是幽居的宝贝,都是别人的宝,她凭什么对程清璇大声嚷嚷? 对于这个妹妹,幽居跟她感情并不深刻。 当年康欣还没跟幽修结婚的时候,在幽居认为幽洛是自己表妹的时候,幽居是挺疼幽洛的。康欣嫁进幽家的那一年,幽洛是他们的花童,九岁的她牵着十四岁的幽居的手,喊着哥哥的时候,幽居心里除了恶心,还是恶心。 这么多年过去,幽居心中虽不再讨厌幽洛的存在,但他也对幽洛喜欢不起来。 他这人心眼小,做不到大爱无疆。 程清璇忽然扯开幽居的皮带,她的吻落遍他的全身,跟着落下的还有她霸道的话:“专心点!不许分神。” 幽居拉回神识,反客为主,将程清璇压在身下。 “现在该你专心了…” 程清璇自然是专心的,这方面她一直是个没节操的,她有时候很大胆,大胆到让幽居一个男人都感到面红耳赤。就好比现在,事情做到一半,程清璇忽然抱住幽居的腰,说:“我们去阳台上吧…” 幽居先是一愣,阳台… 看着楼下的半个城市,做着不可描述的事,这是不是太刺激了?但,一想到程清璇在夜色下高昂起头颅,跟星星相对的迷人画面,他又心动了。 “起来,穿上外套。” 他抱着程清璇去到书房外的阳台,这里楼层高,上面的住户忙着看电视,楼下的住户似乎不在家,下方急速奔驰而过的车主们,又怎会想到,这个点,竟然会有人不知羞耻的跑到阳台嘿咻… * 次日,程清璇不想打扰幽居上班,吃了午饭后,便自己一个人去了医院做祛疤手术。手术并不疼,但她看着镜子里明显淡了许多的疤痕时,心说,不枉自己忌嘴一个月。 她从医院走出来,拎着包准备打车回家。 无奈医院门口人太多,不好打车,她只好拎着包沿着医院外的马路往另一条街走。那条街人多,出租车也多,应该很好打车。高跟鞋踩在坎坷的水泥地面上,程清璇心想,该自己赚钱买台车了。 四年前那辆通用小轿车早不知道被扔去哪儿了,幽居虽然有好几辆车,但除了那辆奥迪相对便宜一些,其他的车都很贵。她现在拿着幽居的钱创业,可不能再用他的车烧他的油了,那岂不是显得自己太没用了? 程清璇这么想着,却发现在自己处境不妙。 因为不知何时开始,竟有五六个社会青年,骑着摩托车慢悠悠的跟在她身后。他们始终跟程清璇保持在相差十米左右的距离,这样不会让其他人起疑,又能在一个合适的地方第一时间冲上来拿下她。 程清璇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劫色还是劫财,她假装没有发现他们,手却悄悄往自己的包里摸了去。双节棍早就不见了,刀也没有一把,唯一还算锋利的东西,竟然是幽居送她的那只钢笔… 程清璇可不舍得用这支笔将他们的眼珠子挖出来,那岂不是玷污了幽宝送的礼物? 她一边暗忖,一边给幽居发短信,一边往人多的地方走。 那些人察觉到程清璇发现了他们,眼见她就要跑到人多的地方了,忽然加大马力跟着追上来。两条腿跑不过两个轮的,最后程清璇还是被他们堵住了。这里不是深巷贫民窟,而是一条快要拆迁的旧街,住户没有几家,大多数都搬迁到新的地方去了。 而住在这里的人,大多也是些老人,程清璇就算是喊,也不一定有人能来帮她。 那些人见到程清璇长得这么漂亮,眼里都流露出下流之色来,“美女,把你的包交给我们,再把你手上的戒指跟脖子上的项链给我们,我们就放你走,好不好?” 男人们笑的要多放荡就有多放荡,程清璇看着他们,快要被他们恶心吐了。 包里的钢笔是幽居送的,手上的戒指送幽居送的,要她把这两样东西交出去,简直是痴人说梦!还不如跟他们拼了,说不定还能留一条命!程清璇猛地一咬牙,飞起一脚,直接将坐在车上的男人踹到了地上。 这群人都没料到她会突然发威,他们谁都没想到,这女的看着细胳膊细腿的,力量竟然不小。 男人从地上爬起来,下巴处都蹭破了血,“臭婊子,敢踹老子!”那男人忽然从兜里掏出一把刀,举过头顶朝程清璇刺来。程清璇举起名牌包包挡住男人的刀势,这时,她的右手二指猛地往前一戳。 “啊——” 男人叫声惨痛,充满了凄厉。 程清璇本就不是善人,加之被关在研究所好几个月,正常人也快被逼成一个神经病了。她任由那些血飙到自己的脸上,也不在乎,她二指在男人眼眶里扣了扣,然后拿出来。 她举起手,有血从她的手上往下流,程清璇冷冷注视着其他五个男人,问道:“谁敢上前来,我手上的眼球,就是你们的下场!”她手指松开,两颗带血的眼球掉在地上,咕噜咕噜转了一圈。 五个男人眼皮一跳,被挖眼睛的男人捂住眼眶在地上疼得打滚。 程清璇又抬起脚,脚跟狠狠踩在带血的眼球上,只听见一声**破裂声,眼珠被她踩得稀巴烂。 背后一阵发凉,前面的五个人眼里生出怯意来。这女人根本就不是普通女人啊,哪有女人这么重口味的! “老三!给我报仇!我要她的眼睛,我要将她给弄死!我要弄得她一辈子下不了床!”那个眼球被摘下来的男人一边痛嚎一边咆哮,他的声音算是惊醒了其他五个兄弟。 这六个人在一起混了几年,感情颇深,他们就不信,他们五个男人还打不过她一个女人! “上!” 齐齐从摩托车上跳下来,五个人都从身上抽出不同的作案工具,一起朝程清璇攻击而来。程清璇傻眼了,她以为刚才那一幕足够吓坏他们的… 她回过神来,搂着包就跑,却被一个手长脚长的男人拉住。 “剥了她的衣服!当街上了她!这小婊子!”身上的大衣开始被人撕扯开,程清璇护住衣服,心里是恐惧的,但还没有彻底失去理智… 就在衣服快要被扯开的时候,忽然有警笛声从远方传过来。 一声一声,由远及近。 这群人愣住,程清璇逮住时机就喊:“我早就报警了,还不跑,你们等着被坐牢?” “着了道了!” “小看你了!” 不想被逮捕,五个人这才松开程清璇,拖着地上的兄弟开着车就跑了。 程清璇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毫无形象可言。 这时,两个少年并肩从街的另一头跑过来,隐隐约约,程清璇似乎看到其中一个少年有一头耀眼的金发,另一个稍高一些的男孩露在阳光下的那张脸,稚气未脱,却有些熟悉。 两人在程清璇面前停下脚步,喘气不赢。 “我说的…是…是清璇姐姐吧,怎么样,我没看错吧?幸好咱俩聪明,抢了那大爷的收音机。”金发蓝眼的隽秀少年看着程清璇,脸上还带着紧张之色。他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老款收音机,里面还在反复鸣警笛。 另一个黑发少年望着程清璇,笑容里有一抹久违的味道,“清璇姐姐,好久不见。”男孩笑容干净,高高的个儿,留着一头微长的头发。他的五官让程清璇感到熟悉,却又不记得到底在何处见过。 倒是另一个蓝眼少年,程清璇隐约认出他来,不正是穆兰夫人那个情窦初开的儿子ansel么? ------题外话------ ansle:清璇姐姐,我来救你了。 清璇:谢谢。 沐阳:“清璇姐姐,你出事了为何你男朋友不来英雄救美?” 程清璇:“他马上就来。” 沐阳:“我看他不会来了,清璇姐姐,还是跟着我吧。” 幽居:“挖墙脚的统统滚!” 你们说这事是偶然,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正文 124宠 我给你们一千万【一更】 少年浅蓝色的双眼熠熠生辉,十分漂亮。 程清璇仰头看着少年,问出声:“你是ansel?” 金发蓝眼的男孩点点头,漂亮的脸蛋噙着干净的笑,“是我,清璇姐姐。”ansel的手指指向身侧模样初长开的男孩,问程清璇:“清璇姐姐,还认得他不?” 闻言,程清璇侧目盯着那黑发少年看了近二十秒钟,忽然就笑了。 她怎会不认得? 见她笑,男孩也笑。“清璇姐姐,我还以为你不记得我了。”沐阳笑的有些腼腆,脸上还有少年特有的稚嫩气息。 “沐阳,没想到你长这么高了。”四年过去,除了程清璇变化不明显外,其他人都变了。当年才到她肩膀高的男孩,现在已经比她高出几公分了。 程清璇朝沐阳伸出右手,那只手,在往下滴血。“腿没力了,扶我一把,我刚才差点就魂归西天了。”沐阳跟ansel同时伸手将程清璇从地上拽了起来,两人看到地上的眼珠时,心里一阵恶心,但没有吐出来。 “刚才那些人是谁啊?我跟沐阳从医院出来,就看到他们一直跟在你身后,幸好我们赶来了,不然清璇姐姐你今天可就糟了。”ansel正说着,身后忽然追来一老头子,那老头子边跑,嘴里边嚷嚷着:“这小畜生!光天化日之下偷我东西,是谁家的孩子!” “把收音机还给我!” 听到动静,ansel朝程清璇吐吐舌头,跑过去将收音机还给追来的老头子,那老头子提着收音机指着ansle一顿臭骂。ansle好脾气的忍着,从头到尾都在赔笑,一点也不生气。 “清璇姐姐,当年出事后,你去哪里了?” 沐阳将地上的包捡起来递给程清璇,程清璇接过包,一只手扶住沐阳的肩膀,双腿还在发抖。“被水冲走了,脑子被撞坏了,前些日子才彻底恢复好。你怎么知道我坠江那事的?” “那几天新闻一直在报道。”起初沐阳也不知道程清璇就是那坠江的人,直到他无意中看到了一段采访视频。 黄昏的江边夕阳渐落,记者手捧着话筒采访一个坐在浅滩上的青年,问他死者的遗体是不是打捞不到了,还问他是不是志愿者。那人深邃而漠然的眸看着镜头,只说:“我是你口中‘死者’唯一的家人。” 沐阳认得幽居,在不知天高地厚的年纪,还曾主动挑衅过幽居,最后却是被幽居碾压的渣都不剩。也是因为这样,沐阳才知道程清璇坠江的消息。 那之后,沐阳整整四年没有见过程清璇,他跟所有人一样,都以为程清璇已经沉江死去了,直到几个月前ansel告诉他,说程清璇活着回来了。他想过去找程清璇,却不知道该以什么身份什么理由去见她。 今天沐阳是陪妈妈来医院做体检的,没想到却遇见了程清璇。 “原来如此。” 沐阳尴尬的不知道该找点什么话题说才好,这时,一辆黑色揽胜从街尾急速窜来,车子刚停稳,幽居便从车里跳了下来。跟着走下车的,还有他的助理泰郁森。 程清璇望着风尘仆仆赶来的男人,终于可以放心了。 一看到程清璇手上的血迹,幽居心里顿时一紧。他快步走过来将程清璇搂在怀里,左手不着痕迹地将程清璇搭在沐阳肩头的手拿下来。“怎么回事?”他的声音充斥着关怀,却也够冷的。 “遇到了一群坏人,抢我的东西。” “你没受伤吧?”程清璇的头发是躁乱的,显然被人拉扯过。这次若非ansel他们及时赶到,幽居不敢想象程清璇会落得何种下场。 程清璇摇摇头,“没有。” 泰郁森走过来,他先是看了眼地上已经被程清璇踩碎了的眼珠子,饶是他干了无数龌龊事,见到这一幕还是有些被刺激到。未来的总裁夫人威武啊,下手这么狠,往后幽总的日子,可不太好过啊… 泰郁森忧心忡忡的想,就听幽居说:“阿森,去警局备案,找到犯事的人。” “我这就去。” 泰郁森转身朝街头走去,打车去警局。 沐阳一直不动声色打量着幽居,四年的时间,这个本就出色的男人变得更加耀眼了。同为男性,沐阳一眼就看出幽居对程清璇那过分的占有。对象是幽居,沐阳不得不承认,四年前他斗不过幽居,四年后的今天,他依旧斗不过他。这辈子,沐阳都是幽居的手下败将。 他在心里喟叹一声,心说,自己的命怎么就这么苦了? ansel终于摆脱了老爷子,他跑过来,看了眼幽居,笑嘻嘻地说:“幽居哥,还记得我么?” 幽居多看了眼ansel,点点头,“嗯,记得,我给你唱过摇篮曲。” ansel脸一红,这话听着怎么就那么丢人了? 幽居又看向一旁自他出现后就不说话的沐阳,狭长的眸微微眯起,相比起ansel,幽居对这个沉默的少年更加有印象。他若没认错,这男孩就是当年拦住他去路,喊着要跟他公平竞争追求程清璇的小毛孩… 怀里的人情绪还有些亢奋,知道程清璇是吓着了,幽居不想在此地久留。他将程清璇打横抱起,边走向车,边问身后的两个少年:“你们有车吗?没车我送你们回去。” “我们车停在医院,幽居哥你不用管我们。” “好。” 幽居将程清璇放在副驾驶坐好,这才绕道另一侧打开车门坐进去。幽居摇下车窗,深深看了眼沐阳于ansel,真诚地说了一句:“今天多谢你们了,改天我请你们吃饭。” 沐阳没有吱声,ansel猛点头,“好勒!” 看着那辆加长版的灰色揽胜从他们眼前开走,ansel才啧啧两声,用敬畏的口吻:“幽居哥真厉害,这么年轻就是幽暗国际的总裁了。” 沐阳嗯了一声,幽居很有能力,这一点他也不可否认。 “走吧,陈阿姨还在医院等着我们回去。” “好。” 。 车子一路开到公寓楼下才停下,幽居将车熄了火,并没有第一时间下车。 程清璇把安全带打开了,见幽居没下车,她心里一阵心虚,也不敢下车了。 幽居沉默盯着身下的方向盘看,神色间布满了阴郁跟复杂,程清璇小心翼翼打量着他,摸不准他到底是在生哪门子的气。 终于,还是幽居率先出声打破了沉闷。“小羽,你去医院为什么不告诉我?”指责的口吻,充分表达出男人内心的愠怒。 程清璇垂下眸来,一阵心虚。“我看你挺忙的…” “我以为你知道的。”幽居忽然打断程清璇的话,语气带着一点点受伤的味道。 幽居不想听程清璇的解释,那些解释太无力,根本说服不了他。被打断了话,程清璇扭头望向幽居,问:“知道什么?” “我以为你应该知道,对我来说,你比什么都重要。” 幽居也偏头看着程清璇,那黑色的双眼里装着一把伤痛跟失望,“小羽,我拜托你把我当成你的男人来对待。你必须记得,我的所有一切都是你的,你可以理所当然的用,无论是我的车,还是我的时间,又或者是我这个人。” “今天这事我不跟你计较,不过以后你出远门最好是叫上我,如果我没有时间,我也会派阿森跟着的。” 幽居推开车门走出去,丢下一句:“我不能再承受失去你的痛苦,如果你真的出了什么意外,我无法原谅我自己。”幽居头也不回地走进电梯里,留给程清璇一个落寞而受伤的背影。 认识这么多年,这是幽居第一次对程清璇生气。 生气的原因不是因为她犯了错,而是因为她将两个人分的太清白了。 程清璇盯着那扇禁闭的电梯门,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她无意中践踏了幽居的关心跟爱。她不打一声招呼就一个人去了医院,她宁愿打车也不愿意开他的车,她所有的自以为是的坚强,却在无形当中变成了锋利的刀,全部扎在幽居的胸口。 那把刀,名叫拒绝。 。 程清璇自己打开门,见到幽居坐在沙发上,萦绕在他周遭的氛围十分颓废。 茶几上搁着一包烟,烟盒已经打开了,男人细长的二指夹着一支香烟,却没有点燃。幽居很想抽支烟来缓解心理的苦闷,但他知道程清璇不喜欢自己抽烟,便生生忍住了。 听到脚步声,幽居捏着烟的手紧了紧,但他没有回头。一只手忽然从后方攀住他的脖子,贝齿在他的脖颈上留下一排齿痕,接着,耳朵里传来女人低低的却十分好听的声音:“幽宝,对不起…” 幽居身子一阵酥麻,卷翘而长的睫毛颤了颤,盖住黑眸里逐渐暖化下来的流光。 幽居扔掉烟,他背靠着沙发,长腿交叠放着,问了句:“哪儿错了?” “我总是想着要独立,却没有顾及到你的心情,所以我错了。” 幽居长呵一口气,“你又错了。” 这次轮到程清璇问了,“哪里错了?” “我气的不是你的独立,而是你独来独往造成的后果。如果今天不是ansel跟沐阳看见,你觉得你能好过吗?”说到这里,幽居语气都紧了,程清璇察觉到幽居身体瞬间紧绷起来,她心一疼,收紧胳膊,将幽居搂的更紧。 两个人亲密无间,程清璇仿佛能感受到幽居的心情。 那是一颗,满满都在为她担惊受怕的心。 “小羽,这几年我树立了很多敌人,我身旁有保镖,一般人动不到我。但你不同,你总是独来独往,他们最容易找你下手。你若出了事,谁陪我一个完好的小羽?”幽居目光由担忧变得温柔,他手掌贴在程清璇手背上,摸了摸她细腻的手背,才说:“以后出行必须开自己的车,还有,手机必须带在身上。我给你手机装了定位系统,就算你走丢了,我也能第一时间找到你。” 至于保镖,他也会给她安排的,但他不打算让程清璇知道。 这次,程清璇没有再拒绝,不过… “你的那些车我都不喜欢,冷冰冰的,开出去一点也不好看。” 幽居忽然失笑,“那你想要什么样的?” “要一辆骚气的大红色的,车上必须放一张你的帅照,这样开车才会动力。” 幽居:“…” “行!” 程清璇见幽居终于不生气了,这才暗自舒了口气。 幸好她懂得在适当的时候低头。 爱情中,人不能过分倔强,但也不能太软弱,该软的时候软一点,该态度强势的时候绝不退让,这样的爱情,才会有嚼劲。 。 第二周,有快递送到时光恋人工作室,快递单上的签收人是程清璇。 程清璇收了快递,命人将三箱东西搬进办公室,打开一看,竟然是满满三箱的水彩画纸。第二个箱子里写了一个地址跟电话,说是用完了直接给厂家打电话,自然有人会送新的过来。 程清璇抽出一张水彩纸,那水彩纸是a4纸张大小,纸张很厚,应该是纯棉300g重的纸张,这样的水彩纸耐用性好,可以承受多次上色跟修改。程清璇将水彩纸铺在桌上看了看,没觉得有什么不同。 她拿出望远镜,朝幽居的办公室看了一眼,正巧幽居站在落地窗口。 有感应一般,他低头垂眸望向百川大厦的方向,镜头里的男人黑眸微微一眯,接着,男人伸出自己的右手,朝程清璇比了个大拇指的手势。程清璇脸红心跳不受控制,又一次偷窥被幽宝抓住,她的脸彻底没处安放了。 程清璇赶紧放下望远镜,她走回办公桌后坐下,手机上来了条新短信。 拿起手机的那一刻,程清璇便猜到应该是幽居发给她的,打开,果然是幽居的。 “订做的水彩纸,你看看好不好用。” 程清璇拿起一只平扁画笔,随便在调色盘里沾了一滴柠檬黄色的颜料滴在纸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水彩纸很快就吸收了色彩。这纸的确很好,吸收力强,颜色晕化的很均匀。 清灵似水的长眼里聚起惊喜之色,程清璇立马给幽居回了条短信:很好,你还没告诉我,这种纸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 幽居的短信回得很快,他说:“这是一个秘密,以后告诉你。” 程清璇努努嘴,心说,神秘兮兮的,希望是惊喜而不是惊吓才好。 。 快到要下班的时候,幽居再次低调现身于时光恋人。 工作室的成员只看了他一眼,便低下头继续做事。 幽居见程清璇办公室门紧闭着,有些好奇她在做什么。他推开门轻轻走进去,看见了满地的素描废稿。他捡起一张废稿,发现上面只简单的画了一件长礼服的大概线条,便被她舍弃了。 又将其它的废稿捡起来,幽居蹙眉看着那些废弃了的稿图,明白程清璇是遇到了难题。 程清璇手握着一支铅笔,笔尖在素描纸上飞快地勾勒,她勾着头,夕阳下的脸颊很好看,却多了几丝焦急。一个月的时间已经去了一个星期,她脑子里有无数种完美的构思,然而真正在纸上描述起来,才发现总是瑕疵诸多,找不到最令她满意的样子。 以为是工作室的服务生来送茶的,程清璇头也不抬地说:“出去吧,茶放这里就行,没听到我叫你就不用进来了。” 幽居唇角一勾,他将废纸叠好放在办公桌一角,这才走过去,弯腰将那把转椅跟程清璇一起搂在怀中。“可别皱眉,小心变老。” 游走的笔尖停顿在纸上,程清璇头颅后仰,双目里闯进幽居噙笑的清隽俊颜。 “你怎么来了?” “打算带你出去吃饭,看你这样子,应该没心情吃饭了。” “有一条线在我脑子里游闯,只要我扯住它的尾巴,就能设计出最满意的作品,可我,拽不住它…”灵感就像一条蝌蚪,小小的身子在她的脑神经里东躲西藏,她看得见它,却捉不住它,这很让人心烦。 “来,我帮你捉住它。” 幽居俯下头,吻住程清璇的眉心。 程清璇心尖一颤儿,身体里那股因为暴躁情绪而变得滚烫的血液,瞬间平静下来,静止不动。“幽宝,给我一晚上的时间,我必须在今晚将线稿做出来。” 幽居其实是不赞同她熬夜的,但他也是学过建筑设计的,知道灵感这东西,可遇不可求。 “好,不过必须要吃晚饭。我待会儿要出去一趟,半个小时后叫人给你送饭来,等我办完事了再来接你,你可以回家再继续工作。”他只能妥协到这一步。 程清璇知道再说下去幽居该生气了,这才应下。 幽居走出百川大厦时,脸色突然间沉了下来。 泰郁森打开车门,看着幽居坐上车,这才跟着坐进去,对老姜说:“去警局!” 。 警局里,六个身穿皮夹克的男人坐在椅子上,其中一个男人头靠在椅子上,眼眶上方缠着一层白色纱布。 见到幽居进来,警察立马站起身迎了出去。 “幽先生,找到了那群人。其中一个人眼睛瞎了,刚才听说是您在找他,还嚷着要您陪他医药费跟精神损失费。”警察加快脚步陪幽居往警察局里面走,还将之前这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他。 幽居漠然的眸望向警察局屋子里面或坐或站的那六个人,粉唇抿着,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泰郁森问:“那些人是惯犯吗?” “是惯犯,其中还有两个前些年因为强奸罪被抓进去蹲过号子,去年春天才放出来,另外也有两个因为恶意伤人被抓进去做过劳改教育。这群人,是那地方出了名的小混混,这事我们一定会彻查,绝不姑息!” 泰郁森瞄了眼警官,心说,莫说你不姑息,咱家幽总也不会姑息啊。 幽居走进屋内,看了眼那几个男人,他高高的身子穿着一套藏蓝色西装,看得出来身份很尊贵。 那个瞎了眼睛的男人扯了扯身旁兄弟的手,兄弟弯下头,听男人说了几句。那小兄弟抬头打量幽居几眼,这才俯在瞎眼男人耳旁嘀咕几句,一会儿,瞎子站起身来,他头对着幽居的方向,气势汹汹吼了句:“你就是那小娘们的男人?是你女人将我眼睛弄瞎的,你得陪我医药费跟精神损失费!” 幽居身后的泰郁森嘴角扯了扯… 头一次见有人这么着急往黄泉路上赶的。 幽居迈动长腿,走到那男人的面前,居高临下瞅着男人脸上的白色纱布,问:“你要多少。” 一听有戏,那群男人眼里露出贪婪之色来。瞎子男人愣了愣,伸出一根手指,说:“也不多,就一百万,听说你是个大老板,也不会缺这点钱吧?” 幽居没有应声,那群人摸不准他的心思,门外的警察也看不透幽居的真实想法,一时间,整个屋子的气氛都是安静的。 沉默了约莫三十秒,幽居忽然说:“我给你一千万吧!” 震惊、错愕、呆滞,在每一个人脸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警察局里的警察都傻眼了,幽总这是怎么了? “你…”瞎子男人身旁一个长得比较秀气的男人的喉咙上下一阵滚动,心里被巨大的难以置信的诧异感所填满,天上掉馅饼,也不能让他们这么激动。他好不容易停止了滚动的喉结骨,这才艰难的问了一句完完整整的话:“你…你说真的?” “真的。”幽居声音平淡,脸上无喜无悲。 五六道吞唾沫的声音,在诡谲而安静的屋子里惊响。花一千万,就为了息事宁人,果然是有钱人! “不过…”幽居刚还漠然的淡眸倏然间变得阴鸷起来,“我要一样东西。” 立刻有人追问:“什么东西?” 泰郁森微微闭眼,心说,大事不妙…他心里刚这般想着,下一秒,幽居便发话了。 “你们哪只手碰过她的头发,就把那只手给我留下来。” ------题外话------ 不出意外的话,以后都是凌晨十二点一更,中午十二点二更。 所以今年依旧相约十二点。 正文 125宠 爱人只需要一个【二更】 此话一出,满堂寂静。 外面的警官惊讶的下巴都快掉下来,里面的六个男人同样是面如死灰。 泰郁森的反应最平淡。想他以前多纯洁,连条鱼都不敢杀,自从跟了幽居,什么龌龊事都做尽了,简直罪过。 阿弥陀佛! “你…你别欺人太甚!我们又没把她怎么样,是她率先动手伤我兄弟的!”另一个灰色夹克男不服气,他从椅子上站起身,走到幽居面前辩解,额头上暴跳的青筋十分明显。 对于男人的咆哮,幽居如若未闻。倒是泰郁森说了句:“可如果不自保,我们的夫人最后会是什么下场?我想,一定比你那瞎眼的兄弟更凄惨吧!” 灰衣夹克男脸色一变,再也说不出话来。 警察在门外欲言又止,但还是忌惮幽居的身份,选择了中立。 幽居余光瞥见警察的为难,他微微一勾唇,说:“这样吧,我放过你们,你那瞎了的眼睛就这么算了,咱们扯平了,可好?” 那几个人面露犹豫之色,不太相信幽居的人品。 泰郁森盯着幽总的背影看,心里一阵嘀咕,幽总怎么这么好心了? 一听幽居松口,警察心里松了口气,赶紧跑进来,一边朝小混混们递眼神,一边吼道:“还不快走!这里可是警察局,不许胡闹!王吉丰,是你们先抢人家姑娘的,被伤了也得给我认命,谁叫你们不安好心!” “都快走!” 那群混混不情不愿走出警察局,后背上的冷汗打湿了里面的衣服。 幽居跟泰郁森一起出警局坐上车。 老姜回头看幽居,问:“幽总,我们是去公司,还是回公寓?” 幽居手指在大腿上弹了弹,说:“刚才那群人往哪个方向走的?” “哦,前面左拐弯。” “跟上。” 老姜老实开车,也不问他要去做什么。 泰郁森摸摸自己的鼻子,他就知道幽总不会轻易作罢。警察局门口,两个警察看着这两批人一前一后,都往同一个方向走,却是变了脸色。“你说,咱们要不要派人去看看?” 刚一直陪在幽居身旁的警察走出来,他敲了敲两个新来的警察的脑袋,说:“你们什么也没看见,幽先生只是刚好要走那条路回家而已。” 两个警察:“…” 狗屁! 明明来的时候幽先生是从对面的马路来的… * “老四,他们没跟来吧?” 瞎子男人被老五跟老大搀扶着,他看不见东西了,一颗心却高高悬着,他总觉得那个男人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们。方才在警察局里,男人说那句要他们留下一条手臂时的语气,可谓森冷至极。 那样的男人,不可能这么好说。 灰衣夹克男往身后扫了一眼,长长的一条狭窄马路上,只有几辆摩托车与一个收废品的小三轮车,“没追来,老二你放心。” 瞎子老二悄悄松了口气,幸好没跟上来。 “咱们快些走,保不准那两人回过神来就找上我们了。” “好!” 六个男人快速穿过大街小巷,很快就消失在这条大马路上。 黑色的奥迪停在路旁,泰郁森望着他们拐进一条小道,问身侧幽居:“是我们自己动手,还是找其他人?” “叫几个人来,我要他们的右手。” “是。” “对了,告诉他们,务必要揪出这群人身后的那个人。” 泰郁森微微一愣,“你怀疑是有人唆使的他们?” “哼!” 幽居没有明说。 程清璇昨天下午去医院这事很隐秘,连他都不知道。刚好出来一趟远门就被人盯上了,是不是太巧了? “幽总放心,我这就去叫人。” 泰郁森下车,一边打电话一边往那六个人消失的小道上走。 幽居打开手机,点开定位页面,发现程清璇还在工作室没有离开,他一看时间快七点半了,便跟秘书李韵打了个电话。“李秘书,麻烦订十二份晚餐,送到百川大厦九楼。对了,其中一份不要添加任何色素,分开装,没有色素的给他们的老板。” 李韵一听,便知道这晚餐是要送去给程小姐的。 “好的,我现在就打电话。” “嗯。” 幽居挂了电话,刚过去三十分钟,就接到程清璇的短信。短信只有一句话:晚餐收到了,只有两片肉… 隔着电话屏幕,幽居也感受到了程清璇那深深的怨念,他不禁笑出声,又盯着短信看了几秒,回了一句:你先吃饭,我晚点来接你。点击发送,幽居这才将手机收好,不一会儿,泰郁森脚步飞快从巷子里拐了出来。 他站在车外吐了口冷气,这才开车门坐进去。 车内开着暖气,泰郁森冰冷的双手微微变暖,他用力搓了把手,扭头跟幽居说:“幽总,你没猜错,的确有人给了他们好处。” “是谁?” “没查到,他们是电话联系的,对方给了他们一百万,要他们…奸杀夫人,还要他们拍一份…视频发到网上。”越说,泰郁森的声音越小。这里的视频是怎样的视频,幽居跟泰郁森都很明白。 这事比他们想的严重多了,对方不是想要绑架程清璇,也不是要勒索金钱。对方想要的做法,完完全全就是在侮辱程清璇,或者说,是想借程清璇这个人,侮辱她背后的幽居。 幽居目光变得十分冰冷,没有说话。 泰郁森偷偷打量幽总的脸,发现男人目光虽然阴鸷,但神色还算平静。泰郁森自然不会傻到以为幽居心里无怒火,他更倾向于,这是暴风雨来之前的宁静。 “把那人的电话号码发给我。” 泰郁森面露难色,应道:“手机卡是临时用卡,现在已经打不通了。” “对方是不是给那群人转过定金?” “是。” “账号给我。” 泰郁森掏出一张纸,上面写着对方的电话号码跟账号。 “把这东西发给冷先生。” 冷先生是一名非常出色的私家侦探,一般由他出马,鲜少有搞不定的任务。泰郁森点了点,将两串号码输进手机信箱里,发给了一个署名为冷字的电话号码。 “老姜,开车去百川大厦。” 老姜点点头,调出去了百川大厦。 从警察局到幽暗国际,足足开了二十分钟的车,这之中车内的三个人都没有出声。 幽居把玩着开始微微发热的戒指,目光讳莫如深,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眼见可以看到幽暗国际跟百川大厦了,泰郁森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接起,没说几句对方就挂了。 泰郁森放下电话,偏头看着幽居,说:“那钱是从一个开户名字叫万明的账户里转出来的,万明是一个普通的摊铺老板,冷先生怀疑是有人先转账给他,再叫他转账给瞎子男他们的。冷先生问了他的眼线,查到最近跟万明接近的有钱人中,正有一位是我们的熟人。你猜对方是谁?” 幽居抬起头来,他望向百川大厦门口,提着包在等他的程清璇,忽然笑了。 他的笑容温暖如三月暖阳,可泰郁森仿佛从他的笑容深处看到了寒冬里的冰锥,又尖又冷。 “凌季琛。” 听到这三字从幽居嘴里弹出,泰郁森忍不住竖起大拇指,“答对了!” “幽总,你打算怎么处置他?” 车子在大厦门口停下,幽居看着程清璇走过来,神色不变,很随意地说:“三年前城东苏河里打捞起两具被毁容的女士,经鉴定两名少女皆不过十七八岁,下体都有被撕裂的痕迹,背上也有被鞭打的痕迹。但是杀手太狡猾了,没在两人身上留下任何蛛丝马迹,至今案件仍无法被破解。” 泰郁森听闻过这件案子,当年这事在z市闹大家喻户晓、人心惶恐。 幽居在这时提起这件事,难道… “凌家的小少爷就是那个杀人犯?” “是。” “你怎么知道的?” 幽居没应声。 他怎么知道的? 当年绿珏突然被关进精神病院,眉浅放心不下,常去探望绿珏,最后绿珏才告诉她,她在凌家受到过怎样的非人折磨。那之后,眉浅便一直派人监督跟踪凌季琛。 凌季琛自以为自己做的很小心,人神皆不知,却不知道,他的一言一行都被眉浅的人给监视到。 眉浅害怕自己将这事告诉警方惹怒凌家,担心凌志一怒之下会迁怒到绿珏,这才迟迟没有去警察局作证。这些幽居本不该知道的,大概在上个月,绿珏精神开始变得不正常起来,眉浅担心绿珏继续被关下去病情会越来越重。她想把绿珏弄出来,但是凌家人家世背景比眉家强大,她斗不过他们,只好找到幽居,并且将凌季琛的罪行告诉他,希望他能出面将绿珏弄出来。 幽居不是坏人,但也不是大度的烂好人。 绿珏当年对程清璇所做的事太过分,幽居不可能会原谅她,他拒绝了眉浅,但凌季琛这事他却记下了。 “阿森,把那六个人的手臂打包寄到凌家,然后写封信告诉凌家少爷,以后小羽身边发生任何异常情况,不管是不是他干的,我都会算到他头上!还有,如果小羽受一点点伤,那么,当年苏河少女案,也将重新展开调查。” 泰郁森不禁为幽居这深沉的算计,竖起一个大拇指。这样子,凌季琛是断然不敢再对付程清璇了,他不仅不敢对付她,还得时刻提防着小心程清璇再出事。到时候若有人嫁祸到他头上,他就该倒霉了。 程清璇敲了敲窗户,老姜打开车窗,她低腰看着在谈话的两个男人,问:“在聊什么?” “程小姐来了。” 泰郁森赶紧打开车门下车,将位置让给程清璇,“程小姐请上车。” 程清璇也没有客气,她坐到幽居身边,听见泰郁森说:“幽总,我先去忙了。” “去吧。” 目送泰郁森离开,程清璇忍不住好奇问幽居,“幽宝,你又派泰助理去坐什么?现在是下班时间,当你助理也真够惨的。” 幽居握住程清璇的手,感觉到她的手有些凉,便将她的手放在自己西装里面的衬衫上。隔着一层薄衣料,幽居的体温传到程清璇的手上,程清璇微微一笑,倒在幽居的怀里。 她脸上的忧愁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轻松,跟些许骄傲。 “看你开心的样子,看来是有灵感了。” “嗯,我回去就画线稿,再过两天就能画好效果图了。到时候给妖舒看看,她如果满意,那这单生意就算是成了。”因为是私人订制,礼服是纯手工制作的,一针一线都得她自己亲力亲为,交给工作室其他人,她不放心。 这可是工作室接到的第一单生意,马虎不得。 手指撩起程清璇的发丝,幽居看着她的头发,问了句:“接下来会很忙吗?” “这一个月内是没有休息的时间了。对了,二月份时装周我要跟老师一起去巴黎,你想要什么礼物,我给你带回来。”能够出席时装周观摩时装,对每一个设计师来说都很难得,程清璇自然也不想错过。 幽居不知道想到什么,目光里闪着异色。 “没想好,到时候再说。” “好。” * 回到家,程清璇一头钻进工作室,幽居则打开电脑,跟远在英国的戒指设计大师艾伦连线。 “什么时候要?”艾伦问。 幽居沉思两秒,试探地问出声:“两个月时间能完成吗?” “那得看你的要求。” 幽居将自己的要求说了一遍,那便有十几秒钟时间没有动静,一会儿后,艾伦回信息了:“一个月就成,你的要求算是我所有客户里最简单的了。” 艾伦是lk国际上一任总裁,能请得起他的,一般都是有钱人。当然,除了有钱,你还得有身份,他最近退休了,一般不会接受私人订单。用他的话说,我看你对眼,我才会接你的单。 幽居见他答应了,这才松口气。 “谢谢。” 他关闭网页,下楼去给阎王换药。 。 英国。 艾伦从楼上下来,他的中国夫人邵婉清正坐在沙发上看纪录片,英俊不凡的儿子凯尔德,诺曼的也回家了。邵元帅,也就是凯尔德坐在沙发上给他妈咪削水果,听到脚步声,他抬起来望着艾伦,问他:“你不是不接单的么?” “你知道爹地现在就这点爱好,再不接单就要忘记我也是个珠宝设计师的身份了。” 邵元帅摇摇头,拿起几颗树莓,他摘掉树莓的叶子递到邵婉清面前,邵婉清低头将树莓咬进嘴里。邵元帅又给他妈咪剥了几颗,才问:“这次你又坑了谁?” 艾伦嘴角一抽,他这儿子真是不会说话。 “中国人,估计你也认识。” “谁?” “幽暗国际的少东家,新上任没几年的总裁,幽居。” 邵元帅微微一愣,幽居… 原来是他啊,他曾经在经济报上面见过幽居的报道,据传,那是一个很厉害的男人。当然,邵元帅知道这个人不是因为他是幽暗国际总裁的身份,而是因为他与那个人的亲密关系。 说起来,邵元帅只见过那个女人两面,却魂牵梦萦了好几年。 该死的东方女人! 可惜了,红颜都是短命的。即便是现在想起那个人已经不在这世上的事实,邵元帅仍觉得惋惜。“据我所知,他的前女友坠江去世了,他现在要结婚,新娘找的是谁?” 艾伦多看了眼自己的儿子,他怎么不知道儿子有这么八卦的一面? “跟我也算半个同行,是个服装设计师,叫程清璇。” 邵元帅整个人愣住。 程清璇,好像贝利卡的中文名就是这个? 难道… 邵元帅忽然跑上楼去,艾伦跟邵婉清都有些诧异。 “婉清,凯尔德这是怎么了?”艾伦走到邵婉清身侧坐下,有些被儿子这怪异的举措吓到。邵婉清摇摇头,表示她也不懂。 邵元帅翻出柜子底层的一份资料,那是四年前他为了调查贝利卡身份,特意找人调查的。他翻开有些陈旧的纸张,见资料第一页上写着,贝利卡,身份为服装设计师,穆兰夫人的助理,中文名…程清璇。 邵元帅放下手里的资料,怔怔的出神。 她还没死! 原本已经归于平静的心又怦怦跳了起来,邵元帅忆起许多年前他第一次见到程清璇的画面。萨默赛特宫展厅里,女孩穿着一件长款针织礼服裙,跟展厅里那些衣着奢华而艳丽的女士很不一样。在他邀请她佩戴lk昂贵珠宝项链的时候,女孩灿烂一笑,毫不犹豫地拒绝他:“不用了,项链只需要一条,刚刚好。” 那女孩拒绝人很有一套,她虽是在拒绝珠光宝气,却也是在拒绝他。 项链只需要一条,爱人也只需要一个。 她就是这么的果断独特,以致于仅有一面之缘,邵元帅便对她印象极深。二度见面,她化身暴力狂,拽着一个女人狂打,那身手又猛又狠,邵元帅一个大男人,硬是看得傻了眼。 也是在那个晚上,他看到了她脖子上的戒指。那一晚,凯尔德诺曼人生中唯一的第一场暗恋,还未萌芽,便先一步死在了土壤中。 他以为自己已经忘了那些事,现在想来,才发现一幕幕多历历在目。 程清璇,你真的打算,一条项链戴一辈子么? * 凌季琛打开纸箱,见到密封袋里装着六条手臂时,微微变了脸色。 倒是一旁的管家,被箱子里的东西吓得脸色剧变。“少爷,报警吧!这…这简直就是恐吓啊!” 凌季琛一把将纸箱子盖上,沉声说:“不用。” “对了,刚送快递的人,还送来一封信。少爷你看看。”管家将怀里的信封交给凌季琛,他又看了眼那些手臂,才问:“少爷,这个怎么处理?” “你不用管。” 凌季琛打发走管家,他打开信封默默看了起来,越看,脸色越阴沉可怖。看完后,凌季琛忽然咬牙切齿地将手里的信封拽成一团,“姓幽的,你够狠!” … 深夜,凌季琛走进书房,打开电脑,登录聊天软件,进入一个名叫暗格的交流群。 群里有二十几个人,这里面的人,全都是心里扭曲的变态。他们都是中国留学生,凌季琛加入这个交流群好几年了,大家彼此之间都很熟悉,也很信任,却从没见过面,也不知道对方的长相跟家世背景。 gentleman:“我今天收到了一份礼物,是六条胳膊。” ceres:你的生活真是精彩,报警了么? gentleman:“没有,这不是报警能解决的事,我恨死了有个人,可我不能动他。他甚至知道我的所有罪行,并以此来要挟我。我恨死了这种无力的感觉,我认为我急需一场女体盛宴来缓解心里的愤怒。” kk:“那就收敛点,别让更多人发现。” 凌季琛盯着kk的话认真思考起来,认为自己的确该收敛点了,毕竟幽居不是普通人。凌家虽然家大业大,但跟传承了一百五十多年的幽家相比,到底还是弱了些。 交流群里有人在讨论自己家的一些龌蹉肮脏事,忽然,一个灰色的头像亮起,接着,聊天页面出现这样一段话。 camille:“好久不见,家里储物室有老鼠,有没有什么药,可以慢慢毒死老鼠的?” gentleman:“直接药死不是更好?” kk:是啊,老鼠那东西最烦人了。 camille:no,那老鼠这段时间折磨得我睡不着觉,直接药死,岂不是便宜了它?我喜欢看它慢慢呗荼毒,最后一命呜呼的可爱样子… ------题外话------ 月末了啊月末了啊,宝宝们可以清空你们口袋里的票票了~ 正文 126宠 有什么资格过生日【一更】 效果图出来后,程清璇去机场拦住正要出国的妖舒,给她看了效果图。 妖舒仔细看了那张效果图,越看,心里越喜欢。 “就这样,很好。” 妖舒目光里是掩饰不住的惊艳,她有预感,穿上这件礼服出席电影首映礼仪式的她,一定会是全场最亮眼的存在。 得到妖舒的首肯,程清璇大大的松了口气。 送走妖舒后,程清璇开车回了自己的工作室。那一天以后,大多数时间她都将自己锁在工作室里,动手赶制这件纯手工制作礼服,从剪裁制样,到车缝整烫,再到刺绣装饰跟最后的缝珠,全程都是程清璇亲自参与完成,没有打一点马虎。 助理亲眼目睹了程清璇是如何将一张原本只存在于画纸上的稿图,变成一件美轮美奂的高定礼服的。她看着人体模特身上穿着的紫红色礼服,双眼中充斥着惊艳与赞叹。 手指从轻轻抚摸过紫红色长裙上的刺绣花纹,助理吞了口唾沫,问程清璇:“老板,这…这裙子这么大胆,你说妖舒女皇敢穿吗?” 程清璇朝助理神秘一笑,她眨眨眼睛,调皮地说:“你猜!” 助理摇头,“我不猜!” 程清璇伸直了腰,仰头靠着皮椅,长呼一口气。 助理拿来一个工作室特意定制的服装盒,将礼服小心翼翼脱下装进盒子里,又将服装礼盒包好,才问程清璇,“老板,是现在送过去吗?” “嗯,小心点,若是不小心碰坏了,你拿命来见我。” 助理吐吐舌头,才捧着那件礼服,开着工作室的车去找妖舒。 程清璇靠着椅子眯一会儿,这一眯,竟然睡着了。 幽暗国际。 幽居垂头看了眼手腕上的表,还差二十几分钟就该下班了。他起身走到落地窗口,伸手拉开窗帘,幽居下意识朝百川大厦望去。平日里到了这个点,程清璇办公室的灯都亮着,那代表着她在赶制服装。 今天,时光恋人工作室依旧灯光明亮,唯独程清璇的办公室里没有开灯。 难道完工了? 幽居折身走回办公桌,他打开柜子,从里面抽出一支望远镜。透过望远镜,他看到暮色里,程清璇正靠在她的转椅上,长长的头发垂落在椅子后面,那双眼睛微微闭着,看来是睡着了。 “太不小心了,也不怕感冒。” 幽居搁下望远镜,取下大衣,打开门走了出去。 “幽总,下班了?” 李韵见幽居提前下班,有些诧异,这些天幽居每天都加班到深夜十点多才走,今天是有什么事不成?她哪知道幽居根本就不是在加班,而是在等程清璇下班了一起回家,顺便处理工作。 幽居走出电梯,正巧遇到准备外出去应酬的墨若尘。墨若尘从电梯里走出来,他扫了眼幽居身后,没见到泰助理,便问道:“幽总,阿森呢?” 幽居边往大门外走,边说:“他请假了。” 墨若尘没有情绪的脸上终于多了抹动容,“他生病了?” “没有。” “那是怎么了?” 泰郁森很少会请假,印象中,不是放假日,他就没有请过假。 幽居正准备答话,这时,手机忽然提醒有短信来了。幽居掏出手机一看,顿时乐了,他将手机凑到泰郁森面前,说:“你看。” 墨若尘凑近一看,目光微微黯淡。 那短信是泰郁森发来的,只有两句。 第一句是:女孩长得不错,挺有家教,说话很温柔,我觉得可以处一处。 墨若尘眯起眼来,又望向第二句:她嫌弃我有一个老年痴呆的妈,掰了。幽居将手机放回兜里,就听见墨若尘阴阳怪气说了句:“活该被抛弃!” 幽居低笑出声,他余光扫了眼依旧瘫着一张脸的墨若尘,叹了口气,说:“阿森这个时候一定很难过…” 墨若尘冷哼,“他自找的,活该!” “嗯,是活该。”幽居附和墨若尘一句,这才穿过马路,去了百川。 。 时光恋人工作室的成员全都认识幽居,见他来,前台小姐只是叮嘱一句:“老板睡着了。” “知道了。” 幽居穿过工作室,轻轻推开办公室的门。 冬天黑的早,办公室里已经黑了下来,椅子上的程清璇大概是有些冷,双臂抱住自己,眉心也不安的拧在一起。幽居走过来,盯着她颤动不停的睫毛看了看,这才叹了口气。“你就不能照顾好自己吗?” 将她挂在落地衣架上的外套取下来,幽居给程清璇披上,这才将她整个人抱入怀里。 这番动作动静很大,程清璇竟然没有被幽居闹醒。 她大概是闻出了幽居的体味,反倒谁的更安心了,一双手轻轻拽着幽居的衣领子,眼皮子都没有动一下。幽居看着自己被拽住的衣领子,莞尔一笑,行吧,就宠你一次。 抱着程清璇大摇大摆走出时光恋人工作室,幽居也不管工作室的人看到这一幕会怎么相传开。 到了室外,有风吹来,幽居将程清璇搂的更紧了。老姜见幽居抱着程清璇下楼,赶紧从驾驶座上下来,他拉开后座车门,将手搁在车顶,忙说:“幽总,小心。” 幽居嗯了一声,抱着程清璇钻进车内。 老姜将门关好,又绕过车头坐在驾驶座,问:“幽总,是直接回家吗?” “嗯。” 奥迪车滑进车流里,霓虹打在程清璇英气的脸蛋上,流光溢彩。幽居望着她眼眶附近的那圈浅浅的黑色,心里泛起一股不舍,他又用自己的大衣包好程清璇的身子,这才仰头靠着车椅,放空意识。 * 本该赴饭局的墨若尘,此刻却将车停在肯德基门口,他望着肯德基快餐店里,靠窗坐着的那个神色悲戚的高大男人,忍不住叹了口气。 解开安全带,墨若尘走下车,黑色的高大身影走进肯德基。他走到柜台,点了一杯冰可乐,这才端着可乐走到靠窗的那个空位。 墨若尘静静凝视着泰郁森,而泰郁森却呆呆的望着外面携手走过的情侣们,目露迷茫之色。 “泰郁森,一脸要死的表情是要做出来给谁看?”墨若尘见不得泰郁森这没出息的样子,一次相亲不成功,不是很正常么? 泰郁森吓了一跳,他回头一看,见是墨若尘,倒是露出惊讶表情来。“好巧,老墨,你怎么也在这?” 墨若尘:“…” “听说你今天去相亲了。” 闻言,泰郁森立马塌下肩膀,像是一颗被雷劈中的大树,病怏怏的。 “你怎么知道的?” 墨若尘手指在可乐杯上来回抚摸,没有说话。 泰郁森自嘲一笑,才说:“是幽总告诉你的?”幽总忒不厚到了,这可是他的伤心事,他怎么随便告诉别人啊? “说说,对方怎么看不上你了?” 泰郁森面上闪过一丝尴尬,他是个男人,这种被女人甩的事,他怎么好意思说?但一想,老墨是自己人,说一说,应该没事吧。不说,他心里憋得难受!“今天下午我请假,提前半个小时赶到约好的地方。对方一开始对我挺好的,说话也彬彬有礼,后来她问起我的工作,我说我在幽暗国际做事,她顿时就开心了。” “她又问我在公司是什么职业。” 墨若尘眼皮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你怎么回答的?” 泰郁森吸了口可乐,理所当然地答道:“我说我是个跑腿打杂的。” 墨若尘:“…” “你就不知道实话实说,说你是总裁的助理,专门为总裁做事?” 泰郁森眼睛一瞪,小声地说:“那能说吗?我替幽总做的,全是些偷鸡摸狗见不得人的龌龊事,实话实说,人女孩还不得嫌弃我?” 墨若尘… 活该找不到媳妇儿! “她还问过其他的没?” 泰郁森点点头,急忙又说:“她问我工资多少,我说基本工资一万二。接着她问我有没有买房买车,我说没有,她又问我家里有哪些人,我说有姐姐,有爸爸妈妈,妈妈患了老年痴呆症,爸爸已经退休了。” “然后了?” “然后…”泰郁森放下手中的杯子,闷声说:“然后那女孩就开始骂人,说中介所不靠谱,给她介绍的是个玩意儿。说我工资一万二,没车没饭,家里还有个老拖油瓶,说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墨若尘静静听着,这是个严肃的时刻,他该为泰郁森感到悲哀的,可他就是想笑。 但他不敢真的笑出来,若真笑了,泰郁森绝对会拿他撒气。 墨若尘憋住笑意,望着泰郁森满是悲伤的一张脸,说:“你怎么不告诉那姑娘,你不买车不买房,是因为你家住别墅,你爸给你送了三台车。你爸爸虽然退休了,但他是传媒公司老板,现在公司虽然交给了你的姐姐,你虽然没有经商头脑,但你每年都有分成拿。” 泰郁森张张嘴,脸上写满了懊恼。 “瞧我这脑子!”泰郁森猛拍自己脑袋,想起什么似的,解释说:“我本来是打算解释的,可…可那女的骂我妈是个拖油瓶,我一急,就把她骂了一顿,哪还记得解释啊!” 一听泰郁森还把那女的骂了一顿,墨若尘再淡定,情绪也快绷不住了。 “你怎么骂的人家姑娘?” 泰郁森沉默了一会儿,他忽然站起身,朝墨若尘的所在俯下身子。两个人距离忽然变得很近,墨若尘眯眸望着面前的男人,却见泰郁森伸出一根食指,就抵在他的眉心,接着,男人开始骂人了。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脸上刷了一层石灰也遮不住你一脸的痘痘,没胸就没胸,还穿什么低胸装挤什么乳沟!背不起chanel就算了,偏他妈的还背个听都没听说过的chamel。真是瞎了我的眼睛!” … 肯德基里的客人都朝他们这边看。 泰郁森回过味来,赶紧收回手,坐回自己的椅子。 墨若尘愣了愣,他俊脸上闪过许多种情绪,最后,墨若尘狠狠吸了口可乐,才说:“阿森啊,听哥一句劝,以后啊,就别去相亲了。你啊,就不适合相亲。” 泰郁森想为自己辩解两句,他张了张嘴,才发现自己无从申辩,因为墨若尘说的全是事实,客观而公正。 墨若尘从兜里掏出一支烟点上,他点燃烟,放进嘴里吸了一口。烟雾喷向泰郁森,墨若尘这才注意到泰郁森脸有些红。 “怎么搞的,脸都冷红了,不知道多穿点?” 泰郁森一阵尴尬,眼神闪闪躲躲的。墨若尘被他的反应搞得一懵,“怎么回事?”墨若尘目光微微变换,夹着烟的手指紧了紧,又问:“她打你了?”泰郁森一直勾着头,都没有注意到此刻的墨若尘语气有多冷硬,眼神有多冰凉。 泰郁森深呼吸一口气,这才抬起头来,冲墨若尘说:“也是我嘴欠,该被打。”泰郁森捧起可乐狠狠吸了一口,心说,去他娘的结婚,去他娘的相亲,去他娘的女人! 墨若尘不再吭声。 两人又在肯德基里坐了会儿,泰郁森将自己点的东西吃得干干净净的,这才起身说:“该回去了,再不回去我妈又该念叨担心了。”自从患了老年痴呆症以后,泰妈是越来越神神叨叨,超过十点看不见泰郁森人,就要念叨不停。 墨若尘跟着站起身,说:“我送你回去。” “好。” 墨若尘的车是一辆曜岩黑色的迈巴赫,泰郁森不是第一次坐他的车,他自个儿系好安全带,报上家门牌,然后继续沉浸在他的悲痛里。墨若尘专心开车,偶尔扭头看一眼快要睡着的泰郁森。 车子在马路上开了半个小时还没有到家,墨若尘以为泰郁森已经睡着了,他点开一首轻柔的曲子,又点燃一支烟,慵懒地抽着。 “老墨,你知道吗,我其实是个孤儿…”泰郁森头望向窗外。 墨若尘听到这话有些发愣,也是个孤儿啊… 墨若尘偏过头看他一眼,泰郁森其实长得很好看,就是脑子跟长相不太成正比。墨若尘多看了眼身侧男人沉默起来,显得格外不同,很有味道的脸,才说:“哦。” “你不惊讶?” “谁没有几个秘密,有什么好惊讶的。”墨若尘是真的不惊讶。 幽总心中藏着程清璇,泰郁森的心中藏着悲惨的童年,而他,心里也藏着一个死去的人。 谁都不好过,但谁都得继续过。 墨若尘那平常而轻松地口吻,让泰郁森放轻松下来,他脑袋在车椅上动了动,才说:“我生母是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我的生父大概也是一个大学生吧。他们生下我后,无力抚养,就在一个大冬天,把我扔到了z市后林的小树林里,想着冻死我算了。幸好,回乡下娘家的我的妈妈遇到了我,把我带回了家。” “就是现在的泰夫人?” “嗯。” “我妈将我从大雪天的树林里带回家养,那天晚上我身子冻坏了,最后虽然治好了,却落得了个体弱多病的后遗症。可我妈从不嫌弃我,她将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她是个好人,谁都可以骂我,但我不可以骂我妈。”今天相亲,若非那女的骂了泰郁森的妈,泰郁森是不会那般无礼的。 听完后,墨若尘许久没有出声,车子开快到泰家了,墨若尘才说:“泰夫人挺好的,好人有好福。” “谢谢。” 泰郁森下了车,墨若尘看到别墅门打开,一个男人推着一个轮椅走出来,轮椅上坐着一个身穿羽绒服的妇人。那妇人看着年纪不大,最多就五十多岁。墨若尘目送泰郁森进屋,这才掉车头回家。 。 车子开到香江边上,墨若尘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他瞥了一眼号码,见是家里人,这才将车停靠在江边。 他按下电话,放到耳边,没有出声。 那头响起一道粗重的呼吸,墨若尘迟迟没听见那人说话,正准备挂电话,这时,电话里忽然响起一道好听的妇人声:“小尘…”一开口,静雅茹便要哭了。 墨若尘喉咙滚了滚,一个妈字差点脱出口,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一个嗯字。 儿子不冷不热的反应,有些伤到墨母的心。 墨母在那头哭了会儿,又问:“小尘,你还好吗?” 墨若尘没有应声,好什么好,他就是一具行尸走肉,好什么好! 没听见墨若尘说话,墨母渐渐止住了哭声,她深深呼了口气,才说:“小尘,我刚才做了一个梦。” “…哦。” “我梦见你哥哥了。” 墨若尘心脏猛地一阵痛,没有任何表情的俊脸上,跟着扯上来一丝裂痕。 “他说他好孤单,他说下面好冷,他说他想我。”墨母突然在电话里放声大哭,那声音很压抑,像是怕吵醒了什么人,“他叫我一定要在今晚给你打个电话,说你一个人在z市很孤单,小尘,他还是放不下你…” 墨若尘握着手机的右手一个劲的发抖,记忆里那张脸快要模糊了,可曾经那些撕心裂肺的痛,却还记忆深刻。 “小尘,你爸爸要醒了,我得挂电话了。” 墨若尘嗯了声。 临挂电话时,墨母又很小声的说了句:“小尘,生日快乐啊!” 这一次,不等墨母挂电话,墨若尘自己先一步挂了电话。 他望着江水,眼里闪过晶莹。 生日快乐? 四年前的今日,那人从百米高楼一跃跳下,此后多年,墨若尘再也没有过过生日了。 今天是那个人的忌日,他有什么资格过生日… 墨若尘在江边呆了一会儿,这才重新启动引擎,车子进入城市街道,墨若尘朝自己家的方向走去,却在一个十字路口,看到一个老妪蹲在路边烧纸钱。墨若尘望着这一幕,猛地急踩刹车。 他走下车,来到老妪身旁蹲下,这才发现老妇人情绪很悲哀。“老奶奶,这纸,是烧给谁的?” “我孙子,去年在这里被车撞了,然后就…再也没有睁开过眼睛了。”老妇人的眼泪落到纸钱里,沾起几粒灰尘。 墨若尘看了眼地上的盆子,问:“可…可以分我一点纸钱吗?” 老妇人这才偏头看墨若尘,红着眼睛说:“纸钱要在忌日这天烧。” “我知道。” “要烧给谁的?” “我…”墨若尘嘴唇动了动,再次开口,吐字十分晦涩:“我爱的人。” 老妇人叹了口气,分给他一叠纸。“拿去吧。” “谢谢。” 墨若尘朝b市的方向磕了个头,这才点燃纸钱。火苗很快就升起,墨若尘将手中的纸钱放在火苗上,眼前又浮现出那个人温暖的笑脸,他望着火苗中的那张脸,心被撕开一道口子,喉咙也像是被利刀一点点割开,痛的全身都在抽搐。 目光里印着一团火苗,墨若尘双唇蠕动了许久,才轻轻地唤出一声:“哥…” 这一声哥唤出口,引来身侧老妇人的古怪目光。墨若尘望着风将那堆纸灰吹走,他忽然疯了一样将散开的纸灰拽进怀里,但那也是无济于事,轻飘飘的纸灰到底还是被吹向了空中。 该走的,还是要走。 ------题外话------ 今天月末送福利,将会三连更。 中午十二点二更,下午五点三更,请不要错过! 中午十二点二更,下午五点三更,请不要错过! 中午十二点二更,下午五点三更,请不要错过! 正文 127宠 刻骨【二更】 墨家是b市出了名的有钱人家,墨家夫妇今年三十岁了,结婚已有五年,却始终没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到了三十一岁那年,墨夫人决定去孤儿院领养一个孩子。 争取到了墨先生的同意,墨夫人决定去a市的天爱孤儿院领养一个孩子,a市距离b市较远,领养回来也能少些麻烦,以后日子也能平静些。那年六月,静雅茹乘飞机赶往a市,她的第一次探访很平静,那些孩子都不知道有人要来领养他们。 孩子们在院子里玩耍,天真活泼,静雅茹只看了一眼,便心动了。 她为了选出一个能令先生满意而又聪明的孩子,特意在a市找了家酒店住下,她连着观察了近两周时间,最后才选中了一个男孩。 那男孩才五岁,年龄正合适。男孩生得眉目清秀,五官并不精致细腻,笑起来却十分讨人欢喜。他从不跟小朋友们争抢,吃饭时永远都只吃自己的那一份,偶尔小弟弟们的饭菜被抢了,他甚至还会将自己的菜让给他们。 正是相中了孩子善良大度的这一优点,静雅茹便决定收养了他。 她是有私心的,她跟先生是不会放弃生一个自己的孩子的,收养一个孩子,为的只是做备用。他们需要的就是一个善良懂事的孩子,如果他们没能生下自己的孩子,那么这个孩子就会成为墨家未来的继承人,如果他们有了自己的孩子,那这个孩子就会是自家孩子的第一帮手。 静雅茹将孩子带回了墨家,墨先生也很喜欢他,他们给他取名,叫墨星辰。 像浩渺银河中的一颗星辰,墨星辰的存在,便是用来点亮黑暗的。一旦真正的月亮出现,那么星辰,便沦为黯淡的一颗碎石子。 月亮没了星辰,并没有任何损伤。可星辰一旦失去月亮的光辉,便会永远失去色彩。 从一开始,墨星辰的存在,便是为了成全墨若尘。 在幽家的头几年,墨星辰生活的十分滋润,爸爸妈妈很疼爱他,给他最好的教育,最贵的衣服,最大的床,最好的礼仪。他到墨家的第三年,静雅茹终于怀上了自己的孩子,那一段时间,墨家上下可高兴坏了。 那段时光,墨星辰的处境十分尴尬,下人们都在议论他的去处,墨先生也忽略了他的存在,只有静雅茹常拉着他的手,将他的手贴在腹部,一遍又一遍地告诉他:“星辰,这是你的小弟弟,你可记住了,你一定要好好学习,长大以后替弟弟打理公司,为弟弟分担解忧。” 墨星辰好奇看着静雅茹越来越大的小腹,天真地问了一句:“妈妈,为什么不是妹妹?” 静雅茹笑容一僵,每当这时,墨先生便会走上前来,冷着脸说:“因为我们需要一个男孩。” 墨星辰不懂,为什么家里一定要有另一个男孩。 不过他还是将静雅茹的话谨记于心,他天天盼着小弟弟出生,终于在几个月后,静雅茹诞下了孩子。如他们所愿,是一个男孩,取名叫墨若尘。墨若尘的出现,令墨先生和颜悦色了好多天,百日宴那天,墨家大摆喜宴,邀请了b所有名门望族前来参加。 墨星辰抱着弟弟出现在宴会上,大家都赞叹墨家福气好,但转过身就会冷笑的等着看养子墨星辰的下场。 可他们失望了,时间一纵即逝,到了墨若尘十五岁,墨星辰二十三岁那年,墨星辰不仅未被逐出墨家,反倒进入了墨氏集团实习,在二十五岁那年,成为墨氏总经理。 这样的情况是谁也没有料到的。 每出席一场宴会,墨先生都要对自己的养子好一番美赞。墨星辰站在他的身旁,完全是一幅恭顺听话的样子。众人都猜测,这孩子是笑面虎,迟早会将墨氏收入自己囊中,但只有墨星辰自己知道,他永远不会。 他爱这个家,这个家教会他做人的道理,给了他现在所有的一切。 他喜欢那个可爱的弟弟,不介意为他打工一辈子。 一切,本该一直向好的一面发展。 直到… 墨若尘生得很好看,眉目很像母亲静雅茹,只是不怎么爱笑,也不爱哭,甚至都不怎么挑眉。墨若尘是个帅哥,也是个面瘫,他只有在面对自己的哥哥时,才会露出一丝温柔来。 每一天墨星辰下班回家,迎接他的不是管家,不是父母,而是刚放学便一直翘首盼望着他早些下班的墨若尘。 墨若尘很黏着这个哥哥,哥哥很温暖,从小到大都让着他,还给他零用钱花。只要墨若尘想要的,墨星辰便会想尽一切办法给他弄来。墨若尘知道哥哥是收养的,也知道两人没有血缘关系,但他很庆幸两人有缘成为兄弟。 墨若尘在学校里话不多,就跟他脸上的表情一样寡淡,那些年,同学们最常从他嘴里听到的词汇,便是:我哥哥怎样…,我哥哥怎样… 看着家里俩孩子兄友弟恭,静雅茹跟墨先生自然是开心的。 转眼,墨若尘上了大学,墨星辰也已经二十六八岁了,他搬出了墨家,自己找了一套房子,而墨若尘也成了他新房子里的长住客。那一年,墨先生跟静雅茹开始张罗着给墨星辰相亲,他们选了许多门当户对的美丽小姐,墨星辰每周都要相亲一次。 墨若尘放暑假回来没见到哥哥,还觉得奇怪。 周六这天,墨若尘的高中同学喊他出去聚餐,墨若尘想着哥哥加班,一个人在家也无聊,便应下了。他们一起去唱了k,然后又去吃了饭,最后一群男男女女逛到了商场。 墨若尘不喜欢逛街,他一直觉得逛街是在浪费生命,直到他看见自己最尊敬的哥哥跟一个面貌姣好的女孩相拥出入于各种名牌店内,忽然间,他身体里升起一股火焰来。 墨若尘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看着哥哥给那个女孩买东西,看着他们一起吃饭,看着他送她回家,还看见临下车前,女孩亲吻了他的唇。 亲眼目睹那一幕,墨若尘感到心堵。 那股闷痛来的太迅速,墨若尘自己都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那晚上,墨若尘气冲冲回了家,他将家里的许多东西摔碎,然后坐在沙发上生闷气。 墨星辰回到家,看到满地狼藉时,特别惊讶。 “小尘?”墨星辰打开灯,见到躺在沙发上面色阴郁的青年,墨星辰的语气里是藏不住的惊讶。他走近些,挨着墨若尘的身旁坐下,关心地问:“谁惹我们小尘生气了?” 墨星辰笑着看墨若尘,他的笑容如他的名字一样充满了诗意。 墨星尘,黑邃银海中的一颗星辰。 “你会娶她吗?” 闻言,墨星辰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什么?” 墨若尘坐起来,他直视着墨星辰的眼睛,重述一遍,问道:“你会娶那个女人吗?我今晚看到你们一起逛街,你送她回家,她还亲了你。”墨若尘用手指点在墨星辰的嘴角,说:“她亲了你这里。” 墨星辰微微一愣,但很快,他又勾唇笑了。他笑起来很温柔,墨若尘从小看到大,也不觉得腻味。“小尘,我总是要结婚的。”联姻,是他逃不掉的命运。 听言,墨若尘呆了好久。 “所以,你要娶她吗?”这一次,墨若尘的语气忽然变得恶劣起来。 墨星辰被墨若尘阴测测的口气吓到,他想了想,才说:“我不娶她,也得娶别的女人。”反正没有一个是他爱的,娶谁都没有区别。 墨若尘被墨星辰这种认命的样子伤到。 他气极了,忽然一把扣住墨星辰的肩膀。墨若尘推搡着墨星辰的身子,朝他一阵吼:“墨星辰!你是个人!你就不能为你自己活一次吗?” 这是弟弟第一次称呼自己的名字,墨星辰再次失了神。 但他并不生气,他认真思考了下墨若尘刚才说的话,随后,又认命一般的笑了,“小尘,墨家将我养大,我总得报答墨家一点什么。”墨星尘抬起手掌,拍拍墨若尘的脑袋,随后弯起双眸,又露出那副温暖的笑容,“小尘,我联姻了,可以巩固墨家的地位,到时候墨家更加强大了,小尘就可以娶自己喜爱的人了。” “好了,我累了,我去睡觉了。” 墨星辰转身上了楼,墨若尘一屁股倒在沙发上,脸上的怒气在此刻全部消散,又恢复了那个面瘫样。 墨若尘这一晚上睡得十分不好。 那之后的一个月内,墨星辰每天都准时下班,陪墨若尘吃饭,周末还会出去旅游。墨若尘以为墨星辰已经跟那个女人断了联系,直到暑假快结束时,突然有消息在上流社会传开,说墨家的养子墨星辰要跟杨家的大小姐订婚了! 听到这个消息,墨若尘冷冷一笑,说,怎么可能。 他跑回墨星辰的家,正好看到那个姓杨的小姐在墨星辰家里,正在给他做晚饭。墨若尘脑子轰的一下炸了,他急忙跑上楼,推开书房门跑进去,将墨星辰困在他的怀里跟椅子之间。 “小尘?”墨星辰望着距离自己很近的墨若尘,有些惊讶。 墨若尘怒目瞪着墨星辰,咬着牙齿问:“你真的要跟楼下那个女人订婚了?” 墨星辰勾下头,没有应声。 他的沉默,便是他的回答。 墨若尘一把扣住墨星辰的下巴,他强迫墨星辰看着自己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墨星辰,你别想走出我的生活!” “小尘,你这话什么意思?” 墨星辰忽然间不了解这个弟弟了,自从弟弟上大学后变了许多,每一次墨若尘看他的眼神,都让墨星辰感到怪异。墨若尘望着自己的眼神,太有侵略性,墨星辰之前一直没有深究,或者说是不敢细究,可现在… “小尘…”墨星辰语气染上了恼怒。“你再这样无理取闹,我要生气了。” 墨若尘被无理取闹几个字刺激到。“我无理取闹是吧?”墨若尘忽然站起身,他大步跑到楼下,将满桌子菜打落在地,把杨小姐吓得怔怔的不敢动一下。 “滚出这个家!再让我在这里看到你,我弄死你!” 听到青年的骂声,杨小姐彻底傻了。墨若尘将杨小姐半拽半拖,丢出了墨星辰的家。 墨星辰赶下楼来时,杨小姐已经不见了。“小尘!你怎么可以对杨小姐如此无礼!” 墨若尘一听这话,像是被拔了逆鳞一样,目光霎时变得森冷。“墨星辰,你维护她?” 墨星辰张张嘴,说不出话来。 将墨星辰的沉默看在眼里,墨若尘气不过,他一把将墨星辰抱起来,搂着他上楼。他比墨星辰高许多,抱起他来毫不费力。 人被墨若尘扔到床上,墨星辰这才意识到之前自己猜的没有出错,这个弟弟的确对他有不一样的感情。墨若尘红着眼睛撕开墨星辰的衣服,扣子碎了一地。 墨星辰傻了好久才推开他,“小尘!你做什么!” “做什么?”墨若尘冷嗤自嘲一笑,他弯下腰,强硬堵住墨星辰的嘴,亲的很用力。墨星辰瞪大眼睛,听到墨若尘说:“墨星辰,我他妈喜欢你!从十六岁老子第一次知道同性恋这三个字开始,我就喜欢你!” 墨星辰嗡嗡地响。 喜欢你,墨若尘小时候也说过,但那种喜欢是纯粹的,干净的。 而现在,却让墨星辰感到窒息。 “墨星辰,你别想结婚,你永远都别想结婚!你敢结婚,我就杀了你!” 墨若尘人高马大,在他的身下,墨星辰根本没有反抗力。 墨星辰以为自己会很厌恶那种事,可他万万没想到,他竟然在墨若尘的攻势下,逐渐败下阵来。尤其是时候泡澡,他望着自己一身痕迹时,竟然没有心痛,没有懊恼,没有恨。 他甚至留念墨若尘身上的气息。 那一刻,墨星辰慌了。 开学的那一天,墨若尘坐上车去机场之前,深深地看了一眼墨星辰。墨星辰躲开他的视线,脑子里又想起他昨晚说的那句话: 墨星辰,半年时间内,如果你没有订婚,那么我再也不会放开你的手。如果你订婚了,那咱俩兄弟都别做了。 墨若尘就是在威胁他,偏偏墨星辰最接受不了的就是最后那个可能性。 一个月后,墨星辰跟杨小姐分了手,他很坦诚,直接告诉了杨小姐自己与墨若尘的情况。杨小姐是个好女人,她感激墨星辰没有骗取她的感情,两人和平分手。 半年后,墨若尘归来,是墨星辰去接的他。 这一段不被人祝福的恋情,终于开始了。 这之后的四年多,两人感情一直很好,他们很小心翼翼,没有让墨先生跟静雅茹发现。墨星辰一直以各种理由拒绝墨先生安排的联姻,墨先生心里虽有气,但墨星辰工作中从来没有出过错,墨先生就算是想发脾气,也挑不出墨星辰的错。 后来,墨若尘进入墨氏集团,他开始在墨星辰手下做事,准备到了二十八岁正式接任墨氏集团。 墨若尘二十六岁生日的前一天,墨星辰特意给他做了满桌子菜。“明天我要出差,没时间陪你,今晚就当是先给你过生日了。” “我不介意。”墨若尘望着满桌子菜,突然说:“等我接任墨氏集团,第一件事,就是要娶我爱的人。” 墨星辰拿着筷子的手,微微颤动。他看着碗里的米饭,再次露出温暖的笑,“好。” “不过现在,我要做另一件事。” 墨星辰望着墨若尘,眉目噙着些微不解,“什么。” 墨若尘站起身,将墨星辰抱起来扔到了沙发上,给他自己所有的热情。 站在门外,提着生日礼物的墨先生跟静雅茹就那么白着脸,望着这足以将人吓死的一幕。 当一个瓷盘子砸到墨若尘头上,墨若尘这才发现墨先生跟静雅茹。他急忙用毯子盖住墨星辰的身子,这才瘫着一张脸问墨先生跟静雅茹:“爸,妈,你们来怎么也不打一声招呼?” 墨先生气得浑身都在抖,偏生墨若尘一脸坦荡。“你还有脸问我们!看看你们干了什么蠢事!” 听到骂声,墨若尘怀中的墨星辰一张脸惨白如蜡… 静雅茹眼含着泪,跌跌撞撞跑出门外,跑进了车里,接着嚎啕大哭。 那一晚,别墅内起了争执,有摔盘子的声音,有道歉的声音,有护着墨星辰的声音,最后,是救护车驶来,抬走墨若尘的声音。 地上躺着一个装汤的大瓷盆,瓷盆的边缘染上汤跟血… 墨先生望着那些血,沉默了。 墨星辰看着那些血,浑身都凉了。 * 后半夜,墨先生将墨星辰叫进了书房,整晚书房里的灯都没有熄灭。 清晨,墨星辰打开门走出来,精神很疲惫。 他站在冬日的阳光下,呼了口气。 小尘,我没有妥协。 墨先生走到二楼的阳台,他望着墨星辰离开的背景,眼里闪过一番挣扎,最终,他拿起了手机。他拨通电话,只对那头的人说了一句:“我要有一个人从这世上消失,彻彻底底的消失。” 。 墨若尘昏迷不醒,是被静雅茹摇醒的。 睁开眼睛,墨若尘偏头望进静雅茹通红的双眼里。“妈…我又没死,你哭什么?” 静雅茹一头撞进墨若尘的怀里,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地说:“小尘,你爸他要杀了星辰!星辰的电话打不通,你说你爸将他弄去哪儿了啊?” 墨若尘昏沉的脑子顿时间清醒。 他跌跌撞撞跑出医院,坐着出租车在b市城区寻找着墨星辰。他的心里一阵恐慌,那种即将要失去什么重要东西的感觉,越来越浓烈,他拽住自己的胸口,脸上的悲戚与沉痛之色,都吓坏了司机。 “新消息,明珠酒楼天台上有两名男子起了争执,其中一人似乎拿着刀抵在另一个人喉咙上,持刀者是一个看上去年约四十的男人,被挟持者最多不过三十多岁。本台记者已经前往明珠酒店,警方正赶来此处,据围观者称,被挟持者极有可能是墨氏集团的总经理墨星辰…” 听到这条广播,墨若尘瞳孔陡然睁大,“师傅!去明珠酒楼!” 出租车赶到酒楼的时候,天台上的两个男人已经扭打了起来。墨星辰被身前的男人用刀抵着喉咙,他被压在天台栏杆上,仰头就能看到百米之下,如蝼蚁般渺小的人。 刀一点点割破自己的喉咙,墨星辰可以清晰感受到血液从自己的喉咙里流出来,那血,好像是热的… 墨星辰绝望的闭上眼睛,两滴不甘的泪水从他的眼角落下来,他猛地提住持刀者的衣领,下定了绝心。“我们…一起死!”墨星辰抱着男人,身子朝下方倒去。 “啊——” “掉下来了!” 两个黑色的影子从天台上迅速往下坠落,似雄鹰,搏击于蓝天。 出租车里,墨若尘呆呆的望着那团黑影摔在水泥地上。 砰地一声! 有一个人的脑袋被震断,滚落在远方。 另一个人情况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脑袋都碎了。 围观群众集体散开,但还是有血液溅到了他们的身体上。 墨若尘深深地呼了几口气,他颤颤巍巍推开出租车的车门,跌跌撞撞摔倒在地上,才连滚带爬地朝地上血肉模糊的身体爬去。 “哥!” 墨若尘像条狗,四肢并用爬到那两个到死也抱在一起的尸体旁。隔得近了,墨若尘这才看到那脑袋震碎了一半的人是墨星辰。“…哥…”墨若尘将墨星辰搂在怀里,墨星辰身上的骨头都震碎了,他一直眼球挂在脸上,却还剩几口呼吸。 他的哥那么好,那么怕疼,现在竟然成了这幅样子。 墨若尘心都碎了,无尽的绝望与窒息感从四面八方袭来,勒得他浑身血管都暴跳出来。“哥!”墨若尘呜咽着,死死抱住怀中的血人,眼泪掉在地上的血液里。 身后的人看着,也不禁泪目。 墨星辰说不出话,他半只沾血的眼睛就那么看着墨若尘,一眼,便是余生。 墨星辰艰难的蠕动嘴皮子,墨星辰哭着勾下头,他听到的不是墨星辰对他的埋怨,也不是他对墨家人的怨恨,他只听见了四个字: 小尘…活、着… … 一年后。 旭日心理咨询所。 墨若尘从躺椅上醒来。 王旭看了眼手表,说:“你只睡了五分钟,告诉我,你睡得怎么样。” 墨若尘坐起来,他看着咨询师窗台口上的花瓶,花瓶里插着两株蓝色绣球花,很好看。墨若尘望着那花朦胧了视线,说:“我刚才做了一个梦。” “我很乐意倾听你的梦境。” 墨若尘点点头,他搓了把脸,应道:“我做了一个冗长的梦,那个梦好长好长…有一个小男孩,他本来在孤儿院过得很好,直到他被一对姓墨的夫妇所收养…” 王旭静静听完他的梦,问:“梦里,你感觉到了什么?” “痛苦、孤独、幸福、还有…”墨若尘闭上眼睛,猛吸一口气,说:“忏悔。” “忏悔什么?” “那个叫墨若尘的在男人磕头忏悔,他很后悔,后悔在那天将那个姓杨的小姐赶出墨星辰的家里,后悔了将心爱之人强行融入进自己的生活里,却又没有能力保护好他。” “墨先生,斯人已逝,你要做的,唯有好好活着。” 墨若尘嗯了一声,他想抽烟,这才想起这里不许抽烟。“今天就到这里吧,我有些累了。” “好。” 墨若尘站起身,朝外面走去,助理喊了声下一个,跟着走进来另一个白衣青年。两人撞在一起,互相看一眼,同样被对方眼底绝望的死气所吸引。相互点点头,墨若尘走出咨询所,而那个青年,则走进了咨询室里面。 听到脚步声,王旭转过身,他看了眼模样极为精致好看的青年,微微蹙眉。刚走了一个有故事的人,新的伤痛者,又带着他的故事来了。 “你好,请做自我介绍。” 青年点点头,垂眸看着王旭,自我介绍道:“你好王医生,我叫幽居。” ------题外话------ 这算是墨若尘的番外,也交代他跟幽居相识的经过。 唔,希望出现一个人,温暖如星辰,带若尘来到阳光下,开启新的生活。 正文 128宠 有空么,有空就去领个证【三更】 妖舒去国外主持了一个大型音乐节目,直到电影首映礼的前两天才赶回国。 电影《嫌弃人》是一部大投资的悬疑破案片,妖舒在里面扮演一个看上去无害而妖媚,却杀人手段出奇的女变态,为电影最后的**oss。这是她转型之后的第一部作品,她并不把心思放在电影事业上,但舒化却很看重这部电影。 如果电影上映,票房口碑能双丰收的话,那对妖舒以后在演艺界的发展绝对大有好处。当然,若真的惨败也没啥,怕就怕落得个不温不火的下场。 “真要穿这件礼服?” 舒化蹙眉望着人体衣架上的紫红色礼服,目光多了一丝不赞同。 这衣服性感的太过分了,他真担心妖舒刚一穿上,他就给她剥了下来。 妖舒当着舒化的面脱掉身上的浴袍,她拉开礼服臀部下面的拉链,对舒化说:“舒化奶,过来,帮我穿上。” 舒化摘下眼睛,走过去拿起那件礼服,礼服料子很软,是真丝的。 舒化压下身体内的燥热,一点点地帮妖舒将礼服穿上。 真丝贴在妖舒性感的麦色肌肤上,像水一软柔滑,摸着手感十分舒服。妖舒觉得内衣太束缚自己了,便一把脱掉,“这玩意儿穿上太碍眼了。” 舒化看着妖舒手中的内衣,默默地移开视线。 若不是时间紧迫,舒化真不想走出这个房门。 他想将妖舒就地正法! “舒化奶,收起你的色心,咱们首映礼完了再战。”妖舒朝舒化送来一个飞吻,这才提起裙边,款款走到梳妆台前坐下。她打开化妆盒,敲了敲精致的化妆盒,冲身后目光深邃的舒化说:“舒化奶,今天你给我化妆吧。” 舒化没有拒绝。 他走过来,将所有化妆需要的东西全部打开。 舒化最喜欢给妖舒描唇,他给她描唇的时候,总会将手中的口红幻想成自己的唇。 一个小时后,妖舒打扮好了,此时,距离首映礼开始只有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了。 “走了。” 妖舒提起裙子就要往外走,舒化急忙将大衣取下,披在她的肩上,将她完全裸露在身后的秀背挡住。这个点小区人不多,两人乘电梯下楼到地下车库,竟然没有撞见一个人。 坐进白色的帕拉梅拉车里,舒化自然是开车的人,妖舒头靠在椅子上,一只手却不安分的在舒化大腿上乱摸。 舒化忍住想要干坏事的冲动,只是偶尔瞪妖舒一眼。 妖舒不惧怕他的眼神,手越来越调皮。 “妖妖,再闹下去,我让你没法去首映礼…” 妖舒立马老实了。 舒化此人从不说假话,他对妖舒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落实,他说让她没法去现场,那就是真的不打算让她去首映礼。妖舒努努嘴,像个生气的孩子,她扭头望着车外,心说,舒化奶一点也不可爱。 舒化看出她不开心,在心里微微叹口气。 “好了,乖,等你去参加完首映礼,我任你享用,好不好?” 妖舒立马勾起一抹妖孽的笑,她用右手的食指跟中指,在左手掌心比了个走路的动作,才说:“我要你回去躺在浴缸里,身上被我淋满舒化奶,让我一点点的舔,慢慢地玩…” 单是想想那浴血喷张的画面,妖舒就沸腾了。 舒化推了推眼镜,尴尬的咳了一声,说了一句:“思想太坏了。”他垂眸望着车前方,决定忽略身旁这个小妖精。 * 车子在梅沙大剧院口停下来,现场来了不少记者媒体,红毯秀已经开始了。 主持人站在主持台上,一一介绍从红毯上走过来的演员们。 妖舒今天要跟男主一起走红毯,男主袁锦城的外貌放在娱乐圈最多也就算个中等,若非演技过硬,大概永无出头之日。他是结了婚的,人品也不错,在圈内口碑也很好,饶是如此,舒化还是担心袁锦城会揩妖舒的油。 谁叫妖舒实在是太惹眼了,尤其是今晚。 望着妖舒走下车,跟男主携手迈上红毯,舒化第一次这么讨厌起程清璇来。瞧她设计的这是什么衣服,那是人穿的吗? 妖舒一出场,便惊艳四座。 媒体朋友的目光跟镜头全部移到了她的身上,然后再也舍不得移开。 见到盛装出席,打扮妖艳不似人类的妖舒时,就连素来定力好的袁锦城也感到心中一热。莫说是他,在场的其他男人也并不比他好,不止是男人,红毯两边也站着许多的女记者跟助理,他们看到妖舒身上太过于…性感的礼服时,都羞得面上一热。 程清璇为妖舒定制的紫红色礼服,绝对称得上大胆、妖孽四个字。 真丝坠地长礼服上部分是裹胸挂脖无袖款设计,下摆却是紧身包臀大鱼尾设计,小腹前非常巧妙的运用宝蓝色金丝线,绣了一只翎羽全开的凤凰,更显得礼服大气尊贵,可谓是别出心裁。 礼服背面造型比前面更加大胆,整个后背春光大露,无一块布料遮挡。翘臀被紧紧的包裹住,大长腿在半透明的真丝面料下若隐若现,妖舒每走一步,挺翘的臀便会跟着扭动。 有记着将她走红毯时,风轻万种的姿态跟高挑完美的背影录了下来上传到网上,可引来了一众粉丝的跪拜。 相对于礼服的背面,其正面的时尚创新元素更加强烈,妖舒麦色小蛮腰上的肌肤也裸露在外面,只肚脐眼处,贴了一块金色的圆圈,连接着挂脖裙的裹胸跟下体裙摆。 当然,礼服最大的亮点不在它的暴露跟性感,也不在它精致华丽的凤凰刺绣上,而是在它的挂脖处。挂脖并非是传统的两根绑带,而是一条缠绕成圈,盘在妖舒优雅脖颈上的小蛇。小蛇通体镶满了宝蓝色的碎钻,在闪光灯跟午后骄阳下,蓝宝石碎钻散发出诱人而摄魂的光辉。 小蛇纤细的尾巴微微弯曲延伸向肩后,礼服的裙口就慵懒的挂在小蛇的腹部,妖舒身子每动一下,裹住酥胸的真丝面料便会跟着上下轻轻颤动。什么叫现实版活妖精,见到妖舒,他们算是领略到了女妖精的风采。 一路登上剧院高台,那飘扬起来轻盈如水的礼服裙,跟妖舒曼妙性感的身躯,深深印在人们的心中。许多年后,这珍贵的一幕被时尚界筛选进世界超模最经典扮相之榜首。 … 袁锦城搂着妖舒的腰,很好地将心里的躁动藏起来,一路走来,他表现的规规矩矩,不敢乱动妖舒一下。车内,舒化见袁锦城这么安分,心里这才真的放下心来。 两人在展板签了名,最后又配合记者拍了照,这才走进剧院大堂。 一众主创跟主演们站在高台上,配合主持人的提问回答了些问题,然后又跟前来参加首映礼的影评人以及观众做了些互动,这才落座欣赏影片。影片超乎意料的获得了绝大多人好评,其中有不少人都对转型第一次拍戏做演员的妖舒持欣赏态度,认为她会是一个可塑之才。 妖舒没什么心思听他们将这些,她一心挂着回家后喝奶,都没怎么听他们说。 好不容易熬到电影结束,一群着华丽贵服的演员这才相继离开。妖舒被堵在剧院大门口,先是被问了几个跟电影有关的话题。妖舒一一回答了,又听有人问:“妖舒小姐,你身上这件礼服可真漂亮,简直就是一件艺术品,可否透露一下,这礼服是在哪家高定的?” 妖舒本来打算敷衍过去的,一听这提问,顿时变得认真起来。她从自己的手拿包里掏出一张名片,放在镜头前面,说:“这是我设计师朋友贝利卡开的个人工作室,专做私人高定,工作室叫时光恋人。这是她的联系方式,我这件礼服就是他们工作室出的。欢迎大家打电话前去骚扰!” 记者:“…” 一些路过准备离开的女星听到这话,都默默停下脚步来。 今天妖舒一出场就抢了所有人风头,可让她们好一阵眼红,她们都承认妖舒是超模,时尚品味强,是移动的潮流牌,但她们更愿意相信,今晚的妖舒之所以如此亮眼,是因为她身上的礼服。 等记者采访完了,开始有人悄悄靠近要离开的妖舒,找她讨要时光恋人工作室的联系方式。 妖舒十分大度的给了他们名牌,她摇曳着倩影走出剧院,一钻进车里,就给程清璇发了条短信。 程清璇这两天来大姨妈,身体不舒服,就没去工作室。她抱着暖水袋睡在阎王的身上,听到电话响了,打开一看,只见妖舒说:我可算是帮了你一个大门,今晚来你家,必须满汉全席招待我。 程清璇会心一笑,飞快回了一句:明晚,大姨妈造访,已废。 不过三四秒,妖舒又回了短信,程清璇打开看,只有来两个字:准了! … 回家的时候,舒化沉默着,脚步却走得飞快。 妖舒跟在后面,扭着小蛮腰,好大一股骚气。 刚一进屋,舒化忽然转身将妖舒压在墙上,跟着凑上来的是一阵粗重的呼吸。 “说好的去浴室。”妖舒推开舒化,双腿却飞快盘到舒化的腰上。舒化摘掉眼镜,将它扔到沙发上,一边忙着扯开妖舒的衣服,一边说:“先解馋,再让你玩。” 只听得撕拉一声,礼服就那样碎了… 妖舒颤着手握住破碎的布料,欲哭无泪,“老子几十万的礼服!” “没事,喜欢下次再定,反正一件也就穿一次。” “你…” 妖舒被摁在门上,舒化今晚一点也不怜惜她… 程清璇打开门将垃圾送出屋,就听见隔壁的门上时不时传来撞击声。她张大嘴,一脸呆滞… 回到家爱,程清璇打开平板,登录一个论坛,申请了一个账号,问:隔壁情侣办事太闹,怎么办? bb钱:要么加入他们,要么继续做你的单身狗。 **蘑菇大:楼主别慌,带上你的男朋友,找个时机,隔墙比比谁的声音更大,谁的时间更持久。 程清璇:“…” 她扔掉平板,倒在沙发上,继续装死。 。 当天晚上,妖舒出席电影首映礼的消息便在网上广为流传。 在妖舒第二天登上时尚报头条时,许多关注时尚这块的名人都被她身上这件设计新颖、造型大胆,切别具一格的挂脖礼服给吸去了目光,他们都很好奇礼服的设计师是谁。 为了满足大家的兴趣,第二天,时尚报刊用大篇幅撰写了一篇关于时光恋人的报道。文章大肆介绍了一番时光恋人的创始人贝利卡的身份,并且将她是穆兰夫人仅有的徒弟的消息也给挖掘了出来。 那天之后,时光恋人工作室开始陆续接到订单电话,程清璇望着越来越厚的订单,意识到,工作室终于熬过最苦的日子了!她抓起那把订单放在手上看,眼冒星光,她仿佛看到了无数的金钱在眼前飞舞。 程清璇看见别墅在朝她招手,她咬咬牙,心说,还得更努力才好,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给幽居买别墅? 幽暗国际四十一楼,幽居通过望远镜看到程清璇抱着订单眯眼笑的样子,也忍不住跟着放软目光。 … 2073年的元旦,幽居带程清璇去了新西兰的罗托鲁瓦。 两人都很忙,只在那里玩了三天,那三天时间内,程清璇了解到了毛利文化,也从中学习到了不少东西。第四天,他们去了特卡波镇,那里是传说中,新西兰最适合观赏星空的地方。 两人租了一顶帐篷,他们在一棵大树树下扎营,夜晚升起篝火,躺在地上看夜空。 那是程清璇看过的最美的星空夜相。 在这片土地上看星星,如同置身异世界,抬头便是星辰,闪耀着星辉的星星像是被打破的碎钻,洒落在玻璃上,美得不可思议。这里的夜晚,天与地隔得很近,伸手张开五指再拽紧,你会有一种握住满天星辰的错觉。 有流星滑过,程清璇赶紧双手相握,默默许愿。 幽居没有许愿,他凑过去稳住程清璇略凉的唇,说:“我也有愿望,希望我每次一转身,就可以看到你,亲到你。” 程清璇撞进他的怀里,不要脸地说:“我刚才许了一个愿,你可以很容易就帮我实现它。” “什么愿望?” 程清璇从幽居怀里起身,她仰头看着幽居在夜空下也帅的一塌糊涂的脸,说:“我希望能在星空下跟你做一次。” 幽居:“…” 这愿望果然好实现。 “好,如你所愿。” 脱掉彼此身上的束缚,程清璇躺在毯子上,幽居目光灼灼望着她的肌肤。夜空下,她白皙的肌肤上散发着一层淡淡的光晕,像是星辰的光辉。 就连她黑色的头发,也在发光。 “你真好看。”幽居低头吻住程清璇的后背,想要触摸到那团光晕,却怎么也触摸不到。 程清璇毫不知羞,她吐吐舌,自恋地应了句:“我本来就好看。” 幽居差点笑出声,却忍住了。 程清璇忽然摆正了表情,她望着额头冒出一层细汗来的幽居,眼里装满了许多种温柔。“幽宝,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看起来,给人是怎样的感觉吗?”她动动唇,就在幽居以为,程清璇要说他很好看,或者是很性感的时候,程清璇忽然伸出手捏了他的胸,然后说:“真骚。” 骚… 幽居嘴角一抽,差点提前结束… 两人在新西兰呆了一周多,便赶回了国内。 回国后又是一阵繁忙,程清璇忙着设计新的服装,也忙着准备出国参加时装周。1月25号,是幽居28岁的生日,这一天,程清璇特意请了一天假,亲自给幽居做了五份栗子味的蛋糕,也准备了五份礼物。 她离开的时候,是2068年的春天,回来,已是2072年的冬天,她缺席了幽居四个生日,加上今天,正好是第五个。万幸,第五个生日,她在他身边。 餐桌旁,程清璇将五个蛋糕一一摆好。 程清璇往幽居头上戴上一个生日礼貌,然后将阎王也抱到桌上来。 “我给你唱生日歌,手给我。” 幽居伸出手,程清璇右手握住他的左手,自己的左手则握住阎王的前爪子。幽居回握住程清璇,然后也用右手握住阎王另一只前爪。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幽居望着烛光对面,程清璇美丽的脸颊,心里温暖的一塌糊涂。 “来,吹蜡烛。” “好。” 幽居憋足了一口气,一下子将五个蛋糕上的蜡烛全部吹熄灭。 “蛋糕都必须吃完。” 幽居喉咙一滚,瞳孔微微放大,那一刻的幽居,看着像个孩子。“我吃不完,小羽,你得跟我一起吃。”一磅大的五个蛋糕,能吃完就奇怪了。 “好。” 两个人坐在椅子上,花了接近四十分钟的时间,吃完了两个蛋糕。程清璇看了眼剩下的三个蛋糕,却怎么也吃不下了。 “扔了吧。” “别,放冰箱,明天还能吃。”幽居将蛋糕抢过去,当宝贝一样,将它们全部包好收进冰箱里。 程清璇望着他那爱惜的样子,心里很不好受。 不过是几块蛋糕,他却将它们当成了宝贝。 她将自己准备的五份生日礼物一一摆上桌,幽居好奇地将它们打开。 第一份礼物,是一对水晶袖扣。 “谢谢,我很喜欢。” 幽居又打开第二份礼物,那是一条领带,蓝色的百搭款,是幽居最爱的那个牌子。幽居盖上盒子,又说了一声谢谢。 第三份礼物,是一双皮手套,适合现在戴。程清璇选的东西,一向都很好看,很合幽居的心意。他照例要说一声谢谢,才打开第四个盒子,他勾头一看,竟然是一盒棒棒糖! “小羽,我今年28了…”话外之音,我都成老大人了,你还送我棒棒糖,不合适。 程清璇微笑着,笑容有些苦涩。 “我知道,我走后你染上了烟瘾了。你偶尔还是会很想抽烟吧,以后想抽烟,就吃一颗棒棒糖。”程清璇很心疼她的幽宝,天知道那天看见桌上的烟灰缸时,她有多难受。 幽居愣了愣,刚还抗拒的一双眼,瞬间变得动容。 “我会记得,随身带几颗的。”他说着,便拿了一颗,撕掉糖纸,放进嘴里。 他舔了舔,发现是荔枝口味的。 “还有一份礼物。”程清璇将最后一份礼物推到幽居面前,笑容忽然变得很…难为情。 幽居多看了眼程清璇,再拆开礼物的时候,已经没有先前那么好奇了。 但是当他将礼物盒子拆开以后,还是震惊到了。 “这…” 带疤痕的右手从盒子里掏出那个棕色皮的户口本,眼里渐渐浮出些许激动之色来。 他想到了一个,几乎能让他开心到整晚睡不着觉的可能性。 程清璇双手托着下巴看幽居,她耳垂微微红着,却还是大着胆子,将自己送他户口本的本意说了出来:“明天有时间么?有空咱们就去领个证。” ------题外话------ 三更奉上,我已残废! 推荐路北北文《豪门重生之名门婚宠》 一夜的极致缠绵,翌日清晨。 将地上破碎不堪的衣服甩到她的身上,凝视着她满身的痕迹,以及床上那朵盛开到极致的红梅,男人的脸上满是阴鹜,“你想要什么?” “慕少已有未婚妻,姐自认战斗力不足,挤不掉正室,那只好做情妇喽,两年之后,你我再无瓜葛!” “情妇?” “怎么?慕少不愿意?”皱着精致的小鼻子,女人看上去有些不悦,“既然你不愿意,我大可以在换个人,只是便宜了你一晚,算了,就当被狗啃了!” 被狗啃了? “愿意,怎么会不愿意!睡了你的人,是该负责!”黑着一张俊美的脸颊,男人笑的无比的诡异,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眸,亮的惊人! 正文 129宠 要叫幽夫人【一更】 幽居握着户口本的手,微微一紧。 领个证… 本来,这事应该他主动的,他本想等见到艾伦设计的戒指后,确认没有问题了再跟程清璇说这事的。 她的动作又比他快了一步! “怎么,不愿意?” 见幽居蹙着眉头不说话,程清璇忽然来气了,她都这么主动了,他敢不答应? “不想?那行,户口本还给我!” 程清璇将户口本从幽居掌心扯出来,手心一空,幽居这才回过神来。他抬头望着程清璇,如炬双眸看得程清璇脸皮发热,“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幽居伸手将户口本夺回来,然后小心翼翼放进衬衫的口袋里,说:“明天上午九点,星空楼宇下等我。” “做什么?” 程清璇没跟上幽居的思维,满头雾水地问。 幽居右手中指弯曲,用指关节敲了敲程清璇的脑袋,说:“领证!” 眸光一亮,程清璇点头如捣蒜。“好的!” 她求之不得,虽然说来有些掉价,但能嫁给幽居,程清璇真的很开心。 。 当天晚上,两个人意外的没有做点什么不可描述的事。 一个是心里激动的无心办事,另一个则是还没从这巨大的冲击中回过神来。 次日的早晨,幽居特意比程清璇早起床两个小时,他悉悉索索准备了一番,才上楼来敲响房门,却没有推开门,只对里面的女孩说了声:“小羽,我去上班了。你的车送到了,钥匙在桌上,开车慢点。” 程清璇脑袋从被盖里伸出来,她望着大门,问:“是骚气的大红色吗?” “…是。” “知道了。” 听到幽居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程清璇才一把掀开被子起床。 她迅速洗脸刷牙,然后给自己画了一个美美的妆。她走进更衣间,找出十几套衣服,精心搭配了一番,确定镜子里的人完美无缺后,这才去工作室。 程清璇从骚气的大红色跑车上下来,成功夺得许多人的注视。有人朝她吹了声口哨,她心情很好,不忘回头朝好事者也吹了声口哨。走进工作室,工作室里的员工看到老板今日这装扮,都是一愣。 程清璇今天穿了一件纯白的衬衫,外面是一件灰色系腰大衣。这装扮十分平常,并不足以引人注意,但穿在程清璇身上,就不得不让他们注意了。要知道,他们的老板一直都走在时尚的最前端,鲜少有穿的这么低调…乖巧的时候。 程清璇将办公室大门关上,第一时间掏出望远镜朝幽暗国际上面看。 幽居办公室的落地窗帘今天没有拉开,程清璇望见的也只有一片白色的窗帘。她不甘心放下望远镜,单手撑在窗台上,心想,幽宝做什么去了? 。 大型超市里。 幽居一边闲逛,一边拿起货架上的糖盒,问身后跟着的秘书李韵,“李秘书,这种巧克力可以么?” 李韵接过去仔细看了眼,“酒心巧克力,这个比喻好。” “怎么说?” “吃了它,幽总与程小姐…不,与总裁夫人的感情会更恩爱,像酒心巧克力一样醉人心。”李韵今天说话十分讨人欢喜,每一句都说到了幽居的心坎里去了。 果然,幽居一听到这话,立马龙颜大悦。“李秘书,这样的巧克力,公司每人派发一份。对了,别忘了给时光恋人工作室里的员工,也都派一份。” 听言,李韵赶紧点头,她将这酒心巧克力的样子跟品牌熟记于心,才跟着幽居继续逛。 “这种喜糖,送给民政局的人,可行?” 幽居拿在手里的喜糖,是一种包装好的礼盒喜糖,里面装了十几种口味不已的喜糖。李韵仔细看了看,自然是说好,她有一颗玲珑心,今儿不管幽总问什么,她只管说好就成。 “行的,这喜糖我吃过一次,口感十分棒,外观也十分漂亮,拿出来绝对涨面子。” 听到李韵这话,幽居漠然的眸子里终于晕开了星星点点的笑意。“行吧,就这种喜糖,给我拿三十份。” “幽总,是不是有点多了?” “不多。” “好的。”李韵将喜糖放进购物车,又问:“还需要什么吗?” 幽居暂时想不到了,才带着李韵去结账。 出了超市,李韵坐上公司的车,幽居则坐上自己的奥迪。泰郁森帮忙将东西搬到后车厢放好,才问:“幽总,我们今天是要去做什么?” 幽居呼了口气,很严肃的回了句:“领证。” “哦。” 泰郁森哦了一声,低头去系安全带,等他抬起头时,才意识到不对劲。“领证?”他后知后觉回过味来,才追问一句:“领什么证?跟谁领证?” 幽居淡淡扫了他一眼,不想说话。 老姜一边开车,一边说:“泰助理,你傻啊?幽总去领证,自然是去领结婚证!这领结婚证,肯定是跟程小姐啦!” 泰郁森吞了口唾沫。 他娘的! 幽总够速度啊! 明明几个月前还老光棍一条,这转眼间就要去领证了。想他老泰,还在相亲路上一去不回返… 老姜从内后视镜里往后看,看见他们的幽总此刻有些坐立不安,他明白幽居这是紧张了,不由得嘿嘿一笑。你看,平日里再镇定凛然的人,也有兵荒马乱的时候。 “幽总,其实领证也就半个钟头的事,填两张表,拍个照,就了事了。”老姜不说还好,一说,幽居就更紧张了。他有些不安,二指将领带扯松,呼吸这才轻松些。 泰郁森也看出幽总在紧张,他偏头望向车窗外,正好看到一家花店,便说:“幽总,今天是个喜日子,去买束花吧。” 花? 幽居跟着偏头望向花店,他怔怔的出了神。 认识这么久,自己似乎还没有送过小羽玫瑰花。倒是在几年前,程清璇有给他送过玫瑰花。 “停车。” 老姜乖乖停下车。 幽居推开车门走下去,他穿过马路来到花店。店里的花都刚从花卉市场运来,上面还沾着水珠,幽居扫了眼那些花,说:“把那一束包好的玫瑰花给我。” 老板赶紧放下手头的事,将最里面的玫瑰花拿出来,递到幽居怀里。 “一千二。” 幽居给了她钱,抱着花登上车,丝毫没想到自己被坑了。泰郁森瞄了眼幽居身侧那一大捧玫瑰花,好奇地问:“幽总,你买这么大一捧花?”他粗略数了数,那一捧花估计有一百多朵。 幽居瞥了泰郁森一眼,特正经地回了句:“这个花量最多。” 泰郁森有些傻眼。 别人买花都按照花朵数量的意义来买,到了幽总这儿,就成了哪个最多就买哪个,土豪做法! 粗俗! 泰郁森不敢将自己的想法说出口,只能咽进肚子里,憋着。 … 中途,泰郁森转到后面公司的车坐着,他跟李韵回公司,幽居跟老姜则去了星空楼宇。 李韵跟泰郁森将所有的巧克力搬上楼,李韵叫来其他两名助理,联合行政部的人员,将巧克力派发到每一个员工手里。不过几十分钟,全公司上下都知道了幽总要跟程小姐去领结婚证的事。 程清璇交代了一些事情,在八点二十的时候,走出工作室,开车出发去星空楼宇。 星空楼宇,竣工于三年前,是一座屹立在z市商业街北部的高塔,塔高480米,塔尖高21米,总塔高度为521米,乃是国内南部第一高塔。高塔被设计成六角棱形,塔的正中央有一块巨幕挂网广告屏。 两年前,这块挂网广告屏被a市龙头企业ga国际,以三年高达1。8亿的广告使用权拍卖下来。这里每日每夜都在播放广告,能登上这块挂网广告,是一种荣耀。 今日,这里照常在播放某手机广告。即使在白天,这块广告牌也是最瞩目的存在,总能引来人们的目光。 一辆红色的保时捷从城北方向驶来,程清璇将车开到星空楼宇的下面,她走出车四下看了一眼,却没有见到幽居。 该不会是放她鸽子? 程清璇掏出手机,准备给幽居打个电话,忽然,周围逛街的男男女女们都抬起头来,仰头望着上方,隐约还有交谈声从他们嘴里传出。 “那男的好帅!” “这谁啊?新晋的男明星吗?” 有些女孩子看着屏幕里的帅哥,三五成群围在一起,高声的交谈。 众人的异样,吸引了程清璇的注意力。 程清璇仰起头,倏然间,呼吸凝固。 那巨幕挂网荧屏上,出现了一个男人,正是有据。幽居穿着白色的衬衫,站在一片星空下,那片星空程清璇认得,她也曾亲眼见过。那里是新西兰特卡波镇的星空,一个月前,他们还在那片星空下做过最亲密的事。 程清璇不知道幽居是在什么时候录的这段视频,原来,他早有蓄谋。 夜色中,男人的头发略有些凌乱,风将他的衣角吹得微微浮动,他整个人站在镜头里,斜睨着镜头,沉而醉人心的声音,传遍方圆数里:“我偷偷暗恋一个人,整整十二年。我深深的爱上一个人,整整五年。我暗恋的那个人,给了我一条命,我爱的那个人,给了我一个家。很庆幸,我暗恋的人、我爱的人,她们是同一个人,是我的爱人。” 他深邃的双眼凝望着镜头,准确的说,是看着镜头后面已经睡着了的程清璇,目光温柔的像是要滴出水来。男人朝镜头靠近,然后弯下腰,对着镜头说:“小羽,我们来做个约定。” 视频到此,戛然而止。 “耶?” “怎么就没了?” “这是什么广告啊?” 一群人听得云里雾里,都很好奇剩下的内容是什么。 卷翘的睫毛抖了抖,从程清璇纤细的脖子上,可以她喉骨上下一阵套动。倏然,大屏幕又亮了,接着,男人再次出现在视频里,这次,他换了一套考究的黑色西装,身后的背景也从新西兰的星空,转变成了…来来往往的人。 人群的后方,有一栋熟悉的六角棱形建筑物。 看到这熟悉的背景,忽然有人骚动气来。“他就在这里!” 所有人都扭头寻找视频主角的所在,程清璇有感应似的,低下头来,望着从星空楼宇正门一步步朝她走过来的俊挺男人。幽居步伐稳沉,每一步都走得很缓慢,他的一举一动都被实时投放在大屏幕上。 有人认出他来,惊叫出声: “是视频里的那个男人!” “天啊,他真人比视频里还要帅!” “我的妈,这是要求婚的节奏啊!” 无视掉那些议论,幽居的眼里,只有程清璇一个人。他走到她的身边,沉默了一会儿,才张开潋滟粉唇,对程清璇说:“小羽,我们来做个约定。” 程清璇仰头望着幽居,男人脸上认真且严肃的神情,让程清璇明白,这个约定并不简单。 “好。” “我给你一分钟时间,一分钟内,你可以选择转身就走。若一分钟后,你还在这里,那你这辈子,都别想再离开我。”幽居低头看手表,说道:“一分钟,倒计时开始。” 大荧屏上,出现一个巨大的电子计时钟表。 59。 58。 57。 … 15。 程清璇没有走掉,幽居也没有向前一步,两人就那么对望着。 围观群众都屏住了呼吸,他们真害怕看到程清璇转身就走的画面。 倒计时进入到十秒的时候,全场突然响起整齐的人声。 “十!” “九!” “八!” “七!” “六!” … 人声充斥在耳旁,幽居面上十分镇定冷静,可心里却开始紧张了。隐隐的,甚至还有细汗从男人的额头冒了出来,即使是这样,幽居也没有打断过程清璇的思考。 程清璇静静凝视着明明紧张的要死,却故作淡定的城草,这时,她的右脚忽然一动。 看见她抬起脚,幽居瞳孔一缩,心跳都要停止了。 她要走? “三!” “二!” “一!” 伴随着最后一个数字一,程清璇抬起的脚忽然向前一步,她快速来到幽居面前,然后伸手一把搂住他的脖子。 程清璇踮起脚尖,红唇含住男人的唇。 她怎么可能舍得丢下他! 她爱他都嫌不够! 恐慌的眼神微微一滞,幽居眨眨眼,他反应过来,立刻第一时间回抱住程清璇,动情地回吻她。 他们接吻的画面投影在星空楼宇的挂网广告屏上,下一秒,广场上响起剧烈的掌声跟欢呼声,接着,有情侣转身抱住自己的爱人,献上深情的吻。 近两分钟的时间内,星空楼宇下的广场上,没有一道杂音。所有人都在认真接吻,那一秒,有异样自每一个人心里流淌… 四瓣唇打得火热,好不容易分开,程清璇差点站不稳。她倒在幽居的怀里,软绵绵的样子十分可爱,幽居将她搂住,呼吸也很紊乱。“我本给你买了玫瑰花的,但是太大了,我给留在了车里。” 程清璇摇摇头,表示理解,“没关系。” 幽居放心下来,他又亲了亲程清璇的头发,说:“你答应嫁给我了。” “是。” “所以我们现在该去领证了。” “好。” “那我们走。” “行!” 无论幽居说什么,程清璇都很顺从。两个人携手离开时,并没有惊扰到接吻的情侣们,他们坐上车,老姜在车里一个劲地抹泪。 程清璇靠在幽居的怀里,问他为什么哭。 老姜擦擦眼睛,憋出一句:“我年轻时混账的很,跟我老婆领证那会儿,连个正儿八经的求婚仪式都没有。我老婆为我生儿育女,操持家务一辈子,我苦了她一辈子啊!”看到对程清璇心意满满的幽总,老姜感到惭愧。 同样是为人老公,他怎么就这么混账了? 程清璇张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幽居看了老姜一眼,丢下一句:“趁两人现在都还活着,加倍对她好就行了,哭什么?” 老姜瘪瘪嘴,赶紧将眼里的泪花擦干。 “幽总说的是。” 老姜专心开着车,不敢再分神。 程清璇嗅着满车的玫瑰花香,心里的热流仍未平静下来。她这辈子也算是神奇了,竟然被同一个人连着求了两次婚。 * 到了民政局,两人分别填了表,做好登记工作,这才去拍照。 两人今天很有默契的,都穿了白色基本款的衬衫,程清璇的衬衫偏英气,幽居的衬衫偏正式,两个人坐在凳子上,身后是一片红色。红墙白衣,才子佳人,永远留在了结婚证件照上。 幽居捧着两个红色的小本子,目光无比的虔诚。 现在好了,他跟小羽终于成了真正的夫妻了! 程清璇抢过幽居手里的结婚证,放在嘴巴上猛亲两口,她用掌心拍打结婚证,十分嘚瑟地说:“幽宝,你现在就是我家的人了,记住了,你现在吃我的用我的睡我的,得听话点。把我惹急眼了,你只有吃剩饭,穿破布,睡地板的份。” 前两个幽居还可以接受,至于最后那个,幽居是断然不可以接受的。幽居面色一正,赶紧义正严肃地回了一句:“时刻谨记着,夫人。” 民政局的人看着这对新婚夫妇,都是直摇头。 至于么,不就领了个证么? 幽居将早就准备好的喜糖分发给那些工作人员,见幽居选的喜糖是商场最贵的,那些人这才抿着唇笑了起来。 … 老姜在外面等着,看着他二人拿着红本本走出来,呵呵一笑,忙弯腰将门打开。 “幽总,程小姐,上车。” 程清璇将红本本打开,亮给老姜看了一眼,纠正他的称呼,“老姜,叫什么程小姐,要叫幽夫人!”程清璇很快就进入了自己是幽夫人的角色,坐在车里的幽居看着她耍宝,想笑,却没有笑,但目光里却装满了宠溺。 老姜赶紧改口:“夫人说的是,是老姜嘴笨。” 程清璇钻进了车,拿了一包喜糖给老姜。老姜笑着接过,道了声谢。 “幽总,我们去哪儿?” 幽居想了想,说:“去波罗湾餐厅。” “好的。” 。 去波罗湾吃了午餐,程清璇说要回工作室,还有些工作没做完。幽居将她送回工作室,又回公司。幽居刚走进秘书室,就问李韵:“李秘书,今天晚上有什么行程?” 李韵早就将幽居的所有行程烂记于心,她不用翻看行程表,也能对答如流,“幽总,您今晚没有饭局,只是应寨村开发案遇到了点问题,那边的村民无论如何都不肯签字。墨总经理今天上午来找过你,希望你能亲自出席一下今晚的讨论会议。” “应寨村的人为什么不肯签字?” 李韵按照墨若尘的说法,转述给幽居:“都是老村民,对那片地有感情。” 闻言,幽居明显不太相信。“又没有要他们搬离那片地区,我们开的条件不差,房子拆了还会再建新的别墅给他们住,这样的好条件,他们为什么不签字?这之中是不是有什么内情?” “林经理去应寨村考察过,据说那里的村民之所以不肯签字,不是因为我们开的好处不够打动人心。他们是不同意我们拆除他们村的那堵石墙,说什么那石墙存在一百多年了,记载了他们村大部分人的过往。他们说拆了那石墙,就是忘了本。” 幽居眉头微蹙,这些人,还真是固执啊。 “行了,通知墨总经理,会议提前两个小时召开。” “好的。” 。 会议结束后,正巧是吃晚饭的时间。幽居陪程清璇去吃了饭,又将她送回工作室,先一步回了家。 晚上,程清璇自己开车回家,发现身后总是跟着几辆黑色的轿车,车子并不起眼,看着不像是坏人,更像是在保护她的人。程清璇多看了眼车内的人,隐约看到其中有个人,是常跟在幽居身边外出的保镖,这才放下心来。 她回到家,推开门,没见到幽居。 阎王走过来冲程清璇亲昵了一会儿,又跑回窝睡觉去了。程清璇放下公文包,趿拉着拖鞋跑上楼,她推开卧室门,立刻就傻了眼。 古色古香的卧室里,今晚格外的不同。 卧室的屏风上挂着一条大红绸花,那张落地大床上,竟然也安了大床架。喜帐垂落在床架上,如水般丝滑。里面的人动了动,喜帐也跟着晃动,程清璇走近落地床,掀开喜帐一角。 玫瑰花洒在粉色被单上,幽居睡在被单下,胸膛以上露在被单外,没穿衣服,只脖子上系了一条黑色的领结。 见到程清璇,幽居那对睡凤眼变得十分深邃,黑的跟点了墨一般。 程清璇被他神情凝望着,心都要化了。 幽居粉唇张开一道口子,他伸出一只手,拍了拍身侧的空位,说:“幽夫人,这份礼物,还喜欢吗?” 程清璇呼吸变得急促,这… 这样的城草太犯规了! …分割线。 昨晚太放纵,幽居睡到日上三竿,竟然还没有醒。 倒是程清璇先一步醒来,她动动身子,浑身骨头都要酥掉了。隐约有手机铃声在作响,程清璇在被子里扭了扭,手从被单里伸出,又穿过喜帐,在地毯上一阵摸索,这才找到皱巴巴的大衣。 程清璇钻出被子里,裹着大衣下床,赤脚走到屏风外,找到了雕刻木桌上的手机。 刚在一直在响的,是幽居的手机。 铃声已经停止了,程清璇输了密码打开幽居的手机,发现有三个未接电话。她一拍额头,心说昨晚太疯了,电话响了这么多遍,竟然都没有听见。 程清璇回拨了过去,不过几秒就被接听了。 “你好,哪位?” 对方一听是个女人接的,顿时不吭声了。 “喂?”程清璇又问了句:“哪位?再不说话我就挂了。” 闻言,那头终于有了点动静,“你好,请问这是幽居先生的手机吗?”那方人的声音,是一道男生,声音有些闷闷的。 “是的,我是他爱人,你是哪位?” 那面的人似乎有些犹豫,程清璇耐着性子等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他说:“这样啊…是这样的,我是…我是康然女士的上司,我们了解到,康然女士已经离异了,现在她的亲人只有幽居先生一人。” “康然女士负责带队的工作小组,在工作中犯了点错误,出了小意外,导致康然女士…双目失明了。可否将电话交给幽居先生,我们想亲自跟他谈谈。” 再次听到康然的名字,程清璇心里一阵犯恶心。 果然是恶人食恶果,坏事干尽了,天来收她了。 ------题外话------ 老规矩,不分内容群里看。 昨天停电,导致码字时间不够,今早才更新,二更时间在中午十二点,不见不散~ 推荐好友潇湘美娜的现代文 简介:四年婚姻,在别人眼里,相濡以沫,情天万里。 到头来,水中捞月,雾里看花,倾其所有,却换来双重背叛。 上天待她不薄,给了她一次重生的机会。 翻手云覆手雨,她是韩家的合法继承人; 投资发大财,她素手握着安阳市的经济命脉; 在她眼里,没有打不赢的官司,只有不想打的官司。 正文 130宠 还没有放弃寻找施唯一【二更】 程清璇望了眼床上的幽居,有一种冲动,她不想将手机交给幽居。 可… 那个人毕竟是他的母亲,她不能这样对他。 程清璇做了几秒钟的思想挣扎,最后还是拿着手机摇醒了幽居。 “怎么了?”幽居眼睛都不想睁开一下。 程清璇捂住手机听筒,将刚才男人跟她说的话,一个不差的转述给幽居听。听完,幽居瞌睡顿时醒了。他坐起来,又下床去找了件睡袍裹上,这才拿着手机去书房。 他坐在书房里,听着男人将昨晚研究所里发生的一切告诉自己。 原来,康然的实验小组受一个大老板的托付,请他们小组帮忙研发一种新型病毒的解药。本来实验进行的很顺利,可就在昨晚,因为一个成员操作不当,新型病毒泄露出来,实验室里十二个人全部受到了不同程度的病毒中毒现象。 其中有两个人已经死了,三个至今昏迷不醒,康然双目失明,其他的几个人受伤情况没那么严重,休养一段时间就会好。 幽居望着阳台外的蓝天白云,呼了口气,对电话里面问:“眼睛失明了找医生,你找我做什么?” 那端的人没想到幽居会是这种反应。 对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康然女士现在失明了,无法再替研究所工作,她现在生活不便,幽居先生,你是她唯一的亲人,我们希望你能来这里一趟,将她接回去…” 幽居眸子里染上一层复杂的光芒。 唯一的亲人… “幽先生?”对方没听见幽居的回答,有些摸不准他的心思,便又问:“幽先生,你会来吧?” 思绪从四年前的香江坠河事件中拉回来,幽居喉咙滚了好一会儿,才说:“告诉她,早在四年前,我跟她就没了任何关系。她是死是活,都是她咎由自取,跟我没关系。” “幽先生!你三思啊!你可是她的儿子啊!你是大名人,你不希望人们发现,原来幽暗国际的总裁,是个丢下失明老母亲不管的不孝子吧!”那端的人急了,开始狗急跳墙了,甚至玩起了道德绑架。 不孝子… 幽居微掀薄唇,霸气回了句:“那你就等着你们研究所被举报,让所有人都看看,你们研究所干的是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你…” 对方那人被幽居凛然的气势给镇住了,沉默了一会儿后,电话被对方主动切断了。 幽居放下手机,神色冷漠,无喜,也无悲。 门外,程清璇听到这话,悄悄松了口气。 她心里是恨康然的,若非康然将她带走,她又怎么会被关进研究所,被那群疯子当做**实验研究了好几个月!睨着面前黑色的门,程清璇叹了口气,放轻脚步下了楼。 * 这之后的好长一段时间内,那个人都没有再打过电话,他大概是认识到了,幽居是真的铁了心的不打算跟康然再有所联系。 程清璇每天都很担心幽居,她知道,这个男人不说,心里还是过不去的。 他的确是恨康然,但康然毕竟也是他的母亲,他不原谅她,不代表他心里没有一点想法。 幽居看上去一切正常,经过程清璇的观察,她却发现,幽居吃棒棒糖的次数变多了,睡觉的时间也比往常要晚些。她眼瞅着,心里担忧的很,却不知道该怎么劝解幽居。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腊月二十八才好些。 这一天,中国南方地区都下了雪。 z市的雪特别的大,正巧是周六,刚好昨天公司放了年假,两个人都蜗居在家里。阎王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出去浪了,它蹲在窗台,望着外面飘落的雪花,翡翠绿色的眸,看着亮晶晶的。 壁炉里的火焰旺盛,幽居坐在沙发上看书,一双长腿交叠着,搁在茶几上。他不常这样坐的,从小所受的严格教育,不允许他这样做。也就只有在他真正放松的时候,他才会表现出平常人都有的一面。 幽居将程清璇的书桌搬到了楼下,这里暖和。 程清璇坐在椅子上,大腿上被幽居盖了块儿毯子,火光印在她的脸上,将她白皙的肌肤照的红彤彤的。程清璇埋头工作,她画完了线稿,抬头就看到幽居正望着阎王,若有所思。 “想什么了?” 程清璇放下画笔,将图纸小心压好。 幽居将手中的书合上,他下颔微抬,朝阎王方向点了点,说:“它是不是想出去?” “猫不是都很怕冷吗?这个天出去,会冻坏他吧。” 幽居想了想,觉得程清璇说得对,便又打开书继续看。 程清璇正准确给线稿上色,阎王忽然跳下窗户,走到程清璇身边,围着她的双腿一阵喵喵叫。程清璇低头望着阎王,阎王不停地在转圈,程清璇放下勾线笔,将阎王提到怀里来。 “你说得对,它是想出去了。” “那行,咱们就出去。” 幽居放下书,他跑到楼上,拿了两件羽绒服。将其中橙色的羽绒服递给程清璇,他自己穿上白色的。打开一个小柜子,幽居从里面找了一套毛线衣。那毛线衣是阎王的,还是去年定做的,好在阎王已经不长个儿了,还能穿。 阎王很乖巧的让幽居给它穿上毛线衣,那毛线衣上有个帽子,边上还有两个毛线球。幽居给阎王戴上,阎王便一直摇头,企图将那碍眼的毛线球扯下来,可惜他总是咬不到。 程清璇觉得这一幅画面看着十分可乐,便用手机录了下来。 “手套戴上,我们出去。” “行。” 两人全副武装,撑着一把黑色的伞,用一根红色的猫绳将阎王套好,这才牵着猫,拿着阎王专用的小铲子跟垃圾袋出门。 两人一猫在大雪中漫步,阎王果然是城草家的猫,一点也不惧怕寒冷,在雪中蹦的欢快。 下雪天小区里人不多,偶尔有车开过,也开得很慢,幽居这才松开手中的猫绳。 一得到自由,阎王便一头栽进雪堆里,整个身子被淹没在雪里,程清璇蹲在雪地里,将阎王身上的雪刨走。阎王雪白的身子几乎与白雪融为一体,若非它头顶上跟下巴上还有两撮黑色的猫,程清璇不一定能找到它。 被找到了,阎王便朝程清璇吐吐舌头,喵喵叫了一声。 阎王忽然一爪子拍在雪地里,雪花溅起,跑到程清璇衣襟里。程清璇一愣,她也鞠了一捧雪,砸到阎王的身上。阎王龇牙咧嘴一番,继续朝程清璇用刑,程清璇不甘示弱,也朝它扔雪。 一只猫,一个人,竟还玩上瘾了。 幽居在一旁看着,直摇头。 这两个弱智! 他放下伞,也在两人不远处蹲下,开始堆雪人。 花了十几分钟,他堆出来一个小女孩,然后又开始堆小男孩。程清璇注意到他,也跟着跑过来,在地上堆雪,然后递给他。阎王站在那女雪人面前,安静的看着。 很快,另一个男孩被堆了出来。 阎王见没有自己,不太开心,它走到男雪人的身旁,继续朝幽居跟程清璇喵喵叫。 程清璇噗呲笑出声,“幽宝,阎王成精了。”都说建国后动物不许成精,这话在阎王身上可不算数。 幽居叹了口气,他弯下腰,一把将阎王提起来扔到一旁。“来吧,再堆一只猫。” “好。” 几分钟后,男孩的身旁多了一只猫。 阎王看着那只猫,这才温顺的叫了声,再也不闹了。 眼见太快暗下来了,一家人这才回家。 “再过两天就要过年了,我们不买年货吗?” “要送给合作方的礼物,我早叫李秘书给送过去了,我们幽家没什么亲戚,不需要买礼品。倒是你,有什么想要的没,你写个单子,我们明天去采购。” 程清璇想了想,其实也没什么想要的。 但过年嘛,总是热闹点好。 “明天去看看吧。” “对了,不给幽家那边准备礼物?” “也叫李秘书送去了。” 幽居对幽家人并不上心,他其实连李秘书准备的是什么礼物都不知道。他只需要做好表面功夫就好,其他的,他并不在乎。程清璇皱了皱眉,到底没有说什么。 她不是幽居,她没有立场去让幽居原谅幽修。 她没有经历过幽居小时候的痛,就没有资格大义凛然要幽居去当善意使者。 谁都没有资格让谁原谅谁,就像你自己,永远都不能原谅曾经伤害过你的人。 二十九这一天,两人开车去了商场。 他们按照习俗,买了几件新衣裳,又添了一些新东西,再买了些食材。路过一家婴用品店,幽居忽然停下脚步来,他看着店内那些造型特别可爱的小孩衣服,眼里十分罕见的流露出一股喜爱来。 程清璇也望着那些东西,她正琢摸着幽居到底喜不喜欢孩子,就听见幽居说:“小羽,明年这个时候,我们也要个孩子吧。” 明年的工作计划已经安排了,其中有很多事要做,就是没有孩子这一项。 幽居喜欢孩子,更喜欢程清璇为他生的孩子。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一个属于彼此的孩子,若真的有了那样一个孩子,他一定会很努力的,很努力的,去做一个好父亲。会常常告诉孩子,他是他们爱的结晶。 程清璇这次没有拒绝,她握住幽居的手,“好。” 听到她应允,幽居心里特别高兴。 她愿意为他生孩子… 一个女人愿意为一个男人生孩子,足以证明她有多爱这个男人。生孩子,或许意味着变胖、变老、变丑、有的,甚至当场就死在了手术台。幽居握紧程清璇的手,没有说感谢的话,但他的所有心思,程清璇都懂得。 。 三十这天,康欣亲自登门造访,跟着她来的还有幽洛。 幽洛的手早就好了,她看见阎王目光仍旧不善,阎王爷竖起毛发瞪着她,差点就当场杠上了。 康欣邀请他二人回幽家去过年吃团年饭,幽居没做过多犹豫,便拒绝了。康欣见他态度决然,知道自己劝不了他,便放弃了,这才跟他说起另一件事。“姐姐…姐姐被我接回了z市,她现在就住在城南的公寓里,有两人保姆负责照顾她。小幽,你不要太担心,如果…”康欣打量了幽居一眼,见男人没有变脸色,康欣才又说:“如果你有空,可以去看看她。” 幽居在帮程清璇打鸡蛋,他右手飞速转动着,淡淡的应了句:“没空。” 康欣眼皮一跳,不敢再多说。 幽居将蛋打好,走出来时,见到幽洛跟阎王又干上了。想到上次从监控里看到的视频,幽居心里忽然一阵火大,他疾步走过去将阎王提起来藏到怀里,冲幽洛冷冰冰地骂了句:“幽洛!你够了!上次你伤了阎王,我看在你是妹妹的份上没有跟你计较,你再这么不懂事,以后就别来我这里了。” 幽洛娇躯一震,她偷偷瞄了眼哥哥的眼神,觉得太吓人了。她都不知道,自己虐待阎王的事被幽居知道了。 康欣一听这话,赶忙看了眼幽居,她也被幽居不带温度的眼神吓到,这才赶忙把幽洛拉到自己身后,劝和道:“小幽,你别动怒,小洛她不懂事,我回去会说她的。你是哥哥,你也别这样,你这样子吓到他了。” 闻言,幽居这才收起眼里的冷然。 “小洛!快给哥哥道歉!”康欣拽了下幽洛的衣角,幽洛不情不愿,却还是乖乖的跟幽居道了歉。 幽居抱着阎王,生硬的嗯了一声。 康欣一看再待下去就要出事了,她走到厨房,跟正在切菜的程清璇说:“清璇,我们就先回去了,你们自个儿注意保暖,冬天冷,可别感冒了啊!” “谢谢小姨。” 程清璇送走康欣跟幽洛,她转身看着幽居跟他怀里还在咧嘴的阎王,压着怒气问他:“上次幽洛伤了阎王?” “嗯。” 幽居将阎王放在椅子上,本来这事是不打算让程清璇知道的,她问起,幽居也没打算隐瞒。 “我就说阎王再坏,也不会随便张嘴咬人。”程清璇想起幽洛那张甜美的脸蛋,心里忽然多了几分厌弃,她最讨厌虐待动物的人。真看不出来,那小丫头长得挺可爱的,心底竟然这么狠。“以后别让幽洛碰阎王。” “好了,我们继续做饭。” 厨房里,幽居看着程清璇做菜,时不时的用手偷吃一点儿,两个人过年,也不觉得孤独。 吃完饭,程清璇先给穆兰夫人发了条拜年短信,然后又给妖舒发,又给工作上的一些熟人发了短信。最后,她的手指顿在一个早就打不通的号码上,不再动了。 幽居察觉到她的异样,偏头看了一眼,也不说话了。 “幽宝,这四年来,你们一直没有小唯一的消息吗?” 幽居摇头,这些年,他有留意过外面的风声,但就是没有小唯一这个人的消息。她好像从这个世上蒸发了,哪儿都找不到。“阿纲去年出狱了,他们兄弟几个开了一家大饭店,据说,都在等着小唯一回来。” “唉,当年她不打声招呼就走了,这丫头,太不让人省心了!” 程清璇扔掉手机,她躺倒在幽居的怀里,又问:“那始宇了?你们有联系吗?” “前些年联系比较多,后来他进了特种部队,联系起来也不方便。据说他现在已经是上尉了,他这几年经常出任务,上升空间还有很大。我也有四年没有见过他了,每次他们部队放假,他都没回家。我猜,他还没有放弃寻找唯一。” “小唯一若是知道始宇就是当年那个人,她是不是,就彻底不会原谅他了。” 幽居抿着唇,选择沉默。 这个问题,他回答不上来。但程清璇这问题的答题,两人都心知肚明。 * 北方开往南方的一辆小客车上,坐着六七个妇女。 这群妇女年龄看着都是三十上下,长得都还算不错,但文化水平却不怎么高。若是聪明人,就不会坐上这车了。 “大哥,你们真是好人啊!我们那里坐火车到c市,都得要三百多。你们这小客车,竟然只要两百,真是闷好的人!”车内,一个女人操着一口说不出来是哪儿的地方口音,跟开车的男人说话。 司机嘿嘿一笑,直说:“大家都是打工的,互相帮助嘛!” “我男人在c市工作好几年了,这两年才赚了几个钱,还接我过去过年捏!他说啊,要给我买个新手机,我说不用吧,他说苦了谁也不能苦了我!我们家男人好啊,大哥你们都是好人啊!” 听了这女人的话,其他几个女人都朝她看一眼,目光怪怪的。 嘚瑟!穷嘚瑟! 车子忽然在一条分岔马路上停了。 “怎么回事?咋在这里停了捏!” 有个女人打开窗户,她只往外面看了一眼,就被强风给打败了。她关上窗户,看见司机推开车门走下去,不一会儿,七个妇女被叫下车。站在空无一人的马路上,这些女人才发现,他们的面前停着另一辆货车。 “不好意思啊几位,我们这车没油了,麻烦你们坐我朋友的车去c市吧,这里离c市不远了,两个多小时就到了。” 司机跟这一排排站的女人赔笑,笑容要多真诚就有多真诚。 几个妇人不疑有他,纷纷登上了另一辆有些破旧的货车。车子快开走的时候,一个女人跳了上来,那女人约莫一米七左右,她一句话不说,直接在迎风口坐下。 夜色朦胧,也遮挡不住她那张美得过分嚣张的绝容。 女人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毛呢大衣,看着质量不错,跟这群妇人身上的羽绒服完全不是一个档次。女人抬眸望着妇人们,夜色下,妇人们隐约看到,这女人竟然生了一对翡翠绿色的双瞳! 车子朝另一条岔路上开,趁司机接电话的时候,女人突然掏出几张纸条扔给坐上车的妇人们,那些女人在年轻女人的眼神示意下,慢动作打开纸条看,这一看,差点没惊出一身冷汗。 只见,女人给他们的纸条上写着:你们遇到了贩卖妇女的组织。现在听我的,赶紧将手机调到静音模式,赶快联系你们的家人,要求他们报警,以下地址是你们将要被贩卖去的地方,将地址发给你们的家人,希望能帮到你们。 几个女人收起纸条,一边将手机调到静音模式给家人发短信,一边白着脸望着不动声色的女人。 她们不懂,既然是遇到了贩卖妇女的组织,那这女人到底又是什么人? “到了!” 司机停车,一群女人下了车,才发现这落地点,竟然是一个偏僻的山村!夜色下,村口站着七个男人,那是什么人,动脑子稍微想一想,女人们便明白了。 “这是什么地方啊?” “我们要去c市的啊!” “这是什么鬼地方,喂,你们是不是骗子啊!” 按照之前那女人的指引,妇人们都很惊恐的乱喊乱叫。 司机冷冷一笑,他手伸进衣服里面,掏出来时,手里多了一把枪。“不想死的,就给我闭上臭嘴。” 女人们被枪吓得不敢动弹,脸都白了。她们下意识朝默不作声的女人望去,发现女人偏头望着黑漆漆的树林,完全是一副冷漠的样子。心里蒙上一层绝望,妇人们开始轻轻地啜泣起来。 听着她们的哭声,女人目光闪过一丝波动。 这些年,这样的哭声,她已经听出了茧子。 司机又朝对面村口的方向吆喝一声:“货到了,自个儿选了领回去!剩下的钱,给我放进这袋子里!”男人们走过来,手里都捧着厚厚的一叠钱。那翡翠绿眸的女人打开袋子,清点钱数,然后看着他们将女人们领走。 做完这一切,女人跟司机一同回到车内。 司机看了眼女人,目光竟然十分的恭敬,“童执事,咱们合作了两个多月了,您这次回去,能不能跟老大说点好话,将我也给弄进组织内部去?” 被称作童执事的女人冷冷扫了眼司机,绝美的脸上,勾起一个妩媚多情的笑。“组织欣赏所有有上进心的人,你好好表现,上头人自会看到你的努力。”女人声音自带冷气,这也是司机敬畏她的原因之一。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司机开车将女人送到一个路边,这才将她放下。 女人坐上自己的轿车,回到b市。 狼会总部。 女人面无表情走进一间豪华的卧室,床上,马龙正跟一个女人翻云覆雨。 “会长,这是这次交易的数目,你清点一下。” 童执事将皮袋扔到桌上,表情甚冷。马龙从女人身上下来,他裹着浴袍打开袋子,只看了一眼,便满意了。他走到女人身边,伸出一根手指,抬起女人的脸,他望着那张美得有些嚣张的俏脸蛋,体内一阵热。“童瞳,你也累了,去休息会儿,下次我就不派你去那么远的地方了。” 童瞳直视着马龙的眼睛,点点头,冷漠应道:“谢会长体谅。” 她转过身就往外走,大衣也遮挡不住她衣服下曼妙性感的娇躯。 马龙目光在她背影上留恋了许久,最后才爬上床,将被童瞳勾起来的欲。火,全部发在床上的女人身上。 。 童瞳开车回家,她的家不大,是一室一厅,很适合单身女士居住。童瞳钻进厨房,随意煮了点面条吃下,又去浴室洗澡。 她做好了一切,这才打开客厅地板的一块地板砖,从里面取出一个小本册子。她将今晚派发出去的那些纸条上的地址一一记载下来,又写下被贩卖到那里的妇人的名字,这才搁下笔。 她面前的小册子上,记载了厚厚的一层,上每一排字,都代表着一桩不幸。目光沉沉凝视着那些黑子,她觉得,时机就快来了吧… 合上小册子,又将那东西藏好,童瞳这才爬上床睡觉。 正文 131宠 回来吧,嫁我吧 二月五号,穆兰夫人带着她的团队率先抵达巴黎。 当红歌手蔡雅芝两个月后要在a市举办演唱会,她看过程清璇为妖舒的那件挂脖礼服后,也派经纪人前来委托程清璇,希望程清璇能亲手替她打造一件开场礼服。 程清璇接了单,正愁找不到灵感,刚好时装周在即,她便放下所有事宜,带着助理去了巴黎,希望借此机会,能学到一些新的东西。 幽居亲自将她送到机场,亲眼看着她登记了,这才跟一旁的泰郁森说:“阿森,务必保护好她的安全。” 泰郁森点点头,提着自己的行李箱,带着几个保镖登上程清璇搭乘的飞机。 程清璇并不知道自己的巴黎之行,竟令幽居如此大动干戈,自然也不知道,自己在巴黎的一言一行,都在阿森等人的保护中。 等飞机起飞了,幽居这才这才去公司。 他一路走进公司,看到好几个员工手里都拿着彩色的门票。幽居多看了眼,料想应该是哪位名人要来z市开演唱会,公司组织大家一起去捧场。墨若尘一直觉得娱乐圈是个赚钱的好地方,这些年逐渐在往那个圈子里砸钱投资,去年有两部国产大片票房大卖,幽暗国际便是主投资者,也跟着赚了不少。 看样子,这又是在给某个名人赞助活动。 幽居没怎么在意,便一头钻进了办公室。 程清璇不在,他又忙成了陀螺,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参加不完的饭局,不过到了晚上九点半,他就会找各种理由推脱,然后乖乖回家。每晚必定要跟程清璇通话半个小时,幽居这才会去洗澡睡觉。 。 巴黎。 之前一月份的春夏高定时装周上,穆兰夫人品牌取得了非常骄傲的成绩。其发布的‘月光’系列主打晚礼服,甚至登上了国际最具时尚权威性vogue杂志的封面。 此次秋冬时装发布会现场,受邀而来的时尚界人士,以及媒体界工作者,几乎全部到场。他们早早的就来到了现场,静候秀场开幕。 程清璇是穆兰夫人的徒弟,她被安排坐在视线角度最好的第一排,在这里,她可以最近距离的欣赏每一件成衣。 发布会现场被布置成华丽的宫廷式,模特穿梭在宛如王宫的世界里,身上的服装与背景融为一体,美轮美奂,相识一场完美的油画。这次展示的服装,走的是优雅高贵的风格,服装大多是刺绣洋装,跟西服款式的套装。 作品理念由穆兰夫人提出,首席设计师莫莉负责完成设计稿图,缝衣工艾可辅佐首席技工坎戴尔制作样衣。每一道程序都是严格分明,每一款材料都是精挑细选,做出来的样衣,自然是十分精致漂亮,让人看后只有一个念头:买买买! 看着从后台依次走出来的年轻模特们,程清璇仿佛间产生一种,置身于上个世纪的欧洲宫廷里,亲眼见证那些贵妇公主们,们款款走到她面前来的奇妙感觉。 一场秀很快就结束了,穆兰夫人携带开场模特可米儿一起登台致谢。 现场掌声四起,轰动而激昂。 等人走得差不多了,程清璇才拿着一束花来到后台。一进后台,就看到穆兰夫人正跟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一起说话,那人穿着一套纯黑色考究款西装,看着差不多五十多岁,是一个很有艺术气息的男人。 “老师。”程清璇走过去,递给穆兰夫人一束鲜花,“今天的秀很棒,恭喜完美落幕。” 穆兰夫人接过花,挽住程清璇的手臂,对那中年男人说:“崔斯坦,这就是你要找的人,我的学生,贝利卡。” 闻言,男人眼睛一亮,里面闪烁着惊讶之光,“真是难以想象,我们的天才小姐贝利卡,竟如此年轻、美丽动人”。崔斯坦伸手跟程清璇握了握,才说:“贝利卡小姐,我是崔斯坦,是法国高级时装协会的成员。” 程清璇微微一愣。 高级时装协会? 她瞳孔微微放大,心里涌出一个让她忍不住心跳急促的猜想。 “你好,崔斯坦先生。”程清璇不卑不吭的跟崔斯坦交流,神色间虽有敬意,却无谄媚。她这种态度,很令穆兰夫人喜爱,她的学生也不是怂货,真见了一个大人物就畏手畏脚阿谀奉承,那才是丢了她的价。 贝利卡不仅年轻有才,还这般沉得住气,崔斯坦的眼里,不可察觉的生出几分欣赏来。他就喜欢这种带点傲气,却又不傲慢的人才。 “是这样的,贝利卡小姐,我看过你为妖舒设计的礼服,你对时尚元素的见解跟造诣,让我惊叹。”崔斯坦是真心的称赞在程清璇。 程清璇扬起眉梢,应了声谢谢。 “不知道崔斯坦先生找我,是有何事?” 崔斯坦递给程清璇一张名片,名片上的崔斯坦留着一头长发,跟他现在的样子大不相同。程清璇收起名片,才听见崔斯坦说:“我们协会认为你是一个很有发展潜力、也有很能力跟才气的设计师,不知我们协会,是否有幸能够邀请你,做我们2074年度春夏高定时装秀的特邀会员?” 一听这话,程清璇心理承受能力再好,心跳也还是漏了一拍。 高定时装协会的存在,意在挖掘最有天赋的设计师,给他们提供发展平台,助他们走的更远,将时装路发扬光大。 成为2074年度春夏高定时装周的特邀会员,将有机会获得展览自己作品的机会,这是对时光恋人工作室来说,是一份莫大的殊荣!高定时装协会内部官方永久会员目前只有21,其中包括国际服装奢侈品牌:chanel、christian—dior、givenchy、adeline—andré… 穆兰夫人在五年前成为高定时装协会的境外会员,程清璇能获得协会主动发出的邀请,并在明年一月份高定时装周上展示自己的作品,这是协会对她能力最大的肯定。 在创办时光恋人工作室之初,程清璇便有一个梦想,她希望有朝一日能成为法国高定协会的客座会员。就像许多年前的艺术服装老师,郭培前辈那样。当然,这只是一个奢侈的梦,程清璇不会做那种一步登天不切实际的梦,但有个梦想,总是好的。 特成为特邀会员,举办自己的时装秀,获得协会的认可跟评定,才有可能成为高定协会的客座会员。 程清璇忽然间充满了自信,她想要走得更高! 崔斯坦看到程清璇眼里的激动跟动容,又问:“贝利卡,你愿意接受这份挑战吗?” 程清璇足足静默了一分钟,才从这份巨大的惊喜中回过神来。她下意识握住身边穆兰夫人的手腕,直疼的穆兰夫人皱眉。“我愿意接受挑战!”挑战才是机会,程清璇怎么也得为此努力拼一把。 闻言,崔斯坦终于笑了。 “中国有句古话,叫长江后浪推前浪,贝利卡小姐,期待你给我们带来一长精彩绝伦的时装盛宴。” 崔斯坦交代好自己的目的,得到程清璇的肯定应答,便离开了。 程清璇靠着梳妆台,神色恍恍惚惚。 穆兰夫人接受完采访回到后台,她望着还没回过婚来的程清璇,冷哼问了句:“傻了?怕了?怯场了?” 程清璇抬起头,灼灼双目凝视着穆兰夫人,再精致的妆容,也遮不住她眼底的感激。“老师,谢谢你。”程清璇忽然一把搂住穆兰夫人,穆兰夫人愣在她的怀里,当场红了脸。 “老师,你真好!”程清璇忽然很想哭,这跟幽居带给她的感动不一样。程母在程清璇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她自小跟程锦年一起生活,从没体会到过母爱的滋味。 这事,穆兰夫人不说,不代表程清璇想不到。高定协会的门槛有多高,程清璇一清二楚,任凭她本事再大,任凭妖舒的个人影响力再强,也不可能轻易吸引到崔斯坦的目光。这之中穆兰夫人起了什么作用,程清璇心里明明白白的。 穆兰夫人明媚动人的脸颊微微一红,她这人不怕硬的,就受不了软的这一套。 “好了好了!我只是给你争取到一个机会,你好好表现,争取早些成为协会客座会员。明年的高定时装秀,你若是搞砸了,那你也别来见我了。”穆兰夫人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声音变得有多柔软。 程清璇抱紧她,用了点头,“会的!我会加油的!绝对不给老师丢脸!” “咳!” 一道男人的咳嗽声从门外传来,程清璇掀起眼睑看过去,见到了他们霸气的汉诺总裁。 汉诺总裁今天穿得十分帅气,黑色复古款三件套西装,左胸衣襟处别了一枚链条胸针。他手里捧着一束玫瑰花,那花开的很旺盛,看着不像是买的,更像是刚从某块地里刚摘来的。 “别抱着我老婆不放,适可而止啊。”汉诺走过来,沉着脸,一把将程清璇的头从穆兰夫人肩上推开。 程清璇有些怕这个汉诺总裁,在穆兰夫人面前汉诺总裁是只大忠犬,在外人面前,他可威严了,就像非洲大草原上霸占一方的狮子,任何人都不敢侵犯。 程清璇不情不愿松开穆兰夫人的腰,朝汉诺总裁吐了吐舌,她虽然敬怕这男人,但她更忘不了许多年前,电梯里,男人的那一声汪… 汉诺回瞪程清璇一眼,不耐烦地说:“赶快走,别在这碍事!” 程清璇:“…” 她默默地走了,再不走汉诺就该发威了。 穆兰夫人看着程清璇离开,这才抬头递给汉诺一个你太得意忘形的眼神。“你故意吓她做什么?再这样,你也别来见我了。” 刚还气势汹汹的汉诺眉眼立刻温顺下来,他将手中还带着泥土芬芳的玫瑰塞到穆兰夫人怀里,然后将穆兰夫人一把抱起,将她放在梳妆台上。“穆兰,生气了?” 穆兰夫人垂头睨着他,话都不想说。 “我就见不得别人抱你,你是我的,那丫头肯定都把你腰给勒疼了。来,我看看,腰是不是被她勒红了。”说着,某总裁就要去掀穆兰夫人的上衣。一只手打在汉诺的手背上,穆兰夫人瞪着男人,轻叱道:“滚回你的英国去,看着就碍眼。” 汉诺立马收回手,他仰头望着穆兰夫人,特委屈的样子,“穆兰,你又嫌弃我…我刚才去摩斯庄园摘玫瑰,手都被玫瑰给刺破了,流了好多血。” 穆兰夫人眼神微动,她下意识瞄向汉诺的手,汉诺顿时乖乖将右手摊开,穆兰夫人看到他的中指指腹上的确有一个红色的小点。“真蠢!”摘个玫瑰也能被刺伤。 “蠢也是你的老公。” 汉诺头在穆兰夫人的胸前蹭了蹭,像个孩子。 “穆兰,这几天ansel那混小子不在,你说我们要不要趁机生个孩子?” 穆兰夫人浑身一僵,生孩子? “我已经51岁了,汉诺,再过几年我就要闭经了…”穆兰夫人心情有些复杂,她也想给汉诺生个孩子,但51岁的她,实在是冒不起那个险。汉诺何尝不明白这个理,可一想到他跟穆兰没有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就觉得遗憾。 他认识醉穆兰那年,醉穆兰已经三十二岁了,两人谈了四年,后来又被洛呈带走一年,生下ansel的时候,醉穆兰已经三十七岁了,十四年过去,她已是51岁的高龄。这个年纪生孩子,可是相当危险的。 “那好,咱们只做不生。”汉诺长臂一伸,将醉穆兰抱在怀里,朝外面走去。醉穆兰嚷着要他放下自己,汉诺偏不听,“我抱我自己老婆,不犯法!” 醉穆兰红了脸,她用手拧了把汉诺的西装里面的胸肌,骂了句:“是不犯法,但我要脸!” “我给你把脸遮住。”说着,汉诺就用自己的大衣将醉穆兰的脸遮住。 醉穆兰:“…” 这傻逼! * 下午,幽居陪人打完保龄球,让老姜送他回了公司。 他下意识朝百川大厦望一眼,才会低头走进公司。 她离开一周多了,幽居从没觉得时间这么难熬过。 幽居走出电梯,前脚刚踏进秘书室,李韵便赶紧从工作台后面站了起来,道:“幽总,欧扬卫要来z市开演唱会,我们公司是演唱会的主要赞助方。我们有内部门票,现在还剩两张,幽总,您要跟夫人去现场看看吗?” 听到欧扬卫三个字,幽居缓缓停下脚步来。 这几年他很忙,忙到没时间去听欧扬卫的新歌,也没有勇气去听。从四年前那件事发生后,欧扬卫,坠江这两个字,便成了他的噩梦。“演唱会什么时候举办?” “后天,我市是歌神的告别演唱会的最后一场哦。” 李韵将门票拿出来,又问:“幽总,您要吗?” 李韵并不认为幽居会对演唱会这些东西感兴趣,可下一秒,幽居却朝她走了过来。他伸出二指,将李韵手里的门票取走,便头也不回地进了办公室。李韵有些惊讶,真是没看出来,幽总也会去听演唱会。 。 程清璇吃了晚饭便直接回了酒店,她将手机放在桌上,这才开始画草图。 她最近爱上了用修正液画草图,修正液从纸张上划过的声音,听在她耳朵里十分舒服。她连续画了两张草图,才抬头看了眼夜巴黎下的街道,灯光葳蕤,酒店下行人不多,却有雪花落在街头的悬挂街灯上。 金色的光芒,是黑夜里的人造太阳。 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丝灵感,程清璇想到该为蔡雅芝设计一件怎样的开场礼服了! 程清璇打开勾线笔,以最快的速度在图纸上勾勒出一件礼服的轮廓线条,这时,手机却响了。不用看,也知道是幽居,程清璇接通了电话,一边低头在草图上做备注,一边跟那边的人闲聊。 “幽宝,这次回去,咱俩得好好庆祝。” 那边传来一声猫叫声,接着幽居才问:“庆祝什么?” “今天法国高定时装协会的崔斯坦先生找到我,说想请我做明年一月份春夏高定时装周的特邀会员,也就是说,我们工作室可以在巴黎举办秀了!”程清璇的声音里,满是藏不住的愉悦,幽居听到这消息,也是一愣。 她走的太快了,快到幽居都要跟不上脚步了。 程清璇能获得这个机会,幽居也替她骄傲。他摸摸下巴,称赞道:“我们小羽真棒。” “那是!” 此刻已是z市的深夜,幽居关掉办公电脑,他倒了杯酒,打开书桌柜子,从里面找到两张老旧门票。这门票是四年前欧扬卫的演唱会门票,当时程清璇坠江,幽居亲自入江去打捞她,这门票就装在幽居的裤子口袋里,泡过水的门票皱巴巴的,看着已经破损了许多。 幽居端着酒来到阳台,他看着那门票,一双墨眼,装着比夜色更浓郁的情绪。 程清璇一心二用,没听见幽居的声音,便暂时停下笔,拿起手机关心地问:“幽宝,你怎么不说话?” 幽居叹了口气,突然问道:“小羽,你还记得欧扬卫吗?” 程清璇心微痛,她怎么不记得,当年他们说好要去看欧扬卫的演唱会的,结果却横空插来一个康然。 “记得,怎么了?” 右手捏着高脚杯,摇了摇,幽居将酒杯送到嘴前,轻轻抿了一口,才说:“我才知道,欧扬卫又要来z市开演唱会了。演唱会举办日就在后天,我们公司是主要赞助方。” 他说到这,语音一顿。 知道他还有话没有说话,程清璇也不打岔,只安静等着。 幽居又喝了口酒,他望着体育馆方向,叹了口气。“欧扬卫今年就55岁了,这次巡演是他的告别演唱会,z市被定为告别巡演的最后一站。这次演唱会过后,欧扬卫就要退出歌坛了。”以后,歌神再也不会开演唱会了。 歌神的一生再辉煌,也到了该停下来休息,享受个人生活的时候了。 幽居听欧扬卫的歌,听了整整一个人生,他现在就要告别歌坛了,幽居心情也十分的复杂。那可是他的整个青春啊! “小羽,你离开一周多了,该回来了吧?回来后,我们一起去看他的告别演唱会,好吗?”幽居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两张vip门票,那是李秘书今天给他的,拿到门票的那刻,幽居突然很想程清璇。 他想要抱抱她,想要确信她是真的回来了,想要确认,她真的成了自己的妻子,真的再也不会他离开了。幽居知道程清璇白天很忙,便没有打扰她,他一直等着,等着晚上来,也等着她归来。 程清璇也想回去,可时装周还要三天才结束,后面这三天还有三场很值得期待的秀,她不想错过。但她,更不想错过欧扬卫的告别演唱会。程清璇陷入犹豫之中,徘徊不定。 程清璇没听见幽居说话,便问:“幽宝,你很想我回来吗?”他若想,她便回。 察觉到她的犹豫,幽居决定给她打一针强心剂。幽居目光从体育馆方向收回来,他右手握住裤兜里,艾伦派人送过来的戒指,喉结一阵滚动。 “小羽,回来吧,嫁我吧!” 啪嗒! 程清璇手里的笔掉在地上,她呼了口气,丢下一句:“等着,就回来!”将手机挂了,程清璇用最快的速度收拾行李,提着箱子就去机场。 还看什么秀,结婚才是头等大事! ------题外话------ 老规矩中午十二点二更。 以后,我就不在题外说二更这事了,大家记住按点来看就成。 最后,月初求朵花、求颗钻,希望让更多的读者看到男神这本书… 正文 132宠 还有我【二更】 次日上午十点,程清璇才抵达机场,比预定时间晚了四十分钟。 幽居亲自来接她,分开不过一周多时间,再见面,两人竟然生出一种好久不见的怀念感来。幽居将程清璇抱住,怀抱的力度,将他对程清璇的思念全部出卖。 “幽宝,现在是回家还是去工作室?” 幽居松开怀抱,牵住程清璇的手,拉着她往机场外走,边走边说:“回家,去写婚礼喜帖。” 幽居做事向来雷厉风行,程清璇负责统计婚礼来宾名单,幽居亲手写下请帖,然后将请帖一一派发出去。婚礼举行时间定在三月12日,那天正好是程清璇的生日,程清璇的真实年纪是25岁,幽居拜托始宇办的户口上,他们两人是同岁,也就是28岁。 两人要举办婚礼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上流社会。收到请帖的人,大多是跟幽暗国际有商业来往的同类人士,也有程清璇工作中关系比较好的客户,以及同类设计师。 两人的朋友并不多,程清璇只邀请了妖舒跟舒化奶,以及沐阳小朋友,幽居的朋友就更少了,他能联系的,仅只有始宇一人。 次日上午,幽居通过关系,找到始宇部队的电话号码。他特意挑了午休时间打过去,对方一听他找始宇,只搁下一句:“稍等。”便挂了幽居的电话。 约莫等了三分钟,幽居办公室的电话响了。 他第一时间接起来,有些急切的冲里面问了句:“始宇?” 那端,始宇刚从食堂跑过来,他听到幽居的声音,还有些诧异。“幽居?”四年没有见过了,曾经的好朋友好兄弟,听着电话里彼此的声音,竟然觉得陌生极了。 幽居轻轻一笑,“是我。” 始宇长眼一眯,“你小子还是这么寡言!” 一句玩笑,消灭了四年的生分。 始宇坐在小卖部的楼梯上。四年的时间,曾经阴美的青年依旧长得十分漂亮,常年的锻炼,让他看上去比大学时期要结实许多,尽管如此,他看着还偏清瘦。他皮肤呈蜜色,那是常在太阳下进行特训造成的,这些始宇都不在乎。 他望着远处操场上在做训练的新队员,问道:“怎么想到给我打电话了?”这四年,始宇每天都很忙,就算放了假,他也不会让自己闲下来,也不会主动去找幽居。 看到故人,他总能想起自己曾经加注在那个女孩身上的伤害。 他是罪人,找不到施唯一,他没脸回去。 幽居不说话则已,一说话,便惊死个人。“我要结婚了,3月12号。还有一个半月,我还缺个伴郎,思来想去,我也就你这一个挚友。始宇,若是不忙的话,尽量回来一趟吧!” 上一次幽居给他打电话,是程清璇杀了人,那次始宇被吓了个半死。 时隔四年,幽居再给始宇打电话,却是要结婚了,这一次,始宇被吓得从楼梯上跳起来。“你要结婚?”这消息对始宇来说,冲击太强烈,比火星撞地球还要令他震撼。 当年他是亲眼看着幽居跟程清璇如何走到一起的,他懂幽居对程清璇的那种感情,幽居这种男人,不爱则已,爱了,便是一生。尚还是个青年,幽居便向程清璇求了婚,这足以说明幽居有多想要和程清璇在一起。 但,程清璇死了。 始宇曾以为幽居这辈子都不会结婚了,却没想到,幽居要结婚了! 他娘的! 这感觉…真操蛋! 始宇一把摘掉帽子,重新一屁股坐在楼梯上,没等幽居说话,他倒先是叹了口气。“我以为你会守着你的爱情过一辈子,你还是败给了孤独。幽居,哥哥我在这里祝福你婚姻美满,不过…” 他望了眼天,长眼里映出程清璇的脸来,他心里有些堵,“你的新娘不是程清璇,我就不来了。”他不想看到其他女人站在幽居身旁的样子,他宁愿程清璇跟幽居相亲相爱的样子,在他脑子里留住一辈子,也不要眼睁睁看着一段情深,就此湮灭。 见惯了残酷,人心里始总得留着一点感动。 幽居明白始宇在想什么,他禁不住想象了下,如果自己要跟不是程清璇的新娘一起步入婚姻殿堂,那会是多么可怕的画面。 “幽居,就这样吧,我五一会放三天假,到时候回去找你喝杯酒,婚礼我就不来了,先挂了。” “等等。” “还有什么事?” 幽居从鼻孔里发出一个冷哼音节,才道:“谁跟你说,我的新娘不是小羽了?” 始宇愣住。 他眨眨眼,素来晶亮的一双狐狸眼里,闪过震惊。“小璇子还活着?” “她回来了,去年十一月回来的。始宇,话我搁着了,我跟小羽在婚礼那天等你,来不来,你看着办。” 幽居挂了电话,他望着话机,忍不住蹙起眉头来。 再次见面,始宇又会是何种模样? 始宇放下电话,脑子还是懵的。 他摸了摸脑袋,太短的头发刺得他手疼。 小璇子竟然还活着! 这个消息,震得始宇整个中午都失了眠。 下午,他拿着请假条去请假,然后用自己的古董手机给幽居发了条短信,只是告诉幽居,这是他的电话号码,休息时间可以联系。始宇现在所处的魔鲨特种部队,管教森严,除休息时间外,一律不许任何人使用任何通讯设备。就算是在休息时间内,所用的手机,也不能是智能手机。 他们都是风里来雨里去的战士,随时都有可能被人监听通话记录,因为多数时间都不带手机,所以幽居也不知道始宇的电话号码。 幽居将始宇的电话号码存下来,又给程清璇发了条短信,短信只有一句话,干脆简洁:下来,我们去看演唱会。 程清璇收到短信,起身走出办公室,拿着早就准备好的荧光棒,戴上大衣,走出百川大厦。 幽居坐在程清璇那辆骚包的红色法拉利里面,他见程清璇来,立刻识相地跳到副驾驶。程清璇打开车门坐进去,系好安全带,出发去体育馆。 。 他们到体育馆的时候,这里早已人山人海一片,附近两公里都找不到个停车位。没办法,他们只能将车停在远处的商场地下停车场,然后买了几瓶水,徒步走到体育馆。演唱会七点准时开始,因歌迷太多,允许提前两小时入场。 幽居领着程清璇,走vip通道进入现场,他们进去的时候,vip区已经坐满了人。 有欧扬卫的土豪粉,也有z市上流社会里的千金小姐少爷们,像幽居这种大人物,倒是少得可怜。他跟程清璇低调的坐在第三排中间位置,这个地方,可以看清楚舞台整体表演。 两人落座后,开始有一圈黑衣男人在他二人附近落座。 泰郁森坐在程清璇身后两排的位置,跟黑衣保镖们一起,负责保护他们的人身安全。 时间过得很快,陆续有粉丝入场,到了六点半的时候,体育馆内开始响起阵阵欢呼声,那些声音很有感染力,程清璇并不是欧扬卫的粉丝,此刻也被他们感染的想要跟着吼两嗓子。 倒是幽居,一直安安静静的,他就望着舞台,挥舞的荧光棒在他眼里闪烁,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伸手死死拽住程清璇的手。程清璇诧异看向他,却发现幽居绷紧了身子,似乎很紧张。 程清璇知晓,四年前那件事必定是在他心里留下了深刻的阴影,以至于他身临现场,感触颇多。 “没事,我在。”程清璇的声音被淹没在一大波声浪里,可幽居就是听见了。 两人十指紧扣,终于,在六点五十八分的时候,全场灯光全部熄灭。 有人开始从120倒数,数到第十的时候,声音变得极为整齐。 “三!” “二!” “一!” “恭迎吾皇!” 欧扬卫,被粉丝爱称为吾皇,他的粉丝团叫侍卫。在侍卫们激昂的呼喊中,舞台上开始断断续续闪烁起彩色灯光,接着,有鼓声响起,体育馆四周都安装了音响,鼓声震心,从四面八方传来… 沉睡在地底的王,苏醒了! 灯光闪烁了约莫二十秒,然后全部集中在舞台的高空。 那里,一身白色战衣,手持鼓棒的男人,悬站在空中。他的面前,支着一张巨大的鼓,男人从天而降,手持鼓棒,一下一下,非常有力地敲击在鼓面之上。节奏越来越快,鼓声越来越密集、也越来越急切,像是千军万马从眼前奔过。 那鼓声里充斥着许多种情绪,有家国仇恨、有烧杀抢掠、看将军鲜衣怒马、征战四方… 鼓声忽又变得低沉,你仿佛看见千军万马倒下,火焰四起,家国萧条,将军战死沙场… 那男人双脚落地,有工作人员跑过来迅速解下他身上的威压,他颤着双臂,轻轻敲在鼓面之上。你听,有小孩天真唤着爹爹的声音。有等待丈夫归来,却望眼欲穿也见不到丈夫的女人的呜咽声。也有失去孩子后,母亲肝肠寸断的嚎哭声。 所有的情绪,都被欧扬卫用一段打鼓表演,完美表现出来。 这首曲,是去年大卖的古装电影《思归》的主题曲,曲子没有歌词,只有鼓声,纯粹而激烈的鼓声。这曲子是欧扬卫自己独自完成,获得过年度最佳音乐奖项。 他选这首曲子做开场,是许多人都没有想到的。 铿锵的鼓声,逐渐消止,下一秒,男人抬起头来,摄像头对准他,将他的脸投放到大荧屏上。欧扬卫老了,他毕竟五十五岁了,保养得再好,眼角也有了两条皱纹。 男人身穿白色羽毛西装,儒秀的脸上挂着几颗汗珠子。他举起双手,体育馆里,立马响起统一的口号声: “吾皇,晚上好!” 欧扬卫朝镜头挥手,他取下话筒,用左手握住,然后保持沉默。经典的音乐曲子响起,欧扬卫张开唇安静的歌唱。经过岁月渲染,他的声音略有些沉醉,像是一罐被埋在地底几十年的老酒,只尝一口,便知是极品。 程清璇像个小粉丝一样挥舞荧光棒,她并不会唱欧扬卫的歌,便静静地听。幽居则相当的安静,他几乎一直都保持着进场后的那个坐姿,双手环胸,双腿交叠,明明这里不是办公室,他却把这里当成了他的天下。 演唱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欧扬卫忽然朝vip坐席上扔来他自己的帽子,许多人去抢,程清璇也不甘落后,她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直接一跃飞过前排女孩的头顶,然后险险接住那眼见着,就要投入第一排女孩怀中的帽子。 目睹这一切的幽居,被吓得脸色都变了。 见程清璇没有摔倒,幽居这才放下心。 那差点得到帽子,却眼睁睁看着帽子被抢走的女孩,朝程清璇瞪了一眼。那一眼,活像她是她的杀父仇人。程清璇只当没看见,她拽紧那帽子,重新跑到三排坐下。 “给你。”程清璇将帽子递到幽居面前,跟献宝似的。 幽居望着那帽子,没有去接,倒是责备程清璇一句:“以后不许这样乱来,太危险了。” “好!” 得到程清璇的应答,幽居这才接过帽子。 “幽宝,戴上我看看。” 幽居有些犹豫,欧扬卫这帽子是白色的柳钉帽,为了舞台效果,柳钉帽设计的有些浮夸。瞧见程清璇双眼里期待的光芒,幽居不忍拒绝,他戴上帽子,毫不意外的听到了程清璇的夸赞:“好看!幽宝比歌神好看!” 欧扬卫的长相只能算是俊,但他实在是太有才能了,有才到了相对才能来说,外貌已经不是那么重要的地步了。幽居可是z市大学城内十几所大学公认的城草,他的五官,其精致程度,足以吊打娱乐圈大半男神。 幽居虚心的接受了她的盛赞,继续欣赏欧扬卫的风采。 在演唱会只剩下半个小时就要结束的时候,欧扬卫终于坐下了。 他坐在一张长沙发上,先是喝了口水,然后抿抿唇,才打开话筒,像跟朋友聊天似的,道:“告别演唱会,一共十二场,本来最后一场定在a市。大家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最后会定在z市。” 底下有人问为什么,欧扬卫比了个安静的手势,又道:“四年前,我曾来z市开过一场演唱会,相信今天现场,有很多人跟我是老朋友了。将告别演唱会最后一场定在z市,是因为,我想圆了一个女孩的梦。” 欧扬卫换了个坐姿,镜头对着他的脸,他微微一笑,继续说:“四年前,有个女孩子在我的官博下留言,她说,她要来看我的演唱会,要带着她最爱的人。她说,她的爱人,曾经是一个很孤单的人,她说,她的爱人最爱听我的歌。她说,希望能从我的嘴里,听到一首歌。那首歌叫《还有我》,是一首很老很老的歌…” 现场很安静,歌迷们都听着欧扬卫将这个故事,不管这个故事是不是真的,他们都喜欢听他讲话。 幽居也安静听着,可一旁的程清璇却停止了挥舞荧光棒的手。 “女孩告诉我,她希望有幸借由我的歌声,告诉她的爱人…”欧扬卫的声音在音响里传开,幽居的身旁,也响起程清璇的声音,她在说话,说的话,跟欧扬卫接下来说的话一字不差: “…就算全世界离开他,还有一个她来陪他。” 耳尖的幽居听到这话,忽然偏头望向程清璇。 幽居想到了一个可能,他心里一动,又一次握住程清璇的手。程清璇低下头,不敢去看幽居,她怕幽居看到她眼里的泪光。 “我有准备那首歌哦。”欧扬卫还在说话,“可是很遗憾,演唱会上,我没有看到女孩跟她的爱人。他们的位置在前排,我相信女孩不会无缘无故缺席,直到演唱会结束后,我都没有看到女孩跟她的爱人。” “就在两个月前,我从我老朋友口中知道了一个特别…特别长情,特别温暖的爱情故事。” 有人问,是什么故事。 欧扬卫笑了笑,笑容那么的温暖。“有一个女孩,打算跟她的爱人一起去看演唱会,结果在去演唱会的路上,她乘的车出了事故,车子与人跌入香江中,因此错过了那场演唱会。女孩的爱人没有去看演唱会,他亲自入江水中,去找他的女孩,连续没日没夜的找了三天,期间没有合过一下眼。很可惜,男孩子没有找到女孩子。” “所有人说女孩已经死了,尸体肯定被冲到下游某个地方,只有那个男孩不肯相信。四年里,男孩身边没有出现过其他女孩,他一直在等他的女孩回来,我想,对于男孩来说,那个女孩就是他的所有吧。” 听到这,程清璇心里酸涩的难受,她不知道幽居亲自跳下香江去找过自己,这些事,幽居都没有告诉她。 从别人口中听到自己的故事,幽居也有些失神。那三天,他到底是怎么度过的,他自己都忘了。他能记得的,只有交警跟记者不厌其烦的那句:你放弃吧,她已经死了,活不过来了,找到了也没用的。 那一刻,他的心大概已经死了,所以无喜无悲,没有咆哮着还嘴跟他们争论,也没有撕心裂肺。他就坐在那个浅滩上,望着那片江水,从晨曦到日落,直到后来幽修将他强行带了回去。 “我始终相信,天下有情人都该终成眷属。天不负人,两个月前,女孩回来了,据说,男孩跟女孩求了婚,他们就快举办婚礼了。我不知道我是否有幸能参加他们的婚礼,但我,很高兴能在今天,能在现场,能当着女孩的面,唱完那首我练习了很久的歌。” 一听这话,全场顿时骚动气来。 欧扬卫站起身,他走到vip台前,望着勾着头耸动肩膀的程清璇,又看了眼女孩身旁,着一身黑衣,却温柔了双目的男人。 欧扬卫走下台,镜头跟着他的脚步,他来到程清璇身旁,大手拍了拍程清璇的脑袋,温柔地道:“你跟你的爱人迟到了四年,小姑娘,你还是跟他一起来到了这里,坐在同一个位置。你没有爱错人,他值得你爱。” 程清璇没有抬头,她还在哭,为四年来一直等她回来的幽居而哭,为香江那几天死了一次的青年而哭。 幽暗国际的员工今晚也来了一百多个,他们看清楚坐在程清璇身旁的男人就是他们的幽总后,顿时张大了嘴。原来,他们的总裁跟总裁夫人,有着这样的过去。 现场有女孩哭了出来,明明这是一个圆满的故事,可廉价的眼泪就是止不住地往下掉。 欧扬卫又抱了抱程清璇,这才走上台。音乐响起,欧扬卫深情的歌声传遍整个体育馆。 “…你为哪个人憔悴 为他扛下所有罪 我为你执迷不悔 整夜无法入睡 就算全世界离开你 还有一个我来陪 怎么舍得让你受尽冷风吹 就算全世界在下雪 就算候鸟已南飞 还有我在这里 痴痴地等你归…” 当听到这几句歌词的时候,程清璇终于控制不住情绪,躲在自己的怀里痛哭起来。 明明说好要给他一个家的,她却让他患得患失。 明明说好要一直陪他的,她却害得他一等再等… 幽居忽然抬起头来,他红着一双眼睛,伸出长臂将程清璇整个人扯进自己的怀里。“哭吧,就哭这一次,在我怀里哭,我给你挡着。你放心,他们看不到你的脸。” 你哭吧,我得保护你,我是不会哭的。 幽居将程清璇小心翼翼护在怀里,像护着一块宝贝。 程清璇死死揪住幽居的西装,听了这话,哭得越发厉害了。 泰郁森坐在后面,就那样看着幽总跟夫人,忽然想起初雪夜里,幽总吩咐他绝对不许其他女人靠近他的这件事来。那时候夫人还没有回来,在明知道夫人或许已经死了,或许永远都不会回来的情况下,幽总还痴痴地等着,还不肯给其他人一个靠近他的机会。 这不是痴情,又是什么? 他听着歌神唱歌,仿佛那歌词里,就住着一个鲜活的幽总。 就算全世界在下雪 就算候鸟已南飞 还有我在这里 痴痴地等你归… 正文 133宠 婚礼 演唱会结束后,程清璇有幸成功进到后台,见到欧扬卫本人。 欧扬卫正在卸妆,他并不介意将自己的素颜展露在他人面前,任由程清璇在一旁看。欧扬卫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微微扬唇笑,“姑娘,很意外我还记得你的留言,是不是?” 程清璇低头望着这个场下温文儒雅,场上颠倒众生的男人,轻轻嗯了声。“我没想过您会看到那条留言。”她也是看其他人留言,觉得好玩,便留了言。 留言那么多,她哪想到欧扬卫会一条条地看。 欧扬卫闭上眼睛,化妆师在给他卸眼妆。“我休息的时候,没事就喜欢看看粉丝的留言。” “欧先生,那个,给你讲故事的友人,是穆兰夫人吗?” 欧扬卫笑容不变,他没有说话,沉默便是回答。 程清璇朝门外张望了一眼,幽居背对着化妆师的门,身旁的泰郁森似乎在跟他说些什么。程清璇忙从包里掏出一张电脑贴,那是她在网上定制的阎王电脑贴纸,“欧先生,您可以给我签个名吗?” 欧扬卫眼睛睁开一条缝,他看了眼贴纸,笑出声来,“好高冷的猫。” “是我家的猫。” “可以啊。”欧扬卫叫化妆师暂时停下,他掏出随身携带的黑色镶金边万宝龙签字笔,抬头望着程清璇,眼尾处携眷着一笔温柔,问道:“写什么?” 程清璇偷偷瞄了眼幽居的背影,说:“就写:祝幸福长长久久,赠幽居。” 欧扬卫愣了愣,“幽居…”他咂咂嘴,略有些惊讶的啊了一声,“啊,幽暗国际的总裁好像也叫这个名。”欧扬卫扭头望了眼化妆间门口的男人,忽然眯起眼睛来,一眼便看穿了幽居的身份。 “稍等。” 欧扬卫写下这句话,才在右下角签下自己的名字。 程清璇收回电脑贴,眼睛都笑弯了。 “谢谢您。” 欧扬卫笑着回了句不谢,他收起笔,忽然问了一句:“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程清璇呆了呆,快速回答说:“3月12号,婚礼在御龙庄园举办。” 闻言,欧扬卫微微颔首,又道:“不知我,是否有幸去参观一下你们的婚礼?” 程清璇盯着欧扬卫带笑的眼睛,哪会不肯,她赶紧点头,“欢迎!欧先生住哪里,我晚上就命人将请帖给您送去。” 欧扬卫告诉她地址,程清璇这才抱着那签名电脑贴满载而归。临走时,幽居回头看向欧扬卫,注意到男人的目光,欧扬卫抬起手朝幽居挥了挥手。幽居眼瞳微微放大,就是这一微妙细小的变化,让欧扬卫相信,幽居的确是他的粉丝。他那个样子,跟普通粉丝看到自己并无却别。 幽居对欧扬卫点点头,这才搂着程清璇离开。 经纪人走过来,他双手环胸望着门外的走廊,道:“这幽居,就是幽暗国际的总裁吧?” “应该是的。” “幽暗国际是我们这次演唱会最大的赞助方,没想到,幽暗国际的总裁竟然是你的小粉丝。” 欧扬卫只是笑笑不说话。 。 时光恋人工作室只用了二十天时间,便将蔡雅芝演唱会的开场礼服赶制出来。 那是一件拖地一米长的纯黑色包臀礼服,礼服边缘用上等暗金色丝线,刺出一排造型繁杂却十分精美的花纹,在臀部位置,同样刺着一个提着古代金色灯笼的少女,少女肩上有一对白色羽翼,金色的灯笼被加了亮色效果,在演唱会现场灯光的作用下,灯笼会发出一圈金色的光晕。 这件礼服,最符合开场歌曲《微妙的希望》的意境。 蔡雅芝试穿过礼服后,感到尤为喜爱跟青睐。她特意撰写了一条长微博,大肆赞扬时光恋人工作室。 在某一天,时光恋人四个字竟然登上了某网站搜索榜前五名。 时光恋人彻底打响了知名度,助理帮程清璇注册了一个工作室的官方账号,会在上面发一些礼服的细节图跟带logo的手稿,那些细节图工序复杂,围观群众看不懂,却也知道,那是极厉害的。 随着订单量的增加,时光恋人的设计师人手不够,便在官网上公开招聘新锐设计师。不到三天,便有三十几个设计师打来电话,程清璇看过他们自己设计的作品后,最终相中了三个很有能力的设计师。 其中有两人曾就读于美国帕森斯设计学院,另一个毕业于z大设计师,曾经在帕丽慕达时装学院深造过两年。 毫不夸张的说,这三人的学历都比程清璇要牛逼,她没想到这次招聘会吸引来如此多的能人,对这种情况,程清璇除了有些受宠若惊之外,更多的却是满心骄傲。 三个设计师来到工作室的第一天,见到了时光恋人的老板贝利卡竟然如此年轻,都有些被难以置信。 在他们的幻想中,贝利卡应该是个三十出头,打扮得苦苦高冷的女子。可眼前的女人,穿一件红色及脚踝皮大衣,戴一副浮夸亮光蓝色的墨镜,看起来不像是个设计师,倒像是个叛逆的模特。 最关键的是,她实在是太年轻了! 贝利卡如此年轻,那些漂亮的时装,真的是她自己独立设计并且制作出来的?在工作室工作的头两天,设计师们心里都抱着这样的怀疑。直到第二周,程清璇在会议上宣布,他们工作室将有幸在明年一月份,于巴黎高定时装秀上开自己的秀时,新设计师们这才彻底惊呆了下巴。 程清璇亮出崔斯坦前两天刚发来的邀请函,众人凝视着那封邀请函,倒吸一口凉气。 “消息暂时保密,等到了年底,咱们再将消息放出去。” “是。” 程清璇很乐意从这些傲气的设计师脸上看到心悦诚服的神情,这让她很有成就感。 。 2月15号,夫妻俩带着摄影团队,来到一片原始森林里拍摄婚纱照。 在一片幽暗的密林里,幽居坐在一张木藤所制的藤蔓椅子上,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手持一枚复古手杖。程清璇着烈焰红裙,她趴在幽居的大腿上,仰头望着高高在上的男人,目光勾人似妖精。 幽居弯下头,修长食指勾起她的下巴,两人在密林中对望,缕缕阳光斜洒而下,这一幕,美得令人窒息。 这一个系列的照片,他们共拍了四张,程清璇或坐在幽居的腿上,或跟他痴情缠绵,总之,动作时十分的大胆跟挑逗。 第二天,团队来到桃花林。 逃之夭夭,灼灼其华。 着一件白纱的程清璇穿梭在桃花林里,倾世容颜,美得令在场的工作人员都屏住了呼吸。在拍程清璇个人照的时候,幽居远远站在山坡上看着她,目光深深的,里面有粉色桃花瓣,有白色佳人影。 事后,工作人员将成片拿出来,他盯着照片上俊贵不可一世的男人,跟模样同样精致好看的女人,他看了很久,就用惆怅的口吻说了一句话:“妈的,修图都无从下手!” 幽居将在幽林里拍的那张照片挂在客厅,最中央的那边墙上,这样一开门就能看到照片。 “幽宝,有没有觉得这张照片上的我们,看着很像一对吸血鬼。” 拍婚纱照时,幽居在化妆师的要求下,被迫画了一个妆。他平眉被眉笔涂得更黑浓,粉色的唇上点染了一层红色,他鼻尖本就挺俊,轮廓深邃,坐在密林的藤蔓椅子上,还真像一个古老而神秘的吸血鬼。 程清璇的妆容更显妖孽摄魂,尤其是那张红色的唇,宛如刚吸完血的女吸血鬼,艳丽的像是沾着血。婚纱照经过团队技师的处理,看上去就跟玄幻大片似的。 这照片,看上去还真像一对吸血鬼恋人。 “我觉得挺好的。” 幽居很爱这张照片,他很喜欢照片上,自己看程清璇时的眼神,霸道的像是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程清璇吐槽了下城草的审美,然后一屁股摔倒在沙发上,她抱着阎王,惆怅的叹了口气,“我结婚都没有伴娘。” 幽居一愣,是了,程清璇朋友虽多,但真心朋友却少得可怜。 “我也没有伴郎。” 结婚连个伴娘伴郎都找不到… 两个人对视一眼,头一次产生一种被全世界嫌弃的感觉。 到了2月25号,程清璇开始休假了,要结婚了,有很多东西需要准备。御龙庄园被幽居提前包了下来,已经有人开始着手装扮现场,程清璇只要负责做一个美美的新娘就好。 临近婚礼举办日越来越近,婚纱店打电话来告诉程清璇,她早前定制的婚纱已经到了,让她抽空过去试一下。 程清璇跟幽居相伴出门,却在电梯口遇到刚回国的妖舒跟舒化。妖舒看着有些憔悴,精神不太好,应该是好几天没有休息了。舒化提着行李跟在她身后,四个人打了个照面,妖舒才问:“贝利卡,你12号结婚?” “嗯。”程清璇忽然眼前一亮,她缺一个伴娘,眼前不就有一个现成的么?“妖舒,你愿不愿意来做我的伴娘?” 妖舒一愣,面露犹豫之色。 程清璇略微感到诧异,愿不愿意就一句话的事,妖舒怎么好像遇到了难题一样。妖舒扭头望向身后的舒化,舒化这才走上前来,他搂住妖舒的腰,很抱歉地道:“我们妖妖不能做你的伴娘,程小姐,你还是找其他人看看吧。” “为什么?”程清璇还挺想要妖舒给她做伴娘的。 舒化正准备解释,妖舒抢先答道:“不是我不愿意,而是我不能做你的伴娘。” 听到这话,幽居也有些诧异起来。 不能做伴娘? 妖舒又没结婚,又没订婚,为什么不可以做伴娘? 程清璇盯着舒化放在妖舒腰上的手,猜到了一个足以震惊半个时尚圈的可能性。“妖舒…你…你跟舒先生,你们该不会…”程清璇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我二十岁生日那天就跟舒化奶结婚了。”妖舒十分平静地说出这话。 饶是程清璇已经猜到,还是有被吓一跳。幽居眉梢一扬,多看了妖舒跟舒化奶,他早觉得这两人关系不正常,没想到竟然真的是夫妻! 妖舒十六岁出道,十七岁登上国际t台,二十岁那年便成功挤入超模收入榜前十之榜首。这也就是说,早在四年多以前,妖舒就跟舒化结婚了。程清璇猛吸一口凉气,这两人,简直了… “程小姐,还望你们能帮我们保密,婚礼我们会出席,愿你要做个最漂亮幸福的新娘。”舒化说着,牵着妖舒走进电梯。 电梯门关上后,程清璇才恍恍惚惚回过神来。“难怪网上一直没有关于妖舒的绯闻,这小妖女太强悍了,二十岁就脱单了。”听了程清璇的发言,幽居深有同感。 二十岁,大部分人那个年纪都还在读书,妖舒竟然就嫁人了! 不愧是‘超’模。 。 来到婚纱店,程清璇还有些恍惚。 eddy—k品牌婚纱,源自意大利米兰,是一家著名的婚纱店。旗下婚纱造型别致,时尚而梦幻,受到许多名流女士的追捧跟喜爱。早在一个月前,程清璇便相中他家今年新发布的系列婚纱中,最简单、也最典雅的那款缎面蕾丝刺绣婚纱。 程清璇不喜欢太浮夸梦幻的婚纱,她更青睐那种挑人气质的缎面婚纱。她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换上婚纱,又换上一同定制的红色珍珠高跟鞋。 当帘幕被拉开,幽居抬头看到身影娉婷,站在高台上的程清璇时,怔愣了好半晌。他幻想过无数次,程清璇为自己穿上婚纱的样子,真正到了这一刻,幽居心情却十分不平静。 “好看吗?” 程清璇扬起眉头问,只要幽居敢说一句不好看,程清璇发誓她会脱下鞋子揍他一顿。 幽居立马点头,“好看。”这二字,他咬字很重。 程清璇甜甜一笑,“我也觉得好看。” 她脱下婚纱,就这么定下来了。程清璇为自己设计了一款敬酒服,幽居又请华伦天伦的首席设计师帮忙设计了一套礼服,加上婚纱,婚礼当天,她一共要换三套衣服。 婚礼前两天,程清璇还没有想好伴娘的人选,幽居建议干脆不要伴娘算了,程清璇觉得不要伴娘太冷清了,她想了好久,心里有了一个人选。“幽宝,我让幽洛当我伴娘,你说好吗?” 幽居一愣。 他下意识想说不好,自从看到幽洛虐待阎王的视频后,幽居便不喜欢她。他望着程清璇满含期待的眼,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不好。” 程清璇也不是真的想要幽洛来当伴娘,这也是无奈之举。 她苦索了很久,才叹了口气,说:“要是小唯一在就好了。”幽居跟着拉平嘴角,是啊,要是小唯一在就好了。 最后,程清璇找到了格瑞斯当伴娘。 格瑞斯仍在穆兰夫人身边当秘书,两人之前同事过一段时间,程清璇对格瑞斯的印象还不错,觉得她是一个很正直的人。接到程清璇的邀请,格瑞斯可吓了一跳,她今年已经三十二了,没想到还能有幸去给别人做伴娘。 她没多想,便喜滋滋应下来。 终于找到了伴娘,程清璇终于松了口气。 她虽然找到了伴娘,可幽居还缺一个伴郎。“幽宝,我看你跟墨总经理关系就挺好的,怎么不让他做你的伴郎?” 闻言,幽居朝程清璇丢来一个古怪的笑容,“你不是担心他对我有觊觎之心?” 程清璇笑容微滞。 幽居收起玩心之意,道:“我在等一个人。”幽居转动手机的手机,他在等,等那个人的回信。 “等谁?” “婚礼那天你就知道了。” “你不怕他放你鸽子?” 幽居耸耸肩,“他不会放我鸽子。” 程清璇的好奇心彻底被幽居勾了起来,不管她怎么问,幽居都不肯说。最后,她只得作罢。 。 婚礼前一天,幽居还没起床,却被被泰郁森一个电话吵醒。泰郁森只在那头说了一句话,幽居便彻底被惊醒,他迅速起身,飞快穿好衣服,都没来得及跟程清璇打招呼便下了楼。 楼下,泰郁森见幽居出来,忙下了车,第一时间打开车门。幽居坐进去,老姜开车往目的地去,幽居一边整理领带,一边问:“什么时候的事?” “最多就两个小时前。我按照你的吩咐,一直叫我们的人在里面照看她,就在十几分钟前,那人打电话来说,她死了。” “怎么死的?” 泰郁森吞了口唾沫,才道:“上吊死的。” 幽居眼眸微沉,他转动着手指上的订婚戒指,眼神一片阴霾。 “去查,她在这个节骨眼上死去,摆明了有问题。查清楚是谁干的,如果是凌季琛,那就把那小子给我抓来。”幽居有预感,这是有人故意为之。 “我已经派人去查了,不是凌季琛,自从上次我们恐吓过凌季琛以后,他收敛了许多。明知道你要结婚了,那小子胆儿再大,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惹怒你。”泰郁森也猜到这事有隐情,他不是没怀疑过凌季琛,正是因为时刻都监督着凌季琛,他更相信凌季琛没有参与进这事里。 幽居顿时沉默了。 他一把烦躁地扯开领带,整个人气势都很阴沉。 。 精神病院。 “监控我刚才关了,幽总,我们现在可以进去了。” 院长还没赶到精神病院,幽居在自己人的引领下,来到一间紧闭的屋子前。 泰郁森推开门,递给幽居一双胶套跟手套。 幽居戴上手套,又套好脚套,这才走进屋子里。楼顶中央,挂着一个头发凌乱,脸色呈紫色的女人,那女人是上吊而死,长舌吐在外面,眼珠子往外吐着,看着模样十分瘆人。 幽居盯着女人的脸看了近一分钟,这才垂下眸来,眼神也变得复杂起来。 曾经的z大校花,竟然弄成了这副模样… 是的,死的人是绿珏,是曾经痴爱幽居,最后却嫁入凌家,被凌季琛残忍相待后,又被关进精神病院的绿珏。她是上吊而死,死相狰狞。她垂着头,跟幽居两两对望,那双眼里,仿佛深藏着数不清的怨与嗔。 幽居不想看她的眼睛,便移开了视线。幽居在屋子里搜了一遍,没有找到有异常的东西,便觉得诧异。 “幽总,她的口袋里好像有东西。”绿珏穿着精神病院的病号服,口袋很宽松,里面隐约有什么的东西的轮廓若隐若现。幽居抬头仔细看了一眼,发觉她兜里的确放着什么东西,幽居踮起脚尖,戴手套的手伸进绿珏的衣兜里掏了掏。 面色微变,幽居的手取出来,手上多了一封信。 “幽总,院长还有三分钟抵达,我们该撤离了。” 幽居不动声色将那封信放进衣兜里,这才退出这间屋子。临走前,他又扭头看了眼挂在天花板上的女人,默默说了一句走好。 。 坐在车内,幽居摘下手套,他打开那封信一看,眼神顿时变得阴鸷起来。“妈的!”幽居将纸揉成一团,素来素质好的他,也忍不住骂娘。 听到幽总骂娘了,泰郁森后背跟着挺直,“幽总,写的是什么?”泰郁森恭敬地问。 幽居将信递给泰郁森,泰郁森拿过来仔细一读,终于明白幽居的怒气从何而来。 那纸上,写满了绿珏对程清璇的怨恨,说她是如何如何抢了自己的男人,说她又是怎样害得自家公司破产,又还得她被迫加入凌家,最终被关进这个精神病院,被当成疯子对待。绿珏说她选择在程清璇跟幽居婚礼前夕上吊,就是要诅咒他二人永远得不到幸福。 那封信里,出现了幽居的名字,也出现了凌季琛跟凌志的名字,但每一句话的矛头,都指向程清璇。 与其说这是一纸遗书,倒不如说这是一封控诉信! “幽总,这…真是绿珏写的吗?” “怎么可能,那女人从来就不聪明,她真要死,早就死了!之前她还求着要眉浅带她出去,她怕死,不可能会这么死掉的。” 泰郁森眉头紧蹙着,又问:“那你认为,是有人故意弄死绿珏,想用她的死来陷害夫人?” 幽居没有说话,但泰郁森却是懂了幽居沉默代表的意思。 “今早的监控里,有没有出现什么可疑的人?” 泰郁森摇头,“之前我们安插进去的护士说,今天早上精神病院忽然大规模停电,监控停止了作用。” “看来是有人切断了电源。”幽居冷着脸说,他眼里阴霾很重,背后那人真是好手段,做事滴水不漏。若非眉浅之前来求过他,幽居担心出事,提前安插自己的人在里面看护绿珏,那么这次,对方的阴谋就得逞了。 这封信虽是假的,可一旦被警方发现,到时候传了出去,造成的舆论效果也足以杀死程清璇。 对方挑在这个时间,不惜弄死一条命也要抹黑程清璇,其手段狠辣程度,让幽居后背发凉。他参不透那个人的心思,不知道那个人到底只是单纯的想要抹黑程清璇,还是想要阻止他们的婚礼,又或是…想要拿他们的命! 幽居偏头望着窗外,双手不安地拧在一起。“阿森,多派些人保护夫人,她不能出事。” “放心,我安排的人,都是退伍的军人,绝对能保护好夫人。” 幽居稍微放了心,他们的车停在路边,就看着警察赶来,然后一群人走进精神病院。他擦了把额头的冷汗,心说好险,若是晚来一步,这封信一定会被人发现。 “走吧,车停这里容易招人怀疑。” “是。” 老姜将车稳稳地开走了。 一旁的树丛里,走出来一个女人。 女人站在春日的凛风中,她望着远处的黑色奥迪车,又将美目转向精神病院的方向。 真是该死,她精心布置的一场局,就这样被幽居给摆平了! 粉丝的唇紧紧抿住,女人无暇洁净的一张脸上,一片阴冷。 * 3月11号的下午,幽居跟程清璇开始入住御龙庄园。 现场早已布置好,而幽居在等的人还没有来,程清璇总觉得那人不回来了,可幽居却表现的十分淡然。 “他会来的。” 幽居的声音充满了确信,这让程清璇更加好奇起来,到底是谁,值得幽居这般苦苦等待。 次日,有嘉宾陆续抵达,程清璇一大早就起了床,她化好妆,又盘好头发,正准备穿上婚纱,这时,忽然有个女人走了进来。程清璇望着那女人,才认出她就是穆兰夫人身边新招的助理。 女助理手里捧着一个十分豪华的盒子,她将盒子放在梳妆台上,才道:“程小姐,这是艾米丽叫我送来给你的,说是给你的新婚礼物。” 程清璇裹着浴袍打开那盒子,只看一眼,便凝固了视线。 礼盒里,装着一件红色的婚纱。 程清璇愣住,很久很久以前,在穆兰夫人郊外的个人工作室里,程清璇望着穆兰夫人为她朋友设计的那件白色婚纱,不经意间说了一句话:“我觉得,红色的婚纱比白色的更好看。” 当时穆兰夫人似乎回了句:“红色的婚纱挑设计师,更挑人。” 程清璇也就随口一说,没想到穆兰夫人竟然将这话记住了。更没想到,她竟有幸穿上穆兰夫人亲手设计的婚纱! “幽夫人,该穿婚纱了。” 工作人已经将那件白色婚纱从人体模特上剥了下来,等着程清璇脱下浴袍,便给她穿上。 程清璇拿起红色的婚纱,扭头对身后的工作人员说:“我要穿这件。” … 新郎的化妆间里,幽居早已准备好。 他的身侧挂着一套银灰色西装,西装的左胸口处,别着一束白色的山茶花。那是伴郎服,尺码跟幽居身上的新郎服一样大小。 他看了眼时间,还剩三十分钟婚礼仪式就要开始了。 幽居站起身,打开窗帘,望着楼下草坪婚礼礼台两侧,早已悉数到场,各自坐下的宾客。 另一边,康欣径直来到程清璇的房间,她掏出一对纯色蓝宝石耳环,亲自给程清璇戴上。“好看。”康欣看着镜子里,一身红色婚纱,美艳动人的女孩,由衷的赞叹。 “谢谢小姨。” 眼看只有二十几分钟就该出场了,程清璇这才站起来,她走到窗户口眺望下方的来宾。来的人大多都是幽居事业上的伙伴,以及程清璇工作上结实的关系比较密切的客户。比较意外的是,欧扬卫真的来了,他就坐在穆兰夫人跟汉诺总裁的身旁,三个人看来是老朋友,有说有笑的样子。 ansel跟沐阳坐在第五排,两个人凑在一起讲话,大概是察觉到了有人在窥探,两人同时抬起头来。ansel朝程清璇兴奋的招手,沐阳也笑了笑,那笑容很复杂。 程清璇看清了少年眼里的落寞,微微一愣。 “我现在开始练跆拳道,每天打四十分钟的篮球,这样,等我长大了,就能打败清璇姐姐了!” “打败我做什么?” “打得过你,才有资格保护你啊!” 那年少年的话,程清璇还清晰记得。她也记得,说这话时,少年眼里那闪亮如星辰的光芒。 有些事,不是程清璇不懂,她懂,但她无法回应。沐阳还小,等他再大几岁,一定会遇到真心喜欢他的女孩子。那时候,他才会明白程清璇现在的不回应是对的。 目光从沐阳身上移开,程清璇见到盛装出席的妖舒跟舒化,也见到了幽洛,以及幽洛身旁站着的陌生女人。 那女人肤如羊脂玉,穿着一套白色收腰时尚西装,配一双鲜红色高跟鞋,长及腰身的棕色卷发被清风吹得微微飘摇。程清璇望着女人那张好看的脸蛋,略有些诧异,这人是谁? 她从未见过。 “小姨,站在小洛面前的那个女人,你认识吗?” 康欣顺着望过去,笑容微微一僵。 察觉到康欣的反应,程清璇被勾起好奇心来,康欣这神色可算是尴尬至极,难道那女人是幽修包养的小情人? 程清璇被自己这想法给吓了一跳。 “她叫幽若雨…”康欣望见幽若雨那张白净好看的脸蛋,不知道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才好。 也姓幽? 程清璇咂咂嘴,就听见康欣继续说:“她是…是阿修的妹妹。” “啊?”程清璇不淡定了,她怎么不知道幽修还有这么年轻一个妹妹,这女人看着跟幽居年纪差不多,幽居也从没提及过,他有个同龄大小的姑姑。 康欣想着程清璇嫁入幽家了,就不算是外人,便道:“爸到了晚年,忽然迎来了人生的第二春,看上了一个大学生。不顾阿修的反对,爸强行将那女人带回了家,不久后,那女人便怀了孕,生下来一个孩子。” “后来爸患病去世,女人净身出户,嫁给了一个国外的老板。若雨在幽家长大,直到十三岁那一年,才被她妈妈接去国外。” 这是幽家隐秘的一段丑事,几乎没有几个外人知道。 程清璇听完这个故事,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幽居他爷爷还真是老当益壮。幸好但年她没有听程锦年的话,嫁给幽居他爷爷幽冥。 * 一阵慌乱的跑步声从走廊上传来,幽居听到脚步声,在房门被推开的那一刻转过身来。 一张阴美帅气的脸出现在幽居的视线里,满头大汗的男人抹了把汗,细长的狐狸眼闪过抱歉,“抱歉,飞机延迟了,路上又堵车,哥哥我可是跑步赶过来的。” 幽居低头看了手表,应道:“还有十六分钟,你没有迟到。” 始宇眯眯眼,两人隔空深深看了一眼,分开四年的陌生,瞬间消失。始宇大步流星走过来,一把用力搂住幽居,“好小子,新婚快乐啊!”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往事,说这话的时候,始宇双眼有些红。 新婚快乐,他多想以后也有人能对他说这句话。 “谢谢。”两人分开,幽居看了眼始宇,见他还完好无缺,没有把自己搞残,这才松了口气。“赶快换衣服,我在外面等你。” “行!”幽居将门带上,不到三分钟里面就想起始宇的话:“好了。”在部队呆久了,始宇做什么都一股子军人劲儿,换一套衣服,用时也不超过三分钟。 幽居推开门走进去,他望着身姿挺拔,铁骨铮铮的男人,有些恍惚。 始宇长高了两公分,有一米八五高,跟幽居差不多 他身子结实了,皮肤黑了,却更好看了。 尤其是那一双狐狸眼,经过时间的锤炼,越显得妖异漂亮。始宇将领带理平,他朝幽居眨眨眼睛,那一瞬间,幽居以为自己又看到四年前那个,不学无术,整日游荡的浪子。 “来,哥哥送你一个新婚礼物。” 幽居点点头,看到始宇从他自己的衣服里掏出一个…弹壳。 始宇将弹壳放在幽居掌心,才道:“我们作战小组第一次出境外执行任务,我左腿中了一枪,这是我用匕首徒手从自己左腿里取出来的子弹。当时我差点死了,可我想到我兄弟曾对我说过的一句话,他说:活着,才有任何可能。正是因为这话,我才咬牙活了下来。”他要活着,活着才能找到施唯一。 “来,我将这个送给你,这东西不值钱,却差点拿走了我的命。” 幽居握住那枚弹壳,目光变得很沉重。 “别摆出一副沉重的样子,哥哥这不是活着回来了么?”始宇一看时间,道:“咱们该出去,迎接你的新娘了。” “好。” … 幽居背对红毯,面向圣台而站。 他时不时地朝后张望一眼,距离程清璇出场的时间越来越近,他就越紧张。 一旁,始宇忽然凑过来说了句:“来了!” 幽居立马转身,视线里跟着充斥进一片红色。 他望着红毯那头的程清璇,好一会儿没有回过神来。 程清璇身着穆兰夫人为她设计的红色婚纱,偏复古的缎面立领无袖鱼尾拖地婚纱,将她身体曲线完美勾勒。后背缕空交叉设计,露出秀气的肩胛骨跟纤细有力的蛮腰。程清璇头戴红色蕾丝刺绣头纱,如藕双臂垂在胸前,捧着一束捧花。 她逆着夕阳而来,携眷满身霞光。 刺着满天星的红色面纱下,倾城容颜美得有些朦胧,幽居看着红纱下的那双翦眸,有些出神。那双眼,似春日阳光下波光潋滟的湖水,亮晶晶的、充满了灵气。 程清璇也平视着幽居,每一步都走得很缓慢。当她看到幽居身侧,身穿银灰色伴郎服的始宇时,脚步微微顿了顿。原来是在等小宇子。 接着,红色头纱下,程清璇精致的桃花双唇微微向上弯起。 望着这个美得一塌糊涂的女人,始宇也有些傻眼。印象中,程清璇一直都是美丽的,始宇没有见过程清璇穿正式礼服的样子,这个样子的她,美得真叫所有男人都心醉。 在场多数来宾都是幽居在商业上的伙伴,他们对传说中的幽夫人,也是充满了好奇。都知道幽总是个难得一见的大帅哥,来之前,他们都在暗想,到底要有多好的女人,才足以配得上幽暗国际的幽总。 打量着程清璇的身形跟气质,以及那张挑不出丝毫瑕疵的脸,这些人才明白一个道理,帅哥果然都是美女的。 幽洛痴痴看着程清璇,心里那点不甘心,一点点化作服气。这女人的确很好看,怪不得能把她哥的心迷得找不着北。 红色婚纱,最是挑人气质的颜色,但穿在对的人的身上,便会成为点缀新娘美丽的法宝。穆兰夫人无疑是替程清璇设计了一件最完美契合的婚纱,程清璇的身段跟气质,将红色婚纱热情似火、高贵典雅的特征全部展现出来。而穿着红色婚纱的她,也更显迷人高贵、明艳动人。 人群中,有无数双眼睛,都带着欣赏跟艳羡,看着程清璇一步步走向幽居。 但,也有人目光阴鸷,藏着一块冰。 因为程清璇没有父亲,走红毯的时候也没有人牵着她的手,她望着自己身旁的空处,想象着程锦年挽着她走向幽居的画面,鼻头便是一阵酸涩。 爸,我结婚了,嫁给了爱情。 幽居伸出手,程清璇将自己的手搭上去。“你真好看。”幽居说。他夸人的时候,素来缺少词汇。好看,就是好看,说得再好听些,就是真好看… 程清璇心情瞬间变好,“你也很好看。” 两人面对着圣台,现场十分安静。 当神父问程清璇,是否自愿嫁给幽居的时候,程清璇几乎是抢着说出我愿意三个字。她的表现,引得幽居身侧的始宇笑出声来,程清璇瞪过去,始宇也不甘心回瞪一眼,还悄悄说了句:“小璇子啊,出息啊!好歹矜持点儿啊,这么多人看着呢!” 程清璇又朝始宇扔去一个冰刀子,幽居赶紧上前一步,挡在两个人中间,他二人这才消停。 本该是一场庄严的仪式,竟让这俩逗比演绎成了喜剧。 “好,现在请新郎新娘交换戒指。” 始宇赶紧掏出戒指盒递给幽居,幽居打开戒指盒。程清璇低头一看,那枚女戒造型十分精致巧美,铂金戒指中央打造成倒心形王冠,倒心形中央镶嵌着红色的宝石,在戒指的底部边缘,刻着一个艺术版‘羽’字。 戒指戴在程清璇的左手无名指上,程清璇收紧五指,指关节传染开一股冰凉,这让她明白,自己真的是有夫之妇了。 格瑞斯将戒指盒递上来,程清璇打开戒指盒,取出里面的戒指。幽居的戒指比较简单,仅是一个简单的铂金圆圈,正中央缕空,同样镶嵌着三颗红色宝石。在戒指的底部,也刻着一个‘居’字,永居我心的居。 程清璇给他戴上,接着,耳旁响起轰鸣掌声。 … 餐厅设在庄园二楼的宴厅里,有专业的厨子负责菜肴。程清璇跟幽居回到卧房,准备更换衣服。幽居穿了一套华丽蓝色晚礼服,白色衬衫配一枚黑色领结。站在镜子前,挺拔的身姿穿华贵的蓝色礼服,更显得幽居气质矜贵。 “幽宝,过来帮我拉一下拉链。” 听到程清璇的声音,幽居这才转身拉开更衣间的门,走了进去。程清璇站在着装镜前,身穿一件浅粉色抹胸礼服,腰部收紧,裙摆右侧缝合着殷红色梅花。粉色礼服很衬白皙肌肤,程清璇脖子上戴着一条秀气的蓝色的水晶项链,很衬身旁幽居的着装。 幽居的手沿着程清璇臀部往上拉,礼服很贴身,拉链合起来,程清璇曼妙的身躯一点点烙印在幽居的眼底。凝视着面前性感火辣的娇躯,幽居喉结一阵滚动,若非时间不允许,他真的不想放程清璇离开这间屋子。 两人挽手出现在宴厅,现场掌声惊响,主持人在场上热络气氛,时不时出演调侃这对新人。幽居今天很平易近人,主持人问什么,他便说什么。 “幽先生,我们都很好奇,您跟夫人,当初是谁追的谁啊?” 幽居微微一愣,程清璇正准备说是自己,幽居忽然抢先开口,道:“是我。” “哦?”主持人似乎很惊讶,这跟她听说的版本不一样啊。 程清璇偏头去瞄幽居,幽居拿起话筒,声音传遍整个宴厅:“我的妻子是个很出色的人,认识她的时候,我还是个穷学生,她却是穆兰夫人的助理。说实在的,穷光蛋要追天鹅,可需要不小的勇气。不过我很庆幸我没有因为胆怯自卑,就错过她。” 程清璇:“…” 城草,你撒谎也面不改色,段位真高!明明当年是她追的他,各种手段用光了,也没见他低下他那高贵的头颅。 一旁,始宇嘴角狠狠一抽,当年程清璇是如何一步步拿下城草的,没有谁比他更清楚。 都说人生如戏,每个人都戏子,幽居简直就是喜剧大师啊。 ------题外话------ 今天没有二更! 结婚,撒花! 正文 134宠 我就是她的娘家人【一更】 主持人又问了幽居跟程清璇两人几个问题,因为事先泰郁森打过招呼,主持人问的问题不能太多、太过、太涉及**。所以没再问几个问题,主持人便将他二人请了下来。 “下面,让我们有请,我们同样帅气英俊的伴郎,始宇先生上台为我们的新婚夫妇致词!” 掌声哗啦啦响起,幽居跟程清璇同时侧过身,凝视着大步登台的男人。 始宇登上台,他一米八五的身高,站在台上,比一侧一米七三的女主持高了一大截。男人刚一登上台,便有人被他身上那股军人的正气跟与身居来的悍气所惊到。 他理了理西装,掏出早就书写好的信,他看了一眼,忽然将信纸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里。下方的人望着俊美的男人将信纸扔进垃圾桶里,都有些傻眼。 这是几个意思,伴郎这是不打算讲话了? 将众人脸上迷茫之色收入眼底,始宇这才走上前一步,他取下话筒,硬朗却十分好听的声音传遍大厅:“本来我写了两张热情洋溢的婚礼祝福词,不过我觉得,按照草稿来念,是在侮辱我与新郎新娘的感情。” 场下人,神色微微松动。 程清璇握住幽居的手,两人对视一眼,心想,小宇子还是这么不一般,做事不按常理出牌。 始宇单手插在裤兜里,他媚眼在新郎新娘紧牵的手上顿了顿,才道:“大家看我们的城草,是不是长得很帅?” “帅!”下面的嘉宾很卖力,都跟着嚎。 城草的帅,是公认的。 幽居摇头笑笑,穿过灯光,他跟程清璇都望着高台上银灰色西装穿在身,高大而挺俊的美丽男子。 始宇耸耸肩,道:“当然帅啦,帅跟都跟帅哥做朋友,所以我跟新郎的关系才会这么好嘛!” 众人:“…” 都当始宇是在夸新郎帅,饶了半天,结果是在变相的夸他自己好看。 “大一下学期,网上举办了一个男神大赛,咱们新郎幽居先生被评选为z大校草,到了大二那年,更是直接晋升为整个大学城的城草!不过我是一直不服气的,怎么说我也比他帅那么一丢丢,怎么我就只能屈居第二?”始宇皱着眉头,一副愁眉苦索的样子。 全场:“…” 今天到场的嘉宾中,有两个曾经从z大毕业的富商之子,其中有一个当年常跟始宇一起打篮球,两人关系还算不错。那男人听了这话,忍不住出声调侃一句:“始宇,你就不该去参加男神大赛,你要是去参加女神大赛,保准拿第一!” “哈哈哈!” 又是一阵哄笑,始宇自己也跟着笑。 现场的气氛彻底热闹起来,始宇这才言归正传。 “我跟新郎是大学同班同学,上学第一天,我一眼便注意到了我们新郎。当时我就在想,靠!这世上怎么有长得这么标志的男人。选座位的时候,我直接走到我们新郎的身旁坐下,我至今都记得,我跟他第一次正式见面时的对话。” “我说:你好,我叫始宇,本地人,二中毕业的。你呢?你们猜我们的新郎是怎么回答我的?” 所有人都竖起耳朵,好奇幽居的回答。 始宇咳了一声,他说:“我们新郎特冷漠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说:有没有人说过,你的声音听着很像男孩子…” “哈哈哈!” 全场哄堂大笑,程清璇笑的最嗨。“哎哟,笑死我了,幽宝,你竟然以为小宇子是个女孩子…哈哈哈!” 回想起两人第一次对话的场景,幽居也忍不住笑了。 “我当时足足傻了一分钟。”始宇顿了顿,他瞟了眼幽居,才道:“当时我在想,我的这位同桌哪儿都好,就是眼睛有点不好使。我告诉他,我是纯爷们,是带把的!当时,咱们城草大帅哥的脸色可精彩了。” “噗!” 又有人笑出了声。 幽居第一次见始宇,后者穿着一件蓝色的宽肩t恤,那时候他还没有被他爷爷弄去进行魔鬼训练,皮肤还挺白的。他长得本就阴美,尤其是那双狐狸长眼,比女孩子还要媚。始宇走进教室的时候,幽居盯着他看了一眼,心说,好高的一个女孩子,竟然还留了个男孩头发。 始宇开口一说话,那低沉偏的男音,可吓了幽居一跳。 幽居头望着窗外,眼神余光却看着在讲台上做自我介绍的始宇,心说,这女孩子说话是这种声音,以后能找到男朋友吗? 于是,才有了始宇方才所说的那滑稽一幕。 “我跟幽居做了三年的同桌,幽居是个沉默寡言的人,我说十句,他经常一个嗯字,就将我的热情彻底熄灭。但同时,他又是一个是个很温柔、很有爱心的人,他爱小动物,总是不动声色地帮助身边的人,却从不明说。” 始宇说到这,跟幽居对视一眼。 时间过的真快啊,当年十**岁的少年,转眼间已经成家立业了。十年过去了,见识的场面多了,就越怀念年少时的单纯。 始宇的目光,忽而移到程清璇的脸上。他看着程清璇,眼神逐渐变得温柔下来。 程清璇也看着他,大概也是想到了许多年前的那些曾经,也放软了眸光。 “方才,主持人说,遇到新郎这样英俊完美的男人,是新娘的福气,我本人是很不赞同这个说法的。我是看着幽居跟小璇子走到今天的,你们说小璇子能嫁给幽居是福气,可我却觉得,能遇到小璇子,才是幽居的福气。当然,我更倾向于,遇到对的那个人,是彼此的福气。” 随着始宇的语气一点点变得认真,下面的嘉宾眼神也跟着起了变化。 “在小璇子没有出现以前,幽居就像一个善良、顽强、倔强,却孤独到了骨子里的…孤儿。”始宇这话说的很大声,也不怕他口中‘孤儿’的父亲听到这话会作何感想。 幽修抬头望了眼自己的儿子,满心都装着苦涩。 幽居听了这话,表情微微变得严肃起来,他那个时候的确过得很孤单。 始宇这话,说的并没有错。 程清璇悄悄握紧幽居的手,传递给他热量。 幽居低头望着两人紧牵在一起的手,又听见始宇说:“那个时候,他每天都要忙着打工赚钱交学费、养活自己。他每天的生活线只有学校、打工的餐厅、跟住处。那时候他很孤僻,从不邀请朋友去他家里做客,有一次他的单车坏了,大半夜的也打不到车,我便骑着摩托车送他回家。那是我第一次去到他的住处,屋子不大,里面除了一张床、一把长椅、一台电视、跟干干净净却从没有过生活痕迹的餐桌外,就没有其他东西了。” “当我看到他家那纤尘不染的厨房里,没有一个锅子,甚至连一把刀、一个菜板都没有的时候,我忽然为我的这个好朋友感到心痛。他明明才二十多岁,生活却过得跟个孤寡老人似的!” 那些孤独的过去,被始宇用叙事的口吻娓娓道来,身为当事人,幽居却有些记不清了。 他快要记不得那时候一个人独居时的孤独了,他对那间屋子更多的记忆,却是程清璇的笑声,以及她在厨房做饭的身影。 身穿华服的嘉宾们听着始宇的讲话,目光望着宴厅最前方座椅上,那个浑身都散发着贵族气息的男人。他们很难想象,始宇口中那个生活清贫、孤独随行的青年,会是如今这个在商场上呼风唤雨,掌握整个z市经济命脉的大总裁! 人群中,幽洛听着哥哥的那些过去,明媚的脸蛋上,浮现出一抹心痛。 她的哥哥一怒之下离家出走,竟过得这么辛苦。 那些年,她在国外挥金如土,年少不知愁滋味,她的哥哥,竟然在刷盘子端碗… 有几道微妙的眼神瞟向幽修,目光里带着古怪、带着深思、带着诧异。他到底是怎么做父亲的,竟然将儿子逼到宁愿在外面刷盘子端菜,也不愿意接受幽家的一切。 幽修握着杯子,一直笔直的后背,隐约有坍塌的迹象。 始宇见现场的气氛太沉重了,他眼里忽然闪过一丝狡黠。 他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善良的人,都会得到救赎。” “在某一天,某一个人,于某一个正确的时间,来到你的面前。你以为她的出现只是人生中一个不经意的错,可当这个人,一次又一次为你遮风挡雨,为你打败所有的坏人,为你洗手作羹汤,为你添一勺饭,为你驱逐掉生活里的孤寂,将阳光、将欢笑、将其他人都拥有的一切带进你的生活里。当你看到,原本空无一物的屋子里,忽然多了许多你用不着,却又不可缺失的小摆件;当你看到,原本纤尘不染的厨房里,开始摆满锅碗瓢盆、碗池里还装着脏碗,等着你去洗;当你看到,单人枕头变成了双人枕头,卧室的地板上开始有女人的长发;当你看到洗手间里的牙刷从一支变成两支,牙膏用的越来越快…这时候,你会认命的发现,不知不觉中,你已经离不开她了。” “我告诉你,当你的生活里开始出现这些转变的时候,不是麻烦来了,是爱情如期而至。” 始宇说的很煽情,很文艺。 他难得文艺一把,嘉宾跟新人都很认真的在听,幽居听得有些动容,身旁的程清璇几度红了双眼。 “是的,是我们新娘的出现,拯救了我们的新郎。她来了,幽居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丰富,他学会了开心要笑,学会了生气时要皱眉,学会了害羞时要脸红,学会了找我借钱,学会了主动开口请求别人的帮忙!他学会了,怎么去做一个正常、而又普通的人。” 始宇至今仍记得,幽居第一次打电话给他,请他帮忙给程清璇弄个身份的时候,他有多惊讶。 始宇说的有些累了,他暂时关了话筒,随意说了句:“容我喝口水。”便往台下走,幽居赶紧给他递去一杯水,始宇蹲在台子边上喝了,这才重新走到舞台中间。 他再次开口,说的第一句话,足以劲爆。他说:“我们的新娘是个孤儿。” 此言一出,场下顿时有人的眼神悄悄变得惊讶起来。原本看着程清璇还有几分敬色的人,听了这话后,眼里的敬色全都不可察觉的褪去了。 原来是个孤儿… 始宇低头望着双眼通红的程清璇,叹了口气,再次抬头,他目光忽然变得凌厉起来。“不过,大家可不能因为她是孤儿,就小瞧她!就欺负她!今儿我把话搁在这儿…”利眸在宴厅扫了一圈,始宇最后把目光停在了程清璇的身上。 程清璇看着始宇,看见男人的唇掀开,坚定铿锵的声音震得她耳膜嗡嗡响。 始宇指了指自己,道:“大家记住了,我姓始,始天一的那个始。从今往后,我始宇就是新娘的娘家人!谁敢欺负我们小璇子,先不说新郎会如何,我始宇,就一个让你不好过!” 始宇将狠话搁在这,他语气凶狠,眼神狠似一只豹子,让人不敢直视。 始天一三个字,震得在场所有富豪跟几个前来捧场的政界人士脑子发懵。 始将军的威名,谁人不知? 那可是一个牛逼哄哄的大人物,谁都没有猜到,今日婚礼上的伴郎,竟然是始家的人。 程清璇心里暖暖的,心里一暖,眼睛也跟着暖。 这该死的小宇子… 搞得这么煽情做什么。 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的眼泪,程清璇赶紧用纸巾擦了擦眼睛。幽居将她揽到怀里来,温柔地安慰她:“别哭,你可是新娘,哭花了妆容可就不好看了。” 程清璇快速将眼睛揉干净。 始宇见自己这话起到了震慑效果,这才放软目光。他故意说这样的话,就是担心未来有人给程清璇难堪。嫁入豪门,不一定是什么好事,他总得站在程清璇身后给她撑腰。 看着场下被幽居搂在怀里的程清璇,始宇目光也很温柔,程清璇的户口还是他给办的,他不是她的娘家人,又是什么? “瞧我,把我们新娘都闹不开心了,好了,我也不说了。身为伴郎,我得在此替他们小俩口感谢各位百忙之中前来参加婚礼。”始宇走下台,拿起桌上的一杯酒,道:“我有一个愿望,愿幽居先生与程清璇小姐,鸳鸯比翼、共赴白首!幽居,小璇子,你们俩可得实现我这个愿望。” 幽居搂着程清璇站起身,朝始宇郑重点头。 “来,我们一起,为新郎新娘干杯!”说完,始宇仰头将满杯酒喝下肚。 嘉宾跟着端杯送上祝福,这才共饮美酒。 … 开席时,幽居跟程清璇又换了一套衣服,这一次,幽居换了一套纯手工青果领黑西装,打底的丝质白衬衫上,用金色丝线刺了一朵玫瑰,这一套西装,竟也让幽居演绎出妖孽的气场来。 程清璇换了一套冰蓝色单肩礼服,挽着的长发放了下来,搭在白皙的肌肤上,十分动人。 两人带着伴郎伴娘,到每一桌酒席敬了酒,在宴会还没结束时,便提前回了卧房。 幽居扯下脖子上的领结,忍不住呼了口气。 程清璇直接将自己摔在床上,她手里拽着红色的床单,说:“结婚好累,以后再也不要结婚了。” “难道你还想跟别人结婚?”幽居忽然躺下来,压在她的身上。 单肩礼服将程清璇身躯裹得很紧,洁白饱满的胸脯呼之欲出。 她一根手指点在幽居额头,半威胁半开玩笑地跟他说:“那你可得对我好点,把我惹不开心,我不介意来个二婚。” 幽居眸子一眯,动手就要将她的礼服剥了。 叩叩—— 叩—— 敲门声,很不懂时机的响了起来。 幽居眉峰微蹙,他看了眼身下动人的新娘,忍了忍,情绪恢复平静了,才问:“什么事?” 泰郁森站在门外,他知道自己来的时机不对,但,他必须来。 “幽总,庄园外来了个疯子,他说他叫绿玄,要来找你报仇,说你害死了他的女儿。” 幽居眼里的**顿时凝固成冷意。 绿玄… 他什么时候出狱的? 身下,程清璇同样僵住,“绿玄…”她眼神一边,敏感抓到泰郁森这话里的深意,“绿珏死了?” “你别管这些,你先休息,我出去一趟。” 幽居将礼服给程清璇整理好,这才起身走了出去。 程清璇想跟出去,又觉得还是待在房间比较好,思忖一番,最后还是留在了卧房。 。 “他现在在哪里?” 一边下楼,幽居一边问。 泰郁森道:“担心会给别人发现,我让老墨跟保镖将他带到了后山的仓库里。” “嗯。” 两人坐上车,朝后山的仓库赶了去。 ------题外话------ 老规矩,中午十二点二更。 正版群内通知:各位看男神的歌粉们,要注意了,最近养文的姑娘有点多,导致文文订阅一直差到死。歌儿表示很心塞也很无奈……因此在此公告,养文超过一个月的亲们最迟在周一前尽快订阅,否则管理员只好忍痛送飞机票出阁了!歌儿自问从不断更甚至多更,三更半夜码字不容易,请各位宝宝们多多支持和配合!谢谢~ 正文 135宠 千千万万遍【二更】 仓库里亮着一盏幽灯。 绿玄被人绑在椅子上,穿着一件灰色夹克。 他耸着头,脸上有被揍过的痕迹。 着一身高级西装的墨若尘坐在一个小凳子上,他抽着烟,对着灯光吞云吐雾。见到幽居跟泰郁森赶过来,墨若尘这才起身走出屋,他跟幽居站在仓库外。 三月风尚凉,却不及幽居俊颜上冷漠之色的十分之一冻人。 “怎么回事?”幽居问。 墨若尘朝里面瞥了一眼,道:“这人来砸场子的,在庄园外鬼鬼祟祟看了好久,若不是我出来上厕所看见,他估计就混进去了。” “有没有审出来点什么东西?” “他只说,他是来为她女儿报仇的。说什么都是因为你跟夫人,害得他女儿成了个精神病,还上吊自尽。他老婆改嫁了,女儿死了,公司破产了,他今天早上刚出狱,就找来了,看来对你怨气很重。” 墨若尘斜睨着幽居,心说,这人怎么就那么多敌人了? 幸好,他们有派人在四处巡逻,否则今天这婚礼就搞砸了。 “呵…他早不出来,晚不出来,恰好今天出来,看来有人对我结婚这事,很是介怀啊。” 听得幽居这凉凉的话语,墨若尘跟泰郁森都是一愣。“你是说,他今天出狱,不是巧合?” 凉而漠然的眸子晃过墨若尘好看的脸,幽居勾唇冷嗤一笑,“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凑巧!”凑巧少,有的,只是刻意为之。 幽居转身走进仓库里,他蹲下身子,仰头看了眼脸上乌青发肿的绿玄。 四年半过去,绿玄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绿总了,他老了,眼角生了褶子,眼神也没了商人的精明。或许是受了过重的打击,他的眼神有些浑浊,细看,还有哀伤。 绿玄悠悠醒来,他看着幽居那张脸,顿时咧开嘴朝幽居吐来一口唾沫。 泰郁森一惊,弯腰提膝盖就顶了绿玄一肚子。 “老实点!” 绿玄面上闪过痛苦,这才稍微老实了些。 保镖掏出一张手巾递到幽居手上,幽居擦了把,将手巾扔到地上,再看绿玄,满眼都是阴鸷。 很好,打扰他跟小羽洞房,还吐了他一脸唾沫星子… 泰郁森搬来一张椅子,幽居坐下,他默不作声凝视着绿玄。绿玄瞪着两只大眼睛,也跟他相对望着,一个目光带着鄙夷跟蔑视,另一个,一对眼里满是怨恨。 “绿叔叔,好久不见,监狱生活还好么?” 一句话,让绿玄脸色更惨淡。 绿玄嘴皮子动了动,眼里有隐忍跟痛苦在做挣扎。 “听说贵家小姐上吊自尽了,真是遗憾,她还那么年轻。”幽居好像是要故意气他似的,每一个字眼都像一把刀,在戳绿玄的心窝子。 果然,听到这话,绿玄彻底忍不住了,他身子奋力扭了扭,椅子跟着嘎吱作响,一阵摇晃。 “幽居!你心真是歹毒!你告诉我,我们小珏到底做错了什么,她不就是苟同秦顾南那小畜生摆了那贱女人一道?你那小女友又没死,你弄垮我们绿氏给你女朋友出气还不够吗?你真歹毒啊!竟然逼得小珏发疯,还将她关进了疯人院!更折磨得她一个女孩子承受不住,上吊自尽!” “幽居,你良心能安吗?” 绿玄咆哮着质问他,满脸的肌肉都在抽搐。 幽居静静听着他咆哮斥责,面上神色不变。果然,他所知道的真相,跟真实内容差别巨大。 “绿叔叔,告诉我,是谁告诉你这些的。” 刚还情绪激昂的男人,听到这话,顿时一愣。 绿玄深呼吸一口气,眼神挣扎了一番,忽然变得平静了。“什么什么人!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自己做了混账事,害死了我的小珏,你还怕我知道了?” 幽居忽然低声笑出声,他俯身凑过去,扣住绿玄的下巴,说:“你连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我替你感到悲哀。” 绿玄神色一滞,“什么意思?” 幽居松开手,很嫌弃地擦了擦。 “意思是说,你报仇找错了人,真正伤害你女儿的人不是我。你被我的仇人利用了,告诉我,是谁告诉你这些事的,你若说了,我便将绿珏这些年受得委屈,跟她自尽而死的真相告诉你。” “你的话,我凭什么要信?”在绿玄心里,幽居彻底从一个无害的青年,变成了一条毒蛇。 这条毒蛇,不动声色将他们绿氏集团从内部彻底瓦解,还害得他锒铛入狱,害得他的宝贝女儿上吊自尽。 这样一个人的话,怎么信得过? “哦,我的话你信不过,那眉浅的话,你总信得过吧?” 绿玄沉默。 眉浅是绿珏最好的朋友,她是绿玄看着长大的,她的话,自然是信得过的。 “你若不配合我,今晚,我就让你离不开这里。你若老实将你自己知道的一切告诉我,我会打电话叫来眉浅,让她将绿珏这些年的经历,一五一十的告诉你。” 幽居回过身子,低头望着头发渐白的男人,道:“绿叔叔,你不会想看见,真正害死的绿珏的凶手逍遥法外吧?” 绿玄彻底被幽居的话蛊惑。 他低头望着仓库的地面,灯光将他的影子打在地面上,更显凄凉。 深吸了口气,绿玄仰起头,靠在椅子上,他闭着眼睛,缓缓道:“本来,我要明年才能出狱的,但就在昨天,忽然有人告诉我,我因为表现良好,特经批准,可以提前出狱。” “我一大早出狱,就被一个人接走了,司机是个女的,她告诉我,她是小珏的朋友,知道我今天出狱,代替她来接我。” “我问她,为什么小珏没来,她说小珏已经死了,就在昨天早上。” 听到这个消息,绿玄宛如被雷劈了天灵感,浑身都是冷的、麻的。 “后来我问她,小珏是怎么死的。” “那个人说,绿氏垮了,小珏被合作商逼着还债,她被逼疯了,就入住了疯人院。就在前些日子,她得知你跟程清璇要结婚了,一时想不开,就上吊自尽了。” 听了这话,为人父亲的,还不恨死了幽居? 绿玄回到家,才发现绿家庄园已经被拍卖出来了,而曾经跟他相敬如宾的老婆程湘蓉,竟然嫁给了万世的老总。他不怪程湘蓉势利眼,她是个女人,无依无靠,总得为自己谋划好日子。 他唯一恨的,是导致这一切变故的幽居。 所以,他便来了御龙庄园,想要混进去大闹婚礼,搅得幽居不安宁。哪知,幽居竟然暗地里派了大量的保镖,守在隐秘处。 听完,幽居暗道果然如此。看来那个开车的人,就是那个潜在的敌人。 但他有些诧异,他一直以为想要对付自己的人是个男人,没想到,竟然会是个女人。 “那个女人长什么样子?” 绿玄抬起头,问道:“什么女人?” “就是那个接你出狱,告诉你这一切的女人。” 绿玄低下头,他想了很久,却是摇头。 “摇头是什么意思?” 绿玄说:“那个人带着一个大帽子,浑身都包得严严实实,她还戴着一个大墨镜,我没看清她。”那时,他整个人都陷入悲痛之中,哪还有心情女人的长相。 幽居不说话,看来这个人,还懂得伪装。 “现在,你可以将眉浅叫来了吧?” 幽居瞥了眼绿玄,轻轻点头。 给眉浅打了个电话,幽居便带着墨若尘回了宴厅。 * 幽居回了卧房。 程清璇正坐在梳妆镜前护肤,她卸了妆,脸上没了妆容,看着很是可口。幽居抱着她啃了一口,说:“小羽的脸蛋软软的,像鸡蛋。”吻起来滑滑的。 程清璇摸了摸他的脸,才问:“没事吧?” “没,绿玄找错了人,已经摆平了。” “那就好。” 深邃的眼凝望着程清璇的五官,忽而变得很深沉。 程清璇懂得幽居的眼神,当幽居的目光移到她肩上那根带子时,她明白,只要解开那条带子,接下来就该洞房了。幽居的手缓缓伸来,刚摸到那根袋子,门外忽然响起敲门声。 叩—— 叩叩—— 幽居眉心一拧,还是走过去开了门。 刚一打开门,忽然闯进来一群人。 有男有女,大多都是年轻人,始宇是打头阵的。 “来!闹洞房!” 始宇往沙发上一座,手里拿着各种整蛊玩意儿。 程清璇脸一跨,瞪了始宇一眼。 这该死的,敢打扰她洞房! 幽居揉了揉眉头,今晚来了二十几桌人,他一口气喝了二十几杯酒,脸有些泛红。他走到程清璇身旁,沉默了会儿,对始宇跟他身旁的年轻人说:“闹可以,咱们适可而止。” 他语气很沉,却带着不容置喙的霸气。 谁敢反对? “那是自然,小闹怡情!” 始宇站起身,走到程清璇身边。深深看了眼程清璇,始宇才说:“欢迎你回来。”他认真的语气,充满了怀念,程清璇被他情绪感染,也勾起了唇角,起身跟始宇抱住。 “小宇子,谢谢你。”谢谢你,在婚礼上为我撑腰。 始宇拍拍程清璇的香肩,幽居从后方看来,目光有些沉。 即便知道始宇对程清璇没那种想法,但看到程清璇跟别的男人抱在一起,他还是很不爽。 始宇在程清璇耳边,不知说了句什么,程清璇一愣,下一秒,一个黑色的布条被始宇罩在她的眼睛上。 眼前一片黑暗,程清璇微微一愣,才明白自己被始宇给摆了一道。 “来,小璇子,咱们今晚来玩个找新郎的摸脸游戏。你认定谁是你的新郎,今晚你就跟谁洞房。” “好!” 所有人都在欢呼,只有幽居变了脸色。 开玩笑,若程清璇找错了,那他一定得打死那个新郎。 “幽居,过来!” 始宇将不情不愿的幽居拉起来,为了防止程清璇靠摸衣服来辨认新郎,六个身高差不多的男人都被脱了上衣,有戴眼镜的人也被摘了眼镜,六个男人一排排站在大厅里,各个面貌都不差,看着极为养眼。 所有人都不许说话,就等着看程清璇笑话。 程清璇被伴娘格瑞斯搀扶着来到大厅里,她将她的手放到其中一个男人的脸上,说:“你现在在最左边的位置,往右边摸,贝利卡,你可得谨慎点,小心认错了新郎。” 说完,除了那六个男人,其他人都在哄堂大笑。 第一个男人,五官线条柔和,鼻子跟幽居的鼻子很像,程清璇的手在他鼻子上摸了几秒,才来到他的唇角,她仔细感受了下,微微摇头。 那个男人松了口气,其他人也跟着微微笑。 站成一排的男人里,幽居静静看着程清璇,很好奇她是怎么辨认出那些人不是自己的。 第二个男人,五官硬朗,各个地方摸着都跟幽居很像,但,程清璇还是摇头了。“你不是他。”她的他,不会在她触摸他的时候,闭上眼睛。 墨若尘微微一笑,应道:“恭喜你,我不是新郎。” 他乖乖走开,将程清璇送到第三个男人身边。 第三个男人的脸皮肤很好,摸起来滑滑的,程清璇记得幽居皮肤的手感,只摸了一把便摇了头。 “也不是他。” “嘿嘿,嫂子猜对了!” 那男人立马跑入人群离,不想被幽居看到。 天晓得在程清璇摸他脸的时候,幽居那眼神有多阴冷。 第四个男人的五官,有一个很明显的特征,那就是他的眼睛。他的眼尾很狭长,睫毛也很长,左眼眼尾之下,还有一颗泪痣。这张脸,程清璇知道是谁,毕竟她也看过许多次。 “小宇子,闪开!” “噗呲!” 热气洒在程清璇的脸上,始宇耸耸肩,乖乖走到一旁。 怪他长得太有辨识度,程清璇一摸就知道他是谁。 轮到第五个人的时候,程清璇的手刚摸到那人的嘴角,便蹙起眉头。 这个人的唇,软软的,抿着唇角的时候,幅度很平。 她的手指一点点上移,触摸到这个人的鼻子,鼻子很挺,但并不小家子气。程清璇再次蹙眉,她的手又来到男人的眉眼,男人双眼精致,始终睁着,一直注视着她,都没有眨眼。 她能相信出,男人看自己时专注的样子。 就在程清璇的指尖差点戳到他的眼球,他也没有眨眼。 现场的男女看到这一幕,呼吸都微微变紧。 幽居凝视着面前被蒙着眼睛的程清璇,看得很认真。 她在打量他,他何尝不是在打量着她? 程清璇的手,停在了男人眼珠子上,那一秒,熟悉的手感,让她想到被关在研究所里,那些不休不止,断断续续的梦。梦中,这人的眼睛,也是这样看着她,带着伤,带着思念。 “我在未来等你,等你来找我。” 梦里那人的话,仿佛从梦境里飘出来,钻入程清璇的耳朵。 程清璇呼吸加深,她道:“我可以亲你吗?” 幽居没有说话。 始宇赶紧来了句:“不可以,他不是幽居!” 其他人都看着始宇,心说,这伴郎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幽居也朝始宇瞪了眼。 程清璇不管不顾,她穿着高跟鞋,不比幽居矮太多。 程清璇忽然将头凑过去,准确吻住男人那张粉色的唇,她浅浅吮吸这那两张唇瓣,十分的用力。 幽居忽然一把搂住她的腰,热烈回应着这个吻。 “我爱你。” 夹着哭腔的女人声音,传进幽居耳朵里,幽居微微一愣,随即莞尔,他放开她的唇,手指在她唇角来回抚摸。“恭喜你,你找了你的新郎。”幽居说着,一把拆掉程清璇脑后的绳结。 程清璇睁开眼,见自己没有认错了,随即破涕为笑。 “怎么认出我来的?” 幽居很好奇,仅凭五官,程清璇是怎么认出他来的。 程清璇吸了吸鼻子,回了一句幽居听不懂的话,她说:“你的脸,我在梦里摸了千千万万遍。” 第一关,新娘顺利过关。 第二关,轮到了新郎。 游戏有些损人,竟是要他靠摸新娘的胸来认人! 一听这话,幽居顿时黑了脸。 “换一个!” 他才不要摸别人的胸。 始宇知道幽居这里劝说不行,就将程清璇拉到一旁,两人嘀嘀咕咕一阵,回来时,程清璇看着幽居,说:“你必须玩这个游戏,认错了人,我罚你一年不许进我的卧房!” 幽居:“…” 他不情不愿被蒙上眼睛,不一会儿,才听见他们说:“新娘们来了!” 幽居嘴皮子一扯,他只有一个新娘,哪来什么新娘们… 第一个人被推到幽居面前,幽居不情不愿伸出手,放在那人的腰部两侧。 身前的人似乎裹着浴巾,浴巾是纯棉的,隔着衣料,幽居也可以感受到里面那人身躯的火辣。他心里有些不开心,决定以后,也要这么坑始宇。 “新郎,是抹胸!不是要你摸浴巾!” 身前的人大气不敢出一口,但幽居却能感受到这人的心跳声有多剧烈。 幽居微微一愣,这心跳… 他忽然勾起唇浅浅笑,然后大手绕道身前的胸口,他摸了摸,说:“我老婆。” “哈哈哈!” 始宇又说:“不对,错了!下一个。” 怀中人被人扯走了,幽居俊脸彻底变了。 怎么会错? 那明明就是程清璇,他不会感受错,他对程清璇的身子太熟悉了。 另一个人被推到他的面前,这一次,幽居怎么也不肯伸出手。 “新郎,你若不把新娘摸出来,今晚就别洞房了!” 无奈,幽居只好重新抬起手,还是棉质的浴巾,看来几个女人都是裹着浴巾。幽居不情不愿摸了一把,觉得不对,他又多摸了一把,心里有些觉得奇怪。怎么这些人摸上去,都…很熟悉。 作为一个一辈子就拥有过一个男人的纯情来说,幽居不由得好奇的想,难道女人的身体摸起来是一样的? 这一次,幽居不敢回答了。 若出错了,怎么办? 见他犹豫了,始宇又开始催促,“说,到底是不是?” 幽居在心里狠狠骂了始宇一顿,这才多摸了摸,然后,他忽然一把扯开头上的布条。睁眼一看,眼前就只有一个裹着浴巾的程清璇,所谓的其他新娘,都是子虚乌有。 幽居:“…” 他猛地瞪向始宇,眼神可够寒冷的。 始宇赶紧一抖肩膀,缩在沙发的角落里。 “都出去,不玩了。” 新郎怒了,抱着新娘要赶人。 程清璇靠在幽居怀里肩膀直颤,能让城草吃瘪,她可是很开心的。 始宇不甘心就这么放过他们,还想再闹闹,便说:“我们再来玩最后一个游戏,就最后一个!” 程清璇心里高兴了,也说:“就再玩最后一个吧。” 老婆都应了,幽居也只能服从。 始宇将他二人分开,让程清璇坐床上,幽居坐沙发上。 指着大床上娇艳动人的程清璇,始宇对幽居道:“城草,快说,我们新娘有哪些优点,说不出来不给洞房!” 城草眯着眸子,这个简单。 他扯开领带,伸出三根手指:“她有三最。” “哪三最?” 其他人都跟着竖着耳朵听,程清璇也很专注。 幽居望着程清璇,道:“最漂亮的脸蛋、最爱我的心、最厚的脸皮!” 这狗虐的… 众人齐刷刷望向新娘,“新娘,城草说的对不?” 向来厚脸皮的程清璇听了这话脸蛋一红… 她脸皮厚,也不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讲出来啊,多难为情啊。 程清璇本想说不对,这时,城草悠悠说了一句:“老婆,回答错了今晚没福利哦…”城草故意将声音拖长,程清璇一愣,新婚之夜不洞房,那还了得! 她立马站起身,说了声:“对!” 说完,程清璇走到大门口,她打开大门,对始宇跟屋子里其他人说:“太晚了,都去休息吧!” 喜娘等不及要洞房了,都恼羞成怒了。 始宇这次见好就收,再不走,幽居也该发火了。 幽居眯眸看着这群人离开,然后又看着程清璇朝自己走过来,一边走,一边说:“不该放他们进来的,打扰我们好事。” 好事… 幽居笑了笑,是了,的确是好事。 他站起身,一把将程清璇扯入怀中,双双跌到在床单上。 程清璇望着幽居略有些红润的脸颊,轻轻地问:“你在上,还是我在上?” 幽居眸光染笑,“你在上。” 他一把将程清璇搂在怀里翻个身。 程清璇的确在上方,不过是被幽居整个人搂在怀里,高高在上。 。 门外,保镖听得里面那**的声音,深深的觉得,三月的天,是个虐狗的天。 ------题外话------ 抱歉更新晚了,昨晚忙其他的去了,现在补上,么么哒~ 推荐《甜妻有毒之老公爱不停》 作者:岚皇 一句话简介:从20岁开始,她是他的,夜夜贪欢,缠绵不休。他从不说爱,却爱得比谁都真。 一对一宠文,求收藏,求围观,么么哒! 正文 136宠 你喜欢就留着 有部分嘉宾留宿在庄园里,多数人都回了家。 ansel本来是想跟穆兰夫人一起,留宿御龙庄园的,结果却被沐阳给拉走了。 “上哪儿去啊?” ansel捋了把自己的长发,钻进车内。 他穿着一套黑色小西装,灯光倒映在他蔚蓝的眼里,流光溢彩,十分好看。 沐阳关上车门,对司机说:“去‘失落夜’酒吧。”司机多看了眼小少爷,没有说什么,便启动引擎朝城区开去。 ansel略有些诧异看了眼沐阳,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今天的沐阳情绪一直挺低落。 他看起来像是有心事的样子,ansel本想问问他到底怎么了,可看着沐阳脸上淡淡的失落,ansel选择了沉默。 。 ‘失落夜’酒吧,里面关着一群伤心的人。 夜幕下,衣着正经的成年人脱掉身上伪装的皮囊,又将自己藏在浓妆艳抹下,在灯光下疯狂、挣扎、用烟酒诠释他们的悲伤。 沐阳领着ansel,将酒吧角落位置的卡座包了下来。圆形卡座被设计成流水led灯光效果,五颜六色的流水灯光闪烁,ansel坐在沐阳的对面,有些诧异的看着他面前的酒水。 “你疯了?点这么多酒?” ansel有些被沐阳吓到,两瓶还未开封的皇家礼炮,就放在沐阳的身前。桌上还有两个小杯子,沐阳指了指酒瓶,一旁的侍者立刻弯下腰,将酒打开。沐阳给了侍者小费,侍者乖乖下去了。 “来,ansel,陪我喝两杯。” 沐阳将其中一支酒杯递到ansel身前,说着,他便给ansel倒了一杯酒。 ansel没有去接酒杯,他沉眸望着沐阳,目光几番闪烁。 这人今天是真的疯了。 沐阳也不管ansel喝不喝,他一仰头,就将那杯酒喝光。 “啧!” 酒气很冲,沐阳也常陪同家人出席宴会,但他毕竟还小,倒是头一次喝这种烈酒。 味道很怪。 又倒了一杯酒,沐阳朝ansle说了句:“来,继续。”说完,他又一个人将那杯酒喝了下去,全程没有眨过眼。 ansel沉默望着他,对沐阳这种买醉的喝法,感到不赞同。又喝了两杯,沐阳才发觉ansel没有在喝酒,他眉梢一扬,初张开的俊脸上,多了一抹疑惑,“你怎么不喝?” ansel嘴皮子碰了碰,只说了句:“不能喝。” 沐阳愣了愣,他望着ansel那张尚有几分稚气的混血面孔,才想起来,他才14岁。 “我忘了,你还是个未成年。” 沐阳这么说着,似乎忘记了,自己也才十六岁。 ansel看着他有些迷离的双眼,道:“你醉了。” “这才几杯,怎么会醉?”摇摇头,沐阳继续独自酌饮。 都说喝酒了,就会忘记所有不开心。 怎么醉意上了心头,他反倒越难受了? 眼见一瓶酒快喝到一半了,沐阳握着酒瓶的右手,都在微微发抖了。他眼神也开始不灵活了,酒倒在了桌上,都没有意识到。ansel看不下去了,他起身,叫来服务生,将没没开封的那瓶酒退了,这才一把夺过沐阳手中的酒瓶。 “我送你回家。” ansel将沐阳拽起来,沐阳整个人倒在他的身上,明明已经醉了,嘴里却一遍遍清晰地说着:“我没醉…” “我没醉…” “你醉了。沐阳,你真的醉了。” 也不管沐阳是否配合,ansel将他连拖带拽,带出了酒吧。 吹了些凉风,沐阳才清醒了几分。 他在沐阳身上挂了会儿,忽然一把推开他,跑到垃圾桶旁。他趴在垃圾桶上,一个劲地朝里面呕吐,ansel在远方望着,微微蹙着眉头。虽不知道沐阳到底在难受什么,但他这样子作践自己,ansel心里也不好受。 ansel走过去扶起沐阳,才发现少年脸上挂满了泪水。 “沐阳…”ansel有些傻眼。 他哭了? 沐阳仰起头,泪眼婆娑看着ansel,他一把将手搭在ansel的手背上,开口说话时,声音明显是哽咽的,“ansel,我失恋了…”还没开始恋爱,他就失恋了。 ansel惊讶了一会儿,却又觉得奇怪,“你什么时候谈恋爱过?” “我没有…我连告诉她的勇气都没有!” 这是一场不做声的暗恋,谁都不知情。 沐阳心里有好多话想说给ansel听,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无言。 ansle听到这句话,心里也有些堵。 所以,他是在为他的暗恋对象哭泣么? 沐阳摇摇头,继续趴在垃圾桶上,一边哭,一边念叨着他失恋了。 谁都在暗恋里受过伤,沐阳没想到失恋了心会这么痛。今天看到那个人穿着一袭红纱,款款走向新郎的时候,天知道他心里有多难受。沐阳跪坐在垃圾桶旁边哭了有七八分钟,这才扯着ansel的衣服站起来。 ansel回过神来,他掏出纸巾将沐阳脸上的泪水跟呕吐物擦干净,这才搀扶着他走到街边。 “来,我送你回去。” 将沐阳送到路口,ansle招了辆车,将沐阳塞了进去,这才跟着坐进去。 司机看了眼醉成狗的沐阳,一阵摇头,“少年郎,喝酒伤身,以后还是少喝点酒吧。” 沐阳哭得累了,只用一双手揪着胸口的衣服,脸上的神色那么伤。自然没有回答司机的话。 ansel报了地址,车开了四十多分钟就到了沐阳家门口。ansel掏出钱包准备付账,打开,才想起今天出门没带多少现金。包里只有二十块现金了,车费要三十五,明显不够。“师傅,能刷卡么?” 司机摇头,“我手机没带,也没法扫款。要不你找你哥们看看,问他有没有。” ansle看了眼快要睡着的沐阳,问道:“沐阳,你钱包在哪儿?” 沐阳眉头挑了挑,含糊不清地说说了一句:“西装…外套里。” ansel将他扶正,手伸到他的口袋里,掏出钱夹。 ansle打开钱夹,目光忽然凝固。他望着钱夹里的照片,一阵失神。 男人的钱夹里,藏着他喜欢的姑娘。 沐阳的钱夹里也有一个姑娘,那个姑娘ansel也认识,正因为认识,所以他才会这么惊讶。他怎么也没猜到,沐阳喜欢的姑娘,竟然是清璇姐姐。难怪今天沐阳一直不怎么开心,参加暗恋的姑娘的婚礼,他怎么高兴得起来。 ansel将零钱掏出来,假装没看见里面的照片,又给沐阳塞了回去。 将ansle送回家,又跟程女士一起将沐阳抱到床上,看着他睡了,安静了,ansel又从沐阳钱夹里掏出一张红钞票,打车回了家。 。 汉诺跟醉穆兰今晚留宿在御龙庄园,家里就只有ansel一个人。 ansel从电梯里走出来,发现隔壁的住户家门大敞,有搬家公司的人在搬东西。怔怔看着男人们将每一件家具从邻居的家里搬出来,ansel有些回不过神来。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ansel的语气隐隐带着愤怒。 正在干活的工人听到他的话,明显一愣。 他们放下手头工作,指了指邻居的屋子,说:“这家人公司前些日子破产了,房子已经卖出去了,我们只是负责帮忙搬家具的。” 闻言,ansel面色剧变。 破产? 搬家? “他们搬去哪儿了?” “不清楚,好像是搬到其他市区去了吧。” 说着,工人又弯腰将东西搬到怀里,乘电梯下楼。 ansel在走廊上伫立了许久,脑子有些发懵。 那丫头,不打一声招呼就走了? 这个晚上,ansel辗转难眠。 次日一大早,他早早起床,跑去学校。 那丫头读六年级,就读的学校就在他们初中旁边。ansel跑到他们学校,谎称自己是那丫头的表哥,他拉住常跟那丫头一起上下学的女孩子,他问那女孩子,那丫头是不是真的退学了。 那女孩应道:“姜歆啊?她退学了,前天一大早来办的手续。” 蓝眸浮出一丝哀色,她是真的搬走了么… ansel不死心,便又问一句:“她有没有告诉你,她转到了哪个学校?” “没有,说是还没有到定下来。”女孩好奇看着ansel,问道:“你不是她表哥吗?你们是亲戚,你会不知道?” ansel说不出话来。 在女孩诧异的目光注视下,ansel奔跑出姜歆的学校。 他站在校门口,总觉得不舒服。 说不出那里难受,可就是觉得,心里空了一块。 * 幽居跟程清璇在御龙庄园住了三天才离开。 休息太久,工作累积的有点多,两人打算先将紧要工作处理好,等到了五月份,再将蜜月旅行补回来。 某天,幽居忽然说要出差几天。 从程清璇回来后,幽居就没有出过差,这次说要出差,程清璇还以为是发生了这么大事。 “你要去哪里?是那边的分公司出了问题么?” 幽居正在整理衣服,程清璇也跟着走过来,帮他一起叠衣服。 幽居看了程清璇一眼,才道:“不是,只是要去平城几天。我们公司打算开发平城一个叫应寨村的村庄,那里的村民死活不肯签字,说是不允许我们拆除他们村的石墙。你知道的,村里的人都比较执拗,负责项目开发的经理说服不了他们,我们只好亲自出马。墨若尘最近要出差去欧洲,只能我自己去。” “要去几天?” “最多两天。” 幽居是一天也不想离开,要知道,他们才刚结婚。新婚蜜月的,谁会舍得分开。程清璇跑出工作室,查了查自己的工作行程表,发现挤一挤,也是可以腾出三天空闲时间的。 回来时,程清璇一边将柜子门打开门,一边说:“我们一起去吧。” 幽居回头望了眼,正将衣服从柜子里拿出来的程清璇,问道:“你们工作室最近不是接了很多单子,你跟我去了,你能放心将工作交给他们么?” “放心,工作室新来的三个设计师,并不逊色。” 程清璇说着,也打开自己的箱子,将衣服叠好放进去。 幽居多看了程清璇一眼,他放下手里的衣服,走过去,抱住她,道:“那就一起去。” “嗯。” 。 平城是a市下面的一个小县城,他们要先乘飞机抵达a市,再转车去平城。当天晚上九点,老姜将送他二人去了机场,泰郁森也带着几个保镖紧跟其后,负责保护他们安全。 飞机抵达a市后,负责度假村项目开发的经理,亲自开车前来接他们去平城。 平城是一个新生儿,前些年经由国家扶持,才一步步崛起,从最开始的贫困小县城,发展成一个有民族旅游特色的三线城市。平城只有一家五星级酒店,幽居一行人深夜抵达平城,直接入住了这家酒店。 第二天上午,经理又亲自驱车载着幽居他们来到应寨村。 应寨村是一个三面环山,地处山谷中央的一个平坦小村子。村民过的都是自给自足的生活,这里的人为人淳朴,十分善良。谁都希望过上好日子,村民们自然也希望村子能够富强。 本来听说有个大公司要将他们这里开发成一个集天然温泉、高尔夫球场、热气球升空等娱乐项目为一体的休闲度假村,他们是很高兴的,可在听说那些人要将他们村的石墙拆除了盖房子,他们顿时不乐意了。 要知道,石墙可藏着他们所有人的秘密。 幽居从车上下来,他看了眼村后那片巍峨的天然温泉山,眼里浮出一抹喜色。这里山清水秀,山谷地势平坦,更有天然温泉山,经过开发建设,到时候加大广告宣传力度,这里一定会成为富人首选的休闲娱乐胜地。 负责跟幽居谈话的是应寨村的村长。 村长向幽居说出了他们的忧虑,“是这样的,幽总,本来我们是很欢迎你们来这里开发度假村的。”协议上说,只要他们同意签字,就能获得一套独栋别墅跟人均五十万的补偿,这对村民来说可是天大好事。 “那村民们为什么不同意签字?”在幽居看来,这些人实在是太傻了。 要知道,开发度假村,能够带动整个村的经济发展,对村民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村长面露难色,他转身看了眼,坐在村口大树下的板凳上抽烟的老伯伯,才说:“我们村里有一道石墙,这石墙是一百多年前,村里的老一辈们建起来的。那墙,是村民们用来负责联络感情的纽带,有哪家的小伙子看上了哪家的小姑娘,又羞于启齿的话,就会写下一封信,塞到石墙的缝隙里,然后挂上一根红线,写上暗恋对象的名字,就会有看见的人将信交给姑娘。” “就靠着这面墙,成全了几十对恩爱的夫妻。” “有时候村里人吵架了,静下心来后觉得自己错了,又不好意思主动去道歉,也会写上一封信塞到石墙里,然后对方看到了,就会互相体谅,原谅彼此。” 村长带着幽居他们来到后山脚下的那片平谷地带。 那里有一个山坡,山坡上种满了树,正是春天,青草生长,野花盛开。一堵石墙从山脚下蜿蜒伸来,一直延伸到靠近小河的岸边。幽居望着这堵石墙,目光很平淡。 这堵墙对村民们来说,意义深重,但对幽居来说,却仅仅是一堵墙。 程清璇拔开野草,走到石墙边上,她手触摸在石墙上,有一瞬间,她脑子里产生了一股很奇怪的感应。 她似乎…来过这里! 程清璇摇摇头,脑子里的画面顿时间被她摇晃的支离破碎。 望着漫步在漫山遍野的花丛中的程清璇,幽居目光一柔,那一瞬间,他冷漠的心里,忽然体会到了村民们的心情。 从后山回到村里,村长邀请幽居一等人去他家吃饭。 幽居想了想,便同意了。 一行人从那大树下一条小路进村,那个老人还坐在树下抽着烟,他一双浑浊的眼望着程清璇,目光里,带着审视,还藏着一丝微妙的…诧异。 烟气从老人的闭口里吐出来,春天的古树长了绿叶,迟暮老人坐在树下,这一幕,再一次让程清璇精神恍惚了。 怎么回事… 这个村子,怎么令她这么熟悉? “村长,刚才村口那个老人是谁啊?” 走到村子里面,程清璇忍不住询问起村长来。 村长道:“那是我们村最长寿的老人。他年轻时坐过牢,出狱后改过自新了,他老婆年轻时去城里打工,出了车祸,双腿被截肢。这长寿老人一直照顾着老伴,直到五年前老伴去世。他每天干的最多的事,就是坐在村口那树下,望着路的远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哦。” 一行人在村长家吃了饭,临走时,路过那个村口时,那老人还坐在树下,好像在打盹。 当听到村长说:“幽总,你们慢走,我就不送了。”的时候,老人忽然抬起头。他睁开眼,浑浊的眸子忽然变得精明,他注视着幽居,一直没有动过的嘴唇,忽然上下蠕动起来。 项目经理打开车门,程清璇先坐了进去,接着幽居正准备弯身坐进去,这时,那老人忽然说了话。 “你…” 老人的声音,沙哑,似脚踩在枫叶上。 幽居抬眸看了眼老人,“老人家,你在跟我说话?” 村长也看向老人,这长寿老人一天到晚也说不了几句话,更鲜少跟陌生人主动交谈,今天这是怎么了? 老人伸出一根手指,那手指上的皮肤,满是褶皱。 在他的身上,你可以看到岁月的痕迹。 “年轻人,你姓幽?” 幽居一愣,这是什么问题? 村长抬脚走过去,想劝老人别乱说话,幽居忽然站直了身板,他望了眼老人,应道:“是,空谷幽兰的幽。” 老人眸子一眯,他多看了两眼幽居,便不再说话了。 车内,程清璇被这老人的一番举动,搞得一头雾水。 幽居同样也很惊诧。 “老人家,有什么问题吗?” 老人摇摇头,重新坐回凳子上,直摇头。 项目经理眼见天色暗了下来,山路危险,夜晚开车不安全,便催促幽居快些上车。 幽居朝老人看了一眼,才登上车。 那老人目送幽居他们的车子离开,忽然又低低呢喃了一句:“是他…不过,不是现在。” 谁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村长多看了眼老人,才摇摇头,双头拖在身后走了。 老人扭头望了眼后山的石墙,见天色暗了下来,这才搬着自己的那张凳子,拿着烟斗,蹒跚回家。 回平城的路上,项目经理问幽居:“幽总,他们还是不肯签字,咱们怎么办?”这几个月,他们各种好话说尽了,全村人就是不肯签字,项目经理深感气馁。 幽居扭头望着窗外,有些犹豫。 放弃这个项目,那是不可能,可用粗鲁人的那套做法,他更不喜欢。 本来昏昏欲睡的程清璇听到这话,忽然出声了,“我很喜欢后山那堵石墙。我们保留下那堵石墙最原始的样子,这样村民自然就肯签字了。” 项目经理一听,立马说道:“夫人,那墙留着能有什么用,到时候度假村建成,还留着那堵石墙,多不搭?” 幽居却不说话,他握住程清璇的手,问:“你真的喜欢?” “嗯。” “那就留着。” 程清璇勾唇浅笑,凑过去亲了亲幽居的嘴角,“幽宝,你真好。” 幽居握着她的手,她开心,他没什么不愿意。 项目经理嘴皮子一抽,心说,让他们为难了近半年的难题,仅凭夫人一句话就解决了… 这差别… ------题外话------ 中午十二点二更,不见不散。 下章剧透: 小唯一,始宇,见面。 正文 137宠 新的任务【二更】 程清璇把玩着幽居的手指,忽然又道:“村民只说不可以拆除那堵墙,又没说不能借那堵石墙做广告。我们完全可以,给这堵石墙撰写一个美好的故事。” 幽居听了这话,被勾起了好奇心,便问:“说具体些。” “它不是村里人的告白墙么,那咱们就给石墙取个名字,就叫告白墙。以后,但凡是来这里度假的客人,都可以在这里留下一封信,信上可以写上他们最想说的话。” 程清璇说完,见幽居眼神亮起来,便知道他对自己的提议有几分兴趣。 她心下坚定几分,再次开口,语气带着一点小骄傲。“我们可以请专业人士设计带有度假村logo的信纸,把他们写下的信装起来,然后按照客人的意愿,派度假村的工作人员分别处理。” “分别处理?怎么个处理法?” 幽居的提问,也将项目经理的疑问,提了出来。 程清璇点点头,说得更详细些,“如果是告白的信,咱们可以寄到客人喜欢的那人的手里。如果是忏悔的信,那咱们就把信锁起来,就让秘密永存下去,这样客人才会放心。这样长久下去,慕名而来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程清璇说完,车内有近半分钟的安静。 项目经理望了眼内后视镜,从镜子里他可以看见,他们的总裁在听了这话后,看总裁夫人的那双黑眸里,充斥着多少骄傲跟欣赏。 程清璇小心翼翼望着幽居,男人的眼神很奇怪,她心里没底气,以为自己的提议不够好,他不感兴趣。 程清璇眸光一点点暗下去… 这时,忽然有一只大手,落到她的头上。程清璇猛地仰头,对上幽居笑意很浓的双眼。 幽居眉目弯弯看着程清璇美丽夺目的俏脸,忽然说:“小羽,岳父一定很遗憾把你送去学服装设计。” 听到岳父两个字,程清璇瞳孔微微放大。 她心脏怦怦跳了两下,才问:“为什么?” “如果他知道你脑瓜子这么聪明,一定会不惜一切,也要将你送去学习经商。你若走了商途,一定会将你的对手,杀得片甲不留。” 程清璇:“…” 他这么夸她,她反倒不好意思起来。 应寨村开发案的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 当石墙不会被拆除,而度假村的项目也会如常进行的消息传到村里后,村长跟村民们可高兴坏了。 。 晚上,程清璇跟幽居去了平城西部一个古色古香的江南小镇。 夜晚的小镇,挂满了红色的大灯笼。 程清璇穿着运动鞋,白色衬衫跟浅蓝色牛仔裤,打扮得很休闲。她脚踩在红色的石板路面上,一边逛街,一边欣赏美男,心情还蛮不错的。 幽居对街上卖的小工艺品还蛮感兴趣的,这一条街上,有很多手工刺绣的小玩意儿,有一家老奶奶开的店铺里,摆着几十种手工刺绣的动物衣服。幽居拿起一套粉色的猫咪小衣服,那衣服胸口上刺着一个色彩缤纷的蝴蝶。 幽居想象着这衣服穿在阎王身上的样子,忍不住乐了。 “这个怎么卖?” 老奶奶抬头看了一眼,才推了推老花眼镜,继续刺着手里的新衣,应道:“一百五。” 程清璇觉得贵了,幽居却觉得老奶奶人老了也不容易,便留下一百五,拿走了那件衣服。 幽居手里把玩着那件猫咪衣服,跟程清璇继续往前走,原本一直漫无目的的程清璇,忽然停驻在一间十分古朴的竹木屋前。 那竹子里摆放的东西很少,粗一看,只有十几种。每一种东西的旁边,都立着一块圆形木板,木板上写着关于所卖物品的介绍,木板的右下角上,则写着物品的价格。 程清璇拉着幽居走进去,发现屋子里没有一个人。 “也不怕被人偷了。” 幽居低笑出声,他指了指监控,说:“你偷一个,明天我去警察局领你。” 程清璇默默看了眼监控,这才开始认真打量起那些东西来。 十几件物品中,摆有玉器、珠宝、木雕。程清璇的目光移到一对红蜜蜡手链上时,便移不开了。那手链色泽红润,颗颗晶莹而别巧,不似水晶手链那样闪亮,也没有珠宝手链那般华丽。 可它,即使吸引了程清璇的所有注意力 那对手链,每一串上有十八颗红蜜蜡珠子,每一颗大小同等,两串手链被放在一个白玉盘子上,还没打结。程清璇凑近些看,看见那盘子身后的木板上写着:此为同心珠,象征永恒的爱。材质:红蜜蜡。戴上它,你与你爱的人,无论分隔多远,都能感受到彼此的存在。珠在,人在;珠毁,人灭。 售价:100000。 程清璇眼皮子一抽。 鬼晓得这是真是假,如果这是真的老红蜜蜡佛珠链,十万倒也在勉强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如果是假的,那可就是狮子大开口了。 跟程清璇的反应不同,幽居倒是认真打量起那对手链来。 他凑近些,拿起放大镜细细地瞧。 放下镜子,他问程清璇:“喜欢?” “喜欢是喜欢,就是价格不可爱。” 看了这么多,她也就对这手链有眼缘。 幽居二话不说,按下盘子旁边绿色的按钮。竹屋里响起一阵铃响,很快,有一道脚步声传来,接着,左侧的竹门打开,走出来一个男人。那男人三十多岁,穿着现代汉服。男人一抬头,程清璇脑子里蹦出一句文绉绉的话:肌如玉肤如脂。 这男人,是个极品。 “客人,刚才是您按了铃?” 幽居点头,他掏出卡,说:“这手链,我买了。” 男人淡然一笑,似微风拂柳,不可挽留。但那模样,却是极撩人的。 幽居刷了卡,男人拿起那对手链,亲自给他二人戴上,一人一个。他打的是金刚结,据他说,这解,轻易是解不开的。程清璇根本不信他的鬼话,但那珠子贴近皮肤,却有一股温润质感,跟她想象中的冰凉不一样。 目送程清璇跟幽居离开,男人这才收起盘子,跟那个木牌。 他关闭竹门,挂上一个牌子:店主云游四方,暂无归期。 * 次日上午,幽居一行人重新搭上回z市的飞机。 他们不知道,搭飞机的这短短的两个多小时里,z市发生了一件大事。 等下了飞机,泰郁森的电话一直提醒有短信声。他最先给墨若尘拨了一个电话回去,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 “绿玄死了,从凌氏集团大厦的顶层跳了下去。” 泰郁森脚步一顿,眸光一紧。 幽居发现他的异常,便问了一句:“怎么了?” 泰郁森对幽居做了个稍等的姿势,这才走到安静点的地方,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具体原因不清楚,不过听说警方已经介入了调查,他们在天台上发现了一份遗书,遗书上将凌季琛的罪行一五一十全部写了下来。对了,我听说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 能让墨若尘用不得了三个字来形容的事,那一定是真的不得了。 泰郁森紧追着问:“什么大事?” “三年前,苏河不是发现了两具沉河女士吗?绿玄的遗书上,明确写着,凌季琛就是杀死那两个女孩的凶手。虽然还不确定真假,但警方已经对凌季琛实施了逮捕,凌氏集团现在大乱,凌志可有得忙了。” 泰郁森倒不觉得有多惊讶,这事他早从幽居那里得知了真相。 他只是没料到,最后会是绿玄将这个消息披露出去。 泰郁森挂了电话,他走到幽居身旁,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 幽居看了眼程清璇,明白这事不一般,便弯下腰,将程清璇塞进车里,说:“我进机场去买点东西,你在车里等我。” 程清璇不疑有他,乖乖点头,然后拿出手机玩。 幽居跟泰郁森一前一后走到人流少的地方,漠然的眸从泰郁森脸上扫过,泰郁森立马恭敬地说:“幽总,绿玄死了。” 黑眸里,有一瞬变得诧异。 幽居沉默了小会儿,才问:“说详细点。” “就在半个小时前,他从凌氏集团的天台跳了下去。警察在他跳楼的天台里找到一封遗书,遗书上交代了凌氏公子对他女儿的虐待,还透露,凌季琛就是三年前苏河女尸一案的凶手。现在,警察已经将凌季琛带走审讯去了。” 泰郁森说完,偷偷瞄了眼幽居,发现他们的幽居,神色相当的平静。 他眸子转了转,不知怎的,泰郁森总觉得这事跟幽居有关系。 具体哪里有关系,他说不上来。 泰郁森心里装着疑问,又不敢多问。 他心里还是有些惧怕幽居的,这人做事不显山不露水,但他骨子里有多大的狠劲,跟在他身旁这么多年的泰郁森都猜不透。 “行了,这事别再说了,反正跟我们没关系。” 幽居说着,转身就走了。泰郁森看着他的背影,心说,真的没关系? 他又发了会儿呆,才跟着上了幽居后面那辆车。 。 眉家。 眉浅坐在房间里,她手里握着平板,翻看那些有关于凌氏集团跳楼事件、凌氏公子成杀人嫌疑犯的报道,手一直在抖。 她没有忘记,幽居婚礼那天,给她打的那通电话。 他开门见山地说:“我知道你们眉家最近公司出了点问题,也知道你的后妈打算用你代替你的妹妹,跟李家那个废物公子联姻。我更知道,你喜欢绿珏。” 绿珏听到这话,后背一阵凉。 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你打电话来,就为了说这些?” “眉浅,我们来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 “你来御龙庄园一趟,我要你把凌季琛对绿珏做的那些混账事,夸大其词的跟绿玄说一遍。对了,别忘了告诉他,三年前苏河女尸悬案,也是凌季琛干的。” 绿玄当时有些疑惑,她想不通,自己这样做,对幽居有什么好处。 “我按照你说的做了,你能给我什么?” “我会助你一臂之力,扫走你后母的势力,让你成为眉家的一家之主。” … 回想起那一晚的对话,眉浅这才领悟到,幽居要她说那些话的用意是为何。 他早料到刚出狱,受尽打击的绿玄会承受不住这些痛苦,会一怒之下跑去找凌季琛报仇。有什么报仇方式,会比留下一封遗书,毅然地从凌氏集团天台上跳下去,用血染红凌氏集团的大门更狠绝? 眉浅控制不住地手抖,她现在才意识到,那个姓幽的男人,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穷学生了。 他已经能做到不动声色,借刀杀人了。 他狠起来,也会让人不寒而栗。 眉浅深呼吸一口气,这才关掉网页,她躺在床上,想到绿珏的死,想到绿玄的死,忽然心堵的想哭。 * 凌氏集团的大门口,被围观群众围的水泄不通。 地上,绿玄的遗体早就被拖走了,只剩下一滩红水。 一双红色的高跟鞋,踩在那一地殷红血液上。那人仰头望着近百米高的大厦,微微抿唇。绿玄这一跳,算是将她密谋已久的好事,给砸碎了。 幽居啊,现在的你,真是令我刮目相看啊… * a市,翠屏山。 这里,是魔鲨特战旅的所在地。 夜晚,训练一天的军人们睡得很安稳。 忽然,喇叭里传开紧急集合号声,寝室里,刚还在打鼾的队长杨烁突然从床上跳下来,一边套裤子一边喊:“都起来!紧急集合!” 一群人立马跳下床,穿衣、洗漱、一切都很井然有序。 五分钟后,所有人穿戴整齐,背着作战包来到操场。 魔鲨特战旅的大队长,大校蒋志辉沉着一双利眸,静静凝视着身前这批,神色严肃,眼神无畏的战士们。风吹动后方树林呜呜作响,夜色中,蒋志辉的脸,露出战士们所熟悉的神色。 看来,又有战斗要来了! “同志们!应z市政府、公安机关请求。经过上级领导特批,现任命我们魔鲨特战大队的百会穴作战小组,前往j市沿海某地,参与作战,活捉境外大恶人‘楚帝’!” … 这次行动有些大,百会穴作战小组十三人,分ab两小组,同时登上作战直升机,出发去j市。 抵达j市需要两个多小时,十几个人抓紧时间补觉,等到j市,天边隐隐有了鱼肚白色。 下了飞机,与z市的警察汇合,z市警察局局长刘连金跟省厅高层站在一起。他们见到百会穴小组的战士,赶紧走上前来,将此次作战所需注意事项讲了一遍。 队长仔细听了需要注意的要领,这才沉声说道:“放心,我们会全力以赴,活捉楚帝跟马龙!” 出发去临港森林的时候,刘连金又拽住队长杨烁的手,很慎重地说了一句:“记住,卧底代号海燕,穿红色长裙!千万不要伤了卧底!” 闻言,另一个一直沉默着的男人抬起头来,他瞥了眼刘连金,问:“你们警局没有海燕的照片吗?” 问话的人,长得煞是好看,尤其是那双细长的狐狸媚眼。 刘连金遗憾摇头。“海燕并非警局内部人员,她的身份比较复杂,总之,拜托你们了!” 杨烁点点头,一群人出发了。 坐在车里,杨烁朝始宇看一眼,道:“你是专业狙击手,不跟我们一起行动,不过你要记住,如果楚帝或是马龙朝你的方向跑去,你的任务只有一个:拦下他!” 始宇懒洋洋抬眉,问:“不是说好要活捉吗?我的狙击枪若是不小心走火了,伤着了他们,不碍事吧?” 杨烁愣了愣,他当始宇是认真的。 再看,才发现男人在偷笑。 杨烁一脚踢在始宇的椅子上,一群人,这才恢复平静。他们抓紧时间养精蓄锐,准备迎接新的一战。 * 海边森林里,有一栋别墅。 马龙站在别墅二楼,他身上只挂着一件睡袍。 端着酒,他抿了口,望向别墅一楼泳池旁,正在巡逻的女人。那女人今天罕见的穿了一袭红色紧身长裙,还意外的穿上了高跟鞋。巡逻的兄弟总是忍不住朝她看去一眼,今天的童瞳,美得像个妖精。 童瞳忽然回过身,仰头看了眼二楼,她对马龙点了点头,这才扭着性感的火爆娇躯,走向另一处去巡逻。 马龙觉得身下一热。 他转身,看到床上一丝不挂的女人,有些嫌弃,但… “穿上这个!”马龙从柜子里抽出一条长裙,扔到女人的面前。 女人跪坐起来,听话地穿上红色的裙子。 马龙看着一身红裙的女人,目光变得火热起来。他忽然解下皮带绑住女人的手,又用衣服包住她的脸。看不到女人的脸了,他这才微微一笑。 “这样,你就像她了。” 他俯下身,将所有对童瞳生出来的邪念,发泄到女人的身上。 正文 138宠 天大的误会 临海风很大,吹得丛林里的树木都在咆哮。 它们张开狰狞的面目,在风中摇曳、颤摆。 一个男人,蹲坐在一块石板上,他手里拿着一支香烟,眺望着头顶山摇晃呜咽的树枝,微微眯起一双眼。“鹿子,今儿早上这风很大啊!” 闻言,另一个抱着枪环顾四周的男人,也抬头看了眼天空。树木挡住蔚蓝的天,枝叶摇摇摆摆,像是人心,摇摆不定。“这里是海边,风大不是很正常么?” 鹿子说完,一脚踢在抽烟男人的屁股上,喝道:“起来了,天亮了,再过半个小时,对方的船就该来了。” 男人不情不愿站起身,两人沿着别墅周围巡逻。 没走多远,迎面就看到一抹红色窈窕倩影朝他们这边走来,见到那女人,两人的目光里都浮出一抹深深的热欲来。 两人对视一眼,赶紧将眼里的**收好,同时向前一步,弯腰对童瞳问好:“早安,童执事,您亲自来巡逻啊?” 大波浪卷发下,女人那对翡翠瞳眸淡淡地扫了他二人一眼。细长的玉指将额间垂落的青丝拔到脑后,童瞳这才轻轻地嗯了一声。 童执事一直这般高冷,男人们习惯了,不仅不介意,反倒被她这股冷淡气质所吸引。 “你们去其他地方吧,这里有我。” “好。” 两个男人相伴离开,走远了,还不忘回头看一眼童瞳。 伫立在小道上的女人,比玫瑰花还要瑰丽好看。 童瞳身高一米六八左右,踩一双十公分的高跟鞋,站在石板小路上,身姿窈窕,那纤细蛮腰扭动间,散发出来的风姿,总勾引得他们,想要上前去摸一把。但,他们不敢。 童瞳眺目望向海面,隐约间,似乎有船只徐徐驶来。 童瞳眉心一拧,转身沿着小道走进别墅里。她来到二楼,听到里面有女人的呜咽声,跟男人兴奋的哼声。眸子里划过一丝阴狠跟嫌弃,童瞳在门外伫立了一会儿,还是抬起手,敲响门。 叩叩—— “会长,他们的人来了。” 马龙听到这话,倏然从身下女人身上起来。他动作利索,一点也不拖泥带水。女人得到了自由,这才悄悄将额头上的布条摘下。 马龙穿上衣服,一边系皮带,一边往门边走。他打开门,多看了眼童瞳,才问:“到哪里了?” “还有二十分钟就该抵达了。” “嗯。” 马龙转身,从旁边的楼梯登到天台。 他站在天台的栏杆上,眺望远方,隐约只看到海平线的尽头,有一艘轮船的影子。马龙右手张开,童瞳立刻将望远镜递到他的手上。 马龙拿起望远镜,这才看清楚那搜轮船上的情况,轮船的甲板上支着一张白色的桌子,一个身穿白色套装的中年男人坐在椅子上,他的身边站着十几个持枪的威武汉子。 那男人一边品酒,一边朝马龙所在的方向望过来,一双褐眸,冷冽而深邃。 马龙只看了那人一眼,便被他浑身冷冽的气势吓到。 “是他来了!” 马龙放下望远镜,转身对童瞳说:“他要的东西准备好没?” “放心,那几个人被我控制住了,不会出岔子。” “嗯,这次交易绝对不能出错。楚帝这人不好打交道,咱们给了他想要的东西,他自然会答应我们的要求。”马龙转身下楼,他的脚刚踩在楼梯上,又回头看了眼童瞳。 他眼里,又一次露出欣赏跟喜爱来。 “红色很配你。” 童瞳微微一怔,才轻声说道:“谢谢。” 马龙扭回头走下去,童瞳站在栏杆上,她望向远处澎湃的海面,不一会儿,她又将视线转到森林里。 树木在摇晃,摇晃的很不正常。 。 轮船停靠在海岸边上。 童瞳亲自前来迎接楚帝。 男人穿着纯白色西装,那张脸看上去不过五十岁,很难以接近的样子。在他的身后,保镖们手里搀扶着三四个头戴黑色袋子的女人。童瞳的视线从那几个女人身上扫过,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欢迎您,楚先生。” 童瞳走上前,朝楚帝打招呼。 楚帝视线低睨,望着童瞳。童瞳看上去还很年轻,一张脸漂亮的不可思议,更让楚帝惊诧的是,女人脸上那宠辱不惊的神色。收起眼底的惊讶,楚帝道:“狼会竟然有你这样标志的美人儿。” 童瞳面色不变,不卑不亢的应道:“谢谢夸奖。” “马先生正设宴等着您,楚先生,这边请。”童瞳做了个请的姿势,那楚帝犹豫了几秒,却道:“你先。” 童瞳愣了愣,随即回过神来,走在最前面。 楚帝紧跟其后,身后是他的那群保镖跟女人。 保镖下船后,又有另一批穿素色西装的男人,抬着一些医疗器材,紧跟着他们的步伐走了下来。 。 餐桌上,摆满盛筵。 马龙坐在长桌的上方,那个穿着红色衣裙的年轻女人,被安排坐在马龙的右侧。中途,她一直不敢拿起刀叉吃东西,只在马龙的酒喝完了的时候,给他重新倒上一杯。 楚帝身为客人,自然坐在下方。可这个男人,即使是身处下方,气势上依然要比马龙强势一大截。 楚帝喝了一口红酒,擦擦嘴角,微掀冷眸,望着马龙,道:“马会长,不知道我要的东西,在哪里呢?” 马龙也跟着放下刀叉,他朝童瞳点点头。 楚帝也望向童瞳。 童瞳对楚帝说了声稍等,便带着几个弟兄退了下去,不一会儿,她重新回到大堂。回来时,身后多了三四个青年男人。那些男人长相有美有丑,有高有矮,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就是看上去很健康。 “楚先生,他们都是您要的货,请您查收。” 童瞳将那几个男人带到楚帝面前,让他过目。 楚帝站起身来,他走近那几个人身边,盯着他们看了好一会儿。 接着,他做了一个很变态的动作,他勾下头,鼻尖放在其中一个男人的胸口闻了闻。再接着,他脸上露出陶醉的表情来。 “我闻到了,生命的气息…” 楚帝的呢喃,让宴厅上的马龙微微蹙眉。 而站在楚帝面前的男人们,则直接吓白了脸。童瞳面无表情看着这一幕,目光波澜不惊。 “来,检查一下,他们的身体是否健康。” “是。” 穿素色西装的男人们走上前来,将人带到隔壁的屋子里。约莫二十分钟后,走出来一个老头子。那老头子俯在楚帝耳边说了几句话,下一秒,楚帝很满意地笑了。 “马会长,感谢你为我精心准备的好东西,我看到了你想要跟我合作的诚意。”他又举起酒杯,对马龙道:“马会长,合作愉快!” 马龙面色一喜,赶紧端起杯,与他对举。 楚帝使了个眼色,保镖头子折身走了出去,不一会儿,保镖们带着四个女人走上来。女人们一直在闷哼,头上戴着黑袋子,马龙看不清她们的模样,但从她们的哼声,马龙可以体会到她们的痛苦。 当带血的白色颗粒袋子被保镖扔在桌上时,饶是见惯了大场面的马龙,这一刻也惊呆了。 谁能想到,楚帝竟然这么变态! 果然是国际通缉犯楚帝,够狠! 大厅里,响起女人的痛呼声,原本一直神色平静的童瞳,听到这痛苦的哼声,翡翠眸子里,罕见的多了一抹不忍心。 楚帝望着桌上那东西,说道:“这是马会长你要的东西。目前市面上售价,一颗200美元。” “我们的包装规格是每袋五十颗。这东西有很强的致幻性,当然,它最大的好处,就是能让人最大程度的忘却痛苦。不过” 楚帝微微一笑,才道:“它有一个最不可忽视的后遗症,那就是用过它的人,脑神经会逐渐被啃噬,最后变成白痴。” “我很荣幸,能由马会长来将它发扬光大。” 楚帝将白色的袋子扔到马龙面前。马龙拿起那玩意儿,他打开密封的袋子闻了闻,顿时变了脸色。这东西,能量好强大! 马龙赶紧将袋子合上,放在桌上。 楚帝将他的反应看在眼底,忍不住笑了笑,才道:“我这里有两百袋,价值200万美元。马会长,你可以让你的人清点一下。” 所谓的清点方式,有多惨绝人寰,在场人都知道。 是个人,都干不出这种事来。 “瞳儿,你来清点。” 马龙扔给童瞳一把刀。 闻言,童瞳眼里闪过一丝挣扎。 童瞳垂下眸子,用余光扫了眼墙上的钟。时间该到了,警察也该来了。她握着刀,踩着高跟鞋一步步靠近可怜的女人们。 马龙的情妇见到这一幕,下意识眯起眸子来,不敢去看即将发生的一幕。 … 别墅外的一颗大树上,趴着一个身穿绿色迷彩服的男人。 那男人透过望远镜,将别墅里发生的一幕尽收眼底。 当他看见童瞳拿起刀,准备划开那些女人的腹部时,目光终于起了变化。“做好准备,卧底坐在马龙的右侧,不要伤了她!” 杨烁对耳机里说完,他端起消音枪,一枪射杀死别墅院子里巡逻的一个中国男人。 与此同时,十几颗子弹从四面八方射来,将别墅外的保镖全部干掉。 屋内的人发现了异状,第一时间拔枪躲了起来。 楚帝躲在一根柱子后面,冲另一旁的马龙怒吼:“马会长!你得给我个交代!” 马龙一愣,他也不知道警方是怎么知道消息的。 而且,看这些人开枪的命中率如此之高,敌人不像是警察,更像是训练有素,作战经验丰富的军人!不过几秒钟的时间,马龙便审视清楚了他们现在的处境,对方有备而来,他们根本无法反抗。 马龙望了眼躲在另一根柱子后面的童瞳,他趁火力间歇的时刻,绕道柱子后面,拉着童瞳朝宴厅后方跑去。童瞳踉跄跟在他的身后,听见他说:“这里有地道,瞳儿,跟紧了!” 童瞳微微一愣,谁也没看见,跟在马龙身后奔跑的童瞳,目光有多阴冷。 那双翡翠眸子,不再恭顺,而是充满了仇恨跟杀意! 。 楚帝见马龙就这样跑了,忍不住破口大骂。“什么狼会!王八会还差不多!缩头乌龟!” 杨烁他们一边开枪,一边朝别墅靠近。 有子弹打在楚帝的脚边,楚帝眸子急速一缩,赶紧朝里面躲了躲。他环顾一圈大厅,却发现子弹怎么扫射,也没有伤到过那个躲在桌子下的红裙女人。 楚帝目光一闪,瞬间便明白了这是为何。他猫着腰来到桌子底下,将犹如惊弓之鸟的女人拉了起来,挡在胸前。“老实点!你敢不配和我,我就一枪杀了你!” 女人怒瞪双目,吓得不敢言语,只能机械一样的忙点头。 “停火!楚帝挟持了卧底海燕!”杨烁的声音,传到战友的耳朵里。 枪声,顿时安静下来。 杨烁他们站在别墅游泳池旁边,保持警惕注视着别墅里面发生的情形,不敢轻易再开枪。 楚帝一喜,他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楚帝右手持枪,枪口抵在红裙女人的太阳穴处,他挟持着女人,一步步朝马龙逃去的方向后退。眼睁睁看着楚帝逃走,杨烁一等人,心里充满了不甘心。 “打开地板!” 楚夜命令女人弯下腰打开地板。 女人额头冒出冷汗,但她还是弯下腰来,用手指勾住地板。因为被楚帝吓到,她浑身都没有力气,怎么也无法将地板提起来。楚帝冷着声音吼了句:“快点!你想死吗?” 女人本就紧张,被他这一威胁,就更怕了。 她手指忽然一松,地板从她手中脱落。 “啊!” 女人突然尖叫起来,跟疯了似的。 楚帝眸子一冷,“废物!”他按下扳机,想要将这女人打死,然后自己一个人逃跑。 杨烁发现他的意图,赶紧出声对队友说:“卧底有危险,开枪!”上面只说是活禽楚帝,又没说不许他受伤。 班内狙击手白子羽先一步察觉到变化,在杨烁发出命令的时候,他的手指已经扣下了扳机。 子弹刺破空气,打进楚帝的小腿。 “啊!” 楚帝惊呼一声,一个站不稳,倒在了地上。 “干得漂亮,青龙!”杨烁对耳机讲话。 白子羽哼了哼,应道:“小事!” 那女人见楚帝受了伤,赶紧从他怀里逃出来,往门外杨烁他们的位置跑去。杨烁一行人猫着腰走进大厅,六个人围成圈,一边清扫余下活口,一边朝楚帝走去。 靠近楚帝后,灰熊王健用枪指着他的脑袋,呵斥道:“老实点,孙子!” 楚帝靠着墙壁,疼得脸色发白。 杨烁翻开地板朝里面看去,才对耳机里面讲道:“b组注意,我是独狼。马龙跟他的情妇朝后山方向逃走了!美人蛇注意,马龙朝后山方向逃走,跟他一起的还有他的情妇!” “雪鹰收到!”副队长雪鹰,是b小组的行动队长,他听到这话,第一时间将消息告知队员。 后山,一处小山坡上,埋伏在丛林里的始宇听到这话,跟着应声:“美人蛇收到。” 杨烁看了眼楚帝,目光带着探究跟老辣。 楚帝可是个厉害人物,这么轻易就被逮住,似乎有些不正常… 杨烁紧盯着楚帝那双眼睛,他想到了什么,忽然弯下腰,伸手在楚帝的脖子上摸了摸。 队员看着杨烁做着一切,都有些傻眼。“队长,你做什么?” 那楚帝眯着眼睛,察觉到杨烁发现了异常,这才嘿嘿一笑,说道:“鳖孙子,你当我们爷这么容易被抓?” 杨烁眉心一拧,他的手指摸到楚帝耳后一处轻易不可察觉的褶皱上,手指提起那层皮,杨烁用力一撕。露在众人面前的,是一张其貌不扬的男人脸。这张脸跟楚帝的脸有着天差地别! “妈的!是假的!” 杨烁一把扔掉面具,枪柄砸在男人的肚子上。 青龙抱着枪走进别墅,他看了眼蜷缩在柱子后面的红裙女人,难得放软了目光。他蹲下身子,望着红裙女人,关心地问:“海燕,没事了,你的任务顺利完成,刘局他们马上就会派人来将你带走。” 那女人听到这话,忽然一愣。 “什么任务?” 听到女人的问话,满屋子的男人齐齐愣住。 尤其是杨烁。 ------题外话------ 今日有三更:二更在早上八点,三更中午十二点,咱们不见不散! 今日有三更:二更在早上八点,三更中午十二点,咱们不见不散! 今日有三更:二更在早上八点,三更中午十二点,咱们不见不散! 正文 139宠 小唯一【二更】 杨烁大步走过来,他眸子紧盯着红裙女人,问:“你不是海燕?” 女人眸光里疑惑更浓,“我不叫海燕,我叫慕紫雨,是…是马龙的情妇…” 杨烁跟青龙对视一眼,倒吸一口凉气。 “我勒个去,天大的误会啊!” 谁能想到,他们会搞错了卧底对象! 。 后山的绿草林里,忽然有一块地面从地下被推开。 接着,一个身穿黑色外套的男人从地下跳了上来,此人,正是早早逃身离开的马龙。马龙回过头,将童瞳从地道里拉出来。跟着他们一起跳进地道的,还有几个当时靠近地道位置站着的保镖。 马龙清点了一下人数,除了他跟童瞳以外,还剩下四个弟兄。 “大家都谨慎点,敌人或许就藏着这里的某一处。” “是!” 一群人小跑着朝后山的村庄赶去,马龙看了眼童瞳,问道:“你有没有受伤?” 童瞳摇头,“没有。” “那就好。” 童瞳穿着高跟鞋不好跑路,马龙便一直搀扶着他。 马龙一边跑,一边思索,到底是谁出卖了他。 难道… 是慕紫雨那个贱人? 马龙正沉思着,忽然,他身后的空气被急速飞来的子弹刺破,下一秒,刚还活生生跟在他身后奔跑的一个弟兄,跟着倒地不起。马龙往那人身上看了一眼,只见那个男人的后脑勺上,骇然有一个小小的子弹窟窿。 后背一凉,马龙赶紧拉着童瞳朝隐蔽的地方跑去。 咻! 又是一颗子弹,射杀死童瞳身后的护卫。 现在,连马龙在内,也只剩下四个人了。 人越来越少,他们就越危险,心情也更紧张。要知道,敌人在暗,他们在明,谁也不知道下一个死的会是谁。 “走这条小路!” 马龙手一挥,率先拉着童瞳跑进小道里。 小道很窄,仅能容下两个人并肩走。他们刚躲进小道,身后又有个人倒在了地上。 马龙脑门狂出冷汗… 死亡追着他们跑,越奔跑,他们的心里就越没有底。 … 十几分钟后。 马龙他们三人从小道理走出来,马龙找到一棵大树,拉住童瞳躲在大树后面,这才有机会喘一口气。 马龙偏头望着童瞳那张看一眼,就再也忘不掉的漂亮面孔,很愧疚地说:“瞳儿,苦了你了。” “从你入会以来,一直在为我四处奔波,没有过上一天安稳的日子。这次咱们若能活着回去,我就解散了狼会,咱们以后,只过太平日子。你说,好不好?” 望着童瞳的脸,年过半百的男人眼里,竟然装满了认真。 童瞳听了这话,不仅不感动,心里反倒是冷笑不止。他身上背着那么多条命债,他有什么资格过太平日子! 解散狼会,这话说得可真好听。 这么多年,马龙无恶不作,他怎么可能会轻易解散狼会… 童瞳垂下绿眸,心里生出一股杀意。 她瞥了眼另一颗大树后的男人,最终理智还是战胜了感性。 现在还不是时候。 “活着出去再说吧!”童瞳说完,抬腿走进一望无际的森林里。 望着她冷漠的背影越走越远,马龙眼里的希冀一下子全部变成了失落。 这已经不是童瞳第一次这么拒绝他了。 她跟帮会里那些女人不一样,她是最特别的,也最勾人的。当年进入狼会,童瞳只说了一句话:我是一个被人玷污过的女人,我不喜欢别人碰我。只要马会长尊重我,我愿意为马会长做牛做马! 后来,童瞳的确做到了为他做牛做马,而他,一直在努力做到尊重她。 无奈摇摇头,马龙也跟着走了上去。三个人尽量沿着灌木丛生的小道逃生,不敢停下。又跑了约莫二十多分钟,童瞳有些累了,她站在一片平地上,大口喘气。 “瞳儿,这里不安全,我们不能在这里歇脚。” “是啊童执事,这里太显眼了,随时都有被发现的危险。你若是累的话,我背你走都行!”护卫一脸焦急,这地方太平坦了,以他们现在的身份,在这里歇脚,是很不理智的做法。 童瞳深呼吸几口气,强打起精神来,跟着马龙他们继续跑。 一颗大树上,吕文轩望着瞄准镜里的那抹红色倩影,缓缓勾起一个冷笑。 手指按下扳机,一颗子弹从狙击枪里射了出去,目标是那红衣女人的…心脏。 正在奔跑的马龙忽然脑门一阵发寒,他猛地转过身,看着那个小黑点朝身旁女人的体内钻去。子弹的速度快过人的速度,马龙就算是想要解救童瞳,也来不及了! 童瞳的高跟鞋踩进一个小坑里,子弹靠近她的时候,她正巧弯下腰想要将脚从小坑里拿出来。也因此,躲过了要害,但还是没有躲避开子弹的攻击。 “啊!” 翡翠碧瞳,微微放大。 童瞳呆在原地愣了两秒,这才被后肩膀上传来的股股剧痛之意,拉回现实。 马龙赶紧将她揽入怀中,急切地道:“瞳儿,你坚持住!” 童瞳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白下去。 她望着头顶的天。 湛蓝的天,白色的云,金色的太阳,一切都太美丽。 眼神闪过一丝坚毅,童瞳想到了什么,硬是咬着牙齿挺了过来,“继续走!” 见她还能撑住,马龙这才松了口气。 两个男人搀扶着她继续逃命,而那本该穷追不舍的子弹,却忽然停止了发射。 树上的吕文轩停止射击,他听完副队长程俊峰的话后,忍不住骂了句娘。 “云豹,怎么了?”程俊峰忍不住问。 吕文轩看了眼已经逃得不见影的马龙三人组,说道:“雪鹰,你晚了一步,卧底已经受伤,是被我打伤的。”吕文轩收起枪,从树上滑了下来。 副队长程俊峰听了这话,也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他们往哪个方向跑去了?”他又问。 吕文轩朝马龙他们逃走的方向看去,才道:“美人蛇那个方向。” “我知道了。” 程俊峰赶紧联系始宇。 始宇透过瞄准镜,远远便看到有三个人朝他的方向跑来。因为隔得太远,他暂时看不清他们的长相,只能模糊看到有两个男人搀扶着一个身穿红裙的女人。 始宇眯起眼来,心说,不是说红衣服是卧底么?怎么马龙的情妇也穿着红色的衣服? 始宇调准好距离,瞄准其中一个年轻男人。 真正的王牌狙击手,一出手,必是弹无虚发。 咻! 远远地,子弹从始宇的方向,呼啸着朝马龙他们那边射去。 那护卫只能眼睁睁看着子弹朝他射来,他顾不得躲避,一枚子弹便射入他左脑。因为距离太远,加之山谷的风速气流不稳定,本来这一枪是能打进男人的眉心的,但还是出了点偏差。 但这,并不影响最后的效果,该死的,活不了。 望着那个男人倒下阵亡,始宇有些不开心。“偏了…”他语气有些遗憾。 始宇长眼一眯,重新瞄准。 他的瞄准镜里,刚出现那个红衣女人的身影,耳麦里,突然传来副队长程俊峰的声音。“呼叫美人蛇!收到请回答!” 始宇啧了一声,才打开耳麦,跟里面的人对话:“美人蛇收到。” “美人蛇!我是雪鹰,目标朝你那边去了。请注意!请注意!跟在马龙身边的女人不是他的情妇,而是卧底海燕!海燕身受重伤,请你务必小心,不能错伤了卧底!” 始宇一愣,那女人是卧底海燕? 他赶紧瞄了眼瞄准镜,却发现,那女人在马龙的搀扶下,靠着一棵大树坐了下来。她勾着头,长发遮住她的脸,始宇看不清她的外貌。瞧那女人的身段,应该是个大美人儿。 “美人蛇收到。” 回复了雪鹰,始宇这才关了耳麦,重新瞄准目标。 。 马龙低睨着靠树而歇的童瞳,痛苦地问了句:“瞳儿,你真的不走了吗?” 童瞳摇摇头,她手里拿着一把枪,说道:“我走不动了…” 马龙心里一痛。“瞳儿…”马龙不忍心叹了口气,要他就这样丢下她,他做不到! “马会长,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什么忙?”莫说是一个忙,就是十个、百个,马龙都会帮她完成。 童瞳的左臂举了起来,她的手指勾着一把手枪。马龙望着童瞳递到他身前的手枪,微微一愣,“做什么?” “马会长,你帮我…帮我…把子弹装上膛…好吗?”童瞳的手枪里面,没有一颗子弹。她现在中了枪,根本无法动作。马龙眼神一变,急忙问道:“你想做什么?” “马会长,我走不动了,有些事,总得自己做个了解。”是的,她得在将死之际做个了解。 马龙一听这话,意识到童瞳是要自杀,他脸一冷,反驳一句:“不行!” 童瞳将枪塞到马龙的手里,幽幽地道:“我…求你了。” 这是童瞳第一次求马龙。马龙从没想过,这个坚毅似铁的女人,第一次求自己会是在这种情况下。“瞳儿,你别逼我,行吗?”马龙眼里充满了痛苦,她的这个请求,他办不到! 童瞳摇头,“你就满足我这最后一个愿望,不成吗?” 马龙不说话了。 他又看了一眼童瞳的眼睛,那双总是神采奕奕的绿眸,此刻涣散成一盘散沙,里面没有一丝聚焦。这让马龙明白,童瞳这样继续耗着,也只是在等死。 等死的滋味很痛苦,马龙舍不得这个美丽的女孩这么痛苦。 他颤抖着手,将子弹一颗颗装上。将子弹上膛后,马龙又听见童瞳说:“拉我一把。” 马龙依言照做。 他将童瞳拉了起来,童瞳背靠着大树,这才接过那把手枪。她看着那把枪,头也不抬地说:“马会长,你走吧。” 马龙怔愣了一会儿,他深深看了一眼童瞳,这才转过身,迈动千斤重的双腿,背驰童瞳而去。 身后,忽然响起手指按下扳机的声音。 咔哒! 马龙闭上眼睛,脚步越发快了起来。 他忍心听见子弹打进那个女孩体内的声音。 童瞳缓缓抬起头来,露在阳光下的那张脸,有一种嚣张的美。 山坡山,隐藏在树丛里的男人看到那一张脸时,忽然全身冰冷。以至于打在狙击枪上的一双手,都在颤抖。躲在瞄准镜后的那双狭长双眼,逐渐被覆盖上一层水雾。 砰! 枪声响了。 下一刻,马龙的脚步顿住。 身体传开一阵剧痛,马龙难以置信扭过头,望着那张在太阳下越发苍白的美丽脸颊,一个让他连想都不敢想的可能性,涌入脑子里。 难道那个潜在的卧底,不是慕紫雨,而是…童瞳! 血染红马龙黑色的的薄外套。 马龙嘴唇上下碰了许久,才断断续续地问:“为…为什么是你?”马龙的眼睛里,噙满了被背叛后才有的悲怆跟不甘心。 童瞳双手持枪,她呼了一口气,才说:“马龙,我的这双眼睛,你就不觉得熟悉吗?” 马龙仔细打量着她的那对双眼,他的记忆飘远了。 翡翠色的绿眸,像两颗宝石,在太阳光下闪烁着熠熠生辉,煞是好看。 这样的一对眼,似曾见过。 下一秒,马龙瞳孔瞪大,很多年前,有一个女人也有这样一双好看的翡翠瞳眸。那个女人叫…林嘉怡!她是施景云的妻子! 马龙痛苦的双眼望进童瞳翡翠眸子里,他心里的不解,终于在这一刻全部解开。“你是…你是施景云的女儿…” 童瞳咧咧嘴,笑得那般凄苦。“马龙,记住了,送你去见阎王的人,叫施唯一!”施唯一说完,再次扣动扳机。 这一次,子弹直接穿进了马龙的眉心,一枪,夺走马龙的命。 马龙倒在地上,至死也不瞑目。 施唯一丢掉枪,她望了眼地上流血不止的死尸,说道:“红色也很适合你。”说完,施唯一像一只与海博浪的海燕,一头栽倒在地。 她望着蓝天白云,泪水静静淌过她的脸… 潜伏在马龙身边,近五年的时间,这一刻,她终于替父母报仇雪恨了!施唯一慢慢阖上眼睛,泪眼模糊的画面中,隐约有一团绿色的影子跌跌撞撞跑过来。 耳旁,却一道有些陌生,却又仿佛熟悉到了骨子里的呼唤。 那人唤的是:“小唯一!” ------题外话------ 三更在十二点,别错过哦~ 正文 140宠 你是不是嫌弃我不干净【三更】 脚步声由远及近。 施唯一以为那声声呼唤,只是她的幻觉。 直到—— 一双颤抖着、透露着极度不安跟激动的双臂,将她小心翼翼搂在怀里。 直到—— 她鼻尖嗅到了那股陌生而似曾拥有过的气息。 施唯一呆了呆,她的眼睛禁不住睁开眼一条缝。刺眼的阳光下,露出一张看不真切的脸。那张脸上,被涂满了绿色跟棕色的军用油彩,即使如此,也遮挡不住男人五官的精致与美丽。 这张脸,是施唯一这辈子,见到过的,长得最漂亮的男人脸蛋。 她却还以为这是幻觉。 “小唯一…”始宇想将施唯一紧紧抱住,却又怕太过用力伤到了她。他只能用手臂搂着她,目光里的悲切跟重逢后的激动之色交织在一起,让那双长眼看起来格外的深邃。 “小…小唯一,你坚持住,我送你去医院!”始宇说罢,急忙打开耳麦,跟队长独狼说:“我是美人蛇,卧底中枪受伤严重,请求救援!” “独狼收到!你们的具体位置在哪里?” 始宇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才道:“别墅西北方,有一处百米平谷。” “收到!” 始宇跟队长杨烁通完电话,这才从包里翻出紧急救援医用药品,替施唯一包扎伤口。 施唯一眯着眼睛望着身上的男子,有些…舍不得眨眼。 她没想过,有生之年,还能再见他。 始宇将施唯一抱在怀里,直接用匕首划开施唯一的衣服。目光触及到她后背上的大片殷红,始宇呼吸一顿。 他深呼吸一口,赶紧将止血垫压在施唯一的伤口上,这才解开她的内衣,用三角巾将她的伤口包扎好。做完这一切,施唯一已经精疲力竭。但她还强撑着,尚还保留着最后一丝意念。 始宇擦了擦额头的汗,这才发现施唯一一直在偷看自己。他微微一愣,以为她是不舒服,便关心地问:“你哪里不舒服?” 施唯一没说话,只是继续用专注而带着伤的眼神望着男人。 “小唯一,是不是伤口疼得厉害?”始宇被施唯一复杂的眼神吓到。 他跪坐在施唯一的身旁,看到血渐渐溢出来,染红了三角巾,始宇的心揪成一团。施唯一疼的满头大汗,他却无能为力,只能在这里干坐着等待救援。时间每过去一秒,他的心就会多痛一寸。 就算是自己中枪,始宇心中也没这么痛过。 如果早料到再见面会是在这种情况下,始宇宁愿不要跟施唯一见面。 他只要她健健康康的,好好活着,好好接受他的爱,接受他用一辈子去赎罪。 那样便好。 施唯一费力眨了眨了眸子,她盯着始宇看了好久好久,久到始宇以为她的样子就会这样定格住。 “…始宇。” 施唯一的声音,带着诸多痛楚。 是沙哑的,始宇清晰感受到了。 没想到还能再从施唯一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陡然听到,始宇只觉得满足。“我在。”他应得有些急切。 施唯一似乎要说些什么,可能是伤口太痛吧,她张嘴说话时,也只有晦涩的几个音节从她嘴里跳出来。始宇听得不清楚,便低下头,将耳朵凑在施唯一的嘴前。 隔得近了,他终于听清楚了施唯一在说什么。 她在说:“始宇,你是不是还嫌弃我不干净…” 一颗肉做的心脏,猛地被五根利爪死死拽紧,疼的压抑,让始宇喘不过气来。 施唯一的话,让始宇自责不已。 未重逢之前,始宇想过无数次,他们再见面会说些什么。他万万没想到,再见面,施唯一跟他说的竟然是这句:始宇,你是不是还嫌弃我不干净… 他有什么资格嫌弃她不干净! 明明真正的罪人是他啊! 他才是那个给施唯一一生带来阴影的人,他有什么资格嫌弃她? 再说,她为什么会觉得,自己会嫌弃她? 始宇的双眼有些热,以至于视线都是朦胧的。他不由得收紧臂膀,问她:“谁告诉你,我嫌弃你了?” 施唯一刚想说什么,这时,忽然有一辆直升机从远处驶来,在空中盘旋,等待降落。直升机上,杨烁一行人朝始宇招招手,这才将直升机停落下来。军医走下来,要将施唯一抬上担架。 始宇忽然挥开医生的手,说道:“我来。” 说罢,他在杨烁他们诧异的目光下,将施唯一整个人抱在怀里,然后小心翼翼放到担架上。 将担架抬到直升机上,始宇也跟着跳上去。施唯一是真的撑不住了,始宇看到她的眼皮逐渐合拢,想着医生来了应该没事了,才说:“睡会儿吧,现在安全了。” 施唯一没有吭声,她闭着双眼,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听到始宇的声音。 。 始宇刚走出小房间,就被杨烁他们团团围住。 “怎么回事?你认识她啊?” 杨烁代表兄弟几个,率先发言。 始宇的目光,从这群脸上写满了八卦二字的战友们的脸上扫过。他走到角落里席地而坐,保持缄默。始宇不说话,只安静地拭擦枪支。等他收拾好东西,这才抬头望着杨烁,说道:“队长,我要请假一周。” 闻言,杨烁顿时很惊讶的挑起眉头。 不仅他,其他十几个战友也觉得惊奇。要知道,这么多年来,始宇也就请过一次假,请假原因是因为他的好兄弟结婚。他会主动开口请假,这是这些战友没有想到的。 杨烁跟着坐在始宇身旁,问:“始宇,为什么请假啊?” 始宇没有解释,目光却望向里面那间屋子。杨烁跟着朝里面看了一眼,他不傻,看得出来始宇对那个女人的紧张程度有多不正常。 一个护士走出来,问杨烁:“受伤的那位同志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 队长摇头,“她是公安部安插在狼会里面的卧底,我们不知情。” 一直沉默的始宇忽然抬起头来,沉声说道:“施唯一。” 听到这个名字,百会穴作战小组的人全部被惊吓到沉默。这些年里,他们从始宇嘴里听到过这个名字许多次,每一次始宇受伤,都是这三个字撑着他苦苦咬牙活下去。 这三个字对始宇来说,代表着信仰,活着的信仰。 军医没听清,重复问了句:“叫什么?” “施唯一。”始宇语气一顿,他想到了什么,才又说:“施舍的施!唯独的唯!一耳光扇死你的一!”正在写名字的军医听到最后一句话,脸色微微变冷,“你这同志怎么回事!拐着弯儿骂人是吧?” 始宇看了眼军医,并不觉得自己这介绍有什么不对。 杨烁见气氛有些僵硬,忙上前来劝解。“医生,里面那病人是他女朋友,他现在心情不好,你别跟他生气。” 军人脸色这才缓和些。 等军医走了,一群人这才围着始宇周围蹲坐下来。 “始宇,海燕就是你找了这么多年的姑娘?” 始宇深呼了口气,轻轻嗯了声。 杨烁几人对视一眼,都看出彼此眼里的惊讶来。谁能想到,美人蛇找了这么多年的姑娘,竟然在狼会做卧底。 “怪不得她能将你迷得神魂颠倒,弟妹长得可真好看!”灰熊嘴里叼着一根草,那草还是刚在森林拔的。刚才他们瞟了眼施唯一,还笑着说,这是他们参军这么多年来,见过的最漂亮的姑娘。 嘿! 转眼间,漂亮姑娘就成他们弟妹了! 灰熊这话一出,大家都看到始宇眼里多了抹笑意。 至于他为什么笑,大家心知肚明。 杨烁重重拍拍始宇的肩膀,说道:“你也别太担心,弟妹受伤不算严重,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这样,我代你跟部队请一周时间的假,分开这么多年,能重遇也不容易。” 始宇偏头看了眼杨烁,脸上勾起一抹真诚的笑容,“谢了!” “咱哥几个之间,需要说谢吗!” 杨烁撞了撞始宇的胳膊,几个人这才靠着墙体休息。 始宇时不时朝里面的屋子看一眼,哪睡得着。 ------题外话------ 要不要原谅始宇了? 纠结… 宝宝们,要踊跃留言懂不懂? 小心小唯一甩了你们! 正文 141宠 纯情小唯一 飞机在距离j市最近的z市降落,施唯一第一时间被转到武警医院,始宇留在z市,杨烁他们回归部队。 取子弹并不是什么复杂的手术,只用了一个半小时,施唯一便做完了手术,被转到病房。始宇坐在施唯一病床旁边,他睁着眼看病床上的女孩,目光痴痴的,还带着深深的贪婪。 五年的时间,当年本就美丽的少女,如今出落得越发亭亭玉立,尤其是那张脸,始宇都找不到用什么词来形容才好。施唯一在外形上,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曾经乱糟糟的头发,早已被她做成了波浪大卷发,她的发质很好,柔软的披搭在枕头上,衬得那张巴掌大的脸蛋,更加白皙动人。 她的五官偏妩媚,始宇见过这么多女孩,还从没有哪一个人,似施唯一这般独特张扬。她的美,是凌厉的,是带着攻击性的,让男人们普遍把持不住。 以前施唯一总是戴着眼镜,她的五官几乎没有在外人面前露出来过。始宇也只在雾海见过她的真容一面,那一面有多惊艳,他至今都记得。 当然,始宇不知道,那一晚游乐场之约,施唯一也露出了真容,只是他没有去赴约,因此错过了。始宇忽然觉得,还是以前的施唯一更好,打扮得很低调,不容易招惹人注意。现在的施唯一,看一眼就叫人忘不了。 始宇几乎已经预见到,施唯一的美丽,会为他招来多少不必要的麻烦。 又陪着她坐了会儿,始宇有些渴了,便起身打算去买两瓶水。 他站起身,才迈出去一步。 忽然,一只手轻轻地揪住他的衣角。 始宇跟着停下脚步,他低下头,目带惊喜地看着施唯一。 “醒了?” 施唯一张张嘴,却问道:“你要走?”她的语气听着很平静,但始宇敏感的察觉出,女孩平静的语气下,藏着多少舍不得。 这一发现,让始宇感受到了久违的愉悦。无论时间怎么变,小唯一还是在乎他的。 始宇摇摇头,跟着坐下来,放轻声音说:“我准备去买瓶水。放心,我不走,我在这里陪你。”说完这话,也不知道是不是始宇的错觉,他似乎看见施唯一虚白的脸上多了一抹红色。 “那你去吧。”施唯一松开手,语气里已经恢复了正常。 她还是跟以前一样,始宇说什么,她便信什么。 始宇见施唯一醒了,那肯舍得离开?他重新坐下,说道:“再坐一会儿,等会儿去买也没关系。” 施唯一嗯了一声。 两个人对望着彼此,气氛忽然变得沉默了。 五年,曾经的恋人,再见竟然只剩下无言。时间虽没改变他们对彼此的心意,到底还是改变了一些其他的东西。始宇不禁闷闷的想,要花多长的时间,才能将分开这五年产生的空缺弥补回来? 始宇心里装着事,他受不了这种沉默,还是忍不住将心底的疑问,说了出来:“小唯一,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嫌弃你?” 一抹隐痛,迅速浮现在施唯一的眸子里,很快,又被她刻意压了下去。 她沉默了会儿,突然说:“你亲了她,我看到了。” 听到施唯一这话,始宇傻了。 亲了她? 亲了谁? 他一时没有回过神来,直到看见施唯一的目光一寸寸黯淡下去,他这才慢半拍明白施唯一在说什么。“你是说,我在医院亲吕子妗那事?”都五年过去了,她竟然还没放下那件事。 可想而知,那件事在施唯一心里留下了多大的创伤。 施唯一没回答始宇的问话,只是看着他的目光有些伤。 始宇见不得她这幅受伤的样子,他张开唇,刚想解释,却又听施唯一自我嘲讽地说:“若不是嫌弃我不干净,你又怎会处处向着她,还亲了她?”天晓得当时返回医院,撞破他跟吕子妗抱在床上接吻的一面,她的心有多痛。 撕心裂肺也不足以形容施唯一当时的感受。 这么多年了,有时候回想起那一幕,施唯一仍然感到一阵心堵。“你嫌弃我,你可以告诉你我。你为什要一边跟我说着,你不在乎我的过去,一边却又跟你的旧爱搂搂抱抱!” 施唯一掀起眼睑,目光忽然变得很凉。“始宇,我施唯一也不是没人要的,我不是非你不可。你嫌弃我,你告诉我就行,你若不好意思说分手,那简单,我甩了你也成啊。” “你知道你一边说着爱我,一边却跟前任纠缠不清的样子,有多贱吗?” 施唯一连贱字都用在始宇身上了,可以想象,她心里有多埋怨始宇。施唯一也不是小白莲,不是受气包,她就是怨愤始宇。埋怨他对吕子妗的藕断丝连,埋怨他对自己感情的欺骗,埋怨他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他却不在。 一口气将淤积在心里五年的不满倾吐出来,施唯一情绪有些激昂,伤口都被扯痛了。“哼…”她闷哼一声,刚恢复了些红润的脸蛋,又一寸寸的白了下去。 始宇赶紧将她摁在床上,不许她再乱动。 方才怔怔听着施唯一控诉自己,始宇跟吃了黄连一样,心里万分苦涩。 当年那所谓的搂搂抱抱,只是一个误会。他承认,在看到施唯一差点掐死吕子妗的时候,他是有些失控了。可他不是担心吕子妗出事,他是害怕施唯一失控杀了人会出事! 他根本没意识到,他下意识的做法跟反应,会伤施唯一这么深。 始宇想为自己申辩,可他根本无从申辩。就算是被吕子妗算计,但他毕竟是跟吕子妗亲了一口。这是铁铮铮的事实,能怪谁?要怪就怪他自己太没有心眼。 “所以这五年,你一直都对我抱着这样的看法生活吗?”始宇的目光,陡然变得很悲伤,连带着,脸上的神色都不再神气。 他看着就像是个被抛弃的孩子,一脸的无措跟受伤。始宇长眼凝视着施唯一,又问:“在你的心里,我始宇就那么不堪吗?就那么渣吗?”他的眼睛里,藏着些哀伤。 施唯一被始宇这苦闷的语气跟哀伤的眼神,弄得一怔。 明明她才是委屈的那方,可始宇的样子,却让施唯一产生一种,她是错的那个人。 施唯一嘴皮子蠕动了许久,最后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始宇缓缓伸出右手,犹犹豫豫地,悄悄地伸进被单里,握住一只柔软的手。手被始宇握住,施唯一面色有些古怪,就连耳垂,也开始露出可疑的红色来。 她还是那么单纯,只是牵个手,亲个嘴,都会害羞到脸红。 始宇将她可爱的反应收入眼底,他深深吸了口气,将在他心中酝酿了许久的话,慢慢倾吐出来,说给施唯一听:“我没有跟吕子妗藕断丝连。那天你返回医院看到的那一幕,都是误会。因为我说要彻底跟她断了联系,要她以后再也别来打扰我的生活,吕子妗心里感到不甘心。你看的那一幕,其实是吕子妗故意将我拉到床上,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始宇细细感受着从施唯一指尖传过来的温度,他缺了一个口子的心脏,终于是完整了。“我更没有嫌弃你,那天你从医院跑开后,我一直在找你。我想跟你道歉,我在你家门口跪了好久好久。” 施唯一目光微变,心也变得很复杂。 他在她家门口跪了很久? 为什么没有人告诉过她? “那天在下雨,还在打雷,我跪在你家门口,喊着求你原谅我,可是你一直不出来。后来因为淋雨,外加好几天没有休息过,我晕倒在你家门口。是幽居跟小璇子把我送到医院去的,等我醒来,才知道你家发生了变故。” 过去了五年,当年的一幕幕,始宇仍记得清清楚楚。 施唯一听着他缓缓述说那些事,心情也随着变化,一会儿高高飘起,一会儿跌入深谷。她说不出来,听了始宇这些话后,她的心里是什么感受,但委屈,终归是浅了几分。 “后来,小璇子告诉我,说你给她留了一条短信就不见了。我出院后,去了好多地方找你,我也去过b市,可我没在那里找到你。你就跟从这个世界上蒸发了似的,哪里都没有你。” 始宇低下头,亲了亲施唯一的手背。 他勾着脑袋,施唯一没有看见他眼里闪烁的泪光。 随着记忆被拉扯回那段时光,始宇又体会了一遍,当初那种绝望彻骨的煎熬滋味。 那一个月,他不敢停下脚步,不敢真正睡觉,只有真正撑不住的时候,才会躺下来小憩两个小时。醒来,又踏上寻找施唯一的长途。他害怕自己一停下来,就会发狂。 入伍后,每到放假,始宇也会去施唯一有可能去的地方找她。这些年,他独自去过雾海、去过施唯一曾经转过学读书的城市,去过施景云的老家,甚至,还去过施唯一母亲的老家英国。 在那些地方,始宇见过许多个背影跟施唯一很像的人,却没有一个人,长着施唯一的脸。 “小唯一,你知道不知道,这些年,我找你找得都要疯了…” “上个月,幽居跟小璇子结婚,我是幽居的伴郎。那时,我看着身旁的陌生伴娘,就一直在想,你若是还在,那该多好。我们一起当他们的伴郎跟伴娘,然后我们也会一起步入婚姻的殿堂,再生几个孩子…” 湿泪打湿施唯一的手背,施唯一呆呆的看着低耸着脑袋,述说心事,不敢抬头,不敢让她看到自己脆弱一面的始宇,心也痛的叫嚣。原来这些年,他也不好过。 始宇还在断断续续地说话,他说了很多话,到最后,口感舌燥了,都不记得自己在说些什么了,仍不肯安静下来。 他不敢停下,似乎自己一旦闭嘴沉默,施唯一就会丢了他。 忽然,一只手轻轻地搭在始宇的头上。 施唯一见不得始宇哭。“我不怪你了,你别哭了,好不好?”施唯一想安慰始宇,男人的眼泪,像一把刀,割破她的经脉,痛意便肆意的蔓延开,在她身体里横行。 始宇听到这话,忽然跟疯了似的。他一把抱住施唯一,一边呜咽,一边忏悔着:“对不起,我是个罪人!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施唯一以为他是在为医院那件事哭泣,心说,这小子看着不像是这么爱哭的人啊!“你没有害我,你不是罪人,我不怪你,别哭了。”施唯一任由他抱着,还温柔的用手拍始宇的后背。 始宇不说话,却还在流泪。 他哭,不是为自己哭,而是在为怀中这个可怜的女孩哭。昨天在来z市的直升机上,队长跟他讲了别墅内发生的一切。那些人,竟然丧心病狂到贩卖人体器官,还用人体藏毒! 只要一想到这些年里,他的小唯一一直呆在那种没有人性的地方做卧底,始宇就觉得害怕。 “始宇,都过去了,我这不是好好的么?你别哭了,多大人了,哭鼻子是想让我笑话你吗?”施唯一还有心情开玩笑,看来是彻底原谅他了。 闻言,始宇只是将施唯一抱得更紧。 他又想起十年前,他施加在这个女孩身上的伤害。 如果施唯一知道,他就是那个在电话亭里,强行拿走了她第一次,还害得她连母亲最后一面都见不到的人,她会怎样面对自己? 是杀了他? 还是再一次从他的生活里逃走? 无论哪一种可能,始宇都承受不起。 始宇松开怀抱,他低下头,吻住施唯一妩媚狭长的绿眸,郑重地问她:“唯一,我们重新来过,我们忘了一切,重头再来,好吗?”那认真的口吻,细听却是卑微的。 他妄想以一个赎罪者的身份,去拥有一份不配拥有的爱情,他只能放低姿态,请求原谅。 你是否有勇气,重新牵起一个人的手,与他重头来过。施唯一不知道别人的答案是如何,但在她这,答案是… “好!” 在爱情里,她永远不缺失破釜沉舟的勇气。 ——始宇,施唯一喜欢你。 当年,施唯一站在z大学校建筑标志旁边,冲背对自己离开的高大青年喊出这句话。那一句话,用尽了她毕生的力气跟勇气,才有胆喊出来。今天,她答应了始宇的请求,她一如当年那般,果断而勇敢,不撞南墙心不死。 听到这个好字,始宇一直悬着的心,忽然有了着落。 他亲吻着施唯一的额头,内心止不住的雀跃。 … 走出病房,始宇乘电梯下楼。 他站在电梯里,暗自告诉自己,一定不能让施唯一知道了十年前那件事的真相。 他输不起! * 买了一个保温杯,又到医院的食堂买了几个菜,始宇这才提着东西上楼。 他推开病房门进去,发现施唯一已经睡着了。 始宇轻手轻脚将菜放下,这才拿着保温杯去打水。他自己吃了点东西,便用手机给幽居发了条短信,只告诉他,施唯一回来了。 从昨天早上开始,一直到现在,始宇都没有睡过觉。这会儿确认施唯一是真的没事了,始宇才能放心下来,他趴在施唯一的病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施唯一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了。 她偏头便对上始宇的脑袋,始宇的头发剃的很短,是标准的军人寸头。看着跟没有似的,摸上去一定很硬。施唯一这般想着,便抬起自己的左手,轻轻的在始宇脑袋上摸了一把。 的确有些硬硬的,摸着很舒服,这感觉让施唯一爱不释手,忍不住又多摸了一把。 “别摸了,再摸真硬了。” 始宇长眼眯开一条缝,趴在床边看施唯一。 被逮个正着的施唯一俏脸一红,她望着始宇,小声问:“你头发本来就是硬的,还能摸硬?” 始宇被她问得哑口无言。 他盯着施唯一看了好几眼,才叹了口气,说:“我的小唯一啊,你这么纯情,哥哥都不好意思欺负你了!”在那种地方混了五年,她竟然听不懂自己这话里的深意,始宇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惆怅… 施唯一不傻,始宇这么说了,她才明白这话有些不对味。 她细细一想,刚还只是有些微红的脸,瞬间变成绯红色! ------题外话------ 依旧是三更,还是昨天那个点。二更在早上,八点,三更在中午,十二点。 咱们不见,不散。 正文 142宠 跟她生一个孩子【二更】 “始宇,你参的什么军,是黄军吗?” 施唯一忍不住嗔了始宇一眼,那一眼,似嗲非嗔,看得始宇心里痒得很。 始宇欣赏了会儿施唯一这副可爱模样,这才注意到她刚才说的话,黄军…始宇眼睛一眯,他弯下腰,摸了把施唯一的头发,道:“你错了,哥哥参的是童子军。” 见施唯一又要红脸了,始宇并不打算放过她,又说:“不过很快,哥哥就该升级为成人军了。” 施唯一脸红的跟要滴血似的… 开黄腔也开得这么清新脱俗,始宇果然是个情场高手。 “始宇,你不要脸!”施唯一恼羞成怒,拿起床头柜上的纸盒子就要砸他。 始宇一把握住那小盒子,高扬起眉梢,笑着说:“哥哥不要脸,哥哥只要你。” 又被始宇调戏了,施唯一斗不过他,便默默收回手。 她望向窗户外,心说,这么多年过去,这男人还跟以前一样,爱过嘴皮子瘾。瞧瞧,这人开口闭口都这么不正经,部队怎么会收他这种混蛋?施唯一对此感到深深的不解。 门外,默默将两人嬉闹场景看在眼里的程清璇跟幽居对视一眼,眼里都藏着浅浅的担忧。来之前,始宇已经告诫过他们,千万不要在施唯一面前提及十年前那件事。 他们知道始宇这些年不容易,也知道当年那场伤害是一个意外,更知道始宇有多爱施唯一。现在看施唯一跟始宇在一起的样子,画面幸福的让他二人也动容。程清璇不敢想象,倘若某一天施唯一知道了当年的真相,到时候,她会怎么做? 爱有多深,恨便有多浓。惟愿,一切不会太糟糕。 压下心里的小忐忑,程清璇推开门,跟幽居并肩走进了病房。 听到开门声与脚步声,施唯一以为是护士来了,她随意撇过头来看了一眼。眸子里闯进来的,是一对相伴而来的情侣,那两人牵着手,看上去情投意合,如胶似漆。 施唯一怔怔望着他二人,翡翠眸子里,竟然滚出了晶莹。 五年时间不见,幽居比当年要更成熟了,穿衣风格也趋于成人化。小羽还是那么美丽年轻,岁月格外厚爱她,她看上去跟五年前毫无变化。施唯一睨着程清璇,她恍惚有一种,他们从未分开过的错觉。可看到幽居的变化,施唯一又无比清晰的明白,他们是真的有五年不见了。 在施唯一打量程清璇跟幽居的时候,他二人也在打量她。 施唯一穿着病号服,躺在白色的床上,尽管如此,也遮不住她的妩媚与性感。当年的她是个将美丽藏起来的姑娘,如今的她,却成了一个美得锋芒毕露的女人。 三个人相顾无言,许久之后,还是幽居率先开口打破的沉默。“小唯一,你回来了?” 见面第一句,不是质问她去了哪里,也没有质问她为什么不辞而别,更没有询问她的伤是怎么来的。你回来了,这就像是家人之间的慰问。似乎只要她活着回来了,这些人就知足了。 听见这话,施唯一再度红了眼眶。 她不是个爱哭的人,至少这五年卧底日子,她就没有掉过一滴泪。 见施唯一呆呆的不说话,幽居眉梢轻挑起,他走过去,摸了摸施唯一的头发,像个大哥哥对待小妹妹那样。“怎么,中了一枪,倒把脑子给弄傻了?” 施唯一仰头注视着眉眼带笑的男人,她又想到许多年前,她一个人去医院打胎时的经历。 * 十年前。 施唯一的父亲受伤昏迷不醒,才十七岁的施唯一只得独自扛起责任,送母下葬。 葬礼上,来了许多人,幽居也来了。 施唯一全程没有流过一滴泪,她将母亲下葬后,便日日呆在医院陪伴父亲。 直到。 某一天,她忽然发现月事停了,且,吃油腻东西会反胃。 她想起两个多月前的晚上,电话亭里的那件事,突然意识到,自己或许怀孕了! 她买了验孕棒,一验证,果然是怀孕了!经过一夜的考虑,施唯一决定拿下这个孩子。 她独自去了另一家医院做人流,医生冷漠地注视着表情有些呆滞的施唯一,面无表情地问:“做手术要签字的,你孩子的爸爸了?” 施唯一淡淡回了句:“没有。” 那医生多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充满了鄙夷跟轻视。又是一个不自爱弄得一身腥,对生命不负责的年轻人! “那你家人了?” 施唯一又摇头。 “没有监护人签字,我们是不会给你做手术的。”那时,医院规定很严厉,施唯一若是找不到个家人,医院就真不会给她做手术。那她就只能,上那种私人小诊所去做人流手术了。 就在她焦急万分、束手无策的时候,是一个人的出现解救了她。 “我就是。”少年的声音,尚还处于变声期。 但那时的少年,已经初显冷然气势。 施唯一倏然扭头,看到站在身后的幽居时,鼻子突然很酸。“幽哥哥…”施唯一叫了一声幽哥哥,差点当场哭了出来。 这个哥哥,跟她关系并不亲密。她只知道这个哥哥跟家里闹翻,离家出走了。他刚离开幽家,因为年纪尚小找不到工作,施唯一的母亲便托人给幽居找了一份工作。 当年,林嘉怡的随手之举,却让幽居铭记于心。 幽居从来都是个懂得感恩的人,他上前一步搂住施唯一的肩膀,对医生说:“我是她的哥哥。” 医生看着他二人,目光有些怀疑。 他还以为这男孩就是女孩肚子里孩子的爸爸。 “我是她的哥哥,我来签字,可以吧?”幽居说着,已经走过去签字了。 医生喉结骨上下滚了滚,想说什么,最后又闭了嘴。 … 这件往事,施唯一一直记得。 此刻看着男人眉宇间那满满的温柔跟怀念,施唯一忽然很想哭,她突然从病床上起身,一把抱住幽居的腰。 “幽哥哥!” 一声幽哥哥喊出口,施唯一突然崩溃大哭。 程清璇、幽居、始宇,三个人同时被施唯一的哭声给惊到。幽居很快就回过神来,他抬起手,拍了拍施唯一没受伤的左肩,才道:“不哭,平安回来了,是件开心事。” 施唯一不说话,她怕自己一说话,就会破音。 施唯一的哭声,从一开始的压抑,逐渐变成嚎啕大哭。她哭得很没有形象,就这样放肆哭一场吧,她在那种没有人性的地方呆了五年,不哭一哭,是会憋坏的。 程清璇站在一旁静静看着这一幕,施唯一的哭声传进她的耳朵里,令她很难受。 她瞟了眼身旁的始宇,发现始宇的脸色有些僵。 始宇呆呆的望着施唯一,心里却在想,十年前,她衣衫不整跑到医院,见到已经死去的母亲时,是不是也这样嚎啕大哭过?五年前,她一个人去解救施景云,带回来的却是施景云的遗体,那时候,她坐在深夜里的急救室长廊里,又是否哭过? 愧疚与自责,从四面八方铺面而来,将始宇整个人笼罩住。 他突然捏紧双手,牙关紧咬,额头上的青筋毕现,眼神也变得很陌生,看上去像是一头即将暴走的困兽。 低头睨着男人因为捏得太紧,指关节都开始泛白的手,程清璇犹豫了一下,便伸出手,握住始宇的手,压低声音说:“别这样折磨你自己,都过去了。” 闻言,始宇的眼神这才一点点的,变得正常。他深呼吸几口气,用了十几秒的时间,紧绷的身躯才放松下来。 始宇扭头看了眼程清璇,朝她勾起一个感激的笑,只是那笑,看着有些虚弱无力。程清璇松了口气,她松开始宇的手,走到幽居身旁。笑着对施唯一说:“哭够了啊,再哭我就不喜欢你了啊!” 刚还抽抽搭搭的施唯一听到程清璇这话,硬是将眼泪憋回肚子里。 她赶紧松开幽居的腰,仰头望着程清璇。那双绿眸,闪着亮光,也噙着水雾。“小羽…” 见程清璇沉默着不说话,施唯一以为程清璇生气了。绿眸转了转,施唯一忽然开口道歉,说:“小羽,我…我不是故意抱幽哥哥的,你放心,我不喜欢幽哥哥。不是…我喜欢幽哥哥,可是我…我…我更喜欢小羽啊…”施唯一想解释,却怎么也解释不清。 她一时急了,脸都红了。 程清璇忍笑忍得很痛苦,这小丫头,还是那么不经挑逗。瞧她这可爱模样,到底是怎样去做卧底的?“好了,不逗你了!”程清璇也摸了把施唯一的头发。 “头发总算是理顺了,这样看着就漂亮多了。”程清璇觉得施唯一的发质摸着舒服,又忍不住多摸了几把。 听到程清璇的赞美,程清璇微微勾头,又红了脸。 她其实没有那么爱脸红的,她在狼会时,也是个精明冷酷的女人,所有男人都敬怕她。可在程清璇面前,施唯一就是不争气,总是容易脸红。大概还是当年程清璇救过她,在施唯一心里,程清璇就是女神。 始宇有些挫败,自己的女朋友把别的女人当神,他心里可吃味了。 但他又不敢明说,一是怕施唯一生气,而是怕被好友笑话。 “你们聊,我去打点水。”始宇拿着温水瓶走出去,程清璇跟幽居自己找了个位子坐下。 程清璇瞄了眼始宇郁闷的背影,朝施唯一说:“小唯一,看到没,有个人吃醋了。” 施唯一一愣,“谁?” 程清璇朝门外指了指,说:“小宇子。” “他吃什么醋?” 施唯一问得很直白,她压根不懂始宇吃醋的原因。程清璇跟幽居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总不能告诉施唯一,因为你对别的男人又搂又抱,还对一个女人露出星星眼,伤了你家男人自尊吧? 程清璇选择跳过这个话题,她跟幽居买了些水果,她剥了几颗龙眼喂施唯一吃下,这才问:“你原谅小宇子了?” 施唯一嘴里含着龙眼,她一时没有回答,程清璇也没有追问。 过了一会儿,才听见施唯一说:“我还爱着他,不对,我还是像以前那样爱他。因为我爱他,摆在我面前的就只有两条路。要么原谅他,咱们重新来过,要么一脚踹了他,从此再不相见。可是…” 施唯一垂眸望着某处,眸光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情。“昨天,我受伤了,再也支撑不住。我倒下的那一刻,忽然无比的想念一个人,突然好想再见他一面。我以为我会死,所以我放任自己再去想他一次。” 施唯一主动打开思念的枷锁,被她刻意藏了五年的思念,全部在刹那间一涌而出。 “我望着蓝天白云,就在想,如果能再见他一面,我一定要问问他,当年为什么要亲吕子妗。我要亲口听到他的答案,如果他说爱我,那么我会原谅那些不开心,会重新跟他来过。如果他说不爱,那我会努力忘掉那种悸动,重新开始我一个人的生活。” 施唯一视线动了动,她望着紧闭起来的病房大门,才虚弱一笑。“可是他告诉我,他这些年,从没有放弃过寻找我。当我听到他说,他多希望是我跟他一起,做你们婚礼上的伴郎和伴娘,然后再一起步入属于自己的婚姻殿堂,再生几个孩子的时候,我才发现,我竟然无比向往那种生活。” 静静看着说这些话的施唯一,程清璇跟幽居都不舍得打扰她。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程清璇目光很温柔,温柔的让程清璇感到害怕。 她不敢去想,当某一天,那些隐藏的过去被当面剖开,当血淋淋的真相摆在施唯一面前时,她还能笑得出来吗? “小羽,爱上一个人后,爱的那一方,都是站在悬崖边上的人。若没有勇气退后,那就只能咬牙向前走。” 施唯一扭过头,看到程清璇跟幽居神色都很严肃,倒是微微一愣。“怎么了?摆出这么严肃的脸色做什么?” “没。”程清璇跟幽居默契的将神色恢复正常,不再提这些事。 这时,始宇终于提着温水瓶回来了。 他是去打水的,回来时,身上却多了一股香烟的气味。 始宇放下温水瓶,他见施唯一神色有些疲惫了,这才道:“小璇子,幽居,你们先回去吧。我在这里继续守着就好,说了这么多话,小唯一也该休息了。” 程清璇敏感察觉到始宇语气有些不对味,她也不做停留,便拉着幽居起身。 “小唯一,我们改天再来看你。” “好。” 程清璇跟幽居走后,始宇看着施唯一睡着,这才长长地叹了口气。 方才施唯一说的那些话,他全在外面听见了。 他望着施唯一的睡颜,又一次失了神。 他知道那些发生过的事情,是瞒不住的。他没打算能欺瞒施唯一一辈子,他能做的,只有在最短的时间,将施唯一绑到他的生活里,要她再也离不开他。那样,她才会永远属于他。 始宇握住施唯一的手,一个不厚道的计划,在他心里慢慢滋生。 他想要,跟她生一个孩子! * 始宇只有一个星期的假期,五天后,施唯一的身体恢复得很好,伤口开始愈合了,脸色也恢复了红润。 始宇要回部队,程清璇跟幽居都是有工作的人,自然不可能全天候呆在医院陪她。始宇不放心将施唯一一个人留在医院,便打电话叫来阿纲。阿纲听说施唯一回来了,二话不说,直接翘班,开车去了医院。 阿纲跟始宇这些年断断续续见过几面,阿纲的刑期是八年,但因他在里面表现良好,加之始宇也做了一些工作,他这才提前四年出狱。出狱后,阿纲谨记着小姐跟始宇的教诲,再也不敢去做黑生意了。 幽居借了他一笔钱,他以施唯一的名义注册了一家连锁超市有限公司,公司生意经营得还不错。他一直在等施唯一回来,等她回来,就让施唯一当老板。他,则继续做他的小跟班。 阿纲停好车,刚走到住院部,就看到早已在此等候多时的始宇。始宇蹲在一个大柱子旁边,他脚边有着两根已经抽完了的烟蒂。 阿纲看了眼那些烟蒂,只当他是等的无聊了,抽烟来打发时间。“始公子,我们小姐住在几楼?”阿纲急切地想要见施唯一面,根本没注意到始宇的面色有多复杂。 始宇没有应声,转身就走。阿纲紧跟其后,走进电梯里,始宇忽然说:“阿纲,拜托你一件事。” 始宇严肃的口吻,让阿纲一愣。“这些年你帮了我这么多,阿纲都记得。有什么事,你说就成!” “我不希望唯一知道那件事。” 闻言,阿纲目光微变。始宇说的那件事,指的是哪件事,阿纲自然是知道的。 “你打算就这么瞒着我们小姐?” 始宇不说话,便是默认。 阿纲哼了哼,不留情面地说:“可纸包不住火!小姐迟早是会知道的,始公子,我帮你瞒着也无济于事。” 始宇长叹一口气,才道:“能拖一天就拖一天吧!”男人的口吻里,有认命的味道。 拖吧,就这样拖吧,拖到哪一天拖不下去了,再来个快刀斩乱麻吧! 始宇是真的死在施唯一这个坑里了。 阿纲望着这个本该骄傲恣意的男人,此刻却露出彷徨无助的眼神,也不知怎地,他一个大男人也觉得心里堵。“始公子,我不会主动告诉小姐,若某一天,小姐要我去调查这件事,我也不会瞒着他。”听了这话,始宇眼神跟着一紧,阿纲在心里叹了口气,才道:“我始终是向着小姐的。” 始宇默默掀起眼睑看阿纲,依旧是说不出话来。 。 始宇当天下午搭飞机回了部队。 这一次,他的手机时刻开着机,每天训练完回到寝室第一件事,就是拿出手机,跟施唯一打电话,以解相思。 大寝室里住了八个人,除了始宇外,还有另外七个汉子。 白子羽照例要在规定的时间保养枪支,他一抬头,看见始宇在打电话,忍不住摇头。往日里,这个点始宇都在操场上挥汗如雨,可现在,竟然爱上了煲电话粥。 白子羽啧啧一声,调侃出声:“美人蛇堕落了!” 麦吻歌一边擦头发一边走进寝室,他听到白子羽这话,忍不住啧啧两声。“你懂什么,美人蛇电话里住着他的美人儿,人家小两口感情好,你单身狗一个,还见不得别人感情好?” 白子羽白了麦吻歌一眼,不甘心回他一句:“你这个才被女朋友甩的二手货,没资格跟我说话!滚一边儿去!” “你说谁二手货?嗯?”麦吻歌被二手货三个字刺激到,他扔掉毛巾跑过来,一把就将坐在凳子上的白子羽抱了起来,将他扔到床上,跟着压上去,一顿狂扁。 白子羽不甘示弱,也朝他打拳。 杨烁做完俯卧撑,他走过来去,脱下身上的褂子,朝扭打在一起的两个人身上扔去,说:“盖着,遮羞,你俩王八看绿豆,凑一对正好。” 扭打在一起的两个人同时停下拳头,双双仰头看着队长。 下一秒,拳头改变方向,朝杨烁的肚子砸去。 施唯一听到寝室里的阵阵哀嚎,忍不住笑出声,“你们寝室好热闹啊。” “习惯了就好。” 始宇正想问施唯一身体好些没,忽然,电话里传来一道,对始宇来说,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哎啊,你就是唯一吧,你好,我是你安姨。”电话那头,施唯一停止了讲话。 始宇眉梢一挑,安姨… 这人声音,听着怎么那么像他妈安诗琪的声音? ------题外话------ 公告:三更在下午五点! 推荐:《军婚缠绵之爵爷轻点宠》文/海鸥 身为夏巫三军统帅的佟大将军被一个小丫头给扒光了不说还被踢断了肋骨! 消息传来,他的兄弟姐妹顿时炸锅了。 “那丫头是谁?给四哥报仇去!” 小丫头是谁? 赛车场上的紫衣车神,棋盘前的美少女,还有一个顶了十几年的雅号:扫把星! 十八场车祸,场场都有她! 果然!谁碰到她谁倒霉! 可令伊洛娃纳闷的是: 连隔壁的狗都开始绕着她走的时候,那头腹黑的狼为啥还不走? 爵爷笑曰:友情还没变爱情,我怎么可能走! 正文 143宠 厉害了我的娘【三更】 始宇没猜错,来施唯一病房的,的确是他的母亲安诗琪。 迷茫的眼望着突然造访的端庄妇人,施唯一惊讶极了。 安姨… 她什么时候认识一个叫安姨的人了? 安诗琪带来了许多东西,有水果、有营养品、还有她煲了一个下午的鸡汤。安诗琪朝施唯一友善一笑,这才将东西,全部放到床头柜下面的柜子里,她打开保温壶,用一个碗,盛了一碗汤。 施唯一闻到那股鸡汤香味,浑身毛孔都舒展开了。 我的天,好香! 安诗琪搬来小板凳,挨着施唯一坐下,让鸡汤先凉着。 安诗琪仔细看了施唯一好几眼,越看,目光越满意。 施唯一被安诗琪那古怪的眼神,看得别扭极了,那目光,就像她是菜市场里的一块猪肉,等着买家挑选,看中了哪块,就卖下哪块。很显然,安诗琪这个买家,对施唯一这块肉,很是满意。 “你是叫唯一吧?”安诗琪发话了。 施唯一再次怔了怔,她犹豫点头,小声应道:“我叫施唯一。” “诶!那就没找错!”安诗琪一拍腿,她支起小桌子,将鸡汤放桌子上,递到施唯一面前,说:“这是我亲自煲的鸡汤,去过腥味。这鸡是我从郊区卖的,放心,是土鸡,味道可比市面上那些鸡好多了。” 安诗琪热情的让施唯一受不了。 一只勺子递到施唯一手里,安诗琪说:“来,快趁热喝,冷了就有腥味了。” 满头雾水的施唯一捏住那只汤勺,她喝了一口。 这汤闻着香,喝一口,才觉简直是人间美味! 施唯一忍不住又喝了一口,她小口吃了一块鸡肉,一偏头,正巧对上安诗琪温柔满意的眼神。施唯一心里一阵纳闷,这安姨,到底是谁啊?她实在是憋不住了,便问:“安姨,您是…” “瞧我!”安诗琪忽然一拍脑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才自我介绍道:“我叫安诗琪,是始宇的妈妈。” 噗! 施唯一小嘴一张,一口汤喷到桌上。 “哎啊,我吓到你了?”安诗琪赶紧抽出几张纸,要帮她擦桌子。 施唯一赶紧开口说:“我来我来!”她红着一张好看的脸蛋,硬是快一步用纸擦了桌子。 桌子擦干净后,施唯一便不敢再抬头了。 她要脸! 在始宇母亲面前,做出这等失礼的动作,施唯一羞的抬不起头。 安诗琪见施唯一脸皮这么薄,心中更是满意。脸皮薄的女孩,一看就是个好姑娘。“快别不好意思了,再喝点,伤才会好的快些。”安诗琪又将勺子放到施唯一手中,督促她喝。 施唯一脑子乱成一团浆糊,也不知道安诗琪到底在说什么,她就机械似地喝,努力地喝,似乎把鸡汤喝完,就是对安诗琪最好的感谢。安诗琪见她喝完一碗,又给她盛了一碗汤。 施唯一早就喝不下了,可是盛情难却,她不想扫了安诗琪的兴,只好埋头继续喝。 一个人喝汤,一个人看喝汤的人,这气氛,岂止尴尬。施唯一好不容易喝完第二碗汤,这才悄悄呼了口气。 安诗琪见她乖乖喝完了,才问:“好喝吗?” “好喝。”这一次,施唯一应的很快。 “那就好,你喜欢喝,我明天再给你弄其他的。”安诗琪将碗收起来,她一边收拾一边说:“这医院饭菜是有多多差,瞧把你饿的,两碗汤都喝完了。明儿个我再多弄一些好吃的,保管你吃了,肚子饱饱的…” 听着安诗琪的念道,施唯一再次羞的低下了头。她可不可以,将安诗琪的话理解为,她太能吃了… 安诗琪收拾好东西,又亲自动手给施唯一切了些水果,她将水果盘放小桌子上,说:“这个等会儿吃,刚吃饱吃水果不好。” 施唯一看着小桌子上的水果,悄悄地摸摸肚子,心说,再吃就成猪了。 安诗琪似乎不打算走,她好像很喜欢施唯一。她就坐在凳子上打量施唯一,好像看不够似的。要知道,她儿子今年都27了,早些年倒是不缺女朋友,反倒是入伍参军后,始宇竟然一个女朋友都没有了! 没恋爱也就算了,偏偏,他们张罗着给始宇介绍个好对象,始宇竟然说,他对那些女人不感兴趣。 这可吓坏了安诗琪,对女人不感兴趣,难道儿子进了部队后,开始对男人产生了兴趣?这两年,始宇始终不谈恋爱,安诗琪几乎已经将儿子打入同性恋队伍里了。 可就在前两天,始天一无意从魔鲨特种大队的大队长,蒋志辉口中得知,始宇竟然谈恋爱了! 经过一番打探,这才知道始宇的恋爱对象,就住在z市的武警医院,之前还曾做过卧底,为国家做过重大贡献! 施唯一的出现,算是将安诗琪从水声火热的生活里拉了出来。 她简直要把施唯一当神明供着了! 没见到施唯一之前,安诗琪一直以为未来儿媳妇,是个不拘小节、铁骨铮铮的女子汉。毕竟么,女卧底,一般都比较强悍,跟普通淑女小姐可不一样。见了施唯一本人,倒叫安诗琪大吃一惊。 这未来儿媳妇,实在是太好看了,比他们机关大院里那些女人都好看。 施唯一实在是顶不住安诗琪那炯亮的打探目光,才犹豫着问了句:“安姨,您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安诗琪本想说是始天一跟蒋志辉打探的消息,后来一想,这样说不好,便道:“始宇说他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医院,怕你无聊,又怕医院的伙食你吃不习惯,特意亲自打电话,嘱咐我一定要来陪陪你。” 出卖自己儿子,安诗琪那可是脸不红心不跳。 一听是始宇说的,施唯一忍不住在心里腹诽始宇一顿。 这王八蛋,也不知道提前通知她一声。 “那个,唯一啊,你是本地人吧?” 施唯一像个乖宝宝,安诗琪有问,她必答。“是。” “你们家,是做什么的?父母是干什么工作的?” 施唯一这次犹豫了。她要不要告诉安诗琪,他们始家抓的,就是他们家的那些人… 仔细斟酌了下,施唯一才昧着良心说:“是…是做娱乐生意的。”她也不算是撒谎,赌坊、娱乐城,这些都跟娱乐沾边。 安诗琪以为她家是做电影娱乐事业的,便又问:“你父母他们,知道你跟始宇的事不?” 施唯一眼里跟着浮出一抹哀伤。“我父母已经去世了。” 安诗琪目光微变,赶紧闭嘴,不再多言。 安诗琪见自己勾起了施唯一的痛苦记忆,有些过意不去,她想了想,也只是抬起手,拍了拍施唯一的手背。“没事,以后我们就是你的家人。没事!”安诗琪语气很认真,这让施唯一感受到了一丝温暖。 “谢谢安姨。” 安诗琪摇摇头,这时,电话突然响了。安诗琪拿起电话一看,是一条短信,始宇发来的。短信内容只有一条:母上大人,快要到十点了,唯一该休息了,你也该回去了。 “这小子!”安诗琪对着手机骂了句,才站起身,跟施唯一道别。 施唯一笑着恭送安诗琪走出病房,这才长长吁了口气。 安诗琪刚一走,始宇的电话就打了进来。施唯一接起电话,二话不说,对着始宇劈头盖脸一顿骂:“你知不知道,你妈妈来的时候,我头发都没梳!” “你好歹给我一个心理准备吧,初次见面,我竟然当着她的面喷汤!” “还有,我竟然一口气喝了两碗鸡汤…”施唯一仰头看着天花板,要断气一样地哀嚎,“完了完了,这第一印象算是搞砸了,不知道你母亲回去会怎么跟你家人说…” 始宇听她一口气说完了,这才笑出声来。“我母亲挺喜欢你的。” 施唯一忙问:“怎么说?” “她刚才给我发了条短信,你知道她说什么嘛?” 施唯一被勾起了好奇心,“说什么了?” 始宇照着短信念,语气跟安诗琪一个样的,好似被她上了身。“臭小子!唯一是个好姑娘,好不容易有个女孩肯跟你,你可得给我看好了!我看这姑娘挺好,对我胃口,到嘴的儿媳妇若是就这样飞了,那你也别回来了!” 始宇念完,顿了顿,补了句:“小唯一啊,你可不能飞了啊,你若跑了,我连家门都进不去了。” 施唯一被始宇这严肃的语气给逗笑了。 “行了,她不讨厌我就行。” “放心,她可喜欢你了。” 始宇说完,忽然很想她。“小唯一,医院有说你什么时候可以出院么?” “下周。” “下周啊…”始宇算了算时间,遗憾地道:“我不能来接你出院了,下周我们有联合军事演习,下个月吧,等我回来。” 施唯一眉眼浮上温柔。 “…好。” * 在医院的最后一周,安诗琪几乎每天都要来陪施唯一坐坐。 一开始,施唯一还有些拘谨,熟悉以后她才发现,跟其他做母亲的比起来,安诗琪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她从不会说施唯一什么不好,也不常念叨,只在施唯一不吃饭的时候,才会数落她两句。 听着安诗琪的数落声,施唯一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那种感觉,就像妈妈数落不听话挑食的孩子。 一周的时间,她二人相处的十分融洽,这让施唯一十分安心。 得知施唯一出院的准确日子后,程清璇跟幽居说要来接她,阿纲也说要来,安诗琪也说要来。程清璇听说安诗琪要接施唯一出院,倒是安下心来。两人通话时,施唯一将自己跟安诗琪这段时间以来的相处经历,同程清璇讲了一遍。 听完,程清璇放心来,才道:“你未来婆婆这么喜欢你,是好事。” 未来婆婆四个字,听得施唯一一阵古怪跟难为情,“八字还没一撇呢。” “放心,小宇子把你当口气疼着,用不了多久,你就会正式成为始家的一员。”程清璇语气带笑,摆明了又是在调侃施唯一。自从施唯一回来后,程清璇日子都过得舒坦多了。 以前只能调戏幽居,现在可以调戏小唯一,这日子,够味! “小羽…”跟程清璇斗,施唯一永远是处于下风的。 她恼羞成怒了,便直接挂了电话。 将东西收拾好,施唯一坐在床边,忍不住幻想跟始宇结婚后,会是怎样的日子。 安诗琪来的时候,带了两个三十多岁的男人。那两个男人穿着普通的灰色t恤跟休闲裤,站姿笔直,一看就是军人出身。 两人提着施唯一的行李下楼,安诗琪跟施唯一并肩走出住院部。 车子开到了施唯一所说的地址,唯一住的地方,是一栋高级小区。这屋子是阿纲前些日子买的,房子是精装修房,面积不算大,两室一厅,价格却是不菲。安诗琪多打量了一眼,才跟着下车。 两个男人打开后备箱,施唯一这才发现,后备箱里还有两个箱子。 她很清楚,那箱子不是她的。 瞧见施唯一的目光,安诗琪这才说:“反正你迟早要跟我们始宇结婚的,我现在看到那小子就烦,想着你也是一个人住,就将他的衣服打包搬了过来。” 施唯一:“…” 所以,这是要跟始宇同居? 安诗琪瞥见施唯一又不好意思了,忍不住偏头邪恶一笑。 儿子啊儿子,为娘的,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将东西送到施唯一家里,安诗琪见她家里请了一个做饭的阿姨,这才放心下来。安诗琪留在施唯一家吃了顿午饭,便带着两个男人走了。施唯一将自己的东西拿出来挂好,她做好一切,便蹙眉看着始宇那些东西。 她有些伤神,始宇这些东西,到底是挂在她的卧室呢,还是放在客房呢?施唯一打开客房的屋,却发现客房里放着做饭阿姨的衣服。 她隐约记得阿刚说过,做饭阿姨住的地方有些远,中午是不回去的,只晚上回去住,中午就在客房午休。 不得已,施唯一只能将始宇的东西放在她的房间。 她打开箱子,将始宇的衣物整理好挂在衣帽间,又将新内裤跟袜子放到柜子里,这才发现第二只箱子里,还有一个铁盒子。 什么东西? 施唯一将盒子抱起来放在床上,她打开盒子一看,一张脸,顿时红的像黄昏的夕阳! 那里面,竟然是满满一盒子杜蕾斯避孕套! 握着铁盒盖子的手指尖,也开始发烫了… 施唯一赶紧将盒子盖上,将它放进柜子最里面,然后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 始宇回来的那天,抵达机场的时候,已是夜晚。 是阿纲去接的他。 始宇本想说先回趟家去拿点东西的,今晚就打算住在施唯一家里。结果阿纲却告诉他,始夫人早就将他的东西搬到了施唯一那里。听完,始宇也有片刻的失神。 他家母上这动作,是不是太迅速了些。 阿纲领着始宇进屋,屋子里正飘着饭菜香。做饭阿姨已经走了,屋子里不见施唯一。两个人站在玄关听了听,似乎有水声从卧室里传来。阿纲是个成年人,他几乎已经猜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他面露羞赧之色,丢下一句:“超市出了点事,我得去一趟,先走了。”然后,就真的快步走了。 始宇听到大门被关上。 接着,听到哗啦啦的水声关了,再接着,有脚步声从卧室方向传来,跟着,响起施唯一的声音:“阿姨,我的那件粉色睡衣呢?” 湿发搭在肩头,施唯一裹着浅蓝色的浴巾,那浴巾缠绕的不算紧,根本遮不住她本就十分有料的胸部。施唯一脚上踩着一双平底拖鞋,一对白皙修长,曲线优美的小腿露在浴巾外,上面还有水珠。 她站在客厅灯光下,白皙肌肤上的水渍,在灯光下散发出莹莹光泽。 客厅里,忽然响起喉咙滚动,吞唾沫的声音响起。 施唯一娇躯一颤,她猛地抬起头,没见到做饭阿姨,反倒是见到了风尘仆仆的始宇。 男人身上穿着一件白色长衬衫,大概是天气有些热了,他衬衫袖子高高卷起,胸前扣子大敞,露出一截诱人美色… 始宇常年训练,暴晒在太阳下,肌肤呈现出小麦色光泽。配一套标准军人寸头,更显男人味道。隔着两米多的距离,施唯一也能感受到从男人身上扑面袭过来的,带有攻击性的野性。 始宇一直都是好看的,这一点,施唯一从来不否认。但她从没看到过如此帅气逼人的始宇,美与力量感,在他的身上浑然天成。 这是很致命的。 此刻,男人的胸肌微微起伏,呼吸不算镇定,甚至是紊乱的。 施唯一看清了局势,这…不妙啊! 她下意识拽紧自己的浴巾,问“你怎么…”话问道一半,她忽然哑然,因为男人狭长狐狸眼中的目光,实在是太灼灼逼人。 他不是说,要先回家,晚些再过来的么? 始宇艰难别开目光,哑着声音问:“我什么?” 施唯一摇头,然后默默地朝卧室退了一步。 她似乎是打算逃,翡翠眸子里,装满了无辜跟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妩媚。始宇最见不得的,就是她这幅样子,明明纯情的不得了,却偏偏生了一张勾人心魂的脸,和傲然的身材。 始宇余光撇到她的小动作,还忍着心里的躁动,只当没看到。 施唯一快速走回房间,下一秒,她又抱着一个铁盒子走了出来。始宇看着她将那盒子放在茶几上,她弯腰的时候,身体的曲线完美的显了出来。始宇呼吸一紧,却还是故作平静地问了一句:“什么东西?” 施唯一打开盒子,扭过头仰望着始宇,用告状的口吻说:“你妈妈送的,你快点将这个处理掉!” 始宇眉梢高挑,心说,什么东西会惹得施唯一这般兴师问罪。他大步走过去,看大盒子里的东西时,顿时…抿起了双唇。 厉害了我的老娘… 简直是体贴至极啊! 始宇原本还算理智的脑子忽然断了线,这不是故意引诱他犯罪么? “你拿去扔掉,放这里我心里怪怪的。” 施唯一丢下这话,转身就走,丝毫没察觉到身后某个人那越来越危险的目光。 她刚走到房门口,忽然,一双悍臂将她的腰整个捞住,下一秒,她的双脚离开地面。 施唯一惊呼:“始宇!你做什么?” 话音刚落,施唯一身子便摔倒在柔软的床边。双腿边的床跟着塌陷一方,那是高大的男人跪了上来。 危险,已然降临。 而施唯一还没意识到,导致这一切的导火线,竟然是那个铁盒子。 男人身子撑在她的上方,敞开的衬衫慵懒的垂下,施唯一可以从男人的衬衫领口望进去,一眼,便可以看到他系着皮带的腰部…那里,肌肉线条明朗,施唯一不用细看,也能想象出它强有力的样子,有多撼人。 “小唯一。”始宇的声音,简直跟他的样子有一比。 同样的完美,完美到施唯一拒绝不了。 施唯一傻呆呆应了个嗯字,然后,她看着始宇俯下身,心跳忽然狂跳起来。 他的吻是热的,急切的、却…又是温柔的。 始宇用热情来诠释他对施唯一的占有,又用轻柔的力道告诉施唯一,他很珍惜她。 ------题外话------ 撒花! 今天更新了一万五千多字,是不是值得奖励啊~ 正文 144宠 姐姐教你一招 施唯一已经十年没有经历过**了,严格意义上来说,她从来就没有真正做过这种事。 十年前那晚的记忆太深刻,在施唯一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创伤。 施唯一双手紧紧地握住,略长的指甲几乎戳破血肉。始宇发现她的紧张,眼里露出一丝错愕,他猜到施唯一必定是想到不好的记忆了。眼中,悄悄生出一丝懊悔。 “唯一,把手松开。”始宇的声音充满了温柔,还带着缕缕蛊惑。 施唯一睁开眼睛,她望着始宇,发现男人漂亮的眼睛里,充满了期待与鼓励。 原本死死捏着的双手,一点点地松开。 始宇将自己的五指分别送到施唯一的双掌心之间,十指紧扣,始宇才道:“紧张就掐我,别伤了你自己。” 施唯一心里一暖,轻点下颔。 施唯一下定决心不伤到始宇的,但当那一刻真正来临的时候,施唯一还是下意识地掐住了始宇的手。 始宇微微蹙眉,然后又笑了。 这样挺好,就让他们一起感受彼此的痛苦。 挺好。 … 施唯一以为会很疼的,毕竟十年前的那一晚,当那个人夺走她身子的时候,她痛到过想要杀了那个人。那种撕裂的痛楚,铭心刻骨、穿肠刺骨。 可这一次,跟那一次全然不同。 始宇让施唯一感受到了温柔跟怜惜。 她想,**的滋味是会让人上瘾的,她喜欢紧紧抱住始宇的那种感觉。 。 始宇将床单换了,施唯一几乎已经要睡着了。 “再等一会儿,头发吹干了再睡。” 闻言,施唯一只是哼了哼。她困极了,偏生始宇又不让她睡,施唯一便趴在枕头上,一脸昏昏欲睡的模样。无奈,始宇只好将她搂到怀中,他让她趴在自己的大腿上,这才用电吹风给她吹头发。 男人的大腿充满了力量,施唯一闭着一双眼,任由始宇给她吹头发。她的脖子贴在他**的大腿上,那种触感,让施唯一有些难为情。 没几分钟,施唯一就在始宇的大腿上困睡了过去。 始宇收起电吹风,他用被子盖住施唯一的身子,这才低头打量着已经睡着了的她。 体会过她的好,这让始宇更进一步的认识到,他是真的离不开她了。 “小唯一。” 施唯一没睁开眼睛,应该是睡着了,或许是听到了始宇的呼唤,她半梦半醒地应了句:“…嗯?”这一声嗯,软绵绵的,让始宇心都软了。 “答应我,再也不要不辞而别,好不好?” 施唯一的脑袋在始宇腿上动了动,她嘟了嘟嘴,不知道说了句什么,这才侧了个身,脸贴着始宇的腹部,就真的就睡了。 她微热的呼吸洒在始宇的小腹上,始宇立马紧绷住身子。 他多想陪她一起睡,可她这样诱惑他,他怎么睡得着? 始宇将头靠在床头柜上,一直到后半夜才平静下来… * 次日一大早,施唯一醒来时,她还躺在始宇的腿上。 她撑着身子爬起来,见到男人靠着床头,睡得有些不太安稳。但男人的睡颜依旧好看,施唯一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想到昨晚的激情,忽然红了脸。 她昨晚,就这么跟他做了? 施唯一愣了会儿,这才尽量放轻动作,掀开被子起床。 等她偷溜着跑出屋子,始宇倏然睁开眼睛。 始宇套上长裤,飞快跳下床。他在屋子里找了一番,没找到想要的东西,便打电话给阿纲。 接到始宇的电话,阿纲虽然一头雾水,但还是乖乖地按照他的要求,找到他要的东西。阿纲来到施唯一家,两个人正在吃早餐,阿纲瞄了眼小姐,发现小姐脸蛋红扑扑的,顿时明白昨晚发生了什么。 该死的,始公子真的将他们的小姐给拱了… 三个人一起吃了早饭,施唯一便跟做饭阿姨一起收拾餐具,始宇朝厨房看了一眼,这才朝阿纲伸出手来,“东西呢?” 阿纲掏出口袋里的塑料圆盒子,问他:“家里有什么东西需要缝补吗?” “没有。” “哦。” 始宇将盒子放到裤兜里,这才对阿纲说:“你快去上班吧,别迟到了。” 阿纲撇撇嘴,这还没结婚,始宇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发挥他未来男主人的权利。以后若结婚了,那还了得? 阿纲深深地为小姐的未来感到担忧。 阿纲见始宇眼神有些恶狠狠地,也不敢触了他的霉头,便冲厨房里面喊:“小姐,我去上班了。” 施唯一从厨房里伸出头看阿纲,嘱咐一句:“开车慢点。” “好的。” 目送阿纲离开,始宇等施唯一重新钻进厨房去,这才转身走进卧房。 他一进卧室,就将房间繁琐。始宇将兜里的圆盒子打开,里面竟然装着十几颗崭新的针。始宇取了一颗针,打开衣柜,将最下面的铁盒子抱出来。他将套子一股脑地倒在床上,然后拿着针,挨个挨个地戳。 每一个都要戳六七下,确保无一幸免,这才放心。做完这一切,始宇才将它们重新收起来,归还原位。 然后,他打开门,若无其事走了出去。 许久不做那事,昨晚被始宇疼爱的有些累了,施唯一便靠在沙发上看电视,顺带休息。她听到脚步声,只扭过头来看了始宇一眼,问道:“你在卧室做什么?” 始宇面色一僵,开口,语气却十分镇定:“叠被子。” 施唯一微微一愣,“还挺贤惠。” 始宇:“…” * 始宇有三天假期,第二天晚上,程清璇跟幽居亲自打电话来,邀请他二人明天去他家做客。 四个人一直没时间坐下来好好聊聊天,施唯一自然是满口答应。始宇有些嫌弃幽居,心说,他好不容易请三天假陪施唯一,还要被他们占去一天,他容易吗! 话虽这么说,第二天早上,两人还是开着车,买了一瓶红酒,上幽家做客去了。 到了他们家,才发现屋子里还有另外两个人。 那两人,男的施唯一不认得,但那女的,她却是认得的。 妖舒,这些年红得快要发紫的世界名超模,谁不认识? 妖舒今天抽了风似的,竟然走起了良家妇女的路线。她穿着一件再是普通不过的白色t恤,配一条浅蓝色牛仔裤,脚上踩着一双平底夹板拖鞋,腰间还系了一条围裙。 更搞笑的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她,此刻竟然在帮程清璇削土豆皮。 见施唯一来,妖舒眼睛一亮,跟看见全世界最漂亮的一朵玫瑰似的。妖舒赶紧放下手里的土豆跟削皮器走过来,一把将施唯一从始宇的怀璧中扯到她自己的怀里。 妖舒本人净身高一米八二,站在穿着低跟凉鞋的施唯一身旁,女友力十足。 妖舒摸了把施唯一的头发,一个劲地夸赞施唯一,“唉啊!小妹妹这皮肤看着真好啊,用的什么牌子的护肤品?”鼻尖在施唯一脖子上嗅了嗅,妖舒又说:“身上的香水味真好闻,是雏菊香水吧?” “这眼睛也好看,啧啧…” 明明要比施唯一小四岁,但妖舒那不正经的样子,看上去,痞气十足。不知情的,只当她才是姐姐。 施唯一傻在了妖舒的怀里,她被妖舒的热情吓到了。 小羽的朋友,怎么都这么…与众不同? 舒化跟幽居坐在一起聊天,两人听到动静,都扭头朝他们看了一眼。舒化有些无奈,他家夫人,实在是撩妹的一把好手,他都要甘拜下风。不过,她高兴,他也由着她。 始宇一把将施唯一从妖舒怀里抢过来,冷着脸说:“再好看也不是你的。” 妖舒不冷不热的眸子瞅了眼始宇,始宇穿着蓝色的衬衫,配一条黑色长裤。当兵这么多年,始宇的站姿永远挺拔,似一棵松柏。看上去,十分帅气惹眼。妖舒心说,这小哥长得可真好看。但…男人长得再好看,也没有好看的女人吸引人。 “那你可得看好了,保不准哪天我性取向变了,她就成我的了。”妖舒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她这话一出,始宇是真的黑了脸了。 “你、试、试!”始宇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这三个字的。 幽居见这阵势不对,赶紧走过来对他们说:“小羽在做饭,你们不帮忙就算了,至少也给我安分点。再吵,都给我回去。” 城草此言一出,大厅中的四人,同时受到了一万点伤害。 幽先生,有你这样不厚道的吗? 程清璇从厨房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把菜刀,阎王跟在她的脚边打转,嘴角边上还沾着几滴油水,显然是刚在厨房偷吃过。“怎么了?”程清璇问幽居。 幽居轻轻摇头,然后面不改色地说:“没什么,我在介绍他们彼此认识。” 听了这话,其他四人纷纷在心里吐槽,见过能忽悠的,没见过城草这般能忽悠的。 闻言,程清璇松了口气,她招呼施唯一坐下,又介绍这几人互相认识,然后对幽居说:“幽宝,你跟我进来。” 幽居乖乖起身,跟着程清璇走进厨房。 刚走到厨房,程清璇迅速从柜子里拿出三四样水果,塞到他的手上。有火龙果、有猕猴桃、还有西瓜。 幽居迷茫地看手里的水果,挺不解地问: “你可是男主人,把水果切好了装成拼盘,拿出去给客人吃。” 幽居望着手中的水果,突然意识到邀请始宇他们来家里做客,这根本就是一个错误。 当始宇他们看到幽居抱着水果来餐桌上,然后沉默着将水果切成一块块摆成漂亮拼盘的时候,几人心情这才顺畅了些。幽居再牛逼又如何,还不是一个妻奴? 幽居将水果拼盘端到茶几上,说:“尝尝,这是下属送的,味道还不错。” 始宇拿起一块火龙果吃下,味道的确不错。目光在水果拼盘上扫了一眼,始宇突然掏出钱夹,从里面抽出两张红色钞票,递到幽居面前。在幽居不理解的目光注视下,始宇特不怕死地说了一句:“少爷,给你的小费。” 少爷… 什么地方的少爷会接受别人的小费? 幽居明白过来始宇的用意后,脸色倏然变得阴沉。 见城草难得变脸,妖舒噗呲笑出声来,一旁的舒化也有些忍俊不禁,只有小唯一觉得,幽哥哥好可怜啊。 幽居盯着那小费看了两眼,竟然伸出手来,将钞票接了过去。 始宇见幽居真的接过钞票,忍不住微挑眉梢,心想,城草今日有些不按常理出牌啊。 幽居拽着钱,拿着水果刀转身就走。 始宇特意多瞄了幽居几眼,这才弯身拿起一块西瓜,递到施唯一嘴前。见施唯一吃下,始宇又给自己拿了一块,他还没吃上一口,忽然,一道银光从后方射来,下一秒,始宇身旁的沙发噗呲一响。 始宇低头一看,脑门不禁冒出冷汗来。 只见,他右腿旁边的沙发上,正插着一把水果刀,跟着被插在刀上的,还有始宇衬衫的一角。 幽居折身回来,将手里的钞票扔在那匕首旁边,说:“拿去,补衣服。” 一群人:“…” 等幽居走进厨房去帮程清璇打下手,始宇悄悄抬手摸了把额头,摸到了一头冷汗… 施唯一愣了好半晌,这才白着脸将那把匕首抽出来。“还好,没有受伤。”施唯一将水果刀放在水果盘旁边,她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突然说:“幽哥哥的飞镖一定玩得很好。” 始宇默默扭头,看了眼他的小唯一。 他头一次觉得他的小唯一如此没心没肺,要知道,她幽哥哥的好技术,差点就伤到了他… 妖舒瞄了眼沙发上的小洞,忍不住缩缩肩膀,她悄悄看了一眼厨房里,对着程清璇笑得温柔的男人。那一刻开始,妖舒打定主意,这辈子都不要招惹这个看起来无害的幽总。 舒化盯着沙发上的洞看,他的反应最有意思,他先是推推自己的眼镜框,然后好奇问了句:“这刀什么牌子的,质量够硬。” 始宇拿起刀看了一眼,他俊脸黑了几分,才道:“德国产三叉主厨刀。” 三叉刀,全球著名的厨房刀具之王。 始宇忽然很庆幸,还好刚才城草有手下留情,否则,此刻留在沙发上的洞,就该留在他的大腿上了… 程清璇做了满满一大桌子的菜。 幽家的桌子不大,坐六个人刚刚好。 幽居提议说喝红酒,始宇却说这种气氛下,就该喝啤酒。舒化则表示没意见,反正他是陪妖舒来幽家蹭饭的,只要妖舒吃的开心,他都随意。最后,还是程清璇做的决定,“喝啤酒吧,不容易醉,喝起来也没那么多拘束。” 程清璇发话了,施唯一自然是唯程清璇马首是瞻,幽居当然也没有意见。 “那我去买酒。” 幽居拿上钱包,刚走到玄关,始宇也跟着走了过去,说:“我帮你。” 两个男人走了,屋子里顿时只剩下三个女人,以及一个…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的沉默先生舒化。 程清璇抱着阎王,她盯着施唯一看了许久,突然问:“小唯一,你们有做好安全措施吧?”程清璇眼神很毒辣,以前始宇跟施唯一也常互动,但施唯一的反应一直都比较矜持。可今天,程清璇却看到施唯一好几次靠倒在始宇的怀里。她料想,这两人应该已经越过了雷池境地。 果然,听到这话,施唯一猛地抬起头来,望着程清璇的双眼里,藏满了不好意思。 “小羽…”施唯一的手指不停地缠绕卷曲的发丝,这话题有些令她难以启齿呢。可问她话的人是程清璇,施唯一还是乖乖应道:“有…” “那就好。” 程清璇低头给阎王顺毛,她突然一巴掌拍在阎王屁股上,说:“你这么轻易就原谅了他,真是便宜了这王八蛋!” 妖舒忍不住插嘴问了句:“怎么,姓始的小子,伤过小妹妹的心?” 施唯一不吭声,程清璇倒是点点头。 妖舒突然坐正身子,她一把将施唯一搂到怀里来,意味深长地教育她:“小妹妹,这男人啊,不能惯!你得让他吃点苦,得让他时刻记着,你也不是那么好招惹的。来,告诉姐姐,你想不想整整他?” 施唯一默默抬头,闪亮的绿眸里,印出妖舒的坏笑。“…想。” 妖舒一勾唇,笑容十分妖异,“来,姐姐教你一招…” 程清璇听到妖舒给施唯一出的主意,深深意识到,妖舒女皇果然是个老司机… 临窗而立的舒化,听到妖舒给施唯一一本正经的传授‘知识’,后背忽然一阵发凉… 上帝保佑,妖妖千万不要把那些招式用在他身上。 ------题外话------ 来来,都让开,妖妖老司机要教小唯一开车了!欢迎宝宝们进正版群讨论各种剧情,群号:495164471!进群私戳管理交截图哦~ 推荐好友新文:钻石婚约之至尊甜妻/花间妖 第一次见面,他一句话毁了她的相亲宴。 第二次见面,他将她逼至墙角,轻而易举夺去了她的初吻。 第三次见面,她陷入**危机,他却冷眼旁观,直至她开口求救方才出手相助。 * 她是帝国的公主,尊贵,优雅,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他是帝京的新贵,阴险,狠厉,积亿万财富于一手。 当贵公主撞上恶少爷,又会碰撞出怎么样的火花 一场意外,她入了他的眼,占了他的心! 他机关算尽,诱她入局,他许一世豪宠,只求禁锢她一生! 正文 237章 一别多年终见你【团聚】 程清璇醒来,被告知自己的孩子已经没了的时候,她足足沉默了近半分钟,然后才跟疯了一样垂床痛哭。 “我的孩子!” 程清璇哭得撕心裂肺,捏着床单的手背青筋突突地跳。 护士小姐跟医生都望着她崩溃痛苦,皆感到于心不忍。 “楚小姐,你注意身体啊,你盆骨骨折,至少要卧床休息三个月才会康复。孩子没了还可以再要,这盆骨若是再给弄出二次骨折,以后都不好再怀孕了。”护士小姐赶紧将情绪激昂的程清璇抱在怀里,红着眼睛劝慰她。 程清璇身体不能动,她的喉咙便上下一阵滚动,所有的泪跟恨,她都必须咽进肚子里,等她出院后,再去寻找汪昊穹报仇! 住院的这三个月,程清璇一直闷闷不乐的,她情绪很低落,无论护士给她吃什么,她都只是机械地将它们咬碎,然后吞下肚。所以出院的那天,她整个人都瘦得不像样子。 出院那天去缴费,这才知道自己的手术费是一个叫穆安宁的人给代缴的。 程清璇想了想,猜测到这个穆安宁,应该就是当年的恩师。 她回到家,找来纸笔,亲自给穆安宁写了一封感谢信,又将那些费用跟信放在一起,一并寄去了z市。她一边经营工作时,一边雇佣侦探在满世界寻找汪昊穹。 时间,一晃便到了2023年的冬天。 这一天,程清璇刚将最新的订单制作完成,她将衣服送去给客人,一回到家,就接到了侦探的电话。 “汪昊穹在清苑城。”侦探的一句话,像平静的湖水里被丢进一颗石子,激起程清璇沉寂了三年的心。 清苑城。 程清璇靠着门,望着院子里那颗开花的腊梅树,心里想起了许多事情。穆老师说过,2023年会发生一场地震,今天已经是这一年最后一个月的27号了。还有三天,这一年就要过去了。 汪昊穹目前的临时落脚点在清苑城,他那人素来谨慎,从不会在同一个地方待太长的时间。错过这次机会,下一次找到他,无异于又是大海捞针。杀父之仇尚未报,又多了一条杀子之仇! 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放过汪昊穹! 用了一天时间将自己的后事安排好,程清璇带上刀具,在29日清晨,坐上了踏往清苑城的汽车。 中午抵达清苑城,程清璇先是睡了一个饱觉,等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好,这才找到侦探所说的那个地址。 那是一栋废弃的小区,住户不多。汪昊穹所在的这一栋屋子,只有两家住户,经过程清璇的勘察,其中一家住户,早在三天前便前往z市的女儿家过元旦去了。 程清璇今天穿着连帽衫,背着一个黑色布包,她将帽子戴好,这才走进小区。 汪昊穹早就知道程清璇在满世界找自己,他不喜欢被人盯上的感觉,藏在这个繁华却安宁的城市,汪昊穹认为很安全。所以当门铃响起的那一刻,汪昊穹的的确确被狠狠的吓了一跳。他走到门边,透过猫眼,看见了程清璇。 女人的眼神,充斥了冷寒,这让汪昊穹浑身发寒。 他不打算打开门,可女人却不打算放弃。 这次,程清璇携带憎恨与杀意而来,明知汪昊穹在里面,她又怎肯放弃? 见汪昊穹不打算开门,程清璇冷冷一勾唇。她取下自己的包,打开包,里面全是c4炸弹!程清璇将炸弹放在汪昊穹门外的墙壁缝隙边上,她将线一直牵到楼梯口。 程清璇点燃引线,闪身躲进楼梯道里。 那引线滋滋地响,一直燃烧到汪昊穹门前。 砰—— 屋子一阵摇晃。 汪昊穹还没回过神来,他家大门,连同大门的那一面墙壁,全部瞬间坍塌!汪昊穹被炸弹的威力震得倒在地上,灰尘漫天,他跌坐在地上,一直用手扇面前的灰尘。 “咳咳!”汪昊穹咳嗽着,挣扎着站了起来。 他隐约看见坍塌的方向,站立着一道消瘦却坚毅的身影。 汪昊穹揉了揉眼睛,再次睁开眼睛,待他看清楚那个人的时候,那个女人,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程清璇二话不说,抽出长刀,一刀横穿汪昊穹的胸口。 “啊!” 汪昊穹痛苦哀嚎。 程清璇的长刀,一点点地往汪昊穹身体里送进去,还在里面反复地搅动了几下。 身体血肉被刀尖来回搅动,汪昊穹疼得龇牙咧嘴,额头也直冒汗珠。 “你…”汪昊穹嘴角流出血液来,他恐惧地瞪着程清璇那张充满了仇恨的脸,心有不甘。“你…” “这一刀,是为我的父亲。” 程清璇迅速抽出刀,然后二度将刀插进汪昊穹的腹部,“啊!”汪昊穹身体朝后一弯,他双手握住刀刃,掌心都在往外流血。程清璇将刀送进汪昊穹的身体里,她一步步往前走去,汪昊穹的脚步也跟着仓皇后退。 男人身体推到墙壁边上,再也无法后退。 程清璇又转动刀柄,她愤恨盯着汪昊穹满是痛楚的脸,并不觉得快意,“这一刀,是为我的孩儿!”再度将刀抽回来,在汪昊穹缩小瞳孔的瞬间,程清璇的刀,又一次插进了他的身体里。“这一刀,是为我的管家叔叔!” 刀出,刀进。 刀再出,再进。 “这两刀,是为我家帮佣陈叔跟陈嫂子!” 程清璇一边刺杀汪昊穹,早已泪流满面。 手臂再次举起又挥下,连续两下,“这两刀,是为陈叔他们的两个孩子!” 程清璇扔掉刀,望着早已被自己戳成血窟窿的男人,自个儿也像是被刺杀了几刀一样,无力地跌坐在地上。汪昊穹顺着墙壁滑下身子,两个人面对着面,这一世,他们彼此都不肯绕过对方。 “你…你还少刺了一刀…”汪昊穹身体流血不止,他快要撑不住了,却还打算在临死之前,再在程清璇心窝子戳一刀。 程清璇一愣,“你什么意思?” 汪昊穹裂开血嘴,笑得让程清璇觉得瘆人。“你忘了…替你的母亲,再补上一刀!” 程清璇浑身都变得冰冷,“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哈哈哈…”汪昊穹整个人倒在程清璇面前,成了个血人儿,即便如此,他的脸上,也挂着胜利者的笑容。“你的母亲啊,几年前圣辉教堂坍塌,砸死了你的母亲,这事,你爸爸没有告诉过你吧?”汪昊穹捂着自己身体上的血窟窿,他见程清璇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时,心里更加畅快了。 程清璇很快便明白了汪昊穹这话的意思。 原来她的母亲,根本不是生病去世的,而是汪昊穹杀的! 程清璇望着奄奄一息的汪昊穹,她突然爬了起来,重新握住长刀。 她哭泣着,嘶吼叫着:“你个畜生!去死!” 那一刀挥下去,汪昊穹的头颅,当场脱落。 程清璇浑身湿透了,有血,也有她的泪与汗。她脱力地倒在地上,一脸死灰。大地开始摇晃了,摇晃的可不思议,天花板出现裂痕,墙壁也出现裂痕,紧接着,水泥板脱落,无情地砸下。 身体有多痛,程清璇都没了感觉。 她仰面望着空气中布满灰尘,看着水泥板朝自己脸上砸来,她连逃跑的念头都没有了。 她已经失去了求生的意志。 离开幽居三年多时间,程清璇再也没有回到过他的身边,她以为自己已经无法回到未来了。孩子的死,给了程清璇很严重的打击,杀了汪昊穹,成了支撑她活下去的毅力。 现在,大仇终报,她可以放心地去见父亲了。 只是,苦了她的幽宝了。 程清璇身体剧痛,预料中,自己会昏迷过去,失去意识的情景并没有出现。 她感觉到自己身体里有什么东西被拉扯起来,像是漂浮在云端,又像是被传送到别的地方。总之,这份感觉,并不陌生。似乎,每一次在穿越的时候,脑海里便是这种混沌拉扯的感觉。 本来一心求死的程清璇,突然间有了想要求生的想法。 一阵拉扯之后,程清璇终于睁开眼睛了。 她视线能看到的东西,很有局限。 她刚准备站起身,这一用力,才发觉自己根本无法站起来。程清璇一愣,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瞬间有种想要骂娘的冲动。她竟然,又他妈的变成了一条小畜生! 一条还算干净,却瘦巴巴的小萨摩耶摇晃在路边,它饿得饥肠辘辘。 它已经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游荡了三天了,程清璇彻底取代了小东西的意识,街边那些被人丢弃的东西,她是坚决不会去吃的。就这么干饿了三天,程清璇都要撑不住下去了。 它没精打采的站在一个公交站台旁,望着人来人往,有些无助。 一个身形清瘦,气质出尘的男人走了过来。 视线里,多了一双白色的做工精细的布鞋。 那花纹,极为精美。 处于时尚嗅觉,程清璇猜测,这鞋的主人,绝对很好看。它仰起头,看到一张如玉般白皙,俊美无俦的脸。男人蹲下身子,拍了拍它的脑袋,“呀,真是个可怜的小家伙,找不到回家的路么?” 那人伸出玉箸,轻轻地提起萨摩耶,将它踹进自己的衣服里。“我来给你引路,好不好?” 程清璇没有说话,也无法说话。 男人将小狗的沉默,当做了默认。他带着它直奔机场,自己当年的一点失误,致使这个人穿越到一条狗身上,对此,梦玄机很过意不去。把她送回家,这第九十九桩姻缘,终于完美了。 飞机冲上云霄,几个小时后,停落在z市机场。 男人打车来到夜明居,他将小东西放下,说了句:“就送你到这里。” 程清璇望着这个男人,摇了摇尾巴。 “回去吧。” 他挥挥手,转身就走。 程清璇望着男人的背影,终于想起,这个人她曾经是见过的。当年,她跟幽居一起去应寨村,买了一对红蜜蜡手链,这个男人,不正是那个狮子大开口的老板吗? 程清璇收回视线,扭着小身子,躲过保安的观察,逃进了幽居的住户楼。 它太小,按不到电梯间,只能爬楼梯。 一口气爬到16楼,萨摩耶靠着幽家大门,大口大口地喘气。 。 “幽总,到了。” 老姜将车熄火。 泰郁森下了车,绕到另一侧,打开幽居那边的车门。幽居抬起冷眸,扫了眼自己的住宅。本来说好,程清璇不回来,他便再也不回这里住的。他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才重新搬回这里的? 幽居觉得自己遗忘了许多事,且还是很重要的事。 “阿森,陪我上去坐坐吧。”一个人住在家里,实在是太清冷的。 泰郁森一愣,说道:“幽总,自从夫人去世后,这还是你第一次邀请我进这个家。”幽居微微一笑,他钻出车,刚朝小区里走去两步,脚步倏然一顿。他眨了眨卷翘的睫毛,突然扭过头,目光灼灼望着泰郁森。 泰郁森被幽居那过于凌厉跟错愕的视线,搞得一愣。泰郁森摸摸鼻子,问道:“怎么了幽总?” 幽居吸了口气,难以置信地问:“你…你刚才说什么?” 泰郁森一懵,他赶紧捂住嘴,才意识到,自己提到了那两个字。 “把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幽居下了命令,泰郁森不敢不从。泰郁森只得将手放下来,轻声地说:“我说,自从夫人去世后,这还是你第一次邀请我进这个家。” 确认自己没有听错,幽居粉色的唇,突然嚅动了起来。 “你…你记得小羽?” “怎么了幽总?”在泰郁森看来,幽居的反应很奇怪。他又没得失忆病,为什么不记得夫人?“记得啊!” 幽居心跳突然变得十分有力。 他又望向老姜,问他:“老姜,你记得夫人吗?”老姜赶紧恭敬回答道:“怎么不记得?夫人特别厉害,不仅人长得美,还是个天才设计师。就是…”就是死得早。 幽居一把扶住身旁的小区大门墙壁。 怎么回事? 为什么一夕之间,所有人都记得小羽了?明明在之前,他们都遗忘了这个人。幽居还记得,之前自己的红蜜蜡手链突然断裂破碎了,那一天起,所有人都不记得小羽了。后来,他在拍卖场拍卖到小羽的婚戒,这才想起她这个人。 那么这些人,为何会突然记得她? 幽居走到保安亭里,一屁股坐在保安的椅子上。他亟不可待掏出手机,给远在a市的施唯一打了个电话。 “幽哥哥。”施唯一的声音很轻快,像是有什么好事。 幽居嗯了一声,急切询问施唯一:“唯一,你记得小羽吗?” “幽哥哥,你怎么了?是不是又想她了?小羽都虽然走了这么多年了,但谁敢忘了她?谁会忘了她?她那么好的人。”施唯一说道程清璇,声音仍有些哽咽。 幽居愣愣地听着施唯一说关于程清璇的一切,心跳再次变得急促起来。 “我先挂了!”将电话挂了以后,幽居又给穆兰夫人打了个电话。 “穆兰夫人,您还记得贝利卡吗?” 穆兰夫人不知道在做什么,似乎有些忙,但在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她突然变得很认真起来。“幽总,贝利卡走了这么多年,你也该从那件事里面走出来了。” 不是假的! 所有人,全都记得程清璇! 幽居没打一声招呼,直接切断了穆兰夫人的电话。他紧紧地握着手机,心里突然生出一股窃喜。所有人都记得程清璇,是不是代表着,她还活着?是不是,她迟早会回到自己身边? 幽居以心情乱为理由,拒绝了泰郁森,一个人回了家。 他从电梯里失魂落魄地走出来,就听见有什么东西在呀呀地叫。幽居放慢脚步,低头看着自己的门边。那一条小小的萨摩耶,乖乖地坐在他家门前,小东西扬起头颅,一双褐如琉璃的瞳孔,充满了人性化的情绪。 那里面,装着思念、装着泪水。 幽居痴痴地看着萨摩耶,像是有感应,他突然双膝跪地,将那略有些肮脏的一团白色,揉进自己的怀中。 一别多年终见你,真好。 正文 238章 狗奴来了 “呜呜…” 幽居将小东西抱得太紧,程清璇觉得呼吸困难,便一直在他的怀中扑腾。 当然,她扑腾的原因不止是因为呼吸困难,更多的是因为她觉得这个姿势很屈辱。此刻,它的四肢全部分开,前肢搭在幽居肩膀上,后肢踩在幽居的胸部,怎么不屈辱? 幽居情绪实在是太激动,完全不想放开程清璇。 本着不吃豆腐白不吃豆腐的原则,程清璇后肢便一直不停地在幽居的胸部上面踩。 男人的胸,虽然没有女人的柔软傲挺,但也相对很舒服。程清璇觉得好玩,又多踩了几脚。幽居终于察觉到不对来,他松开怀抱,低头一看,小东西那两只后腿还在不安分地蹬。 不知为何,幽居竟然想到了…踩奶。 他被自己的想法给囧到了。默默地将小东西抱在怀里,幽居站起身,说:“我们回家。” “呜呜…”回家多好。 幽居按下密码,推开门走进屋。他将小东西放在玄关处,程清璇便保持着那个姿势站着,一动也不动。它脚下有灰,走到哪儿脏到哪儿,她可不愿意把这个家弄脏。 幽居换好鞋子,见程清璇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倒是一愣。他蹲下身子,拍了拍小东西的脑袋,问道:“这是你的家,你这么拘束做什么?” 程清璇抬起前爪,将肮脏的爪子露出在幽居的视线里。 幽居一把握住她的爪子,“咱们去洗澡。” 。 洗澡用的是之前阎王的洗澡盆,现在的程清璇还很小,幽居一只手就能将她包裹住。 温水温度刚好,幽居将它放在盆里,他盯着它肮脏的毛发看了一会儿,才说:“小羽,你等会儿,我去趟宠物所!” 程清璇望着他,眼睛很亮。 她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浴室里,听见他的脚步声从这个屋子里消失里,她这才一屁股坐在温水里。小羽毛微微合上一对眼睛,她脑袋靠着盆边,四肢在水中直扑腾。 她终于回来了! 她终于又一次回到她爱的人身边了。 这个家,跟她离开时并无区别,只是不知道,现在是何年何月,她又离开了幽居多少年。她一直处于兴奋状,男人回来,刚走到浴室门口,就看见他家的小可爱哈着舌头添水玩,四肢脚拍打起水花,很是开心。 静静地看着那一团白色,幽居忽然想落泪。 阴影盖住自己,程清璇抬起头,就看见嘴角噙笑,眼眶略红的幽居。程清璇赶紧站起身,乖得不像话。她怎么可以让幽居看到她这幅蠢态?幽居走过来,坐在小凳子上,他将驱虫药粉洒在水里,又往小羽毛脖子上套了个伊丽莎白圈,这才用掺了药粉的温水,打湿它的全身。 男人的手指指甲并不长,抓起毛发来很舒服。 足足给小羽毛清洗了近十分钟,幽居又用新买的宠物牙刷跟宠物药膏,给小羽毛清理口腔,然后又给她清理耳朵。小羽毛似乎并没有流浪太久,耳朵里并没有病虫。将一切清理工作做好,幽居这才站起身去取毛巾。 他拿着毛巾刚坐下,小羽毛突然浑身一阵摇晃,它摇晃的时候,耳朵会竖起来,小尾巴也会跟着摇。水珠向四面抛洒,很多都落在了幽居身上。 幽居闭着眼睛,等程清璇安静了,他这才用手一抹脸,一抹一手的水。 “看来你精神很好。”幽居笑了笑,用全新的毛巾一把裹住小羽毛,然后将她抱在怀里,走去了客厅。如此轻而易举就被男人抱起来,程清璇再次觉得不甘心,为什么老天爷要这么愚弄她,莫非她上辈子就是一只狗妖? 吹毛发的时候,小羽毛一直很安静,幽居将它吹干了,放在面前仔细打量了一番。“唔,毛发太乱了。” 小羽毛哈了哈舌头,还很人性化地翻了个白眼。 一只流浪犬,能有多整洁? “这样,我们去理发店,然后去吃东西!” 。 程清璇回来了,幽居心情瞬间明朗了。 以往出行他都开着最低调的奥迪或者是雷克塞斯,这次出行,他特意选了一辆亮眼的黄色法拉利。他将小羽毛放在副驾驶,一踩油门,牛逼哄哄的走了。 车子停在宠物理发屋门口,在幽居的要求下,理发师只是将小羽毛的毛发剪成整整齐齐的,然后再给吹了一个很可爱很威风的造型。程清璇对着镜子直哈舌头,竟也觉得自己很萌。程清璇扭头看了眼坐在沙发上,很专注盯着自己看的幽居。程清璇突然跳下理发台,又跳到幽居的大腿上。 幽居一把抱住它,“做什么?” 小羽毛的前爪在幽居的裤兜上拍了拍。 幽居顺势望去,眉梢向上一挑,“你要玩手机?” 小羽毛点点头。 幽居很纵容它,当真就把自己价格不菲的手机拿了出来,放在小羽毛面前。“要玩什么?”游戏?还是看电视? 小羽毛又拍了拍幽居的手背,那意思是说,让你帮我解锁。 幽居很懂它,他立马解锁手机,将所有功能在小羽面前演示了一遍,最后,他问了一句:“你想玩什么,我指着哪一个,你就汪一声。”幽居似乎很享受这种被小羽毛奴役的感觉,小羽毛要他怎么做,他都不会拒绝。 小羽毛点点头。 幽居手指在视频上点了点,小羽毛没有动静。他的手指又落在游戏框上,小羽毛依旧没有反应。幽居连续指了六七个,最后,手指落在了相机上。“汪!”程清璇抛弃了尊严,犬吠了一声。 幽居一愣,“你要我给你拍照?” “汪!” “好吧。” 幽居点开相机功能,将小羽毛搂在胸口,两个人一起来了个自拍。小羽毛似乎还不满意,又跳上理发台,让幽居再给它拍几张,幽居不厌其烦给它拍了二十多张,程清璇这才满意。 那理发师诧异地看着幽居跟小羽毛互动,忍不住感叹一句:“狗成精了!先生这狗是在哪里买的?真聪明。”做他这行的,每天都在跟狗打交道,他还从没见到过这么聪明的狗,简直比人还聪明。 一听见别人说自己是狗,程清璇顿时扭过头去,朝理发师龇牙咧嘴。奈何她现在个头实在是太小,龇牙咧嘴也像是卖萌。 “哎呀,还冲我发脾气!太可爱了!”理发师也忍不住掏出手机对小羽毛一阵狂拍。 将程清璇的不悦看在眼里,幽居心下一凛,立马抱起小羽毛,给了钱就走。 两人又去了一家可以带狗的餐厅,幽居点了满满一桌子菜,他吃饭的时候,小羽毛就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哈喇子都流出了嘴角。将小羽毛那憨样子看在眼里,幽居闷笑不已,他只吃了半碗饭,便放下了碗。 “服务员,麻烦拿一副新的碗筷来。” “先生稍等。” 只等了一会儿,服务员便拿来了一副新的碗筷。幽居盛了一点饭在碗里,又夹了许多适合犬类吃的蔬菜,跟少许肉类。他用勺子将饭菜拌匀,然后舀了一勺子,送到小羽毛面前。 服务员脸拉得很长,但见这位先生穿衣不凡,也不敢出言阻止。 幸亏是在包厢,不然幽居这番举动,可会引来许多人的唏嘘跟不待见。 程清璇肚子里早就咕咕叫了,这会儿终于能吃到东西了,她高兴得直摇尾巴。嫌弃幽居的勺子太不给力,程清璇直接勾下头,趴在碗上呼啦呼啦的吃,吃得吧唧吧唧地响。 见她喜欢吃这些菜,幽居微微一笑,“喜欢的话,我们天天来吃。” “呜呜…”程清璇忙的不亦乐乎,根本没空搭理幽居。 等小羽毛吃完了,幽居将那对碗筷放在一起,跟服务员说:“这副碗筷我要了,暂时放你们这,以后每天中午跟晚上,我都会提前一小时给你们打电话订餐。” 闻言,服务员喜不胜收,笑眯眯地应道:“好的。” 这之后,连续两个多月,幽居都跟程清璇在这家餐厅用餐,一日两餐,准时准点,每顿饭菜都很丰盛。 那段时间,餐厅的人见到幽居来了,心里闪过的第一个反应便是:狗奴来了! 。 程清璇回来快三个月了,还没有恢复人身,幽居开始有些焦急了。 他开始命泰郁森去调查,是否有能够帮助修复灵魂的药物,结果自然是没有。有一天,幽居夜晚睡不着,起床上网,才发现自己的聊天软件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没有印象的用户,叫令月。 那个用户的头像是一个弯月。 幽居抱着好奇的心思,打开对话框,对话框里很干净。他是什么时候加的这个人? 幽居在对话框里,刚输入你是哪位四个字,还没来得及发送,这时,对方倒是先发送来消息了。“我有能够尽快修补灵魂的东西。” 幽居心里一怔,这人是谁? 永居我心:你是谁? 令月:你不需要认识的人。 永居我心:你怎么知道我需要的东西? 令月:秘密。 永居我心: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不安好心? 令月:你没有让我不安好心的价值。 永居我心:… 令月:血色蓝,有修补灵魂的作用。 幽居心里有一瞬间的震惊,竟然还有人知道血色蓝。对方到底是谁?幽居怎么觉得,对面那个人,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他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幽居没有回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电脑屏幕,他猜,对面那个人,还会继续说的。 令月:我可以给你血色蓝,当然,作为回报,你得给我一定的报酬。 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幽居回复了一句。 永居我心:多少。 令月:十万? 十万并不多,幽居现在已是走投无路,他需要那东西。 “账号。” “6224xxxx…。” 幽居直接往对方账户转账十万,不过五分钟,那人就回复了消息。 令月:开门。 “…”幽居疑惑了一会儿,还是站起身,下楼去开门。他以为这一切只是一个玩笑,可当他看到门外放得整整齐齐的六颗蓝色的花时,目光陡然变得深沉。他冷目扫过那些花,见到最后一盆血色蓝上面,放了一张纸条。幽居弯腰拿起纸条,就见上面写着:碾碎花叶成汁,每晚八点喂给它喝下。 幽居将东西抱进屋里,放在阳台上。小羽毛摇摇摆摆走过来,见到那东西,整条狗都不好了。她开始很急躁地乱跳,一边跳,还一边咬幽居的裤管,向幽居传达她的不安。 程清璇的反应,让幽居明白,这东西应该就是血色蓝无疑了。 安抚好小羽毛的情绪,幽居跑回楼上的书房,重新打开对话框的时候,才发现,对方已经删除好友。 晚间,他果真将血色蓝的花叶碾碎成浓稠的汁,连哄带骗的让小羽毛喝了下去。喝下那东西,小羽毛便陷入了沉睡。幽居望着身旁的小羽毛,心里充满了许多疑问。 那个人,到底是谁? ------题外话------ 二更最迟在下午三点。 剧透:下一章去泡温泉,咳咳,小心温泉里面有只美人哦。 正文 239章 你长大了,我的幽宝 足足用了两个多月的时间,幽居才将那些血色蓝全部喂给程清璇。 吸收了那东西的力量,程清璇开始没日没夜的沉睡,大多数时候,她一觉能睡七八个小时。对于她的转变,幽居显得忧心忡忡,也不知道,她这么能睡,到底是在往好的一面转变,还是在往坏的方向发展。 五个多月的时间,小羽毛再也不是一开始那个小毛孩子了,它成长得十分强壮,一身雪白长毛,富有光泽。幽居总会定期带它去做美容,偶尔无事,牵着小羽毛出去游走,小羽毛威风凛凛的模样,总能夺得大批人视线。 炎夏很热,太阳悬挂在高空,就像是要掉下来一样。 幽居家总要开着冷气,否则小羽毛就会热得造反。 幽居偶尔盯着它看,总在想,到底还要多久,它才会重新恢复人形?带着这样的期盼,日子又相安无事的渡过了几个月。春去冬天,小羽毛回到幽居身旁,已经九个月了。 在幽居的调教饲养下,小羽毛长成了体型壮硕,威风凛凛的‘大羽毛’,配上那一条柔顺发亮的长毛发,更加威武。转眼,2077年过去了,两个人迎来了2078。 元旦节,施唯一跟始宇,带着他们四岁多大的孩子始不渝回到z市,来到幽家。自从两年前跟始宇结婚,施唯一便搬去了a市,期间偶尔回来,都会来看望幽居。在施唯一的印象中,自从小羽坠崖后,幽居虽然看着很正常,但他的眼里跟脸上,再也没有更多的色彩。 这一次,男人打开门迎接他们的时候,目光里再一次迸射出让施唯一感到久违,却也熟悉的亮色。 施唯一将幽居的转变看在眼里,惊讶在心里。 是什么,促使了幽哥哥有了如此大的转变?难道幽哥哥交了新的女朋友? 想到这个可能性,施唯一既为幽哥哥感到欣慰,又替小羽感到不忿。人啊,总是自私的。 一家三口进了屋,始不渝第一个瞧见蹲坐在沙发上的萨摩耶。二话不说,始不渝蹬着一双腿跑了过去,将萨摩耶抱个满怀。程清璇望着这个紧抱住自己的小男孩,心底闪过一抹伤痛,如果她的孩子顺利生下,应该只比这孩子小半岁。 程清璇打量着施唯一跟始宇的孩子,他们的孩子,遗传了他二人的优良基因,长得很好看。从始不渝那双长长的狐狸眼就看得出来,这孩子,必是始宇的种。 施唯一跟始宇跟幽家打了声招呼,当两人看到自己的儿子怀中的白色萨摩耶,都是一愣。 “幽哥哥什么时候养了条狗?”施唯一好奇地朝沙发走过去,这时,始不渝才恋恋不舍地松开小羽毛。施唯一摸了摸萨摩耶柔软可爱的耳朵,整颗心都融化了,“幽哥哥,你家的萨摩耶真可爱。” 施唯一松了手,仰头望着站在玄关处的俊美男人,问道:“幽哥哥,你家的狗狗叫什么名字?” 幽居双手环胸,面带宠溺笑容,应道:“小羽毛。” 施唯一只是尴尬了一下,小羽毛,小羽。她猜到了这名字中的深意,理智的选择忽略其中的意味。倒是一侧自进屋后就没怎么说过的始宇,在听到这个名字后,浑身一怔。 “小羽毛?”始宇一把拽住幽居的胳膊,望着幽居的目光中,带着少许震惊跟探究。 幽居轻轻地扯开始宇的手,然后对他点了点头。 始宇那只手僵硬地垂下。 幽居刚才点头的动作,意味着什么,始宇心里明白的一清二楚。他走到施唯一身后,目光凌厉而怀疑地看向那小羽毛,这狗跟当年那只小羽毛,看着长得挺像。大概萨摩耶,样子都差不多。 始宇不太敢相信这东西就是程清璇,他犹豫着伸出手,放在程清璇的面前,跟她说:“当年我带你去ktv,你被人绑走,我现在说那个绑走你的人的名字,是的话,你就叫两声。” 程清璇像是看白痴一样望着始宇。 幼稚! “绿珏。”始宇说。 程清璇偏头望着他,没有叫。 始宇又说:“程世。” 程清璇依旧没有吱声。 “秦顾南。” 当秦顾南的名字从始宇嘴里说出口,刚还没有做声的小羽毛顿时张开嘴,犬吠两声:“汪!汪!”始宇眼瞳一缩,目光充斥着难以置信,跟一丝淡的几乎寻不见的久违的激动。 始宇突然一屁股倒在沙发上,将小羽毛搂到怀里,狠狠一顿蹂躏。“小羽毛,你真的回来了!” “这下好了,你回来了,有个人就要结束要死不活的日子了!”始宇一下下地蹂躏小羽毛发亮的毛发,程清璇趴在他的怀里,唔了一声。念在多年未见的份上,她姑且让始宇占一回便宜。 施唯一见始宇突然跟傻了一样地笑,觉得很诧异,“这狗什么来头?” 始宇跟幽居对视一眼,皆是神秘兮兮地笑。 始不渝把玩着小羽毛的尾巴,也说:“爸爸,我们也去买条狗,好不好?” 始宇自然说好。 幽居弯下腰,将他的小羽毛从始宇的怀中接了过来。 自从结婚后,施唯一便开始学习厨艺,两年的时间,她的厨艺进步了不少,也能烧出一桌好菜。始宇跟幽居兄弟俩一边看着电视,一边讲彼此的生活,面前搁着两瓶啤酒,好不惬意。始不渝含着棒棒糖,跟小羽毛一起跪在阳台外的地毯上,玩积木游戏。施唯一在厨房忙碌,缕缕菜香飘出厨房。 这一幕,和谐美好的让幽居觉得有些心酸。 “她还会恢复人形吗?”始宇直勾勾的眼神凝望着阳台外的萨摩耶,忧心忡忡地问幽居。幽居晃了晃手里的啤酒罐,听着啤酒晃荡的水声,他微微摇头,“我也不清楚,她回来九个多月了,一直没有要恢复正常的预兆。” “会不会是哪里出了问题?” “我也不知道。” 幽居将最后一口啤酒喝干净,他突然一把将啤酒瓶捏扁,“不管她能不能恢复正常,只要知道她活着,只要她能一直陪着我,我就心满意足了。”总比一开始,分居在相同天空却不同时空,不知道彼此是否安康的局面要好。 就这样,看着她闹,看着她笑,有她陪伴,也挺好。 始宇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瞄了一眼幽居的身下,那目光,有些欠扁。幽居察觉到始宇的目光,他伸出手,一巴掌将始宇的脑袋呼开,“眼神给我收敛点!” “嘿嘿。”始宇贼贱地笑,他痞痞地问:“这么多年,你身边一直没有出现过别人,你有生理反应了,怎么解决?” “…”幽居很想一拳打死身边这个剑南春。 始宇猛地一把握住幽居的右手,用力捏了捏,他常年训练的人,用力一捏,身旁的幽居,竟然能够承受住,且还面不改色!“啧啧!”始宇直摇头,“看来这两年,你这手功劳不小啊。” 幽居抽回自己的手,站起身,将茶几上的啤酒罐砸到始宇的身上。“王八蛋!”他骂咧了一声,就走到阳台上,将陪始宇儿子玩游戏的小羽毛抱起来。“小羽,你该睡觉了。”吃了血色蓝以后,每到中午小羽毛都要睡两个小时,这习惯雷打不动。 小羽毛有些不舍得离开始不渝,但实在是抵不住睡意,便任由幽居抱去了楼上。 幽居直接将小羽毛放在他的床上,用被子将小羽毛身子盖住,他盯着它睡着,这才下楼。 三个人吃了一顿午饭,下午小羽毛醒了,自己打开门跑下楼,又接着跟始不渝玩游戏。始宇跟施唯一一直留在幽家吃了晚饭,晚上八点多钟才道别离开,回了军区大院。 等他们走后,幽居一个人收拾满屋残局,他将啤酒罐跟被始不渝弄到满地都是的垃圾收起来,又将碗洗干净,然后将地上的水渍拖干。等他做完这一切,回过头来时,才发现小羽毛又睡着了。 “真能睡。”幽居蹲在沙发边上,凝视着熟睡的小羽毛,他伸出手指戳了戳小羽毛的脸颊,小羽毛依旧呼呼大睡,完全没有要醒来的迹象。“该回来了,小羽,我等你好久了。”幽居在小羽毛头顶上亲了一下,又抱着她上楼。 将小羽毛放床上躺好,幽居脱下身上的毛衣跟衬衫,只穿着一条裤衩,走去了浴室。 热水淋湿他的身子,一片氤氲中,男人盯着墙上那四个铁手扶看,脑子里,就会不受控制跳跃出曾经程清璇双手握住手扶,在他身前露出享受表情的勾人模样。 啊… 这是冬天啊! 幽居扬起头颅,水珠冲刷他的脸颊,他能够感受到自己的身体,一点点起了变化。 那阵灼热来的太出奇,甚至是不受控制。 幽居忍了忍,竟然没有平静下去。 他叹了口气,认命了,再次召唤右手兄。 就在幽居快要彻底放松的时候,那紧闭的浴室门突然被推开一条缝,幽居察觉到有冷气钻进来,他眯着的眼睁开一条缝,就对上一道满是玩味的眼神。那琉璃褐瞳里,似乎带着人性化的笑意。 靠着墙壁,正要结束的男人,就那么保持着尴尬而僵硬的姿势,愣住了。 如同五雷轰顶,幽居羞得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小羽毛跑了进来,水珠很快打湿她一身漂亮的毛发,她站立在幽居面前,仰头看着一丝不挂的男人,不打算走了。那样子,好像在告诉幽居:你继续,我就看看。 幽居喉咙一滚,等他回过神来,第一时间迈开长腿,逃也似的往浴室外跑。瓷板地砖上还有沐浴泡泡,他跑得太急,一脚踩在泡泡上。身子一滑,幽居当场跌了个狗啃屎,并且昏厥了过去。 “呜呜!”小羽毛赶紧跑过来,用舌头抵舔幽居的手背,试图唤醒暂时性晕厥的男人。 幽居只是昏迷了一下就找了了意识,但他不知道醒来该怎么面对小羽毛,干脆一趟到底——装晕! 见幽居一直没有醒,程清璇急死了,它跳到幽居的背上,一下下地踩幽居的腰。小羽毛的爪子长长了一点,踩在腰上,酥酥麻麻。幽居本身就是个怕痒的人,他腰部动了动,最终没忍住,笑出了声。 “哈哈哈,别踩了!别踩了!”男人猛地睁开眼睛,身子一阵忸怩。程清璇跳下来,优雅地蹲着,好整以暇望着装晕的幽居。 装晕被识破,幽居只得尴尬站起身。 小羽毛淡淡地睨了眼幽居的身体,没见到想象中淤血喷张的一幕,小羽毛眼里瞬时失去了兴致。她晃着湿漉漉的身子朝外走去,幽居见她这次是真的走了,这才重新回到浴室,将浴室门锁好,清洗身上的泡沫。 等他穿好衣服走出来,小羽毛竟然还没有睡,她蹲坐在床榻上,毛绒摊子也被她的湿毛发给打湿。幽居不好意思地挠挠鼻头,第一次如此无地自容,生无可恋。 小羽毛拍了拍自己身前的床榻,那意思是说:小子,过来。 幽居果然懂得她的意思,他走过去,跪在她的面前,赶紧认招:“我发誓,我没有出轨,我满脑子想的都是你。”见小羽毛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幽居这才意识到自己这话有歧义,便赶紧开口说:“想的都是你人形时的模样。” “真的!我也没有做过几次,只是偶尔太想你了,就会忍不住。”幽居像个乖宝宝,一股脑地全招了。 小羽毛鄙视地看着他,又勾下头,咬住一块毛巾,扔到幽居面前。 “…”感情刚才喊他过来不是要兴师问罪,而是要他给她擦身子? 幽居觉得自己吃亏了。 他拿起毛巾给小羽毛擦身体,毛发还没擦干,小羽毛便睡着了。幽居呼了口气,妄他担惊受怕半个钟头,小羽毛根本就不在乎他刚才背着她做的事。 这一夜,小羽毛呼呼大睡,幽居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丢脸丢到太平洋去了。 。 转眼便到了1月25号,这天是幽居的生日。 这天,程清璇仍还没有恢复人形,但幽居还是带着小羽毛,去国外呆了几天。那几天,他们住在一片无人的海岛,那里的天,湛蓝无云,那里的海,一望无际。他们只在小岛上住了一周便回国了,在小岛上,小羽毛吃得好玩得好,回到家的当天晚上,幽居给它称体重,竟然足足长了三斤。 小羽毛自个儿也瞄了一眼体重,也觉得自己太胖了。 “没事,不要再胖就可以了。”幽居这般安慰小羽毛。 小羽毛却不这么认为,那天起,它开始变得闷闷不乐,每天只吃一小碗饭,还得在跑步机上运动一个半小时,似乎是在减肥。大概是运动量加大了,小羽毛变得更加嗜睡。 以往,小羽毛一天只需睡七八个小时就行了,现在,它经常连睡一整天,中途偶尔醒来,又能接着睡。 幽居以为它是因为长肥了心情不好,他想到自从应寨村开放营业以来,他还从没有去泡过温泉。正巧最近事情不多,他一琢磨,或许带小羽毛去度假村玩几天,她的心情会好起来。 当天,幽居让李韵给买了一张机票,次日一大早,他抱起还在昏昏欲睡的小羽毛,直奔a市。 一直抵达应寨村,小羽毛都没有醒来过。 服务员将东西送到他们酒店,幽居亲自抱着大体型的小羽毛走进酒店,他将小羽毛放在床上,自己也跟着趴在一旁。凝视着小羽毛的睡相,幽居有些担心,他若没记错,小羽毛这一睡,该是睡了三天了… 它一直睡觉,难道不饿? 幽居摸了摸它的肚子,发现小羽毛肚子已经瘪了。 看来早就饿了。 那为何还没有醒? 晚上,幽居一个人在酒店用了晚餐,这时,小羽毛还在呼呼大睡。他琢摸着,或许把它放进水里,它就会醒了。幽居抱着它去到度假村的温泉山,他将衣服全部脱掉,只穿着一件浴袍,走进其中一个药泉。 药泉里面有特殊的矿物质,偶尔泡泡,对身体是有益的。幽居坐在药泉池子里,服务员将香槟放在他后侧的平台上,便离开了。幽居给小羽毛戴了个防耳罩,便将还睡着的小东西,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只用双手托着小羽毛的脑袋,不让它沉下去。 小羽毛一直沉睡,幽居也觉得没趣。 浑身暖暖的,幽居精神放松下来,也想睡觉。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便真的睡着了,都没察觉到自己是何时松开的手。小羽毛就那么从他的身上滑进了药泉里,口鼻被水给堵住,小羽毛感到呼吸不畅,这才从睡梦中惊醒。 它睁开眼,见自己在水里,吓得立马扑腾四肢。 手脚扑打池水,它的身子浮了出来。 “差点淹死姐姐了!”程清璇头露在水面,这么说了一句。 说完,她自己突然愣住了。 程清璇一低头,就看到一对饱满的酥胸。她吞了口唾沫,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柔软的胸口。是软的…她仍然觉得不敢相信,又狠狠地揉了一把,妈啊,还是软的! 程清璇赶紧将脑袋勾进池水里,她瞄了眼自己长腿,这才惊喜的发现,她是彻底的恢复了正常。 程清璇游到幽居身边,她本想叫醒熟睡的男人,可又不舍得。她一个人将那杯香槟喝完,还不见幽居醒来,开始觉得无聊了。褐色瞳孔转了转,程清璇见四下没人,她突然弯下腰,游到幽居的腿边。 十指探进男人浴袍里面,扣住男人的腰。程清璇脑袋慢慢地下移,接下来的动作很大胆。 熟睡中的男人,身体里突然一阵不正常的燥热。好似有什么东西在牵引他的血液,让他躁动不已。 幽居不得不醒来。 他醒来,没看到人,但那种身体被人控制的感觉,似乎还在。 幽居下意识低头看去,就看到一双藕臂露在外面,双手搭在他敞开的浴袍下的腰上,一段优美的脖颈露在水面… 幽居浑身一怔。 这时,趴在他身前的女人突然扬起头颅,露出一张白皙至极,倾城绝色的脸。程清璇一抹红唇,还伸出舌头舔了舔,笑着说了句:“看来,你一直为我守身如玉!值得鼓励。” 人的反应,骗不了人。 想到这个男人,一如既往地等着她,程清璇又心疼,又自私的感到开心。 幽居瞪大眼睛,凝视着这张越发年轻漂亮的脸。那张脸,英气明媚,倾国倾城,秋水翦眼微微眯着,里面闪烁着清灵晶莹的光泽,那左眼眼角处的黑色小痣,就显得更加妖异。 幽居呼吸变得粗重,他怔怔地伸出手,掌心抚摸上女人那张脸上。掌心下的触感,比很多年前的感觉更加细腻光滑。这么多年,她似乎还是第一次遇见时的年轻模样,皮肤竟然有越来越莹润的趋势。 幽居喉咙骨艰难地动了动,他落在程清璇面颊上的指尖颤了颤,“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这么年轻。”就像没有老过。 程清璇视线望进幽居红润的眼里,她心一酸,也抬起素手,触摸到幽居依旧俊逸深邃,却明显变得更成熟的脸。“你长大了,我的幽宝。”当年二十二岁的青年,今已满33岁,进入34岁的年纪,都可以被称作大叔了。 原来,他们深爱过那么多年。 幽居握住程清璇的手,他含着泪,一把将丝缕未挂的程清璇,揉进了身体里。“答应我,以后再也不要走了。” 程清璇紧紧搂住男人有力的腰肢,两人肌肤相贴在一起,她咬住他的脖颈,很用力地点点头。“好,再也不走!” ------题外话------ 求免费的票子啊~ 正文 240章 七分熟太老了 再也不走了。 程清璇是真的再也不走了。 她大仇终得报,她现在所有的眷念与在乎,都留在面前这个男人的身上。他在哪里,她就追随到哪里。 怀中软香玉的触感,是那般的真实跟美妙。 从十岁那年初次遇见程清璇,到二十二岁那年以成人的身份跟她相爱,再到二十七岁与她成婚,如今他已过三十三,年底就要三十四岁。二十三年有余的等待、相爱跟缠绵,幽居早就把所有一切赌在了程清璇身上。 他紧紧地抱住她,用情至深,竟用那锋利的牙齿,在程清璇肩头留下一长排的齿痕。 程清璇疼得柳眉微微的蹙起,她承受着来自于男人身上的不安,心里无比的心疼啊。 她的幽宝啊… 直到口腔内散开一层血液的腥味,幽居这才恍惚间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伤害了程清璇,幽居猛地推开她。望见程清璇左肩上溢出血液的齿痕伤口,幽居目光里染上歉意跟心疼。“对不起…”他不想咬她的。 程清璇摇头,“不要对我说对不起。”该说对不起的,是她。是她害了他,苦苦等了许多年。他有尽的生命里,有三分之一的时间,都浪费在等待上。那可是他整个青春啊! 幽居目光深深凝视着程清璇的脸,那张脸太过细腻白净,看着,像是只有二十出头,尝一口,那必是极美味的。幽居身体突然有了反应,只是看了程清璇一眼,那种反应便强烈到几乎控制不住。 程清璇察觉到了幽居的反应,她眼神倏然变得玩味起来,洁白的脸颊上,也微微荡漾起一抹红晕。 “你先下水。” “嗯?” 程清璇不明所以,却还是被幽居给摁进了药泉里。 幽居站起身,一截长腿裸露在外面,十分养眼。男人紧了紧身上的浴袍,又回头看了眼程清璇,这才走出这个隐秘的药泉池,池子在山洞里,他走出去,洞外别有洞天。服务员在山下候着,一见到幽居走出来,之前负责给他倒酒的侍女,立马走了上来。“幽总,有何吩咐?” “去拿一件浴袍来。” 侍女眼中闪过诧异。 幽总身上正穿着浴袍,为何还要新的浴袍?带着这份疑惑,侍女转身离开,不一会儿,她手托着一件崭新的浴袍来到山洞门口。幽居拿着浴袍走回药泉的时候,程清璇正惬意的靠在他先前所在的位置上,那一双长腿拍打着水花,水花四溅,女人若隐若现的玲珑娇躯,更显的精致诱人。那一脸的慵懒跟魅惑,让她看上去,像是一只妖精。 幽居手里捏着浴袍,眼神染上最原始的情。欲。 他本不想在这里要了她的。 只是现在,他似乎等不及了。 幽居将浴袍放在干燥的台子上,朝药泉走了过去。 程清璇听到脚步声,一抬头,就看见幽居目光炯亮地看着自己。程清璇愣了一下,“刚才去做什么了?”问话的时候,程清璇浑然不知自己已然走光。一半长发搭在身前,遮住半只酥胸,另一面春光,则坦荡荡地展露在幽居面前。 那根本就是在邀请有据犯罪。 幽居突然跳下药泉,一把握住程清璇不安分的玉足。 “啊!”程清璇脚陡然被握住,身子下意识朝后方倒去。幽居急忙伸出长臂,搂住程清璇的腰肢。程清璇一只脚抬起,被幽居按在他的腰上,两人小腹贴在一起,只隔着一块浴袍的湿布。 二人姿态暧昧,此时不发生点什么,就太说不过去了。 程清璇咳了咳,尴尬地说:“你坐下,我在上面。” 幽居眉梢一挑,“为何?” 程清璇扭过头,脸红到脖子。“那样方便点。”幽居眼睛一亮,立马抱住程清璇,他往下方一座,程清璇则坐在了他的双腿上。 这个姿势,的确很方便。 禁欲多年,幽居热情得根本让程清璇招架不住。起先,程清璇还能各种花样配合幽居,到最后,她则彻底败下阵来,任由幽居随意摆布。药泉的水,随着他们激烈荡漾,看了就让人脸红心跳。 回酒店的时候,程清璇整个人躺在幽居怀里,身上只盖着那薄薄的一层睡衣,她闭着眼睛,睡得可香了。 幽居将程清璇放在床上,他跟着躺下来,凝视着程清璇美好的睡颜,幽居心里被满足填满。他得到了彻底的解放,此刻哪儿睡得着?若非顾及程清璇的身体,幽居真的会失控。 他趴在程清璇的肩头,无聊的把玩着程清璇的头发,忽然,男人翻身坐起来,找出自己的手机,给所有彼此熟悉的朋友打电话。 “唯一,这周天我家开宴会,你跟始宇,还有不渝,必须到场。”电话一接通,幽居就霸道的跟施唯一这么说。 施唯一一愣,幽哥哥一个人开什么宴会? “为什么开宴会?” “庆祝。” “庆祝什么?” 幽居微一勾唇,“秘密。” 挂断施唯一的电话,幽居又给穆兰夫人打了个电话,请他们一家人来参加宴会。然后又给泰郁森和墨若尘打电话,最后,也一并邀请了幽洛跟幽修夫妇。 幽居又翻出舒化的电话,他盯着舒化两个字,犹豫了几秒,还是拨通了他家的电话。 第一遍,没有人接听。 幽居没有放弃,又打了一遍,这一次,电话终于被接通。 “喂。”舒化的声音,有些疲惫,还有些诧异。“幽兄,好久没联系,突然电话来,是有什么事么?”妖舒的身体不好,为了方便照顾她,早在三年前,舒化跟妖舒便搬出了夜明居,重新入住之前的大别墅。 这几年,幽居很少跟舒化见面。 幽居听出舒化的声音有些疲惫,他蹙起眉头,询问一句:“妖舒小姐还好么?” “妖妖还是老样子。”妖舒这几年,身体越来越差,偶然痴呆起来,会毫无征兆地动手打人。好在,她并没有出现瘫痪的情况,只是情绪容易激动,记不住人,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 幽居一时间没有接话。 舒化觉得气氛太沉重,便说:“幽兄打电话来,是有什么事?” “是这样,这周周末,我打算在家里办一个小型宴会,邀请了几个朋友来家里做客。不知道舒兄跟妖舒小姐是否有空,赏脸来做客?” 朋友两个字,让舒化一愣。 他现在,也算是幽居的朋友了么?舒化扭头看了眼,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晒太阳的妖舒,妖妖已经很久没有出去过了,借着这个机会出去转转,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行,幽兄家的地址没变吧?” “没有。” 舒化一口应下,干脆果断。 挂了电话,幽居想起舒化这个人,心里也有些堵。为什么相爱的人,总是那么多磨? 程清璇醒来的时候,已是深夜,然而幽居还没有睡。他就躺在她的身旁,安静的看着她。程清璇钻进幽居的怀里,问了句:“你这样看着我多久了。” “你睡了多久,我就看了多久。” “那我睡了多久?” “五个多小时。” “…”程清璇有些惊讶,“那你就这么看了我五个小时?” “嗯。” “那好,我现在醒了,你可以睡了。”程清璇都替幽居感到眼睛疼。幽居摇头,他一把执起程清璇的手,问她:“还累么?” 程清璇感受了下身子,似乎不怎么累了,私处似乎被人擦了药,也已经不疼了。 她摇摇头,“不疼。” “。哦。”幽居神色淡淡的,但眼神深处却有不一样的光彩。 程清璇眉梢上扬起,哦是什么意思? 幽居突然翻身,将程清璇压在身下,“既然不累,我们继续。”程清璇瞪大眼睛,身上的睡衣已经被某个看着正经的男人,给一把撕扯碎了。一个又一个热情的吻,铺天盖地般落在她的身上。 只有拥有程清璇的时候,幽居才敢相信,他的小羽是真的回来了。 程清璇起初还有些不适应,可当两具身子再次融为一体的时候,她却又闭起了眼睛。 足足折腾了两个多小时,幽居这才觉得累了。 他躺在床上,胸膛跟后背上,都是大颗的汗珠。程清璇直接瘫痪了,躺在床上挺尸,两个人都没穿衣服,他们盖着被子,望着天花板,都还在回味方才的激情片段。 “小羽,是不是因为那药的关系,你比一般人老的都要慢?”幽居突然问。 程清璇点了点头,“应该是的,这些年,我的脸几乎没有过太明显的变化。” “有。” “嗯?”程清璇扭头侧看幽居,“有什么?” 幽居说道:“有变化的。”他用指尖轻抚程清璇的脸颊肌肤,说:“跟上次离别相比,你的皮肤看上去,要更红润细腻了,似乎,也要更年轻了。” “真会说话。”程清璇心里喜滋滋的。 幽居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突然拉得很长。 “可是我老了。”他语气闷闷的。 程清璇盯着幽居的脸仔细看了好久,这才摇头,纠正他的话,“幽宝不是老了,是成熟了。”幽居脸上没有一条皱纹,就连最浅淡的纹痕都没有。幽居没有说话,这些年,他一直很注意保养,所以看上去才会依然年轻。 即使他保养得再好,也只比同龄人要年轻几岁,他看上去,模样似乎还是二十**的年纪。但跟同样显年轻的程清璇站在一起,幽居就显得大多了。幽居脑子里,突然跳出一段对话。 “我们小羽喜欢吃一切鲜嫩的东西,你看这牛排,她从来都只吃三分熟的,超过三分熟的,她都嫌口感不好。” 这话,是几年前在法国,幽居亲口对凯尔德,诺曼说的。 那时候,诺曼是七分熟的牛排,幽居是三分熟的牛排,他有狂傲的资本。可现在么… 幽居整个人都不好了。 过不了多久,他就要沦为曾经被他深深嫌弃的七分熟牛排了… 见幽居一直沉默,面色还一个劲地在变幻,程清璇以为他还在纠结老没老的问题。程清璇叹了口气,翻了个身子,面向幽居。程清璇摸了摸幽居的脸颊,安慰道:“放心幽宝,没有人会嫌弃你老牛吃嫩草的。” “…”幽居差点一口老血吐到天花板上。 老牛吃嫩草? 他体会到了这个世界对他深深的恶意。 。 凌晨五点多的时候,两个人才相继睡着。醒的时候,已经上午十一点了。两个人换了身衣服,来到餐厅。 “小羽,吃什么?” 有中餐,也有西餐。 程清璇目光在菜单上掠过,她手点了点牛排,对服务员说:“三分熟。” 听到三分熟,幽居下意识黑了脸。 “要七分熟。”他对服务员说。 服务员跟程清璇同时扭头看向幽居,“我不喜欢吃七分熟,我就喜欢三分熟,口感好。”程清璇以为幽居忘了她吃牛排的爱好,还特意提醒幽居。幽居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眼神有些飘,“小羽,七分熟的牛排才好吃,三分熟看着血淋淋的,吃了对身体不好。”幽居也有信口雌黄骗人的一天。 程清璇撇撇嘴,“七分熟太老了,就三分熟!” 七分熟太老了… 幽居胸口好像中了一剑。 ------题外话------ 二更是三点半左右。 ps:明天正文大结局哈。 之后会写两篇番外,一篇是幽宝女儿跟始宇儿子的文。一篇是梦先生跟他等待的灵魂重生的故事,期间会有念幽的交代,以及程清璇为啥成为狗的交代。两篇番外,约莫十五万字。 嗯。 正文 241章 相爱的人,都白头偕老 因为来的时候,没有想到程清璇会突然苏醒,幽居并没有将她的身份证件带来,所以无法订飞机票。不得已,幽居只好打电话给泰郁森,让他跑一趟夜明居,将程清璇的证件寄到应寨村。 两个人又在应寨村滞留了一天,程清璇忽然想到那个将他从陌生地方带回z市的神秘男人。她一时兴起,开着车,载着幽居去了平城西部的那个江南小镇。车子只能停在小镇的外面,两个人步行进入小镇内部,小镇依旧是那般安静,古色古香的镇子石路两旁,跟以前一样,罗列着出卖的手工艺品。 程清璇拉着幽居,径直走到那间竹木屋前。 竹木屋的门关着,上面挂着个牌子,写着: 店主云游四方,暂无归期。 幽居走上前,摸了摸那块牌子,疑惑地问道:“来这里做什么?” 程清璇朝里面张望一眼,白色的帘布垂落下,程清璇看不到里面的摆设。她手指在竹木上拍了拍,惊异地说道:“幽宝,去年我回来的时候,是有人送我回来的。” 幽居下意识眯起眼睛,眼里露出警觉地光,“什么意思?” “我不是又变成了一条狗么,我睁眼的时候,并不在z市。我在那个陌生的城市游荡了三天,然后遇到了一个男人。”程清璇伸出手指,指向竹木屋里面,“我如果没记错的话,那个带我回夜明居的男人,就是这家店的店主。” 幽居心里一凛,觉得奇怪,“他怎么会知道你要去的地方是夜明居,又是怎么知道,那时的你,并非是一条普通的狗?”整件事,细思极恐,幽居竟然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程清璇满头雾水地摇头,“我也不清楚,但是那个人,好像什么都知道。”他似乎是特意赶去那个陌生的地方找到她,然后将她送到幽居身边。这个店家,到底是什么人? 就在两个人打量竹木屋的时候,隔壁一个善于做刺绣手工艺品的老奶奶忍不住朝他们瞄。程清璇心里一动,忙走过去,恭敬地问老太,“奶奶,隔壁这家店的店主叫什么,您知道吗?” 老奶奶转悠着手里的扳指,摇摇头,“不清楚,自打我嫁到这里来,这家店就存在了。至于店家到底是谁,我至今也不清楚。老太我嫁到这里几十年,也只在几年前见过那店家一面。”这个镇上的人,之前一直都以为那间竹屋是被人废弃的,因为上面永远挂着那张店家云游四方的牌子。直到几年前有人偶然看见竹屋门打开了,这才相信,这家店,是真的有人在经营。 “那,这店家这几年里,一直都没有回来过吗?” 老太太继续摇头,“没有,我说了,我来这里几十年,就只见过店家一面。” 程清璇跟老太说了声谢谢,这才走回幽居身边。两个人对视一眼,眼神都格外的沉重。这个店,从老太太嫁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存在了。那这家店的历史,绝对不少于五十年。可那店家,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他到底是什么来历? 幽居又深深地打量了一眼竹屋,脑海里突然跳出几个月前,他聊天软件里神秘的好友。那个人知道他急需要血色蓝,还知道他要那东西是想帮助小羽尽快恢复,他似乎对一切都了如指掌。这是不是代表着,几年前卖给他们红蜜蜡手链的人,跟送小羽回家,以及卖给他血色蓝的人,都是同一个人? 如果真的是,那就太可怕了。 “可是很奇怪,幽宝,我并不觉得那个人危险。”虽然只跟那个人相处过几个小时,可程清璇就是这么固执的相信,那个人不会害他们。 幽居一时没有做声。 他仔细想了想,硬要说起来,那个人做的事虽然难以捉摸,但的确没有对他们造成过什么伤害。相反的,他就像是及时雨,一直在帮他们。 “不想了,我们回去吧。” “好。” 两个人回到度假村,睡了一觉,第二天早上醒来,泰郁森寄来的快件,已经到了。买到了机票,在登记的时候,工作人员盯着程清璇的脸看了好久。按照身份证上的年纪,程清璇该是三十四岁了,可是看上去,竟然才二十出头。 这人是冻龄人,都不会老的么? 再次以人身回到夜明居,程清璇心情相当的好。她这几天一直被幽居操练,本来已经很累了,可当回到家,看到家里的落地大床,程清璇突然兴起,一把将身后目光同样不怀好意的男人,推到在床上。 程清璇跪坐上床,双腿分别落在幽居身子两侧。她抬手脱掉自己身上的毛衣,又将幽居三两下剥光。 小羽主动起来,幽居怎肯拒绝? 他热情相迎,配合程清璇将自己身上的大衣脱掉。 程清璇突然一手扯起他脖子上松松垮垮的领带,幽居被迫高昂起头部,将自己的脖子露在程清璇面前。程清璇勾下头,湿热的唇含住幽居性感的喉结,幽居动情地呻吟,这时,程清璇突然说了句:“大叔,你的身体好有料。” 幽居猛地黑了脸。 “你叫我什么?”他目光里如同包裹了一团火,望向程清璇的时候,充满了危险性。程清璇不怕他的凶煞模样,她手指划过幽居胸前,身下的男人,身体下意识颤抖。 “你这么老,我这么嫩,不叫你大叔,那该叫什么?”程清璇说着,右手一绕,那领带更紧。“难道叫幽哥哥?”两个人的头,再一次靠得更近,程清璇伸出舌头舔了舔殷红的唇,又不怕地叫了一声:“大叔。”两个字,充满了暧昧的气息。 幽居大手落在程清璇腰肢上,他双腿间使了力,整个人突然翻身在上。 程清璇被压在身下,并不畏惧。 “哟,大叔老羞成怒了?”程清璇眼睛弯弯,眼眸里笑意很浓。 幽大叔眯起眸子,看着身下的年轻女人,又气又好笑,“小羽,你确定不改口?”他在给她最后认错的机会。程清璇并不打算改口,她大概是觉得这个称呼很好玩,仍不怕死,一口一个大叔,叫的别提多起劲。 幽居突然走下床,他弯腰一把抱起浑然不觉惩罚已经来临的程清璇,然后将她掳去了浴室。 热水哗啦啦地往下淋,幽居将程清璇的双脚放在浴室墙壁的黑色铁片上,又将程清璇的双手举高,放在手扶上。“握住。”幽居在程清璇耳边吐粗气,声音充满了魅惑的味道。 这些年,他经常在洗澡的时候,想到曾经在这个浴室里与程清璇,无数次的放纵跟缠绵。 这一次,终于能实现他的奢想,幽居不打算再放过程清璇。 过去这么多年,程清璇仍记得这个姿势带给她的感觉。太过清晰深刻,也太过霸道。 她直觉自己玩过头了。 “幽宝。”程清璇很识相,赶紧改了口,“幽宝,冷,快放我下来。” 幽居从身后抱住她,热气很快弥漫上整个浴室,程清璇口中所谓的冷,只是在撒谎。幽居扣住她的蛮腰,无情地说出两个字:“晚了。”此刻,就算程清璇叫他老公,他也不会放过他了。 程清璇紧咬着小唇,又屈又辱,还有点…爽。 她一边骂自己对幽居的身体太没抵抗力,一边骂自己嘴贱。 在她骂骂咧咧的声音,跟偶尔下意识爆发出来的享受的哼声中,没羞没臊的日子,才刚刚开始。 。 周六这天,幽居一个人将屋子布置得十分喜庆。 至于程清璇为何没有帮忙搭把手,那是因为她前些日子太累了,浑身酸疼无力,只能在一旁看着。 周末这天,当施唯一一家人,跟泰郁森和墨若尘二人同时走进屋,看到满屋子粉红色气球以及天花板上挂着的粉色水晶纱的时候,都以为自己进了某个人的婚房。 泰郁森张大了嘴,被这粉色气氛的客厅给震得哑声了。 墨若尘反应倒是最小,可当他看见,穿着一身红色闷骚西装,从楼上走下来,脸上勾着笑,嘴里哼着歌的幽居的时候,终于不淡定了。墨若尘嘴皮子狠狠一抽,他突然一把拽住泰郁森的手,问了一句:“幽总是不是撞鬼了?” 泰郁森吞了口唾沫,摇头也不是,点头也不是。 施唯一同样有些傻眼,只有始宇望着幽居那一身骚包的红色西装,若有所以。他仰头望向二楼的方向,隐约能听见轻微的动静。嘴角勾笑,始宇突然走近幽居身边,一把抱住他,“恭喜你,苦尽甘来。” 幽居回抱住始宇,两个人狠狠地拍了拍对方的背,松开时,彼此相顾一眼,眼里都藏着喜悦跟激动。 “幽哥哥,你兴师动众的把我们叫来,到底是要庆祝什么?”施唯一坐在沙发上,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幽居发现施唯一的皮肤似乎要比上一次见面,更加红润细腻了。 其他人也望着幽居,等待他揭开谜底。 幽居神秘兮兮地摇了摇食指,才说:“还有人没到,先等等。” 过了十几分钟,幽修跟康欣也来了,幽洛是跟着父母一起来的。三个人一进屋,见到屋子里粉色装扮,也是一愣。又见满屋子都是客人,幽家三人再度错愕了。“哥哥,这是要做什么?”幽洛放下手里的鲜花,诧异地看着她的哥哥。 幽居依旧不说话,他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表,说:“也该到了。”话音刚落,门铃响了。 幽居打开门,门外,站着衣着光鲜时尚的穆兰夫人以及汉诺,还有ansel跟他四岁大的小妹妹。已经56岁的穆兰夫人,看上去气色很好,她穿了件白色的长款针织毛衣,肩上披着一块人造毛披肩,长发盘起,看上去端庄而时尚。加之常年保养得好,穆兰夫人看上去,仍是四十五六岁的年纪。汉诺日子过得舒坦,也是一点也不显老。 倒是ansle,已经长大了,他现在已经二十一岁了,正在读大学。几年不见,ansel长高了,模样彻底长开,那双眼睛十分酷似穆兰夫人,但模样却不像他,在外貌方面,ansel更多的遗传到了他亲父亲洛呈。 “幽哥哥,好久不见。”ansel将他们带来的见面礼递给幽居。 那是一瓶很有年份的红酒,汉诺一家人的品味,自然不会差。幽居收下红酒,他盯着ansel面前的小女孩看了一眼,那小女孩长得并不怎么像她的父母,但那一双含情脉脉的紫色眼睛,却像极了她的父亲汉诺。 “汉诺叔叔,你的女儿叫什么名字?”幽居问。 汉诺看人,依旧是那牛逼哄哄的样子,他将女儿拉到自己身边,生怕幽居会占他女儿的便宜似的。穆兰夫人无力扶额,这宠女狂人。穆兰端庄的脸上,勾起一抹还算温柔的笑容,这才应道:“叫令月,跟我姓。” “醉令月?” 幽居刚想说这个是个好名字,忽然,他眼瞳急速一缩。 令月… 他陡然想起,去年那个卖他血色蓝的陌生人,网名就叫令月。 只是巧合么? 幽居多看了眼醉令月可爱的脸颊,这才招呼他们坐下。 不一会儿,舒化跟妖舒也来了。 见到妖舒的时候,幽居心里竟然也疼的抽了一下。妖舒瘦了,瘦得不成人样,她披着一件蓝色的长大衣,穿着一件黑色的毛衣,下身是一条彩色丝质长裙,配一双黑色长靴。舒化大概是怕她冷,还给她围了一条围巾。 那露在衣袖外的一截手臂,细得吓人。 妖舒以前的肤色是小麦色,现在常年被舒化关在家里,她不怎么晒太阳,皮肤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白色。反观舒化,他还是戴着眼镜,但一身儒雅气质,却逐渐被消磨掉。他站在玄关中间帮妖舒脱大衣,那一双眼里,装满了疲惫。 但是,尽管如此,舒化望着妖舒的眼神里,那份爱意还是没有淡过一分。 这么多年啊! 快要有六年了吧,这六年,妖舒的身体没有康复,舒化竟然真的做到了不离不弃。 妖舒似乎很久没有见到过这么多‘陌生人’了,她站在舒化身旁,紧紧地捏着舒化风衣的袖子,涣散的眼神中,偶尔闪过惶恐。舒化痛在心里,却还得强颜欢笑,轻轻地拍妖舒的肩,“妖妖,别怕,这些人,都是我的朋友。” 妖舒紧张的情绪,在听到舒化的话后,有了放轻松的趋势。舒化牵着妖舒进屋,妖舒悄悄地打量客厅里众人的视线,那些人的眼神中,没有好奇跟嫌弃,相反的,他们似乎都带着善意。 原本忐忑、紧张、不安、诚惶诚恐的一颗心,突然就平静了。 妖舒被舒化带到沙发上坐下,她目光落在施唯一的脸上,嘴唇微微动了动,眼神也变得有些不一样。舒化将妖舒的反应看在眼里,心情突然有些激动,她…莫不是对施唯一有些印象? “妖妖,你还记得她?”舒化忽然握住妖舒的手,激动地问。 施唯一、始宇、还有幽居三个人,都看着这个曾经有恃无恐的小妖女,眼神充斥着期待。妖舒摇摇头,“小妹妹好漂亮。”她说。即使已经不记得施唯一了,即使每一次见到,都是一次重新认识的过程,但不变的,仍是妖舒对施唯一的那份喜爱之心。 施唯一扭过头去,眼眶有些红。 她比妖舒大,妖舒第一次见到她,就喊她是小妹妹。 这么多年,她唯一不变的,是爱调戏看得入眼的女孩。 舒化眼里的光泽一点点地黯淡下去。 “好了,小幽,现在人都到齐了,你该告诉我们,你今天把我们大家都喊来,到底是要庆祝什么了吧?”康欣一颗心就像被猫在抓,好奇极了。 “是啊,一直神神秘秘,到底是什么事?”汉诺也是个没耐心的,本来,他打算这周一家人去意大利旅行的,结果却被幽居一个电话给打乱了,汉诺心里怨念很深。 幽居见所有人都到了,也知道,该揭开这次聚会的面纱了。他清了清嗓子,站在幽修椅子后面,说道:“今天,我想邀请大家跟我一起,分享一份喜悦。” 听他这么说,大家下意识想到一个可能性。 “你交新女朋友了?”墨若尘问,语气带着试探。 其他人都看着幽居,显然,墨若尘问出了他们心里的想法。 幽居摇头,继续卖关子,“再猜。” 幽洛歪着脑袋,很认真地想了想,问道:“哥哥难道…交了个男朋友?”幽洛这些年的大白米,都白吃了,越吃越傻。幽居瞪了幽洛一眼,“不许开哥哥的玩笑。” 幽洛尴尬地低下头,耳朵有些红。 他们实在是想不出来,幽居身上还能发生什么喜悦事。 始宇看不下去了,突然仰头对楼梯口说:“你下来吧,再不下来,大家都要急死了。” 所有人一愣,始宇是在对谁说话? 他们顺着始宇的眼神望去。 十几道视线,同时聚集在楼梯口处。 脚步声,从楼梯口传过来,那是高跟鞋,一下下踩击在铁楼梯上的声音。 在所有人好奇张望的目光注视下,一个身穿宝蓝色丝绒长款礼服的女人,缓缓走下楼梯。那个人,身穿十二公分的高跟鞋,更显得身材高挑,姿态婀娜。她的黑色长发扎成很简单的马尾,耳垂上戴着一对钻石耳环,灯光下,钻石闪烁着光辉,映在那人秀美优雅的脖颈上,衬得她肌肤白皙似玉。 当所有人看清了那张倾城明媚的脸蛋时,都顿住了呼吸。 “嘶——” 施唯一倒吸了口冷气。 其他人,同时挺直了背脊骨。ansel最沉不住气,他一把捂住嘴,另一只手的食指指向程清璇,颤颤巍巍的,像是受到了惊吓。“她…她…清璇姐姐!” 即使早已猜到发生了什么的始宇,在见到程清璇真人的时候,还是被惊了一跳。时隔多年,她竟然真的回来了!且还是那美丽年轻的模样。 泰郁森猛地一把揪住墨若尘的大腿,“老墨,我是不是在做梦。”墨若尘疼得眉心一拧,他偏过头,在泰郁森额头上敲了敲,泰郁森揉了揉额头,妈的,疼! 此时此刻,舒化眼神也变得震惊起来。只有他身旁的妖舒反应最平淡,妖舒看着那个女人,眼里飞快闪过一丝…疑惑。这个人,她隐约记得一点点。 幽洛、幽修、康欣三个人,都惊得说不出来。 满是寂静,噤若寒蝉。 幽居牵着程清璇的手,带着她走到客厅。“小羽,该跟他们打个招呼了。” 程清璇清灵的褐瞳转了转,眸光流转间,风情万种。 “小宇子、唯一,好久不见。”程清璇朝施唯一勾起一个再说温暖不过的笑容,她又望向沙发上呆坐着的众人,眼睛有些发热。“好久不见,大家,我回来了。” 施唯一愣了好久,她突然站起身,然后扶着沙发走到程清璇面前。 施唯一伸出手,在程清璇的脸上戳了戳,软软的,热热的,是真的。施唯一胸膛一阵剧烈地起伏,她突然踮起脚尖,将比她高一截的女人,狠狠地抱入怀中。“小羽,你真的回来了!”施唯一像死了爹妈一样,嚎啕大哭。 程清璇被施唯一突然发出的哭声吓了一跳,始宇赶紧起身将自己老婆抱住,“小唯一别哭,哭多了对孩子不好。” 施唯一赶紧捂住嘴,将大颗的眼泪,强行憋回眼里。 程清璇也如同受到到了惊吓,她跟幽居都闪烁着双目,盯着施唯一的腹部看。“小唯一,你…你又怀了?”程清璇错愕地问。 施唯一眼里含着泪,脸颊却变得绯红。 始宇搂着她,冲程清璇和幽居点头,“是的,三个多月了,你们两个也得加快速度了。” 程清璇笑容突然变得晦涩。 孩子… 她又想到了她那八个月大,却不小心被她弄没了的孩子。 始宇暂时松开施唯一,一把搂住程清璇,由衷开心地对她说:“这次回来了,就不要再走了。” 程清璇哽咽着回了个嗯字。 其他人,足足沉默了近一分多钟,这才恍恍惚惚接受了这个事实。 幽居拉着程清璇走到沙发边上坐下,程清璇看着这些曾经再是熟悉不过的人,真好,时隔多年,他们都还好好地。 她目光缓缓地从故人身上移开,幽修爸爸老了,长了白发。康欣小姨眼角也有了皱纹,但气质却更有韵味了。幽洛比以前成熟了,打扮也趋于成熟,望着她时,目光不再敌视了。穆兰老师在爱情的滋润下,似乎没见老过。汉诺老总还是那么的爱穆兰老师,两只眼睛都粘在穆兰老师的身上,移不开。ansel长大了,是个小帅哥,穆兰老师的孩子都四岁多了,是个女儿。舒化似乎比以前要更沧桑了,他毕竟也三十五六岁了,他的眼中总带着一丝疲惫,他依旧那么好,那么让人心疼。妖舒… 程清璇走到妖舒面前,她试探性地牵起妖舒的一只手。 妖舒下意识想要将手抽回来,可不知为何,她没有那么做。大概是面前这个女人,并没有带给她危险的感觉。 程清璇低下头,亲了亲妖舒的手背。 程清璇仰头凝视着妖舒的脸蛋,妖舒的脸比以前更加消瘦,就显得更加立体深邃。“小妖女,尽快好起来,然后好好陪着你的舒化奶,去看尽天地的美色。”这是程清璇送给妖舒跟舒化的祝福。 妖舒涣散的眼神,逐渐变得迷茫,再接着,她的眼里突然噙满了泪水。 舒化奶… 这个名字,好让她心疼。 眼泪,怔怔地从妖舒眼尾滑过。 程清璇见到妖舒的泪,心痛得压抑。“妖妖,你一定要好起来,一定要。”深知毫无原则的等待一个人有多痛苦,幽居等了程清璇一个青春,程清璇不希望舒化也等上妖舒一辈子。 她希望,所有人的人,都平平安安,相爱的人,都白头偕老。 正文 242章 加快速度生个娃 本来被判定为已经死去的人,再次活生生的站在大家的面前,还谈笑风生。众人一开始的确很惊讶,但很快,就被故人重新归来的喜悦所取代。 幽居早就订好了餐,众人聊尽兴了,定好的晚餐也送到了。 宴会并不吵闹,没有觥斛交错、也没有喧天喊闹。大家安静地用餐,说着彼此的情况,以及小趣事。 “这些年你不在,时光恋人的发展大有退步,这次你回来,可得好好带领时光恋人,争取获得时装高定的境外会员资格。那样,咱师徒的名气,可得扬名全球了。”穆兰夫人坐在程清璇的对面,这些年,她一直都有照顾时光恋人,那几个设计师虽然在时装设计方面很有天赋,但缺不善于管理。 这几年,时光恋人早已没了最开始的风光。之前程清璇积累下来的人气,也多被消耗完,现在程清璇回来,时光恋人总算是有希望了。 程清璇正在啃鸡腿,最近体力消耗大,她整天都饿得慌。加之身体刚复苏,她需要积存体力,食物量竟比施唯一一个孕妇还要大。穆兰夫人看着她大吃特吃,心里别提多羡慕。身为时尚人士,穆兰夫人要追求好身材,她一直很注重饮食,很少像程清璇这般胡吃。 望着程清璇那吃相,穆兰夫人既嫌弃,又…羡慕。 程清璇将鸡腿啃完,这才抽出纸巾擦了擦手,她一边擦手,一边说:“我打算给工作室改革。” 好几个人同时停下进食的动作,都扭头望向她,“怎么改革?” “首先,时光恋人工作室,要更名为时光人。工作室标志,也要更改。具体的,过段时间详细规划好了再说。”程清璇说完,又拿起一块鸡翅。穆兰夫人下意识蹙起眉头,目光里多了抹深思,程清璇察觉到穆兰夫人的目光变化,问了句:“怎么了老师?” “贝利卡,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嗯?”程清璇愣住。 “时光人这个名字,曾有人注册过了。你不怕撞名么?”听穆兰夫人这么说,幽居却有些恍惚,他隐约记得自己在找回程清璇婚戒的那场拍卖会上,就曾听说过时光人这个工作室。 他还记得,程清璇交托应寨村那个老人,留给他的信里有说过,她创办的工作室,似乎就叫时光人。想到这事,幽居又想起,在拍卖会上,穆兰夫人也曾竞价拍卖过那张手稿,若无意外,那手稿,应该就是小羽的。 “穆兰夫人,上次在拍卖会上,你想要竞拍的那副手稿,最后是被谁拍去了?”幽居竟然想不起来那个最终获得了拍卖品的幸运儿的名字。 穆兰夫人蹙眉苦索了好久,最后是迷茫摇头,“奇怪了,我竟然不记得那个人的名字了。”她用手碰了碰汉诺,问他:“你记得吗?” 汉诺想了想,也是迷茫摇头。 “大概是个不出名的人物吧。”幽居这么说着,却觉得心口有些堵,就好像那个无关紧要的人,曾经在他的心上待过。幽居揉了揉胸口,就听见身旁程清璇小声地对他说:“时光人其实也是我创办的。” 幽居微微一笑,“我知道,你说过。” 她又拉了拉幽居红色西装的衣袖,说:“我想好了,以后时光人工作室,专做高定礼服,而你,是我们工作室唯一的男顾客。”这可是一份莫大殊荣。幽居浓眉噙着一丝得意,“必须这样。” 见两个人恩恩爱爱的说悄悄话,完全没将自己的话放在心里,穆兰夫人干脆选择闭嘴。 始不渝偏爱甜食,他吃着幽家舅舅特意给他定的小蛋糕,眼珠子一直盯着幽居身侧,笑起来让人沉醉的程清璇。他舔了舔嘴角的蛋糕,忽然高声问道:“舅舅,你跟舅妈什么时候,也给我生一个小弟弟妹妹?” 此话一出,满屋子的人都玩味地望向幽居跟程清璇。 幽居下意识握住程清璇的手。 从程清璇恢复以后,幽居从来没有问过她孩子的情况,因为他知道,孩子多半已经没了。害怕触及到那份伤痛,更害怕听到结果后,自己会愧疚难过。幽居一直忍着,也不敢再说要孩子的话。担心始不渝的话会勾起程清璇的伤心事,幽居便紧紧握住程清璇的手,将自己的温度,传到程清璇身上。 程清璇本来有些低落的心,瞬间被幽居的动作给暖到。 日子总得向前看,她相信,她还会拥有另一个孩子。她更相信,如果有缘的话,她会与她的孩子见面,哪怕会以不一样的方式。程清璇偏头笑意吟吟看着始不渝,说道:“舅妈跟舅舅一定加快速度,给你生个小弟弟妹妹。” “嘿嘿。”始不渝贼兮兮地笑了笑,他突然望向自己妈妈的肚子,想起电视剧里的桥段,便说:“舅妈,我有预感,我妈妈肚子里的孩子,一定是个妹妹。这样,你跟舅舅一定要生个弟弟,然后让弟弟妹妹一起长大,将来结婚,再生几个小弟弟妹妹。” “噗!” 一群人差点笑岔气。 都说童言无忌,听着就令人捧腹大笑。 始宇一头拍在始不渝的脑袋上,“傻,如果你妹妹跟舅舅家的弟弟结婚,那他们生的孩子,就不叫小弟弟妹妹,要叫侄子侄女。” 始不渝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嘟哝一句:“爸爸真粗鲁!” “你小子还敢嫌弃我!”始宇眼眸一眯,狐狸光芒闪过,始不渝察觉到危险,赶紧乖乖地闭嘴。 舒化看着始宇跟始不渝打闹,心底也是羡慕的。 孩子… 他偏头望了眼小口吃饭的妖舒,又自我安慰的想,那就把妖妖当个孩子养吧! 。 吃完饭,又聊了半个多钟头,大家才起身告辞。 等他们走了,程清璇跟幽居一起收拾屋子。一根筷子掉在地上,程清璇弯身捡起来,这才发现,身旁的茶几抽屉缝隙间,露出一根黑色的带子来。程清璇将那抽屉打开,这才发现那带子连着相机。 程清璇将相机取出来,她试着打开相机,竟然还有电。 或许这东西,记录了这几年幽居生活的痕迹。 想着,程清璇便打开相机,翻看照片。相机照片第一张,是十一年前,她跟幽居去守灵山看星星,她强迫给幽居拍的照片。幽居站在猴子石像旁边,一脸的别扭,但那张脸,还是很好看。程清璇继续往后翻,里面有他们四个人去雾海游玩的相片,也有一些其他生活场景的照片,还有他们跟阎王在一起的画面。 连着翻看了一百多张,程清璇看到的,几乎全是她自己拍的照片,她正打算关了算了,她手指随意一拔,却发现了一张,不属于她的作品。照片上,男人穿着一件红色的刺着福字的棉大衣,他端坐在沙发上,头微微朝右边偏着,竟然对着镜头勾起一个笑容。程清璇盯着这照片,错愕了好半晌,这俗不可耐的红色大棉袄,幽居是什么时候买的? 还有,按照他头偏的姿势,他的右边,应该还有一个人很对。 可是很奇怪,那里干干净净的。 程清璇凝视着那片空出来的地方,心里忽然一阵绞痛。 幽居洗完碗走出来,就看见程清璇捂着胸口,脸色有些虚白。“怎么了?”他吓了一跳,赶紧抱住程清璇。程清璇指了指茶几上的相机,说:“这张照片,你是什么时候拍的?” 幽居拿起相机看了看,照片上的他,穿着打扮都很奇怪。他感到很奇怪。 “我不记得了。”他是什么时候拍的这张照片?他竟然完全没有印象。 “你看,这照片背景的大门上,还贴着一个福字,你穿着红色刺着福字的棉袄,这应该是过年的时候拍的。”程清璇指尖在照片上幽居的右侧轻轻地抚摸,心便跟着撕疼,“而且看你的姿势,你的身旁应该还有一个人才对。”可这张照片上,却完全没有另一个人存在的痕迹。 程清璇分析得很有道理,幽居也看着那片空处,心里也很酸涩。“我真的不记得。”他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拍的这张照片,他甚至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买过这件大棉袄。 在幽居的印象中,自从程清璇走后,他好几年都没有回过这间屋子。他模糊记得,自己是在去年年末搬进来的,可他什么时候在家里过了一个这么喜庆的年? 还有,这照片,又是出于什么目的拍的? “算了,不看了。”程清璇摇摇头,心口还有些疼,“我有些不舒服,先上楼去休息了,幽宝,你也早些休息。” “好。” 幽居又盯着那照片看,不知道看了多久,等他意识到自己姿势维持了太久,有些僵硬地时候,这才站起身。他起身时,一滴泪落在地板上,幽居愣住,他抬起手,摸到自己的眼睛,那里,早已含满了泪水。 那是一张,看了就让人悲伤的照片。 幽居赶紧揉干眼睛,这才拿起拖把继续拖地。 … 舒化牵着妖舒走出夜明居。 曾经有一次,妖舒坐在副驾驶,突然间发疯地拨弄方向盘,差点闹出车祸。从此以后,舒化是再也不敢让妖舒坐在副驾驶。他让妖舒坐在后车座,又给她系好了安全带,这才走到驾驶座上坐下。 车子匀速前行,妖舒偏头看着窗外的霓虹灯,她视线突然撇到驾驶座旁的玻璃上,那里,映出舒化难得放松下来的俊脸。 “你今天很开心?”妖舒突然说。 自从病发后的五六年时间里,妖舒很少主动开口询问舒化的感受。陡然听到她这话,舒化倒是狠狠一愣,他心情突然变得很好,妖妖这是在关心他!舒化推了推眼镜,眼里亮起一道光,那张脸,也在霓虹灯的照耀下,流光溢彩起来,十分儒雅好看。 “嗯,见了很多朋友,妖妖,你不开心吗?” 妖舒的手,下意识抚摸到自己的手臂上,那里,有她自己找人纹的纹身,也有这几年,偶尔无人看时,发狂用刀自残切下的刀痕。她抿着唇,点了点头。见她点头,舒化突然很开心,看来以后,可以多找点这样的机会带妖舒出去看看。 总把她关在家里,她也会不开心的。 回到家,妖舒自己先洗澡。她浑身泡在热水里,今天她也累了,竟然不知不觉睡了过去。久未等到她出来,舒化有些担心,他推开门走进去,目光扫过妖舒消瘦却很有料的身体时,稍微暗了几分。 他赶紧放了浴缸里的水,用干燥的浴巾盖在妖舒身上。 这时,妖舒突然睁开眼睛。 她迷茫的眼,凝视着舒化的脸,那唇抿着,一会儿,她冷着声音戒备地问:“你是谁?” 这样的问题,舒化听过了无数遍。 他已经百毒不侵了,他面色不改的将浴巾给妖舒裹好,然后将浑身僵硬的女人从浴缸里拦腰抱了起来。舒化将妖舒放在床上,这才转过身,开始脱自己身上的衣服。 他的上半身,肌肉硬朗,线条明显,身材很性感。 妖舒一直紧盯着他的背影看,她有些怕,眼里也有些好奇。 他脱衣服,是要做什么? 舒化一边解开衬衫扣子,一边走向妖舒身边。在男人的手即将落下的时候,妖舒突然将自己整个人抱住,蜷缩在床头。“你要做什么?”妖舒满眼害怕跟戒备,以为舒化是要侵犯他。 舒化的手在空中颤了颤,然后落下,拉起床上的被单,轻轻地盖在妖舒身上。 “冬天凉,我给你盖被子。”男人镜片后的目光中,满是伤痛。 妖舒听到这话,心里突然很难受。 她凝视着舒化的脸,有些恍惚。她垂下头,就看见自己**的胳膊上的纹身,以及那朵勿忘我。她试探性地唤了声:“舒化。” 舒化停下动作,转头看着她。“怎么了?” 男人的反应很自在,看来,他就是舒化。 那他,就是自己的丈夫。 妖舒乖乖地躺下,任由舒化给她盖上被子。 舒化将他搭在外面的手臂放进被子里,手握住妖舒的左手腕,在见到她左手手臂上的刀伤后,舒化眼里的伤痛,瞬间化作浓浓的愧疚与难受。那每一条伤,都在提醒着舒化,他没有照顾好妖舒,他还是不够细心。 将男人的心疼看在眼里,妖舒心里彻底安静下来。男人给她盖好被子,这才摘下眼镜放在床头柜,打算去浴室洗澡。妖舒看着他的背影,话突然冲出口,她问道:“你就没有累的时候么?” 舒化脚步僵住,他捏紧手里的浴袍,点点头。“有。” “那你,为什么还要一直陪着我?” 舒化下意识去推镜框,才发现自己已经摘下了眼镜。他转过身,半张俊脸隐在灯光阴影处,另外半张脸上,却充满了真挚跟情深。“因为你是我妻子,是我的妖妖。” 妖舒躲在被单下的手,狠狠地捏紧床单。舒化去洗澡了,妖舒的手机闹钟突然响了,她拿出手机,打开一看,发现闹钟标签是提醒自己别忘了舒化的生日。 妖舒一愣,舒化的生日。 闹钟上的备注,不知道是她什么时候写下的,上面说着,舒化的生日在明天。 明天… 为了不让自己忘记,妖舒打算从现在开始,整日整夜不睡。 舒化洗完澡出来,看见妖舒还没有睡觉,倒觉得诧异。“怎么了妖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他走过来,说话的时候,略湿的手掌落在妖舒的额头。触感很正常,妖舒没有发烧,看来也没有着凉。 “我暂时睡不着,你先睡吧。”妖舒淡淡的应了句,便转了个身。 舒化没多想,只当妖舒一会儿就会睡。他将头发吹干,换上睡衣,躺在床上抱住妖舒,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在他看不见的方向,妖舒睁开眼睛。 她凝视着昏暗的卧室,一遍遍地提醒自己:不能睡! ------题外话------ 二更在上午九点一十左右哈。 三更在下午五点左右? 正文 243章 妖舒总爱吃奶【二更】 第二天一大早舒化醒来的时候,妖舒闭着眼睛,看样子似乎还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舒化安静地起身,穿衣,打上领带,戴上手表,然后下楼洗漱。照例要跟佣人好生交代一番,舒化这才拿着车钥匙出去。他也是有工作的人,偶尔偷懒一天倒没有问题,却不能整日游手好闲。 他刚走,妖舒也走下楼来。 佣人察觉到她眼角有青黛色,便猜到她昨晚没有睡好。 “夫人,昨晚失眠了么?”女佣走过来关心妖舒。 妖舒没有说话,她打开电视,百无聊赖地看着,开始倒数计时舒化回来的时间。中午,舒化打了个电话回来,只说中午有事耽搁,无法回来吃饭。妖舒有些失望,她已经很困了,她真怕自己撑不到舒化回家便会睡着。 不想自己再次忘记舒化,不想搞砸这个生日。每当觉得困了,妖舒就跑去厕所,狠狠地用冷水冲一把脸,将脑中的睡意驱走。佣人见妖舒竟然没有午睡,更加觉得奇怪,她想着要不要给先生打个电话汇报一下夫人的情况,但看夫人表现并没有异常,便忍住了。 下午,妖舒担心没事做会忍不住睡觉,便亲自走去厨房,让厨子教她做蛋糕。 厨子惊讶得差点没掉了下巴。 “夫人,你想吃蛋糕,直接跟我说就好。你身体本就弱,可千万别累着。”厨子吓得不轻,谁都知道夫人是先生的宝贝,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哪敢让夫人劳累? 妖舒淡淡地瞥了眼厨子。 那一眼,初看没有什么,细看,绝不难察觉出她眼底深处的冷意。 厨子赶紧闭了嘴。 他教妖舒做蛋糕,妖舒很认真地听,认真地观摩。叮的一声,厨子做的蛋糕好了。厨子将蛋糕从烤箱里面拿出来,妖舒看了一眼,这才说:“你出去,我要自己做。” “夫人…”厨子一脸的欲言又止。 妖舒又看了他一眼。 厨子灰溜溜跑了出去。 妖舒按照之前厨子的步骤,如法炮制,学习做蛋糕。一个下午的时间,她搞砸了三个蛋糕,第四个蛋糕,倒是有模有样。看上去,应该能吃。妖舒走出厨房的时候,才发觉天已经黑了。 她赶紧将蛋糕用盘子装好,然后放进冰箱,不想让别人看见。 到了七点半,妖舒便将佣人跟厨子全部打发走。 她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等舒化回家,手里拿着一个夹子,一旦自己有打瞌睡的迹象,妖舒便要用夹子夹一下自己的大腿。每夹一次,妖舒都要痛得惊呼。听到舒化的车声渐近,妖舒突然站起身,直奔去厨房。她打开冰箱门,将蛋糕取了出来,然后在上面插了三十六跟蜡烛。 舒化打开门进了屋,才发现家里很安静,且还很黑。 这是很不正常的,要知道,舒家即便是晚上,也是灯火通明的。 舒化竖起耳朵听了听,没听见有人的动静,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好大的胆子!没他的允许,这些佣人跟厨子,竟然敢擅自离开。舒化气得想发怒,这时,厨房里突然亮起一点光。 舒化眯起眼睛,“谁在里面?”以往这个点,妖舒一般都在楼上睡觉,所以看见厨房有光,舒化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不是妖舒在里面,而是进了贼。他下意识将手伸到腰后,摸到了手枪。 舒化一步步靠近厨房,他双手持枪,越靠近厨房,就发现,那光亮越来越大。 这贼胆子倒是不小。 有脚步声从厨房里面传过来,那光亮也摇晃起来,一个人影被投放到墙壁上。那影子影影绰绰的,看其身影,应该是个女人。舒化一愣,他觉得那影子很熟悉。 一个不可能的想法,冒了出来。舒化收起手枪,一把打开屋子里的灯。 “啊!”妖舒惊了一跳,差点把手中的蛋糕给弄掉。 刚才她一直呆在厨房,没看见客厅灯亮,还以为舒化没有进屋,还打算趁他进屋之前,先将蛋糕搬去餐厅。舒化又惊又异地看着手里端着蛋糕的妖舒,愣在了餐厅里。 “你回来了?”妖舒说。 舒化吸了口气,他呆呆地看着这一幕,喉咙里如同卡了一根鱼刺,很难受,呼吸也很困难。“妖妖…”为什么这个点,妖妖还没有睡觉?为什么,她的手里会捧着一个蛋糕? 舒化想到了一个有些荒诞的可能性。 “你…”想到妖舒或许已经在家等了自己一天,就为了给自己这个惊喜,舒化突然幸福得想哭。六年了,这六年里,他都忘了过生日。他每天都要照顾不断失忆、不断忘记他、然后又不断重新认识他的妖舒,哪还有心思过生日。 现在,看着捧着蛋糕站在自己面前的妖舒,舒化呼吸都变得很痛。大步走过去,舒化拿下妖舒身前的蛋糕。将蛋糕放在餐桌上,舒化猛地转过身,将自己比自己矮几公分的女人,狠狠地揉进怀里。 女人很瘦,骨头都摸得到,抱在怀里,消瘦得让舒化心疼。 “舒化…”妖舒被他拉进怀里,鼻子撞在他的胸口上,鼻骨梁很痛。“妖妖…”他的妖妖啊! 妖舒痛得差点要落泪。 “妖妖。”舒化声音有些哽咽。 妖舒嗯了一声,她见蛋糕上的蜡烛光亮越来越微弱,赶紧说:“快些吹蜡烛,不然就要燃完了。” 舒化这才松开她。 他拉着妖舒坐到餐桌旁,在妖舒期待的眼神中,他一口气将所有蜡烛吹熄灭。“蛋糕是谁做的?”舒化吹完蜡烛,这才想起关键的问题。妖舒勾下头,似乎有些难为情。 舒化目光闪了闪,心情突然变得很愉悦,甚至是很激动。“是你做的?” 妖舒摸了摸鼻子。 舒化心里暖得不像话,六年来积累的疲惫跟心酸,突然间烟消云散。只要妖舒心里还有他舒化的一席之地,哪怕只有一分一寸,那也值了!“妖妖,你帮我切一块,好不好。” 妖舒这次没有拒绝。 她切下一块蛋糕,递到舒化面前。 舒化吃了一口,味道…似乎里面的蛋都还没有打好,但这并不影响舒化吃蛋糕的兴致。他几口吃完碟子里的蛋糕,这才想起一个问题,“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昨晚的闹钟提醒了我。”妖舒这么说。 舒化又问:“可是你昨晚睡着了,你今天怎么还记得…”说到这,舒化突然意识到一个被他忽略的事,他想起昨晚妖舒的反应。“从昨晚开始,你一直没睡?”舒化的语气里,充满了震惊。 妖舒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见她点头,舒化张了张嘴,满嘴苦涩,眼眶却很热。 他摘下眼镜,狠狠地抹了把脸,然后抬起头,瞪大眼睛望着天花板。 他差点就没出息地哭了出来。 妖舒想到了什么,她突然站起身,然后抬起一条长腿,在舒化诧异而震惊的目光注视下,分开腿坐在他的双腿之上。她想,没有什么礼物,会比这个礼物更让舒化喜爱。 这么多年,舒化从来没有真正碰过妖舒。一是因为妖舒对他总是带着戒备,二是因为他实在是无法强迫妖舒。 此刻,妖舒一碰到他,舒化就像是那炸弹,被点燃了引线。 扎了! 他脑袋轰的炸了,尤其是在妖舒主动用唇,吻他的唇跟他的脖子的时候。舒化整个人僵在椅子上,直到衣服扣子被那巧手解开,他这才回过神来。他手掌心摁在妖舒的手背上,探究的眼,望着妖舒,“妖妖,可是自愿?” 妖舒坐在男人大腿上,她垂目看着怀中的舒化,男人的眼里,有深切的渴求。 她竟然不舍得拒绝。 “…嗯。”在她还记得他的夜晚,她想把自己给他,在他的生日这天。 舒化突然抱着妖舒站起身,他将妖舒放在椅子上,又一下子将餐桌上的蛋糕跟花瓶之类的装饰物全部扫开。他迅速脱下身上的西装,将西装放在冰冷的餐桌上。 舒化急切地抱起妖舒,将她放倒在餐厅上。 他落在妖舒身上的吻,也很热情激烈。 当在真正占有妖舒的时候,动作却又是那般的温柔跟爱惜。六年没有缠绵过,当再次被舒化占有,妖舒仍然不适地皱起眉头来。 餐厅里的激情,像是干柴碰烈火,激情燃烧。 舒化连着要了妖舒三次,憋了五六年多的男人终于被允许进行亲密的事,舒化若还能忍住,那才是怪事。抱着妖舒进了浴缸,当舒化将妖舒身子清理干净的时候,妖舒已经睡在了他的怀里。 明早醒来,妖舒又会是那个什么也不记得的妖舒。 舒化擦干净她身上的水渍,他将妖舒放在柔软干净的床单上,他看着妖舒身上暧昧的吻痕,舍不得睡。 这个生日,真是他这辈子过得最满足的一个生日。 他抱着妖舒,才想起,自己今晚忘了许愿。 神啊,如果你真的有倾听我们的愿望,并且愿意帮助实现它,那么,我衷心的向您祈求,求你,让我的妖妖尽快好起来吧! 。 次日早晨醒过来,妖舒果真已经忘了昨晚发生的一切。她坐起身,浑身酸痛,妖舒环顾着陌生的屋子,然后一扭头,看到了身边睡相很安好的男人。妖舒一动不动地,静静地看着舒化,她的脑子里,记忆一片空白,可看到这个人安静的睡颜,她心里竟然有些痛。 妖舒手指按在自己的胸口,那里,好酸涩。 她就那么看着舒化,这个人的脸,熟悉到仿佛刻进了她的骨子里,可她却全然不记得! 这一次,妖舒没有大哭大闹。 她轻手轻脚起床,自个儿将衣服穿好,。穿衣的时候,妖舒看到自己左胳膊上一条又一条像蜈蚣一样丑陋的疤痕,她微微抿着唇,眼神几番闪烁。这都是她自己制造出来的伤痕么? 妖舒歪歪头,这才拉下衣袖,将那些伤痕,小心翼翼地遮挡住。 她走下来,看着安静做事的佣人跟厨房里做早餐的厨子,心里平静如止水。 这些人,她全都不记得。 妖舒坐在沙发上,一抬头,就看到客厅墙壁上的那些照片。全是她的,有她的t台秀,有她的生活照,有她穿着婚纱,跟那个男人站在教堂前站的照片。她望着那张婚纱照,脑子里突然跳出一句话—— 为你,做什么都值得。 妖舒捧住自己的脑袋,神色有些不安。 这话,是谁对她说的? “夫人,该吃药了。” 佣人端着一个托盘,上面的小盘子里装着两颗白色的圆形药丸,还要有一杯水。以往,妖舒都会乖乖地喝下它们。这一次,她却犹豫了。佣人也不催促她,就端着盘子安静的候着。 “我不想喝。”妖舒说。她下意识很抗拒那些药。 佣人并不觉得奇怪,就算在以前,妖舒也有偶尔耍性子不喝的时候。 佣人放下盘子,走上了楼,叫醒了舒化,将妖舒不愿意喝药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舒化闭着眼睛爬起床,然后来到楼下,当他看到沙发上那抹消瘦的倩影时,本还睡眼惺忪的眸,顿时变得清醒起来。 “妖妖。”舒化喊了她一声。 妖舒扭过头来,看了眼舒化,这一次,她没有像以前那样询问他,你是谁。她只是安静地看着他,然后在男人即将开口劝她喝药的时候,先一步开口:“我不想喝。”总觉得,那个药应该很苦。 舒化一愣。不是因为妖舒这话,而是因为妖舒这平静的口吻。 他总觉得,今日的妖舒,有哪里不一样。 想到昨晚的柔情跟疯狂,舒化实在是不忍心强迫妖舒喝那药。他想了想,便说:“可以不喝药,但你一定要乖乖地吃完早餐。” 妖舒没有拒绝。 两个人坐在一起吃了早餐,舒化便上楼去换了身西装,临走时,妖舒眼尖地看见他将那手枪别在了腰后。妖舒眉头微微地蹙起,她一直目送舒化走出别墅大门,这才收回视线看电视。 这一天晚上,舒化没有回来,只是打了个电话回来,说临时有事,明晚回来。 在佣人的监督下,妖舒早早地睡下了。 次日早晨醒来,身旁并没有人。 妖舒坐在床头,她偏头望着身旁的空位,心里有些诧异。 她走下楼,佣人又端来药。 “我不喝。”妖舒还是坚持不喝药。 佣人露出为难之色,“夫人,喝吧,喝了药,你的身体才会好。” 妖舒不说话,但是也不肯配合佣人的工作。 无奈,佣人只好先将药端了下去。 吃早餐的时候,妖舒也盯着她对面的空位,佣人端上粥,放在妖舒的面前。妖舒手里握着勺子,突然问了句:“他还没有回来吗?” 佣人点点头,“是的,先生昨晚打电话回来交代过,说有事耽搁了,今天晚上会回来。”舒化昨晚打电话来的时候,妖舒已经睡下了。说完,佣人突然瞪大眼睛,“夫人,您还记得昨天的事?” 药水搅动着粥,回了句:“我不能记得?”她记得昨天发生的事,有什么问题吗? 佣人手一抖。 她见鬼了一样跑去客厅,飞快拿起座机,给舒化拨了个电话。 “是我。”舒化的声音很虚弱,好像有气无力的。 佣人激动地手舞足蹈,高喊着说:“先生!夫人今天没有忘记昨天的事!她刚才还问我,你是不是一直没有回来。” 医院病房里,刚去阴曹地府走了一遭,好不容易被医生拉回现实世界的舒化听到这话,整个人神色都变了。“真的?”他刚还虚弱的声音,突然有了力气。就连腰部跟胸口的枪伤,似乎也没有那么痛了。 “是!夫人真的记得昨天的事,我就说这两天夫人有些奇怪,原来是没有再问过我们是谁。”从昨天到现在,妖舒一直没有问过他们到底是谁。这在以前,是很不可平常的。以往,每次睡觉醒来,妖舒都会这么问一遍,然后佣人也会耐心的介绍一遍自己的身份。 可这两天,夫人都没有问过! 舒化突然坐起身子,“我马上回来!”他起身下床,腰间跟胸口的绷带,又溢出血液来。 不顾医院的阻挡,舒化立马赶回了家。 。 早春三月的天气,太阳温暖。 院子里有一张躺椅,妖舒躺在上面,身穿今年春季最新的时装,沐浴在三月暖阳中。她手里捧着一个手机,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的t台秀,她盯着视屏里张扬桀骜的女人,目光里充斥着一抹向往,跟久违的熟悉。 这就是她么?超级模特,时尚第一人。 她看完自己的t台秀,又找出网上媒体上传的她的结婚现场视频。 她看着视频里,着一身华丽婚纱的女人,与那个儒雅俊秀的男人,在神父的面前交换戒指。妖舒怔怔地听着他们说我愿意,看着他们交换戒指,心里竟然酸酸的。 妖舒关掉视频,眼睛还热热的。 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听到动静,妖舒突然抬起头。就看见,站在玉兰树旁的石子路上的男人。那个人穿着昨日的烟灰色西装,脸上仍戴着眼镜。三月的玉兰开了花,浅紫红色的玉兰花开得尽态极妍,男人站在玉兰花下,虚白的脸,一如记忆深处那般温暖。 这属于她一个人的温暖。 妖舒的脑子里,突然跳出许多画面来。 “我是废物!” “我是废物。” “我是废物…” 妖舒看见了年轻时的男人。他跪在酒店的走廊通道里,对着一个长相很粗鄙的男人磕了十八个响头,说了十八声:我是废物。 “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 “那我给你取个名字。” “就叫妖舒,好不好?” 妖舒… 妖舒望着三十六岁的男人,心里无声的落泪。 那个男人,二十六岁,他站在一片蜡烛的光亮中,对她说:“妖妖,今天你就二十了,以前你生日我都会送给你一个礼物。今年你生日,你可不可以也给我送一个礼物?” “你要什么礼物?”她懒洋洋地问。 他伸出一只手,食指指尖对着妖舒,“我要你。” “你二十岁了,我们可以去领证了。”他从烛光里走来,来到她的面前,吻住她的额头,“我爱你啊,所以在法律允许你登记结婚的这一天,我必须向你求婚。”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娶到这个连名字都是他给的女孩子。 妖舒没有拒绝,第二天一大早,他们便去了民政局,领了证。 一眨眼,他们都做了十年的夫妻了。 四年的抵死缠绵,六年的付出与陪伴。 这个男人,果真做到了他曾经所说的每一个承诺。 妖舒站起身,她走过去,突然一把拉开舒化身前扣得整整齐齐的西装。舒化一愣,下意识想要遮住自己染了血的衬衣,但是妖舒已经看见了。妖舒伸出右手,在他的伤口上摸了摸,眼里流露出一股心疼。二十四岁以前的舒化,整日打打杀杀,身上总是带着伤。那段时间,妖舒也过得战战兢兢。 后来,男人崛起,拥有了身份与地位,他们终于可以过上好日子。但是命运弄人,妖舒最终没有躲过家族遗传病。 “你又把自己弄了一身伤回来…”妖舒心疼地说。 舒化整个人呆在那里。他虚白的脸上,露出一分激动,一分难以置信。“妖妖…你…”舒化镜片后的眼睛眨了眨,里面有泪光在闪烁,“你终于记得我了?” 妖舒扬起视线看着舒化的眉眼,“你叫舒化,是我的丈夫。”妖舒捧起舒化已经有了岁月痕迹的俊脸,满眼都盛装着温柔跟心疼,“我的舒化奶,你都有皱纹了!”妖舒突然瘪嘴哭了出来,她一头撞进舒化的怀中,心里好难受。 她浑浑噩噩过了六年,男人就陪了她六年,一直不离不弃。 他都有皱纹了。 舒化搂紧妖舒,热泪顺着脸往下直掉。 有更多的血液从舒化的伤口里溢出来,舒化却感觉不到一丁点的痛楚。他现在,幸福得想要癫狂。 佣人跟厨子都站在落地窗户前,他们看着院子里紧紧相拥的先生跟夫人,他们相信,让夫人恢复健康的不是奇迹,是先生的爱与呵护跟陪伴。 。 我回来了! 妖舒女皇沉寂了六年的ins上,突然更新了动态。 关于妖舒患了间歇性失忆症的事,很多人都知道了,也知道,那位姓舒的经纪人,也就是她的丈夫,一直陪在她的身边,不曾离弃。此刻,看见妖舒女皇重新更新动态,许多还记得她的粉丝跟时尚大师,全都激动了。 这天,ins上,全都是讨论妖舒的话题。 而妖舒本人,却待在家里,暂时给佣人和厨子放了假。 六年没有吃过舒化奶了,她总得拿回自己的专属福利。 。 妖舒病好了,但身子骨却不容易养好。 为了把她养得白白胖胖的,舒化请了个专业的营养师,每日好吃好喝喂着她,足足喂养了她半年,妖舒这才恢复了气色。 九月天,天气炎热,天空上的太阳摇摇欲坠,像是随时都有可能坠落。 妖舒穿着一袭水蓝色的抹胸长裙,坐在跑车里,望着舒化公司的方向。接到她的电话,舒化马上将工作安排好,提着西装外套走出室外。 他跳上跑车,准备穿上外套,妖舒一把夺走他的外套,“这么热的天,穿什么外套,就这样,好看!”只穿着一件米色衬衫的男人,上身身材也很健硕,很养眼。 妖舒将外套扔到后面,又说:“干脆脱完了最好。” “…”妖舒总是这么流氓气,舒化既喜欢,又无奈。他卷起衬衫袖子,问了句:“这么热的天还在室外跑,是有什么事吗?” 妖舒突然凑到舒化的耳边,轻声说了句:“你知道么,小唯一妹妹又生了个儿子!就连贝利卡那王八蛋也怀孕了!”她往舒化怀中一倒,说道:“虽然我不能生,但咱俩不能就这么两个人过一辈子啊,你说,我们去领养个女儿,好不好?” 舒化眉梢一挑,竟也帅气逼人,“你不就是我的小女儿?”他单手撑着下巴,说这话的时候,别有魅力。 妖舒心怦怦地跳,她家舒化奶就是会说情话。 ------题外话------ 三更大概在下午三点钟的时候? 正文 244章 买栋别墅藏幽宝【正文完】 妖舒捂住自己怦怦乱跳的心,说:“不管,我就想要领养一个女儿。” 养个女儿,不为防老,就是想要圆了舒化想当父亲的一个梦。在不知道妖舒有家族遗传病之前,舒化就曾幻想过以后要跟妖舒生个女儿。后来,舒化从没有提过这话,但妖舒心里知道,舒化是想要个孩子的。 舒化明白妖舒的心思,他想了想,两人也不年轻了,或许,是该领养个孩子了。 两个月后,两个人终于申请领养到一个女孩。 那个女孩,今年三岁,父母车祸身亡,很是可爱,唯一的缺点就是,只有九个手指头。她的另一个手指头,在车祸中被碾碎,截了肢。之所以愿意领养她,是因为她的模样有几分神似小时候的妖舒。 舒化那孩子取名舒平安,小名叫九九。 。 始不渝最近很不开心,因为妈妈生下来的不是妹妹,而是个弟弟。 那弟弟长得可漂亮了,比始不渝还漂亮。 始宇给小男婴取名叫始宓,都说始宓长大后,却对是个风华绝代的美男子,这一点,始不渝也是认同的。他看着婴儿床里面的弟弟,失望极了,“你是个男孩,要是舅舅家的孩子也是个男孩,那可咋办?” 始不渝忧愁极了。 听到始不渝这话,施唯一笑着说:“要是舅舅家的孩子是个女孩,那就好办了。” 始不渝眼睛一亮,“妈妈说的对!” 程清璇刚怀孕两个多月,始不渝一有空,就让人将他送去z市。他时常在奶奶家跟舅舅家两头跑,每周,总有那么几天的时间,始不渝要趴在程清璇的肚子上,一遍遍地对程清璇的小腹说:“你一定要是个妹妹,一定要是个妹妹,长得后一定要嫁给我的弟弟,然后再给我生几个侄女侄儿。” 幽居跟程清璇听到始不渝的嘟哝,都有些哭笑不得。 在始不渝的念叨跟深深期盼下,程清璇终于迎来了预产期。 预产期是4月27号。 这是幽居跟程清璇第一次共同迎接新生命的到来,两个人都很忐忑。幽居早就将东西准备好,在预产期第一天,就带着程清璇去了医院。他们住在医院里,期间,幽居也一同陪伴着。 预产期第二天的下午,程清璇的肚子便开始隐隐作痛了。 要生了! 幽居整个人都不好了。 当程清璇羊水破了的时候,幽居也跟发了羊癫疯一样,靠着产房外的墙壁,大口喘气。那样子,好像要生孩子的不是程清璇,而是他。 幽修跟康欣都从家里赶了过来,始不渝也急忙忙地从军区大院赶来医院。 始不渝坐在凳子上,看着舅舅颤抖的样子,忍不住小声问了句幽修:“幽爷爷,舅舅这是怎么了?” 幽修也有些紧张,他紧抿着嘴,一直没有说话。康欣倒是要镇定一些,她搂着始不渝的肩膀,说:“你舅舅这是在紧张,舅妈生孩子会很痛,舅舅担心。” “…哦。”始不渝嘴里叼着棒棒糖,听到舅妈嘶声力竭的吼声从产房里传出去,也被吓得一愣一愣的。施唯一生始宓的时候,是二胎,没有一胎那么痛苦,始不渝也全程陪在外面陪伴妈妈生产。他记得,妈妈生弟弟没有舅妈这么痛苦。 幽居听到程清璇的叫喊声,吓得紧捏住拳头,后背也冷汗涔涔一片。 他焦急的等候着,程清璇的每一声吼叫,都像是鞭子在抽打幽居的背。 他听到程清璇的叫喊声一次次弱了下去,就在他以为程清璇已经没了力气的时候,突然,一道婴儿嘹亮的啼哭声,传进了所有人的耳中。 哇哇—— 哇哇—— 那孩子的哭声可有力了,看来生命力很顽强。 幽居听到这声音,紧绷的身躯,突然间坍塌。他顺着墙壁,一屁股坐下去,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被汗打湿了衣裳。产房里面,程清璇满头大汗,却还有些精神。她看着护士手中的孩子,问了句:“孩子健康吗?” “健康着呢!”护士将孩子抱到程清璇面前,笑着说:“恭喜你啊,喜得千金!” 程清璇勾唇笑了。 这是她跟幽居的孩子啊! 他们的女儿,生于2079年,4月28号。 “我想抱抱她…”程清璇抬起无力的双臂,眼里充满了期盼。 护士将婴儿放在她的臂弯中。 程清璇偏头看着小婴儿,那婴儿刚生下来,皮肤似乎有些皱,还有些红。“怎么这么丑?”程清璇当场傻了。这红红的一团,头上还有些脏乎乎的东西,看着真的好丑。 听到这话,接产的医生跟护士都笑出声来,“那是胎泥,以后会脱落的。” 程清璇哦了一声。 襁褓中的婴儿,身上还有些许血液没有擦干净。像是有感应一般,孩子伸出自己的手,放在程清璇的脸上。被女儿的手贴着脸颊,程清璇突然想哭,她轻轻的拍打着孩子的身子,虚白的脸上,笑容中充满了母亲的慈爱。“你是我的女儿。”她说。 小婴儿不哭了,小手一直在妈妈的脸上摸索,像是要摸清她的样子。 护士见到小婴儿一直在摸程清璇的脸,忍不住说了句:“孩子很喜欢你呢!” “那是她妈,能不喜欢?”医生处理好程清璇的伤口,这才站起身。她对程清璇说:“你先睡一会儿,醒来了再看孩子。” “好。” 医生摘下满是鲜血的手套,走了出去。 产房门从里面拉开,护士抱着小女婴走出来,她睨了眼坐在地上的男人,说:“恭喜你啊,是个女儿,母女平安。” 幽居扶着墙站起来,他揪着的一颗心,这才放松。他接过自己的女儿,看了一眼,说的第一句话,也是:“怎么这么丑?” 护士翻了个白眼,“胎儿生下来都是这样,过段时间就好了。” “…哦。” 幽居抱着怀中的女儿,忍不住扭头往产房里面瞄,当看到手术床旁边被染红的手术布时,他的脸都白了。“流了那么多血…”幽居直接傻了,流了那么多血,小羽还好吗? 护士察觉到幽居的目光,同为女性,她是站在女性这边的,便说:“好好对你的妻子,女人生孩子,可是去了一趟鬼门关。” 幽居虚心点头。 康欣跟幽修他们也走过来,夫妇俩盯着孙女看,笑眯了眼。“这孩子真可爱。”康欣说。幽修搓了搓手,问幽居:“能给我抱抱吗?” 幽居看了眼自己的父亲,现在,他也是做父亲的人了。他看出幽修眼里的试探跟希冀,不忍心拒绝,“来,去爷爷那儿。”幽居将女儿递到幽修面前。幽修小心翼翼抱住自己的孙女,整个人都跟变了似的,脸上再也寻不见一丝一毫的严肃神色。 那小女婴伸出手,也摸了摸幽修的脸。 幽修呆了呆,等意识到这是孙女在亲近自己后,幽修眼睛都笑弯了。“乖孙女,乖孙女!”他抱着小女婴,有些爱不释手。 “舅舅,可说好了哦,你跟舅妈生的小妹妹,以后可是要嫁给我弟弟的哦。”始不渝拉了拉幽居的衣袖子,生怕幽居忘了这个约定。幽居一巴掌拍在始不渝脑袋上,“臭小子!” 始不渝挠挠头,嘿嘿一笑,“舅舅,妹妹还没有名字吧,还不给取一个?” “名字早想好了。”在孩子未出生以前,程清璇跟幽居想了好几个名字,最终他们决定,如果是个男孩,就叫幽念,如果是个女孩,就叫幽默。 幽修跟康欣同时扭头看着幽居,问道:“叫什么?” “幽默。” “…”还真幽默。 。 程清璇醒过来的时候,病房里挤满了很多人。泰郁森、墨若尘、施唯一、始宇、还有笑得眼睛都找不见缝的始不渝。幽修跟康欣也在病房里,两人坐的位置离程清璇的病床有些远,在见到程清璇醒来的时候,康欣朝她竖了个大拇指。 程清璇笑了笑,真幸福啊! 她眼珠子滴溜溜地转,视线最后落到身旁幽居的身上。“幽宝…”程清璇伸出手,幽居立马握住她的手。“你身体还弱,先不说话,好好休息。”幽居握住程清璇的手,在她手背上亲了一口。 程清璇摇头,“我不想睡。” 幽居叹了口气,“那也要少说话。” “嗯。” 程清璇看了眼幽居旁边的婴儿床,问:“名字选好了没?” “叫幽默。” 程清璇沉默了。“那是我开玩笑随口一说的,你还真给她取了这个名字?”程清璇语气有些责怪,她认为幽居给孩子取名,取的太随意了。幽居大手包裹着程清璇的手,他却说:“你取的,阿猫阿狗都是个好名。” 听到这话,墨若尘嘴角抽了抽。 幽总放狗粮了,肉麻死了。 “阿森,我们回去。”墨若尘站起身,牵着也是一身鸡皮疙瘩的泰郁森走了。施唯一跟程清璇说了些坐月子必须注意的事项,也不想再待下去。幽哥哥说情话,她都听不下去了。施唯一一家人一走,幽修夫妇俩也自觉的找了个借口走了。 程清璇白了幽居一眼,目光有些怨,“看你,把他们都给吓走了。” “早就嫌弃他们了。”幽居说了实话。 程清璇哑然,“你这人…”程清璇一脸无奈,幽宝这样,是会得罪人的。 两个人在屋子里腻腻歪歪,那婴儿床里的幽默就这样瞪着眼睛,看着她那对没羞没臊的父母给她喂狗粮。 就这样,在被父母亲每天放狗粮的日子里,幽默一天天长大。 幽默一岁的时候,程清璇又恢复了工作。 她回到时光恋人工作室,第一件事就是改革。首先,时光恋人被正式更名为时光人,工作室标志也被改成了叠加的五角星。第二步,工作室接单规格提高,每个月只接十五笔单。第三步,在法国巴黎开设了一家工作室。 在她的经营管理下,时光人很快又打响了知名度。 她用了两年的时间,重新将时光人的作品,搬到了巴黎大皇宫的t台上。法国高定时装工会的人,早在许多年前就有关注过贝利卡,她的重返,再次受到时装工会的高度关注。 2082年七月份的高定时装周上,程清璇再度以特邀会员的身份,成功发布了以‘幽’为主题的高定时装秀。经过时装工会成员的考察与商讨,最终,他们同意了给予了贝利卡法国高定时装工会永久会员的身份! 这是给她一个人的殊荣。 工作室没有拿到境外会员的资格,但程清璇却拿到了永久会员的资格,也算是另一种圆满。徒弟成为了时装工会的永久会员,穆兰夫人可好一阵嘚瑟。 在八月份的i。a杂志上,穆兰夫人跟程清璇二度合体,共同登上杂志封面。在杂志采访内容介绍中,穆兰夫人坦言,这辈子,最令她值得骄傲的有两点。一是创办穆兰夫人服装品牌,二是程清璇。 。 回国后,程清璇做的第一件事不是跟幽居庆祝,而是去看别墅。她的钱,还是不够在半岛别墅买一栋别墅,最后程清璇在距离半岛别墅不远的御林苑,花了八千多万,买了一栋大别墅。 晚上,男人坐在书房的皮椅上办公,程清璇走过去,扭着水蛇腰钻进了他的怀中。 “伸手。”程清璇说。 幽居暂时放下工作,乖乖地伸手。 一串钥匙,被程清璇放在幽居的掌心。“诺,我终于说到做到,给了你一个家。这是别墅大门的钥匙。” 幽居握紧钥匙,足足沉默了几分钟。他的记忆,飘回到十几年前那个冬季的夜晚。程清璇的钱包被偷了,用仅剩的零钱买了张车票回到z市,他骑着单车去接她。坐在烧烤摊的凳子上,程清璇说:“幽宝,我会努力强大起来,我会赚很多钱,给你买别墅,让你做你想做的事,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一晃十五年,她用了十五年的时间,终于给他买了别墅。 幽居眼眶突然变得有些红,十五年啊,原来她一直还记得当初随口说的誓言。幽居摊开程清璇的手掌,将钥匙还给她。“还给我做什么?”程清璇不明白幽居的做法。 幽居低头在程清璇鼻子上碰了碰,他说:“小羽,钥匙给你,我心甘情愿让你锁起来。”锁一辈子,求之不得。 程清璇握紧钥匙,“可不许反悔!” “永不悔。” 幽居用一周的时间,往别墅里添置家具跟摆件。第二周,一家三口,入住别墅。 为了庆祝程清璇获得高定时装工会的认可,也为了庆祝乔迁新居,幽居特意给自己放了一周假。他掏腰包,邀请穆兰夫人以及所有好友,共同去狩猎。 九月份并不是最适合狩猎的季节,但这并不影响这一群人的兴致。 程清璇一家人,穆兰夫人一家人,舒化一家人,还有始宇一家人,以及泰郁森和墨若尘,一共十六人。幽居将猎场里那栋大别墅包了下来,十六个住在一栋别墅里。白天他们打猎,傍晚回到别墅,自己动手亲自烧烤。 猎场有明确规定,国家保护动物不许捕猎,所以他们捕来的,多是一些野兔野鸡之类的小野物。 幽默已经三岁多了,她模样长得很像程清璇。小女孩穿着一件蓝色的小裙子,踩着一双黑色公主鞋,走到幽居身边。“怎么了默默?”幽居忙着给程清璇烤兔子,没注意到女儿委屈不安的眼神。 幽默一瘪嘴,竟然哭了。“爸爸,你送给我的生日手镯掉了!”今年幽默三岁生日的时候,幽居送了她一支翡翠镶金的镯子,那镯子可以调节大小,幽默可喜欢了。 “屋子里没找到吗?”幽居他们今天去狩猎,几个小孩子就一直呆在别墅里,有专门的人负责照看。按理说,东西应该还在别墅里才对。 幽默眼神闪闪躲躲的,显然心里有鬼。 “默默,跟爸爸说实话。”幽居一眼就看出女儿有什么事瞒着她。 幽默不敢说。 已经八岁的醉令月走了过来,她看了眼心虚的幽默,才说:“幽叔叔,今天你们走后,我跟默默因为贪玩,悄悄跑出了别墅,去树林里玩去了。我们差点迷路,幸亏遇见一个善良的叔叔,叔叔将我们送了回来,我猜,默默的镯子,应该就掉在那片树林里。” 听了醉令月这话,几个大人心里都是一阵后背发凉。 要是他们真的走丢了,那该怎么办? 要是他们遇见的那个叔叔是个坏人,又该怎么办? 事情已经发生,再指责孩子也没用。幽居静下心来,问醉令月:“告诉叔叔,你们去的哪片树林?” 醉令月指了指别墅后面的方向。 幽居安抚好幽默的情绪,这才站起身,跟程清璇一起,去了别墅后面的那片树林。 森林很广阔,夕阳斜射进密林里,橘红色的斑点落在他二人白色的衬衫上,有一种时光斑驳的错觉。两个人在树林里找了个多钟头,也没有找到镯子。 程清璇的手机突然响了,她接起来,听到了穆兰夫人的声音:“刚才有个男人将镯子送回来了,说是他送完孩子回去,在路上捡到了镯子,猜到应该是孩子们的,就给送了过来。” “那个人走没?长什么样?”程清璇暗忖,应该好好谢谢他。 “已经走了。那个人很年轻,很白,穿着一身白色的现代汉服。天也快黑了,你们早些回来。”说完,穆兰夫人挂了电话。 既然镯子已经找到了,两个人也打算回去了。 幽居眺目望了眼这片密林,忽然说:“这不是我第一次来这里,68年的时候,我也来过这里狩猎。”他说完,突然想起他还在树林里见到过一栋别墅。“我记得前面不远处有一栋别墅,那别墅门前立着一块板子,上面也有叠加的五角星。我们去看看还在不在。” 听幽居这么说,程清璇也有些好奇。 叠加的五角星么? 抱着好奇的心思,程清璇点点头。“去吧。” 幽居沿着记忆里的路线,带着程清璇往前走。两个人走出密林,面前的视线,突然变得广阔起来。百米草坪的尽头,那栋别墅静静地矗立着,幽居看着那栋别墅,露出微笑。 “果然还在!” 别墅不大,却显得十分静谧。 别墅还是老样子,唯一不同的是,门外没有那块木板了。 “板子不在了。”幽居觉得有些遗憾,应该让程清璇也看一看的。“那回去吧。”程清璇握紧幽居的手,两个人刚转身要离开,那别墅门却开了。 听到动静,幽居跟程清璇同时转过身望去。 身穿燕尾西装的老管家是真的老了,还戴上了老花镜。他穿过花藤小路,打开院子外的木门。“先生夫人远道而来,所为何事?” 好熟悉的对话。 幽居想到自己第一次误打误撞闯进这里,老管家的开场白也是这句话,便忍不住笑了。他牵着程清璇走向老管家,幽居盯着老管家的脸看了许久,才说:“您也老了。” 老管家动了动眼镜,疑惑问道:“先生,我们之前见过吗?” 幽居想,这么多年过去了,老管家可能早就忘了他。 他记得,老管家当年说过,他们家先生在国外,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还在国外。“老管家,程先生在吗?”这样一问,老管家就该想起,他们是见过的了吧。 闻言,那老管家眼神突然变得疑惑起来。他眯着眼打量了幽居许久,突然说:“先生莫不是记错了?我家先生不姓程,我家先生姓蒋。” 姓蒋? 幽居觉得奇怪,他明明记得,上一次见面,这老管家说他家先生姓程的,现在怎么又姓蒋了?难道,真是自己记错了?程清璇见天色晚了,不得不出声提醒幽居:“或许是你记错了,幽宝,天快黑了,默默还在等我们回去呢。” 幽居嗯了一声,他对老管家说了声打扰了,这才牵着程清璇,转身走进密林里。 。 那一双脚,**着,没有穿鞋。 那个人从二楼走下来,他踩着厚厚的地毯,走出了别墅。站在夕阳下,那个人皮肤白皙得像是用玉雕琢的,那一双黑如墨的眼里,装着满世界的善良跟潋滟。 老管家转过身,看见那人,便恭敬地唤了声:“先生。” 先生点点头。他手里捧着一本书,上面写着《黎明的承诺》。先生走到花藤旁的木吊椅上慵懒地坐下,他伸出手翻开书,露出左手手腕上那串红蜜蜡手链。 书已看过一部分,他直接翻到标记的页面,一眼,就看了这样一段话: “在这么幼小稚嫩的年纪被如此喜爱着,这样不好,会使你养成坏习惯。我们寻找、期盼、等待。当母爱降临,生命在黎明时分许下一个永远无法兑现的承诺。此后,再有其他女人伸出双手,把你紧抱进怀里,这只不过是慰问而已。我们总会回到母亲的坟前,像条被遗弃的狗一样哀嚎。” 如翼的唇一张一合间,也跟着念出了这段话。 刚转身离开的程清璇跟幽居听到这人念完这段话,他们同时诧异地转过身,就看到了那个如此年轻的‘蒋先生’。 那个少年,十六七八。 他就那样坐在吊椅上,穿着再简单不过的白色短衫,捧着书本的手指修长,十分漂亮。他有一对像翅膀形状的粉色的唇,他有一个偏窄却挺的鼻翼,他有一双这世间最纯粹清灵的黑色眸子。 像是有所感应,少年目光轻轻地流转,看见了草坪上的夫妻俩。 少年平静地注视着幽居与程清璇,目光很干净,干净到,好似灵魂都一尘不染,好似他这辈子,都没有记忆。他就是一块干干净净的玉,一汪清澈的泉水,一眼,便能看到最善良的深处。 幽居看着那个人的脸,心里突然撕心裂肺一般的剧痛起来。 幽居垂落在腿边的指尖在微微地颤抖,他抖了抖嘴唇,那些一直模糊的记忆,那张空了一处的照片,那个拍卖走程清璇手稿的人,那个陪他过年的人的模样,此时此刻,全都在幽居的脑子里清晰起来。 幽居发痛的眼睛看着那个消瘦得让人心疼的少年,并没有说话。 少年看着幽居,有一种,他们认识了一辈子的错觉。 遗忘,也抵不过血缘的情深。就算被夺走了记忆,成了一个透明干净的人,也总有在乎你的人,会在一个不期而然的时间里,找到你,认出你,带你回家。 少年站起身,手上的手链开始发热,在某一瞬,全部破裂。如潮水般汹涌的记忆,一股脑涌进他的脑子。 ——我希望,我的父母亲,长命百岁,恩爱久久。 ——我愿意将我余下的生命渡给我的孩子,我愿意追随小羽而去,只愿我们的孩子长命百岁,身体健康。 真正的力量,从来不是期待。 是爱。 ------题外话------ 正文至此,算是完结。明天开始,写始宓与幽默的故事,很暖、很有爱,并没有什么小三揪心的情节。然后,会写梦先生跟令月的故事,两篇番外总计不少于十五万字,不多于二十二万字。 我唯一敢保证的就是不水文,不为写虐而虐。 我开文时就说过,男神是一本很暖很暖的治愈文,男主不强大,也没有男主光环。 小璇子跟幽宝、唯一跟始宇、妖妖跟舒化。每一对,经历的事情都各不相同,唯一的共同点,是他们之间深厚治愈的爱。我不擅长写缠绵不清的言情文,我更是个爱写脑洞文,就是不知道你们喜欢么? 很感谢姑娘们一路追随,看完了正文的姑娘们,不妨在留言区打个卡。 最后,祝大家新年快乐!明天继续见!有票子的撒票子,愿打赏的也求打赏哦~ 正文 chapter一番 我的爸爸有恐女症 z市最近出了一个变态。 变态是个恋童癖好者,警方全城通缉那变态,一个多月过去,连那变态的尾巴都没抓到过一次。然而在这一个多月里,变态仍在四处行凶,时不时有男童女童消失,等找到的时候,多已气绝身亡。 那些孩童的下体,都有被撕裂的痕迹,经过鉴定,大多数孩子,都是被活活饿死,和被凌辱死的。 此起事件影响恶劣,造成全城人心惶恐。所有小学跟幼儿园高度重视这件事,每天孩子上下学,都必须要有家长亲自到场负责接送,偶有不负责任的家长偷懒不去接送孩子,往往就会造成严重的后果。 一晃很多年过去,当年还只是个萝卜头的幽默,如今已经七岁了,那模样越来越有程清璇的风姿,很得幽居的喜爱。能在父母亲天天撒狗粮的日子里茁壮成长,小幽默的抗虐能力,可以说是一级的。 。 幽暗国际。 一年前,墨若尘身旁多了一个年轻的男助理,据说才二十一岁,大学还没毕业。那男助理长得几乎跟他们的幽总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很多人都在暗自相传,说这青年,是他们幽暗年轻时不小心留下的种。 幽总才41岁,儿子就已经21岁了,二十岁就有了一个孩子,大家自然会认为孩子的母亲不是现在的总裁夫人。毕竟总裁夫人认识总裁的时候,总裁已经22岁了。 能放任这孩子留在公司,所有人都认为程清璇很大度,当然,还很傻。 但他们却不知道,这个孩子,其实就是程清璇跟幽居的孩子。这其中的奥妙有多深,说来,都无人会相信。 青年名叫幽念,身高一米八四,身姿挺拔,穿衣品味不俗,气质闲淡,可引得许多公司的小姑娘对他暗送秋波。此刻,幽念抱着文件,走进电梯,正准备上楼回办公室,手里闹钟却响了。 他掏出手机一看,顿时蹙起眉梢来。 该去接妹妹放学了。 墨眸微垂,落在臂弯中的文件上,幽念掏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 幽居正在家里,学习烹饪,他系着围裙,戴着手套的手中拿着一把料理刀。听到电话响,幽居赶紧摘下手套,接起电话,“小念?”他一边说,还得一边兼顾锅子里的牛排,生怕煎糊了。 幽念听着电话那头滋滋的声音,就猜到他父亲又在厨房里钻研。“爸,我今天工作还没有处理完,你能不能去接一下默默?”最近z市出了个变态,家里还有个小孩子,谁都放心不下。以往,接送幽默上下学的责任,都是幽念负责。 幽居低头看了眼腕表,还有十分钟幽默就要放学了。 正是9月份,程清璇出差去了巴黎,要出席一个很有名的设计师举办的收藏展览。留在家里的,就只有他们三个人。幽念不得空,就只能幽居自己去接孩子放学了。 “行!”幽居爽快应下,“今晚我做了牛排,你早些回来吃饭。” 幽念嘴皮子一抖。 那黑暗料理… “好。爸做的,我很期待。”昧着良心夸赞了一句,幽念挂了电话,他想起上周幽居做的蒜薹炒肉丝,硬是给做成了一盘灰不溜秋的不可描述物,幽念就觉得心累。 他好想念妈妈。 幽居也不管牛排熟没熟,直接关了火。 他脱下围裙,换了一身蓝色休闲套装,便人模狗样地出了门。 。 一辆银色歌诗图轿车停在z市龙港私立学校的门口。 这所学校,集小学、中学、高中为一体,不过高中学院在另一处。龙港私立学院共有学生老师一千两百多名,能上这所学院的人,多是脑瓜子聪明的天才,和家里有钱的孩子。 看到这辆银色的歌诗图,许多已经有了贫富之分的概念的初中生眼里,都流露出鄙夷之色来。 三十几万的车子,也好意思停在大门口。 车里,幽居给幽默打了个电话。 “爸爸。”幽默好像还在教室。 “默默,出来,爸爸在校门口等你。” 听到这话,幽默立马提起自己的包,跟女班主任说:“老师,我爸爸在门口等我,我可以先走吗?”想到那个出资帮助了不少聪明却贫困的孩子读书的大总裁,老师下意识说:“幽默同学,我送你去吧?”她也想去见一见,那位传说中的有钱人。 幽默心里立马提起警惕。 妈妈可说过,不能让其他女人靠近爸爸。 “不行,我爸爸有恐女症。”幽默一本正经地出卖了她的爸爸。 班主任脸色有些尴尬。 恐女症… 还有这样的病状? “我先走了,老师再见。”幽默拎着包,飞快地跑出教室。 他们的教室就在第一栋楼,不过是在第三层。 在这个孩子普遍上学都很早的年代,幽默七岁了,却刚上小学一年级。他们班的孩子多才六岁,更小的才五岁多一点点。所以七岁的幽默,很自然的就成了班长。 小班长甩着包飞快地跑向校门口,在即将出校的时候,却被门卫拦阻了。 “你的家长了?”门卫问。 幽默朝校门外挥挥手,幽居看到她,这才打开车门下车。原本那些在心中鄙夷幽居车子low的中学生们,在见到车主长相的时候,顿时哑然无声了。 妈的,那个帅出天际的人,可不就是幽暗国际的老总! 他们看走眼了。 幽居手里拿着车钥匙,他走向门卫,“默默。”幽居很自然地接过幽默肩上的书包,门卫是见过幽居的,只看上一眼,就知道是不是他本人。门卫立刻改口说:“幽先生,这么忙还能抽空来接孩子,您可真细心。” 幽居牵起幽默的手,“小心点总是没错。”他牵着幽默走向轿车,将孩子放在后车座,用安全带系好,幽居这才回到自己的座驾。临走前,幽居特意看了圈周围,发现大多数的孩子都有家长亲自护送,但也有孩子是独自回家的。 幽居抿着唇,摇摇头,很是不赞同这些懒散的家长的做法。 幽默摇下车窗,趴在窗口看外面,“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闻言,幽居眼里露出一抹思念。 “还有两天。” “想她了。”想她做的饭了。 幽居点点头,“嗯,想她了。”他也想她了。 幽默默默地看了眼父亲,心说,全家最想妈妈的,就属你了。 前方伸来一只大手掌,在幽默的头发上揉了揉,幽居说:“闺女别愁着脸,不好看。爸爸今晚做牛排给你跟哥哥吃。”幽居笑得眼角弯弯,好像自己能做一顿饭给子女吃,是多大的殊荣一样。 幽默在幽居看不到的地方,悄悄地做了个可怜的动作。 又要吃爸爸做的黑暗料理了… “来,我给你买了冰激凌。”幽居将副驾驶上的冰激凌递到后面,幽默立马伸出小手接过去。 回家需要开二十多分钟的车,幽默三两口就吃完了冰激凌,车子刚驶进城区,幽默突然捂住肚子,跟幽居说:“爸爸,我要上厕所。”吃太急切了,幽默肠胃有些受不了,闹肚子了。 幽居有些担忧,“难受得厉害?” “不,我要上厕所,快点爸爸!” 幽居提快车速,找到一个公共厕所。幽居只能配闺女走到厕所门口。“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嗯。” 幽默走进厕所,飞快地打开一间厕所钻了进去。幽居手里拿着手机,收到一条短信,“爸爸,没纸巾。”幽默发的。 幽居无奈扶额,回了一句:等着。 他跑回车里,找了找,纸巾竟然用完了。 不得已,幽居又跑回厕所,冲里面说了句:“默默,爸爸去给你买纸,你等一会儿啊!” “好!” 幽默仰头冲外面答道。 幽居小跑跑开,找到一家小超市,买了包纸巾。他拿着纸巾走回厕所,托一个女生帮忙将纸巾给幽默带进去。那女生见幽居长得好看,哪舍得拒绝,她拿着纸巾走进去,不一会儿,又拽着纸巾走了出来,“你女儿不在里面。” “怎么会?”幽居不相信,还冲里面喊了句:“默默,你在吗?” 没有回声。 “是不是已经出去了?”女生问。 幽居觉得有可能,说不定哪个好心人给了她纸巾。“我去看看。”幽居转身回到车旁,他往里面看了一眼,幽默也不在。幽居拧起眉心,突然意识到不对劲。 那女生见幽居面色不对,也意识到了问题。“里面现在没有人,要不你进去看看?” 幽居二话不说,快步冲进洗手间。 他推开每一间厕所,里面都没有人。 幽居站在镜子前面,毛躁地捋了把并不长的头发,背后一阵发凉。最近频发小孩失踪的案子,该不会…这个恐怖的可能性,让幽居头皮发麻。如果真的是被人掳走了,那对方肯定不敢大张旗鼓的从正门将孩子带走,唯一的可能性… 幽居走进厕所里,挨个挨个地在厕所后面的墙壁敲了敲。 他本是试一试,没想到,还真给他推开了一堵墙。那墙是一扇门,被装修成墙壁的样子,幽居推开门走出去,发现厕所后面是一条狭窄的路。前几天下过雨,路面上还留有一串脚步。 幽居飞快掏出电话,第一时间报警。 然后给幽念打了个电话。 幽念刚准备下班回家,接到父亲这个电话,他也被吓得不轻。“爸,先别乱了阵脚,这件事绝对不能让妈妈知道。”如果被程清璇知道了,她一定会担心死。 幽念提着衣服下了楼,开车去了警局立案,幽居则开着车,顺着那贼逃跑的方向追去。泥土的脚印,消失在街头。那个人,应该带着幽默跳上了一辆车,看来变态不止一个,而是团伙。 。 幽念带着警察来到公共厕所,当地警察调出监控,就看到一辆灰色的轿车一直停在路口,约莫在半个多小时前才开走。 “看这里,这个人手里提着一个箱子。” 那是一个身穿白色体血衫,看上去像个大学生的青年。他提着绿色的箱子,坐上了车,车子便离开了。 “应该就是他了。” 警察先是让人去查车子的踪迹,然后放大嫌疑犯的面部。 有心理犯罪学的专家看了那个人的装扮跟面相,推测出,他应该是个大学生,且还是个在读大学生,年龄应该在21岁左右,并非独处。犯罪是团伙,团队应该有至少三个人。看男人身上的衣服都很普通,并非名牌,家庭条件应该一般,所以居住的房子,或许就在租金较低的城中村,或者是大学城附近的合租屋。那辆车子,或许不是他们本人的,而是盗来的。 听了心里专家的分析,幽居起初还持着怀疑心。可当警察找到被犯罪团伙遗弃的车子的时候,幽居不得不相信了。他亲自拿着那个人的截图照片,去了大学城,找到了大学城内的一些小帮派,给了他们大批资金,让他们帮忙寻找这个人。 很快,他们就收到了消息,一切都如心里犯罪专家所分析的那样,那个犯罪团伙,的确是三个人,就住在大学城不远处一个合租屋里。 警方突袭合租屋,屋内的两个青年,正在对一个男童实施暴虐。 另一个男人,也就是那个最先穿白体恤带走幽默的男人,正俯身趴在幽默的身上。幽默的嘴巴被粘胶绑上,她眼睛瞪得很大,眼皮都红了,显然是挣扎过、哭过。 幽默身上的衣服换了,不再是学校的校服,而是一套精致的芭比娃娃服装。头上,也被男人给戴上了金色的假卷发。她长得本就好看,这一辈打扮,还真像一个芭比娃娃。 见到警察,三个男人同时煞白了脸。 除此之外,地上还有一具女童的尸体,那孩子躺在地上,身上的衣服被撕得破碎,显然已经没了生气。 幽念跟幽居紧随着警察身后挤进屋,见到这一幕,幽念二话不说,他走过去,一脚踹在那个趴在幽默身上的白衣男人。幽念的身体素质很好,全力飞起的一脚,直接将男人踹在了地上。 “王八蛋!我草你大爷!”幽念不解恨,继续拽着男人的衣领子,铁拳一下又一下落在那个男人的脸上,直揍得他鼻青脸肿。 幽居赶紧脱下身上的衬衫,将已经被吓得神色呆滞的幽默包裹起来。 “默默…”幽居气得眼睛都红了。他撕开幽默嘴上的粘胶,又对她轻轻地说:“默默,爸爸来救你了。”幽居尽量放温柔声音,不想刺激到孩子。 过了很久,幽默的眼珠子才转了转。幽默涣散的眼神,在某一刻突然变得惊恐起来。“不要撕我的衣服!不要亲我!不要!”幽默突然跟疯了一样拳打脚踢。 她嘶喊的时候,整张精致的小脸都变得扭曲。 幽居心里一颤,孩子的话,像刀子插在他的身上。他猛地一把将满心不安,一直拳打脚踢不停的女儿抱紧怀中。“默默,不怕,是爸爸。爸爸来救你了。” 在幽居的怀中,幽默仍没有停止挣扎。 她还是在打幽居,一边打,一边喊:“坏人,不许亲我!不许咬我!”她打得累了,打到没力气了,这才闭着眼睛,轻轻地喊了句:“爸爸,救我…” 听到这句话,幽居终于崩溃了。 孩子嘴被封住,心里有多恐惧,却连叫唤的资格都不被允许。她消失的这三个多小时里,到底在心里无声的呼唤过他多少次?她到底,又受到了什么样的伤害? 幽居不敢问幽默有没有受伤,有没有被侵犯。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 幽居突然松开幽默,他用自己的衣服,将幽默脖子上被啃咬的痕迹遮挡住。一个女警赶紧走过来抱住幽默,幽默又跟受了刺激一样,再次不安分地拳打脚踢起来。 女警心痛的眼睛都红了,她一下下地拍打幽默的肩膀,安慰她没事了。 幽居转身进了厨房,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把菜刀。 “幽先生,你做什么!”警察吓了一跳。 幽居一把将还在愤怒中的幽念拉了起来。 幽念本来气得要爆炸了,可当他看到父亲手中的刀,倏然冷静过来。“爸!”幽念想要阻止幽居,幽居一个冷眼扫来,说道:“老子今天要废了这王八蛋,小念,你让开!”男人真正发起怒来,就像是一头发怒的狮子。 幽念被他的眼神吓到了。 本来想要上前来阻止他犯罪的警察也被他的眼神给惊住。 那个白衣男人蜷缩在地上,身上满是被幽念暴打的伤痕。他哎哟哎哟地嚎叫,看来受伤不浅。幽居抬起脚,一脚踩在那男人的肚子上。“啊!”男人根本承受不住幽居全力的一脚。 男人身上的裤子本就松松垮垮的,幽居一把扯下他的裤子,当着所有警察跟幽念的面,一刀宰了下去。 那一刀,干脆、果断、狠辣。 “啊!” 杀猪一样的惨叫,从变态的嘴里嘶吼而出。另外两个已被警察戴上手铐的男人,也吓得面无血色。 女警赶紧捂住幽默的眼睛。 警察们心里一跳。 血朝上噗噗地涌出,那男人的命根子当场就断了。 “还有哪儿碰过我女儿?”幽居眼神很冷,他身上洒满了男人的血,他手中的刀,还在往地板上滴血。男人抱着自己的下体,痛嚎不断,话都说不出来。男人的惨状,幽居如同看不见,他又把那个变态捂住下体的双手拉出来,放在地板上,用一只脚踩住。“这双手,也碰过我女儿,是吧?” 男人哭着求饶:“我求求你,不要宰我的手,不要了!” “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了!你不要杀我,求求你,不要…” 男人躺在地上做磕头状,模样还挺惨。 幽居如若未闻,他举起刀,却在要挥下去的时候,转过身对幽念说了一句:“你跟你妹妹都出去。” 幽念此刻已经恢复了冷静,他看着才21,但灵魂却已有几十岁了。比这更血腥的场面,他也见过。幽念点点头,然后将幽默从女警怀里抱了过来,带着她走了出去。 见幽念他们出去了,几个警察对视一眼,也押解着另外两个罪犯出去了。 门关上。 幽居刀口在男人脸上刮了两下,男人在幽居的刀下颤抖,嘴皮子也被吓得哆嗦。 “畜牲!” 幽居举起刀,落下的时候,两根骨头直接被斩断。 “啊——” 那一声绝命的嘶吼,穿破了屋子。 门外一群人,同时僵直了背部。 门打开,幽居走了出来。 众人默默地看了眼他满是鲜血的衣服。幽居望向警察们,眼神很淡。警察目光闪了闪,说:“幽先生方才是在为民除害。” … 回到家,幽默不言不语,像个真正的芭比娃娃一样,如同失去了生命力。幽居想给她换衣服,她这才回过神来,死死地揪着自己的衣服,白着一张脸单害怕地说:“不要碰我…” 幽居心一痛,孩子竟然在抵触她。 幽念看出妹妹是在抵触男性的接触,程清璇不在家,他只好给康欣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康欣跟幽修来了他们家,在康欣连哄带骗下,幽默这才同意换衣服。 康欣给她换了一件蓝色的连衣裙。 不一会儿,幽默就说自己要睡了。 康欣哄着她睡觉,很意外的,幽默竟然真的睡了。 康欣走下楼,三个男人同时抬起头,眼里都带着询问之色。康欣摇摇头,说:“身上的确有些痕迹。”刚才给孙女换衣服,她都看见了。幽默的锁骨跟胸口都有被啃咬的痕迹,看得她心都痛了。 幽居紧捏着双手,问了句:“什么…痕迹?”他最担心的,就是孩子真的被变态侵犯。 童年侵犯,是会给孩子造成一辈子阴影的。 康欣叹了口气,才说:“没到最后一步,这点你们不用担心。不过,我还是很担心孩子的状况。默默说睡就真的睡了,这太不正常了。经历了这种事,孩子现在不哭不闹的,我担心她…” 得知孩子没有真正被侵犯,先是松了口气。听到康欣后面这话,幽居又揪起心来。 “爸,带默默去见心理医生吧。”幽念突然说。 幽居一琢磨,觉得的确该这样。 第二天,幽居跟幽念两个人,亲自带着幽默去了一家叫‘晴空’的心理室。见到心理医生的时候,幽居是很惊讶的。许多年不见,幽居是真没想到,会再次以这样的方式,见到沐阳。 沐阳同样有些惊讶,听闻了详情以后,他看幽默的目光,倏然变得温柔起来。 “你们都先出去吧。”沐阳对幽居和幽念说。 “沐医生,我妹妹现在很抗拒跟陌生男人独处,我担心…”幽念的话还没说完,幽居突然说:“小念,我们先出去。”幽念看了眼幽居,没有吱声。幽居将幽默放在沙发上,他蹲在幽默面前,温柔地跟她说:“默默,爸爸就在外面等着你,这个叔叔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好不好?” 幽默呆呆地看着爸爸,没有吭声。 以前女儿最是活泼可爱,现在总这般不言不语,幽居心里实在是难受。他跟幽念走出去后,沐阳才从办公桌面起身。他手里拿着一支钢笔,走到幽默的面前,沐阳坐在了她的对面。 幽默望着面前的一个小凳子,一动不动,很久才会眨一下眼睛。 这样的她,就像是一个精致的瓷器娃娃,没有呼吸,没有生命,没有思想。 沐阳盯着幽默没有一丝表情的脸看了一会儿,这才垂眸望进孩子的眼睛里面。孩子的眼睛,又长又漂亮,应该是一对很有神的眼睛。可惜了,她的眼里无光,只有绝望。 沐阳忽然一把握住幽默的手,幽默陡然有了意识,她试着挣脱开沐阳的手,边喊:“不许碰我!” 沐阳不仅不松,反倒将她的手握得更紧。“默默,看着叔叔。” 幽默挣扎了很久,沐阳一直没有更进一步动作,她这才安静下来。她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许久以后,幽默才抬起头。她看着沐阳的眼睛,沐阳的瞳孔是褐色的,那双眼睛里,有一丝很微弱的光亮。这个叔叔的眼睛,像太阳,很温暖。 幽默就那么看着沐阳,越看,心里越暖,越暖,就越想要哭。 小小的眼睛里,突然有了水雾。 沐阳微微一笑,声音清晰有力地响起:“不是你的错,是坏人的错。” 幽默怔了怔。 她突然一瘪嘴,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哇——” 眼泪一滴滴地落下,幽默哭得很伤心,作为一个医生,沐阳看着都觉得难受。 “你安全了,你的爸爸及时救了你,你安全了,默默。” 幽默扯开嗓子痛哭,哭声惊得外面的两个男人坐立不安。幽默一边哭,一边说:“他脱了我的衣服,他还要我用手去摸他的…他的…”说着,幽默就白了脸,“我好怕,我想叫爸爸来救我,可是我说不出话!那个人,要把我打扮成芭比娃娃,说他喜欢看芭比娃娃破碎的样子,他还说,要撕碎我…” 沐阳听着,眼神依旧温柔。“继续说。” 幽默又哭着说:“都是我的错,我如果不突然去上厕所,他们就不会带走我。爸爸…爸爸就不会杀人!”她哭得很伤心,很害怕,“爸爸杀了人,爸爸拿着刀,宰下了那个人的…”她断断续续地又说:“爸爸还宰了那个人的手,爸爸杀了人,要坐牢…” “都是我的错!” “都是我的错…”幽默一遍遍地说都是她的错,原来在孩子的心里,真正介意的是自己让爸爸成了一个杀人犯。 沐阳松了手,他轻轻地拍了拍幽默的脑袋,笑着说:“爸爸很厉害,爸爸不会去坐牢,爸爸及时来救了你。你现在很安全,坏人也会受到惩罚。” 幽默摸了把眼睛,才问:“我的爸爸,真的不会去坐牢吗?” “不会…” 那个人,当然不会去坐牢。 闻言,幽默这才安心了几分。 昨晚她并没有睡着,她怕睡着了,醒来了,爸爸就不见了,就去坐牢了。 。 “孩子心理问题解开了。” 沐阳抬起头,看了眼幽居,说:“她看到你杀人,以为你要去坐牢,认为那是她的错。” 幽居愣住,“她一直不说话,是因为这个?” “嗯。孩子的心跟大人的心不一样,他们在乎的,永远是他们的亲人。被坏人欺负,她怕。但她更怕爸爸被警察抓去坐牢。” 幽居心里说不出的感动与酸涩。“没有其它问题了吗?” “这个…”沐阳看了眼办公室外还在抹泪水的幽默,犹豫着说:“这件事还是给她造成了心理伤害,很多人在经历过这种事后,都会很抗拒跟男性接触。童年阴影已经造成,你们以后,一定要对她多加开导。” “这个是自然的。”幽居忙点头。 沐阳放下笔,他盯着幽居看了一眼,很不满地说:“以后还是少在孩子面前做些血腥的事。你若真的被抓去坐牢…”沐阳眼睛一眯,声音坚定地说:“小心有人会撬你墙角。”他沐阳,便是第一个来撬墙角的。 幽居脸都黑了。 都这么多年了,沐阳这小子还惦记着他家老婆! “今天的事谢谢了。”幽居转身就走。 “记得把剩下的钱打我卡里。”沐阳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幽居像是没听见,他走出办公室,对幽默说:“默默,妈妈今晚就要回来,我们去接她,好不好?”说着,幽居弯腰想要去抱幽默。 幽默突然闪了个身子,躲过了幽居的拥抱。“…好。”她声音带着哭腔,却还是乖乖的回答。 幽居看着自己落空的双手,眼底闪过隐晦的恨。那些王八蛋,到底还是伤到了他的女儿。 。 程清璇回到家,幽居先是跟她亲热了一番,然后才将幽默出事的事跟她说了一遍。听完,程清璇就忍着怒气咬牙切齿地问了一句:“那畜生在哪里?” 幽居说:“被我废了。” 程清璇眼里的怒火依旧没消,但眉宇间的戾气却淡了不少。她睨了眼幽居,说:“我可以把你也废了么?” 幽居下意识瞥了眼自己的腰部以下,“…不可以…” 程清璇起床披上睡袍。 “小羽,你去哪儿?” “去看看默默。” “哦。” 程清璇推开幽默的房间,孩子已经睡着了,眼角还挂着泪痕,大概是做噩梦了,身子也在轻轻地抖。程清璇用指腹擦掉孩子眼角的泪水,她掀开幽念的被子,钻了进去。将女儿抱在怀里,程清璇轻轻地拍着女儿的胸口,一声声地安慰她:“默默别怕,妈妈在这里。” 妈妈的话,像是三月的太阳光,射进幽默心里。 很暖。 幽默握住妈妈的手,“妈妈…”她往程清璇怀里缩了缩,微微颤抖的身子,终于安分。 。 最近几年,始宇部队事情太多,他们已有四年没有回来过。今年的十月一号,始宇一家人从a市回来了。他们在z市也有自己的房子,以往聚餐都是去幽家,这一次,施唯一想邀请程清璇来他们家。 程清璇他们爽快应约了。 早在很久以前,始宓就听他父母亲嘱咐过了,说幽家舅舅家的女儿幽默前些日子遭遇了些事情,现在很抗拒跟男孩子接触,让他千万要注意。 “小蜜儿,今天幽家的妹妹要来,那可是你未来的媳妇。”始不渝含着棒棒糖,走在始宓的身边,朝家的方向走去。 始宓生得极像他的父亲,漂亮得不可思议。他穿着卡其色背带裤,手里抱着一颗篮球。始宓努努嘴,“哥,不许叫我小蜜儿。吃你的棒棒糖!” 始不渝切了一声,快一步跑回家。 始宓慢吞吞走回家,就看见屋门前的宾利轿车。幽家舅舅他们已经来了么? 始宓走进屋,看到自家的玫瑰园里,站着一个身穿蓝色连衣裙的女孩。十月的秋风拂过,小女孩长长的头发,随着手中的红色玫瑰摇曳。站在玫瑰园中的漂亮女孩啊,是他未来的妻子。 ------题外话------ 这几天都是一更啊,这章八千多字。 正文 chapter一番 我都陪着你 可是他的小妻子,不爱跟男孩子接近。 始宓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眯起了炯亮的绿色狐狸眼。 。 “默默,快进来,吃饭了。” 饭菜已经摆上桌了,程清璇在帮忙布置碗筷,施唯一便走出来,牵起幽默的手,走进了屋。幽默看着满桌的饭菜,才觉得有些饿了。她将玫瑰插在饭桌的花瓶里,很随意地一插,竟然颇有艺术美感。 “默默以后可以当个园林师。”始宇盯着那个花瓶,神色是很认真的。 幽默偏头看着她的始叔叔,问:“真的吗?始叔叔。” “真的。” 幽默望着那花瓶,相信了始宇的话。 所有人坐在一起,拿起了筷子,幽念才说了一句:“始叔叔,你们家那小小子去哪里了?” 闻言,众人这才想起,他们似乎忘了始宓的存在。始宇踢了始不渝一脚,始不渝身子一偏,差点摔倒。始不渝瞪了眼始宇,不耐烦地问了句:“踢我干嘛?” “你弟弟呢?”始宇也瞪着始不渝。 始不渝眼珠子转了转,才不在乎地说:“刚还跟我在一起的,可能是打球去了。” “这混小子,难道不知道家里今天来客人么?”说到这,始宇还特意多看了眼闷头把玩筷子跟调羹的幽默,对于这小侄女,始宇是很喜欢的,他可一直记得几年前两家做的那个约定,等孩子们长大了,就让幽默跟始宓结婚。 明知道小女友要来家里做客,还敢出去打篮球,这小子是越来越皮了。 施唯一听说小儿子打篮球去了,忙站起身,说要去叫他回来吃饭。始宇眼疾手快地拉住要起身的施唯一,跟她说:“让他在外面野,等他饿了,自然就回来了。中午吃不完的饭直接倒了,不然就拿出去喂流浪猫狗。”这话,潜意识是说,始宓连那流氓猫狗都不如。 明知道始宇是在说气话,程清璇还是忍不住睨了眼始宇,调侃道:“小宇子,你家始宓难道是你从垃圾桶里捡回来的?” 程清璇这话,始宇可不敢苟同,要晓得,始宓可是施唯一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他若敢傻兮兮的承认,那岂不是变相的将施唯一比作了垃圾桶。 “当年我跟唯一满心期待二胎能生个女儿,结果又生了个建设银行,还是个调皮捣蛋的主。”始宇一摊手,满是无奈。当兵这么多年,他身上那股痞气还是没有消失。始宇又睨了眼自家另一个招商银行,说:“这也是个不成器的,整天就只知道吃糖。” 躺着也中枪的始不渝听到这话,直接怒了,“爸,你可不能这样说啊,你再这样,我以后可就不帮我妈挡那些桃花运了!”始宇经常部队家里两边跑,觊觎施唯一美色的男人可不少,这可愁了始宇。所以始不渝,自然就肩负起替父亲帮母亲抵挡桃花运的重责。 始不渝的威胁,竟然真的成功让始宇闭嘴了。 听始宇跟儿子插科打诨,施唯一又气又羞。 程清璇朝施唯一挤眉弄眼地笑,“你家真热闹。”哪像她家。大儿子幽念身体里住着一个几十岁的灵魂,幽念不爱说话,吃饭的时候也很安静。幽居跟幽念差不多,在饭桌上,从不说废话。以前幽默喜欢说话,自从发生了那事,幽默也不爱说话了。 施唯一红了脸,一群人吃吃喝喝的,当真没有人去找始宓。 。 吃完饭,大人忙着聊天叙旧,幽念在远程办公。 幽默一个人没事做,坐在沙发上,都快要睡着了。始宇看见打瞌睡的幽默,便踢了一脚正在看电视的始不渝,“反正你在这屋子里也是个多余的,去,带着你妹妹出去玩。”始宇说着,掏出钱包,一次性掏出五百零花钱。 见到零花钱,始不渝眼睛立马亮了。 “行!”他家虽然有钱,平日里始宇却不会太宠溺他。每个月,始不渝都只有三百的零花钱。五百,对于始不渝来说,可是一笔巨款。始不渝记得爸妈嘱咐过的话,不要跟妹妹有身体接触,他走到幽默面前,很有礼貌地询问她:“默默,隔壁有个公园,哥哥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幽默无精打采看着始不渝,想了想,便答应了。 两个人一同出门,临出门的时候,幽念特意将幽默的儿童手机给她挂在脖子上。他亲自送两个孩子走出别墅,看着他们朝体育公园走去,这才转身上屋去办公。 始不渝跟幽默年纪差距有些大,两个人走在一起,并没有共同话题。加之幽默对男孩子很抗拒,始不渝就更不敢这个妹妹说话了。他拽着手里的五百块钱,路过一家超市,始不渝让幽默在外面等着他。他走进超市,不一会儿就出来了,出来的时候,手里还捧着一盒棒棒糖。 “哥哥请你吃糖。”始不渝不愿承认,是他自己想吃糖。 幽默盯着正太大哥哥看了一眼,这才伸出手,从盒子里取出一支棒棒糖。两个人走到公园里,选了一处玩耍的地点,幽默安静地吃着棒棒糖,从头到尾都没有开口说过话。始不渝没陪她呆几分钟,心便飞远了,他朝远处的篮球场张望,心里痒痒的。 好想去打篮球。 幽默察觉到始不渝有些心不在焉,她顺着始不渝张望的方向看去,发现他在看那些打篮球的小孩子。幽默抿了抿棒棒糖,很轻声地说了句:“哥哥,你去打篮球吧。” 幽默的话,正中始不渝的下怀。 他故作为难地挠挠脑袋,说:“可我的任务是陪你。” “没关系,我身上有手机,不会出事。”幽默表现的很善解人意。 始不渝顿时觉得这个妹妹人很好。 “那…那我就去了!”始不渝将那盒棒棒糖放在板凳上,飞快地跑向他的小伙伴。 幽默看着他跑远,这才一个人安静地吃棒棒糖。 她吃完棒棒糖,觉得好无聊。 可就这样一个人独自回去的话,始叔叔肯定会怪罪始哥哥。 这时,正巧一直在玩跷跷板的两个陌生小朋友结伴走了。幽默盯着那跷跷板看了一眼,默默地走了过去。她坐在跷跷板的一头,感到很孤独。跷跷板,从来就不是一个的游戏,爱情也是这样。 周围还有很多其他的小朋友,可幽默心里很抗拒跟陌生人接触。她一个人看着地上的蚂蚁搬家,心说,蚂蚁都还有朋友。正在她觉得失落的时候,一双粉色的公主鞋,突然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幽默抬起头,看见了一个身穿粉色泡泡裙的漂亮女孩。 那女孩看上去应该不比自己大多少,她有一张很精致美丽的脸蛋,一双眼睛狭长而漂亮,像是狐狸,然而眼瞳却是碧绿色的。女孩儿的头发刚长到肩头,在秋风的吹拂下,微微地飘动。 女孩垂眸看着幽默,那双碧瞳中,闪烁着让人无法拒绝的温柔之色。 幽默好奇而紧张,因为这个陌生女孩的突然接近。 女孩儿盯着幽默看了一会儿,倏然转过身,走到跷跷板的另一头坐下。 女孩儿坐下的时候,幽默的双脚突然离地而起。 幽默升向了空中。 幽默位居高处,她高高在上看着下方的漂亮女孩,这才明白女孩子接近自己是想做什么了。原来,她跟自己一样孤单,没有朋友。仿佛看见了自己,幽默突然对这个女孩生出好感来。 幽默使了点力,她身子下坠,对面的女孩儿身体则往上冲。 女孩儿身子随着跷跷板上升,那粉色的泡泡裙裙边飞扬,在初秋的烈日下,女孩子的碧瞳像是宝石,漂亮得不可思议。幽默无意间瞥见女孩子那双眼睛,心跳砰砰地响。 怎么会有人的眼睛,生得那么好看? 好看到,让她忍不住想要偷看。 察觉到幽默在偷看自己,女孩儿愣了愣,大概是没想到幽默会对自己的外貌感兴趣。被幽默偷看,女孩儿并不害怕,相反的,她还冲幽默勾起一个笑容,那个笑容,很干净,很温暖,也很…宠溺。 幽默怔怔地看着女孩子嘴角的笑容,总是阴霾的眼睛里,也升起了亮光。 这个小姐姐,肯定是个好人。 “你下来,我上去。”幽默主动开口跟在上空的女孩说话。 那女孩儿点点头,脚在空中一踩,换幽默上去。 午后骄阳射进树荫缝隙,落在女孩子们的衣裙上,一片斑驳。跷跷板上了又下,下了又上,幽默眼里的暗色,逐渐被笑容取代。 … 玩得有些累了,幽默伸出右手放在身前,说:“不想玩了。” 对面的女孩儿听到这话,立马乖乖地不动了。 幽默从跷跷板上下来,她走到对面女孩子身边,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女孩子静静地看着她,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话。 幽默眼神突然变得很哀伤,“你…你不能说话?”还真是可怜,怪不得没有朋友。 不能说话? 女孩儿眼光闪了闪,就当自己不能说话吧,这样,就能解决许多问题了。 女孩儿轻轻地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幽居的猜测。 见她点头,幽默更觉得女孩子可怜。长得这么好看,竟然是个哑巴。“那,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卷翘的眼睫毛下,碧绿色的瞳孔微微地转,那眼神,似乎有些慌乱。 名字… 她要不要告诉幽默,她的真名呢? 幽默见女孩子连名字也说不出来,突然不忍心再继续究问了。幽默突然弯下腰,牵起女孩子的手,笑着对她说:“你不肯告诉我,那我就叫你哑哑吧。” 女孩儿怔然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背上。 握住她的那双手,很细腻,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姑娘才该有的手。 一阵沉默之后,女孩儿又轻轻地朝幽默点头。 “我叫默默,住在城北,我是来一个叔叔家做客的。哑哑,你家就住这附近吗?你今年几岁啊?在读几年级?” 哑哑犹豫了一会儿,才伸出手,指了指体育公园后面的位置。幽默顺着望过去,发现那是一片小区。哑哑又捡起地上的一颗石子,在地上写道:哑哑,八岁,三年级。 幽默夺过哑哑手中的石子,在那排字的下面,写上:幽默,七岁,一年级。 哑哑盯着幽默的字看了会儿,默默写的字真好看,跟她的人一样好看。 “你在哪个学校读书?”幽默又问。 哑哑从她手里取过石子,又在地上写道:“a市,龙辉小学。” 幽默再次夺回石子,也写道:“z市,龙港私立学校。” 龙港? 哑哑眯了眯眼睛,盯着那几个字,陷入了沉默。 两个人在地上交流彼此的信息,远处的篮球场上,比赛快要接近结尾。哑哑扭头看了眼篮球场的方向,她眸光流转了几番,这才伸出手指,指了指幽默的手机。 幽默拿着自己的手机,不解地问:“你要玩?” 哑哑摇头。 “那…”幽默偏着头,又问道:“你,想要知道我的电话号码?” 哑哑用力地点头。 幽默犹豫了。 瞧出幽默在犹豫,哑哑眼神突然变得有些焦急。 这时,篮球场上的比赛彻底结束,始不渝放心不下幽默,只跟小伙伴们打了个招呼,便急忙跑了过来。瞧见始不渝跑过来,哑哑神色突然闪过慌乱,她倏然站起身,急匆匆跑了。 幽默见她连声招呼也不打就走,顿时急了。以为她是生气自己没有告诉她电话号码,幽默连忙在后面冲哑哑喊道:“我的电话号码是198xxxx…” 哑哑一边狂奔,一边竖着耳朵听幽默报号码。 她跑出公园,躲在一片爬山虎石墙后面。在心里无数遍默念幽默的电话号码,哑哑这才捡起石子,在爬山虎暗处的石墙上,写下那个电话号码。 。 等程清璇跟幽居他们离开,那不知道跑去哪儿浪去了的始宓,这才回到家。 始宓低头在玄关处换鞋子,一抬头,就看到了他那面色不善的父亲。 始宓吞了口唾沫,他眨了眨自己好看的翡翠碧瞳,很主动地认错:“对不起爸爸,我玩得太开心了,忘记家里要来客人了…” 孩子那双翡翠碧瞳,十分酷似自己挚爱的妻子。始宇本来满心怒火,在见到孩子眼睛的时候,突然就没了。他哼了一声,才说:“下次不许再犯这种错误,饭菜在锅里热着,快去吃!” 始宓赶紧点点头,“爸爸真好!”他赶紧走进厨房,始宇盯着他看了一眼,才发现孩子的手里多了一个袋子。“你那袋子里装的是什么?” 始宓一愣,才心虚地说:“我新买了一件篮球衣。” 始宇面色有些怪,“你什么时候爱穿粉色的衣服了?” 始宓赶紧将露出袋子的粉色一角藏起来。 背对着始宇,始宓的耳垂有些微红,显然很窘迫。始宇若有兴致地看了一眼,这才好心放过始宓。 始宓吃完饭,飞快地跑上楼,他将袋子藏在床底下的秘密洞中,这才跑进浴室洗了个澡。傍晚时分,他躺在床上,手里拿着自己的儿童手机。始宓将一个号码飞快输入电话中,署名:“我的默默。” 。 幽默洗完澡后,换上妈妈给她从巴黎带回来的新睡裙。 她趴在床上看书,忽然,床头的手机响了起来。幽默觉得奇怪,知道她电话号码的只有家人和爷爷奶奶,以及班主任。在家里,她的电话几乎是不会响起的。 会是谁呢? 幽默接起电话,跟里面的人说:“你好,我是幽默。” “…”一阵沉默。 幽默以为对方打错了,正准备挂,那头,突然响起了八音盒的声音。那一声声清脆美妙的音乐声,像是夜空中的星星,很让人心安。 幽默听着这个声音,突然猜到了对方是谁。 “哑哑?” 对方没说话,不过,八音盒的曲子换了一首。比起之前那首,新的曲子要更安静美好,像是临睡时,妈妈讲故事的声音。幽默听着那声音,想到对面的人是自己新认识的朋友,幽默心里突然觉得暖洋洋的。 哑哑一直没有挂断电话。 八音盒的音乐一直没有停,持续了一个多钟头,直到电话里传来幽默轻浅的呼吸声,哑哑这才关闭了音乐声。站在床边,哑哑仰头看着天空中的星星,耳旁响起幽默的呼吸声。 “睡吧,以后每个晚上,我都陪着你,不要怕。”她对电话里的人轻轻说了句,才挂了电话。 ------题外话------ 小蜜儿… 哑哑… 咳咳,求免费的票子哈! 正文 chapter一番 是不是很大? 程清璇放心不下幽默,等幽居睡着了,她才穿上睡裙走下楼,来到幽默的房门口。 孩子的房间并没有反锁,程清璇推开门轻轻地走进去,发现孩子已经睡着了。故事书歪歪倒倒躺在床上,幽默本人也睡姿不雅地倒在床上,小眼睛闭着,看来睡得很香。程清璇忍不住扶额,女儿不仅遗传到了她的长相,连她的睡姿都遗传到了。 她收起故事书,又将幽默的睡姿给调整好。 她将女儿歪着的脑袋抱到枕头上放好,一支手机突然从幽默的脖子里落了出来。程清璇放好幽默,捡起手机,发现手机还是亮着的。她准备关掉手机,一扫眼,看见了手机备注的名字。程清璇微微一愣,哑哑是谁? 就在这时,程清璇听见手机听筒里,传来一个男孩子的声音: “睡吧,以后每个晚上,我都陪着你,不要怕。” 程清璇眨眨眼睛,心里一片疑惑。 这男孩子是谁? 哑哑… 对方切断了手机。 程清璇这才挂断手机,她凝望着手机发了会儿呆,然后才关了手机将它放在床头柜上。 她又低头亲了亲幽默额头,这才走了出去。 幽念的房间在二楼的另一头,程清璇见房间等还亮着,又走下楼去备了点儿点心。程清璇端着餐盘,敲响了幽念的房间。稳重的脚步声响起,幽念打开门,见到站在门外的是程清璇,幽念面无表情的脸上,顿时勾起一抹笑容。 “妈妈,还没有睡?” 只有在程清璇的面前,幽默才会像个二十一岁的青年一样,有笑,有愁。 程清璇记忆中,有关那段在古镇以及清苑城的记忆里,并没有幽念的存在。在她的记忆里,只有那个刚足八月便流产的孩子。可程念幽却清晰记得母亲为他所做的一切,小时候每日悉心的照料、每一年都富有心思的生日礼物、以及地震时,她放血也要救自己的伟大奉献。 幽念爱他的妈妈,因为他的妈妈,曾为他付出过生命。 即使不记得那份记忆,可程清璇依旧很爱这个孩子。她在听说了那段本来不该被记得的经历后,心里对幽居的爱,越浓。对幽念的疼爱,越深。 程清璇笑了笑,朝幽念身后张望一眼,“这么晚还不休息?” “就快休息了。” 幽念让了身,程清璇端着东西走进去。她将夜宵放在桌上,又看了眼亮着的电脑屏幕,“记得早点睡,不要把年轻当做熬夜的资本。” 幽念虚心的听着,还很乖巧地点了点头。 程清璇很想好好教育幽念一番,可以想到孩子的生活经历比自己还要深广,就忍住了。这个孩子,总是过于的成熟跟懂事。“我去睡了,晚安小念。” “晚安妈妈。” 程清璇踮起脚亲了亲儿子的脸颊,这才上楼去睡觉。 幽念目送母亲的背影消失在走道里,这才关了门,他走回桌子后面,一边吃夜宵,一边处理剩下的工作。 程清璇回到房间时,才发现本该睡着了的幽居还醒着。 “怎么又醒了?”程清璇一边脱鞋子,一边上床。 幽居猫着腰将还没躺下的程清璇一把拽进怀中,“你不在,睡不着。”幽居的呼吸洒在程清璇的脖子上,程清璇脖子有些怕痒,她动了动,刚经历了一场情事的男人,又一次活泼了。 程清璇忍不住扶额,“幽宝,你属虫的吗?” 幽居墨眸里染上一丝迷茫,“还有这个属性?”十二生肖里,有虫子吗? 程清璇指尖点在幽居俊挺的鼻子上,解释道:“精虫。” “…”幽居摇头失笑,他一翻身,将程清璇压在身下。“睡不着。” 程清璇冷眼看着他。 “今晚,求多指教,小羽。” 程老司机破涕为笑,她推开幽居,一颗颗解开他的衣服扣子,开始指教… * 第二天的早餐,是幽居做的。 幽念跟幽默站在客厅里,一个高大,一个矮的像个萝卜。前者手里拿着公文包,后者肩上背着小书包,兄妹俩默默地对视一眼,都看见了彼此眼中生不如死的绝望。 幽居端着煎蛋走出来,见孩子们下楼了,顿时得意地说:“今天吃煎蛋跟饺子,都去洗手。”幽念跟幽默盯着餐桌上的食物看了一眼,然后认命地走去厨房洗手。 两个人挨着餐桌坐下,幽念夹了一个饺子,他只吃了一个,就不再动筷子了。幽默够赏脸,一口气吃了两个,越吃,表情越是扭曲。 “爸爸,妈妈呢?”幽默选择喝牛奶,筷子也放下了。 幽居很享受地吃着煎蛋,听到女儿问程清璇,他翛然的眉宇顿时浮上温柔之色,“她最近太累了,让她多睡一会儿,今天早上,你们就不要去跟她打扰她了。”说话间,男人语气里都蔓延着一股粉红泡泡。 幽念默默地喝了口奶,心说,秀恩爱这么多年,怎么就不嫌腻味? “放心吧爸爸,我绝对不会去打扰妈妈的。”幽默举手做发誓状,看来昨晚,爸爸妈妈又很忙。 幽居举起手,拍了拍幽默的脑袋,“真乖。” 幽默呆了呆,还是不适应跟男性接触。 正在他们说话的时候,楼梯道突然传来脚步声。 幽念抬头,看见了身穿浅绿色束腰a字长裙的程清璇。“妈妈,你起来了?”幽默很贴心的跟程清璇打招呼。 程清璇卷发乱糟糟的披在身后,看来刚醒,还没来得及装扮自己。“嗯,早安。”程清璇朝他们走过来。 在幽念跟幽默眼里,程清璇此刻的模样很凌乱,很慵懒。可落在幽居眼里,则变了味,他目光隐晦扫过程清璇卷发下被遮盖住的脖子,那优美的脖子上,一定还存有昨晚的痕迹。想到这,幽居眼里飞快地闪过一丝欲色。 “小羽,过来吃饭。” 程清璇挨着幽居坐下。她扫了眼桌上的食物,拍了拍幽居的手背,赞叹道:“不错,幽宝做的饺子比上一次好看多了。” 得到夸奖,幽居眼睛都弯起来了。 程清璇非常淡定地吃早餐,似乎那早餐对她来说,还不错的样子。 幽默刚放下牛奶杯,就听见妈妈问了句:“默默,哑哑是谁啊?” “…”幽默下意识握住面前的筷子,灰暗的眸子里亮起一丝喜色,想起昨日新认识的朋友,幽默就觉得开心。“哑哑是我新认识的朋友,是个女孩子,她虽然不会说话,但是人很好,很善良。”说起这些,幽默耳旁,仿佛又想起那八音盒的音乐声,她抿抿唇,又说:“超级暖。” 餐厅里三个人,同时低头看着幽默。 幽默都没发现,自己提到那个叫哑哑的女孩的时候,眼睛有多亮。 程清璇眉头轻轻地蹙起。“你说,哑哑是个哑巴?” “…嗯。” 程清璇沉默了。 奇了怪了,她昨晚分明听到那孩子开口说话了,听对方的声音,明显是个男孩子啊!程清璇盯着幽默看了好久,又问:“能多跟我说说,有关哑哑的事么?” 幽默很乐意跟妈妈一起分享秘密,她看了眼哥哥和爸爸一眼,才说:“昨天去始叔叔家里做客,不渝小哥哥带我去公园里玩,我就是在那里遇见哑哑的。哑哑穿着粉色的泡泡裙,有一双很漂亮的绿色眼睛。真的是绿色的哦!”幽默目光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最后落在自己手腕上的翡翠镯子上,说:“就像我的翡翠。” 有一双绿色的眼睛? 程清璇的脑子里,飞快闪过施唯一的脸。绿色的眼睛,施唯一那小儿子,不就有一双绿色的眼睛么?默默是在唯一家附近遇见哑哑的,哑哑骗默默说是个哑巴,实际上却是会说话的人,还是个男孩子。 程清璇已经猜到了这其中的深意。 怪不得昨天吃饭,那小小子没有在。 现在的默默有些自闭,不爱交新朋友,很抗拒跟男性接触。她能交到新的朋友,是一件好事才对。更何况,那个朋友还是挚友的孩子。 程清璇抬头看了眼钟表,说:“还有二十分钟就要上课了。” 幽默唰的站起身。 幽念也跟着起身,“爸爸妈妈,我们先走了。”幽念提起包,拿着车钥匙,跟幽默一起走出门。程清璇放下筷子,她偏头看了眼还在吃东西的幽居,突然说了句:“幽宝,看样子,你女婿是谁,我已经有眉目了。” 噗—— 幽居一口饺子喷到满桌子。 “…”程清璇盯着桌上的东西看了看,这才拿起餐巾,默默地擦。幽居很尴尬地咳了几声,才问:“是谁?” 程清璇故作神秘一笑,“秘密!” 幽居讨厌秘密这个东西。 * 幽默主动跟班主任辞去了班长一职,原因是她心情不好,不想当班长。 班主任了解幽默之前经历的事,很爽快的就给应允了。 一年级的孩子,多是些乳臭未干的小孩子,一到下课时间就吵吵闹闹,甚是烦人。幽默觉得耳朵都要被吵聋了,她拿起自己的手机跟教材,去到天台顶楼。 十月中旬的太阳依旧很热,天台顶楼上种着并不高大的绿化树,幽默坐在树下的小凳子上,手里捧着教材看,给下午的课做预习。突然,她手机又响了。 幽默打开手机,是一条短信。 她打开,见到发信人是哑哑,眉宇间顿时飞扬起来。 哑哑:你几点下课? 我的默默:下午四点半。 然后,手机就安静了。 幽默一边看书,一边等待哑哑的回复,可手机却再也没有想起过。她一直在天台待到下午上课时间,这才携带一身热气回了教室。 好不容易熬到四点半,幽默放了学。 变态已经被抓住,学校对于学生放行方面的工作,抓的已经不严厉了。 幽念最近陪同墨若尘出差,幽居又在上班,程清璇自己工作室也忙作一团,不得已之下,幽居便委托老姜来接送幽默放学。托幽居的关系,老姜的小儿子姜凯也在幽默他们学校念书,不过读三年级,跟幽默不是一级。 老姜先接到幽默,又等了几分钟姜凯。 幽默坐在车内,她趴在车窗口张望,看着自己班上的同学跟朋友们有说有笑的一路放学,心里特别羡慕。他们没有家长接送,没有司机接送,却有朋友… 幽默百无聊赖的胡思乱想着,忽然,一道刺眼的光束落在她的脸上。幽默伸出手挡住那道光,一抬头,就看到了街对面的哑哑。今日的哑哑,身穿杏色欧根纱过膝裙,配一双黑色公主鞋。哑哑头发依旧披搭在肩后,她背着一个书包,额头上有汗珠,像是急速奔跑过很久的样子。哑哑的手里拿着一面镜子,镜子在太阳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见幽默朝自己这边看来,哑哑收起镜子,朝幽默做了个邀请她过去的姿势。 幽默脸上露出难色来。 距离上次分开,已经半个月过去了。再次见到哑哑,幽默特别想跟她一起玩,幽默手指在衣角上扯了扯,最后还是对老姜说了声:“姜大叔,我想跟我朋友一起玩一会儿,你送姜凯回去就成,我自己打车回家,行么?” 老姜顿时露出难为之色。 他的专职,就是负责接送小姐回家,他怎么能中途先离开? “这样,我给妈妈打个电话,她若是允许了,你就放我下车。” 老姜这才点头。 幽默真给程清璇打了个电话,听幽默说想跟哑哑一起玩,程清璇没有第一时间应下。她先是挂了电话,然后给施唯一打了个电话。 “唯一,你家始宓那小子最近在做什么?” “别提他,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前段时间突然吵闹着要转学。我们一家人都在a市,他偏要跑回z市读书,说什么舍不得爷爷奶奶。”施唯一很心累,妄她把始宓当个宝疼爱,结果那小子倒好,说回z市,就真的跑回z市去了。 “所以那小子现在就在z市?” “是啊,转学成功了,在离你家不远的小学。” “龙港么?” “那倒不是,他就读的学校叫星宇。” 程清璇知道星宇小学,是一所口碑很不错的学校,跟龙港不同,星宇学校只收成绩好的孩子,不看家世。星宇小学距离龙港学院并不远,走路大概十几分钟,跑步的话,四五分钟就能到。 程清璇更加肯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测。 跟施唯一结束通话后,程清璇亲自给老姜打了个电话,同意让幽默自己回家。老姜替幽默打开门,幽默跑到马路对面,一把抱住哑哑。“好久不见哑哑,现在是上学时间,你怎么来z市了?”突然见到哑哑,幽默有些激动。 热情的拥抱,吓得哑哑闭着嘴,红了脸。 “哑哑,你脸红什么?”幽默问。 哑哑狠狠地摇头,这才拿起随身携带的纸币,写了一句:“我转学了。” 幽默瞪大眼睛,“转来z市了吗?” 哑哑点头。 “哪个学校?” “星宇。”哑哑又写到。 幽默咧嘴笑了,时隔一个多月,自经历过那件事后,这是幽默第一次笑。“太好了哑哑,以后我们就能经常一起玩了!你那个学校我知道,听说只有聪明的孩子才能就读,看来,我的哑哑真的很厉害哦!”幽默的成绩其实很一般,他的父母对她的成绩要求不高,他们更注重教育她的品性。 被幽默夸赞,哑哑很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两个人背着书包朝幽家方向走,幽默见哑哑的书包鼓鼓的,很同情地说:“哑哑,你真辛苦,书包里肯定都装满了书吧?”学习好的孩子真可怜。 哑哑下意识用手挡在书包上,像是害怕幽默会突然去翻看一样。 “放心,没有你的允许,我不会碰你的东西。”幽默看出了哑哑的在意。 哑哑笑了笑,便安静的陪伴幽默走路。 路过一家精品屋店,哑哑见里面有很多在挑选东西的女孩子,她突然伸出手握住幽默,拉着她走进屋精品屋。店铺里有很多学习用品,还有许多女孩子喜欢的饰品,哑哑见每个女孩子的书包上都挂着小饰品,她也挑了一只毛茸茸的狐狸,递到幽默的手上。 幽默握着那灰色的狐狸吊坠,问了句:“哑哑是要送给我吗?” 哑哑点头。 别人有的,幽默也得有。 幽默很开心,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以朋友的身份给她挑选礼物。“我很喜欢哦。”幽默伸出手,拍了拍哑哑的脑袋。哑哑跟幽默差不多高,哑哑也学着幽默的动作,拍了拍幽默的脑袋。 幽默呆了呆,眼里闪过一丝抗拒,可当她望进哑哑那双翡翠的眸子里时,抗拒之色,突然消散了。 “爸爸教我,与朋友相交,要学会礼尚往来。哑哑送我狐狸吊坠,那我也送哑哑一个礼物。”幽默在屋内转了转,小心避过与那些男孩子发生接触。哑哑远远地看着,小手紧紧地捏成拳头。 最后,幽默给哑哑选了一个适合挂在手机上的吊坠,那是一个翡翠绿色的月牙吊坠,用一根粗黑线绑着。“这个给你,挂在你这个白色的手机上,很好看。”幽默直接将自己挑选的礼物,挂在了哑哑的手机上。 哑哑看着手机上的吊坠,小嘴抿着,狭长碧眸里,神色很亮、很亮。 哑哑将幽默送到御龙别墅山庄外,她看着幽默走进山庄,这才转身离开。找到一个公共厕所,哑哑脱下身上的裙子,换上学校的校服。走出厕所的人,不再是女孩扮相,而是男孩子的打扮。他身穿蓝白色简单款的夏季校服,头发微微长,刚过耳际。脚底的黑色公主鞋,也换成了白色的球鞋。 男孩站在厕所门口等了一会儿,然后登上一辆军用越野车,扬长而去。 * 晚上程清璇回到家,发现了沙发上幽默的书包上多了一个吊坠,她目光闪了闪,便问了句:“默默,这狐狸是你买的?” “是哑哑送的。”幽默在做作业,她抬起头,盯着妈妈漂亮的脸,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妈妈,哑哑转学了,她现在在星宇读三年级,跟我们的学校离的很近哦。” 星宇… 程清璇又看了眼那个狐狸吊坠,心里产生一种,吾家有女要被拐的酸感来。 * 时光荏苒,当年七岁的幽默,今年已经十二。 当年读三年级的哑哑,已经升到初中,就读在z市最有名的龙象中学。这所中学,分初中部跟高中部,跟星宇小学一样,龙象学校,也只收全市最聪明的孩子。 幽默一直想考哑哑所在的龙象中学,小学毕业考试之前,她还特地去烧香拜佛了。结果,成绩分数线比龙象中学的分数线,少了八分。 考试失利,幽默依旧还留在龙港学院,不过是从小学部升到了初中部。 幽默年纪越大,模样出落得越来越水灵,偶尔看着她的样子,幽居就在想,少年时的程清璇,是不是就是这个美丽的模样。哑哑已经读初三了,她越来越不爱穿裙子,更偏爱穿长裤和中性体恤衫和运动鞋。若非她还留着一头长发,别人真分辨不出来,她是男是女。 中考时,哑哑再度以优异的成绩,成功升入龙象中学高中部。 初中三年,幽默开始努力学习,一心想要去龙象高中部念高中,想要跟哑哑入读同一所学校。 这三年,幽默身体飞速生长,到了初三的时候,已经一米六八了。她成了班上第二高的女生,加之模样漂亮,毫不意外的成了龙港初中部第一美人。这三年间时间里,哑哑身高也突飞猛涨起来,十七岁那年,哑哑身高竟然已经有一米八三了! 放学时,两个人走在一起,幽默想跟哑哑说话,总得仰起头才能看得见哑哑的眼睛。 “我下周中考。”幽默又仰起头,跟哑哑说。 哑哑点了点头,她抬起手,像小时候那样,轻轻拍幽默的头。 幽默一下子拔掉她的手,冲哑哑大声地吼了一句:“哑哑,我跟你说话的时候,你就不能勾着头么?我都要得颈椎病了!”经常勾头和仰头,都很容易得颈椎病,最近,幽默是越来越有得颈椎病的趋势。 哑哑将幽默的书包往自己肩上一抗,她默默地弯下腰双腿,将身高调到跟幽默持平。幽默近距离打量着哑哑的脸,心说,怎么有人长得这么好看!瞧瞧,这鼻子,这嘴巴,这跟狐狸一样好看到没天理的眼睛… 幽默默默地看了眼店铺门口的镜子里的自己,心说,自己长得也不差啊。 哑哑歪歪头,手指在自己脑袋上转了转,她在问幽默:你在想什么? 幽默通过镜子看到了哑哑的动作,她突然握住哑哑的手,然后抬起她的手,将她的手放在自己饱满傲人的胸部上。才十五岁的幽默,胸部已经十分傲人了,她身材发育得很好,很性感。 哑哑突然爆红了脸,一直红到脖子下面… 幽默知道哑哑是不好意思了,却还是不肯放过她,“你捏捏。”幽默让哑哑捏。 哑哑不想捏… 也不敢捏! “捏嘛!”幽默示意哑哑捏,语气已经要生气了。 哑哑硬着头皮捏了捏。 “是不是很软?”幽默偏头问她。 哑哑点头。 是很软。 “是不是很大?”幽默又问。 哑哑再次点头,是很大。哑哑诚恳的像个宝宝,只是脸颊越来越红了。 “是不是很有手感?” 哑哑继续点头。 幽默这才拿下哑哑的手,“我就说嘛。” 哑哑目光染上疑惑,她歪着头,显然没有跟上幽默这跳跃的思绪。幽默见哑哑不明白,她啧啧一声,然后飞快抬起手,捏了一把哑哑的胸部。那里,平得好似东欧大平原,飞机坦克都可以开。 哑哑像是受了惊吓,猛地往后一跳。她个子太高,撞到了身后绿化带的树枝上。哑哑揉了揉发疼的脑袋,就听见幽默说:“可是很奇怪,哑哑你这几年一直竖着长,胸部这里,却没有长过一点儿肉。我刚才若没感觉错,你连内衣都没穿吧!” “…”哑哑没说话,也说不出话。 但是头上,却冒出了冷汗。 像是有什么秘密,害怕即将被戳穿。 幽默又踮起脚尖,一把捋起哑哑的长发,她盯着哑哑深邃的轮廓看了一眼,突然说:“哑哑,你若是剪了长发,绝对没人会以为你是个男孩子。”她放下哑哑的头发,心说,怎么有人长得如此雌雄莫辩,穿上女装,模样倾国倾城,换上中性服装,却是风华绝代。 这简直就是逼得其他男人女人,完全没有活路啊! 哑哑继续心虚地抠头发… “算了,这几天我要复习,你就不要来找我了。乖乖的在你的学校等着我,咱们,九月份见!”幽默夺过哑哑肩上的包,飞快跑了。她奔跑起来,身上的白色连衣裙随风飘扬。 远远地,一股清香顺风飘来。 哑哑挺俊的鼻子在风中勾了勾,心里荡开一圈儿涟漪。 她垂头看着自己的手,那双手在虚空中捏了捏… 要命啊! ------题外话------ 月底了哈,还有最后两天,月票跟评价票就要清空了哦。 有票票的姑娘们,可以把票子投给你们爱的作者。总之,不要浪费! 正文 chapter一番 我喜欢那个大叔 幽默将自己锁在房子里,废寝忘食的复习跟做练习题。 三年的奋斗跟努力,就看明天的了。 进考场之前,幽默给哑哑发了条短信。 我的默默:我会好好考试,一定会来到你的学校,跟你做同校生。 课堂上,一个身穿黑色t恤的清瘦男孩坐在倒数第一排靠窗的位置,他有一头十分修长的黑发,那一头黑发,被一根黑色橡皮筋慵懒地束起,披搭在肩膀一侧。男孩看完短信,捏着手机的手,突然紧了几分。 她努力了三年,这一次,她绝对会成功的。 她来到自己的学校,若是发现了自己隐藏多年的秘密,从此再也不搭理自己了,那… 始宓嘴角抿成一条平线,眼神也有些阴郁。 思绪放空了许久,始宓这才给幽默回复短信。 哑哑:加油哦。 幽默看到了短信,这才将电话关机,然后上缴,进入考场。 始宓继续握着手机发呆,直到下课铃声响起,他这才有了点反应。 始宓突然站起身,一米八三的身高站在一众学生中,十分出挑。男孩迈开大长腿,朝教室外走去,他人在哪儿了,女生们的眼神,便在哪儿。直到那道清瘦笔挺的身影彻底消失从走廊外消失,众人这才收回视线。 始宓敲响班主任的办公室。 “进来。” 始宓推开门走进屋。 一片阴影盖在头上,班主任抬起头,见到始宓时,略有些惊讶。“始宓同学?有什么事吗?” “老师,上次你说的那件事,我仔细想了想。” 老师点点头,他手里的笔头在桌面上敲了敲,问道:“你的答案是什么?” “我同意。” 老师微微一笑,“始宓同学,看来,你我的师生情缘就要结束了。老师祝你前程似锦。”班主任站起身,拍了拍始宓的肩膀,很是骄傲的样子。始宓点点头,他走出老师的办公室,眼里闪过一抹愧色。 对不起哑哑,我不能与你同校。 因为我,有不能被你发现的秘密。 。 为期两天多的中考,如约结束。 幽默走出考场,松了口气。 题目都不算难,她咋练习题海中呆了三年,这次考试,遇到的题目,大多是她做过的类型。幽默有预感,自己这次一定会成功。 我的默默:我考完了,你在哪儿,我们一起去喝一杯吧? 哑哑:抬头。 幽默诧异抬头,就看见站在榕树下,身穿浅蓝色牛仔中性外套,披着头发,身子修长,像个模特一样吸引人眼球的哑哑。哑哑身上,有女人的魅,也有几分男性的帅气,站在那里,很是雌雄莫辩。 哑哑朝幽默挥挥手,笑容很宠溺。 幽默咧嘴一笑,快步跑过去,才发现哑哑身上的衬衫都有被汗湿的迹象。“等我多久了?” 哑哑在手机短信页面打出几个字:刚到,想去哪里玩? “去酒吧吧!我还从没有去过酒吧的。”十五岁的少女,总是对那种禁忌之地充满了向往。哑哑犹豫了一下,她盯着女孩子那张笑容灿烂的脸蛋,心里柔软的不舍得拒绝。 她点了点头。 见哑哑同意,幽默忍不住想要欢呼。 两个人打了个车去到酒吧。 白天只有部分酒吧还在营业,两个人选的并不是很豪华铺张的那种酒吧,而是一间很有格调,很雅静的酒吧。哑哑点了两杯香槟,她一杯,幽默一杯。第一次来酒吧,即便喝的只是简单的香槟,幽默还是很开心。 幽默坐在卡座上,她勾头喝着香槟,眼睑却抬起,盯着对面的哑哑看。哑哑喝酒的姿势,如她这个人给别人的感觉一般,慵懒而美丽。那捏着酒杯的手指,指关节修长,比一般女孩子的手长很多。 幽默突然摸了一把哑哑的手。 哑哑惊讶地看了她一眼,眼神很享受。 “哑哑,若不是从小就跟你一起长大,我真要怀疑,你是不是个男孩子。”哑哑无论是身高还是那张雌雄莫辩的脸,都有让人生疑的可能。幽默还特意看了眼哑哑的喉结,跟女性的喉结不同,哑哑的喉结明显要大一些。可跟男性的也不同,她的喉结骨并不突出。 听到这话,哑哑忽然眯起眸子。 那眼睛一眯,活生生一只狐狸在世。 哑哑突然掏出手机,在短信界面打下一句:如果我真是男孩子,你还会跟我做朋友吗? 幽默嘿嘿一笑,应道:“会!”她当然会,就算哑哑是个男孩子,那也是她认可了的朋友。或许,她不会再跟哑哑有亲密的接触,但他们是朋友的这份事实,不会改变。 哑哑:那,我可以追你吗? 幽默心肝儿一颤,心里下意识抗拒。 她抬头,对上哑哑略有些失望跟温柔的笑,到嘴的拒绝又变成了:“或许我可以考虑考虑。” 哑哑笑容里的失望加深。 这么多年,她当然了解幽默,更知道幽默这回答,是在敷衍她。 哑哑喝了口酒,心里微苦。 酒真不是个好东西啊! 酒吧音乐很有法国情怀,幽默将酒喝完,便拉着哑哑走去舞池,随着音乐起舞。 哑哑的手,放在幽默的腰上。 哑哑垂眸看着怀中女孩微微红的脸颊,目光柔得快是要化出水来。 幽默脑袋靠在哑哑的肩头,她一边跟随哑哑的步伐摇曳,一双眼睛却在好奇地打量周围的顾客。大白天来光顾酒吧的人并不过,可就在这样的一间小酒吧里面,在这样一个生意很平淡的时间店里,幽默却看见了两个熟人。 那两个人,都是男人,模样约莫三十五岁左右。两个人都是精英式的打扮,其中一个男人,有一双浅蓝色的眸,混血的面孔很深邃精致。那个男人幽默认得,是穆兰奶奶的儿子,叫ansel。坐在ansel对面的男人,脱下了西装外套,身上只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衬衫袖子被他卷起,露出一截麦色的手臂。 那个男人,坐姿很端正,他戴着眼镜,衬衫下的身躯很精壮,看得出来是个很爱运动的男人。 那个男人,幽默认识了很多年。 当年被变态绑架,幽默心里有了阴影,就是那个白衬衫男人帮她开导心里的。这些年,幽默偶尔也会见到这个像太阳一样温暖的男人,每次见到这个男人,幽默的心,都会跳的很快。 十五六岁的少女,心里都藏着一个秘密,幽默也有。那就是,她一直暗恋着那个大叔。幽默远远地望着那个人喝酒,望着那个人跟ansel谈笑风生。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幽默也觉得开心。 哑哑察觉到怀中人盯着某处看一直不转眼,他顺着望过去,也看见了那个被幽默打量的男人。 哑哑刚还柔情似水的眸,陡然变得冷冽起来。 她在看别人的男人… 曲子终落。 幽默松开哑哑,她仰头看着哑哑,目光里藏着小女儿娇羞。 哑哑从没见过这样子的幽默,一时都呆了。 “哑哑,我喜欢那个大叔。”幽默轻轻地说。 很轻描淡语的几个字,却在哑哑心里激起了波涛。 哑哑眼神里突然多了一丝很浅很浅的愤怒。他始宓爱了这么多年的女孩子,心里竟然装着别的男人? 幽默没看懂哑哑的眼神,她牵起哑哑的一根手指,悄悄地指向那个方向。“那个穿白衬衫的男人,叫沐阳。他就跟他的名字一样温暖,像是三月的阳光,沐浴在其中,温暖的不像话。” 说话时,幽默的眼神一直落在沐阳身上,没有移开过一秒。 在幽默不知道的地方,哑哑受伤的眼神,也一直注视着幽默的眼睛。心就像被人踩了一脚,疼了很久,然后落下一个脚印。自己当宝疼着的女人,却当着自己的面说喜欢别人,有那么一瞬间,哑哑很想发狂。 她说,喜欢那个穿白衬衫的男人,说他是个像三月阳光的男人。 可她却没有听见过,自己的心无时无刻不在偷偷地跟她说:默默,我喜欢你。 大概是幽默的打量太大胆了,那个浅蓝色眼镜的男人突然抬头朝这边看过来,他看清幽默的模样时,眼里闪过一抹惊讶。“ansel,怎么了?”沐阳见ansel盯着某处看,忍不住问了句。 ansel手里把玩着打火机,说:“遇到了个熟人家的小妹妹,哦,还有一个…”ansel一家人跟始家也是相识的,这些年他也见到过始宓几面,对于始家那个漂亮的男孩子,他可是记忆深刻。 ansel目光惊异地盯着哑哑那装扮,愣了好久。 那小子,干嘛打扮成那副样子? 沐阳扭过头朝幽默他们这边看,他愣了一会儿,然后嘴角勾笑,主动招呼说:“幽丫头!” 幽默很僵硬地勾起嘴角,即便对面那个大叔是她暗恋的男人,她也很抗拒对他笑。似乎,那件事后,她就对别的男人笑不出来了。 幽默犹豫了一会儿,这才牵起目光不善的哑哑,走向他们。 “ansel叔叔,沐阳叔叔。”幽默很乖巧的打招呼。 沐阳跟ansel同时点点头,两个人又将目光放在哑哑身上。哑哑之前没注意过ansel,这会儿两个人目光陡然撞上,哑哑眼里忽然闪过一抹慌张。瞧见着小子的反应,ansel心里疑惑更深。 幽默也看见了幽默眼神的变化,她以为哑哑是在紧张,便说:“这是我朋友,叫哑哑,她…”幽默语气顿了顿,又说:“她叫哑哑,不会说话。” ansel听到这解释,目光陡然变得玩味起来。 不会说话? 他玩味地扫了眼哑哑,笑容很是高深莫测。 哑哑淡淡地瞥了眼ansel,眼里的慌乱之色已经消失了。可ansle却从哑哑那淡淡的视线里,察觉出了警告之色。ansel心下一凛,有些被惊到,这小子,竟然敢威胁他。 他目光在哑哑与幽默身上转了转,最后还是选择安静点当个透明人。 “你们都还没成年吧,那可不许喝酒,就喝柳橙汁吧。” 沐阳这么说了,幽默自然是点头。 可哑哑,却伸出手指,落在威士忌三个字上。 幽默有些惊讶,沐阳也是一样,ansel眼神在这三个人身上扫了扫了。幽默之前看沐阳的眼神一直带着崇拜,沐阳对谁都是彬彬有礼的模样,很容易招来女孩子的好感。那么,始家小子的做法就好解释了。 联想到许多年前发生在幽默身上的那件事,又看了眼始宓的装扮,ansel隐约猜到了什么。 “你叫哑哑是吧,你既然是幽丫头的朋友,那也还在读初中吧?既是初中生,就还是个未成年,未成年喝酒,可不对哦。”沐阳说话的时候语气很温柔,有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味道。 哑哑手指还是没打算从那三个字上移开。 幽默突然伸出手,拿回哑哑的手,冲沐阳说:“就喝柳橙汁。” “还是幽丫头懂事。”沐阳说。 哑哑又将手指,落到雪碧上面。 幽默朝沐阳尴尬一笑,才说:“那就一杯柳橙汁,一杯雪碧吧。” “好。” 两个男人坐在一起,幽默则跟哑哑坐在一起。他们年龄差距挺大的,坐在一起,自然没有话题可聊。沐阳从来都是个暖人心的人,他目光在幽默身后的书包上扫了扫,突然问了句:“幽丫头觉得这次中考的题难度如何?有把握考上自己喜欢的学校吗?” 幽默一愣,没想到沐阳竟然记得她今年初三。 幽默突然很紧张,一只手,下意识握住桌下哑哑的手。 以前每一次牵手,始宓心里都很激动。 可这一次,他却气得想抓狂。 “还…还行吧。”幽默低头喝饮料,心情激动得难以明说。沐阳又望向哑哑,“那…这位同学呢?” “哑哑读高二,马上升高三。”幽默抢先答道。 “哦?”沐阳挺惊讶,“你们不是同岁?” “哑哑比我大一岁。” 沐阳问什么,幽默就答什么,这在哑哑看来,更让他动气。 ansel察觉到哑哑眼神又变了,顿时生出坏心思来。他放下就被,突然说:“这位叫哑哑的小妹妹,个儿长得还真高,若不是留着长发,我都要以为你是男孩子了。” 哑哑目光微凝,ansel这话听者无意,但哑哑却知道他这么说是什么用意。 幽默自然不知道这之中的意思,她还很激动地说:“我家哑哑才十七岁,已经一米八三了。我猜,再过几年,她都能长一米九了吧。”幽默很骄傲。 我家哑哑… 哑哑心中一动,眼里的阴郁之色散了不少。 “呵呵…”ansel怪笑一声,一只脚,悄悄地在桌下踢了始宓一脚。 始宓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掏出手机,看到是一条短信。 ansel:你小子未成年敢来酒吧,还不快滚? 始宓睨了眼ansel,回了句:你怎么不先滚? ansel:信不信我将你男扮女装的事捅给默默? 始宓猛地合上手机,他站起身,一把拉起幽默。幽默诧异看着她,问了句:“怎么了?” 始宓没有顾得上说话,他弯下腰,一把懒腰抱起幽默,走出了酒吧。走到酒吧门口,始宓又突然回过头看了眼坐在卡座上的沐阳,像太阳一样温暖的人… 我的默默啊,你知道不知道,人人都爱太阳,可太阳却是博爱的。 。 出了酒吧门,哑哑这才放下幽默。 幽默理了理自己的裙边,才不满地瞪了眼哑哑,埋怨的嘟哝了一句:“你突然抱我出来做什么?刚才都差点走光了?还有,这样不打一声招呼就走,很没礼貌的!” 哑哑没有说话,只是很安静地看着幽默。 幽默还在继续说:“好不容易见到大叔一次,我都还没跟他好好说说话,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都被哑哑你给打乱了。” “哑哑,是闺蜜,就不该打断我的好事…” 幽默絮絮叨叨个没完。 始宓本来想撒个谎来解释一下自己刚才的行为,就在这时,他余光却扫到ansel跟沐阳结伴走了出来。始宓听着幽默还在职责自己,心里突然来了气,那老男人哪里好?都三十好几了,老腊肉一块,啃都啃不动了。 盯着幽默那粉嫩的唇,始宓突然一把拽住幽默的手,将她抵在酒吧门外的咖啡桌上。 幽默身子倾倒,始宓又眼疾手快地抱住她的腰。 “做什么?”幽默吓了一跳,“差点害我摔倒,我摔倒了,哑哑你不会心疼么?”在始宓的怀中,幽默那粉嫩的唇一张一合,煞是好看,如果亲一口,一定很… 想着,始宓突然弯下了腰。 那略薄的两张湿热,落在幽默的粉瓣上。 幽默瞪大眼睛,刚还聒噪的嘴,陡然间失了音。 哑哑在亲她? 刚走出酒吧的ansel跟沐阳看到这一幕,直接吓得停止了交谈。 ansel吞了口唾沫,心说,始家这小子还真够种,就这样强吻上了。沐阳倒是忧心忡忡起来,当年幽默经历过什么事情,沐阳是明明白白知道的。在他的眼里,此刻在接吻的,就是两个女孩子。他不由得担心的想,幽默跟女孩子接吻,是不是因为小时候那件事对她影响太重,她现在已经抗拒跟男性接触了。 他并不是歧视同性,只是单纯的为幽默感到担忧。 回到家,沐阳亲自给程清璇打了个电话,说了这事。 当程清璇听说幽默在外面跟一个女孩子接吻后,只是惊讶了一小会儿。 她惊讶的源头,不是幽默跟女孩子亲吻这件事本身,而是惊讶于始家小子这动作之快速。她家默默可才十五岁啊,就被始家的小子给啃了? “清璇姐,我也是担心才跟你说这事。你跟幽先生一定要多注意一下默默这丫头的表现,如果那件事真的对她影响太深,我建议你们,还是带她去进行一下心理疏导。” “好,多谢你了,沐阳。”程清璇客客气气的,沐阳反倒不自在起来。 挂了电话,沐阳下意识打开钱包,他盯着钱夹里的旧照片,看了很久… * 幽默推开哑哑,有些受惊。 “你…”幽默揉了揉嘴唇,磕磕碰碰的问:“你亲我…做什么?” 哑哑脸很红。她抹了抹嘴,才掏出手机,在短信页面打了一段话:我想尝尝柳橙汁的味道,果然没有雪碧好喝。 “…”这还真是个让人无法怀疑的理由。 幽默尴尬地咳了一声,才恍恍惚惚推开哑哑,走了。 始宓看着幽默离开的背影,他捂住自己激烈跳动的心脏。 第一次接吻… * 在中考成绩下来的这段时间里,幽默再也没有主动约过哑哑。 始宓最近也很忙,也顾不上联系幽默。 不负幽默的努力,她的中考成绩线,终于上了龙象中学的要求分数线。幽默想去龙象中学逛一圈,本想邀请哑哑,可以想到那天的亲吻,幽默就感到颇不好意思。 她一个人去了龙象中学,学校还要三天才会放假,到处都是学生。她上午去的学校,在偌大的校园里闲逛,幽默想,既然自己已经来了,还是跟哑哑说一声比较好。 幽默走到高二的教学楼,这才想起,自己只知道哑哑在龙象读书,却不知道她是在哪个班级。 幽默来到高二一班,她站在教室楼前,把里面的一个同学叫出来。 一班的女孩子看着这个从未见过的美女,有些拘束。 “你好,请问你们班上,有没有一个叫做…”幽默问出话了,才想起,自己竟然一直没有问过哑哑的全名。幽默愣了会儿,又说:“有没有一个叫做哑哑的女孩子?” 那女孩子摇头:“没有哦。” “谢谢。” 幽默转了身走向下个班级,然后掏出手机给哑哑发了短信。 我的默默:哑哑,你在哪个班机,叫什么名字? 正在课堂上上课的始宓收到这条短信,心里猛地拉起警铃。 她问这些做什么,难道来学校了? 始宓陡然将手机关机,然后腾地一下站起身,直奔出教室。 “始宓同学,你做什么去?”英语老师正在将试卷,见始宓埋头往教室外冲,又气又惊愕。始宓一转身,长发一甩,他碧绿的眸里布满了冷意,“上厕所。”以逃命一样的姿态,始宓钻进厕所,然后伸个头在外面张望。 不一会儿,他便看见了身穿一袭水蓝色纱裙的幽默来到了七班的教室门口。她询问了一番,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这才来到八班。八班是始宓的班级,正巧已经下了个课,幽默找了一个看上去很老实的女孩子,又问她:“你好,你们班上有一个叫哑哑的学生吗?” 那个女孩子也是摇头,“没有哦。” 幽默朝八班里面张望一眼,此时下课时间,很多学生聚在一起,课桌很多都是空的。 幽默不甘心地收回视线,又去到下一个班机。 始宓就躲在厕所里,看着幽默从七班一直问道这层楼最末尾的班级,然后又去了楼下。 他一直在厕所呆了一节课,直到觉得幽默应该走了,这才回到教室。 。 幽默颓废地走出高二的教室,心很愧疚。 认识这么多年,她竟然没有主动询问过哑哑的班级跟名字! 作为最亲密的好友,她好难受。 “听说了吗?高二八班的始宓下学期就要升大学了。” “不上高三,直接读大学吗?” “是啊。” “我的妈啊,果然是天才啊!” 一群女生叽叽喳喳的从幽默身旁路过,幽默竖起耳朵,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始宓,会是她认识的那个,始家叔叔家的小儿子吗? 始宓站在教学楼顶层,一头长发被风吹得飘起。他穿着黑色的衬衫,长裤下,长腿修长笔直。他双手插在裤兜里,手里捏着那只手机,唇瓣紧紧地抿着。 他看着朝校门口走去的美丽少女,翡翠碧眸中,被风吹起一层浅淡的暗色。 那道水蓝色的影子,逐渐从他眼里消失,他这才收回视线,转身下了天台。 ------题外话------ 月末最后一天了哦 正文 chapter一番 拳头与布 幽默回到家中,有些闷闷不乐,她又试着给哑哑打了几次电话,可她的手机一直都显示着已关机。 幽默倒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的调换着电视频道。幽念提着公文包回家,看到幽默这无精打采的模样,忍不住走过来,摸了把她的头发。“是谁让我们的默默这么不开心啊?” 幽默摔了遥控器,一把拽住幽念的手,问了句:“哥哥,始叔叔家的小儿子,也在龙象中学读书么?” 幽念蹙起眉头想了想,“好像是的,怎么了?” “那个小哥哥成绩是不是特别好啊?我今天去龙象中学找哑哑,听到有学生在议论,说什么高二八班的始宓要直接跳级去读大学。”幽默成绩素来就是中等偏上的样子,对于学霸,她心里也是羡慕的。 这几年,她常随着妈妈他们去始叔叔家做客,可每一次都没有见到过那个叫始宓的小哥哥,她心里挺好奇,那个小哥哥到底长什么模样。是不是个聪明相? “听说是挺聪明的。”幽念放下包,挨着幽默坐下。 “哇,可惜了,我没有看过他,真想去瞧一瞧,学霸是什么样子的。”幽默眼里冒出星星光辉来。 幽念有些诧异,问了句:“默默一直没有见过小蜜儿?” “小蜜儿?”幽默歪着头,问哥哥:“那是谁?” “始宓的小名儿。” “这么多年,默默一直没有见过小蜜儿吗?” 幽默自然是摇头,“每次去始叔叔家,那个叫始宓的小哥哥都不在,不是出去春游了,就是去打球了,要么就是去哪儿潇洒去了。”她去过始叔叔家很多次,每次都很完美的跟始宓错开了。这让幽默十分好奇起那个叫始宓的小哥哥来,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何脑瓜子那么聪明? 幽念没有说话,他盯着幽默满是疑惑之色的脸颊,心里也觉得奇怪,一次两次错过可以说是偶然,总是错过,那就值得深思跟考究了。 。 很快,始宓也放了假。 这个暑假,两个人只见了一面。 “我去你们学校找过你,可是没找到你。”幽默捧着奶茶,坐在公园的草坪里。 正是阴天,天气闷闷的热。 幽默穿着白衬衫超短牛仔,身上汗滋滋的。她趴在哑哑的小腿上,仰头望着这张让人分不清性别的美丽脸颊。 哑哑目光闪了闪,在手机敲了一句:哪一天? “拿到通知书的那一天。” 哑哑沉默了一会儿,又拿出手机,写下:那天我身体不舒服,没有去学校。 “可惜了。”幽默伸出手指,撩开身上女孩子额前的刘海儿,她盯着那双美丽摄魂的碧绿眸子,关心问道:“你生了什么病?好了没?” 哑哑:小感冒,已经好利索了。 “那就好。” 幽默收回手,她吸了口奶茶,突然说:“你知道吗哑哑,我认识一家人,他们的眼睛都很漂亮,跟你的很像,都像是狐狸的双眼。”幽默随口一说,身下的女孩却浑身一僵。 哑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话。 幽默闭着眼睛,午后的天虽然很热,但却十分犯困。幽默就要在哑哑腿上睡着了,她倏然又睁开眼皮,盯着哑哑看。哑哑以为幽默睡着了,望着她时的目光,不藏一丝温柔跟占有欲。 幽默陡然望进哑哑的眼睛里,她被她眼里的霸道与占有给惊到了。 哑哑赶紧偏头,收敛好自己的心与眼神。 两秒后,她偏过头来,眼神恢复了平常。 幽默再看了一眼,没有再在哑哑的眼睛里看到那不该有的神色,这才松懈下身子。“哑哑,你到底念高二几班?还有,你叫什么名字?”幽默紧盯着哑哑的脸,不许她逃避。 哑哑垂落在身后的手臂,瞬间紧绷了肌肉。 那对唇形漂亮的嘴,紧紧地抿着,没有想要张开的迹象。 这代表着,哑哑想要沉默以对。 幽默蹙起眉梢,忽然很来气。“就连你的名字,也是一个秘密吗?”幽默突然站起身来,阳光将她的玲珑倩影覆盖在哑哑的身上,哑哑抬起头,看着逆着光,额头冒着细汗的女子。她的眼里,有怒火。 “哑哑,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从不告诉我你的家庭住址,你的家庭情况。现在,连你的名字,你所在的班级都是机密吗?” 哑哑依旧像个木人一样,心中有千言万语想要开口诉说,却说不出口。 “哑哑,我们暂时不要见面了吧,我想,我需要的是一个跟我坦诚相待的朋友。”幽默丢下狠话,转身走了。 哑哑急切的眼神盯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那对唇瓣几度张合,最后只化作一句:对不起… 。 那一别之后,幽默当真再也没有联系过始宓。 始宓几度给她打电话,幽默也都当做没听见,却没有挂电话。 她一直在等待哑哑来道歉,可是,整个暑假,哑哑都没有再主动找过她。 到了九月一号开学报到的日子,幽默整个人都变得有些激动起来。 就要去到哑哑的学校念书了! 一大早,她迫不及待的跑去学校报到,然后去了自己的班级,领了书,下午便去了高三的教学楼。她读高一,哑哑就该读高三了。幽默再一次挨个班级的询问哑哑在不在,可每一个班级回复给她的信息,都是一模一样的。 ——不在。 一整天下来,幽默心里的激动逐渐变得失落,回到家的时候,她浑身都布上一层阴郁。 她原本已经打算原谅哑哑了,可今天这事,再次惹怒了她。幽默将手机关机一周,再次打开,却有许多的未接来电跟短信。 幽默见那些信息都来自哑哑,她一直没有表情的俏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来。迫不及待打开短信,可看到短信内容的时候,幽默再度变得阴郁起来。 ——很抱歉,一直想告诉你,我不在龙象中学了。 幽默浑身一凉。 一声不吭的就转学,哑哑到底有没有拿她当朋友? 幽默心有不甘,回了句:那你现在在哪里? 很快,哑哑的短信便发了回来。 哑哑:z大。 幽默盯着z大几个字,心情很复杂。 她竟然跳级,省去了高考的步骤,直接上了z大!那个z市最有名的大学! 幽默再次将手机关了机。 有一天,走在校园的走道里,幽默又一次听见有高年级的同学在议论那个叫始宓的少年。幽默突然想起,始宓似乎去了z大,她的哑哑也去了z大,这两个人… 幽默浑身一个激灵。 她赶紧摇头,打散脑子里那个荒唐的奢想。 回到教室,幽默坐在课桌后方,听着同学们嬉戏打闹,她内心无动于衷。上课后,幽默的同桌,一个姓客的女生才来上课。来z大半个月了,幽默跟这个姓客的女生勉强认识了。 课上到一般,幽默的心思又开始飘远了。 她望向高三的教学楼,某些事在她心里落下好奇的根,她想使劲地挠一挠。 幽默用一支笔,戳了戳同桌的胳膊。 这么多年过去,她依旧抗拒与陌生人接触。客芳转过身,看着身旁这个一来学校,就被所有人奉为高一级花,龙象校花的女生。“怎么了?”客芳压低声音问。 幽默瞟了眼讲台上的老师,才又盯着模样不俗的客芳,轻声问了句:“客芳,听说你初中也是在龙象读的?” 客芳点点头。 “那,你认识始宓吗?” 闻言,客芳眼睛里,陡然冒出一种类似小粉丝的光芒来。 “当然认识,始宓,从进入龙象中学开始,就一直风云人物。他不仅成绩好,长得高,还长得特别好看!你知道吗?他来我们学校读初一的时候,正巧学校在评选校花,结果,他一个男孩子,竟然因为长得漂亮,被评为龙象中学第一校花!在你之前,我们学校的校花,就是他!” 幽默不由得张大了小嘴。 什么情况,一个男人,竟然被评为校花? “初三那年,学校再度评选校草,你猜怎么着,始宓又成了我们学校的校草!”客房一手拍在幽默背上,激动不已,“想不到吧,一个男人,竟然又是校花又是校草!”回想起始宓校花那风华绝代的姿态,客芳都无心上课了。 客芳对始宓的描述,让幽默脑子里想到一个人。 她的哑哑,应该也有类似始宓这样的姿色。 心里那个荒诞的念头,越加肯定起来。幽默心跳有些快,为了求证自己的猜想,她又问了客芳一个问你。“客芳,那个叫始宓的家伙,会说话吗?” “当然会啦,每一年开学典礼上学生致辞,都是始宓学长做的。” 幽默点点头,她的哑哑不会说话,看来之前的想法的确是离谱的。“那客芳,去年高二年级直接升到z大的有几个学生?” 客芳仔细想了想,才说:“两个。” 幽默急切地追问:“哪两个?” “一个是始宓,还有一个叫墨雅。” 幽默听成了墨哑,她赶紧又问:“墨哑这个人怎么样?” “她啊?长得挺漂亮的,个儿挺高挺瘦,据说为人很低调。” 幽默不由得松了口气,看来,她的哑哑应该就叫墨哑了。挺高挺瘦,挺漂亮,挺低调,这不就是她的哑哑么?得到了哑哑的真实名字,幽默有些小开心。几日里来的阴霾,也在此刻烟消云散。 放学后,走读生可以不用上晚自习。 老姜来接幽默回到家,幽默一进屋,就看到家里的玄关处多了一双男人的鞋。幽默看了那鞋子一眼,这才换了自己的鞋子进屋。一进屋,就听到一道爽朗的笑声,幽默偏头望向客厅,看见了那个身穿灰色西装,戴着一个无框眼镜的男人。 一如以往他带给自己的感觉,依旧很温暖。 沐阳察觉到一道炙热目光的打量,他抬起头来,看见了幽默。少女穿着蓝色的校服跟短裙,亭亭玉立,立在客厅那幅水墨画下,意境谧人。 沐阳勾起笑,对幽默说:“幽丫头,下课了?” 他的笑,果真如他的名字一样,沐阳,沐浴三月暖阳。 幽默控制住澎湃跳动的心,缓缓走向沙发。幽居拿下她的书包,“这是你沐叔叔。” 幽默点点头,对沐阳喊道:“沐叔叔。” “听说你考上了你想要上的高中,恭喜你啊。”沐阳打开自己的包,从里面掏出一个礼物盒,“来,沐叔叔送给你的小礼物,希望你不会嫌弃。” 暗恋的大叔送给自己的礼物,幽默怎么会嫌弃。 她伸出手,指尖触摸到那个礼物盒的时候,幽默再次听到了自己激烈的心跳。 “打开看看。”沐阳说。 幽默点点头。 她动手拆开礼物盒,盒子里是一支镶嵌水蓝色钻石的钢笔。很秀气的一支笔,适合女孩子用。 幽默捧着那笔,爱不释手。“我很喜欢,沐叔叔。”少女嘴角终于有了笑容,那笑很轻松。 沐阳在她眼中跟脸上,除了开心的笑容外,再也看不见其他痕迹。 沐阳心里放了心,看来他之前的猜测是多余的,这个女孩很坚强,小时候的那些事,并没有给她留下太深的阴影。上次见到幽默跟那个叫哑哑的女孩子接吻,沐阳的确有被惊到。今天来这里,就是想要看看幽默的近况。 但是现在,看到幽默可人的笑容,沐阳相信,有着这样笑容的女孩子,心里是充满了阳光的。 沐阳没在幽家呆多久,便起身跟幽居辞行了。 幽居送他出了门,等沐阳的车子走远,幽居这才砰地一声关上门。 幽居一回头,就看到满眼鄙夷的幽默。“爸爸,你刚才真粗鲁。” 幽居挑眉,“怎么粗鲁了?” “关门声太大了,这样很没有礼貌的。”幽默朝爸爸递去一个鄙视的眼神,这才捧着那笔上了楼。 幽居切了一声,沐阳那小子,一进屋就四处张望,明显是在找程清璇。看来这么多年过去,那小子还没死心。一切觊觎程清璇的人或物,幽居都容不下。他刚才没下逐客令,已是有修养。 。 回到房间,幽默再次盯着那水蓝色的钻石钢笔看了起来。 真好看啊! 她捧着笔在床上打了个滚,兴奋得都没有做作业的心思了。 第二天下课后,幽默一个人打车去了‘晴空’心理咨询室。她站在咨询室的楼下,仰头看着沐阳办公楼的方向,目光里藏着小女孩才有的喜色。 沐阳沉醉于工作,根本没有察觉到有人在偷窥自己。 ansel开车来到沐阳的心理咨询室,他刚下车,就看见了树荫下,背着书包仰头望着沐阳办公室的女孩子。ansel眯起眼睛来,他插在兜里的手指动了动。 迈开脚步,ansel改变了此行的目的。 “好巧啊,小侄女,你也是来找沐阳的?” 调侃带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幽默陡然僵直了后背。 她尴尬转身,看到了笑容邪佞的ansel。 像是偷腥的猫儿被主人逮到,幽默尴尬极了,一张脸轰然变红。 “小侄女,楼上那个人啊,叔叔认识他几十年了。” 幽默眼睛一亮,又听见ansel说,“那个人啊,对谁都彬彬有礼的,他是很多人心中的太阳。”他治疗过许多心理有问题的病患,当他成功开导他们后,他便成了那些人心中的太阳。 “太阳注定被行星围绕,但是太阳,却不会衷情其中的任何一颗行星。”ansel抬起手,在一脸复杂之色的幽默脸颊上点了点,幽默下意识往后一偏,飞快躲过他的触碰。 ansel丝毫不在意幽默的反应,他拍拍手,最后说了句:“与其去追逐一颗不属于你的东西,还不如转个身,去做别人的太阳。”你在爱太阳的时候,你也是别人心中的太阳。 此时此刻的幽默,在她头破血流也要去追逐某个人的时候,却浑然不觉,她也是另一个人心里的太阳。 ansel走开,留给幽默一个吊儿郎当的背影。 幽默站在原地,她知道,ansel已经猜到了她隐藏的心思。 。 幽默再一次见到哑哑时,是在半年后的冬天,她似乎又长高了一大截。 她穿着一身黑色不羁的西装,站在狭窄的台上,灯光聚在她的身上,她一头长发披洒,踩着男士皮鞋,走在一众男模特中间,再浮夸的妆容,也遮挡不住她的风华绝代。 她跟所有男模站在台前,雌雄莫辩的长相跟不羁的气质,让她备受万人瞩目。 幽默痴痴地盯着电脑,她没想到,短短半年时间,哑哑竟然成了一个模特! 她看了网上的采访,才晓得,早在一个多月前,网上就有了大量有关哑哑的报道。她的名字不叫墨雅,而是augus。 姓名:augus 生日:2078。 身高:188。3(还在生长) 体重:71。5kg。 性别:(保密) 出道经历:因在网上发表了一张身穿红色毛呢大衣的时尚硬照,受到巴黎时尚大师墨客的关注,从而发掘成为一位模特。 幽默在网上搜索augus一名,随即跳跃出大量的杂志封面照片。 有一张照片,便是人物介绍上所说的那张时尚硬照。她穿着一见长及脚踝红色毛绒大衣,一头闪亮黑发整齐的梳向脑后,她眼睑上画着一般人驾驭不了的绿色眼影,那一双碧绿瞳孔中,释放出摄人心魂的光芒。涂着红色指甲的右手,轻轻地搭在眼角。精致的五官,细长妩媚的狐狸眼,哑哑成功将魅惑进行到底。 有人看过哑哑的秀,曾预言,她将是第二个妖舒! 当然,更让人对她好奇的,则是她的性别。有人说她是女人,因为没有男人能够具备让女人都自愧不如的魅惑。也有人说她是男人,因为没有女人,能够如此轻松地驾驭各类男装。 幽默关掉电脑,长吁了一口气。 原来,她们已经这么久没有见过面了。 。 圣诞节的夜晚,幽默跟家人吃了饭,坐在沙发上,她在犹豫,要不要给哑哑打个电话。 可是半年未联系,她竟然没有勇气给她打电话。 她就那样拿着手机,一直耗到夜晚十一点多。 眼瞅着,十二点的钟声就要敲响,圣诞节就要过去。幽默心里突然一紧,她飞快打开手机短信页面,打下一排字:哑哑,圣诞节快乐,什么时候回国,我想你了。 幽默检查了一遍内容,最后她想了想,把我想你了,改成了:我想见你。 她正准备按下发送键,手机突然叮当响了一声。 幽默手指按下,打开了短信。 来信人,哑哑。 短信内容:… 幽默盯着那三个句号,搞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心下一时疑惑了,幽默突然丧失了发送短信的勇气。她删掉短信,最后,重新编辑了一条:哑哑,圣诞节快乐。将短信发送了,幽默握着手机倒在沙发上,心里七上八下的,也不知道在紧张个什么。 很快,哑哑回复了短信。 幽默打开,是一个拳头的表情。 她愣住。 手机又响了,幽默继续打开,这次,是个布的图片表情。 幽默直接傻了,这是什么意思? ------题外话------ 迟来的生日小剧场,送给梦醒姑娘,之前你生日我在忙着筹备婚礼,这次奉上,么么哒,感谢一路陪伴。 ——《拳。布》 远在巴黎的始宓背靠着墙壁,在练习站姿。 他手里握着手机,短信响,始宓立马举起手机,打开。 我的默默:哑哑,圣诞节快乐。 始宓嘴角一抿,看来,她并不懂那三个句号的意思。 始宓手指在手机上停了许久,最后,他给幽默发了个一个拳头的图片表情,然后,又发了一个布的表情。 教练发现他在偷发短信,他走过来瞟了一眼,问了一句:“这短信是什么意思?” 始宓关掉手机,轻飘飘回了一句:“you—are—my—everything。” 你是我的全部。 正文 chapter一番 钱包里的人 幽默呆坐在沙发上许久,她就一直盯着手机短信内容看,心里很不解。 拳头,布,到底是什么意思? 幽念见妹妹愁眉不展,就知道她遇到了难题。 “小默默,在思考什么,介意告诉哥哥吗?”一抹冷意靠近自己,幽默扭头,就看见刚从风雪中归来的哥哥。幽念衣襟上还沾着雪花,看来他出去过很长一段时间。 “哥哥,今天是圣诞节耶,爸爸妈妈都出去约会了,你身上这么凉,是去见谁了?”幽默拍下哥哥肩头的雪花,她瞥了眼暖气温度,“我给你把温度调高点。” “没事,我不冷。”幽念阻止幽默的动作,他夺回遥控器,才说:“去见久久了,她今天刚从国外回来。” 幽默顿时朝幽念挤眉弄眼地笑,看上去贼兮兮的,“哥,久久姐才十九岁,你都三十了,你这不是老牛吃嫩草么?” 幽念沉下脸来,他今天刚被久久嘲笑老牛吃嫩草,回到家还要被妹妹取笑,幽念心很累。幽念突然将头凑近幽默,他看着妹妹漂亮动人的脸蛋,很严肃地说:“默默,如果哥哥说,哥哥的灵魂已经七十多岁了,你信么?” 幽念严肃起来的样子,就像是在开年底总结大会,特别有威严。 幽默实在是在哥哥的脸上找不出开玩笑的痕迹。 她下意识拽住自己的毛衣衣角,吞了口唾沫,然后摇头,“不信。” 幽念伸出手指碰了碰幽默的鼻头,这才失笑,“你哥哥有钱有样,配你久久姐,刚好。” 幽默这才不反驳了。 她的哥哥,很优秀,是很多未婚女婿梦寐以求想要嫁的男人,是许多家中有女的母亲,渴望得到的乘龙快婿。她的久久姐,名叫舒平安,是妖舒阿姨跟舒化叔叔领养的女儿。久久姐今年才十九岁,模样生得特别妩媚,身材性感,波大腿长,是行走的性感时尚牌。 哥哥跟久久姐站在一起,的确很配。 幽默在心里给哥哥和久久拉郎配,就听见幽念说了句:“你刚才在想什么?” 幽默下意识回了句:“拳头跟布是什么意思?” 幽念眉梢向上一挑,回了句:“全部的意思?” “…哦。”幽默随口哦了一声,说完,她神色微微一怔。幽默猛侧头,看着拿着手机跟久久发短信的幽念,不确定问了句:“哥,你刚说什么?” 幽念放下手机,“什么?” “你刚才说,拳头跟布是什么意思?” 幽念墨眸转了转,又说:“是全部的意思。” “真的么?”幽默神色变得严肃起来,“拳头跟布,真的是全部的意思?” “嗯。”幽念飞快打开手机浏览器,在搜索栏写下拳头与布是什么意思,跳出来的搜索类容显示:如果一个人给你发了拳头跟布的表情,是要表达的意思是,你是我的全部。 幽念将手机递给幽默,“默默你看。” 幽默看了一眼,然后忽然咧嘴笑了。“嘿嘿,原来哑哑是在跟我表白啊!”没多想,幽默飞快打开短信软件,给始宓回了一条信息。 始宓刚准备去洗澡,正在脱衣,床上的手机突然响了一下。 始宓拿起手机,见到来信人是默默,心跳忽然加快。他点开短信,跳出来一句:“你也是我的全部。” 始宓盯着短信,当场愣了。 他知道,幽默是在开玩笑,可他的心,还是没出息悸动了。 始宓立刻将手机截图,保存到加密相册里。 。 这条短信,算是打破了两个人僵持半年的冷战。 两个人又开始联络起来,但因哑哑一直在国外训练接活动,很少再回来,所以今年过年,幽默也没有再见到她。 很快,开学时间又到了。 幽默去到学校,看到周围的同学都在谈恋爱,她心里藏着的小秘密,越来越骚动气来。一有时间,幽默便会跑去‘晴空’心理咨询室偷看沐阳,她很小心翼翼,连续偷窥了沐阳一个多月,沐阳竟然都没有发觉。 有一天,幽默放学后走出学校,意外的在校门口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那个人,穿着黑色高领毛衣,单脚倚靠在跑车头上,那长过膝盖的黑白色相间大衣,在风的吹拂下,轻轻地飘动着。幽默远远地看着这个男人,心里很诧异,他来这里做什么? 大抵是幽默打量的视线太直白,男人倏然扭过头来,他见到幽默,下意识眯起一双浅蓝色眸。 “hi!小默默!”ansel朝幽默挥挥手。 很明显,幽默正是男人在等的人。 幽默脚掌在地上擦了擦,这才迈开腿,走了过去。她穿着统一的学校制服,外面披着一件酒红色大衣,厚重的衣服,也难掩她性感的身体曲线。幽默站立在ansel面前,谨慎地看了他一眼,这才看见车内坐着的另一个美丽女人。 那女人穿着白色的毛衣配黑色的大衣,模样很秀气,看上去给人一种小家碧玉的舒服感。幽默甚至注意到,那个女人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造型独特的戒指。幽默视线移动,落到ansel左手无名指上,这才看到,他的手指上也有一枚戒指。 这个人,就是ansel叔叔的妻子么? 想不到,ansel叔叔这么不着调的男人,竟然会喜欢这样子的乖乖女。 收起心思,幽默问ansel:“ansel叔叔是来找我的?” “嗯。” ansel回答的很干脆,“我来,想要告诉你一个独家的秘密,要不要听,看你的表现咯。”ansel手里转动着跑车的圈儿,他浅蓝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笑意。 他似乎颇有信心,好像幽默对他所知道的那个秘密,会很感兴趣一般。 幽默知道这个人不是坏人,但他主动来找自己,这一点,却十分令人生疑。“什么秘密?” “下周是沐阳的生日…”ansel眨了眨眼睛。 一句话,便吸引住了幽默的兴趣。 幽默微微抬头对上ansel的视线,“这不是什么秘密。”她也知道,下周就是沐阳的生日,这可不算是秘密。 “那你想不想知道,他喜欢的女人是谁?”ansel又问。 这一次,幽默沉默了。她一直都知道,沐阳叔叔至今单身,其实是因为他心里藏这一个喜欢很多年的女人。可她,并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小默默若是愿意请我跟你姜歆婶子喝杯…”ansel眸光微转,看见了龙象中学旁边的一家奶茶店。长指伸出,ansel盯着那家奶茶店,说道:“请我们喝杯奶茶,我就告诉你。” 幽默正要点头同意,这时,车内一直没有做声的女人突然开了口:“ansel,你是叔叔,别吊儿郎当的。”女人的声音跟她温柔可人的表象不同,很冷,像霜一样。 刚还趾高气扬的ansel顿时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萎了。 “唔…”ansel顿时乖了。他突然俯下身,靠近幽默,对她说:“如果你对沐阳喜欢的人感兴趣,想要知道那个人是谁,很简单,打开沐阳的钱包,你就会明白一切。” 你就会明白,为何沐阳会记得你在读几年级,为何会关心你的心理状况,为何会送你小礼物… 幽默心里一紧,绷紧身子问了一句:“那个人,我认识吗?” 那双蓝眸里,绽放出一丝莫名之色,“你看到了,就知道了。” ansel直起身,属于他身上特有的香水味也散去。 他跳进跑车,车子一溜烟儿就走了。 幽默眺望着车子留下的那缕烟尘,心里忽然觉得不安。 听ansel这意思,沐阳叔叔暗恋的那个人,应该是她认识的人。 那会是谁? ------题外话------ 公告:最近这两天有些忙,姑娘们,今天更新太少不好意思,因为表妹结婚。明天叔叔生日,又要去一天,更新也会推迟到明晚。 暂时每天一更,以后会补起来。 见谅哈! 正文 chapter一番 哑哑无言,愛字无声 qq上。 默默含情:哑哑,在线么?是在休息还是在工作,还是在训练? 夜晚,幽默坐在电脑前,修长的玉指搭在电脑键盘上,她紧盯着电脑屏幕页面,眼也不眨。在她身后的大床上,扔满了各式各样的衣服,有礼服,有裤装。衣服都很凌乱,显然幽默已经反复试穿搭配了许多次。 现在是晚上九点多,法国那边还是白天,幽默想,哑哑应该是在的。 那端的头像是灰色的,并没有如幽默所料的那般及时回复。 哑哑大概是有些忙,幽默这般想着,打算先去洗澡。 她刚找来睡裙,还没来得及脱衣服,电脑便提醒有新消息来了。幽默赶紧扔下睡衣,跑到书桌前的椅子上蹲下,她点开对话框,看见哑哑终于回复信息了。 哑哑无言,愛字无声:在,我们这边在下雪,我刚拍完广告,在回酒店的路上。 默默含情:辛苦了。 车内,身穿黑色超长款修身风衣的隽秀少年,头发还维持着拍广告时的冷峻造型,那一头黑色墨发向后,精致出挑的五官在白日里看起来,也经得起细看。 额头下,那一双碧绿色的眼睛中,涌着缕缕暖意。 辛苦了… 始宓抿抿唇,有幽默的问候,一点也不苦。 放在嘴角的长指拿了下来,指尖在手机屏幕上轻点,回了条信息。 哑哑无言,愛字无声:想跟你一起看巴黎街头的雪。 幽默咧嘴一笑,她歪头看着窗外,想象着自己跟哑哑走在巴黎街头,抬头看雪的场景,心中竟有几分期待。 默默含情:可以啊,随便在冬天里挑个日子,围一条俗气的红色长围巾,牵着手走过巴黎街头,让白雪打湿我们的头发,手掌心暖暖的…嘿嘿,想象就觉得浪漫。 始宓低头看着那两排字,眼里是藏不住的笑意。 多简单的心思。 哑哑无言,愛字无声:允了! 默默含情:哑哑,你要是个男孩子那该多好。那样,咱俩就能穿着情侣大衣,戴着情侣手套,共围同一条围巾,当雪白了我们头发的时候,你勾勾头,我踮起脚尖,就能拥吻了。 哑哑无言,愛字无声:要不,试试? 幽默不知道,远在西半球的那个少年,在敲下这一排字的时候,有多忐忑。 少年紧张的心思,幽默自然不知。她望着那四个字,脑子里突然闪过那天在酒吧门口,被哑哑强吻的画面。她捂着嘴,有些惊讶,都说是个模特九个基,她的哑哑,该不会是个同性恋吧? 幽默仔细想了想,越发觉得这个可能性很高。 她的哑哑,身高堪比男模,长得也是雌雄莫辩,关键是还男友力爆棚! 她该不会真的是同性恋吧? 几秒钟的静默沉思之后,幽默特别严肃的望向电脑,回了始宓的信息。 默默含情:抱歉,本人并没有特殊癖好。 始宓望着那一小排字,眼里闪烁的光辉,陡然间失去了所有色彩,变得黯淡、失落、孤寂。 她就连撒个小谎,开个玩笑都不愿意施舍。 幽默对待某些事上的谨慎与认真,始宓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无奈。收起心思,始宓这才意识到方才是幽默主动联系的自己。 哑哑无言,愛字无声:忘了问,你大晚上不睡觉,急着找我做什么。 默默含情:还记得去年我跟你说过的那事么? 哑哑无言,愛字无声:… 默默含情:就是有关那个心理医生的事,我不是跟你说过么,我喜欢那个心理医生叔叔。那个沐叔叔这周星期二生日,也就是明天,我也要去参加,可是我不知道,该穿什么样子去才好。 你看着你爱了十几年的姑娘,兴高采烈的问你,她该穿着何种华服去奔赴另一场让人期待的晚会,去见另一个让她雀跃喜爱的人。你若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你就能感同身受,始宓此时此刻的感受。 他呆看着幽默发来的每一个字,每一个符号,心却隐隐作痛。 有时候,他倒希望自己撕心裂肺痛一次,可他不可以,他算是幽默的什么?他就是个骗子,一个隐瞒性别跟身份,呆在幽默身边十几年的深度骗子。他连撕心裂肺痛的资格都没有。 他唯一能做的,只有悄悄摸摸的痛一痛,然后揉揉酸涩的心脏,再佯装无所谓的在手机上敲下另一句话。 哑哑无言,愛字无声:一定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见他。 始宓的建议有多诚恳,心就有多难受,有多发堵。 默默含情:我也知道要漂漂亮亮的,可是我不知道该穿什么最适合去见他。哑哑,你现在都是红模了,你能不能给我指导指导? 始宓揉动心脏的力道更用力了几分。 哑哑无言,愛字无声:穿上次我们去商场买的那件粉蓝色吊带连衣裙,那件裙子长短刚好,再说,这是私人生日宴会,穿太隆重不好,那个刚好适合。打完这段话,始宓并没有急着发出去,他偏头看了眼窗外的鹅毛大雪,手指又动了。 点击,发送。 叮咚—— 幽默抬起头,看见了始宓发来的信息。 哑哑无言,愛字无声:穿上次我们去商场买的那件粉蓝色吊带连衣裙,那件裙子长短刚好,再说,这是私人生日宴会,穿太隆重不好,那个刚好适合。天冷,记得披件外套,若是嫌弃外套不好看,那就披个毛茸披肩。 始宓心思细如针,幽默又被他暖到了。 默默含情:mua~我的好哑哑,就按照你说的办。 那头没有再回复,幽默以为始宓在忙,便又打了一句话。 默默含情:我打算在生日宴会上跟他表白,哑哑,你好好休息吧。 幽默的头像,很快变成了灰色。 “停车。” 车子还在城市中心。 司机扭头看着身后这个神秘却纤瘦的青年,眼里闪过犹豫,“augus,车上没有伞,外面雪太大,我建议…” “我想独自走走。”司机的话,始宓如若未闻。 司机仍觉得不好,他把求助的眼神移向始宓身侧的经纪人墨客。 墨客是个四十岁不到的戴时尚墨镜的男士,他穿着毛呢短外套,及肩亚麻色头发随意扎起。墨客松开一直环抱着胸部的双手,他摘下墨镜,露出一双蔚蓝色迷人眼睛。 那蓝眼在始宓阴沉却不失神秘气质的脸上扫了一眼。 “放他下车。”从签约那天开始,墨客便知道,这个人,终会是他们公司最出名的一位超模。也知道,这个人是最不受控制的人,墨客也没打算能控制住他。 司机停下车。 始宓推开车门,黑色长靴踩在雪地里,他钻出车子,听到身后墨客的嘱咐声:“学会控制心情,别在大街上失控。” 话语刚落,始宓便将车门关上了。 他走进漫天风雪里,手中的手机,冷成了一块冰。 走到一处街灯下,始宓抬头看了眼灯,风吹过,灯台上的积雪落下来一块,砸在始宓的鼻尖上。始宓愣在远处,他死死捏着手机背上青筋毕现。 “我草你大爷!”始宓一甩手,咆哮着还亮着屏幕的手机扔向远方。 他弯腰看着远处尚还完好的手机,心里并不觉得痛快。 如果,扔掉手机就能扔掉这么多年习惯性的去爱,这么多年的维护跟陪伴,那任何事,都能很好地迎刃而解。始宓望着那手机,突然觉得这一刻的自己很幼稚,他有在这里撕叫咆哮埋怨的时间,为何不试着剖开一切隐瞒,将自己坦坦荡荡地露在幽默面前? 幽默能不能接受男儿身的自己是她的选择,要不要将真相讲出来,是始宓自己的选择。 他忽然,很想要将自己隐藏多年的秘密,告诉幽默! 始宓突然醒悟一般,奔跑向路中央,不顾危险,捡起手机。 嘀嘀—— 嘀嘀—— 出租车、私家车、公交车停在他的身后,司机都用不赞同和略显生气的眼神瞪着他。 他方才不顾危险冲出去捡手机的行为,无异于是在送死。 始宓捡起手机,冲身后的司机们做了个抱歉的手势,这才退回路边。他捏着手机,见到那个翡翠绿色的月牙吊坠还完好无损,这才松了口气。这些年,他换过无数手机,但吊坠,至始至终都只有这一个。 * 周二。 黄昏时候,幽默才来到沐阳举办生日宴会的酒吧。 还是那件环境静谧的酒吧,音乐很有格调,沐阳身穿黑色定制款西装,站在他的朋友队伍当中,他被人簇拥着,像是群星,环抱太阳。角落里,ansel在跟自家夫人喝酒,他瞥见门口出现的那道粉蓝色倩影,微微一笑。 姜歆察觉到ansel望着某一处没有变过,也跟着转了个身。见到打扮过一番的幽默时,姜歆突然觉得ansel很残忍。“那孩子若真看到了沐阳钱包里的秘密,该要伤心死了。ansel,你确定你做法是对的?” ansel从夫人的话中听出了很明显的冷意,他赶紧放下酒杯,认真板起脸来,说:“那孩子身边有一个更适合她的人,沐阳心里有人,他可以跟着世上任何一个女人在一起,也不会跟小默默在一起。” 姜歆不说话了。 真相对于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女孩来说的确很残忍,但与其被蒙在鼓里不自知,还不如快刀斩乱麻,痛一痛,就会醒了。 幽默的出现,引来许多人的注意。 沐阳的朋友,多是三十多岁的成功人士,像幽默这样年轻的高中生,自然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 沐阳听到朋友们都在问自己幽默的身份时,这才发现她也来了。 沐阳放下酒杯,朝酒吧门口望去。 贴身白色吊带上衣,紧裹着少女独有的傲人胸脯,那平坦的小腹与蛮腰无时无刻不在炫耀着青春年少。粉蓝色真丝裙摆下,一截**修长,小腿肌肉线条完美,幽默只站在门口,便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 亭亭玉立的少女长发披肩,额前的两缕发丝挽在后脑勺,看着特别迷人漂亮。 看见沐阳朝自己看来,幽默微微紧了分心思,她迈开优雅的步子,踩着白色平底单鞋,走向了沐阳。 年轻的少女,走向自己暗恋的男人面前,每一步,都有斟酌算计的痕迹。 她优雅,她大度,她青春迷人。 但她,不是他心中的那个人。 沐阳只看了一眼,便扭头冲酒吧点了一杯柳橙汁。 幽默走近沐阳的时候,沐阳身旁已经多了一杯盛装好的柳橙汁。 “幽丫头,你怎么来了?”沐阳将柳橙汁端到幽默面前。 幽默低头看了一眼,见到那杯中的柳橙汁,目光微微变化了些许。 ——我想尝尝柳橙汁的味道,果然没有雪碧好喝。 脑子里,突然蹦出哑哑说的话。 幽默摇摇头,这才接过酒杯,“沐叔叔,生日快乐。”幽默将早就选好的礼物,递到沐阳面前。沐阳笑着接过,“我可以现在打开吗?”他问。 幽默点点头,“当然可以。” 沐阳当场打开礼物盒,那盒子包裹的很好,沐阳打开礼物盒的时候,也很小心翼翼。 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支墨蓝色的万宝龙钢笔,那支笔,一看就很合沐阳的气质。沐阳有关注过这支笔,售价一万三千多,对于普通学生来说,这也是奢侈的东西,但对于幽默来说,又不一样。 沐阳没有过多矫情,他盖上盒子,说道:“幽丫头真是有心了,你送的笔我很喜欢,明天就用。”沐阳这人,一向是言到必行。 闻言,幽默腼腆的笑意倏然变得开心起来。 还好,她选对了礼物。 喝了口柳橙汁,幽默还没来得及跟沐阳说句话,沐阳又被其他朋友拉走了。姜歆走过来,陪着幽默喝东西,两个人并不熟,站在一起并没有什么话题,但也不算尴尬。 没有收到冷落,这让幽默对姜歆很有好感。 “姜歆嫂子。”一直埋头喝饮料的幽默,突然偏头唤了姜歆一声。 姜歆歪歪头,她晃了晃酒杯,将一根手指立在嘴边。 幽默一愣,然后噤了声。 姜歆歪头看着这个迷人的少女,想到她看到沐阳钱包后的失落模样,忽然觉得心赌。 哪个少女在年轻时候没有过几个暗恋对象,她年轻时也有过,所以她很同情幽默。姜歆抬起手,拍拍幽默的肩膀,说了句:“小默默,如果你并不是那么介意的话,你还是不要去看沐哥哥的钱包比较好。” 幽默微微张大眼睛,“那个人,我真的认识吗?”幽默想不出来,沐叔叔喜欢的女人,到底会是谁。 姜歆落在幽默脸上的视线,忽然变得很复杂。 你当然认识。 她可是你最亲近的人。 “好了,我有些醉了。你也少喝点橙汁,总归是凉的。”姜歆放下酒杯,踩着高跟鞋摇摇晃晃地走开,她还没走进舞池,就被一直关注她的ansel给搂住。 幽默将目光投向卡座上,陪朋友们喝酒的沐阳。 沐阳今晚心情似乎很好,喝了许多酒,那温熙俊逸的脸上,都有了酒醉的痕迹。 幽默盯着他放在身旁的西装外套,心中的魔鬼在蠢蠢欲动。 酒过三巡,沐阳终于被他们灌趴下了。 他躺在沙发上,领带歪歪斜斜的搭在衬衫上,那一张脸,也有些绯红。有人吵闹着转战ktv,也有人选择留下来跳舞。幽默等围在沐阳身后的人都走光了,这才穿过舞池,去到卡座。 “沐叔叔,你喝醉了,需要我给你叫辆车吗?”幽默走到沐阳的身旁,连靠他更近一些的勇气都没有。 沐阳虚眯着眼睛,他看着幽默的脸。 那一张脸,双眼微长,瞳孔闪亮,像是被水洗过。这一双秋水剪瞳,多么像那个人。 沐阳醉意惺忪的眼睛望进幽默的眼睛里,心里很失落,眼神却很温柔。 幽默没听见沐阳说话,便伸出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沐阳叔叔?”幽默试着叫了一声。 沐阳依旧眯着眼睛,没有作声。 看样子,他醉得不轻。 幽默大着胆子,弯下腰,悄悄将手探进沐阳腿边的西装外套的口袋里。手摸到沐阳钱包的时候,幽默有些紧张,她偷偷瞄了眼沐阳,确认他没有发现自己的行为,幽默才放下心来。 她飞快地抽出钱包,然后背过身,不让沐阳看见自己的一举一动。 双手握着钱包,幽默呼吸变得很紧张。 “呼——” 长出了一口气,幽默猛地打开钱包。 跳入眼球的,便是钱夹透明框里面的照片。 那张照片,有了许多年月,照片四角都已斑黄。幽默原本好奇的心思,在看清楚照片内容的时候,全部化作震惊跟难以置信。照片上,年轻漂亮的女人坐在一架钢琴前,一个十岁出头的孩子站在她的身侧,笑得像是三月春风。 那个女人,幽默当然认得,因为他们家就有许多那个女人年轻时的照片!那些照片,可都是她爸爸的宝贝! 那个女人,是她的妈妈。 幽默无力垂下双臂,每一下呼吸,都变得很粗重。 沐阳叔叔暗恋多年的女人,竟然是她的妈妈! 难怪ansel叔叔总是唆使她来翻看沐阳叔叔的钱夹,难怪姜歆嫂子走之前的眼神那么奇怪,充满了同情跟愧疚。难怪沐阳叔叔会记得自己读几年级,会特意上她家来,还给她送了一支钢笔。 他来她们家,并不是想要来见她,而是想要借这个理由,来看她的妈妈! 更难怪,父亲会那么不待见沐阳叔叔… 一切都想通了,幽默浑身都僵硬住了。这时,身后半醉半醒的人,突然动了动脚。下一刻,一声含糊不清的呢喃,穿进了幽默的耳朵里:“清璇姐姐…” 沐阳模糊的意识里,闪现着程清璇那双漂亮的眼睛。 男人没有意识的呼唤,如当头一棒,打得幽默粉身碎骨。幽默猛地将钱夹扔回西装外套上,她迈腿跑出酒吧,头也不回。 从来没想过,自己暗恋的对象,在暗恋着自己的母亲。 从没想到过,人生第一次暗恋,会以如此滑稽的方式收场。 穿着单薄的衣裙,幽默跑进寒风中,不顾路人的诧异视线,她狂奔,想要将这场荒唐的暗恋给抹去。跑到双腿疲惫,幽默这才停下脚步,她抬起头,才发现自己一脸冰凉。 抬起手,摸了把脸上的泪水与寒气。 幽默吸了吸鼻子,她扭头看了看自己的位置,发现自己正站在另一家酒吧前。 幽默一头闯进酒吧,点了一杯辛辣劲大的威士忌,幽默仰头将酒仰头一口灌下肚,喉咙里灼烧得像是要烂掉。幽默狠狠地揉了揉眼睛,心里堵得难受。如果沐阳叔叔暗恋的那个人是别人,幽默或许还不看在眼里。可那个人,是她最爱的妈妈,是每个晚上都来她房间看望她,每天都为她做饭,常在她身边嘘寒问暖的妈妈! 怎么偏偏是妈妈… 。 始宓洗完澡,穿好内衣,又套了件毛衣,这才拿起手机。 看到有几个未接电话时,始宓下意识眯起眼尾。他翻了翻通话记录,发现那三通电话,都来自同一个陌生号码。 打错一次可以说是不小心,连续三次不间断地打来,那就值得注意了。 平常从不回复陌生人电话的始宓,在犹豫了几秒钟之后,还是拨了过去。接电话的是个男人,听声音似乎有了几分醉意。 “哪位?”粗嗓子在对始宓喊。 “是你给我打的电话,还连续打了三个。”始宓面无表情,准备挂电话。 “哦,那不是我打的,是一个姑娘打给你的。” 始宓捏着手机的指尖微紧,“姑娘?长什么样?” “啊…是个穿着蓝色吊带裙的姑娘打的,那姑娘长得挺漂亮,眼睛都哭红了,这会儿还在不停地喝酒。你是她朋友吗?是就来酒吧把她接回去,小姑娘经历少,都不知道一个人在酒吧喝醉有多危险…”那男人嘟咙着说了几句,然后才挂了电话。 始宓从柜子里找了一件没那么男性化的羽绒服,又拎了件大衣,才打车去了酒吧。 他赶到酒吧的时候,幽默还在喝酒。她醉得不轻,有人在她身上揩油,她都没有发觉。始宓看着那些男人放在她胸前跟腹部的手,气得抡起酒杯就砸了过去。 那些人没想到始宓这么粗鲁,当他们怒目瞪过来,发现始宓这不容忽略的身高,跟阴寒的脸部神色后,都噤了声。 真他妈的…高! “滚!”始宓面无表情地开口,声音很冷,有少年的稚嫩,也有男性的低沉,似乎还处于变声期。 那几个**熏心的男人被始宓这气势给吓到,只能自认倒霉,快步走了。 始宓目送那几个人溜走,这才走过去。 一件大衣盖在自己身上,幽默这才有了点反应。 她抬起头,那两只像灯笼一样红肿的眼睛,在看清始宓模样后,再次变得泪眼朦胧。“哑哑…”幽默声音很哽咽。 始宓垂头凝视着幽默泪眼婆娑的模样,心里气得不轻。 一个女孩子,竟敢在大冬天穿得如此至少,一个人跑来酒吧买醉! 始宓很想破口大骂幽默几句,刚要开口,才又想起,自己是个‘哑巴’… 将所有怒火装进心里,始宓又听见幽默说:“哑哑,他不喜欢我,他喜欢我的妈妈…”幽默说完这话,又想起自己看到妈妈照片时那种震撼的心情,终于崩溃了。 她眼泪直往下掉,跟不要钱似的。 始宓听到这话,也有些惊讶。 但心底更深处,始宓却感到变态的很愉悦。 在爱情里,谁都是自私鬼。他也是,未回国的这几天,始宓不止一次幻想过幽默表白会失败,现在真的失败了,他窃喜的很。可是,看到幽默的眼泪,他又觉得心痛。 一把将幽默扯进怀里,始宓将大衣和幽默全都搂住,只用手,一下下地拍打她的肩膀。 哭吧哭吧,就许她为别的男人落这一次泪。 那么从今以后,她笑,她哭,她闹,都必须只为他一个人。 ------题外话------ 抱歉断更了六七天,并不是歌儿忙着走亲戚吃酒什么的,而是家里爷爷身体不好在住院,歌儿这几天一直跟家人轮番在医院照顾老人。直到现在爷爷还不准出院,最近更新时间不会太准,但不出意外,每天应该是有一更的。 宝宝们啊,定期体检很重要啊,我爷爷现在六七十岁,肾功能、肝功能衰竭严重,心脏中心肌激酶超出正常人最大量的八倍,已是无力回天。 哎,大家都要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少熬夜,玩手机玩电脑也要有个量,可得保护好自己。 正文 chapter一番 你好默默,我是始宓 等幽默哭累了,始宓这才拦腰将她从座位上抱起来。 “我自己可以走。”幽默眯着发热发胀的眼睛,颇不好意思的看着始宓。自从上次被始宓按着亲过一次后,幽默再跟他接触,就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始宓摇头,固执的抱住幽默向外走去。 看着魅惑灯光下始宓漂亮到雌雄莫辩的脸蛋,幽默有些出神。倘若抱着她的这个人,是个男孩子,那该多好,这么贴心善良的男孩子,她一定会试着收了他。 酒吧外的寒风甚冷,远离了喧嚣的音乐与暧昧的美酒气息,幽默缩在始宓的怀中,便忍不住认真打量起他来。 哑哑的眼睛,狭长似狐,里面藏着一汪幽潭碧绿的风情,那眼尾微微上翘,永远不失魅惑跟慵懒。他的唇,比一般女孩子的唇要薄,未抹任何颜色,纯天然色的浅粉,抿着的时候,散发出一股冷漠。俊挺的鼻,像是镶嵌在权杖上的硕大宝石,无比精致,恰到好处。 总之,她的哑哑,长得非常好看。唯独的缺点,便是胸小了点,太高了点儿。 知道幽默在打量自己,始宓走路时,步伐很稳重,那张脸一直维持着那份矜贵与魅气,都不敢上下乱动一分。 “哑哑,你要是个男孩子,那该多好。” 突然,怀中的女孩,这么说了句。 行走的步伐,略微放缓。 始宓垂眸睨了眼怀中双眼红肿的女孩,忍不住想要问一句:若我是男孩,你还要我吗? 可他不敢,他还不敢撕开哑巴的伪善面,露出真实的自己。今晚幽默经历了太多事情,他若开口出声了,她一定会吓坏。 始宓紧了紧手臂,将幽默搂得更紧。 大概是有些冷,幽默便往始宓怀里钻了钻,始宓穿着毛衣,有些滑。为了抱紧始宓,幽默的双手便一直在始宓的腰间拽,试图抓紧他。她一直动、一直动,像是一只不安分的熊宝宝。 始宓面色不该,身上某处,却逐渐有了反应。 幽默的手在始宓腰间探了许久才停下,停下后,两个人便安静地向前走。倏然,幽默猛地抬起头看向始宓的脸,从下往上看,少年的脸依旧找不出一丝不如意。 始宓眉梢一扬,无声询问她,大意是说:你看什么? 幽默吞了口唾沫,轻轻问了句:“你腿间,有什么东西抵着我。”哭过之后,幽默的声音有些哑,却有另一种魅力,像是经历过某些不可描述的嘶喊之后才有的特殊风情。 始宓双腿下意识一紧,那好看的喉咙上下滚动了几下,他似乎有些紧张。 在幽默仍不肯放过的紧盯视线下,始宓硬着头皮摇摇头。幽默眨眨眼,她眼眸微微转了转,才噗呲一笑,说:“是你的手机吧?” 少年不可察觉地松了口气。 他点点头,算是默认。 幽默又在始宓怀中蹭了蹭,这才安静下来。 始宓抱着幽默,一直走了一个多钟头,才走到御林苑别墅山庄门口。始宓自觉地放下幽默,不再进去。幽默双脚沾地,她抬手揉了揉发热的眼睛,才仰头看着她这异常高大的闺蜜,问道:“哑哑,认识这么久了,你每次送我都只到这里,一次都没去过我们家做客。要不,你今晚就去我家住一晚吧。” 始宓一愣。 想到他的幽居舅舅跟清璇舅妈都在家,始宓下意识摇头。 去幽默家,不就等于是自招了么? 见始宓摇头,幽默有些失望。“我家又没有怪兽,你为什么不去?”说完,幽默又想到了什么,便说:“你也一直没请我去你家做过客,没意思…”女孩嘟着嘴,红着眼睛,在始宓看来,竟也格外的好看。 始宓沉默了一会儿,才抬起一只手,落在幽默的头上。 幽默无奈笑了笑,那笑,跟哭泣的样子有得一比。 “那我先回去了。” 幽默对始宓做了个拜拜的手势,转身进了别墅山庄。 始宓目送她的背影直至消失,这才转身,走进了万家灯火中。 * 人生中第一场暗恋以完美的落败姿势告终。幽默回到家,看着她那让所有女人都羡慕嫉妒的妈妈,心中生出一股挫败感来。 幽居坐在沙发上,他坐姿十分端正矜贵,手里捧着一本书,看的津津有味。而幽默的母亲程清璇,脑袋则仰躺在幽居的大腿上,她手里拿着手机,似乎是在跟好朋友聊天,笑眯眯的样子,特别明媚诱人。 幽默靠着门框而站,她看着母亲,忍不住摇摇头,她得认命。瞧,那个女人,被这世上最令幽默尊敬的男人搂在怀里细心呵护着,母亲必定是极好的,才值得父亲这般爱着。如此想来,也不怪沐阳叔叔暗恋她许多年。 程清璇发现幽默的时候,幽默正打算悄悄地上楼。 “默默,上哪儿去了?”程清璇从幽居怀里起了身,她穿上毛绒拖鞋走过来。 程清璇一把握住幽默的手,发现女儿的手心手背冰凉,眸底顿时多出一丝责备来,“大冷天的穿这么少,你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边说,程清璇边将幽默身上的大衣给她扣好。 幽默垂眸看着自己身前这一双忙碌的手,突然觉得十分委屈。 猛地一把抱住程清璇,幽默哽咽着说了句:“妈妈,失恋了怎么办?” 程清璇有些傻眼,“失恋?谁敢让我们默默失恋?”难道是始家那小小子? 这时,一直在看书的幽居突然合上书,他将书放在桌面,单手插在黑色长裤里,踏着优雅地步子走了过来。幽居拍拍幽默的脑袋,问道:“要不爸爸给你做一盘糖醋排骨?刚好冰箱里还有排骨,能为女儿下一次厨,爸爸可是很乐意的。”幽居诚恳的提议,瞬间击溃幽默心底的悲伤。 糖醋排骨… 爸爸以前从未做过这道菜,每一次尝试新的菜式,幽居总能做出让人瞠目结舌的东西。 幽默有些被吓到,她赶紧从母亲怀里钻出来,直摇头,“不了,过段时间就好了。”幽默朝幽居挤了个不太自然的笑容,又道:“爸爸的心意我领了,糖醋排骨我就不吃了,好冷,我先去上楼去洗个热水澡。” “爸爸,妈妈,晚安!”说完,幽默一溜烟跑上了楼。开玩笑,她才不敢麻烦幽居做糖醋排骨,天知道爸爸能捣鼓出一碗什么东西。 盯着幽默逃窜上楼的背影,幽居直耸肩,“真是个白眼狼,我做的菜有那么难吃吗?” 程清璇抬头默默地看了眼幽居,那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不过,默默什么时候有喜欢的人了?”幽居蹙起眉头,眼底藏着不悦。有谁,竟敢拒绝他的宝贝女儿? 程清璇也是一头雾水地摇头。 据她所知,始家的小蜜儿还没有向幽默揭开自己的真实身份,他现在还以女孩子的身份呆在幽默身边,按理说,那个罪魁祸首不该是他才对。“问问保镖,看看默默今晚上哪儿去过不就得了?” “好。” 自从小时候幽默出过事,幽居就一直派人在暗中保护着幽默,只是幽默一直不知道罢了。 幽居打了个电话,很快就知道了结果。 “是沐阳。”幽居有些咬牙切齿地说。 那小子暗恋他家夫人多年,现在好了,轮到他家女儿却喜欢上他! 沐阳那小子,果然是个怎么看都很碍眼的家伙。 程清璇听到这个名字,足足惊讶了半分钟。“你是说,默默喜欢沐阳?” “嗯。”幽居是很不情愿承认这个事实的。 闻言,程清璇仍觉得不可思议。“沐阳至少比默默大二十岁吧!”程清璇抬头望向楼上,隐约可以听见幽默在房间走动的脚步声,“这孩子,怎么喜欢这么老的?” 幽居撇撇嘴,他看了眼电视屏幕里倒映出来的自己的身影,瞧瞧,已过五十岁,他还是这么的英俊潇洒。幽居咂咂嘴,挑眉说了句:“难道老腊肉比小鲜肉更有嚼劲?” 程清璇默默地瞥了眼幽居,选择保持缄默。 自恋! 。 第二天早上醒来,幽默的眼睛已经消了肿。 她走下来,看见是程清璇在做早餐,顿时觉得有了食欲。幽默穿过客厅来到餐厅,看见了正在布置碗筷的幽念。想到昨晚自己回家没有看见幽念,幽默便问了句:“哥,你昨晚彻夜未归?” 幽念将餐具摆好,轻轻地嗯了声。 “唔,该不会是跟久久姐过甜蜜二人世界去了吧?”幽默随口一说,幽念竟然没有反对。 幽默没有注意到幽念的反应,她拉开餐椅坐下,幽居端着早餐从厨房走了过来。所有早点都摆上桌了,一家人才围着餐桌旁坐下,幽默与幽念坐成一排,程清璇与幽居做成一排。 幽念体贴地给每个人倒了杯现磨豆浆,他看着对面的父母,说了句:“昨晚,久久答应我的求婚了。” “…哦。” 经常从幽念嘴里听到久久两个字,家中三人的反应都很平淡。 幽念见家人反应如此平静,便也低下头去,继续吃早餐。 “…” 几秒钟之后,程清璇猛地抬起头,“你说什么?”她声音有些惊讶。幽居也紧握住筷子,眼也不眨地盯着幽念看,就连心思飘忽的幽默,也在此刻偏头看着自家稳重的哥哥。 幽念唇角弯弯勾起,他晃了晃手中的豆浆杯,笑得有些灿烂。那么灿烂的笑容,程清璇他们很少在幽念脸上看见。“我说,昨晚久久答应我的求婚了。” 程清璇一把捏住幽居的手背,神色恍恍惚惚,“幽宝,快,捏我一下。” 幽居将手从程清璇掌心抽了出来,他轻轻地捏了捏程清璇的手背,说道:“是真的。” 程清璇长长地呼了口气,“这么说,我们家哥哥终于脱单了?我们就要跟妖舒家成为亲家了?” “嗯。”幽居的反应还算平静。 程清璇激动过后,便安静地盯着幽念看了会儿。好一会儿后,程清璇突然扭头对幽居说:“幽宝,下个月有场拍卖会是不是?我记得拍卖会上有一条紫宝石项链,那项链我要了,正巧下个月末是久久的生日,咱就把那项链送给未来儿媳妇做生日礼物。” 幽居一挑眉梢,只是沉思了下,便说好。 幽念听着父母谈论这事,心里也很欢喜,父母很喜欢久久,这能免去诸多困扰。竖起耳朵听父母们讲话,幽默无精打采地拨弄碗里的食物,想她昨晚失恋买醉,哥哥却春风得意,真是不公平。 偏头看着幽念那张冰块脸上,难得挂上了笑容,幽默忍不住撇嘴。 笑的好贱! … 自从接受了幽念的求婚,舒平安便常来幽居做客。以往,幽默只需要承受来自父母一方的狗粮就可以了,现在,又增添了幽念跟久久这对cp来给她放狗粮,幽默的日子,可谓是过得水深火热。 一个多月后,程清璇成功以高价拍卖来那条紫宝石项链,在幽念与舒平安的订婚仪式上,她当着所有亲朋好友的面,将项链戴在了舒平安脖子上。从那天起,舒平安便正式升级为幽默的准嫂子。 在订婚宴上,幽默看见了许多熟人。始宇叔叔,还有唯一阿姨,跟他们一起出席订婚宴的还有始不渝大哥哥。当看到ansel夫妇的时候,幽默就猜到,那个人也来了。她眺目四下张望,果然看见了ansel身后不远处的沐阳。 那个人,还是穿着永远笔挺盎然的西装。他端着一杯酒,正在跟一些人交谈,嘴角的笑容,依旧温熙。 再次看见沐阳,幽默仍然觉得心赌。 那是属于她一个人的暗恋,心痛也只属于她一个人。她就那样隔着人群凝望着那个人,心口一点点变得疼痛。直到受不了,幽默这才从服务生的托盘里取过一支香槟,走去了安静的角落里。 角落里有一张雕刻的大理石长椅,四周长满了藤蔓。幽默喝了口香槟,味道并不是很喜欢。 她举起香槟酒杯,仍可以看见那个人行走的背影,映射在酒杯的杯身上。 就在幽默偷窥沐阳身影的时候,一道吊儿郎当的调侃声在幽默的身后响起。“小默默,一个人躲在这里做什么?” 幽默闻言转过身,看见了始不渝。 始不渝靠着藤蔓粗枝而站,手里拿着一个橘子。 二十一二岁的始不渝,身高已经有了一米八七左右,他正在读军校,发型并不是时下流行的潮流发型,反倒精短。始不渝的模样十分标志,那一双眼睛,像是狐狸,似乎始家的人,都是这样。 幽默看着这个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昂扬铿锵气势的男人,放下了酒杯。“不渝哥哥。” 始不渝走过来,他站在幽默身侧打量了她一眼,目光有些满意。 他家未来的弟媳,模样出落得越来越精致了。 满意地点点头,始不渝才挨着幽默坐下来。他低头剥橘子,问了句:“这么热闹喜庆的日子,一个人呆在这里做什么?”说话间,那橘子已被始不渝剥得干干净净。 幽默咂咂嘴,没有吱声。 始不渝不介意幽默的沉默,他将橘子扔向上空,然后张嘴,稳稳接住。如此乐此不疲地吃了五六瓣,始不渝才说:“听说这周你们都要去我家做客,前几次小默默都没有去,这次可不能再爽约了哦。” 闻言,幽默有些不好意思。 始家、幽家、舒家,每隔一段时间都要聚会一次。不凑巧的是,每次一到聚会的日子,哑哑便会邀请幽默出去玩,比起跟大人们聚会,幽默更享受与哑哑去旅游或者逛街。细细算来,幽默已经两年没有参加过聚会了。 “这次一定去。”今天是周五,距离周末只差两天,这一次哑哑又出国去了,应该不会再出岔子了。 始不渝一眯眼,眼底露出一抹隐晦的笑意。 幽默仰头看始不渝的时候,正巧看见了始不渝眯眼睛的样子,她心中有一根弦,似乎被拨动了一下。 太像了! 始不渝眯眼的样子,跟哑哑眯眼的样子,好像… * 很快,便到了周末。 一大早,程清璇便将自己收拾得漂漂亮亮的,她穿上一件春季款水蓝色套裙,外面套了件白色的长款大衣,头发高高的扎起,看上去,似乎还是三十出头的模样。 幽念也换上了一身深蓝色暗纹西装,配细框眼镜,少了几分冷峻,添了几分儒雅精英气质。他看见精心打扮之后的程清璇,赞美道:“妈妈,你这么漂亮年轻,走出去,若说你已经五十岁了,肯定没有人信。” 听到这话,程清璇忍不住弯起眼睛来。她忽然走到幽念身边,伸出一根手指,挑起幽念的下巴。幽念有些好奇,不知道妈妈这是要做什么。程清璇红唇一掀,呵气如兰,故作妩媚的说道:“帅哥,要跟我出去喝一杯吗?” 幽念瞪大眼睛,看着妈妈,有些难以置信。 身后,一道冷光射来,几乎要将幽念身体射穿。 幽念额头开始冒出冷汗来,不知为何,即使灵魂已经几十岁了,幽念还是很惧怕他那个平时看着安静得不像话,一发起脾气来,就气势惊人的父亲。此时此刻,幽居就一直盯着幽念的背影,只要他敢说个好字,今儿,他估计就不用出门了。 幽念下意识吞了口唾沫,他眼睛突然一亮,朝玄关位置喊了句:“久久!” 程清璇第一时间收回手指,扭头朝玄关望去。 玄关处,空无一人。 等程清璇意识到被耍了的时候,幽念早就逃之夭夭了。 幽居走过来,一把抓住他这不听话的夫人,牵着她走出别墅,上了车。 幽念紧跟其后,爬上另一辆车。 三个人坐在各自的车里,等幽默收拾好了就走了。 约莫等了五分钟,幽默才打开大门出来。她穿着一件白色丝质衬衫,下体着一条黑色长裤,脖颈间系着一条细长的白色飘带。女孩的柔亮黑发披在脑后,衬衫外穿着一件短款黑色皮外套,配一双卡其色马丁靴,异常帅气利落的打扮,让人眼前一亮。 “美女哦!”程清璇在车里吹了声口哨,朝幽默喊了声美女。 幽默突然红了脸。“妈…”幽默脸都红了。 她家这妈,真不正经。 程清璇收起笑意,才说:“该走了,你们唯一阿姨饭都快做好了。” 幽默点点头,坐上了幽念的车子。 。 就要到达始家了。 幽默坐在车里,她望着不远处的那片别墅山庄,忽然想起,当年她就是始家附近的公园里认识哑哑的。一晃,都快十年了。幽念的车子开进别墅山庄,山庄内偶尔有人经过,幽念将车速调慢了些。 “忘了说,你始叔叔家的小儿子今天在家。” 幽念一边开车,一边跟幽默说。 幽默微微一愣,“那个从没见过,叫做始宓的小哥哥?” “嗯。” 幽默长这么大,还从没见过那个小哥哥的真容。对于这个神秘的小哥哥,幽默是十分好奇的。“那个小哥哥长得好看吗?” 幽念点点头,说道:“特别漂亮,特别好看。” “漂亮?”幽默眉梢上扬,忍不住问了句:“男孩子也能叫漂亮?” “你始叔叔漂亮不?”幽念说。 幽默自然是点头的,始叔叔很漂亮的,有一种阴柔的美。认识的这些人里,幽默还没见过哪个男孩子长得比始叔叔更漂亮。 “到了。” 说着,幽念将车开进了始家的车库里。 车停稳了,幽默才推开车门。 她跳下车子,走出停车场。沿着水泥路走出去,幽默一抬头,就看到了一大片开得鲜艳的玫瑰花。那些花儿,一如记忆深处那般艳丽,尽态极妍。幽默低头闻了闻玫瑰花,大早上的,玫瑰花瓣上还沾着露水,特别香。 上方,一道专注的视线落在闻花香的女孩子身上,舍不得移开。 察觉到有人在打量自己,幽默下意识抬头。 她迷茫而疏离的眼神,撞进一对翡翠般漂亮而摄魂的碧瞳里。 那个挺俊纤瘦的少年,穿着一件白色的风衣,黑色修身长裤包裹着一双过于傲人的长腿。那个少年单手插在裤兜里,他站在斜坡草坪上的苹果树下,身后是始家别墅。 苹果树开花了,花朵粉白。 苹果树树枝在清风的吹拂下微微摇曳,那个少年一头长发如墨,慵懒随意地搭在脑后。风吹起他的发丝,露出长发下那张过分精致漂亮的脸蛋。那少年粉色的唇紧抿着,唇角藏着无言的紧张。 独那一双碧瞳,在晨曦下绽放出不一样的神色。 绿眼深处,倒映出幽默震惊的俏脸。 幽默直起身,风吹起她胸前的白色丝巾,丝巾盖住她脸颊,盖住她的眼睛,盖住她眼里满眼的惊慌跟震撼。 幽念走出车库,看见这一幕,冷硬的嘴角也勾起了。“怎么样默默,我说的没错吧,始叔叔的小儿子,长得很漂亮对不对?” 没有人回答幽念的问题。 幽默就那样搁着十米远的距离望着斜坡上的少年。 忽然,始宓迈动长腿,走到了她的身边。 站立在幽默的面前,始宓眼神闪烁了几番,这才伸出过分修长的五指,落在幽默的头上。“你好默默,我是始宓。”你好,我的未婚妻,我们终于见面了。 幽默抿着唇,眼里震惊之色没有消散。 这个叫始宓的男孩,与她的哑哑,有着一样的身高,一样的身形,一样的长相,一样的长发,一样让人沉醉入迷的绿眼。 眼前的少年,爱穿衬衫,他会说话。 她的哑哑,不会。 幽默眼里的猜测跟难以置信,透露了她的心思。 “你…”幽默往后退了一小步,她身后就是一个小坎。眼见她就要跌下去了,始宓比幽念更快一步上前,一把握住女孩的柳腰。“小心点,别摔着了。”靠得近了,始宓身上的气息,也那么像哑哑。 幽默稳住身形,她猛地推开始宓。仰起头,幽默直视着始宓漂亮得张扬的脸颊,问道:“你不是她,是不是?” 始宓指尖在空气中动了动,他看见女孩子的眼里滚出了水雾。 “我是她,默默,我是哑哑。” 言出,幽默的俏脸,瞬间变白。 ------题外话------ 大家元宵节快乐哈,昨天太忙,断更了。 推文《隐婚之国民男神》by星星糸 一次酒店走错房间,她和他狗血相遇。 昔日她是唐家大小姐,他是唐家女佣的儿子。 如今她是替身演员,他是国民男神。 “聂傲寒,不要以为你是影帝你就牛逼,就可以随便欺负人!” 事实上就是牛逼,他二话不说就覆上她的唇,欺负她没商量! 他在她孤独无助的时候,对她说,“跟我结婚,我让你做下部戏的女主角”。 他在她一炮而红,还怀上他的宝宝的时候,却突然消失不见。 她为了腹中的宝宝,在她事业的巅峰期退出娱乐圈。 四年后,她重新出道,以为会处处碰壁。 却没想到有人给她送来各种资源…… 正文 chapter一番 她特别好,我喜欢她 少年的声音还处于变声期,声音有种成年人的稳沉,也有少年特有的稚气。“默默,我是哑哑。”始宓的声音并不大,却如同一道闷雷,震得幽默心上裂了口子。 “怎么会…”幽默傻傻的呢喃,脚步下意识往后退去,一张俏脸雪白无红色。 站在她面前的这个人,再也不是曾经那个可以让她敞开心扉去拥抱去微笑的少女了,于她而言,只是一个陌生人。一个,陌生的男孩。 幽默的眼神布上慌张与恐惧,那种神色让始宓有一种,自己是魔鬼的感觉。 “默默…”始宓试图向前一步,还伸出手。 幽默突然抬手打掉始宓的手臂,“你不是她!”幽默突然吼了一声,绕过始宓朝始家走去。 擦身而过的时候,一双看似细弱却十分有力量的手,在此时握住幽默的手,将胆怯欲要逃避的女孩,拉回荒诞的现实世界里。幽默不得已停下脚步,她低头看着这双细长的男孩手,心里是绝望的。这种再是熟悉不过的握手的感觉,除了哑哑,没有其他人能带给她。 他真的是陪着她长大的哑哑…这个认知,几乎让幽默崩溃。 第一次遇见哑哑,就是在始家附近的公园,哑哑与唯一阿姨有着一模一样的绿色双瞳,与始叔叔他们有着一模一样的狐狸眼。是她傻,她早该想到这番联系,只怪他们认识的时候都还懵懂,久而久之成了习惯,便也忘了。 想明白这层关系,曾经许多看似的巧合,便成了必然。 怪不得,每一次家庭聚会,哑哑都会‘碰巧’打电话约她出去游玩。 怪不得,哑哑从来不去他们家做客,原来是害怕谎言被幽居他们戳穿。 怪不得,哑哑从不肯告诉她,她的真实名字,以及住址,甚至是所在班级。 她早该猜出端倪来才是。 幽默缓缓抬头,仰望着身前过于高大纤细的风衣少年,问了一句:“去年我去龙象高中找你的那天,你就在学校,是不是?” 始宓凝视着幽默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愧疚。 见始宓的反应看在眼里,幽默忍不住讽刺一笑,又说:“我像个傻逼一样满年级找你,一间教室挨着一间教室地去询问,你却只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始宓,你觉得这样很有趣是不是?” 始宓的头,忍不住低下。“我并没有觉得有趣。”他的声音很小,充满了愧疚。 “呵!”幽默猛地挣脱开幽默的手,丢下一句:“不许靠近我。”她转身走进始家,就再也不看始宓一眼。 始宓这才抬起头,望着那道美丽的倩影,满脸无助。 一直旁观这一切发生的幽念,仍觉得满头雾水。 “怎么回事?刚才你们提到了哑哑。”幽念一直知道幽默有一个从小玩到大的好闺蜜,叫做哑哑,只是从来没有见到过。“听刚才你们交谈的内容,我若是没有理解错的话…”幽念伸出长指推了推眼镜镜框边,补了一句:“你就是那个哑哑。” 始宓看了眼幽念,没有反驳,便是间接地承认了。 幽念有些诧异,又问:“哑哑不是女孩么?可你…”幽念多看了眼始宓,到嘴的话,瞬间化作了无声。眼前的俊美少年,留一头长发,身形纤细,五官精致,倒真有一种雌雄莫辩的美丽。 莫不是… “你该不会一直扮作女生陪在我们家默默的身边吧?”幽念的声音里,是藏不住的惊讶。 始宓有些恼怒,男扮女装可不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编织了十年的谎言陡然间被撕开,他有些无地自容。始宓尴尬地咳了一声,这才垂首走进屋。 。 幽默坐在始家客厅靠窗的木椅上,她望着窗外的缕缕暖阳,心却堵得难受。 她最好的朋友,竟然是个男子,这个消息打得她措手不及。 她心里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 回想起这些年与哑哑相处的时光,幽默就觉得难受。 出神间,始宓从门外走了进来。他淡淡地看了眼窗户旁的幽默,这才走到沙发上坐下。始宓掏出手机兀自玩弄,可那不带掩饰的眼神,却一直望向窗户边。 始家的大哥始不渝从外面回来,脖子上挂着一条围巾,身上的汗还未干。他单手抱着一只篮球,走进屋,见到弟弟竟然在家里,始不渝觉得有些诧异。“你小子今天怎么在家?”这几年每到家庭聚会的日子,始宓都会借故出行,今儿在家中看到他本尊,始不渝觉得挺新奇。 始宓下意识朝幽默那处看去,反问一句:“我不能在家?” 始不渝扔掉篮球,摇摇头,说:“能啊!” 始不渝擦了把汗,余光这才看到窗户边上椅子上的女孩,他下意识吹了声口哨,高声说道:“哟!小默默今天也来了?”奇了怪了,平时聚会寻不到踪迹的两个人,今儿怎么都聚齐了?“我若没记错的话,小默默跟小蜜儿还是小时候见过面吧,那时候你们都还穿着开裆裤!长大后,这还是你们第一次见面,是不是?” 闻言,幽默先是一怔。 如此说来,好像的确是这样。 坐在始不渝身后沙发上的始宓听到这话,满嘴苦涩。下一秒,他听见始不渝又说:“我可还记得,早在你们还没有出生的时候,咱两家就给你们订好了娃娃亲。”始不渝一把按住始宓的头,将他的头一扭,转向了窗户边。 如此,始宓不得不以一个别扭怪异的姿势直视幽默。 幽默也看着始宓,脸上明显挂着惊异之色。 娃娃亲? 她怎么没听父母说起过? “小默默,今儿见到我家小蜜儿,感觉怎么样,小蜜儿可入得了你眼?”始不渝越是调侃幽默,始宓心就越紧张。他现在最怕的,大概就是听到幽默接下来的答案了。 果然,幽默腼腆地笑了笑,她目光扫了扫始宓的脸,才冷淡淡地说了一句:“我都不认识他。” 始宓心一痛,中了一刀。 不认识… 十年的默默相伴,就换来一句不认识。 “嘛,慢慢就认识了,毕竟是你指腹为婚的老公。”始不渝调侃完这对小年轻,这才咚咚跑上楼去洗澡,留下少年少女,兀自尴尬相对。 幽默最后看了眼神色失望的始宓,才转过头,望向窗外。 始宓就盯着幽默的侧脸看,目也不转。 施唯一端着一盘剥了皮的猕猴桃从厨房里走出来,她见到始宓痴呆呆地看着幽默,倒是一愣。接着,施唯一抿着嘴偷笑,看来他家弟弟对默默很有好感。 想到默默或许会成为自家的儿媳,施唯一就乐得开怀。 施唯一将水果递到幽默面前的小木桌上,对她说:“默默,听你妈妈说你爱吃猕猴桃,这些是我前段时间特意跟始宓去郊区的猕猴桃种植基地摘的,这也是你始宓哥哥之前剥好的,你尝尝,看合不合胃口。” 幽默盯着那盘莹莹绿色的猕猴桃,她很想拒绝,但是看见施唯一嘴角开心的笑容,又不舍得。 她最后到底还是拿起了一个猕猴桃,扔进了嘴里。 猕猴桃很甜,但幽默却并没有再动手拿第二个。 “多吃点,饭还没做好,我先去忙了。”施唯一又拿起一个递到幽默面前,幽默不得已接下。施唯一转身进了厨房,幽默才将猕猴桃放进嘴里,她小嘴包着猕猴桃的样子,十分可爱。始宓盯着看,目光都柔软了。 幽默吃完了猕猴桃,眼神又扫过面前那盘猕猴桃。 她好想吃,但这是始宓剥的,幽默悄悄吞了口唾沫,忍住了。 始宓察觉到幽默的心思,他不动声色站起来,手插在裤兜里,沿着楼梯上了楼。听到少年的脚步声消失在楼梯尽头,幽默这才伸出手,又拿了一个猕猴桃吃。 直到饭好了,始家两兄弟才从楼上下来。 下楼来的时候,幽默已经不在窗户口了,始宓特意多看了眼小木桌上的盘子。 已经空了。 见到那空盘子,始宓嘴角下意识勾起一抹笑意。 始不渝偏头跟始宓说什么,正巧看到他嘴角的笑,顿时如遭雷劈。我的娘亲,他这素来表情甚少的弟弟,此时此刻,是在笑么?还笑得如此宠溺,如此温暖。 始不渝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只觉得今天是个怪日子。 。 程清璇落座的时候,特意多看了一眼对面的长发少年。始宓端坐在餐椅上,正拿着勺子喝碗里的鲜汤,少年十七八岁,气质模样却十分出挑。程清璇一直知道始宓扮作女孩陪在幽默身边的事,之前家庭聚会的时候,始宓从来都不出席。今日明知是家庭聚会的日子,他还敢出现,这是打算向默默摊牌么? 程清璇目光一转,看向坐在幽居与幽念中间的幽默。女儿的脸上有些微白,捏着筷子的手的指关节也有些用力。 看这样子,两人这是正式见面了。 程清璇默默坐下,长吁了口气。 总觉得,今天中午这顿饭,气氛有些精彩。 作为东道主,始宇跟施唯一自然是坐在首位。吃饭前,始宇特意多看了眼平日里难得一见的始宓跟幽默,大概是有些高兴,一看到这两个小年轻同时出现,始宇不免想到十几年前的一些趣事。 “幽居,不知你是否还记得,当年唯一跟小璇子怀孕时,咱们两家做的那个口头约定。” 幽居只是沉思了一下,就应道:“你是指你家小小子跟我家默默?” 闻言,施唯一跟程清璇同时抬起头,那唯恐天下不乱的始不渝急忙出声道:“舅舅你还记得啊!当年那事,可是我主动提起的。”始不渝略有些得意,继续说:“当年我一心一意期待妈妈能生个女儿,结果又给我生了个弟弟。后来我就盼着舅妈能生个女儿,好给我家弟弟做媳妇,结果还真生了个女儿!”说这话时,始不渝的眼神一直在始宓跟幽默两个人头顶上飘。 听到这些话,幽默已经猜到了他们要说什么了。 果然,下一刻就听见始宇说:“默默,坐在你对面的那个男孩,就是我们家的小儿子始宓。我若没记错,你们似乎还是小时候见过面。你觉得我家始宓怎么样?” 所有人都看向幽默,包括始宓。 幽默放下筷子,她望向始宓,那红唇抿了抿,却说:“太瘦。” 程清璇喉咙一滚,女儿这话里充满了火药味,看来果然如她所料,始宓的秘密露馅了。 始宓忍不住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身材,好像,的确有些瘦。 话音刚落,幽默又说:“长得太像女孩,娘娘腔腔的。” “…”整个餐厅,都很安静。 这下,连不知情的施唯一他们都听出来了幽默这话里的火药味。始不渝一歪头,心说,这小蜜儿是在什么时候得罪了小默默?小默默脾气一向很好,可很少会这样说话,还当着大家的面。 始宓没有吱声。 他知道,幽默心里装着满腔怒火,这是在向他开炮。他活该,只能忍着。 “默默,怎么说话的!”幽居眉头高高蹙起,对于女儿方才的表现,他显得十分不赞同。 爸爸发声了,幽默瞬间乖了。 她重新拿起筷子,假装自己不存在。 程清璇眼珠子微微转动,喊了声对面的始宓。 始宓抬起头,看着舅妈,恭敬地唤了声:“舅妈。” “我们家默默从小就被你舅舅给宠坏了,她不会说话,方才说的话有些过分了,你不要放在心上。回头,我们会好好管教她…”程清璇的话还没说完,始宓目光突然移向闷声不吭的幽默身上,他粉色唇角向上一勾,笑着说:“管教就不必了。” 幽默撇撇嘴,心说,骗子说话就是好听。 程清璇正想说始宓很懂事,就听见始宓又说:“她这样特别好,我很喜欢她。” “…” 正在吃饭的众人全都抬起头来看着始宓,少年的眼里,还装着没来得及淡下去的宠溺。 被幽默骂了,始宓不仅不怒,反倒表现出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情人眼里出西施? 听到这话,幽默突然面红耳赤起来。“谁要你喜欢!”一赌气,幽默扔掉筷子,起身就往餐厅外走。 始宓跟着站起身,一米九的身高,十分有震慑力。“我去看看她。”说着,始宓拉开椅子,飞快追了上去。 这两人的互动落在大家的眼里,就成了打情骂俏。始宇笑眯眯的弯着那一双狐狸眼,对程清璇和幽居说:“小璇子,幽居,我觉得接下来整个下午,我们两家可以谈论一下有关彩礼的事了。” 。 幽默一口气跑出始家别墅,她坐上车,一踩油门,准备开车走人。 忽然,一阵阴影盖来。 幽默坐在驾驶座,她抬头望着车前几米处的美丽少年,心里有万丈怒火。 嘀嘀—— 幽默狂按喇叭。 始宓依旧只是淡定恣意的站在车前,不移一分。 “你不让开?”幽默怒火冲冲,语气不善。 始宓很安静的看着幽默,憋出一句:“你还未成年,不能开车。” “管太多!”幽默一咬牙,猛地启动引擎,对着始宓直接撞过去。 倒要看看他怕不怕死! 车子向前跑,速度并不算慢。 明知危险在袭来,始宓却像不怕死一样,就那样静静看着车内的女孩,双腿如同灌了铅,动也不动。幽默眼里的愤怒,在车头即将撞上始宓的时候,陡然变成了恐惧与害怕。 幽默猛地踩了刹车,脑袋条件反射撞上玻璃,幸亏有安全带,没有真正伤到。她抬起头,见到车子并未真正撞到始宓,这才松了口气。 幽默突然摘掉安全带,一脚踹开车门走了出去。 “哑…始宓,你不要命了是不是?”幽默走过去,冲着始宓咆哮。 那张脸,还煞白煞白的。 始宓低头看着满脸愤怒的幽默,紧抿着的唇瓣张开,竟说了一句:“你刚才,舍不得了。” “我…”幽默一张嘴,一时竟然无法反驳。她瞪了眼始宓,才嘴硬地说:“我是怕背命债!” 始宓听了这话,沉默了两秒,问了一句:“你怕欠债?” 幽默不说话。 谁不怕欠债? 见幽默沉默,始宓又问:“那我问你,你打算怎么还我的情债?” ------题外话------ 大家情人节快乐,希望单身的姑娘们,都能遇到一个小蜜儿哦~ 正文 chapter一番 摸一摸便知功夫深不深 幽默眼神一滞,她一把推开始宓,朝别墅区大门走去,一边走,一边骂骂咧咧地说:“神经病,谁要你的情债,一厢情愿!”她又没叫他喜欢她,他自己屁颠屁颠的喜欢了,她为什么要还债? “幽默!”始宓突然转了身,冲那疾驰离开的背影喊了一声。 幽默不情不愿停下脚步,她转过头,看着几米外隽秀美丽的少年。“干嘛?”幽默的语气,已是极为不耐。从知道始宓就是哑哑后,幽默就一直忍着怒气没有发作,此刻她还愿意停下脚步听始宓说话,已是慈悲。 “你抗拒跟男孩子接触,我便扮作女孩接近你,想要了解你。你误以为我不会说话,我便扮作哑巴留在你身边。”说到这,始宓抬眸看了眼神色复杂的幽默,却说:“一晃九年多,我就一直安静地陪在你的身边,你到底是真不懂我的心意,还是装不懂?” 明明自己才该是生气的那个,可听了始宓这席话,幽默心里竟觉得心虚。 见了鬼了! 她最后不冷不热看了眼始宓,说了一句:“这九年来待在我身边的从来就不是你。”语顿,见始宓身子晃了晃,她又说:“我认识的那个人,叫做哑哑,不叫始宓。”她说完,转过身,毫不留情地走了。 今天这个消息有些打击到幽默,她恐是难以消化。 望着幽默头也不回的离开,背影拒绝,始宓心里有无数的爪子在挠,他很想冲那个无情的女孩吼出点什么,思及到这一切都是自己隐瞒在先,始宓又生生的止住了。 。 招来一辆出租车,幽默直接回了家。 她将自己摔在床上,脑袋沉重似灌了泥浆,无法思考,懵懵懂懂。 近日发生的一切,恍如一场梦。 大梦初醒,物是人非。 幽默挣扎着坐了起来,她低耸着头颅靠着床边而坐,视线下垂,无意瞥见自己傲人的胸部。 “是不是很软?” “是不是很大?” “是不是很有手感?” 曾经自己说过的话,一下子跳入脑子里。幽默晃了晃身子,下意识伸出一双细长的手,在空中模拟了一下捏胸的手势。 我的个娘亲! 想到自己曾主动拿起始宓的手,让他捏自己的胸部,幽默就想去跳黄河。 这不是赶着上门让别人占便宜? 一张脸瞬间变得通红,幽默恍恍惚惚倒在柔软的大床上,忍不住拿纤细的胳膊遮住自己的一双眼。看不见东西了,那些羞人的画面,大抵就能消失了。可是,一片黑暗中,她又看见了许多画面。 “哑哑,我来大姨妈了,你能不能去超市给我买一包姨妈巾,就我常用的x牌子…” “哑哑,我最近胸部是不是发育了?洗澡的时候我自个儿捏着,好软…不过你的怎么还不长?” … 很多羞耻的对话浮现在脑子里,幽默越发的想要去死。 她仰天悲叹一声,却又响想去年过春节时分,某天下午喝咖啡,她与始宓的一段对话。 “哑哑,你猜我今天穿的什么款式的内裤,猜对了我请你喝咖啡,猜不对你请我。” 始宓很淡定地看了眼咖啡桌下方她的长腿,这才拿出手机,在信息页面打下二字:蕾丝? 幽默故作神秘地摇头,“今天的咖啡,你买单了。” 始宓点点头,欣然同意。 后来始宓结了账,幽默才说出答案,“我无意间偷听到妈妈跟爸爸的对话,妈妈说女生偶尔穿丁字裤很性感。”她贼贼地睨了眼脸色有些不自在的始宓,嘿嘿一笑,才说:“尤其是臀部形状好看的女孩子,穿丁字裤更性感。” 幽默站起身,将臀儿在始宓面前晃了晃,问:“我的屁股形状好不好看?” 那时的始宓,一脸通红,却还是很诚恳地点头。 当时幽默望着始宓异样红晕的脸颊,只当始宓是难为情了,却没想到哑哑竟是男儿身这一层深意。现在想起来自己当时的愚蠢行为,幽默更加绝望。 娘啊,这该如何见人? 幽默一把用枕头盖住自己的脸,打算就这样将自己给闷死得了。 。 到了黄昏时候,程清璇三个人才驱车回家。 程清璇朝楼上幽默房间的方向看了一眼,好奇地问:“默默今天是怎么回事?好好地,怎么会那样跟始宓说话?” 幽居也觉得诧异,他见一旁幽念若有所思的样子,便问:“你知道什么?” 幽念努努嘴,只含糊说了几句,便借故先一步上了楼。 他并未有直接回房,而是去了幽默的房间。 叩叩—— 叩叩—— 听到敲门声,肠子都快悔青了的幽默陡然坐起身子。她盯着房门,没有说话,却听见幽念的声音响起:“默默,睡了吗?” 幽默正觉得恼怒羞人,哪还有脸见人?索性便不做声,假装自己已经睡着。 幽念又说:“现在才傍晚六点,我知道你醒着。过来开门,别装了。” 幽默撇撇嘴,心说哥哥太聪颖,也不见得是件好事。 她穿上鞋,打开门,将幽念放了进来。 幽念走进屋,先是仔仔细细盯着幽默的脸看了许久,这才走到那唯一的一张电脑椅子上坐下。幽念目光扫过幽默房间书桌的一些小装饰品上,若他没记错,这里许多东西,应该都是始家那小小子送的才对。 “跟哥哥说说,你与那始宓的事可好?”幽念很少这般温声言语,可见他此时也很担心幽默的状况。 幽默现在最讨厌听见的两个字,便是始宓。 “不愿说?” 幽默看了眼幽念,这才说:“大概的你都知道了,我俩自小便认识,七岁那年,我们去始叔叔家里做客。当时始不渝哥哥不是带我去他家附近的公园玩么?我就是在那里见到始宓的。”顿了顿,幽默才继续说:“我们第一次见面,他穿着连衣裙,是一副女孩扮相。他模样本就生得雌雄莫辩,我见他又穿着裙子,自然将他认作了女孩。” 那时始宓才八岁,正是天真的年纪,他不说话,又穿着裙子,的的确确一个可爱的女孩模样。 “他一直不说话,我以为他是个哑巴,就给他取了个名字叫哑哑。后来他转到我读书的小学附近,一来二往,渐渐地我们就熟悉了。这九年,我们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早就成了亲密无间的好朋友。直到今天去始家赴宴,我才知道,哑哑就是那个一直没见过的始家小哥哥。” 静静听完这一席话,幽念总算是明白了其中的缘由。他脑海里闪过始宓那张脸与那一头好似打了蜡的黑长发,顿时理解了幽默。不怪她眼拙,就算是他,也很容易将始宓当做一个女孩子。“他为什么要男扮女装?” 幽默嘴唇翕动了片刻,这才说:“当年我不是被那个变态绑架了么,还差点被…”幽默咬咬牙齿,幽念看了她一眼,明白了始宓男扮女装的隐情。“他倒是有心。” 因幽默抗拒与男孩接触,始宓便男扮女装陪在她身边,这一陪,就是九年。 九年啊,说短也短,说长,也长。 单凭这九年,就看得出来,始家这个小蜜儿,是个长情且专情的男子。 但见幽默一脸恼怒,幽念忍不住问:“所以你是在闹什么别扭?” 幽默一愣,她在闹什么别扭? 自己的好朋友一直在对她隐瞒真实性别和身份,她陡然间知道一切真相,备受打击,一时难以接受,这不是情理之中?“他一直在欺骗我。”想到去年自己去龙象中学找他,他却宁愿躲在一旁远观,也不愿意告诉自己真相,幽默就觉得难受。 没有人喜欢被耍的感觉。 彼时,幽默不过才十六七岁,尚还不明白情字的奥秘,自然不懂,情深且长的始宓,是一个多么难得的人。更无法明白,来自于始宓的那份爱,有多厚重。 她常说沐阳像是三月暖阳,却没曾想,另一个太阳,就一直站在她的后方,做她的护盾,护她安康,陪她成长。 幽念哑然失笑,“但他的欺骗,源自他爱你。” 幽念的话,令幽默有片刻的怔然失神。 纵然是因为爱才衍生欺骗,但她却很难过得了心里的关卡。 “默默,先别急着跟他撇清干系。哥哥理解你的想法,但是站在一个成年人的角度,哥哥得劝你一句。”幽念拿起幽默桌上的一支笔放在掌心把玩,他见幽默朝自己看来,才说:“能有一个人真心喜欢你,你漠视不珍惜,也不要践踏。” 幽念站起身,又说:“若有人像始宓对你一样待我,那我就娶了。” “这话你不怕我传给久久姐听?”幽默声音淡淡,但幽念却变了脸色。“我去帮妈妈做饭,待会儿就不上来喊你吃饭了,你自己下来。”说完,幽念直接开溜。 晚上神色恹恹的,只吃了几口饭便上了楼。 程清璇盯着女儿的背影,若有所思。 看来始宓是哑哑这件事,对幽默的打击真的挺深的。 。 晚间洗了澡,幽默默默看了眼自己的胸,眼神再次变得恼怒起来。 她穿了睡裙便准备睡下,大概是今天经历了太多,开始幽默并没有真正入睡,大概迷迷糊糊躺了两个多小时,这才不安稳的睡去。不知是睡了多久,幽默竟然做了个梦。 梦里,她已是二十三四的年纪。 她似乎穿着一件红色的礼服,坐在一间很是喜庆的大床的床边。夜深了,房间门推开,走进来一个身穿挺直西装的男人,那男人长发束起,模样特别好看漂亮,不是成年的始宓,又能是谁? “默默,你终于嫁给我了…”始宓魔障一般唤了一声,这才一边脱衣,一边走过来。 幽默有些紧张。 男人俯身倾下,挺俊的鼻尖点在幽默的额头。“默默,帮我脱衣服。” 那衬衫很紧身,里面的身材很是刚阳,肌肉线条很细致。幽默颤颤伸出手,指尖挨到男人的肌肤,胸部肌肉好硬,手感不错!一颗颗解开始宓衬衫上的扣子,始宓盯着那略白皙却不失男儿本身的胸膛,忍不住吞了口唾沫。 虽说自己很抗拒与男性接触,但幽默不愧是程清璇的女儿,骨子里自带几分风流。她一摸到男人的身子,便知道这人床上功夫深不深。 始宓的肌肉如此硬朗,功夫自然棒! 细细密密的吻铺天盖地落下,幽默只紧张了几秒,便全身放松。她探出双手,捏住男人的腰身,那腰有力,也很性感。 两人身上的华服很快便消失了,幽默挨着床单躺下,始宓也跟着跪坐上来。 幽默伸手脱下始宓的内裤,她正准备享受接下来的愉悦,可一低头,却看见了与自己一般无二的身体结构! 幽默瞪大眼睛,看着拥有女儿身体的始宓,跟见了鬼一样。 浑身一阵发凉,幽默猛地从坐上弹坐起来。 “啊!” 她在无边夜色中猛喘气。 发现这只是一个梦,幽默不由得松了口气。 “太惊悚了…”回想起梦中那一幕,幽默仍觉得惊心。 这也忒惊悚了。 她擦擦汗,才晓得,自己心里对哑哑就是始宓这件事,有着很深的芥蒂心。你看,就连在梦中,在情梦最精彩之处,也来了这么精彩的转折。 正文 chapter一番 我喜欢你,是宿命 这梦里的情景,算是一棒敲醒了幽默的脑子,她明白了,自己短时间内根本就不可能做到原谅始宓。 尽管他并没有犯下什么大错,但幽默心里就是难受,像是心脏里横着一把三棱刀一样。想一想这件事,那刀便要转一圈,虽不至于疼的撕心裂肺,但也非常人可以承受。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幽默快速洗漱完毕,下了楼来。 早餐是幽居在做,屋子里并未见程清璇的身影。 “爸爸,妈妈呢?”幽默帮着添置碗筷,幽念则帮忙盛粥。听了这话,幽居头也不抬说:“她这段时间有些忙,出差去了。接下来这一周,你们的早餐都是我负责。”幽居真觉得当爸爸不容易,还得早起给孩子们做早饭。 幽默跟幽念盯着面前那一碗勉强有些卖相的白米粥,默默地低下了头。 幽默拿起勺子吃了一口粥,隐约有一股淡淡的糊味。 想必今早厨房的熬粥的锅子,又度了一次劫。 “爸爸,那个…我跟朋友约好上学前要先去一个地方,我看时间不早了,我就先走了。”幽默放下勺子,这话说的很是委婉。 幽居只看了她一眼,不疑有他,“需要我送么?” 幽默赶紧罢手婉拒,“爸爸做饭也辛苦了,就不劳烦你了。”幽默说着,看了眼同样在琢摸着找什么借口离开的哥哥,她咳了一声,那幽念跟着抬头,兄妹俩交换了一个眼神,幽念也默默地放下了勺子,甚是体贴地说:“还是我去送妹妹吧,爸,早饭味道很不错。” 幽居眉梢一挑,他扫了眼两个孩子,点点头,“路上小心。” “好。”兄妹俩异口同声地应道。 看着两个孩子相伴走出家门,幽居这才抬起握住瓷勺的右臂,将白米粥放在鼻子下面,轻嗅了嗅,隐隐的,一股淡淡的糊味。“熬太久了…”他将粥送进嘴里,皱着眉头喝完了那碗粥。 幽居吃完早饭,将餐具放进洗碗机,便穿上外套,取了车钥匙去了公司。 车子开出御林苑别墅区,还没开出多远,幽居突然想喝一杯热豆浆。他看了看时间,距离上班时间还有些早,便索性将车停在路边,步行去了御林苑别墅外的早餐店。 他推开门进去,径直走去了服务台,点了一杯热豆浆。 豆浆都是鲜榨的,需要等几分钟。 幽居领了餐位牌,走到桌子旁坐下。 他单手把玩那餐位牌,隐约听见墙壁后方传来两道交谈声。 “都做饭十几年了,熬粥还会糊,咱爸还真是厨房杀手。” 这声音,充满了青春气息,是个少女的声音。 这声音,幽居自然识得,是他那宝贝女儿。 幽居摸了摸胸口,觉得好受伤。 “别这么说爸爸,他一直很努力。”这还像是个人说的话,果然儿子才是保暖的大衣。幽居这般想着,又听见幽念补了一句:“虽然他做的饭的确很难以下咽。” 隐约的,幽居听见他的宝贝女儿接了一句:“爸爸就不是做饭的那块料,也不知道妈妈是怎么做到面不改色吃他做的饭,还一吃就是十几年…”女儿的声音,似乎很困惑。 “大概是爱之心切…” 两个孩子讨论的内容,幽居已经听不到了,因为他的豆浆好了。 幽居提着豆浆走出门,他站在店前,仰头看了眼天,好一个艳阳天。就是心情有些灰蒙蒙。 幽居一把将豆浆扔进垃圾桶。 这些个没有良心的白眼狼! 打那以后,每天早晨起床下楼,幽默跟幽念都没有看见厨房里父亲忙碌的身影,只餐桌上摆放着买来的早餐。开始两日,兄妹俩因不用再吃父亲做的早餐而感到庆幸,可两日过后,幽默便察觉到不对劲了。 “哥,爸最近在忙什么,每天早上都没有看到他。” 幽默吃着幽居买回来的粥,感到很不可思议,按理说,以往这个时候,爸爸都该在做饭才对。 幽念眉头一蹙,应道:“公司最近事务并不忙啊。”有墨若尘搭理,他在一旁辅助,更有其他精英在帮忙打理公司,这几年,幽居的工作量越来越少。他这么早便消失了,实在是可疑。 “那就怪了。”一直热衷于做饭的爸爸意外的在饭店时间不在家,着实奇怪。 怀着疑惑的心思,兄妹俩人吃了饭,幽念开车送幽默去学校。 车子停在龙象中学门口,跟幽念道了别,幽默才推开车门走了出去。 她斜背着书包,穿着龙象中学的校服。龙象中学的春季校服是长衣长裤,都挺修身,以蓝色白色为主基地。幽默觉得校服款式有些单调,便在脖子间系了一条白色的丝巾。 黑亮的长发被风吹起,偶尔拂过一些男同学的鼻息,惹得男孩们遐想翩翩。 幽默刚走进教学楼的走廊,正走到转角处,突然一只长手伸了过来,一把握住她的手,将幽默扯进拐角另一边。“啊!”幽默下意识惊呼,待她背跌入一个硬朗的胸膛,鼻尖掠过那人略有些熟悉的体香,眼里的愕然这才散去。 抬头,对上碧绿的眼。 那双眼神色深沉,看着幽默的脸颊,目光里满含深情与复杂。“你在躲我。”始宓居高临夏看着下方这个美丽动人的女孩,阴着声音说出口。 “没…” 幽默语气并不轻快。 “你不接我电话。” “手机丢了。”丢在卧室床头柜的抽屉里了。 追着幽默闪烁的眼神看了一番,始宓又问:“那我给你发的qq消息呢?” “电脑一直没开。” “…哦。”始宓一顿,自嘲一般地说:“你电脑没开,我这边竟然还不能给你发达消息了,当真是奇怪。” 幽默沉默了。 她早就删掉了始宓,始宓的消息自然无法发出去。 始宓复杂的眼神,一点点变得失落,“你不要我了,是不是?”这几日,幽默一直未曾主动联系自己,始宓不是不明白幽默的意思。只是他不甘心,尽管他的确骗了她,但九年多的情分说撇开就撇开,她真的就没有不舍得? 幽默终于有了点反应。 她抬头看了眼始宓,问了句:“我什么时候要你了?”那眼里有淡淡的嫌弃,大抵是在嫌弃他的欺瞒。当然,更多的幽默却是在嫌弃自己曾经做的那些厚脸皮的事,她现在瞧着始宓,就觉得无地自容。 “…你。”始宓满嘴苦涩。 是了,她何时要过他? 从头到尾,都是他在奢想。 “幽默,我很令你厌恶,是不是?”幽默严重的嫌弃,始宓看得真真切切。他承认,幽默的眼神,伤到了他。 幽默张张嘴,觉得奇怪。 这说话从何而来? 她正觉得诧异,始宓却突然松开了她。“我知道了。”不清不楚说了句,始宓转身就走了,那穿着烟灰色风衣的修长身躯,背影无端孤寂。像是整个寂寥的夕阳,背在他的背上,压得他步履沉重。 幽默望着他越走越远,心里生出一股,今日一别,许久将不再见的错觉。 事实证明,幽默的感觉没有错。 因为两天后,便有一个消息传到了她的耳中。 “始家的小蜜儿转学了,转去了英国念书,他的事业本就在欧美那一块,现在彻底搬去了那块天地,一年两年,怕是难以见到他。”晚餐饭桌上,幽念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如平地惊雷,幽默猛地抬起头,“转学了?” “嗯,你不知道?”幽念审视着幽默。 幽默哑了声。 怎么就转学了? ——我很令你厌恶,是不是? 脑子里,猛地炸出一道阴沉的声音。 该不会… 幽默心里忽然很不是滋味,他这一走,何时才会回来? 幽念看了眼兀自出神的幽默,这才瞥向餐桌另一旁的空位,程清璇的位置自然是空的,可奇怪的是,幽居的位置也是空的。“爸爸今晚又没有回来?”幽念眼里闪过一丝深思,幽居这样早出晚归,明显是在躲避什么。 幽默这才回了些神。 她也朝空位看过去,眨了眨眼,幽默突然惊异不定地跟幽念说了一句:“哥哥,妈妈最近忙着工作,爸爸也早出晚归的…”幽默站起身,头凑近幽念的耳旁,低声说道:“爸爸该不会是背着妈妈在外面养小三吧?” 幽念打了个寒颤。 这可能性,几乎为零。 “敢跟我们的妈妈抢男人的女人,至今还没出现过。”幽念十分清楚父母之间的情有多深,下意识否决。 幽默努努嘴,心里记下了这事。 当天晚上,幽默睡着后,做了个梦,梦里有一个看不清长相的人,睁着一双碧绿色的眼睛,那冷漠的眼睛里,装着幽默不愿承认的伤。 我很令你厌恶,是不是? 反反复复的,那个少年总是在说这一句话。 幽默从梦里醒来的时候,胸口有些疼。她摸着心脏的位置,不由得自我思考,她是不是太不大度了?她是不是,早该原谅了始宓? 抱着这份心思,后半夜幽默睡得很不安稳。 次日早上起来,幽默依旧没在家里看到幽居。她更加确信,爸爸是在外面有了小动作。她看了眼日历,今天星期五,明天就周六了,该放假了。找个机会,她得去帮妈妈给爸爸挡挡桃花。 周五上课这天,幽默总是提不起心思,课上到一半,她掏出手机,点开百度,无所事事的搜索着一些东西。 叮咚—— 叮咚—— 下课铃声响起,幽默猛然间清醒过来,她甩了甩头,再低头看自己的手机搜索页面,发现那搜索记录上,满满的都是augus。天,她竟然用了半节课的时间,去搜索跟始宓相关的报道。 暗骂一句自己是疯了,幽默这才收拾东西,提着包走出学校。 这一页,幽默早早的睡了,隔日一早才四点多便醒来。她穿戴整洁,躲在房门后,静静等待父亲的脚步声从楼上传下来。约莫四点四十的时候,楼道果然传来幽居的脚步声。 幽居的脚步声特别有规律,很稳重,幽默很容易便能辨别出来。 等幽居下了楼,幽默也戴上帽子,跟着下了楼。 她看着幽居坐上那辆宾利。 车子开出别墅,幽默也跳上哥哥的一辆爱车,跟着幽居身后去了。 道路很宽敞,每隔几分钟便要拐道,幽默一直关注着幽居的车子,一路竟也没有跟丢。车子开了约莫一个钟头,才停在一家郊区的农家乐餐厅外。幽默赶紧停车,她将自己武装好,也跟着跳下车。 爸爸一大早来这里,是准备跟小蜜雀儿幽会么? 好你个幽居,竟然敢背着程小姐跟其他女人幽会! 幽默掏出手机,打开摄像头,打算拍下铁证,然后去跟妈妈打报告。 她走进餐厅,并没有见到幽居的身影,餐厅里空落落的,连一个客人都没有。这般清晨,就算是来吃早餐的顾客,也还要等一会儿才回来。幽默望着空荡的餐厅,心说,爸爸莫不是带着小蜜雀儿躲起来了? 幽默正想着,忽然听到有男人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 “这菜不应该这样切,要斜着切,才能保存菜本身的营养成分。”听声音,说话的男人年纪应该不算老。 一阵静默后,有刀切在砧板上的声音,那声音响了几下,另一道冷漠却稳重的声音跟着响起:“这样?” “诶!这就对了!还有这肉,你切之前,注意看一下肉的纹路。这切肉也是有讲究的,你看啊…”那教人切菜的厨子很是有耐心,讲得头头是道,另一个人没说话,显然是在虚心受教。 幽默怔在原地,那捏着手机的手忽然变紧。 她不会听错,那个在学切菜的人,似乎是她的爸爸。幽默放轻脚步走到厨房门口,她探头望进厨房里面,就看到穿着白色厨师装的幽居,在厨师的教导下,拿着细长的菜刀,专注地切着每一道菜式。 “幽先生,您这样的大人物,干什么还要亲自来学做饭?您有钱,想请什么样的厨子请不到?”厨子一边看幽居切菜,耐不住好奇,问出了心底的疑问。 那切菜的右手顿了顿,幽居盯着手中的萝卜块看了一眼,才说:“我爱人不喜欢家里有外人,我跟她一致觉得,自己动手做饭,才有家的感觉。”他微微扬唇,又说:“我家有两个孩子,我想亲自看着他们长大,我享受亲自养他们长大的感觉,很满足,很幸福。” “我小的时候家庭生活并不美满,我从没吃过我父母亲手做的饭菜,我觉得,能吃着爸爸妈妈做的饭长大的孩子,很幸福。”这十几年,程清璇不在家的时候,都是他亲自下厨做饭,为的就是想给孩子们家的感觉。 “这十几年来我一直在试着做一个善于烹饪的好父亲,可惜的是,我这人天生有商业头脑,却不善于做饭调羹,做了十几年的饭菜,依旧很难以下咽。前段时间,还被孩子们嫌弃是个厨房杀手…”幽居的声音,有一种无奈。 他已经很努力了,可是仍然做不好。 偷听到孩子们的谈话,他心里也气过,怪他们是白眼狼。但转念一想,幽居觉得,或许是自己还不够努力。这一周时间,他一得空便来此处学习中式料理的做法,一周下来,收获颇深。 “幽先生真是个好父亲,你这样用心良苦,你的孩子迟早会明白的。”厨子很少遇到幽居这样的人,明明有钱有势,所求所欲,却是寻常人并不珍惜的生活。 幽居笑了笑,“不求他们明白。” 他求的并不多,孩子平平安安,爱人身体健康,能一直陪在他身边,胜过一切。 厨房外,幽默悄悄地红了眼眶。 她退出农家乐餐厅,摸了把眼睛,这才盯着沉重的眼皮,滚回家睡觉。 中午,幽居罕见地归家了。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翻白的衬衫衬得他似乎几十年都没有老过一般。为了在外貌上看着跟程清璇不会有太大的年龄差,这些年,幽居三天两头跑美容院,如今已五十出头,那张俊俏的脸看上去,仿佛才四十岁。 望着玄关处那个充满了男人味道的男人,幽默眼前晃过儿时父亲背着她走过大街小巷,与母亲漫游街头的画面。 父亲,一直都伟岸如山,只是自己渐渐长高了,便忘了,曾经自己看父亲的背影,目光是仰望的。 “爸爸,你回来了?”幽默趿拉着拖鞋走到幽居身边,帮他接过车钥匙。 幽居诧异地看着她,说:“你没出去?” “没。” 幽默将车钥匙挂在墙上,她回过头,闻到了幽居身上若有似乎的属于厨房里的油烟味。心里一酸,幽默说:“爸爸,我饿了。” 幽居看了她一眼,却说:“我带你出去吃。” “不了,哥哥也在家,他带了一条鱼回来,还有些芹菜和肉类。你做呗!”幽默不甚在意的说,眼神余光却看着幽居。 幽居愣了一下。 他多看了眼幽默,见幽默一个劲儿地摸肚子,顿时心生怜爱,“等着!”说罢,幽居钻进了厨房,打开冰箱。 幽默望着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心里特别暖,也特别羡慕。 要是能遇到像爸爸一样的男人,那她就真的嫁了! 妈妈果真是个被上帝眷顾的女人! 。 那一顿饭,幽默跟幽念都吃了两大碗,还将桌上的菜一扫而光。 幽居望着满桌狼藉,有些诧异。 “你们几天没吃饭了?”孩子们一向不爱吃他做的饭菜,今天竟然将他做的所有菜都吃完了,显然是饥不择食。 “爸爸,你做的菜真好吃!”幽默拍拍微鼓的肚子,笑着说:“爸爸,我要点餐!” 被女儿夸赞了,幽居身后若是有尾巴,指定已经翘上了天。 “好。” “蚂蚁上树,水煮鱼,还要一个萝卜排骨汤!”幽默记得,今天幽居学的就是这几道菜。 幽居点点头,又看向幽念。 幽念微微一笑,也说:“我想吃腊肉炒竹笋。”久久以前带幽念去过一家四川馆子,幽念记得那家馆子做的腊肉炒竹笋,特别香。 幽居一一笑着点头。 兄妹俩相视一笑,都将某些事,当做秘密,暖暖的藏在心底。 下午,幽居便开着车去了超市,他站在蔬菜肉类的摊位前,正细细的挑选,忽然,一道略冷却不失调侃的女人声音传来:“小郎君,奴家看你长得挺俊俏的,不如今晚,就跟奴家回了奴家的家,来个一夜风流?” 这声音,幽居熟悉到骨子里。 他低下头,看见一只玉手搁着西装跟衬衫,环住他的腰。那双手中的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红宝石王冠戒指,手指细长,上面似乎还残留着画笔的痕迹。 幽居微微一笑,低下头,凑在不知羞耻的妖女耳旁,说了一句:“今晚就你侍寝了。” “奴家遵命!”笑着,悄悄地在别人不注意的空当,程清璇含住了幽居泛红的耳垂。 真可爱,都五十岁的人了,还改不了一**就红耳朵的习惯。 回家的路上,程清璇提着大包小包,幽居只左臂上挂着些水果。早年右臂断过,后来虽被接上,却不能抬重物,现在出行,重物大多是左手拿,不然,就是程清璇拿。他那一双手,留着两道伤口,一道在手背上,一道在手臂跟肩膀的交汇处。 那些伤,都留了疤。那些疤,是幽居爱程清璇最好的证据。 程清璇将买来的东西放在车子后尾箱,关门时,她问了句:“买这么多做什么?” “默默跟阿念想吃。”幽居说话的时候,语气有些小得意。 程清璇睨了眼眉目神气的男人,禁不住弯了嘴角,她记得,他想要有一个家。从曾经形单影只,蜗居在那摇摇欲坠的五楼小房屋时,他就渴望有个家。现在,他有了家,有了孩子,还有她。 她看着幽居扬起的嘴角,心想,自己真的给了这个男人快乐跟幸福。 一辈子能给一个人一生一世的幸福,这大概是程清璇这辈子做的最令她骄傲的事。程清璇收回目光,她钻进车里,手伸进幽居的衬衫里。 幽居一边开车,一边拿眼神瞟她。 “做什么?” 程清璇的手在男人依旧有料的胸口反复抚摸,“侍寝啊。” 。 三年后。 十九岁的幽默穿着一身粉色的短裙,手捧着香槟色的伴娘捧花,站在明艳动人,妩媚不可一堵的舒平安身边。今日的舒平安,穿着香槟色的婚纱,她虽不是妖舒跟舒化的亲女儿,但模样竟然酷似极了妖舒。可能是生活得久了,就像了。 舒平安去年才大学毕业,今年便嫁给了她的未婚夫,幽家的大公子,幽暗国际未来的继承人,幽念。 舒平安深呼吸了一口气,她抬头看了眼钟表,这才站起身。 “我们该出场了。”舒平安妩媚的声线中,竟也带着几丝紧张。 幽默点点头,她走到舒平安身边。因舒平安身高有一米七五,而幽默只有一米七,前者穿着定制的钻石高跟婚鞋,往那一站,已有一米八几。幽默穿着浅高跟鞋,要仰着头,才能看见舒平安。 仰视着舒平安美丽的脸颊,幽默眼神有些恍惚。 新娘子… “久久姐,祝你幸福。”说完,幽默踮起脚尖,将舒平安头上的头纱放下,盖住那倾城容颜。 “谢谢。”舒平安笑了笑,目带星光。 结婚当天,新娘子总是容易落泪。 幽默跟在舒平安的身后,走向红地毯,走到圣台面前。 她看着哥哥跟久久姐交换戒指,看着他们亲吻,听着亲朋好友们鼓掌呼唤,心里也高兴。 热闹的当头,幽默选了处僻静之处。她看着久久姐跟哥哥扔捧花,心里也伸出一股想要上前去抢的冲动,她一只脚迈出,最后又止住了。连个男朋友都没有,抢来作甚?还不如送给有缘人,成就一段美满姻缘。 这般想着,幽默便妥协了。 她转着一双清灵黑眸,想在人群中寻找着什么人。她看见了盛装出席的始叔叔与唯一阿姨,也看见了越发成熟的始不渝,却唯独没有看见那个长发漂亮的青年。她时常在新闻上看到他的消息,三年时间,他已经成了全球最出名的超模之一,现在的他,活跃于各大时尚活动跟时装秀,每每都是秀场的主力,是镜头的宠儿。 一别三年,他当真再也没有回来过。 幽默眸光一敛,收起了一些不清不楚的异色。她转动目光望向来宾席,见到了ansel与姜歆,毫不意外,他的另一边坐着那个嘴角永远不失笑容的男人。那个男人的脸上终于有了岁月的痕迹,他更出色了。与之前出席每一场盛会都不同,这一次,他的身边多了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三十出头的年纪,穿着浅绿色长裙,坐在沐阳的身边,像是吸收了太阳光的绿意青草。 极惹眼。 按理说,见到曾经爱慕之人携着新的爱人出现在眼前,幽默应该会难受才对,可是很奇怪,她却只觉得释然。 年轻时的糊涂梦,果真荒唐。 婚礼快结束的时候,幽默终于走到了沐阳的面前,她看着沐阳身旁的女人,勾起了笑。“沐叔叔,找女朋友了?”她在笑,是真的在笑,那笑容里,再也没有小女儿的崇拜跟憧憬。 沐阳看着面前亭亭玉立的少女,也抱以一个微笑。“幽丫头,好久不见啊。” 似乎,有三年了。 幽默腼腆一笑,她再度看了眼足以匹配沐阳的女人,由衷地说:“她很漂亮,祝你们幸福。” “谢谢。”那个女人的声音,意外的让人觉得舒服。 幽默怔了怔,这个女人,真让人讨厌不起来。果然,沐阳叔叔找的爱人,很不错。 那场婚礼结束后,幽默照样过自己的生活。 她上大学了,她没有像始宇说的那样做一个插花师,或者是园林艺术师,而是念了美术系。幽默的美术细胞不见得有多出众,但也不差,她在学校不是顶尖的,但也不是拖尾的。这辈子,她永远没有哥哥那样能干,也没有始宓那样惹眼,这辈子,就这样了。 幸而还有一双十分出色的双亲,足以让她这样潇洒一生。 有一天,幽默去学校附近的颜料店买颜料,遇见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背着一个大包,面相上看去,约莫二十**。他胸前挂着一个相机,他长得很有文艺气息,打扮也很时尚,留着一头过耳的黑直长发。 很少有男人,蓄这种发型,有些乖巧的样子,但男人深棕的眼睛里,总是闪着放荡不羁的光芒。 那男人坐在角落,盯着幽默看。 彼时的幽默,穿着一件墨绿色的长裙,长发披着,看上去温温柔柔,很是文静。当然,她骨子里是怎样的人,寻常人可看不明白。那男人盯着幽默看了许久,直到幽默拿了颜料走出店子,这才目送她离开。 第二天,幽默从校园里走出来,准备去吃饭。 咔擦! 听到相机抓拍的声音,幽默略有些惊讶地转过头。她遇见了那个男人,他今天没有背包,换了一身蓝色t恤,似乎年轻了几岁。 幽默瞬间冷下脸来,“删掉。” “不删。”男人一点也不怕幽默的冷脸。 “为什么不删?”幽默走过去,作势要夺过男人的相机。 男人一偏身子,躲过。 他邪邪地看幽默,很是邪佞地说:“我从不删美女,更不会删我未来女朋友的照片。” 幽默觉得这个人太油嘴滑舌。 她讨厌。 到底,她没有删掉那张照片,只因那个人将相机揣得太紧。而她,又抗拒跟男性接触。 打那以后,男人都回来幽默的学校逮她。他来的并不是很有规律,偶尔周一来,偶尔周三,偶尔周五。有时,他来时大雨磅礴,有时,他头顶如火骄阳,有时,却是满头清辉月华。 每一次来,男人总会逮着机会偷拍幽默。 总之,幽默被一个难缠的男人缠上了。 那之后,幽默的生活再无安宁。 。 一年后,开始有小道消息报道,说augus近两年将要回国发展。 幽默总是待在画室,画她的画,偶尔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幽默倒是一怔。 那个人,突然要回来,是做什么? 幽默很快就不去想这件事。 这天,4月28日,是幽默20岁的生日。 而那个雷打不动也要来纠缠幽默的男人,不知从何处打听到了幽默的生日。这一天,幽默走在校园里,总有源源不断的人,朝她递来信封。幽默并不打算接过那些信封,可递的人多了,她不免好奇,这些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她收下了那些信封,回到宿舍,幽默将所有信封打开。 全是照片。 是这一年里,她初入学校跟学校外的街道的照片。照片上的她,温婉如水,好似江南小桥流水中河面轻轻荡开的波纹。幽默看着那些照片,心里明白了,原来这就是那个男人,这一年捣鼓出来的战绩。 夜间,幽默收拾了东西打算回家。 她从画室走出来,路过男生宿舍。不知怎的,那男生宿舍的灯,在瞬间熄灭。 幽默下意识抬头望向男生宿舍,这时,有投影仪灯光,射在男生宿舍的墙体上。 投影仪画面里,是一部迷你电影。 电影的主角,是她。 有她在画室画画的样子,有她吃饭的样子,有她行走时低头沉思的样子,也有她偶尔心情不好,愁眉苦脸的样子。那迷你电影只有七分多钟,其结尾标语写着:像向日葵追逐太阳,我喜欢你,这是宿命。 导演:潘艾。 那是幽默第一次知道那个男人的名字。 她知道潘艾这个人,新兴锐利导演,导演过两部卖座又好口碑的电影。 原来,他就是潘艾。 “我喜欢你,幽默,做我的女朋友吧!”潘艾站在幽默面前的柳树下,手里捧着一个生日蛋糕。 幽默看着他,想起那话:像向日葵追逐太阳,我喜欢你,这是宿命。 她曾经爱慕沐阳,像星星爱着太阳。 她隐约懂了,这个莫名的男人的心境。 鬼使神差的,幽默脑子里闪过一些东西。 “好啊!”她说完,倒是一愣,随即便又释然了。 都二十岁了,该尝尝恋爱的个中滋味了。 潘艾听到这声好的时候,也呆了一呆,待反应过来,那张脸上,露出欣喜若狂之色。许久以后,幽默想起那一晚男人脸上状若癫狂的激动之色,她就释然了那个男人的背叛。 她知道,那一晚,那一场告白,男人是真心喜欢过,只是那种喜欢,不够长情。 有些人的爱,是石头,风吹日晒,万年不灭;有些人的爱,是珍珠,虽然莹润璀璨,却经不起耗磨。 当然,这个理,幽默在很久以后才明白。 正文 chapter一番 巧了,我是她未婚夫 为什么会答应潘艾的表白,幽默自己也不理解。 她猜,大概是无聊了,又大概是受了些什么刺激。 那以后,潘艾总会逮着机会来学校见幽默,偶尔带来一支玫瑰,偶尔带来一些有趣的小物件。幽默宿舍里那张桌子上,本来没有任何东西,自那以后,那上面总会出现一些有趣的小玩意儿。 “刚拍完戏,我在楼下,想你了。”潘艾在电话里这么说。 他想她了,那她就去赴约。 幽默放下画笔,用白布盖住自己未完成的作品,走出画室。 潘艾坐在越野车里,头靠着车椅背,眼睛微微眯着,二指揉着太阳穴。幽默打开车门坐进去,不声不响,安静地像是悬挂在夜空上的星星。潘艾揉了很久太阳穴,这才睁开眼睛,“你来了?”他偏头定定看着幽默,眼里的确装着思念。 去外地拍摄电影两个多月,昨天才结束,他坐飞机回了z市,连家都没有回,便来了学校。 见到幽默,潘艾觉得空空的心这才被填满。 幽默点头嗯了一句,“很累?” “还好。”潘艾伸手捋了捋自己那黑色长过耳际的长发,这才打开包,从里面拿出一个巴掌大的钥匙挂链,“这个是我在a市拍戏的那个镇上看到的,我觉得很适合你,就买了。” 幽默低头看着那个钥匙挂链,那是一个玫瑰金色的狐狸,眼睛甚绿。 幽默望着那狐狸,有些出神。 “喜欢吗?” 听到潘艾这话,幽默点了点头,“喜欢。”她接过那狐狸的时候,两个人的手无意间触碰到,幽默像是受了惊吓,猛地将手抽回来。“谢谢…”低低说了一声,幽默不自在地将手放在背后。 那手背火辣辣的,令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潘艾盯着幽默背在背后的手看了一眼,眼神略微变得黯淡。他们在一起半年了,可他们连牵手都没有过。潘艾一直知道幽默很少跟人有亲密接触,在他追她的那一年,他就没看见过幽默跟任何一个男子牵过手,或者是走太近。他只当幽默是太自爱,现在才意识到一些其他的东西。 “默默,你…”潘艾垂下手,眼神有些失落,“你还是不喜欢我,是不是?” 幽默一愣。“…我…” “连跟我牵手你都很抗拒。”潘艾甩甩手,又闭上眼睛,说:“我有些累了,你先回学校,我回去休息一下。” 幽默看了他一眼,她看出来潘艾那欲言又止的表情,却没有戳穿。“好。”幽默开门下车,潘艾看着她婀娜的背影,心里无端有些累。这两个月,有一个当红女星一直在追他,但潘艾拒绝了,他不想让幽默不愉快。 可是就在刚才,幽默那下意识抗拒的动作,让潘艾心里生出一股不深切的难受。 这个人难道是个石头,捂不热么? 。 幽默回到宿舍,她坐在椅子上,看着桌子上那些杂七杂八的小玩意儿。这些东西都是潘艾送的,其中甚至还有一束放了太久,已经凋零的玫瑰。幽默手拎着那狐狸挂链,脑子里再度闪过一双碧绿的眼。 抿抿唇,幽默还是将那挂链放进了抽屉里。 幽默自己打车回了家,一进屋,就看到了趴在地上咿咿呀呀叫唤个不停的小男娃。小男娃是幽念跟舒平安的孩子,刚两个多月,取名幽傲。一见到幽默回家,幽傲小屁股就往上挺,想要站起来,想要让幽默抱。 幽默放下东西,弯腰将小侄儿抱起来。“傲傲,有没有想姑姑?”幽默将脸颊贴在幽傲的脸颊旁,婴儿的皮肤又嫩又滑,当真像是蛋清。幽傲嗷嗷的叫,小手捧着幽默的脸,在她脸上蹭口水。 “啊!小子,你弄我满脸口水!”幽默笑着抱起幽默走进后院,这才发现家里来了好多客人。 “默默回来了?”始宇朝幽默打了声招呼。 五十多岁的始宇,脸上有着岁月的浅痕,但漂亮的五官也更有味道。幽默盯着始宇的脸愣了会儿,近来常在新闻上看到跟始宓有关的报道,不得不说,始宓越来越有始宇的风范了,只是那眉目那眼,要比始宇更出色几分。 “始叔叔,唯一阿姨,妖舒阿姨,舒化叔叔。”幽默挨个地跟在场几人打招呼,最后才放下幽傲,走到程清璇身边,吻了吻程清璇的脸颊。“妈妈,身体好些没?”前段时间程清璇忙着只顾工作,搞得身体不好,阑尾炎发作,动了个小手术。 程清璇拍了拍女儿的肩膀,摇摇头,“没事了。” 幽默又看了眼幽居,小声问了句:“爸,你们在聊什么?” 幽居手指指向幽默,“在聊你。” “聊我什么?” 几个长辈都看向幽默,笑得别有深意,“丫头也二十岁过了吧,都可以领证了。”始宇笑眯眯地说,仿佛是在看他的准儿媳妇。 幽默浑身一僵。 如今这年头,三十多岁才结婚的女人比比皆是,为毛她才刚过二十,就被人催着说领证?跟谁领证? “我们家小蜜儿年底要回来了。”施唯一扔了个炸弹。 幽默脑子翁了几声。 一直都知道始宓迟早要回来,但一直不见他归来,幽默几乎以为那些消息是媒体胡编乱造。现在听到唯一阿姨的准话,幽默知道,这事是错不了了。下一秒,又听见妖舒懒洋洋地说:“我可记得当年始家跟幽家订过娃娃亲,正巧这次小蜜儿回来,不如直接去领证得了。反正你已经二十了,可以领证了。”她斜睨了眼身旁的舒化,又说:“我当年就是二十岁生日那天领的证。” 闻言,舒化微微勾唇,回想起年轻时候的事情,仿佛还是昨天发生的。转眼,他都有了几根白发了。 幽默一个头两个大。 跟始宓领证? 那王八蛋跑的影儿都没了,说回来就回来,说领证就领证,他当他是谁? 心里忽然来了气,幽默也不知道这股气从何处来。“爸爸妈妈,我今天回来,是有件事要告诉你们。”幽默忽然摆正了脸。 几个长辈都停止了交谈,程清璇握住幽默的手,问道:“什么事?” “我谈男朋友了。”幽默语气一顿,又认真地说:“是奔着结婚去的那种男朋友。”天地良心,她这纯粹是口不择言,气昏了头脑。 几个长辈交换了一下眼神,气氛有些尴尬。 施唯一看了眼始宇,觉得不妙。这可咋办,默默交了男朋友,她家那小子该怎么办? “我上楼去洗个澡,等会儿晚上要去约会,你们先聊着。”幽默昧着良心撒了个小谎,便跑上了楼,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 幽默为了将戏演足,还真的特意打扮了一番,穿了一件很少穿的黑色紧身裙,开着车出去了。她漫无目的游走在大街上,等幽默拔了车钥匙,抬头看窗外的时候,才发现她将车开到了那间酒吧。 这里是她跟始宓第一次来的那家酒吧,也是她被始宓夺去初吻的那家酒吧。 夜晚七点多,有顾客源源不断的进入酒吧。 幽默盯着那酒吧大门看了几眼,这才继续开着车游荡。路过一派高档娱乐街,街旁都是娱乐会所,这里是名媛时尚人士跟明星名人流连忘返的地方。幽默的车停在街的尽头,她并不常去酒吧,但偶尔兴致来了,还是会想去看一看。 幽默转悠着车钥匙走进一家大型会所,这里有许多娱乐设施场地,可以赌博,可以k歌,可以喝酒泡吧,也可以健身。幽默一个人走进三楼的酒吧,点了一杯酒精味淡的水果饮品,她坐在卡座,仰头看着台上的驻唱歌手演唱不知名的歌曲。 独自坐了个多钟头,幽默这才起身下楼。 她走出会所,站在门口,下意识朝对面看了一眼,却看见对面一家豪华会所的门口,站着一个她熟悉的男人。潘艾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略微长的头发在脑后扎了个小辫子,还戴了一副很是斯文的眼镜。那张还算英俊的脸上,不知为何,噙着几缕不安与迷茫。 幽默觉得诧异,这个点,他不是应该在睡觉么? 幽默打量他的时候,潘艾也转过头来,见到一身紧身黑短裙的幽默,潘艾眼前一亮。那一脸的踌躇不安消失,他快步走过来,有些惊讶地喊了一声:“默默?” 幽默点了点头,“你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 “有新剧本要跟投资商谈。”潘艾应话的时候,眉目一派正气,不容置喙。 幽默信以为真。 “你一个人来这里做什么?”潘艾盯着幽默的浑身看了一眼,第一次见她穿这般性感的衣裙,他确确实实被惊艳了一把。幽默一直是美丽的,平日里穿衣打扮都很素净,所以虽美,却显得太静。可此刻,一身黑色紧身裙穿在身的女孩,长腿笔直修长,白皙如玉,那十公分的红色高跟鞋,更是衬得她艳丽妩媚。 潘艾从来不知,幽默还有着这样美丽的一面。 接触一年多,潘艾从来不知道幽默的家境,他看着她此刻的装扮,心里难免不生出疑惑来。但,潘艾更相信自己的眼光,他看上的姑娘,应该不是那种人。 幽默转了圈车钥匙,潘艾低头一看,是宾利的车钥匙。 眼里的惊讶,更是浓郁。 “我一个人无聊,就出来逛逛。潘艾,你现在还忙吗?”幽默问。 潘艾收起眼中惊色,摇头。“我陪你。” “好。” 两个人隔着两个拳头的距离,漫步在繁华喧闹的大街。在霓虹灯下,幽默的脸更显妩媚,具有别样的风情。潘艾这番看着她,心底有了些躁动。 他悄悄探出手,试着要去握幽默的手。 两个人的指尖刚触碰到一起,幽默忽然像是惊弓之鸟,一下子甩开他的手。 她动作十分突兀绝情,潘艾再次惊愕了。 潘艾低头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掌心,忍不住失落的问:“跟我牵手,就如此令你排斥吗?” 幽默听出了潘艾语气里的难受。 潘艾是个好人,这半年来,两个人没有牵过手也没有接过吻,他却没有做过出轨之事。幽默觉得有些愧疚,她目光转了转,将街灯的光彩收进眼里,盖住目光中的少许厌恶与惊恐,才说:“我七岁那年被恋童癖的变态绑架过,还差点被侵犯。”当着别人的面说这些事,需要莫大的勇气,也是再次揭起自己的伤疤。 “所以我很抗拒跟陌生人接触,尤其是男人。” 幽默说完这话,没听到身旁男人的应答。她仰头看过去,看到了潘艾眼里满满的怜惜。 “原来竟是这样。”潘艾释然了,原来她不是抗拒自己,而是过不了心里的难关。 忽然一把将幽默抱在怀里,潘艾说:“默默,相信我,我会慢慢让你接受我。”这一刻的誓言,潘艾是认真的。 幽默在他怀里动了动。 她很想挣脱开这个怀抱,但又怕伤了潘艾的心,便踌躇不安的呆在他的怀里。 那一晚之后,潘艾不再逮着机会就想要跟幽默有身体接触,他一有空,就会带幽默出去玩。偶尔看电影,偶尔去爬山,偶尔去吃饭,有时候,就那么安安静静的走在街上,话也不说,也不觉得尴尬。 幽默觉得,自己心里大概还是有潘艾的位置的。 夏末过得很快,初秋转眼即逝,很快,深秋来临,树叶或凋零或枯萎,天气也开始变得寒冷。 有一日幽默走在校园外面的路道上,隐约察觉到有一道深沉的目光在注视着自己。 她转身看过去,只看见了人头攒动的学生,没看到那目光的主人。 幽默疑惑转回身,回了家。 那双碧绿的眼注视着幽默直到消失,那眼的主人,这才从一辆低调的奥迪车里走出来。身子修长挺拔的男人立在街道中央,凭着身高优势,处于何处,都是耀眼的存在。 那红了满树的枫叶在男人的头顶簌簌凋零,缓缓地盖住那一双碧绿的眼。 “默默…” 始宓转过身,在学生们还未发现他身份之前,钻进了车内。 。 潘艾牵着幽默走进包厢的时候,听到了好朋友们的哨声。 “哇喔!潘导终于脱单了!” 灯光溢彩的包厢里,有一个男演员打开一瓶人头马,倒进面前茶几的高脚杯里。 潘艾拉着幽默坐在主位,他谦虚地笑,接受了所有人的祝福。 “来,喝一杯。”潘艾递给幽默一杯酒。 幽默不动声色抽回两个人紧握在一起的手,这才接过高脚杯,浅浅地抿了一口。潘艾的朋友大多是娱乐圈子里的相关人士,有的人是只能在电视上看到的明星艺人,也有人是幕后工作人员,起先他们都很矜持,可就喝高了,就没有诸多约束了。 “潘导,这还是你第一次带女朋友来见我们。”那个男演员望向幽默,说:“女朋友真漂亮,这若放进娱乐圈,姿色也是上等的。”男演员语气并不轻浮,可幽默却觉得不自在。 “是啊潘导,好福气啊!”其他人也跟着起哄。 潘艾笑了笑,他单手搂住幽默的腰,幽默心里觉得不自在极了,今晚的潘艾有些太放肆了。幽默不想当着他朋友的面扫他的面子,便一直忍着。“认识你,追到你,的确是我莫大的荣幸。”潘艾深情地看着幽默,这话也很是让人动容。 可幽默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自己被他握住的腰上,极为尴尬,以至于都没有听见潘艾在说些什么。 “真虐狗啊!”其他人嚎叫,后来不知怎么的,开始有人起哄,要两人当众接个吻。 这时,幽默终于回过神来。 “潘导,亲一个!亲一个!”拍掌声、口哨声此起彼伏。 潘艾抵不住他们的热情,他有些为难地看着幽默,眉目之间尽是难色,“默默…”搭在幽默腰上的那只手,忽然紧了紧。 幽默用余光将其他人的表情看在眼里,今儿,要么跟潘艾撕破脸皮,要么就忍着。 她望进潘艾的眼里,潘艾满眼为难,看不出其他情绪。 幽默挣扎了许久,点了点头。 得到幽默的允许,潘艾猛地将头伸过去,他吻住了幽默。幽默以为只是轻轻一碰,蜻蜓点水的那种吻,她脑袋刚要退步,潘艾忽然用手扣住她的脑袋,舌尖钻进她的口腔。 幽默眼睛瞪得老大。 周围的朋友们哀嚎连天,直呼虐狗,可幽默的心,却压了一块大石。 那个吻到底是什么时候结束的,幽默并不记得了,她能记得的,就是后来她躲在洗手间呕吐,吐得胆汁都出来了。潘艾在她的身边给她顺背,他在认错,在幽默看不到的地方,他眼里的狡黠却是那么精亮。 那一天幽默提前借故走了,留下潘艾一个人跟他那群朋友聚会。 潘艾玩到十二点多才离开,他走出会所,突然听到有人喊了声:“小心,有东西掉下来了!”潘艾抬起头,看到一个异物从天而降。潘艾瞪大眼,一个瓶子顺着掉下来,那破口的瓶口刮过潘艾的嘴角,当即破了口,流了血。 哐当—— 瓶子碎落在地上,有血流在那碎渣上。 潘艾看着那些血,顾不得找那个始作俑者,便打车去了医院。等会所的工作人员跑到楼上天台的时候,那里已经没了人,只留下一股淡淡的带着着几分魅气的香氛,还有半截碎裂的酒瓶渣滓。 。 幽默回到家里,刷了半个多小时的牙齿,这才仰头倒在床上,陷入沉默。 接吻的感觉,真恶心啊! 幽默用枕头盖住自己的脸,不再说话。 她迷迷糊糊睡着了,隐约觉得有人打开了自己的房门走了进来,以为是妈妈或者爸爸,幽默并没有睁开眼。迷糊之际,响起八音盒的音乐,安谧的钢琴音乐,有催人入眠的功效。 幽默恍惚以为自己回到了小时候,那个时候,每晚哑哑都会给她电话,陪她入睡。 幽默翻了个身,寻找了个舒服的睡姿。她醒来的时候,身上被子盖得好好地,一个八音盒安静的立在床头柜上,昨晚那段音乐,如同是她的梦境。 幽默看着那八音盒,满嘴苦涩,她咂咂嘴,眼眶竟然有些红。 洗漱完毕下楼,幽默快吃完早餐,才抬头看着程清璇,问道:“妈妈,谢谢你跟爸爸送的八音盒,我很喜欢。” 程清璇正在切荷包蛋,听到这话,倒是一愣。 幽居的反应,同样很奇怪。 幽默已经低头吃饭去了,没有察觉父母异样的反应。程清璇跟幽居对视一眼,彼此的眼神都很深。 。 很快,便到了平安夜的晚上。 这一天,妖舒一家、始宇一家,以及独立门户的幽念一家全都来到了幽居家里,同迎圣诞。 得知始宓也回来,幽默鬼使神差的给一周多时间没有联系的潘艾打了个电话,邀请他来家里吃晚饭。接到幽默的电话,潘艾着实惊讶了许久。 潘艾将自己捯饬了一番,他穿着一身修身的蓝色西装,站在御林苑别墅小区的门口,满眼都是惊讶。住在这里的人,都是些有钱人,幽默的家到底是做什么的? 潘艾找到了幽家的房子,按响门铃。 幽默来开的门,她将潘艾介绍给幽居和程清璇的时候,幽居的反应十分冷淡,程清璇的表现倒是不失大家风范。当看到幽默的父亲是幽暗国际的总裁,幽默的母亲是全球知名设计师,时光人原创高级服装工作室的老板贝利卡的时候,潘艾足足吃惊了一分多钟。 “你干什么冷着脸?”厨房里,程清璇一边准备晚宴,一边问身旁忙碌的男人。 幽居哼了一声,说:“那小子配不上我们默默。” 程清璇沉默,竟然没有反驳。 下午五点过,妖舒一家人最先抵达,不到六点的时候,幽念跟舒平安抱着孩子回来了,快到七点的时候,始家人才来。始家人开了三辆车,第一辆轿车上坐着始宇跟施唯一,第二辆越野车上,坐着依旧不羁的始不渝,最后一辆黑色的迈巴赫上,坐着一个风华绝代的美男子。 当幽默看到跟随在始宇身后,着一身浅米色西装套装,外罩大红色过膝大衣的始宓的时候,心竟然跳了一跳。 始宓依旧留着一头长发,那头发用一根同样妖红的长带束着,那张脸过分美丽,炫目夺人。 分开五年,当年十七的少年,如今已有二十二岁。那时他就已经很成熟了,现在,在时尚圈子里摸滚打爬久了,他比以往更加成熟稳重。那一身鲜红色的大衣披在身上,显得他又妖异又绝色。 幽默从没见过有其他人,能将红色驾驭得如此魅惑。 见到始宓的时候,潘艾同样很惊讶。 他是真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国际超模augus,竟然是幽默的朋友。 “你跟augus从小就认识?”潘艾看着正跨过大门走进来的高大的美丽的青年,语气里藏不住惊讶。 幽默点点头,“嗯。” “你这,还真是深藏不露啊!”潘艾端起杯子喝了口热茶,觉得今天有些收到了冲击。 。 “舅舅,舅妈。”始宓嘴巴很乖,对着幽居跟程清璇,叫的很甜,果真应了他的小名儿,小蜜儿小蜜儿,像蜜饯儿。 幽居见到始宓,冷漠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小蜜儿舍得回来了?”幽居走过去拍拍始宓的肩膀,凑到他耳旁说了句什么。幽默只看见始宓点了点头,就垂下了目光。 始宓跟所有人都打完了招呼,这才径直走向幽默。 那人双腿修长,一步一步,走过千帆,像是要走进幽默的心。 幽默喉咙一滚,竟然紧张了。 男人逐渐靠近,幽默隐约闻到了一股魅惑的香氛。他用的香水,如他的面相一般,蛊惑人心。 “默默,我回来了。”始宓看着幽默的眼神很沉。 潘艾看懂了他那满含霸道跟情深的眼神,觉得很奇怪,这两人明明是表兄妹,augus看幽默的眼神,怎么如此奇怪? 幽默张嘴的时候,有些结巴,“哦、哦。” 幽默的小结巴,竟令得始宓眼里有了笑意。幽默出神去了,潘艾久没等到幽默介绍自己,便主动走上前一步,伸出手,仰头笑看始宓,说道:“你好,我是潘艾,是默默的男朋友。” 听了这个自我介绍,始宓竟然不恼,脸上反倒勾起了笑容。幽默心里咯噔一响,直觉得不妙。 下一秒,始宓主动握住潘艾的手,神色风轻云淡,目光霸气张狂,“巧了,我是她未婚夫。” 正文 chapter一番 只求一个儿媳妇 咔哒—— 潘艾听到自己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破碎了。 “未…”潘艾朝幽默望了一眼,然后又惊疑不定地看向面无表情的始宓,“未婚…夫…未婚、夫?”潘艾被结巴鬼上了身,磕磕碰碰,硬是说不完整未婚夫三个字。 潘艾那一脸见鬼表情,很是令始宓愉悦。 “开个玩笑。”始宓淡淡地说,他跟着看向同样一脸懵逼的幽默,眉梢微一挑,宛如狐狸上身,“我们感情这么深,经常这么开玩笑,对吧,默默?”始宓皮笑肉不笑,还特意将‘深’字咬得特别重。 幽默张张嘴,这问题好生强大,她招架不住。 “呵!”潘艾暗地里长吁一口气,“原来是开玩笑。”他尴尬地笑,虽然这个玩笑并不好笑。 始宓拿余光瞥了眼潘艾,眼神带点儿轻蔑。 他走进幽家,熟门熟路的样子,显然他跟幽默真的很熟。潘艾盯着男人挺俊高大的背影看了几眼,这才朝幽默虚弱地笑了笑,说:“你表哥挺幽默。” 幽默没接话,那刚走开一两步的始宓突然停下脚步,他挑起的眉梢还没有舒展开来。始宓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幽默,然后才对潘艾笑了笑,“你说得对,我的确挺‘幽默’。”自见面以来,这是始宓第一次对潘艾露出笑容来。 潘艾有些受宠若惊。 而一直没有做声的幽默听到始宓这话,总觉得有些意味深长。 她觉得那话有歧义,但一时半会儿想不透到底哪里有问题。始不渝穿着一身黑色机车皮衣,靠着幽家客厅的沙发背上,他听到始宓方才那话,突然笑了笑,笑得还挺猥琐。 幽默无意间看到始不渝朝自己投来的玩味笑意,顿时领悟到始宓方才重述那话的用意。 挺幽默… 幽默… 此幽默非幽默的幽默,而是她。 想明白这三个字的深意后,幽默蓦地脸红如烙铁,直看得始不渝啧啧称奇。始宓往幽家的沙发上一座,坐姿很端正,但眉目却十分妖异,他隔着空气观看幽默的反应,那一直安静放在长腿上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点起来。 “过去坐吧。”幽默用一根手指戳了戳潘艾的肩膀,还朝他努了努嘴。 潘艾点点头,拉着幽默走向始宓对面的沙发。 被拉住手,幽默愣了会儿,她下意识朝始宓望过去,目光中竟然夹带着心虚。 始宓盯着两个人牵在一起的手看了看,那一直在敲点的手指,陡然间恢复了宁静。就连那对薄利的唇,也再度抿成一条线。始不渝一边玩手机,一边观察者三人的反应,心想,今天这一趟跑得真是值了! 。 四个年轻人坐在沙发上,潘艾想着自己是导演,始宓这些年在时尚界越走越远,广告代言接过无数,两人之间理应有聊天话题才对。他想着自己怎么也是国内发展势头最猛的新锐导演,捧红了许多艺人,就算始宓是个国际超模,也应该会卖他面子,跟他谈几句才是。可当他主动开口与始宓搭话的时候,始宓永远都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子,只偶尔不清不楚的嗯嗯啊啊几声。 他二人交谈的时候,幽默便一直玩手机,一点也没有带男朋友见家长的紧张,亦或是期待。始宓偶尔朝幽默那里看一眼,眼里则会露出沉思来。 两人没交谈几句,始宓便低头刷手机去了。潘艾将始宓的反应看在眼里,心里生出几缕不开心来。 这个人好生狂妄! 打心底里,潘艾顿时对这个比自己小六七的青年好感幻灭。 “要吃饭了!” 程清璇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 一听到这话,本来在后院聊天的妖舒和施唯一他们立马走进屋,作势要去厨房帮忙端菜。幽默快一步走过去,站在了施唯一的面前,说:“唯一阿姨,妖舒阿姨,你们是客人,怎么能让你们做这些事。还是我来吧!”幽默说完,一头钻进了厨房。 施唯一摇头笑笑,冲身旁的妖舒说:“这丫头越来越懂事了。”从小被幽居宠着长大,比起其他女孩子来说,幽默要更任性,如今见她终于懂事了些,施唯一也觉得开心。 妖舒靠在施唯一肩膀上,笑得一脸娇媚,“那你快些将她讨去你家给小蜜儿做儿媳妇。” “我倒是想。”施唯一说罢看向始宓,暗想,这是个不争气的。 幽默端着菜盘子去餐厅,始宓便盯着她看,目也不转,正看得起劲,却听见某导演说:“你们管默默的父母叫舅舅舅妈,怎么默默却管你们的妈妈叫阿姨?”潘艾刚才听到幽默对施唯一的称呼,便察觉到了不对劲。他以为始宓还会跟之前一样不搭理他,哪知道始宓竟然大方地看了他一眼,还开了金口:“因为我跟默默并不是表兄妹,默默的父母跟我的父母是一辈子的好朋友,我管默默的父母叫舅舅舅妈,是因为这样显得亲热。” 潘艾张张嘴,不知为何,他脑子里闪过始宓进门时,看幽默的眼神。同为男人,他无比清楚那是什么眼神,那根本就不是看一个表妹,亦或是朋友该有的眼神。那种眼神,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 潘艾目光复杂看着始宓,心里萦绕着一股怪异之感。 幽念跟幽默兄妹俩将菜端上了桌,大家便一起去餐厅落座。 始宓觉得热,便将外套脱了下来,只穿着米色西装,去了餐厅。 安排座位的时候,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始宓竟然跟潘艾分到了一起。幽默在两人的对面,靠着幽念,幽念的另一侧是舒平安。程清璇跟幽居坐在主位,另一端则是始宇夫妇,始不渝则则坐在幽默的另一侧。妖舒跟舒化,一个坐在始宇身旁,一个坐在施唯一身旁。 幽傲尚还小,这会儿已经在婴儿床里睡着了。 幽家跟始家还有舒家感情一直很好,好不容易聚在一起,自然是有说不完的话。潘艾听着三家人聊天,完全没有他的插话机会。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了,潘艾总觉得今天的幽默有些心不在焉,比如此刻,幽默虽然是在吃饭,眼神却有些呆滞,好像是在发呆。 “忘了问,小潘是做什么职业的?”施唯一大概是第一个注意到潘艾的尴尬处境的。 潘艾心里松了口气,提到自己的职业,潘艾神色间便飞扬了起来。“我是导演。”潘艾接口道。 “哟,文艺工作者啊!”始宇一开口,言语间那股掩饰不住的痞气,便散发了出来。 潘艾不知道始宇的性格本就如此,却以为他是在讽刺自己的职业。但凡说起导演,人们便不由自主的联想到一些不好的东西,比如包养女艺人…潘艾本想说两句为自己申辩,却听见幽居问始宇:“听说你下个月就要正式升为少将了?” 已经五十岁的始宇听到这话,眉目顿时飞扬起来,“可不,老子在上校这个位置上呆了七八年,总算是可以往上爬一步了,话说,你打算给我什么贺礼?” 一听到少校两个字,潘艾心里顿时被泼了一盆凉水,刚才那点儿小冲动,也结了冰儿。 对方竟然是准少校,他一个做导演的,似乎没有资格在他面前蹦跶。 幽居听了始宇这话只是一笑,他也不小气,只问:“你想要什么,只要你想,只要我有,都给。” 始宇嘿嘿一笑,他放下筷子,目光飘到了幽默的面前。幽默低头出神着,没有发觉。 其他人都察觉到了始宇的动作,包括潘艾。 “别的我也不求,只是我这小儿子长得委实漂亮了些,你说找个男人搞基吧,他又没那个兴趣。你说找个女人结婚吧,一般女人他又看不上。”一旁,始宓听了这话,一张脸有些扭曲。 这是什么话? 到底是在夸奖他,还是在贬他。 “可愁死我了,我就担心我儿子会打一辈子光棍。”始宇故意拧起眉心,又说:“我不求别的,只求一个儿媳妇。” 一桌子人听到这话,反应都各有不同。就连一直出神的幽默这会儿也回过神来了,幽默听到这话,不知是该笑,还是该装出一副继续神游的样子。 幽居跟程清璇都下意识看向潘艾,那潘艾不是傻子,他自然明白始宇口中的儿媳妇是谁。始宓低着头,好似自己不存在,但心底里,却第一次觉得父亲很给力。幽念跟舒平安也听出来始宇这话中的深意,小夫妻对视一眼,心里都很同情那个叫潘艾的小子。 施唯一的脚,在餐桌下踢了踢始宇。 始宇不解地看向施唯一,就见施唯一一直在给他递眼神,那眼神偶尔瞟向潘艾,始宇跟着望过去,这才装出一副悔恨的样子,“始叔当兵多年,是个粗人,说话不经大脑,小潘你别介意。”始宇这话又粗俗又霸道,哪有点道歉的样子。 潘艾脸色有些挂不住。 他勉强笑着,摇摇头,说:“始叔多虑了,默默是个好女孩,想讨她做儿媳妇的多了去了,我妈妈就挺想的。我自然不会介意。” 始宇点点头,桌面上的气氛,这才缓和了些。 “锅里还有一道汤,你们先吃着,我去盛。”程清璇搁下筷子去了餐厅,半分钟后,捧着一个汤盆出来。桌子上摆满了菜,只始宓面前还有一个空位。程清璇走到始宓跟潘艾中间,“小心点儿,汤热。” 潘艾不知在想什么,没有听见,程清璇将汤盆放下去的时候,潘艾突然动了一下。潘艾的手臂碰到程清璇,程清璇手中一个不稳,刚起锅的热汤滚了出来。 “啊!” “啊!” 潘艾跟始宓同时叫了一声。 潘艾的左手手臂全部被热汤淋湿,好在衣服厚,没有烫伤。始宓就比较倒霉了,他的西装并不厚实,热汤沿着他的右臂一直滚落到他的手背,连同右大腿上都是。 这声惊呼,惊醒了所有人。 程清璇赶紧放下汤,询问:“你们没事吧?”她素来激灵,就算是这个时候,关心的也是始宓跟潘艾两个人。 潘艾摇摇头,他穿着羽绒服,加之汤大部分都洒向了始宓,他并没有受伤,但左手的手背上也落了一些热汤。始宓还没说什么,面前忽然盖上一层阴影,来不及细看,那影子已经从幽居身后绕过,来到了始宓的身旁。 “脱下衣服!”焦急的声音,出自幽默之口。 始宓怔然抬头,看着满脸关心急切的幽默。他眼神闪了闪,心里延伸出一股喜意。见始宓半天没反应,幽默直接动手解开了始宓身前西装的那粒紫色水晶扣子。 一把将始宓身上的西装拽下,幽默又一把拉住始宓的手,急切地说:“快用冷水冲冲!”她便说,便拉着始宓往厨房走去。 始宓慢半拍起身,跟在幽默身后。 她走在前面,步伐很急切。 始宓个子很高,只安静地跟在身后,脚步缓慢,这样刚好能将幽默关心自己的神色与样子看在眼底。看着她,始宓一点也不觉得皮肤灼痛。 走进厨房,幽默突然停下脚步。 始宓没注意,因身高太高,他的胸口撞在幽默的后脑勺。 幽默揉了揉后脑勺,这才转过身,对始宓吩咐道:“脱掉衬衫,快用冷水冲冲。” 始宓没有动作,这一刻幽默的关怀,显得弥足珍贵,始宓想好好记在心里。 见他像傻了一样看着自己,幽默急了,便踮起脚尖,解开了始宓身上的衬衫。餐厅里,潘艾看着这一幕,心里一阵难受,像是堵了一块石头。她不是很抗拒跟男性接触么?可就在刚才这不到两分钟的时间里,她先是剥了那个始宓身上的西装,又牵他的手,现在又脱了他的衬衫。 她到底是真的抗拒跟男性接触,还是只是抗拒与自己发生接触? “啧啧…”妖舒也看到了厨房里的那一幕,她朝潘艾瞟了一眼,才发现潘艾正低头在吹自己的左手。潘艾的左手也红了一片,看来也被烫伤了。“小潘,你没事吧?要不要我去给你拿块冰来?”妖舒问。 潘艾摇摇头,“不必了,不碍事。”对于这个曾经的超模大姐,他是很尊重的。 在妖舒说话的时候,舒化已经起身去打开了冰箱。 “来,敷一敷。”舒化将冰块扔给潘艾。 潘艾说了声谢谢,接过冰块。 那冰块敷在手背,凉在心底。 始宓垂下眼睑,看着身前娇小的幽默,呼吸有些急促。脱掉了始宓的衬衫,幽默又将始宓的整只右臂从衬衫里拿了出来。她将始宓的手放在水龙头下,然后又将冷水开到最大。“我去给你买药!” 冰凉刺骨的冷水从上淋下,打湿始宓灼热的右臂。 见幽默就要走,始宓突然伸出左手,抓住幽默的手。 幽默回过身子,仰头看着始宓,眼里的焦急还没有散开。 “你干什么去?”始宓问。 幽默气急败坏地跺跺脚,然后一把拿开始宓的手,丢下一句:“你是模特,身上不可留疤!”说完,幽默转身便跑了出去。 路过餐厅,潘艾忽然站起身,拉住了幽默。“默默,你去做什么?”潘艾的话没说完,幽默便打掉了她的手。“他是模特,他身上不可以留疤的,我去给他买药!”幽默没有看清潘艾眼里的失望,转身就跑了出去。 始宓单手被冰水冲刷,两只眼睛却透过厨房的窗户,看向外面的小道。那一抹白色的人影飞快掠过小道,奔跑出别墅。大概是太心急了,幽默都忘了开车。 始宓望着窗外,悄悄地握起了自己的左手。那碧绿的眼神里,再次浮现出势在必得的光芒来。 。 半个多钟头后,幽默才喘着粗气回到家。 潘艾起身看着她,幽默却好像没看到潘艾似的,大踏步去了厨房。关掉水龙头,幽默将自己买来的烫伤药放在流理台上,她单手执起始宓的手,另一只手拿着干净的毛巾擦干始宓的皮肤。 始宓的皮肤已经红了,被烫的不轻。 毛巾粗糙的表面滑过皮肤,有些疼,始宓皱起眉头,没有吱声。 “这是林家中药房祖传的烫伤药,比外面卖的烫伤药要好,你放心,涂了这个,绝对不会留疤。”说着,幽默打开盒子,那盒子里有一片羽毛,还有一小瓶黑乎乎的水。 幽默就着羽毛在黑瓶子里沾了沾,然后将黑色的烫伤药涂抹在始宓的手臂上。 烫伤药接触到皮肤,先是一阵火辣辣的疼,然后才是冰凉的感觉。始宓看着幽默因为跑得太急,而显得潮红的脸颊,忍不住问了句:“林家中药房距离御林苑有四公里远,你刚才是跑着去的?” “…嗯。”幽默没有抬头,她喘着粗气应了一句,手上的动作没有停。 始宓嘴唇翕动了一会儿,那羽毛明明是在他的烫伤处滑动,他却觉得心被撩拨了。 “这个药白天每隔两个小时就要敷一次,晚上睡觉前敷一次就行,大概五天后就能消失。”幽默将烫伤药收进小盒子里,这才得空擦了擦额头的汗。 “好。” 幽默走出厨房,看见站在厨房门口的潘艾,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有些不适当。 “潘艾。”幽默喊了潘艾一声。 潘艾左手动了动,眉头跟着皱起。 幽默朝他的左手看去,看见他的左手上已经起了泡。“你被烫伤了?” “没事。”潘艾心里很苦,刚才他跟始宓一起被烫,而她满脑子看只注意到了始宓,根本没有注意到他这个正牌男友。 幽默觉得过意不去,今天是她主动带潘艾回来的,结果却让潘艾难堪了。“你手上的伤得抹药,我们去医院。”幽默说着,走到墙角,拿起潘艾的车钥匙。看着已经恢复冷静的幽默,潘艾眼神闪了又闪。 。 去医院后,医生也只给潘艾开了一盒烫伤药。 幽默给潘艾沫上,潘艾看了一眼满城霓虹,说:“今晚去我家,好吗?” 幽默手一哆嗦。 她抬头看向潘艾,男人眼里有另一层深意。幽默看得懂,却假装作不明白,“不了,今天是平安夜,我要陪着家人” 潘艾看了看自己的手,还是苦笑,“可我想陪你。” 幽默不做声了。 “算了,时间也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潘艾说着,将车钥匙从幽默手里拿了回来。 幽默松了口气。 潘艾坐进车里,车还没开走,幽默便招了辆出租车回了家。潘艾看着那出租车的车屁股,无奈一笑,“他的手留不得疤,我的手就活该留疤吗?”讽刺一笑,潘艾这才发动车子,朝家奔去。 幽默回到家,意外的看见了在门口等她的程清璇。程清璇踢着路灯下的石子,看来等了她很久。 “妈妈?”印象中,还是小时候,妈妈放心不下自己,才会在门口等着自己回家。 程清璇收回踢出去的脚,看了幽默一眼。“我在想,你今晚会不会回来。” 幽默一愣,“妈妈,我为什么不回来?” 程清璇神色复杂看着幽默。 她走到幽默身前,盯着幽默的眼神,程清璇毫不留情地说:“你这一年,一直在走弯路,一直过得很糊涂。我一直在等,等你清醒过来。我在想,倘若你今晚留宿潘艾家,那就是我程清璇教育女儿失败。” 幽默起初没听懂程清璇这话的深意,可看着母亲那洞察一切的眼神,幽默忽然感到无地自容。 “万幸,你并没有因为一时糊涂就犯下大错。”程清璇抬起手,像以往那般,落在幽默的头顶,还给顺了顺毛。“我理解你知道小蜜儿欺骗你后的不原谅,但我不赞同你因为跟他负气所做的错误行为。默默,我跟你爸爸都是吃过苦的人,所以对你格外疼爱。我今天看到你带着潘艾进屋,就在反思,这些年,我是不是太纵容你了。我教会了你如何被爱,却没有教会你如何去爱。你总是心安理得的接受别人的好,却没有想过别人为什么待你那么好。小蜜儿是哑哑的事,早在你们认识初期我就知道。你不知道吧,在你们认识的第一天,在你失眠睡不着哑哑给你打电话的那个晚上,我听见了他在电话里对你说的话。” 幽默猛然睁大眼睛,不知是惊讶于母亲早已洞察一切,还是好奇始宓说的话是什么。 程清璇收回手,意味深长的说:“‘睡吧,以后每个晚上,我都陪着你,不要怕。’这话,是小蜜儿在你睡着的时候悄悄说的。那个时候我想的是,能有一个这么好的人陪着你长大,你以后知道了真相,一定会感恩。但我万万没想到,你竟然会因此埋怨他。”说话间,程清璇双眼里已经涌满了失望。 母亲的话过分凌厉,一针见血。幽默眼里多了少许愧疚跟羞耻。 “还有,前些日子你失魂落魄回到家的那个晚上,小蜜儿来过。你床头的那个八音盒不是我们送给你的,是小蜜儿送的。”程清璇看了眼幽默,又说:“你不小了,你该学着去原谅,学着去看清自己的心。我相信今晚急着跑出屋去卖烫伤药的那个女孩,才是我程清璇的女儿。而这一年浑浑噩噩度日,将别人的一颗真心当做狗肺的女孩,我感到很陌生。” 程清璇说完就回了家,留下幽默一个人站在那路灯下。 程清璇绕过别墅小道,低头往前走。这条路她走过无数遍,闭着眼睛也不会出错,她走到门边,抬起头,看到斜倚在大门柱子边上的幽居。幽居只穿了一件毛衣,手里捧着一杯茶,他半张脸隐匿在麦芽茶色的灯光下,额前无一根发丝,精致的五官彻底暴露在温暖的灯光下。 “我以为你会一直忍着,等她走错路撞得头破血流时,才会上去扶她一把。”幽居转悠着手里的瓷器杯子,脸颊噙笑,望着暮色里他的爱人。 程清璇耸耸肩膀,“你舍得?” 幽居笑容一敛,“舍不得。” 程清璇看着幽居,幽居也看着她,这么多年的夫妻,一眼就能看懂彼此眼里的深意。幽居再次笑了,他右臂一伸,将那瓷器被子递到程清璇面前,“我煮的龙井茶,要不要尝尝?” ------题外话------ 幽居:我煮了龙井茶,诸位要不要尝尝? 公告:今日开始,恢复每日更新! 正文 chapter一番 小暧昧 这个夜里,幽默反反复复都在思考程清璇的话。 妈妈说,我教会了你如何被爱,却没有教会你如何去爱。 幽默仔细想了想这句话,老实说,一开始听到这句话,幽默心里是有几分抱屈的。可当她静下来,夜深人静一个人躺在床上,脑子放空,这些年的经历便像是书本在翻页,一页页掠过。幽默不得不承认,她自己似乎的确如她妈妈所说的那样,永远都在一味的接受别人的爱,却没爱过别人。凭心说,始宓的欺骗,真的就那么难以谅解吗?未必如此,她只是太矫情了,过不了心里的那一关。 说到底,他的欺骗是不得已。他用九年的时间去编织这个谎言,为的只是陪在她身边,只是想要打开她的心扉,帮她从小时候的阴影里走出来。 想明白这一点,幽默心里忽然一阵绞痛。 默默深情,最是让人动容。幽默心不是石头做的,真的想明白了一切,她便会站在始宓的角度去思考、去看这一切的发生。当换位思考后,幽默才明白四年多年自己的做法有多寒人心。 她何德何能,有什么资格得到一个好男孩如此深刻的爱? 有这样一个人爱着自己,她不知珍惜,却矫情做作,还轻易地答应了别人的求爱。 幽默,你是不是脑子灌水了? 幽默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她长腿伸出被子,两条腿将蚕丝被卷住,身子在床上滚了一滚。“啊!”幽默坐了起来,胡乱地揉了把自己的头发,那双漂亮的眼睛在黑夜里转了一圈,最后落在床头柜八音盒旋转的变幻不定的彩色灯光下。 脑子里,倏然回响起儿时陪伴了自己无数个夜晚,直到进入梦乡的音乐声,幽默的心更加堵得难受。 “哎…” 莫名其妙叹了口气,幽默摸到了床头柜八音盒旁边的手机。幽默打开手机,打开qq软件。她找到添加好友栏,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点了点,下一秒,幽默按下一串数字。原以为自己早已忘了那个人的qq号,却没想到,那些数字就跟熟烂于心似的,都不需要想,便能闭着眼睛打出来。 幽默盯着搜索栏上的数字愣了愣。 她竟然还记得始宓的qq号。 幽默纠结了几秒,还是点击了搜索,很快就跳出来了始宓的qq账号。始宓的头像是一片白色,白蒙蒙的一片,上面似乎飘着雪,他的qq昵称也变了,不再叫哑哑无言,愛字无声,而是叫做‘25’。就是很简单的阿拉伯数字25。 幽默想了很久,也搞不明白始宓qq号的含义。 她手指在添加好友栏停了许久,最后丧失了点击的勇气。 将手机仍在床上,幽默仰着躺下,心跳有些打鼓。 到底要不要重新添加他了? 当年是自己将他删掉的,现在又主动加他,会不会被他说是厚脸皮。 转念一想,当年自己还小,一时气愤删了他,想必始宓会理解的吧?心里做了许多准备,但幽默就是没有勇气点击添加好友,她在床上连翻打了几个滚,最后还是颓废地爬了起来,闭着眼睛,找到手机。 “我就闭着眼睛,如果一步不错的添加了他,那就是…就是缘分!”幽默紧闭着眼睛,非常熟悉的解开手机屏幕锁,然后指尖在qq软件里点了几下,添加好友的步骤她刚才做过一遍,此刻全都记得。在搜索栏的大概位置点了点,幽默也没管点没点中,就在手机屏幕下方输入数字,始宓的qq号只有七位数,幽默点了七下,然后点击了搜索。闭着眼睛等了两秒,幽默手指在屏幕中间使劲一点。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幽默的指尖便顿在了空气之中。 她紧闭的眼睛微微虚眯开一条缝。 紧接着,幽默便看到手机页面上显示:等待对方验证。 心里咯噔地响了一下,紧接着幽默心跳如雷打。 她猛地一下子将手机扔到床尾,然后摔在床单上,用蚕丝被盖住自己的脸。 要是始宓看到了验证消息,却选择拒绝她添加好友的请求,那该多丢脸?幽默一边催眠自己快些睡觉,另一边,两只耳朵却在被单里面竖起,试图听到些什么动静。 幽默这样等啊等,一直等到睡着,也没有等到始宓的消息。 。 夜里,始宓简单地洗了个澡,他穿上柔软的睡衣坐在卧室里的躺椅上。将睡衣袖子撩起,幽默将那黑色的烫伤药涂抹到手臂跟手背上,屋子里开着暖气,只穿着一件睡衣坐在躺椅上,倒也不冷。那烫伤药火辣了皮肤一阵后,便变得冰凉,又约莫过了几分钟,便变得温润。 这烫伤药,跟一般的烫伤药很是不同。 始宓等待烫伤药干的时候,便拿着手机刷微博和ins,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手机落在厚厚的暖黄色地毯上,无声无息。 早上醒来的时候,始宓才发觉自己竟然在躺椅上睡了一觉。 他坐起身,扭了扭脖子,才觉得浑身难受。 想到幽默的嘱咐,始宓又将烫伤药抹了一遍,这才捡起掉在地毯上的手机。这些年,他已经戒掉了登qq的瘾,以前用qq是因为幽默喜欢用这个联络他,自从幽默删了他以后,始宓再也找不到使用qq的意义了。 一大早,他又浏览了遍ins,见又一个国际艺人新奇的偶像歌手关注了自己,便也点击了关注。 始宓退回ins,又打开清理垃圾的软件,将垃圾扫描了一遍,始宓清理了多余的垃圾,就又看见软件提醒可以卸载掉长期不用的软件,省的占了内存,而那久不用的qq,自然名列前茅。 始宓看着那个红色的小企鹅,眼里闪过浓烈的怀念。 似乎只要点击了卸载,他与幽默之间的关系,便真的断了。 这真是比剪短三千烦恼丝还要真实的感触。 始宓犹豫了许久,却退回垃圾清理软件,点开了qq。点进去的时候,竟然因为许久没用,提醒他要升级,始宓想着反正也不常用,就点了以后再说。他本来没打算这一趟上qq来会有所收获,结果,却令他惊讶。他看着那个小喇叭不停地闪烁,提示有人在加他。知道他这个qq号的人,全世界只有那么一个人,就连始不渝都是不知晓的。 所以看到喇叭闪烁,始宓的心也就会跟着加速跳动。 是她么? 抱着忐忑却又不安的心情,始宓点开了喇叭。 跟着,他看到了一个陌生的头像,那用户的用户名却依旧熟悉,仿若熟悉到了骨髓血液里。 默默含情。 真的是她。 幽默不知是在何时换了头像,她现在的头像是一个小鸡仔,很萌的那种小鸡仔,小鸡仔的头顶上顶着一碗面,看上去有些啼笑皆非。确认了添加自己的人是幽默后,始宓心里的忐忑散去,不安散去,心中却生出几分疑惑来。 她突然加自己,是为何? 胳膊还在轻微的疼痛,那疼痛无时无刻不在告诉始宓,昨天他受过伤,而那个本该讨厌的她的人,却撇下自己的男朋友,奔跑到了很远的地方去给他买烫伤药。 本来已经在心里烧成灰的执念,又一次萌芽生根。 “你这是在逼我对你放不下。” 始宓点击了同意。 他迟迟没收到幽默的消息,这才穿上衣服,梳妆整齐,准备去今天的活动现场。 他有一个外国男演员朋友最近参演了一部国产电影,电影正巧是今天上映,而始宓也有幸收到了那位朋友发来的首映礼邀请函。两人关系一向不错,始宓自己会赏光。 。 接收到幽默的消息的时候,始宓已经坐上了去首映礼现场的车上。他坐在并不宽阔的车厢内,身上穿着黑底白色竖纹的风衣,脖子上挂着一条麦色围巾,让那一张脸看上去不过分冰冷。 手机叮咚响了下,始宓便迫不及待地用左手掏出兜里的手机。 点开qq,看到了幽默发来的消息。 默默含情:… 始宓歪歪头,眨了眨眼睛,这是什么意思?有时候,省略号可包含了千言万语,始宓不问清楚,难免会想歪。 25:你的电脑终于开机了。 当年幽默删了始宓的qq,却撒谎说忘了开电脑,才没看到他发的消息。这事,始宓可一直记得。 见到这话,另一头还窝在床上,不想去上学的幽默直接呆了。 这人是在挖苦他? 幽默忽然没了敢回复始宓消息的勇气。 见幽默久不回消息,始宓才意识到自己的话,让好不容易打破了尴尬关系的两人,再度陷入僵局。 幽默盯着手机发呆的时候,始宓又发了一条信息。 25:你有没有好奇过,在你未开电脑的时间内,我给你发送过什么消息。 幽默心里忽然一阵难受。 她看着手机屏幕里的那牌子,再次意识到当年的自己有多矫情愚蠢。 默默含情:发过什么? 始宓想了很久,只回了一个微笑的脸。 始宓没有告诉幽默自己到底发过些什么内容,他自己翻看记录,见到了很多年前自己的信息。在幽默删掉他以后,在明知道自己的信息再也发送不出去的情况下,始宓仍然给幽默发了两页的内容。 2096—5—6日。 哑哑无言,愛字无声:我不是有意骗你,我也想以男儿身份堂堂正正站在你面前,可我害怕见到你失望厌恶的脸。第一次有印象的碰面,你站在我家玫瑰园里,穿着蓝色的连衣裙,明明长得很漂亮,脸上却没有笑容。在你跟哥哥在公园里玩耍的时候,我注意到每当哥哥靠近你的时候,你都会害怕地往后退。我喜欢你,从见到你第一面开始,就喜欢你。在那个年纪,在明知道你不喜欢跟男孩子玩耍的情况下,尚年幼的我,唯一能想出来的接近你的法子,便是扮作女孩的模样,出现在你的面前。 你问我叫什么名字,我多想告诉你,我姓始,叫做始宓,是从小就被告知长大后要娶你的男孩子。可我害怕一开口就露了真相,害怕你知道我是男孩子后就再也不会理我,所以我选择一字不言。可你却把我当做了哑巴。 我做了九年的哑巴,那感觉并不好。好多次,看着你经期肚子疼,疼到额头冒汗,我想安慰你,都害怕会露出马脚。看到你挽着我的手臂,笑着说你喜欢那个像太阳一样温暖的人,我多想告诉你,我也可以做你的太阳,做你一个人的太阳。可是我不能说话,在你的身边,我注定只能是个哑巴。 你说,如果我是个男孩子,那该有多好。所以我想着,或许我撕开我伪装的表面,让你认识真真正正的我,看在我们相识多年的情分上,尽管你会断时间抵触我,但应该不会彻底跟我断了关系。 如果可以,我也想做一个正常人,在你难过的时候出言安慰你;在你笑的时候,也跟着笑出声;在你哭的时候,也陪着你哭;在你说你喜欢别人的时候,可以发着脾气大肆咆哮地告诉你:我也喜欢你。 默默,我知道欺骗了你是我的不对。 但是我控制不住想要陪在你身边的想法,更是控制不住喜欢你的那颗卑微的心。 … 这一段话,始宓分了五条发达出去,每一条信息的后面都有着一个红色的感叹号,提醒着,这些信息都未发达成功。 2096年5—15日。 我猜,现在的我对你来说,就是一只苍蝇吧,所以你看我才会用那种厌恶的眼神。 2096年5—16日。 默默,我走了。 2096年12—24日。 今天是平安夜,这里好热闹,但我一个人。 2096年12—25日。 我去圣诞树上挂了我的愿望,我的愿望是,希望我可以忘了你。 2097年4—28日。 默默,十八岁,生日快乐。我今天去吃了一块蛋糕,我从来就不爱甜食,我吃的很开心,开心到胃疼。 2098年8—24日。 今天是我二十岁生日,大概是工作久了,胃更加痛了。 2098年12—13日。 我又来了巴黎,巴黎又下雪了,我看到有人站在街头便利店门前接吻,但她不是你,他也不是我。 … “augus,到了。”司机将车停在剧院的门口,助理出口提醒始宓。 始宓将手机锁屏,这才钻出车厢,将自己俊美无俦的脸展露在千百只闪光灯下。在镜头下,始宓的脸并没有太多的表情,超模在镜头前,大多是酷酷的,很少会开怀地笑。 始宓迎面跟好友加斯帕拥抱在一起。 。 坐在观众席的第二排,电影还没有开始,主持人在上面和悦气氛,一众演员都站在台上,穿着华服,在主持人幽默的语风带动下,现场很是谈笑风生。始宓走到第二排,刚坐下,就看到自己左侧位置顺数第三个位置上的潘艾。 今日的潘艾显然也精心捯饬了一番,黑色的经典西装穿在身上,很是衬他的气质。跟他相比,始宓就穿得休闲许多,但耐不住人长得帅身材好,穿什么都帅气逼人。 潘艾也注意到了始宓的存在,两个人朝互相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很快电影开始,电影是大制作,一众演员也是演技不俗,表演可圈可点,是一部不可多得的剧情演技制作俱佳的好片子。看完了电影,始宓并没有在现场停留,他直接去了后台,找到加斯帕。 两个人寒暄了几句,加斯帕还要出去给粉丝签名。 告别了加斯帕,始宓便一个人呆在后台,不一会儿,就听见了一道略有些低哑,却不失女人味的声音。 “潘导,那天晚上你爽我约,今天是我处女电影首映日,晚上有没有空一起去聚聚?”听着声音,好像是这电影的女主角安灵。 始宓摸摸鼻子,躲进了一个黑色的帘幕后面。 高跟鞋敲打在鞋面,只有一个人的脚步声。始宓借着身高接受,微一垫脚,就看到了外面那女人的样子。的确是安灵,她在打电话,涂抹着蓝指甲油的手指玩弄着一缕发丝。 “没空?” “我听说你正在替下部电影谋角,不知道灵灵的表演可入得了你眼?潘导若是有空,不妨我们约个时间仔细聊聊?” … 正文 chapter一番 就一垃圾【一更】 “上次本来约好了要好好深入了解剧本新角色的,潘导你明明已经答应了灵灵,可等灵灵赶到的时候,你已经走了。” 不知道潘艾说了什么,安灵娇羞地笑了笑,“等哪天有空了,潘导可不要忘了通知灵灵一声。”两个人又说了几句什么,电话这才挂断。 安灵放下手机,这才坐在梳妆镜前,重新整理自己的仪容。 始宓收回目光,他站在那一方狭窄的帘子后面,笑容有些古怪。 刚才安灵跟潘艾的谈话内容,看似没有异常,但在时尚圈子里混久了的始宓却是明白这之中的深意。‘深入了解’是怎么个深入法,始宓心里跟明镜似的。就是不知道,潘艾到底是在什么时候答应过安灵‘深入’探讨角色,若是在追到幽默之后,那… 就不可饶恕了! 等安灵走后,始宓才从梳妆台后方走出来。 中午,始宓选了一家西餐厅,等待食物端上桌的空档,他这个很少关注娱乐八卦的人也拿出手机,在某些八卦网站输入安灵跟潘艾两个人的名字。早在几个月前,就有人盛传安灵最近在追一个p姓的新锐导演,这个消息还传过好一段时间,后来不了了之的。这p姓的导演是谁,始宓不用动脑子也猜得到。 心情甚好的吃完饭,始宓这才回到家。 。 自从结婚后,幽念跟舒平安就搬了出去,他二人的别墅也在御林苑,不过是在御林苑的北侧,从幽默家到幽念家,步行差不多要半个多钟头。 元旦节那天,幽居跟程清璇,带着幽默去了幽念的家吃饭,顺便一起跨年。 一家人美美地吃了晚饭,幽居与程清璇,还有幽念夫妇四人支起了桌子,打起了麻将。幽默抱着幽傲坐在沙发上,姑侄俩看着跨年晚会,都看得津津有味。幽默盯着电视的视线,偶尔会偏向自己身旁毫无动静的手机。 耳旁搓麻将的声音很响,幽默忍不住抬头看墙上的复古挂钟,才九点。 跨年晚会早就没了新意,幽默看了会儿便换了电视频道,调了一个动画频道。才几个月大的幽傲已经会看电视了,他两只黑色的眼珠子紧盯着电视屏幕,许久才眨一下。 幽默觉得很惊奇,心说,这么丁点大的孩子,竟然都会看电视了。 陪着侄子看着幼稚的动漫,幽默都快要打瞌睡了,这时,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幽默拿起手机,见到来电人是潘艾后,她的心里突然闪过抗拒之心。自平安夜那晚后,潘艾就没有再给她打过电话,而她也没有主动联系过潘艾。 潘艾的电话在此时突然打进来,幽默心里不仅不觉得激动,反倒感到烦心。 犹豫了几秒,幽默还是接通了电话。 “幽小姐,潘哥喝醉了,你能不能来酒吧接下他?”听声音,是上次见过的那个男明星。 幽默问了句:“他醉得很严重吗?” “是啊,站都站不直了,还一个劲地吐,嘴里一直喊着你的名字。幽小姐,你还是过来一趟吧!” 听他说的这么严重,幽默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她又看了眼钟表,已经九点半了。 “爸妈,我出去一趟。”幽默将幽傲放在沙发上,起身拿起落地衣架上的外套穿上。 “这么晚了去哪儿?”程清璇暂时停下工作,抬起头来看着幽默,她眉头微微蹙着,不赞同幽默这么晚了还出去。幽默朝妈妈温柔一笑,解释道:“我去见个朋友。” “早去早回。”幽居说。 “好。” 幽默打开门走出去,发现下午就开始下的雪还未停,倒有越来越大的趋势。将潘艾送回去就回来,应该耽搁不了多久,这么想着,幽默便没有回屋去拿伞。她开着自己的玛莎拉蒂,去到那间酒吧。 幽默找到潘艾的时候,潘艾正趴在洗手间,吐得不成人形。 “潘哥,幽小姐来了。”一直守在潘艾身边的男人见幽默来了,便低声提醒潘艾。 眼神有些涣散的潘艾听到这话,终于有了点反应。 潘艾用手指勾起额前微长的头发,他迷茫着一双褐色的眼,盯着幽默的脸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才笑了,笑得有几分悲怆。“我以为,你会抛下我不管的。” 男人的嘴角还挂着呕吐的汁儿,实在是狼狈不已。 幽默拧着眉头,“说什么呢!”她蹲下身子,掏出包里的纸巾给潘艾拭擦嘴角。“你醉了,我送你回去。” 潘艾嘿嘿地笑,倒是没有耍酒疯。 在那个男演员的搀扶下,幽默跟他一起将潘艾搬到了车里。 “幽小姐,开车当心些。” “嗯。” 幽默应了一声,开着车子一溜烟走了。 幽默从没有去过潘艾家里,也不知道他的家庭住址,这会儿潘艾已经在她的副驾驶昏睡了过去,嘴里一直喊着她的名字。幽默见他这样,知道是问不出来他家地址了。幽默将车子敞篷放下,让冷风肆意吹打潘艾的身,车子又在前方路口打了个弯,最后停在了幽林星级酒店门口。 被风吹了许久,潘艾已经没那么醉了,在幽默的搀扶下,从下车到进酒店的途中,他并没有摔倒。 幽默将潘艾放在招待沙发上,这才用潘艾的身份证开了一间房。 拿着房卡,幽默又搀着潘艾上楼。 两个人朝电梯的方向走去,丝毫没有注意到他们的身后,站着另一个男人。 房间在十二楼的中间位置,幽默找到酒店,将潘艾扶了进去。她打开灯,直接用一床被子盖住潘艾的身子,这才走到床尾,弯腰脱下潘艾的鞋子。她让服务员送了些醒酒汤来,亲自喂潘艾喝下,这才起身拎着包准备走。 人刚从椅子上起身,下一秒,一只大手突然拽住幽默的手。幽默正觉得不对,身体突然被拉力拉扯朝后方跌去。 跌进一个满是酒气的怀里,幽默突然来了气。“你没醉?”幽默声音已经十分不悦了。 潘艾的头凑到幽默脖子后面,热气洒在幽默脖颈后方。“默默,我等了这么久,你把你给我,好不好…”潘艾的声音充满了情。欲跟恳求,说话间,一只手已经扣在了幽默的腰上,另一只手竟然还钻进了幽默的身体里面。 幽默猛地挣扎起身,“你放开我!” “默默,我爱你,我真的爱你。”潘艾声音含糊不清,但意识已经清醒了不少,他很清楚自己是在做什么,但**上头,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说话的时候,潘艾的吻跟着铺天盖地的落下,袭击着幽默。 幽默忽然从脚凉到头顶。 “潘艾,你疯了!”幽默双腿不停地在空气中乱蹬。 潘艾依旧紧固着她的腰身,像疯了一样亲吻幽默,还想要去脱她的外套。 幽默愤怒不已,她一只手忽然握住床头柜上之前装醒酒汤的瓷碗。 砰—— 那瓷碗被幽默猛地砸在潘艾的脑袋上,跟着落在床单上。 “啊——” 潘艾双手蓦地收了回去,他一只手捂住脑袋,身体蜷缩起来,那双略有些醉意的眼神忽然间清醒过来。“默默…”潘艾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后,整个人开始变得不安起来。 幽默飞快地从床上爬起,她哆哆嗦嗦地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裹好,这才弯下腰,一巴掌甩在潘艾脸上。“王八蛋!”咬牙切齿骂了一句,幽默转身就跑。 潘艾惊魂未定的坐在床上揉自己的脑袋,等他彻底明白自己刚才差点做了什么以后,整个人都傻了。 脑子里涌出的第一个想法,不是自己差点伤害了自己爱的人,而是害怕受到幽居的打压和报复! … 几分钟后,房间的门铃突然响起。 潘艾猛地从床上滚了下去,这个时候,会是谁来敲门?是去而复返的幽默,还是其他人?还是说,幽总得知自己的女儿被侵犯了,这么快就来报复他来了? 潘艾有些惊慌地打开门,门外,站着一个身穿风衣的艳丽女人。 女人长发妩媚,画着最精致的妆容,正是安灵。 “你怎么来了?”潘艾有些诧异。 “不是你约我今晚来这个找你的么?”安灵扭着水蛇腰走进房间,她关掉房门,手指伸到自己的脖子上。“潘导,为了这次试角,灵灵可准备了很长时间。”说着,安灵手指扯开风衣的暗扣。 那风衣敞开,里面并未穿其他衣服,只有一套黑色的性感情侣内衣。 潘艾本就喝了酒,见到这一幅刺激画面,脑子顿时不灵光了。“你…”潘艾喉结骨做了个吞吐的动作,眼神却紧盯着面前的玉体,不再转眼。 “潘导,我这副身子,符合你剧本中女主角人设吗?”安灵扭着腰弯下身,手指沿着潘艾的皮带摸索。 潘艾眼神闪过挣扎,可听到那金属咔哒的一声,潘艾放弃了挣扎。 就放纵一晚吧… 。 幽默坐在车里,并没有急着开走。 她现在的情况很不好,儿时被侵犯的那段恐怖记忆再次蒙上她的脑海,变态那让她作呕的笑容跟潘艾的脸交织在一起,她胃里一阵翻滚闹腾,十分难受。 车里并未有开灯,幽默透过车窗看外面驶过的车辆以及对面街上的霓虹灯光,突然委屈的像哭。 但她到底没有哭。 叮咚! 叮咚! 手机连着响了两声,是短信的声音。 幽默盯着外面那些灯发了许久的呆,这才拿起手机,打开短信。那是潘艾发来的短信,幽默原以为是潘艾发来的道歉短信,可她打开的时候,身子却再一次恶寒了。那是一条彩信,图片上上,潘艾**着上半身,表情很是迷醉,一脸的欲色。幽默手抖了一下。彩信的下面,是一排字:我跟潘导在一起,你若知趣,还是乖乖地出局吧。 幽默关了手机。 她突然冷静下来了。 说实话,看到这些东西,她真的没有心痛或者心碎的感觉。她只是觉得恶心。用刚亲过她的唇,又去亲别人,潘艾,你果然是好样的!幽默在车子又坐了几分钟,然后,她突然跳下车,还打开后车厢,从里面拿出一根棒球杆来。 。 门铃又响了。 潘艾刚才发泄了一场,此刻正懒洋洋的躺在床上吸烟。 身旁的安灵一丝不挂,房间里满是暧昧的气味。潘艾在床上赖了会儿,这才爬下床,“你盖好被子。”边对安灵嘱咐,潘艾边穿上睡袍。安灵很乖巧地用被子盖住自己的身子。 潘艾打开门,“谁啊?”话还没说完,当头一棍子从天砸来,砸在潘艾的肩膀上。 “啊!”潘艾红着眼睛抬起头,见到了双手举着棒球棍的幽默。潘艾先是一阵惊慌,接着,眼里又浮现出愧疚。“默默…”他以为幽默打他,是因为他之前差点侵犯了他一事。 幽默一把推开潘艾,她提着棒球棍走进房间,直奔大床。 见到她的动作,潘艾忽然白了脸。意识到幽默是发现了他跟安灵偷情才寻来之后,潘艾顿时感到不安。 幽默一把掀开被子,她盯着床上安灵白花花的裸。体,说:“知道吗?你拿来当宝贝的男人,是送到老子面前,老子都不稀罕的废物!”闻言,安灵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 幽默扭头看了眼紧跟身后,脸色很不正常的潘艾,又说:“还有你,知道吗?只有最出色的男人,才能让我幽默心甘情愿脱衣服服侍!而你…”那脸上勾起一抹狠绝的笑,幽默伸出大拇指,然后又将指尖朝下,“就只是一垃圾!” ------题外话------ 昨晚上传晚了几分钟,审核编辑已经下班了,今天还有二更和三更,二更在十二点,三更在晚上。 正文 chapter一番 跨世纪之吻【二更】 潘艾听到这些话,脸上神色又怒又气。 他也是个男人,幽默说的这些话,简直让他颜面扫地。气上心头,潘艾绝白的脸上多了几丝嘲讽,开口却说:“幽默,你白长了一张好看的脸,一点也不解风情,这一年来,我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但你从不曾让我碰过,就连牵手都不愿意,我也是个男人,我也需要解决生理问题,为了你,我这一年都没有再碰过其他人。今晚你又一次拒绝了我,我找个女人发泄一下怎么了?” 说完,见幽默的身子晃了晃,潘艾又觉得自己说得太过分了。到底是他一见钟情,追了一年的女孩子,潘艾也做不到真的狠下心来。“默默…”他的语气已经没有先前的硬气,多了一些软意。 “默默,你先别气,你听我解释。”潘艾有些急切地为自己申辩。 幽默捏着棒球棍的手指关节发白,却倔强的咬着牙齿不说话。 “默默,我只喜欢你,我不喜欢安灵。你信我,在我这里,爱与性是分开的,你要相信我是只喜欢你一个人的。”潘艾忽然软了口气。而安灵听了这话,却觉得羞耻屈辱。那她眼巴巴的跑来,就只是一个泄欲的工具? 死死捏住被角,安灵瞪着幽默的背影,眼中聚起怨愤不甘的神色。 可幽默听了这话,却冷笑不止,“好一个性与爱是分开的。潘先生,你的三观如此之特别,我还真是无法苟同。”幽默将那棒球棍往浴室玻璃墙砸去,只听见砰的一声,那一整面墙都破碎了。 潘艾眼皮子一跳,床上的安灵也吓得僵住了身体。 幽默指着那碎了满地的玻璃,盯着潘艾,说:“潘艾,从现在开始,你跟我,就如同这破碎的玻璃。玩完了!”幽默一把推开潘艾,踏着干脆的步子朝房门口走去。 安灵突然赤脚跑下床,吼出一句:“姓幽的!你知不知道,早在几个月前,潘导就跟我见过面?” 幽默突然停下脚步。 而夹在两个人中间的潘艾听到这话,却再度刷白了脸。 幽默转过头看着安灵,“说清楚。” 潘艾狠狠瞪了眼安灵,安灵心里发怵,但女人的嫉妒心吞没了她的神智。无视潘艾的警告眼神,安灵继续说:“呵!你一直不肯给潘哥他想要的,还一直故作矜持,玩什么青春的把戏!早在四个多月前,我就约过潘哥。直白说吧,我就是以上床的福利来诱惑潘导的,可他也答应了,我们约在零点会所碰面,只是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临时走了。但我告诉你,他来赴过约!”安灵得意一笑,耀武扬威地说:“所以,早在几个月前,他就已经动摇了心!” 四个多月前… 幽默记得,几个月前潘艾出差去拍了两个月的戏,回来的时候因为牵了她的手而被她拒绝,后来潘艾就说自己累了,要回去补觉。可那天晚上幽默去那条最繁华的娱乐街,就在那个叫做零点的娱乐会所的门口,看到了本该在家里休息的潘艾。 幽默隐约记得,当时潘艾告诉她,他去那里是要跟制片人谈事。原来,安灵就是那个制片人。 想清楚这一些,幽默心里忽然觉得悲哀。 妄她那时候还觉得自己太不近人情了,还强迫自己压下心里的恶心跟潘艾牵手。现在想来,真是哔了狗! 见幽默一直不说话,安灵以为她心灰意绝了,脸上便扬起胜利者的笑容。 幽默看到安灵的笑容,不知出于什么心态,她竟然还笑得出来。 听到幽默的笑声,潘艾却笑不出来,“默默…” 再听到潘艾叫自己的名字,幽默心里更加觉得恶心。她静静地看着潘艾那张还算俊逸的脸,沉默了两三秒钟的时间,然后又笑了。“你知道我当时为什么接受你的表白吗?” 潘艾愣住,“为什么?” “因为在你给我告白的前几天,我看到有媒体报道说那个人要回来了。我年轻的时候不懂事,不懂得珍惜眼前人,使了点小性子,结果因为太作,作走了一个真心爱我的人。我气他不辞而别,我气他说走就走还搅得我心魂不宁,害我思念了他那么多年。所以你表白的时候,我便答应了。” “不是因为被你感动了才答应了你,只是因为我在跟那个人赌气。”在此之前,幽默都不敢承认自己是个如此不成熟的人。 幽默收起笑容,她看着潘艾一寸寸黯淡的脸部神色,终于解气了。 门关了,幽默走了。 潘艾靠着墙壁,又想起平安夜那个晚上,为始宓紧张慌神的幽默。原来这一年多的时间,他一直都在单恋… * 幽默狂奔出酒店,刚跑出酒店转角,再也忍不住胃里耳心的感受,就靠着一颗树,大吐狂吐。 吐到肚子里再也没有任何东西了,幽默这才直起腰。 那一声声的默默,由潘艾口中喊出来,真他妈的恶心! 幽默抹了把脸,这才钻进车里。 路过城市中央广场边,幽默忽然将车熄了火。她现在情绪不稳,可不能带着这副鬼样子回家,让家人担心。今天是元旦节,城市中央广场的人并不多,今夜,全城的人有三分之一的守在家里,还有三分之二的人都去了西夏湖。每年的跨年夜,西夏湖都是z市最热闹的地方,那里的广场最大,有湖有古楼,在跨年之刻放烟花,很有气氛。 幽默找了一张石椅坐下,雪越来越大,天空灰蒙蒙的,抬头也只能看到北极星。她望着北极星有些灰暗的星光,不知是太久不眨眼,还是为何,眼睛有些涩。 鹅毛大雪洋洋洒洒的落下,很快就盖住了幽默身上的姜黄色毛呢大衣。那些从天而降的雪花,忽然被一把黑色的雨伞遮挡住,接着,有异样的触感落在她的脸上。 幽默抬起手臂,用两根手指勾起那东西,那是黑色柔顺的长发。幽默眨了眨眼睛,意识到这头发是谁的之后,幽默的脑袋猛地朝后方微微扬起。视线之内,撞进来一张白皙漂亮的脸蛋。那张脸五官精致,是独一无二的。那个人穿着蓝色的绒面大衣,如此难以驾驭的衣服,也被他演绎出与众不同的气质。 在这样一个孤独冷清的夜晚看到这个人,幽默本来就发涩的眼睛,突然变得红热起来。“你…”幽默张了嘴,才发现自己喉咙很是酸涩,都张不开,发不出音来。 始宓居高临下看着这张泪眼朦胧的脸,薄利的粉唇动了动,没有吱声。 “你…你怎。怎么来…”了字还没说出口,两串眼泪倒是先从幽默眼尾掉了出来。 “默默,别哭。”始宓一只手撑着伞,另一只手贴在幽默左眼眼尾,抹去她的泪。 始宓忽然举着伞跪下,两张脸距离很近,碧绿的眸子对上幽默褐色的如同琉璃一眼好看的眼睛,他突然说:“我曾在圣诞之夜许愿,希望我能够忘了你。可是圣诞老公公听错了我的愿望,他不仅没实现我的愿望,还害得我越来越想你,直到想你想到不行了,就罚我回来了。不得不承认,看到姓潘的那混蛋牵着你的手,我很心痛。看到你为了给我买烫伤药,一个人寒冬夜里来回狂奔了六七公里,我又好开心。” “怎么办,你这么没心没肺,又矫情又小心眼,可我还是好喜欢你。” 听着始宓的话,幽默眼泪滚落的越来越快。 见到幽默的眼泪,始宓的述说有一片刻的停顿。雪落在那黑色的伞上,却没有多少重量。始宓又抹了抹幽默的眼泪,说:“默默,时至今日,如果你还是很讨厌男孩子,我不介意为你穿一辈子女装,做你一个人的哑哑。默默,就让我永远陪在你的身边,好吗?” 听到始宓这一席话,幽默忽然崩溃了一样泪如雨下。 “始…始宓。”幽默泪眼婆娑地看着始宓,问他:“那九年,你累吗?出国的这四年多时间里,你孤单吗?一个人在异国他乡,你过得好吗?始宓,你回来了,是因为你放不下我吗?你能原谅当初的我吗?始宓,如果我道歉,你还能继续喜欢我吗?”这些话,是幽默一直藏在心中的秘密,可是现在,她决定让它们见到阳光。 始宓单手捧着幽默的脸颊,他的呼吸洒在她的额头,温热的,却并不让幽默觉得讨厌。 “我来一一回答你,那九年我不累,因为我有你。这四年多的时间,我很孤单。在异国他乡,我过得很不好。我回来,是因为我的确放不下你。当初的你才十七岁,我欺骗你在先,你可以埋怨我,现在你要道歉,我自然是要原谅你的。不管你道歉不道歉,只要我心还在跳,就会继续喜欢你。” 幽默哽咽了许久,又问:“那么,我…我可以喜欢你吗?” 始宓眼睛睁大,有些惊讶。 没听到始宓的回答,幽默有些紧张,便眼也不眨地盯着始宓的脸看。 始宓用了近半分钟的时间才确认自己并没有听错。 他心里狂喜万分,却没有表现出来。 低下头,吻了吻幽默的额头,始宓说:“当然可以,欢迎你来喜欢我。”喜欢我这三个字,始宓等了许多年。今天终于听到,果真很动听。 幽默忽然转身一把抱住始宓冰凉的身子,这突兀的动作,让始宓错愕的不知该做出什么样子的反应。 “你…”始宓结结巴巴的说:“你、怎么了?” 幽默扬起梨花带雨的脸看着始宓,耳垂很红,“冷。” 始宓有些无奈,“抱着我取暖么?” “…嗯。”幽默脸也红了。 “我也冷。”始宓说。 幽默冷了,“那,要我脱衣服给你穿吗?” 始宓忍不住笑出声,“我不是身子冷。” “那你哪儿冷?”幽默问完,没听见始宓的回答,她好奇抬头,却看到始宓正用一种十分深情的眼神看着她。幽默有些招架不住他的目光,她怯怯的准备低下头,却听见头顶上响起两个字:“唇冷。” 下一秒,一阵风刮过,那是雨伞掉落带起的风。接着,幽默的下巴被一只手锁住,青年的另一只手则拖住幽默的后脑勺。幽默被迫抬头,她望见始宓的五官眼睫毛在面前放大,直到一对略凉的唇堵住她的嘴时,她终于瞪大了眼睛。 面红耳赤,脸红心跳,这是幽默此时此刻的反应。很奇怪,这次的这个吻,跟与潘艾的那一次不同,没有让她恐惧恶心的感觉。就连那异样湿润的舌头撬开她的牙关伸进去肆意的时候,幽默也只觉得紧张,却从不觉得恶心。 上方极漂亮的那张脸上,眼睛微微闭着,幽默盯着始宓颤抖卷翘的眼睫毛看了一眼,也闭上眼睛,生涩地回应着这个吻。 砰—— 有什么东西在空中炸开。 始宓与幽默喘着气分开时,两个人心跳都很快。 砰—— 又有什么炸开了。 绚丽的色彩在空中迸射开来,幽默跟始宓同时扭头看向东南方的夜空,那里,无数的烟花升起,城市广场跟西夏湖的钟表敲响零点的钟声。钟声在整个城市回响。 围着四方桌搓麻将的幽居,突然推开身前的所有麻将,他猛地一把扯过身旁的程清璇,在零点的那一刻,吻住了程清璇的嘴。 程清璇瞪了瞪眼睛。 幽念跟舒平安望着他们的父母,有些面面相觑,一把年纪了还虐狗,这… 舒平安跟幽念对视一眼,都有些尴尬,可心里却十分羡慕。 这两个跨越时空相爱,好不容易才走到一起的人,共同迎来这跨世纪的一刻,多么珍贵。 … 2099年最后一秒,幽默跟始宓在一起。 2100年的第一秒,幽默与始宓在一起。 跨世纪的这一秒,他们拥吻在烟花下,一百年才等来这么一个机会,生命很短,大多都长不过一百年,幽默很庆幸这一刻自己的身边有始宓。受氛围感染,始宓又吻住了幽默。幽默这一次不再惊讶,她笨拙地回应着始宓,在某一刻,幽默不知道是脑子抽风了,还是傻了,又或是受了美色的诱惑,竟然在一吻结束时,瓮声细语地说了一句:“要不,我们做一次吧…” 始宓起初没听清楚,因为烟花爆炸的声音太大。 他隐约只听见幽默说了我们做三个字,他低头看着幽默面红耳赤的脸蛋,忽然领悟到她说了什么话。 “你说什么?”始宓笑着问。 幽默直摇头,“我说我们回去吧。” 始宓不戳破她,他捡起雨伞,站起身。“好,回去。” 幽默默默地站起身,跟在始宓身后,心里竟然觉得失落。 回去坐的是始宓的车,幽默一直在出神,都没注意外面街景的变化,等她注意到的时候,车子已经停了下来。幽默以为到家了,跳下车,才发现不是那么回事。他们竟然在一个高档的小区里,四下无人,夜色甚浓。 “这是哪里?” 始宓锁了车,走过来,“我的公寓。” “来这里做什么?”幽默一头雾水,她刚问完心里的疑问,突然,她整个人腾空而起,落入一个结实的怀抱。“实现你的世纪之愿。”始宓勾起嘴角说,脚步有些急切。 幽默扬起眉梢,“什么世纪之愿?” “不是你说的,我们做一次?”始宓眉宇邪佞与妖异并存,印在电梯的玻璃上。 幽默整个人羞红了身子,她开始在始宓的怀中挣扎起来。“那个,你听错了,我说的不是这个,你真的听错了。”然而,无论幽默怎么解释,始宓却不放下她。 他直接抱着幽默走出电梯,然后走进公寓,将她扔在了那宽大柔软的黑色床上。见始宓主动脱风衣跟衬衫,陷在黑色床单中的幽默脸色有些虚白。 幼年那些已经模糊的记忆,又一次涌进她的脑子里。 始宓只穿着黑色的长裤爬上床,他跪在幽默的身侧,看着幽默雪白的脸,始宓心里闪过心疼。“不要怕…”不要怕三个字,是魔力药,镇定了幽默心中的恐惧,却让她心跳更快。 等幽默的脸色没那么白了,始宓这才动手解开幽默的衣服扣子。 幽默看着扣子一颗颗被解开,双手忍不住拽住床单。 她拿出视死如归的态度来面对情爱之事,可在始宓真的拥有她的那一刻,幽默并没有觉得有多疼。虽然是有些疼,但却在可以承受的范围之中,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幽默忽然很热切地回吻始宓。 其实,两年前幽默去过巴黎,那是八月份,那天是始宓20岁的生日,幽默便在暗处陪了他一天。始宓一个人工作到夜里九点多才收工,回家的时候,始宓去了一家蛋糕店,因为知道他不爱吃甜品,幽默便主动跟店里的厨子商量,亲手动手做了一个栗子蛋糕给始宓。那个蛋糕不算多甜,可始宓吃的时候还是下意识皱起了眉头。 那天,餐厅还给始宓送了一份生日礼物,是一份免费的意大利面。 其实那面也是幽默亲手做的,她听说生日这天要吃长寿面,可她最擅长做的是意大利面。害怕做出来的长寿面味道不好会被始宓察觉出来,这才做了意大利面。 … 这一夜,本来说好只做一次的两个人,因初尝情爱之事,竟然足足做了三次。最后,若不是幽默实在是受不了了,始宓可能还不会收手。 幽默太累了,很快就睡着了。 始宓却怎么也睡不着,他拿出台历,盯着上面的日期算了很久,最后,确认了自己没有记错日子,这才抱着幽默满意的睡了。 第二天早上幽默醒来的时候,始宓还将她抱个满怀。 始宓心跳又快了起来,她试着拿起始宓的一只手,打算趁他还没有清醒之前逃走,可手指刚接触到始宓的手背,始宓忽然一翻身,将幽默压在身下。“你就醒了?”幽默很诧异,这人都不累的么?她现在可浑身酸软着。 始宓摇摇头,又将头埋在幽默脖子上。 一个又一个的吻,细细密密的盖住幽默雪白的肌肤。她只是意思意思的抗拒了下,更有欲迎还拒的味道。始宓最受不了她这个样子,本来只是想逗逗她的,最后硬生生演变成了真枪实弹。 衣服已经彻底不能穿了,幽默便穿着始宓的衬衫在屋里晃荡。始宓盯着自己衬衫下,幽默那一双雪白性感的大腿,目光总是在闪烁。 中午吃了饭,幽默要始宓送她回家。 “今天是2100年的第一天,你不陪我?” 幽默有些为难,“我昨晚彻底为归,我父母会放心不下的。” 始宓微微一笑,说道:“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昨晚已经给他们打过电话了。” 幽默一口饭差点噎在喉咙里。“你怎么说的?” “我说你太累了就在我这里住下了,过两天我再送你回家。”始宓心情很好的样子,说话时,嘴角都带着笑。 幽默面色变化了很久,最后才不安地问了句:“我…我父母怎么说?”这次回去,该不会打死她吧?毕竟可是在别人家留宿,还是男孩子家。 始宓一挑眉梢,喜滋滋地说:“舅舅说,让你安心呆在我家,还说,今天就给我爸爸打电话,商量我们俩婚礼和聘礼的事。” “…”幽默嘴巴张了很久都没有闭上。 正文 chapter一番 始美人套路深【三更】 这就商量聘礼的事乐? 幽默恍恍惚惚了好久,还是觉得好生诧异。 始宓放下筷子,突然说:“对了,平安夜那天我去你们家,舅舅跟我说了一句话。” 幽默一挑眉,反问道:“说了什么?” “他说,始宓你再不加油,我女儿就要被姓潘的拐走了。趁他们还没修成正果之前拿下她,否则以后有你后悔的。”说完,始宓自己歪歪头,笑容很深,“既然舅舅这么说了,我总不能让他老人家失望才是。” 幽默听了这话彻底脸红成了煮熟的龙虾。 “还吃么?”见幽默单手握着筷子红着脸不说话,始宓好心询问。 幽默丢了魂一般摇头,她哪还吃得下去? “那我来收拾。”始宓将桌上的盘子收进洗碗机,等他清理干净厨房和碗筷走出来的时候,幽默已经趴在沙发上睡着了。她昨晚是真的累了,现在浑身乏力,该好好睡一觉了。 始宓想着今晚夜还长,他还并不打算放过她,便好心地将幽默抱去了床上。“好好睡一觉吧,晚上咱们还有工作要做。” 整个下午,始宓都在购物网站上面瞎转悠,他浏览的物品颇为奇怪,多是一些婴儿用品,类似奶粉啊,小孩子的衣服尿不湿和玩具,以及开启智慧的书本之类的。等始宓看得心满意足了,一抬头,就发现天已经要黑了。幽默还睡着,短时间估计不会醒。 始宓拿着钥匙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一袋子食材。钻进厨房,花了接近一个钟头的时间将晚餐做好。始宓的公寓面积达到一百六十平方,却只有一间卧室和一个书房,餐厅跟厨房靠在一起,客厅跟卧室为一体,两者之间只用一道大型的玻璃鱼缸做阻挡。透过清澈的水,始宓可以清晰看到幽默还在睡着。 始宓将菜端到餐桌上,他走到卧室,刚打算摇醒幽默,却看见床头柜上幽默的手机响了。始宓拿起手机一看,见到来电人是潘艾两个字,顿时蹙起眉头来,这阴魂不散的东西。 始宓本来想挂掉电话,但转念一想,他觉得对潘艾来说,这个时候他接通电话比挂掉电话更加令人遐想翩翩。 始宓低头看了眼熟睡的幽默,这才拿着手机走到阳台外。 他将阳台门关好,才按下接听键。 “默默,我想了一天一夜,我觉得我还是喜欢你的。昨晚差点伤害了你,很对不起你,在明知道你儿时受到过那样的伤害后,还控制不住的对你做出那种事…” 听到这,始宓的眼神已经很冷了。 “对不起默默。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相信我,我以后再也不会在未经你允许的情况下冒犯你了!”潘艾说话语速很急,语气凌乱,显然心绪很不宁。没听见幽默说话,却又能听到那边的呼吸声,潘艾以为幽默是不肯原谅他才不吱声,便又说:“默默,我发誓,从今天开始,我再也不搭理那个安灵了。昨晚我喝多了,一时没控制住,才犯下那种错事。” “默默,你原谅我,好吗?”潘艾语气很是卑微,真叫人听着就心伤。 始宓捏紧那手机,笑着对手机那头的潘艾说了句:“废话说够了没?说够了就闭嘴。” 陡然听到始宓的声音,潘艾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现在天都要黑了,幽默的手机却在始宓手上,这说明了什么?想到自己一直以来都舍不得触碰的宝贝就这样跑去了始宓身边,潘艾气得双目通红,“始宓,默默在你哪儿?” “是。”始宓语气甚愉悦。 听到这话,潘艾在那头暴跳如雷,始宓却在这头春风满面。 “始宓,她什么时候去的你那里?” 始宓低头看了眼腕表,又风轻云淡地答了句:“现在正好是六点四十,从昨晚跨年时刻算起,刚好是十八个小时。” 也就是说,昨晚她也在他家!潘艾气得咬牙切齿,“你对她做了什么?” 始宓呵呵一笑,倒是反问一句:“她是我的未婚妻,是我的女人,我对她做什么,轮得到你一个外人来说三道四吗?”外人两个字,潘艾听进耳朵里,相当的不舒服。 潘艾死死地捏紧手机,用力到似乎那支手机就是始宓一样。“始宓,你别以为我不知情,昨晚那些事,都是你安排的,是不是?”幽林酒店对客户的信息保密严格,一般非高层,是看不到客户的房间登记信息的。昨晚他并没有给安灵发过短信,也没有打过电话。那么那个通知安灵去幽林酒店找他的人,一定不简单,除了他,只有幽默知道他的房间号,但显然那个人不是幽默。那么,出现了那些事,直接受益人是谁,那个暗地里通知安灵的人就是谁。 除了始宓,潘艾实在是想不通,还有谁如此盼着他跟幽默关系决裂。 而刚好,始宓跟幽家人关系甚好,他想要弄到自己的房间登记信息,太过容易。 始宓讽刺冷笑,还笑出了声。“潘导演,你自己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做出了背叛默默的混账事,干什么算我头上?请问我是扶着你的下半身,强行将它放进安灵的体内了?还是我用枪指着你的脑袋,逼着你脱了安灵的衣服,爬上她的肚皮了?” “你…”潘艾被始宓这话堵得说不出一个字来。 “潘导,从昨晚开始,幽默这个人,就不再跟你有任何干系。那么从今天开始,她就是我的命了,既是我的命,那你就不许再靠近她了。一旦让我发现你再去招惹她,我会让你这个昔日辉煌的潘导,成为明日的丧家之犬。”始宓说话这席话,便干脆地挂断了电话。 潘艾一个人坐在公寓沙发上,听着手机里传来的阵阵嘟声,气得扬手就把那手机砸到了墙上。 “始宓,你欺人太甚!” 。 始宓将手里放回原位,这才叫醒幽默。 幽默迷糊着一双眼去到盥洗室洗漱,然后又晃到餐厅吃了晚餐。吃完饭后,她这才彻底清醒。 “送我回去吧。”放下筷子,幽默便着急回去。 始宓看了她一眼,眼神很是从容。 “不行。” “嗯?”幽默一愣,“我都一天一夜没归家了,该回去了。” “放心,知道你在我这里,舅舅他们不会担心的。” 幽默翻了个白眼,“那我也不能总待在你这里吧,咱俩这样不成体统。再说了,我换洗的衣服都没有,总穿着你的衣服,像什么样子?”始宓看着瘦,但衬衫穿在幽默身上,却松松垮垮,显得幽默特别一小只。幽默下体只穿了一条内裤,总在始宓面前晃荡着一双腿,幽默自己都觉得难堪。 “不想穿我的衣服?”始宓眯着狡猾的狐狸眼,特别认真地问。 幽默赶紧点头。 始宓走到客厅,拿起空调遥控器,将暖气再次调高了亮度。他走到餐桌旁,将一脸迷茫的幽默懒腰抱起,走到客厅沙发上。始宓坐在柔软的沙发上,他让幽默坐在他的腿上,这姿势格外暧昧下流。 “做什么?”幽默觉得不对劲。 “你不是不想穿我的衣服么?那脱了,干脆不穿。”他说着,已经麻溜地将幽默身上的衬衫给撤了。幽默惊呼一声,到底是没有拦住始宓的动作。始宓埋头在幽默肩头亲了一口,含糊地说了句:“我本就嫌它碍眼…” 结果这个晚上,幽默到底没走成。 完事后,她软绵绵的趴在床上,本来已经要睡着了,突然,幽默一下子爬了起来。“完了!”幽默脸上有些白。始宓手里抱着笔记本,不知道在做什么,听到动静,侧头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我忘记吃药了。”昨晚事情发展得太突然,他们都没有戴套,幽默这才想起这个问题。 始宓目光闪了闪,他用手掌揉了揉幽默的头发,这才翻了个身,打开幽默身旁的床头柜。“我去买了。”他拿出一个白色的瓶子,从里面倒了两颗药,递到幽默身前。“来。” 幽默吞了口唾沫,然后接过药丸,想也不想,果断吞下。 。 第二天中午,始宓才送幽默回家。车子开进御林苑,还没到幽家,幽默突然让始宓停车。 始宓乖乖停下车,“怎么了?” “就送我到这里吧,我自己回去就行。”幽默双手缠着自己的衣角,很不安的样子。猜到她是不好意思了,始宓这次没有坚持。“那好,你这两天也累了,注意休息。” 闻言,幽默又默默红了耳朵。 饶有兴致看着这一幕,始宓的食指在嘴角抹了抹,眼神很沉。 目送幽默走进幽家别墅,始宓这才开车回去。 幽默悄悄地打开门,见父母没在客厅,家里静悄悄的,她想父母可能上班去了,这才放下心。幽默揉了揉发酸的腰,才爬上楼,她推开房门,低头走进去,陡然听到一声:“这两天去哪儿了?舍得回来了?” 是程清璇的声音。 幽默像是见了鬼地跳了起来。 程清璇坐在她书桌前的椅子上,手里还拿着一本书,显然已在此等候她多时。 幽默喉咙骨头滚了滚,她心虚一笑,老实交代:“我…我这两天住在始宓那儿。” “…哦。”程清璇竟然反应很平淡。 幽默却觉得不安,妈妈如此淡定,这是要搞事情。 程清璇盯着女儿浑身上下看了好几眼,这才合上书,站起身子。程清璇走到幽默面前,忽然伸出双臂,掌心在浑身僵硬的幽默的腰间跟胸口和肩头捏了捏,像是在测三围一样。 收回手,程清璇抬起手摸了摸幽默的脑袋,说道:“你这两天也累了,躺下休息吧,我去炖锅乌鸡栗子汤,晚上给你喝。” 幽默一愣,妈妈不仅不责怪她,还要炖汤给她喝? 这世界怎么了? “谢…谢谢妈妈。” 幽默倒在床上,叹了口气。“吓死我了!”她睁眼看着天花板,忽然又坐了起来,“好端端的,妈妈为什么要顿乌鸡汤给我喝?”幽默翻出手机,在浏览器里面搜索了乌鸡栗子汤的作用,众多说明里,有一条这样写着:乌鸡栗子汤,乃滋补女性身子的营养汤品,尤其是在房事过后,服用效果最佳。 “…”幽默忽然觉得脸颊有些火辣辣的汤… 程清璇买了一只新鲜的乌鸡,让店家帮忙杀了,这才提了回来。她用炉火慢熬着乌鸡汤,又钻进了楼上自己的工作室,铺开水彩纸,程清璇拿起画笔,沉思了半个多钟头,终于落下了笔。 笔尖刷过纸面,响起唰唰的声音,二十多分钟后,三四幅简笔婚纱图,跃然纸上。 没想到,这么快就要为自己的女儿,设计人生中仅能穿一次的婚纱了。 说实在的,心里有些酸。 程清璇盯着那黑色的婚纱款式图,揉了揉眼睛。 。 这之后始宓经常来幽家蹭饭,但两颗眼珠子却眼巴巴地看着幽默,搞得幽默心神不宁。二十天后,始宓又出国去了,因为春夏高定时装周开幕在即,他得去巴黎参加时装周。 幽默照常上学,这期间,她偶然见到过一次潘艾。 那潘艾远远地看着她,就隔着一条马路,他很想跑过去拉着幽默的手,告诉她,那个呆在她身边的名叫始宓的男人,并不是一个好人。那个人城府深中,为人狡猾且诡计多端。可一想到始宓之前丢下的狠话,潘艾便硬生生止住了脚步。 幽默看了眼潘艾,本想来个点头之交,可她就像脖子上挂了条上吊的白绫似的,低不下头颅来。 潘艾看着幽默从视线里走过,直到消失,脚步却没有往前迈过一步。 。 始宓出差半个月了,时装周进行得如火如荼。 他走秀的风采身影,放大在所有时尚杂志的封面跟时尚频道里,幽默看着视频里身姿修长,风华绝代的青年,竟然觉得很想他。 时装周落幕后,始宓并没有第一时间赶回来,他是好几个国际奢侈大牌的代言人,还得拍广告跟硬照,估计还要一周才会回来。幽默掰着手指头算他回来的时间,她没等回来始宓,却等来了始宓寄来的国际快递。 那快递用很大一个盒子装着,大得有些离谱,幽默看着面前的这口箱子,心想,这都能装下她了吧。 里面到底是什么? 幽居洗完澡从楼上下来,见到客厅里这口大箱子,便问:“是什么?” 幽默摇摇头,解释道:“始宓寄来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 “等着。”幽居找到剪刀,将快递盒子打开,里面是无数个国际大牌的鞋盒。“全都是鞋子?”幽居盯着那些鞋盒,眼里惊讶满满。幽默蹲下身子,从里面取出一个盒子,她有些期待地打开盒子,见到里面是一双浅蓝色珍珠平底绒面单鞋。 “好漂亮。”不愧是始宓选的礼物。 幽居也取了个盒子打开,一看,“也是平底鞋。”不过是一双白色的皮质平底鞋。 幽默继续打开其它的盒子,最后,所有的盒子都被敞开,里面的鞋子露出真容来。始宓这次肯定花了很多钱,幽默数了数,足足有二十多双鞋,竟然全都是平底鞋! “搞什么…”幽默有些发懵。这些鞋子虽然都很漂亮,但全是平底鞋,未免太奇怪了。 幽居皱皱眉头,他视线从满地的鞋盒上移开,落到幽默的腹部。 紧接着,幽居心情瞬间不好了。 始宓这混小子! 等他这次从巴黎回来,他非得用藤条打他一顿才能解气! 幽默没有幽居那些心眼,她拿出手机拨了个远洋电话,还傻乎乎的感谢了始宓一番,说是收到了他的礼物,很开心,鞋子她也很喜欢。幽居听着幽默讲话,直摇头,这傻丫头。 第二天开始,每天上学,幽默都穿着始宓送的平底鞋。好在鞋子款式很丰富,能搭配她的衣服。 每天穿着漂亮的平底鞋走在校园里,幽默心里都在冒粉红泡泡。 学校杨柳发了新芽,春天来了… 正文 chapter一番 能吃! 机场接机大厅里,幽默穿着米色的春装,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 她不说话的时候很是安静美好,但那张脸天生好看,让许多人以为她是明星。 在幽默的身边,有一群如花年纪的少女,还有一群打扮颇时尚的青年举着印有augus几个英文字母的kt板,等待着他们期待的那个人抵达机场。除此之外,机场大厅内还有许多的媒体记者扛着摄影机,在踮着脚尖张望通道口。 这些人,都是来等超模augus的。 在下午三点多的时候,又有一批乘客从通道内走了出来。 人群中,有一群人穿着打扮都比较潮流时尚,那群人中有男有女,有的手里拿着行李箱,有的提着小物件。他们的中央,是一个身穿紫粉色薄款长大衣的男人,翻领的烟灰色衬衫上,一张漂亮却不显得女气的男人脸,美得张扬。 见到这群人,原本还懒散站在四周的媒体记者们,顿时高举起话筒,扛上摄影机,朝那个长发倾城的青年奔了过去。 见到始宓,人群中的幽默眼睛也亮了。这家伙,果真走的是普通通道,怎么不知道走vip通道?他是故意引起轰动,还是… 始宓被记者和粉丝们拦住去处,他一米九出头的身高站在人群中央,耀眼而出众。 见到是始宓,不少乘客也掏出手机,对着他狂拍照。 今日的始宓,头发只随意的披在脑后,头上戴着一顶灰色的帽子。他一边接受媒体的采访,述说从此次时装高定周上得来的心得,另一边,手握着签字笔,飞快地给不断索要签名的粉丝签名。他今日没戴墨镜,那对碧绿色的瞳孔暴露在闪光灯下,灯光聚在他的眼睛里,迷倒众生。他偶尔扫眼望向媒体外面,想找找看角落里有没有那个令他心心念着的人。 他连着找了几遍也没找到幽默,便有些失落。 这次分开了差不多一个月,她竟然都不来接机,亏他从普通通道走出来,就是想闹出大点的动静,好让她看到自己。 兴味索然回答了记者们十几个问题,始宓便朝身旁的助理使了个眼色。 助理心领神会,立马让工作人员和保镖开出一道通道来。 好不容易穿过拥挤的人群,始宓一等人走出机场,面前正停着三辆黑色的车。 助理打开车,始宓坐进中间那辆车。一进车厢,他立马摘掉头上的帽子,靠着车椅背假寐。车子开出机场,身后还有许多灯光在闪烁。 “augus,是回你的公寓还是去你父亲家?” 助理坐在前排副驾驶,正在细数刚才粉丝们送的礼物,一边询问始宓。始宓也没睡着,一直假寐着,他看了眼助理,没有做声。助理回头看他,见始宓在低头敲打手机,助理一挑眉梢,这才转回头去,不再出声。 qq聊天框。 25:在哪儿呢? 消息刚发出去,幽默便回复了消息。 默默含情:回头。 始宓看到这二字,先是一愣。 回头? 他摇下车窗,朝后面看了一眼。 一辆白色的玛莎拉蒂跟在他们车队后面不远的地方,车里,坐着他思念一月有余的人。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始宓将车窗关上,冲助理说了句:“回我公寓。” 助理应了声好,又听始宓说:“打电话让阿姨往我公寓送些新鲜蔬菜和水果,对了,再帮我醒一支红酒。” 助理抬起头,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始宓,始宓单手撑着自己的半张俊颜,眼里装着期待。 “好。” 助理给始宓公寓的保姆打了个电话,这才将自己方才筛选好的礼物递到始宓面前,“这些是我筛选出来的,完全没有问题的礼物,你看看,要不要留下。”始宓不仅是名模,家里长辈兄长更是从军之人,在战场上难免会树敌,担心有人会趁乱送一些危害始宓生命的东西,每一次收到粉丝们的礼物,助理都要先甄选一边。 始宓看了眼那些礼物,想了想,便伸手接了过来。 粉丝送的东西大多很俗气,却代表着他们爱他的心。始宓将信放在腿上,一封信挨着一封信地看,等到达公寓楼下的时候,他已经看完了所有信件。助理将始宓送到家楼下,确认他不需要自己留下后,这才跟司机离开。 始宓走进公寓大楼,他进了电梯,却反复地按开门键,迟迟不上楼。他反复按了十多遍,才有脚步声走过来。脚步声渐近,最后来到了电梯门外。在外面的人还未按下开门键前,始宓先一步从里面按了开门键。 电梯门缓缓打开,始宓垂眸,看着站在电梯外,提着一个白色单肩包的幽默。 幽默见始宓还在电梯里,有些诧异。 “还没上去?” “等你。” 始宓勾勾手指,“默默,进来。” 幽默看了眼身后,走了进去。她一进去,始宓正要伸手去牵她的手,这时,身后又传来两道凌乱急切的脚步声。“等一下我们!”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始宓收回手指,面无表情看着走进来的一对夫妇。 那对夫妇住在十楼,两个人按了楼,始宓这才按下十五楼的键。幽默想到始宓身份特殊,不想让别人看出两人的关系,以免给他添麻烦,便也上前一步,按下了17楼。始宓看到她的动作,略一挑眉,眼神很深。 四个人呆在宽阔的电梯里,都没有说话。 幽默低头看着自己蓝色平底单鞋的脚尖,尽管如此,她也能感受到来自上方的那道视线有多炽热深情。很快,幽默就红了耳朵,就连脖子也有些红。始宓仗着身高优势,可以看到幽默泛着一层粉红色的脖颈,她的脖颈肌肤雪白,这微微一红,就显得特别诱人。 始宓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喉咙,又摸摸唇瓣,觉得前面这对夫妇实在是碍眼。 叮—— 好不容易,十楼到了。 “老公,我叫了一个同事,今晚要来咱家吃饭。你说的,在你朋友面前我得给你面子,那在我同事面前,你可得给我把面子给足了!”那丰腴妇人浑身散发着成熟的味道,边往电梯外走,边这么说。 那老公一直跟在身后,隐约听见他在说:“那今晚这饭我来做…” 电梯内,幽默跟始宓听到了这对话,都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笑完了,幽默还低着头。 “默默…”始宓声音里的笑意还没来得及收回去。 幽默抬起头,还没看清楚始宓的脸,始宓突然伸出长臂圈住她的腰,将她拉进怀里,低头便狠狠地吻住了她。幽默只是惊讶了下,便扔掉单肩包,踮起脚尖,努力地回应他的热吻。 电梯内,滋滋的口水交合声,让人脸红心跳。 吻到情深处,始宓突然一把将幽默抱了起来,幽默顺势张开双腿盘在始宓的腰肢上。 始宓双手拖住幽默的臀部,幽默单手捧着始宓的脑袋,另一只手伸进他细密的发丝里。始宓被幽默的热情撩到浑身发热,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他的手背不安分地抚摸着幽默,呼吸很是急促。 两个人吻得忘我,连电梯门什么时候开的,都不知道。 电梯门外,始不渝跟施唯一看到电梯内缠绵不休的小情侣二人,惊讶的瞠目结舌。施唯一虽已有五十岁,孩子都两个了,却还是很纯情。她面红耳赤地看着这一幕,脚掌下像是着了火,站立不安。 始不渝忘了转动嘴里的棒棒糖,他喉咙上下滚了滚,忍不住说了句:“妈,快,捂住我眼睛,我要长针眼了。” 陡然听到始不渝的声音,电梯里的始宓跟幽默忽然像是被定了魂一样,动也不动。 两个人的唇还粘贴在一起。 始宓陡然睁开眼睛,跟幽默对视了一眼。 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之后,幽默羞得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始宓只错愕了几秒,便强行恢复了镇定。他放下怀里的幽默,还很贴心地往前走一步,将幽默挡在自己身后,不想让始不渝跟妈妈看到她这幅模样。“妈,哥,你们怎么在这里?”始宓声音看似镇定,细品之下,也能察觉到他的尴尬。 施唯一说不出话来,撞破了儿子跟准儿媳亲昵的场面,施唯一有些尴尬。她低着脑袋,脸比幽默还要红。始不渝咳了一声,吊儿郎当地说:“小蜜儿,什么时候跟小默默领证,一定记得提前告诉我一声,哥好提前跟部队请假。” 闻言,始宓竟还一本正经点了点头。 施唯一用温凉的手在脸颊上贴了好久,这才说:“你请的保姆今天有事,就打电话让我来一趟。我已经买了蔬菜水果,放在冰箱里。还有,你要的红酒你哥也给你准备好了。”这就是他们为何在这里的原因。 始宓点点头,“谢谢妈。”他又看了眼目光暧昧的始不渝,“也谢谢哥。” “为弟弟弟媳制造浪漫,当哥的在所不辞!”始不渝摆摆手,一句话,让始宓也不好意思了。 在这种时候,似乎不是个谈天的好时机。施唯一看了眼躲在始宓身后的幽默,想了想,说了一句:“默默,那个…”幽默悄悄地从始宓身后走出来半步,她尴尬地看着施唯一,听见唯一阿姨又说:“你们继续刚才没做完的事情,我们就先走了…”说完,施唯一拽着还想看戏的始不渝,走去了楼道,顺着楼道步行下楼。 幽默张张嘴,这都被打断了,还继续啥? 始宓低头看了眼幽默,禁不住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幽默好奇看了眼始宓。 始宓拉着她的手往家门口走,边走边说:“这次被我妈撞见你欺负我,这辈子,你别想甩开我了。” “我怎么欺负你了?”幽默觉得自己很无辜。 “你刚都爬我身上欺负我了,还想抵赖?” 幽默在始宓身后白了他一眼,她第一次认识到始宓也是个无赖。 门开后,幽默跟在始宓身后进屋,她前脚刚踏进玄关,后脚还在门外,忽然从屋内传来一道拉扯力,将她拽进了屋里。一阵恍惚,下一刻,幽默已经被始宓堵在了玄关墙壁上。 疯狂的吻落在幽默身上,急切得不可思议。 幽默半推半就,最后还是不要脸的整个人贴到了始宓身上。 小别胜新婚,更何况还是本就没有结婚的小情侣,分开后再次见面,那火热的阵仗,当真尺度大。幽默躺在床上,只觉得身上每一块皮肉跟骨头都被蹂躏过。 “累…”幽默趴在床上,都不想动一动手指。 始宓追着跑过来压在她背上,“默默,想我没?” 幽默紧闭着嘴,不说话。 “我可是很想你呢…”始宓像呓语一般,在幽默背上亲吻。 后背有些痒,幽默不安地扭动身子,又听见始宓问了句:“我送你的那些鞋子,你可喜欢?” “…喜欢。” “那就好。” 幽默将身上的男人推开,她翻了个身,虚眯着眼睛看始宓,问了句:“为什么全都是平底鞋?好歹也送我几双高跟鞋啊!”没有几个女孩子不爱高跟鞋,幽默心里还是有些小不满的。 始宓眼睛闭着,听到这话,嘴角却勾起了幅度。“平底鞋穿着走路不好,对你好。” “高跟鞋一样好走路啊。” 始宓搂住幽默,手指在她腰肢上挑逗,却只是笑,不说话。 两个人休息了一个多小时,这才穿上衣服来厨房。始宓做饭,幽默负责帮忙大小手,饭饱酒足后,幽默便又跑回卧室大床上挺尸。始宓洗了个澡,这才挨着床躺下,始宓摸了摸幽默平坦的小腹,眼神充满了期待。 。 春天彻底眷顾z市这个城市,z大校园里鲜花齐放,柳条在风中扬起婀娜美妙的舞姿。 始宓穿着蓝色的运动单衣,头上戴着一顶鸭舌帽,他将那头惹眼的标志长发藏在运动单衣里面,不至于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他来。他已经毕业了,虽然他很少出现在学校,但毕业成绩却十分优异。 说起来是z大毕业的,始宓却对z大校园极不熟悉。他走在羊肠小道里,看着路旁的树与花,偶尔也会看看远处球场上打球的青年们,心里无端很羡慕起他们来。尽管已经很低调了,但是一路上看到始宓的人,都忍不住对他投来注目礼。担心被人察觉,始宓便将帽子压低一些,脚步放快。 他是来找幽默的,来之前并没有给幽默打电话。 他没有来过美术部,还问过好几个在校生,才找到美术部。他去了幽默他们的教室,教室里没有几个人,今天的课程已经上完了,大多数人都回寝室或者回家去了。始宓没听幽默说回家了,便猜到她或许是在画室。 他又转了好久,才找到画室。他找到幽默的时候,幽默正在油画画室里面,她在调色,手上沾满了颜料。始宓从没有见过画画时的幽默是什么样的,他站在窗外,看着里面低头调色的女孩。 幽默没有察觉到始宓来了,她将颜料调好了,又拿起画笔,进行未完成的作品。她在画的这幅画,是她准备的毕业作品。这幅画前前后后已经创作了两年了,这期间,她有整整一年没有再动过它。 决定继续完成这幅作品,是在始宓出发去巴黎后的第一天。 因为幽默挡着那画,始宓并未看见她在画什么。 始宓看了许久,这才敲了敲幽默身后的窗户。 幽默转过头来,见到是始宓,有些诧异。她放下画笔,下意识将油画转个方向,似乎是不想让始宓看见。始宓一挑眉,他绕过大门走进去,问道:“画的什么,我要看。” 幽默立刻摇头,很是无所谓地说:“还没完成,暂时不给你看。” “那完成了,可以给我看?” “嗯。” 幽默见始宓不停地朝她身后张望,她抿抿唇,又说:“到时候送给你。” 始宓眼睛一亮,“真的?” “嗯。” 两个人交谈间,已经有人朝他们看来。 始宓这些年名气越来越响亮,认识他的人也愈多,画室里的人大概是认出了他,情绪有些激动。幽默一跺脚,伸手拉住始宓,将他牵出了画室。始宓乖乖跟着后面,看着幽默有些着急的模样,心里很开心。 “你来学校找我做什么?不怕别人认出你来?”幽默瞪了他一眼,觉得始宓这事办得不稳妥。 始宓耸耸肩,他倚靠在长满了爬山虎的墙壁上,满不在乎地回了句:“求之不得。” 幽默开始没理解他说的求之不得是什么意思,她想了想,这才理解。“小心你谈恋爱的消息,明天就登上娱乐报头条。” 始宓不说话。 “等着,我去洗个手。” 将手洗干净,幽默又走回画室将画放好,这才拎着包,选了条人少的小道,带始宓出去。“你今天怎么想起来学校了?”幽默摘了一朵红色的山茶花放在手里玩。 “没事做,想你了,就来看看你。”始宓将那花夺了过来,给幽默戴上。 幽默头发扎着的,那花插在她耳尖上,衬得那张脸明媚漂亮。始宓盯着她看了一眼,才满意的点点头,说:“好看。” 幽默有些得意,“那是。” 走出学校,幽默给始宓买了一杯奶茶,“我喝过,学校外面,就这家的最好喝。从我爸我妈读书开始,这店就开着这里,嘿,听我爸说,我妈当年还在这附近一家咖啡厅打过工。” 始宓喝了口奶茶,味道不算甜,有一股淡淡的薄荷味。“这奶茶叫什么名?” “初恋的味道。” 始宓一本正经点头,“这名字取的好,好喝,味道不错。” 幽默仰头看着他,问了句:“那你说说,是什么味道?” 始宓视线深沉望着幽默,说道:“有你的味道。” 幽默脸一红,加快了脚步。 已经有人开始对始宓指指点点了,幽默担心会给始宓带来麻烦,便将他塞进了车。两个人开车去了市区,选了一家中餐馆。这个店吃晚饭尚还有些早,可幽默却觉得早就饿了。 她非常迅速地吃了一碗饭,都不怎么说话。 始宓不怎么饿,便一直给她夹菜。 吃完了一碗,幽默又让服务员给她添了碗饭。 “完蛋了,这么吃下去,我迟早会吃成个大胖子。”幽默盯着面前又一次空了的碗,心都凉了。“我可是青春美少女啊,这么吃下去还得了?”幽默摸摸自己鼓起来的肚子,满面苦恼。 始宓用餐巾给幽默擦了擦嘴角,宠溺地说:“不怕,胖一点没事,我也喜欢。” 可幽默自己不喜欢。 她说什么也不肯再吃了。 始宓结了账,带她回公寓。晚上,始宓看了几封信件,发现身旁的幽默还没有睡。幽默抬头看着天花板,双手落在肚子上,表情有些古怪。始宓关掉电脑,勾头用鼻子在幽默鼻子上蹭了蹭,“怎么了默默?” 幽默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说:“我好像…”她顿了顿。 “嗯?”始宓抬头垂目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又问:“好像什么?” “我好像,又饿了…” 说完,幽默的肚子还很应景地叫了一声。 始宓愣了一会儿,然后噗呲笑出声来,“等着,我去给你做吃的。” 正文 chapter一番 舅舅,始宓来向你请罪 始宓掀开被子下床,他也不穿衣服,只腰间系着一条白色的浴巾。 客厅跟卧室之间只用一道玻璃鱼缸拦着,鱼儿藏在水草之中嬉戏,幽默坐在床头,眼睛瞄向厨房。厨房、餐厅、客厅是连在一起的,隔着那玻璃鱼缸,幽默能清晰看到始宓忙碌的声音。他洗了砧板,手握料理刀,正在切花椰菜和番茄。 幽默盯着他的身影,始宓因个子太高大,平时穿着衣服都显不出身材来,总觉得有几分清瘦。此刻他浑身上下只系了条浴巾,宽肩窄腰,好不性感。幽默盯着看了几眼,也掀开被子,穿上拖鞋,轻手轻脚走进厨房。 始宓正在炒料,被他切成小细块的番茄已经被他翻炒得细碎,红色的番茄汁很浓郁,香气已经散发满了整间屋子。他做菜的时候很专心,连幽默悄悄靠近他都不知情。直到一双藕臂从身后缠来,裹住他的腰。 始宓翻炒锅子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很快,他便抬起垂落在一侧的左手,轻轻地搭在幽默手背上。 “怎么了?” 幽默踮起脚尖,努力超前张望,不知是想看清锅子里的菜料,还是想窥探始宓的俊颜。“你炒菜的样子,还挺好看的。” 始宓轻轻笑出声来,“哦?” “嗯,真的。” “你倒是说说,怎么个好看法?”始宓一边说,一边将料盛了起来。他不用垫脚,右手微微举过头顶,便找到了橱柜里的意大利面。幽默的鼻子在始宓后背上蹭了蹭,像是在撒娇,像极了一条求宠的小狗。“说不出来哪里好看,反正,就是好看。” “呵…” “你这是在撩我吗?”始宓将意大利面放进锅里,这才转过身,一把搂住幽默。 幽默穿着海蓝色的真丝睡衣,里面没有内衣,两个人贴得很近,始宓都能感受到幽默微微加快的心跳声。幽默仰头看着始宓的脸,说道:“就撩你。上钩不?” 始宓一本正经摇头。 “不上钩,上你。”语毕,始宓直接抱起幽默,他双手分开幽默双腿,让她盘在自己腰上。始宓转了个身,动作温柔地将幽默放在另一侧干净流理台上。 幽默双手搂住始宓的脖子,等坐好了,这才睁开眼睛。 一睁眼,就看到一双耀耀生辉的碧绿瞳孔,正深情地凝视着自己。 幽默知道始宓生得好看,近距离看,也找不出一处瑕疵来。 “看什么?” 始宓实在是太高,不用仰头,也能刚好触碰到幽默的鼻子。他用自己的鼻子在幽默鼻子上碰了碰,四只眼睛看着彼此,浓得快要滴出蜜水来。“默默,面还要煮十几分钟…” 这话,暗示味道十足。 幽默手指拧在一起,瓮声说了句:“十几分钟哪够啊…” 始宓一愣,接着,他低头,趴在幽默肩膀上笑得身子一颤一颤的。听到始宓带着打趣的笑声,幽默脸皮再厚,也是绷不住了,她勾下头去,想做鸵鸟。始宓笑够了,便开始在幽默身上卖力。 这一次的始宓,在贯穿幽默的时候,十分地温柔,像是害怕弄坏了什么。 幽默被始宓挂在腰上,气喘不赢,“面煮好了…” 始宓单手抱住幽默的身子,另一只手关了火,“继续。” 幽默唔了一声,热情地回应始宓。 … 幽默洗了个澡,换上干净的衣服,走到餐厅旁坐下。 始宓端来做好的意大利面,“吃吧,吃饱了好睡觉。” 幽默翻了个白眼,“吃饱了,明早起来就减肥。” 始宓摸了摸她的头发,“不许减。” 幽默哼了哼,拿起叉子,飞快地消灭了那盘意大利面。吃完饭后,幽默刷了个牙,又撕了张面膜贴在脸上。始宓开着电脑,不知道在做什么,幽默挨着他身旁躺下,面膜还没敷好,屋内便响起她浅浅均匀的呼吸声。 始宓暂时从电脑屏幕里抬起头来,他侧头垂眸看着睡着了的幽默,露出了深思的表情。 。 早上醒来的时候,身旁已经没了始宓的身影,幽默脸上的面膜早就不见了,皮肤也润润的,显然始宓给她清理过了。 幽默挣扎着爬起来,她瞥了眼客厅挂着的钟表,竟然已经九点多了。 幽默穿好衣服洗漱完毕,就听见开门的声音。 她转头一看,是刚运动完回来的始宓。 始宓穿着春日运动装,显得特别有年轻人的朝气,手里还提着一份刚买来的早餐。 “醒了?” “嗯。” 始宓指了指手腕上的表,笑了笑,说:“你还这能睡。” 幽默有些不好意思,她主动取过早餐,将它们用餐盘装好。始宓冲了个澡,两个人吃完了早餐,幽默琢摸着该去学校了,可始宓却拉住了她。“你等等,今天咱们不去学校。” “你有什么事吗?”幽默乖乖站在客厅里,看着始宓去了衣帽间。 “是有点事,你要陪我去个地方!”始宓的声音从衣帽间里传了出来。 他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了一身行头。 白色体恤外面,罩着一件水洗牛仔衣,黑色长裤搭配一双星星图案的白色帆布鞋,这副很是平常的街头打扮,硬是被始宓演绎出了不一样的强大气场。他头上戴着黑灰色的冲锋帽,配了一副黑色却不浮夸的墨镜。 “你穿成这样,是要去哪儿?”这副打扮,很是休闲,他到底要带自己去哪儿?幽默疑惑看着始宓,始宓走过来,也往她头上戴了一顶帽子,又递给她一副口罩。“戴上。” 幽默犹豫了会儿,还是戴上了。 始宓取了车钥匙,拉着幽默的手往门外走。幽默一路都保持着沉默,两个人进了地下室,始宓将她塞进一辆银白色的揽胜车里,自个儿坐上了驾驶座位。 “我们到底去哪儿?”幽默自己系好安全带,终于忍不住了,又问了一遍。 始宓戴着墨镜看她,镜面后的眼神特别深邃。 “医院。” “你不舒服?”幽默脸色有了些变化,语气也跟着紧张起来。 始宓摇摇头,“不是。” “那…” 始宓凑过头亲了亲幽默额头的碎发,才说:“给你做检查。” “我?”幽默眨眨眼睛,她怎么不知道自己哪儿不舒服?“始宓,我很好,没有哪儿不舒服。” “你上个月月经来没?”始宓突然问。 幽默整个人僵坐在车厢里。 她眼珠子极缓慢地转了一圈,狭小的车厢里,始宓听见了幽默吞口水的声音。“没…”她早就发现自己月经没来,女孩子经常有月经不准时的情况,她想着自己每次事后都服用过避孕药,应该不会中枪才是,便没放在心上。现在听始宓这么一问,她心里忽然极度不安起来。 “你是在怀疑我…。”幽默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小腹,脸色有些白。 “你最近比较能吃,还能睡。”将幽默微白的脸看在眼里,始宓忍不住心虚地摸摸鼻子,“为了以防万一,我们还是去检查一下吧。” 幽默恍恍惚惚地点头。 。 车子在第一人民医院车库里停下,始宓牵着幽默,直接乘电梯上了妇科室。 妇科室永远不缺人,走廊上挤满了年轻的老的胖的瘦的女性,也有不少陪着妻子女朋友来的男性。始宓牵着幽默来的时候,成功引来了所有人注意。幽默想到始宓是个名人,若是被他们认出身份来,上了报纸,那对他的名誉会有影响,便想要挣脱开始宓的手。 始宓却将她握得更紧,“不许松手。”始宓语气有些霸道。 幽默咬着自己的下嘴唇,轻声地说:“你不怕上报纸?” “不怕。” 他现在,倒是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这事,那样,幽默想要摆脱他都不行了。 两个人坐在长椅上,接受着无数人投来的或好奇或疑惑的视线。 “那个人,是不是始宓啊?”有两个年轻女孩也在排队,她二人盯着始宓看,眼神很是怀疑。尽管始宓穿的很是低调,还戴着墨镜,但那一头标志性的长发,实在是太引人怀疑了。 听到这话,幽默又想要松开手。 始宓不动声色加大手劲。 “好像是的,你看他的身高长相,都跟始宓好像。更何况,他那头长发是藏也藏不住的。”两个女人讨论的声音逐渐大了起来,很快,也引起其他年轻人的注意。 有好事者都望过来,有人踌躇不定,想要上前找他要签名,或者合影。但都不确定这个人是不是始宓,便不敢向前。 始宓淡定的接受着四面八方的打量目光,他听到那些越来越大的讨论声,忍不住叹了口气。 脱掉身上的牛仔外套,始宓将它盖在幽默的身上,主要是盖住她的脸。将幽默藏在自己的怀中,始宓这才摘下眼睛,对着两个举起相机朝他拍照的女孩说了句:“麻烦不要拍照,我要保护她。”说着,始宓看了眼怀中没做声的幽默。 那两个女孩愣了愣,她们捂住嘴,惊呼了一声:“你…你真的是始宓吗?” 始宓点点头,“我是。”他在t台上,素来就是冷面的形象,私底下,更是习性不能怒于色的性格。他安静的时候,气质冷淡,气场强大,挺唬人的。他说话的时候,声音也淡漠,总给人高傲冷漠的感觉。 那两个女人很听话的删了照片,犹豫着想要找始宓索要签名照,这个时候,妇科医生走了出来,喊出了幽默的名字。 始宓忽然搂着幽默站起身,送她进去检查,为了躲避清净,始宓也跟着钻了进去。 幽默揭开长裤纽扣,拉了拉链,躺在了病床上。 “经期推迟多久没来了?”医生给幽默擦耦合剂的时候,问了一声。 幽默想了想,说道:“差不多,迟了一个多月…” 医生看了她一眼,“你上次经期,还是上上个月?” 幽默点点头。 “明白了。” 当医生把b超探头放在幽默小腹上的时候,她忽然紧张地闭起了眼睛。始宓不忍心看她一个人不安,便走过去,握住她的手。幽默不敢睁眼睛,始宓心里有些愧疚,若让幽默知道她吃的避孕药只是普通的营养药,肯定会气死的。 这事,始宓绝对不许幽默知道。 “好了,擦一下。”医生递给始宓几张纸,始宓给幽默擦干净小腹,幽默这才睁开眼睛。 “医生,我是不是真的怀孕了?”幽默紧着嗓子问,声音有些嘶哑。 医生正在写检查结果,她点了点头,肯定地道:“没错,两个月出头了,这个小点,就是孩子。”医生指着那影像中的一个豆豆大小的点,笑着说。幽默看到那豆豆,浑身都凉了。 始宓捏紧幽默的手,心里开心坏了,却不敢表现出来。 。 坐上回家的车,幽默一直没有说话。 始宓心里很不安,害怕幽默会追问他,害怕避孕药的事会被她发现。幽默傻了一样的摸着自己的小腹,她神色有些复杂,脸色也很白。“都吃药了,这个孩子竟然还能存活下来…”幽默忽然呢喃了一句。 始宓听了这话,心里一紧。“这说明,孩子跟我们有缘。” 幽默没有说话,她偏头看着窗外,很安静的样子。 车子开到公寓楼下,始宓正打算停车,这时,车内突然响起幽默的啜泣声。 那哭声,像一颗针,插在始宓的心脏上。 “默默…”见到幽默的眼泪,始宓忽然后悔了。 幽默崩溃了一样大哭,哭得一脸泪水。 “默默,你别哭。”始宓赶紧摘了安全带,将幽默抱住。他刚想劝说幽默,却听见幽默哽咽着说了一句:“完蛋了,我爸若知道未婚怀孕,一定会打死我的…” “…”本来情绪很紧绷的始宓听到了这话,忽然全身放松了。“你在担心这个?” 幽默哭着嗯了一声。 每一次的欢爱,幽默跟始宓一样,都很享受。这个孩子既然有了,那就是缘分,幽默从没想过指责始宓。她担心的,是父母那里。 “没关系,我今晚就去你家,负荆请罪去。” 闻言,幽默从始宓怀里钻了出去,她看着始宓,忍不住担心地说:“我爸若知道了,一定会生气的。始宓,你还是别去了,他会打死你的!” 始宓微微一笑,摸了摸幽默的头发,“没事,我该打!” 幽默摸了摸眼泪,她抽了抽鼻子,对始宓说:“我先回去跟他们说说这事,等他们冷静下来了,你晚点再过来。” 始宓觉得幽默说的有些道理,便让助理将她送了回去。 回到家,始宓换了一身特别正式的正装,又给始宇打了个电话。始宇这个时候正在部队,听到这消息,吓得他当场请假,连夜坐飞机从a市赶了回来。两个人在御林苑别墅门口汇合,始宓早一步抵达御林苑,他只等了二十多分钟,始宇便到了。 始宇从军车里跳下来,他走到后车厢,从里面抱出一捆木棍。 框—— 那一捆木棒被始宇扔到了始宓的面前。 “爸…”始宇眼皮子一挑,眼神变了。 始宇看了眼始宓,哼了声,然后说:“把这个背上,负荆请罪去!” 始宓:“…” “认罪的时候,态度一定要良好。你舅舅那人吃软不硬,在他动手削你之前,你自己先把态度给我摆正了。说不定他心情好了,就饶了你。”跟幽居认识了一辈子,始宇还是很了解他的。 始宓吞了口唾沫,这才捡起那些木棍,用布带绑在西装外套上,负荆请罪去了。 。 这一页,幽家灯火通明。 始宓按响幽家的门铃后,舒平安便给开了门。 始宓背着木棍走进幽家别墅,一抬头,就看到手里拿着一根藤条,立在别墅大门口的幽居。 “你还敢来?”幽居睨着始宓,手里的藤条在地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挥动。 始宓扑通一声跪下,高喊道:“舅舅,始宓来向你请罪!” 正文 chapter一番 结婚 嗒—— 嗒—— 藤条敲打在大理石地面上,声音清脆,令人毛骨悚然。 始宇站在始宓身后,只安静地看着,静观其变。 屋内,幽默站在餐厅里,她打开窗户,脑袋伸出窗户,正踮着脚张望大门口的情形。程清璇和幽念站在幽默身旁,两个人相当的淡定平静。 一直在敲打藤条的幽居盯着跪在自己面前石板上的青年看了好久,他身子一斜,倚在了雕刻竖纹罗马柱子旁,姿态颇潇洒。“你是诚心来认错的?”幽居冷淡淡地问,眼神不知道看着何方。 始宓后背挺直,恭恭敬敬地说:“舅舅,错在我,我既然来了,自然是诚心的。” 幽居飘忽的眼神落在了始宓背上的木棍上,他举起手中的藤条,慢悠悠地说:“既然你是诚心的,那我轻易放过你,就显得我太不诚心了。” 始宓不说话,静听幽居继续讲话。 “我们默默还有两个月才满二十一岁,我跟她母亲含辛茹苦养育她长大,你小子就这样把她给拐走了,还让她未婚先孕…”说道未婚先孕四个字,幽居本来翛然的目光,陡然间变得冰寒。跪在地上的始宓对上舅舅这眼神,也觉得后背发凉。身后,始宇好像踢了始宓一脚,隐约的,始宓好像还听见爸对他小声说了句:“快认错!” 始宓赶紧磕了个头,愧疚满满地对幽居说道:“舅舅,始宓知错,但始宓是真心爱默默。这孩子,在我们服用了避孕药后还能存活下来,就代表着他与我们有缘。既然有了这孩子,那必定是要生下来的,至于未婚先孕…”始宓抬起头来,严肃认真地看着幽居,幽居也看着他,眉头微微蹙起,“请舅舅成全,请将您的女儿嫁给我。我发誓,这辈子,我始宓绝对不负她!” “呵!”幽居冷冷一笑,始宓觉得舅舅要放大招了。“你想的倒是美,捡了个媳妇还送个孩子,始宓,你们始家的男人都属狐狸的是不是?狡猾极了,简直跟你老子年轻时一个样!” 闻言,站在始宓身后的始宇竟然红了一张脸。“咳!”始宇抖了抖身上的外套,想起自己年轻时为了绑住施唯一用的那些烂招式,也觉得尴尬。 “也是奇怪了,怎么全世界这么多避孕药,唯独你给默默准备的药失了效?”幽居凉凉的眼神自始宓头顶上飘过,声音所过之地,皆变成了冰霜。始宓耸着肩膀,又心虚,又尴尬。 始宇见再这样磨蹭下去,幽居好不容易消下去的怒气,说不定又会暴涨回来。他赶紧上前一步,挡在始宓的面前,对幽居说:“幽居,咱俩也这么多年的兄弟了,今天这事的确是我家小蜜儿不对。当现在时代不同了,小青年们你情我愿,谈个恋爱什么的,难免会犯错。这孩子既然已经有了,我们始家断然不会愧对默默的。你看这样如何,明日一大早,我跟我父亲,还有始宓这不懂事的蠢货,亲自携聘礼上门来提前,可好?” 幽居眼神略有松动,他跟始宇关系不一般,哪可能真的将始宓怎么样。他只是气不过,幽默这孩子没心眼,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幽居担心她嫁去了始家,日后会被始宓处处欺负。 当爹的,总是有诸多忧虑。 始宓抬头看着自己的父亲,第一次觉得父亲很厉害,三言两语便平息了舅舅的怒气。 幽居深深吸了口气,他垂眸沉思了一会儿,突然说:“始宓,你是个好孩子,舅舅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也懂得你对我们默默的心意。但是让默默未婚先孕这事…”幽居偏头看了眼餐厅方向,见幽默正竖起耳朵听他们的谈话,他便压低了声音,又说:“默默不知道你在这件事里动了什么手脚,但我是过来人。早在你送默默一箱子平底鞋的那天,我就猜到了你打的是什么主意。” 幽居语气很平静,望着始宓的眼神却无比深邃。 始宇跟始宓都安静的听着,没有辩解。 幽居本已舒展开的眉头,再次拧成曲线。“始宓,我能理解你喜欢我女儿,想要将我女儿吃死的那份爱。可我不能原谅你在我女儿的爱情里耍手段。”幽居语气一顿,他握着藤条的右手举起来,用左手轻抚着藤条,又道:“你若是能接我五十次棍打,那么你与幽默这事,我便成全了。这惩罚,你敢不敢接?” 闻言,始宇脸色顿时变了。幽居出身于名门贵族,精通各类剑术格斗术,他的身手并不比始宓差多少,他挥下五十棍,一般人可承受不住。始宇刚想替始宓求个情,始宓却眉头也不皱一下,直接点头应下了:“我甘愿接受惩罚。” “始宓!”始宇不赞同开口,“你受不住的。” 狭长的碧眼里,噙着倔强。始宓坚定地看着幽居,却对始宇说:“若是连这点惩罚都受不了,日后,怎么敢接手默默的人生?” 始宇哑然了,知趣的不再开口说什么。 幽居微微一笑,他暂且放下藤条,优雅地卷起身上的衬衫袖子,不像是要打人了,更像是要准备用餐了。他的右手臂受过伤,只能用左手握藤条。幽居握住藤条走到始宓的身后。 见幽居拿着藤条走到了始宓的身后,幽默脸都白了。“妈妈,爸爸是要打始宓?”刚才幽居跟始宓他们的谈话,幽默听得不清楚,只隐约听到了五十棍。她还记得小时候爸爸打那个恋童癖变态的样子,想到要被爸爸打的是始宓,幽默心都疼了。 程清璇笑眯眯的注视着斜前方的门口的一幕,很淡定地说:“嗯,是要打他。” “妈妈,你快去劝劝爸爸,不能真打啊!”幽默急得要跺脚了。 程清璇摇摇头,不打算去阻止。 幽默咬咬牙,转身朝大门口跑去,想要自己去阻止。这时,程清璇开口了:“默默,你爸爸就要把自己最疼爱的宝贝拱手送给别人了,你能理解他此时的心情吗?” 幽默脚步倏然顿住,她回头看着站在窗边的程清璇,急得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可是妈妈,爸爸若真的打了始宓五十棍,始宓一定会被打到进医院的!” “默默,没有哪个父亲,能心平气和的面对让自己女儿未婚先孕的男子。让他打吧,气出完了,以后才能笑着祝福你。”就算是程清璇自己,也有想要揍始宓一顿的冲动。幽默还不到二十一岁,还在读大学,就怀孕了,这让她怎么不生气。 身为父亲,幽居有他的骄傲和底线,他知始宓的好,但正如他所说,他理解始宓喜欢幽默,想要拥有她一辈子的那份爱,但他决不允许始宓在幽默的爱情里耍手段。 “默默,让爸爸打吧。”幽念也开口了,他偏头斜看了眼大门口方向,也说:“连我都想狂揍那小子一顿,更何况是爸爸?” 幽默盯着母亲和幽念看了半晌,眼里的急切这才一点点地消散下去。 “那我去看看。”幽默迫不及待地走向大门口,人刚到客厅,就听见藤条打在始宓背上的声音。 噗—— 幽居显然用了十成的力气,那一棍子打下去,始宓甚至都闷哼出了声。 该有多大的力量,才能将一米九的大男人打得痛到哼出来。 幽默心一跳,又听见了噗噗的鞭打声音。 藤条又细又软,打在人身上的那种痛意,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幽默躲在门后面,透过门缝,看到始宓的脸色一寸寸变红,因为隐忍,额头上都冒出了大颗的汗珠。 始宇站在一旁,听到藤条鞭打**的声音,眼皮子也在跳。他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虽是经过真正的战斗的战士,但此刻挨打的那个人是他的儿子,不是敌人,不是他自己,他怎不心疼? 始家这辈就始宓跟始不渝两个孩子,始宇素来就对始不渝严厉,对这个小儿子,他也是宠溺的。从小长大,始宓几乎没有挨过打。听着那噗噗的肉疼声,始宇心都绷紧了。 第三十五棍子挥下去,正打在始宓的后背肋骨上。 在幽居动手之前,始宓身上的木棍和西装外套早就脱了下来。此时他只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三十多棍子打下去,始宓的衬衫上已经渗出了血液。可见,幽居真的是一点也没有心软。 这一棍子下去,始宓疼得叫出声来:“啊!”他声音都在抖,伴着这声痛呼,始宓始终笔挺的背影突然上前一倾。 他差点就面朝下跌了下去,幸亏一双手动作快,早一步掐进了草地里。始宓牙关紧咬,双手背上青筋狂跳。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到衬衫里,已是忍到了极限。门框后,幽默见到始宓这幅惨样,终是忍不住无声哭了出来,她哭得很压抑,生怕被始宓听见了。 幽居看了始宓一眼,问了一句:“还受得了吗?”他语气中多少带着轻蔑的意味。 始宓摇摇头,低吼道:“继续!” “好!” 幽居再次举起左手,狠狠一下挥了下去。 那纯白的衬衫上,再次多了一条血色的细长的痕迹。 始宓捏着泥土的指关节弯曲了一些,这一次,他没有再痛呼出声。 噗—— 噗—— … 四十五棍子的时候,始宓那张漂亮的脸蛋上,脸色惨白如蜡,脸上的狂汗滴在面前的草地上。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幽默躲在门口,双手紧紧捏着门身,哭得眼眶都肿了起来。 舒平安走到她旁边,轻轻地搂住她,安慰道:“没事的,爸有分寸,不会真的将他打坏的。” 幽默也知道这个理,道理是这样,可看到自己心爱的人被自己的父亲这样打,幽默哪有不心疼的道理?她用手捂住红唇,眼泪鼻涕都跟着滴,也狼狈至极。 噗—— 第四十七棍! “啊!”始宓双腿一软,整个人趴在了地上。 “始宓!”始宇吓到了,刚上前一步,却看到已经跌在地上的始宓,又挣扎着跪了起来。“没事…”始宓虚弱地大口喘气,断断续续地说:“还差三下,爸,你不能…不能阻止我…”四十七下都手下了,这剩下的三下,即便是躺着,始宓也是要挨完的。 幽居举起的左手顿在空中,他目光深深看了眼恭敬跪在地上,侧脸苍白的始宓,眼神了也多了丝不忍心。 可举起的左手,到底还是挥了下去,且,不留余地。 第四十八棍子落在始宓的臀部跟腰间。 始宓当场瞪大眼睛,双手下意识拽进自己大腿上的长裤,脸上的汗水也跟着抖了下来。 幽居再次举起手,这一次,棍子落下的时候,带着实风。很奇怪的,这一棍子比先前的任何一棍子都要重。当棍子落在始宓肩膀上的时候,始宓终于承受不住,又一次趴倒在地。 始宇不忍心再看了,直接转身走了,他走到远处观景树院旁的石椅上坐下,点了一支烟,静静地抽。 这一次,始宓挣扎了好久,也没有站起来。 幽居将藤条垂在身侧,他低睨着地上的始宓,冷冽的声音带着命令口吻,说道:“是男人,就给我起来!” 始宓咬咬牙,再次挣扎起来。 每动一下,身上的骨头都像是被拆了重组一次一般,疼到他直吸冷气。 他好不容易爬了起来,仍是那跪坐的姿势。 幽居绕道始宓的面前,他高高在上,用倨傲却显得冷漠的眼神看始宓。 始宓仰头望着幽居,汗水还在层层地往皮肤外冒。幽居拿着藤条的左手举起,他直接用藤条抬起始宓的下巴,看着始宓那对少有的绿眼,幽居沉思了几秒,再次开口,声音格外的严厉郑重:“始宓要记住,你是即将成为我女儿丈夫的男人。你的肩膀,要扛得起天地,这样的一副肩膀,怎么可以塌下去?” 翡翠一般漂亮的眼珠子慢慢地转了转,始宓虚白的嘴皮颤了颤,无力地应道:“舅舅教训的是。” 幽居左手一松,那藤条掉在了始宓的面前。 始宓略觉得诧异,心说才挨了四十九下,还剩一下。以为幽居记错了,始宓还挺好心的提醒幽居一句:“舅舅,还剩一下。” 幽居冷笑,心说,这小子这会儿倒是诚实。 “最后这一下,留着。”幽居说。 始宓一愣,“留着?” “始宓,我今年五十五岁,这辈子若无意外,我大概能活到八十岁。这剩下的一棍子,我暂且留着,在我余生这二十多年里,你若敢做出负我女儿的事,到时…”幽居脚尖踩在那藤条上,他用力地踩了踩,语气不善地补了句:“我会像这样,成倍的讨回来!” “…”始宓直接不说话了。 这简直是**裸的威胁啊! “始宓谨记舅舅的话…”始宓不敢表达半点不满。 幽居最后看了他一眼,这才转身进屋。 始宓咳了一声,肺都在疼。 他单手扶着罗马柱,试图站起来,奈何全身剧痛,动一下都疼到冒汗,根本站不起来。一道姜黄色影子飞快跑过来,跟着袭来的,是属于幽默身上独有的香水味。 “始宓,你怎么样?”幽默连忙扶起始宓,声音带着哭腔。 始宓靠着罗马柱大口喘气,他低头看着幽默哭得满是泪痕的脸,心里竟变态的很开心。“你是在为我哭么?” 幽默胡乱地擦眼泪,并不说话。 始宓惨白的脸上勾起一抹虚弱的笑,“这还是默默你第一次为我哭。”这些年,他见幽默为沐阳哭过,也见她失恋哭过。她第一次为他哭,他真的好开心。 幽默吸了吸鼻子,将眼泪强行收回眼眶深处,这才哑着嗓子说:“我们去医院,你背上全是血。” “…好。” 这时,始宇终于灭了烟头走过来。他看了眼死了半条命的始宓,骂了句:“蠢货!”骂完,始宇弯腰将始宓横抱进怀里,对幽默说:“默默你来开车。” “好。” 十几年没被人这么抱过了,始宓这个在镜头下只穿一条内裤拍广告也不会害羞的人,竟然还害羞了,羞得整只耳朵都红了。始宇抱着始宓坐进后车座,他擦了擦身上的血液,嫌弃地说:“你这几天就住医院吧,省得回来让你妈看见了你这一身伤担心。” “…”始宓感觉自己被嫌弃了。 。 等始宓他们走后,幽居又从大厅里走出来,他捡起地上的藤条,用毛巾擦掉上面的泥土。程清璇跟着走出来,她看了眼罗马柱上被始宓衬衫染上的殷红血液,柳眉微微蹙起,“你打得太狠了。” 幽居抬头看了眼那些血迹,哼了哼,说:“再狠,也没有默默为他生儿育女那般疼。” 程清璇一愣,她忽然推了推幽居的肩膀,打趣说:“那我为你生儿育女也很疼,我是不是也要用这藤条,打你个五十棍?” 幽居擦藤条的动作猛地僵住… “好了,开玩笑的。”程清璇见不得幽居这副不开心的样子。 幽居这才继续动作。 “不就一根藤条,擦这么干净做什么?扔了就是。”程清璇撇撇嘴,觉得幽居是闲的。 幽居冷冷一笑,他扭头冲客厅里的幽念说了一句:“阿念,去给我定做一个盒子。”幽念将幽傲送到舒平安怀里,这才起身走出来,他走到幽居身旁,问了句:“盒子规格多少?款式要什么样的?爸,你要用盒子来装什么的?” “要红色喜庆的,用来装这腾条的。”幽居说。 幽念跟程清璇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里看出了诧异。“装这个做什么?”程清璇觉得奇怪,不就一根藤条嘛,还要去特意定制一个红盒子给装起来,还准备用作传家之宝不成? 幽居神秘一笑,“婚礼上,咱总不能一点礼物也不给女婿准备吧。正好,把这藤条送给他。” 程清璇:“…” 幽念:“…” 。 始宓那晚被打的很重,事后在医院休养了两周时间,伤口这才愈合。考虑到他身份的特殊性,身上不能留疤,还特意跟医院预约了时间,做了一个祛疤痕手术。 在他住院的这段时间里,始家早已向幽家踢了亲,给了聘礼。施唯一跟始宇天天往幽家跑,在这两周时间内,已经选好了婚期日子和婚礼场所。 始家是军人世家,幽家更是z市真正的贵族,一直是z市商业界的主宰者。虽说幽家现任当家人幽居行事作风很低调,但幽家的地位,依旧高高在上。两家儿女联姻,可是轰动全城的大事,那必定是要大办的。 婚礼定在4月5号,再晚了,幽默的肚子就该要大了,有诸多不便。再三考虑,才将婚期定在五号这天。从一号开始,始幽两家联姻的消息,便一直霸占着z市经济报、时尚报与各类杂志的首页。 也是在这段时间,始宓的粉丝们才晓得,原来超模augus的家世背景如此强大。曾祖曾是赫赫有名的始老上将始天一,大爷爷乃中将始末,爷爷是云深企业的创始人,爸爸刚被国家授予少将军衔,就连大哥也是一名准少校,而他自己则是云深企业下一任掌门人! 那些曾经造谣说augus真实性别是个女人,因凭着一张漂亮雌雄莫辩的脸被墨客包养才成功上位的媒体,在看到这些让人震撼的报道后,纷纷被打脸。 幽默跟始宓拍完婚纱照,一同回到公寓。 她躺在床上刷手机看新闻,始宓则趴在她的肚子上,想听听能不能听到宝宝们的心跳声。看到了网上那些报道,幽默忍不住问始宓一个问题:“你当年为什么要去当模特?” 始宓闭着眼睛,耳朵在幽默肚皮上蹭了蹭,才说:“被墨客威胁的。” “他怎么威胁你的?” “当年我不是发表了一张自己的照片在网上么?墨客觉得我很适合这个工作,就跑来z市找我,他要我去他公司当模特,我不肯去。他总觉得我是天生的超模,不肯死心就这么放任一颗好苗子浪费,就一直跟在我身边耗。后来,他发现了我男扮女装陪在你身边的秘密,知道我害怕被你知道我是男儿身的真相,便以此来威胁我。”恰巧那段时间他跟幽默在闹别扭,想着去了巴黎,或许分开的时间长了或许就能忘了幽默,便同意了。 “竟然是这样?”幽默撇撇嘴,骂了句:“墨客真卑鄙!” “是啊。后来去了他公司,签约的时候,我提了个条件,就是不能公开我的性别。”那个时候,幽默还不知道始宓的真实性别,始宓的资料上,有关性别那一栏,便一直空着。后来幽默虽然知道了,但是大家已经习惯了那个性别是秘密的augus了。所以直到现在,超模augus的资料里,性别那一栏依旧是空着的。 “难怪…”始宓刚出道那两年,大家都不知道他是男是女。自从幽默知道始宓是男孩后,始宓不打一声招呼就彻底搬去了巴黎,那之后,他的衣着打扮彻底男性化,大家关于他的真实性别,也差不多摸透了。 “好了不说了,今天拍照你也累了,你早些睡,我去洗个澡。”始宓从幽默肚子上抬起头,他拿走幽默的手机,不许她再玩。幽默钻进被子里,她目送始宓进厕所后,这才用手按在小腹上。 那手轻轻地抚摸着小腹,只要想着这里面有着一个小生命,幽默便觉得神奇。 二十一岁就当妈妈,她真牛。 幽默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这之后的一周,她没有再去过学校,开始往返于美容院和家里。她的婚纱是程清璇亲手为她设计的,只用了三个多月便赶制了出来。这个时候幽默的肚子只是微微有点鼓,程清璇给她设计的婚纱很仙,不是传统的白色,而是淡粉色的。 婚礼场地选在一栋古老的城堡,市室外婚礼。婚礼那天,醉令月是她的伴娘。 醉令月是穆兰夫人跟汉诺的女儿,比幽默大三岁多,生得十分漂亮,一双敛尽万千风情的紫眸,让她的美多了一份神秘。醉令月八岁那年,学校组织春游,乘车前往春游目的地的大巴翻了车,一车45人,包括司机在内全都死光了,却唯独她好运气的活下来了。那之后,醉令月总说自己在车祸发生时见到了一个穿汉服留长发的叔叔,但警察他们去调查了现场,却没在现场发现任何其他人的痕迹。 那之后,她被穆兰夫人送去看了一年的心理医生,情况这才好转。 这醉令月,算是幽默最好的女性朋友,能由她来做自己的伴娘,幽默自然是欢喜的。 四月天,草长莺飞。 城堡里的樱花树全都开了,粉色的花瓣漫天飞舞。粉色的纱幔随风飘动,樱花一片片落下,落在新郎始宓的肩头。始宓穿着紫红色定制西装,长发这才用一根草绿色的缎带扎了起来。那樱花落在他的肩头,衬得他面孔越发精致出众。 幽默身穿粉红色羽绒长摆的抹胸婚纱,婚纱腹部并不是紧身设计,遮挡了小腹,外人丝毫看不出她已怀孕三月有余。她握着垂落的捧花,被幽居牵着,从漫天樱花中走来。 一步步,一步步,婀娜的倩影翩翩然走进始宓的心里。 幽居将幽默的手交给始宓的时候,鬼使神差的红了眼睛。当年程清璇拼死拼活生下来这么一个女儿,他才疼爱了二十一年,今日就要将她交给了别人,幽居心里多不舍。 “始宓,对她好点。”说话的时候,幽居声音有些哽咽。 幽默抬头看了眼幽居,本来就有些发热的眼眶里,彻底滚出眼泪来。 还没等到始宓作保证,幽居就先一步转身走开了。他走得很快,像逃命那样。一直坐在前排的程清璇也跟着起身,她追随幽居的身影跑出婚礼现场,夫妻俩躲在一颗樱花树下。 两个人相望彼此,才发现对方的眼里都闪着晶莹。 身后,神父的声音庄严而慎重。 听到幽默跟始宓说出‘我愿意’三个字的时候,程清璇忽然一把抱住幽居,默默落泪。他二人从不是爱哭之人,却在这一刻,狼狈的躲在树后,偷偷摸摸地哭。 “好了,别让客人笑话。”幽居狠狠地揉了把眼睛,这才牵起程清璇,从樱花树后面走出来。 圣台前,始宓正在亲吻他的新娘,眼神情深,爱意深浓。 掌声哗啦啦响起。 那满园的樱花随风飘落,幽默很庆幸,她没有错过始宓。 婚礼仪式举行完毕后,双方父母在司仪的示意下走上台。小两口分别给双方父母敬茶,幽居给始宓给了红包后,朝下方的幽念使了个眼神。幽念赶紧捧着一个长方形的盒子走上来。 “始宓,这个是我给你准备的新婚礼物。”幽居将盒子递给始宓。 始宓开心地接过,他迫不及待打开,看到盒子里的藤条,嘴角猛抽。 这礼物,一生难忘啊。 正文 chapter一番 小名叫王八蛋 婚后,始宓跟幽默搬去了新家。 新家是复式楼房,装修成复古中式风,新房没有别墅屋那么豪华,却更有家的感觉。 新家岳父大人送的礼,被始宓当做镇家之宝摆在客厅那张红梨木桌子上,为了显示自己独特高压的品味,始宓还特意在那藤条的旁边放了一盆墨兰,说是应景。 幽默每次看到那藤条,嘴角都在抽。 婚礼后,幽默才出现严重的呕吐反应,一般孕妇在两个月左后便开始有了妊娠反应,幽默是个怪人,硬是拖到了第四月,才体会到孕妇呕吐的滋味。因她身体不好,蜜月旅行便推迟了,打算等她生完孩子后,身子彻底恢复了,再选个好日子去旅行。 幽默妊娠反应很严重,严重到了喝口水都要吐出来。 一周多时间下来,幽默瘦得不成人形,她躺在那中式沙发上,神色恹恹的,靠在抱枕上浅眠。说是浅眠,她眼睛也虚眯着,却根本睡不着。始宓彻底推掉了所有工作,全天呆在家里陪伴幽默。 他将幽默刚吐过的垃圾袋换了,又给套了个新的。见幽默好不容易有了困意,始宓想着她总算能休息会儿了,便轻手轻脚起身去了厨房,给幽默削了一个苹果。他将苹果削成指拇大小的块,用牙签插好。 始宓将水果盘放在茶几上,他高大的身子现在软沙发上。见幽默根本没睡着,始宓便将她搂在怀里,“来,吃点水果。” 幽默爬起来,钻进始宓的怀里。 幽默伸出舌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始宓赶紧端起水杯送到她面前。“喝点。” 幽默听话地张开嘴,她喝了口水,胃里又开始翻滚起来。幽默强忍着,硬撑着不许自己吐。她保持着躺在始宓怀里的动作不动,等那股恶心的感觉弱了些,这才有气无力地说了声:“来,喂我吃苹果。”哪怕她不想吃,孩子也是需要的。 听着幽默虚弱的声音,始宓心里无比自责。 他没想到怀孕会这么辛苦,之前看幽默能吃能睡,只是肚子开始渐渐隆起,心里还在说怀孕也不怎么样。这段时间每天看幽默不停地吐,睡觉也在吐,吃饭喝水时刻都在吐,整个人都瘦得不成人形了,才晓得怀孕有多受罪。 始宓拿了一块苹果递到幽默面前,幽默吃了一口,眉头开始蹙起。 始宓心里一紧,赶紧伸出长臂将垃圾桶拿过来。“又要吐了?” 幽默闭着嘴,忍得很难受。 始宓看不下去了,便拍拍幽默的胸口,跟她说:“想吐就吐出来吧。” 幽默抬起眼睑虚虚若若地看了眼始宓,然后摇头。 “不…” 始宓心深深揪起,更加心疼。 他晓得幽默故意忍着不吐,是想再多吃些,想要孩子吸取营养。难怪他们说,母亲是这世间上最伟大的爱。“等着孩子生出来了,我就去结扎,以后我们再也不要孩子了。”这话突然从始宓嘴里冒出来,有些惊到幽默。 幽默一直紧抿着的唇角勾起浅浅的幅度,“男人结扎,以后都别想再有生育功能了。” “不怕。” 幽默只当始宓是在开玩笑,并没有放在心上。“再喂我点儿苹果。” “好。” 始宓喂将苹果喂到嘴边,幽默便乖乖吃下,她眼光落在自己微微鼓起的小腹上,双手轻轻地摸着小腹,眼里装满了期待。“你说,我肚中这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 始宓眉梢一挑,狭长的绿眼中聚起沉思。“大概,是个儿子。” 幽默瞟了眼始宓,问:“你为何觉得是个儿子。” “这么调皮,害得你吐成这样,多半是个不听话的儿子。” “噗!” 幽默这一笑,胃里再次翻腾起来。 她一把推开始宓,头趴在垃圾桶上方,呕吐声一阵阵反复响起。 始宓在给她顺背,浑身绷得很紧。 吐到胃里空空的了,幽默这才停止呕吐。 “啊!” 她躺在始宓腿上,嘴边还挂着呕吐的苹果汁。“这王八蛋,太折腾我了…”幽默难受得眼角都落了泪,喉咙里都是一股铁锈味。 始宓点点头,“的确是个小王八蛋。”他抽出纸巾,将幽默嘴角的苹果汁擦了。一看时间,都午间一点多了。“默默,我抱你上楼去睡会儿。” “睡不着。” “那眯一会儿也好,不然你会吃不消的。”说着,始宓也不顾幽默同意不同意,直接将她抱起,走上了二楼。 将幽默放在床上,始宓给她盖好被子。 如今已是春末,再过一月余,z市就该进入初夏了。算算时间,初秋时分,孩子就该降世了。还有五六个月,这可怎么熬?始宓挨着幽默躺下,他一只手握着幽默,见幽默虚眯着眼睛睡不着,始宓脑中灵光闪过。 “你等我一会儿。”始宓夺门而出,似乎下楼去了。 幽默看着门外的走廊,胃里还是很难受。 七八分钟后,始宓回来了,他手里拿着一个纸盒子。 幽默好奇看着他,没有说话。 始宓走到床边,他直接坐在地板上,将盒子拆开,里面是一个八音盒。那八音盒看着有些年岁了,跟幽默家里那只不太一样,家里那个八音盒是旋转木马的,他这个是钢琴造型的。 始宓扬了扬手里的八音盒,对幽默说:“记得么,小时候每天晚上我都给你打电话,你听到的八音盒音乐,就是这只。” 幽默瞳孔微微睁大,“你还留着?”这都多少年了? 始宓点点头,“跟你有关的,我都留着。”就连许多年前幽默送给他的那个狐狸吊坠,他现在还挂在手机上。 始宓只是随口一说,幽默听了这话,心里却觉得酸。 那些年,委屈了始宓了。 始宓打开八音盒,将它放在床头柜上。十多年了,八音盒还没有坏。幽默看了眼八音盒,准备闭上眼睛,她想到了个事,边对始宓说:“始宓,你帮我去趟油画画室,把我那幅画取回来。对了,我油画颜料快用完了,你再帮我买些回来。” “你用什么牌子的颜料?” 幽默将颜料牌子告诉了始宓,又告诉他哪里可以买到。始宓一一记下,又听见幽默说:“不许偷看我的作品。” 始宓一愣,幽默语气这么严厉,他倒是对那油画内容十分感兴趣起来。但见幽默这么较真,始宓想着她现在已经够遭罪了,便点点头,许诺道:“你放心,我绝对不偷看。” “最好是。”幽默这才翻了个身,听到那熟悉却又陌生的音乐,幽默疲惫的精神似乎有了些好转,她渐渐闭上眼睛,最后是真的睡着了。 始宓见她睡下了,这才打开房间的窗户,让丝丝春风吹进屋。 又陪了会儿幽默,始宓这才去她的学校。 他果真很守承诺,没有偷看油画内容。 新房面积很大,始宓书房旁边,就是给幽默准备的画师。始宓将油画放在靠窗的位置,画上盖着的画布被风吹得飘摇,露出画面的一角,隐约可以看到一抹绿。始宓很想揭开画布看个究竟,他手指都伸到了画布上,最后还是忍住了。 “始宓啊始宓,你答应过不许再骗她的。”始宓摇摇脑袋,这才收起好奇心思,去了书房。 幽默这一觉睡醒,发现临近四点了。 已经好久,没在白日里睡过这么长时间了。幽默觉得自己呼吸都是一股难闻的味道,便刷了个牙,她下楼去,看见始宓正在学做烘焙。他特意请来的烘焙师傅站在一旁,正在指点他烘焙的要领。始宓系着粉色的围裙,上身穿着带帽的卫衣,卫衣袖子卷起一截,露出精装的手臂。他的手下,几块动物形状的曲奇饼干已经成形。 听说孕妇妊娠反应严重,吃点饼干之类的东西会有所缓解。始宓又不想让幽默吃外面的食物,便自己动手做,他素来不爱吃这些零食点心,学起来却十分用心。他很聪明,烘焙师傅在一旁看着,还说:“始公子的领悟力真高,一般人学习烘焙,少说要失败十几次,才做得成功一次成品。始公子才烤了两次,就已经渐入佳境了。” 始宓不知道幽默已经下楼了,他冷漠美丽的脸颊上闪过柔色,说道:“我家夫人现在孕吐得厉害,只有吃这个才好点。我尽快学会,她也能少受点苦。” “始公子对始夫人真好。”烘焙师傅笑了笑,一抬头就看到了幽默,他朝幽默点了点头,笑着招呼了一声:“始夫人,您午睡醒了?” 听到这话,始宓停下手中动作,他偏头望向餐厅,看见了幽默。 幽默穿着浅绿色的宽松中长裙,站在餐桌旁,正笑意吟吟看着他。大概是睡饱了,幽默脸色看着红润了不少,不再是没精打采的神色。“醒多久了?” “刚醒。” 幽默走进厨房,她来到始宓身边,低头看了眼盘子里已经烤的焦黄的饼干。烘焙师是个有眼见力的主,见幽默走进来,便主动走出厨房,见这块天地留给夫妻二人。 始宓觉得自己做的饼干太丑,耳朵竟然有些发红。 “这个是失败品。”始宓得为自己解释解释,以免幽默看扁了他。 幽默笑了笑,拿起一块糊得不厉害的饼干。那应该是兔子形状的,还是一只焦黄色的兔子。幽默将兔子送进嘴里,入口便是一股淡淡的糊味,嚼了几口,也能品出曲起饼干的味道。 “还不错。”幽默真心称赞。 这是始宓第一次尝试做,能做成这样,已经不错了。 得到幽默的奖励,始宓眼睛里的色彩微微一亮,“你喜欢什么动物?” 幽默看了眼那些做饼干的模具,指了指狐狸,“这个。” 始宓拿起那狐狸模具,“我给你做,你别在这里呆着,可以去阳台吹吹风。” 幽默知道始宓这是不好意思了,便善解人意地点头了,走去了阳台。始宓一共做了五块狐狸形状的曲奇饼干,又做了几块四叶草的,然后在烘焙师的指点下,将它们放进烤箱。 幽默站在阳台上,她低头俯视着楼下的景色,平静的胃里又开始不平静了。她忍了忍,最后忍不住,又狠狠地吐了一次,胃里那点东西早就吐没了,呕出来的便是水。 她洗了把脸,又去沙发上躺了会儿,过了一会儿,始宓端着他烤好的饼干,献宝似的递到幽默手里。 幽默吃了一块狐狸饼干,胃里没那么空了。 “额,果然饼干有用。”胃里不再抗议,幽默一时高兴,便又拿了一块。见她终于能吃点东西了,幽默也开心,幽默一下子吃了五六块饼干,这才作罢。 因为幽默闻不得油烟味,始宓是自己一个人出去吃的晚餐。他回来的时候,幽默不在客厅,以为幽默在房间,始宓寻去,也没找到。心里忽然一空,始宓有些急切地下楼,他一把推开画室的门,撞见了正在绘画的幽默。 幽默没料到始宓会突然进来,手里的画笔都未来得及放下。 始宓见她在这里,先是松了口气,当目光移到幽默面前的画板上是,始宓目光倏然凝固。 那画板上,是一双眼睛。 绿色的眼睛,瞳孔像一汪幽潭,美丽到摄人心魂。眼眶却狭长,眼尾上翘,似活生生的狐狸眼。始宓认得那双眼睛,那是他的。 原来这就是幽默一直在画的东西。 秘密被撞破了,幽默也不恼。 她放下画笔,背对着始宓,轻声说:“本来打算完工了再给你看的,没想到你这么迫不及待。” 始宓走过去,他蹲下身,平视着那幅画。 画,自然是极好的。 幽默的画工算不得炉火纯青,却也不差,这双眼睛她日日面对,夜夜亲吻,熟悉至极,就算是闭着眼睛,她也描绘得出这双眼睛的轮廓。正因为如此,她画笔下的这双眼睛,便十分漂亮,如同被赋予了生命,活灵活现。 “还少了点东西。”始宓盯着画看了好一会儿,突然说。 幽默向上一挑眉,问道:“缺了什么?” 始宓的指尖,指向那双眼睛的瞳孔深处,富有深意道:“少了你。” 幽默一愣,忽而又明白过来始宓的意思。 她微微一笑,附和道:“你说得对。”她将画盖好,又收起画笔跟所有工具,才伸了个懒腰,“不画了,睡觉去。” “好。” … 幽默的孕吐反应,一直持续到孕期六月中旬。 两个多月的严重孕吐,折磨得她无比憔悴消瘦。她挺着大肚,在始宓跟施唯一和程清璇他们的悉心照顾下,到了孕期七月末,才渐渐恢复往日的神采。幽默定期去做检查,每次始宓都陪着他,每次产检,始宓都有提前跟医生预约。他将幽默保护得很好,没让任何一家媒体,任何一个记者骚扰到幽默。 每一次孕检,幽默跟始宓都没有询问过孩子的性别,他们想要保留着这份神秘。 进入第八个月的时候,两个人去医院的频率越发多了起来,最终,预产期定在9月25号。 从25号开始,施唯一和程清璇两人都住在始宓家里,始宓每天晚上都要醒来好几次,生怕幽默在夜间生产。幽默本来是不紧张的,可看着两头父母和始宓如此重视,搞得她也整日提心吊胆着。 自进入25号,两家人都在期待着生产那一天的到来,那些天,每顿饭幽默都吃的很丰盛,为随时都有可能来的生产做准备。幽默便好吃好睡的等了四五天。 9月30号,始宇也从部队请了假,回家等待孙儿降世。 这天,两家人都聚在始宓家里,一家人吃着饭,讨论着生孩子该注意的事项。 幽默吃完一碗饭,忽然说:“也不知道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我跟始宓都还没给他取好名字。” 幽念看了眼一旁的儿子幽傲,笑了笑,说:“小傲出生之前,我们就已经知道了性别,所以名字也早早就取好了。”幽念给幽傲碗里添了勺玉米,问始宓:“小蜜儿,你跟默默都没问过医生孩子的性别么?” 始宓摇头,幽默也摇头。 程清璇插话说:“名字不着急,等出生了再定就是了。” “不过,未出生前,我们可以给孩子取个小名儿。男女都可以用的那种。”施唯一显然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能给孙子取个小名儿,也是有趣的。 听到这话,始宓想也不想,脱口而出:“叫王八蛋。” 始宇一巴掌呼在始宓头上,“我看你才像个王八蛋。” “噗呲!”幽默笑出声来,她知道始宓为什么要给孩子这个小名,不过是因为前些个月孩子太折腾她了。 “都说小名越随便越好养,干脆叫小狐狸好了。”这话是幽默说的。 幽居跟程清璇,还有幽念夫妇,还有始宓都一致点头,“这名字不错。始宇,你觉得小狐狸这名字怎么样?”幽居看向始宇夫妇。始宇耸耸肩膀,觉得无所谓,只要不叫王八蛋,叫其他什么都可以。 于是,始宓小孩的小名就这么定了下来。 见幽默碗里的饭吃完了,始宓贴心地问:“还吃么?” 幽默点了点,“再来…”一碗两个字还没说完,幽默忽然蹙起眉头,小声惊呼了一声:“啊!” 听到幽默的呼声,所有人都放下了筷子。 他们看着蹙眉的幽默,喉咙骨都上下滚动了一番。 “我好像…”肚子开始发疼了,一股股的,有些快。幽默忽然就怕了,她一把捏住始宓,虚白了脸,“好像要生了!” 唰! 所有人都站起身。 有的起身去拿早就打包好的物品,有人开始打电话给妇科医生,幽念则取下车钥匙,去地下室准备车子。始宓愣了一会儿,二话不说,抱着大肚的幽默,直奔门外。 一家人风风火火跑去医院,都跑出了一身汗。 幽默被推进了产房,她被架在产床上,医生隔一会儿就要看她的宫口扩张情况。孕妇生产,有一见红就破羊水,再子宫开口的,也有见红后,宫口先扩张再破羊水的。幽默就是后者。 她一直疼了三个多小时,宫口才扩张到十指。始宓在一旁给幽默擦汗,紧张得脸色发白,嘴唇也紧抿着,说不出话。 快十一点的时候,幽默忽然觉得下体一阵湿润。 接产医生看了眼,沉声说道:“羊水破了,准备生产。” 宫缩是有规律的,起初幽默并不懂得配合宫缩情况进行用力,她只知道喊叫,一疼就叫,叫到喉咙都疼了,浑身都冒了汗,才渐渐摸到了窍门。一声又一声撕心力竭的呼喊传出产房外,幽居跟程清璇坐立不安地来回走动。 施唯一握紧始宇的大腿裤子,额头也在冒汗,心情也不平静。 迟迟没听见孩子的哭声,只有女儿的叫喊声传出来,幽居忍不住胡乱抹了把脸。他一拳头砸在医院的墙面上,骂了句:“王八蛋!”这王八蛋骂的是谁,在场人心里都明白。 ------题外话------ 有免费评价票和月票的宝宝们,请投给歌儿哦。 新文《幸孕重生之日日撩妻》将在下个月八号,也就是3月8号正式连载,求收藏,求支持啊! 正文 chapter一番 始宓幽默落幕番 幽居吹了吹自己的拳头,他扭头看着一直沉默不语的始宇,冷哼了一声。“始宇,明天有空么?” 始宇眼珠子转了转,觉得不妙。“干嘛?” 幽居撇撇嘴,说:“我想跟你打一架。”他的儿子敢害得他女儿受这么大一份罪,的确该打。 始宇:“…” * 产房内,妇科医生跟护士一边为幽默加油打气,一边提示她何时该用力。 始宓担心幽默疼得太厉害咬了舌头,便让她咬着毛巾。 幽默单手死死抓住始宓,在剧烈疼痛下,原本已经叫到无力的幽默突然仰起脖子,用吃奶的力怒骂一声:“始宓,你个王八蛋!” 始宓浑身一抖,被吓到了。 外面一群人都听见了幽默的骂声,他们都是一愣,然后都摇头笑了。还能骂人,看来幽默精神气还不错。 幽默一句话吼出来,那妇科医生也懵了一会儿。她低头看了眼,眼神忽然变得惊喜起来,“头出来了!再加把劲,孩子就要生下来了!” 有些发懵的始宓听到这话,终于回到了现实世界。 挨一声骂,值了! 妇科医生望了眼始宓,眼神有些愧疚。始宓见到医生那目光,正觉得奇怪,就听见医生又对幽默说:“幽小姐,随便骂吧。”反正骂的是你的老公。 始宓:“…” 幽默浑身都是热汗,汗水都打湿了衣裳。她偏头看着身旁的始宓,深深吸了口气,在医生又要她用力的时候,又毫无征兆地吼了一句:“始宓,你混蛋!” 始宓眼皮子抖了抖,这次反应淡了许多。 “看得到孩子的肩膀了,幽小姐,再来!”医生有些激动,始宓听到这话一闭眼,豁出去了!“默默,你骂吧,把对我的不满都叫出来。”始宓话刚说话,就听见幽默一口气骂了许多难听的字眼: “始宓,你个臭小子,胆敢骗我,你真当我不知道那些避孕药有问题吗?王八蛋,你一时爽了…我…啊!王八蛋…王八蛋,我要杀了你…啊!”幽默另一只手死死地拽进身下汗湿的床头,疼得脖子上的筋脉毕露。 听到幽默说她早就知道避孕药有了问题,始宓心下慌乱了,担心幽默生完孩子后会找他算账。他看到幽默满脸的豆大汗珠,又心疼不已。始宓弯下腰正打算给幽默擦擦汗,这时,幽默猛地高抬起脖子,她左手用力握住始宓的手,看着始宓的眼睛,幽默张大嘴,高喊了一句话。 始宓以为她又要骂自己,可听到的,却是—— “始宓,老子喜欢你啊!” 始宓愣在那里,恍恍惚惚了好一会儿。 最后,是孩子嘹亮的啼哭声,将他扯回现实世界的。 “哇哇——” “哇哇——” 孩子一降世,便迫不及待的扯开嗓子干嚎,想要告诉他的亲人,他很健康。 “恭喜始先生幽小姐,喜得贵子!”医生用襁褓裹住婴孩,嘴角带笑。 产床上,幽默大口大口地喘气。 “是个男狐狸啊…”她呢喃了一声,便没有力气说话了。 始宓将自己被捏的乌青的手从幽默掌心抽回来,他甩了甩几乎没有知觉的手,这才转过身,将医生怀里的孩子抱了过来。“默默,你看看我们的孩子。”他将孩子放在幽默的头边。 幽默虚眯着眼睛,孩子皱巴巴的,算不上好看。新生的孩子都是这个模样,幽默早有心理准备,倒不嫌弃。 孩子脸蛋很小很小,身上还带着丝丝红色的血液和胎泥,他的眼睛睁着,眼睛很小,绿汪汪的两团珠子,贼漂亮。幽默笑了笑,抬眼看着始宓,“像你。” 始宓心都软化了。“嗯,默默给我生的孩子,像我。”因为是默默生的,所以始宓格外喜爱这个混小子。 见幽默实在是累了,始宓便对襁褓中的小孩说:“小狐狸,妈妈累了,我们让妈妈休息,乖。” 小狐狸不叫也不哭,眼睛滴溜溜地转,小手在襁褓外挥来挥去。 护士要帮幽默清理身子,始宓便抱着小狐狸走出产房外。 见到他们父子,一群人都挤了过来。 “是个男孩。”始宓说完,就将孩子递到了程清璇手里。 程清璇抱着外孙,清灵闪烁的眼睛里,装着满满的慈爱。“外孙…”她抿着嘴笑,真觉得不容易。年轻的时候,好几次都以为自己会死,从没奢想过有朝一日还能抱到外孙。 更没想到,她真能与幽居走过这么长的一辈子。 幽居也逗了逗那孩子,这才将孩子给了他爷爷奶奶。施唯一抱着小孙子,从来都笑得腼腆的她,今日笑得格外瑰丽。“始宇,你看,我们都有孙子了。” 始宇拿手指碰了碰小狐狸的鼻子,“这孩子比始宓刚出生那会儿要好看些。” 始宓撇撇嘴,“你那是嫌弃我。” 始宇瞥了眼始宓,不反驳。 。 幽默在床上睡了两天,便恢复了精神。 始宓让她给孩子取个名字,幽默想了想,拒绝了。“我取不好名字,你取吧。” 始宓也没有拒绝。 他坐在窗边,想了好久,最后一拍手,说:“就叫始尚,如何?” 幽默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只问一句:“始尚,是有什么寓意吗?” “尚,有尊崇之意。你为了生他,吃了这么多苦。叫这个名字,是让小狐狸永远记得,要永远尊崇尊敬他的母亲。” 幽默盯着始宓看了许久,对他这解释很是怀疑,“我看,你是觉得这名字好记,叫起来朗朗上口吧!” 心思被戳破,始宓也不尴尬。 “时尚时尚,始尚他爹最时尚。”始宓坐在窗台边上,风卷起白色的帘子,帘子卷过始宓的脸,他的长发跟着飘动。幽默看着这美得不可思议的一幕,笑了笑,着了魔。“好,就叫时尚。” 。 幽默在医院住了一周,便被程清璇接回了幽家。 幽家请了专业的营养师,负责调理幽默的身体。始宓这段时间也搬去了幽家,始宇还在部队,施唯一为了方便,也跟着住去了幽家。两个人本来关系就好,住在一起也不觉得不妥。 有营养师负责幽默的饮食和生活,幽默在做月子期间也有做一些塑造身形的有氧运动。做完月子后,幽默身材并没有走样,依旧还是那个年轻貌美的姑娘。她做完月子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拽着程清璇和施唯一上街,买了许多漂亮的恨天高。 用她的话说,为了孩子,她已经一年没有碰过高跟鞋了,现在解放了,她得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她也的确如她所说的那般,整日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穿着最新款的秋装,踩着恨天高,酷酷的像个女王。有时候始宓看着她,总觉得她像那蝴蝶,一个不注意,便要飞远了,不要他了。 始宓一直在等幽默兴师问罪的那天,毕竟产房里幽默说的那件事,始宓可一直记着。 然而他等啊等,等到冬天来了,幽默都没有找过他。 始宓心里惴惴不安着,终于,他忍不住了。 这天,施唯一将孙子带回了始家。始宓见小崽子不在,便在外面定了餐位,打算向幽默道歉。 他坐在客厅里,听到幽默的脚步声下楼,立马抬头。 幽默身上裹着一件天蓝色及脚踝的大衣,踩着黑色的长皮靴。她手里拿着一个晚宴钱包,脸上精致妆容,配上前不久刚做的暗红色卷发,她站在灯光下,漂亮而张扬。 始宓立马蹙起眉头,“你准备去哪儿?” 幽默嘴上涂抹着玫红色口红,她微微一勾唇,始宓便觉得心痒痒。“令月约我出去玩。” 知道令月跟幽默关系好,始宓心里那点紧张消失了,他还是不放心,便又问:“去哪儿玩?” “酒吧啊!” 始宓一眯眼,顿时觉得不悦,“去酒吧?你都当妈的人,天天往酒吧跑,像话吗?”始宓不想说,他是担心酒吧有人对幽默图谋不轨。瞧瞧,她穿成这样,美得让他身体躁动,这样去酒吧,岂不是狼入虎口? 幽默白了他一眼,说:“当妈怎么了?我儿子今晚不在家,我好不容易有点私人空间,多难得。”她说着,扭着性感的腰就要走。 始宓忽然站起来,对幽默丢下一句:“等着!”他跑上楼,过了几分钟才下楼。 始宓换了身行头,银色衬衫外是贴身的马甲,银色的西装裤包裹着他笔直修长的一双腿,他长发就那么随意的披在肩后,右手臂上搭着一件银色西装长外套。 幽默看了一眼,心跳快了一些。 她就那样**裸地看着他,眼睛都不眨一下。 始宓心里觉得愉快,面上却不显露。“看什么?”始宓一边穿西装外套,一边问。 幽默眼眸微微转,说:“好看。” 始宓低着头,眼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嗯,知道你老公,就少出去招蜂引蝶。” 幽默赶紧收回目光,转身就往外走。始宓跟了上去,一把握住她的手。幽默低头看了眼两人紧握的手,没有挣脱。两个人开着同一辆车,去到了酒吧。酒吧很闹,音乐喧天,舞女跳着钢管舞,灯光打在每个人的脸上,魅惑迷离。 两人穿过人群,去到卡座,找到了令月。 令月坐在那里,身旁还坐着另一个男人。那个男人穿着一身很少见的纯白色中式长裳,蓄着一头纯黑色的长发,用一根木簪固定在身后。男人肤如羊脂玉,浑身上下的冷漠,浑然天成。 他就像是一团雾,永远笼罩在雾气中。 见到这个男人,幽默跟始宓都有些诧异。 好奇怪的装扮。 令月手里端着一杯酒,闷头喝着,身旁的男人无奈地看着她,有些纵容她。见到幽默来,令月这才放下杯子。她拉着幽默坐下,说:“我好像醉了。” 幽默夺过她的酒杯,“都说酒鬼不承认自己醉了,你怎么知道你醉了。” 令月显然醉得不轻,看人时视线都涣散了。她忽然偏过头,手指指着身旁的白衫男人,说:“你看,我醉了,就看到他了。” 幽默没说话,那个男人眼神有些复杂。 “默默,告诉我,怎样才能睡了一个男人。” 幽默直接傻了眼。 始宓跟那个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话的男人,都将目光落到了令月身上。令月真的醉的不清了,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默默,我跟你说,我啊…”令月打了个酒嗝,又说:“我…我喜欢了一个男人。” 幽默终于淡定了。她看了眼令月身旁表情冷漠的男人,问令月:“你喜欢的那个人是谁?” 令月趴在桌子上,说:“一个怪物…” 幽默没把这话当真,只当令月是在说胡话。令月又说:“他是我的老师。”醉令月是z大历史系的研究生,他的老师…幽默又看了眼那个不做声的男人,她想,现在不是百年前了,师生恋没有什么吧。 “喜欢就去追啊,是老师又怎样,只要是个男人就行。” 令月听了幽默这话,忽然呜呜哭了出来。 听到她的哭声,那一直不做声的男人显然有些无措。 “呜呜…我都主动跑他床上去了,可是他…”醉令月哭得很惨,一把鼻涕一把泪,幽默以为她遇到了什么大难题,结果就听见令月狂吼了一句:“可是他竟然嫌我胸小!” 一酒吧的人都安静了… 始宓脸色有些诡异,幽默也没好到哪儿去。 那白衫男子嘴角抽了抽,他叹了口气,看向幽默。“她醉了,我送她回去。”这是幽默第一次听见这男人开口,跟他这人给别人的感觉如出一辙,他的声音也冷的过分,有拒人千里的震慑力。 “…好。”幽默敢说不好吗? 那男人弯下腰,将酒杯从令月怀里取走。他抱起令月,动作眼神那般温柔,幽默看着,心想,这人明明就是爱她的啊,那他到底又是在犹豫什么?目送男人跟令月离开,音乐声又响了。 幽默忽然站起身,她脱掉身上的大衣,对身旁的始宓说:“我去跳舞。” 始宓盯着幽默身上的紧身小黑裙,眼神深沉。 幽默走进舞池,很快就扭成一条水蛇。 始宓看着舞池边缘舞姿妖娆,引来许多男人窥探的幽默,身子一股燥热。 他吸了口气,淡定地起身,然后走向舞池,将不知何时已被众人包围成圈的幽默扛在肩上。幽默有些惊讶,待她鼻息传来独属于始宓使用的魅惑的香气时,这才放下心来。 始宓扛着她走出酒吧,然后将她扔到了车上。 “干嘛把我带走,我刚热弯身,没劲…”幽默嘟哝着,始宓倾身靠近,两个人离的很近。幽默忽然就识相的闭嘴了,她以为始宓要做点什么,甚至还很配合地闭起了眼睛,却听见咔哒一声,紧跟着,始宓的呼吸远去。 幽默睁开眼睛,没看见近在咫尺的漂亮脸蛋,她低头看,看到了圈住自己的安全带。 幽默红了脸… 她自作多情了。 始宓低声笑出声来,这才启动车子,走了。 幽默偏头看着窗外,没有说话,等到她意识到道路不对时,已经迟了。“这是去哪儿?”幽默扭头问始宓。此时的窗外,是一片郊区,有路灯,却没人。 始宓微微一笑,他将车窗全部摇起来。 车窗上都贴了防爆膜,在夜色下,外人就更看不清里面的情况了。始宓解开安全带,他倾身靠近幽默,将她身上的安全带解开。他默不作声地将幽默搂到自己的怀中,二话不说,直接掀起她身上的短裙,露出雪白的娇躯与性感的内衣。 幽默意识到始宓要做什么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是车里…” 始宓将头埋在她的脖子里,双手飞快揭开幽默身上最后的遮羞物。“这是对你在外招蜂引蝶的惩罚…”始宓的声音含糊不清,但幽默还是分辨清楚了。 她觉得委屈,她哪里招蜂引蝶了? 身上,始宓动情的啃吻让她动情,她很想拒绝,却又羞耻的很期待。 “默默,不需要对我害羞。”始宓看出了幽默的纠结,便堵住她的唇,勾起她的欲。望。 幽默哪里招架得住始宓,没一会儿就沦陷了。 从幽默孕吐开始,两人就很少再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 几个月后的再次亲热,始宓多少有些热情过头。幽默害怕自己又怀孕,到了关键时候,想要推开始宓。哪知始宓就跟变戏法似的,从钱包里拿出一个避孕t,直看得幽默目瞪口呆。 “你…” “哦,从知道你要出去浪,我就准备好了。” 跟始宓玩套路,幽默到底嫩了些。 。 时候,幽默躺在始宓的怀里,狭小的车内是一股暧昧的气味。 始宓打开排气扇,让这股气味散出去。 幽默手指玩弄着始宓的长发,懒洋洋的就很想睡觉。始宓没有忘了今晚的正事,他将多余的灯关掉,只留下后车座上的灯。略朦胧的灯光下,气氛有些暧昧也有些暖。始宓几度欲开口,话到嘴边却又胆怯了。 就这样讲出来,要是幽默大怒怎么办? 脑子里闪过幽默生产那天痛苦的模样,始宓一咬牙,便招了。“默默,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 “嗯?”幽默声音懒洋洋的,携带困倦之意。 始宓的手在幽默背上抚摸,边说:“其实之前你吃的避孕药,都是假的,那只普通的维生素。你怀孕这件事,也是我有有意为之,那段时间我心里总是充满了不确定,害怕你会随时离开,我就想着,尽快与你有个孩子,等你我之间有了羁绊…”话说到此,已无须说的透彻。 幽默睁开眼睛,许久没有说话。 她不说话,始宓便心有不安。 幽默忽然一口咬在始宓肩上,咬得十分用力,始宓皱起眉头,疼得脸都白了。幽默松开嘴的时候,嘴角带着血液,那都是始宓身上的。始宓没有喊疼,幽默看着暖色灯光下始宓冒血的咬痕,她抹抹嘴,说:“我也暗自生气过,可也只是生气。” 始宓看着她,没有说话。 “其实我挺讨厌我爸爸的。”幽默说。 始宓眉梢微挑,压抑痛苦的声音有些弱,问道:“为什么?” “他打了你一顿,便让我再也找不到理由跟你撒泼。”幽默是在呕吐的那段时间才想明白所有疑点的,当她想要找始宓问罪的时候,总会想到幽居棍打始宓的画面。想到始宓被打得半死的惨样,幽默心就一抽一抽的疼,哪还有心问罪始宓? 所以说,真正有心眼的人不是幽默,不是始宓,是幽居。 始宓想明白幽默这话里的深意,再想起幽居打他时说的那些话,心里充满了感激。 舅舅知晓他做的一切,也知晓一旦幽默知道那些事,说不定又会闹出不少幺蛾子来。他爱女儿,但他也将始宓对幽默的付出看在眼底,他那一打,便将幽默跟始宓打在了一起,再也分不开了。 始宓笑了笑,“默默,过了圣诞,我们就去欧洲吧。” “去欧洲做什么?” “补蜜月。” * 圣诞节过后,始宓将孩子送去施唯一那,便带着幽默,去了欧洲。 第一站,他们去的是罗马。 罗马城,自来就是旅游胜地,幽默跟始宓是自驾游,两人开着摩托车游走在罗马城内。幽默抱着始宓,说:“这让我想起了奥黛丽赫本演的那部电影。” “罗马假日?”始宓头上戴着头盔,头发被吹吹得飘扬,有的落在幽默脸上。 幽默拿下始宓的头发丝,说:“是啊,我是公主你是记者,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始宓笑着摇摇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幽默在他背后吐吐舌头,却将他抱得更紧。 罗马这座城市充满了人文气息与文艺气息,两人游乐城,第二天兴致勃勃地去了斗兽场,下午又观赏了古罗马广场。第三天跑去梵蒂冈,赏了一圈圣彼得堡大教堂,当天傍晚便去了佛罗伦萨。 两人只在佛罗伦萨停留了两天,又飞去了希腊。 希腊风景是真的美,幽默在希腊玩了一周,便觉得索然无味。 始宓见她厌倦了,这才带她去巴黎。 整个北半球都处于寒冷的冬季之中,他们抵达巴黎的那天,正是阴天。阴天下的巴黎城,充满了时尚感,也散发着古朴感。始宓在巴黎待过几年,算是个巴黎通。他带着幽默,用三四天的时间,将巴黎城内的景区与周边城市的景点都逛了一圈。 几天玩下来,幽默兴致都还不错。 最后一天游玩行程结束,巴黎下起了小雪。幽默回到酒店,她将自己甩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始宓洗完澡,也陪着她睡,大概是睡得太早,凌晨四点左右,幽默便醒了。她觉得饿,便穿着睡袍去了厨房。 他们订的是总统套房,可以自己做饭。 幽默打开冰箱,见都是一些做西式菜的食材。她不怎么会做西式菜,最擅长的就只有意大利面和煎牛排,可最近吃腻了法国菜和意大利菜,幽默想念极了中国菜。 她关掉冰箱门,抬头看了眼厨房楼下的街道,发现雪更大了,路道两旁都有了厚厚的积雪。幽默收回视线,转身走出厨房,看到了眯着眼睛站在客厅的始宓。 始宓刚睡醒,长发有些乱,那张脸却依旧好看。 “吵醒你了?”幽默有些过意不去。 始宓摇摇头,他走过来,高高的身子圈住幽默。“饿了?” “嗯。” “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幽默在他怀里动了动,嘟哝道:“吃烦了这边的菜,想吃中式早餐。” 始宓睡衣彻底醒了,他揉了揉幽默的头发,说:“我记得前方步行半个钟头就有一家中式早餐馆,我带你去。” 幽默来了精神,跟着始宓回房换衣服。 两个人很有默契的选了同款的藏蓝色大衣,双排扣款的防水大衣长到小腿,穿在身上很有范。幽默在大衣里面加了一件白色的毛衣,配一条黑色牛仔长裤。她选了一双卡其色平底长靴,将那一双长腿衬得更加笔直。 贴身的酒红色衬衫衬得始宓皮肤白皙,衬衫外罩着藏蓝色的毛衣也很修身,且还保暖。始宓也穿着牛仔长裤,他看了眼幽默的装扮,默默地选了一双卡其色皮鞋。 两个人站在镜子前,一眼看去,就知道是一对情侣。 “你就不怕这样出去,被记者发现?”始宓在巴黎可是红人,这几天出行,他戴着墨镜还被认出来了好几次。 始宓摇摇头,他见外面雪大,就递给幽默一双黑色的皮手套。“戴上,保暖。” 幽默没有拒绝。 始宓自己也戴了一双,出门前,他又顺手从柜子里取了一条围巾随意搭在脖子上,以备不时之需。撑着伞走在清晨人少的雪地里,走了半个多钟头,果真找到了那家中餐馆。 两个人点了很丰盛的早餐样式,始宓只吃了一碗粥,幽默喝了一碗粥,又吃了几个小笼包,最后还吃了一些糕点。 吃饱喝足了,幽默这才彻底恢复精神。 两个人走出中餐馆的时候,街道上有了不少路人。 雪依旧在下,大片大片的,像被撕扯开的鹅毛,从枕头里纷纷落下。幽默埋头就走进了雪里,始宓刚迈出脚步,这才想起自己忘记拿伞了。他折身回餐馆,拿着伞走出来的时候,幽默已经走了好远了。她大概有些困,正赶着回去睡觉,走的不免快了些。始宓撑着伞追过去,路很长,雪很大,倒没有寒风。 始宓看着身前垂首向前走的女孩,雪满了她的发,果真白了头。 始宓担心她感冒,便将伞收起,挂在一旁的木椅上。他解下自己脖子上的围巾,冲前方几米处的幽默喊了声:“默默!” 男人声音清冷,在清晨里的雪天里,格外清澈。 幽默听到了,瞬间转头,“叫我做…”话还没说完,一条红色围巾忽然朝幽默头顶盖来。下一秒,幽默的脸颊被一双戴着皮手套的大手掌捧住。始宓精致漂亮的脸蛋凑近幽默,绸缎般丝滑的黑发洒下来,挡在幽默脸颊两侧,也遮住路人想要窥探幽默面容的想法。 幽默心跳微微快,双唇忽然被始宓用唇堵住。 红色围巾下,幽默微微张大眼睛,那睫毛上还沾着未化开的雪花,轻灵的眼睛显得更加闪亮。 幽默愣了小片刻,然后闭上眼,踮起脚尖,回应始宓突来的浪漫。 ——哑哑,你要是个男孩子那该多好。那样,咱俩就能穿着情侣大衣,带着情侣手套,共围同一条围巾,当雪白了我们头发的时候,你勾勾头,我踮起脚尖,就能拥吻了。 始宓仍记得幽默说过的话,时隔多年,他终于在巴黎的街头拥吻了他爱的人。 ——《哑哑无言,爱字无声》番完。 ------题外话------ 明天更新二番,总共十九章。 番外: 祝殇晨宝宝十八岁生日快乐,小剧场福利,走起! 《哑哑的囧事》 一、 十四岁那年始宓拉肚子,幽默以为始宓是来了大姨妈,便递给他一片姨妈巾。 始宓用了,总觉得浑身不对劲。 他忽然拉住幽默,用手机编辑短信,问:“你们用姨妈巾,都会粘得皮肤疼吗?” 幽默愣了? 皮肤疼? 她盯着始宓看了一会儿,突然爆笑出声,笑得始宓一头雾水。 “哑哑,姨妈巾带胶的那一面是贴内内上的,不是贴肉肉上的!” 闻言,始宓脸红成西红柿。 二、 年轻时,幽默的内衣从a罩杯变到c罩杯,可哑哑却连a罩杯都嫌弃他,那时,幽默没少鄙视他。 后来,两人去逛超市,始宓拿起了durexxl号。夜晚,幽默连连求饶的时候,始宓没少鄙视她。 正文 chapter二番 美人叔叔 中式风别墅,独立在森林的边缘。 春初季节,整片山绿意葱葱,潺潺溪水里倘着鱼儿,是个睡觉的好时节。 那别墅庭院里,放着一张梨木茶艺,煮好的茶还在冒着袅袅热气。藤摇椅上坐着一个男人,他躺在摇椅上,摇椅每晃动一下,那头黑如墨的长发便会跟着轻轻摇。 太阳照在梦玄机如玉般白皙净滑的脸上,男人眼睛闭着,黑色睫毛在微微的抖。明明睡着了,眉头却不安地蹙着,那过分漂亮的唇轻轻翕动着,嘴里时不时喊出几句不清楚的话。 睫毛颤了颤,庭院内响起男人冷漠却不安极了的声音:“等我!”他的的语气里,包含了绝望跟悔恨。 那个女人,着一身墨绿色对襟襦裙,站在城门口对他招手,那巴掌大的秀丽脸颊上,满是不舍。她对他招手,用唇语一遍遍地对他说:“我等你回来。”她看着他骑马扬长而去,又低头抚摸自己的腹部,低声说了句:“我和孩子,都等你回来。” 画面一转,他的面前躺着一具残破**的女人躯体。 见到这幅画面,梦玄机一直安静搭在藤摇椅扶手上的手猛地捏紧,上面布满了青筋,“令月!令月!”一声声无助的呼唤从男人嘴里发出,男人头颅忽然猛一阵摇晃,庭院里那汪自后山引进的冰凉山泉,像是受了男人情绪的感染似的,本来静静流淌的泉水里,激荡起层层波纹。 听到这动静,屋内忽然发出来一只五彩斑斓,形态酷似喜鹊,头顶却长了独角的鸟兽。鸟兽落在梦玄机肩头,大声地啼叫。这鸟叫声有些奇怪,像是孩子的哭声。 听到动静,跟着从屋里飞快跑出来一个五十岁左右的银色西装男人。“雀吻,怎么了?” 那叫雀吻的鸟一个劲地啄男人的肩膀,西装男人这才注意到梦玄机的异常。 “先生,快醒醒。”男人冰凉的手贴在男人额头,冰凉的体感灌入男人的感知内,唰的一下!男人睁开眼睛,一双墨色的双眸里,还装着来不及散去的极度思念跟忏悔。 梦玄机望着面前的翠竹白墙,呼吸甚是凌乱。 西装男人恭顺地站在一旁,他将梦玄机的狼狈看在眼底,并没有出声询问。梦玄机张嘴长吁了一口气,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问道:“今天是几号了?” 男人不用细想,张嘴便应道:“4月4号。” 梦玄机略微沉默,他从摇椅上站起身,忽然叹了一声,道:“原来又是一年清明啊…” 西装男人仰头看着先生的背影,总有一种先生随时都会消失的错觉。 梦玄机仰头看着天空中,从云层中折射出来的太阳的光芒,眼睑微垂,盖住他的黑眸。“丁桥,准备些纸钱和祭品。”梦玄机突然说。 丁桥点了点头,“我这就去准备。” 梦玄机给自己倒了杯热茶,他端坐在梨木桌旁,春季后山这片林子里总有无数的鸟叫兽,那都是生命。他喝了口茶,眼神里藏着些落寞,以前多年过去了,他已经模糊了那个人的五官,许多年不曾做过这个梦了,再次梦见,依旧疼得撕心裂肺。 他喝了口茶,心中的疼痛不仅没减少,反倒更闷疼。 。 快到黄昏时候,梦玄机才提着篮子来到后山。 后山半山腰上,有一堆坟包。 那坟墓看上去很干净,没有杂草,只有坟墓前已经风化的墓碑在提醒着他,无论坟墓如何修葺,那死去的人,是真的已经走了千年了。梦玄机将祭品摆在坟墓前,他一言不发,安静地跪下,用玉箸般修长漂亮的手指,轻轻地拭擦墓碑。那上面的字已经看不清了,但隐约分辨出两个字的轮廓—— 令月。 “令月,我来看你了。” 梦玄机望着那墓碑上模糊斑驳的字,心里再次生出一种无力感。“一千年了,我早已成就了99对姻缘,可你呢?你回来了吗?” 无论他说什么,回答他的,永远只有风声树叶飘摇声。 梦玄机拿起纸钱,点燃,放在那盆里慢慢地烧。那纸很快便点燃,黑色的纸灰漫天飞,却又慢慢地掉了下来。所有的纸灰,都掉在了那个盆子里。就好像,再也没有游魂需要用到它们了。 梦玄机看着这一幕,微微一怔。 以往,每一次他给已故亡灵烧纸,这纸钱都会飘散开,飞向四处。可今日,这些纸钱全都回到了盆子里,这说明了什么? 梦玄机跪立的背影,逐渐变得僵硬。 他瞳孔微微放大,心里生出一个让他心跳加快的想法。 难道,令月的已经转生了? “令月,你终于是要回来了吗…” 。 梦玄机回到屋,丁桥正站在屋檐下迎接他,一见到他,便疾步走上前来,说道:“先生,z市那位王管家打电话来,说他们家先生回来了。” 梦玄机微愣,“回来了?” “嗯。” “他在电话里可有说过什么?” “王管家什么都不清楚,只是按照你的吩咐,一看到那位先生回来,便第一时间给您打电话。”丁桥恭敬地说。 梦玄机点点头,便走进了屋子。 丁桥站在屋檐下摇摇头,他跟着走进屋,去到先生的房间。一推开门,却发现这古色古香的卧房里,根本就没有先生的身影。先生来无影去无踪,丁桥早就习惯了,他退出屋子,将房门关好。 。 十六七岁的少年坐在院子里的长椅上,他手里拿着一串红蜜蜡珠子,他精神有些虚弱,皮肤嫩的像是新生婴儿。 低头看着那串红蜜蜡珠子,男孩满眼都是迷茫。 他是谁? 他来自哪里? 他只记得,自己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布满了寒气的洞府里,那洞内开满了蓝色妖艳的花。他的时候,浑身**,只手臂上有着一串红色的蜜蜡珠子。他不记得自己是谁,只隐约想起曾有个人跟他说过,要他醒来后,去z市,去那间森林别墅。 他依言照做,此刻便安安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等待有人来给他解答谜底。 梦玄机是突然出现在男孩的身边的。 他看着身旁的稚嫩少年,少年穿着白色棉质的长衫和米色休闲长裤,显得他有些过分单薄和虚弱。他就像是一只蚂蚁,轻轻一捏,死无全尸。 “好久不见。”梦玄机走到少年身边坐下,像老朋友叙事那般,很平静地开口。 少年微微抬头,清灵长眼黑的像是深渊。他看着梦玄机,终于开口说话了:“是你让我来这里的?”他记得这个男人的声音。 梦玄机微微一笑,“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疑问,关于你是谁这个问题,我不能告诉你。有一天你若能想起来,那便是天意如此。” 少年眼睛眯起,在思考他的话。 梦玄机让他自己思考,并不着急。 好一会儿后,少年问了个问题。“我叫什么名字?” 梦玄机盯着少年的脸看了很久,就算是重述了灵魂,他的模样还是没有变过。梦玄机看得出来少年眼里那股求知的**,他一狠心,摇了摇头。“你若不介意,从今天开始,可以叫做…”梦玄机顿了顿,不知想到了什么,便又说:“蒋落凡。” 落入凡尘的天使,才会那么善良。 少年蹙了蹙眉头,在考虑这梦玄机的这个建议。 “这珠子你戴着,你现在身体情况不稳定,需要它。” 闻言,蒋落凡非常配合的将珠子戴在手上。 梦玄机以为少年永远都不会再想起那段本该不存在的记忆,只在森林别墅小住了几日,便放心的独自离去,去寻找那个人的转世。他算得出所有人的命数,却算不到自己心心念着的那个人身在何处。他满世界游走寻找,这一找,便是五个月。 某一日,他接到一封信,是别墅森林里的王管家发来的。 王管家在信里说,他家年轻的先生最近身体有些不适,总是会在半夜里做梦惊醒过来,醒来之后,又会忘记梦里的内容。 梦玄机觉得这情况不正常,便匆匆赶回z市。 他检查了蒋落凡的身体,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这个人的记忆早被他夺走了,按理说,他断然不会再想起那些片段才对,可是很奇怪,他竟然会在梦里梦到那段过去。 搞不清楚蒋落凡的身体到底出了什么状况,梦玄机便在森林别墅里住了下来。 每天,那个蒋少爷都在看书,他则在一旁独自下棋博弈。就这样,两个人竟然和平的共处了半个月。 这一天,附近的猎场里来了一群成立的阔少爷公子哥。 梦玄机放出神识扫了一圈,发现竟然是熟人。 那对熟人,正是幽居和程清璇。他对他们印象深刻,因为他二人便是他促成的第99对姻缘。这两个人,是典型的情深缘浅,注定不能在一起的怨侣。不知是哪里出了错,本该生在同一时空的两个人,硬是被纷纷拆开。一个注定要死在24岁那年,另一个注定终身不娶。 他想要修功德换取令月的转世,便要完成99对姻缘,而这每一桩姻缘,都是程清璇和幽居这样的难以搞定存在。 他深思熟虑了许久,最后选了一个折中的法子。 他让本该在24岁那年就去世的程清璇,灵魂重生到了50年之后,遇到了另一个时间点里的幽居,从而展开恋爱。在为程清璇选择重生身份的时候,因为那只叫雀吻的鸟不小心啄了一口梦玄机的手背,他手一吃痛,本来该落在‘人类’字上面的笔尖,却阴差阳错的落在了‘犬类’上面。 正是因为那一个错差,导致程清璇成了史上第一个重生在一条狗身上的人。 因为他这种强行让人魂穿的做法是违背天理的,那程清璇跟幽居这一生想要在一起,注定多波折。梦玄机提前算出,就算是让这两人在五十年后相遇相爱,却也改不了注定有缘无分的结局。 于是,他在偶然却又必然的情况下,卖给了他们两条红蜜蜡手链。那手链,除了有感知对方生命现象的作用外,更重要的作用是,它能承载灵魂。 在他改写的命运下,程清璇必定会死在那场地震中,她本身虽有血色蓝的作用,可以在特定情况下穿越回幽居身边。可她亲身孕育了一个孩子,那个孩子从小吸取她的身体能量,早就将她体内血色蓝的力量吸收走了。所以那次,程清璇必须死。 后来,那个长大的孩子在知道了自己是导致父母不能相守的原因后,又选择将自己牺牲在母亲的腹中,成全父母的姻缘。 那孩子是梦玄机看着长大的,他到底是舍不得看着一个善良的孩子就那样消失于虚无之下,便在医院里摘取了程清璇手上的红蜜蜡手链。将程念幽的灵魂收进了手链里。那一切,发生在2023年,他将承载着程清璇灵魂的红蜜蜡珠子,藏进了西藏那片长满了血色蓝的洞中。 血色蓝有滋补养育灵魂的功效,梦玄机在那一年将珠子放进洞府中,经过六十年的锤炼和修补,程念幽的灵魂终于修补完成。他回来了,但因为记忆被夺走,成了一个谁也不记得,毫无过去的透明人。 见是幽居和程清璇,梦玄机这才放下心来,他正打算收回神识,却看到了另一个方向的森林里,有两个小女孩在林子里玩耍。那两个女孩年纪都不大,一个看着才三岁多,另一个约莫七岁。 那三岁女孩手腕上戴着一个翡翠玉镯,另一个女孩穿着一身白色的短裙,她站在一棵树上,一双紫色的眼睛格外漂亮。 “默默,我们好像迷路了…”站在树上的女孩对下面的小女孩说。 叫默默的女孩听到这话,顿时就憋气嘴来,“小姐姐,咱们会不会被狼吃了啊?我们是偷偷跑出来的,现在又迷路了,爸爸他们找不到我们,一定会吓死的。”小孩子说哭就哭,一瘪嘴就滚泪珠子。 那白裙女孩从树上爬了下来,她牵起默默的手,故作镇定地说:“没事,我们一边做记号,一边走。这样,就不会走重复的路了。” 两个女孩在树林里转悠,一直走不出去。 梦玄机看着这一幕,觉得有趣。 他见两个小女孩又走回了原地,笑了笑。他从椅子上站起来,下一秒,整个人消失不见。 “小妹妹,迷路了吗?” 浅笑的声音,明明很冷淡,却不让人觉得有敌意。 醉令月和幽默抬起头,看到了坐在大树上的叔叔。那叔叔穿着阴白色的中式风短衫,一条腿悠闲的搁在树枝上,长发飘飘。幽默抬起手指指着梦玄机,对醉令月说:“小姐姐,神仙…” 醉令月吞了口唾沫,下意思往后退去一步。她眼珠子转了转,看着特别鬼机灵。现在这里只有这一个大人,说不定他是带他们走出这个鬼地方的机会… 醉令月很快就想明白了利害,便又上前一步,她双手躲在后背打摆子,小嘴里却乖乖地喊了声:“美人叔叔,你可不可以送我们回去?” 梦玄机看着那小女孩,笑容更深。 “美人叔叔?” 他摸摸下巴,觉得这称呼倒是不错。他一个跳跃从树上下来,落到了醉令月的面前。“走吧。”梦玄机一转身,直接朝猎场那栋别墅走去。醉令月跟幽默屁颠屁颠跟上,生怕走慢了。 走了个把钟头,就见到了那栋双排别墅。 梦玄机站在别墅旁,停下脚步,“就送你们到这里。” 醉令月牵着已经走累了的幽默从他身边越过,两个小女孩朝别墅走去。在走近别墅的时候,醉令月忽然转过身,那紫旺旺的眼睛里装着少许感激,醉令月勾勾唇,笑得特别甜。“谢谢美人叔叔。” 美人叔叔愣了愣,他看着醉令月的笑容,纳闷地想,这丫头这么笑,笑起来就这么好看,长大了还得了? ------题外话------ 咳咳,养成可好? 正文 chapter二番 车祸奇迹 目送两个小孩走进屋后,梦玄机这才转身离开。 他沿着原路返回,高大的树木生长茂密,显得这片森林格外幽暗,阳光只能射在树顶上,少许调皮的阳光穿透树叶缝隙,挂在梦玄机的身上。他走进幽暗密林深处,身上是斑驳的光点,明明是很潇洒不羁的背影,却显得万般孤寂。 忽然,脚下踩住了一个什么异物。 本来以为那只是一块石头或者是树杈,梦玄机没当回事,他踮起脚尖继续走,这才觉得那触感不对。梦玄机垂眸,看到自己脚尖下露出一角翡翠绿。梦玄机弯腰捡起那东西,放在斑驳光线下看了看,光线折射在翡翠镯子上,散发出独特深邃的美。 梦玄机笑了笑,“倒是个别致的东西。” 他将东西顺手放进上衣兜里,他又跳上一棵树,假寐着,等着那小女孩的家人来找。大概是森林里空气实在是太清新,又或许是阳光落在脸上太舒服,本来只想躺着休息会儿的梦玄机,竟然睡着了。 他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转到了西边。 梦玄机有些诧异,就这样在一个极度陌生不安全的森林里睡着,这可不是他的风格。 他啧啧一声,没等来那孩子的家长,还是自己给送回去好了。 梦玄机沿着原路返回,看到本来很宁静的双排别墅门口架起了烧烤架,热闹非凡。那两个小孩子坐在一旁,小脸愁着,显然发现了翡翠镯子掉了。梦玄机并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存在,脚踩在树杈上发出嘎嘎的声音,正在烧烤美食的那群人偏头看过来。 见到梦玄机这身不符合现代审美跟主流时尚的装扮,穆兰夫人微微一愣。那个叫默默的孩子见到了梦玄机手里的翡翠手镯,立马惊喜地跑过来。“叔叔,你捡到了我的手镯?” “嗯,还给你。”梦玄机将手镯递给幽默。 幽默乖乖接过,赶紧戴上。这可是爸爸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她可宝贝了。“谢谢叔叔。” 梦玄机淡淡摇头。 他正准备走,这时,那个白衣小女孩忽然对身旁的穆兰夫人说:“妈妈,之前就是这个美人叔叔送我跟默默回来的。” 穆兰夫人放下手中的玉米,她朝梦玄机感激一笑,端庄脸颊上的笑意很真。“谢谢你啊先生,不知先生该怎么称呼?” 梦玄机只是淡淡笑,罢罢手,“萍水相逢而已。”这些人,都只是他漫长人生里的过客,何须知道姓名。他真的转身就走了,即将走远的时候,却听见有个男人说了一声:“令月,以后不许乱跑,今天这事太危险了,若不是遇到了好心人送你们回来,还不得急死我们?”这男人的声音有些硬朗,也有几分威严。 梦玄机的脚步,倏然间顿住。 像有千斤重的双腿,再也迈不开了。 梦玄机那脸上淡淡的表情,也不知在何时变得震惊起来。 身后传来那女孩乖乖的答话声,还有其他人的讨论声与笑声。 他轻轻地吐了几口气,然后转了个身,望向那个穿着白裙的女孩。她手里捧着那个刚烤好的玉米,玉米有些烫,她咬了一口,就要用手在嘴巴边上好一阵扇风。她垂着紫光潋滟的眸,那极舒服漂亮的眉宇却弥漫着笑。 梦玄机隔空看着那个小女孩,呼吸有些沉。 “令、月…”记忆中的那个人,他早就记不清模样了。他只是还记得,破旧院子里的那株樱花树每到三四月便开得尽态极妍,而她笑起来的样子,比樱花还要好看。 但他更不会忘记,她躺在桌上,尸骨**惨死的样子。 梦玄机嘴唇抖了抖,无数遥远的画面涌上心头,他远远地看着那个叫令月的孩子,心里酸涩得想要落泪。 。 梦玄机悄无声息回到森林别墅,情绪有些激动,却没有表现出来。 他正准备上楼,主人家的声音从院子里传了过来:“玄机,我们喝一杯吧?”稚嫩的少年声音,带着一股熟悉的感觉。 梦玄机微微一挑眉,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走出客厅,来到后院。 十六七岁的少年坐在桌子旁边,面前是上等酿造米酒。 制作精美的褐色瓷杯外,画着翠绿色的竹叶。梦玄机看了眼那杯子,笑着端起酒杯,将里面装满的米酒一饮而尽。“啧!”梦玄机咂咂嘴,露出享受的表情来。“好久没这样呆在一起喝过酒了。” 蒋落凡,不对,应该说是重塑灵魂后的程念幽。程念幽望着夜色灯光下的梦玄机,笑了笑,他举起酒杯,满满的一杯,很是有分量。“玄机,我这条命,算是捡来的了。”程念幽眼眸微转,里面流露着感激。“玄机,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将我拉回来的,总之,谢谢了!”他碰了碰梦玄机手里的杯子,一口干。 梦玄机微微一笑,看着洒脱超俗。“别谢我,我已经拿过谢礼了。十万,换你一条命。” 程念幽扬扬眉梢,略有不解,“什么时候的事?” 梦玄机摇摇手指,“天机不可泄露。” 程念幽无奈一摇头。 顶着一张十六七岁青涩的俊脸,摆出一副成熟的神色,总有些老气横秋的感觉。梦玄机觉得这挺好笑,便笑出声来。程念幽喝酒的时候,随意的瞥了他一眼,他放下杯子,纳闷地说:“我十四岁那年就认识你了,咱俩也算是几十年的老朋友了。真是不明白,你到底是什么人?你说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信,可你到底活了很久,我实在是很好奇。” 梦玄机目光深深地看着程念幽身后的幽林,他的脸上,露出一种超越时间的不真实感。“我来到你们这个世界的时候,正是唐末。那个时候唐朝濒临分裂,可以说,我亲眼见证了唐朝分裂,出现了五代十国的局面。” 程念幽差点没捏稳酒杯。 虽然早就知道眼前这个朋友是个老怪物,却没想到,他已经存活了这么久了。 他隐约知道梦玄机这些年一直在筹划一些事,而且距离那件事的成功不远了,并且还猜到,那些事或许跟一个女人有关。程念幽很想多八卦梦玄机的私生活几句,却又觉得不应该。他喝下一杯酒,突然说:“我想要回到他们身边。” 梦玄机不觉得意外。“我很好奇,明明你的记忆已经被我抽走了,为什么你还会想起那部分本不该存在的记忆。” 程念幽也是疑惑摇头,“我不知道。他…”他语气一顿,再开口时,有些不自在,“爸爸他,我的记忆,好像是被我爸爸唤醒的。” “那也不应该啊,你消失的那一刻开始,你存在的所有痕迹跟记忆,都从其他人脑海里消失了,包括这王管家。”就更别说幽居了。梦玄机蹙起眉头,陷入了深深的疑惑中。 程念幽也说不出来是为什么。当他看到程清璇跟幽居同时转过身望着他,当他看到父亲满含泪光的眼神的时候,许多画面就那样涌进了他的脑子里来。 “情这个东西,还真是力量无穷。”梦玄机感叹了一句,又给自己倒了杯酒。 他喝完那杯酒,站起身,说:“我先走了。” 程念幽抬头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好走。” “后会有期。” 程念幽看着梦玄机凭空消失,已经见怪不怪了。 他喝完酒,倒在桌子上,隐约看见了身穿大红色到福棉袄的幽居在厨房里忙碌,还看到程清璇执笔画画的样子。程念幽勾起嘴角,这个梦,很美好。梦醒后,依然美好。 。 别墅房间的灯光亮着,有人打牌的声音从别墅大厅传来。 一群孩子在二楼的屋子里玩耍,有人打电子游戏,有人玩趣味游戏。醉令月跟幽默,还有舒平安三个人跪坐在地毯上,正在拼凑一个芭比娃娃。醉令月还穿着白日里那条短裙,她大概太疯了,头发都跑乱了,乱糟糟地贴在脸上,合着汗珠。 梦玄机靠在大叔枝丫上,垂眸看着二楼屋子里的醉令月,心里急切地想要验证一个可能性。 九点钟的时候,打牌的那群人暂时消停了。大人们将各自的孩子抱回他们自己的房间,给他们洗了澡,换了身衣服,哄着他们睡着,这才下楼继续通宵。 夜,很静。 这样的猎场,夜里总有这很多野兽。 梦玄机听到了许多野兽的叫声,他望着三楼左侧一间亮着灯的卧室,隐约可以看到有一个女孩的身影倒映在窗上。梦玄机静静地等,没等到醉令月睡下,反倒等来了跟屁虫雀吻。 雀吻落在梦玄机的大腿上,它一来,方圆几里的野兽全部隐退,连蝉声都消止。 “雀吻,你嗅到了她的气息没?”梦玄机单手抚摸着雀吻光滑绚丽的毛发,呢喃着问。 雀吻依偎在梦玄机怀中,没有叫唤。 别墅周围的树都被砍了,露出天空一隅。 无数星辰悬挂在星空,真像是打破了的碎钻,悬挂在银河中,璀璨、凌乱、迷人眼。 不知道等了多久,醉令月房间的灯光终于熄灭了。梦玄机看着那片归于黑暗的房间,又等了一会儿,这才从树上消失。小女孩的房间里很干净,这里到底不是自己的家,布置得并不算豪发。 醉令月躺在床上,手里抱着一只红色猴子玩偶,清浅的呼吸很是均匀。她平躺着,小嘴微张,嘴角有晶莹的口水。见到那女孩,站在梦玄机肩头的雀吻突然间变得急躁起来。 梦玄机用手拍了拍雀吻的背,“我知道,你一定是闻到了她的气息。”在他的安抚下,雀吻逐渐变得安静下来,但那亮晶晶的眼睛,依旧盯着醉令月看。 梦玄机走到床边的沙发上坐下,他一动不动,就看着床上的小女孩。 他在等,等她翻身。等待的时候,梦玄机顺便仔细打量着这个小女孩的五官,她脸上每一处都生得很玲珑精致,不难看出来,她长大后,必定是个美女。 约莫在黑夜里等了两个多钟头,一直保持着平躺睡姿的醉令月忽然翻了个身。她这一翻身,一双腿儿直接从睡裙里跑了出来,露出了白色的草莓小内内。 梦玄机赶紧将她的裙子给她扯下来,盖住那可爱的一双腿。 他手指伸向醉令月的脖子,动作很缓慢,呼吸无比沉重。 他很怕。 一怕,掀开她的头发,后脖子那里什么都没有。 二怕,惊扰到了这个小天使的好梦。 醉令月头发刚及肩,梦玄机轻轻地撩起她的黑发。黑夜里,梦玄机的一双眼睛里绽放出光泽来,他清晰地看见醉令月后脖颈底部,颈椎位置上,有一个红色的樱花红色胎记。 那一晚,红帐内躺着两具年轻的身体。令月趴在他的胸口,有些好奇地问:“夫君,你说的可是当真?只要我身上有你的气息,天涯海角,你都能找到我?” “嗯,只要你身上有我的血印,我就能找到你。”他搂着令月,女孩初经人事,身子必定是不舒服的。 “那我要一个特别的印记。” “都随你。” 这院子四周都是樱花香氛,哪怕是婚房内,也弥漫着那股香味。“那我要樱花。” 他许了她。 他用他的血,在她的颈椎骨上,画了一朵樱花。因为他血液的特殊性,他的血,一旦在某人身上做了记号,那边会跟着那个人生生世世。时隔千年,再次看到这个印记,梦玄机激动地手指有些颤抖。 等了千年,她的灵魂终于转生了。 见到那樱花印记,雀吻再度跳了起来,很激动的那种跳,若是可以说话,雀吻这会儿一定大叫起来了。 梦玄机盯着那樱花看了许久许久。 直到醉令月再翻身,他这才不得已松开手,退出房间。 * 一年后。 醉令月已满八岁,正读三年级的她,在那个时尚造诣深厚的母亲的影响下,她的衣着打扮已经初显时尚品味。 她穿着白色蓝底衬衫,配黑色牛仔长裤,脚底踩着一双黑色平底皮单鞋,黑色双肩包单背,站在校门口,十分的酷。天还未热,尚有些凉,不少人都穿着外套。醉令月刚是跑着过来的,有些热,便将皮机车外套挂在胳膊上。 今天是学校组织的春游日,他们将要去野生动物园游玩一整天。 “记住你们的身份,你们是学生,切不可以在动物园乱丢垃圾,大声喧哗。知道吗?”二班的班主任站在车外,好一番嘱咐。 “知道了!”一群小孩子答话答得整整齐齐。 “对了,不要到处乱跑,到了欢乐谷,要跟紧大部队,记住了吗?” “记住了!” “财产一定要保管好,别搞丢了!” “好!” … 婆婆妈妈说了许多,司机这才打开车门。 二班共有四十三人,加上老师和司机,刚好是四十五个人。学校距离动物园需要两个多小时,一开始,小朋友们都很有兴致的在车里唱歌。过了约莫三四十分钟,小朋友们就累了。 车内开始安静起来,偶尔有几个同学聚在一起说话。 醉令月已经穿上了小外套,她头上戴着顶黑色帽子,用双手环胸的姿势睡觉。车子一路安全抵达动物园,下了车后,老师领着他们走团购票,进了院后,老师便领着他们按照路线,一处处逛。 有专业的导游在一旁介绍各种动物的名称和习性。 醉令月安静的听着,偶尔看到感兴趣的动物,也会拍一张照。 逛了一个多小时,醉令月心里的好奇心便彻底消磨没了。她拍了拍有些酸的脚,挨着椅子坐下。拿出包里的相机,醉令月又拍了几张远处树上的考拉,她举着相机在树上搜索,想看看还有没有其他萌态的考拉,结果,镜头却扫到了一只彩色的…鸟? 头上长着独角的鸟? 醉令月放下相机,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看错了。 她再次举起相机,对准那个方向,这会儿,她终于确定自己没有看错。那鸟立在一颗树的树枝后面,旁人不容易看出来,那鸟并不大,但通体彩色,紫色跟蓝色居多。它就像是喜鹊,唯一不同之处,便是它的头顶上有一个灰白色的独角。 “这是什么东西?” 醉令月正觉得诧异,那鸟突然朝她咧咧嘴,像是在…打招呼? 醉令月正打算拍下它,这会儿,老师又招呼大家去下一个景点。醉令月跟着大部队离开,还不忘回过头看几眼,那鸟儿还站在那里,朝她搔首弄姿。真是一只骚鸟! “林导游,那是什么品种的鸟啊?”醉令月走到导游身边,好奇地问。 “哪儿?”导演关了手里的扩音器,问道。 醉令月指了指之前鸟儿呆的地方。老师跟醉令月同时抬头,哪儿还有鸟的影子? 导演有些纳闷,“鸟儿长什么样?” 醉令月用手比了比,说:“差不多有你两个拳头大小,颜色很漂亮,有很多紫色跟蓝色的毛。嗯,头上还有一个灰白色的独角。” 听完醉令月的描述,导游直接卡带了。 “头上有独角?” 醉令月赶紧点头。 导演诧异看了眼醉令月,眼珠子转了转,最后说了句:“同学,你看错了吧。” 醉令月也怀疑自己看错了,可她知道,她没有看错。 那鸟儿那么骚,怎么会看错? 中午吃了饭,又逛了一个多钟头,这才游玩整个野生动物园。很多同学都聚在一起讨论今天看到的景象,醉令月看着那些人激动讨论的样子,并不参与,她其实还在想那鸟儿的事。 临走之前,老师将所有同学召集在一起,说:“来,大家按照高矮顺序站好,我们一起合个影!” “好!” 醉令月发育的很不错,站在倒数第二排。 她站在第二排中间偏左的位置,拍照的时候,所有人都在老师的指导下,喊了一声茄子。 “好了!”老师一声好,大家一窝蜂全散了。 老师想要看一下拍照的效果,她翻出照片,却惊异的发现,一道道白色的光挡在照片上,根本看不清同学们的脸。“这是怎么回事?”老师摇了摇相机,觉得奇怪。 导演凑过来看了一眼,说道:“大概是光线太亮了吧?” 见同学们都散了,老师本来想重新拍一张的,最后只得作罢。 上车之前,老师又点了一遍名,确认没有人走散,这才让他们上车。玩了大半天了,回程的路上,大家早就没了那股新鲜劲。车内很安静,司机专心开车,老师低头刷手机,学生们有的在玩从动物园买来的动物玩偶,有的在睡觉。 醉令月坐在最后排的位置,她翻看自己拍到的照片,将不满意的删掉,将自己喜欢的留着。 删来删去,最后只剩下十来张。 醉令月仔细观赏最后那十张照片,却发现,每一张照片的角落里,都有那只独角的鸟儿。她觉得奇怪,这鸟儿怎么像是阴魂不散啊?怎么她在哪儿,鸟儿就在哪儿? 醉令月蹙起眉头,到底只是个八岁的孩子,没忧虑多大一会儿,也觉得困了。 野生动物园在郊区的森林里,回市区的路上,要开很长一段时间的山路。山路倒是宽敞,边上都设置了栏杆,有些危险的地方,栏杆上还绑着充满气的轮胎,都是放撞击作用的。 司机专心的开车,他目视前方,很是认真。 却,没有注意到身后的车。 一个转弯的地方,他正打算放慢速度,倏然,后面一辆载货车失去控制,不长眼地往前冲。等司机意识到危险,并且高喊:“有危险!”的时候,车子已经被大货车狠狠地撞上了。 “哇——” 一声婴儿般啼哭的叫声惊响,惊动了正在替瓷盘描丹青的梦玄机。 梦玄机放下笔,一抬头,看到一根紫色的羽毛在眼前烧成灰烬。他面色陡然剧变,双手在空间用力一撕,那空间直接出了一道口子。钻进裂痕里,梦玄机顺着灰烬的踪迹追去。 客车迅速地朝悬崖外的栏杆撞去,第一下撞在了那防冲击的车轮胎上。车子前轮胎险险的停在悬崖边上,司机抹了把汗,车内的老师跟学生全都吓得惊叫连连。 车好不容易停下了,一群人都劫后余生地猛喘气。 醉令月坐在最后面,看不到前面的情形,但同样吓白了一张脸。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似乎在流血,大概是之前撞到的。 她忽然听到什么声音,醉令月蹙眉扭头,就看到那个原本已经减速下来的车子,又一次冲撞了过来。意识到会发生什么,醉令月猛地瞪大一双紫眸,一股剧烈的恐惧包裹着她,她的脑子冰凉冰凉的,忘记了思考,像是一盆冰水袭击她的脑子,直接把她砸的忘了叫… 车尾被撞,好不容易停在悬崖边的车子彻底失去了控制,向着悬崖边坠落。 “啊!” “啊!” 所有人,都嘶声力竭的尖叫。 醉令月也不例外,她感受到自己的身子失去了重力,车子前半部分在往悬崖坠落,后半部分便悬在空中。一些同学被甩出座位,身体砸在玻璃窗上,很是恐怖。伴随着尖叫声,简直是人间地狱。 这种情况下,安全带的作用微乎其微。 醉令月瞳孔急速收缩,被吓得俏脸惨白。 忽然,身旁的空间发生了一阵扭曲,下一刻,醉令月的身体直接被吸进了那团裂痕里。蔚蓝色的星空下,有一头飘逸的黑发拂过她的脸颊,她被一个人用力抱在怀里。醉令月呆呆地抬眼,看见了蔚蓝星空下,一张俊美无俦的脸。 那人的脸如玉般白皙,却又神秘莫测。 她望着这个人,不说话。 她根本已经被吓得说不出话来。 男人也看着她,他抬起手,手掌拂过醉令月流血的额头。 一股冰冰凉凉的感觉灌入体内,醉令月下意识闭上眼睛,感受不到疼痛了。 等醉令月睁开眼睛的时候,她正跌坐在悬崖边上一颗小树的树根上,而那个人已经不见了。一切,就如同只是一个梦。醉令月一抬头,就眼睁睁看着先前载着她的那辆客车坠入悬崖,又看到那辆撞他们客车的货车,也擦着她的右肩旁坠落下去。 砰—— 这一声硬物砸碎的声音从悬崖底下传来,跟着,又是一阵砰砰的坠落声。 轰—— 客车在眨眼间爆炸,火光一片。那货车也无法避免,接连爆炸。 醉令月亲眼见证了这屠杀一般的灾难发生,整个人都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开始站在路边上往下望,并且指指点点。隐约的,有人似乎大喊了一声:“有个小孩子还活着!” “天啊!真的还有个人活着!” “快!快叫救护车!快报警,救孩子!” 那些声音,大概是拉扯回了醉令月的神智。 醉令月眼珠子呆滞地转了转,等意识到到底发生了什么后,醉令月忽然疯了一样,奔溃的抱住脑袋。 “啊!” 孩子忽然间狂叫,显然吓坏了所有人。 … 醉令月眼珠子又呆呆地转了转。 她看见了双眼通红的妈咪,看到了一脸焦急的爹地,看到了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面前走动的哥哥ansel。 醉令月有些回不过神。 她嘴皮子忽然抖了抖,跟着,两辆车坠落爆炸,昔日同窗们临死前尖叫的画面在她的脑子里炸开。醉令月再次抱住自己的脑袋,尖叫出声:“不要!”她这一声叫,吓坏了家人,惹来了医生。 “令月!令月,你还好吗?别吓妈妈!”往日里有些冷淡的穆兰夫人,终于不淡定了。她紧紧地抱住自己的女儿,声音都要哭了。 醉令月的叫声维持了很久了,最后喉咙都痛了,她才停下来。 这样叫一下,那恐怖之感,才没有那么强烈。 醉穆兰松开醉令月,她低头一看,才发现女儿满脸皆是泪痕。 “他们…”醉令月很缓慢地抬头,露出泪花满是的脸蛋。没有焦距的眼神盯着某处看了很久,醉令月嘴才问:“都…死了吗?”问完,醉令月背上开始爬上一阵冷。 醉穆兰不说话,汉诺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醉令月真相。ansel终于停止了走动,他来到醉令月身边,蹲下身,抱着醉令月的胳膊,尽量用还算冷静的声音说:“一车44人,全部都…死了。” 除了她,全都死了。 醉令月猛地吸了口凉气,竟然当场晕了过去。 “令月!” 三个人都惊到了。 医生夺门而进,忙着检查醉令月的身体。 医院外,一只长着独角的鸟儿静静地看着医生给醉令月做检查。 … 醉令月再次醒来,是在第二天。 龙港私立学院小学三年二班,全部学生加上老师和司机,共计45人,出车祸死亡44人的消息,登上了当天、甚至本周所有除时尚报纸之外的报刊。电视台直播了悬崖之地的惨况,无数的家长去学校门口哭诉,要求学校赔他们孩子。 经过调查,撞客车的那辆货车是因为刹车突然失灵,才导致了这场灾难的发生。 而这场灾难里唯一的存活者醉令月,则成了所右人关注的重点。 为什么,在那样电光石火的时候,独独醉令月会被甩出车子,且还完好无事?这不得不令人感到好奇。 ------题外话------ 雀吻是个小骚鸟。 有人喜欢小骚鸟么? 是喜欢小骚鸟多一点,还是喜欢梦玄机多一点? 正文 chapter二番 叫声小雀雀 不管吃瓜群众多么好奇在意这件事的真相,然而当事人,却一直呆呆的坐在床上,一坐就是一天,毫无意识。穆兰夫人很担心醉令月的心理情况,她好几次推开门都看见醉令月靠坐在床头不言不语,醉穆兰一颗心都揪了起来。 新闻频道仍在报道这件惨事,被白布盖住的担架床上,根本就看不清那些人原本的形状了。客车坠落悬崖之底,又发生了爆炸,许多人都被烧成了炭球,更有甚者直接被爆炸的威力重伤,四分五裂。 醉令月面无表情看着新闻里的画面,心里冷的像是装着一碗冰。 她开始变得很沉默,整日不说话,连饭也要家人喂下。 一周多后,她的情况逐渐好转,她虽仍不说话,但眉宇间的阴霾却淡了不少。她并未在车祸中受伤,只在医院住了一周就被接回家。晚上,穆兰夫人跟汉诺总裁,以及ansel轮番来看望她,最后等她真的睡下了,三人这才回房睡觉。 梦中,同窗好友们在车厢内嘶声力竭恐惧尖叫的声音,刺破醉令月的耳膜,钻进她的心窝。 醉令月双手紧紧拽住身上的被子,胸腔很疼,像是有一整辆客车压在她的身上。同学们跟老师都飘在她的身子上方,他们面孔模糊,有的没了手,有的没了头,那场面煞是恐怖。醉令月知道这是梦,她很想醒过来,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令月,你来陪我们吧!” “来陪我们吧!” “我们本就是一起的啊,令月,你也来陪我们,好不好?”同桌万菱的双臂在爆炸中被炸没了,她冷冷看着醉令月,断了的胳膊在往外冒血。那血像水龙头一样往外流,停不下来。 醉令月浑身被血包裹住,又冷,又怕。 在梦里,她急速地躲窜,想要远离这个面向恐怖的女孩。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醒来的,总之醒来的时候,房间里的灯还亮着,屋外的灯也敞亮。她稍微安心了几分,醉令月摸了把自己的脸,后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这次刚睡着没多久,她又梦见了班上的同学跟老师。 他们一起游玩,观赏动物,还站在一起拍照。 “一个也逃不掉…” “45个人,一个也别想逃掉!” 班主任凄惨阴冷的声音在醉令月脑海里回响,醉令月脸上惨白惨白的,什么叫一个也逃不掉? “令月同学,我们都在等你啊,你一个人在上面不孤单吗?”班主任还穿着那件白色的t恤和牛仔外套,朝她张开怀抱,等着她走进那万丈无边的黑暗深渊。 她知道自己不能走进老师的怀抱,老师已经死了,跟全班同学一起死在那场车祸中了。 醉令月下意识往后退,可老师却一步步逼近她,那怀抱仍然敞开,脸上笑容忽然变得很温暖起来,“令月,来吧,跟我们走吧…” “是啊令月,我们不是好朋友吗?”又有其他同学跟在班主任身后,他们都笑着看着她,朝她伸出手,诱惑着她。 醉令月哆嗦着嘴皮子,她意识是清晰的,可明知道这是一场梦,这些人都死了,她还是怕的要死。 老师的手,忽然抓住了她的手。 冰凉的手,完全没有温度。 “啊!”醉令月尖叫一声,打掉老师的手。 老师松了手,可其他同学又将手递了过来。 醉令月疯了一样挥舞双臂,打掉那些人递来的手,她一边舞动,一边大喊大叫:“别拉我下去,你们都已经死了,别拉我下去!” 床上的女孩像疯了一样拳打脚踢,她喊的时候,脸色是惨白的,眼角还挂着泪。被动静吵醒的穆兰夫人和汉诺都心疼地看着这一幕,那一场车祸,到底还是在孩子心理留下了强烈的阴影。 赶紧将醉令月抱在怀里,穆兰夫人在她耳旁轻轻地安慰:“令月,别怕,只是梦!只是梦…” 在母亲温柔的安抚中,本来挣扎不安分的醉令月逐渐变得安静下来。 她缩在醉穆兰的怀里许久,这才睁开一双泪眼。 那双眼方才哭过,眼眶红着,牙齿紧咬着下嘴唇,醉令月浑身都在抖。看清了母亲的模样,这个怀抱也是有温度的,醉令月这才放下心来。想到方才那个梦,醉令月又忍不住抱住醉穆兰,哭喊道:“妈咪,老师他们都在喊我跟他们一起走,我怕…” 醉令月跟汉诺眉头都深深地蹙起,那些人都死了,哪里还会做这些事。一切,不过是醉令月心魔所生。 “令月,别怕,妈咪跟爹地晚上陪着你。” 醉令月哭泣的声音渐渐小了些。 她从醉令月怀里出来,抬手揉了揉眼睛,醉令月断断续续地讲:“那天,我就看着载着老师他们的车从我面前掉了下去,然后砰地一声炸了,燃了起来。”明明在那之前的几分钟里,阳光还射在车厢内,车厢内那么安静,真像是岁月安好。怎么一转眼,所有人都丢了命呢? 醉穆兰没有说话,那天的事对孩子心理打击太大,谁也不敢轻易提起。 醉令月仰头看着自己的母亲,她嘴皮子连着抖了很久,才艰难地问出一句:“妈咪,为什么就剩下我一个?他们都死了,为什么我没事?” 穆兰夫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汉诺一双深沉的紫眸看着醉令月,其实这个问题,他也很好奇。据他事后调查,醉令月起初也是坐在车内的,车祸发生在瞬息之间,她是怎么被甩出车子的?根据调查显示,车子虽然被烧了,但车窗并没有被打开的痕迹。如果孩子是在车子翻到之前撞破了玻璃才侥幸活下来,那令月身上为何没有一点伤痕? 这件事中,存在诸多疑点。 汉诺见女儿是真的吓怕了,也不忍心再多问什么。 “别胡说!令月,是你命好,才躲过这一劫。”醉穆兰认真看着醉令月,心勒得紧紧地,“令月,以后不许再胡思乱想了!” 醉令月被醉穆兰严肃的神色给震慑到,便真的不说话了。 这一夜,醉穆兰跟汉诺都睡在醉令月的房里,有父母陪着,后半夜,醉令月没再做梦。 。 昨晚醉令月是把穆兰夫妇给吓着了,第二天一醒来,一家人吃了饭,便带着醉令月去看了心理医生。 心理医生了解了醉令月的情况后,表示她的反应是正常的。 “我建议你们给孩子转学,对这孩子来说,那个学校,是一场梦魇。还有,以后尽量不要在她面前提到二班这两个字,从我刚才的测试中看,这孩子心理阴影已经很深重了。” 心理医生的建议,穆兰夫人跟汉诺不敢不从。 穆兰夫人搂着醉令月先出去了,汉诺跟着走了几步,又折身回到医生办公桌旁。“医生。”汉诺声音很沉,像是捷豹的怒吼,他喊一声,医生便将目光看向了他。“汉诺先生,您还有什么事?” 汉诺看了眼门外呆坐着不说话的醉令月和醉穆兰,他将门关上,轻声问了句:“假若在一场突发车祸里,几秒之间,一个八岁的孩子被甩出玻璃窗,能做到毫发无伤么?” 医生手中的笔在桌面上点了点,他微微一笑,说:“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在那样一场惨烈的车祸里,正常人若是被甩出玻璃窗,绝对是非死即伤的结果。至于你所说的毫发无损…”医生笑容加深了,“那是绝无可能的。” 汉诺眯起眼睛来,心情很复杂。 “我方才也询问过你家的小姑娘,奇怪的是,在发生车祸的那几十秒时间里,她并不记得发生过什么事。”医生又说。 汉诺目光也变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医生耸耸肩膀,说:“要么你家姑娘被当时的情形吓惨了,事后大脑自动的选择性屏蔽了某段不好的记忆。人体大脑是个很神奇的存在,完全有可能做到这一点。要么…” 汉诺看了他一眼,直截了当地问:“要么什么?” 医生用钢笔敲点桌面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他眉心深深拧起,陷入某种难以言明的状况中。“要么,当时一定发生了某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医生摸摸下巴,显然对那起车祸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他这人,学的是心理专业,却对一些难以解释的现象很是感兴趣。他可不相信,醉令月一个八岁大的孩子,有本事在那种情况下活下来。 汉诺不做声,在思考着医生后面这句话。 回去的路上,他一直在思考着那天车祸时,醉令月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却想不出来个所以然。 醉令月的心理情况依旧不乐观,穆兰夫人知道她现在对学校很抵触,硬是将她留在家里修养,定期带她去看心理医生。如此过了一年,醉令月的情况才有所好转。 汉诺早就给她做好了转学手术,次年九月,醉令月转去了z市另一所富有名气的小学,叫树人小学,她被安排在一班。 一班在二班的隔壁,每次经过教室外的走廊,在路过二班的时候,醉令月都会下意识勾下头。尽管过去了一年,那天发生的一切,还是深深地印刻在醉令月脑海里。她虽然不害怕了,偶尔想起来,却还是觉得难受。 就这样,醉令月一天天长大,很快就到了小学毕业考试这一天。醉令月的成绩在年纪是中等偏上的水平,她家对她成绩要求并不严格,抱着很轻松的心态,醉令月坦坦荡荡走进了考场。 几天后,醉令月拿到了她的毕业成绩,分数挺高,年纪第八名。这可高兴坏了汉诺,汉诺一兴奋,就将女儿的成绩单藏西装口袋里,每次参加酒会,逢人就要把那成绩单拿出来炫耀一圈。每一次,都羞的穆兰夫人想要找个地洞钻进去。 小学毕业后是没有作业的,醉令月每周星期三都要去学习跆拳道,周五的下午则要去学习古琴。学习跆拳道,是因为她觉得女孩子学几招防身的功夫总是好的。至于学习古筝这一块,醉令月自己也说不清楚是为什么,当时去乐器店闲逛的时候,她一眼就相中了一把黑色古琴。跟古筝不同,古琴只有七弦。 跟古琴相比,古筝在样式和外观上,无疑要抢眼许多。可醉令月,还是一眼就相中了古琴。 这一天,醉令月去到琴行的时候,老师正在招呼一个买琴的人。 那个人穿着银色的西装,有一头飘逸长发,他脖子上搭着一条蓝色的围巾,里面的粉蓝色衬衫扣到最上面一颗。醉令月看着那个人低头看琴的侧脸,侧脸线条俊逸冷冽,显得整个人冷冷淡淡。醉令月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这是大夏天,她穿一件绿色吊带裙都觉得热,这男人将自己裹得那么厚,难道不热? 醉令月连着看了那个人好几眼,都舍不得收眼。 长得忒么的好看了! 才十一二岁的醉令月,对美丑已有了十分清晰的认知度。这一看,就看上瘾了。 那个人似乎没有察觉到醉令月的打量动作,他只是低头赏着古琴,偶尔伸出玉箸长指在琴上轻抚,跟着就会响起琴声的悲鸣。那琴声苍古悲鸣,像是有灵魂在哭泣一般。 醉令月愣住,只一个调,就让人觉得悲鸣,这个人一定是个行家… 醉令月的目光移到那个人的手上,哎妈啊,人长得好看也就罢了,怎么连手也那么好看?醉令月忍不住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她的手也算是好看,可跟那男人的一比,就有些自行惭秽了。 醉令月撇撇嘴,又抬头想去看那男人,结果头一抬,就对上一双比徽墨还要浓黑的双眼。 那双眼目光看似淡然的顿落在醉令月的脸上。 醉令月一愣,偷窥被发现了,好尴尬。 那男人又淡淡的收回视线,他转过身去看琴行老板,留给醉令月一个无比潇洒清丽的背影。 “老板,这琴我要了。” 琴行老板赶紧走过来,看了眼那琴。黑色的沉香木古琴,散发着年岁古朴的味道。那琴身上有着冰纹断的痕迹,一般琴的历史不超过百年,是不可能形成断纹的。 老板看了眼这长发男人,觉得他是个行家,便说:“这琴可来头不小,这可不是一把简单的沉香木古琴。它是一位老先生家祖传古琴,这位老先生的祖先,正是明代斫琴大师中,出了名的张敬修大师。这琴啊,曾经可是张大师自己用过的,只是这几百年流传下来,张家早已没落…总之,这琴是把好琴。” 静静听着,男人并没有反驳老板的话。 “开个价吧。” 老板一愣,他说这么多,就是在给这先生打预防针。这琴绝不便宜,那可是有好几百年历史的古琴,更何况还是名师所造!多看了眼男人,见男人神色闲淡,似乎不在乎价格,老板心里有了个谱。“这个数。” 老板伸出了三个手指头。 男人点点头,“买了。” 老板有些惊讶,又补了一句:“不是三万,不是三十万,是三百万。”他小心翼翼看着男人的反应。 那男人眉头都没皱一下。 “那这琴,先生是要了?”老板上个月收到这琴的时候,也是狠狠跺了跺手才买下来,三百万,他赚的并不多。 “要。”言简意赅的行事作风,显然有些让老板吃惊。 醉令月也多看了眼男人。 “先生真是大方,花这么多钱买这琴,是买去收藏的吧?”老板将琴小心收起,边问。 男人淡淡地看着身前方贴了瓷砖的光滑墙壁,那墙壁上,倒映着一抹绿色。“不做收藏,有人喜欢罢了。” 醉令月站在男人身后,忍不住撇撇嘴。 她还喜欢呢! 她当时来逛乐器,一眼就看中了那把琴。她想着等过年领了压岁钱,就来找老板买,现在好了,年还没到,琴就没了。想着这些,再看男人那惊世之貌,醉令月便不觉得赏心悦目了。 她在男人身后侧方冲男人偷偷一吐舌头,在心里咕哝骂了句可恶的资本主义。 将醉令月撇嘴的动作看在眼里,男人眼神微微一暗,那一直平平的嘴角,也跟着微微上扬。 醉令月眼巴巴瞧着男人提走了那把黑色的沉香木古琴,都舍不得收回眼。那天跟着老师上完古琴课,临走的时候,醉令月又忍不住朝之前搁古琴的桌上看去。那里空荡荡的,跟她凉凉的心有一拼。 暑假总是过得很快,醉令月升入中学。 为了体验所谓的学生生活,还不到十二岁的醉令月,直接拎着包就入住了学生宿舍。送她去上学的那一天,汉诺瞧着狭窄的宿舍,再看看那还不够他翻身的床,眉头一直蹙着,就没有舒展过。 中午,汉诺带着醉令月去食堂,老实说,食堂饭菜卖相还算不错,醉令月吃的挺香。汉诺用筷子在餐盘里好一阵筛选,最后只吃了几颗豌豆,就扔了筷子。 “爹地…”醉令月看着爹地碗里的剩菜剩饭,忍不住皱皱眉头,“有那么难吃吗?” 汉诺特傲娇地哼了哼,说:“这是喂猪狗的。” 醉令月看着碗里的饭菜,她放下筷子,擦了擦嘴,看向汉诺,淡定地说了句:“爹地,你这是在暗讽我,也就是你的宝贝女儿,是猪狗吗?” “…”汉诺眼珠子转了转,赶紧又拿起筷子,不情不愿吃了几口。 晚上就要上晚自习,汉诺是不能再陪着女儿去上晚自习的。 他眼巴巴地看着醉令月进了教室,这才开着车走了。 第一天上课,领了书本,便是自我介绍了。 醉令月模样生得好看,一进教室就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她走上讲台做自我介绍的时候,下面的人都抬头看着,眼神里热切得很。醉令月拿起一只粉笔,在黑板上写上醉令月三个字。 “我叫醉令月,今年十二岁。”醉令月身材已经开始发育了,她穿着淡蓝色的短裙,站在讲台上,亭亭玉立的样子,已初显绝色之态。有人听了这个名字,忍不住说了句:“你好看得就跟你的姓氏一样。”醉人心啊! 听到这话,大家都笑了。 醉令月听声音寻过去,有些诧异。 这人说话声音是极悦耳的,可扮相却像是个假小子。那女孩穿着花花绿绿的衬衫,留着一头短发,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她见醉令月朝这边看过来,还不害羞的招招手,一副痞痞的样子。 醉令月记住了这个见面第一天,就当面调戏她的女孩子。 下了晚自习,醉令月回到寝室,这才见到自己的所有室友。宿舍一共四个人,除了她之外,还有两个三班的,至于另外一个人,则是自个儿班上那个假小子。 那个假小子就睡在醉令月的对面,假小子穿着牛仔裤,牛仔裤上也绣着花花绿绿的纹路。 这简直就是一个行走的花孔雀啊! 一见到醉令月,假小子就吹了声口哨,调侃道:“小月儿,原来咱俩一窝的,来来来,我叫雀吻,你可以叫我小雀雀,也可以叫我吻。” 醉令月看着这假小子,眉梢一挑,雀吻? 好少见的姓氏。 她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心说,小雀雀她才叫不出口。“你好,我们是一个宿舍的,不是一窝的。”第一次听见有人用窝来形容住宿的,醉令月深深地觉得,这个叫雀吻的女孩,是个智障。 雀吻摸摸鼻子,嘿嘿一笑。 她爬上床,当着所有人的面,三下五除二,脱掉了身上的衣裳,然后麻溜地钻进了被窝里。 醉令月在这边看的都瞠目结舌了。 这…这作风也太豪放了些吧! 醉令月一扭头,就看见整个寝室的同学脸颊都有些红,都是羞的。这个年纪,哪个少女不知羞?偏偏那当事人却是个神经大条的,没一会儿,就传来她的打呼噜声。 人才! 此女是个人才! 晚上睡着了,醉令月做了个梦,梦见对面床上的雀吻爬到她的床上,嚷嚷着要脱了她的衣服,说是要跟她裸睡。 醉令月惊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她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水,踩着楼梯下床。醉令月慢悠悠洗了把脸,又穿好鞋,她低头看了眼手表,以为时间还早,准备去吃个早餐,再去上课。结果一看时间,竟然七点五十八了! “迟到了!” 他们不上早自习,八点钟才上第一节课。 醉令月的宿舍到教学楼,走路至少也要十来分钟,她现在就算是跑,那也来不及了。想也不想,醉令月拿着宿舍钥匙就往门外跑。她还没跑下宿舍楼,身子忽然腾空升起。 醉令月尖叫一声,抬头一看,就看到那个叫做雀吻的假小子抱着她,跑的飞快,简直像是火箭。约莫不到一分钟,醉令月跟雀吻就抵达了教室门口。雀吻的脚步,停在了教室后门。 醉令月有些惊讶,她现在正在长个儿,少说也有七十几斤,这雀吻看着也挺瘦的,力气还真大,跑得真快。她在想,这个叫雀吻的假小子,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 醉令月好奇地看着她,扬眉说道:“刚才谢谢你了,现在可以放我下来了吧?” 雀吻低头看着她,褐色的眼睛里带着不怀好意。 醉令月觉得不安,就听见雀吻说:“还有半分钟就七点五十了。” “所以?”醉令月戒备地看着雀吻。 雀吻将醉令月搂紧了,说:“你现在叫我一声小雀雀,我就放你下来。” 醉令月:“…” 她觉得雀吻很不正常。 “不叫么?”雀吻扬了扬下巴,目光望向走廊那一头,说:“老师来了。” 醉令月顺着望过去,可不么? 那地中海戴眼镜的老师,就是他们的班主任,教数学的。醉令月有些慌了,她挣扎着要跳下去,雀吻还不怕死的抱住她,“不叫不给放。” 醉令月喉咙骨上下地滚,最后,她红着脸干瘪瘪地叫了一声:“小、小雀雀。”叫完,醉令月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诶!”小雀雀欢快地应下,这才松了醉令月。 正文 chapter二番 我很好看? 两个人的位置隔得不远,醉令月坐在雀吻前侧方,雀吻上课的时候,就一直偏头看着她,偶尔老师不注意,还拿手玩弄醉令月的头发。等到醉令月怒气冲冲回头瞪她,便又收回手,假装作不知情。 雀吻就像是个赖皮糖,醉令月走到哪儿,她便跟去哪儿。就连上厕所,她也要在厕所门外候着。 那天中午,两个人吃了饭,醉令月先去上了个厕所,雀吻等她用完厕所,也钻了进去。她刚进去,没一会儿,便大叫一声夺门而出。一把抓住醉令月的手,雀吻惊慌不已,询问道:“小月儿,你受伤了?” 醉令月一头雾水。 “那你怎么流血了?”雀吻脸色都变了,是真的很紧张醉令月。 醉令月疑惑了,“你为什么说我受伤了?” 雀吻指了指厕所里的垃圾篓,说:“这一篓子的血,还说你没受伤!” 醉令月望着垃圾桶里的‘血’,懵了。 她疑惑的看着雀吻,心说,这奇葩到底是哪里来的?连女生每月必来的生理期都不知道?她知道有些女孩子生理期来得早,垃圾篓里有卫生巾是正常的,她觉得这应该是常事才对,但看雀吻一脸关怀看着自己,明显是真不知情。 醉令月咳了一声,见别人都在看他们,这才一手拉住雀吻回宿舍。 那天中午,醉令月给雀吻讲了很多有关女生生理期的知识。 雀吻躺在她的床上,懒洋洋地听着,没一会儿就睡着了。见雀吻睡着了,醉令月便也闭嘴了,她翻了个身,面对墙壁。不知怎的,醉令月觉得肚子有些疼,却也没有在意。 中学门禁管得并不严,每天下午都有走读生回家。 醉令月想去外面吃地狱拉面,就混在走读生中出了校。她点了碗地狱拉面,吃的正开怀,却察觉到下体滑过一阵湿热。醉令月愣了,她刚想站起来去厕所,那股湿热感更多了。 中午还在给雀吻普及生理期,没想到下午,她就中招了… 醉令月放下筷子,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这是夏天,她就穿着一件t恤和牛仔短裤,现在裤子上指定已经脏了。她的手机早在上课第一天就被老师收走了,放假才发下来,她现在想联系穆兰夫人都没办法。 这会儿正是人多的时候,醉令月害怕囧事被人看见,就一直端坐在那里,臊红了一张脸。 雀吻在校园里浪了会儿,回到宿舍,没看见醉令月,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跑去教室跟食堂找了一圈,没找找人,又去了操场,还是没找到。 雀吻慌了神。 。 醉令月从傍晚时分,坐到了天黑,店子里生意还好得很,顾客依旧很多。醉令月望了眼外面的街头,街头人更多,她要是就这样出去了,那多丢脸。  店家见醉令月做那里好久了,也不好赶她走,面上却是一脸的不耐烦。 醉令月一双手捏着衣角,头勾着,脸越来越红。 老板在她身边收拾桌子,动静很大,明显是对她不满了,在变相的赶她走。醉令月也觉得没脸,她一咬牙,决定豁出去了。她刚要站起身,这时,忽然有一只手按在她的肩头。 那只手力道不大,她却有些承受不住。醉令月只好重新坐下去,她抬起头,看到了一张有些熟悉的面孔。 “是你…”醉令月记得这个人,两个月前,她在琴行见过。就是这个人,抢走了她相中已久的古琴。 今日,男人穿着米白色镶暗金纽扣的休闲长衫,扣子依旧扣到最上面一颗。他长发还是那么随意的搭在身后方,近距离看他的脸,醉令月不得不承认,他真的长得十分的好看。 墨眸盯着醉令月羞红的小脸蛋看了好一会儿,梦玄机紧张的心情这才放松。 “你在这里做什么?”他问,语气明明很平静,可醉令月却觉得他生气了。 看着这个陌生的人,醉令月觉得莫名其妙。一想到自己现在的窘境,醉令月就说不出话来。 她不说话,梦玄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严格说来,他们现在还是陌生人。 醉令月双手纠缠在一起,牙齿咬着下唇,心情很矛盾的样子。梦玄机很有耐心,不催促她,也不离开,就安静的站在她的旁边。醉令月忽然抬起头来,红着脸颊盯着梦玄机身上的衣服看。 梦玄机被她那古怪而复杂的眼神给看蒙了。 “看什么?”梦玄机语气已经尽量放柔了,可醉令月还是觉得这人难以接近。 她想,如果她找他借衣服的话,他一定会拒绝的吧。 醉令月很想放弃了。 耳旁,充斥着陌生人讲话的声音,一想到自己若是就这样走出去,那该有多丢脸,醉令月又不死心。她倏然抬起手,一把握住面前这个男人的手。 梦玄机像是触了电,手指酥麻。 “美人叔叔,可以把你的衣服借给我吗?”醉令月的声音很小、很小。在这喧闹的店里,寻常人估计很难听清楚。 梦玄机却听得一清二楚,他多看了眼醉令月红扑扑的脸颊,又将她别扭的坐姿看在眼里,顿时,这个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男人,也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怪不得她迟迟不回学校,原来是… 梦玄机眼神倏而变得柔和了些。 他脱掉自己身上的外套,将她搭在醉令月的腿上。 醉令月有些惊讶地抬头,男人里面还穿着一件纯白色的褂子,不至于走光。 “谢…”另一个谢字还没说完,梦玄机忽然弯下腰,将醉令月连那件大衣全部抱在怀里。醉令月红着脸小声惊呼,就听见梦玄机的声音从高处传来:“别怕,搂着我。” 醉令月犹豫了会儿,还是伸出自己不算长的胳膊,艰难的搂住了过于高大的男人的脖子。 那店家见这冤家终于走了,忙走过去收拾桌子,待他看到沙发上的一趟暗色湿润时,目光顿时变了。“个不害臊的!赖着不走也就算了,还弄脏我的…”沙发两个字还在老板的口中没有吐出口,那屋子里的鱼缸忽然爆裂,冷水四溅,不少客人都惊慌站起身来大叫。 店家傻在那里了,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店里的鱼缸怎么就跟爆炸一样的破了? * 醉令月被梦玄机放进一辆车内的副驾驶上。 醉令月看着男人亲自开车,眼神有些古怪。 起初梦玄机并没有说话,余光却能看见醉令月一直在看自己。她的眼神实在是太大胆,梦玄机忽视不了,便问:“我很好看?” 醉令月红扑扑的脸蛋转了过去,“我只是觉得…”她顿了顿,琢磨了会儿,又说:“我以为,你是不开车的人。” 梦玄机目视前方,问道:“为何?” “感觉吧。”那日在琴行看到梦玄机,醉令月就觉得这人是天上的云,凡间的物,是留不住他的。 梦玄机手指在方向盘上点了点,“那你觉得,我适合开什么?” 醉令月没想到梦玄机会主动跟自己搭话,她又侧头看了眼梦玄机,她打量了眼这个有些神秘的男人,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骑马一定很好看。” 梦玄机目光僵住了一秒。 当年,他骑马扬长而去,留给她的最后一面,便是马背上的身影。 梦玄机专心开车,不再说话。 醉令月就知道这是个难以接近的人,便不再说话了。 车子停在一栋别墅门口,别墅位置有些偏僻,但这别墅却建的很有格调。醉令月很少看见这种中式风的别墅屋,她从车上下来,回头一看,车椅上一片湿润。醉令月当场红了脸,烫烫的,比高烧四十度还要夸张。 梦玄机猜到了她在在意什么,他什么都不说,又一把将醉令月抱起来,径直走进屋。 醉令月很少跟陌生人有这么亲密的接触,她觉得羞人,便将头深深地勾着。别墅里只有一个老头子在,那丁桥见梦玄机抱着一个女孩进屋,有些惊讶。 “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丁桥,用瓦罐炖一罐乌骨鸡汤。”梦玄机丢下这话,便抱着怀中那个陌生的女孩去了他自己的房间。 醉令月脚踩在实木地板上,她抬头看了眼梦玄机的房间,恍惚间以为自己闯入了古代。 梦玄机的房间是复式楼层,完全的中式风格,一窗一木,花花草草,屏风字画,静雅得宜。醉令月站在门边,都能闻见一股淡淡的墨香,她目光转了转,落到了木墙上一副字画上。那画上是一个女人背影,穿着古代的服饰,长发垂落,身形婀娜窈窕,长长的裙摆与溪边的河水融为一体。无论是人还是溪水,亦或是意境,都表达的很完美。 醉令月盯着那幅画看了许久,她忍不住问道:“这是你画的?” 梦玄机正在卧室里放热水,他侧身顺着醉令月的方向看去,没有反驳。 醉令月对这个陌生的美人叔叔刮目相看起来。 真牛,还精通字画。 “水放好了,去泡一泡。”梦玄机走出来,身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件黑色宽大的长袍子。 醉令月局促的站在那里,怎么也不肯移动脚步。 梦玄机眉梢一挑,这一挑眉,就无端让人跟着心紧。醉令月心肝儿也是一紧,她磨磨蹭蹭走过去,在走到浴室门边的时候,又回头看了眼梦玄机。梦玄机也看着她,显然很好奇她还有什么要求。 “你…”醉令月捏紧身上属于男人的长衣,还是硬着头皮问:“你不出去吗?” 梦玄机愣了愣,很快,他便快步往门外走去。 “美人叔叔!”醉令月又急切喊了声。 美人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可以,帮我买点东西吗?”说这话的时候,醉令月脸都快红得滴出血来了。 梦玄机看似淡定地点了点头,他关门出去的时候,醉令月却没看到,男人的脚差点踢到门槛。丁桥正在炖乌鸡汤,他见先生又要出去,便问了句:“先生这么晚出去做什么,若是有什么事,直接让丁桥去办就是。” 梦玄机摇摇头,“这事,你办不好。” 丁桥有些疑惑,这些年他可为先生办过不少事,还有什么办不好的? 。 梦玄机将车停在百货大厅楼下,他走进百货大楼,浑身不自在。 他是个不爱逛街的人,当今社会太繁华,百货商场里有些太晃眼了。梦玄机走到哪里,都是众人关注的焦点,他微微拧着眉心,乘着电梯去到超市楼层。 他看了一下货物分类,直接奔去女性用品区域。 这会儿超市还有一个小时才关门,还有不少人都在逛超市。 见一个男人来到女性用品区,还淡定的挑选起来,很多女孩子都忍不住多看几眼,又见那男的生得超凡脱俗,顿时觉得这男人的女朋友上辈子绝对拯救了宇宙。 梦玄机选了很久,也拿不准该选什么好。 他活了这么些年头,还是头一次被一件事难住了。 超市大妈见梦玄机盯着那些东西看了好久,也没有看准买哪个,便大胆上前来,跟他推销。 “这个很好的,超薄贴身,活动的时候方便。” “这个防侧漏的,亲近皮肤。” “这个最好的就是无异味,好多女孩子都喜欢。” “这种是迷你型的,适合量小的女孩子。” … 大妈说了一大堆,见这帅哥还在思考,便又问:“帅哥,你女朋友想要什么样的?” 女朋友三个字,有些惊到梦玄机。 梦玄机眯眯眼睛,见越来越多的人朝自己这边看来,他也觉得尴尬,便拿了个篮子,将那些包装好看的,标价贵的,全部拿了一包,看得大妈是心花怒放。 路过买内衣裤的地方,梦玄机又像瞎子摸鱼一样,一股脑拿了两三盒女士内裤。 排队结账的时候,那些人都盯着梦玄机手里的篮子看。 那约莫着,有十几包吧。 梦玄机尽量忽视掉那些乱七八糟的眼神,他快速结账,然后提着一袋子花花绿绿的女性用品,直奔停车场。 梦玄机回到家的时候,醉令月还在浴室里。 听到脚步声,醉令月立马用浴巾裹住自己的身子,她站在门后面,高喊道:“是美人叔叔吗?” 美人叔叔淡淡的嗯了一声。 “那个,可以把东西从门缝里递给我吗?”醉令月得到梦玄机的肯定回答后,这才将门打开一条缝。一个很大的袋子,从外面递了进来。醉令月看着那呆子花花绿绿的包装,愣了一下,很快明白过来这怕也是美人叔叔第一次去买这些东西,估计也是尴尬的。 醉令月也说什么,将东西拿了进来。 见里面还有内裤,醉令月对美人叔叔的好感笔直上升。 一会儿后,她系着浴巾走了出去。 她才十二岁,身体只是刚刚发育,胸部微微鼓,有些青涩。 梦玄机偏头看了一眼,目光很冷静。 他指了指二楼,便转身走去了里面的长椅坐下。醉令月裹着浴巾上了二楼,梦玄机个子约莫近一米九,衣服大多很长。醉令月选了一件他的短袖中长衫,穿在身上,竟然到小腿下面。 醉令月磨蹭了半天才下楼,听到动静,梦玄机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便收回了目光,继续看他的书。 醉令月也不好意思打扰他,她今晚已经够麻烦她了。 她打开门走出去,发现梦玄机门外是一个庭院,外面摆着长桌长凳,都是实木的。庭院中间有一条从后山引进的溪水小流,醉令月走到那小溪流的石桥上,看见溪水里有鱼,顿时觉得这个美人叔叔忒会过日子了。 她在庭院里玩了会儿,又跑回了房间。 梦玄机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他的书放在面前的腿上,单手枕着半张脸,歪头打瞌睡。 他睡着的样子,也是好看的。 醉令月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皮肤白,人长得好看也就算了,连睫毛也这么出彩。醉令月越看越受伤,她转身去看其他的东西,发现这屋子的东西,无一物不是宝贝。她眼神放光,有一种想将这屋子里东西全部抱走的冲动。这种想法,原本还能抑制住,可当她看到白色幕帘后面摆着的那张纯黑色古琴的时候,心跳都快了起来。 咕咚! 醉令月吞了口唾沫,她回过头看了眼梦玄机,见梦玄机还睡着,这才掀开帘子,走到那古琴后面坐下。古琴摆着一张沉香木桌子上,桌子一角放着一个香炉,香炉没点,也能闻见隐约的淡香。 醉令月抬起手指,紧张了一番,还是拨了弦。 圆润却苍古的琴声并不小,这声音有些吓到了醉令月。醉令月赶紧用手盖住那琴,不许声音再响。做完这一切,她这才抬头往外面看去,发现那个美人叔叔还睡着,醉令月这才做贼心虚起身,然后勾着头跑去了前屋。 她走后,梦玄机这才睁开眼睛。 他笑了笑,又继续闭目养神。 。 醉令月坐在前院的躺椅上看星星,这里空气清新,还看得到繁星。 在这个都市,很少有能看清星星的地方。 醉令月望着漫天星星,眼神有些陶醉。 身后传来脚步声,醉令月转身看过去,才发现时那个老管家。醉令月赶紧坐好,老管家将瓦罐放在石桌上,说:“小女娃,这是我们先生让我专门给你炖的,赶紧的喝点,不然凉了就没这么鲜了。” 醉令月说了声谢谢,小腹有些凉,她也不矫情,拿着勺子一点点地喝。 见她喝的香,丁桥这才满意。 丁桥转身准备回屋,他脚步忽然一顿,抬起头,就看见站在二楼窗户边上的先生。醉令月显然不知道梦玄机正在看着她,她继续欢快地喝,丁桥炖的汤很好喝,量也刚好。醉令月将那一瓦罐汤喝完了,整个人都觉得暖了不少。 喝完粥,丁桥又领着她去了客房。 房间在梦玄机的屋子后面,倒是也干净,只是跟梦玄机的房子比起来,多了点现代都市的感觉。 醉令月上半夜睡得很安稳,后半夜,她做了个梦。 她不知道那到底是梦,还是真的发生过。 她好像梦见了那个美人叔叔,美人叔叔好像正抱着她,在一个满是星星的天空下抱着她。醒来后,醉令月只觉得自己做了个好梦,没多大一会儿就忘记了。她下楼去前厅的时候,丁桥已经做好了饭。 梦玄机安静地喝粥,吃饭并没有多少声音。 醉令月非常恭敬地问了声好,便也低头吃饭。 “梦玄机。”一直在喝粥的男人,忽然说了这么句话。 醉令月一愣,她抬头看着不远处的那张精致的脸,问道:“什么?” 梦玄机暂时放下勺子,看了她一眼,说:“我有名字,不叫美人叔叔,叫梦玄机。” 感情是在做自我介绍。 醉令月一本正经的点头,也说:“我叫醉令月。” 梦玄机点点头,又低头吃饭。 醉令月闷头吃东西,在琢摸着,该怎么开口请这位美人叔叔送她去学校。她在思考的时候,梦玄机已经擦了嘴。他起身,准备回后院的时候,说了句:“用完早餐后,送她去学校。”这话,他是对丁桥说的。 丁桥点了点头,“好的。” 醉令月呼了口气,快速吃完饭,跟着丁桥上了车。上车后她特意留意了一下,发现车坐垫换了,昨天是米白色的,今天是暖黄色的。 正文 chapter二番 强大的养成法则 丁桥将醉令月送到龙象中学门口。 丁桥侧身往回坐看,发现醉令月勾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她显然是在出神,都不晓得已经到学校了。丁桥将车熄火,开口提心一句:“丫头,到学校了。” 醉令月恍惚回过神,她跟丁桥道了声谢,临下车时,又忍不住看了眼暖黄色干净的皮车垫。想到昨晚那件令人羞耻的事,醉令月又偷偷红了眼睛。“谢谢丁老了!”又道了一次谢,醉令月这才直奔教室。 她紧赶着奔跑,终于在铃声敲响的时候,跨步夺进了教室。 老师还没有来,班上的同学朝门口看了一眼,见是那生了一对紫色眸子的同学,又收回了视线。雀吻一见到醉令月,立马从桌椅后方站了起来,“小月儿,你干什么去了?”雀吻高声提问,却见老师抱着书走进教室。 醉令月气喘吁吁往座椅上一座,扭头朝雀吻比了个暂时安静的手势。 雀吻不情不愿闭嘴,她在老师的要求下翻开英语书,眼里还有没散开的担心。老师在黑板上面写下英语语法的相关知识,大部分同学都在认真听讲,醉令月也不例外,唯独雀吻手中转着笔,眼睛也滴溜溜地转个不停,心思早不知道飘哪儿去了。 醉令月还穿着昨儿那身衣裳,没有汗味,显然洗过。 奇怪,她昨晚到底去哪里了? 雀吻紧锁着眉头,鼻子在醉令月身后嗅了嗅,忽然,她眼神微微变得有些诧异。醉令月的身上,有主人的气息。虽然很淡,但瞒不过雀吻的嗅觉。转动笔的动作微微一顿,雀吻盯着醉令月那头乌黑秀发愣了会儿神,又咧嘴笑了。 。 好不容易一堂课上完,第一次体验初潮,醉令月总觉得身子不舒服的。她趴在桌面上,温热的手时不时地在小腹上揉一揉,虽然这并不能减少难受的感觉,多少有个心理安慰。 雀吻带着凳子走到醉令月旁边的走道上坐下,她也往醉令月身旁一趴。 醉令月闭着眼睛,不知道睡着没睡着。 雀吻伸出指尖,戳了戳醉令月的胳膊。 “小月儿…”像催魂一样的声音,幽幽响起。 醉令月虚虚睁开眼睛,望着面前这张不失俏皮的脸蛋,只挑了挑眼皮子,不说话。 “小月儿,你昨晚上哪儿去了?”雀吻很是关怀,语气里却带着笑意。 醉令月眉头微微蹙起,问道:“我们很熟吗?” 他们认识还不到一周吧,她昨晚去哪儿了,有必要告诉她? 雀吻摆出一副很伤心的表情,说:“咱俩不是朋友吗?你昨晚没回来,我可一宿没睡,你看,我眼睛都有青黛眼圈了!”雀吻指了指自己的双眼周围,语气生硬,也是有些不开心的。 醉令月听了这话,跟着瞟了眼雀吻的脸。 雀吻长得很白净,一张脸上没有一颗痘痘,或是一点雀斑。她漂亮的褐眸周围,的确有着一圈很浅淡的痕迹。 醉令月心里一软。 小学发生过那件事后,她便转了学,那之后的三年,她多少有些自闭,不怎么爱交朋友。雀吻这个人是个自来熟的,就跟缠上她了似的,醉令月有时候挺烦她的。但醉令月也不是没有良心的,她将雀吻这假小子的关心放在心里,面上却是神色不变,倒平静地解释了一句:“昨晚出了点小意外,回家去了。” 雀吻眨眨眼睛,心想,这个骗子!她身上分明有主人的气味,还想骗她! 雀吻搬着凳子回去了,就当做醉令月昨晚是真的回家去了。 上午上课,醉令月总要往厕所跑好几次,脸色也很不自在。雀吻若有所思看着她,觉得她这样,定是哪里不舒服了。 中午雀吻又强搂着醉令月的胳膊,跟她一起去吃了饭。 两个人回到宿舍,雀吻用温热的太阳能水洗了个澡,身上裹着浴巾就爬上了床。雀吻还是那大大咧咧的性子,往床上一座,浴巾一扯,裸着身子钻进了空调被里。 龙象中学是z市出了名的名校,学生多是成绩拔尖的,宿舍环境自然也不错,还装了空调。雀吻盖着空调被吹空调,睡得特别香,不一会儿就传来了她的呼吸声。醉令月揉着肚子,模模糊糊的也不知道睡没睡着。 中午她是被雀吻叫醒的。 “只有十五分钟就上课了。” 雀吻指着手上的小手表,示意醉令月动作快些。 醉令月朝雀吻勾起一个感谢的笑容,这才爬下床。她跑去浴室换了衣服,回来穿上鞋,又在雀吻不解的目光中,从柜子里拿出几个粉色的巴掌大的东西。雀吻好奇看着那个,问道:“什么东西?” 醉令月红了脸,虽说都是女孩子,但毕竟是头一遭,她脸皮挺薄的,硬是吭不出声来。 雀吻多留意了一眼她放进兜里的粉色小薄片,没有再问。 下午上节课,一节数学,一节生物,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 醉令月打起精神听了一节数学课,轮到生物的时候,就一直趴着。第一周上课,那生物老师并没有按照课本上的指定内容讲课。生物老师是个男的,他站在讲台上,扫了一圈下面的孩子们,便紧着嗓子咳了一声,说:“我们来聊聊生理期,可好?” 下面有些女孩子悄悄红了脸,没有人吱声,男同学也勾下头。 这个年代,学生们大多早熟,懂得也多,但了解的并不全。大家都是懵懵懂懂的年纪,模糊知道些什么,但都挺好奇的。无论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也还保持着一份纯情,一听老师提起这个,多是有些羞赧。 雀吻想起昨天中午隐约听醉令月说起过这个事,严格意义来说,醉令月并不是人类,而是梦玄机养着的一只灵鸟。对于人类的身体构造和生理期,她是完全不懂的。 见所有人不吭声,雀吻第一个举手,大大方方地说:“老师,你跟我们讲讲,经期是个什么东西,好么?” “…” 教室里的人都默默地望着雀吻,心想,这女孩还真是个假小子,这么不知羞。 醉令月这会儿也在翻白眼,但没有拿嘲讽的眼神看雀吻。 那老师也有些诧异,大概是没想到在这个年纪,还有孩子会如此坦荡的面对这些问题。老师笑着点了点头,笑容挺包容真切的,没有同龄人眼中的那种讥诮和尴尬。 那堂课,老师讲的很认真。 雀吻仔细地听,才晓得,这人类女孩子这么遭罪。到了一定的年龄,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要来经期,那几天,身体各方面素质都会下降。也是通过老师的这一堂课,雀吻才明白,原来中午小月儿从抽屉里拿出来的那个东西,叫做卫生巾,是女性必需用品。 雀吻仔细地听着,默默地记在心里。 她想,主人将自己放在小主子身边,就是来照顾她的、保护她的。可不能做的不称职。 老师说女孩来经期的时候,要尽量少喝冰水,不要过激运动。一下课,雀吻就跑去了超市。醉令月跟着班上的同学去了操场,直到上课铃声响了,才看到雀吻捧着一杯奶茶,从篮球场那边跑了过来。 操场南北两旁是一排排的石阶看台,雀吻将奶茶放看台上,这才来列队。她又高又瘦,穿着蓝色的牛仔裤,红色的印花衬衫,花花绿绿的装扮有些不伦不类。体育老师多看了她一眼,见她往女生队列里走去,忙说:“这位男同学,你该站第四排。” 雀吻当场黑了脸,她一拍胸脯,说:“老师看清楚了,我是母的!”不能因为她头发短,就说她是个公的啊! 老师:“…” “哈哈哈!” 几十个同学都笑岔了气,连醉令月也忍不住了。 雀吻一愣,这才想到自己又犯了个小错误。她赶紧改口,说:“我是女同学,真的,别看我现在没胸,指不定未来我就成了一个火辣的波霸女神!” 见雀吻这么不害臊,那年轻的体育老师忍不住红了个脸。 他勾着头摸了摸鼻子,才说:“行了行了,集合集合…”想他谢轩活了二十三岁,还是头一次被一个女同学搞得红了脸。 雀吻挨着醉令月站,忍不住多看了眼那个男老师,心说,他脸红的样子还挺好看的,活像那古书上写的,被女妖精调戏的面红耳赤的小郎君。 第一次上体育课,老师倒是没太为难他们,只让他们男生做了三十个俯卧撑,女生做三十个仰卧起坐。 这本是很简单的任务,但醉令月却露出了难色。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小腹,那里可还正难受着,也不知道三十个仰卧起坐做下来,会不会更糟糕。 两个人一组,醉令月直接跟雀吻分到了一组。 雀吻是第一个做的,醉令月压着她的双脚,雀吻一口气坐了三十个,不带喘气的。醉令月看得有些惊讶,轮到她的时候,才坐了几个,小腹便隐隐难受起来。雀吻见她蹙眉,就想到生物老师讲的那些知识。 “你起来,我帮你做了!”雀吻这话一出口,立刻引来那体育老师和其他同学的侧目。 醉令月知道雀吻为何提出这个要求,她心里感激雀吻,却不打算让她来帮忙。“我自己来。”醉令月话刚说完,雀吻就一把将她拉了起来,“别倔,你可是我的宝贝,来,坐我脚上!”雀吻一屁股倒在软垫子上,作势就要开始做。 醉令月被她那句宝贝弄得尴尬极了,她见雀吻已经开始做了,只好坐了下来。“谢谢你啊。”她看着身旁这个穿得跟个蚱蜢似的女孩,心里无不感激。 “嘿,谢什么,我比你高,以后我罩你!”雀吻嘿嘿一笑,那两颗小虎牙又露了出来,醉令月却觉得她好看极了。 体育老师只多看了几眼,没有说什么。 做完了仰卧起坐,雀吻脸色都没有变过,气息还是那么均匀。醉令月羡慕她的好体格,也感激她的帮助,等解散后,主动拉她去超市,想买点东西谢谢她。雀吻将她奶茶递给醉令月,说:“是热的。” 醉令月捧着奶茶,心里又暖了。 她偏头看着身旁的女孩,心想,这个朋友,她交定了。 到了超市,雀吻不吃巧克力,也不吃其他零食,独爱那些坚果。醉令月一下子给她买了十多包,住校生要上晚自习,醉令月一边做题,身后那人偷吃坚果的声音就没有停止过。 或许是因为今天下午雀吻的所作所为,真的感染到了醉令月,到了晚上,醉令月对雀吻的态度明显变了。她素来不爱跟人同睡,却在雀吻将要爬上床的时候,拍了拍自己的床位,对正准备爬上自己床的雀吻说:“我这里有之前下载的电影,你要过来跟我一起看吗?” 手机的确是上缴了,但醉令月还带着迷你ipaid,虽不能联网,却可以看下载好的电影。 雀吻二话不说,麻溜地爬上她的床。 跟她那奇葩的衣品不同,雀吻身上的体香十分好闻,醉令月闻到了,觉得有些熟悉。就像是…醉令月一边找电影,一边回想是在哪里闻到过,她想了很久,才觉着雀吻身上的体香,很想那晚美人叔叔房间那个香炉的气息。 雀吻挨着醉令月躺下,又准备将自己脱个干净,醉令月赶紧的阻止,“女孩子不能随随便便裸着,让别人看见不好。” 正在脱衣服的雀吻愣住了。 “穿着衣服睡不舒服。”雀吻说。 醉令月扬眉问:“你没有睡衣或者睡裙吗?” 雀吻老实摇头。“是像你身上这样的么?” 醉令月点点头。 主人给的那些钱,她全拿去屯买坚果了,身上这些花花绿绿的衣裳,还是她从牙缝里省出钱买的。主人一个月就给她那么些钱,用完了也别想要。想着小主人有睡衣穿,自己没有,雀吻心里羡慕极了。 醉令月瞧出她的小心思来,就爬下床,去给她找了一件还没穿过的白色绵睡裙。“穿这个吧。” 雀吻也不矫情,拿过来就套上了。 她跟着醉令月一起看完一部电影,就趴在醉令月床上睡着了。 醉令月已经很多年没跟别人一起睡过了,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结果很奇怪,她竟然很快就睡着了。 又在学校呆了一天,便放了假。 汉诺周五的晚上亲自来学校接醉令月回家,见她没瘦也没被欺负,这才放了心。等她走后,雀吻也回去了。她回到那栋中式风格的别墅屋里,一到家,就直奔梦玄机的房间。 梦玄机在屋里弹古琴,曲子依旧是悲宏哀伤的。 听见脚步声,梦玄机抬头看了眼雀吻。 在见到雀吻身上那身乱七八糟花花绿绿的衣服后,梦玄机不可察觉地蹙起眉头来,“这就是你自己去买的衣服?” 雀吻老实点头。 “哪儿买的?” 雀吻又说:“叫东门的市场,我买了十来套,才花了一千不到。”雀吻语气有些洋洋得意,显然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很了不得的事情。 梦玄机眉头拧得更深,“东门?”他若没记错,那里是劣质服装批发市场… “雀吻,我给你的钱,你都用完了?”竟穷到要去批发部捡破烂穿了,这不是丢他的脸么? 雀吻立刻就怂了,不说话了。 “钱呢?” 雀吻肩膀缩了缩,久等主人不说话,雀吻忙抬起头。梦玄机很冷淡地看着她,已是不开心了。雀吻赶紧上前一步,老实交代:“那个,我第一次去超市,看到了好多…”雀吻声音逐渐变小,却还是讲话说完了:“好多坚果跟从来没见过的东西,就给买了。” 梦玄机:“…” 他家这鸟儿又懒又好吃,第一次化作人形,去了超市,自然是大开眼界,看到什么都要买的。 梦玄机沉默着走出房间,来到雀吻独自居住的小楼。 雀吻的小楼里有一个很豪华的窝,除此之外,屋里还有很多柜子。梦玄机打开柜子,看到了满满一柜子还未拆封的坚果。他打开第二个柜子,在里面找出很多乱七八糟的玩意儿。有小孩子用的奶瓶,有电脑,也有手机,有钢笔,甚至还有电饼铛跟电饭锅… 梦玄机怀疑,这蠢鸟将超市里的东西挨个的挑了回来。 宠物如此蠢,都是他这当主子的错。 梦玄机揉揉眉心,转身去了前厅。 第二天早上吃早餐的时候,梦玄机当着雀吻的面,跟丁桥说了句:“丁桥,以后每周定期给雀吻一些零花钱,她若是需要什么,你直接让人给她添置。” 丁桥点头说是,雀吻吃饭都不香了。 她用筷子驶进戳碗里的豆花,撇撇嘴,不满地说道:“哼,小主子都有睡衣穿,我就没有!” 她口中的小主子是谁,梦玄机自然清楚不过。 他淡淡地瞥了雀吻一眼,很是随口一问:“你怎么知道她有睡衣穿?” “我们住一个宿舍,我肯定看得见啊!她瞧着我可怜兮兮的,还给了我一条,可怜我跟了主人一辈子,到头来,竟然连个睡衣都穿不起…”雀吻可怜兮兮的样儿,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梦玄机只当没听见。 周一早上去学校的时候,梦玄机忽然扔给雀吻一袋子东西。 雀吻看着面前桌上的大盒子,问道:“是什么?” “给你的。”梦玄机说完,又补了一句:“里面用盒子装着的是给你小主子备着的,你给她的时候,别说是我给的。” “好勒!”雀吻捧着那盒子,欢天喜地地去了学校。 当天中午,雀吻洗了澡,乐呵乐呵的换上主子给买的睡裙。主子给她买的是浅蓝色的睡裙,不过膝盖长,穿着特好看。醉令月瞧见她这一身裙子,竖起一根大拇指,“这裙子好看。” 雀吻嘿嘿一笑,“我哥送的。” 醉令月一挑眉梢,“你家还有个哥哥?” “嗯!”雀吻心思转的快,她立马凑到醉令月身边,说:“我跟你说,我哥哥可帅了!不仅长得高,还特有钱,不仅有钱,还特专情!不仅专情,还特洁身自好…”雀吻将自家那个薄情的主子夸得天花乱坠的,直听得醉令月好奇极了。 “真有那么好?”醉令月不太相信。 “真的!”雀吻赶紧点头。 醉令月笑了笑,“我家也有个哥哥,也很帅,也很有钱。” “哦,就是今天早上送你来学校的那个么?” “你看见了?” “嗯,我来的时候刚好看见了。”雀吻仔细回想那个有着一双蔚蓝色双眼的青年,摸摸下巴,又说:“是长得挺好看。只是,为什么他是蓝眼睛,你是紫眼睛?” 醉令月笑容微微一敛,含糊应道:“我家情况比较复杂。” “哦。”雀吻不再问了。 她走去打开自己的柜子,将那个系了个蝴蝶结的盒子递到醉令月面前。 醉令月看着面前的孩子,好奇问道:“什么啊?” 依照主人的吩咐,雀吻一板一眼地说:“上周你送了我一条睡裙,礼尚往来,这是我给你的。” 醉令月眼睛一亮,忙解开蝴蝶结,打开盒子。 那裙子是丝质的,浅粉色,胸口镶着粉色的珍珠。珍珠颗颗饱满,打磨的发光发亮,一看就知道是好品质的珍珠。“真漂亮!”醉令月拿起裙子走到浴室,迫不及待地换上。 她走出来,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柔光。 粉色很衬她白皙的肤质,那裙子的确很好,做工极好,还收腰。唯一不好的就是领口有些太高了,裙摆也太长了。除了一双手臂露在外面,其他地方基本上被包起来了,简直…保守。 虽然觉得这裙子保守了点儿,醉令月还是满心欢喜。 她当天中午跟晚上就穿着那裙子睡觉,雀吻见她喜欢,自然也欢喜。不过雀吻却觉得主人真偏心,给小主人选的裙子是真丝的,还镶珍珠。她低头看一眼自己的睡衣,顿时觉得自己惨兮兮的。 。 丁桥觉得自家先生最近有些变了。 以前,先生人虽然也常年在外奔跑,但多是有正事需要他办。先生很少会像现在这样,会在某个阳光正好的天气,穿一身合身妥帖的衣服,去…逛超市。 逛超市啊! 那种沾满了世俗味的地方,丁桥怎么也无法将先生与超市这个地方联系在一起。 可偏偏,这世界就是这么玄乎。 以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先生,现在竟也会拿起一个暖宝宝,仔细地看,认真地瞧。 丁桥站在手推车后面,看着他家的先生,心里很纳闷。 这一切,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变的呢? 似乎,是从几个月前就开始变了。 有一次雀吻回家,无意间提起,说是学校里买的纸巾质量不好,太硬了。结果第二天,先生就去了趟超市,然后丢给他两包东西,让他送去学校。还特意嘱咐,说其中一份是给雀吻的朋友准备的。 又有一次,雀吻在吃饭的时候说学校的厨子炒菜总是放很多盐,说她一个朋友吃了总喝水,每天晚上都要起床上好几次厕所,搞得白天没精神上课,成绩都快跟不上了。 结果第二天,丁桥就带着一份任务,跑去学校,跟学校的负责人详谈,最后将龙象中学的食堂全部承包了下来。打那天起,龙象中学的厨子全部换了,菜式也换了,味道也变好了,食堂生意都好了不少。 又比如这次,雀吻穿着羽绒服坐在院子里,望着那水里的鱼儿,说:“真羡慕这些小鱼儿,也不怕冷。可不像小月儿,可怕冷了,每天晚上睡觉,一双脚好久都睡不暖和。” 于是,今天,先生就来了超市,一手一个暖宝宝,在琢磨着是充电的好,还是灌水的好,又或者是面前的贴身的比价好? 丁桥见先生许久拿不下决定,就上前拿起他左手里的暖水宝,说:“学校明文规定不需学生私自用电,我看,还是灌热水的这个比较适合吧。” 梦玄机有些怀疑地看着丁桥:“你确定?” “嗯,这个好,也安全些。” “哦…”梦先生哦了一声,弯腰将货架上的暖水袋全拿走了。 “先生,需要这么多吗?” 梦玄机毫不犹豫,应道:“晚上睡觉一只脚用一个,手上用一个,有时候身体不舒服,肚子上还可以放一个。总是拿来拿去的不方便,教室里也得备一个才好。” 丁桥着实惊讶了一番,先生凡事都想的这般事无巨细。他什么时候开始,对雀吻那小鸟儿这么上心了? 正文 chapter二番 都是熟人 两个人从超市回来,天色已经晚了。 吃了晚饭后,临近夜晚十一点,雀吻才跟个猫儿似的,从后门溜了进来。 她猫着腰走进后院,见主人的房间灯已经熄灭了,这才放心。雀吻大大方方走去自己的房间,才走几步,就被一道阴沉的声音唤住。 “雀吻。” 冷冷淡淡的语气,可不正是她家主子? 雀吻立马挺止了背,转首望向身后的人。夜色并不浓,梦玄机站在后院那颗光秃秃的梧桐树下,雀吻看不清他的眼神,却也料得到,那必定是很不悦的。雀吻咧咧嘴,赶紧屁颠儿屁颠儿地跑过去,一把挽住主子的胳膊,直摇晃,还乖巧讨好地问:“主人,你怎么还没睡?是特意在此等雀吻的么?” 梦玄机垂眸望着身旁这只蚂蚱,眼里的冷意淡去,“去哪儿了?” 雀吻眼珠子滴溜溜地转,谎言还在腹中,尚未打好稿子,就听见梦玄机说:“你敢撒谎,我让你再也见不到小主子。” 雀吻立马收起歪心思,老实交代:“我跟小主子去地下游戏厅打游戏去了。” 梦玄机自然之道游戏厅是个什么地方,那地方很吵,也很乱,地下游戏厅比一般的正规游戏厅要更乱。想到雀吻竟然将令月带去那种地方,梦玄机心情瞬间不美丽了。他一把捏住雀吻的脖子,按了按,刚还活生生的一个人,顿时变成了两个拳头大小的独角鸟兽。 “哇——” 雀吻凄厉地叫唤,更像是婴儿在啼哭。 雀吻爪子在身下驶进地弹,可梦玄机却只当做没看到。他推开门走进自己房间,将雀吻丢进一只鸟笼里,丢下一句:“思过一天!”便径直走上了楼,沾床闭眼即睡。 雀吻在笼子里安安静静的,不敢再捣乱了。 足足被关在笼子里一天,第二天早上,雀吻才重新被放出笼子。 明天早上就要上学去了,雀吻本想去找小主子玩,可作业还没做,迫不得已,只好拿着书本坐在庭院那张长椅上,撇嘴写作业。梦玄机坐在长椅的主位上,一边喝茶,一边看书,偶尔斜看一眼雀吻,目光总是带着警告之意。 雀吻不敢跟主人对视,只闷头写字。 梦玄机看书入了神,偶一抬头,发现对面的绿蚱蜢正在做一些很奇怪的事。 只见,雀吻右手里捏着四颗小碎石子,她将那石子往桌面一洒,然后捡起距离自己最近的一颗,看一眼,就在试卷上写一笔。梦玄机伸手一把夺过雀吻手里的碎石子,发现上面写着字母d。 梦玄机多看了眼雀吻,雀吻这没脸没皮的货竟然也知道羞耻。她深深地低下了头去,红了耳朵。梦玄机将她面前的所有石子拿过来,这一看,连他都觉得乐呵。 abcd,每一颗石子上都写着不同的字母。 看样子,她这是在抓阄,哪一颗石子距离自己最近,试卷答案就是哪一个。 “不会做?”梦玄机扬眉问。 雀吻勾着头点头。 “我不懂这个。”雀吻智商是有,全用在偷奸耍滑上了,她识中国字,却不识得英文。对于她来说,这英文就是天书,那是学也学不会的。雀吻自小跟在梦玄机身边,她的能力有多大,梦玄机自然是知道的。 梦玄机将那些石子扔给雀吻,说了句:“以后放假,可以邀请她来家里教你。” 闻言,雀吻立刻抬头,问了句:“你是说小主人吗?” 梦玄机不点头,也不摇头。 “主人,你是想见小主人了吗?”雀吻一眼就看穿了梦玄机的心思。 梦玄机咳了一声,他站起身,丢给雀吻一串钥匙,“这房子就在你们学校附近,你可以带她去那里,让她教你英语。” 雀吻捡起钥匙,切了一声,倒没有反驳。 第二天早上,雀吻早早起床,准备吃饭去学校。她穿着鹅黄色的羽绒服,搭配一条很是浮夸的印花牛仔裤,坐在那里,很是扎眼。雀吻正捧着粥喝,就听见很轻的脚步声传来。 雀吻咬着勺子扭头看去,见到了身穿一袭驼色大衣,身姿修长的梦玄机。 天冷了,郊区早晨的地面上布满了寒霜。 梦玄机也应景的在脖子上系了一条浅灰色的围巾,一头长发束了起来,用一根黑色木簪固定。望着这个样子的主人,雀吻有些出神,她恍惚间,以为自己见到了曾经的主人。 那时的主人,刚认识前一世的小主人。本来生性冷淡不近女色的主人遇见小主人之后,竟也学会了笑,甚至还学会了做饭。那段时间,小主人总是会在庭院那颗樱花树下,为主人束发。 即使那庭院破旧萧条,可坐在院子里的男女,是那样的般配。 雀吻有些记不清曾经的事了,今日见到梦玄机,那些模糊的记忆忽然变得鲜明起来。 大概真的是小主人又回来了,主人也重新有了生气。 这是好事。 “主人,早。”雀吻将勺子从嘴里拿出来,恭敬地叫了声。 “嗯。”梦玄机抖了抖身上的冷气,提着一包东西走了过来。雀吻盯着他手里的东西看了一眼,梦玄机将东西放到雀吻面前的桌上,说:“这个你带去学校给她。” 雀吻忙打开袋子,见到里面是好几个暖水袋。 “好,这下好了,有了这个,小主人晚上就不会脚冷了。” “嗯。” 梦玄机刚一坐下,丁桥就给他端上了早点。 梦玄机静静地吃着,雀吻吃完了,临走的时候跟他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梦玄机吃完了早餐,开着车去了趟z市。他又去了趟超市,买了许多东西,放进了龙象中学附近的那所公寓里。 * 雀吻将暖宝宝递给醉令月的时候,醉令月心里很惊讶。 “是你买的?” 雀吻心思一转,开口便说:“我哥给我买的,听说你也怕了,顺带多买了几个。” 醉令月哦了一声,她将暖宝宝拿出来放在桌面上,诚心说了句:“你哥对你真好。” 雀吻撇撇嘴,小声嘟哝了句:“这都是沾你的光。” “说什么?”醉令月隐约听见雀吻在说什么,却没听清楚,便问了句。雀吻赶紧摇头,直说没事。这天下午,英语上,老师让课代表将他们上周测试卷发了下来。 “醉令月,98分。”100分的英语试卷,醉令月考了98分,自然得到了同学们的掌声。 雀吻鼓掌声最给力,啪啪啪的,手掌心都拍红了。 “姚佳,89分。” 姚佳挺胸昂首走去讲台,领了自己的试卷。 “王嵩,93分。” “刘能,78分。” “宋辞,92分。” … 英语老师拿起最后一张试卷,嘴角明显抽了抽。 所有人都拿到了试卷,唯独雀吻还没有。 雀吻看着讲台上那张单薄的试卷,隐隐觉得尴尬,瞧老师那神色,这成绩玄乎了些。醉令月显然也跟雀吻想到一起去了,她回头看了眼雀吻,正想用眼神安慰她,就听见英语老师说:“雀吻,12分。” “…” 教室里一阵静默后,忽然爆发出哄笑声。 雀吻红着脸上去拿试卷,脚步有些虚浮。 妈的,要她一只鸟来学英文,这不是搞事么? 雀吻在英语老师那万分复杂的眼神中取走试卷,她盯着试卷上硕大的12,自个儿也觉得丢人。落座后,就听见英语老师又在讲:“这次测试,我们班大部分同学成绩都表现得很优异,当然,也有少部分同学的成绩实在是令人堪忧…”说到这,雀吻感觉到老师和同学们的眼神都朝她集中起来。 雀吻淡定的坐在课桌后面,心里早已翻江倒海。 “更有一个同学,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才好。”英语老师隔着空气看雀吻,有些心累,“选择题就连蒙,也只蒙对了六道。” “…”雀吻也觉得心累。 英语老师大概是看出来雀吻的确不是学英语的那块料,意外的没有再多说什么。 下课后,总有几个同学来取笑雀吻,一开始雀吻还能笑呵呵的跟着调侃,最后来的人多了,她怒了,抬手一掌将课桌都劈出裂缝来。“谁敢再说我一句,咱俩就绝交!” 初一的孩子,大多都很单纯胆小。他们看着那裂了缝的桌子,下意识吞了口唾沫,便不敢再说一句了。 等他们都走光了,醉令月才转首望着暴怒中的雀吻。 “雀吻。” 听到醉令月的声音,雀吻眼里的滔天火光顺时散去。“诶,小月儿。”雀吻咧嘴笑,仿佛刚才那个一掌就将课桌劈裂的人不是她。 醉令月眼神掠过桌面上的裂缝,犹豫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开了口:“你若是不嫌弃,以后若有空,我来给你辅导英语吧。” 雀吻眼睛一亮。 我操,这不是正中下怀吗? 雀吻赶紧点头,一把握住醉令月柔嫩的小手,笑嘻嘻地说:“我每周星期六星期天都有空,小月儿,要是不介意的话,你来我家给我辅导英语吧。我哥若知道我只考了12分,一定会取笑死我的。” 醉令月放假了也没什么事,这事便这样决定下来了。 下午最后一节课是历史,历史老师发试卷的时候,说了句:“这次历史题有些难度啊。”一般老师说有些难度,那就是真的有难度了。 “不过。”老师板着的脸露出笑意来,“我们班出了个年纪第一啊,一百分的总分,她考了99分。”一般文科科目,很少有得满分的。 一听这话,大家跟着挑起眉头来,感到好奇。 历史老师分发试卷,大多数同学成绩都在六十分七十分之间徘徊,就连成绩素来拔尖的醉令月,也只考了八十二分。老师手里只剩下最后几张试卷了,刚好,雀吻还没拿到成绩单。 知道雀吻英语考得差,有些人也等着看她历史成绩的笑话。醉令月回头的时候,见雀吻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不由得觉得诧异。难道雀吻历史成绩很有把握? “雀吻,99分。”老师的声音很响亮。 99分这个高分成绩,无疑是在扇打之前看笑话的那些人的脸。 雀吻走上前去,淡定的拿走了自己的成绩单,深藏功与名。 下课后,两个人去吃饭。 醉令月想到自己的历史成绩,忍不住问了雀吻一句:“雀吻,你历史成绩怎么那么好啊?”她考试前还复习了好几遍,上课也很认真,雀吻上课的时候总是漫不经心的,偶尔还会打瞌睡。对于她能考这么高的分数,醉令月不得不好奇。 雀吻吃了颗豌豆,说:“再叫我一声小雀雀,我就告诉你。” 醉令月一颗豌豆噎在喉咙口。 “小雀雀…”醉令月屈服在雀吻的淫威下。 雀吻嘚瑟地耸耸肩膀,跟开玩笑似的说:“这也没什么,试卷上的都是些熟人,不需要死记硬背。”她跟着梦玄机活了这么多年,见证了沧桑巨变,对于醉令月他们来说,试卷上的那些人都只是曾经岁月里的一个黑点,可对于雀吻来说,那些都是活生生的人。 她跟着主人,看着他们出生,看着他们发扬光大,看着他们死去归于尘土。 熟人… 醉令月后背一凉。她盯着雀吻看了许久,最后只是摇摇头,心说,雀吻这丫头又在骗她! 一周时间很快便过去,周六上午,雀吻领着醉令月去了龙象中学附近的那所公寓。 这也是雀吻第一次来这公寓,跟她想象的不同,这里很大,也是复式楼层,二楼看上去是睡觉的房间,房门紧闭着,没有人的样子。雀吻家装修的很现代化,电器之类的东西样样俱全,就是冷清了些。倒是桌子上摆着一盘水果跟两袋零食。 雀吻低头换鞋的时候,忍不住撇了撇嘴,偏心的主人,知道小主人要来,就买了这么多零食。以前她想吃零食的时候,还必须得表演节目才能吃。 这么想着,雀吻又忍不住在心里将梦玄机骂了个千百遍。 醉令月打量了雀吻家里一眼,见他家装修的挺有品位的,心里不禁觉得奇怪。为何这样的家庭,会培养出雀吻这种不懂欣赏水品的孩子。由于母亲是时尚女教主的身份,醉令月从小就有很时尚品味。 比如今天,醉令月就穿着黑色的双排扣大衣,背着黑色双肩皮包,脚踩一双过膝平底靴。她的腿很笔直,穿过膝平底靴很衬她的腿。总之,她这样一打扮,很好看。 反观雀吻,那简直就像是杀马特啊。 短发不到耳际,大红色的毛衣配绿色的外套,黄色的牛仔裤配一双五颜六色的长筒袜,更让人忍不住扶额的是,长筒彩娃却配了一双白色的运动鞋。饶是已经习惯了雀吻这惊世骇俗的扮相,醉令月仍觉得不适应。 可偏偏,雀吻却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这身打扮有什么问题。 雀吻打开暖气,往沙发上大大咧咧一座,就翻开书包,将英语书拿了出来。客厅的茶几四周铺着一层米色的后地毯,醉令月盘腿坐在茶几旁,拿出纸笔和自己的笔记本,对雀吻说:“那,我先从最简单的开始教你可以吗?” 雀吻只考了12分,醉令月基本上已经清楚了她的英语水平,只能从最基础的教。 “好啊!”雀吻翻开醉令月的笔记本,女孩的笔迹很工整,字迹隽秀,一看就是练过的。 雀吻扫了眼笔记本上的内容,忽然张大嘴,露出难色来。 醉令月迷茫询问她:“怎么了?” 雀吻挠挠头,颇不好意思地问了句:“这些,我都不认识啊!” 醉令月:“…” 她看了眼自己的笔记本,第一页上的笔迹内容都是最简单的单词。 “你不认识单词?”醉令月语气有些古怪了。 雀吻摇摇头。 醉令月又问:“那你是看不懂语法?还是看不懂我的字?” 雀吻继续摇头。 醉令月猜不透雀吻到底怎么了,只能问:“那你到底不认识什么?” 雀吻指了指那些字母,说:“我只认识最简单的abcd。” “你只认识这二十四个字母?”醉令月要语凝了。 雀吻咳了声,尴尬地说:“我只认识四个字母,就是abcd。” 除了abcd以外的字母,全都是天书。 醉令月足足吃惊了两分钟,这才认清了一个事实,她的小雀雀,是个英语文盲。 “那…”醉令月吞了口唾沫,无奈地说:“我今天就教你重新认识二十四个字母吧!” 雀吻赶紧点头,老实的听着。 醉令月很有耐心,像教幼儿园小朋友那样教导雀吻。两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本来听课听得很认真的雀吻的肚子忽然咕咕叫了起来。醉令月忽然不说话了,她低头看了眼雀吻的肚子。 雀吻也红了脸。 “我们先吃饭吧。”醉令月将书合上。 雀吻从没觉得吃饭两个字这么好听过。“好。” “你家有人给你做饭吗?”醉令月换股一圈这个屋子,看上去很干净工整,不像是有其他人在的样子。“你父母呢?” 雀吻摇头,说:“我没有父母。” 醉令月脸上的笑容瞬间淡了下去,她看着雀吻那张素净可爱的脸蛋,心里生出怜悯。“抱歉啊,提到你的伤心事了。” 雀吻不甚在意地摇头,“很小的时候他们就走了,我是我哥带大的,我哥对我很好,没什么好伤心的。” 见雀吻是真的不在意,醉令月这才放下心来。“那你哥呢?” “我哥…”雀吻又挠挠脑袋,随口说了句他出差去了。 醉令月更觉得雀吻可怜了,也觉得她哥真是不容易。作为哥哥,又当爹又当妈,还得经常出差赚钱养妹妹。第一次,醉令月对雀吻那个传说中的哥哥生出几分兴趣来。 “那我们出去吃吧。” “好。” 两个人出门以后,楼上一间房门打开。 梦玄机走下楼,他坐到沙发上,翻开醉令月的笔记本。那上面的英文笔迹格外的工整漂亮,与雀吻那狗爬式的字体截然不同。梦玄机用手指在那些字体上轻轻抚动,动作温柔得像是在抚摸醉令月的脸颊。 * 初中的生活总是过得很快,在这三年里,醉令月的身高跟疯了似的朝上长。 刚进校的时候,醉令月才一米四,初三最后那一周去量身高的时候,竟然已经有一米六三了。她个儿是长了,可胸部却没见有明显的变化,仍只有鼓鼓的一点,看着特别可怜。 这三年里,雀吻跟吃了激素似的,长到了一米七。与醉令月不同,她的胸部已经发育得相当壮观,已经穿上了b罩杯的文胸。 醉令月偶尔看着雀吻的胸部,特别羡慕。 她就想不通,自己经常喝木瓜汤,连牛奶也是木瓜口味的,怎么就不长胸呢? 正文 chapter二番 这就尴尬了 中考前一天,初三的住校生都忙着打包东西。 “小月儿,明天中考,你紧张吗?”雀吻跟醉令月两个人宿舍里,各自收拾自己的东西。 醉令月将那些暖水袋放进包里,说:“有点,你呢?” 雀吻摇摇头,“反正我成绩差,也不怕更差。”这就跟死猪不怕开水烫一个道理。 “噗——” 醉令月忍不住摇头笑。 这三年,无论她怎么帮助雀吻补习,雀吻的英文水平永远停留在试卷认识她,她不认识试卷的水平上。除了英语之外,雀吻其他成绩倒是不错,不该说是不错,应该说是拔尖的。按照她往日的水平去考试,就算是英文只考个12分,应该也能升入龙象中学高中部。 “对了,考完试了,你暑假准备去做什么?” “大概要跟我妈妈一起去巴黎吧。”过段时间,七月的高定时装周就要举行了,穆兰夫人要变得忙碌起来。醉令月这三年还没去过巴黎,想跟着去看看。“你呢?” “我啊…”雀吻想了想,忍不住撇嘴,“我不知道。”她大概会被主人变成一只鸟,缩在笼子里。 两个人将东西都收拾好了,便将东西搬下楼。 汉诺跟ansel亲自来接她回家,有两个男士帮忙搬东西,很快就搞定了。醉令月临走前,看了眼独自一人的雀吻,心里不禁涌出心疼情绪来。这三年,她从没有见过雀吻的哥哥,她总是一个人。一个女孩子拿着这么多东西,多累啊。 醉令月叹了口气,问雀吻:“要不,跟我们一起走吧,我送你回去。” 雀吻正想点头,就看见一辆劳斯莱斯开了过来。车停在宿舍门口,副驾驶打开,丁桥从里面走了出去。“小姐,东西都收拾好了?” 雀吻有些诧异。 醉令月和有些惊讶,劳斯莱斯可不便宜。雀吻不是说她家只有她跟她哥哥吗?难道这个看上去已经五六十岁的人,是她的哥哥?醉令月正眨眼,却看见有一只修长似玉的手,从那劳斯莱斯的后座玻璃里伸了出来。 里面还有人。 那玻璃上贴了遮阳膜,醉令月看不到里面的人。 雀吻的哥哥,手长得可真好看。 “雀吻,上车。”里面的人开口说话了,声音意外的有些冷。 醉令月用诧异的眼神看着那只手,好神秘的哥哥,竟然都不下车来搭把手。 雀吻跟丁桥两人合力将东西放进后备箱,雀吻靠着车身,朝醉令月不好意思的笑笑。“小月儿,明天考场见了,我哥来接我了,我就先走了。” “好。” 看见雀吻跳进劳斯莱斯后车座里,醉令月这才收回视线。 。 跳上车了,雀吻忍不住嘟起嘴来。 “主人,你都来了,为什么不去见一面小主人?”雀吻目光埋怨望着身旁的男人。 车内的梦玄机,少见的穿了一身典雅的米白色定制西装。 他一双长手搁在大腿上,手指细长。 “还不是时候。” 雀吻哼了哼,“那什么时候才是时候?” 梦玄机一挑眉,望向前方率先开走的汉诺的车子,许久都不说话。 雀吻见他这样子明摆着就是不想吭声了,也不敢再多说了。 。 那一年的中考,题目有些难度。 不负所望,雀吻的大多数科目都考了个好成绩,英语果然只考了十几分。但因为题目难度系数增高,多数学生的成绩都不是特别理想,这让她好运的直升入到龙象中学高中部。醉令月的成绩在初中部年纪排第八名,升入高中部那是理所应当。 那个暑假,醉令月果真陪着穆兰夫人去了巴黎。 而雀吻则躲在家里打了两个多月的游戏。 在梦玄机的安排下,雀吻又一次成功的成了醉令月的同班同学。开学前一天,雀吻将醉令月叫到了自己家中,说是自己最近学会了一道菜,想要做给她吃。 两人两个多月没见,醉令月自然也是想她的,便答应了。 大夏天的,出门便是一身汗。 醉令月穿了一件挂脖波西米亚风的长裙,配一双米白色编织罗马凉鞋,让司机将她送去了雀吻家所在的小区。雀吻一个暑假没有出门,又白了一层。她穿了件白色的短裙,站在小区门口,见到醉令月,直接奔过去,给了她一个热情的拥抱。 醉令月见到这副打扮的雀吻,倒是觉得意外。 这三年,她是亲眼见证过雀吻那惊天地泣鬼神的审美观的,今日见她穿了一件纯白色裙子,别提多惊讶了。 “你说要做饭给我吃,你要做什么给我吃?”电梯里,醉令月好奇地问。 雀吻有些得意,“秘密。” 醉令月怀揣着一份好奇跟期待去了雀吻家,当她看到雀吻拿出两颗土豆的时候,有些被惊到。 “醋溜土豆丝,我学了两个月的拿手好菜!”似是要验证醉令月的猜测,雀吻兴奋地说。 雀吻用刀将土豆丝切成很漂亮的丝,醉令月看着,心里的那份期待瞬间化作无奈。她是被太阳烤傻了,才会相信这丫头能做出满汉全席来招待她。 醉令月走出厨房,发现这个屋子里多了点儿什么。 她盯着屋子看了许久,才发现多了什么。 那玄关的鞋柜上,似乎多了几双鞋,看款式,应该是男士鞋。 醉令月一愣,心想,雀吻的哥哥这几天在家? “小月儿,桌上有火龙果,你要吃的话自己拿。”雀吻的声音从厨房里传过来。 醉令月应了声好。 她走去餐厅,从袋子里挑了个漂亮的火龙果。醉令月用水果刀将火龙果切成两瓣,她将刀放进装道具的筒子里,才发现花瓶旁边多了一个相框。醉令月多看了一眼相框,相框上只有一张照片,应该是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穿着一身蓝色精美的西装礼服,那似乎是在一场宴会上,灯光溢彩,落在男人的后背上。男人背对着镜头,头上戴着一顶礼帽,斑驳的灯光笼罩住他,添了几分神秘。 醉令月盯着那照片看了许久。 “小雀雀,这个人是你哥哥吗?”除了那个从未露过面的哥哥,醉令月想不通还有哪个男人的照片会出现在这个屋内。 雀吻拿着菜刀跑出来看了一眼,随即点了点头。 “嗯,我哥,去年参加一场拍卖会上照的。怎么样,帅不帅?” 醉令月又多看了几眼那个男人的背影,不知是不是见了鬼,她心跳有些快。“这都看不清脸,我怎么知道帅不帅?”醉令月目光仍锁定在那照片上,她又吃了口火龙果,忽然说:“就冲他这好看的背影,我也猜得到,你哥哥一定长得很好看。”再说,她记得雀吻的哥哥还有一双十分修长白皙的手呢! “啧,你哥要再小几岁,我就嫁给他了。”醉令月碰了碰身旁雀吻的肩膀,说:“你说,我来给你做嫂子,怎么样?” 说完了,醉令月又咬了口火龙果。 这火龙果被农夫培育得很好,又凉又甜,好吃。 迟迟没听到雀吻的应话声,醉令月觉得奇怪,她偏头望过去,发现雀吻正一脸惊讶地看着楼梯方向。醉令月忽然感到不对劲,“看什么啊?”醉令月转首望向楼梯道,跟着,呼吸短时间暂停了。 弧形楼梯道上,站着一个男人。 一头长发如墨,让醉令月想到了飘柔广告里那些女士的头发,特漂亮。男人的一张脸,五官精致昳丽,双唇浅薄却显桃红,弯弯的眉下,一双深邃的黑眸只是淡淡的看着某处,却像是在看深情的情人。 这个人,好熟悉啊。 醉令月觉得她应该见过这个人,她又多打量了几眼。俊美的男人穿着一身海军蓝西装,单手插在裤兜里,修长的一双腿踩在浅色地毯上,高高在上的模样像是一尊身。 漂亮的长发,俊美的脸,清清冷冷的气质…醉令月瞳孔猛地放大,她想到了三年前的有一个晚上。她记起来了,这个男人就是三年前突然出现在那个饭馆,将她带回家,还给她买过卫生巾的男人! 这世界真小,雀吻的哥哥竟然就是那个美人叔叔! 这么多年了,美人叔叔还记得她吗? 认出了梦玄机,醉令月觉得很开心,随即想到自己方才跟雀吻说的那些话,陡然间,醉令月又羞红了一整张脸。 ——你哥要再小几岁,我就嫁给他了。 ——你说,我来给你做嫂子,怎么样? 醉令月恨不能拿起一块砖头将自己敲晕。 两次见面都无比尴尬,这个人是她命中的克星吗? 在心中叹息一声,醉令月敢确定,方才那些话,这个人一定听见了。醉令月吞了口唾沫,喉咙骨跟着上下套动,这场面,好不尴尬。 梦玄机在那里站了会儿,才迈动长腿,走下楼下。他一步步靠近这屋子里的唯一两个活人,醉令月顿时有一种,迎面走来一个神仙的错觉。梦玄机站在醉令月面前,不动了。 醉令月更紧张了。 那一直高高昂起的头颅,缓缓地勾了下去。 雀吻站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一口,她尽量将自己的存在感减小。 梦玄机看着面前这个女孩微微勾下的那张脸,倘若醉令月此刻昂首挺胸着,就一定会发现,这个男人看她的眼神有多么的贪婪深情。想到刚才醉令月说的那些话,梦玄机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做雀吻的嫂子么? 求之不得啊。 “你好,我是雀吻的哥哥,我叫梦玄机。如果我没猜错,你就是雀吻常提起过的令月吧?” 男人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依旧冷冷淡淡,听不出异样的情绪。 醉令月心里忽然有些发涩。 他没有认出她来吧。 也是,他们也只见过一面,过了这么久,他怎么会还记得? 雀吻悄悄地朝梦玄机撇嘴。 装! 你继续装! 收拾好自己那有些奇怪的心思,醉令月抬起头,嘴角扯起了一个不算微笑的笑容。“你好,美人…”脱口而出的美人叔叔,硬是被醉令月改成了:“梦哥哥,你好,我是令月。”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醉令月仿佛看见梦玄机的身子晃了晃。 “嗯。”梦玄机又看了醉令月一眼,丢下一句:“把这里当自己家,不要拘束。”他说完,又上了楼。 醉令月眸子转了转,不要拘束?有你在这里,她能不拘束? 。 梦玄机回到房间,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没一会儿,就听见楼下又响起那两个丫头说话的声音,虽然她们有刻意放低声音,但梦玄机素来听力敏锐,又怎会听不清楚。 醉令月:“雀吻,你怎么没告诉我你哥在家?” 雀吻:“我也不知道啊,我哥很忙的,我很少见到他人,我不知道他在家。” 醉令月:“你差点害死我了,你不知道我刚才…” 雀吻:“刚才什么?” 醉令月:“我刚才!我刚才、刚才出糗了。” 雀吻:“哦,你说要嫁给我哥,给我做嫂子的那些话啊?” 醉令月:“…” 雀吻:“我告诉你哦,我哥那人眼高于顶,这么多年我就没见他对谁动过心。小月儿,咱俩关系这么好,你来做我嫂子,我很欢迎。怎么样?我哥够不够帅?你看得上不?看得上,我帮你追我哥!” 醉令月:“信不信咱俩绝交!” 雀吻:“我刚才什么都没说。” 接着,是一阵沉默。 梦玄机抿嘴微微一笑,又听见醉令月说了句:“雀吻,我以前好像见过你哥,但是你哥好像不记得我了。” “什么时候见过?我怎么不知道?”雀吻内心的八卦之火燃起来,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真相。醉令月蹙着眉头不说话,都这么久了,人家都不记得了,还说出来做什么。 接下来,全是女孩子们的谈话内容。 饭好了以后,雀吻跟醉令月一本正经的坐在餐桌两旁,都有些拘束。她们束起耳朵,听到楼上的开门声,下意识抬头望去。 见到走下楼来的梦玄机,醉令月心跳又快了些。 梦玄机走到餐厅旁,他睨了眼餐桌上那唯一的一旁醋溜土豆丝,没有过多表情的脸上,终于有了些变化。“就吃这个?” 两个女孩子都低着头,好像没听见他的话。 梦玄机二话不说,转身就去了厨房。没一会儿,一股子香味从厨房里传出来。醉令月勾勾鼻子,肚中馋虫开始活动起来。单是闻着这个香味,就猜得到梦家哥哥的厨艺一定很了不得。 没一会儿,梦玄机喊了一句:“雀吻,来端菜。” 雀吻屁颠屁颠儿地起身,跑了过去。 看着满桌的菜肴,醉令月惊得瞠目结舌。 不知道是不是凑巧,满桌的菜全都是她爱吃的。红烧狮子头旁,放着雕刻成玫瑰花瓣的胡萝卜,每一朵玫瑰花之间的距离几乎一模一样,误差不超过两个豪。香辣虾上的葱花碎瓣的长度,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醉令月侧头望向身侧的男人,暗想,这人肯定有强迫症。 “吃吧。” 梦大神开了口,雀吻第一时间拿起筷子,跟只几百年没吃过饭似的乞丐一样。醉令月诧异地看着雀吻以风卷残云之势,迅速干掉一碗饭,忍不住问了句:“雀吻,你前几天都没有吃饭吗?” 雀吻一边摇头,一边将菜送进嘴里,腮帮子都鼓了起来。“你不知道,我哥都好几百年没做过饭了,我这是托某人的福,才有幸吃到他做的饭!”说完,她又夹了一个狮子头送进嘴里。 醉令月自然听出了她这话里的深意。 托某人的福,这某人指的是谁,醉令月大概是知道的。 但她没想到,雀吻所说的几百年没做过饭了,并不是夸大的说法,而是梦玄机真的有几百年没有动手下过厨了。 眼见雀吻这二货就要将桌上的菜一扫而光,梦玄机拿起筷子,将盘子里最后两个狮子头夹到了醉令月碗里。醉令月怔愣片刻,心跳又没出息的快了。梦玄机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些逾越,便故作镇定地说:“雀吻是个吃独食的,你再不动筷子,待会儿就没你的份了。”梦玄机声音虽然依旧冷淡,却多了几分笑意。 醉令月凝望着梦家哥哥的笑容,忽然觉得,这菜吃不吃都无所谓。 看着梦家哥哥的笑容,胃里就已经暖了,饱了。 正文 chapter二番 雀吻VS罗厉 晚饭的时候,梦玄机几乎没怎么动筷子。 雀吻一个人吃得最多,只见桌上菜盘子里的菜以最快的速度被雀吻扫进腹中,她吃饱喝足了,还不要脸地拍了拍肚皮,说了句:“哎,好吃。” 醉令月嘴皮子抽了抽。 她若没记错,就在刚才二十分钟里,雀吻大概约么好像吃了四碗饭。 醉令月自己也吃了两碗饭,她很少会有吃两碗饭的时候,能吃两碗,足够说明梦玄机的厨艺有多棒。 梦玄机放下几乎没怎么动过的筷子,他斜看了眼嘴巴上带油水的雀吻,也不说话。 送你个眼神,自己去体会。 雀吻瞧见主人的眼神,赶紧站起身,乖咪咪地收起桌上的餐具,奔去了厨房。 餐厅里,一时只剩下醉令月跟梦玄机两个人面对这面。 醉令月觉得很奇怪,面前的这位美人哥哥明明什么都没说,醉令月心里却觉得紧张。她考试成绩差了,拿着成绩单回家面见父上,也没有这么紧张过。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气场吧。 梦玄机目光穿过餐桌,落在醉令月的身上。 醉令月勾着头,放在餐桌下方的双手手指缠在一起,指甲都要被她给扣断了。 她不用抬头,也晓得梦玄机必定是在看他。 那目光炯亮深邃,醉令月忽视不了。 她觉得自己露在裙子外的脖颈皮肤都要发烫了… 醉令月倏然站了起来,丢下一句:“我去帮雀吻洗碗。”醉令月三步并作两步跑去厨房,那步伐可谓是慌张的。 明明身后没有洪水猛兽,醉令月却如临大敌。 梦玄机抿唇淡淡地笑。 她很怕自己,这可怎么是好? 。 厨房里,洗碗机正在清洗碗筷。 雀吻跟醉令月两个人挤在厨房里,一个无趣地揉肚皮,一个暗自思忖是不是该溜走了。 “我哥帅不帅?” 安静的厨房里,忽然响起雀吻调侃的笑声。 醉令月本就心慌,一听这话,脸上更是臊红起来。她赶紧抬头垫着脚张望一眼餐厅,发现梦玄机不在餐厅,而是去客厅看电视了,这才放下心来。雀吻瞧见醉令月这一系列反应,笑得格外的不怀好意,她用胳膊肘碰了碰醉令月的肩膀,笑嘻嘻地说:“老实说,我哥比电视上的大明星还要帅吧!” 醉令月眼珠子转了转,竟也没反驳。 可不。 若不是帅到一定的境界了,醉令月怎么看到美人哥哥那张脸就心跳加速? “雀吻,我发现我是狗属性的。”醉令月很少这样诋毁自己。 雀吻眉梢一挑,问道:“什么属性?”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狗属性。”醉令月很肯定的说,说完,她又抬头看着雀吻那张干净可爱的脸蛋,认命地叹了口气,说:“见了你哥,我才发现,我也是一只花痴颜值狗。” 雀吻噗呲笑出声,她顺势抬眸望向客厅,果然,那个坐在沙发上,露给他们半张好看的侧脸的男人,正偷偷地勾起了嘴角。 偷听什么的,最不要脸了。 醉令月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觉得自己需要冷静冷静,得赶快回家才好。 “我先回去了,明天学校见。” 醉令月打了声招呼,走出厨房。 雀吻正在收拾洗过的碗筷,说了句路上小心,就忙去了。 醉令月走出厨房,她拿上自己的小包包,犹豫着要不要跟梦玄机打招呼。最后,醉令月还是放慢脚步,朝着沙发方向走去,明明只有几步路,醉令月心跳却像是打鼓那样剧烈。 “梦…”醉令月刚张嘴准备说话,梦玄机倏然抬起头,他抬头看着醉令月,目光看似淡漠,可那双漆黑的眼珠子就像是无底洞,快要将醉令月连人带灵魂吸进去。醉令月在他的眼睛里迷了神。 “要回去了?”梦玄机兀自开口,醉令月心口被什么东西敲了一些,恍惚的神识才变得清明。 意识到自己竟然对着梦玄机看出了神,醉令月实在是做不到不脸红。“额、额,要回去了。”你瞧,说话都结巴了。 梦玄机忽然站起身来,近一米九的身高站在醉令月面前,相当的有存在感。 白炽灯下,梦玄机的身影修长,落在醉令月身上,那张脸一半呈现出暗色,一半却又在灯光下耀眼璀璨。梦玄机看出醉令月是在害羞,便收敛起全开的强大气场。 “刚好我也要回去了,时间也不早了,你一个人回家不安全,我送你。”梦玄机说着,不等醉令月表态,取上了车钥匙。 醉令月觉得自己应该拒绝,到嘴的话却变成了:“不麻烦你么?” “不麻烦。”梦玄机已经开始换鞋了。 醉令月站在他的身后,想要打自己嘴巴一巴掌。 她是鬼迷心窍了,才将心里的意思表达出来。 “哥,你要回去了?”雀吻从厨房里跑出来,手里拿着一块干毛巾,正在拭擦碗里面的水珠子。梦玄机转首看了眼雀吻,点点头,依旧是那高高在上疏离的模样。 “那令月,你就让我哥送你回去吧,你一个人回去我也不放心。”雀吻开启神助攻模式。 梦玄机望向醉令月,醉令月眼神在这兄妹俩身上扫了一眼,这才点点头。“那就麻烦梦哥哥了。” 。 电梯本来挺宽敞的,除了他们两个人之外,便没有其他人。但因为身旁的男人气场太大,海拔又太高,醉令月总觉得这电梯又热又狭窄。 醉令月垂眸看着自己的鞋尖,快要将它看出一朵花来。 好不容易熬到一楼,醉令月下意识急切地迈腿走出去,奈何心太乱,一脚踩下去,却是差点崴了脚。醉令月身子一偏,一只有力的大手稳稳握住她的胳膊,“没事吧?”梦玄机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气息,并不浓郁,却让人忽视不了。 醉令月被那股气息包裹,窘得不行。 她赶紧站稳了,模糊不清地说了句:“我没事。” “小心点,崴了脚可不好受。” “谢、谢谢。” 醉令月想咬舌自尽,果真是越紧张就越容易出乱子。 今儿算是丢尽了脸。 梦玄机开的是一辆劳斯莱斯,他开了车锁,醉令月站在车前犹豫了片刻,这才打开后座的门,钻了进去。暗处,梦玄机眯了眯眸子,这才坐上驾驶座。雀吻站在阳台上,目送劳斯莱斯开出小区,嘿嘿一笑。 车停在醉令月家门口,醉令月这次反应倒是快。她下了车,回头看了眼驾驶座,提高声音说了句:“我到了,谢谢你。” 梦玄机将副驾驶的窗户摇下来,醉令月看见美人冲她点了点头。 见梦玄机启动车子,醉令月又小声嘱咐一句:“路上小心…” 梦玄机猛地抬起头,目光硕亮。 醉令月被他火热莫名的眼神看得不好意思,她手指捏着自己的裙角,在梦玄机那说不清是期待还是审视的目光中,又说了句:“慢、慢点开车。” 梦玄机的视线似乎更灼热了。 “好。”他一本正经地承诺,这才扭动方向盘,朝另一个方向开去。 等车屁股都消失不见了,醉令月这才抬手拍拍自己的胸口。那里,一颗心脏跳的从未有过的那般快。醉令月背着单肩包回到家中,屋内灯光亮眼,穆兰夫人躺在沙发上敷面膜。 “妈咪,我回来了,爹地呢?”醉令月将包放下,边问。 穆兰夫人坐起身,应道:“你爹地在加班。”穆兰夫人看了眼醉令月,蹙眉问道:“大晚上的,你一个人回来的?怎么也不给司机打个电话?”穆兰夫人很宝贝自己这女儿,生怕她出半点意外。 醉令月摇摇头,解释道:“雀吻她哥哥送我回来的,不是一个人。” 穆兰夫人放了心,她见醉令月脸颊红扑扑的,觉得奇怪。“你脸怎么这么红?” 醉令月尴尬地回了句:“外面太热了。”她走到穆兰夫人身边,握住妈咪的手,“明天要军训,我先回房休息去了。妈咪,晚安。”醉令月想亲吻穆兰夫人的脸颊,奈何妈咪在敷面膜,醉令月只好作罢。 “快去吧。对了,我给你买了新的防晒霜,别忘了放进行李箱。” “好。” 回到房间,醉令月洗了澡,开始收拾明天入学需要的东西。她打开衣柜,看到柜子下面的箱子里的暖宝宝,愣了愣。她记得,这暖宝宝,似乎是雀吻的哥哥给她买的。 脑子里闪过梦玄机的脸,久久不散。 醉令月蹲下身,抱起暖水袋,用指尖摸了摸,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作祟,她觉得自己的指尖都在发烫。 * 龙象中学高中部一年级共有15个班级,醉令月成绩是拔尖的,被分到最好的12班。雀吻偏科太严重,按理说是没有资格入读12班的,梦家似乎挺有些能力,竟也将她塞进了12班。 12班因为成绩好,备受学校重视,寝室住宿条件也比其他班级要好。其他班级,依旧是四个人住一个寝室,而12班的同学,则是两个人一个寝室。醉令月跟雀吻住在一个寝室,晚上,姐妹俩说了许多悄悄话,一直说到十二点多才消停下来。 第二天早上起床铃一响,两个人立刻起床,穿上军训服。 醉令月似乎什么款式的服装都能驾驭得很好,就算是军训服,穿在她身上,也有一种说不出的风情。为了方便,她将头发全部扎了起来,小小的脸蛋,皮肤白皙,五官逐渐张开,活脱脱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 见到身穿军训服的雀吻,醉令月倒是怔住。 雀吻身高一米七,波大腿长直,军训服穿在她身上,说不出来的好看。她头发很短,戴上军帽,素颜白净的一张脸蛋并不像醉令月那样好看出众,但甚至五官端正,倒也可爱惹人瞩目。她笔挺的站在寝室门口,英姿飒爽,真像是一名军人。 见醉令月盯着自己看入了迷,雀吻往寝室大门上斜斜一靠,站姿慵懒。她冲醉令月眨了眨眼睛,眼底闪过一丝隐晦的绿色光芒,那一瞬间,醉令月像是被什么诱惑,3神识恍惚了一下。 “小月儿,是不是彻底拜倒在姐姐的大长腿下了?” 醉令月:“…” 默默地戴上帽子,醉令月将手上也涂了防晒霜。“快走,再晚了就没时间吃早饭了!” 雀吻撇了撇嘴,跟着她去了食堂。 * 军训为期是10天,每日训练,风雨无阻。 第一天,莘莘学子顶着烈日,穿着绿色迷彩军训服,一个个的在教官指导下,用了一整个上午,一遍遍的学习立定稍息跟左右前后转。中午吃完饭,休息一个半小时,下午又开始训练站军姿。 站军姿,看似简单,却最挑人耐性。 醉令月站在班级的第三排,雀吻则站在男孩子的队伍里。汗珠滚进眼睛里,也不能抬手去擦,醉令月被汗水折磨的眼睛发痛。她狠狠地闭上眼睛,再次睁开,就听见教官吼了句:“你,出列!” 被喊道的是他们班上的一个男生,那个男生也遇到了跟醉令月一样的情况,流了汗,还作死的抬手擦了汗。 那男生走出队列,一脸都是汗水。 “谁让你动了?”教官瞪着大大的一双圆眼,斥责男生。 男生伸出舌头舔了舔嘴,没有说话。 “二十个俯卧撑,准备!” 男生乖乖地趴下,拖着疲惫的身子做完俯卧撑。 醉令月看着,忍不住吞了口唾沫。 这不是人过的日子。 12班的对面是14班,两个班级是同一个教官。站军姿一站就是一个多小时,醉令月眼睁睁看着对面班级的一个女生晕倒,然后被班上的同学抬去阴凉处休息。就算是如此,教官也没有心软过。 一天硬撑下来,回到寝室,醉令月迈着发软的腿去浴室洗了个澡。 她躺在床上,像挺尸。 跟她不同,雀吻就像个没事人一样,还能在寝室里听着歌扭着腰,卖弄风骚。醉令月翻身,趴在床上,看着活力四射的雀吻,忍不住吐槽:“雀吻,你真的是人类吗?” 雀吻扭着腰,仰头看着醉令月,似笑非笑地问了句:“如果我不是人,你还会跟我做朋友么?” 醉令月切了一声,“你不是人,难道还是鬼?” “咦,别把我跟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做比较!”雀吻颇为嫌弃地说,对刚才那个问题,雀吻显然有些在意。“小月儿,如果我真不是人类,你会接受我这个朋友吗?” 醉令月睁开眼皮,嘟哝了一句:“你会害我吗?” “不会。”雀吻使劲摇头。像是害怕醉令月不信她,又用坚定无比的声音说道:“我伤害谁,也不会伤害你,我爱你还来不及呢!” 醉令月抿嘴笑了笑,“那你永远都是我的朋友。” 得到了令自己满意的答案,雀吻更加得意,还跟着耳麦里的歌手唱起歌来。 * 第二天军训内容是走正步。 走了一个多小时,总是乱七八糟的,最后教官心累了,又罚他们站军姿。 烈日当头,别说女孩子受不了了,就连男孩子也有些受不住。 雀吻站在人群中间,也被太阳烤出一身汗。汗珠子在脸上滚,那滋味很不好受,雀吻心里有些毛躁,她使劲地甩甩头,将眼睛鼻子上的汗珠甩落,这才满意。 “你动什么动,出来!”教官的眼睛像老鹰,锐利无比。 见到教官的手指指着自己,雀吻不得已,只能走出队伍。 “你刚才动什么!”教官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用吼的。那教官身高约莫有一米八,因为长年累月的训练,他的皮肤呈麦色,但那张脸却生得很好看,五官漂亮,眼睛有些圆,看着很可爱。 雀吻老实地回答:“有汗。” “有汗就可以动吗?”教官继续吼她。 雀吻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没被人这样吼过。一时恼怒了,便回了一句:“动一下怎么了?”雀吻盯着教官的脸看了好一会儿,在心里哼了哼。 教官也被太阳晒得心里烦躁,加之之前被另一个班上的刺头青给惹怒了,正巧气没处发。正巧雀吻撞枪口上了,他吸了口热气,指着身后的塑胶跑道,说:“现在,立刻,围着跑到跑三千米!” 醉令月瞪大眼睛,很是为雀吻担忧。 雀吻阴测测看了眼教官,眼珠子转了转,心里不知道在腹诽些什么。算了,看在你小子长得还不错的份上,姑奶奶这次就不与你计较。 “不跑吗?”见雀吻迟迟没动作,教官看她的眼神,也变得危险起来。 雀吻二话不说,撸起袖子,开跑。 得,姑奶奶跑,等军训完了,看我怎么整你! 塑胶跑道一圈有四百米,也就是说雀吻必须要跑七圈半才算完成任务。有其他教练看到雀吻一个女孩子在跑步,都走过来,跟12班的教练说:“罗厉,这样罚一个女孩子不好吧?” 罗厉哼了一声,回了一句:“什么男孩子女孩子的,在我眼里,一视同仁!”他是中尉军衔,按理说不该沦落到这里来给新生们军训。 罗厉上一次出任务,因为不服从军令,擅自行动,最后虽然完美的完成了任务,但部队却看不惯他桀骜的性子,便将他派来给这些小屁孩们军训。 杀鸡焉用宰牛刀? 罗厉就是那宰牛的刀,面前这群娃,就是那鸡。 罗厉觉得自己被大材小用了,这几天心情一直不好,只怪雀吻倒霉。 醉令月那一双眼睛跟着雀吻转,心忧不已。雀吻站了这么久的军姿,现在又要跑三千米,可别晕过去了啊。 醉令月的担忧完全是多余的,二十分钟不到,雀吻便完成了任务。 她用手抹了把汗水,迈着相当稳沉的步伐来到罗厉的面前。雀吻对罗厉行了个军礼,扯开嗓子吼了句:“报告教官,三千米任务,完毕!”雀吻声音高昂,差点撕破了罗厉的耳膜。 罗厉本意是想为难雀吻,没想到雀吻不但完成了任务,还他妈相当轻松地就完成了任务。 这不是打脸吗? 罗厉压下心里的烦躁,让雀吻回了队列。 之后的几天,教官一双眼睛总是盯着雀吻不放,一旦雀吻有半点不规矩的表现,便要逮着机会惩罚她。雀吻被他变着花样惩罚,几天下来,这梁子是彻底结下了。 简直不共戴天! 这一天下午训练结束,醉令月与雀吻结伴去食堂吃饭。 以前她们一般都在一楼食堂用餐,今天两人心血来潮,跑去了三食堂。一个个的都晒成了黑煤球,一眼望去,雀吻以为自己去到了非洲。她跟醉令月两人点了两份不同的砂锅,选了一处靠窗的位置就餐。 忽然,雀吻盯着某个方向不转眼了。 醉令月顺着她目光看过去,见到了另一个桌上,跟其他教官坐在一起吃饭的罗厉。罗厉不知道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笑得很开心,他本就生了一张娃娃脸,笑起来的时候,就显得特别可爱。 “笑得真碍眼。”雀吻用力地咬嘴里的粉丝,那咬牙切齿的模样,让醉令月以为她是在咬罗厉。 醉令月在砂锅里挑了一片香肠,她嚼着香肠,忍不住对雀吻说了一句:“我觉得罗教练人挺好的,你也太倔了,总跟他对着干。” “哼!”雀吻的筷子在碗里戳了戳。 那头,罗厉跟一众教练站起身,将餐盘放进了洗碗池里,然后有说有笑地下了楼。 雀吻忽然放下筷子,对醉令月说了句:“我去上个厕所。” “好。” 雀吻顺着楼梯下楼,见到罗厉和另外一个教练进了一楼食堂的厕所。 雀吻走到厕所门口,她压了压头上的帽子,伸手打开男厕的门,轻轻地走了进去。洗手间共有两个厕所位,雀吻进去的时候,两个厕所都关了门。忽然,其中一个厕所门打开,那个跟罗厉一同入厕的教练走了出来。 雀吻赶紧低头假装洗手,她短发被帽子压着,教练还真没看出她是个女孩子。 雀吻等教练走了,赶紧将洗手间的门反锁。 门刚被锁好,那另一个厕所的门就打开了。 罗厉一边扣皮带一边走向盥洗台,他低头洗了手,一抬头,却看到面前的镜子里,露出一张白净俏丽的脸蛋。认出雀吻来,罗厉的表情忽然变得错愕,这里是男厕,她… “罗教官。” 雀吻走上前去,忽然一把拽住罗厉的手。 罗厉:“…” 他戒备地看着雀吻,摸不透这女学生打算做什么。 雀吻带着罗厉的一双手朝自己的身前抓去,于是乎… 于是乎… 罗厉一双手,就那样握在了雀吻的胸部上。 雀吻发育得很好,胸部相当的傲人。 罗厉这辈子,打过仗杀过人流过血,就是没有摸过女人的胸。罗厉麦色的可爱脸蛋上,竟也露出一层浅浅的红晕。 “你!”罗厉想要将手抽回来,雀吻却握紧他的手腕。“罗教官。”雀吻朝罗厉眨眨自己的眼睛,像个顽皮的妖精。罗厉顿时蹙起眉头来,故作厉色,斥责道:“你这是做什么?” “罗教官,雀吻可是正经的女孩子。”雀吻睁眼说瞎话。 罗厉:“…” 所以咧? “罗教官,你摸了我胸,可得对我负责!”雀吻这些年可看了不少不正紧的小黄文,倒是学会了怎么捉弄人。 她见罗厉再次红了脸,心里顿时得意起来。 罗厉看着面前这个‘正经’女孩子,直接懵了。 这是什么节奏? 到底是他被这女孩子给摆了一道,还是他真的占了别人的便宜? “这位同学,你别诬赖人。明明是你…”罗厉都不好意思说下去了,他用力将手收回来,便又狠狠剜了一眼雀吻,忍不住问了一声:“你知不知羞耻?” 雀吻翻了个白眼,她就是一只鸟,羞耻是个什么东西,她不懂。 雀吻抬起手,摸了把罗教官的脸蛋,罗教官麦色皮肤更加红。 “真可爱!”雀吻拍拍手,大大咧咧地走了出去。 被一个未成年女娃娃调戏的罗厉,在厕所里凌乱了。 ------题外话------ 女神节快乐! 号外!《幸孕重生之日日撩妻》,qq阅读书名《幸孕重生:鲜嫩娇妻日日撩》已经开始连载了,求支持! 楚未晞一不小心在车里睡了个男人,却被男人用枪拍着脸,威胁道:“我给你两条路,要么你现在跟我回家,咱俩来日方长。要么…” 男人手里拽着她薄薄的衣裙,优哉游哉地道:“你就裸奔下车吧!” 她:“…” 遇到这种情况,你是裸奔下车,还是跟他回家? * 前世,她是金牌杀手,恣意一生,却死的窝囊。 幸运重生,本该是一场华丽的逆袭盛宴,却倒霉催的成了一场大冒险。 重生便遇车祸,她是楚家的白痴私生女。 嫁给了个男人,才发现婚姻是一场骗局。 一怒之下离婚,却招惹上了另一个瘟神。 瘟神家有一宝,总拽着她的衣角喊妈妈… 正文 chapter二番 调戏教官 雀吻嘚瑟着跑回三楼的食堂,醉令月已经吃完饭了。 “快吃,都冷了。”醉令月重新给雀吻盛了碗热饭。 雀吻朝她咧咧嘴,“还是小月儿疼爱我。” 雀吻低头吃饭,嘴角还残留着藏不住的笑意。醉令月看着觉得奇怪,忍不住问了句:“你一个人乐呵什么?” 雀吻抿抿嘴,她虽然没有人格,但也有鸟格啊,知道方才厕所里发生的那些事不能透露出去,一旦醉令月晓得了,指不定会怎么取消她。雀吻怀着心思吃完饭,跟醉令月两个人携伴下楼。 路过食堂大门,雀吻特意看了眼周围,没见到罗教官的身影,她这才放下心来。 白天里军训,晚上便是学习唱军歌。 这天晚上罗教官被事情耽搁了,没有来12班,便是音乐委员带着同学们唱歌。 晚自习要结束的时候,代理班长走上讲台,对全班同学说:“大家明天早上一定不要忘了叠被子,教官他们会抽查的。” 有女生问了句:“我们女生宿舍也要检查吗?” “对!” 同学满哀嚎一片,都觉得烦死了。 雀吻眼珠子转了转,一肚子坏墨水又开始活跃起来。 晚上回到宿舍,醉令月低头看书,雀吻则趴在桌台上写着什么。醉令月看完一页内容,抬起头来,见雀吻写得很认真,忍不住合上书本,凑了过去。察觉到醉令月靠近,雀吻赶紧用手臂挡住身前的纸。 “不许看。”雀吻紧张兮兮的样子,不得不令醉令月好奇。 “你在谢什么?”醉令月左喵右喵,奈何雀吻藏的紧,她看不到。 雀吻猛摇头,“没什么。” “没什么还藏得这么神秘?”醉令月动手要去抢,雀吻赶紧捏着那张纸爬上自己的床,她用被子盖住自己,支支吾吾的声音从被子里传了出来:“我睡了啊,晚安小月儿。” 醉令月瞪着雀吻的床位,“哼!”小气鬼。 醉令月重新走到自己的书桌台子旁,翻开书籍慢慢看了起来。 雀吻在被子里躺尸了几分钟,等醉令月看书看入了迷,这才将头上的被子掀开。她翻了个身,撅着屁股,将笔记本放在枕头上,继续写。醉令月偶尔抬头看她一眼,倒也不再为难她。 晚上十点半,宿舍熄了灯。 醉令月爬上床,伴着雀吻的呼吸声,也沉沉睡去。 宿舍空调开着,夏日里倒不觉得热。上半夜醉令月睡得很熟,两点多的时候,她被一阵尿意憋醒。醉令月挣扎了半天,认命地爬起床,她上了个厕所,重新滚回床上的时候,花了很长时间才睡着。 下半夜,醉令月睡得很不安稳。 她不知道是梦见了什么,整个人很不安地在被子里挣扎,一头大汗。 大概凌晨四点左右的时候,醉令月忽然扯开嗓子惊慌地喊道: “不要!” “放开我!” “不要碰我!” 雀吻是被醉令月的叫喊声吵醒的。 她猛地翻身坐起,偏头看向隔壁床位。醉令月紧闭着眼睛,双手不停地在身前挥舞,她脸色很白,满脸狂汗,显然是被噩梦吓惨了。 “不要过来!不要,不要…”醉令月叫了几声,又开始呜咽起来。 她的哭声充满了绝望跟恐慌。 雀吻吓了一跳,赶紧下床然后爬到醉令月的床上。 “小月儿。”雀吻握住醉令月的手,提高声音呼唤她。 醉令月的手很冰凉,像是寒冬早晨的水。 无论雀吻怎么呼唤,醉令月就是醒不过来。 雀吻不得已,抬起手,一巴掌呼在醉令月脸上。 啪—— 醉令月大喊着不要,却睁开了双眼。 她猛地做起来,双眼瞪圆,吓了雀吻一跳。 “小月儿,你怎么了?”雀吻用纸巾擦干醉令月脸上的汗水。 醉令月胸膛剧烈起伏着,一副惊魂不定的模样。她不说话,一双紫眸盯着雀吻看了好久,恐惧的目光终于被清明取代。醉令月忽然一把抱住雀吻,有气无力地对她说:“我心好痛。” 雀吻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小月儿,你到底梦见了什么?”雀吻目光紧张看着醉令月。 醉令月将雀吻紧紧搂在怀里许久,雀吻身上的温度,温暖了醉令月的身子。她这才放开雀吻,然后用右手拽着自己心口的衣襟,蹙着眉头说:“我记不清了,梦里的情形让我很害怕,比死亡还要令我害怕。而且。”她揉了揉胸口,又说:“不知怎么的,明明只是一个梦,可我却感到心痛极了。” 就像是利刃,在她的心脏肉上一刀刀的割下肉。 雀吻叹了口气,忙用手给她顺背,并安慰道:“不要怕,只是个梦。” “嗯。” 醉令月脸色很苍白,雀吻不放心让她一个人睡,她爬到自己床上,将自己的枕头抱到醉令月的床上,两个人挤在一起。 醉令月身上的睡衣有些湿润,是被那个梦吓出来的冷汗。 她直挺挺的躺着,一身力气好似被抽干了一样。 雀吻握住醉令月的手,跟她说:“你若是睡不着,可以把你梦到的,还记得东西说给我听。说出来,就没那么害怕了。” 醉令月回握住雀吻的手,沉默了许久,就在雀吻快要睡着的时候,她说:“好像,有一群男人,在…”醉令月脑海里闪过梦境片段,心又痛了起来。她又揉了揉心窝子,才说:“在侵犯一个女孩子。” 本来有了几分睡意的雀吻听到这句话后,瞬间睁开了眼睛。“还有呢?” “那一切,似乎不是发生在这个时代。那群男人穿着华丽的古代服饰,像是唐朝的服饰。他们围困着那个女孩子,一个一个,都在女孩子的身上…无论女孩子怎么求救,他们都没有心软过。” 心更痛了,一抽一抽的。 “事后,有一个看不清脸的男人将一把长刀刺进了女孩子的胸口,然后…”然后她就死了。 醉令月翻了个身,将脑袋搁在雀吻肩上。 明明只是一个梦,醉令月的心,痛的就像是正在被凌迟一样。 醉令月心里难受的厉害,竟没有发现,躺在她身旁的雀吻,身子有多紧绷。 * 第二天早上,两个人被起床铃叫醒。 雀吻醒来,第一件事,便是确认醉令月的情况。醉令月精神不济,但脸色已经恢复了红润。 “心口还痛吗?”雀吻眯着眼睛看醉令月。 醉令月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里已经恢复正常了。“已经好了。” “那起床吧。” 两个人将被子叠起来,然后一起换号军训服。 醉令月的被子叠得很规范,像是一块豆腐。 雀吻叠的被子没有醉令月的规范,醉令月想要帮她重叠,她却说没必要。 去食堂的路上,雀吻摸了摸自己的衣服兜,忽然说:“我把饭卡忘在寝室了。” 醉令月说:“用我的就行了。” “不行,我装饭卡的袋子里还有我的现金,放宿舍不安全。” 醉令月想了想,却说要跟她一起回宿舍。 雀吻想也不想,一口回绝:“我自己去,你先去食堂帮我打饭,我去去就来。”似一阵风,雀吻麻溜地跑向宿舍楼。醉令月只好独自去食堂,打了双人份的早餐。 不到十分钟,雀吻回来了。 吃完早饭,所有学生都聚到操场。 消失了一个晚上的罗教官回来了,他仍然板着一张严肃的脸。罗教官目光在一群学生脸上扫过,视线掠过男生队列,在收到某个女孩子不怀好意的眨眼后,顿了一顿。 罗教官多看了眼冲自己眨眼睛的女孩,想到昨天傍晚在厕所里发生的情形,脸上有些臊得慌。 他咳了一声,收回视线,对代理班长说:“班长,把你们班所有宿舍门号放进这个箱子。” 班长将纸团放进一个箱子里,让罗教官。罗教官随机抽了五个,其中女生宿舍两间,男生宿舍三间。 “女生宿舍305,女生宿舍308的同学出列!” “男生宿舍407、501、509的同学出列!” 听到这话,队列里走出来十个人,六男四女。刚好,雀吻跟醉令月就在其中。 罗教官盯着雀吻看了一眼,目光有些不怀好意。 雀吻朝他挑衅地勾勾唇,罗教官不服输,眼神变得凌厉了几分。 两个人开始用无声的视线在空气中对峙。 罗教官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雀吻受罚的样子,而雀吻想的又是另一番光景。 两个人对视了很久,谁都不肯服输。 雀吻忽然一抖胸部。 罗教官:“…” 男人那一对小麦色的耳朵上,忽然多了一抹红色。 这一局,雀吻pk罗教官,罗教官完败。罗教官带着那六个男生,先去了一趟男生宿舍,抽查发现,只有一个人的被子叠得不规范。最后那个男生被罚做了五十个俯卧撑。 得到宿舍阿姨的允许,罗教官领着四个女生进了宿舍。 雀吻跟醉令月的宿舍门号是308,另外两个是305,楼道在左边,第一个检查的自然是305。305的两个女同学被子叠得很整齐,屋子也打扫的很干净,阳台上衣服也是分类晾干的。 “内务打扫的不错。” 得到罗教官的肯定,那两个女生松了口气。 退出亲是,罗教官迈着一双大长腿来到了308宿舍。 醉令月打开宿舍,罗教官率先走了进去。身后的四个女生,跟着走了进去。 每一张床都写着人员名单,罗教官先是检查了一番地面清洁卫生,见没有问题,目光又落到书桌台上。醉令月的书桌台上全是书籍,那些书放得整整齐齐,饶是罗教官也挑不出错。 跟醉令月的桌台不同,醉令月的书桌台上放得不是书,全是零食,零食中,又多以坚果为主。不过,雀吻的零食摆放的倒是不乱。 检查完书台,便是检查床铺。 醉令月的被子叠成方块形,被单也很平整。“醉令月的内务过关了。” 醉令月也小声地呼了口气。 罗教官偏头看了眼身后的雀吻,这才抬头看她的床铺。罗厉在看到雀吻的床铺后,瞬间拧起了眉头。“雀吻,出列!” 醉令月个其他两个女生都同情地看着雀吻。 雀吻高抬起骄傲的头颅,大大方方走出来。 “报告教官,有什么问题吗?” 罗厉眼角抽了抽,有什么问题? 她那床上,被子叠得乱七八糟,枕头也东倒西歪,她还敢问有什么问题!罗厉一只手轻轻松松地捏住她的被子,然后将被子扔到了地上。“重叠!”罗厉斜眼命令雀吻。 雀吻撇撇嘴巴,弯下腰跪在地板上叠被子。 “报告教官,好了!” 雀吻动作倒是不慢。 罗厉高高在上看了眼雀吻,面无表情。“重叠!” 雀吻一愣,“已经叠好了!” “我的话,就是命令,我让你重叠,你没听见?”罗厉的声音忽然变得很严厉,身后三个女孩子都觉得头皮发麻。雀吻瞪了他一眼,还是乖乖地重新叠被子。 很好,你小子敢恩将仇报,等军训结束了,姑奶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罗厉睨着面前跪着叠被子的丫头,心情好得很。 小样儿,跟我斗,你还嫩了些! 雀吻又一次叠好了被子,抬头说:“报告教官,叠好了。” 罗厉又说:“继续。” 雀吻咬咬牙,继续叠。 如此,叠了六七遍,罗教官这才好心放过她。 就在大家以为雀吻已经过关的时候,罗教官又用手摸了摸雀吻的床单,然后说:“床单太乱,枕头没放好,重新整理!” 雀吻饶有深意地看了罗厉一眼,然后抬腿爬上床。 她脚刚踩上踢子,忽然脚下一空,整个人朝地板上栽去。 “啊!”雀吻故意扯开嗓子大叫。 醉令月刚想上去接住她,罗教官先一步伸出双臂,将雀吻腰搂住。 雀吻双脚落了地,忙一把推开罗厉。“罗教官,这是做什么,搂我腰可不文明,注意点身份。” 罗厉:“…” 得了便宜还卖乖,她行! 雀吻扶着书桌,突然说:“罗教官,我脚崴了,不能爬楼梯了。”雀吻抬眸看了眼上方的床,又说:“罗教官,要不,你帮我整理下床单吧。” 罗厉沉着一双褐色的眸,片刻,才上前一步,抬手替雀吻整理床位。 床单一抚便平了,他又顺手拿起枕头,这时,一张纸条忽然从枕头下面露出出来。罗厉目光一沉,怒道:“床上到处都是垃圾,雀吻,扣纪律分两分!” 雀吻一梗脖子,回道:“那可不是垃圾!” “这不是垃圾又是什么?”罗厉拿起那张纸,他料定雀吻写的不是些什么好话,便用严厉的口气念出上面的内容来:“今有一女16,如花似玉,闭月羞花,身高一米七,波大腿长。我亲爱的…” 罗厉忽然瞪大了眼睛。 已经跑到牙齿后面的话,就那样没了音儿。 罗厉怔然抬头望向雀吻,雀吻笑嘻嘻地看着他,还不忘抛个媚眼。 正听得有趣,忽然就没了下话,身后三个女孩子忍不住上前看了一眼。 305一个女生看到那纸条上的东西,想也没想,跟着念出:“今有一女16,如花似玉,闭月羞花,身高一米七,波大腿长。我亲爱的罗教官,天气正好,有没有兴趣跟我谈个恋爱?” “…”一群人,全都石化了。 醉令月眼珠子转了转,猜到这是雀吻在报复罗厉。 罗厉这人皮糙肉厚,就是脸皮薄,被雀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调戏,他那一张脸实在是挂不住了。“雀吻,二十个俯卧撑!”罗厉恼羞成怒,瞪着雀吻。 刚还站得笔直的雀吻身子忽然一歪,不偏不倚,正好倒在罗厉的胸膛口。 罗厉绷着身子,老脸更红了。 “罗教官,我脚都肿了,还怎么做俯卧撑?”雀吻又哎呦哎呦惨叫起来,快要撕破了罗教官的耳膜。“罗教官,你能不能送我去医务室?”雀吻仰头看着罗厉,冲他眨眼睛。 罗厉被她的媚眼勾得恍恍惚惚。 雀吻的手在罗厉的背后冲醉令月做手势,醉令月领悟了她的意思,便说:“罗教官,我看雀吻的脚腕都红了,你还是带她去医务室看看吧。” “是啊,真的已经肿了。”另外两个女生也开了口。 罗厉还有什么可说的? 他只能黑着脸,搀扶着雀吻去医务室。雀吻整个人倒在他怀里,好像没了骨头。看着那两个人走出寝室,宿舍内这三人才对视一眼,然后抿嘴偷笑。305宿舍那个叫张娇娇的女生盯着罗教官的背影,得出一个结论:“没看出来,雀吻竟然喜欢罗教官。” 另一个叫王倩的女生点点头,也说:“怪不得这段时间,雀吻一直跟罗教官作对。这就叫不打不相识吧。” 醉令月默默地听着,也跟着八卦一句:“有没有觉得,不要脸的高中生跟脸皮薄的教官,这样的设定很萌萌哒?” 张娇娇跟王倩同时点头。“不仅很萌,还很有看头。” 。 宿舍没有电梯,只有楼梯。 雀吻走了一步阶梯,就夸张地惨叫起来:“哎哟,好痛!”她演的还挺像那么回事,额头都冒出了汗。 罗厉皱了皱眉头,弯腰提起雀吻的裤腿。 那雪白的脚踝,真的红了一片。 罗厉抬头望向雀吻,雀吻低头朝他可爱一笑,然后提议说:“罗教官,你能背我吗?真的好痛。”一米七的女子撒起娇来,竟也让罗厉招架不住。罗厉想拒绝,可他的手里还捏着雀吻告白的那张纸条。 就这么转身走了,会不会显得他太没良心? 见罗厉犹豫了,雀吻便知道这事有戏。 她叹了一声:“我还是自己去吧…”可怜兮兮的语气,真让罗厉以为自己是个负心汉。雀吻垫着脚往下走,只走了一步,便低声痛呼:“嘶!好痛…” 罗厉听出她语气里的痛意来,他捏捏拳头,快步走上前,在雀吻面前蹲了下来。 “上来。”简短的两个字,竟让雀吻听出了厉色。 “不是不肯背我么?”雀吻撇撇嘴,还是跳上了他的背。 罗厉身高一米八三,他是部队的王牌兵,身体素质自然是过硬的。背着一米七的雀吻,丝毫不见吃力。雀吻垂眸看着这男人帽子下的一截麦色皮肤,忍不住拿他的皮肤跟主人的作比较。 这样一比较,就更显得主人是天上的神仙,这孩子是低下玩泥巴的。 从宿舍到医务室,必须要经过超市。 这会儿超市人很多,许多人见到罗教官背着一个女孩子,都忍不住侧目。 雀吻想起这段时间被罗厉整的痛苦,她眼珠子一转,忽然勾头在罗厉耳旁说了句:“罗教官,你还没回应我的表白。” 罗厉脚步一顿,沉声说:“我拒绝。” “为什么?” 罗厉说:“因为你是未成年。” “所以你铁了心要拒绝我?”这要是拒绝了她,那她以后怎么报复这小子啊? 不行,他必须做她的男朋友。 罗厉不说话,迈腿继续往前走。 雀吻忽然又说:“罗厉,你若是不答应,我就亲你。” 罗厉愣了愣,很快就无惧了。“你不会的。”他相信,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雀吻不会不要脸到那个程度。 哪知… 一片湿润,落在他的脖子上。 那两片唇没有离开,反倒还吸了起来。 罗厉浑身一阵酥麻。 他身子一抖,差点将雀吻扔了下去。 察觉到有人朝这边看过来了,罗厉也怕了。“别亲了!”他要脸。 “除非你答应我。”雀吻的呼吸洒在他皮肤上,让他颤栗。 罗厉:“…” “你不答应,那我继续亲咯。小心我给你种个草莓,然后让你带着我的吻痕回部队,看你怎么交代。”雀吻活了这么多年,威胁人什么的,简直手到擒来。 罗厉:“…” “我亲咯!”雀吻又将脑袋勾下,双唇凑近罗厉的脖子。 罗厉骂了句娘,又说:“行行行,我答应我答应!” ------题外话------ 咳咳。 咳咳。 雀吻跟罗厉这样的设定,爱不爱。 正文 chapter二番 她真好看 “真答应了?”雀吻的手在罗厉胸前摸了一把,又问:“不反悔?” 罗厉绷着身体,胸前被雀吻摸过的地方,像是被火苗烧过,很烫。 “不反悔,真答应。”罗厉是真怕了雀吻。 闻言,雀吻得意一笑。 “那行,那你可得记住了,从现在起,我,雀吻,就是你罗厉的女朋友。”雀吻双腿用力的在罗厉胯边拍了拍,嘴里喊道:“驾!目的地,医务室!” 罗厉:“…” 去了医务室,医生给雀吻检查了脚踝。 “医生,我的腿是不是都断了?我感觉好痛。”雀吻还没从戏中走出来,仍在装模作样。 罗厉斜眼看她,嘴角狂抽。 “别装了,没断。”医生白了雀吻一眼,扔给她一个冰袋,“每天来这里冷敷三次,我会用绷带给你固定好,注意受伤的脚不要做大动作。” 最后这话,是雀吻喜欢听的。 “遵命,保证不做任何运动!”雀吻仰头看罗厉,说:“罗教官,这可是医生说的,你听到了吗?” 罗厉眨了眨眼睛,仿佛是个聋子,两耳不闻窗外事。 二十分钟后,罗厉又背着雀吻走出医务室,现在是军训时期,雀吻自然不能呆在宿舍,罗厉便背着她去操场。那些同学见到罗厉背着雀吻回来,眼睛都瞪得老大,经过张娇娇那个大嘴巴的宣传,现在整个12班都晓得了罗厉被雀吻表白之事。 见罗厉背着雀吻回来,12班集体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呼声。 “哇喔!”这一声哇喔,抑扬顿挫,内容很丰满。 罗厉面色不改,将雀吻放在树荫下。 他一转身,身后那群泼猴顿时消停了,不敢出声。 “立正!” 唰! 一群同学立马找准自己的位置,站得笔直,精神抖擞。 “明天就是军训最后一天了,明天下午要进行军训汇演,大家推选两个领队人。一男一女。”听了罗厉这话,大家都小声地松了口气,总算是要结束这炼狱般生不如死的军训生活了。 这一整天,雀吻都坐在树荫下,看见罗厉训斥不服管的同学的时候,她竟也觉得罗厉那个样子还挺帅。雀吻摇摇头,心说,她是来报复他的,可不是去花痴的。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就到了军训汇演的时间。 12班的领队是醉令月跟一个叫做肖九的男孩子。 领导讲完话,汇演开始了,第一个出场的是1班,最后一个是15班。醉令月他们是12班,自然是第12个出场的。穿着统一的绿色的军训服,醉令月站在队伍最前排,站姿笔直,目视前方,飒爽英姿活像一个女战士。身旁,那个叫肖九的男孩子同样很有精神。 十天军训下来,她的皮肤依然很白皙,只是太阳太大,脸颊也被烤出两团红晕来。 轮到12班的时候,醉令月跟肖九同时迈腿,喊着口号,阔步向前。 两人的身后,跟着12班的所有同学,罗厉站在看台上,看着12班集体从主席台面前走过去。12班走的是正步,步伐整齐规范,所有同学都昂首挺胸目视前方,一眼望去,很是赏心悦目。 看台上坐着不少前来观看军训汇演的家长,其中就有代替穆兰夫人出席的ansel。 ansel跟姜歆坐在一起,两个人头上都戴着遮阳帽,ansel还在脸上架了一副墨镜。两个人目光紧盯着最前排领队的醉令月,ansel还不忘掏出手机录像。 ansel录完像,低头跟姜歆说了句:“咱妹子表现就是好。” 没听到姜歆的回应,ansel抬头看过去,却发现自家老婆正盯着隔壁看台上的一个男人目不转睛地看。那个男人穿着一件休闲款的米白色衬衫,下体是一条灰色休闲裤,当然,这打扮并不足以引人注意。真让人移不开眼球的,是男人那如同羊脂玉一般漂亮无瑕的肌肤,跟可以形容为完美的五官,以及一头墨黑的长发。 “切!小白脸!”ansel语气酸溜溜的。 姜歆这会儿回过神来了,她转首朝ansel翻了个白眼,然后柔着嗓子说:“这男人真是个极品。” ansel醋意大发,忍不住提高声音回了一句:“哪里极品了?留一头长黑发装逼就是极品了?” 姜歆正准备反驳,却敏感地察觉到有一道毫无温度的视线看了过来。 姜歆尴尬地转过身,就见那个一直默默将视线停留在操场上的男人,正侧身对着他们,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男人的目光毫无温度,看人时,总有一种在他面前,万物皆为蝼蚁的错觉。 在他的注视下,任何人都无处遁形。 ansel一把搂住姜歆,朝男人丢去一句:“再看我老婆,小心我收拾你!” 梦玄机:“…” 他哪知眼睛瞧见他在看他老婆了? 见梦玄机不说话,却还是拿那高高在上的眼神看自己,ansel心里有些冒火。姜歆可是ansel的软肋,他最不喜看见有其他男人盯着姜歆看,那会让他下意识把对方当做情敌。ansel想要数落梦玄机几句,却听见梦玄机说:“你门没关。”他说完,便收回视线,重新去追寻操场上的倩影。 ansel愣住。 门没关? 姜歆低头看向ansel的裆部,然后用胳膊撞了撞ansel的身子,小声提醒道:“拉链。” ansel往下一看,顿时尴尬起来。 他赶紧将裆前的门关上,再一联想起刚才自己对梦玄机说的那些话,顿时感到无地自容。 “让你整天逮着人就炸毛,现在好了,丢脸了吧?”姜歆冰冷俏脸上,难得露出开心的笑容。ansel撇撇嘴,偏头望到姜歆的笑颜,顿时觉得方才的出糗经历算不得什么。 12班军训汇演内容不是唱军歌,也不是歌舞,而是集体打拳。 他们打的那套拳是罗厉教的,这些学生虽然打不出罗厉那种威风凛冽气势来,但是依样画葫芦表演出来,也挺有震慑力的。最后,12班在军训汇演中,被评委一致评选为第一名。 汇演结束后,很多家长都走下操场,领着各家的孩子拍照留影。 雀吻因为脚腕受伤没有参与军训汇演,她便一直坐在看台上。等汇演一结束,雀吻就朝梦玄机招手,带他去操场。梦玄机起身走下操场,他扶着雀吻,寻找醉令月的身影。 两个人好不容易才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看到醉令月,两人搀扶着走过去,却看到另外两个人也朝醉令月身边走了过去。 ansel将墨镜别在衬衫领口位置,蔚蓝色的眼睛在太阳下闪烁着还一样的波光,很迷人。跟在他身边的,自然就是姜歆。两个人站在醉令月的身边,不知是说了什么好笑的事,醉令月笑得眼睛都眯成了月牙。 梦玄机站在两三米远的位置,目光在ansel跟姜歆身上顿了两秒。 两个月前,醉令月跟雀吻初中毕业的时候,梦玄机曾去接过雀吻,看见过ansel一次。他这人,一般只记得自己在意的人,所以对于仅有过一面之缘的ansel,他实在是记不得。 这会儿,见到站在醉令月身边的ansel,梦玄机忍不住眯起眼睛来。他不愿意承认,他心里是很不开心的。 看见醉令月在其他男人身旁笑靥如花,怎么就那么刺眼呢? 雀吻见梦玄机停下脚步,也跟着停下来,问道:“怎么了主人?” “站在令月身旁的男人是谁?”梦玄机问,语气似乎很随意,可常年陪着他生活的雀吻又怎会听不出他话语间的冷意? 雀吻嘿嘿一笑,才说:“那是ansel,是小主人同母异父的哥哥。” 梦玄机眼底深处的那点不悦顿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古怪。 “她哥哥?” “是啊,有问题么主人?”雀吻见梦玄机表情有几分古怪,觉得好奇。 饶是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怪物梦玄机,在听到这话的时候,也忍不住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鼻梁。 这还真是… “我想,我给我未来的大舅子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若知道ansel是醉令月的哥哥,梦玄机是断然不会用那种冷漠的态度面对ansel夫妇的。 雀吻张张嘴,她看了一眼ansel,又看了眼在ansel身边笑眯眯的小主人,忍不住幸灾乐祸地戳了梦玄机心窝子一刀:“主人,你惨了,得罪你未来的大舅子,情路注定坎坷啊!” 凉凉的视线从梦玄机眼里迸射出来,刺得雀吻脸疼。 雀吻赶紧闭嘴,拽着他的衣袖子走向醉令月。 “小月儿,你刚才表演真棒!”雀吻人还未到,声音先到。 兄妹三人正聊得起劲,听到这话,三个人同时抬起头来。 见到雀吻身旁的梦玄机,醉令月脸上灿烂的笑容立马僵住。 她心跳陡然加速起来。 完蛋了,她刚才笑得像个傻逼,美人哥哥没有看见吧?醉令月紧张得有些站立不安。 ansel与姜歆两人也认出了梦玄机,梦玄机朝他们温熙一笑,仿佛之前那个态度冷漠的人,不是他一样。“你好,我是雀吻的哥哥。”梦玄机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高高在上。 ansel低头扫了眼梦玄机的手指,他绝对不会承认这只手其实挺漂亮的。姜歆与ansel是认识雀吻的,他们也知道雀吻上面还有个哥哥,今日见到真人,三个人都有些尴尬。 有了之前看台上的小插曲,实在是很难不尴尬。 两个人浅浅地握了一下手,ansel也自我介绍道:“我是醉令月的哥哥。”手分开,ansel便不再看梦玄机一眼。 梦玄机在ansel这里碰了一鼻子灰,猜到他肯定还对刚才那事心有芥蒂。梦玄机有一颗剔透的玲珑心,知道在搞定大舅子之前,一定要先拿下嫂子。梦玄机假装才看见姜歆一样,惊讶地说:“这位小姐真漂亮,ansel先生真是幸运,能娶到这样一位靓丽佳人。” 姜歆被梦玄机这话夸得挺不好意思,一直冷冰冰的脸蛋上,竟然也露出一抹羞红。 这马屁拍的好,ansel显然很受用,他这才微抬头看了眼梦玄机,身为一个男人,ansel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挺高,长得还挺好看。“早就听我家妹子提起过你很多次,她一直说雀吻的哥哥长得挺惹眼的。”ansel丝毫没注意到身旁妹子的脸有多红,还在那里一个劲的说:“现在看来,是挺好看的。” “哦?”梦玄机声音拉长,醉令月听到了这声哦,心肝儿狂颤。 “没想到令妹,对我有这么高的评价。”梦玄机目光落到醉令月头上,醉令月特别不自在,眼神一直飘忽,都不知道该放在哪儿才好。“令月,你今天表现很不错。那套拳,你打得很有气势。” 被梦玄机夸奖了,醉令月不得不将视线移到梦玄机脸上。 梦玄机正看着她,目光深深,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醉令月觉得梦玄机的眼睛里藏着她的影子。心脏砰地被撞击了一下,快是要窒息一般。醉令月呼了口气,才说:“谢、谢谢。” 听见自家妹子结结巴巴的说话,ansel忍不住投去一个诧异的眼神,“令月你怎么了?说话怎么还结巴上了?”ansel这话刚问出声,那醉令月恼羞成怒瞪了他一眼,又跺跺脚,转身就走了。 “诶,这是怎么了?”ansel丝毫没意思到自己做错了什么。 姜歆白了眼自家老公,鄙夷地说了一句:“真傻。” ansel:“…” “梦先生,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姜歆拖着她家这位缺了一根筋的老公,走了。 雀吻挽着梦玄机的胳膊,像个好奇宝宝,问道:“主人,小主人是害羞了么?” 梦玄机颇为赏识地看向雀吻,“你最近聪明了不少。” 雀吻嘿嘿地笑。 梦玄机眺目望向那道渐行渐远的倩影,眼里多了暖意。 * 当天晚上的晚自习,是罗厉跟12班这群孩子相处的最后时光。 12班的教室里很安静,安静到都听得到隔壁11班的教练在讲他那辉煌励志的部队生活,偶尔11班同学们爆笑出声,惹得12班的同学心痒痒。 罗厉坐在讲台上,在低头看书,丝毫不受外界干扰。 下面的同学偷偷摸摸地递纸条,也有人在睡觉,罗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是没有看见。忽然,一个纸团砸到他脑袋上。罗厉猛地抬头,看见所有人都低头在玩手机,各做着各自的事。 他眯了眯眼睛,弯腰捡起脚边的纸条。 打开纸条,上面写着:过我这来。 罗厉愣住。 这谁写的啊? 罗厉目光在教室内扫了一圈,靠近左边角落的位置上的雀吻,赶紧朝他丢来一个媚眼。 罗厉捏紧那纸团,站起身,假装巡视,走了下去。路过雀吻身边的时候,罗厉放慢了脚步。他双手背在腰后,察觉到又有一个纸团被人放进掌心,罗厉捏紧那纸团,又从另一条走道绕回讲台。 重新落座,罗厉打开纸条,见雀吻这次写着:罗教官,mua~ 罗厉:“…” 他妈的,喊他下去走一遭,就为了写这么一句? 罗厉抬头狠狠瞪了一眼雀吻,雀吻朝他吐吐舌头。她觉得啊,看见罗教官气急败坏的样子,真是开心极了。罗厉又低头继续看书,不一会儿,又有一个纸团砸进他的怀里。 罗厉在心里叹了口气,弯腰捡起纸条,打开一看,上面写着:罗教官,这是我号码:181xxxxxxxx。 罗厉又朝雀吻的位置看去,雀吻手里拿着手机,示意他将自己的号码存在手机里。罗厉咬了咬牙齿,选择无视,他又低下头去看书,过一会儿,又是一个纸条砸到他胸口。 罗厉怒气匆匆捡起纸条,打开,看到纸条上面的内容是:你敢不存我的号码,信不信我当着所有同学的面亲你? 罗厉微眯着一双褐色的眸子,里面绽放出危险的光。 他朝雀吻丢去一个警告的眼神,雀吻却朝他比了一根中指。接着,雀吻将手放在嘴边,做了个飞吻手势。已经有人察觉到这两个人的互动了,开始有人朝罗厉望过去,罗厉赶紧低下头,在雀吻威胁的眼神下,将她的号码存在手机里。 好不容易要熬到下课时间了,罗厉这才站起身。 他站在讲台上,气势凌人。 所有学生都抬头望着他,教室里突然变得很安静。 “这次军训,你们表现得很好。我知道你们心里都很讨厌我,觉得我这人不近人情,太严厉。”罗厉说,倒挺有自知之明。 听到罗厉这话,下面的学生赶紧摇头。军训真结束了,到了离别时,他们反倒舍不得罗厉了。“不,罗教官你很好。”有人这么说,罗厉心里刚觉得有点欣慰,又有一个叛徒高喊一声:“罗教官你不严厉,你很可爱!” 喊话的人,是雀吻。 全班同学都错愕了几秒,然后很有默契地同时开口对罗厉说:“罗教官很可爱。” 可爱的罗教官:“…” “在以后的学习生涯里,如果遇到困难挫折,希望大家都能拿出对待军训的态度来对待生活。你们要记得,没有迈步过去的难过,只有不够坚强的心志!” “是!”同学们高声应答。 铃声响起,罗厉那万年严厉的脸上,竟也勾起一抹笑容。“再见!”他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罗教官再见!” 罗厉跟着同学们一起走出教室,11班的教官站在走廊里,等着罗厉。 今晚,他们就要连夜赶回部队。 有人在跟11班的教练道别,罗厉站在走廊上等那个教官。也有人想跟罗厉道别,奈何这个人太过严肃,没有人敢近他身。罗厉在走廊上等了很久,那头11班的教官还脱不了身,这头,却等来了雀吻。 雀吻脱了军训外套,露出里面的白色紧身t恤。 她站在罗厉的面前,消瘦却很有料的身材,全部暴露在罗厉面前。 罗厉不自在地移开目光,他真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态来面对这个便宜得来的女朋友。 雀吻忽然抬起手,捏了一把罗厉的脸颊。 罗厉瞪她,圆圆的眼睛,神色有些无辜。 “啧。”这么可爱的一张脸,雀吻不舍得欺负他了。雀吻忽然仰起头,在罗厉嘴边亲了一下。 罗厉被她的大胆吓到了,比在战场上挨了枪子还要更受到惊吓。11班教室门口的教练看到这一幕,挑了挑眉少。罗厉在部队也是个吃香的人物,有很多女兵想要追求他,但罗厉这人太严肃,油盐不进,可没有几个女人敢近他身。 所以看到这一幕,11班的教官不是不吃惊的。 罗厉脑子死机了,忘了推开雀吻。雀吻又捏了一把罗厉的脸,笑眯眯地警告他:“盖个章,从这一开始,你是我雀吻一个人的罗教官。”雀吻潇洒转身,酷酷的背影很英气。 走到楼梯间,雀吻又转首看着罗厉。 罗厉怔愣地看着她,见到她朝自己眨了眨眼睛。 “罗教官,你真可爱。” 像个调皮的妖精那样,雀吻也那样笑了,短发将她的脸蛋衬得更加可爱,她灿烂的笑容,那么好看,让罗厉忘不了。 像琴弦被拨动,罗厉也觉得心颤。 这时的罗厉还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但他觉得,她真好看。 正文 chapter二番 狗男女! 雀吻回到宿舍,立马被醉令月给堵在门后。 “老实交代,刚才下课后你故意在教室里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坏事去了?”醉令月眯着一双紫眸,望着雀吻,故意做出一副冰冷严肃的神色。雀吻伸出舌头在嘴角舔了一圈,说:“吃了点东西。” “什么东西?” “软软的,红红的,嗯…”雀吻眼珠子转了转,回味了一下罗教官的唇,忍不住嘻嘻一笑,又贼兮兮地说:“比坚果还要好吃哦。” 醉令月拿怀疑眼神看雀吻,她咋觉得这丫头形容的东西有些奇怪了? 雀吻忽然碰了碰醉令月的肩膀,问她:“你今天怎么回事,为什么看到我哥哥就躲了?” 醉令月眼神忽然变得不自在起来。 “哪有?”醉令月转身就要走,雀吻忽然伸出长臂拉住她的手,雀吻上前一步,将醉令月堵在她的怀璧跟墙壁之间。玩味的眼神落在醉令月有些红的脸蛋上,雀吻用手指勾起醉令月的下巴,强迫她跟自己对视。 成功的醉令月眼中看到了慌乱之色,雀吻满意了。 “啧,小月儿,喜欢我哥哥就去追呗!”雀吻放开她,垫着自己受了伤的脚踝,走到书桌旁坐下。醉令月跟着走过去,还狡辩了一句:“别胡说!” “是不是我胡说,有的人心里清楚。”雀吻脑袋靠在椅子上,从她这个角度,可以看见醉令月皱眉苦索的模样。雀吻抹抹嘴巴,心说,小主人真是嘴硬,明明心里就有主人的位置,一颗心都在为主人牵肠挂肚,还死不承认。 。 军训后放了两天假,之后,为期三年的高中生活正式拉开序幕。 高中的课程比初中要多,每天都过的很充实。 醉令月每天都在跟习题做斗争,雀吻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想听课的时候就听听,不想听课的时候就睡觉,偶尔兴致来了,便掏出手机骚扰教官。 每一周,她约莫会给罗厉发送是条短信,而罗厉,基本上都不会回复她的短信。 但雀吻却不亦乐乎,短信照发不误。 。 自从结束军训回到部队以后,罗厉便被调回了他的特种部队。 他回来后,战友们都发现罗厉变了。以往的罗厉日子过得很单调,不是在训练,就是在睡觉,不然就是在看书。可现在,他每天晚上睡觉前,都要拿出手机看一会儿。 要知道,这事发生在别人身上不足为奇,可发生在罗厉身上,那就好比平常人见了鬼,天要下红雨。 “班长,手机有什么好玩的?”虎子睡不着觉,干脆跑到罗厉床边去凑热闹。 虎子脑袋靠在罗厉肩上,眼睛朝罗厉的手机屏幕瞄。罗厉赶紧关闭手机,部队不许他们使用智能手机,罗厉用的还是最老式的那种手机,只可以打电话,发短信。他一按锁屏键,虎子就只能看见黑了的屏幕。 “滚去睡你的觉!”罗厉沉下脸来,还挺唬人。 虎子跟罗厉认识几年了,自然看得出来他不是真的在生气。虎子嘿嘿地笑,笑声听上去十分的不怀好意。罗厉瞥了他一眼,挺嫌弃,“笑什么?” “班长,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罗厉愣了几秒,严厉的俊脸上闪过可疑的红色。很快,罗厉便恢复了厉色,他一巴掌呼在虎子脑袋上,骂了句:“王八蛋,滚去睡觉!” 虎子赶紧跳下床,他躺在自己的窝里,还不怕死地吼了一嗓子:“罗班长谈恋爱了!” 整个宿舍的人都醒了。 罗厉瞪了虎子一眼。 第二天,罗厉特训完回到宿舍,照例打开手机,却发现手机上没有新短信。 罗厉挑了挑眉梢,觉得奇怪。 回到部队的这一个多月,这丫头每天都用短信轰炸骚扰他,忽然没了她的短信,罗厉反倒觉得不自在了。 “班长,咋了?失恋了?”另一个士兵阿健手里抱着洗脸盆,见罗厉盯着手机发呆,也大着胆子打趣一声。罗厉没说话,倒是虎子接了一句:“指定是班长外面的小情人不要他了。” 罗厉仍然不说话,眼神却阴郁了几分。 他躺在床上,心里止不住的猜测,难道是国庆节出去玩去了?那也不应该啊,出去旅游也应该发条短信啊。那丫头该不会是出事了吧? 第二天,罗厉晚上打开手机,依旧没有短信。 如此,三四天过去了,始终没再收到过雀吻的短信。罗厉又担心又觉得烦躁,连带着训练下属的时候,嗓门都提高了。他也搞不懂自己为何烦躁,终于在第四天的晚上,罗厉忍不住了。他翻出那个熟悉的号码,只犹豫了小片刻,便打了过去。 电话很快就通了,可响了二十秒,也没有人接听。罗厉挂了电话,等了十多分钟,又拨了个电话过去。这一次,电话响了十几秒,才被人迟迟接起。 罗厉正准备开口说话,倒是先听到了对方人的声音:“哪位?”这明显是男人的声音。 对面那个男人的声音很稳沉,听上去绝对是个成年人。 罗厉脸色陡然间变了。 “这是雀吻的手机吗?”此刻罗厉的面前若有镜子的话,他一定会发现,他的脸皮并不比锅底白多少。 “是。”对方大大方方承认了。 罗厉反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那头的人也不说话,也不挂电话,就那么安静地等着。罗厉也不说话,两方的人拿着手机,各怀鬼胎的等着对方开口说话。最后,还是罗厉先败阵。罗厉咳了一声,问:“雀吻呢?” “在洗澡。” 听到这句话,罗厉快要把那支老手机给捏碎。 “洗澡?”罗厉有些不敢相信。 雀吻那丫头作风的确很大胆,但罗厉怎么也没料到,这王八蛋还敢背着他跟其他男人来往。还是在深夜! 似是为了验证罗厉的猜想,那头模糊又响起一个人的声音:“谁打来的?”这声音罗厉记得,是雀吻的。 雀吻裹着浴巾走出浴室,正是国庆假日,前几天雀吻跟醉令月去华山玩去了,今天傍晚刚到家。这几天玩的太得意忘形,她都忘了给罗厉发短信。 梦玄机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备注,回了句:“我看你给他备注名字是罗教官。” 雀吻眼神有些虚。 梦玄机又问:“雀吻,这个人跟你是什么关系?” 这头,罗厉也在此时竖起耳朵,他倒要看看雀吻会怎么回答。 雀吻眼神闪烁了几下,应道:“是军训时的教官。” “你们关系很好?” “一般。” “既然关系一般,为何他会在大半夜给你打电话?” 雀吻又说:“可能是有事吧?” 罗厉听到这,心都凉了。 他直接挂了电话,脑子有些乱。 刚才雀吻说的那些话,便是否定了他的身份。 只是军训时的教官? 关系一般? 好样的,关系一般你天天给我发短信?知道我是你的教官,你还敢亲我? 罗厉一拳头垂在床上,吓得虎子一哆嗦。 “怎么了班长?” 罗厉深呼吸几口气,摇摇头,“没事。” 虎子多看了他一眼,他认为,班长的‘更年期’到了。 这头,梦玄机站在雀吻的房间里,他面无表情看着雀吻,眼神无比锐利。雀吻不敢直视主人的眼神,便一直勾着头,有些紧张。 “雀吻,你在撒谎。”梦玄机语气中多了一丝薄怒。 雀吻身子一哆嗦,她猛地抬起头来,将自己跟罗厉的恩怨和关系招了出来。 听完她的交代,梦玄机眉头深深地蹙起。 “雀吻,你别忘了,你是古灵鹊一族,你跟人类是不一样的。”雀吻是古灵鹊族,都说,鸟类中鸳鸯代表着忠贞的爱情。事实上,丹顶鹤才是对爱情最忠贞的鸟类,它们一生一世,都只有一个伴侣,其忠贞程度堪比狼。而雀吻身为古灵鹊一族,他们对爱情的态度也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如果对方死了,他们只有两个结局。 要么,殉情。要么,孤独余生。 这种执着,比丹顶鹤还要可怖。 “雀吻,如果这是一场游戏,我希望你尽快结束它。”梦玄机意味深长地警告雀吻。 雀吻很想反驳两句,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梦玄机走上前,站在雀吻的面前,他低头看着面前这个短发俏丽的女孩,眼里多了少许慈爱。雀吻不仅是他的宠物,更像是他的孩子,他自然不希望见到雀吻走上那条不归路。“雀吻,你别忘了,人类的寿命只有短短数十载,你不能因为数十年的贪欢,折了一生。” 梦玄机绕过她,朝门外走过去。 雀吻忽然转首看着他的背影,问了一句:“主人,那你呢?” 梦玄机站在门框边,没回头,也没有继续走。 “主人,你要我别为了数十年的贪欢折了一生,可你呢?你等小主人等了一千多年,明知道这条路很孤独,你为什么还要继续走下去呢?”雀吻见梦玄机转过头来,一双墨眸,目光是认命的。 “雀吻,我爱上了,我没有回头路可走。而你还未动情,现在抽身还来得及。正是因为品味过这份孤独,知道等待的滋味,才不想看到你也重蹈我的覆辙。”梦玄机很少对雀吻说这些话题,所以发现雀吻跟罗教官暧昧的事,梦玄机心里总觉得不安。 雀吻咬咬唇,许久后,才说了一句:“主人,我明白了。” “那就好。” 梦玄机走后,雀吻这才走到床边,捡起床上的手机。 对于她来说,相爱只是一场贪欢,可活了一世,连情爱的滋味都没有体会过,不觉得遗憾吗? * 国庆假期这几天,雀吻已经玩得忘乎所以,都快忘了自己是个学生了。 第二天就要上课了,她这才记起自己的作业还没做。 雀吻急得掏出电话,给醉令月拨了个电话。 醉令月正在家里吃冰镇西瓜,她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用耳朵跟肩膀夹住手机,问:“小雀雀有什么事?” “小月儿,救命!”雀吻叫得惨兮兮。 醉令月被她的叫声吓得抖了抖,“怎么了?” “江湖救急!” “说人话。” “你作业做好了没?给我抄抄。” 醉令月:“…” “做好了。” “那我来你家。”雀吻说风就是雨,已经抱上了作业本,准备去醉令月家里。醉令月眼珠子飞快地转了两圈,她也站起身,放下冰镇西瓜,说:“这样,你在家等我,我来找你。” 雀吻一听这话,自然乐得如此。 “那你快来,我不在学校附近那个公寓,在我哥这里。地址是…” 挂了电话,醉令月以最快的速度将作业打包,然后钻进衣帽间,好一阵捯饬。站在落地镜前自恋了一番,醉令月才拎着包,跟醉穆兰打了个招呼,直奔梦玄机的家。 梦玄机回到家的时候,醉令月还没到。他见雀吻蹲在门口画圈圈,便问:“你蹲这里做什么?” 雀吻扔掉手中的石子,仰头说:“小主人马上过来,今晚很有可能会在这里留宿,我在这里等她。” “是么?”梦玄机一勾唇角,走进屋的步伐加快了些。 雀吻目送主人进了屋,又捡起石子继续画画。 等了十几分钟,醉令月从一辆出租车上跳了下来。她手里提着书包,穿着一件薄荷绿吊带衫,腰间系着一根红色的皮腰带,下身是一条同色系的休闲裤,配一双绑带凉鞋,特别清爽好看。 雀吻多看了一眼,忙跑过去接过书包。“小月儿今天真好看。” 醉令月扯了扯上衣衣摆,问:“就你一个人在家么?” 雀吻啧啧两声,笑眯眯地说:“你是希望我一个人在家呢,还是希望有其他人在?” 听出雀吻话中的深意,醉令月忍不住嗔了她一眼。“说什么呢?” 两个人嬉闹着进了屋,穿过院子,走进前厅,就看见端坐在红梨木大椅上的梦玄机。梦玄机在看书,坐姿那叫一个优雅,翻书的动作那叫一个赏心悦目。醉令月心跳砰砰地响,身旁雀吻眨了眨眼睛,忽然问:“哥,你怎么换衣服了?” 刚才回来,梦玄机还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这会儿,又换了一行头。 炭黑色丝质衬衫,特别衬他白皙的肤色,白色的长裤将他过长的双腿包裹住,隔着薄薄的布料,也挡不住那一双大长腿的诱惑。最让雀吻诧异的是,梦玄机的长发全洒在肩后,有几分潇洒不羁的味道,关键是,那上面还沾着水。 估计是太赶时间,没来得及吹干头发。 有些人相见媳妇,还真是你心急。 梦玄机淡淡地瞥了眼雀吻,回了句:“出了汗,自然要洗澡。” 雀吻玩味地哦了一声,“十分钟内洗了澡换了一身衣服,哥,挺有速度的嘛!” 哼! 撒谎! 故意跑回去换衣服,肯定是为了给小主人留一个好印象。 梦玄机选择不再搭理雀吻,他目光转到醉令月身上,眼神不自觉柔情了许多。“令月,以后不要把你的作业给雀吻抄,她自己懒,不用管她。” 醉令月不知道该怎么答这话。 雀吻一把夺过醉令月的包,飞奔去了后院。“我去抄作业,哥,你帮我照顾一下小月儿!”雀吻跑得飞快。 梦玄机从没觉得雀吻这般机灵过。 醉令月尴尬地走到梦玄机身边的椅子上坐下,梦玄机不怎么说话,只偶尔有翻书的声音响起。梦玄机看书的时候很认真,醉令月那一双眼睛在屋子转了几圈,最后落到了梦玄机身上。 确认梦玄机不会发现自己的小动作后,醉令月便放心大胆地盯着梦玄机看。 梦玄机长得是真好看,肤白如玉,鼻梁又高又挺,那一双眼睛也特别有神。扇形的眼睫毛偶尔眨动一下,醉令月的心跳就会跟着加快。 倘若醉令月有心,就会发现,梦玄机翻书的频率太快了些。 。 丁桥捧着热茶走出来的时候,见到厅里的这一幕,眼角都睁大了些。 他目光在这位陌生的姑娘和先生身上转了转,最后,他又看向手中的热茶。 算了,他还是退下去吧。 丁桥默默地转身,又端着热茶回了茶室。 醉令月也不知道自己盯着梦玄机看了多久,总之,等她回过味的时候,梦玄机正一瞬也不眨眼地看着她。那目光,热情似火,倒叫醉令月愕然,却也心情澎湃。 “令月,是不是觉得很无聊?”梦玄机压下眼底的热度,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更平静一些。 醉令月点点头,意识到自己刚才点头了,又赶紧摇头。“不、不无聊。” 梦玄机笑了笑。 他笑起来,星星都亮了。 醉令月又在他的笑容里醉了一把。 “我屋里有一把古琴,我听雀吻说你懂琴,不知道我今天有没有荣幸,能否听到你弹一曲?” 醉令月惦记他家那把古琴许久了,听他这么说,有些跃跃欲试,但又觉得这样太丢人。她哪懂什么琴啊,她也就是瞎学。 “怎么?看样子我今天是没有这个荣幸了。”梦玄机合上书本,语气中听不出喜与怒。 醉令月赶紧站起身,说:“我并不懂琴,只会弹几首固定的曲子。” “那就弹你会的。”梦玄机跟着站起身,高大的身子足足要比醉令月高出一个头。 梦玄机带着醉令月来到后院,后院还是三年前那个样子,一点也没变。梦玄机将他房间的古琴抱出来,放在那张茶桌上。他往旁位上一座,眼神充满了期待。 醉令月手指在琴弦上拨了拔,苍古圆润的琴音立刻传开。 “那我就弹一曲《忆故人》吧。” 醉令月有些紧张,一开始的表现并不好,她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却见梦玄机听得很认真,顿时就心安了。她调整好心情,又重头弹了一遍。梦玄机一直没有出声打扰,他等醉令月弹完了,才抬起手鼓掌。 醉令月摸摸鼻子,忽然问了句:“梦哥哥你家既然有古琴,那你应该也会弹琴吧?”她可记得,当时梦玄机去买琴的时候,只试了试音色,就让她觉得悲怆。 想来眼前的这个人,在古琴方面造诣一定很深。 梦玄机又笑了笑,今天的他,好像特别爱笑。他走到醉令月身后,醉令月赶紧站起来,将位置让给他。梦玄机只是坐在古琴前,醉令月就知道这个人是个行家。 他抬起双臂,玉箸长指拨动琴弦的模样十分有气势。 一声声古琴声传远,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醉令月觉得后山上的鸟群都在四处乱传。 “这首曲子是…”醉令月微微蹙眉,一首曲子被梦玄机演绎得铿锵十足,隐有杀气。醉令月觉得自己听过这首曲子,她想了下,才一拍手,说:“是《广陵散》!”她听老师弹过,只是老师弹得没有梦玄机弹得这么有气势。 梦玄机没有反驳。 醉明月知道自己猜中了,再看梦玄机的眼神,充满了崇拜。“梦哥哥,你跟雀吻真的是亲兄妹吗?” “为什么这么问?” “感觉你太牛…”醉令月本想说你太牛逼了,又觉得这样说太粗俗,有损自己的形象,便改口说:“跟我们比起来,你太厉害了。” 梦玄机这次笑出了声,他的笑声不像他说话时那样冷,有些沉,微微醺,很动听。“你是说,雀吻太笨了?” 醉令月赶紧摇头,“我没说。” “我知道她笨。”梦玄机指了指脑袋这里,说:“她笨是天生的,无法医治。” 醉令月瞄了眼梦玄机,觉得这个样子的梦玄机真可爱。 “梦哥哥,你笑起来真好看。” 梦玄机笑容猛地僵硬住。 醉令月借着胆儿,又说:“你该多笑。” 僵在嘴角的笑容逐渐暖花开,梦玄机犹豫着抬起手,将掌心落在醉令月头顶。他摸了摸那头柔顺的头发,清晰的声音传进醉令月耳朵里:“好。” 后院二栋楼上,雀吻坐在靠窗位置的书台上,她盯着院子里那两个说她坏话的人,忍不住咬牙切齿骂了句:“狗男女!”她吐吐舌头,陡然见梦玄机眯眼望过来,又赶紧将嘴巴闭住。 正文 chapter二番 雀吻,我认真了 那天晚上醉令月就在梦家住下了,晚上她跟雀吻睡在一起。 雀吻仰躺在床上,睁眼看着上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月儿,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雀吻忽然问。 醉令月满脑子都是今天下午梦玄机弹古琴的模样,听到这个问题,醉令月的思绪暂时被打断。她翻身,将左臂枕在头下,一双紫色的眸子凝视着朦胧夜色中的雀吻。 “怎么突然问我这个问题?” 雀吻也将双臂枕在头下,她白天一直在思考昨晚主人说的那些话。她从没有尝过情爱,又亲眼见证过梦玄机在这一千多年的等待有多孤苦,就更是对情爱这东西避之不及。可心底,有那么一小块地方,却又对那东西充满了向往与期待。 越是危险的,就越想要去触碰。 于雀吻而言,爱一个人是冒险的,若是不许她去触碰这东西,她就越是不甘心。“我就是好奇,要怎样才知道自己是否喜欢一个人?” 醉令月眨了眨眼睛,将自己对梦玄机的感觉,讲给雀吻听。“喜欢一个人啊,就是他笑也不好,不笑也好,你总觉得怎么看都不够。还有,见不到他的时候你会想他,见到他你又会忐忑局促。你会很在意自己的一举一动,哪怕是一个微笑,说话的口气,又或是坐姿。在那个人的面前,你总会觉得自己很怂,你明明是个很聪明的人,可在他的面前,你也会紧张连走路都同手同足,还会很没自信。” “那岂不是很煎熬折磨?”雀吻听得一愣一愣的。 醉令月叹了口气,“是啊,喜欢一个人本来就很煎熬,可这种煎熬,在看到那个人的一个笑容,一个温柔的眼神,你也会觉得值了!这大概,就是甘之如饴吧。” 爱这东西,有毒,碰不得。碰了,戒不掉。 雀吻咂咂嘴,心想,爱这东西果然不是个东西,她还是不要碰的好。 “雀吻,你是不是在想你跟罗教官?”醉令月不傻,前些日子天天见雀吻发短信调戏罗教官,若说她对罗教官一点意思也没有,醉令月是不会相信的。雀吻倒没有藏着掖着,黑夜里,她嘴唇抿了抿,醉令月听见她说:“罗厉那小子看着很严肃,也很不近人情。事实上,他的确不近人情。” “我总是看不惯他,明明长得挺可爱的,却总爱板着脸,还爱训人。最关键的是,他总跟我过不去。” 醉令月静静地听着,等雀吻的下文。 雀吻一边说,脑子里一边闪现她跟罗厉认识的点点滴滴。“军训的时候,我被他惹恼了,就下决心一定要报复他。其实一开始调戏他,是想要报复他的,可是…”雀吻摸了摸自己的唇瓣,都过去一个多月了,那上面好像还残留着罗厉的气息跟温度。“军训结束那天的晚自习上,我一直坐在台下看他,有那么几秒,我觉得他其实挺好的,蹙眉的样子很可爱,深思的样子很可爱,被我惹生气了,恼羞成怒的样子也很可爱。” “那天晚上我亲了他,他的唇很软,他其实是个挺害羞的人。被我亲了,他当场就懵了,他还很容易脸红。”雀吻翻身跟醉令月面对面,雀吻握住醉令月的一缕发丝把玩,眼睛里装着笑意。“就在我亲他,在他明明紧张害羞得要死,却忘了推开我的时候,我忽然就不忍心再欺负他了。” 雀吻不说话了,房间里气氛一时过于安静。 醉令月听完雀吻的话,也摸不准她对罗厉的感觉到底是喜欢,还是单纯的好奇跟赌气。“雀吻,见不到罗教官的时候,你会想他吗?” “想啊!”雀吻应得很干脆。 “想他的时候,你都会想些什么?” 雀吻没理解她这话的意思,“什么意思?” 醉令月有些尴尬,但还是硬着头皮问:“会想要亲他吗?或者抱他,或者调戏他?” “你每次想我哥的时候,难道都想要亲他抱他调戏他?”雀吻抓住了关键点。 轰然间,醉令月红了一张脸。 “雀吻,我现在是在问你!”醉令月语气有些狼狈,跟着恼羞成怒起来。 雀吻赶紧收起捉弄醉令月的小心思,她认真想了想,脑子里跟着闪过罗厉的麦色俊朗脸孔,想他的时候会想要做什么?雀吻眼睛忽然一亮,说:“想捏他的脸,看他露出生气的样子,再呼他一巴掌,喜欢看见他拿我无可奈何的样子。” 醉令月:“…” “雀吻,我感觉你适合去养一条狗,任捏任打的那种。” 雀吻哼了哼,她一把抱住醉令月的腰,在她耳边吹起。“小月儿,你真的想亲我哥抱我哥调戏我哥吗?” 醉令月默默地拿开雀吻的手,转了个身,佯装死睡。 雀吻贼兮兮地笑,“别不好意思啊。”她还用手肘碰了碰醉令月的肩膀,醉令月已经开始打鼾了。 “没意思。”雀吻抱着双手,迷迷糊糊想了很多,也跟着睡过去了。 。 次日早晨,两个人收拾好东西来到前厅的时候,梦玄机不知道已经到多时了。 一见到梦玄机,醉令月就想到昨晚她跟雀吻讨论的那些少儿不宜的内容。 雀吻拉着醉令月坐下,等待丁桥上早餐的空档,醉令月目光偷偷摸摸地看向梦玄机的嘴唇。那双唇虽然薄,却很粉,唇紧抿在一起,有一种禁欲感。糟糕,好想亲一口! 醉令月双手猛地握住桌子下自己的裙角,强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忽然,一只手落在醉令月额头上。 醉令月受了惊吓,猛地抬起头来,待看清楚那只手是谁的后,彻底结巴了,“梦、梦哥哥…你、你这是…做、做什么?”一大早的就患结巴病,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雀吻听见小主人结结巴巴的说话,就晓得,小主人一定又紧张了。 梦玄机收回手,温柔的目光落在她红润的脸蛋上,很淡定地说了句:“我看你从坐下开始,脸就红扑扑的,担心你是不是病了。” 听了梦玄机的解释,醉令月意识到他是在解释刚才那样做的原因。暗道是自己想多了,醉令月更是没脸去见梦玄机了。她低耸着头颅,盯着面前的瓷器勺子跟筷子,支支吾吾回了句:“我没事,只是…有些热。” 梦玄机没有戳破她的谎言。 等丁桥端上早餐来,醉令月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解决掉早餐。直到跟雀吻坐上去学校的车,醉令月也没敢抬头看梦玄机一眼,自然也错过了男人看她时的目光有多温柔,嘴边笑容有多包容宠溺。 等坐上了车,醉令月一头栽进雀吻的怀里,直嘟哝道:“丢死人了!” 雀吻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不怕,你连意淫他都敢,还怕丢脸?” 醉令月想一巴掌拍死雀吻。 。 回到学校后,雀吻又开始对罗教官进行短信轰炸。 罗教官一直没有回复过她。 等了几天,连罗教官的一条短信都没有收到,雀吻便有些不开心。她在一个傍晚,终于忍不住了,给罗教官拨了个电话过去。 电话没有打通,关机了。 雀吻拿着手机恍惚了很久,这个人的手机关机,是很忙么? 那一则打不通的电话,隐约让雀吻明白了许多东西。 大概是罗厉真的对她不敢兴趣吧,他回了部队,逃出了她的魔爪,自然不会再迁就她了。关了手机,就是不想联系她的意思。雀吻早该识趣的,她将手机关了机,那之后,整整一个月都没有给罗厉发过短信,更没有打过电话。 雀吻打算放过罗厉了。 她不想报复他了。 她这人素来洒脱,说放下罗厉,忘了罗厉,便真的不再去骚扰罗厉。 只是雀吻,再也没有给手机开过机。 她上课依旧是在游神,偶尔有兴致,就听老师讲两句,无聊了,就趴在桌上睡觉。饿了就吃,困了就睡,雀吻日子过得惬意极了。这天下午下课后,醉令月跟班上一个数学学霸聚在一起讨论奥数题,雀吻饿了,便一个人晃出了学校。 学校外面是一条美食街,雀吻钻进一家酸辣粉店,先吃了一碗油汪汪红彤彤的酸辣粉。然后又钻进一家甜品店,给醉令月买了一份哈根达斯冰激凌,又帮忙给醉令月打包了一份快餐。 她提着东西回校,嘴里含着给自己买的冰激凌。 十一月的天,z市入了秋。 雀吻穿着一件涂鸦红色毛衣,下面是一条黑色柳丁a字短裙,配一双跟毛衣同色系的平底长靴。老实说,雀吻长得其实很好看,虽算不上天姿国色,但那张脸也挺素净,五官端正,拼凑在一起,备显可爱。 雀吻身材好,长得高,模样也不差,很难不引人注意。 学校外有很多成群结队的男孩子,雀吻吃着冰激凌露过一家台球室,一个正在打台球的男生朝她吹了声口哨。 雀吻偏头望过去,见那个吹口哨的男孩子长得有几分帅气,心情大好,也朝他吹了声哨子。雀吻的回应,让那个男孩子倍感自信。男孩子摆了个自认为帅气的造型,想要博得雀吻的好感。 雀吻添了口冰凉的冰激凌,念着小主人还等着她送饭回去,便朝男孩子挥挥手,快步走向校门。 雀吻走的很快,没注意到迎面站着一个高大硬朗的男人。 视线里,多了一双黑色的军靴。雀吻缓缓抬起头来,看到那张明明很可爱,神色却肃穆的脸,有些回不过神。 “罗厉?”雀吻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罗厉了。 距离军训结束,以后两个多月。这两个多月,她也从未见过罗厉,起初一个多月,她每天都给他发短信,可罗厉也从没有回应过。一个月前的那通电话,彻底让雀吻死了心。不期然在这里见到消失了两个月的罗厉,雀吻怎的不惊讶? 罗厉穿着一件烟灰色长款外套,宽松牛仔裤下踩着一双悍气十足的军靴,一米八几的个头很是魁梧硬朗。他的形象一贯是硬朗健康的,他站在雀吻面前,让雀吻感到心跳窒息。 “吃饭没?”罗厉问。 他平淡的语气,让雀吻有一种他们认识了很久,从没分开过的错觉。 本来自己已经吃了,雀吻却鬼使神差地回了句:“还、还没。”才怪。 “那一起。” “好。” 雀吻走在罗厉右后方半米的位置,她仰头打量着罗厉,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罗厉的精神似乎有些疲惫。罗厉的步子迈得大,速度也略快,雀吻腿也长,但跟在罗厉身边,总有些吃力。 罗厉走在街边,各种食物的香味从他鼻子前飘过。 余光瞥见雀吻步伐凌乱,呼吸微乱,罗厉愣了愣,这才不动声色放慢速度。 雀吻意识到他在配合自己的速度,心跳忽然快了些。 见了鬼了。 雀吻捋了捋自己的短发,听见罗厉问:“想吃什么?” 雀吻再次违背良心说:“炒菜。”罗厉这么高的个儿,普通的快餐和粉,根本填不饱他的肚子。 罗厉点点头,领着她走进一家川菜馆。 罗厉坐在椅子上,坐姿很端正,一看就是部队出身。他将菜单递到雀吻面前,便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烟,他点了烟,用右手的拇指和食指与中指夹烟。他抽烟的手势很奇怪,却有一股洒脱不羁的感觉。 雀吻翻开菜单,菜并不贵,但罗厉是军人,雀吻也不了解他的家庭情况,想着军人那点微薄的工资,雀吻犹豫了。 “我饿了,你点几个你喜欢的,再给我点几份肉类。” 听罗厉这么说,雀吻没压力,她点了四个肉菜,点了一个青菜,一份汤。 她算了算,约莫要两百五十多块钱。 罗厉仰着头,吸了口烟,雀吻望过去,看到了他左手手腕上的腕表。那表雀吻认得,她家主人也有一块,是国际名牌,售价不低于四十万。雀吻有些惊讶,模糊认识到,罗厉的家境应该并不差。 等待上菜的时候,罗厉并不怎么说话,准确说,是就没说过话。雀吻偏头看了眼身旁椅子上给醉令月买的饭,她估摸着一时半会儿回不去了,想给醉令月发条短信说明一下,才想起,自己的手机在宿舍躺尸。 “罗厉,你带手机了么?” 罗厉掏出手机递给她,动作利索,毫不犹豫。 雀吻看了眼那手机,很好,x牌子最新一代的研发产品,售价八千多人民币。“不怕我看你手机里的机密?”雀吻低头编辑短信,边问。 罗厉邪邪地睨了她一眼,意味深长地问了句:“能有什么秘密?” 雀吻发完短信,退出短信箱。她随意翻了翻罗厉的手机软件,遗憾地发现,他这手机里,只有一个聊天软件,其他的都是设计类的游戏。“切,连个小黄设备都没有。” 罗厉扬了扬眉,自然懂得雀吻口中的小黄设备是个什么东西。 “没有。”他老式交代。 雀吻忽然凑过去,嘴唇距离罗厉的嘴唇很近。 罗厉右手捏着烟,担心烟头会烧到雀吻的衣服,便将右手抬远了些。他垂眸睨着眼前的这张白净脸蛋,脸色很平静,至于心里是否平静,那就无人可知了。 “罗教官,你没有小黄设备,想要的时候怎么办?”雀吻语气很暧昧。 “羞耻心呢?”罗厉尴尬地转过头。 雀吻歪歪脑袋,那是个什么东西? 雀吻的嘴唇似有似无碰了碰罗厉的嘴角,故意逗他玩。 罗厉呼吸似乎急促了一会儿。 菜来了,雀吻这才退回自己的座位。 罗厉又抽了一口烟,那烟顺着秋日的风,飘到雀吻面前。雀吻不抽烟,身旁也没有抽烟的人,她咳了一声。罗厉转身猛吸两口香烟,然后用手指弄灭了烟蒂。 “吃吧。” 罗厉似乎真的饿了,一碗米饭很快就见了底。 雀吻没怎么吃,她捧着一碗汤喝,侧头欣赏罗厉吃饭。罗厉吃饭的样子实在是算不得优雅,简直粗鲁,他每一口饭都要吃很多,一筷子米饭,配一筷子菜,腮帮子都鼓鼓的。 罗厉吃完了一碗饭,又盛了一碗。 短短十分钟不到,他竟然吃了三碗。 第四碗的时候,罗厉终于放慢了速度。 “你几天没吃饭了?” “一天半。”罗厉说话的时候,还在夹菜。 雀吻有些惊讶,“部队也太苛刻了吧,连饭都不给你们吃。” “不是,前段时间在边境出任务,今天中午刚回到z市。”太累了,回来的途中一直在睡觉,没顾得吃饭。雀吻却从他的话里听到了另一层意思,“你回到z市,饭都没吃,就来找我了?” 罗厉扒饭的速度顿了顿,没有反驳。 雀吻眨眨眼睛,心里闪过一丝奇怪的感觉。 “罗厉。”你是不是并非对我无动于衷。这话,雀吻很想问,但忍住了。 罗厉抬头看向她,雀吻却不说话了。 罗厉收回目光,意识到雀吻还在看自己,他突然放下筷子,说:“雀吻,你到底拿我当什么?” 雀吻一愣,“什么?” “我听到了你跟那个男人说的话,我们只是普通的教练跟学生的关系,关系一般?”罗厉偏头望着她,目光复杂,不失锐利。“雀吻,你会亲一个跟你关系只是一般的男人吗?” 雀吻平静地看着这个很是苦恼的男人,心里隐约生出一个模糊的念头。 “最近这一个月,我一直在做一件事。”罗厉又说。 雀吻问:“什么问题?” “我试图忘了你,因为你不要脸,因为你不知羞耻,因为你大胆任性。” 雀吻撇撇嘴,这他妈显然是个差到极致的评价了。 “可是,收不到你的短信了,我却开始感到浑身不对劲了。”罗厉无奈地笑了笑,在雀吻略带奇怪的目光注视下,他说:“很显然,我失败了,所以我出现在这里。” 他思考了一个月,以为自己能忘了这个死没良心的厚脸皮,结果,哪晓得任务一完成,他回部队报了个道,连家都没回,便来了龙象中学。等他意识到自己的做法代表着什么的时候,罗厉便认了。 雀吻逐渐变得严肃起来。“你什么意思?” 罗厉一眯眼,用一种审视且认真的目光看雀吻。“雀吻。我认真了。” 雀吻没跟上这人跳跃的思维,问了句:“什么认真了?” “做你男朋友这件事,我认真了。”罗厉说的很慎重。这是他考虑了一个月的结果,眼前这人吧,的确不算是个传统的好姑娘,但他这人也不是什么好人。王八配绿豆,蟋蟀爱锅盖,嗯,他对雀吻这个丫头起了兴趣了。 有兴趣,那就得赶紧捏在手心,免得一不小心,就溜了。 雀吻并没有说话。 她盯着罗厉那张麦色的脸,第一次觉得,这个人不仅很可爱,还挺帅。 “那天那个人是谁?”罗厉很不想承认,那个接电话的男人,成了他心头的刺。 雀吻有些心虚,罗厉瞥见她的表情,心里更不爽了。“另一个男朋友?”以雀吻的行事作风,罗厉相信,她干得出来这种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事。 摸摸鼻子,雀吻小声说:“我哥。” 罗厉表情有些古怪。 “你哥?” “嗯。” 罗厉明显舒了口气。“记着,你现在是我女朋友了,以后再敢让我看到你对其他男孩子吹口哨。”罗厉哼了哼,说:“家法伺候。”他这人丝毫没有询问过雀吻的意见。 这场缘,由雀吻起,由谁灭,雀吻却做不得住。 雀吻咧咧嘴,“哟,好大的酸味。” “嗯,你点的醋溜土豆丝吃多了。”罗厉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雀吻没有戳破他。 餐厅里的学生越来越少,快要上课了。罗厉看了眼外面匆匆行走的学生,问道:“你们要上课了吧?” “还有十分钟。” “行吧,你去上课。”罗厉站起身,掏出钱包去结账。雀吻跟着他身后,罗厉送她到校门口。 “你们部队什么时候可以用手机?” “晚上吧,晚上九点过后。” 雀吻点点头,她瞅了眼手表,还有四分钟上课。雀吻捏了把罗厉的脸,她想这么做很久了,罗厉无奈地看了她一眼。“罗厉,谈过恋爱吗?” 罗厉摇头。 “会谈恋爱吗?”雀吻又问。 罗厉继续摇头。 雀吻咳了一声,食指对罗厉勾了勾,“你低点。” 罗厉乖乖地低头。 雀吻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仰头亲在罗厉的唇上。她伸出小舌头舔了舔,罗厉整个人明显僵了一下,他虽然觉得接吻很怪异,但却不拒绝。分开始,雀吻像个小流氓那样,用舌头在自己嘴边舔了舔,像是在回味他的气息。 见到她的动作,罗厉眼神暗了下去。 “呐,记住了,情侣之间要多接吻,这是增加感情的第一步。”雀吻胡说八道,罗厉却听得十分认真。 “那我去上课了。” 雀吻甩甩手,走了,潇洒的不带走一片云彩。 罗厉盯着她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这才转身迈开大步回家。 * 第二天早上起床铃响了很久,雀吻才从被子里钻了出来。她揉了把乱糟糟的头发,忽然冲正在穿衣服的醉令月说道:“小月儿,我大概喜欢上一个人了。”雀吻表现有些苦恼。 醉令月顺着楼梯爬下床,一边穿鞋,一边问:“你前段时间还在问我怎样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一个人,怎么,今天突然就开窍了” 雀吻叹了口气,“我昨晚竟然梦见我跟那个人滚床单了,你说,这不是喜欢,是什么?”她喜欢罗厉,喜欢得都做春。梦了。 醉令月惊讶得差点掉了下巴。 敢坦坦荡荡告诉别人这种私密事,雀吻绝对是第一人。 “那个人是谁?”醉令月很是八卦。 雀吻没打算隐瞒,坦白说:“罗教官。” * 大清早,罗厉负重二十公斤,正在进行五公斤无障碍越野跑。 晨间的森林里空气无比清新,罗厉跑到终点,气息略有些喘。为他测速的虎子站在终点,按下计时表,说:“又进步了,比上次快了一分钟。” 罗厉点点头,仰头灌了口水。 这时,他的老式手机突然响了。 罗厉点开短信。 雀丫头:罗教官,你昨晚在我的梦里赤身**剧烈运动了一整夜。 见到短信内容,罗厉震惊得将那一口水噎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 正文 chapter二番 心动在一瞬间 罗厉用了几分钟才消化掉这个让人尴尬的消息。 他赤身**在她梦里剧烈运动了一整夜? 梦是什么梦,运动是指哪方面,罗厉懂。他将那口水吞了下去,然后仰头看了眼湛蓝的天,得出了一个深刻结论:“现在的女孩子,真他妈开放。”也不知道是雀吻性子豪放,还是女孩子都这么豪放。 还是他们年纪纯洁。 虎子学着罗厉,跟着抬头望天。 这天啊,真蓝。 身旁这人啊,真残忍。“得了吧班长,你有女朋友就不错了,还在我等单身狗身上撒盐。”虎子瞥了瞥嘴,将自己的负重装备背上,哼着曲儿回去了。罗厉回过神来,揉了把自己有些僵硬的脸部肌肉,这才跟上虎子。 罗厉没料到,雀吻的豪爽有些超过他的想象。 晚上九点以后,罗厉洗完澡躺床上,雀吻就会打电话过来。 罗厉每每都要等电话响铃十秒,才会接起。这样才能显出他有多么的淡定。 “喂。”罗厉手里拿着一本朱,装模作样地看。 雀吻在床上打滚,盖着温暖的羽绒被。听到罗厉的声音,雀吻忍不住咧嘴傻乐,“罗教官,想我没?” 罗厉手中的书抖了抖。 “我们昨天才见过。” 雀吻看了眼自己的手表,笑嘻嘻地说:“可我已经想你二十七小时零三十二分钟了。” 末了,又补了句:“就连做梦都在想哦。” 又被调戏了。 罗厉干脆合上书,得了,这还怎么看得进去? 罗厉板着脸,故作严肃地问了句:“说说,都梦到了些什么?” “我亲了你,摸了你,嗯,你的肌肉很硬,线条很硬朗,用舌尖添的时候,你的身体会微微地发颤…”雀吻丝毫不知羞耻,一点也不害臊。部队里的宿舍里,罗厉下意识黑着脸将手机声音关小点。而隔壁床上正在打游戏的醉令月听到这话,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雀吻,你都做的是些什么梦?”罗厉压低声音,看了眼宿舍里的战友虎子跟阿健他们举在一起擦枪,其他人都在做着各自的事,倒没有注意到罗厉。罗厉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又听见雀吻坦白道:“翻云覆雨的春。梦啊!” 海上漂泊的船只遇到了风浪,狂跌,罗厉的心便是如此。 从没有跟这样直白大胆的打过交道,饶是罗厉这样心理强大的人,也有些懵。 可是很奇怪,被人意淫了,罗厉并不觉得生气或是恶心,他只是有些不自在,除此之外,心里竟然扭曲的很开心? 是不是跟雀吻接触久了,他就变成抖man了? “雀吻,有没有兴趣去国防部门工作?” 这话题跳跃的有些无厘头。 雀吻愣了愣,才问:“为什么这么说?” “你脸皮这么厚,去国防部门做建设,咱国家的安全建设绝对会更加牢固。”这拐弯抹角的形容雀吻脸皮厚,雀吻倒觉得新颖极了。“那行啊,你问问那里收我不?收我就去,为国家做贡献。” 罗厉没招了。 被损了还这么乐呵,雀吻倒是第一人。 雀吻打开ipad玩游戏,一边玩一边问:“老实说,罗厉你喜欢吃羊肾吗?” 罗厉扯了扯嘴皮子,“不喜欢。”他不喜欢吃内脏。 “你该试着多吃吃,吃了对身体好,以后用得着。” 吃什么补什么,羊肾吃了补肾,肾功能强大,某方面的能力也就给力了。 雀吻眼睛盯在ipad屏幕上,没听到那头罗厉回话,雀吻暂停休息,提高声音疑惑问了句:“罗厉,你在听吗?” 罗厉没有说话,隔着电话,雀吻可以听到他的呼吸声。 那头沉默了很久,罗厉才问:“雀吻,你在怀疑我的能力?”没有哪个男人能忍受自己的女朋友说这种话,罗厉也不例外。他脸有些黑,想他罗厉,要钱有钱,能武好养,今天竟然别一个十六七岁的小丫头给质疑了! 士可杀不可辱! “雀吻,你快些长大吧。”长大了就知道他需不需要补肾了。 罗厉语气很阴鸷,雀吻可以想象他在那一头咬牙切齿的模样。 快快长大,这是一种隐喻,雀吻听得懂话外音。 雀吻哼了哼,不仅不觉得难为情,反倒特别期待地怼回去一句:“哦,要跟我大战三百回合吗?” 罗厉又被噎得没了声儿。 “雀吻,老实说,你念的是‘技’校吧。”瞧,小小年纪,该懂的不该懂的都懂了,还真是经验十足。罗厉都没注意,自己在跟雀吻贫嘴的时候,脸上的神色多么的惬意,笑容有多愉悦。 雀吻嘿嘿一笑,“我读的可是正经书,念的是正规学校。”雀吻见对面醉令月准备睡觉了,她咳了声,压低声音跟罗厉说:“罗厉,我要睡了。” 罗厉收敛起笑容,嗯了一声。 雀吻在手机这边亲了他一口。 听到啵的一声,罗厉脸颊不受控制发烫起来。 跟雀吻这个老司机比起来,罗厉到底还是嫩了些。 见罗厉迟迟不挂电话,雀吻有些意外,竟也不舍得挂电话。她揉了揉自己矫情的小心脏,特认真地对罗厉说了句:“罗厉,晚上梦里见。” 罗厉想也没想,回到:“梦里见。” 说完,电话那头挂了。 罗厉望着自己的手机,傻了。 梦里见? “班长,我靠,你要跟谁梦里见啊?”阿健一手拿着自己的军靴,另一只手拿着鞋刷,望着罗厉,目光中是灼灼的八卦之意。宿舍里其他两个人同时将目光转向罗厉。 罗厉赶紧关了手机,白了三个人一眼。 “班长,刚才打电话的是不是未来嫂子?”虎子最是爱八卦。 未来嫂子。 罗厉哼了哼,回了句:“知道还问?” 他翻了个身,不打算搭理这三个货。 三个货都呆了呆,然后忽然跟见了鬼一样,大吼一声:“我靠,罗阎王谈恋爱了!”这段时间罗厉睡觉前总要玩一会儿手机,他们笑他是谈恋爱,却也只是笑笑。要晓得,部队的军花也曾追着罗厉跑过半年,可罗厉硬是本事大,活生生气哭了军花。 他这样不解风情的阎王,也会谈恋爱? * 雀吻挂了电话后,还捂着嘴在被子里偷笑。 醉令月侧身而睡,将头搁在自己的右胳膊上。她看着对面的雀吻,心里无比羡慕,雀吻真的特别勇敢,喜欢就去追,爱就大声说。她要能有雀吻一般勇敢就好了,也不至于每次见到梦玄机就心跳打鼓,总是出糗。 “小月儿。”雀吻笑够了,脑袋从被子里钻了出来。 醉令月轻轻地嗯了声。 “小月儿,我好像,真的有些喜欢他。”雀吻手放在胸口,“刚挂了电话,就开始想念他了。想到他,心里就甜滋滋的。”雀吻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如此的激烈势不可挡。 醉令月既替雀吻感到高兴,可又隐隐的觉得这样不好。 “雀吻,他是军人。”军人,肩上扛的是整个国家。他们保家卫国,风里来雨里去,儿女情长总是排在第二位。“而且军人大多数时间都要呆在部队,每一次执行任务都充满了危险。” “雀吻,军人给了百姓安定生活,却无法给自己爱的人安定。雀吻,你要想好,选了罗厉,未来你要面对的不仅是孤独,还有提心吊胆。”那种爱的人在保家卫国,在枪林弹雨里穿梭,自己却只能干坐在家里无能为力的感觉,最是折磨人。 醉令月语气难得严肃,她说的这些都是最现实的一面,以她这个年纪层面,能说出这番话,可见她是真的对雀吻和罗厉的事上了心。 雀吻砸吧了几下嘴唇,拒绝去思考这个问题。 “睡了睡了。” 她被醉令月说的这些话搞得心烦。 醉令月也适时住了嘴,雀吻不傻,有些事她看得一清二楚。她若真的选了罗厉,醉令月只会笑着祝福。 。 天越来越冷,雀吻虽然不怕寒冷,但还是应景的穿上了大衣,系上了围巾。 平安夜那天晚上,学校的超市摆放着许多巧克力。 更有不少学生手握着包裹得漂亮精致的苹果,准备去跟喜欢的人示爱。雀吻与醉令月站在那巧克力面前,两个人对视一眼,雀吻默默地弯下腰,拿起一盒巧克力。 醉令月选了另一种口味。 两个人各自结了账,站在超市门口,将各自怀中的巧克力递到对面身前。 “平安夜的祝福。”醉令月跟雀吻说。 雀吻接过巧克力,也对醉令月:“诺,这是我给你的礼物。” “谢谢。”醉令月也接过酒心巧克力。 没办法,像他们这种没有人送巧克力的可怜娃,只能自己买来吃。两个人走到宿舍楼下,看见了停在属下的劳斯莱斯。醉令月认出那车牌号,顿时紧张起来。雀吻大摇大摆走上去,敲了敲车窗。“哥。” 窗户摇下来,露出梦玄机的脸。 梦玄机今天戴了一顶黑色的帽子,他只看了雀吻一眼,就将目光移向她身后的醉令月身上。 “令月。”梦玄机倒是笑着先打了招呼。 醉令月被梦玄机那笑勾得没了魂儿。 她艰难地吞了口唾沫,也开口说:“梦、梦哥哥。” 梦玄机眉梢微扬,心里在轻笑。 这丫头,到底要跟他相处多久,才会改了这一紧张就结巴的习惯。 “今天有事要过你们学校这边谈,顺便买了点零食。”梦玄机亲自将驾驶座上的两大包零食拿了出来,有一包里面多是见过,另一包里面则是醉令月喜欢吃的零食。 “拿着,这是你的。”梦玄机将零食递给雀吻。 雀吻赶紧接过那包见过,笑眯了眼。 梦玄机又将另一包递给醉令月,“令月,这是你的。” 醉令月低头看着面前这双白如玉的细长双手,再次感叹一声,怎么会有男人的手长得这么好看! “令月,快接着啊!”雀吻撞了撞醉令月。雀吻心里跟明镜似的,知晓自己今天能获得主人的零食,全是托了醉令月的福。梦玄机看了眼雀吻,递给她一个算你聪明的眼神。雀吻一挺胸,咧咧嘴,用口吻说:“要奖励。” 梦玄机抿抿唇。 雀吻便知道,主人这是同意给她奖励了。 醉令月也不矫情,接过了拿包零食。她鼓足勇气抬头,尽量将激动地心情平息下来,对梦玄机说:“谢谢梦哥哥,圣诞节快乐。” 梦玄机目光一暖,总算是不结巴了。 “谢什么,大家都这么熟了。”梦玄机抬起手,在醉令月头顶上摸了摸。 醉令月紧绷着身子,心跳更快了。 梦玄机想到了什么,又折身回车旁,从里面拿出一个白色的高档购物袋。他从袋子里面掏出一条围巾,随手扔给雀吻,“你的,圣诞礼物!”雀吻怀中抱着零食,赶紧腾出一只手,手忙脚乱地接住围巾。 “谢谢哥。”针织围巾很温暖,软软的,像是羽毛。 梦玄机又从购物代中拿出一条米色羊绒围巾,围巾上边角绣了两朵粉色樱花,樱花的旁变还有三个大写的字母。 ——zly。 醉令月名字的缩写。 这很显然是一条定制的围巾,全世界也就这么一条。 醉令月眼瞳缩了缩,心里突然生出一个模糊的念头。她仰头望着梦玄机的脸,很想问一句:你待我这么好,究竟是为什么? 但是醉令月不敢,她这人平时并不畏手畏脚,可当着梦玄机,她就像是只兔子,走路都得用跳的。 “这几年,你一直在辅助雀吻英语课程,身为她哥哥,我还没有好好感谢你的。”梦玄机将危机打开,叠了叠,“这算是我的一份心意吧,我们雀吻那么傻,难为你了。” 醉令月嘴唇翕动着,眼神很复杂。 梦玄机以为她是想要拒绝,便冷下声音来,说道:“不许不要。” 醉令月不想拒绝,那可是梦哥哥亲自为她定做的礼物。 或许这辈子,她也就只会受到这一份礼物了。 她怎么舍得不要? “我手腾不开,梦哥哥可以帮我围上吗?”醉令月索性豁出去了。 她就是喜欢他,就是想要靠近他。 梦玄机明显呆了呆。 看清楚醉令月眼里的紧张,梦玄机心一紧,疼了。他最见不得醉令月露出这幅神色,让他控制不住想要抱抱他。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想法,醉令月举起双手,将长围巾用心地裹住醉令月的脖子。 醉令月的脖子线条优美,皮肤洁白,手指滑过她的肌肤,醉令月明显更紧张了,可梦玄机也没比她好到哪儿去。 梦玄机望着那朵殷红的樱花,尤记得千年前无数个夜里的缠绵不休,记得她的体香,与她肌肤滑嫩的手感。 令月。 我的令月。 梦玄机低头用深情地眸锁定醉令月的眼睛,醉令月也看着他,有那么几秒的时间内,她脑子里闪现过许多陌生的东西。那似乎是在一片森林里,男人躺在地上,穿着古怪的黑色服饰,长发用一根黑色簪子固定。 男人浑身是血,就连脸上都是血液,只有那一刷过黑色的眼睛锐利如冰刀子。 画面又闪过,男人背对她坐在一个破旧的庭院里,他在抚琴,头顶飘落的樱花点缀在他的黑色乌发上,说不出的好看。一只绿色长着独角的鸟儿站在男人的肩头,眯眼打瞌睡。 可是很快,所有的画面又散了。 男人坐在马背上,扬鞭远去。 “我认识你吗?” 醉令月忽然轻轻地问了句。 这并不奇怪的话,却让梦玄机瞳孔急速一缩。 他盯着醉令月的脸,目光很深,似在打量,又似在寻找什么。 醉令月忽然摇摇头,说:“我好像太累了,都出现幻觉了。”醉令月揉了揉自己的脑袋,那些残破的画面彻底破碎消散。 梦玄机系围巾的动作忽然变得快速起来,没有了之前的那份从容不迫。“好了。”梦玄机赶紧收回自己的手,见醉令月脸色不好,忍不住又问:“你刚才说你出现幻觉了,看见什么了?” 醉令月也没隐瞒,应道:“我好像看见一个身穿黑色衣服的男人躺在森林里,又好像看见他坐在一颗樱花树下弹琴。”醉令月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叹了口气,“可能是最近太累了,梦哥哥,谢谢你的围巾,我先回宿舍了。” 说完,醉令月慌忙离开了,脚步匆匆。 雀吻盯着醉令月的背影,突然说:“主人,轮回一世,小主人怎么会记得上一世的事?” 梦玄机目光很凝重。 他不想她记起那些,那段记忆里,有太刻骨的痛。他不舍得她这辈子还带着那些痛生活。 “雀吻,多留意些小主人,如果她再出现这种情况,一定要告诉我。” “嗯。”雀吻想到什么,又说:“忘了告诉你,很久以前,小主人做了一个梦。她梦见了…”雀吻目光一冷,在梦玄机探究的目光下,老实交代:“她梦见了上一世她死时受到的那些伤害。” 梦玄机整个人气势都变得凌厉起来。 “我知道了。” 梦玄机走的时候,背影看上去很疲惫。 雀吻皱着眉头,叹了声作孽。 雀吻回到宿舍,见醉令月已经睡了。她用被子蒙着头,身子蜷缩在一起。雀吻放轻动作爬上床,哪里睡得着。其实醉令月也没有睡着,她还在回响那些古怪的画面,她没有告诉梦玄机,她看见的那个男人很像梦玄机。 他抚琴的姿势,他清冷的眸。 最让最令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停在男人肩头的那只鸟儿,那绿色的长了独角的鸟儿,醉令月见过。她见过一次,不会记错。八岁那年,学校组织他们去逛野生动物,她在动物园里见过那只独角的鸟儿。她记得很清楚,之所以记得那么清楚,是因为那天,他们班上除了她以外的其他同学都出车祸身亡了。 好不容易睡了过去,醉令月又做梦了。 她在梦里见到了梦玄机,他们身处的地方很奇怪,像是一片星空下,男人的头发潇洒不羁,拂过她的脸颊。他抱着她,气息清冷,目光却是焦急担忧的。那个梦很真实,真实的像是真正发生过。 第二天上课,醉令月走了神。 她在想,那个梦或许是真的。 或许,在某个时刻,她是真的见过梦玄机。 醉令月摇摇头,命令自己不许再胡思乱想。 * 圣诞节这天气氛总是很热闹,加之今天星期五要放假,学校外的街道人头攒动,放眼望去,小情侣不要太多。 雀吻手里拿着一根棒棒糖,背着一个小书包,哼着小曲儿沿着街边走,全然不晓得自己已经成了某个人眼里的猎物。她一脚踢在一颗石子上,看着石子砸中垃圾桶,雀吻得意地笑了。 她心情大好,忍不住唱起那首:“妹妹你坐船头!哥哥我岸上走!恩恩爱爱…” 歌声忽然被打断,雀吻瞪大眼睛,因为有人捂住了她的手。 跟着,有一只铁壁搂着她的腰,将她拖进了一个封闭狭小的空间。 那人松了手,雀吻立刻大骂道:“他奶奶的,连你雀吻姑奶奶也敢碰,想迫不及待跟阎王搞基是吧,姑奶奶这就送你去!”雀吻举起自己的拳头,冲着身侧方勾拳。 一只大手掌稳稳地接住她的拳头,还将她的拳头包裹住,大小刚好,严严实实的。 雀吻发怒瞪眼,在看清始作俑者是谁后,忽然就不气了。 “哟,罗教官,没想到你喜欢玩绑架激情的戏码。”雀吻阴阳怪气地笑,最后还是忍不住嗔了眼罗厉。 罗厉忽然用一只手搂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握着她的拳头,将她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你说,你要送我去哪里?”罗厉的嘴在雀吻耳垂上咬了咬,弄得雀吻这只鸟儿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在罗厉怀里拱了拱,骂了句:“放开放开,别想占我便宜。” 罗厉不放,不管雀吻怎么挣扎,就是不放。 他的吻加深,还用舌头吸了吸雀吻的舌头。 雀吻那厚脸皮竟然也红了脸。 她挣扎的幅度逐渐变小,罗厉在她耳边笑了笑,才说:“你说的,谈恋爱要多接吻,才能培养感情。”他一脸严肃大义,说的还挺像那么回事。 雀吻呆了呆,心想这次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是啊,接吻的确是增加感情的好方法,可那也该她亲他啊。 罗厉又抱着雀吻腻歪了下,这才好心放开她。 罗厉从身后拿出一个盒子,很随意地扔给雀吻。 雀吻伸手接过,“什么东西?” “礼物。” 雀吻拆开盒子,见到里面那玩意儿,顿时就黑了脸。“你见过哪个年轻姑娘戴金饰品?关键你这东西…”雀吻拿起盒子里的‘项链’,像是吃了屎。罗厉送给她的是一条很特别的项链,多特别? 你见过有人送人礼物,直接送金条的吗? 红绳中间,挂着一块大指姆粗细的金条,纯金的,上面写着雀吻的名字。雀吻两个字刻的不算好看,但也不丑,勉勉强强。雀吻想,就冲这刻字的水平,那家店迟早关门大吉。 雀吻嘴角抽了抽,饶是她再没有欣赏水品,也觉得这东西丑死了。 “罗厉,你是不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很有钱?” 罗厉凉凉的看了她一眼,“怎么,你不喜欢?”他语气不太好,这礼物他可费了不少心思。 雀吻撇撇嘴,“喜欢…”个鬼! 罗厉瞪了她一眼,“不喜欢还给我!”他伸手去抢。 这送出去的礼物,哪还有拿回来的道理。 雀吻自然不干,连忙将金条揣兜里,然后一把扭住萝莉的手,“送都送了,别想拿回去。放心,虽然丑是丑了点,我不会卖了换现金就是。” 罗厉:“…”他觉得雀吻真是个坏蛋。 雀吻觉得罗厉的手挺暖和,便多摸了两把,这一摸,就发现他左手食指上贴了几张创口贴。 “受伤了?”雀吻举起他的手,语气有些紧。 罗厉不自在地抽回手,头看向窗外,说:“小伤。” 雀吻觉得可疑,一把拽回他的手,飞快地撕了创口贴。 望着罗厉手指上那三四道尖锐利器划破的痕迹,雀吻愣了愣。她目光闪烁着,眼里多了些不一样的东西。雀吻仰头看向罗厉,罗厉正偏头凝望着窗外,满脸不自在。 这是他为了刻下雀吻两个字受的伤痕。 雀吻心里忽然温暖。 暖到眼睛都发胀。 雀吻低下头,亲吻罗厉的食指。 心动总在一瞬间萌生,雀吻不可否认,那一瞬间,她心里真的有这个人了。 罗厉眨了眨眼睫毛,可爱却不失硬朗的脸上,满是尴尬之色。可手指痒痒的,他喜欢这样的感觉,舍不得抽回来。 雀吻舌尖在罗厉食指伤口上舔了舔,罗厉顿时像触了电,想要将手拿回来。 雀吻不许,抓紧他的手掌,继续添。 罗厉垂头看着雀吻,眼神里闪过笑意,很快又没了。 说来也怪,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罗厉觉得食指上的伤口没有那么痛了。 雀吻放开他的手,这才说:“陪我下去走走吧。” 罗厉没意见。 这个冬天并不是特别冷,但是陡然从温暖的车子里下来,雀吻一时不适应,也抖了抖肩膀。罗厉以为她冷,正准备将衣服脱下来给雀吻穿上,雀吻赶紧摆手:“我不冷,你自己穿。”她不是人类,并不怎么畏惧寒冷。 罗厉犹豫了下,他摸了摸雀吻的手。 手暖暖的,看来是真的不冷。 罗厉放了心,跟在雀吻身边,沿着街道漫无目的地行走。 路过一家寿司店,雀吻忽然说:“罗教官,去,给你女朋友买点儿吃的。” 罗厉看了眼自己的女朋友,没说话,转身走进寿司店。他打包了一份三文鱼寿司,雀吻捧着那寿司吃得欢乐。罗厉看着,见她吃得欢,也忍不住笑了。“就一小屁孩。”嘟哝一句,罗厉掏出一根烟,点燃,狠狠吸了一口。 雀吻瞪他。 罗厉笑笑,落后雀吻半步。 香烟的雾气都从罗厉手边飘到后方,这样雀吻就闻不到了。 一根烟并没有抽完,罗厉只猛抽了三口,就将烟熄灭了,扔进了垃圾桶。**点的街道人越来越多,街边的圣诞树上挂着各式小装饰品,雀吻随意从圣诞树扯下一根铃铛,扔给罗厉,说:“给你的,礼物。”她没想到罗厉会来找她,根本没有准备礼物。 罗厉盯着手里的绿色铃铛,眯了眯眼睛。他摇了摇那铃铛,还是收下了。 街尾有一脚烘焙店,里面的蛋糕似乎很有名,不少人都站在外面排队。 雀吻看了眼,有些想吃,又不想进去。 “怎么不进去?”罗厉站在她身边,没有忽略雀吻眼里的羡慕。 雀吻望着橱柜里的蓝色蛋糕,笑着耸肩,不甚在意地说:“从来没有吃过生日蛋糕。” “你没有过过生日?”罗厉觉得奇怪。 雀吻又摇头,“我没有生日。”她跟梦玄机都来自另一个世界,她是一只鸟,哪里有什么生日?活了他妈无数个年头了,从来没有过过生日,雀吻撇撇嘴,心想,谁稀罕过生日! 雀吻迈腿要走,罗厉忽然扯住她衣袖,将她拽进店内。 “干什么?”雀吻不自在。 罗厉头也不转,应道:“不没过过生日吗,今天就当你生日,买!” 雀吻看着罗厉那一头寸头,第一次觉得这人又可爱又讨厌。 “欢迎光临。”服务员走过来,屋内很挤。 罗厉在柜台里看了一圈,指了指那个蓝色的蛋糕,说:“就这个口味,这个样式,给我来个最大磅的。” 服务员愣了愣,说:“这个款最大的是八磅的。” “那就八磅。” 雀吻没有买过生日蛋糕,不知道八磅是什么概念。 公园里人不多也不少,夜里有些冷,石凳也冰凉凉的。罗厉将外套往石凳上一扔,让雀吻坐他衣服上,而他自己则不顾那些。雀吻虽然不怕冷,却难得没有拒绝。 罗厉将盒子打开,雀吻盯着那个三层蛋糕,“吃不完吧。” “没事。”罗厉拿出蜡烛,“你今年多大?” 雀吻张张嘴,虚报了自己的年龄:“十七。”要说她一千多岁了,罗厉准会吓死。 罗厉抽了十七根蜡烛插上,又一一点上,“许个愿。” 雀吻捧着手许愿。 “许的什么愿?”罗厉一边摘下蜡烛,一边问。 雀吻咂咂嘴,说:“说不得。”希望你这个傻子每次都能活着从战场回来。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所以雀吻嘴很严实。 罗厉也没刨根问底,他给雀吻切了块蛋糕,忽然说:“你这生日过得值了,跟耶稣同一天。” 雀吻嗯了声,乖乖地吃蛋糕。 罗厉瞅着难得乖巧的雀吻,心都软了。 蛋糕到底是没有吃完,罗厉摸了摸鼻子,板着一张脸,将一群在玩闹的孩子喊了过来。那群孩子有些畏惧,因为罗厉看着实在是太严肃。“小孩儿,来,帮哥哥把这蛋糕解决了。” 那些孩子见蛋糕实在是漂亮,忍不住舔舔嘴唇。 最终他们没有抵挡住蛋糕的诱惑,吃了。 吃完了拍手就想走人,罗厉却一巴掌呼在带头小孩的头上,说:“吃了蛋糕该说什么?” “谢谢?”小孩挺怕的。 罗厉将小孩子身子转了个圈,面对着雀吻。“今天是这位姐姐的生日,你吃了姐姐的蛋糕,该说什么?” 那一群小孩也鬼精灵,赶紧扯开喉咙喊:“姐姐生日快乐!” 雀吻笑弯了腰,乐呵呵的。 将那群小孩赶走,罗厉这才站起身。“走吧。宴会散了,就该回家了。” 雀吻跟着起身,将衣服还给罗厉。 罗厉开车将雀吻送到郊区别墅,他的车停在别墅门口,目光有些惊讶。“你住这儿?” “嗯。”雀吻跳下车,手里拽着那金块链子。“那个,今天很开心,罗教官。”雀吻说完,见罗厉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她笑了笑,走到罗厉身边,扯着他的衣领,低头深深一吻。 罗厉回应她的吻,有些动情。 分开的时候,罗厉砸了咂嘴,说:“太甜了。” 雀吻一挑眉,又挥挥手,走了。 罗厉没有离开,他坐车里看了会儿,见是一个好看得有些过分的男人来开的门,顿时蹙起眉头来。那个人,是她的哥哥么? 梦玄机看似随意地朝他这边看过来,罗厉顿时眯起眼睛。 她这哥哥,目光不善啊! 正文 chapter二番 给他刮胡子 凉凉的目光盯着车中的男人看了许久,直到雀吻在悄悄地拉梦玄机的衣袖,梦玄机这才收回探究的目光。 大门在罗厉的注视下关闭。 罗厉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敲,“这大舅子长得还真…。”好看两个字,被罗厉吞进了肚子里。他是个军人,总觉得将好看这个词放在男人身上,不太合适。男人,还是英俊帅气硬朗一点好。 罗厉抖抖肩膀,自动忽略了梦玄机方才那隐带警告的眼神,开车走了。 门一关上,雀吻便勾下头去。 梦玄机走在她身后,他看着雀吻那头柔顺俏皮的短发,也不说话。 刚才他就站在主屋的二楼走廊上,看见了雀吻主动亲吻罗厉的画面,那场景,怎么说呢,梦玄机反正是不开心的。雀吻就像是他的孩子,是他一直放在身边养的,眼瞅着孩子就要被别的男人拐走了,梦玄机还能笑得出来才怪。 雀吻低着头往屋内走去,低垂的眼神落在鞋尖上,也没看出一朵花来。 雀吻呼了口气,猛地停下脚步。 梦玄机跟着停下脚步,他淡淡地看着面前的雀吻。 雀吻转身,抬头,一伸脖子,招了。“他叫罗厉,是那天晚上给我打电话的男人,就是我的教官,是一名军人。” 梦玄机眯眯眼,“多大年纪了?” 雀吻老实得很,乖乖地道:“25。” “哦。”25,雀吻现在的外表年纪是17,那就比雀吻大8岁。“老男人一个,连未成年都不放过,可见,他不是什么好人。”梦玄机对罗厉的印象很不好,在他看来,罗厉简直太差劲了。 竟敢指染未成年少女。 雀吻翻了个白眼,“主人,跟小主人相比,你才是老怪物吧。还有,小主人现在也才17,主人你也是在勾搭未成年。”雀吻说完,见梦玄机目光冷下来,赶紧用手指在嘴巴前做了个封口的动作。 梦玄机抬腿朝厅内走去,雀吻赶紧转身跟上。 梦玄机往梨花木大椅上潇洒的一座,雀吻赶紧屁颠屁颠地给他倒茶。 “主人,您喝茶。”雀吻从没这么勤快有眼见力过。 梦玄机接过瓷器茶杯,热度从指间传到他的身体,梦玄机食指指腹在杯口摸了摸,想到什么,他竟然叹了口气。“雀吻,这个世上,你是我仅有的亲人。”他们来自同一个世界,他们是最了解的彼此的存在,于彼此来说,都是唯一的亲人和陪伴。 “你真的喜欢那个男人?”望着杯中绿茶,热气在他面前起了雾,梦玄机那素来冷淡的眼中,也多了些深思跟关怀。 喜欢那个男人吗? “主人,他很好,我很喜欢他。”雀吻语气无比认真,跟她一贯吊儿郎当的形象相差甚远。那认真的模样,让梦玄机心中苦涩。“要我说,他也就是个普普通通的男人,比他更出众的也不少。”他没看出来罗厉有什么好的。 雀吻却笑了。 “主人。” 梦玄机提起耳朵。 “主人是给了雀吻名字的人。”雀吻目光忽而变得很温柔,装满了喜爱,像是小孩子偷吃了棉花糖,眼里的喜爱藏也藏不住。“而他,是给了我生日,还陪我过生日的人。” 今晚做过的那些事,雀吻这辈子从没又经历过。她很开心,她喜欢那种感觉,也沉醉在那气氛中。 梦玄机蹙着眉头,没有说话。 喜欢一个人有什么错呢? 这心一旦动了,还能锁上不成? “行了,我不干涉你,你自己有分寸就好。”若罗厉真是雀吻的情劫,那宿命如此,没人能阻止。 雀吻明显舒了口气。 “对了,令月这段日子还好吗?” “她这段时间情况很稳定,没有头疼,也没有再做噩梦。” “行。” 梦玄机放下茶杯,去了后院,回了房间。 雀吻回房洗澡,她穿着睡衣爬上床,打开手机的时候,才看到罗厉发来的短信。在短信里,罗厉在关心她有没有被她哥骂,雀吻心里一暖,这才回了他的短信。 时间过得飞快,高一下学期要分文理科。 醉令月并不偏科,文科理科成绩相差不远,最后,她选了文科。雀吻素来都以醉令月马首是瞻,醉令月选了文科,她自然也选了文科。 高二,醉令月仍与雀吻在同一个班,都在一班,班主任还是之前的那一位。 坐在教室里,看着大部分熟悉的面孔中,掺杂了几张陌生的面孔,雀吻仔细看了看,见没有帅哥,顿时没了学习的兴趣。实验班是龙象中学最好的班级,班内学习氛围甚浓,每天下课时候,别的教室外都吵吵闹闹的,就他们教室外面一片安静。 雀吻上课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想听讲就听几句,不想听就干其他的。眼瞅着高二就这样浪过去了,她还不着急。醉令月见她整日无所事事,终于看不下去了。 一个下午,醉令月将又准备浪出校外去吃东西的雀吻拖住了。 “干嘛呢小月儿!”雀吻一屁股坐在醉令月的大腿上。 两个人关系一直这般好,出入时成双成对的,见她俩这样,也没人觉得不对。醉令月单手搂住雀吻的腰,另一只手转着一只黑色的签字笔。“你想上大学不?” 雀吻脑袋都大了。 大概是要到高三了,每天雀吻都听见同学们在讨论这个问题。 “读不读无所谓。”她说。 醉令月捏了把她的腰,雀吻怕痒,在她怀里直躲。“别捏啊,痒!” “那你老实回答我,你到底想不想上大学?”醉令月很替雀吻忧愁,雀吻的成绩是班上垫底的那一类的,每一次那个英语成绩都叫人惨不忍睹。照这样下去,想上大学,雀吻绝对没戏。 雀吻一时半会儿没做声。 “雀吻,给自己找个目标吧。”醉令月语重心长地说。 雀吻仍然没做声。 找个目标? 她还真不晓得自己该做什么,她不缺吃的不缺穿的,反正有主人喂养,这日子惬意得狠。 看出雀吻心里的想法,醉令月不死心,她脑子一转,又说:“你不是很喜欢罗厉么?想跟他在一起吗?想跟他并肩走下去吗?雀吻,别再这样虚度光阴了,做一个让罗厉骄傲的女孩吧。” 果然,这话终于让雀吻有反应了。 “做个让他骄傲的女孩?”雀吻蹙着眉头,在思考什么。 “嗯,做一个让他骄傲,做一个有资格站在他身旁的人,而不是站在他身后仰望他的人。”这也是醉令月为何这么用心学习的原因,她晓得梦玄机很厉害,她也想要让自己变厉害,等她变得足够好了,她才有资格去喜欢他。 不得不承认,雀吻被醉令月这话说服了。 罗厉是军人,风里来雨里去,她虽然是只鸟,却不肯只做罗厉的金丝雀。她想要与罗厉并肩生活,想要在罗厉有需要的时候,给他依靠。雀吻眨了眨眼睛,满脑子都是罗厉。 那天以后,雀吻开始收起玩心,她开始认真听课,理解不了的知识就在课间询问醉令月。 见她一天天务实起来,醉令月倍感欣慰。 高二的那个暑假,雀吻竟然还去上了补习班。 高三的第一次月考成绩下来,醉令月在年纪的排名是第三名,而雀吻,终于从班级倒数第一,上升到倒数第八,从年纪四百二十三名,上升到年纪三百一十七名。当然,这让人觉得惊讶的是,她的英语竟然考了四十八分!没错,四十八分,当英语老师看到雀吻这个分数的时候,差点没喜极而泣。 一个以往每次英语考试都在二十分左右上下浮动的人,这次竟然考了四十八分,成倍的增长,英语老师怎的不激动? 梦玄机看到雀吻这试卷成绩,竟然欣慰地笑了。梦玄机摸摸雀吻的脑袋瓜子,满脸笑意,表扬道:“不错,雀吻这次有进步,作文终于不再是拼音了。” 雀吻:“…” 这真的不是在埋汰她? 晚上,雀吻将试卷放在书桌上,将它仔细摆平,然后拍了张照片,发给了罗厉。 罗厉看了那成绩单,嘴皮子抽了抽,还是昧着良心给她回了句:不错,值得表扬。 “那要奖励。”雀吻说。 “下次吧,如果你下次能考到90分,我就给你奖励。” 雀吻张张嘴,觉得没戏。“九十分,你怎么不要我考满分?”九十分对雀吻来说,不比登天容易多少。 罗厉忍不住乐了,“九十分刚及格,雀丫头,连及格都做不到,你还想从我这里拿走礼物?” 被罗厉鄙视了,雀吻不干了。 “九十就九十!”她一拍桌子,又问:“考到九十分,你给我什么?” “你说,你想要什么?” 雀吻想了想,眸光狡黠,“要不,你给我表演一个脱衣舞?” 罗厉笑骂道:“gun,滚!” 雀吻哼了哼,想到上次看中的礼物,便说:“唔,我已经十八岁了,还没有正式穿过高跟鞋,要不,送我一双高跟鞋?” “好。” 据说,传说某个男人送的高跟鞋,就算你走丢了,他也能顺着你脚踩的痕迹寻来。 雀吻觉得这说法挺浪漫的。 挂了电话,雀吻本来打算睡,一想到自己跟罗厉的赌约,又爬起床,翻开英语书,从初一的课本开始学习。 之后的一个月,雀吻就像着了魔,白天在看英语书,晚上在做英语听力跟阅读,整日埋头于书海中。醉令月有一天半夜醒来,翻了个身,却看见对面床上亮着一盏台灯。 她一愣。 醉令月揉揉眼睛,睁大眼睛,见雀吻正在做英语阅读题,顿时吓醒了。“雀吻,你大晚上不睡觉,还在这做英语。雀吻,老实说,你最近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醉令月的声音,吸引了雀吻的注意。雀吻望过来,嘿嘿一笑,应道:“我跟罗教官打了赌,不能输!” 醉令月翻了个白眼,一看时间,都一点了。“早些睡吧,再这样废寝忘食的学习,你会累坏身子的。” “没事没事,不用管我,你快睡。”雀吻催促醉令月睡着了,这才继续浏览下一道阅读题。到现在为止,她仍然不认识部分单词,但比起当初,连二十六个字母都不认识要好多了。 尽管晚上熬了夜,第二天,雀吻依然精神奕奕。 醉令月见她精神还算不错,这才放心下来。 很快,龙象中学迎来了期中考的这一天。 考试排位是按照年纪成绩来排的,雀吻上次是三百一十多名,这次被安排在七班的第一位。她坐在那里,就代表着她是这个教室里成绩最靠前的,这就导致了考试的时候,总有人瞄她的试卷。她倒也大方,就让他们抄。 第二天上午考的是英语,雀吻上交了手机,坐到位置上,等试卷传下来,她随意扫了眼试卷上的句子跟单词,发现就算是不知道具体的意思,也能拼出个七七八八来,便欣慰了。不枉她奋斗一个多月,有戏! 她坐英语试卷的时候,格外的用心。 部分认识雀吻的人,都晓得她英语成绩差,这堂考试上,没有人打扰她,她更是用心。等做完试卷,雀吻拿回自己的手机,跟醉令月一起前往食堂,正排队打饭,就接到了罗厉的电话。 雀吻有些惊讶,接通电话,罗厉说他在校门口。 雀吻咧嘴一笑,跟醉令月打了声招呼,拿着自己的文具,奔出学校。 校门口,停着一辆路虎。 罗厉穿了件蓝色的牛仔衬衣,长腿外裹着白色的休闲裤,脚上穿的是一双浅蓝色的单鞋,他背对大门靠着车头,过分强大的气势,很难不令人注意。雀吻放轻脚步走到罗厉的身后,正抬起手准备拍罗厉肩膀,罗厉忽然转身,一把捏住雀吻的手腕,将她整个人往前一拉扯,带到自己的怀里。 铺面的雄性气息,填满了雀吻的鼻息。 偷袭不成反被吃豆腐,雀吻有些不开心,“放开我!” 罗厉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这才放开她。 雀吻今天穿了一身露肩款浅蓝色衬衫,衬衫的衣角扎在黑色牛仔短裤里,一双长腿又白又直,让人看见了就想要摸一把。当然,罗厉这样的正人君子,肯定是不会去摸的。 要摸,也得留着以后时机成熟了摸个够。 嗯,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罗厉视线向上,停在她的脸上。 雀吻的头发刚剪过,修得很整齐,两只耳朵露在外面,白白的,素净的脸蛋越来越出色,因为生气,她嘴唇撅着,自然的粉色特别柔软,似在邀请罗厉去品尝。 喉结骨猛一阵上下滚动,罗厉收起那点旖旎的心思,盯着雀吻,很认真地赞美:“你真好看。” 男人一本正经的赞美,倒让雀吻不好意思起来。 “我当然好看。”雀吻一挺胸脯,挺得意。 罗厉饶有深意盯着她胸看了一眼。 嗯,那里也得留着以后摸个够。 “我来就是看看你,下午要出任务,大概要几天才会回来。你考试成绩出来了直接发我手机上,我到时候回来了再看。”罗厉打开车,从里面拿出一个保温的饭盒,“我让我妈做了你喜欢吃的排骨和猪尾巴,回宿舍去吃吧。” 雀吻笑嘻嘻接过保温盒,“你妈真好。” “嗯,给她未来儿媳妇做饭,她今天开心了一上午。” 雀吻笑容一僵,“她知道我?” 罗厉扬扬眉,反问一句:“她知道很奇怪?” 罗厉坦荡的态度,倒叫雀吻哑然了。 “啧,也不怕以后咱俩吹了,到时候看你怎么好意思带别的女孩回去见他们。”雀吻纯粹是随口一提,哪晓得罗厉却沉下目光来,然后特认真地纠正她,他说:“雀吻,我罗厉选的媳妇,是你。”他眯眯眼,又说:“只能是你。” 雀吻笑不出来了。 罗厉这较真的模样,她做不到不喜欢。 雀吻抱紧保温盒,想到罗厉刚才说的话,便问:“是又要去作战?” 罗厉看着她,点点头。 “会有危险吗?”雀吻问了,见罗厉不说话,顿时明白了。是了,既然是作战,怎么可能没有危险。 “好了,我看着你进去,我再走。” “好。”雀吻抱着保温盒走了,走了几步,又转过头深深看了眼罗厉。“罗厉,多加小心。” 唇角一扬,罗厉朝雀吻潇洒地挥挥手,“知道。” 。 罗厉回到部队,正在收拾东西的虎子看到他回来,忍不住开口取笑:“哟,班长,见嫂子去了?” 罗厉哼了哼,也将自己的装备和干粮放进包里。 阿健收拾好东西,也跟着笑道:“班长,你对嫂子可真好,临行前就这么一两个钟头的休息时间,还抽空去看嫂子,真羡慕。” 罗厉眯着眼睛,眼前闪过雀吻狡黠而可爱的笑容,铁汉子也有了颗柔肠心。 “想见见她,这一有了牵挂啊,感觉每次离别都跟诀别似的。”害怕这次一去不复回,所以要去见见雀吻,以免遗憾。 阿健跟虎子,还有另一个叫安梁的男人听到这句话,都安静了。 气氛一时有点沉默。 收拾好东西,哨声一响,罗厉拎着包就走了。 * 第二周星期二的上午,英语试卷发下来了。 不负期待,雀吻考了九十四分,比罗厉要求的还要多四分。英语老师笑眯眯的看着雀吻,在雀吻上讲台领试卷的时候,还夸奖了一句:“进步很大啊,继续努力。” “那是自然!”雀吻拿着自己的试卷,望着那红色的数字,心里窃笑不已。 一等到下课,雀吻忍不住拿出手机给罗厉报喜。 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去四天了,罗厉一直没有给她打电话,雀吻打过去,他的手机一直关机着。发完短信,迟迟没有收到短消息,雀吻试着打了个电话过去,还是关机。 “都四天了,任务还没执行完么?”雀吻转着手机,心里止不住的担忧,罗厉该不会是出事了吧? 这之后的几天一直没有接到罗厉的电话,打他的手机始终是关机。 一周下来,雀吻彻底不淡定了。 周三,雀吻直接跟老师请了假,打车去了部队。 她没有通行证,自然没有人放她进去。 她急了,逮着一个士兵,问他:“同志,你认识罗厉吗?” 那个士兵长得有些黑,有点憨,眼睛却很亮。他见雀吻准确说出罗厉的名字,忍不住怀疑地眯起眼睛,问她:“你是谁?”瞧着巴掌大的脸蛋,笑起来可爱极了,就是感觉太嫩了,阿虎怀疑她是未成年。 雀吻如实报上自己的名字。 “你们是什么关系?”虎子觉得眼前这姑娘年纪不大,以为她是罗厉的表妹。 哪晓得雀吻却说:“我是他女朋友。” 阿虎一愣。 “这位姑娘,你多大了?”阿虎觉得班长不是人,未成年都不放过。 雀吻多看了眼阿虎,猜到这人是认识罗厉的。她晓得部队军纪严厉,若让人知道罗厉跟未成年少女谈恋爱,那肯定会带来麻烦。但是。 “22。”雀吻活了这么些年,撒个谎那是信手拈来,毫无压力。 雀吻身材发育得好,加之个子高,阿虎只觉得这姑娘长得太嫩了,也没怀疑话里的真实性。“我们班长受伤,腿上中了子弹,这会儿还在医院里躺着。” 雀吻脸色立马变了。 果然出事了! “在那家医院?” “军医院,我带你去。” 。 部队到军医院要四十多分钟,这医院并不大,里面却有不少士兵。 有人是前来体检的,也有人是小感冒,但更多的,却是从战场上下来的伤残士兵。雀吻看着那些身上缠着绷带的士兵,目光里闪过几丝波动。 都说这是个和平年代。 和平,哪有那么容易,那是多少士兵用血肉换来的啊! 雀吻看到罗厉的时候,他躺在床上,脸上长了一圈青色的胡茬,受伤的大腿露在被子外,胸膛跟肩部也缠着倒三角的医用三角巾。 罗厉睡着了,眉头紧拧着,想来梦里也是不安逸的。 “他一定很痛。”雀吻站在门边,没有进去。 阿虎说:“他为了救阿健,大腿中了一枪,在跟敌人搏斗的时候,肩头也被捅了一刀。送进医院里抢救,晕迷了整整两天,今天早上才醒过来。麻醉药效过了,他现在就算是假寐,也疼。”阿虎眼睛有些肿,想来这些天也很担心罗厉。 雀吻还算镇定地点点头。 阿虎见雀吻反应这般平静,倒有些诧异。 他哪晓得,雀吻并不是普通人,她生活了这么多年,见证了无数次的兵荒马乱,这点小伤早就吓不倒他。话虽如此,可但那个受了伤躺在病床上的人是她喜欢的人时,雀吻心里还是很难受。 雀吻放轻脚步走进去,还没走到罗厉床边,罗厉就睁开了眼睛。 他眼睛睁得不大,只眯了一条缝。人在痛苦的时候,多数是睁不开眼睛的。 见到雀吻的第一瞬间,罗厉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他微微摇了摇脑袋,再看,雀吻还活生生站在那里,穿着印花连衣裙,正安静地看着他。罗厉瞳孔一下子就睁大了,他挣扎着准备坐起来,雀吻这时候怪里怪气地说了句:“想死么?想死就起来。” 罗厉立马乖了,躺着乖乖的不动了。 阿虎多看了眼这个‘嫂子’,心说,嫂子是个刚烈派,一点也不温柔。 雀吻走到罗厉身前,用手摸了摸他的胡茬,说:“我就不喜欢有胡子的男人。” “那抱歉了,我现在这样,没法刮胡子。”罗厉声音很哑。 雀吻想着,就在几天前,这个人曾在战场上痛苦嘶吼过,指尖便抖了抖。 “没事。”雀吻笑了笑,说:“我来给你刮。” “…好。” 雀吻从没给人刮过胡子,还是虎子在一旁指导,她亲自动手。 刮毛膏泡过后,罗厉的胡子不再硬。雀吻弯着腰给他清理胡子,动作很慢,也很温柔。罗厉明明很痛,额头都冒出细汗来,但望着雀吻的眼神却十分闪亮。 他想,雀吻真是个矛盾的人。说话阴阳怪气的,给他刮胡子的动作却这么温柔。 他可真喜欢这个矛盾的丫头。 正文 chapter二番 那么,我守护你 雀吻一直很小心手上的动作,罗厉也尽量保持不动,饶是如此,雀吻还是因为力度的原因,用刮胡刀割破了罗厉的下巴。 罗厉微微扬眉,没有吭声。 雀吻有些过意不去,“抱歉,第一次。” “没事。”这点小伤,还真没事。 虎子瞧着自己在这里也是个多余,便悄悄溜了。 将罗厉的胡茬与下巴清理干净,雀吻又去打了盆水,给罗厉擦身子。“我告诉你,这可是我第一次服侍别人,不许笑话我做的不好。”雀吻拧干毛巾,在罗厉诧异的眼神注视下,将毛巾伸进被单下,轻轻地拭擦他的腹部。 罗厉的腹部肌肉硬朗,线条感很好,隔着毛巾,雀吻也能感受到他腹部的力量。罗厉屏住呼吸,话都不敢说一句,明明只是单纯地擦擦身子,他却紧张得不敢动弹。 雀吻发现他的异样,也不戳破。 她洗了把毛巾,将罗厉没受伤的上半身都擦干净了。搞完上半身,雀吻拿着湿润的毛巾,盯着罗厉的腿下,犹豫了。 罗厉看着她,也不做声。 “你…”雀吻坏坏一笑,问道:“里面穿东西没?” 罗厉盖着被子,雀吻不敢盲目掀开被子。 罗厉终于轻声笑了出来,他笑声很愉悦,圆圆的眼睛眯成了月牙。他笑了,雀吻自己也囧了。 “穿了。”罗厉见雀吻明显放松了身子,又说:“放心,为夫的身体不会暴露给其他人看,都是你一个人的。” 雀吻抖了抖身子,肉麻死了。 “罗厉,你脸皮真是又重又厚,你体重三分之二都是那张脸的重量。”雀吻损起人来,素来是威武的。 罗厉赶紧收起嬉笑。 雀吻掀开被子,看见左腿绷带上的红色,目光闪过波光。 罗厉看见了她的反应,很不是滋味。“已经不疼了。”他说,完全是昧着良心。 雀吻盯着罗厉的脸,刚擦过的额头,又开始在往外冒汗。 都疼成这样了,还说不疼。 “哼,谁管你疼不疼!”话虽这么说,雀吻下手时,动作却比之前刮胡子还要轻柔。罗厉垂眸看着她,越看心里越喜欢。不亏是他选的媳妇,又傲娇又毒舌,还很豪放。 偏偏傲娇毒舌豪放的合他心意。 盯着雀吻爱惜的动作,罗厉忽然觉得身子一阵热。 于是,所有的热量都集中到一起。 雀吻瞧见他宽松的紫色四角内裤下的异样。 雀吻:“…” “猥琐的大叔!”雀吻表示鄙视。 大叔很无辜。 你长得太好看,怪我咯… 雀吻快速地给他将腿子擦了,重新用被子给他盖上的时候,原本还有几分不好意思的雀吻,忽然用食指弹了弹罗厉。 “哼!” 又痛。 又难受。 罗厉红着一张脸。 他失策了,跟雀吻比脸皮厚,十个罗厉也不抵一个雀吻战斗力强。 雀吻端着装水的盆子跑了,等回来的时候,罗厉皱着眉头闭着眼睛,神色极不安稳。雀吻站在门边,刚才她在病房呆了多久,罗厉便强忍了多久。罗厉自尊心强,肯定不愿让雀吻见到他狼狈的一面。 雀吻在心里叹了口气,这才走进去。 她将盆子放好,转身时,罗厉又睁开了眼睛,原本拧着的眉已经舒展开了,好像他真的已经不痛了。 雀吻朝他摇摇手机,说:“我哥找我有点事,我先回去了,改天再来看你。” 罗厉有些不舍得,却又松了口气。 “去吧。” “嗯,那我走了。” 雀吻大步走了,罗厉一直呆呆地望着门口,一会儿后,雀吻又回到病房门口。罗厉诧异了,问道:“忘拿东西了么?” “忘了件事。”雀吻一边说一边走进来。 罗厉以为她忘了拿东西,结果雀吻径直走到了罗厉的身边,然后迅速低下头,吻住他的唇。唇边还有剃须膏的香味,不难闻,有些凉。一吻结束,雀吻砸吧下双唇,一语不发,又走了。 罗厉愣了愣,然后又笑了。 。 第二天,雀吻突然找到年纪主任,说是要转到理科班。年级主任很惊讶,“怎么突然要转去理科班,现在可是高三,眼瞅着还有半学期就要毕业了,现在转理科,可来不及了。” 雀吻却说:“主任,这是我深思熟虑后的结果,请你同意。” “也不是不行。”班主任抹抹嘴,才说:“必须要你家长的签字。” 雀吻赶紧拿出自己的申请,上面已经有了梦玄机的签名。 年级主任确认那申请没有问题后,也在上面签了字。 回到教室,雀吻将自己要转去理科班的事跟醉令月讲了,醉令月大感错愕。“现在转去理科班?小雀儿,你在开玩笑?”醉令月紧蹙起眉头,很不赞同雀吻的做法。 “我不是开玩笑,主任已经同意了,明早就可以去理科班了。”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转到理科班?”醉令月目光很深,雀吻从来都是个对学习不上心的人,她突然要调班,肯定是有原因的。 雀吻朝醉令月勾起一个少见的迷人的微笑,“因为我,想要与他并肩走下去!” 醉令月张大嘴,说不出话来。 “我想,我找到了人生目标了。”雀吻的人生目标,是陪在罗厉身边。她不想再看他受伤却无能为力。 醉令月看着正在收拾东西的雀吻,第一次觉得,这个丫头是真的长大了。 “那加油!” “嗯。” 第二天,雀吻便抱着书本去了理科班。 理科的实验班,都对这个新来的转班生感到好奇,但也仅仅是有些好奇。雀吻每节课都听得很认真,遇到不懂也会去问老师,见她肯踏实学习,班主任也欣慰。回到宿舍,雀吻多半时间也在看书学习。 她虽然转班了,但宿舍还是没有变。 每天,她仍与醉令月形影不离。 罗厉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月就出院了,他按照约定的那样,特意去商场选了一双漂亮的高跟鞋,作为雀吻十九岁那一年的生日礼物。雀吻没有告诉他自己转去理科班的事情,她想,这事得保密,否则罗厉知道了,一定会问东问西。 时间过得很快,高三最后半学期,各个班上的气氛都很紧张。 之前那些贪玩的学生开始思考起未来,当他们发现自己的成绩太差,实在是没有出路的时候,内心便是一阵恐慌。雀吻理科成绩本就不差,最后半学期的第一次月考,她的成绩排在班级第三十二名,年纪九十八名。第二次期中考试,成绩排在班级十八名,年纪第二十四名。 最后几次模拟,排名一直在慢慢地往前升。 醉令月看到雀吻的变化,心里是佩服的。 在填选志愿表的时候,雀吻没有填第二志愿跟第三志愿,她只填了第一志愿。 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四军医大学。 这所学院,是国家最好的军医大学。 一般想学医的女生,都不会去选这所大学,因为录取线太变态。若是理科的男生录取线是560的话,那么女生的录取线不会低于620。为了考上这所大学,雀吻大半年时间没有睡过一天早觉。 高考前,罗厉来学校探望雀吻,发现她比上次又瘦了不少。 “你怎么这么瘦?”罗厉将面前的排骨跟肉多夹了些给雀吻,“多吃点,别被风给吹走了。” 雀吻笑眯眯地吃下那些肉。 罗厉很快就吃饱了,然后就偏头看雀吻吃饭。他盯着雀吻那太显眼的锁骨,有些心疼。“你最近是不是很累?” “要考试了,当然累啊。” “准备考哪所大学?” 雀吻没做声。 罗厉又问:“是想上z市的大学,还是外地的大学?” 雀吻放下筷子,问罗厉:“如果我想去念外地的大学,你会支持我吗?” 罗厉一时没说话。 如果雀吻去外地念大学,那他们这对本就见面机会的情侣就更没有时间见面了。可…罗厉望了眼他的雀吻,忽然抬头捏了捏雀吻的脸颊,“支持啊,你有你的理想,我永远不会折断你的翅膀。” “你想飞,我就让你飞,你若嫌累,老子就开飞机送你去。”罗厉说了,自己反倒先笑了,“你只要记得飞回来就好。” 雀吻凝视着罗厉,笑了。 罗厉,有你这句话,那我这半年的努力,都是值得的。 高考来得很快,罗厉部队请不到假,他没有来陪雀吻。倒是梦玄机一天来两次,美其名曰来给妹妹送饭,但每次那眼神都放在醉令月身上,典型的有了女人忘了妹。 醉令月的哥哥ansel和嫂子姜歆早中晚都亲自来接送醉令月,所以几天高考下来,ansel跟梦玄机倒是混熟了。梦玄机这人平时看着很冷淡,但他若成心想要讨好一个人,莫说是ansel,就是他那未来老丈人汉诺,绝对也对他一百个满意。 高考结束后,醉令月一家人飞去了荷兰旅行。 雀吻哪里都没去,一头栽倒在床上,睡到昏天暗地。 经部队一致讨论决定,鉴于战士罗厉今年来表现突出,屡立战功,又在上次的战斗力舍命救下战友,被批准正式升为上尉。升为上尉后,罗厉忽然忙了起来,一直没有时间见雀吻。 两个人再次见面的时候,已是八月中旬。 罗厉在z市有自己的单身公寓,距离部队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他开车回到小区的时候,雀吻已经站在小区门口等候多时。雀吻打扮得很性感,深v领的真丝蝙蝠袖上衣,配一条红色紧身荷叶边长裙,她身体本就性感火辣,这样一打扮,更像是个妖精。 她真好看,他想。 注意到她穿了自己送的高跟鞋,罗厉心情忽然变得很好。 “等多久了?” 罗厉打开车门,雀吻赶紧钻进去。 “到了半个钟头了!” “热死我了!”雀吻一把扯开本就大开的v领,酥胸裸露大半。车内有空调,她很享受地哼了哼,罗厉将目光艰难地从雀吻胸脯移开,又听见她的哼哼声,罗厉想要骂娘。 这不是**裸的勾引吗! 车子停在地下车场,两个人乘电梯上楼。 大门一打开,雀吻猛地一把将罗厉推到在墙壁间,她紧紧地贴在罗厉胸口,穿着高跟鞋的缘故,她不用垫脚也能亲到罗厉。罗厉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等他回过神来,也一把搂住雀吻的腰肢。 雀吻已经高中毕业了,因为读书年纪晚,她今年就要二十了,亲一下搂一下什么的,不犯规。 罗厉这样想,不免情动。 雀吻的吻很火热大胆,她的舌尖在罗厉嘴里横扫,带有强烈的攻击性。罗厉从来就是个不肯服输的,若是在接吻这事上被雀吻给压了下去,简直耻辱!抱着这样的心事,这一个吻,被两人演绎出惊天动地的气势。 许久之后,雀吻感到氧气供应不足,这才松开罗厉。 她脸颊贴在罗厉脸颊,两个人鼻子碰鼻子,呼吸都很紊乱。 “罗厉。” 罗厉哑着声音嗯。 “我考上了我想上的大学。” 罗厉心里一喜,他松了紧紧嵌着雀吻腰肢的手,改为半搂。低头望着雀吻,罗厉问:“哪个学校?” 罗厉从包里掏出通知书。 雀吻一只手拿着通知,罗厉用自己的一只手接过通知书,只看了一眼,顿时就愣住了。“你…”第四军医院,这不是理科学院吗?“我记得,你是文科。” 雀吻道:“我转去理科了。” “什么时候的事?” “去年下半年。” 罗厉没有说话。 去年下半年,该不会是他中枪之后的事吧? 想到什么,罗厉喉咙很紧,心中又酸又胀。 从没有那一次,罗厉像这样感动过。 “想要当军医?” “嗯。” “雀丫头,告诉我,你为什么要选这个学校。”明知道她这么做是为什么,可罗厉就是想要听她亲口说。雀吻推了推他的肩膀,然后从他怀里起开,走进屋去。她走在前面,声音传进罗厉耳朵里:“你都猜到了,还问我做什么?” 罗厉穿的是部队的军靴,他边脱鞋子,边说:“我想听你说。” 走到客厅的雀吻忽然转过头来,她盯着低头换鞋的罗厉。 为什么? 当然是… “我想要做一个能够陪在你身边的人,你想要保护这个国家,那么,我来守护你。” 雀吻声音不大,每个字却咬得很清晰。 罗厉说不清自己听到这句话是什么感受,但他知道,这个女人,他这辈子要定了!罗厉忽然大步走到雀吻身边,将雀吻抱个满怀。雀吻也不害羞,直接搂住他的腰。 “我告诉你啊,这可是我第一次,必须戴套,必须温柔点!” 闻言,罗厉有些傻眼。 他抱着雀吻,站在客厅中间,有些呆。 其实,他本来只是想将雀吻扔到沙发上闹一闹的,没打算现在吃了她。可听了雀吻的暗示,本来不打算现在就做的罗厉,忽然不打算忍了。他低头看着怀抱中的雀吻,勾了勾唇,“好。” … 雀吻想,她之前是多虑了。 她怎么会傻兮兮的提议,让罗厉多吃羊肾? 这还没吃羊肾,她就有些吃不消罗厉,若是天天吃羊肾进行大补,那她还不得虚脱在床上? 雀吻这样想,洗完澡的罗厉走了出来。 他将浴巾随意系在腰间,麦色的肌肤彰显着身体主人的健康,六块完美的腹肌,让罗厉看上去性感十足。雀吻望着水珠顺着罗厉倒三角流下去,小声地吞了口唾沫。 啧,瞧她眼光多好,选的男人身材就是好。 察觉到雀吻在偷瞄自己,罗厉竟然脸红了。 一米八三的铁血汉子,竟然因为这个脸红了! 雀吻觉得挺乐呵的,她拍了拍身旁的位置,“过来。” 罗厉赶紧走过去,躺下。 雀吻直接躺在罗厉的腹部,她仰头看着罗厉,抬起手摸他的耳朵,问:“现在知道脸红了,怎么刚才不见你脸红?” 罗厉不说话。 之前是干正事的时候,不是脸红的时候。 罗厉想要抽烟,手都碰到烟了,想到雀吻不爱,又放下了。雀吻的手还在他脸上捏来捏去,罗厉觉得很舒服,还在她的指头下蹭了蹭。雀吻挑眉,觉得罗教官像条小狗。 “雀吻。”罗教官声音很严肃。 雀吻也跟着严肃起来,“嗯?” 罗厉动了动自己的双臂,下巴紧抿着,线条冷硬。“我刚才的表现怎么样?” 雀吻腿间有些不舒服,毕竟是初次。 她不愉快,也就不想看罗厉愉快。抱着这样的心思,她昧着良心跟体内的酸楚,说:“勉勉强强吧,五颗星的话,我给你三颗星不能再多。”再多怕你骄傲。 罗厉脸刷的就黑了。 “三颗星?”他苦练多年的俯卧撑,就他妈值三颗星? 雀吻啧了一声,“没事,第一次表现,有三颗星,已是不易。” 这是安慰吗? 这安慰罗厉宁愿不要。 罗厉阴沉沉地看着她,恨不得将她吃进肚子里。 雀吻手指又来到罗厉的胸口处打拳,罗厉绷着身子,到底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很快就冲动了。察觉到罗厉的反应,雀吻赶紧撤走。她跑去浴室,洗了个澡,磨磨蹭蹭半天,出来的时候罗厉靠着枕头睡了。 雀吻坐在床边,她手指在罗厉大腿间的枪子伤口摸了摸,眼里闪过疼惜。 “我会守护你,会一直守护你。” 十天后。 z市机场。 雀吻站在登机口,身旁站着醉令月和梦玄机。 三个人已经说完了话,眼瞅着就要登记了,还没见到罗厉的身影。 梦玄机冷然的眼在机场扫了一圈,跟着勾起一个不知道是冷冽的还是嘲讽的‘笑容’,“我就说那男的不靠谱,你就要登记了,他还没来,看来根本就不重视你。” 雀吻瞪了眼梦玄机。 “或许是耽搁了。”醉令月这话刚说完,就听见广播中在提醒登记。 雀吻看了眼手表,她该登记了。 “大概是路上堵车,我就先走了。”雀吻抱了抱醉令月,然后提起行李箱,又抬头看梦玄机,“哥,再见。” 笑容收敛起来,梦玄机点点头,“一路顺风。” “好。” 雀吻朝登机口走去,梦玄机跟醉令月站在原地目送她,忽然,一阵风刮过,梦玄机眯眯眼,看到一团绿色的影子跑到了前面。雀吻的手忽然被拽住,她惊喜转身,看到了刚从部队风尘仆仆赶来的罗厉。 “路上堵,我跑过来的。”罗厉一脸大汗,说话都接不上气,身上还穿着平日里训练的迷彩服。 雀吻噗呲笑出声,“罗教官,你傻不傻?” 罗厉不说话,只是用看似平静而充满爱意的目光凝视雀吻。 雀吻心里忽然一颤,她承受不住他的目光。 离别最伤感,但所有的离别,都是为了更好的重逢。不该难受。雀吻赶紧调整好心情,朝罗厉没心没肺地笑,“我去上学,你要照顾好你自己,出任务一定要万分小心。” 罗厉点点头,还是不说话。 广播员又在催了。 “我真该登记了。”雀吻转身要走,罗厉这才焦急开口:“什么时候回来?” 雀吻又无奈又不舍。 这还没走,就开始想着再见了。 “过年吧。” 罗厉觉得这分开的有点长,但还是点点头,松开了她。“我等你。” “好。” 雀吻转身走了几步,知道身后那个人一定眼巴巴地看着自己,雀吻终于叹了口气。她从包里掏出一本书,然后快步折身走到罗厉面前,将书递到罗厉怀里,“没事多学学,半年后我回来了,要检查学习结果的!”雀吻说完,不待罗厉反应,迈着长腿真的走了。 罗厉没看那东西,他一直目送雀吻走进去,直到消失于人群之中彻底看不到了,这才拿起怀中的那本书。 那书没有名字,封面是浅蓝色的。 翻开,只看了第一页,罗厉就红了一张老脸。 “靠!” 给他什么不好,给他留一本小黄书漫画… ------题外话------ 雀吻是打算做一个战地军医。 嗯,这个安排可好? 正文 chapter二番 大概是偶遇 佳慧电影学院又迎来了新生入校的日子,电影学院的开学日,注定是个热闹的日子。 佳慧电影学院是z国数一数二的电影学院,不少当红明星和导演都是从这所学院毕业的。据悉,z国这两年大红的几个青年演员,成功考上了电影学院,也将在今日前来报道。 闻风赶来的记者蹲点守在学校大门口,一旦看到熟悉抢眼的面孔,便会疯了一样冲上去进行采访。 那些拍过几部电影和电视剧的小演员们看到记者朝自己涌来,一脸不耐的表情立马消失得干干净净,换上了和蔼可亲的笑容。 而一些怀揣着梦想前来学校读书的学子,则提着自己的行李箱,穿着时下最潮流的服饰,昂首挺胸走进佳慧电影学院。 穆兰夫人一直很尊重醉令月的想法,醉令月梦想当一个电影导演,那她便支持她的梦想。 一辆黑色的马斯顿拉丁停在电影学院的门口,引来许多人侧目。 不过,今日学院门口豪车不少,来这里学习的孩子大多是有钱的主,其中不乏已经成名的青年演员们。可当他们看见从车内走下来一个身高一米八五左右,穿一身藏青色考究款西装的男人时,顿时就愣了。 原本在采访青年演员的记者们,都默契地抬着摄像机,奔向那个男人。 “汉诺总裁,您也是来送你的孩子入学的吗?”记者将话筒对准汉诺。 那深邃而潋滟的紫眸扫了眼记者,但凡被那人目光扫过的地方,所有的人都不敢大幅度地喘气。 汉诺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这才打开后车门。 当另一个披着一头及肩长发,脸上架着一副链条复古眼镜的女人从车内钻出来的那一刻,媒体们疯狂按下手中的相机,只听得咔擦咔擦的声音此起彼伏。这么大的阵仗,将所有家长和学生的目光都吸了过来。 能在这个地方瞧见汉诺跟穆兰夫人,真令记者们疯狂。 穆兰夫人在媒体们面前素来是个严肃不苟的人,她选择性的回答了几个问题,便不说话了。汉诺适时地让保镖们将记者们驱散,这才让缩在车里的醉令月下车。 保镖和汉诺将醉令月护在中间,保护的很好。 醉令月勾着头,一头长发遮住半张脸,身穿一袭水绿色百褶长裙,记者和前来报道的学生们看不清她的脸,端看那身段和装扮与气质,也晓得,这穆兰夫人跟汉诺总裁的小女儿是个大美女。 好不容易进了学校内部,没了记者们的围堵,醉令月终于松了口气。 真是没办法,有一个身份不简单的父亲,和一个被誉为时尚圈常青树的母亲,醉令月生来就是焦点般的存在。 “真是烦人,早晓得,我们该晚点来的。”汉诺扯了扯自己的衣服,刚才被记者围住,衣服都乱了。 醉令月瞟了眼自己高大的父亲,撇撇嘴,不满地抱怨了一句:“早让你跟妈咪不要来,你们就是不听。现在好了,大家都知道穆兰夫人和汉诺总裁的女儿在北影电影学院念书了。” 汉诺用委屈的眼神看自己的宝贝女儿,“令月,你这是在嫌弃我跟你妈咪?” 眼瞅着汉诺又要开始生气了,醉令月赶紧勾起笑容,挽住他的胳膊,讨好地说:“爹地,我嫌弃谁也不会嫌弃你跟妈咪啊!令月最喜欢爹地了,爹地对我最好了。”说完,醉令月自个儿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汉诺却很享受醉令月的马屁奉承。 醉穆兰笑眯眯地看走在她前面的父女俩,原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跟汉诺有他们自己的孩子,哪晓得五十岁了,还幸运的有了这个女儿。醉令月从小就是被宠着长大的,今天是她第一次来陌生的学院报到,汉诺跟穆兰夫人都不放心,说什么也要陪着她来看看。 。 有这样两尊佛跟在身边,醉令月报到的时候,走到哪儿,同学们的眼神就追到哪儿。 等他们离开,全校,乃至于所有关注娱乐时尚报的人都知道醉令月来佳慧电影学院念书的消息。 报了到,汉诺夫妇俩又将醉令月送去一处高档小区。 汉诺为醉令月选的房子是两室一厅的房子,面积不大,装修却十分有格调,屋内家具电器应有尽有。一个人生活,这其实是有些奢侈的。安置好了醉令月,汉诺跟穆兰夫人这才回了家。 醉令月将东西收拾好,然后洗去一身汗渍,捧着手机和啤酒往客厅的贵妃椅上一趟。她打开手机,跟远在西安读书的雀吻聊了几句,雀吻大概是有些忙,没说几句就下线了。 醉令月一个人喝完两罐啤酒,夏日的午后,人的精神都很疲惫,醉令月玩着手机,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她醒来的时候,屋内很昏暗,屋外的霓虹灯透过窗帘射了进来,她漂亮迷人的紫眸凝视着朦胧的夜色,也不知怎的,此时此刻她分外的想念梦玄机。 她喜欢梦玄机。 很喜欢,很喜欢,喜欢到连告白都不敢。 醉令月将啤酒罐子收拾好,换了身衣裳,拎着包和垃圾出了屋。 小区外面就是一条商业街,这里靠近佳慧电影学院,街边自然不少餐厅和娱乐场所。醉令月选了一家日本料理,她停好车,走进餐厅,迎面吹来一股清凉的风。 醉令月选了靠窗的位置,点了一份三文鱼刺身跟紫薯寿司。 料理很快就端上了桌,醉令月尝了尝,觉得味道不错。她三两下吃完了料理,肚子还不怎么饱,想了想,她又点了一盘咖喱饭。醉令月认真吃饭,没注意到餐厅另一个角落里,一个身穿蓝色t恤衫的男人,正用思忖的眼神打量着她。 “看什么,文韬?”身旁的刘晨文推了推他的胳膊,目光充满了八卦。 文韬摇摇头,“没什么。” 靠窗边坐着的女孩忽然站起身子,拿着包去结账台。 文韬目光追随着醉令月的背影,眯起了眼睛。 察觉到他在看那个漂亮的女孩子,刘晨文嘿嘿笑出声,“以前没见过她,长这么漂亮,只要看一眼我就不会忘。想来,应该是这一届的新生。” “新生么?”文韬呢喃了一句,见女孩子走出了餐厅,这才低头拨弄餐盘里的食物。 。 即便是电影学院,那也躲不过军训。 跟高中军训不同,大学军训要更严厉,时间也更漫长,有一个月。 醉令月的班上多是男同学,女学生较少。因为是电影学院,教官对学生们的外形要求并不严格,醉令月站在人群中,看到远处表演系班上个个貌美如花,男的帅女的靓。 她呼了口气,心说,雀吻要是在这里就好了,这么多帅哥美女,她绝对会乐上天。可以想到那个叫罗厉的严厉男人,醉令月立马终止自己的想象。有那样一个忠犬留在身边,雀吻这辈子别想再多瞅其他男人一眼。 有一天军训结束,醉令月走进一家咖啡厅,意外地在咖啡厅里看到了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那个人单手端着咖啡,微微低着头,一撮长发自然垂落,挡住他俊美的脸,挡住他粉红的唇。他目光放在电脑屏幕上,时不时小酌一口咖啡,漫不经心的模样,也好看的惊心动魄。 醉令月远远地看着那个男人,心跳似打鼓,还是乱了拍的那种。 强烈、澎湃。 大概是她的目光太火热了,一直专心看文件的男人忽然偏头朝她望过来。 见到醉令月,梦玄机漠然的目光亮起微光。 “令月。”他放下咖啡杯,说话的声音仍那么好听。 醉令月回过神来,赶紧端着自己的咖啡走过去。 “梦哥哥,你怎么在这儿?”她看着对面的这个男人,内心很紧张。不过幸好,现在面对他,她说话时总算不结巴了。 梦玄机指尖在杯身上抚摸,他深深看了眼醉令月,本想说,我来这里,是想着或许有幸遇见你。但,他是不会说给醉令月听的。“有点事来这边处理,听说这家的咖啡味道很纯,就过来看看。” “哦…”醉令月有些失望。 还以为,他是来这里找自己的。 见到醉令月瞬间黯淡的眸,梦玄机又不经心地说道:“知道你在这里念书,我刚还在想会不会好运看见你,正想着,你就来了。” 闻言,醉令月心里的失落立马被填满。 正文 chapter二番 梦老师玩套路 能在这里见到梦玄机,实在是一件十分令醉令月开心的事情。 她见梦玄机并没有继续看文件的打算,而是捧着咖啡慢慢地喝,像是在等待自己主动说点什么。醉令月认为自己不该让梦哥哥失望,她深呼吸一口气,故作平静而随意地说道:“没想到大学军训这么累,我都快被烤成北京烤鸭了。”醉令月摸了摸自己的脸,又说:“脸都烤丑了。” 梦玄机目光停在她的脸蛋上,这让醉令月多少有些雀跃而紧张。 “不丑,很好看。”梦玄机一本正经的陈述事实,醉令月却红了一张脸。 哎呀妈啊,梦哥哥说话怎么这么好听! “我现在一个人住在外面,要是雀吻在就好了,我可以跟她一起住。”这话题跳跃有些尴尬,醉令月说完就不做声了。但她却不晓得,对于对面的那个男人来说,醉令月无论说什么话题,那都是最有趣的话题,声音都是天籁。 “那你现在住哪儿?” “慧兰小区。” 梦玄机点点头,在脑子里搜索慧兰小区的安保和环境是否合格。不行,他必须亲自去看看,不然不放心。 醉令月还想说什么,手机闹铃却响了,她看了一眼。 “谁的电话?”梦玄机问。 醉令月放下手机,应道:“是闹钟,教练说晚上要拉歌,我该回学校去了。” 梦玄机心里空落落的,但还是故作淡定地点点头,“去吧。” “那下次见。”醉令月拿起自己的军训帽子,走出咖啡厅。梦玄机又在里面坐了会儿,然后才起身走人。街边有一家买油炸食品的摊位,醉令月混在人群中,目送梦玄机提着电脑包离开,这才收回自己恋恋不舍的目光,回了学校。 。 梦玄机最近很苦恼。 因为雀吻去了外地念书,不再日日跟在醉令月身边,他想要去见醉令月,都找不着理由。 总不能次次都偶遇,偶遇多了,那就糟了。 梦玄机百无聊赖地翻看书籍,眼珠子一直都没有转过,心思飞远了。 丁桥默默地陪在他旁边,见他翻了十多篇书面,眼珠子还凝望着某处不转眼,心想,先生莫不是在想令月小姐?起初丁桥没看出来先生对醉令月的心事,后来撞见了几次先生看那令月小姐的眼神,顿时就明白了。 他知道令月小姐去佳慧电影学院念书了,雀吻又不在,先生想见令月小姐一面,怕也是不容易。 为主人排忧解难可是他的职责,他必须想个办法解决这个难题。 “咳咳。”丁桥的手放在嘴边,轻声咳。 梦玄机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有什么事直说。”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先生的眼睛。丁桥嘿嘿笑了笑,这才说:“先生,最近怎么不见令月小姐过来玩?”简直哪壶不开提哪壶,梦玄机冷冷地瞥了眼丁桥,第一次觉得丁桥这老家伙很烦人。 “瞧我都忘了,以前令月小姐过来,次次都是来找雀吻的。现在雀吻走了,令月小姐自然不必再来了。”丁桥说完,成功见到某个男人黑了脸。 什么叫次次都是来找雀吻的? 令月哪一次来,不都是跟自己在一起呆的时间更多? 梦玄机闷闷地想,他都十四天没有见到过醉令月了。 简直度日如度年。 “先生,我听说令月小姐去念电影学院去了,可是真的?” 梦玄机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一副我很高冷,我就不说话的样子。 丁桥又说:“哎啊,这电影学院可不得了,里面个个都长得俊俏,令月小姐也大了,该是谈恋爱的年纪了。就是不晓得,哪家小子有幸得到她。”丁桥自顾自说,身旁的男人整个人气势都变得冰寒起来。 “嘿,令月小姐长得那么好看,肯定是学院里的香饽饽,年轻就是好啊,可以谈几场轰轰烈烈的恋爱,我是老咯!”丁桥夸张地摇头,见梦玄机即将要暴走了,他心里特别的爽。 梦玄机忽然将书一下子关上。 丁桥赶紧竖起耳朵,就听见他说:“前些年我也研究过一些跟电影相关的文学,丁桥,有件事你去帮我准备一下。” * 军训结束后,班级同学之间算是彻底熟络起来。 既然选择了导演系,那大家都是影视文学的同类爱好者,聚在一起,经常讨论交流,一天天下来,醉令月觉得受益颇深。 今天下午只有一堂大课,是讲《中国电影史》的内容。 醉令月来到教室的时候,隐约听见有人在说,之前负责授课的讲师生了病,出国修养去了。 “那今天我们的课怎么办?” “学校肯定请了新的讲师。” 醉令月找了个位置坐下,又听见身旁的一个男生说:“我可听说了,新来的讲师是个长得比表演系系草还要帅的男人。”表演系的系草,那就是佳慧电影学院的校草,也就是现在娱乐影视圈里颇有名气的新生小生魏安。 醉令月看过魏安演的电视剧,那人演技并不精湛,但也算拿得出手,倒是那张脸,长得也挺精致俊挺。醉令月认为,在娱乐圈里,魏安的脸算是中等往上的水准了。 新来的讲师比魏安还要好看,那还真是让人好奇。 醉令月想着,就听见了上课铃。 大教室里坐满了人,等了几分钟,也没见有讲师来。等得不耐烦了,大家便聚在一起聊天聊八卦,醉令月也掏出手机看起了小说,她以前一直觉得雀吻看网络小说是在浪费生命,可前段时间实在是无聊,她自己也去找了一本网络小说,叫《恶魔王爷求轻宠》。 看到这书名儿的时候,醉令月心里是拒绝的。可当她抱着无所谓的心思点开第一章,并且耐下心读下去后,瞬间开启了一道神奇世界的大门。 卧槽,好一个邪魅狷狂的王爷! 我天,一夜七次都不会累! 他娘的,那侧妃简直不要脸! 艾玛啊,女主真可怜。 妈啊,男主跟女主**好让人难为情,好羞耻,好…好让人热血沸腾! 就这样,我们纯洁可爱的醉令月同学迷上了看网络小说,每每看到虐的情节,只恨不能穿越进书中去踩死那些渣渣。每每看到激动人心的床戏和调戏情节,就躲在被子里脸红心跳地无下限的想象着。 正看到:他伸出食指勾起她的下巴,低头看着女人那醉酒一般朦胧缱绻的双眼,不知怎的,一颗万年都不肯跳动一下的心脏,猛然间剧烈而澎湃的,为身下这个楚楚动人的女子跳动起来。“别怕,我会轻一点的。” 醉令月一边腹诽男主低俗无耻,一边咧嘴傻乐。 就在这时,忽然有一道不轻不重,却让所有人都忽视不了的脚步声,从走廊的远处,逐渐走近。醉令月耳朵动了动,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眼睛却定在手机屏幕上。 倏然,教室里的男女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醉令月正觉得惊讶,就听见身旁的一个女同学低呼一句:“果然比魏安还要帅,帅得老娘合不拢腿!” 帅得合不拢腿? 这世上,真有像言情小说里描写的那种帅得让女人合不拢腿的男人? 醉令月不信,她暂且放下手机,抬头,紧接着,双眼瞪大,呼吸粗重,心跳紊乱。 真就要合不拢腿了。 “抱歉,迟到了几分钟,有事耽搁了。”那悦耳却又显得疏离的男人声音,醉令月听过许多年。男人卷起自己洁白衬衫的袖子,将那本名为《中国电影史》的书本搁在讲台上。他玉箸般细长的手指撕开一盒粉笔,这真是个对生活品质要求极度高的讲师,连粉笔都只用自己带的。 他用黑色金属粉笔夹,夹住一截白色的粉笔,然后转身,借着过高的身材,不需要高抬手臂,就能轻轻松松地在黑板上写下他的字。 刷刷刷! 飞快而潇洒的几下,黑板上多了三个字。 男人转过身来,望着台下的学子,自我介绍道:“大家好,我是新来的讲师,梦玄机。” 没错。 那个长的比魏安还要俊美帅气,身材堪比国际超模,穿一件白色衬衫配黑色修身长裤,且还蓄着一头乌黑亮发的男人,正是醉令月暗恋多年的梦玄机。 梦玄机只是礼貌性地笑着,却让在场每一个学生都脸红心跳。 那一堂课究竟讲了什么,醉令月反正是没听清的。 她单手撑着脸颊,仰头看着讲台上的英俊男人。 嗯,他的头发很漂亮。 哦,他的手也很好看。 啊,他的身材比例真是好。 哎,那腰那般窄,那臀却那般翘。 这还让人怎么有心情听课? 跟醉令月有一样想法的不止她一个,整个教室里都没什么说话,无论男女,都将两颗眼珠子放在讲台上那个人身上,倒不是在看他写的知识。他本人,显然比他讲的知识片段更吸引人。 叮铃铃—— 下课铃声响了。 这是第一次,在听到下课铃声的时候,学生们不仅不觉得开心,反倒是舍不得。 下课了,就意味着这帅哥要走了。 梦玄机合上书本,将笔收进盒子里,他看了眼下面的学生,尤其是多看了几眼醉令月。那丫头脸蛋红扑扑的,痴呆呆地看着自己,还没回过神来。梦玄机心里偷偷笑,面上依旧镇定而英俊。 “大家有什么不懂也可以在私下问我,下课吧。”他说完,单手拎着书和粉笔盒,另一只手插在长裤的兜里,英挺的背影消失在一群豺狼虎豹的目光深处。 。 醉令月自个儿开车回了家,洗了个澡,敷了张面膜,然后喝了口红酒,这才接受了这个让她错愕吃惊的事实。 梦哥哥来当她的老师了! 醉令月觉得自己可以去买一张彩票,她心爱的人都来她学校教书了,那买彩票估计也要中五百万了。 早上随便做了点早餐吃了,醉令月拿着今天将要用到的教材出门。她等了会儿电梯,电梯打开的时候,里面有家政人员抱着一些箱子。看样子,是隔壁来新住户了。 醉令月侧身让他们先出来,然后才走进电梯。 电影学院不乏有钱人,开车上学的也不止醉令月一个人。她开的是一辆黑色的玛莎拉蒂,眼瞅着绿灯只剩下三秒了,醉令月决定先停车。她车子刚停稳,车身猛地狂抖了一下,车屁股被撞了。 醉令月朝后面看了一眼,后面是一辆保时捷跑车。 有一个戴墨镜的青年将脑袋伸出车窗外,“不好意思啊,待会儿找个空处,咱们商量一下赔偿。” 对方认错态度良好,醉令月不打算跟他计较。 车子一直开到学校的停车场,醉令月从车上下来,那人也走了下来。那青年大概一米八,穿了件乳白色的t恤,他摘了墨镜,醉令月这才看清他的面貌。刘海略长,发丝被染成酒红色,眉毛精心修剪过,脸上画了淡妆,五官倒是挺出众。 男生画淡妆,在这个学校里是正常不过的事情。 对方看清醉令月的模样后,略有些惊讶。 “你好,我是表演系二年级的学生,我叫文韬。”青年伸出手,醉令月跟他握了握,“导演系一年级,醉令月。” “竟然是表演系的。”文韬语气有些惊讶。 醉令月漂亮的脸蛋略一拧眉,让人心揪。“怎么了,我是导演系的很奇怪?” 文韬笑了笑,说:“不,你的外貌,更像是我们表演系的。” 是了,论颜值,表演系的平均水平要甩导演系的几条大街。 醉令月不太爱跟陌生人打交道,便没再接话。文韬也不谄媚,他走到醉令月车身后面看了眼被撞坏了的车灯,说:“找保险公司评估一下吧,该怎么赔偿就怎么赔偿。”文韬掏出钱包,从里面抽出一张名片,“这是我的电话号码,我们电话联系。” 醉令月接过名片看了一眼,上面只有一个名字和电话。 “行。” 两个人一起走出地下停车场,然后分道扬镳。文韬走了一截,又转身去看醉令月,她的背影也很好看,让人心动。 “醉令月…”文韬戴上墨镜,嘴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 * 醉令月走到教学楼,路过老师办公室的时候,特意朝里面看了一眼。 梦玄机不在。 也是了,他一天最多两堂课,这个点不在也是正常的。 醉令月走到自己的教室,果然听到不少女生纷纷议论那个新来的讲师。她坐在位置上,打开手机继续看小说,身后几个女生讨论了许多跟梦玄机相关的话题,聊了很久,有一个女生突然说了句:“长那么帅,也不知道结婚没有?” “没看他手上戴戒指,估计没结婚。” “那咱们都还有希望!” 醉令月忽然抬起头来,丢出一颗炸弹。“他不喜欢女的。” 那几个在谈论的女生忽然闭了嘴,不喜欢女的,难道喜欢男的? 我靠,不会又是一个gay吧! 其中一个看向醉令月,问她:“令月,你认识那个梦老师?” 醉令月心里冷哼,她怎么不认识。 “认识啊,他是我好朋友的哥哥。” “那…”那女生有些不甘心,“真是可惜了,竟然喜欢男的。” 。 几天之后,学校里忽然传开一个消息。 一个轰动,而又令人吃惊的消息。 三年级表演系的级草宋城在追新来的男老师梦玄机,不仅公开跟他表白,还天天对他死缠烂打! 听到这消息的时候,醉令月如遭雷劈。 啥玩意儿! 她故意给梦玄机泼了一盆子污水,原以为能给自己挡去情敌,现在他妈不仅没挡掉情敌,反倒给自己找来一个男情敌! 偷鸡不成倒蚀把米,醉令月表示心伤。 听到耳旁的同学们在讨论宋城跟梦玄机谁攻谁受,醉令月那心啊,拔凉拔凉的。 正文 chapter二番 试探【二更】 醉令月没想到,上午刚听见有人在说宋城跟梦玄机的桃花事,中午就在学院路上遇见了那两人。 她下意识躲进灌木丛里,睁大眼睛,偷窥正在发生的一幕。 只见,一个身穿白色t恤黑色长裤,外面罩了件黑色无袖长款马甲的男人,正站在一颗玉兰树下,拦住了准备出校的梦玄机。这人正是宋城,身高一米八二,腿长腰细颜好,关键是衣品也好,就连发型那也是精气神十足。 梦玄机更是帅的一逼,浅蓝色的衬衫紧贴着精壮的身体,藏蓝色窄版领带束住他的衣领,给人一股浓烈的禁欲系。极度黑色的长发与过分白皙的皮肤,以及傲人的身材,和手腕上的名牌手表,无一不是在向人传达一个信息:我很帅,我很高,我很豪,快来撩我啊! 梦玄机望着面前这个模样不俗的青年,眼角上扬,形成一抹有些邪异的幅度。他这人其实并不特别严肃,也不古板,相反,他是个戏精,可冷漠可霸道可妖异,总之,格式风格他都能驾驭。他阴郁的时候,天空都是灰蒙蒙的颜色,他笑的时候,阳光灿烂春风撩人。 宋城见到梦玄机这副表情,那颗心肝儿也跟着噗噗狂跳。 “梦老师,下课了?”宋城的声音特别有磁性,说话字正腔圆,听上去特别舒服。 梦玄机最近有些烦恼,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眼前这个青年,总是会在他视线内晃荡。更让他觉得震撼的是,就在昨天,就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人竟然捧着玫瑰花,公然对他表白了。 “嗯。”他是老师,学生跟自己打招呼,总不能拉着脸不吭声。 梦玄机的声音倒是冷冷淡淡的,与他眼尾那勾人魅惑的风情不同。宋城听到梦玄机的声音,只觉得心里都灌了蜜,那叫一个甜。“还没吃饭吧?正巧我在外面订了餐位,一起吧?” 宋城一点也不觉得尴尬。 他喜欢这个老师,起初只是觉得梦玄机长得惊为天人,当时就心动了。后来听见有人说这位老师是个同道中人,宋城哪会舍得错过这人间极品,自然是要死缠烂打的。 围着梦玄机追踪了十多天,宋城越发觉得这个老师与众不同。 在同志圈里,梦玄机这样的人,简直就是一朵奇葩。 此处奇葩是褒义,非贬义。 梦玄机在心里叹了口气,还没完没了。“抱歉,我跟别人有约了。”梦玄机心累,他来佳慧电影学院教书,可不是来勾引男同学的。他还是趁早让这人死心了好。“你叫什么?” 宋城眼睛一亮,这还是梦老师第一次询问他的名字,他总算是注意到自己了。宋城赶紧露出一个自认为风度翩翩的笑容,应道:“宋城,宋朝的宋,城墙的城。” “宋城。” “诶!” 宋城一直觉得自己名字挺普通的,可这普通的名儿经梦老师喊出来,那简直就是世上最好听的名儿。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选择我,我欣赏你的勇气,可我不能接受你的心意。”与宋城擦肩而过,梦玄机听见身后的青年有些不甘心地问:“梦老师,因为我是男的,所以你才拒绝我么?还是因为你有喜欢的人了。”宋城自认为自己也算是个帅哥,人也不差,没道理会被拒绝的这么干脆快速。 梦玄机顿足转首,他盯着宋城那张很好看的脸,说道:“不,我不歧视同**,只是我已心有所属。” 宋城一脸挫败,“可以告诉我,对方是一个怎样的男士的么?” 梦玄机忍不住挑起长长的眉毛,问道:“你为何觉得对方是个男人。”奇了怪了,他看上去就那么像gay? “他们都说你喜欢男人。”宋城迷糊了,难道这消息是假的? 梦玄机有些懵。 敢问这消息是从何而来?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喜欢男人。 “谣言不可信。” 梦玄机摇摇头,抬腿走了,路过一条分岔路口,他余光扫了眼身旁的灌木丛。低下头,梦玄机悄悄勾起嘴角。 宋城张大嘴巴,所以是消息错了,梦老师并不是个gay?宋城目送梦玄机朝校外走去,心里仍有不甘心,情还未开始,他就失恋了。躲在灌木丛后面的醉令月听到了两个人的对话,知道梦玄机拒绝了宋城的追求,总算是松了口气。 等宋城离开后,醉令月这才从灌木丛里钻出来。 她想了想,觉得自己应该加快速度,尽快将梦哥哥追到手。今日能有个宋城,她可不敢保证明日会不会有个王城,又或是刘城。 * 梦玄机走进一家西餐厅,一个人点了一盘华尔道夫沙拉,又点一份黑椒牛仔骨。他等餐的时候,便翻开一本西方文学静静地阅览。 “梦哥哥!”醉令月声音里装着满满的惊讶,似乎是真的没料到会在这里遇见他一样。 垂头看书的梦玄机嘴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抬头时,那笑容已经不见了。“令月,好巧。”梦玄机合上书,也装作一副偶遇很惊喜的样子。既然她要演戏,那他就奉陪好了。 醉令月放下包,在梦玄机对面坐下。 她今儿穿了一件白色拼接紧身长裙,蕾丝上衣有几分小性感,她头发自然垂落,耳机的长发全部拢到脑后,用一枚钻石发夹固定住,露出漂亮的五官。梦玄机多看了她几眼,有些出神。 这一世的醉令月模样跟上一世并不相似,上一世的醉令月模样生得清纯,这一世要偏魅一些。看着她从小长大,梦玄机深感自豪。 她真的是长大了。 梦玄机胡思乱想着,就听见醉令月问:“我是该叫你梦哥哥,还是梦老师?” “在学校以外的地方,你还是叫我梦哥哥比较好。” 醉令月满意了。 梦玄机的食物上来了,他见醉令月盯着自己面前的沙拉,一副想吃又不好意思开口的样子,心里好笑。“我本想吃芒果沙拉,结果不小心点错了,令月,介意帮我分担一点么?” 这话正合醉令月心意。 醉令月一点也不矫情,“乐意乐意。”十万个乐意。 梦玄机将沙拉推到她面前,醉令月拿起叉子吃沙拉,心里有很多问题想要询问梦玄机。比如,他为什么会来佳慧电影学院,比如,他怎么恰好是自己的讲师,又如,他说他心有所属,那个人又是谁。 可醉令月怂,不敢问。 大概是食物不太合胃口,梦玄机只吃了几口,就放慢了速度。醉令月发觉了,便问:“这家的菜不合你胃口吗?” 梦玄机点点头,“老了些。” 醉令月去梦家吃过无数次饭,梦家丁桥老管家做的饭很有水准,一点也不输五星级大厨,也难怪梦玄机吃不惯外面的东西。 “梦哥哥等会儿有事吗?”醉令月深深地勾下脑袋,问话时声音特别小。 梦玄机眸光微转,摇了摇头,“没事。”说完,他又补了一句:“整个下午都没事。” 醉令月连忙说:“其实我也会做一点简单的菜,梦哥哥若是不嫌弃,可以上我那里,我做给你吃。”说完,醉令月见梦玄机盯着自己,目光很深,一时心里忐忑不已。 她是不是太心急,太不矜持了? 梦哥哥会不会拒绝? “好啊。” “啊?”醉令月愣了下,梦玄机擦了擦嘴,再次用清晰无比地声音说:“我说好。” 醉令月顿时心花怒放。 两个人本来都点了菜的,结果没怎么吃,结了账就回去了。 。 两个人走进慧兰小区的时候,醉令月发现梦玄机对小区的路线似乎很熟悉。 “梦哥哥来过这里么?” “我在这里有房子。” 梦玄机的答案出乎醉令月的意料,“梦哥哥的房子在几栋楼?” 梦玄机说:“7栋。” 醉令月脚下动作一顿,梦玄机跟着停下步子,低头看她,“怎么了?” 醉令月面色有些古怪,“我也住7栋。” “是么?” “真的。” “那真是巧了。” 醉令月心里感到很奇怪,怎么这么巧,她住在七栋,梦哥哥也住在七栋。她在佳慧电影学院读书,梦哥哥也来这学校授课。一个大胆而微妙的想法,不受控制地蹦进醉令月的脑子里。 醉令月仰头看着梦玄机,男人脸上神色太过平静和如常,坦坦荡荡的样子倒叫醉令月不好意思了。 一定是她想多了,肯定是自己想多了。 她怎么会傻到以为梦玄机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她? 两个人走进七栋楼的电梯里,醉令月按下6楼的时候,梦玄机忽然说:“你也住在六楼?”梦玄机语气中是藏不住的惊讶。 也? 醉令月心跳差点停了。“梦哥哥你也住在六楼?” “是啊。” 醉令月:“…” 她心跳忽然加快了。 他住在六楼! 他竟然是自己的邻居! 若非清楚梦玄机的为人,醉令月真要怀疑梦玄机是故意将房子买在自己家隔壁的。 “那咱俩还真是有缘。”醉令月已经笑不出来了。 梦玄机倒是勾唇笑了,“的确有缘。” “既然我们住在同一楼,那干脆去我家做饭吧,我很久没做饭了,今天练练手。”梦玄机说什么,醉令月有些听不清,只迷迷糊糊地点头。 当梦玄机打开醉令月隔壁那间房子的大门,并且非常熟练地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女士拖鞋,醉令月终于接受了梦玄机是自己邻居的事实。 “我不常住这里,餐具都还是新的,你等我,我去洗锅。”梦玄机将书本和电脑放在桌上,卷起袖子给超市打了个电话,让它们送些蔬菜和肉类过来,然后又去厨房洗锅。 醉令月走到厨房门口,她望着厨房里卷起袖子洗锅的男人,脑子一抽风,想到一句话:长得帅的人,拖地洗完上厕所都是风景线。 很少有机会能欣赏到梦玄机忙碌的样子,醉令月舍不得错过这一幕,便一直站在厨房门口,痴痴地看。梦玄机偶然侧头看见醉令月那花痴的样儿,心里觉得好笑。 锅刚洗完,门铃就响了。 醉令月打开门,是前来送菜的超市工作人员。 “多少钱?” “一共一百五。” 醉令月正打算拿钱,身后忽然贴来一个温暖的胸膛,“我来给钱。”梦玄机比醉令月高一个头,他递钱给超市工作人员的时候,醉令月以为他将自己圈进了怀中。 梦玄机将蔬菜和肉类拿出来放在篮子里,她见醉令月一个人无所事事,便说:“你来洗菜吧。” 醉令月哪会拒绝,赶紧屁颠屁颠地跑进厨房给梦玄机打下手。 梦玄机果然是个强迫症,切辣椒的时候,每一条辣椒丝的宽度,基本上都是一样的。切姜片的时候,厚度也是对等的,切肉片的时候,更是如此。醉令月在一旁看得瞠目结舌,她看着盘子里薄薄的肉片,心想,这个才叫厨艺。 不到四十分钟,梦玄机就做出三菜一汤。 红辣椒炒肉丝是最简单的家常菜,醉令月却觉得这道菜比自己家里的厨子做的大餐还要美味。她戳了一个肉丸,又香又软的肉丸被梦玄机剁得细碎,里面不知道加了什么料,特别香。 “真好吃,梦哥哥,你怎么不吃啊?”醉令月见梦玄机没怎么动筷子,觉得奇怪。 梦玄机放下筷子,很是苦恼地说:“最近遇到了些事,没心情吃饭。” “什么事?” 梦玄机说:“也不知道是谁造谣,说我喜欢男人,最近天天被一个表演系的男生追,哪还吃得下饭。” 听到梦玄机这么说,罪魁祸首醉令月也觉得没胃口了。 “令月,你说,是不是有人看不惯我,故意在背后抹黑我。”梦玄机盯着自己面前一脸心虚的女孩,很是疑惑地说。 醉令月吞下嘴里的肉,大概是心虚,差点没哽死。 “咳咳!”她一阵猛咳嗽,梦玄机体贴地递来一杯水,还很关心地询问她:“你怎么了?怎么还哽住了?” 醉令月更是心虚。 她赶紧喝了那一大杯水,这才舒服了些。 “梦哥哥,你为什么觉得是有人在抹黑你?” 梦玄机想也不想,反问一句:“故意说我喜欢男人,这不就是想要抹黑我么?难道,还能有其他原因。”梦玄机右手撑着自己的脑袋,那黑色的眼睛里装满了困惑之色。 右手捏着筷子不停地戳碗里的米饭,左手在桌子下捏了捏自己的大腿,醉令月说:“也有可能,那个造谣的人并不是想要抹黑你,而是有苦衷,不得已才这样说。” “哦?”这一声哦,梦玄机拖得很长。 “真的,说不定那个人是不想看到你被女孩子骚扰,才撒谎说你喜欢男的。” 梦玄机露出感兴趣的目光,“真是好奇,那人撒谎的出发点是什么。” “咳咳。”醉令月不自在地咳了两声,硬着头皮替梦玄机分析:“可能,可能…” “可能什么?” “可能那个人喜欢你,又不敢跟你表白,又怕别的人去追求你,一时脑子抽风,就那样说了。”醉令月胆战心惊地替梦玄机分析这件事背后的真相,说完后,没听见梦玄机的声音,这才抬起头来。 醉令月朝梦玄机看过去,发现梦玄机正盯着自己看,一副很难猜透的样子,心里紧张不已。“梦、梦哥哥,你这么看、看我做什么?”她又开始结巴了。 梦玄机说:“我在想,令月真是聪明。你好懂对方的心情,我都要怀疑,你就是那个造谣的人了。”他笑着说的这句话,目光特别锐利直白,口吻却不像是在开玩笑。 醉令月猛地站起身,动静之大,吓到了对面的梦玄机。 “我、我可没有说过这种话!梦哥哥别误会,我只是把你当哥哥,可没有那种心思。”醉令月磕磕碰碰地解释,急得脸都红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听到自己的解释,对面的男人笑容忽然变得苦涩起来。“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我知道不是你。”梦玄机拉了拉醉令月的胳膊,对她说:“坐下,继续吃饭。” 醉令月恍恍惚惚坐下来,直到回到自己房子,心都还七上八下的。 ------题外话------ 最近订阅掉的厉害,明天开始每日双更,姑娘们多支持哦~ 正文 chapter二番 明天去告白【一更】 因为心里有鬼,之后这几天,醉令月上课的时候,都不敢跟梦玄机对视。 梦玄机这人实在是太有魅力,无论谣言是真是假,依旧还有其他的男孩子追求他,当然,追求者中也不缺女孩子。醉令月每每听到有人说谁谁谁在追求梦玄机,看到谁谁谁跟梦老师同桌吃饭,醉令月心都在滴血。 短短一个月不到,梦玄机这厮竟然成了佳慧电影学院的名人,名气堪比校草魏安,更有隐隐超过魏安的气势。 对此,醉令月既感到欣慰,又感到不安。欣慰的是不愧是自己暗恋多年的美人哥哥,不安的是,美人哥哥如此有人气,自己再不想法子得到他,那他迟早会成为别人的男票。 就在醉令月日日苦索该怎么向梦玄机表达爱意的时候,醉令月再一次见到了那个人。 当听到同学说有个帅哥在走廊上等自己的时候,醉令月还觉得挺奇怪。 她被评为这一届导演系的系花,认识她的人多,她认识的人并不多。到底是哪个帅哥找她? 醉令月关掉网络小说,抱着好奇心思走出教室。 男人站在走廊边,背靠着栏杆,正微笑地看着她。 那个人长得其实挺好看,醉令月觉得他挺眼熟,一时想不起到底在哪里见过。 “你好,令月同学。”对方却能准确喊出她的名字。 醉令月点点头,还在脑子里搜索这人是哪号人物的时候,忽然听到教室第一排有女生在小声议论:“那不是是表演系二年级的文韬吗?” “是那个二年级的级草,文山传媒公司的公子?” … 醉令月总算想起面前这人是谁了,文韬,也就是一个月前跟她车子追尾的人。 “你好,文韬。” 醉令月想起来了,之前见面,他的头发是酒红色的,这一次染成了深棕色,露出饱满的额头,没有化妆,五官倒也挺好看。“车子已经维修好了,也没花多少钱,就没给你打电话。”其实是她弄丢了这个人的名片。 听了醉令月的解释,文韬只是笑。 他自然也猜出来醉令月肯定是弄丢了自己的名片,却不戳破。 “那什么,该赔钱就得赔钱,你不用跟我客气。”文韬坚持赔钱,醉令月也没必要跟钱过不去,“那好吧,维修一共花费了十二万,是转账还是给现金?” 醉令月那天开的正巧是玛莎拉蒂前年新发布的bg系列,她选的高配,售价不低于两百六十万,维修费要十二万,倒没有狮子大开口。 文韬眼神露出惊讶,大概是没想到醉令月说话是这样。 够直白,不忸怩。 “转账吧。”文韬掏出手机,打开转账软件,“令月同学,告诉我你的账号。” 醉令月报上自己的电话号码,两个人加了好友,文韬当场就转了帐过来。醉令月好不矫情的点了接受,该是她得的,她从来不会挡于门外。事情搞定了,文韬却不急着走,醉令月见他赖着不走,也不好意思赶他走。 文韬转悠着自己的那支黑色手机,琢摸着该怎么邀请醉令月去吃饭。 醉令月则在琢磨该找个什么理由回教室。 “那个。” “那个。” 两个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了。 对视一眼,文韬跟醉令月都笑出声来。 “我先说吧。”文韬没那么拘谨了,他说:“其实我来找你,主要目的不是为了赔偿,赔偿只是一个借口,我的真实目的是想要邀请你跟我一起吃晚饭。” 对方这么坦荡直白,醉令月反倒惊讶了。“所以,你想要跟我一起吃晚饭?” “嗯。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 文韬一直在等醉令月的电话,等了一个月,等到黄花菜都凋谢了,眼瞅着再不来找她,说不定醉令月就彻底不记得自己了,文韬不得已,只能厚着脸皮来找她。 醉令月很想拒绝,她又不傻,知道文韬这是几个意思。 但她也明白,当着这么多同学的面拒绝这个人的请求,会扫了文韬的面。 他好歹是个有头有脸的人,就这样拒绝了不好。 “好。”犹豫再三,她还是接受了。 文韬心里一喜,忙说:“那我们晚上见。” “嗯。” 送走了文韬,醉令月走回教室,立马有好事者围住她,打听八卦。 “令月,你什么时候认识文韬的?你知道,他可是文山传媒公司的公子,是未来的结伴上,在我们学校可是风云人物。”问话的是坐在醉令月前面的一个女生,叫翁倩。醉令月对她的印象并不好。这个女生长得还行,家里条件不知道怎么样,穿着打扮还算时尚。醉令月看不惯她,是因为她在校内有个男朋友,在社会上还有一个成功的精英男士男朋友。 醉令月暗恋梦玄机这么多年从未变心,足以说明她是个长情的人,而她最看不惯的就是脚踏两只船的人。 “我们不熟,只是见过几次。”醉令月走到自己位置上坐下,翁倩又转过身趴在她的桌子上,用怪里怪气的口气说:“撒谎吧你,只见过几次他会约你吃饭?” 醉令月瞥了她一眼,懒得搭理。 “也是,你长得好看,文韬那人又是个花花公子。令月,你肯定是被他看上了。”翁倩语气无不充满了妒忌跟艳羡。 都晓得穆兰夫人跟汉诺的孩子在这学校念书,但具体叫什么,学校里知道的人并不多。班上知道醉令月背景的几乎没有,翁倩见醉令月每天都穿着名牌来读书,猜到她家庭情况应该不错,却也只当她是普通有钱人家的孩子。她自己家庭也不错,也不用顾及醉令月的身份,说话难免没分寸。 醉令月心有不悦。 听翁倩的口气,活像能被文韬看上,是多大的福气似的。 醉令月直接拿出手机开始看小说,摆明了不想跟翁倩说话。翁倩翻了个白眼,这才转过身。 。 文韬选了一家中餐厅。 醉令月到的时候,文韬已经到一会儿了。 他显然很重视这个约会,穿的特别隆重,黑色修身西装显然是量身定做,很衬他的身材。他本人长得挺出众,不然也不可能会被评为二年级的级草。他见到醉令月的时候,眼睛微微一亮。 醉令月的个子有一米六九左右,在电影学院这个不缺美女的学校里,她的身高只能算是中等。但那张脸长得特别漂亮,她今晚穿了条白色挂脖长裙,裙身上印着黄色的梅花,气质温婉,特别迷人。她的腰很细,恰好裙子的腰间有一条金色的宽腰带,收腰以后,胸前傲人,臀后诱人,皮肤白皙,是个大美人。 文韬亲自站起来给她拉开椅子。 “你今晚很漂亮。”文韬赞美人一套一套的,一点也不怯场。 醉令月笑了笑,并不当真。 文韬坐下来后,从身旁的椅子上拿起一个黑色的长方形盒子。 那盒子很漂亮,上面绑着红色的礼结。“送给你。” 醉令月犹豫了下,这才打开盒子。 盒子里是十一朵玫瑰,朵朵鲜艳欲滴,隐有扑鼻花香,馥郁的香氛飘进鼻尖,醉令月勾勾鼻子,才说:“谢谢,花很漂亮。”生平第一次收到男生送的花,醉令月这声谢谢倒是说的诚心诚意。 “鲜花配美人,你值得。” 文韬打了个响指,服务员捧着菜单走过来。文韬将菜单递到醉令月面前,“令月同学,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听说这家菜做的很不错,尤其是那个蒜蓉粉丝蒸扇贝,和板栗炖鸡。” “好。”醉令月将文韬说的这两个菜点了,又点了两个荤菜一个素菜。 文韬见她点好了餐,又跟服务生说:“再来一罐海带筒骨汤。” 醉令月偏头望着窗外,街边树上的led倒映在她的眼睛里,流光溢彩,十分漂亮。 文韬抬眸看过去,恰好能看见醉令月的侧脸。她的鼻子挺翘,她的唇形漂亮,今日涂了温柔的豆沙色,显得特别好看。文韬又多看了几眼她的眼睛,醉令月的眼睛是紫色的,他还从没见过紫色的眸,多看了会儿,竟然失了神。 醉令月收回停留在窗外的目光,刚好捕捉到文韬对着自己发呆的样子,她愣了愣。她果然没猜错,这个人对自己有意思。“文韬,车子撞了就撞了,该赔的你也赔了,还特意请我吃饭,你实在是太客气了。” 文韬回过神来,忍不住笑了。“令月,我请你吃饭,可不是为了赔罪。” 桌下,醉令月双手勾在一起。 她垂眸看着面前冒气的麦芽茶,没有吭声。 文韬目光一暗,又说:“令月,我在追求你。” 文韬直白得让醉令月无措,她没有谈过恋爱,更没有遇到过文韬这种类型的男生,一时招架不住。 “你不用紧张,今晚只是单纯地吃个饭而已。”文韬可不想吓到醉令月。 醉令月深呼吸一口气,那种无措感淡了些。 “文韬。” 文韬望着她。 “你别在我身上耗无用功了。”醉令月也不怕伤了文韬的心,他们只见过几面,她也不相信这人对自己用情多深。“我有喜欢的人,他也是我们学校的人,今天答应跟你吃饭,是不想当众扫你面子。” 文韬沉默了。 他拿起筷子在面前茶水里无聊地搅拌,目光从醉令月脸上,移到了窗外。 这个女孩子,跟以前那些女孩子都不一样。 她大大方方,并不容易被蛊惑,她对自己是真的没有兴趣,连玩欲擒故纵的心思都没有。不知为何,文韬觉得挫败,却又觉得开心。他从高一开始不断交女朋友,还是第一次遇见醉令月这号的,不免觉得有趣。 第一次遇到让自己挫败的女生,这不仅没能让文韬知难而退,相反的,他斗志昂然。 刚好服务生端来了菜。 “吃饭吧。” 醉令月嗯了声,拿起筷子吃东西。 当天晚上吃了饭,文韬并没有再纠缠醉令月。 醉令月想着,自己已经明确拒绝文韬了,他总该不会再来找自己了吧。 哪想到,第二天,学校里就传开了她跟二年级级草交往的消息。这倒不是空穴来风,文韬是学校的风云人物,他身边有什么风吹草动,会被人第一时间上论坛曝光。 而今日,论坛首页顶置的那条贴子,就是昨晚醉令月与文韬在中餐厅吃饭的照片。 醉令月也登上论坛去看了一眼,那照片拍的挺好,将两个人都拍的挺好看,也很清晰。醉令月关闭论坛,又听见翁倩凑过来问:“令月,你真跟文韬搞一起了?” 醉令月凉悠悠地瞟了她一眼,“没有。” 翁倩撇撇嘴,只当她是在撒谎。 在她看来,应该很少有女孩子会拒绝文韬的追求,毕竟他不仅有颜,还有钱,更是爱情游戏高手。 醉令月撇嘴看向窗外,心里对文韬这人没有好感。 那照片拍的那么清晰,角度也很准确,必定是有人事先蹲点拍的。 她怀疑,是文韬让人做的。 今天没有梦玄机的课,明天才有,明明自己跟梦玄机八字还没有一撇,醉令月是很心虚,就像是出轨的女人。她熬到下课,开车直奔回家,生怕被文韬缠住。 醉令月从电梯里走出来,下意识看了眼梦玄机的家。 大门紧锁,估计不在,她做贼心虚地松了口气。 第二天上午第二堂大课是梦玄机的,醉令月一瞧见梦玄机进来,就心虚的低下头去。不过梦玄机还是老样子,认真地讲课,偶尔目光扫到醉令月,也很平静。 下课后,梦玄机拿着课本去上厕所。 他听觉素来灵敏,即使隔壁女厕很喧哗,仍能清晰分辨出那些跟醉令月相关的八卦。 “醉令月长得就不纯,只吃了一顿饭就被文韬搞到手了,还真是廉价。”说话的女人声音有些尖,梦玄机记得好像是醉令月他们班上那个叫翁倩的声音。 “这消息不一定准确吧,他们只是吃了一顿饭,再说,醉令月看上去家里挺有钱的,应该没有那么好骗吧。” “知人知面不知心,有些人骨子里放荡惯了,见了男的就急着分开腿,说不定是真的在一起了。再说了,文韬家里有钱,人长得也不错,醉令月会看上他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 梦玄机抬头看了眼镜子里的男人,男人仍然很好看,就是目光有些冷。 梦玄机摇摇头,走出了厕所。 文韬。 那是谁? * 梦玄机回到办公室,心情阴郁了。 他郁闷了地给另一个班上上完课,便迫不及待地回了家。 快到傍晚的时候,才听见电梯门开。等脚步声近了,梦玄机倏然打开门,正好撞见了放学回家的醉令月。 “梦哥哥。”醉令月停下来,望着他。 梦玄机嗯了一声,问她:“你待会儿有事么?” “没有。” “我要去超市买东西,要跟我一起去么?” 醉令月从来都拒绝不了梦玄机。她赶紧点头,“好!” 。 两个人只推了一个购物车,醉令月走在前面,选的多是零食。她穿着露肩连衣裙,头发扎了起来,梦玄机本就比她高,略一低头就能看见醉令月脖颈后面的樱花胎记。 这个人,是她的! “听说你最近谈恋爱了。”梦玄机手机拿着一罐罐头,正在看上面的说明书。 醉令月身子僵住,太心慌,差点将手里的罐头摔在地上,辛亏梦玄机眼疾手快,及时地接住。“这个要么?”他冲醉令月摇了摇蜜桃罐头。 “要、要的!”醉令月赶紧将罐头从梦玄机手里抢过来,这才说:“我没有谈恋爱,那都是别人误会了。” 梦玄机眯眼看了眼醉令月,“是么?” “嗯,我跟那个人都没见过几面,他之前不小心蹭坏了我的车,那天请我吃饭,是要赔礼道歉。”醉令月自动地跳过了文韬跟自己示爱的片段,只挑最平常的说。 梦玄机放了心。 刷卡的时候,醉令月想要自己结账,可梦玄机坚持他一个付。 开玩笑,给自己喜欢的人买零食,天经地义好么? 第一次跟梦玄机一起来逛超市,醉令月很开心,她提着自己的零食回到家,嘴上的笑都没有藏住过。夜晚,醉令月洗了澡,裹着浴袍坐在躺椅上,她看了看时间,打开ipad,跟远在西安的雀吻连线。 “小月儿,你今天有什么好事,笑的一脸淫荡。”雀吻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一个人独居。她穿着一件很没品的花睡裙,趴在床上,还装模作样地戴了一副眼镜。 醉令月看着屏幕里的四眼狗,倍感亲切。 “雀吻,我…你说,梦哥哥有没有可能,也对我有好感?”跟暗恋对象的妹妹说这种事,这委实有些考验醉令月的勇气。 雀吻眨眨眼睛,心想,这不是废话么?我哥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你个傻蛋总算是开窍了。 心里这么想,雀吻自然不会讲出来,而是好奇地询问她:“他做了什么让你觉得他对你好感。” “他吧,来我们学校教书了!” 闻言,雀吻长大了嘴巴。 雀吻还没消化掉这个消息,醉令月又说:“更神奇的是,他竟然就住在我的隔壁,隔壁啊!我的男神住我隔壁,我前些天都兴奋的睡不着觉!” “这…”雀吻摘下眼睛,揉了揉,然后抽了抽嘴皮子,说:“这是挺神奇的。”神奇的简直让人一眼就看穿了主人的阴谋。 “雀吻,你说梦哥哥是不是真的也像我喜欢他那样喜欢我?”醉令月从超市回来,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雀吻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十有**。” “哎,他肯定不知道我喜欢他,好想告诉他,我喜欢他。”醉令月愁着一张脸,那头雀吻继续在心里吐槽:你看我主人那眼神**裸的,他眼瞎了才不知道你喜欢他。 “那就去告白!” “可我不敢。” “小月儿,你连暗恋他多年的勇气都有,为何就没有勇气开口告诉他?” 醉令月不说话了。 为何不敢告诉他? 自然是怕听到梦哥哥拒绝她啊! “小月儿,去告诉他吧。我哥那人啊,从没对谁这么好过,他对你简直比对我还要好许多倍。我不相信一个人会对自家妹子的朋友这么好,说不定在你暗恋他的时候,他正偷偷地喜欢你。” 听了雀吻的话,醉令月有些心动。 见醉令月犹豫起来,雀吻就晓得这事有戏,赶紧又煽风点火,说:“你甘心看着他被其他男人女人围着跑吗?小月儿,都说女追男隔层纱,你再不出手,小心他就被别的小贱人勾走了!” 醉令月心里一紧,她被雀吻这话当头一棒打醒了。 电影学院美女多帅哥多,豪放的清纯的性感的熟女的,各种类型都有,要真慢了一步,梦哥哥说不定就真的被别人抢走了!“我明天就告白去!”醉令月眼露凶光,雀吻瞧见了,倍感欣慰。 这就对了。 主人,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题外话------ 下午还有二更哦。 正文 chapter二番 我也喜欢你【二更】 不知是不是错觉,梦玄机背对学生,纸笔在黑板上写字的时候,身后总有一道太过火辣霸道的视线在看他。 那视线火辣辣,**裸,简直如狼似虎,像是要吃了他,还是吃了不剩跟骨头的那种。 简直凶残! 梦玄机一直晓得自己人气旺,上课的时候常有人盯着他看,但还从没有谁的目光如此大胆过。他写完最后一个字,猛地转身看向身后,然而那道目光的主人似乎也挺机灵,在他转身的那一霎飞快地收了回去。 是谁? 梦玄机眯眯眼睛,继续讲课。 他面对学生的时候,那道目光自然而然消失,而每当他低下头又或是转身的时候,那眼神又来了。 一整节课,梦玄机都上得心惊胆战。好不容易熬到下课,梦玄机拿上书本和笔,飞快地逃离这个班级,临走之时,也不忘记丢下一句:“有任何不懂的地方,欢迎大家私下来找我讨论。” 话没说完,人已经跑到了走廊上。 同学们诧异地望着梦老师逃之夭夭的背影,心里觉得奇怪,这是怎么了? 而那化身为狼的罪魁祸首,正是醉令月。 醉令月将桌上的书籍卷成一个圆筒,她上完第二节课,便拿着自己的书本,一鼓作气,直奔教室办公室。她悄悄地将门推开一条缝,扫了一圈,发现办公室里只有两三个老师,都是几个年轻的。 万幸,梦玄机还没有走。 醉令月轻手轻脚走进办公室,然后往梦玄机办公桌奔去。 梦玄机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他刚将电脑塞进电脑包,面前的空桌上忽然蒙上一道阴影。梦玄机抬头一看,见到醉令月的那一瞬间,眼神顿时亮了。 “令月?有什么事吗?”他有些惊讶,这还是醉令月第一次来办公室找他。 “梦老师。”醉令月将那本书放在梦玄机的办公桌上。 梦玄机嗯了一声,低头看了眼书,想到自己下课时说的话,便问:“是有什么知识点不懂么?”按理说不应该啊,醉令月小时候成绩虽然一般,可从上了初中开始,成绩就突飞猛进,这些知识点都很普通,应该难不倒她才对。 醉令月问:“梦老师,有任何不懂的问题,都可以询问你么?”醉令月似乎有些紧张,说话的语速便有些快。 梦玄机不明就里,但还是点了点头。“可以的,你有什么问题?”其实,有问题他们完全可以回家去讨论。 醉令月俯下身来,在梦玄机耳旁小声说道:“有一个问题,困扰了我很多年。” 两个人离得太近,女孩的呼吸传进自己的耳蜗,梦玄机呼吸略有些紊乱,脸上神色却依旧镇定如常,无丝毫变化。“哦,你这么聪明,还有能难倒你的问题。我倒是好奇了,说说,是什么难题。” 醉令月一只手放在梦玄机办公椅的靠背上,另一只手放在办公桌边缘,而梦玄机则整个人被她圈在怀里。 梦玄机从来都是个冷静的人,但这一刻,他有些冷静不了了。 他抬起头,对上醉令月复杂而紧张的眼神。 搞什么,他竟然也有几分紧张了。 这就搞笑了。 “梦老师,我喜欢一个人很多年,我不确定该不该告诉他。”醉令月仔细盯着梦玄机面部变化,她很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就在自己说完这话的时候,梦玄机眼神明显变得危险了几分。 喜欢一个人? 还很多年。 她喜欢谁? 一想到那个人或许是别人,梦玄机控制不住生出一种想要将那个‘别人’撕碎的冲动。 醉令月又说:“我害怕我一旦说了,他拒绝我了,我连再见他面的机会都没有。可是不说,我又不甘心。我总是奢侈的想,或许他对我也并非无动于衷呢?也许他也跟我一样,在我喜欢他的时候,也喜欢着我呢?我并不想错过他,毕竟我实在是太喜欢他了。梦老师,你说,我是跟他表白好,还是继续暗恋好?” 天作证,醉令月从没有这么勇敢过。 事实上,在说这些话的时候,醉令月心跳乱得厉害。 梦玄机眯眯眼睛,他望着自己近前的这张脸,醉令月的紫眸里有他的脸,那么帅气,那么深刻。纵然心里很不爽,梦玄机还是诚恳地告诉了醉令月最正确的答案,“与其暗恋,不如明说。” 梦玄机说完,见醉令月明显地松了口气,紧接着,她又绷紧了娇躯。 梦玄机诧异挑眉,就听见醉令月斩钉截铁的道:“梦老师,我喜欢你。” 梦玄机:“…” 等等,心跳有些快,一时心绪难平。 梦玄机移开视线,看着隔壁老师书桌上的盆栽,眸光几度流转。 糟糕了,心还是没有平静下来。 醉令月见梦玄机沉默地移开了视线,以为他是想要拒绝自己,又不好意思直接开口。心口突然被人徒手撕开一道口子,痛得可以。醉令月苦涩地笑,都忘了拿起桌上的书,转身就失魂落魄地走了。 她走出办公室,忍不住抹了把自己的脸,这才发现自己脸颊上有两条湿湿的泪痕。 瞧,她竟然哭了。 自八岁那年经历了车祸事件后,醉令月就再也没有哭过了。 果然情爱最伤人,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醉令月狠狠地揉了把脸,径直去了停车场。她坐进车里,很平静地驱车出了学校,车子开在街上,街边都是成双成对,恩恩爱爱的年轻情侣们,笑得那叫一个虐狗。 “不就是告白被拒么?谁没谁还活不下去?”醉令月这样自我安慰着,心情顺畅了不少。然而下一秒,她突然将车熄火,靠在路边,整个人趴在方向盘上哭得撕心裂肺。 “梦玄机,你混蛋!” “别以为你长得好看就可以随便拒绝我,老子不喜欢你了!谁稀罕你!”醉令月双脚不停地在车内狂踢,尽管在骂骂咧咧,可她还是哭得止不住。 她其实很心痛,那是真的心痛。 她暗恋了梦玄机这么多年,好不容易鼓足勇气去表白,虽设想过会被拒绝,但是真的被拒绝了,她还是承受不住。 狠狠地痛哭了一次,醉令月用湿纸巾将自己的脸收拾干净,这才开车回家。 。 她站在电梯里,跟丢了三魂七魄似的,无精打采。 电梯门在六楼打开,醉令月出神了,都没注意到,还是梦玄机的声音将她离了身体的魂魄扯了回来:“还不出来?” 醉令月恍恍惚惚地抬头,见到站在电梯门外,身板俊挺的梦玄机时,微微瞪大眼睛。 “梦、梦哥哥,你怎么…在这里?”明明先前还说再也不要喜欢这个人了,现在见到他人了,醉令月还是控制不住不动心。她想她真犯贱,若是被她父亲知道了她这么不要脸,一定会气死。 “自然是等你。”梦玄机见电梯门要被关上了,赶紧又按了一遍开门键,然后将傻在电梯里的醉令月拖了出来。 手被梦玄机握住,醉令月有些不敢相信。 梦玄机将她带回了自己的家,将她按在沙发上,见她还像丢了魂一样,也不着急。梦玄机转身去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冰啤酒,咕噜噜喝下去。说实话,他没想到醉令月会突然表白,他开心的不知道该怎样才好,以至于没有第一时间回复醉令月的心意。 一罐冰啤浸透胃部,梦玄机这才彻底冷静下来。 他走到醉令月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终于听到醉令月说话了。 “梦哥哥,你等我做什么?”醉令月红红的眼眶看着梦玄机,明明都拒绝她了,为何还要等她,为何还要牵她的手。难道梦哥哥是个渣男,故意吊着她又不接受她? 梦玄机抱胸靠在沙发靠背上,他倨傲的眼睨着醉令月,自然听出了醉令月语气里的不满。“抱歉,没想到你会突然表白,我有些无措。”他解释道。 闻言,醉令月低下头颅,都不好意思说话了。 梦玄机又说:“我还没有告诉你我的答案,你就跑了。” 醉令月还是没抬头,不过却竖起了两只耳朵。 那模样,让梦玄机想到了兔子。 “我允许你喜欢我。”梦玄机说。 醉令月猛抬头,因为太吃惊,看他的时候,两只眼睛瞪大大的。 “我也很喜欢你。”梦玄机又说。 醉令月这下彻底呆住了。 梦玄机很少见她呆成这样,觉得挺有意思,便拿出手机拍了一张。听到咔嚓声,醉令月忽然便清醒了,她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样儿一定很傻逼,立马跑过去,要将手机夺回去。 梦玄机个子很高,手臂也长,他坐在沙发上举起手机的时候,醉令月要跪坐在沙发上才能摸到。可梦玄机哪会轻易让她抢到手机,他故意闪躲,醉令月便跟着手机转来转去。 她今天穿了件白色的蝙蝠袖短款衬衫,下身是一条白色牛仔裤,这样举着手晃来晃去,那一截纤纤玉腰便彻底露在梦玄机眼前,还溜来溜去,这一幕实在是太勾引人。 醉令月忽然抢到了手机,只是还来不及欣喜,腰上忽然搭来一只手,将她往下一扯。 醉令月整个人跌进梦玄机的怀里,双腿跪坐在梦玄机大腿上。 没控制住下跌的力道,醉令月下巴磕在了梦玄机的肩膀。有些疼,但她已经感受不到了,此刻,她的感受是臊得慌。 她竟然,竟然跑到梦哥哥怀里来了,还是以一个如此不正经的姿势。 梦玄机单手扣着她的腰,两个人头靠的很近,他说:“你听到我说话没,我说,我也很喜欢你。”听到梦玄机如此近距离在自己耳边说喜欢她,醉令月就像喝了酒,浑身都酥了。“听、听到了。”再也没有哪句话,会让醉令月倾听的如此认真了。 梦玄机笑着拍了拍她的翘臀,醉令月觉得难为情,跪在梦玄机腿上的双腿一个劲地动。 “再动要出事了。”梦玄机的声音十分哑。 醉令月赶紧不动了。 没看出来,梦哥哥私底下竟然这么…这么不正经。 又在他怀里待了会儿,醉令月这才起开。她打开梦玄机的手机,见到屏幕上自己呆呆的样子,动手就要删。梦玄机快一步抢过手机,“不许删,很可爱。”他说着,还将照片设置成了墙纸。 醉令月立马就红了脸。 梦哥哥说可爱,她哪还舍得删? 原以为自己是空欢喜一场,醉令月心都要死了,哪想到还能听到梦玄机的表白,醉令月高兴得一直合不拢嘴,笑得要多傻就有多傻。梦玄机抱胸看着她,眉梢向上挑起,目光有几分无奈,又有几分宠溺。 她真的跟上一世不一样,上一世的她生活清苦,性子沉静,并不常笑,可一笑起来,却又好看的让人承受不住。这一世的醉令月生活幸福,父母兄长都对她宠爱有佳,她的性子自然要活泼些。 醉令月乐呵够了,抬头看见梦玄机盯着自己看,忍不住问:“梦哥哥你在想什么?” “想你。” 正文 chapter二番 第一次约会 告白得到了回应,与梦玄机确定了情侣关系,醉令月一整晚都高兴的睡不着觉,这可就苦了生活不易的雀吻。 雀吻的学业很累,好不容易沾床睡觉,这才刚闭上眼睛,手机铃声就像了。 原以为是罗厉,雀吻便强撑开眼皮子接了电话。“罗教官,你的女朋友已累瘫,拒绝接受你的来电,请明日再拨。嘟——”雀吻准备挂电话,却听见醉令月的声音。 “小雀儿,重大消息,你哥接受我的告白了!” “哦,早猜到了。”雀吻强打起精神,爬了起来,靠着枕头,望着窗外。 那头,醉令月精神盎然地继续讲:“就今天,我跟他告白了,他开始没有拒绝也没有接受,我还以为他是不好意思拒绝。结果回到家,他将我拖进了他家,告诉我,他也喜欢我!小雀儿,我说的是真的!你哥哥现在就是我的男朋友了!” 雀吻揉了揉耳朵,“声音小点儿,差点儿被你吵破了耳膜。” 醉令月赶紧道歉:“你刚才睡了?” “拜你所赐,又醒了。”雀吻觉得坐着累,又趴在床上。“我早就让你去告白,你不听我的,怎么样,我没说错吧,他绝对会接受你。”那可是她主人啊,她主人拒绝谁也不会拒绝小主人的。 “小雀儿,你怎么就那么肯定他不会拒绝我?” 雀吻砸吧了几下嘴,说:“他是我哥,每次你一去我家,他那两颗眼珠子就放在你身上,我若还看不出来,那就是我眼瞎。”她嘿嘿笑了两声,眯着眼睛说话:“小月儿,啊,不对,准嫂子,我困了,我先睡了啊。” 醉令月被雀吻一声准嫂子叫的没了气势。 雀吻是真的累了,很快就挂了电话。 醉令月拿着手机在床上打滚,脑子里反复响起梦玄机今天说的那句:我也喜欢你。 翻来覆去滚了一晚上,醉令月一整晚都没有真正睡过。第二天早上,她看到镜子里那个皮肤憔悴的女孩,叹了口气,“醉令月,出息!”醉令月赶紧敷了张面膜,画了个淡妆,用遮瑕膏盖住眼眶周围的眼圈。 换衣服的时候,她犹豫了。 她现在去上课,可就不是单纯的上课了,那也是去见男友的。 见男友该穿什么衣服比较好?是纯一点的,还是性感点的,要不选森系的?最后,醉令月选了一条粉色无袖a字连衣裙,裙摆刚到膝盖,裙身上是一小朵小朵的花瓣,腰后位置露了一小块,有几分小性感。 醉令月走进教室的时候,全班同学的视线都落在她身上。 醉令月身为导演系的系花,一直都是漂亮的,她很少画妆,更没有穿过这种粉嫩的裙子。陡然这样一打扮,让所有人都觉得眼前一亮。醉令月一头长发温柔地搭在左边肩头,蜜粉的唇显得她格外漂亮活泼。 翁倩见到她这幅打扮,瞥了瞥嘴角。见醉令月走过自己身边,不阴不阳地问了句:“今天打扮得这么好看,是有约会么?”醉令月难得好心情,不反驳,还大方地承认了。“是啊,约会。”上梦玄机的课,可不就是约会么。 翁倩哼了哼,说:“据我所知,文韬喜欢的是那种性感打扮的女孩子,你今天这身衣服好看是好看,却不见得文韬会买账。” 醉令月:“…” 谁给她自信,让她产生了自己想要巴结文韬的错觉? 醉令月拿出耳机堵住自己的耳朵,翁倩看了,笑容有些僵硬。“看你能风光几时!”文韬可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翁倩坚信醉令月跟不了文韬多久。 梦玄机走进教室,先是朝醉令月的位置看过去。见到一身粉嫩打扮的醉令月,梦玄机愣了愣,低下头的时候,眼睛柔软闪亮,像是揉碎了漫天的星星。 梦玄机今天只有一堂课,上完课后他就回家去了。 醉令月下午下课后,也打算回家,她的车子刚开出学校大门,就看见了倚在一辆白色轿车旁的梦玄机。他换了身衣裳,上午他穿的是修身衬衫跟西装长裤,很精英范。这会儿,他换了一件白色宽松款的中长袖t恤,配一条藏蓝色休闲长裤,头发很慵懒随意的披散着,看上去很年轻。 醉令月将车停在梦玄机的车旁,她摇下车窗,头伸出窗外,问他:“梦哥哥是在等我吗?” “嗯。” 梦玄机打开醉令月的车门,说道:“下来,坐我的车。” 醉令月乖乖下车。 梦玄机坐进醉令月的车,将她的车子开到一处允许停车的位置泊好,这才转身走了过来。醉令月看着他走近,心想,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简直就就是行走的人间春。药。 梦玄机亲自开车,醉令月没问他要带自己去哪里。 她望着梦玄机那没有一点茧子的手,很好奇地问:“梦哥哥,你今年多大了?”她第一次见到梦玄机,是在她小学毕业的那年暑假,那个时候梦玄机就是这个模样,六七年过去,他的脸依旧充满了胶原蛋白,没有一点点变老的痕迹。 醉令月早就想问这个问题了,一直憋着,不敢问。 梦玄机目视前方,笑着说:“你猜。” 醉令月眨眨眼睛,说:“其实我认识梦哥哥很久了,在我小学毕业的那一年就见过你了。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你去一家琴行买过古琴,刚好我在那里学习古琴。” 梦玄机很是惊讶地挑起眉头,“是么?” “嗯,本来我可喜欢那把古琴了,可是被你捷足先登了。” 梦玄机笑了笑,问她:“你说的可是我家那把沉香木古琴?” “嗯!”直到现在,醉令月还对那把琴恋恋不忘。 梦玄机又说:“你喜欢的话,那琴就送给你了。” 醉令月呆了呆,生怕梦玄机会反悔,赶紧追问道:“你说真的?不反悔?” “不反悔。”那琴,本来就是他买来打算送给醉令月的礼物。 醉令月乐呵呵的,这才想起话题扯远了。她偏头仔细看了看梦玄机的脸,岁月残酷这话在他的身上没有起到作用,梦玄机这个人似乎一直都是这个样子,不曾老过。醉令月琢磨了会儿,问他:“35岁?” 梦玄机摇摇头。“再猜。” “往上猜?” “嗯。” 醉令月又说:“37岁。” “不对。” “38岁。” “不对。” 醉令月忍不住吞了口唾沫,小声地问:“难道你有40岁了?” 梦玄机看了她一眼,只是神秘地笑。 醉令月感到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个人,该不会真的有四十几了吧!若按照年龄,那她都可以喊梦玄机叔叔了。 “我猜不到。”醉令月放弃了。 梦玄机将车靠边停,替醉令月解开安全带,俯身在她耳旁说了一句:“我有一千六百多岁了。” 醉令月:“…” 她看着自己面前的这张俊脸,那白皙俊逸的脸上满是认真。醉令月忽然口干舌燥,她讪笑两声,然后锤了梦玄机胸膛一拳,“梦哥哥,你又逗我!” 梦玄机眯眼看着她,好一会儿后,才抬起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下车吧。” 醉令月眯眼看着梦玄机下车,明知道刚才那句一千六百多岁是开玩笑的,可醉令月却鬼使神差的差点当了真。她摇摇头,心说,哪有人能活到一千多岁,僵尸么? 跟着下了车,醉令月这才发现他们正站在电影院门口。 这电影院很大,是独栋建筑,总的有三层,每一层有六个放映室。 “我们是来看电影的?”醉令月笑眯了眼,所以今天是要约会? 梦玄机嗯了一声,拉着她的手走进电影院内。 近期上映的电影不少,有国外的也有国内的,梦玄机让醉令月选。醉令月比较爱看偏纪实类的剧情电影,最后选了一部名为《泪孔雀》的剧情电影。泪孔雀大概内容讲的是一个叫孔雀的女孩的一生。 孔雀出场的时候刚好19岁,正在美院读大二。她不是一名普通的大学生,她更是珠宝大商的女儿。孔雀去农村采风,回家的时候,误打误撞上了人贩子的车。人贩子将她贩卖到一个贫穷而封闭的山村,拿走了她身上的所有物。 她被卖给一个三十多岁的单身光棍,如所有小说和电影所描绘的那样,男人起初对她还算和善,和时间久了,就开始对孔雀又打又骂。孔雀在山村里挣扎,与男人和一心想要她生孩子的婆婆对抗,与愚蠢的村民对抗。 与一般的电影剧情走向不同,孔雀最后被家人找到了,此时她已经怀了丈夫的孩子。她回到家中,安心养胎,生下了孩子,然后自己开车回到了山村,将曾经欺负过她,侮辱过她,不把她当人的村民和丈夫,以及恶毒的婆婆全部绑在一起。 她当着全村人的面,一刀刀,挨个挨个砍死了村民。 那血腥而恐惧的画面,让许多观众心惊胆战,背脊骨发凉。 最后,孔雀又当着丈夫和婆婆的面,将生下来还不到两个月,在襁褓中对着自己笑的孩子亲手掐死。掐死孩子的时候,孔雀眼角流下两行热泪,可即使如此,她也没有心软过。 婆婆跟丈夫疯了一样挣扎,大骂她是畜牲。孔雀笑了笑,抱着死去的孩子,流着泪对那对从不拿她当人的母子说:如果说这世上少了谁会让我快活些,那一定是我怀中的孩子。 因为这个孩子,是她人生的污点。 她最后又杀了婆婆和丈夫,当警察到来的时候,她流着血泪抱着自己的孩子,坐在村口的树下。 影片结尾的时候,出现了一行字。 孔雀:如果说着世上少了谁会让我坠入地狱,那一定是我的孩子。 她恨死了那个孩子,却也爱死了那个孩子。 电影的结尾让人唏嘘不已,醉令月看完后久久没有起身,她心里难受,酸涩。两个钟头的电影,孔雀成一个天真活泼的富家千金,变成了一个屠尽全村和孩子的魔鬼,这到底是谁的错? 醉令月回过神来,才发现电影院里只剩下她跟梦玄机。 醉令月偏头看梦玄机,发现梦玄机脸上的表情很悲伤,那种悲伤,让醉令月心痛了一下。其实是她看电影太入迷了,没有注意到,从孔雀举起刀杀了第一个村民开始,梦玄机情绪就有些不对劲。 “梦哥哥,怎么了?” 梦玄机松开紧握住椅子扶手的手,淡淡地摇了摇头,“没事,电影太悲伤了。” “那我们走吧。” “好。” 醉令月走在前面,梦玄机跟在她的身后。 他看着醉令月的背影,很想问一句:令月,如果我也曾像孔雀那样,一夜之间屠尽上百人,你会不会怕我? 正文 chapter二番 不喜欢平胸 看完电影后,已是傍晚六点二十几了,该是吃晚饭的时候了。 “晚上想吃什么?”梦玄机的车子在城市里漫无目的地游荡,他现在看上去很平静,已经从之前那份悲切的情绪中走出来了。 醉令月本想说去吃泰式料理,她眼眸转了转,笑嘻嘻地说:“想吃你做的菜。” 梦玄机笑了笑,自然是点头说好。 。 梦玄机切菜炒菜,醉令月负责淘米洗菜。两个人分工合作,气氛倒是十分温馨。 醉令月站在梦玄机身边,看他挥舞铲子,动作行如流水般顺畅漂亮,忍不住勾起唇瓣。“我俩这样,真像是老夫老妻。”说完,见梦玄机眼带笑意朝自己望过来,醉令月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话,顿时羞得低下头去。 梦玄机腾出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扬起的嘴角透露了他的好心情。 两荤一素一汤,量都不多,刚好一顿的菜量。 醉令月从梦玄机的酒柜上取出一瓶红酒,给彼此倒了一杯。醉令月朝梦玄机举起杯子,说:“来,庆祝我们第一次约会成功。” “好!”梦玄机笑弯了眼,举起杯子,跟她碰杯。 酒精度并不高,醉令月喝完一杯,也没有丝毫醉意。梦玄机并不怎么进食,多数时间都在给她夹菜。吃完饭后,梦玄机又是要郊区一趟,醉令月一个人呆在他家。 她翻开梦玄机书架上的书,发现好多书都是繁体古文,虽然看起来很费精力,但也不是看不懂。 她正看得入迷,手机突然响了。 醉令月拿起手机,见是文韬,顿时皱起了眉头。 这人怎么还不放弃? 醉令月打开手机短信,文韬发来的短信上说的是:你好,我是文韬的朋友,他在酒吧喝醉了,能来接他一下吗? 醉令月撇撇嘴,一眼就看穿了文韬的轨迹。 她回了条短信,问是在哪个酒吧。 短信来的很快,两个字。 缪斯。 醉令月又回复到:稍等。 。 刘晨文将文韬的手机放茶几上,本该喝醉的人正懒洋洋的靠着沙发,怀里抱着表演系出了名的清纯美女雯安。 “她来不来?”文韬问。 刘晨文痞邪痞邪地笑,“你文大少是谁啊,有谁敢驳你的面子?”言外之意,那就是会来了。 听了这话,文韬显然心情很好。他搂紧雯安的腰肢,起身拿起茶几上的手机,翻开短信,见到醉令月最后一条信息回复,忍不住笑了。他还以为会很难搞定那个女人,倒是他太看得起醉令月了。 约莫二十分钟后,文韬的手机响了。 是醉令月发来的短信,内容只有两个字:出来。 文韬勾勾唇,放开身上的雯安,对刘晨安和其他兄弟说:“她来了,我就先走了。” 刘晨安的注意力从身边的性感美女移开,他看着文韬,笑得有些讽刺,“来得这么快,有些迫不及待啊。” 文韬耸耸肩,拿着自己的手机走出酒吧。 他站在酒吧门口,没看到醉令月人,有些疑惑。正要打电话询问醉令月人在哪儿,就见一个穿灰色衬衫的中年男人走过来,关切地问:“是文韬先生吗?” 文韬疑惑地看着他,“你怎么认识我?” 那男人笑着解释道:“我是受人之托,来接你回家的。听说你醉的很厉害,需要我搭把手吗?” 文韬目光瞬间阴鸷。 “醉令月让你来的?” 男人笑了笑,没有解释。 文韬一把推开男人,丢下一句:“我自己有车。”也不顾男人是否会难办,文韬沉着脸找到了自己的车。他坐进车里,扭头望着窗外形形色色的人,心情竟有些复杂。 对于醉令月今晚的欺骗行为,文韬并不是不生气的,但更多的,却是感到兴奋。 他很久没遇到过让他感到如此棘手的人了。 越是得不到的东西,文韬就越想得到。他摸了根烟,点燃,狠狠地吸了口,嘴里轻轻地喊出那个人的名字:“醉、令、月。”清晰的意识里闪过醉令月的脸,文韬笑了笑。 * 醉令月第二天醒来,特意去敲了敲隔壁的门。 久没得到回应,她这才按了密码打开梦玄机家的大门。他家还是昨晚自己离开时的样子,房间的被子跟昨天的叠法一般无二,显然昨晚他并没有回来。 醉令月一个人开车去了学校,人刚走进导演系一年级教学楼,就被一个男生堵住。醉令月平视着这个个子并不高大,怀抱红色玫瑰的男生,没有说话。那男生戴着一副黑边眼镜,气质温润,看上去像是个好学生。 “令月同学,有人托我把这花送给你。” 男生讲话声音很小,都不敢抬头看醉令月。 醉令月愣了一下,多看了男生一眼,这才伸手将花束里的卡片拿出来。 ——you_are_my_everything。 姓名:文韬。 醉令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她放下卡片,迈腿就要走,男生忽然鼓足勇气快速说了句:“令月同学,请你务必收下,否则我会很难为的。”男生语气里充满了紧张与恐慌,看来很怕文韬。 不得已,醉令月只好收下玫瑰,等走到二楼,想也不想,直接将玫瑰花扔到了垃圾桶。 今天没有梦玄机的课,想到要一整天看不见男朋友,醉令月上课都没有精神。她坐在教室里,低头看小说,这时班长走过来,问她:“令月,下个月学校要举行艺术节,你知道吗?” 醉令月这才抬头看着班长,她盯着班长手中的登记表,问道:“知道啊,怎么了,难道你想要我上台去表演?” 班长赶紧点头,又说:“咱们班男多女少,男生没几个有特长的,女生中也就翁倩会弹钢琴,但钢琴表演肯定不止我们一个班级,没有新意。我看你的入学登记表上写着你会弹古琴,要不这次,你就大发善心,代我们全班去争光?” 醉令月也没想那么多,反正上台表演就几分钟的事,她点点头,应下了。班长登了她的名字,欢欢喜喜地走了。下午上课的时候,醉令月总觉得前排的翁倩看自己的眼神带着恨意跟不甘。 醉令月没想到,那天早上的玫瑰花仅只是一个开始。 之后的每一天早上,文韬都会想尽方法在她面前刷存在感,小到送花送礼物,大到兴师动众在校园里公开告白,送告白气球。文韬在追醉令月,这是佳慧电影学院人尽皆知的事。 这天中午,醉令月不想出去吃饭,便拿着饭卡去到食堂。 佳慧电影学院的食堂风评一贯不错,菜色味道都很不错。醉令月点了个a套餐,刚找了个位置坐下,立马就有一群男生将她团团围住。他们并不打扰醉令月,只是挨着她坐,各自安静吃饭。 醉令月皱眉看着他们,心想,这又是在演哪一出。 很快,她就明白了。 只见文韬捧着一罐酸奶走过来,他一来,那三个男生立马起身闪开,将场地留给文韬和醉令月。 “饭后半个小时喝杯酸奶,对你身体好。”文韬将酸奶放在她面前,然后在醉令月对面的位置上坐了下来。醉令月啪地一下放下手里的筷子,她抬头扫了眼周围,果然,所有人都在看他们。 “文韬,我想我拒绝的很清楚了。”醉令月真的很烦躁,这人这几天跟发了疯似的追她,简直像是一只苍蝇。 还是吃屎的又丑又烦人的那种苍蝇。 文韬笑容不变,“我想我也表达的很清楚了,我喜欢你。”文韬笑眯眯的看着她,丝毫不觉得自己对醉令月的喜爱,已经给她带来了麻烦。 醉令月放弃了跟文韬讲道理。 “我有男朋友。”醉令月声音挺大,食堂里很安静,不少人都听到了。 文韬目光微冷,“是谁?” “你不认识。” “是么?” 文韬不再说话,却也不走,就安静地看醉令月吃饭。 文韬看她的眼神太直白露骨,醉令月感到不适。“你能不能不一直盯着我看。” “你好看。”文韬像个无赖。 醉令月感到心累。 饭没吃完,醉令月起身拿着包就要走。文韬跟上来,醉令月正要发火,手里忽然被塞了一罐微凉的酸奶,“记得喝酸奶。”说完,文韬先一步走了。醉令月捏紧酸奶,盯着文韬的背影,久久不语。 后来,那酸奶醉令月并没有喝,照例是扔进了垃圾桶。 。 因为要代表班级在艺术节上表演节目,这几天醉令月跟班长肖凌走的有些近。 两个人常去乐器房练习,班长不懂古琴,但也听得出来醉令月弹琴弹得很不错。醉令月将曲子弹完,肖凌用力地鼓掌,笑着说:“果然,选你登台演出是对的。你弹琴这么好听,肯定能给咱们争名次。” 醉令月看着那琴,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尽力而为。” “嗯,那你确定好要表演什么曲目没?” 醉令月一时拿不定主意,她单手撑着脑袋,看着窗外,忽然响起很多年前梦玄机弹琴的样子。她记得,他弹的曲子是广陵散。醉令月想到了什么,笑得有些得意,“就弹广陵散。” 肖凌有些惊讶,“那曲子可不简单啊,你确定么?” “确定。” “好吧。” 表演曲目定下来,接下来就是练曲子。 。 醉令月放了学直奔梦玄机的家中,梦玄机回来的比她早,她回去的时候,梦玄机饭已经做好了。 吃饭的时候,醉令月将自己要在艺术节上表演广陵散的事跟梦玄机说了一遍,梦玄机听了,突然放下筷子,转身进了书房。醉令月仰头追踪他的脚步,不一会儿,见他捧着一把古琴走出来。“前几天回去把琴取来了。” 梦玄机说着,将琴放到茶几上。“令月,从现在起,它是你的了。” 醉令月赶紧跑过去,像摸至宝一样抚摸琴身与琴弦。“我可以带它登台去表演吗?”醉令月仰头看着身后侧方的梦玄机,笑容很深。 “当然可以。” 醉令月当即就要表演一曲,被梦玄机押着去了餐厅。他把醉令月按在椅子上,拿起筷子,放在她的手里。“先吃饭,饭吃完了,我陪你练曲。” 醉令月又恋恋不舍地看了眼古琴,这才低头吃饭。 吃完饭后,梦玄机先弹奏了一遍广陵散。 他盘腿坐在厚厚的米色地毯上,他修长似玉箸一般的手指拨动琴弦,圆润的琴声在屋子里散开。醉令月站在他的身后,痴痴地看。这琴本就是几百年的沉香木古琴,声音悲宏而苍古,一曲弹完,醉令月心里十分难过。 她忽然蹲下身,从后面抱住梦玄机。 梦玄机有些诧异,但没有拒绝,反倒还将手掌心贴在醉令月的手背上。“怎么了?” “每次听你弹琴,都觉得好难过。”醉令月的脑袋在梦玄机后脑勺身上蹭了蹭,嘴唇若有似无地扫过梦玄机的脖颈肌肤。 梦玄机整个人僵硬住。 醉令月忽然大着胆子亲吻梦玄机的后背肌肤,他穿的宽松衬衫,醉令月将他的衣领往下扯,一个又一个地吻落在那白皙的肌肤上。梦玄机心跳很快也很乱,眼神也变得很深暗。 醉令月的亲吻是在折磨他,可梦玄机舍不得推开。 醉令月亲了他很久,这才离开他的肌肤。醉令月抱紧梦玄机,仰头看着男人的侧脸,邀约一般说:“梦哥哥,我们做吧。” 轰—— 梦玄机突然扳开她的手指,然后惊慌失措地站了起来,又迈着慌乱的步子奔进了书房。 砰—— 醉令月眼睁睁看着书房门关了起来。 她愣了愣,等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被梦玄机拒绝了,顿时又羞又恼。 梦玄机在书房内坐了很久,这才平息内心的激动。 他并不是真的拒绝醉令月,而是陡然听到她这么说,他太过激动,以至于反应激烈。等他打开门走出来,屋子里哪还有醉令月的影子。 梦玄机蹙着眉头望着沙发,沙发边缘陷进去一角,显然醉令月刚离开。 完了,坏事了。 梦玄机犹豫了会儿,还是去到了隔壁屋子。 他按了门铃,并没有人来开门,他听力好,听到了醉令月在里面骂骂咧咧的声音。 “醉令月,你太贱了,现在好了,主动求欢还被拒绝了,你还要不要脸呢?” “你太没用了!” “你怎么这儿不知羞耻?”随着一声硬物破碎的声音,很快又响起醉令月气急败坏的吼声:“梦玄机,你是个混蛋!” 门外的混蛋摸了摸鼻子,然后灰溜溜地夹着尾巴滚回了自己的房子。 * 第二天早上,梦玄机特意在醉令月家门口等她,结果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人。他知道醉令月家的密码,直接输了密码进去,才发现屋内已经没了人。 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梦玄机走上讲台的时候,醉令月看都不看她一眼。 梦玄机索然无味讲完课,然后不顾大家的诧异,径直走向了醉令月的桌椅。醉令月扭头看着窗外,假装没看见他。 “令月。”梦玄机挨着她坐下,语气带着讨好意味。 醉令月眼睫毛抖了抖,依旧是傲娇的不说话。 梦玄机忽然凑近醉令月耳旁,小声地说:“对不起,昨晚是我太混蛋,那个,我们今晚补回来好不好?” 闻言,醉令月唰的一下红了脸。 “谁要跟你补回来?”醉令月扭过头瞪他,语气是埋怨的,是委屈的。 梦玄机心都跟着揪成了一团,让醉令月生气,他罪该万死。 正准备再说点什么,忽然听到教室门外有个男生在喊:“令月,文大少爷又派人来给你送花了!” 醉令月:“…” 梦玄机:“…” 前者心虚了,后者整个人气势都变得冷然起来。 “文大少爷是谁?”梦玄机平静地看着醉令月,但醉令月就是晓得,这人平静的外表下藏着翻滚的海水,随时都有可能掀翻海面的船只。她心虚地揉了揉鼻子,解释道:“一个无赖,我拒绝过他很多次了,他还是不肯死心。” 梦玄机脸色稍霁,“令月,少在外面给我勾三搭四。”他又凑近她,特别温柔地说:“我会生气的。” 醉令月赶紧点头。 在所有人惊讶而八卦的目光下,梦玄机揉了揉醉令月的头发,那熟稔宠溺的样子,真叫人遐想连篇。 梦玄机走到教室,斜睨了一眼那个抱玫瑰花的眼镜男,目光特别的阴郁。 眼镜男怕怕的,但还是固执地要将花送到醉令月手里。 醉令月接过花,又当着所有人的面扔到了垃圾桶。 。 “你说,她又把我送的花扔进了垃圾桶,还是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文韬坐在操场上的看台上,脚下踩着一只篮球。 那眼镜男点点头。 刘晨文笑了一声,“看来你这次挑了一朵带刺的玫瑰。” 文韬忽然森冷地笑了,“去查一下,她最近跟什么人走得近,对她太温柔,她都要不知分寸了。” 刘晨文有些诧异,“怎么,你不怕伤了她的小情人,被她加倍讨厌?” 文韬不甚在意地撇撇嘴,“我还从没忌惮过谁。” 。 当天晚上,两人自然没有真的继续昨晚说的那件事。 醉令月是不好意思,梦玄机是觉得时间还没到,他还没有见过醉令月的父母,怎么能先拿了他们女儿的清白之身。在某些方面,梦玄机还是有些古板保守。 不过当天晚上,醉令月还是有些不开心。她是女生不好意思,那梦哥哥是男人,难道也不好意思?还是说,他根本就没有那么喜欢自己? 因为梦玄机的不解释,导致醉令月胡思乱想了一整晚。 又过了两天,醉令月忽然听到了一个传说,传说是这样传的,说是表演系大三的师姐舒唯,最近在追梦玄机。舒唯在学校很出名,倒不是因为她的美丽和家庭,而是因为她是一名很有名气的女模,还去走过巴黎时装秀的服装秀。 醉令月不放心,便悄悄地跟在梦玄机身边,那天,总算是让她逮着了舒唯纠缠梦玄机。 舒唯是超模,穿衣品味自然不俗。 她穿了一件驼色的针织长裙,上身还罩了件牛仔宽松外套,衣服只扣了最下面的两颗扣子,故意将胸前扯成宽松的v领,显得慵懒而不失小性感。她这样一打扮,将女模特的气质展现的淋漓尽致。 而被她堵在教学楼前的梦玄机,尽管身穿最简单不过的白衬衫黑西装,那也是帅的一逼。 舒唯有一米八二,梦玄机身高近一米九,两个人站在一起,那叫一个养眼。当然,这在醉令月看来就有些刺眼了。醉令月躲在门后面,眼也不眨地看着外面的两个人,心里不住的腹诽,自己真像是个痴汉狂魔。 舒唯想不通,自己哪里都不差,为何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不肯接受她。 “梦老师,我看到了你的短信,但是我不甘心,我到底哪里差了,你告诉我,至少也要让我输得心服口服。”舒唯追了梦玄机一段时间了,但梦玄机这人就像是一碗持平温水,烫不死人,冷不死人,爱理不理的样子很让人心痒。 舒唯出道这么多年,也见过不少的杰出人物,但还没有哪个男人,像梦玄机这样有致命的吸引力。舒唯第一次看到梦玄机,是在学校外的一家餐厅,第一眼她就知道,自己动心了。 后来听说梦玄机是个gay,她想着放弃算了,哪晓得有一次她去看电影,竟然看见这个油盐不进的男人的身旁,竟然站着一个女人。当舒唯看到梦玄机望那个女人的眼神,就知道,他是爱那个女孩的。 只要他不是gay,舒唯就还有得一拼。 为此,她抛下身份和尊严,慢慢地靠近他,追求他。可哪知道,她好不容易弄到了他的号码,才给他发了一条短信,就被他明确的拒绝了。 梦玄机看着眼前的女生,蹙着眉头,好一会儿后,他很是困惑地问了句:“不好意思同学,请问你是?” 舒唯:“…” 敢情她时常在他眼前转,时不时来个偶遇刷脸书,他竟然还不然是她! 舒唯若有一颗玻璃心,恐怕早已支离破碎。 “梦老师你好,我叫舒唯。” 梦玄机哦了一声,又说:“上周给我发短信的就是你。” 舒唯点点头,“我上周在出差,昨天才回来。” “嗯。” 梦玄机又说:“我想我已经在短信里明确告诉过你了,我不喜欢你,更不会接受你。”梦玄机并不觉得自己干脆果断的拒绝,会有多伤一个女孩子的心。事实上,这世上,除了那个人以外,其他所有人的心,他都是不在乎的。 他留在这个世界,空等千年,不过是为了那个人。 舒唯皱起眉头,“梦老师还真是一点也不伶香惜玉。” 梦玄机不反驳。 他的确不是个伶香惜玉的人。 舒唯还是不甘心,便不死心地又问了一次:“可不可以告诉我,我到底哪里差了?” 梦玄机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哪里差了?她不是醉令月,她再完美,在梦玄机眼里也是个透明人。而醉令月再平凡,在他眼里,那也是闪闪发光的。 差就差在她不是那个人。 梦玄机扫了眼舒唯,想了想,义正言辞地解释道:“我不喜欢平胸。”好吧,他一言就指出了舒唯的硬伤。 舒唯:“…” 她是模特,胸部天生不大。 梦玄机说完就走了,也不管舒唯怎么想。 而躲在门后的醉令月听到梦玄机这话,不禁低头扫了眼自己的胸部,那里,比馒头小,比包子大一点。 醉令月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胸,无语望天。 妈妈,请告诉我,二十岁了还有可能长胸吗? 醉令月回到家,站在梦玄机家的大门口,几度想要大门进去,一想到他拒绝舒唯时说的那句话,顿时就怂了。他都不碰自己,该不会也是嫌弃自己胸小吧… 醉令月忽然很气馁,她跑回自己家,心情郁闷到了极点。 她换了身衣服,跑去了酒杯。 她得多喝几杯,麻痹神经,这样就能忘了这该死的痛。 ------题外话------ 有免费票子的尽管砸给我哈! 正文 chapter二番 上门讨人提亲去 醉令月站在酒吧里,穿着一身绿色紧身连衣裙,黑色超高跟,一进入酒吧,就吸引了无数男性的火热目光。 然而当事人却闷闷不乐的,醉令月目光扫过舞池里的男女,那些女人身材性感又火辣,一眼望去,胸部都占了体重的百分之九十。当然,这是夸张说法。醉令月低睨了眼自己的胸部,顿时没了气势。 她走向吧台,调酒师问她喝什么,她想也没想,开口豪气地说:“一瓶路易十三。” 调酒师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周围喝酒的精英美女们也望向她。 这酒可不便宜,一瓶售价不低于一万三。这虽是高级酒吧,不缺有钱人,但很少有独自来消费的顾客直接开一瓶酒的。调酒师反应过来,立马笑靥如花,他今晚又有大提成了。 “好的小姐,麻烦您稍等。” 醉令月点点头,径直走向卡座,不一会儿,一个外貌帅气的男士捧着那瓶路易十三跟酒杯上来。“果盘瓜子都是免费赠送的,小姐玩的开心。”醉令月给了他小费,服务员立马打开酒,给她倒了一杯。 醉令月遣走了服务员,便握住酒杯,摇晃着杯身。 淡黄色的液体渗进冰块里,冷度顺着杯身传递到醉令月掌心,她皱眉望着那酒液,眼前浮现的,是梦玄机的样子。 我不喜欢平胸。 不喜欢平胸。 醉令月仰头一口喝尽那杯酒,这残忍的喝法,引得远处一个女生低呼了一声土豪。 醉令月喝了一会儿酒,就有年轻英俊的男士前来搭讪,倒不是想要喝她的酒,而是想要泡她这人。 * 梦玄机回到家中,没在自己家里看到醉令月,有些奇怪。他换了身舒适的衣衫,跑到隔壁家中,也没有见着醉令月人,倒是看见了床上凌乱的衣裳。 出去了? 梦玄机走到醉令月家的沙发上坐下,掏出手机给醉令月打了个电话。 第一遍,醉令月没有接听。 梦玄机不死心,又拨了过去。这一次,在铃声快要结束的时候,醉令月接听了电话。 “哪位?”声音软软糯糯,周围很嘈杂,隐约还有音乐声,和不断的吆喝声。 梦玄机跟着拧紧眉心,“你在哪里?” 梦玄机的声音并不大,在喧哗吵闹的酒吧里,醉令月竟然听得清清楚楚。她捧着酒杯,歪头靠在桌子上,说:“我来提供几个词,你来找我,好不好?” “令月,你在酒吧,还喝多了?” “没喝多。”喝多了的人,从来不会承认自己喝多了,这就跟闹别扭的小情侣一样,明明爱的入骨,还矫情瞎折腾。 梦玄机叹了口气,用手指揉自己的眉心,问道:“告诉我你在哪里?” “有帅哥,有美女,有美酒,有音乐。”醉令月挑眼望去,看见那个忙碌的调酒师,眯了眯眼睛,这才说:“调酒师很高大帅气,左脸眼角下方有一颗黑色的痣。”她打了个嗝,笑呵呵地说:“你有能耐,来找我啊!” 醉令月挂了电话,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她看了眼对面的男士,问他:“梦玄机,我喝醉了,你心疼吗?” 对面的男士微微一笑,“那就别喝。” “可是我心里难受。”醉令月朝男士举起杯子,说:“梦玄机,陪我喝一个。” 男士多看了她一眼,这才举起杯子。 醉令月又打开手机,在通讯录里一阵搜索。 雀吻。 不行,雀吻在西安。 九九。 也不行,她跟幽念哥出国玩去了。 想来想去,她的手指最后停在了默默两个字上。 醉令月拨了过去,那头接的很快。 “令月姐姐,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幽默的听上去很精神。 醉令月问:“有空出来么?” “可以啊,今晚小家伙去我父母那里了,你在哪里,我来找你。” “莫奈酒吧。” “我马上来。” 切断电话后,醉令月笑了笑,一个两个都比她幸福,这简直伤心。 “你醉了。”对面的男士笑着说。 醉令月通过迷离繁乱的灯光看他,她看不清他的模样,却看到了他嘴角的笑容。“我没醉。”她说。 “你醉了。”他又说,声音很温柔。 醉令月摇摇头,嘟哝道:“我醉了。” 她握着酒杯,头贴近桌面,嘴里低声喊着梦玄机的名字,将醉未醉。男士看了眼周围对醉令月虎视眈眈的男人,想了想,脱下身上的西装给醉令月盖上,然后又走到醉令月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梦玄机来得很快,快得不可思议。 他一来,就看见了坐在醉令月对面的男士。梦玄机走过去,将西装从醉令月身上取下,递还给那位陌生的男士。“谢谢你照顾她。” 那位男士接过西装,仰头看了眼梦玄机。 这一看,顿时惊为天人。 梦玄机穿着一身很少见的中式风纯白色长衫,一头黑色秀发只用一根木簪固定住,皮肤如玉般无暇白皙,身材修长高大,墨眸明明在笑,却让人觉得疏离。 这是一个很不平凡的男人。 男士愣了愣,心说,这个男人有让这位女士神魂颠倒的魅力。 “她心情似乎很不好。”男士说,他站起身来,看了眼梦玄机,蹙着眉头说:“恕我多嘴问一句,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梦玄机警惕地看着他:“你问了做什么?” “是这样的,她孤身一人,我们虽然不认识,但我可不放心随便将她交给一个陌生的男人。” 梦玄机眉宇舒展开,淡淡地说:“梦玄机。” 男士彻底放心了,“行了,那我走了。” 梦玄机点点头,招来服务生,“那位先生的账单记在我们桌上。” “好的。” 梦玄机抱起醉令月,人还没起身,醉令月忽然一巴掌呼在他的胸膛上,“滚开,色狼!”她猛地睁开眼睛,眼神冷冷的瞪着梦玄机。醉令月眼神看着很清白,可梦玄机就是晓得她还醉着。 “令月,是我。”梦玄机抱紧她的腰身,耐着性子解释。 醉令月又努力将眼睛睁大了些,待辨认出这是何人后,忽然怒了。她一把推开梦玄机,又跌回到沙发坐上。醉令月强装保持着清明,坐姿笔挺,悠然地摇晃着那装满黄色液体的酒杯,“你来做什么?”她语气好不别扭。 梦玄机挨着她身旁坐下,正准备将酒杯从她掌心取出来,醉令月快一步察觉,还将酒杯捏得更紧。“别管我,这酒这么贵,可别浪费了。”说着,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梦玄机一脸无奈地看着她,“真不想走?” “我走不走管你什么事?” 梦玄机挑眉,看着这闹别扭的小女人,心里很是纳闷,他到底怎么得罪她了? 醉令月一个人独自品酒,闷着不做声。梦玄机只能安静地陪着她,不一会儿,酒吧门口又来了两个人,径直走到了他们这座。梦玄机多看了眼那个同样有着一头长黑发的年轻男人,有些惊讶,这男人长得倒是挺好看,一双绿色的狐狸眼,活像狐狸精在世。穿一身银色西装,真是出色的风华绝代。 淡淡的目光又看了眼那个女孩,梦玄机眼神顿时便柔软了。 这个人,身上有幽居和程清璇的气息,看来是他们的后人。 那女孩拉着那个有着一对狐狸眼的男人在他们对面坐下,落座后,两个人有意无意地多看了几眼梦玄机。梦玄机任由他们像看动物园的猴子一样看自己,这时,就听见身旁的醉令月说:“我好像醉了,默默。”醉令月是在跟那两个人说。 幽默二话不说,气势强硬的取走醉令月手里的酒杯。 梦玄机再挑眉,看幽默的目光多了些赞赏。 这丫头够强硬,干得好! “都说酒鬼不承认自己醉了,你怎么知道你醉了。”幽默埋怨的嗔了醉令月一眼。她身旁的美丽男士则安静地看着她二人,偶尔跟梦玄机对视一眼,双方眼里都带着打量。 两人同样蓄着长发,一个气质偏冷,却生得漂亮。一个气质疏离,有种藏在屋里,不问尘世,谁都看不清本质的神秘感。 “你看,我醉了,就看到他了。”醉令月指着身旁的男人,坚定的认为这人出现在这里,只是她的幻觉。 她可没有告诉过梦玄机自己到底在哪间酒吧,自然认为梦玄机找不到自己的位置。 这下,其他两人都朝梦玄机望过去,幽默眨眨眼,嘟哝一句:“她是真的醉了。” 梦玄机勾勾唇,有些无奈,又有些宠溺。 “默默,告诉我,怎样才能睡了一个男人。”真是醉了说话也大胆。 幽默跟始宓,以及梦玄机三人同时卡带了。 醉令月丝毫不觉得自己说的话太大胆露骨,她又说:“默默,我跟你说,我啊…”醉令月打了个酒嗝,断断续续地继续说:“我…我喜欢了一个男人。” 再次听到她说喜欢自己,梦玄机心情挺愉快。 幽默看着梦玄机,问醉令月:“你喜欢的那个人是谁?” “一个怪物。”送上门的美色都不品尝,不是怪物是什么?“他是我的老师。” 幽默再看梦玄机的眼神有些诧异,这个男人竟然是老师?不过,看这男人望醉令月的眼神,爱意满满。这两人明显是郎有情妾有意来着。 “喜欢就去追啊,是老师又怎样,只要是个男人就行。” 哪晓得听了幽默这话,醉令月忽然哭了出来,哭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幸亏酒吧音乐声喧哗,盖住了她的哭声。梦玄机见醉令月哭,直接就懵了,他觉得自己是个罪该万死的罪人,竟热的醉令月哭。 “呜呜…我都主动跑他床上去了,可是他…”醉令月抬起头,一张漂亮的脸上又是鼻涕又是眼泪,要多脏兮兮,就有多脏兮兮。醉令月抽了抽鼻子,突然吼了一句:“可是他竟然嫌我胸小!” 整间酒吧,诡异的安静了。 幽默与始宓同时傻了眼,再看梦玄机的眼神,那可就热闹了。 梦玄机抽了抽嘴角,暗自猜测,这丫头准时瞧见了自己拒绝舒唯的事,怪不得一直闷闷不乐,感情是想多了。梦玄机叹了口气,抱住醉令月的肩膀,对幽默和始宓说:“她醉了,我送她回去。” 那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这才道好。 梦玄机先结了账,这才将醉令月拦腰抱在怀里,醉令月趴在他的怀里,哭得伤心悲切。 梦玄机有些哭笑不得,又感到心酸。 这丫头,就这么爱胡思乱想么? 走出酒吧,中秋的风迎面吹来,有几分凉意。梦玄机将醉令月小心护在怀里,走到街边,他准备打车,这时醉令月忽然抬头,泪眼汪汪地看着梦玄机。“不坐车。”她哭了一场,清明了些,也看的清人了。 梦玄机低头问她:“要走回去?”这里回家可有一段距离,走路没两个小时是到不了家的。 醉令月拽着梦玄机的衣领口,不怀好意地说:“你背我回去。” 梦玄机愣了下,然后反应过来,怀中这人是在撒娇。 梦玄机扭头看了眼家的方向,想了想,还是放下了醉令月,然后在她身前弯下腰。“上来。” 醉令月一点也不客气的跳了上去。 “搂着我。” 醉令月又乖乖地搂住梦玄机的脖子。 双手托着醉令月的臀部,梦玄机一点也不觉得吃力。他背着她慢慢的走,偶尔看见街边有趣的事物,也会让醉令月看看。醉令月这下倒是老实了,不哭也不闹,只把脑袋藏在梦玄机的肩上。 走了半个多钟头,也没见梦玄机出现气喘的情况,醉令月叹了一句:“你体力真好。” “嗯。” 他就是体力太好,好到令月在床上吃不消。 醉令月的双手玩弄着梦玄机身前的衣领子,偶尔指尖也会在他的锁骨上摸一把。梦玄机想着她喝醉了,也不计较。 “梦哥哥,你真的讨厌平胸吗?”醉令月憋了半天了,实在是憋不住了。 梦玄机笑了笑,“傻丫头,那是用来拒绝舒唯的话,你也当真了?” “可是…”醉令月沉默了一会儿,用无比自卑的口气说:“可我的胸不比舒唯的大多少。” 梦玄机笑不下去了。 “令月。” “…嗯?”醉令月这声嗯拖得很长,软软糯糯的,很好听。梦玄机真相狠狠地亲她一次。 “令月,你记住。” “记住什么?” “记住,我的令月是独一无二的宝,是我最喜欢的宝贝。你哪里都好,你的不好在我眼里,都是好的。今天舒唯问我为什么不接受她,问我她到底哪里差了。我没有告诉她,但我现在告诉你,你听好了。” 醉令月搂紧梦玄机的脖子,说:“我听着。” “她们差就差在,不是醉令月。” 醉令月鼻腔一酸,感动不已。她脑袋在梦玄机身上蹭了蹭,梦玄机的衣服湿了。 这话,她会记住一辈子。 * 梦玄机当真背着醉令月走了两个多小时才回到家,让醉令月啧啧称奇的是,背着自己走了两个多小时,梦玄机气息还很平稳,一点絮乱迹象都没有。 两个人乘电梯的时候,醉令月悄悄地瞅了眼梦玄机,很小声地说了句:“你体力什么时候都这么好吗?” 梦玄机睨了她一眼,“嗯,床上的时候体力更好。” 醉令月红了脸。 从电梯走出来,醉令月打算回自己家,梦玄机却拽住她的胳膊。 醉令月仰头看着太过高大的男人,问道:“怎么了?” 梦玄机摸了把她的脸蛋,问:“今晚要跟我一起睡吗?”醉令月陡然睁大眼睛,一想到那些不可描述的事情,她就脸红心跳。梦玄机看了好笑,“想什么呢,纯睡觉。” 醉令月脸更红了,“我可没多想!”她气呼呼地钻进梦玄机家里,进了大厅,还能听见身后梦玄机那愉悦的笑声。 真要一起睡,醉令月还是挺不好意思的。 她今晚洗澡的时间是平日的两倍,她将自己洗得干干净净了,才穿上梦玄机刚从她家里拿来的睡裙。粉色吊带睡裙,衬得她皮肤红润。她还没有完全醒酒,脸颊略红,眼神有几分迷离,更是撩人。 梦玄机坐在床边上看着她,眼神暗了几分,但没有做出越轨的行为。 “来,我给你吹头发。” 醉令月乖乖地走过去。 梦玄机给她吹头发的时候很用心,他的手指穿过醉令月发间,醉令月舒服的想要哼出来。 很快,头发吹干了,梦玄机关了电吹风,“你先睡,我去洗澡。” 醉令月点点头,这才钻进梦玄机的被窝里。 他的被窝里并没有他的气息,想来是常换的缘故,尽管如此,醉令月还是将被子拉得高高的,努力地吸了几口。她快要睡着的时候,梦玄机才走出来。 “怎么洗了这么久?”醉令月爬起来,看到了头发还在滴水的梦玄机。 醉令月一愣。 她的眼睛钉在了梦玄机的身上。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半裸的梦玄机,他的长发洗过了,水滴顺着他的腹肌滚进下体,他果真是白,不显娘气,只显仙气。醉令月目光在他的浴巾上瞄了几眼,毫不羞耻的说,她觉得那浴巾有些碍眼。 梦玄机好似没有察觉到女色狼的目光,他转身去找毛巾,醉令月目光跟着移动。梦玄机头发很长,水珠沿着头发低落进浴巾里面,这出美体诱惑盛宴,当真是养眼。 “我来帮你。”醉令月站到床边,梦玄机没有犹豫,将毛巾递到她手中。 梦玄机坐在床边,醉令月站在床上弯下腰,轻轻地给他擦头发。 “你这头发留了多少年?” 梦玄机说:“很多年了。” “有剪过吗?” “有,定期护理,每隔一段时间也会剪。” 毛巾很快就被湿发染湿,醉令月又打开电吹风,给他吹发。梦玄机的头发特别顺滑,一看就是受主人疼爱的。“为什么想要留长发?” 目光微转,梦玄机低头看着身侧醉令月的小脚,说:“有人喜欢。” 醉令月撇撇嘴,“那我可要吃醋了。” 知道醉令月只是随口一说,梦玄机倒没有认真解释。 当年民国初期提倡男子剃发的时候,梦玄机也没有响应过,只因千年前的令月曾说过,她最幸福的事情,就是可以每日早晨给梦玄机束发,觉得这世上最好看的景色,就是梦玄机的头发。 醉令月收起吹风,然后跳下床,蹲在梦玄机面前,她脑袋搁在梦玄机腿上,仰头看着男人肩上胸前那一头长发,笑眯眯地说:“你的头发,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风景。” 梦玄机愣了愣。 ——夫君,你的头发,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景色。你以后都留着它,永远都不要剪断好不好? 看着眼前这张红润漂亮的小脸蛋,梦玄机目光里隐约闪过泪光。 “你怎么还要哭了?”醉令月顿时慌了,慌忙的伸手去擦梦玄机的眼睛。 梦玄机猛地一把抱住醉令月,很用力的在她肩头吸了吸,这样才能平息他并不平静的心。 “令月,这周六,你带我去见你的父母好不好?” 醉令月呆了呆,才紧着嗓子问:“去干什么?” “上门讨人提亲去。” 醉令月咧咧嘴,哪舍得说个不字。 ------题外话------ 二更在五点左右。 正文 chapter二番 讨好丈母娘 两个人真正并肩躺下的时候,醉令月忽然紧张起来。没有人说话,夜晚的卧室里太过安静,梦玄机侧身躺着,这样可以将醉令月的模样全部看在眼底。 被单下,醉令月的双手死死拽着睡裙,心跳像打雷,那叫一个激烈。 梦玄机的眼神很温柔,神色看上去很平静,就是不知道内心是否也这般安静。 “噗!”梦玄机忽然笑了。 听到他笑,醉令月紧着嗓子问:“你笑什么?” 梦玄机忽然凑近些,眼看着就要亲到醉令月的嘴了,醉令月都要闭上眼睛了,却听他说:“我听到你的心跳了,好快,快得不可思议。” 醉令月:“…” 她悠悠地睁开眼睛,看了眼眼含笑意的梦玄机,老实说:“我紧张。” 梦玄机点点头,“我知道你紧张。其实你大可不必这么紧张,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他怎会不知道小女儿的心思,醉令月铁定又想多了。虽然他的确很想那么做,但他还能忍住。 醉令月说不出是失落还是欣慰,总之,心跳没那么快了。 梦玄机挨着她躺下,然后亲了亲她的额头,“睡吧,明天还要上课。” 躺在梦玄机的怀中,醉令月心跳又慢慢加快了,不过没有之前那么夸张了。 “嗯,梦哥哥晚安。” “晚安。” 醉令月一开始并没有睡着,但是身旁的人太安静了,她在梦玄机怀里翻了个身,最后还是迷迷糊糊睡过去。可她睡着后,没一会儿,梦玄机就醒了。他翻身下床,去浴室洗了个冷水澡,一直折腾到十二点多才睡下。 第二天早上醉令月睁眼的时候,身旁已经没有了梦玄机的身影。 醉令月迷糊的意识立马清醒了,她掀开被子下床,飞快跑出卧室。客厅里飘着一股香味,醉令月偏头望向厨房,醉令月正系着围裙在做早饭。醉令月松了口气,这才走过去,“在做早餐?” “嗯,马上就好。” 梦玄机转过身来,本想摸摸醉令月的脸颊,可是他手不干净,只能作罢。 醉令月踮起脚,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额头,“梦哥哥。”她点点额头,笑眯眯的。 梦玄机笑了笑,大方地亲了亲她的额头。 “好了,去刷牙换衣服,待会儿我送你去学校。” “你今天上午有课么?” “没有,我今天一天都没有。” “好。” 醉令月走进盥洗室,梦玄机好像特别偏爱复古风格的装修,无论是郊区的那栋房子,还是这栋屋子,装修都偏中式复古风。就连盥洗室的台子,也是古朴的实木雕刻台,盥洗盆倒是瓷的。 醉令月伸手拿牙膏,才发现梦玄机已经给她挤好了。 醉令月喜欢用温水刷牙,她兑好水,喝了口,对着镜子刷牙,腮帮子鼓鼓的,看着挺可爱的。醉令月涮了口,朝镜子里的人吐了吐舌头,满脸都是藏不住的幸福笑意。 她回到自己房子换了身衣服,天已经凉了,她穿了件蓝色收腰长外套,下身是一条黑色长裙,配一双黑色短帮靴。梦玄机看到她穿这身衣服,笑了笑,“这衣服好看。”遮得够严实,不像是夏天的裙子。 被夸奖了,醉令月忍不住雀跃。 早餐很丰盛,一人一碗粥,一个剥好的橙子和洗干净的圣女果被撞在一只造型精美华丽的盘子里,另一只盘子里,盛放了五只凤尾虾,另有两块千层小蛋糕,一块是草莓味的,另一位是抹茶味的。 醉令月取了那块草莓味的,然后看着梦玄机优雅地吃抹茶味蛋糕。 “我一直觉得抹茶口味有些苦。” 梦玄机切下一小块送进嘴里,才说:“总是先苦后甜,我吃苦的,你吃甜的。” 醉令月眼睛都笑眯了。 “那不行,我也得尝尝苦的,夫妻的同甘共苦。”说着,她将叉子伸到梦玄机的餐盘里,戳了一块抹茶味的蛋糕,丢进嘴里吃了。吃完后,才看到面前梦玄机脸上那富有深意的笑容。 她愣了愣,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话。 梦玄机忽然握住醉令月的手,指腹在她手背上来回抚摸,“令月。” 醉令月认真看着他,“我听着。” “还记得昨晚我说的话么?”梦玄机见醉令月露出回忆思索的表情,便说:“我说,这周六去你们家。我要认识一下你的父母。” 醉令月的手背忽然有些热。 她囫囵点头,“好的,我得提前打个电话跟他们说一声。” “应该的。” 梦玄机这才收回自己的手,夹了一只凤尾虾放进醉令月的盘子里。 一顿早饭吃下来,醉令月肚子都有些鼓了。 “不行,以后不能跟你一起吃早餐,会长胖。”坐在车里,醉令月还在抚摸自己的腹部。 梦玄机笑了笑,“没事,长胖了也没事。” 梦玄机只将车停在电影学院的门口,他目送醉令月进校后,这才开车去市区的大型商场。醉令月的父母都是有钱人,这第一次见面该送什么礼,他还真拿不准。 商场逛了一圈,梦玄机最好挑了几样礼品,但都不是为醉令月父母准备的。他选的那些礼品,送给醉令月的哥哥和嫂子才比较合适。 梦玄机想了想,又将车开去了幽暗国际。 幽念今早刚从国外旅游回来,他才到公司,就听见首席秘书来报,说是有一位姓梦的先生在楼下等他。幽念愣了会儿,姓梦的先生,难道是梦玄机? “半个小时后的会议,你让墨副总代我出席。” 秘书点点头,“我这就去给他打电话。” 幽念乘电梯下楼,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等候区沙发上的人,果真是几年未见的梦玄机。 见他面前的绿茶只剩一半了,幽念这才松了口气,“我这里的茶可是上等的龙井,玄机,喝的可习惯?” “自然是习惯的。”梦玄机端正地坐在沙发上,翘起右腿,双手交叉抱在右腿膝盖上。他抬头看着幽念,开口说:“念幽,好久不见。” 幽念笑了笑,手掌拍在梦玄机肩膀上,“你这人总是来去无踪,想见你一面可不容易。走吧,我们找个茶馆聚聚吧。” “行。” * 仿唐代建筑的茶室别有韵味,大厅里布置着十来张实木桌子,高台上,两个气质脱俗的女子正在表演古筝和箜篌。 梦玄机与幽念坐在一间包厢内,这包厢光线比大厅还要幽暗,墙上镶嵌着四面散发出鹅黄色光芒的壁灯,名家画室所做的仕女图挂在墙上,墙边是两盆翠竹。 一整块实木截断的桌子上,有几百圈纹路。 幽念遣走女服务员,亲自给梦玄机倒了一杯茶。 梦玄机品了一口,眼里含了笑意,“这茶比你们公司的好。” “这可是大红袍,摘自最老的那两颗老茶树,自然非一般的茶能比。”每克上万元的好茶,味道自然是好的。梦玄机嗯了一声,他手指在桌上敲了敲,幽念掀开眼睑看他,忍不住问:“你找我不是单纯的为了叙旧吧。” 梦玄机咳了一声,幽念竟从他脸上看到了不好意思。 “哟,是什么事让你这么难以开口?” 梦玄机沉默了少倾,才说:“跟我说说,见老丈人一家,需要注意些什么。” “咳!”饶是沉熟稳重如幽念,也诧异得被茶水呛住。 幽念咳了几声,这才气息不稳地问:“玄机,不是你要见老丈人吧?”这老怪物要去见老丈人?幽念是不信的。 梦玄机看了他一眼,特淡定地点点头,“是我,我的老丈人,你也是认识的,应该还很熟。” “是谁?”幽念被梦玄机勾起了好奇心。 “穆兰夫人。” 幽念眼珠子转了几圈,然后便摇摇头,啧啧两声,“你看上了令月?” “嗯。” “哦,令月那丫头是不错的,我最近这两年倒是不常见她。”幽念瞅了梦玄机一眼,实在是藏不住好奇的心思,问道:“你跟令月…你们两个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人,是怎么回事?” 梦玄机叹了口气,“还记得我曾经给你说过,我留在这里,是因为一个女人。” “可那个女人已经死了。” 梦玄机嗯了一声,又说:“令月是那个人的转世。” 幽念张张嘴,今儿算是过得精彩了。“原来真的有转世这一说法。” 梦玄机点点头,“有的。” “穆兰夫人一家人挺宠令月,尤其是汉诺,你想要得到汉诺的首肯,这可不容易。不过么,这一物降一物,汉诺再厉害,也是个怕老婆的主。你只需要讨好穆兰夫人,到时候汉诺自然会点头。” 梦玄机沉思了一会儿,深以为然地点头,“是这个理。” “这第一次登门见面,是很重要的,必须慎重。要我说,你就别送那些没用的营养品洋酒之类的东西,送礼要投其所好。”幽念经验十足,前些年为了娶到舒平安,他也是过五关斩六将,才捧得娇妻归,现在说来也是一把辛酸泪。 “这我懂。”梦玄机放下茶杯,望向幽念,“我今天找你,就是想问问,穆兰夫人跟汉诺有什么爱好没?” “这个么…”幽念想了想,才说:“他们什么都不缺,倒是喜爱收藏一些难得的古董和稀奇玩意儿,我记得穆兰夫人特别钟意一副明朝的古画,那画早就失传了,前些年倒是出现在拍卖会上过。不过这么多年了,估计也找不到了,多半是被某些收藏家收去了。汉诺这人最大的喜好就是穆兰夫人了,还是那句话,讨好丈母娘就成!” 梦玄机追问:“那画叫什么名?” “《牡丹吟》。” 梦玄机脸色忽然变得古怪起来。 见到他那一脸古怪的表情,幽念好奇问:“怎么,你也知道这画?” “我何止是知道。”梦玄机想笑,事实上,他的确笑了。幽念蹙起眉头,听见梦玄机说:“那画就是我画的,只不过百年前国家大乱,不小心遗失了,十几年前得知那画出现在拍卖场,被我给弄回去了。”当然,他没说是被他给强行拿回去了。 幽念盯着梦玄机看了半晌,最后只说了一句:“你还真是个老怪物!”如果说那画是梦玄机画的,那就表明,早在明朝的时候,梦玄机就已经存在了。 * 梦玄机回到郊外的别墅,别墅下面还有一个面积宽敞的地下室,里面摆放的任何一件物品,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他走到其中一面墙壁,打开那桌上的一个盒子,从里面拿出一卷画轴。 将画摊开,长约两米,高四十厘米左右,那画上,牡丹花栩栩如生,纸扇着华服的女子们游走在花丛间。作画人画工精湛,简直到了鬼斧神工的地步,那画上每个女人脸上细微的表情,每朵花摇曳的姿态,都跃然于纸上。 梦玄机盯着那幅画,叹了口气,“明天的事成不成,就看你争气不争气了。” 正文 chapter二番 这女婿不得了 起先,接到醉令月电话,说要带男朋友来家里吃饭,穆兰夫人跟汉诺有些懵。 他们若没记错,他们女儿还不到二十一吧。这么早就要带男朋友到家里来,是不是为时过早? 汉诺想也没想,直说不见梦玄机,醉令月哪会这么听话?她不干,便围着汉诺转了半天,最后晃得汉诺眼睛都花了,加之老婆也说想要见见男方,这才勉强同意。 周五的晚上,醉令月回了自己家。她钻进穆兰夫人房里,好说歹说,说来说去不过是不许穆兰夫人为难人家男方。 “你就那么宝贝他?”穆兰夫人心里挺不是滋味,她还从未见女儿这么维护过谁。醉令月猛点头,“妈咪,我说真的,他人真的很好,他就是雀吻的哥哥。” “雀吻的哥哥?”穆兰夫人见过雀吻那丫头好多次,知道那丫头人品不错,想来,她的哥哥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你跟雀吻的哥哥在一起多久了?” “快两个月了。”醉令月挺不好意思的。 穆兰夫人有些惊讶,“才两个月你就带他来见我们?令月,你这事做得太欠妥了。” “妈咪,你不知道,我都喜欢他好多年了!” “啊?”穆兰夫人这下更吃惊了。她以为是人家男孩子先追的自己的女儿,还想着给对方一个下马威,这会儿听醉令月这么说,穆兰夫人感到心累。“所以是你追的人家?” 醉令月颇尴尬的点头。 “妈咪,你女儿真的很喜欢他,他真的是个特别好的人,真的!我喜欢他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追到手,你跟爹地可不能将他给我吓跑了!” 瞧着女儿那恨嫁的样子,穆兰夫人忍不住瞪醉令月,“瞧你个没出息的!” 醉令月低着头不敢说话。 门外,汉诺夫人一直在偷听老婆和女儿谈心,听到这里,他简直连死的心都有了。 这没出息的! 他倒是要看看,对方到底有多杰出,才能迷得自家女儿这么神魂颠倒! * 第二天一大早,穆兰夫人穿了一套米色洋装下楼,看上去很是端庄,却被瞧见了她的醉令月给推回了房间。 “别穿这个妈咪,穿那套粉色的更显年轻。今天就别戴眼镜了,显得太严肃了。”醉令月在衣帽间一阵翻箱倒柜,将那套粉色洋装找出来,然后又打开首饰柜,从里面选了一对淡蓝色的耳环,“今天戴这对耳环,这耳环衬你肤色。” 穆兰夫人无奈地看着跑来跑去的醉令月,她就这么怕自己把她那小情郎吓着了? “妈咪,你先换衣服,我去看看爹地。”醉令月奔下楼,瞧见了穿一身黑色西装,头发虽然渐白,却并不显老态,眼神依旧过分锐利的汉诺。她顿时泄了气,“爹地,快去换衣服,别穿黑色的,太严肃了。” 汉诺:“…” 直到被女儿赶回房间,又被她塞了一套深蓝色的西装在怀中,汉诺这才回过神来。 “王八蛋,敢嫌弃我!”汉诺愤愤地脱下身上的西装,又不情不愿地穿上蓝色西装。 醉令月又跑下楼,吩咐厨子们今天中午的菜务必做得清淡,还要做得丰盛,不可出差错。然后又给哥哥嫂子打电话,特意嘱咐他们不许给梦玄机摆脸色,将一切安排妥当了,醉令月这才闲下来喝口茶。 穆兰夫人和汉诺坐在沙发上,一边喝茶,一边瞪醉令月,心酸不已。 醉令月脑袋靠着穆兰夫人,一边跟父母讲梦玄机的好,一边环顾屋子四周。本来,正滔滔不绝讲话的醉令月,看到餐桌上花瓶里的花儿不新鲜了,立马站起来,高声道:“我出去买鲜花,这花不新鲜了,可不能让梦哥哥误会咱们不待见他。” 说着,风风火火跑了。 汉诺跟穆兰夫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出了颓然。 这女儿长大了,真的是留不住了。 * 上午九点多,ansel跟姜歆赶回了家,快十点的时候,大门门铃响了。醉令月猛地站起身,紧张得像是读幼儿园时第一次上台讲话,手都没处放。 “他来了。”醉令月看了眼家人,穆兰夫人淡淡的看了眼门外,这才说:“去开门吧!” “好。” 醉令月走出客厅,穿过院子去开门。 屋内,穆兰夫人跟汉诺同时打量了眼对方的衣着,明明穿戴整齐,仪容完美,却还是伸出手替对方整理衣领。ansel和姜歆在一旁瞧着,忍不住抿嘴偷笑。 瞧,这当父母嘴上说女儿没出息,自己也挺紧张的。 不一会儿,三个人一前一后走了过来。 走在最前面的,不是梦玄机,而是一个身穿白色西装,头发略白,脸上生了几道褶子的老人。此人,正是被梦玄机拖来当长辈的丁桥。 穆兰夫人和汉诺跟着站起来,他们先是看了眼丁桥,然后目光越过丁桥,看向了他身后高海拔的男子。这一看,穆兰夫人多少明白了醉令月为何那般为梦玄机痴迷了。 穆兰夫人是个设计师,在时尚圈摸打滚爬,常年跟模特们打交道,被她挖掘并一手捧火的模特可不在少数。穆兰夫人眼光最是毒辣,一眼就看得出来这个叫梦玄机的男人很是不一般,不怕扫了汉诺的面子,醉穆兰私心的认为,这男人比汉诺要厉害多了。 汉诺眯着眼睛打量梦玄机,原本心里那些个小九九,顿时就萎了。 梦玄机今天穿得很正式,黑色长裤显腿长,腿型那叫一直修长比值。白色衬衫打了条黑色的领带,衬衫外面罩着一件黑色西装,西装做工极为精细,用黑色的金丝线,一针一线绣出华美的藤蔓。 穆兰夫人认得他身上的那件外套,今年七月份的高定发布秀上,就有一个国际奢侈品牌发布了两三套男装。而梦玄机身上的外套,就是主打款。这种高定款的服装,一般都要提前几个月定制才能拿到手,不仅如此,能有幸穿上这衣服的人,还必须是该品牌下的长久vip会员。 梦玄机这人似乎能驾驭各种风格的服装,即便是这华丽的服装,穿在他身上,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洒脱味道。他从进这屋子,就刻意收敛了一身气势,尽管如此,有他的地方,其他人都是捧月的星星,虽璀璨,却也黯淡。 姜歆一看到梦玄机眼睛就亮了,ansel眯眯眼睛,一把扳回自己老婆的脑袋,让她看着自己的脸。“不许犯花痴。” 姜歆瞪了他一眼,倒是收敛了。 “妈咪,爹地,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醉令月站在梦玄机面前,等穆兰夫人和汉诺都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后,这才指了指身旁的老伯,说:“这是梦老先生,是梦哥哥唯一的长辈。”她只说长辈,没说是父母,穆兰夫人跟汉诺便以为这是梦玄机的伯伯。 “梦伯伯,这是我的妈咪,这是我的爹地。” 两方长辈握了握手,算是认识了。 接下来,就是重头戏了。 醉令月挽着梦玄机的胳膊,笑得颇有小女儿姿态,“梦哥哥,这是我妈咪,这是我爹地。” “爹地,妈咪,这就是梦哥哥。” 醉令月一口一个梦哥哥,叫得那叫一个甜。 “叔叔,阿姨,你们好。我叫梦玄机。”梦玄机倒是不紧张,他这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见他腰板挺得笔直笔直,眼里有谦顺恭敬,却无忌惮谄媚,穆兰夫人对他的印象瞬间提高了不少。这样不卑不亢的男子,才配得上她女儿。 “梦先生,你好。”穆兰夫人今儿没戴眼镜,身上的气质略显温婉端庄,没有平时那般冷淡难以接近。她给了梦玄机一个面子,算是认识了。身旁汉诺恨不得拿鼻子看天,一副谁也不认识的牛逼样子,可急死了醉令月。 穆兰夫人嘴皮子一抽,悄悄地用手肘撞了撞汉诺的肚子,被媳妇招呼了,汉诺老实了不少。 “嗯,你好。”他从鼻子里哼出几个音节。 梦玄机并不介意汉诺的态度,最后又跟ansel夫妇俩打了个招呼,两家人这才坐下。 ansel碰了碰梦玄机的手臂,凑近他说道:“真是没看出来,我那时候真天真,高考那几天,见你天天往学校跑,还真以为你是去陪你妹妹的。现在看来,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早盯上我妹妹了吧!”ansel对梦玄机印象是很好的,虽说第一次见面的裤子开门事件,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囧。 梦玄机笑了笑,没有反驳。 丁桥是个健谈的,他今天可带着重大任务,先生能不能获得幸福,可就全凭他那一张嘴了。丁桥清了清嗓子,表明了自己的来意,说是想要让女方父母认识一下梦玄机,也好放心。 丁桥谈吐清晰,举止得体,姿态也放低得,汉诺脸色终于缓和了些。 之后,丁桥将梦玄机准备的礼物一一摆上桌,其中一个包装复杂严实的盒子里,是一块手表。那块表是很多年前去瑞士,找飞利浦。杜佛老先生定制的,后来老先生去世后,这表便成了绝迹。 所以当ansel看到梦玄机为自己准备的礼物竟然是一块飞利浦。杜佛手表的时候,着实惊喜了一番。 他欢欢喜喜手下表,心里对这姓梦的更是好感倍增。 梦玄机给姜歆准备的礼物倒不贵重,女孩子嘛,都喜欢首饰,他便选了一套三件套。是手链耳环跟项链,说是不贵重,也花了几十万。姜歆一直都挺喜欢梦玄机的,不仅是因为他帅,还因为他那一身神秘的气质。收到他亲自挑选的礼物,自然欢喜。 “谢谢。”姜歆说。 梦玄机与她客套了两句。 ansel夫妇俩都乐呵呵的,醉令月见他们这反应,自个儿心里也开心。 她望着梦玄机,心想,不愧是梦哥哥,这收买人心的手段就是高。 虽说讨好丈母娘比讨好老丈人更有效率,但梦玄机不敢真混蛋到不给汉诺准备礼物,从幽念那里了解到,汉诺喜爱收藏古代钱币,他为汉诺的准备的,是一套世间罕见的,从宋初那个年代开始使用的铜钱币,几十枚铜钱币装在一个木盒里,那几十个铜钱币,分别代表着不同的年份与朝代。 这样一份礼物,是无法估价的。 当梦玄机拿出这套收藏品的时候,不止汉诺被折服了,就算是穆兰夫人,那也忍不住对梦玄机刮目相看。 “听说叔叔有收藏古币的爱好,刚好我有一些喜好收藏古币的朋友,就想了些法子,拼了一整套。”梦玄机见到汉诺眼神都变直了,倒是悄悄地松了口气。汉诺倒是厚着脸皮收下了礼物,他像摸什么宝贝似的在那些古币上摸了摸,然后才抬头对梦玄机干巴巴地说了句:“你有心了。” 梦玄机忙说应该的。 当他将最后为穆兰夫人准备的那副《牡丹吟》拿出来的时候,屋子里一群人看他的目光彻底变了。 先是难得一求的杜佛手表,后又是整版古币,现在竟还拿出了早已失传的古字画,别说是ansel,就是相当有见识有眼界的汉诺心肝儿也抖了抖。这一样一样的东西拿出来,梦玄机连眼皮子都没眨一下,汉诺不知道是该佩服梦玄机家大财大心大,还是该骂他傻。 一旁,丁桥眼睁睁看着自家先生将古画递到穆兰夫人面前,他眼观鼻鼻观心,心却在颤抖。 那可都是钱啊! 都是宝啊! 价值连城啊! 先生就这样跟递茶一样递了出去,简直暴殄天物! 穆兰夫人让ansel和姜歆两人打开那副画,看到画上的内容,看到画右下角已经有了些年月的落款的一个玄字,终是被震撼到了。 “梦先生,这东西,你从哪儿弄来的?”穆兰夫人想,这一定是花大手笔才弄来的。 穆兰夫人的反应,很是令梦玄机满意。“阿姨,您还是叫我一声玄机吧,叫梦先生就太见外了。” 穆兰夫人点点头,呆呆的又问:“这东西你花了些力气才弄到手啊?”梦玄机不打算解释,只是顺着穆兰夫人的话说:“听说您喜欢,那怎么说也该尽力弄来送到您手上,毕竟,我也将您最宝贝的拿走了。”他这话说的可真乖,既邀了功,又意有所指的提到了自己与醉令月的事。 丁桥在一旁不做声,心里却在不动声色的腹诽:先生,还要脸不? 一旁,醉令月听到这话,耳朵悄悄地红了。 穆兰夫人很有深意地看着梦玄机,她心里明白,这姓梦的今日做出这番举动,完全是为了令月。想来,这也是好事,这至少说明,在梦玄机心里,令月是很重要的。 穆兰夫人叹了口气,才说:“你们年轻人的事,我跟她爹地也插不了手,既是两情相悦,那我们也是赞同的。只愿你,好好待我女儿才好。”每一个母亲,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幸福,那可是她自己身体里掉出来的一块肉啊。 梦玄机特别严肃地点头,“您放心,我很喜欢令月,自然会好好待她。” 听到这话,醉令月更加脸红了,简直可以跟她身上的红裙子媲美。 汉诺一直蹙着眉头看梦玄机,见这小子几句话就讨好了穆兰夫人,忍不住撇撇嘴。“漂亮话谁不会说,最重要的是实际行动。”汉诺冷冷的出声,屋子里几个人都听出了他语气里的冷意,大家一时不说话,只有梦玄机依旧神色如常。 梦玄机顺着望向汉诺,望进他紫色的眼眼眸里。汉诺的目光很冷冽,梦玄机的目光却充满坚定,“叔叔说的是,不过,我梦玄机永不会辜负令月。未来的日子里,有苦我尝,有甜共品。这话我今天放在这里,日后若有做的不好,或是让你们觉得我的所作所为有违这话,我梦玄机悉听尊便,认杀认剐!” 一席话,掷地有声,像锤子敲在地板上,震撼人心。 汉诺抿抿嘴,却是说不出一个不字。 醉令月有些出神地望着梦玄机,感动的想哭。并不是醉令月好哄骗,没经过这种经历的人,是无法体会醉令月的心情的。她爱的男人当着她最尊敬爱戴的男人,说就是承诺。 她暗恋几年的人,像她爱他那样坚定的爱着自己,醉令月控制不住不感动。 她转了个身,悄悄地抹了抹眼睛。 穆兰夫人瞧见醉令月的小动作,心里喟叹一声:罢了罢了,孩子们长大了,该要飞了,做父母的,不该成为他们的束缚。 正巧下人们说菜全做好了,都已经布置好了,汉诺这才站起身,对丁桥说:“梦老先生,请移驾餐厅,咱们边吃边聊。” 那天梦玄机离开的时候,穆兰夫人可笑呵呵的,回头看到那幅画儿,那笑得更是乐坏。 “这玄机还真是不错。”她观赏着牡丹吟,还不忘夸梦玄机几句。 汉诺瞥了瞥,“他有我好?” 穆兰夫人丢给汉诺一个鄙夷的眼神,“瞧给你能的,谁给你自信让你认为自己很好了?” 汉诺:“…” 都老了,穆兰这张嘴巴还是这么毒。 * 得到了父母们的认可,醉令月终于可以放心大胆的和梦玄机交往了。 那之后,醉令月明显察觉到,梦玄机在跟她相处的时候,要比以往更随意了。他会不打招呼就抱她,会在她红脸的时候含住她的耳垂,偶尔两个人打闹,气氛正浓,他甚至会用情的亲吻她。 一切,都在朝好的一面转变,直到有一天,班长肖凌被人打到左腿粉碎性骨折,被送进医院。 醉令月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肖凌已经进了医院。她去医院看望肖凌,肖凌却像是见了鬼,直喊让她出去。 肖凌情绪激动,那样子好像醉令月见了他,就是犯了什么禁忌似的。醉令月之后又去了好几次,肖凌的情绪比之前平静了很多,但还是拒绝见她。醉令月想不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了,为何之前关系明明不错的肖凌会突然变成这样。 还有,又是谁将他打成了那样? 再一次去医院探望肖凌无果后,醉令月带着满肚子疑惑回到学校。还要一会儿才上课,醉令月趴在课桌上睡了会儿,还没到上课时间,班上开始陆续来了人。醉令月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站在她面前,正用鄙夷嫌弃目光看自己的翁倩。 “你看什么?”几次三番在肖凌那里碰了壁,醉令月心情可不好,跟翁倩说话的语气不免重了几分。 翁倩哼了哼,阴阳怪气地说:“醉令月,你还真是心大,班长都因为你被打断了腿,你还睡得着觉!” “你什么意思?”醉令月一直觉得肖凌被打这事有蹊跷,看翁倩这样子,似乎是知道了什么。“你知道些什么?你是不是知道是谁打的肖凌?” 瞧见醉令月那要吃人的目光,翁倩不怕事地切了一声,她走到自己座位上坐下,用力地将书扔在桌上,这才说:“要想知道是怎么回事,自己去找文韬问问啊!” 醉令月愣了愣。 文韬? 她忽然想起一个多月前在食堂里,她为了拒绝文韬,故意说自己有喜欢的人,文韬当时目光都变冷了,还问她那个人是谁。肖凌这些日子一直跟自己走得很近,该不会是文韬干的吧! 铃声响了,醉令月却拿着手机跑出了教室。 梦玄机正好到学校,远远地看进到醉令月的车子飞快地开往校门口,他意识到不对,也跟着调转车头追了上去。 正文 chapter二番 别怕,有我【二更】 一边开车,醉令月一边给文韬打电话。 中秋午后不算闷热,却令人感到懒洋洋的,总觉困乏。文韬玩弄手机,整个人躺在长椅上,目光眺望着远处温泉池子里的男男女女。这里,正在开一个温泉party,一个疯狂而露骨的party。 见到来电备注显示出醉令月三个字,文韬好心情地勾起嘴角。“hello,令月同学,你的电话,比我想象中要来得更迟。”文韬捧着一杯酒,目光掠过那些衣着清凉,身材火辣的女孩子们的身体,目光中总是会闪过隐晦的暧昧之色。 醉令月抿着唇,听到文韬的声音只觉得恶心。“你在哪里?” 文韬笑容更深了,“我在云汤温泉屋。” 醉令月二话不说,一把扯掉耳朵上的蓝牙耳机,调转车头,直奔市中心的云汤温泉屋。听着电话里的阵阵嘟嘟声,文韬嘴角的笑容忽然变得邪异,“令月同学,你怎么就是这么不听话呢?” 他喝掉最后一口酒,站起身,解下身上的浴巾,露出一条白色的三角内裤。 大步走向温泉池,在女生们淫。荡的笑声中,一步步走进了温泉池中。 醉令月将车停在温泉的专用停车室,径直走了进去。“小姐,请出示您的会员卡!”服务生挡住了醉令月的脚步。醉令月听到二楼的嬉笑声,眼眸转了转,说道:“我来找文韬。” 服务员多看了她一眼,今天文少爷带了不少女孩子来泡温泉,在不确定醉令月身份的前提下,服务员不想得罪醉令月,便说:“您稍等,我去通报一下。”这家温泉会馆就是文山传媒下经营的产业,文韬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来这里潇洒找乐子。 服务员面不改色地看着温泉池里的春色,出声询问道:“文少爷,楼下有一位小姐说是来找您的。” 文韬暂时停下动作,扬起自己沾水的脸,看着服务员,气息紊乱地问:“叫什么名字?” “她说她姓醉。” 文韬目光一亮,一把推开怀中的女生。 “带她上来。” 他说着,走出温泉池,重新系上浴巾。 刘晨文正在忙碌,见文韬又上了池边,忙中抽空问了句:“文韬,干嘛去?” 文韬冲他摆摆手,说:“我去见见小野猫。” 刘晨文咧嘴邪笑,“哦,那去吧。” 文韬示意他们玩得尽兴,这才趿拉着拖鞋去隔壁的茶室。 “文少爷,她就在里面等你。” 服务员推开门,文韬低头走进去,服务员跟着将门关上。 文韬正抬头,啪!极响的一巴掌,被醉令月甩在他的脸上。文韬撇撇嘴,脑袋被醉令月这一巴掌扇得嗡嗡作响。 “肖凌是你打的?”这是文韬第一次听见这个女生用这种恶劣厌恶的口气跟他说话。 文韬摸了摸自己的脸,上面肯定已经有了五个手指印。他抬起头,低睨着身前满脸愤怒的女生,目光有些冷,“你他妈敢打我?” 醉令月冷笑,“你他妈欠打!”她爆了句粗,举起自己的右手又要赏给他一巴掌。文韬这次有了防备,在那只手即将与自己脸蛋接触的时候,伸手拦住了。 女生的手腕很纤细,握着就跟没有骨头一样。 文韬用力地捏紧,估计捏得醉令月骨头都痛了。醉令月深深拧着眉心,却没有呻吟喊疼。 “令月同学,你是不是太狂妄了?”文韬双眼里冒着火,醉令月看出来了他眼里的狠意,心里感到不安,但强忍着没有胆怯。她挺起胸膛,试着挣脱文韬的禁锢,但是男女力量悬殊巨大,一时没有成功。 见她想要挣扎,文韬忽然沉下脸来,猛地一甩手,将醉令月摔在地上。 茶室的地板是实木的,虽然没有地板钻那样坚硬,醉令月跌下去的时候,还是受了些伤。她哼了一声,用手护住自己身边的包,抬头瞪文韬的时候,目光夹杂着薄怒跟嫉恨。“肖凌是不是你打的?” 文韬大方承认了。 “是我打的,我他妈看他成日跟在你身边晃悠,老子不爽!打了就打了,没打死他就算他命大!”文韬狂妄到了脸部肌肉都在颤抖,他见到醉令月那冰冷的目光,忽然冷笑起来,“醉令月,少跟我玩把戏,我说,欲擒故纵快两个月了,该得了吧!” 他蹲下身子,高高在上欣赏着醉令月愤怒的模样。大概是心情好,看醉令月瞪自己,文韬也觉得是好看的。 “欲擒故纵?”醉令月嘲讽地笑,笑他文大少脸皮厚,“我什么时候给了你错觉,让你以为,就你文韬,也值得我玩弄欲擒故纵的把戏?” 被羞辱了,文韬脸色沉了下来,可半张脸上的红手印却更清晰,这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有几分滑稽。 “你知不知道,你害得肖凌这辈子成了瘸子!”肖凌的左小腿腿骨粉碎性骨折,就算尽全力医治好,也是一个瘸子。肖凌啊,那可是一个上进的好学生,他这辈子就这样被文韬给毁了! 想到肖凌那个意气风华的青年这辈子都因为她毁了,醉令月十分自责,跟着看文韬,就越发的憎恨起来。“文韬,你晚上就不怕做噩梦吗?” 文韬狠狠地朝地板上吐了口唾沫,“我呸!区区一个肖凌,算什么玩意儿,老子还看不上!”文韬这人恶劣惯了,将肖凌打残这事,对他来说,就跟弄坏一个玩具没有区别。 闻言,醉令月脸色微微变白,她彻底看透了文韬这个人,就是个玩物丧志的混蛋,草菅人命,把人当玩具戏弄! “醉令月,之前这两个月,我每天都派人给你送花示爱,可你他妈把我的好心当驴肝肺!这让我怎么咽得下这口气?”文韬伸手拍了拍醉令月的脸蛋,他的脸上再也没有往日里假装的风度跟温柔,取而代之的是邪恶跟不怀好意。他说:“令月同学,我这人没多少耐心,希望你明白,昨日有肖凌断腿,指不定明日就有王凌断手!” 这**裸的威胁,并没有吓到醉令月。 “文韬,你会有报应的。”醉令月抱着自己的包站起身,文韬跟着站起身,他盯着醉令月的脸看了好一会儿,身体里飞快窜跑一阵热流,他很想要她。文韬眯了眯眼睛,最后还是忍住了,他不喜欢强迫人,他更喜欢享受送上门的礼物,还是留着,等一段时间再用。 “令月同学,肖凌这事,只是我送你的一份小礼物,望你喜欢。你走吧,今天这一巴掌我不计较。”文韬最后看了眼贝齿紧咬红唇,露出思忖表情的醉令月,转身就走。 “文韬!”醉令月忽然喊住他。 文韬脚步一顿,笑了笑,以为鱼儿终于肯吊钩了。 他转过身,还来不及窃笑得意,双眼忽然瞪大起来。他勾下头,低头看着自己腹部中间横着的匕首,满眼错愕。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快到痛苦都来不及爬到他的脸上,快到文韬来不及呼唤。 醉令月双手握住匕首,她仰头看着文韬痛苦起来,有些扭曲的脸,脸色也有些白。她也怕,但她没有怂。醉令月捏着匕首刀柄,用力转动刀柄,那插在文韬身体里的刀刃也跟着转了一圈,刮得文韬痛苦不已。 “啊!”血顺着匕首流出来,滑过文韬裸露的上身,流进他白色的浴巾下。“你…你竟然敢,朝我动刀子!”文韬怎么也没料到,这个看上去文文弱弱的丫头,竟然敢朝自己动刀子。 这太匪夷所思了。 醉令月惨白着脸笑了笑,她凑近文韬,看着面前这张额头冒大汗的男人脸,说道:“我说过,你会得到报应的,而我,就是来给你送报应的人。”醉令月又狠狠地转了一圈匕首,又道:“你不该伤我的朋友,你不该触碰我的底线。” 噗—— 刀子从文韬体内抽出来,鲜血跟水龙头一样,从文韬的肚子里飙了出来。 醉令月收拾好自己的东西,飞快地走了。 她一路跑下楼,服务员看到她身上的血,意识到不对,便急忙跑上楼。 醉令月跑进车子里,手在颤抖。 她胡乱地摸了把自己的脸,这才强装镇定,迅速开车撤离。她到底是吓怕了,车子在马路上歪歪扭扭,看上去随时有追尾的危险,忽然,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横在她车前方的路口。 醉令月被迫踩刹车,她看到从劳斯莱斯上下来的人,忽然找到了主心骨。 梦玄机一把打开车门,他看到醉令月一身血渍,眉头微微蹙起。“死了没?”他是看着醉令月从温泉会馆里跑出来的。 醉令月摇摇头,“我不知道。”她说话气息不稳,一片惊慌失措。 梦玄机赶紧抱住她,说道:“我抱你去我车里,等会儿丁桥会来接你,你现在立刻给你父亲打个电话,将事情说清楚,他会想法子。等丁桥将你接回郊区房子,你先洗个热水澡。我现在去医院看看文韬的情况,你别担心,有我。” “梦哥哥,我会去坐牢吗?”刚才是糊涂了,醉令月这会儿才知道怕了。 第一次杀人,她手抖得不像话。 梦玄机亲了亲她的额头,“有我在,你不会去坐牢,我不会让他死,你放心。”醉令月死死揪着梦玄机的衣领口,很奇怪,她明明担心的要死,可听到梦玄机的话,她却感到安心极了。 梦玄机将醉令月抱到自己的车子,又给丁桥打了个电话,这才赶去温泉馆。他去的时候,救护车刚拖走文韬,梦玄机跟着赶到医院,医生正在给文韬实施抢救。他站在过道转弯,靠着墙,看了眼坐在急症室门外的刘晨文和文韬的父母。 三个多小时后,文韬被送出了急救室,醉令月那一刀只是让文韬流血过多,没有造成生命危险。 警察来做了笔录,刚拿着笔录回到警局,就看见了那个常出现在经济报上的高大欧美男士,男人那一对紫眸扫过去,一片乌云盖过头顶,一屋子的人都不敢吭声。 * 文韬在深夜里醒过来,文家父母对他嘘寒问暖,一群人在病房里呆了一个多钟头,见文韬疼得又要晕过去,这才离开。 夜里两点多,医院的走廊上一片安静,几个保镖守在病房外,病床上的年轻男士皱着眉头,睡得极不安稳。 忽然,屋内凭空多了一个男人。 文韬察觉到屋子里的灯光被挡住了,他睁开眼睛,看见了一个陌生的男人。男人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衫,黑色的长裤,浓黑的的长发披在肩后,皮肤却又白得纯粹,他突然出现在这里,让文韬不由得联想到黑无常。 梦玄机在看清楚文韬那张脸后,瞳孔猛地缩了缩,那素来古井无波的眸子里,陡然间掀起惊涛骇浪。“陈、子、傅!”梦玄机喊出这个曾经让他痛恨到红眼走火入魔的男人的名字,引得文韬诧异。 文韬脸色虚白极了,他愣愣地望着病房里突然出现的黑无常,嘴皮子上下碰了碰。“你、你是谁?” 梦玄机忽然掀起嘴角。 你见过一只魔鬼露出笑容吗?文韬见过,就在此刻。 他看着这个面生的男人一步步走近自己,虽然不知道自己怎么招惹到他了,被梦玄机那双过分仇视的双眼凝视着,文韬感到毛骨悚然,连灵魂也在颤栗。那种感觉,就像是看到了宿命中的仇敌。 梦玄机弯下腰,一把捏住文韬的脖子,文韬吓得面无血色,喉咙骨被他用二指轻松地捏得靠在一起,他感到窒息,就在他的意识快要涣散的时候,隐约听到了一道又紧又哑的询问声:“都一千多年了,你怎么还是阴魂不散!” 正文 chapter二番 汉诺演技帝【一更】 难以呼吸,像是溺了水,而水液从西面八方袭击包裹住耳鼻喉口腔,那种窒息感让人绝望。文韬难受得瞪大眼睛,喉结被梦玄机的手捏得紧贴在一起,生疼难忍,像是有刀子在喉咙里面搅动。 文韬本就受了伤,此刻更是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但这不是最令文韬恐惧的,他真正的恐惧,是自己头顶上的这张脸,那是一张好看至极,每一处五官都生得完美精致的脸,可那双像墨一样浓黑的眼睛里,却布满了血红色的丝,那真像是一个厉鬼。 一个轻而易举,就能将他生吞活剥,抽筋扒皮的魔鬼。 “都这么久了,你为什么又缠上了她,你难道忘了吗?你忘了我曾说过,再让我看到你,我要让你灰飞烟灭吗?”梦玄机已经红了眼,下手更是失去了控制。 无论他说什么,文韬都只能听着,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梦玄机猛地加大手腕力度,只听见骨头咔擦一声,文韬眼球里的神采越来越涣散,他身体一阵抽搐,像是一条将死的蛇。 叮铃铃—— 叮铃铃—— 刺耳的手机来电声突兀地响起,打破了满室的诡谲与杀意。 那是梦玄机的手机。 梦玄机忽然松开了文韬的手,像是突然恢复了冷静。 他掏出手机,见到令月两个字,彻底冷静下来。 他差点就杀了这个家伙,差点坏了事。 梦玄机有些恼怒,他深呼吸一口气,又看了眼抱住脖子在病床上打滚狰狞的文韬,这才接起电话。 “令月。”他的声音很平静,醉令月坐在梦玄机的床上,用被子盖住自己的身子,拿着电话的手在耳旁颤抖着,自然听不出来梦玄机有什么不对劲。“梦哥哥,文韬死了没?” “放心,他还活着。” 醉令月大大的松了口气,“那就好。” “那就好。我真以为我把他杀了,我都做好去坐牢的准备了。”醉令月吸吸鼻子,又说:“坐牢倒是不怕,我就是舍不得梦哥哥。” 梦玄机心都柔化了。 醉令月这通电话打得可真及时,再晚打来十秒钟,文韬就该去见阎王爷了。“已经很晚了,你先睡,我等会儿就回来。” “我睡不着,一闭上眼睛,眼前全是文韬流血倒地的样子。”对醉令月来说,睡觉也成了一种折磨。 梦玄机心一紧,为醉令月感到难受。“那就别睡,等我回来。” “嗯,好,梦哥哥回家的时候开车慢些,不要赶时间,我不困的。” “好。” 梦玄机挂断电话,狠狠一闭眼睛,再次转过头去看文韬的时候,已经彻底恢复了冷静,目光黑黝黝一片,像口古井,再也没有方才的骇人模样。然而见识过他发怒的样子,文韬还是不敢跟他对视。 他缩在病床上,受伤的伤口里流出血来,血染红了绷带,病床的被单上也红了。 “文韬?”梦玄机走近他,这一声文韬,带着询问。 文韬抬起眼皮子,不敢直视他,“你是谁?” 梦玄机走到床边,弯下腰来,一把拽起文韬的衣领。文韬一阵猛咳嗽,毫无血色的脸更加苍白,像是蜡烛那种白,那是应该出现在死人脸上的白。梦玄机忽然松了手,文韬又跌回床上,砸得病床嘎吱嘎吱地响。 按理说,病房内有这么大的动静,门外的保镖应该都听得见才对,可是很奇怪,外面的保镖一动不动。 从鬼门关前逃了回来,文韬大口呼吸,那样子特别狼狈。 梦玄机深深的打量着这个人,很显然,这个叫文韬的男人并不是陈子傅,应该是他的转世才对。这一世的文韬与上一世的陈子傅模样没有太大变化,就连他们灵魂里那股**恶心的气息都是一样的。 不过,他似乎并不记得上一世的事了。“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从今以后再让我看到你接近醉令月,我绝对会弄死你。”他云淡风轻地说要弄死文韬,那样子才是真正的让人心里发怵。 文韬终于可以正常呼吸了,他抓住床单,奋力抬起头,仰望着面前这个陌生的男人,忍不住说:“我是、文山传媒的公子,掌管娱乐圈半壁江山,我是文家的独子,我如果出了什么事,我爸爸,一定不会放过你…”都死到临头了,文韬还不忘牵出家庭背景威胁梦玄机。 可梦玄机丝毫不惧,他只是冷冷一笑,然后特别猖狂地说了一句:“如果她出了事,我拉你全家陪葬。” 文韬瞳孔再次一缩。 他不懂,面前这个男人何来的胆量说出这种话,可在心底,文韬竟然信了他的话。 梦玄机走了,可病房里那股凛冽的杀意久久都散不开。 等保镖发现文韬出事的时候,文韬差点流血过多身亡,后半夜,文韬又被送进急救室去抢救。这一夜,医院一直忙碌到凌晨五点多才松口气。文家父母闻讯赶来,看到那都能拧出血液来的床单,惨白了脸。 “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 文山冷眼斜视病房门外的保镖,语气不怒自威。 保镖们对视一眼,纷纷摇头,“先生,我们一直守在这里,没听见病房里有半点动静。” “难道伤口是自然裂开的?我儿子脖子上那么大一片手指印,难道也是他自己捏的?” 闻言,无论是保镖,还是医生护士都不说话。 文山气不过,从警察口中得知,捅他儿子的是一个叫醉令月的人。 “去!把那个叫醉令月的女人捉来,她捅伤我儿子,我要让她承受多倍的痛苦!”文山让保镖去学校附近潜伏,让他们将醉令月带来。保镖们刚走出文家,就与一群黑衣人撞上了。 那头黑衣人中,领头的是一个身材高大,面孔欧化,有着一双紫色眼眸的男人。 这个男人,没有人不认识。 “去,告诉文山,就说汉诺登门拜访来了!”汉诺本身气势就强大,这故意将一身气息放开,就更是吓人。那哪是登门拜访,活像是登门讨债! 保镖们二话不说,赶紧跑回文家,告诉文山这事。 文山愣了愣,商业界错综复杂,若说他是个有钱人,那汉诺就是富可敌国。若说他文家有钱有势,那汉诺就是只手遮天。总之,那是个处处压着文山,即使扇文山一个耳光,文山还得将另半张脸凑上去给他扇过瘾的人。 “快请他进来!” 不一会儿,汉诺带着一群气势凶悍的保镖走了进来。 文山赶紧起身赔笑,招呼道:“汉诺先生,这大清早的,您怎么有空来我这里做客?您这来得也突然,我这里来不及做准备,若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望您海涵。”文山笑着,眼里的谄媚跟巴结味很浓。 汉诺哼了哼,往沙发上一座,文山愣了愣,赶紧让下人端茶奉水,这才跟着坐下,小心陪着,生怕怠慢了他。 “听说你家公子受伤了,我来慰问下。” 听到汉诺这话,文山顿感惊喜万分。“汉诺先生真是有心了。” 汉诺睨了眼文山身后那群保镖,问:“刚才瞧见你家保镖急匆匆地出门,是准备做什么去?” 一听这话,文山立马愁了一张脸。“是这样的,小儿昨天被人捅伤了,那始作俑者大概也有些背景,警局的人也没有抓她。我这不是怄不过这口气么,就让保镖去将她给捉来。” 汉诺保持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神色,又问:“捉来想做什么?” 文山一时没出声,摸不准汉诺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见文山不说话,汉诺又问:“贵公子怎么会让一个女孩给捅了,莫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亏心事?” 文山面色有些古怪,昨天这事的原委他已经查清楚了,虽然是自己儿子有错在先,但儿子现在躺在医院几度差点丧命,文山心里也着急,说话便失了分寸。“就是男男女女那些小打小闹的事,哪晓得那女孩心肠如此歹毒,竟然对我儿动了刀子。”文山顿了顿,见汉诺没吭声,又说:“虽不晓得是哪家的孩子,但肯定也是个有背景的,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不知道对方的父母是怎么教的,竟教出这么一个不懂事的货。” 汉诺身后那群保镖用古怪的眼神盯着文山看,不过文山倒苦水倒得正开水,自然没看见。 “哦,不知道文总若是捉住了那女孩,打算怎么办?是交给警察,还是…”汉诺端起那杯热茶,一双风情潋滟的紫眸望向对面的文山,里面不知不觉充满了冷意。 文山哼了哼,直说:“她让我儿差点丢命,那我也不会让她好过!” “哦?”汉诺表示很有兴趣,还不耻下问:“你要怎么让她不好过?是捅她一刀?还是找一群人对付她?” 文山这下倒是不说话了,怕说出来落了人话柄。他斟酌了下,才说:“反正不能轻易放过她就是,毕竟,我儿子还在医院昏迷不醒。”文山也是急坏了,丝毫没有想过汉诺这样的人,为何会突然登门拜访。他们关系并不熟络,汉诺会亲自登门来慰问文韬的身体情况,这本身就是一件搞笑的事情。 汉诺笑了笑,笑声特别清朗,像是很开心。 文山诧异看向他,“汉诺先生,你笑什么?” 汉诺转了转手里的瓷器茶杯,那还在冒热气,他收起笑容,偏头看向文山,很是好奇地说:“我在想,你们中国人真是有智慧,总能说出十分有哲理的话。尤其是那句话,叫什么?哦,对了,叫做‘有其父必有其子’。今日看来,这话真是对极了。今天跟文总聊了几句,总算是明白,你家公子会被人捅,简直活该,还真让人忍不住想要拍手叫绝。要我说啊,捅一刀算少的,干脆捅死得了,这样的纨绔废柴活在世上不是碍眼么?” 文山面部神色陡然变了,极为难堪,而又愤怒。“汉诺先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文总管理整个文山传媒,莫非还是个文盲,不懂中文?”汉诺讥诮地笑,字里行间每个字都像一颗刺,戳在文山鼻梁骨上。 文山彻底挂不住脸色了,当场发怒,“汉诺,你莫要以为我真的怕你!”这话,文山吼的有些底气不足。 “呵!”汉诺气场全开,斜眼看向文山,眼神冷得不像话。 刚还雄赳赳气昂昂的文山立马就怂了。 他慢慢坐下来,气得手还在发抖,他深深地吸了几口气,这才问:“汉诺先生,请问我什么时候得罪你了?”文山这下算是彻底明白不对劲了,这汉诺根本就不是来慰问他家孩子情况的,根本就是来看笑话的。 汉诺说:“就在刚才。” 文山呆了呆,“刚才?”他仔细想了想,自觉方才对汉诺的态度一直很恭敬有加,怎么就得罪汉诺了?“汉诺先生,还麻烦你说清楚,否则我还真想不到是哪句话冒犯了你。” “文山啊文山,我啊,就是你口口声声骂不懂事的女孩的父亲。” 如果文山是个机器人,那么此刻,他下巴绝壁已经掉地上了。文山眼皮子一阵狂眨,他大气不敢出一口,看着自己客厅里,坐姿很优雅,表情蔑视又冷狠的汉诺,额头开始冒出汗来。 醉令月、醉令月。醉令月是汉诺的孩子,汉诺的夫人是穆兰夫人。 穆兰夫人姓什么来着? 文山想到了什么,额头的汗珠越来越多,他开始坐立不安,他想起方才自己说得那些话,想到自己就在人家父亲的眼皮子底下说出要弄死人家女儿的话。 文山摸了把额头,后背凉悠悠的。 得罪了汉诺,整个文山传媒都有可能会被他搞垮,到时候公司瓦解都是有可能的。 汉诺好整以暇的观赏文山表演精彩的变脸戏,倒是很有耐心。 文山吞了口唾沫,再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格外的紧。“汉诺、汉诺先生,这都是一场误会,昨天这事的确小儿不对在先,他被捅,那是他罪有应得。昨天这事让令月小姐受惊了,你看这样可好?等小儿醒了,能下床了,我带着他亲自登门去跟令月小姐道歉。” 文山殷殷切切地看着汉诺,生怕汉诺刁难他。 汉诺竟然格外的好说话,他手里还拿着那茶杯,右手五指贴近茶杯,汉诺忽然用力一捏。 嘭—— 茶杯应声碎裂,滚热的茶水四溅,而那汉诺却像是毫无察觉,一点也不受影响。他笑眯眯的看着文山,很是大度地说:“那么,昨日的事,就全当是一场误会了。” 文山赶紧赔笑,重复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那么。”汉诺站起身,身后一众保镖跟着动起来。“想来,以后文公子会离我家令月远远的,对吧?” 文山自然不敢说个不字。 “一大早就来叨扰,真是过意不去。”汉诺一伸手,身后的保镖赶紧将礼品递到他手里,汉诺将礼品放在那茶几上。“这都是些养身的礼品,祝贵家公子早日康复。我们就不打扰了。” 文山一边点头,一边恭送这尊大佛离开。 送走了汉诺,文山回到客厅,他盯着茶几山的礼品跟那个破裂成许多块的茶杯,忍不住骂了句:“这不长眼的东西!”也不知道是骂自己,还是骂文山。 * 醉令月从梦玄机的怀里醒来,已经快中午了。 昨晚她一直在家等梦玄机,将近两点半梦玄机才回来,在他的怀里,她终于不害怕。昨天是真的担惊受怕了,这一睡,就睡到了现在。 “你还好吗?”梦轩金搂着她的肩膀,语气很温柔。 醉令月抱着梦玄机的腰,点点头,“你在,我就不怕了。” “我会一直在。”梦玄机摸了摸她的头发,想到什么,又说:“你别担心,你父亲已经去见过文山了,这事你没错,是文涛有错在先,已经摆平了。” “真的?”醉令月显然很惊讶,她从梦玄机怀里钻出半个身子,两张脸贴得很近,她又问:“文山没有刁难我爹地吧?” “哪敢啊,岳父大人威武霸气,据说把那文山治得服服帖帖的,不敢吭声。” 醉令月彻底放心了,“那就好,那就好。” “嗯,今天就不去学校了,我陪你休息一天。” “好。” 醉令月脸色还很虚白,喝了一罐热汤,脸色这才恢复了几分红润。 梦玄机盯着她喝完汤,这才问:“你认识文韬多久了?” 醉令月也没隐瞒,直接招了。 “入学没多久就认识了,记得我说过么,我的车被追尾了,就是被文韬撞的。” 梦玄机若有所思,又问:“那之前在学校里狂热追求你的,也是他?” “嗯。”醉令月抬头,发现梦玄机脸色很冷,以为他不开心了,赶紧扯了扯他的衣袖子,“梦哥哥,你…是吃醋了吗?” 梦玄机愣了愣,望着醉令月的目光充满了担忧。梦玄机忽然伸手在醉令月脖颈后面的樱花胎记上摸了摸,动作很轻,醉令月觉得很舒服,就偏着头,脑袋在他的掌心里蹭来蹭去。 “令月。” “嗯?”醉令月觉得很舒服,说话的时候声音都糯糯的。 梦玄机的手又来到她的头顶,他一边轻轻地抚摸,一边说:“令月,你相信我吗?” “我当然相信梦哥哥。”醉令月语气充满了信任。 梦玄机勾起唇角,“令月你记住,如果遇到危险,就在心里呼唤我的名字,好吗?” 醉令月扬起脑袋,笑眯眯地看着他,问:“我在任何地方,呼唤你,你都会赶来吗?” “嗯。” “不骗我?” “不骗你。” 醉令月满足了,“那好,我信你。” * 文韬刚能下床,就被文山揪着鼻子领去了汉诺家。 被父亲逼迫了,文韬不情不愿跟醉令月道了歉,醉令月表示原谅他,文山松了口气,文韬却在心里记下了这一刀。 没过几天,学校迎来了文艺晚会。 醉令月第一次登台表演,汉诺跟穆兰夫人低调现身观众席,混在人群中,他们一脸无趣地看着台上表演的学生。 “又是个弹钢琴的,我都看烦了。”汉诺抓住穆兰夫人的手,像撒娇的狗,脑袋不停地在她肩头磨蹭。幸亏两个人是坐在角落里,来之前又特意做过简单伪装,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穆兰夫人任由汉诺发骚,对他说的话倒是感到认同。 “还是咱们令月有才,估计今晚只有她一个人表演古琴吧。”想起自己女儿,汉诺一阵骄傲。 穆兰夫人深以为然点点头,“应该只有她一个人表演古琴吧。” 。 后台,醉令月装扮好了,等待登台表演。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出神。 “令月同学,准备一下,下一个就是你了!”晚会导演是三年级的一个男生,他掀开帘子走进来,见到醉令月这身打扮,足足愣了十多秒。“怎么了学长,是不是很奇怪?”醉令月扯了扯身上的襦裙,有些不自在。 学生摇摇头,痴痴迷迷地说:“特别好看!令月同学你穿唐朝汉服,真的特别好看。” 醉令月抿嘴轻笑,有人在喊导演,学生这才离开。 醉令月捧着古琴,想到了什么,在心里一遍遍的呼唤梦玄机的名字。她其实只是想试试梦玄机有没有骗她,她抱着玩笑的心思,刚喊了两声,梦玄机的声音就在她身后响起了:“令月。” 醉令月惊讶的转过身,“原来是真的。” 梦玄机没有说话,他只是看着醉令月,眼神恍惚,还有些怀念。今晚的醉令月竟然穿了一身白色束腰罗裙,胸口与裙身上绣着一朵朵鲜红色的梅花,长发也很应景的盘成了朝云近香髻,还插了一根樱花簪。 梦玄机真的以为自己穿越回到晚唐,看到了那时的令月。 上一世的令月性子很安静,醉令月没有说话,抱着古琴的样子,真的与上一世的令月神似了十分。 “梦哥哥,你怎么了?”虽然很喜欢梦玄机看自己,但被他用那过分火热的目光看太久,醉令月脸皮再厚也觉得臊。 梦玄机回过神来,微微摇头。“你今晚真漂亮。” “嘿嘿。”醉令月笑了笑,又问:“我马上就要登台表演了,你一定要在台下看着我。” “好。对了,你刚才说的那句原来是真的,是什么意思?” 醉令月歪歪头,垂落的发丝跟着摆动,看上去俏皮十足。“你不是说,只要我在心里呼唤你,你就会出现吗?刚才我真的有在心里呼唤你哦,真是太巧了,刚好你就来了。” 梦玄机笑了笑,“我说了不骗你,就不会骗你。” “嗯。” “令月,马上到你了,快准备!” 醉令月应了声,仰头看着梦玄机,“快,给我一个幸运吻。” 梦玄机宠溺地笑,一把抱住她的肩,低头吻在她的嘴角。“加油。”这么好听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回响,醉令月脸皮有些烫。她推开梦玄机,深吸了口气,抱着古琴,一步步走上台 “令月,加油!”角落里,有个大叔不要脸地吼了一声。 观众跟台上的醉令月都朝角落里看去,那里坐着一男一女,女的戴着链条金框眼镜,头上还有一顶黑色的帽子。而男的也戴着墨镜,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朝台上的醉令月招手。 醉令月认出那是自己的父母,心里暖烘烘的。 朝汉诺和穆兰夫人点点头,醉令月又扫了眼台下的梦玄机,这才将古琴放在桌上,盘腿而坐。 台上的女孩,穿着一身印梅罗裙,安静地坐在古琴后面,像是从时光里走出来的古代美人,气质娴雅,温婉动人。台下,许多观众都看呆了,以至于没有认真去倾听古琴声。 文韬坐在人群之中,脸色有些白,还没彻底康复,他瞪目看着那台上表演古琴的女孩,眼中燃起恨意也有贪婪的爱意。 醉令月的琴挤没有梦玄机那么精湛,可梦玄机瞧着那台上的人,却觉得那琴声无比动听。 ------题外话------ 二更在五点左右 正文 chapter二番 得罪岳父大人【二更】 晚会落幕,醉令月的表演让人眼前一亮,获得评委老师们的一致好评,醉令月还替班级争了一张表演一等奖的奖状,跟两千块的奖金。 班上同学高兴坏了,纷纷围着醉令月转,还有人给她送花。 醉令月收下了他们送的花,她卸了妆,换上自己的衣服离开。已是初冬,醉令月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长腿被一条涂鸦长裙裹住,纤细的小腿藏在卡其色皮靴里面。天气凉了,她外面还套了一件绿色的长大衣,走到哪里都是一抹打破冷意的春色。 怀里抱着几捧鲜花,醉令月刚走出演艺厅,无意瞥见文韬。 他走路很慢,脸色很白,显然是还没有好利索。跟在文韬身边的,是他那好哥们刘晨文,两个人同时钻进一辆跑车里,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了醉令月的目光,坐在敞篷跑车副驾驶的文韬忽然转过头来看了一眼醉令月,然后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幅度。 就在醉令月想要细瞧的时候,文韬却戴上了墨镜,坐车离开了。 醉令月低下头,她相信刚才自己没有看错,文韬的确是对她笑了,还笑得那么古怪。 心里感到不舒服,又想到文韬都跟自己道过歉,并且承诺再也不会靠近她身边,想来他说的话会作数的。醉令月捧着花走去停车场,他的父母约好了让她带着梦玄机一起,去校外的餐厅吃晚饭,梦玄机估计回家换衣服去了,她也得赶快回去才是。 醉令月正想着,人刚走到操场,就被翁倩拦住了。 翁倩双手环胸站在她的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醉令月不动声色打量着这人,翁倩今儿脸色有些沉,不知道又是谁惹到了她。 “真是恭喜啊,令月同学!”翁倩心不甘情不愿的恭喜她。 反正醉令月是没有听出什么恭喜的意思,倒是听出了埋怨。“你又怎么了?我没惹你吧。”醉令月看到这女人就烦,小肚鸡肠,整天摆着一副欠操的绿茶婊神情。 翁倩哼了哼,目光落到她怀中的鲜花上,更是阴沉。“弹得也不怎么样嘛。” 醉令月这下算是听出来了,感情这人还在记仇。 “怎么,就因为我会弹古琴,而你只会弹钢琴,班长选了我代表班级去表演,你就生气了?”醉令月说完,见翁倩脸色挂不住,便知道是自己猜对了。她撇撇嘴,特鄙夷地骂了句:“就这点儿出息?屁大点事,都一个多月过去了,还在生气。我说翁倩,你是不是一天闲的没事干,想要当找茬天使啊?” 翁倩被她这话说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她噎了半晌,见醉令月要走,这才说:“班长要出国了。” 醉令月一条腿已经迈出去了,却又硬生生收了回来。 提到班长,她心里就一阵愧疚,毕竟是因为她才连累了班长。“他出国去做什么?” “拜你所赐,治腿啊!”翁倩见醉令月脸色白了几分,心里爽了,“班长家庭条件普普通通,这趟出国,估计会花了他家所有积蓄。他出国治好腿,估计也会在国外念书。醉令月,你还真是害人不浅啊!” 醉令月咬着下唇,面无血色,“班长什么时候走?” “两个星期后,听说下个星期要办离别聚会,我是来给你传达消息的。”翁倩鼻子看天,走了。 醉令月低头沉思了会儿,想到那个笑容温柔,为人善良的班长,头一次觉得翁倩说了句老实话。的确是她,害人不浅。 * 醉令月回到小区,梦玄机正在楼下等着她。 他本来穿的是一套黑色的西装,估计是想着要跟长辈们一起吃饭,穿西装太正式化,这次换了一身。灰色的毛衣,外面是一件特别有设计感的藏蓝色束腰毛呢大衣,那大衣很挑人身材,但穿在梦玄机身上,竟比那模特效果还要好。 醉令月对着梦玄机小小的花痴了一把,这才打开车门,跟他说:“快上车。” 梦玄机坐上副驾驶,他对着镜子将那头长发用一根黑色的长绳子绑了起来,这才问:“穿成这样没问题吧。” “有,问题大了。”醉令月严肃着一张脸,看上去不像是说假话。 梦玄机愣了下,忍不住立刻下车回家换衣服的冲动,虚心请教:“哪里不对?我回去换一身。” 醉令月忍笑看着他,一本正经地说:“太帅了。” 梦玄机又愣了一下,然后噗呲笑出声。“小丫头学会逗弄人了。”这样挺好,他喜欢。 醉令月嘿嘿笑了下,然后飞快凑过来在梦玄机脸上啃了一口,啃了他一脸口水。见他的脸有些红,醉令月想到了某些不可描述的画面,便问:“梦哥哥,你皮肤这么好,你说,我用力亲一口,会不会留下吻痕?” 梦玄机端坐着,斜睨着她,“要不试试?”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上扬,浓黑却细长的眉毛会微微往上挑起,就连那对黑色的眼睛中,也闪烁着被揉碎的星光。 那简直,就是一盘等待品尝的美味佳肴。 醉令月心肝儿一阵狂缠。 “梦哥哥,你这样是犯规,会被压的我跟你说。”醉令月吞了口唾沫,默默地移开视线。 梦玄机显然对那个‘压’很有兴趣,“我等着。”他的声音比之前更荡,简直荡进了醉令月心窝里,久久不平息。醉令月默默的在心里念了句淡定,这才开着车,奔赴餐厅。 * 这是第二次跟醉令月的父母一起吃饭,梦玄机像个学识渊博的教授,无论穆兰夫人说什么,他都能接上话,且还说的头头是道。 四个人面对面坐着,穆兰夫人与梦玄机谈时尚,聊古董,聊收藏,分析电影,涉及各方各面,梦玄机面不改色,轻轻松松接下穆兰夫人抛过来的每一个话题。饭吃到一般,穆兰夫人看梦玄机的眼神都不同了,她眼里的欣赏跟喜爱,怎么也藏不住。 汉诺偶尔瞪一眼梦玄机,他这人就是个俗人,擅长的是赚钱疼老婆,穆兰夫人所说的那些东西,汉诺都略知一二,却没有梦玄机那么了解。一顿饭下来,汉诺觉得自己在家里的地位收到了威胁。 以前,他们家的地位排列是这样,第一穆兰夫人、第二醉令月、第三姜歆、第四是姜歆跟ansel的孩子、第五是ansel,汉诺是甩尾巴的。原以为令月找了个男朋友,自己好歹能混个倒数第二,现在看来,排名该是这样的:穆兰夫人第一,醉令月第二,姜歆第三,姜歆的孩子第四,梦玄机第五,ansel第六,汉诺依旧是个扫尾的… 所以吃完饭后,临别时,汉诺都没有看过梦玄机一眼。 送走了汉诺夫妇俩,梦玄机跟醉令月两人打道回府,在车里,汉诺很心虚而迷茫地问了一句:“令月,你父亲是不是很讨厌我?”梦玄机聪明一世,却猜不透自己哪里得罪了老丈人。 刚才在餐桌上,准岳父大人似乎一直在瞪他,梦玄机一顿饭吃下来,精神一直紧绷着。 醉令月抿嘴偷笑,为梦玄机指点迷津。“你啊,我爹地最爱我妈咪,时刻都想着在她面前献殷情,讨她欢心。可是梦哥哥你太厉害了,什么都懂,妈咪跟你有聊不完的话题,没空搭理爹地,爹地自然就看你不顺眼了。” 梦玄机张大嘴,显然是没有想到这一茬。 “所以是吃醋?” “常有的事,你会慢慢习惯的。”说道自己的父母,醉令月嘴角藏不住笑容。 汉诺疼穆兰夫人,这是人尽皆知的,据说当年为了讨穆兰夫人欢心,还曾学过狗叫。想来,一个男人能放下尊严讨好自己的老婆,也是不容易。 打那以后,再见到穆兰夫人,梦玄机都不怎么吭声了,遇到必须开口的时候,也尽量言简意赅的回答。对此,穆兰夫人感到不解,汉诺却满意极了,还拍拍梦玄机的肩膀,夸他有眼见力。 正文 chapter二番 冲冠一怒为令月 醉令月去银行办了一张存折卡,密码是班长肖凌的出生日期,她往卡里存了四百万,醉令月暗忖,这应该足够他出国去治疗腿,外加求学了。 回家换了衣裳,醉令月先去了一趟商场,给肖凌买了一份临别礼物,这才开车去聚餐的酒店。 车子刚停在酒店外,梦玄机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醉令月一边接电话一边往里面走。 “在哪儿?” “我之前跟你说过,我们班长下周就要出国了,今天是他举办离别聚会的日子,我现在刚到酒店。”醉令月走进电梯里,看着电梯楼层缓缓递增,也问:“你在做什么?” “在做饭,以为你会回来,看来菜切多了。” “没关系。” “大概几点回来?”梦玄机似乎在搅拌什么东西,只听见筷子跟瓷碗的敲打声。 醉令月看了看时间,现在才傍晚六点,聚会正式开始的时间是六点四十,吃完饭少说也得八点,还不知道饭后有没有其他业余节目。保守估计了一下,醉令月应道:“可能九点半吧。” “那好,告诉我你在哪家酒店,我晚上去接你。” “我自己有开车。” “不能让我实行一下我身为男朋友的职责?”梦玄机故意用不悦的口吻说。醉令月会心一笑,她看着电梯镜面里那个身穿驼色皮革外套的女孩,里面那人,笑得很幸福,那是她自己。“那你来吧,到了给我打电话。” “好。” 切断电话,醉令月走出电梯,绕过一条长走廊,就听见有几道熟悉的声音在攀谈。 转了个弯,就看见了宽阔的酒店大厅。 肖凌在学校人缘好,一个简单的离别晚会,竟然来了三四十个人。知道肖凌为何会挨揍断腿这缘故的人,见到醉令月来,立刻停止了攀谈声。这气氛大抵还是有些尴尬的。 翁倩看了眼醉令月,目光闪了闪,又看向最前面那桌,安静坐着看大家聊天的肖凌。 醉令月也看到了肖凌,他一改前段时间在医院里的颓废形象,换下了病号服,穿上了一身卡其色的小西装,端坐在椅子上,椅子边上放着一个拐杖。醉令月目光在那拐杖上停留了几秒,这才看向肖凌本人。 那张脸已经恢复了红润,也没了胡子,看着干干净净。 肖凌是很温润的那张长相,五官并不是特别出挑,但组合在一起,就别有一番韵味。见到醉令月,肖凌愣了一下,大概是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脸色来面对她。 老实说,肖凌跟醉令月的关系在没出事之前是很好的,倒不是男欢女爱的那种关系,就是同学间互相欣赏,知心朋友的这种亲密关系。可自己之所以会断了一双腿,也是被这个知心朋友所连累。 大概是念到自己就要出国了,以后或许永不会再见了,又或许是想到往日的友情,肖凌呆了半晌后,微微勾起了嘴角。那幅度不大,甚至有些难看,但好歹是打破了这份尴尬。 破镜重圆,本就是最荒诞的事,就算是复原了,那上面的痕迹还会在的,那镜子也会失去原本的作用。 醉令月知道,她跟肖凌是再也无法像老朋友那样坐下,平静的聊天了。 这段友情,终是走到了尽头。 醉令月勉强笑了笑,心里却在发酸。 她走向他,带着赎罪的那份心,轻声的在肖凌身旁说:“对不起。” 肖凌看了她一眼,嘴唇翕动了一下,到底是没有说出我原谅你。 倒是旁边的文艺委员拉开一张凳子,拍了拍,让醉令月坐下。醉令月大方坐下,趁众人聊天不注意,将自己买来的离别礼物递到肖凌面前。“是我对不起你,我不知道该怎么赎罪,你要出国了,我没别的可以送你,这个,是你之前一直说想要要的。肖凌,希望你以后的人生,平安喜乐,再也不要遇到我这样的人。” 肖凌有些动容,他偏头看着醉令月,看到她红了一圈的眼睛。 肖凌缓缓别过视线,却也没有残忍到将礼物退还给醉令月。 到了六点半,菜开始上桌。 在餐桌上,醉令月没怎么动筷子,她吃到一半,忽然拿起手机给梦玄机发了条短信。梦玄机正在做第二道菜,听到短信铃声,第一时间拿起手机,见到醉令月的短信内容,他无奈地笑了。 ——梦哥哥,介意给我留口饭菜吗? 梦玄机将菜起锅,给醉令月回了条短信。 ——等你回来了我们一起吃。 ——好。 梦玄机又将其他菜一一做好,然后摆上桌。他手里拿着车钥匙圈,坐在沙发上,无聊地看着新闻频道,静静等待时间流逝,好掐着时间去接她。 一顿饭吃到八点二十左右才结束。 吃完饭后,大家都将自己准备好的礼物拿出来送给肖凌,肖凌一一接下,并柔声说谢谢。醉令月本来打算走的,却听见翁倩说:“班长在楼上ktv叫了包厢,大家都一起去吧。” 肖凌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微微蹙起了眉头,没有说话。 翁倩一把搂住醉令月的胳膊,亲切地说:“听说令月唱歌也不错,好不容易聚在一起,跟我们一起去玩玩吧!” 醉令月诧异地看着翁倩,总有种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感觉。 她想要抽回自己被翁倩挽住的手臂,翁倩立马加了力,连拖带拽将她卷走了。肖凌跟在人群后面,上楼的时候,他跟醉令月是坐同一趟电梯,肖凌站在人群的后面,看着前面的醉令月,目光一阵闪烁。 包厢是超级豪华的大包厢,一共开了两个。 醉令月被翁倩起哄唱了一首,便不肯再开口了。 她唱完歌走到沙发上坐下,就听见短信声音又响了,是梦玄机的,问她什么时候结束。醉令月抬头看了眼跟朋友有说有笑的肖凌,偶尔见肖凌的目光若有似无看向自己,她犹豫了一会儿,回了短信。 ——还要一会儿。 梦玄机看到短息,微微蹙起眉头,快九点了,还没有结束么?他转着钥匙圈,看了眼桌上冷却的菜,有些不开心了。以后再也不许醉令月去参加这什么狗屁聚会了。 又在包厢呆了一会儿,醉令月起身去上厕所。 包厢内,翁倩目送她离开,笑得有些不怀好意,又有些不安。 ktv隔音措施做的不错,她呆在厕所,倒是听不间那些人的鬼哭狼嚎。醉令月上完厕所走出来,洗了个手,又在厕所里待了会儿,这才推开包厢门走进去。 很意外的,包厢里竟然一个人也没有。 若非那满地狼藉与啤酒罐,她真要以为刚才的热闹场景只是她的幻觉。 醉令月微微蹙起眉头,“怎么回事?” 人都去哪儿? 难道已经散场了? 醉令月拿上自己的包,准备给翁倩他们打个电话,她打开包,却发现自己的手机不见了。心里感到不安,她不认为是有人偷了她的手机,在场的都是有钱有势的,家庭条件稍微差些的肖凌,是不屑于做这种事的。 醉令月心里不安更浓。 她想要快些离开,拎着包转身就走,大门却在这一瞬间陡然从外面被踢开。 跟着,走进来四五个年轻的男人。 这群人,醉令月都见过,他们都是跟在文韬身边的狐朋狗友。 果然,走到队伍最后面的,正是身体刚恢复的文韬。文韬将门关上,五个男人似笑非笑地看着醉令月,一时没有说话。 醉令月算是知道这事怎么回事了,今晚这场聚会,说不定就是给她下的个套子。而身为主办方的肖凌,估计也是知道的。想到这些种种,醉令月心里一阵凉。但很快,她便恢复了镇定。 眼前这群纨绔少爷,家里都有几个小钱,在明知道她的身份的前提下,还敢上演这一处,摆明了是打算撕破脸皮,彻底弄死她。 醉令月以为文韬是要报那一刀之仇,便尽量用冷静沉着的声音问:“你们是想干什么?文韬,你是要报仇?” 文韬切了一声,只用那火热的眼神看她。 倒是一旁的刘晨文轻轻地笑了声,然后用让人感到恶心的口气说:“不,我们韬儿钟意你很久了,我们怎么会伤害你?”刘晨文走近几步,盯着这张的确可以说是绝色倾城的脸,又说:“不过你也知道,我们韬儿是个没什么耐心的人。他看中的女人,我们很乐意帮他搞到手。即使…”刘晨文一根手指勾起醉令月的下巴,逼迫她仰头看着自己。 “即使,用点儿并不文明的手段。” 他说着,一把扯住醉令月的胳膊,将她扔向了沙发上。 醉令月脑袋砸在软软的沙发上,还是有些懵。 她明白了这些人的目的后,终于感到怕了。 刘晨文率领其他几个男人走向沙发,将醉令月围在中间,不由分说,直接脱他们自己身上的裤子。醉令月猛地跪坐起来,缩在沙发的角落。她看着刘晨文第一个将皮带解开,有了动作。 醉令月瞪大眼睛,“刘晨文,我爸爸会杀了你的!” “呵!”刘晨文冷冷地笑,不过动作却有了一丝犹豫。他想到那个喜怒无常,高高在上的男人,心里有些发怵,但很快,他又恢复了镇定。“没事,我们这么多家联合起来,我就不信他汉诺一只手能遮了整个天下!” 闻言,醉令月彻底苍白了脸。 刘晨文一伸手按住挣扎中的醉令月的脑袋,想要逼迫她,这时,站在后面始终无动于衷的文韬却说:“够了晨儿,别真把她吓坏了。” 刘晨文动作一顿,其他几个也停下了解裤子的动作。转首看着抽着烟吞云吐雾的男人,刘晨文问:“舍不得了?” 文韬笑了笑,却没说话。 刘晨文嘴皮子动了动,又深深地看了眼文韬,这才穿好裤子。 醉令月缩在沙发角落,浑身颤抖。 她看见刘晨文几人朝后退,又看着文韬走进自己,瞪大眼睛,她问:“你想怎么样?”醉令月声音充满了恐惧,她用一种看魔鬼的眼神看着文韬。文韬什么都没说,醉令月看见他从兜里掏出一根针筒,看着他将自己的手臂扯了过去,看着他不顾自己的反对,将那针筒里面的不知名液体打进自己的体内。 很快,她便没了意识。 * 梦玄机坐在屋内,眼瞅着时间已经到了九点四十了,还没有等到醉令月的电话,终于坐不住了。 他给醉令月打了个电话,却没有人。 梦玄机蹙着眉又拨了一个,还是没有人接。 “怎么回事?”他感到不安,遂立即起身走下楼,开车去了酒店。 * 肖凌站在一颗树下,他望着酒店上方的ktv方向,眼里充满了愧疚。 今天这场聚会,的确是为了骗醉令月来。 早在上周,文韬就找到他,逼迫他这么干。他若不同意,那他就小命难保,他若答应,文韬便放他出国,还会支付他一百万支票,供他去治疗腿。肖凌今晚一直很纠结,尤其是听到醉令月说对不起的时候。 那一刻,他的心其实在滴血。 她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她又没错! 错的人明明是那个无赖文韬! 肖凌很想告诉她,他早就原谅她了,可他说不出口,这样卑劣胆怯的自己,有什么资格去原谅她?明明,该是他祈求她的原谅才对。肖凌看着文韬搂着一个像是醉了酒的女人上了车,看到他身后那群纨绔少爷对身边美女吹口哨。 他知道,醉令月上了那辆车,就下不下来。 肖凌想要上前去阻止,可一迈腿,那受了伤的腿顿时传来一阵剧痛,他一个没注意,整个人正面倒在水泥地上,而那个黑色的礼物盒也从他的口袋里甩了出来。肖凌眼睁睁看着那几辆跑车开走,只留下一缕烟,他忽然感到自己很没用,觉得自己该死。 一拳头狠狠地砸在水泥地上,都破皮流血了。 肖凌从地上爬起来,捡起那个黑色的盒子。 他动作慌乱地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支黑绿色的银雕钢笔,那钢笔很贵的,肖凌在商场瞧过一次价格,售价三万多呢!手指颤颤巍巍拿起那支钢笔,肖凌泪眼朦胧。 那么干净美好的姑娘,因为他的懦弱被毁了清白,他真是罪该万死! 肖凌将钢笔放回盒子,正要盖上礼盒盖子,才发现盒盖的内衬上绑着一张银行卡,还有一张纸条。 ——肖凌,对不起。 我知道你是个骄傲的人,是我连累了你,请你务必收下我的这份心意,就当是赎罪。 密码是你的出生日期。 肖凌忽然崩溃了,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像是在上帝面前忏悔痛苦的罪人。 * 梦玄机赶到酒店,直奔上ktv,这一询问,才知道肖凌的离别聚会已经结束了。他不相信,服务员领着他去看了包厢,里面安安静静的,只有工作人员在打扫满地的狼藉。 联想到醉令月拨不通的电话,梦玄机眼里蒙上了一层阴翳。 山雨欲来,他整个人气势陡然间变得特别可怖。工作人员站在他的身旁,只觉得有千斤重压在她的头顶,喘不过气。 “聚会结束多久了?”梦玄机的声音没有温度,死气沉沉。 工作人员艰难开口:“大、大概、有二十几分钟了…”工作人员断断续续地开口,说话特别不利索。 梦玄机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了。 他走后,那女工作人员猛地贴着墙壁滑到地上,惊了一身冷汗。 梦玄机走出酒店,白皙的脸上没有一丝活人的气息,那就像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还冒着冷气儿。 一路走出来,但凡有接触到他的人,都忍不住抱紧双臂,直呼好冷。 他站在门口,望了眼四周,眼里的阴霾更浓。就在这时,忽然有个人扯了扯他的衣袖子。梦玄机猛地偏头望过去,冰寒的视线吓得肖凌差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梦、梦老师,你怎么在这里?”肖凌死死握住自己的拐杖,这才没摔在地上。 梦玄机眯着眼睛,阴翳的眼球里有着杀意。 认出这个男人正是今晚聚会的主角,梦玄机周围的气息更加寒冷了。“令月呢?” 肖凌不敢说话,眼神闪闪躲躲。 梦玄机看清楚肖凌那双发红的眼眶,他忽然一把扯住他的衣领子,随手往上一提,一米七八的肖凌顿时双脚离地,悬在空中。 “啊!” 惊呼的人不是肖凌,而是过路人。 梦玄机一眼撇过那些路人,太过阴寒的目光,让路人不敢对视,便灰溜溜跑了。肖凌也被吓得面无血色,他瞪眼看着自己下方的男人,又听见他用毫无生气的语气,一字一句清晰问道:“令、月、在、哪、儿!” 男人的语气里,充满了让人颤栗的威严,肖凌丝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再不回答,自己今天绝对会交代在这里。他双腿在空中弹了弹,这才说:“她、她被文韬带走了!” 梦玄机一眯眼,文韬? 有那么一瞬间,肖凌看到梦玄机眼里的杀意犹如万丈怒火,足以将人活活烧死。 “对不起,对不起梦老师,是我没用,我不该让令月过来的,对不起…”肖凌的眼泪毫无征兆落下,滴在梦玄机的手背上。梦玄机已经猜到发生什么了,他目光在瞬间恢复了清明和冷静。“知道他带她去哪儿了吗?” “不、不知道。”肖凌赶忙又说:“不过我看见他的车子朝那边开去了!”肖凌伸出一根手指着,指着东方。 梦玄机手一松,肖凌整个人摔在地上,脚先落地,受了伤的脚再次剧痛起来。 他惨白着一张毫无血色的脸,看着梦玄机高大而诡谲的背影,钻进了车里,消失在东方的夜空下。 * 东郊有一栋三层楼的西式别墅,坐落在一片草坪上,被一片森林环绕。 这里是文家的地产,本来只用于夏日消暑的别墅,今儿却灯火大亮。四五个保镖站在别墅一楼外的院子里,保护主人的安危,而三楼的一间豪华房间的大床上,躺着一个双手双腿呈大字被捆绑住的女孩。 那女孩穿着驼色的大衣,黑色的长裤与同色系的马丁靴,她陷入了沉睡,不正常的沉睡。 浴室里传来水声,哗哗啦啦的,隐约有一道人影映在半透明的玻璃窗上。 “嗯…” 一声呻吟,床上的人忽然睁开了眼睛。 适应了卧室里昏暗暧昧的光线,醉令月仔细想要爬起来,发现自己四肢被捆绑住,还是一个大字型。双手举过头顶,左右被捆绑在床头柱子上,双腿分开,被绳子一左一右捆绑在床尾柱子上。 醉令月只能抬起头颅,当她看清环境的布置,看清那浴室窗户上的人影,顿时白了脸。 不一会儿,浴室门打开,走出来一个只裹着浴巾的褐发男子,正是文韬。文韬见醉令月醒了,一点也不心虚,反倒笑眯眯地说:“看来迷药对你作用不并不大,两个小时不到,你就醒了。” 醉令月咬着自己的唇,瞪着文韬,没有说话。 她现在被捆绑成这样,就算是喉咙喊破了,也没个神仙来救她。 见她这么乖,文韬挺满意。 他往身上擦了些助兴的香精,那香味弥漫开,本就昏暗的卧室里,顿时变得更加旖旎暧昧。文韬倒了杯酒,悠哉哉地喝了口,然后走到床边斜站着,饶有兴致地看着醉令月。 “我之前一直在想,我跟你的第一次,该有多浪漫。”他摇了摇杯子,歪着头,语气很遗憾:“倒是没想到,我们的第一次,如此与众不同。” 醉令月心里一阵恶心。“你就不怕,你的行为,会导致你们整个文山传媒走向灭亡?” 文韬一挑眉,“那有如何?”他端着酒杯,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看着醉令月。右手微微倾斜,杯中的红酒滴落在醉令月雪白俏丽的脸蛋上。“早在我父亲选择保住文山传媒,带着我登门去给你道歉的那一刻起,我他妈就想这么干了!” 醉令月瞳孔一缩,“你父亲知道你这样,会很伤心的。” “我不介意,毕竟,是他先让我伤心的。” 文韬放下酒杯,上了床,分腿跪坐在醉令月身上,用舌尖抵舔她脸上的酒液。 像是被一条毒蛇给亲了,醉令月恶心得想吐。 她手指始终抓紧床单,说明她并非真的镇定。相反,她很怕,怕得要死! 谁能来救救她啊! 文韬动手去撕扯她的外套跟里面的衬衫,醉令月浑身一哆嗦,因为太恐惧害怕,鞋内的一双脚死死绷紧,脚掌都抽筋了。就在文韬要亲她嘴的时候,她忽然偏开脑袋。 或许是这个动作刺激到了文韬,文韬忽然停下动作。 醉令月以为文韬会好心放过他,哪晓得,文韬只是冷冷轻笑,然后扬起自己的右手,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 啪—— 醉令月的脸当场就红肿了。 “哼!”醉令月眉心拧紧,眼里闪过痛意。 或许是这一巴掌起到了意料之外的效果,文韬又抬起手,又扇了她一巴掌。 “哼…”醉令月又闷哼了一声。 她的哼声显然取悦到了文韬,文韬跟疯了一样对她施行暴行,一巴掌落下,又是一巴掌,那啪啪的响声在卧室里传开,配合着文韬低低的笑声,让人毛骨悚然。 “你叫啊!叫啊!”文韬一手拽起醉令月的衣领子,另一只手继续扇打她,见醉令月死咬着牙齿也不叫一声,文韬癫狂了似的,来来回回就那么一句:“你叫啊!你不叫还怎么玩?” 醉令月被打的要脑震荡了,她突然瞪大眼睛,喊的却是:“梦玄机!”她以为她会叫出父亲的名字,会叫出母亲的名字,却没想到,开口的却是梦玄机的名字。 从来没有意识到,不知何时起,梦玄机已经成了她心中的救命稻草。 急速奔驰的车子忽然停在路边,梦玄机心脏跳得很快,他体内的血液在沸腾,像是被什么东西牵引。出现这种情况,很好解释,那是醉令月在呼唤他。 梦玄机突然舍弃车子,用让人根本看不见的速度,比幻影更快的速度,直奔东方。 他站在一处悬崖边上,下面是江河滚滚,浪花滔天。 而体内的血液,却比悬崖下悬落于瀑布的浪花还要激烈。 几秒后,他站在东方森林的顶端,夜色星空下,万籁寂静的山顶上,他能模糊感应到自己身体里的血液在另一处燃烧。就在一瞬间,他突然眯起眼睛,望向东南方向的一片小树林。 * 听到醉令月喊出梦玄机的名字,文韬愣了一下。 “那人是谁?”他忽然红了眼睛,又扇了醉令月一巴掌,咆哮道:“他们的梦玄机是谁!”他根本就是疯了,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而被他压在身下的醉令月,意识都要消失了,却又还残留了那么几分。 她一遍遍地在心里喊那个人的名字,即使知道那个人不会出现,她还是在呼唤。 那就是她心里的顶天立地的那根柱子,她怕自己停止呼唤,那根支柱就会断裂。 脖子后方一阵灼烧的疼,醉令月眯着眼睛看上方的疯子,说:“他是我爱的人,是你永远不可能超越的人。” 文韬彻底被醉令月这话激怒了。 他突然松开了醉令月的衣领,醉令月跌回床上,她眼睁睁看着文韬撕扯自己的衣服跟裤子,她感到绝望,却不嚎叫。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似乎听到楼下有人在惨叫。 身上的人,动作有一瞬间的停顿。 文韬竖起耳朵,也听到了有人痛呼的声音。 他意识到出事了,忙从醉令月身上起开,疯狂的眼神有了几分清明。文韬竖起耳朵倾听动静,好像听见了有人上楼的声音。 咚、咚—— 文韬脸色变了变,那一声声沉重的脚步声,像死神踏着尸骨走来。 跳下床,文韬正准备去堵住房门。 砰—— 那意大利进口的实木房门,就那样被人一脚踢开,还朝文韬这边飞了过来。文韬被门板砸中,身体像抛物线,撞在了墙上。五脏六腑一阵剧痛,他又顺着墙壁跌在了地上。 醉令月睁大眼睛看向大门口的男人,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也不知道是惊的,还是被吓得。 梦玄机穿着白色的毛衣,黑色的长裤和白色的系带皮鞋,他的毛衣上染了血,那块比玉还要白皙温润的脸颊上,也在往下滴着血。那些血,都不是他的。 醉令月从没见过这个样子的梦玄机,他就像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修罗,一身气息冷寒,眼神里毫无温度跟人气,那双她一直觉得很好看的黑色眸子,此刻却变得黑黝黝的,像是两个无底洞,能将人的灵魂吸进去。 这并是不夸大的形容,而是他的眼睛真的变了。眼白是纯粹的白,眼瞳就像是两个黑洞。 这样的梦玄机,很吓人,也很陌生。 梦玄机先是看了醉令月一眼,见到她身上被撕扯的斜斜垮垮的衣服跟雪白的肌肤,眼里终于有了一丝情绪。却是杀意。 文韬挣扎着爬了起来,嘴角在往外流血。 他看清楚来人的面貌后,眼瞳像是受了惊吓,缩成了两个小点。“是你!”文韬贴着墙壁,他趁机看了眼身旁的玻璃,思考着从这里跳下去,能有几分存活率。梦玄机偏偏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莫名其妙地说了句:“你是真的忘了,一千多年前的惨痛了么?” 文韬皱着眉头,一千多年前,第一次见面,这个男人也说过一千多年前,他没在意,现在想来,却琢磨出了几分意思。 床上,醉令月同样迷茫了。 梦玄机一步步走向文韬,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醉令月似乎看见窗外的天空上,有乌云在翻滚,即使在夜晚,也很明显。文韬突然一跃跳向窗户,想要撞破玻璃逃出去。 刚还站在卧室中央的梦玄机,突然瞬移到窗户边上,一边拽住文韬的肩膀,他左手只是微微向后一甩,文韬就像是一块轻巧的木头,抛洒砸落在醉令月所在的那床的床尾柱子上。 他又滚到地上,连续被撞了两次,文韬脸都痛成了青色。 而醉令月却没有看文韬一眼,她傻傻的看着那个背着窗户,一头长发在夜风中轻轻地飘动的男人。她确信她刚才没有看错,她确信,就在刚才,在她眼前,在一秒钟不到的时间里,梦玄机就从卧室中央移到了卧室窗户口。 他是怎么做到的? “看来你是真的忘了。”梦玄机又来到了文韬身边,文韬一边咳血,一边恐惧地看着他,听到梦玄机说:“你忘了我曾告诉你的话,否则,你怎么还敢靠近她,还想伤害她…” “既然你忘了,那我不介意再告诉你一次。”梦玄机的嘴角忽然勾起一道比恶魔还要恶劣的笑容,他捏着文韬略尖的下巴,说:“再让我看见你,我会让你灰飞烟灭。”梦玄机很冷静的说道。 然而文韬却像见了鬼,一边往后退,一边哆哆嗦嗦地问:“你要做什么?你真想杀了我?” “杀你?”梦玄机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 文韬在地上像个虫子往后退,梦玄机像个王者一步步跟随,脸上带着蔑视。“我说了,会让你灰飞烟灭。” 退到了墙角,文韬再也无路可退。 这时,梦玄机的右手突然伸了出来,屋内的灯光忽明忽暗,醉令月看见,他的右手上,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个灰色的东西,也就在那个时候,窗外的天空中电闪雷鸣、风驰电掣。 这一夜,所有在市外活动的人都发现,原本只是有些灰蒙蒙的天空里,突然间乌云密布,伴随着雷电,铺天盖地从东方滚向西方。黑压压的天空,压在头顶,市民们都觉得呼吸困难。 醉令月瞪大眼睛,看见梦玄机手中多了一把灰色的长剑。 “你…”明明已经退无可退,文韬的双腿还是在往后退缩,他眼眶睁大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他看着眼前这个诡异而古怪的人,问出了醉令月心里的疑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让你绝望的人。”梦玄机举起剑,一剑刺在文韬的眉心。 文韬以为自己会瞬间死去,然而却没有。 他眼眸下垂,看见自己的双腿逐渐没了肉,露出森森白骨。 “啊!”文韬突然跟见了鬼一样,撕心裂肺地惨叫。床上,醉令月也吓得动也不敢动,她看着文韬的血肉一点点的消失不见,看着他从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一堆白骨,那是真正的白骨,没有一点血,没有一点肉,就像是医学院的白骨标本。 最痛苦的莫过于文韬本人,他并不觉得痛,但他宁愿自己痛,也不要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点变成一堆白骨。 绝望像海水将他包裹,他总算领悟到了梦玄机话中的意思。 “我求你放了我!求你了!求你!”文韬想要用手去拉梦玄机的衣袖,一抬手,才发现自己的手也变成了白骨。 他瞪大了眼球,里面布满了恐惧。 “魔鬼!” “你是魔鬼!” “是魔…”鬼字还没说完,他的喉咙突然不能发声了。文韬只能用恐惧的眼神望着这世界,望着那个让他绝望的人,直到后来,视线也消失了,文韬整个人都不存在了,只剩下墙角下的一堆白骨。 梦玄机抽回自己的剑,那剑的颜色,似乎变得更加灰白了,就像是骨灰的颜色。 醉令月看见那把剑诡异的出现又诡异的消失,看见窗外的电闪雷鸣也跟着静止。她望着一步步朝自己走过来,脸上再次恢复了往日温度,眼睛也恢复正常的男人,却像是见了恶魔。 “你、你是什么人?”醉令月想要躲,可是刚动一动身子,才发现自己被捆绑住了手脚。 梦玄机站在床尾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他弯下腰,抿着唇帮她解了绳子。 醉令月躺在床上,她其实并不怕梦玄机,不过刚才那一幕幕太让人震撼,她一时接受不了。所以在梦玄机想要抱她的时候,她身子颤抖了几下。梦玄机的手停在她的身旁,到底没有落下去。 他站起身背对她,醉令月听见他叹了一声,男人再次转过头来的时候,眼里似乎多了一些更深沉的东西,配着那白色毛衣的鲜血,有些瘆人。 “令月,你在怕我么?”梦玄机的声音里有苦楚,也有恼怒。 醉令月心里一慌,她摇摇头,说:“不是怕,只是…想不通。” 闻言,梦玄机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不少。 他坐在床边,伸手将醉令月身上凌乱的衣裳给她扣好,将被解开的裤子拉链给她拉上。每一个动作,都很温柔,跟以前一般无二。醉令月逐渐安了心,又听见梦玄机说:“令月,我这里有个故事,你想不想听?” 醉令月神色复杂地点点头。 梦玄机又说:“这个故事不长,有点玄幻,结局并不好。你确定要听?” “…要。” ------题外话------ 今天这章就有一万字,所以今天只有这一更,么么哒~ 正文 chapter二番 前世今生(一) 梦玄机干脆半搂住醉令月,等到醉令月身体颤抖的没有那般厉害了,他这才小声的叹了口气,娓娓地道来那个故事。 他语速不快不慢,语气也很平淡,好像真的只是在讲一个故事,而他只是一个读书人。 “故事开展于晚唐,适逢天下大乱,朝厅内各树党派,而朱全忠势力迅速崛起,那个时候,整个唐朝摇摇欲坠,民心不稳。在他的支持下,宰相一派逐渐在朝廷斗争中胜利,而故事里的一个男人,正巧是宰相一派中御史大夫陈忠的儿子,叫陈子傅。” “那个年代朝廷大乱,一些官员的儿子整日狐假虎威,四处玩乐。而这陈子傅更是京城里出了名的纨绔少爷,他不过才十八岁,家里就有了三房夫人,还整日寻花问柳,常去街上偶遇清白姑娘。这人,在整个京城都是出了名的。可是没办法,他的父亲是宰相一派,惹出了事也有人擦屁股,因此,他总能肆无忌惮的欺负无权无势的人。” 醉令月抬头望向梦玄机,从她这个角度,能看到梦玄机略冷硬的下巴线条,和那有些飘远的眼神。她忍不住问了一句,“故事主角是陈子傅?” “不,他是故事里的反派。” “那主角呢?” “主角…” 梦玄机咂咂嘴,将醉令月搂的更紧,像是害怕她会突然消失一般。“女主角是一个普通百姓家的女孩,家境普普通通,跟着自己的父亲生活,而母亲早在生下她的那一年就去世了。在那个乱世,她父女二人也只能勉强混个温饱。可是有一天,那女孩的父亲生了病,那个年代医术落后,一个小小的风寒,硬是拖成了大病。女孩为了医治父亲,拿出家里的所有家当去买药,可最后钱花光了,父亲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 “女孩甚至连给父亲买一口棺材的钱都凑不齐。女孩长得很漂亮,一双眼睛乌溜溜的,一双手更是那京城里出了名的纤细好看。”说话间,梦玄机的手握住了醉令月的手,轻轻地抚摸。 醉令月没有出声,又听见梦玄机说:“女孩自知自己姿色出众,便亲自找到京城里那个人人见到恨不得避而远之的陈子傅,请求他施舍些银两,让她下葬父亲,代价是,她会嫁给他。陈子傅见她生得貌美,性子也贴合他的心意,便应了。” “陈子傅给了她五十两银子,并且许诺会在一个月后来娶她。女孩连夜下葬了父亲,她知道陈子傅家里已有了三房姨太,料到自己嫁进陈家,日子一定不好过,便在后半夜逃出了京城。” “在那个年代,男子妻妾成群是正常的,而女人地位低下,她们生下来,身上就被贴下了嫁人、生子、侍夫、恪守妇道等标签。可女孩不一样,她自小就生活在一个不同的家庭,她的父母亲是两情相悦才成的亲,哪怕母亲死后,父亲也终身未娶。女孩被父亲的长情所打动,认定这辈子,也要找一个像父亲一样专情的男子。” “若找不到,那便终身不嫁。” 醉令月心里有些苦涩,难以想象,这样的一个女子若是嫁进陈家,那该有多残忍。“后来呢?” “后来,女子逃到一个陌生的地方,用剩下的银两在一处山脚下,买了一间老房子。那房子普普通通,有一个小院子,院子里有一株樱花树。女孩来看房子的时候,一眼就相中院子里的那棵樱花树,所以就买了。” “女孩在那里安了家,种点小菜,养几只小鸡,偶尔上山去采野果和药材拿去集市上卖。她自力更生,远离了那乌烟瘴气的京城,她过得很开心。” “半年后的一天,天空忽然电闪雷鸣,据说,那一天的天空好像破了一道口子,有金光在里面闪烁。有人说这异象是朝廷即将更替的征兆,也有人说那是某山上的神仙飞升成仙了。” “那乌云一直在天空中盘旋了两日,方才散去。天晴后,女孩又背着竹筐去了山上采摘草药,却在山上捡到了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那男人坠落在一处荆棘丛里,身上的墨色长衣被荆棘划破,一张脸上全是鲜血,看上去已经死绝了。女孩吓了一跳,她白着脸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准备去探男人的鼻息,这时,男人忽然睁开眼睛,用充满戒备与警惕的视线瞪着她。” … “别怕,我带你回家,我会救你。”女孩吓了一跳后,强忍着害怕的心情,故作镇定说。 男人虚眯着一双黑色的眼睛,打量了那女孩许久,确认这只是个手无寸铁的丫头,不会对自己生命造成威胁后,才放松了警惕。男人很重,也很高,还受了重伤,自然不能站起来走路。女孩就地砍了些木柴绑了一个简陋的床,将男人搬到那木床上,给拖了回去。 她红着脸给他清洗了身体,盯着他过分白皙漂亮的脸失了神。 回过神来,女孩忙将止痛的草药给他敷上,然后又去镇上买了些养身的药材,拿回来煎给男人喝。男人昏睡了一整天,第二天晚上男人发了烧,皮肤都是浅红色的,这可吓坏了女孩。她起床用冷水一遍遍地给他冷敷身体,忙了一宿,直到凌晨男人的体温才有所好转才停下。 女孩累了,趴在床边,手里握着一块湿湿的洗脸棉布。 她醒过来的时候,对上了那个人黑黝黝的眼睛。 他看着她,眼睛里的目光很淡,像是没有看到她这人。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她揉了揉自己那被压出痕迹的脸蛋,脸有些僵硬。 男人的眼里这才有了焦距,他眨了眨眼睛,竟然过分的好看,女孩看得有些发呆。 “我身上,穿的是什么?”男人面无表情地问。 醒来后,看到自己身上这粉红色的布料,他有那么一瞬间是不淡定的。 女孩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才说:“公子你的衣服都坏了,我家里没有男人的衣服,就只能委屈你穿一下我的。” 梦玄机愣了下,这才接受这个让他蒙羞的事实。他这个震慑整个苍蔚大陆的魔尊大人,有朝一日,竟也会狼狈到穿上女人的衣服,还是粉色的。 “我的东西呢?”他问。 女孩愣了愣,忙站起身,说:“你等着,我去拿。”她飞快起身,去了外屋,抱来一堆东西。梦玄机蹙眉看着那染了血的玄色衣裳,缓缓别过视线,“你有没有看见一只鸟?” “鸟?” 女孩猛摇头,“这屋后的树林里倒是有很多鸟,不知道公子说的是那一只鸟?” 见她是真不知道了,梦玄机放弃继续询问。 他想,他还是尽快养好身体,然后去找到那笨鸟,带着它回到自己的大陆才是正途。梦玄机又睡下了,再次醒来的时候,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肉香。他坐起来,看到那小丫头端着一个碗走进屋。 “公子,你好几日没进食了,这是我专程去镇上买的新鲜猪肉,已经剁碎了,你多少吃点。”小丫头脸蛋红扑扑的,两颗乌黑的眼珠子,让梦玄机想到他魔宫里的黑宝石。 他鼻尖在空气中勾了勾,闻到那碗肉汤的香味,竟也觉得有些饿了。 这可就奇怪了,他魔修几百年,早就对食物免疫了,这还是头一次被食物勾起兴趣。梦玄机点点头,正准备伸手去接那碗,又听见小丫头说:“公子,你有伤在身,还是令月来喂你吧。” 梦玄机眯眯眼睛,他以前生活在一个充满了厮杀的世界里,想要杀了他吸取他能力,取代他魔主之位的人不在少数。他总是信不过身边人,除了那只笨鸟,他谁也不信。 这个叫令月的丫头,他自然也不信。 他多看了令月几眼,确认令月真的只是一个普通姑娘后,这才勉强点点头。 醉令月细心地喂他吃东西,勺子递到嘴边,梦玄机就张嘴,等到最后,一碗肉汤见了底儿,他还恋恋不舍的问了句:“还有没?”原谅他一届魔尊竟然堕落到跟一个小姑娘讨肉汤喝的地步,实在是这汤太好喝了。 醉令月赶紧点头,“还有。” 她又跑去厨房盛了一碗,依旧是她喂,梦玄机负责张嘴。等到快要喝完,只剩下几口的时候,醉令月忽然不肯再喂了。梦玄机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懒洋洋地问:“怎么停下了?” 醉令月揉了揉自己的肚皮,很不好意思,支支吾吾地说:“我…我也还没吃饭,这是最后几口汤了,公子,你看…” 梦玄机有些脸红。 他竟然贪吃到差点让一个女孩子饿肚子! 魔主大人高贵冷艳地扭过头去,看着纸糊的窗户上那画工还算精湛的一枝红梅,说:“我已经吃饱了。” 醉令月眼睛一亮,丢下一句:“你好好休息。”就端着那剩下的几勺子汤出去了。梦玄机听到外面屋子里传来女孩喝汤的声音,一想到她竟然跟自己喝了同一碗汤,那脸色可就精彩了,那耳朵可就有一点红了。 之后的几天,梦玄机的身体,在令月的悉心照顾下逐渐康复。 有一天,他难得来了兴致,便在女孩的柜子里翻出一件没那么艳丽的白色衣裳披在身上,掩盖住里面的粉色衣裳,走出了房间。这是他第一次出房间,房子外就是一个吃饭的屋子,厨房就在餐桌的右边。只需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一个很小的屋子,麻雀虽小,倒是五脏俱全。 他便慢慢走出屋子,依靠着大门,看着院内那一株开得正鲜艳的樱花。 在他们那片大陆,没有这样的花。这花看着有些像桃花,却比桃花更粉嫩,真像是女孩那红扑扑的脸蛋。 三四月的太阳晒在身上倒是暖和,梦玄机搬了张小椅子坐在院内晒太阳,他身子太高,腿长手长,坐在那小椅子上有些滑稽。将过长的双腿伸长,梦玄机勾着头,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他再次醒来的时候,一张俏丽的小脸离他的脸很近,正歪着头,睁着一双乌黑的眼睛打量她。 梦玄机暗道大意了,这要是在以前,但凡有人近他身百米之内,他都能瞬间察觉到。今儿或许是阳光太好,整个人懒洋洋的,连意识都打瞌睡去了。见他醒了,令月像是受了惊吓一样飞快地站起身,脸上有一抹可疑的绯红。 梦玄机盯着她,冷声问:“刚才在看什么?” 哪知令月竟道:“看你。” 梦玄机表情有些古怪,“看我做什么?”又不是没看过。 却见那小丫头微微一笑,认真说:“你长得真好看。” “咳!”梦玄机忽然猛咳嗽起来。 令月吓了一跳,赶紧给他拍背,“怎么了?是不是身体又不舒服了?” 梦玄机咳了很久才停下,他默默站起身,走回了房间,然后以身体不舒服为由,赶走了想要嘘寒问暖的小丫头。他躺在床上,又看着那支红梅,怔怔地出神。在他的那个世界里,因为他身份高贵的原因,从没有人敢取笑他。 世人都知道魔尊是个美男子,却没有人敢当着他的面跟他说:你长得真好看。 梦玄机有一种自己被小丫头占了便宜的感觉。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蛋,挺滑,莫非,真的挺好看? 他琢磨了几分钟,盖上被子睡了。 过了半个多月猪一般的日子,梦玄机彻底康复了。身体好了以后的第一件事,便是让那小丫头带他去县城,他从自己那带有储藏空间的尾戒里掏出两枚夜明珠,换了些银两。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己做几身衣裳,然后又去人多的茶楼打听了些事情。 魔修每一次晋级都是一场不要命的冒险,不仅要被雷劈,身体里的血肉还要重塑。他这次功力晋升,遭遇了千年难得一遇的九金天雷,所谓九金天雷,就是世上最霸道无情的雷劫。九雷齐发,连劈八十一道。他在承受了七十九道天雷的时候,身体终究是承受不住。他以为自己会陨落,哪晓得,竟然被扯进了破裂空间里,还被扔到了这个鬼地方。 更让人抓狂的是,他的功力削弱了许多,他现在就连最简单的瞬移都做不到。 他想要回自己的大陆,就必须收集情报,时刻留意这个大陆上的任何异象。 见那小丫头对着店铺里的烤鸭肉类都快流口水了,梦玄机念着她照顾自己这么久也有心了,便大手一挥,买了许多吃的。那小丫头年纪应该不大,对首饰衣裳什么的没有追求,却独独爱吃。 真是个吃货。 本来在心里嘲笑令月是个吃货的男人,回到家后,见到满桌的饭菜,也加入了吃货行列,浑然已经忘了之前还在心中鄙夷过某丫头是吃货。 那日阳光灿烂,樱花树开始落下花瓣,小丫头蹲在树下处理刚采摘来的山药。他又搬出椅子坐在院子里,看那丫头蹲在地上瞎捣鼓,也挺有趣。 令月将草药整理分类,然后绑起来放进背篓里,明天又准备上街去买。她洗了个手,回过头,见梦玄机昏昏欲睡,一头长发落到他的脸颊两侧,别有一番慵懒的味道。 令月心跳快了几分。 她盯着梦玄机多看了两眼,忽然说:“梦公子,我给你束发吧!” 梦玄机抬起头来,盯着穿一身绿罗裙,站在阳光下微微笑的小丫头。他余光看见自己的发丝被风吹得轻轻飞起,点了点头,“来吧。” 令月进屋拿了木梳,梦玄机的头发格外顺滑。 她一梳子一梳子的梳下去,令月的力道适中,梦玄机觉得木齿滑过头皮的感觉很舒服,便说:“以后都让你给我束发。” “好。” 梦玄机又在令月家呆了几个月,梦玄机看着那小丫头出落得越来越可人,每每两人上街,都有不少人盯着他身旁的小丫头瞧,他便晓得,这小丫头很招人喜欢。 某一天,令月独自去镇上买了草药,又去县城买了一点东西,回来的时候,脸色很苍白。梦玄机正在做一把木琴,他见醉令月慌慌张张的跑回家,依旧是心平气和的在木琴上雕刻花纹,问道:“出什么事了?” 令月将门关上,她走到梦玄机身旁,一把抓住他的手,说:“我今天遇到故人了。” “是故人还是仇人?” “是…”令月眼神闪了闪,一脸颓废,应道:“是…是我未来要嫁的人。” 手中的刻刀忽然狠狠地戳在木头上,下一秒,又回到原位。梦玄机偏头望着令月,见她那样子实在不像是激动高兴的样儿,反倒像是被吓到了,于是便问:“你很怕他?” “我逃到这里来,就是不想要嫁给他,可是今天在县城,我今天看到了他…”令月说着,脸又白了几分。 梦玄机忽然放下刻刀,他一手捏住令月的下巴,盯着她的眼睛,用一种很莫名的眼神看她。他看到了她的未来,她到底是没有逃出那个男人的手掌心,她会嫁给那个叫陈子傅的男人,成了他的第六房夫人,陈子傅倒是疼爱过她一段时日,可后来她怀孕了,就没再碰她了。 怀孕十月,她一个人住在小小的偏房里,独自待产,却在生产的那一天出现了难产征兆,而那心眼小的大夫人却不许下人去叫稳婆。她死了,死在了产床上,肚中的孩子也因为缺氧,胎死腹中。 梦玄机松开令月的下巴,脸色难得阴沉下来。 令月眼里有了泪光,她抹抹眼睛站起身,说:“该做饭了。”她走了几步,忽然又从怀中摸出一个盒子,放在梦玄机面前:“梦公子,这是我今天去县城,特意给你买的。你看看喜欢不?” 梦玄机盯着那盒子,目光里有了一丝不同。 他扭头看了眼切菜的女孩,这才打开那盒子,是一根男士錾刻梅花长簪。这小丫头平日里生活很节俭,这簪子少说也要值五两银子,五两银子对梦玄机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令月来说,却是她几个月的生活费。 这丫头的心思,太直白了。 他拿起那簪子,将簪子插在发髻之间,倒也好看。 梦玄机忽然站起身,走到厨房,令月正在蒸鸡蛋,她揭开盖子想看里面蒸蛋的情况,这时,腰间忽然多了一双手。“啊!”那木锅盖从她手里掉了下去,砸在灶头上。 望着搂住自己细腰的那双白皙双手,令月小脸都吓红了。“梦、梦公子?” 梦玄机的下巴在令月脑袋上蹭了蹭,令月听见梦玄机说:“最近我心里住了一个小丫头,我想要娶了她,你说,那个小丫头会同意吗?” 这下,令月连脖子都红了。 “是别人我不知道,若那小丫头是我,我想…”令月明明羞得要死,却还是鼓起勇气对梦玄机说:“我一定会同意。” 梦玄机笑了,他亲了亲令月的头发,说道:“就是你了。” ------题外话------ 二更最晚五点来。 咳咳,今天新书《幸孕重生之日日撩妻》开始在网页字推了,姑娘们,感兴趣的可以移驾隔壁去看看,别忘了动手点收藏哦~ 正文 chapter二番 前世今生(二) 当天吃了午饭,梦玄机便带着令月又去了一次县城,置办了新婚用品。 第二天,梦玄机在屋外的屋檐下挂上红灯笼,在窗外贴上大红色的喜字。那日夜晚,红烛将两人的身影映在墙上,影影绰绰,却也温馨。梦玄机揭开令月红盖头,看着令月,说实话,梦玄机看过的美人比这镇上的女人还要多,但他看着令月,却觉得令月比以往那些倾城佳人都要顺眼多了。 这莫非就是所谓的情人眼里出西施? 被梦玄机瞧得不好意思,令月正要低头,梦玄机忽然勾起她的下巴,俯身亲了下去。 跟想象中一般美好,令月的唇软软的,竟还有点香。 令月有些紧张,双手抓住床单。 梦玄机忽然握住她的手,让自己的体温传递到令月掌心。“别怕。”他声音从来就不是温柔的,但奇异的是,令月紧绷着的娇躯却因为他的安慰而轻轻放软。 令月呼了口气,故作大方地跌进梦玄机怀里。 梦玄机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这才动手去解她的嫁衣。 当整个身体袒露在梦玄机视线里,令月还是觉得不好意思,她感到害羞,她害羞的时候,皮肤会微微变得红润,那更像是一朵等待被采摘的桃花。梦玄机亲了亲她的脖子,忽然说:“帮我宽衣。” 令月眼睛瞪大了些,还是乖乖地抬起双手,脱了梦玄机的衣服。她大概太紧张,手指在发颤,动作并不利索。但就是这样,却更让梦玄机心痒痒。 梦玄机忽然笑出声,这更然令月脸红。 她一鼓作气,一脱到底,很快,梦玄机就成了个光溜溜的人儿。 第一次看清楚男子的身体,令月都是有些被吓到了。 那一晚到底是怎么渡过的,令月已经记不太清了,只记得被梦玄机贯。穿她身子的那一刻有微微地疼,却不明显。倒是第二天早上醒过来的时候,身子酸涩难耐。 那天早上她第一次吃到了梦玄机做的饭。 令月坐在凳子上,看着桌子上的四个小菜,有些惊讶,“梦公子你会做饭?”说完,见梦玄机用不悦的眼神凝视着自己,令月呆了一下,很快就红了耳朵,她低下脑袋,支支吾吾地喊了声:“夫君。” 梦玄机这才收回眼神,将一碗鸡汤递到她的面前。“你喝这个,补身子的。”他的声音竟然很温柔。 在那个年代,素来都是女人做饭,男人动手做饭是会被人耻笑的。能吃到梦玄机亲手做的饭,令月心里不感动那是假的。她喝了一口汤,浓浓的香味在她嘴里散开,她舔了舔嘴唇,眼角忽然滚落出几滴泪。 梦玄机傻眼了,手忙脚乱地给她擦眼泪,“怎么了这事?是不是身子还疼?”他知道自己体力太好,令月初经人事肯定受不了,但昨晚他已经克制了。没想到,还是伤到了她。 令月摇摇头,只是说:“我觉得这好像一场梦。这一切都太好了,有一个家,有疼爱自己的夫君,夫君还会做饭。”令月泪眼汪汪的看着梦玄机,说:“我最大的愿望就是找一个一心一意对我的男人,然后跟他一起白头到老。” 梦玄机听到这话,眉宇间多了些忧愁。 白头到老。 他迟早是要回去的,他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他有自己的身份和自己的子民。一旦有机会回到自己的世界,他肯定要走。梦玄机看着令月,望进那那双红红的眼睛里,忽然不忍心告诉她这件事。 就这样过吧,这个世界的人寿命都很短,说不定他陪着令月过完一生,他还没有找到回去的方法也是有可能的。 抱着这样得过且过的想法,梦玄机不打算告诉令月自己的身份。 * 住在山边上,夏天倒不算炎热,梦玄机穿了件薄衫,坐在屋檐下看书。令月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忽然说:“夫君,我给你洗头发吧。” 梦玄机没有拒绝的理由。 令月熬了皂角水。将梦玄机那头漂亮乌黑的长发放进木盆里。她小心翼翼地打湿他的头发,尽量不让水流进梦玄机的耳朵里。 “好了。” 令月将他的头发拧干,用梳子梳整齐。 夏天骄阳似火,梦玄机的头发没一会儿就干了。令月把玩他的头发,忽然说:“夫君,你的头发,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景色。你以后都留着它,永远都不要剪断好不好?” 梦玄机低头看着怀里的小丫头,许是成过亲的关系,她以往清雅的脸颊上,也多了几分初为人妇的风韵。梦玄机摸了摸她的脸蛋,点点头,应诺道:“好,一直留着。” 闻言,令月笑得很开心。 她好像特别容易满足,就这么一句话,也能让她开心很久。 到年秋天,他家院子里忽然来了一只鸟,一身绿色,头长独角,还会开口说人话。令月听见梦玄机在院子里跟人说话,她起床走出来,就看到梦玄机坐在那棵黄了叶子的樱花树下。 他在抚琴,肩上多了一只鸟儿,只听见梦玄机说:“雀吻,这半年时间你跑哪儿去了?” “唔,主人,你怎么在这里?我醒来的时候,在一个叫做吐蕃的地方,我飞啊飞啊,飞了好久才嗅到了主人的气息。等我找到你的时候,就半年过去了。” 哐当—— 有什么东西摔在地上。 一人一鸟扭过头来,看见令月一屁股摔在屋檐下的木板上。 “令月。” 梦玄机赶紧走过来,扶起令月。 令月一脸受了惊吓的样子,她指着梦玄机身后那只飞在空中,头顶长角的鸟儿,问道:“夫君,这是什么妖怪?” “它不是妖怪,它是我养的鸟儿,叫雀吻。” 雀吻却猛地飞到令月面前,很惊讶地叫了声:“夫君?”雀吻在空中翻了个跟斗,又扑腾到梦玄机面前,问:“主人,你结婚了?你给我找了个小主人?” 梦玄机将令月扶到屋内,这才对雀吻说:“雀吻,给我闭嘴,你吓到她了。” 雀吻赶紧闭上嘴,却还是好奇地看着这个普通的小丫头。她觉得很奇怪,为啥她威武霸气,让人闻之丧胆的主人,会娶了这么一个小丫头片子? 令月用了一周多时间,才接受了一只鸟会说话的事实。 她看着那一边抚琴一边说事的男人跟鸟,隐约意识到,她的夫君大概不是普通人。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了,令月再也没有看到过那个叫陈子傅的男人,便放了心。那一年过年,令月跟梦玄机一起做了满桌饭菜,人少却也感受到了过年的氛围。 第二年春,樱花树上生了绿芽。 梦玄机与令月上县城去卖了一套房子,他们并不打算在县城落户,只是偶尔无聊便道城里小住一段时间。三月中学,城里举办了一个花灯会,梦玄机带着令月去县城凑热闹,顺便在县城的宅子里小住一段时间。 这县城距离京城其实很近,经济也繁华,听说有个花灯会,京城不少公子哥都来了。到底是来看花灯还是来看美女,这就说不准了。 两个人放了盏花灯,愿望不过是彼此平安喜乐。 看着花灯顺着水流走,令月正想笑,却见有一把剑从别处飞来,插在那花灯上,硬生生打翻了那盏花灯。令月跟梦玄机同时蹙眉望向剑飞来的方向,就看见了被一群公子哥簇拥在中间的陈子傅。 见到陈子傅,令月下意识往梦玄机身后躲。 梦玄机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人,从那一身华丽服饰和猖狂气势,不难猜出他的身份。 “令月啊令月,你这一躲就是一年半,可让我好找啊!”陈子傅咬牙切齿地说。 当年令月找到陈子傅的时候,陈子傅正和一群公子哥在茶楼里喝茶,她说只要陈子傅借给他钱,她就会嫁给他。这话,全场人都听到了,哪晓得当天晚上令月就逃了。她的逃跑,害得陈子傅沦为京城里的笑柄,这事,他可一直记着。 一年前在街上碰到了令月,这丫头跑得飞快,他跟丢了。没想到,冤家路窄,两拨人马就这样在桥上碰到了。 “陈公子,这就是那个被你吓得连夜逃跑的丫头?”身旁一个公子哥笑的不怀好意。 闻言,陈子傅脸色有些不自在。 又听有人说:“这丫头身边的男人是谁?” 陈子傅看着面前这个一身白衣,生得绝世脱俗的男人,眼神变了变。他一眼就看出这人不一般,不好招惹。 “该不会是她的情郎吧?陈公子,你这顶绿帽子,戴的可真高。”身旁又一个公子哥笑颜。陈子傅的笑脸彻底挂不住了,他突然走上前,对梦玄机说:“你身后这丫头,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当初是她亲口说会嫁给我,我身后这群公子们都可以作证。” 令月拽住梦玄机的衣袖,还是伸出脑袋,替梦玄机答道:“陈子傅,他是我夫君,你莫要为难他。当年走投无路找你借了钱,我们还你就是!” “还?”陈子傅冷笑,“你还得起吗?” 陈子傅这话刚一落,就见面前的男人手起手落,一袋银子砸到他脸上。“刚好一百俩,一年翻一倍,你不吃亏。”梦玄机声音没有起伏,却让陈子傅听了更是恼怒。 他一把将钱扔回梦玄机身上,骂道:“你他妈的打发叫花子啊?我不缺钱,我就要她!世上有两样东西出去了就回不来,一时泼出去的水,而是说出口的话。当年说要嫁给我的,可是她自己!今儿当着大家的面,还想抵赖不成?”说罢,陈子傅伸手就要去拉梦玄机身后的令月。 梦玄机突然抬起手臂,抓住了陈子傅的手腕。 陈子傅当场变了脸色,太疼了,感觉骨头都要破碎了。 “你放开我!你还想打架不成?”陈子傅跋扈惯了,还真不信有人敢打他。梦玄机冷冷一笑,右腿飞快抬起,撞在陈子傅的双腿之间。陈子傅惨叫一声,当场苍白了脸,梦玄机松开陈子傅的手腕,就在大家以为梦玄机要放过他的时候,梦玄机突又用力向前推了一掌。 那一掌落在陈子傅的胸口,陈子傅的身子忽然像是脱弦的箭,被甩向桥外的高空,然后咚的一声,落进了水里。忽然,那群公子哥里面有人喊道:“陈公子不懂水性!快去救他!” 众人帮作一团,梦玄机却拉着令月迅速退场。 等人把陈子傅救起来,他浑身湿漉漉的,狼狈至极,关键是命根子已经被梦玄机给踢坏了。回了京城,陈子傅不举的事传遍整个紫禁城,这让紫禁城好一阵热闹。 陈子傅坐在屋内,一脸沉郁。 他猛地将桌上的杯子扔在地上,咆哮道:“令月,你给我等着,看我找到你们俩,非弄死你们俩!” 正文 chapter二番 前世今生(三) 那之后一段时间,为了避风头,两个人都没有再去城里。 屋外的樱花又开了,朵朵绯红,在春色微风中摇摆,将方向传进屋内。令月睡在床上,她打开窗,看着屋外的樱花,忽然笑道:“我捡到你那天,樱花也开得这么好看。” 梦玄机侧身抱着她,跟她一起看着屋外的樱花,点点头。 “我第一次看见樱花,觉得挺新奇的。在我们那里,是没有这种品种的花的。” 令月忽然仰头看着头顶上的这个人,好奇问道:“你到底从哪里来?” “很远的地方。” “能带我去看看么?” “只怕不行。”每个世界都有每个世界的规则,这个世界的人不修行,他想要将令月带回他的世界,那是逆天的事。他现在自己的能力都还没彻底恢复,又怎能护着她? 令月没有纠结这个问题,只是问:“那你呢,你会回去么?” “我现在回不去。” “那如果有办法回去,你会回去吗?” 梦玄机犹豫了一会儿,令月低下头去,听见他说:“会。” 说不伤心那是假的,但是令月也不傻,从那只会说话的鸟儿就猜出夫君必定是个不一般的人。他若要走,她不会成为他的裹脚布束缚他的。“夫君,你若走了,我怎样才能找到你?” 梦玄机眯眯眼睛,他忽然很舍不得离开。他甚至产生一种,想要回到自己的世界去交代一趟,然后再次撕破空间来这里寻她的冲动。而这种念头一旦产生,就会难以抑制。 “只要你身上有我的血液,我就能找你,无论你在哪儿。” 令月干脆趴在他的胸口,睁着一双好奇的眼睛,问道:“你说的可是当真?只要我身上有你的气息,天涯海角,你都能找到我?” “嗯,只要你身上有我的血印,我就能找到你。” “那我要一个特别的印记。” “都随你。” 令月眼珠子转了转,她忽然伸手指了指窗外,笑着说:“那我要樱花。” 梦玄机就猜到她会选樱花。 “你趴着。” 闻言,醉令月乖乖趴下,将秀丽玉背露在被单外。梦玄机咬破自己的手指,在她的颈椎骨上,花了一朵栩栩如生的樱花。那殷红的血色,有些妖异。“这印记会跟着你,生生世世。” “那下一世也有?”令月觉得这事真奇幻。 梦玄机点点头,“有的。” “那就好,那就好。”令月连续说了两遍那就好,梦玄机感到好奇,便问她:“好什么?” 令月翻了个身,滚进他的怀中,一脸笑容。“这样你以后都可以找到我了。哪怕我忘了,你也能找到我。” 梦玄机有些恍惚,却没有说,他迟早是会离开的。 。 某一天,一个传言终于流传到了长安,说是西边吐蕃境内的一片天空上,忽然多了一个百丈宽的洞,那洞里一片黑色,像是恶魔的眼睛悬在天空,凝视大地。 很多人都不相信,但当着消息流传到梦玄机耳朵里的时候,他却浑身一怔。 他记得雀吻说过,她醒来的时候,就是在一个叫做吐蕃的地方。这么说,莫非他们一开始就被自己的世界传送到了吐蕃,只是因为意外,他的身体降临到了这里,而雀吻则降落在吐蕃。 这是不是说,只要他找到那个传言中的恶魔之眼,就能回到自己的世界? 梦玄机有些激动,却有些心神不宁。 这日,梦玄机坐在屋檐下的木踏板上,眺望着西边的天空,一阵阵出神。 令月发现了他的异常,忍不住询问了他:“夫君,我见你今日心思凝重,是心里藏着什么心事么?” 梦玄机抬头看着越发有人妇味道,更显得动人的令月,他嘴唇张了张,竟然说不出一个字来。这时,那雀吻不知道从哪个地方潇洒玩了回来,落在那樱花树上,它身子躺在樱花树上,鸟嘴朝天,有些开心地说:“小主人应该也听说过西方吐蕃境内出现了一个百丈宽的黑洞吧?” 令月当然知道,“都说那是恶魔的眼睛,大家也没亲眼见过,谁知真假?” “嘿嘿,小主人这就有所不知了,我跟主人之所以会来这个世界,就是被雷扯进了破空之中,被传送到了这个世界。我降落之地,就是在吐蕃境内,而我们想要回到自己的世界,也必须从吐蕃那个黑色的洞里穿梭回去。” 虽不知道为何必须要从那洞里穿梭回去,但令月却知道了一个信息,他们要走了! “夫君。”令月强忍住自己不要心慌,故作无所谓地喊了声梦玄机。梦玄机恍恍惚惚地应了一声,喉咙有些发涩,便听见令月问道:“错过这次机会,以后就再难等到第二次机会了,是不是?” 问完,令月看见梦玄机下颔点了点。 她心里堵得难受,却还故作强颜欢笑,笑眯眯地说:“回家乡是大事,夫君若是想念家乡了,就回去。我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在你没有来之前,我不也是一个人么?” 梦玄机心里特别难受,像是碎了一块肉。他偏头望着令月,发现她的确在笑,连眼泪都笑出来了。梦玄机低下头,忍不住暗叹了一声。“令月,是我辜负了你。” “没有,夫君待我很好,真的。”令月抹抹眼睛,这次笑得很真诚,“这方圆十里的人家都知道夫君出了名的好,那些条件稍好些的人家里,男人总是三妻四妾的,还整日寻花问柳。夫君待我就很好,会放下男子身份给我做饭,也会隔三差五带我去城里看热闹。能遇见夫君这样的男子,是令月毕生修来的福分!” 这话,令月是说的真心话。梦玄机一直都待她好,好到让她觉得不真实。 听令月将自己夸上了天,梦玄机反倒羞愧不已,“好什么,你想要的是白头偕老,我连你这唯一的要求都达不到,何来的好?”梦玄机从那木踏板上站起来,一把将纤细如柳的妻子搂进怀里,他的手一遍遍地抚摸令月的头发,缓缓闭上眼睛,盖住那满眼的不舍。 次日四更天,令月便爬了起来,烧火摊饼,做好了用一个布袋包起来,将它跟梦玄机的行李放在一起。梦玄机彻底未睡,他听着屋外女子干活的响动声,身上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爬,难以忍受。 他突然爬起来,跑去厨房,将正在打包的令月死死地搂在怀里。“你怎么这么傻?”梦玄机过长的身高,抱住娇小的令月,他下巴放在她的脑袋上,一下下地蹭动。 令月的眼泪噼里啪啦流了下来,砸在梦玄机手背上,竟有灼烧之感。 “令月,你就说一句让我留下来,就那么难吗?”梦玄机想到这丫头这些天的隐忍,就觉得心疼。 她怎么这么傻! 令月摇摇头,开口时,声音哽咽不像话。“我早该猜到你身份不平凡,一个普通人,怎么会浑身是伤落在荆棘丛里。受了那么严重的伤,还好的那么快。夫君,你这样的人不该被我束缚在小小的村子里,你有你自己的人生跟报复,那日我都听雀吻说了,你在你们那个世界,是顶厉害的人,比我们这个世界的皇上还要厉害。雀吻还说,你是魔修中的第一人,你受魔修同道们敬仰崇拜,你还有仇未报,听说你的仇人杀了你全族六百多口人。还有这样的血海深仇未报,我私自将你留下来,不是太自私了么?” “你的族人如何能安息?你就算留下来,你怕是也良心难安。”令月在他怀里动了动,将眼泪擦在他的衣服上,然后又说:“天就要亮了,我们现在就出发去城里买匹马,我送你出城。” 令月说着,一把推开梦玄机,将他的包袱抱在怀里,夺门而出。梦玄机看着她超前冲的柔弱背影,第一次意识到,这个世界上的人类看似渺小,却有着比外形高大无数倍的灵魂。 两人赶到城内,那东方的天空刚露出鱼肚白。梦玄机自己挑了一匹黑色的马儿,他让令月坐在马上,自己牵着马,朝城门口走去。“你以前坐过马儿吗?” “从不曾。” “怕吗?” “不怕。” 梦玄机顿步抬头,看着令月,眯起眼睛,“那你倒是胆子大。” 令月摇头,解释道:“因为你在我身旁,所以不怕。” 梦玄机苦涩一笑,没有再说话。 城门在南方,不远的一段距离,他们却走了一个多时辰。看见那厚厚的一堵墙,令月眼神闪了闪,突然对梦玄机说:“放我下来吧夫君,剩下的这段路,我想陪着你走。” 梦玄机将她抱了下来,男人牵着马,右手边跟着令月,他们的步子尤为缓慢,但是路,终有走到尽头的时候。守城的官兵核对了他二人的身份,确认没有嫌疑,便放他们出去了。 令月的脚在即将踏出城门的时候,顿在了半空中。“这一脚踩下去,就是出城了。” 梦玄机低头看着那只白色的绣花鞋,不做声。 令月吸了吸鼻子,勇敢的将脚踩了下去。 马蹄跟着响动,男人牵着马,与令月并肩同行的身影,慢慢地超过了她。令月就站在那城门口,看着梦玄机牵着马走到前方,然后,男人回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自从自己与令月成亲之后,梦玄机就再也看不到令月的未来了。她既定的未来已经被他的介入给改变了,未来的一切,都是未知数。 梦玄机将令月清雅的模样刻在心里,脑子里忽然跳出第一次见面,她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胆怯却清晰地跟他说:“别怕,我带你回家,我会救你。” 梦玄机忽然跳上马背,在令月的注视下,不说离别,驭马离开。 令月痴痴地看着梦玄机的背影,意识到再也不能见面了,忽然终是忍不住红了眼泪。那马上的人又转身看了她一眼,然后留给她一个决然归去的背影。令月抹了把泪,想到什么,又将手放在自己的腹部。 还好,他好歹留了个念想给她。 令月摸摸小腹,轻声地对肚中的胎儿说:“你再好好地看你父亲一眼,你看,他是个好人,他只是有自己的任务还未完成。” 直到再也看不见梦玄机的身影了,令月这才转身回了城。 她回了村子里住了几天,失魂落魄的情绪这才好了些,想起城内还有一处空着的宅子,她觉得与其空着,还不如卖出去。她挑了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出门进城,托人帮忙寻找买家。两天后,那人就传来了消息,说是有人高价入手她的房子。 令月又去了城里,她坐在屋内,静等那买家到来。 她还沏了一壶茶,给自己倒了一杯,另一杯茶也在冒着热气。 叩叩—— 叩叩—— 屋外的木门被人连续敲了四下。 令月想到必是看房子的人到了,赶紧起身去打开门。当看到屋外那人的面孔时,令月顿时白了脸。“你…”她下意识往后跑,这时,那人大摇大摆走了进来,阴沉着一张脸,将大门关上。 “令月啊令月,我正愁着找不找你,你就送上门来了。”陈子傅嘿嘿一笑,一脸的不怀好意,令月心惊胆战的想要找东西防卫,顺手一拿,竟然是个鸡毛掸子。 陈子傅忽然向她直面撒了一把百灰,令月眼睛一痛,忙伸手去擦眼睛,这时,忽然有什么敲在她脖子后面,她眼睛一瞪,便晕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还是在自己的屋子里面,只是她被绑在床上,而屋内,还有着其他几个男人。 她仔细看了一眼,约莫有五个,包括陈子傅在内。 “你们想干什么?”令月说话已经不利索了,她知道陈子傅的命根子被梦玄机踢断了,也猜到自己被捉住一定不好过,但看到这阵势,想到可能会受到的侮辱,惨白了俏脸。 陈子傅桀桀地笑,“你那小情郎害得我这辈子不能人道,我总得在你身上拿回点儿东西!”陈子傅一招手,那几个常年跟在他身边混的富家公子同时宽衣解带,朝着床上的女人扑了过去。 那一天,那宅子里传来女人绝望的叫声,传来男人淫。荡的哼声,以及陈子傅阴阳怪气的笑声。 事后,看着床上像个破碎布娃娃一样的令月,陈子傅冷声笑了笑。 令月已经失去了灵魂,瞪着一双无神的眼睛望着床顶,身上抓痕无数,她却像是感受不到一点痛苦,整个人像是雕像,浑身散发着绝望的死气。而她的下体,鲜血狂流,那孩子,已经没了。 就这样,活生生的被弄没了。 “我们走!”陈子傅招呼一群公子哥离开,那公子哥里有一个长得高大的男人忽然说:“杀了她吧,她活着,是个麻烦。” 陈子傅心头一跳,他多看了眼令月,想到那晚那个陪在令月身边的陌生男子。那个男人带给陈子傅的阴影很深,他一想到他,就想到自己再也没有用处的命根子。据消息说,那个男人已经离城了,诸多仇恨加在一起,陈子傅一咬牙,朝高大男子点点头。“动手快点。” “好!”那高大男子当即抽出自己的宝刀,一刀插在令月的胸口。 令月瞪大眼睛,血流不止,却没再叫唤过一声。 临走时,陈子傅看了她一眼,被她那双眼睛给吓到了。他想了想,才找来一根布条,蒙住了她的眼睛。 * 梦玄机走了一个多月,进入益州。 这些年,总有人在逃难的路上,梦玄机骑马走在小道上,看着身前身后拖家带口逃难的人,不由得陷入沉思。他走了,若是战争蔓延到令月所在的城池,那她岂不是要一个人独自面对战争?想到令月独自带着包袱,走在陌生的路生,无依无靠,梦玄机就觉得难受。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在十几天前,他身上的血液忽然一阵翻腾,他以为是自己身体不舒服,可那阵翻滚只维持了半个时辰便结束了。他摸摸胸口,觉得不安。 天快黑了,有人开始停下逃难的脚步,原地休息。 “老头,歇会儿吧,喝口水再继续走。” 路边,一个六十载的老太搀扶着一个更加苍老的老汉,走到一棵树下歇息。老太将水壶拿出来,给老汉喝了一口,这才用颤颤巍巍的双手握住那水壶,递到老太面前,“老婆子,你也喝一口。” 大概是水壶里没有多少水了,老太只抿了一口就将水壶盖了起来。 梦玄机又看到那老太从包袱里拿出干粮,那是半个烧饼。老太给自己留了三分之一,其余三分之二都给了那老头。老头啃了几口干粮,又说自己吃饱了,要将干粮给老太。 梦玄机看他二人互相推让,明明都饿得精神疲乏了,却还固执地要将最后一口留给对方。 他将马系在树上,走到那两个老人身边,打开自己的包袱,拿出两个完整的烧饼递到他们面前。两个老人抬头看着他,很是惊讶,“我这里还有很多,你们吃吧。”梦玄机说完,自己也拿了一个,坐在两个老人的对面,面无表情的啃了起来。 说实话,这烧饼很难吃,有些硬,没有令月做的饭菜香。 但那两个老人道谢之后,却啃得特别带劲。 梦玄机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想到了令月一个人站在城门外,孤零零的身影。他忽然从包袱里掏出两锭银子递给那两个老人,老人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怪物。“公子,您这是?” 梦玄机说:“感谢你们,让我学到了新东西。” 他从他们身上,看到了爱。 爱,这对梦玄机来说,是个缥缈的东西。 他拿上自己的包袱,跳上马背,最后看了一眼西边的天空,调转马头,奔向东方长安方向。雀吻从梦玄机怀里钻了出来,她停在梦玄机肩头,忍不住问道:“主人这是打算永远留下了?” 梦玄机点了点头。 “那不报仇了?” “不了。” “那你的魔尊的身份也不要了?” “不了!” “家乡也要舍弃了?” “这里就是第二故乡了。” 雀吻叹了口气,“好吧,主人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快马加鞭赶回城池,那已是二十天以后的事了。他直接骑马回到村子,却被村里人告知令月早在一个月前就去了城里,至今未归。梦玄机又掉头回了城里,他兴高采烈推开屋子,回到家,没看到令月,只是闻到了一股恶臭。 那股臭味是什么身上才会有的,梦玄机太清楚了。 他脸色猛然一变,寻着气息推开房门。 当看到床踏上,衣裳破烂,胸口插剑,尸骨模糊不清,还有虫子在她身体里蠕动的尸体时,梦玄机突然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满脸惨白。“不可能!”他一步步往后退,像是见了鬼。 那墨黑的眼里早已通红,泪眼朦胧。 明知道那个人就是令月,梦玄机还是不肯相信。他跌跌撞撞爬到门边,一边否定事实,一边泪流不止。雀吻再次从他怀里钻了出来,一见这情形,就傻眼了。 雀吻呆呆地望着床榻上发散着恶臭味的尸体,呆呆地说:“小主人…死了?” 听到雀吻这话,梦玄机突然像是魔怔了一样被定在门框边上。 好一会儿后,他才站起身。 他像个正常人一样,打开衣柜,从里面找了一件粉色的罗裙,他走到床边坐下。取下令月胸口的肩,他亲手脱掉令月身上破碎的衣服,然后将她抱在怀里,小心翼翼地给她穿上干净衣服,一边穿衣服,还一边说:“令月,我回来了。” “你看,这裙子像不像我们第一次见面,你穿在身上的那件?” 令月自然不会说话,梦玄机抬起她的手,将她白骨森森的手臂放进衣袖里,又说:“其实我觉得你穿绿色的裙子更好看,当然,你喜欢粉色的,那我们以后就买粉色的。” 他说着,手里女孩的手臂突然掉在了地上,成了一截。 梦玄机呆了呆,又弯下腰,捡了起来,重新给她连在一起。可是啊,那断了的手,怎么可能重新接的起?梦玄机又试了很多遍,还是不成功,眼泪突然就从他眼眶里落了下来,砸在身前的尸骨上。 “我不该离开你的,我不该走的,不该走的…”他边哭,边固执地将衣服套在令月的身上。“我喜欢你啊,我也喜欢你啊,我后悔了,我不该丢下你独自离开,都是我的错!” 漂亮的衣服套在令月身上,没一会儿,黄色的尸水便打湿了那粉色的衣裳。 看到这一幕,梦玄机突然停下所有动作。他想到跟令月认识这一年多时间里的一幕幕,忽然将怀中的尸骨搂得很紧,紧到雀吻都听见令月尸骨散架了。“我不该招惹你的,我早该在身体痊愈的那天就离开,我不该随意介入你的生命,早知道是这个结果,我倒宁愿你嫁给那个男人,好歹,你还能多活几年啊…” 雀吻望着他家主人痴痴颠颠,一会儿哭一会儿说,她觉得这很吓人,这比主人魔修走火入魔还要吓人。 她不能看着主人就这样堕落下去,她必须做点什么。 雀吻眼珠子转了转,忽然跳起来,一拍大腿,说道:“主人,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你该去为小主人报仇!那些伤害了小主人的人,都该死!”雀吻本来只想转移主人的注意力,哪晓得梦玄机听到这话,突然眼睛一亮。 他忽然站起身走出去,也不管身上有多臭,直接走到了大街上,在众人扇鼻嫌弃的注视下,走进一间棺材铺,买了一口最好的棺材,将令月放了进去。然后,他背着那口棺材,奔去了长安。 那是夜晚,陈子傅正在烟柳之地寻欢作乐,突然,一道白影冲进他屋子,二话不说,拽着他的衣领子便消失不见。陈子傅被梦玄机扔进了一个院子里,他摸了摸屁股,一抬头,竟发现这院子聚集了百多口人,且全都是他家的家丁和亲人,还有那几个是跟他玩得好的兄弟。 这些人全都被绑在一起,都在低头小声啜泣。 陈子傅抬头看了眼站在面前的人,吓了一跳。竟是那去而复还的梦玄机! 梦玄机穿着一身白色的衣裳,也不知道那衣服上面染了什么,有些发黄,还散发着阵阵恶臭。在男人的身后,他家后院的石桌上,放着一口黑木棺材。见状,陈子傅什么都明白了。 “你、你是来寻仇的?”陈子傅说话间,牙齿都在打哆嗦。 梦玄机低头看他,陈子傅这才发现,男人那墨黑的眼珠子看上去像两个吃人的黑洞,无比骇人。陈子傅浑身一凉,他扶着身旁的那棵树站了起来,很没有威严的威胁道:“我家上面是有人的,我爹可是!”他话没说完,就看见自家老爹也被捆绑在人群中。 陈子傅这下彻底白了脸,这个人连他爹都敢捉来,还有什么是不敢做的?陈子傅很艰难地吞了口唾沫,头皮一阵发麻,怯怯地问:“你想做什么?” 梦玄机用那诡谲的双眼盯着陈子傅看了半晌,他拳头捏得很紧,那一瞬间,陈子傅以为自己看到了魔鬼。面前的人,忽然伸出右手,夜空中乌云翻滚,夹杂着电闪雷鸣。陈子傅瞳孔一缩,看见梦玄机的右手中,多了一把灰色的长剑。 雀吻站在树杈上,见到这一幕,叹了口气。 主人是真的动怒了,被压制的能力,竟然全部恢复了。 她同情地看了眼地上这些人,有些怜悯,瞧瞧,你们都让你们养出来的娇贵少爷给坑死了。 “陈子傅。你想不想看见,你的亲人,一个个在你面前死去的模样?”那男人面无表情地说,却有令谁都无法质疑的气势。陈子傅摇摇头,求饶叫道:“我求求你,你别杀他们!他们都是无辜的!” 陈子傅的父母哭作一团,他那几个玩得好的哥们面色却惨白的像是刷了一层白灰。 “呵…无辜?”梦玄机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他的令月就不无辜呢?他突然一身闪身来到人群的后方,手起手落,剑身滑过十几个人的喉咙,其他人分明看到,就在那么一瞬间,那十几个人竟然瞬间失去了血肉,成了一堆白骨。 “啊!” 一群人吓疯了,想要四处逃窜,才发现他们被捆住了。 那一瞬间,所有人都感受到了绝望。 “你这怪物!恶魔!”陈子傅吓得都失禁了,不仅是他,还有很多人都小便失禁,现场一阵臭味。梦玄机回头冲陈子傅讥讽一笑,他再次举起长剑,紧接着,又是十几人变成了白骨。 不过几分钟,这院子里,便只剩下七人。 除了陈子傅和那几个参与侵犯令月的公子哥们,还剩下陈子傅的父母。 梦玄机仿佛听不见他们的求饶声似的,将长剑插进他们的眉骨中央,然后让他们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点变成白骨。那种绝望与恐惧,笼罩在其他尚还活着的人的心里,让他们体温冰凉。 当陈子傅的父亲倒下时,陈子傅已经说不出来话了。 最后,梦玄机来到了陈子傅的母亲身前,“你别怪我,要怪,就怪你的好儿子。”梦玄机说完,又将剑刺进陈母眉心。陈母看了眼他那被吓得大小便齐齐失禁的孩儿,又看了眼那口棺材,然后,才用一种近似咒怨的眼神盯着梦玄机,她凄厉的声音一遍遍吼道:“我诅咒你,你在乎的那个人,将永生永世,受十八层地狱鞭打之苦,灵魂永不得超生!” 梦玄机收回长剑,脑海里回响着陈母的咒言,握着剑的手颤了颤。 凭什么! 凭什么他的令月死了,还要被人这样诅咒? 陈子傅忽然察觉到有人拽着自己的衣领子,他睁开眼睛,看到那恶魔距离自己很近,听见他说:“陈子傅,你给我听好了,无论是下辈子,还是下下辈子,你都给我离令月远点!再让我看见你,我必让你灰飞烟灭!” 余下的,陈子傅便不记得了。 梦玄机忽然像是脱离一样跪在地上,他看着满地的白骨,想着陈母的诅咒,抱着侥幸的心思,问雀吻:“这个世上,诅咒都是虚无的,对不对?” 雀吻张张嘴,好一会儿后,才说:“这个世界,无奇不有。” 梦玄机愣住,他在那里跪了很久,才站起身,背着那口棺材回到村庄。他将令月葬在山上,一个人住在在山下,一住,就是十七年。十七年后,他走出山庄,满世界寻找令月的下一世,却发现,他再也感受不到她的存在了。 他不肯死心,又找了二十年,这世上,再也没有过令月存在的气息。又一年,梦玄机坐在高山石壁上,他眺望着山河,心中却觉得悲寂。这山河再大没有她,又有何用? 许多年之后,他忽然停止了行走的旅途,去了大昭寺。 他手指拂过一排排的经纶,想起有人说过,转经轮有清净恶业、积聚功德的作用。那他,就在这里守上百载,能否换得令月再世为人?他住在了那里,整日转经轮,念诵观音心咒。 若在百年前,有人告诉他,他会放下仇恨吃斋念佛,梦玄机只会笑他荒唐。可现在,他竟然真的能放下一切,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朝圣人。 很多年以后,这寺内的朝圣者来了一批,又走了一批,曾经的小喇嘛长大了,德高望重的主持喇嘛也换了人。新的主持见那白袍人几十年都未老过,终于忍不住,上前与他交谈。 也不知怎的,大概是这片天太过瓦蓝,又或是这寺庙有洗涤心灵的作用,素来不多言不多语的男人,竟然将自己曾经犯下的罪行一条条说了出来。 喇嘛问:“你觉得你有罪吗?” 答曰:“我无罪。” 喇嘛又问:“你有愧吗?” 梦玄机沉默了,他看着那一排排的转经轮,终是点点头,“若无愧,我在这清净恶业做什么?又在这积聚功德做什么?” “施主,不如去那尘世中,帮帮那些爱而不得果的众生。成就一对,便是一份大功德,长年累月,总有将恶业清除的那一天。” 梦玄机愣了愣,忽然站起身,朝那喇嘛恭敬一拜,转身离去。 近千年时间内,梦玄机便一直住在那山脚下,看着时代更替,看着战乱不休,看着自己成就一段段姻缘,直到迎来二十一世纪,在一个小镇上,邂逅了第九十九对接受他帮助的情侣。 也就是在那之后不久,他隐约察觉到,这世上又有了令月的气息,很微弱,却是活生生的存在着。 他又开始云游四方寻找令月的下落,直到,他去程清璇与幽居的孩子程念幽家中做客,遇到了迷路森林里的醉令月和幽默。她身上果真带着那樱花印记,像血一样的樱花,灼痛了他的眼睛。 那喇嘛没有骗他,能净化恶业的,是爱。 … 醉令月听完这个故事,久久没有出声。 很久之后,她在梦玄机怀里挪了挪位置,摸了摸心痛了很久的心。 “梦哥哥,故事里的女孩子,叫什么?”刚才这个故事,梦玄机一直没有说出男女主角的名字,可她已经猜到了那个人的名字,她与故事里的女孩有着同样的樱花印记,血红色的,生下来就有。 梦玄机望着她,眼神深沉,没有从这个故事里走出来。 醉令月突然坐了起来,她低头望着梦玄机,语气肯定地说:“梦哥哥,那是我的上一世,对吗?”听到自己声音哽咽了,醉令月吓了一跳。 梦玄机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抬起手,擦掉她的眼泪,用卑微而带着赎罪的口吻问她:“如果你是那个女孩,那你怪我吗?会怪我太狠心吗?你…”梦玄机想到那一晚满地的尸骨,又想到那天看电影,醉令月看到孔雀杀了一村人时害怕的颤抖,他张嘴,却吐出一口热气,在冬季的夜里冷成了冰渣子。 梦玄机捏紧拳头,才有勇气问出那句:“如果我曾一夜之间,屠尽百余口人,你、会怕我吗?”迟迟不敢告诉醉令月上一世的事情,一是舍不得让她二度间接经历那场悲痛,二是担心她会害怕那个杀人如麻的自己。 “我不怕!”醉令月突然吼了一声。 梦玄机被吓了一跳。 他抬起头,还没来得及摆出一个合适的表情,醉令月突然一头冲进他的怀里,将他抱得很紧,“你为她放弃了仇恨跟地位,放弃了自己的家乡。你没有抛下她,你最终还是回来了,她如果知道你会回来,她会很高兴的。你一个在人世间走了这么久,等着一个或许永远不会出现的可能,你为她忍受了千年的孤独,吃了这么多苦,她哪里会怕你?” “她爱你都嫌来不及!” ------题外话------ 这一章是一万字,今天只有一更。 推荐铭希的新文,书名《娇妻有毒:老公,你放轻松点》 精神病院。 “你就跟大姨妈一样,每个月总会来的这么准时。”她灰暗的眸子看着眼前的男人,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男人不介意她言语中的讽刺,“说明只有我关心你。” 女人冷笑,“谢谢你的关心,小姨父。” 。 流氓不是男人的专利。 第一次亲他的时候,她说:“嘴唇绷的太紧,不够柔软,不够放松,不爽。” 第一次睡他的时候,她说:“身体空虚了,就需要有东西来填充。就像背脊痒,自己抓总是觉得不够,要借别人的手来抓痒才行。不过,你的力度不够,所以没有解痒。” 直到有一天,男人说:“不是我不够放松,是我太放松,怕你招架不住!” 事实证明,她真的招架不住。 正文 chapter二番 这章很甜 深知梦玄机讲的不是故事,他就是那书中人。 听完这故事,醉令月内心久久无法平静,刚才这个故事梦玄机说了多久,令月的心便跟着雀跃、欢喜、伤心、悲怆了多久。醉令月从梦玄机怀里爬起来,她瞄了眼墙角那一堆白骨,原本也没有为文涛的死感到怜悯,只是觉得他死相惨状了些。可一想到,这个人上辈子也找人弄死了令月,还是用那种不堪的手段,她恨不得在文韬身上补几刀,更何谈怜悯之说? “幸好你来得及时,你要再来晚点,那就历史重演了。”醉令月这话刚说完,梦玄机忽然跟着坐起身,将准备下床的醉令月死死地嵌在怀中,像是搂紧救命水草那么用力。 醉令月怔了下,这才明白,定是刚才自己说得话让梦玄机触景生情,又想到了上一世的浩劫。她笑了笑,用掌心拍拍地拍梦玄机的手背,“别怕,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梦玄机在她脖子后面蹭了蹭,闷闷地说:“我要是再晚来一步,你就被那畜生给…”剩下的话他连说出口的勇气都没有,便更用力地抱住醉令月。醉令月倒也不挣扎,任由他抱着,窗帘被风吹得摇摆,醉令月觉得有些冷,身子在梦玄机怀里动了动,才说:“我们快回去,这里好冷。” “好。” 两个人从那大床上下来,醉令月扫了眼墙角的那一堆白骨,有些不适地别开目光。“这个怎么办?还有,楼下那些保镖也被你杀了吧?” “…嗯。”梦玄机语气平静的很不像话。 “若是被警察发现了,你是要去坐牢的。” 闻言,梦玄机一挑眉,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醉令月只看到他捡起地上那堆白骨,将他扔进了尾戒里,这世上,就当真没了文韬这人。醉令月吞了口唾沫,心想,若是哪一天把这人给惹急了,他一怒之下错手杀人,把她尸体藏起来,那还真是… 浑身一阵发寒,醉令月拉着梦玄机的手奔下楼。 楼下的花园被血水染成了红色,梦玄机如法炮制将这几个保镖扔进尾戒里,然后将醉令月塞到那沙发上,这才动手清理现场。醉令月在一旁侧目看着,这越看,心里越没底,她从没见过有人杀了人后,还能面不改色地清理现场。 原以为是天神的梦哥哥一下子变成了恶魔,醉令月回去之后,好几天都没有回过味来。 没多久,学校放假了,令月终于接到了雀吻要回家的通知。 梦玄机亲自开车载醉令月去机场,两个人抵达机场的,已经有一个人先一步抵达。 半年不见,罗厉一点儿也没变,他今天显然是精心捯饬过一番,身上穿着一件黑色格纹双排毛呢短款外套,领口一圈黑色的人造毛,黑棕色长裤包裹着一双又长又笔直的大腿,他站在机场内,手里握着一杯热饮,戴着墨镜也猜得出来他眼里情绪必定是期待而焦急的。 怎么还没到? 罗厉不停地看手表,看一眼,便抬头张望一眼出口。 醉令月走过去,刚想拍拍罗厉的肩膀跟他打招呼,醉令月的手刚触及到罗厉的肩膀,罗厉猛地转身扬手一把紧扣住她的手腕。也就是在那一霎,醉令月身后飞快窜出一道烟灰色身影,那身影转眼间来到罗厉的身前,一脚踢在他的小腿上。 “哼!” 罗厉脸色微变,跟着单膝跪地,却没有松开醉令月的手。 “哎哟,痛!”醉令月疼得脸都白了。 听到她的惊呼声,罗厉抬头诧异地看了眼,见是醉令月,这才赶紧松了手,忙说:“对不起,我还以为…” 醉令月撇了撇嘴,“你以为是什么!” 罗厉没解释,又仰头看了眼站在自己面前,五官精致,面容昳丽的男子,那满眼的不服气立马就泄了。“梦、梦大哥。”罗厉好歹也是个上尉,那也是上过战场杀过敌的,也不知怎的,每次见到这姓梦的大哥,罗厉就怂了。 梦玄机蔑视地看了他一眼,哼了哼,这才握住醉令月的手腕,轻轻地揉了揉。“很疼?” 醉令月赶紧摇头说不疼,但那紧蹙的眉头却骗不过梦玄机的眼睛。 梦玄机又低头狠狠地瞪了眼罗厉,罗厉像是吞了个苍蝇,喉咙一滚,屁都不敢放一个。他站了起来,小腿骨还一阵阵发疼,罗厉咬咬牙,心里有了一个模糊的认识:梦大哥是个人物,惹不得! 三个人各怀心思,等待着飞机抵达。 飞机晚点了二十多分钟,看到浩浩荡荡的乘客从出口走出来,罗厉眼睛睁得大大的,生怕错过了雀吻。 雀吻很好认,人群中,就数她穿得最惹眼。 一整套橘色硬朗款西装,配上她的短发跟一米七出头的身高,又酷又帅。她今儿还穿了一双黑色的皮筒高跟靴,一路走过来,气场全开,倒让人以为是哪个明星来了。 见到雀吻,梦玄机眼里也多了丝笑意。 “雀吻!” 罗厉跟醉令月同时朝雀吻招手,雀吻望过来,微微一笑,俏皮十足。罗厉跟醉令月同时上前去拥抱,罗厉的笑脸在看到雀吻先钻进醉令月怀里的那一刻,陡然间消失了,脸都黑了。 “小月儿,我可想死你了!在飞机上还梦见你了!”雀吻忽然捧住醉令月的脸颊,在她鼻子上咬了一口。 罗厉哼了哼,梦玄机竟也偏过头去,眼底阴翳渐生。 两个人热乎劲过了,雀吻这才走向梦玄机,恭恭敬敬地喊了声:“大哥。” 梦玄机终于舍得拿正眼瞧她了。“嗯。”他盯着雀吻看了几秒钟,就在雀吻以为主人要张嘴说点儿感人肺腑之词时,却听那不解风情的男人说了句话,就三个字,他说的是:“没长高。” 雀吻扯扯嘴皮子,又听见梦玄机来了一句:“肥了点。” “我谢谢你的三字经!”雀吻瞪了眼梦玄机,这才淡淡地瞥了眼罗厉,然后拉着醉令月走向停车场。罗厉瞪着她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这才认命地提上她的行李箱,乖乖的跟上。 到了停车场,雀吻还跟醉令月在叽叽喳喳的说什么,那欢喜劲儿,看得出来,再给她两人一个晚上的时间也不够说。 面前停了两辆车,按理说,雀吻完全可以和醉令月一起坐在梦玄机车上,可梦玄机不知出于何种目的,竟然将醉令月拉了过来,然后塞进副驾驶,启动引擎就走了。 被嫌弃的雀吻眯眯眼睛,心说,主人这醋劲可真大。 也不知道是不是想多了,总觉得这次见面,小主人对待自己的态度有些奇怪,像是多了几分…宠爱? 雀吻被自己的想法给雷得外焦里嫩。 她正常出神着,胳膊突然被人一拉扯,跌进了车内,还是后车座。雀吻没看清人,后背刚撞在车椅背上,身上突然骑了一个人。雀吻揉了揉脑袋,嘴角一勾,盯着身上这脸色不对劲的男人。 她是不会承认,她刚才在机场是故意装出一副冷漠样儿的。她真怕自己一抱住罗厉,就会撒不了手。 雀吻眼光左右扫了扫,见车窗上贴了反光膜,这才伸出手指,媚笑着勾起罗厉冷硬的下巴,说道:“教官,看来你这半年学习得不错。来,我考考你。” 罗厉眼神闪了闪,搂紧她的细腰,他一身火热,早已情动,但没有乱来。罗厉喉咙艰难地上下套弄了一会儿,才哑着声音说:“你问。” 雀吻手指在罗厉胸口摸了摸,嗯,肌肉还挺结实,看来这半年没有疏于锻炼。雀吻突然一把扯住罗厉的领子,她一翻身,将让罗厉坐在了身下,而她,则坐在罗厉的腰部。她轻轻笑了,问道:“说说,咱俩现在这叫什么姿势。” 罗厉眼神很暗,他看着雀吻的背影跟那粉色的耳朵,说道:“骑。乘式。” 雀吻又转了个身,面对着罗厉,单手搂住他的脖子,“这样呢?”她说话时,已经俯下身子,去抵舔罗厉的耳朵。 罗厉身子扭了扭,偏头望向窗外,打死不再开口。 雀吻知道他的窘迫,笑得颇得意。 “得了,不逗你了。大哥还等着我们去吃饭,走吧。” 罗厉勉强从鼻子里哼出一个音节,这才恋恋不舍地推开她,去了驾驶座开车。身后,雀吻时不时伸出小舌头做几个诱惑挑、逗的动作,眼里笑意很深,她就是喜欢逗弄罗厉,喜欢看他发窘,喜欢看他想吃却吃不着的样子。 倍儿有成就感。 忽然,匀速行驶的车子毫无征兆在街边停下。 雀吻一挑眉,问:“到了?” 罗厉从拿上钱包,拔了车钥匙,下车,然后打开后车门,将一头雾水的雀吻从车里拉了出来。罗厉的步伐很急,雀吻诧异跟在他的身后,等她调整好步伐,抬头看目的地时,才发现罗厉根本就不是带她去饭店,而是…酒店! “罗厉,我哥还在等我们过去!”这下轮到雀吻囧了。 罗厉如若未闻,只是拉着她走得更快。 雀吻红着脸跟他走进酒店,听到他跟前台说:“钟点房,三个小时。” “先生,8109号房。” 罗厉拿了房卡,牵着勾着脑袋当鸵鸟的雀吻,在一些人暧昧促狭的眼神中,走进了电梯。若非电梯有监控,估计罗厉当场就把她给办了。一路脸红心跳跟着罗厉走进房间,她是厚脸皮,但不代表她不要脸啊! 直到门关上,直到身子被人压在门后,后脑勺被一只大手小心托住以免受伤,直到唇被堵住,雀吻这才大梦初醒。你以为她会推开罗厉,然后大骂登徒子厚脸皮? 那你就错了。 雀吻用最热情的姿态回应罗厉,用最快的速度剥了男人那一身早就看着碍眼的衣服,露出精装的古铜色肌肤。 … 醉令月跟梦玄机坐在被命名为‘苏木’的包厢内,服务员将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药膳端上桌,醉令月被勾起了食欲。她不停地看手机,觉得奇怪。 “先吃饭。” 梦玄机给她碗里夹了一块贵妃美容糕。 醉令月吃下了,又忍不住看了眼手机,迟迟等不到雀吻两人,她很诧异。“奇怪,我们明明是一同出发的,他们怎么落后这么长时间?” 梦玄机正在给她倒茶,听到这话,他忽然抬头深深地看了眼醉令月。“令月,有没有人说过你很纯洁。” 令月听出了梦玄机话语里的调笑,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就算是乌龟爬,这一个多小时过去了,他们也该到了。”梦玄机笑得有几分深意,醉令月眼珠子转了转,想到了什么,脸上一阵臊。“真是的,这大白天的…”令月赶紧吞了口茶水,叹道:“白日宣淫啊!” 梦玄机浅浅的抿了口茶水,望着面前小口吃饭的丫头,突然说:“我也想跟你白日宣淫。” “噗!” 醉令月的好教养全都喂了狗。 她一口嚼碎的山药喷到梦玄机脸上。梦玄机淡定地眨了眨眼睛,然后执起醉令月的手,引着她,用她的手指将自己脸上的山药碎渣抹去。完事后,见醉令月还恍恍惚惚的,他忍不住将她的手指放在嘴前,伸出舌头,一寸寸地舔… 醉令月傻乎乎地望着他‘轻薄’自己,她被他逗得头皮发麻,脚趾头都酥了,却舍不得拿回来。 见状,梦玄机眼里飞快闪过一丝得意笑容。 他用唇含住醉令月的食指,轻轻地品尝。 这s情的一幕,显然刺激到了醉令月。 像是触了电,醉令月猛地抽回自己的手指,闷头吃白米饭,一对耳朵红得快要滴出血来。梦玄机饶有兴致地欣赏她害羞的模样,她心慌了,都没发现被她握在手里的筷子,一截长,一截短。她一口口地往嘴里送食物,奈何筷子根本就夹不起来东西。 醉令月显然是受到了惊吓,都没发现自己嚼了半天的空气。 梦玄机适时伸出手,扳开醉令月的手心,温柔地说:“都这么大人,还不会握筷子。”他语气里有调侃,更多的却是宠溺。醉令月尴尬地看着自己手里长短不一的筷子,脸颊在发烧。 “好了,现在握对了。”梦玄机松开她的手,又摸了摸她红扑扑的小脸蛋。 哎,真相将她吃干抹尽啊! 醉令月脑子像是一团浆糊,她狠狠地掐了把自己的大腿,这才恢复了镇定。梦玄机望着面前故作镇定的小丫头,眯了眯眼睛。他不是圣人,更不是脱离凡尘的神仙,他也有七情六欲,之前一直忍着故作清高,不过是害怕吓走了这丫头。 现在前尘往事全部被揭开,也见过家长,也没有只看着美食不吃不嗅的道理。 * 三个小时后,雀吻检查完了罗厉的功课。 她躺在床榻上,呼吸缓慢且匀长,罗厉只穿了一条长裤坐在靠窗的椅子上,他狠狠地吸了口烟,想着雀吻不喜欢烟味,又用手给捏灭了。他朝窗外吐了口烟,再转首看向雀吻的时候,眼底的情。欲终于变成了笑意。 “怎么样?这堂课,给我打多少分?” 雀吻懒洋洋地翻了个身,将雪白的肩背露在被单外,那上面有着很多暧昧的吻痕。她伸出手指,摇了摇,才说:“勉勉强强九十九分吧。”不能再多了,再多了这人要骄傲。 罗厉点点头,对这成绩很满意。 “你再睡会儿,我续时间了。” “…好。” 雀吻睡醒的时候,罗厉正躺在她的身旁,他这人很奇怪,睡觉的时候,显得五官线条特别硬朗,就像那些言情小说写得那样,像斧头砍的。但他醒着的时候,正脸却又显得很可爱,尤其是那双大大的眼睛,可笑起来吧,又有几分痞子样。当然,吃饭的时候则像个土匪。 “小狼狗!”雀吻在他脸上咬了一口,这才洗澡换衣,准备去赴宴。 罗厉飞快睁开眼睛,迷茫了那么一两秒,待他想明白自己为何会睡在酒店后,这才清醒了意识。 雀吻回来了! 他的小雀吻放假回来了。 罗厉揉了把脸,跳下床穿衣。他捡起玄关地毯上的衬衣,发现衬衫上的扣子被雀吻扯掉了几口。他冬天穿衣有个习惯,毛衣里必须要穿衬衫,不然就觉得怪怪的。 罗厉摇了摇头,心想,以后得多买些衬衫。 雀吻洗完澡出来,见他对着衬衫摇头,一副惋惜沉思的样子,笑骂了一句:“没出息!” 她裹紧浴巾,打开行李箱,从里面拿出一件男士衬衫,上面的品牌还没有撕。“穿这个。”那是一件眼灰色衬衫,是罗厉穿的码。罗厉抱着衬衫,狠狠的吸了一口,然后露出小狗一般的笑容。“给我的?” 雀吻白了他一眼。 意识到自己问了个愚蠢问题,罗厉不说话了,赶紧将衬衫吊牌剪了直接穿身上。他拿起黑色的毛衣,想了想,又放下了。出门时,雀吻见罗厉的外套里面只穿了一件衬衫,特别单薄,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不冷?” 罗厉摇头,“不冷!”冷也得忍着! 眸光微微一转,雀吻憋着笑,带着他去跟梦玄机他们会合。 约好的午饭变成了晚饭,在场四人面对面坐着,气氛有些尴尬。罗厉端着一张可爱又硬汉的脸,大敞开外套扣子,露出里面的衬衫,那衬衫很贴身,看得到里面线条完美的肌肉。雀吻则低着头,看她的霸道总裁纯情王爷。梦玄机这人有点儿洁癖,一直在用随身携带的手帕擦桌子,擦了桌子擦凳子,擦了凳子擦边边角角,总之没个空闲。 在场表情最古怪的该数醉令月。 令月两只眼睛珠子一会儿落在雀吻脖子上的三四个红点上,一会又转到罗厉而垂下的咬痕上,她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脏,总觉得今天下午面前那两人打了一场仗。 她忍不住偏头瞄了眼梦玄机,心想,这人皮肤这么白皙,咬一口的话… 醉令月吞了口唾沫。 梦玄机实在是忽略不了醉令月那明晃晃的眼神,他收起手帕,扔到垃圾桶,这时将一杯温热的牛奶递到醉令月面前,笑道:“喝口奶了再吞口水,不然嗓子难受。” 醉令月红着脸喝了奶,再也不敢看梦玄机一眼。 菜上桌后,罗厉拿起筷子,第一时间给雀吻夹了一块猪尾巴。梦玄机见状,目光微凝,之后的用餐时间里,他看罗厉的眼神没有那么冷淡了。敏感察觉到准大舅子对自己态度的变化,罗厉有些得意,又忍着不表现出来,只尝到好吃的,第一时间夹到雀吻碗里。 醉令月看见了,特别羡慕地说:“小雀儿,你真幸福,看看罗教官对你多好。”她是真的觉得,罗厉对雀吻挺好,挺看好他两人。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梦玄机开始有意无意给醉令月夹菜,等到醉令月肚子已经八分饱了,碗里还有一堆菜。她不好拂了梦玄机的心意,只能咬着牙齿继续撑。 一顿饭吃完,醉令月一个劲地揉肚子。 四人走出饭店,雀吻见身旁罗厉露出不舍得眼神,她心一软,便拉住梦玄机的袖子,说道:“哥,我今晚不回家了。” 梦玄机看了她一眼,又看了她身后那露出狼崽子眼光的罗厉一眼,没说什么,只是牵着醉令月的手走了。 梦玄机将醉令月塞进车里,又给她系好安全带。 车子驶进川流不息的车流里,路过一家药店,梦玄机停了车,见副驾驶上醉令月睡着了,才放轻动作下车,进药店买了一盒健胃消食片。晚餐时是他失了分寸,一直给醉令月添菜,害她都吃多了。 他回到车内,醉令月已经醒了。 “干嘛去了?”醉令月说话的时候,还在不停地揉肚子。 “很难受?”梦玄机更是愧疚。 醉令月摇摇头,又点点头,“好久没吃这么多了。” “吃饱了就停筷子,剩饭也没什么。” 醉令月却说:“那可是你给我夹的。” 梦玄机微微一愣,他捏紧兜里的消食片,忍不住问:“我给你夹的,你就必须吃完?” 醉令月哼了哼,默认了。 “我给你毒药,你吃么?” 醉令月虚眯着眼睛看他,想了想,竟然颇认真地点头。梦玄机彻底被她打败了,他赶紧将健胃消食片拆开,倒了几颗在手掌心,递到醉令月面前。“吃了睡一会儿,到了我再叫你。” “…好。” 醉令月乖乖吃下健胃消食片,很快就偏头睡着了。梦玄机望着溢彩灯光下她忽明忽暗的脸蛋,又想到上一世离别时,她站在城门口孤孤单单的身影,满心苦涩。 这个人这么好,他当时怎么舍得丢下她的? * 雀吻并不急着跟罗厉回家,她领着罗厉去了商场,直奔男装店。罗厉跟在她身后,看着她亲自为自己挑选衣服,特备有满足感。 “去试试这个。”雀吻手里提着一件白色的圆领毛衣,上面有一只…猫? 罗厉眼角抽了抽,才问:“干嘛给我买毛衣?”他觉得雀吻一定喜欢他喜欢得要死,不然怎么会一回z市就带他来买衣服。雀吻翻了个白眼,将衣服扔他怀里,丢来一句:“我怕你穿着一件衬衫会冻死。” 罗厉是什么心思,雀吻怎会不清楚? 他得了礼物,就想炫耀,这寒冷的天气,他为了炫耀新得的衬衫,竟然连毛衣都不穿了。雀吻开始还觉得有趣,等她摸到罗厉凉凉的手,这才在心底骂了他一句呆子。 闻言,罗厉只是眨了眨那圆圆的大眼睛,就像一只打呵欠的小老虎。 事实证明,雀吻的眼神还是很不靠谱,罗厉一米八几的铁血汉子穿着一件带猫的毛衣,有些萌,有点呆,这很有损他英明神武的形象。罗厉想说不要,单看雀吻对着自己一阵狂拍,心想她肯定喜欢,就选了那件。 穿着花猫毛衣走在商场里,罗厉特别神奇,像是一只家猫跑上山去,在老虎的地盘巡逻。那嘚瑟样,笑得雀吻眼睛都抽风了。 正文 chapter二番 被婆婆撞见了 罗厉的房子还是那个样,跟半年前雀吻离开市几乎没有区别。 “稍等。” 罗厉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一双女士拖鞋,那拖鞋上面的吊牌还没剪,是一双粉色长着兔子耳朵的拖鞋。雀吻盯着那拖鞋抽了抽嘴角,以前令月总是怀疑她的品味,她现在要开始怀疑罗厉的品味了。 不情不愿穿上那拖鞋,罗厉盯着她脚上的鞋子看了很久,也不知道是哪里刺激到了他,罗厉忽然一把将雀吻搂了起来。雀吻顺势缠住他的腰,就听见罗厉说:“我早就想象过你穿这鞋子的样子,一定很可爱。”他脑袋在雀吻脖颈上蹭了蹭,像一只朝主人撒娇的狗狗。 “你要是穿上粉色毛茸茸的兔子款睡衣,一定会很可爱。” 听到罗厉这话,雀吻忍不住在他腰上捏了一把,那里有一块软肉,罗厉立马低声闷哼,像要暴走的野兽。 “罗教官,别告诉我,你家里还真藏着一套兔子睡衣。”雀吻随口一问,却没想到罗厉竟然很认真地点点头。 雀吻:“…” 她严重怀疑自己把罗教官调教得太出色了,这都要出色了,还懂得角色扮演了。 罗厉放下她,将她的行李箱拖到自己房间,雀吻缩在沙发上,随手拿起茶几上的军刀放在手里把玩,只听见卧室里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不一会儿,罗厉抱着一套粉色毛茸茸的睡衣走了出来。 雀吻喵见了,脸色有了些变化。 当着雀吻的面,罗厉将睡衣摊开,那戴帽的睡衣上,不正是一直兔子么?长长的两只耳朵,粉粉嫩嫩,别说,那做工真不错,摸上去一定很舒服。雀吻一把夺过睡衣,拿在手里掂了掂,却说:“没选对,你这是纯睡衣。” 罗厉皱皱眉头,他只是觉得这睡衣好看,就买下来了。 雀吻将睡衣扔沙发上,她跑进房间,打开自己行李箱。行李箱有两层,第一层上面是一件外套和两条长裤,第二层竟然全都是角色扮演的服装。雀吻在里面找了找,找到一套粉色的兔子装。 此兔子装,比罗厉那个薄了许多被,露了许多倍。 雀吻用一根手指摇晃着那一层粉色布料,朝罗厉勾勾手指,“罗教官,这个才是兔子装。” 罗厉瞪大眼睛,看着雀吻在他面前一件件脱掉身上的衣服,然后又慢动作套上那性感又可爱的兔子装。罗厉忽然摸摸鼻子,以为自己流鼻血了,还好,没有,只是错觉。 雀吻顺势倒在他家那纯黑色床单的双人床上,粉色暴露的兔子装,只遮住了她的胸部跟隐秘部位,一双大长腿白皙光滑,在灯光下备显诱人。她的脚上穿着罗厉给她选的兔子耳朵拖鞋,她忽然抬起一条长腿,丁香小舌在红唇上滑了一圈。 雀吻都邀请的这么明显了,罗厉还不上,不是男人! 他爬上床,将身材有料的女孩搂在怀里,刚啃了几口,门铃突然响了。罗厉一蹙眉,刚想问是谁,就听见外面门外的人按对了密码,跟着,大门被打开,有人走了进来,一边进屋,还高声喊了句:“儿子,你在家没?” “哥,你在不在?” 两个女人的声音逐渐朝卧室逼近,一道声音上了年龄,却不苍老,应该是五十多岁的年纪。另一道声音则年轻许多。 床上的‘狗男女’看见卧室房门的门把在转动,罗厉这才回过神来,飞快地抓起床上的蚕丝绒被,盖住了雀吻的玉体。雀吻飞快钻进被子里,就听见那成熟的女人说道:“你睡这么早?这才八点多。” 罗母一边说,一边朝儿子走来。 紧跟在罗母身后的罗素觉得不对,她大哥的衣服有些乱,头发也有些乱,裤头似乎也半敞着。罗素脸色突然变了,赶紧抓住母亲的手,惊呼道:“哥,我们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罗母一愣。 床上的罗厉一张脸彻底黑了。 罗母这才发现罗厉的不对劲,她仔细一瞧,好家伙,儿子竟然衣衫不整,一脸的情。欲还没来得及退却。罗母眼睛一转,放在罗厉身下那一团拱起的被子里,那被单上面,似乎隐约露出了两只…毛茸茸的粉色耳朵? 罗母嘴唇翕动了下,显然有些被惊到。罗母微微转动眼眸,又看见双人床另一边露出来的橘色外套,她儿子可没有穿橘色外套的爱好,那这衣服是谁的?罗母眼神飞快变了几下,意识到床上那人可能没有穿衣裳,她一把年纪,也红了老脸。 “儿子,妈妈是不是,饶了你的好事?”罗母听到自己声音里的倒抽气声音。 罗厉一脸颓废的坐在床上,冲罗母说:“妈,说多少次了,不要随随便便进我房间!” 以往伶牙俐齿的罗母,这次成了哑巴。 身后,罗素拉了拉罗母的手,俯在她耳边小声说:“妈,我们先出去。” 罗母大梦初醒,被女儿拉着,灰溜溜逃了。 罗厉叹了口气,他在被子外推了推雀吻的肩膀,才说:“她们出去了。” 雀吻赶紧掀开被子,飞快的脱了身上的服装,穿上自己的衣服。 等两个人收拾好了,又用冷水洗了一把脸,将浆糊一样乱的脑子整理清楚,这才并肩走出屋。大厅里已经没了人,只有一提水果和没来及放进冰箱的蔬菜肉类在提醒着罗厉与雀吻方才的尴尬。 罗厉坐到沙发上,狠狠地搓了把脸。 雀吻见罗母他们已经走了,倒是松了口气。 两个人都需要时间来冷静一下,一个人烦躁地摸头发,一个人不停地啃水果。过了几分钟,罗厉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来一看,是罗母的。 “是谁?” “我妈。” “说什么?”雀吻凑过去看,见到短信内容时,一口梨子硬是噎在了喉咙口上下不行。 罗母说:那个,我跟你妹妹先回去了,你们继续。 雀吻跟罗厉对视一眼,又收到了新短信,仍然是罗母的,内容倒是不同。 罗母:既然跟人家姑娘在一起了就该带回来看看,后天就是我们南方的小年夜了,要不带人家姑娘回家来吃顿饭?呃,忘了说,兔子耳朵,挺可爱。 罗厉脸一黑,差点将手机扔了。 雀吻放下梨子,偏头靠在沙发扶手上,一脸忧愁。这还没见婆婆,就给婆婆留了一个如此‘特别’的印象,真是愁人。 两个人这一晚彻底没心情做坏事了。 第二天上午,雀吻拖着行李箱,由罗厉给送回了家。雀吻让罗厉进屋喝杯茶,丁桥两颗眼珠子一直盯着罗厉,满是好奇。罗厉习惯了被人注视,倒是不觉得不自在。 罗厉来了一会儿,听到侧院传来的脚步声,罗厉顺势看去,就看到了他那不一般的大舅子。大舅子竟然特别拉风,穿了一身灰色的三件套贴身西装,西装外那件长到小腿的黑色风衣特别拉风,他还戴了一双黑色的皮手套,那样子,竟像是t台上的超模。 罗厉不由得多看了几眼,一对上准大舅子那意味不明的眼神,就怂了。 梦玄机一坐下,丁桥立马给他倒了杯热茶。梦玄机浅抿了一口,抬头对丁桥说:“丁桥,准备一下,中午罗先生会在这里吃饭。” 罗厉闻言心花怒放。 丁桥点点头,又问:“令月小姐会过来吗?” “她今天要跟穆兰夫人去参加幽家的聚会,不过来。” “哦,明白了。” 丁桥放下茶壶便走了。 罗厉坐在过分寂静的复古大厅里,总有种自己穿越到明清的错觉。 雀吻也不知道在做什么,没见到人,单独跟大舅子坐在一起,罗厉心里有些发毛。他小心翼翼打量着这个喝茶的大舅子,心里敬佩不已,幼时丧双亲,他独自将自家雀吻拉扯大,也是不容易。 梦玄机自然不想到罗厉在想什么,他放下茶杯,突然说:“听说昨晚你的母亲撞见了你跟雀吻?” 罗厉差点喷出嘴里的茶水,但是他忍住了。 “…是。” “你母亲说要见见雀吻?”梦玄机问。 罗厉老实巴交地点头。 梦玄机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没再做声。就在屋内干坐了一个多钟头,雀吻才从后院过来,她一来,丁桥的饭也做好了。四个人围着桌子坐下,梦玄机没拿筷子之下,都不敢乱动。 “开动吧!”男人像个久居高位的王者,他开了腔,也没人真的率先开动。直到梦玄机拿起筷子,雀吻才用手拐碰了碰罗厉的胳膊,意思是可以开动了。罗厉紧绷着神经吃饭,竟比在部队面见最高首领还要紧张,这可真奇怪。 罗厉不是个斯文人,他吃饭素来有速度,很快一碗饭就见了底。他吃完一碗饭抬头,见坐在主位的大舅子那优雅斌斌的吃相,顿时尴尬起来。倒是丁桥有眼见力,他站起身,对罗厉说:“罗先生,我来给你盛饭。” “我自己来!”罗厉算是看出来了,这老先生跟大舅子关系不一般,不像是单纯仆人的关系,他怎敢劳驾丁老。丁桥还要坚持,雀吻才说:“丁伯,你别跟他见外,让他自己去。” 丁桥只得作罢。 罗厉盛了一大碗饭,这些斯文了很多。 第二碗饭要吃完的时候,梦玄机突然问:“明天去罗家,需要我一起么?”这话显然是在问雀吻。 雀吻摇头,“我自己去,不用麻烦你。”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罗厉觉得雀吻跟梦玄机说话有点恭敬的意思。 梦玄机嗯了一声,他轻轻的放下筷子,丁桥立马给他递来手巾。梦玄机一边擦手,一边说:“明天去罗家,从我那里挑两件礼品,第一次去男友家做客,不能失了礼数。” 闻言,雀吻一愣,她怔怔地看着梦玄机。 梦玄机这么说,便是承认了罗厉,也是间接的允诺她跟罗厉在一起了。 雀吻赶紧点头,忙道:“我记得了。” 梦玄机看了她一眼,想到这人跟着自己背井离乡,心里一软,又说:“不过你也不用太放低了姿态,你是女孩子,不是男孩,去了对方家里,不需要毕恭毕敬。你记住,你的身份不仅是罗厉的女朋友,你还是梦家的孩子。你的一言一行,你的态度,还代表着梦家。适当的恭敬礼貌,是为了体现你与你家庭的教养,以及你对罗家父母的尊敬。你若是表现得过分顺从恭敬,落在别人眼里,只当你是卑躬屈膝好欺负。所以你也不用太紧张拘束,大大方方,不过分张扬就好。” “第一次去男方家,不仅是让他们认识你,也是你认识他们的过程。学着点察言观色,若是发现对方不父母不不喜欢你、不尊重你,那你也没必要给他们多余的尊重,直接甩了他家儿子就是。”说到这,梦玄机眼神瞟到了罗厉那儿。 罗厉挺直了背,准大舅子这话看似是在告诫雀吻,实则是在告诫他。他竖起耳朵,又听见梦玄机点到自己的名字。 “罗厉。” 罗厉赶紧恭声应道:“大哥,你讲,我听着。” 这一声大哥,令梦玄机有些惊讶。他多看了眼罗厉,哼了哼,说:“你小子倒是个见风使舵的好主。”给棵树就往上爬。 罗厉不反驳,因为他并认为梦玄机这是在讽刺他。 丁桥看了眼还在擦手的梦玄机,很想提醒他一句,再擦下去,手就该破皮了。 “既然要带女朋友回家,就该尽职尽责。你要明白,雀吻到了你家,认识的只有你一个,你不必时时刻刻围着她转,但给她关注的时候,绝对不能敷衍。你回到罗家自然舒服安逸,但雀吻却是一个外来客人,你若是诚心想让她融入你的家庭,就该在她跟你父母之间搭一座桥梁,而不是像个无事人一样,一进屋就不吭声,自做自的。” 梦玄机语气不算严厉,可每个字都像一把尖刀,悬在罗厉头顶上。 罗厉赶紧点头,心里明白,准大舅子这是在给自己敲警钟。 “大哥说的对,我会多多注意。” 雀吻低头趴碗里的饭,谁也没有注意到她眼眶内含满了泪光。听着梦玄机难得开口讲这么多话,雀吻有种梦玄机真的是自己哥哥,就要将自己疼爱的妹妹送出去的感觉。 “还有。”梦玄机又出声了,罗厉下意识将身板挺得更直。他望着梦玄机,见男人还在专注地擦手。 “今天留你吃饭,我梦家便是接受了你。但是你记住,梦家只有雀吻一个女孩,我梦玄机也只有这么一个妹妹,你或许不知道,我这人很护内,所以请不要伤害我的家人。”他忽然将手巾扔进垃圾桶里,便站起身来,微微一笑,像个真正的贵族那样,彬彬有礼地说道:“我还有事,先回房了,各位慢用。” 眼睁睁看着梦玄机离开,罗厉却觉自己背后出了一身冷汗。 这一顿鸿门宴罗厉吃的很不尽兴,等丁桥扯掉餐具,他帮忙收拾桌子,无意间瞥向垃圾桶,却见那本该是一整块的手巾,竟然碎成了细沫。罗厉猛地一眯眼睛,眼神变得震惊。 他觉得,倘若他负了雀吻,那他的下场不会比垃圾桶里的手巾更好。 下午的时候,罗厉又跟雀吻一起出去了。 丁桥端着下午茶,敲响梦玄机房门。里面正在操控电脑看股票的男人抬起头说:“进来。” 丁桥端着茶进去,看了眼电脑桌面,忍不住问:“先生,你在收购盛世娱乐的股票?” “嗯。” “那家娱乐公司最近乱得狠,股票大跌,你在这个时候打上它的注意,是想要给这家公司换个主人么?” 梦玄机暂时退出那个页面,他端起茶杯,清新的茶香在屋子里散开,令人昏昏欲睡的意识清散了些。“令月说她想拍自己喜欢的电影,而不是被迫去拍一些四不像的作品。所以我琢摸着,我该有一家属于自己的娱乐公司了。” 丁桥点点头,“先生说得对。” 梦玄机打开社交软件的电脑版本,看到醉令月发的动态,照片里的她站在一群年轻男女中间。那一群人个个生得出众,她在里面或许不是最耀眼的,却是一眼就能让梦玄机沉沦的人。 这小丫头,今天过得很开心嘛,看那红扑扑的脸蛋,喝了不少酒吧。 “你觉得,罗厉这人怎么样?” 丁桥想了想,问道:“先生想听实话?” 梦玄机赏了他一个你在说废话的眼神。 丁桥嘿嘿笑了笑,才一本正经地说:“挺能吃,不挑食,好养活。” 本以为丁桥会针对罗厉这人的人品外貌跟谈吐评论一番,结果他却得出了一个如此让人无语的结论,这让梦玄机想到市井里那些老太婆们评价一个女人的标准的说法:屁股大,好生娃! “丁桥,你去我收藏室,把第六号柜子第三排右起第二个盒子,跟九号柜子倒数第二排最后一个盒子拿出来,包好,明天让雀吻一并带到罗家去。雀吻好歹是我梦家的孩子,不能让罗家看轻了。” 丁桥点点头,去了低下收藏室,将那两个不大的盒子包起来,放进了雀吻的房间。 雀吻半夜才回到家中,胳膊上挂着大包小包的购物袋,看来明天要去见罗厉家长这事,也让她紧张了。雀吻回到卧室,看到桌上两个包装起来的礼盒,愣了一下,她打开盒子,看清里面的东西后,顿时觉得主人真是有心。 第二天,雀吻欢欢喜喜坐上了罗厉的车,快到罗家的时候,她又紧张起来。 她也是在昨天才知道这罗厉竟然还是个高跟子弟,爷爷父亲都是当兵的,哥哥经商,妈妈是珠宝设计师,妹妹是一名翻译官,还是全球动物保护协会主要成员。跟罗家的孩子一比,雀吻除了命长一点,脸皮厚一点,竟一无事处。 “别紧张,我家人很好相处的。” “是么?” 雀吻将信将疑,直到进了罗家大院,被七大姑八大姨各方叔叔阿姨围在一团,她才晓得‘很好相处’是几个意思。 “梦小姐这名字倒是特别,不过长得还真是水灵,看着脸蛋,红润润的,你别说,看上去多像刚建国时期挂在门上的年画娃娃?”被罗厉唤作二姨妈的妇人笑眯眯地看着雀吻的脸蛋,一边说一边抿嘴笑。 雀吻脑子里闪过年画娃娃那肉嘟嘟,跟猴子屁股似的脸蛋,真是不知道该怎么笑才不显得尴尬。 “听说雀吻跟厉厉都在一起几年了,雀吻还特意为了厉厉选了军医大。哎啊三妹,你有福了,竟得了这么一个有心的儿媳妇!”罗厉的大姨妈拍拍罗厉妈妈的肩膀,一脸笑意。 罗母也笑眯眯的,这些事她也是昨天听罗厉说的。 雀吻听到‘厉厉’这个称呼,被雷得不清。她朝罗厉看去,果然罗厉也一脸尴尬,耳朵还有些红。雀吻动了歪心思,故意打听罗厉的小事。在场的七大姑八大姨那是知无不言,竹筒倒豆子般,将罗厉小时候那些憋屈事全讲了一遍,就跟唱戏似的,逗笑了听众,内伤了当事人。 “诶,厉厉小时候睡觉最喜欢抱着洋娃娃,我记得他八岁的时候还在穿裙子!” “可不,那会儿来我们家,拍全家福的时候,老三要给他换海军服,他硬是不同意,偏说裙子好看。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那照片还在我家相册里保存着,雀吻什么时候有空去小姨家玩,我找出来给你看看。” 罗厉他唯一的姑姑也插嘴说:“你们莫不是忘了,厉厉有一回听别人说人也可以孵小鸡,他悄悄从冰箱里偷了几个鸡蛋放在被窝里,连续敷了两个月没孵出鸡仔来,后来罗文不小心把床上的鸡蛋一屁股坐碎了,厉厉硬是追着他哥哥打了好久,后来一见到他哥哥就喊他凶手。” 这时,罗文,也就是罗厉的大哥,那年轻事业有成的男人也忍不住抱怨一句:“可不是,后来还是我攒钱买了一个大芭比娃娃给他赔罪,他这才原谅我。”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罗厉没脸呆下去,忍不住拔腿跑出大厅,夺去院子里吸烟。雀吻听完了趣事,借故上厕所,她打开后门,看到蹲在院子里抽烟的罗厉,放慢脚步走了过去。 罗厉辨认出她的脚步声,没有转身,大声说:“想笑就笑,就准你笑一分钟。” 雀吻也蹲下身,从后面搂住罗厉的腰,脑袋搁在罗厉背上。没听到笑声,罗厉也感受到身后那人的小脑袋瓜子跟肩膀笑得一耸一耸的。他羞赧无比,只能狠狠抽烟来缓解郁闷。 “其实我挺开心的。”雀吻说。 罗厉哼了哼,“看我笑话你肯定开心。” “你说的也对。”雀吻又笑了笑,才说:“听他们谈及你的童年趣事,我真的很羡慕,也很开心能了解你更深。我的童年并不好过,多么庆幸你的童年过得这么幸福。”雀吻是雀灵族的孩子,她那时候很弱小,没有父母,总是被族内人排挤,后来还被冤枉,被长老赶出族内。她成了一个散乱在外的流浪鸟兽,受尽欺负,若不是遇见梦玄机,雀吻早就死了。 罗厉却想歪了,以为雀吻跟梦玄机小时候日子过得清苦,也不忍心再跟她唱反调。“那什么,我以后会让你幸福的。” 雀吻嗯了一声,她信他啊,早在她私自转去理科,报考军医大的那天起,她就选择了会相信罗厉这个人。 “你别嫌我家人话多,他们其实是喜欢你。”罗厉担心雀吻觉得家人太吵闹,心里很没底。 雀吻赶紧摇头,“我很喜欢他们,他们很健谈,很善良。” “嗯。” “哥,雀吻,该吃饭了。”罗素站在门边,手里拿着一把筷子,冲他二人喊道。 罗厉站起身,牵着雀吻,走进罗家。 里面笑闹一片。 正文 chapter二番 她昨晚累了 第一次见家长,雀吻给罗家人留了一个很好的印象,特别是在收到了雀吻送的礼物时,罗家父母更是彻底拿雀吻当儿媳妇了。 梦玄机替罗父准备的礼物是一把具有很高的收藏价值的军刀,罗厉父亲是军人,更是一个军刀收藏爱好者,这份礼物最是贴合罗父心意不过。而为罗厉母亲挑选的则是一枚复古胸针,罗厉的母亲本身是一个珠宝设计师,一看到那胸针,就知道不凡,更是爱不释手,之后好几次出席重要场合,都戴着那枚胸针。 离开罗家的时候,罗母还拉着雀吻的手,也给她送了一份礼服,是罗家奶奶曾经送给罗母的见面礼,那是一个镶金翡翠镯子,不见得有多昂贵,但意义特殊而深重。 罗厉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心里乐呵着呢。 回家路上,雀吻坐在车里,不停地把玩那个镯子,镯子摸上去冰凉,戴在雪白皓腕上,特别相配。 罗厉腾出一只手来,单手掌舵方向盘,他握住雀吻的左手,笑道:“你手腕上这镯子,是当年我奶奶送给我妈妈的见面礼,戴上它,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罗家认定的人,是我罗厉的媳妇了!” 罗厉将雀吻的手放在嘴前,低头亲了一口。“可不许耍赖了。” 雀吻心悸不已,她望着罗厉冷硬的侧脸,笑了笑。 罗厉将雀吻安全送到家,梦玄机竟然在厅堂等着他们,见到两人进屋,他并没有开口询问什么。他先是瞥了眼雀吻的脸,见这丫头满脸笑意,便知这趟罗家之行很顺利。梦玄机垂下视线,扫到她手腕上的镯子,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很快又消失了。 正巧丁桥捧着水果盘来到厅堂,梦玄机招招手,丁桥忙走过来。“先生。” “丁桥,准备好洗漱用品,今晚罗先生会在这里留宿。”梦玄机说完,便拿着车钥匙出去了。 罗厉跟雀吻对视一眼,他眼睛微亮,心里一阵荡漾,“大哥这是认可我了?” 雀吻敲了敲罗厉的头,“呆!” 罗厉摸摸头,心里甜滋滋的。 丁桥将未拆封的洗漱用品跟浴衣放进雀吻房间,罗厉走进雀吻房间,才发现她的房间竟也布置得古色古香。“你们这房子,真像是古代的房子。”罗厉走到雀吻的床沿边上坐下,那床是实木雕花床,这床他从没在市面上见过,他摸了摸那些雕刻的花儿,叹道:“这床都是一件艺术品。” 雀吻嘿嘿地笑,“我哥喜欢,这屋子都是仿古建筑,你习惯了就好。” 雀吻打开柜子,才发现柜子里有一套新的男士西装,她拿出来看了看,是罗厉可以穿的尺码。雀吻摸了摸西装,心里微暖。 * 年尾这段时间,上流社会总有参加不完的宴会。自从出了文韬那件事,汉诺夫妇便常带着醉令月出席各种类型的宴会。以往醉令月对这些宴会不感兴趣,他们便没有带她出席,这让整个上流社会都对汉诺的女儿感到陌生。随随便便一个文山都敢动自己的女儿,这让汉诺意识到,该是让女儿出来刷刷脸熟度的时候了。 j&s国际的总部虽然仍设在英国,可这些年汉诺一直呆在z市,经过二十年的发展,z市分布俨然已经成了j&s国际第二总部了。 年底了,j&s国际也在腊月二十四这晚举办年底晚会。 分公司高层尽数出席,j&s国际亚洲总执行官穆德先生也准时出席了晚会,总部也来了几位高层,就连汉诺也会亲自出席。受到j&s国际邀请的各界大佬都盛装出席,现场杯觥交错,笑声不断。 醉令月站累了,便走到宴厅外喷泉旁一处隐蔽的石椅上坐下,她放下酒杯,揉了揉自己发酸的脚踝,忽然听到不远处有人在低声谈论。大意是说文山传媒最近大乱,文山传媒未来的继承人、文山唯一的儿子文韬失踪了,已经报了警,可一个多月过去,还是没有找到踪影。有人说文韬已经死了,文山却告诉警察,就算儿子死了,那也要见到尸首。 警察迟迟找不到文韬这人,文山的夫人已经崩溃了,整日郁郁寡欢。文山传媒最近也丢失了好几个合作案,旗下许多艺人都纷纷解约寻找下家。文山传媒摇摇欲坠,文山忙得焦头烂额,都在传文山传媒恐怕是要栽了。 醉令月微微变了脸色,她想到那一晚的恐惧,深深吸了口气。绝对不能让他们找到文韬! 梦哥哥已经将他的尸体处理掉了,梦哥哥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醉令月这样自我催眠了许久,这才站起身,端着酒杯回到宴厅中。 她刚进大厅,就看到西边靠落地窗位置,与一群知名人士站在一起,精神格外颓废的文山。文山瘦了很多,以往那一头黑发逐渐变白,脸色也变黄了,看样子他这段时间过得很不好。 醉令月心虚地撇开目光,这时,那文山突然抬头看过来,捕捉到醉令月心虚的眼神,他皱了皱眉头,紧跟着,眸子里聚起一片厉色。 “令月,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穆兰夫人瞧见醉令月的脸色,忍不住关心询问。醉令月脸颊有些白,像是生了病。穆兰夫人摸了摸醉令月的额头,发现她额头体温正常,应该不是感冒。 醉令月握住母亲的手,这才有了点底气。“没事,大概是空腹喝酒不舒服,我去吃点东西填肚子。” “快去吧!” 醉令月放下酒杯,去了自助餐区。 她从烤全羊身上切了一块肥嫩的肉,随便吃了点,这才舒服了些。 今晚的年会主题是化装舞会,在八点半的时候,舞会正式开始,醉令月往脸上戴上面具,看见灯光暗下来,她正打算回房去休息会儿,身子刚一转身,突然有一个人搂住她。 醉令月觉得不对,她睁大眼睛,看清了搂住自己的人。 那是一个中年人,头发微白,醉令月穿着十公分高跟鞋,而面前的男人大概只比她高一点点。醉令月又低头看那人放在她腰上的手,那是一双上了年纪的手,手背上青筋很明显。这个人很瘦,看上去精神颓废。 猜到他是谁,醉令月心里有些不安。男人搂着她随着音乐舞动,醉令月僵着身子配合,那人突然俯下身,在醉令月耳旁问:“我儿子在哪儿?” 是文山的声音。 醉令月强行保持镇定,摇头,说道:“我怎么会知道他在哪儿?今晚没见他出现在宴会上。” 文山一愣,不由得眯起一双眼睛打量醉令月。 听女孩这话,她似乎不知道文韬出事了。既然如此,那她之前为什么要躲开自己的目光,还露出一副心虚的神色?文山哼了一声,一把将醉令月带进自己怀里,用冰凉隐藏愤怒的声音低吼道:“别装了,我知道是你做的,你到底把我儿子弄哪儿去了?你想要什么,只要你放了他,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醉令月手掌心都要出汗了,这时,音乐变得欢快起来,文山随着众人的动作一起将怀中的女孩甩出去。高跟鞋在地板上滑动,醉令月的衣裙在大厅里甩出一个优雅的圈儿,就在文山准备将她拉回怀中的时候,突然有一个人出现,并且抓住了醉令月高抬起的左手。 醉令月诧异抬头,手指便被男人紧紧扣住。 十指紧扣,这感觉太熟悉了。 男人微一拉扯醉令月的身子,另一边,文山的掌心突然像是触了电,飞快放了手。醉令月也有种触电的感觉,她甩甩手,下一秒,那人又包裹住她的右手。 梦玄机将醉令月的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这才低下头说:“别怕,我来了。” 醉令月仰起头,看到了一张戴银黑色面具的男人,那银黑色面具的边缘是一圈金色,左边靠近耳朵的地方插着两根纯金色的凤羽。梦玄机今晚身穿黑色军式西装,笔直长腿下踩着一双黑色的长靴,他身披金色长风衣,一头黑发温柔地搭在脑后,面具后那一双墨黑的眼睛里,装着一把细碎的星辰。 醉令月松了口气,紧贴着梦玄机的身子,压低声音问:“你怎么来了?” “想你,就来了。”说着,梦玄机带着醉令月的身子转了个圈。 幸亏他来了,那文山现在已经走投无路,是一条逮着人就咬的疯狗。 灯光变成了麦芽茶一般温熙的黄色,两人随着音乐旋转间,醉令月抬起头看梦玄机,灯光在他的背影上打上一层柔光,他的头发在光色的作用下呈现出浅金色的效果。醉令月忽然很心安,她卸下心里的紧张,伴随着陡然变成时而慵懒时而激烈的探戈舞曲,她与他陡然改变了舞步,腰部紧贴在一起,掌心紧贴,两人的双腿不停地变换动作,像是在**。 文山隔着一群晃动的人影看着那两人,他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接近醉令月,现在被那个男人打断了,今晚是没有机会再接近醉令月了。文山不甘心跺跺脚,这才摘掉面具,率先离场。 音乐渐渐变轻缓,醉令月身上已经出了一身汗。 她今晚穿的是一条黄色短裙,造型借鉴了埃及艳后,垂落的额饰压住卷曲的长发,白皙肌肤抹了少许胭脂,本就好看的脸蛋更显诱人。醉令月大概是有些累了,便伸出舌头舔干燥的嘴唇,梦玄机突然用双手捧住醉令月的手,低头狠狠地攫住她的唇。 醉令月只是有些惊讶,反应过来,也搂住他,热情回应。 这个吻跟平时有些不同,平日里的吻都是点到即止,很少会出现浑身燥热,难以忍耐的情况。醉令月将梦玄机推到舞池边缘,她抬手摸上梦玄机的面具,问道:“你介意明天早上请我吃早餐吗?” 吃早餐之前要做什么? 梦玄机深深地吸了口气,匆忙地回了个:“好!”字,便拉着醉令月急速离开宴厅。 等灯光恢复,音乐停止的时候,宴厅里已经没有了醉令月的身影。 穆兰夫人扫了眼全场,担心醉令月出事了,她拿起手机给醉令月打电话,醉令月匆匆接起,回了一句:“妈咪,我有事先离开了。”醉令月的声音很哑,充满了情。欲的味道。 穆兰夫人挑了挑眉头,挂掉电话后,脸色有些古怪。 * 车子停在地下停车场,梦玄机拉着醉令月,很是镇定地走进电梯里。紧接着,在电梯门关上的那一秒,梦玄机突然脱掉身上的风衣盖在醉令月头上。醉令月愣了一下,身体很快就被梦玄机搂了起来。 他单手拖住醉令月臀,另一只手抱住她的腰,醉令月回过神来,笑骂了一句:“衣冠禽兽!”骂完,醉令月顺势缠住梦玄机的腰,两个脑袋在风衣下动的特别不可描述。 监控室里,几个保安盯着视频里的激情画面,默默地别过视线。 现在的年轻人哟,真是急切… 叮—— 电梯打开后,梦玄机直接抱着醉令月回家,两个人回的是梦玄机的房子。他将灯光打开,醉令月忽然从梦玄机怀中跳了下来,她一边亲吻梦玄机的脖子跟侧脸,一边诱惑他:“帮我脱衣服。” 梦玄机呼吸急促,哑声道:“好。” 醉令月穿的是礼服,外面只是套了件外套,那外套本就只扣了一颗扣子,梦玄机轻松解开,大衣立马落到地上。手在醉令月身上摸索片刻,梦玄机竟然没有找到拉链。 “拉链在哪儿?”他哑着嗓子问,有几分不耐跟急切。 醉令月一把握住梦玄机的手,带着他的手来到自己腰侧右边,“这里。”她说着,用唇堵住梦玄机又欲询问的嘴。梦玄机胡乱地回应她,可那礼服的拉链怎么也拉不下来,他眸底一暗,撕拉一声,醉令月只觉得身体一凉,她低头一看,竟见到自己的礼服从胸口直接破碎了。 醉令月:“…” 她惊讶地看了眼梦玄机,梦玄机耸耸肩,不忘解释一句:“抱歉,手劲大了点儿。” 醉令月讷讷地点头,心里忽然有些打退堂鼓,梦哥哥力气这么大,那待会儿… 看出醉令月的犹豫,梦玄机干脆重新抱起她的身子,直奔卧室。 … 第二天早上醉令月的确是吃到了梦玄机亲手做的早餐,不过是在床上吃的,还是梦玄机一小口一小口喂的。醉令月一直红着耳朵低着头,勺子递到嘴前,便张开嘴吃一口,她怎么也不肯抬头看一眼梦玄机。 好丢脸,她昨晚竟然晕过去了… 梦玄机知道她是在害羞,也不逗她,只是安静地为她喝了半碗稀饭,又给她喂了两个包子,看她的确是吃饱了,这才端着餐盘出卧室。听到脚步声离开,醉令月这才抬头望向他。 她觉得很羞耻,她一想到昨晚自己被他逗得喊出那些不要脸的称呼,还有那一声声让人脸红心跳的呻吟。她赶紧用手拍了自己两巴掌,骂了句振作点,这才重新钻进被窝里。 她又睡过去了,这一睡,睡了很久。 梦玄机拿着膏子进卧室,见醉令月在自己的床上睡得打呼噜,心里满足极了。他掀开被子,撩起醉令月身上的睡裙,在她的脖子、后背跟大腿上的吻痕上擦伤膏子,这才放心。 梦玄机靠坐在床头看书,听到电话铃声,他长臂一伸,拿来另一个床头柜上的手机。见是穆兰夫人,梦玄机挑了挑眉,接起了电话。 电话刚接通,穆兰夫人的声音便钻进梦玄机耳朵里:“令月,回来吃午饭么?” 梦玄机压低声音,恭敬回道:“夫人,令月昨晚累了,还在休息,今天中午就不回去吃午饭了。” 穆兰夫人可能是被惊到了,好一会儿后,梦玄机才听到她故作淡定的声音:“那、那你们都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了。”电话很快就挂了。 梦玄机笑了笑,关掉手机,他看了眼手表,已经十一点了,看令月还要睡很久的样子,他干脆也脱了外套,挨着醉令月躺下。 正文 chapter二番 捉奸狗男女【二更】 这个寒假过得很快,罗厉大年初四就归队了,雀吻也在初八那天回了军医大去报道。 过了元宵节,醉令月也回了学校,她们学校有个人信箱,开学那天,醉令月打开柜子,却发现里面有一封信。信没有地址,也没有收件人,看来是对方亲自放进去的。 醉令月将书本放进柜子里,这才找了处安静的位置打开信封。 信封一打开,掉出来一张银行卡。 醉令月一看到那银行卡,就猜到是谁的信了。她铺平信签字,果然是班长肖凌的信,在信中,他忏悔了自己的罪过,承认那天晚上的事情他是知情的,之所以举办离别聚会,也是因为文韬想要见她。肖凌在信中请求她的原谅,并且将卡还给她,说他无法接受这张卡,否则良心难安,并且还在信的结尾暗示翁倩也是知情人之一,那ktv其实也是她订的。 醉令月合上信,抿了抿唇,又抬头望天。 原谅? 就像肖凌不会原谅自己间接导致他断腿一个道理,醉令月也不会原谅肖凌,若不是梦玄机及时赶到,她早就成了文韬的胯下奴隶。原谅二字,一共二十笔画,岂能轻易原谅。 她将信撕碎,扔进了垃圾桶。 第一天报道,班上没有逃课的。 醉令月眯眼看着自己左前方座位上低头玩手机的翁倩,隐约可以看到她在切换微信跟两个不同的男人聊天。或许是心怀愧疚,也可能是心里有鬼,这次见到醉令月,翁倩连话都不敢跟她说。 啧。 醉令月收回目光,看了一晚上的言情小说。下课的时候,翁倩跟朋友携伴去厕所,醉令月看了眼她桌子里的手机,笑的不怀好意。 如此相安无事过了一周,翁倩突然接到她那在世界前五百强公司里当副总经理的男友的短信,对方邀请她在星期六的晚上前往幽林酒店,共度一夜**,并且嘱咐她一定要穿上他送的礼物。 因为对方是个成功男士,且有了家世,倘若对方不允许,翁倩是不敢给他打电话的。他们从来都只能短信单线联系,男方说什么,翁倩便做什么,偶尔聊微信,那也得是在男方找她的时候。 所以她并没有怀疑,便欣赏接受了。 星期五的下午,翁倩兴冲冲地跑去校外拿快递,果然有一个寄给她的,署名为‘翰’的快递。翁倩抱着快递回到寝室,第二天她穿着一件米色的大衣去做了个头发,便走进了幽林酒店。 与此同时,正在学校操场上打篮球的二年级学长陆飞也接到了一条短信,那短信号码是陌生的,但内容却是:“阿飞,这是我新换的手机卡,你来幽林酒店708号房找我好不好,有惊喜。” 陆飞擦了把脸上的汗,讲电话回拨过去,却是忙碌状态。陆飞跑回宿舍洗了个澡,换了身得体干净的衣服,打车去了幽林酒店。 * 翁倩敲了门,一个身高一米七五左右,身材一般,长相一般,戴着眼镜的男人来打开门。 “来了?” “嗯。” 翁倩走进屋,站在玄关,当着男人的面,脱掉米色大衣,露出里面黑色的三点式暴露情趣内衣。男人眯眯眼睛,笑骂了一声:“你真是个活妖精!”男人一把抱起翁倩,将她甩到床上。 翁倩彻底抛弃矜持,叫得一声比一声浪,一双腿死死缠着男人的身体,像条无骨蛇。 … 翁倩浑身是汗躺在床上,地毯上是破碎的几块黑布。 男人像个饱食的饕餮,眯着眼睛望着天花板。 “你今天怎么这么骚?”男人捏起翁倩的下巴,很诧异。 翁倩也觉得奇怪,以为男人是在取笑她,便说:“不是你约的我,还要我必须穿这套内衣?怎么样,我今天令你满意么?”经历了一场尽情的情事,翁倩的声音此刻听上去格外妩媚,还有些磁哑。 男人愣了愣,“我给你发的短信?”他觉得奇怪,“不是你给我发的短信,要我来这里么?” “啊?”翁倩翻了个身,找到自己的手机,翻出那条短信来,“你看,这不是你给我发的?” 那短信备注是翰。 男人眼神闪了闪,他打开那个号码,发现里面的号码根本就不是自己的。他又翻了翻电话薄,发现翁倩的手机里已经没有了自己的号码,而那个跟他的名字一样的号码,根本就不是他的! 两个人对视一眼,都有了不好的预感。 “有人用你的手机给我发了短信,然后又将你手机里我的号码删掉,重新存了个号码,用那个号码给你发的短信。加之我们从来都是单线联系,我很少联系你,自然也没有察觉到被人摆了一道!”男人不愧是副总经理,人长得其貌不扬,脑袋倒是空灵,很快就想明白了一切。 翁倩白了脸,“是谁要对付我们,他到底想干什么?”翁倩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了。 男人正想说不知道,这时门铃响了起来。 两个人对视一眼,同时觉得奇怪。 “谁啊?”男人走下床,裹着浴巾朝门边靠近。 陆飞听到里面是男人的声音,先是一愣,然后一阵疑惑。难道是他走错了房间?陆飞翻出短信仔细看,的确是708号房间,可这短信是他女朋友发给他的,那里面为何会有其他男人的声音? 想到了什么,陆飞脸色猛地变了。 “翁倩,我知道你在里面,给我开门!”陆飞怒了,提高声音冲里面吼。 听到陆飞的声音,翁倩顿时绝望了。 怎么办? 陆飞才是她的真正男朋友啊,陆飞是导演系三年级出了名的才子,长相也不错,给他足够的时间,他肯定能飞向更高空。翁倩跟这个叫翰的男人完全是各取所需,跟陆飞才是真正的情侣关系啊! 现在陆飞来了,发现她脚踏两只船,她该怎么办? 刹那间,翁倩心思百转千回,脸上毫无血色。 那个眼镜男也惊呆了,他回头瞪了眼翁倩,又听到外面有人在用脚踢门。陆飞身体素质不错,一脚脚踢在门上,幽林酒店的设施再好,房门也有被踢坏的时候。 “翁倩,开门!” “开门!” 陆飞气急败坏地撞门,里面两个狗男女彻底慌了。 砰—— 门竟然真的倒了,差点砸在眼镜男的身上。 陆飞走进来,一拳砸在眼镜男的脸上,“敢搞我女朋友,你是不是想死!”年少轻狂,陆飞哪里会惧怕眼镜男,逮到了就狂揍。眼镜男个子不占优势,身体素质也差,根本就不只是陆飞的对手,很快就被陆飞给推倒在地上,脸上被揍得青紫吓人。 陆飞又是几脚狂踹在男人的胸膛跟腿间,眼镜男捂住裆部,连连求饶。 门外,很多酒店客人都在看稀奇,还有人拿出手机拍照。 “陆飞,你别打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裹着一件大衣缩在床头柜跟床之间缝隙里的翁倩彻底吓坏了,她瞪大眼睛看地上被踹的哼叫连连的陈翰,眼瞅着陆飞再打下去陈翰就要断气了,这才鼓足勇气出声提醒。 陆飞这才停下拳脚,他抬起头望向翁倩,看到翁倩那没穿什么的大腿,以及满地被撕破的黑色布料,眼里阴翳一片。他大踏步走过去,又瞥见垃圾桶里的避孕套。 陆飞一把提起翁倩的大衣领子,翁倩被迫站起来,她大衣没有扣,玉体彻底露了出来。 陆飞却无心再欣赏一眼,他举起拳头,几度将要砸在翁倩脸上,最后还是一拳头砸在了墙上。“翁倩,我陆飞掏心窝子对你,真没想到你这么下贱!我的一片痴心,算是喂了狗了!”他甩了甩自己冒血的手,又狠狠瞪了眼翁倩,语气阴冷骂了句:“翁倩,你真他妈贱!”他一脚踢翻垃圾桶,赤红着双眼跑出去。 这时,酒店经理姗姗来迟,赶走看热闹的客人。然后给陈翰开了张赔偿单,这才打电话喊救护车。 醉令月坐在酒店监控室里,身旁站在幽默。“我要这段视频,默默,可以吗?” 幽林酒店就是幽暗国际旗下的产业,幽默是幽居的宝贝女儿,不过是想要一段视频,多简单。“我已经在房间内放了针孔摄像头,不能用我们监控室的视频,传出去对会有人质疑我们酒店的保密措施。” “还是默默你想的周到。” 等陈翰跟翁倩走后,幽默带着醉令月来到708,从床对面的壁画和落地窗旁的花瓶上扣下来两个针孔摄像头,“视频备份在电脑里,你拿回去。” “谢了。” “捉奸狗男女什么,我最喜欢了。” 两女对视一眼,笑得颇为阴险。 第二天,翁倩竟然来上课了,她精神很紧张,在位置上坐立不安。翁倩一直在刷手机,看学校论坛和微博,见昨晚上那事没有爆出来,这才放下心来。看来陆飞没有真的要将她逼上绝路。 翁倩紧张兮兮的过了一周,以为一切都平静相安无事了,又开始嬉嬉闹闹起来。 这天中午,醉令月跟梦玄机在学校食堂吃饭。 梦玄机见醉令月一直在笑,他将自己碗里的排骨夹到她的碗里,问道:“你在偷笑什么?”醉令月伸出小舌头舔了舔嘴角边的汤汁儿,梦玄机眼神一暗,沉声道:“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勾引我。” 醉令月笑脸一僵。 明明是很纯洁的动作,她家老梦也能给曲解为挑逗。 服了。 “嘿嘿。”醉令月赶紧又吃了块排骨,这才说:“今天下午学校论坛将要爆出一件有趣的事,梦哥哥,你下午没课的话,也可以刷刷论坛。” 梦玄机眯眼看她,从她这话里听出了不安好心,“你打算做什么?” “嘿,为民除害。” 下午梦玄机上完课,当真打开学校论坛,静等醉令月所说的有趣的事。终于,在三点一十五分,论坛上出现了一篇名为《扒一扒导演系某清纯女与某公司副总经理以及导演系某才子之间的风流事》的长篇帖子。 帖子第一楼便上了实锤,是一段视频,紧接着,二楼开始以一个旁观者的态度,述说她在酒店无意撞见的一幕。那楼主口才了得,洋洋洒洒几百字就含沙射影的暗示出这三个人的身份名字,以及事情大约经过。 短短五分钟内,帖子里已经盖起来六页讨论内容。看了该视频的人纷纷表示此乃年度大戏。 论坛里讨论得热火朝天,梦玄机看完后,抛弃自己身为人师的身份,也默默的披上马甲在下面恢复了一条:楼主辛苦了,果真是为名除害。 翁倩不知道论坛里的那些事,只是下课后去上厕所,总有人对她指指点点,她呆在厕所间里,听到有女生讨论论坛,提到偷、情、出轨、脚踏两只船、不知检点这些字眼,心脏忽然跳快。 她掏出手机,打开论坛,看到那视频,顿时手脚冰凉,像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冰棍儿。 ------题外话------ 咳咳,再次推荐本人新书《幸孕重生之日日撩妻》,已经快五万字了。 前世,她是金牌杀手,恣意一生,却死的窝囊。 幸运重生,本该是一场华丽的逆袭盛宴,却倒霉催的成了一场大冒险。 重生便遇车祸,她是楚家的白痴私生女。 嫁给了个男人,才发现婚姻是一场骗局。 一怒之下离婚,却招惹上了另一个瘟神。 瘟神家有一宝,总拽着她的衣角喊妈妈… ** 你有没有想过,骄傲如你,也会爱上一个人,会心甘情愿为他诞下一子,至死也忘不了他的脸。 你会不会相信,幸运重生,即便你傻了痴了,你仍会如约的遇见那个人,然后再度爱上他全部。 而他,始终孑然一身,立在那座城里,等你寻来,不问归期。 正文 chapter二番 你愿意嫁给我吗? 翁倩走出厕所的时候,都不敢抬头。她像只过街老鼠走回教室,还是被许多人注意到了。 她坐在位置上,假装精神困乏睡觉,然而教室里同学们那跟火苗没有差别的火热眼神,还是刺得她浑身不舒服。 醉令月好整以暇看着她,心里无半点愧疚。 她也不是什么圣人,倘若那晚翁倩能提醒一两句,她一定会加倍对她好。可翁倩偏生还是知情者之一,她不仅是知情者,还是半个谋事者!醉令月又不是一棵小白菜,怎能随便任人蹂躏。 等学校领导发现论坛那帖子的时候,帖子已经盖到一百二十多层了,更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将视频转载到了微博,并且指名道姓的将翁倩跟陈翰的名字抖了出去,对于被戴绿帽的陆飞,倒是没有说出名字。 领导迅速删掉论坛帖子,然而微博上‘电影学院狗男女’等字样却成了热搜词。 迫于舆论压力,校方领导介入调查了这事,确认此事是真的,便以翁倩私生活不检点为由给开除了。而那陈翰的老婆在微博上认出了自己的老公,也闹着要离婚,公司里的人也看到了微博视频,公司也以个人作风问题辞退了陈翰。而陆飞,也成了全校的‘绿巨人’。 对于这一切,醉令月都只是冷眼旁观着,心里一片平静。 只是在回到家中,面对梦玄机若有所思的目光时,她会有些惴惴不安。此刻,梦玄机正拿着勺子在炒菜,他正在给她做油焖猪尾巴,这猪尾巴不仅雀吻爱吃,醉令月也爱吃,只是醉令月喜欢吃辣,梦玄机做的时候,不免多放了一些辣椒。 此刻这道菜已经要做成功了,锅内飘出缕缕带着辣味的香味,醉令月站在厨房门口,对着那口锅不停地嗅。梦玄机忽然偏头看向她,又是那种带着打量跟深思的眼神。 醉令月逐渐低下头去,忍不住猜想,他是不是在生气? 梦玄机很快就做好了菜,将它们搬上桌,醉令月忙跟他身后拿筷子那碗。她盛了两碗饭,见梦玄机竟然已经开了一瓶红酒,连上顿时露出心虚的神色。梦玄机刚倒好红酒,毛衣衣角后方忽然被人扯了扯。梦玄机回头看去,发现醉令月正嘟着嘴,惴惴不安地看着自己。 她那阴郁忐忑的眼神,看得梦玄机满头雾水。“怎么了?”梦玄机赶紧将她抱到怀里,自己则坐在椅子上。 两人坐在餐桌旁,醉令月直视着梦玄机的眼睛,很小声地问他:“你是不是在怪我?” “怪你?”梦玄机自己反倒先诧异了,“你做了什么坏事?” 醉令月老老实实的交待自己的罪过,“翁倩跟陈翰那事是我一手导演的,还有,陆飞也是我叫去的。论坛上的那段视频是我发的,楼主也是我。” 梦玄机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似乎没有动怒。 醉令月纳闷了,忍不住问道:“你不责怪我?” “唔,令月以后若是做不成导演,也可以去做编导,你看看,你这么善于创造故事,不做编导真是可惜了。”梦玄机语气中满是疼爱跟宠溺,这跟醉令月想象中会受到责备的后果完全不同。 醉令月抬手理了理被梦玄机揉成一团乱的头发丝,这才说出自己的疑问:“我见你最近总是用一种打量的眼神看着我,我还以为你是在怪我。” “我怎么会怪你?这次你做得很对,那翁倩不是什么好孩子,她既然能做得出跟文韬勾结的龌龊事,你也可以将她的风流事公之于众。以牙还牙,总比被欺负好。”梦玄机一本正经的教育他家的小朋友。 醉令月听了这话心里美滋滋的。“那你干什么总盯着我看?” 梦玄机扣紧醉令月的腰肢,说:“最近有一件事让我很苦恼,我拿不定主意。” “什么事?很严重吗?” 梦玄机神情肃穆地点头,“很严肃,关乎一生。” 醉令月心里咯噔一响,关乎一生,难道梦哥哥生病了?就像小说里写得那样,得了癌症,拿不定主意…醉令月越想越远,这时,耳蜗里忽然传来一股热气,有些痒,她正打算用手挠挠,就听见梦玄机在她耳边低声说道:“我打算向我的女朋友求婚,可是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来跟她求婚,当然,我更加不确定她心里是怎么想的。你说,她会不会也跟我一样,想要与我一直走下去?” 梦玄机的唇距离醉令月的耳朵越来越近,到最后,话说完的时候,他干脆一口含住了醉令月的耳垂。 醉令月浑身麻酥酥的,心也跳得很快。 她听见自己吞口水的声音,她看见自己伸出手拽住了梦玄机的衣领,然后用迫不及待却又紧张不已的口气追问他:“你女朋友是谁?” “是你。”梦玄机说着,在她耳垂上咬了一口。 醉令月抖了抖身子,又问:“你要跟谁求婚?” “也是你。” 醉令月如同被定住,僵在了梦玄机的怀中。梦玄机那本该是一片翛然的眸,不知何时深了几分,看上去似乎有些紧张。他不由得加大手劲,在醉令月腰上捏了捏,“你说,我如果求婚,她会答应吗?” 醉令月傻乎乎的点头,这还用问? “那你猜猜,她会喜欢我用什么样的方式求婚?” 醉令月终于找回了自己的意识,她微微抬头,眼皮都舍不得眨一下,凝视着梦玄机的脸,说道:“在一间满是玫瑰花香的屋子里,身边亮起无数的星光,而你单膝跪地,手指戒指,再问一句:你愿意嫁给我吗?我猜,她一定会说她愿意。” “你觉得,我女朋友想象中被求婚的场景,是像你说的那样吗?” “嗯,一定。” 梦玄机低头亲了亲她的唇角,“我知道了。” 他将她抱起来,放在另一张椅子上,然后两个人安静吃饭。这一个晚上,醉令月睡得特别早,而她醒来的时候,身边竟然没有人。她一个人去了学校,见鬼的是,上课从来不缺勤的梦老师,今天竟然请假了。 醉令月单手托腮望着窗外还未复苏的柳树,那柳树光秃秃的,垂落的柳条在冷风也摇曳,真跟她的心一样萧条。醉令月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没有梦玄机的电话,也没有短信。 下午没有课,她又不想回家,便一个人呆在教室,打开笔记本上网。她在网上搜索汉服,跳出来很多个朝代的服饰,她粗略看了一眼,发现唐朝的服饰尤为大方漂亮。 醉令月盯着那服饰图看了一会儿,脑子里忽然闪过梦玄机说的那个前世今生的故事。她赶紧打开wps,鼠标在第一排闪烁着,她犹豫了几秒钟,敲出文件名字——《浮生。梦》。 她将那个故事演变成文字,写在文档里,她指尖在键盘上飞快敲动,一个又一个字体跳跃在文档里,像是被赋予了生命。等醉令月写完这个小故事,抬头望窗外,才发现天已经要黑了。 醉令月保存了文档,收拾好东西,关闭屋内电灯跟门,开车回家。 她只当梦玄机不在家,便直接回了自己的公寓。 醉令月洗了个澡,随便吃了点零食,便抱着笔记本在沙发里检查文档错字。不知道看了多久,忽然有人敲门。醉令月问了声是谁,应话的竟然是梦玄机:“是我,我回来了。”他的声音带着风尘仆仆的奔波疲惫感。 醉令月赶紧关掉文档,趿拉着拖鞋去开门。 她洗了澡,加之屋内开了暖气,便只穿了一套白色厚睡衣,长发披着,用一个粉色的兔子发箍将刘海固定在头顶上。梦玄机看见她这幅居家打扮,眼神微暖。 “在做什么?”梦玄机站在门边问,似乎没打算进来。 醉令月将门全部打开,“刚在上网,进来吧。” “不用进去,你跟我来一趟。”说着,他拉住醉令月的手,又一把将她家大门关上。站在梦玄机家门口,醉令月正打算输密码进去,梦玄机却让她等一会儿。“干什么?”醉令月忍不住朝他翻白眼。 梦玄机将她头上的发箍取下来,那发箍有三指宽,软软的,可以调节,上面有两只粉色的耳朵。梦玄机又将发箍绑在她眼睛上,然后低头在她耳边说道:“我牵着你进去,我说可以摘下发箍,你才能摘下发箍,明白吗?” 醉令月猜到了什么,微微点头,心情有些小激动。 梦玄机将门打开,果真牵着醉令月进屋,醉令月跟着他走进屋几步,这时,牵着他的手松开了。没听见梦玄机开灯的声音,倒是听见了他脚踩在实木地板上的声音。 梦玄机似乎打开了什么东西,之后屋子里突然很安静,醉令月竖起耳朵,听到了站在自己不远处的梦玄机的呼吸声,好像还有什么东西在飞。醉令月正要问还需要多久,就听见梦玄机那声说出她等待好几分钟的话:“可以摘下了。” 醉令月拆开脸上的蝴蝶发箍,她慢慢睁开眼睛。看清眼前的画面,她先是一愣,跟着眼里聚起无数个绿色的小光点,这间屋子里,竟然成了一个迷你的星空,里面布满了星辰。 醉令月用惊叹的眼光看着满屋的萤火虫,他果真做到了,如她想象的那般,地上铺满玫瑰花,空气中是玫瑰花馥郁的香氛,屋子里是满屋的星光。醉令月捂住嘴,眼睛有些温热。 “你…”醉令月开口说了一个字,竟发现自己不能发出声音来。她只能用手指指了指满屋子里的萤火虫,梦玄机知道她在想什么,不急不缓解释道:“我去了一趟新西兰,这些萤火虫,都是我从那里抓来的。”他捉了五个六七罐的萤火虫。 他昨晚乘坐飞机抵达新西兰,因为萤火虫寿命有限,他担心会来不及,是直接耗费精力瞬移回来的,所以他的声音听上去才会那么疲惫。 听了他的解释,醉令月眼睛睁得更大,她深深地吸了口气,才问:“这不到一天的时间,你是怎么做到的?” 梦玄机笑了笑,“你的男朋友无所不能。”说完,屋内再度安静下来。 醉令月站在一片绿色光从中,看着梦玄机,见他手伸到裤子里掏出一个盒子,醉令月忍不住再次捂住嘴。梦玄机果真一步步走到她的身边,然后单膝跪地。 他手里握着那天鹅绒盒子,仰头对上醉令月垂落的视线。 梦玄机之前演练过无数次求婚词,真到了这个时刻,他却全部忘了词,他松了松领带,突然说道:“刚才我走到你面前,正好是六步的路程,对你来说我只用了五秒钟,于我,却是花了一千多年的时间。” 他似乎不着急求婚,反而将许多醉令月不记得也不知情的往事娓娓道来:“我第一次见到这一世的你,是在猎场森林,你在森林迷了路,我一时好心便将你们送了回去。后来我捡到幽默的镯子,我又给你们送回去,却听到你父亲唤你的名字。令月,我当时听到这个名字,差点要晕过去。你能理解吗?能理解一个等待了一千多年,以为再也见不到爱人了,可爱人又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那种感觉吗?” “我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等到夜晚潜入你的房间,去检查你的身份。确认你就是我的爱人后,我真想将你抱走,放在身边养着。可我不能这样,你很爱你的母亲,我只能忍着,只能在一旁干看着,等着你长大。” “你还记得吗?你八岁那年,班上乘坐的巴士坠入悬崖,全部身亡,除了你。” 闻言,醉令月猛地睁大眼睛,她忽然想起自己以前做过的那个梦,蔚蓝星空下,有一个漂亮的叔叔抱着她。她嘴唇翕动了许久,才难以置信地问出声:“是你救了我?”只可能是他救了自己,自己才能在一秒之间从车内尾排,瞬移到悬崖边那颗树旁。 在醉令月追问的眼神中,梦玄机点了点头颅。“是我。” “原来、原来你陪在我身边这么久了。”醉令月鼻子很酸,一想到这个人只能远远地看着自己,默默的保护自己,连想要抱抱自己都没有资格,醉令月心里便难受不已。 这些年,远远地看着她,他该多孤独? 梦玄机握住她的手,摇了摇,才说:“你还记得吗?你第一次来月事,一个人躲在饭店里,其实那次我不是偶然出现在那里,是雀吻告诉我的。她说你没有回宿舍,那时候都九点多了,我担心死了。你在饭店看到我的时候,我是镇定平静的样子,其实在进饭店之前,我心很慌乱。说这么多只是想告诉你,你是天下最重要。” 不知何时,醉令月也单膝跪了下来,两个人头靠着头,距离很近。 察觉到她在哭,梦玄机心都碎了。 他擦去她的眼泪,然后打开戒指盒,将戒指递到醉令月面前,说道:“你叫过我美人叔叔,也叫过我梦哥哥,可是现在,我只想做你唯一的爱人,做你的老公,想陪你一起到老。尽管你会死去,那也别怕,我有无情无尽的时间可以等待你的又一次重生,哪怕你再世为人,我也回去找你。”早在选择千年前,在西行的路上他忽然调转马头的那一刻,他就做好了会接受无穷无尽的孤独的准备。 相爱只是一晌贪欢,他却甘之如饴。 “所以,醉令月小姐,你愿意嫁给我吗?”男人的声音素来都有种疏离的味道,那是混天然的,可醉令月却感受到了他的深情。 “我、我愿…我愿意…”醉令月哭得抽噎不停,回答说我愿意的时候,竟也是断断续续的。 梦玄机却开心极了,他赶紧将戒指戴在醉令月左手的中指,然后又捧起她的脸,在她哭得脏兮兮的脸上落下一吻。 两个人双双跪在玫瑰花丛中,萤火从在屋子内飞舞,两人一个穿着庄重的西装,一个却穿着居家的睡衣,他们深情地吻在一起,这滑稽又温馨的一幕,天地可鉴。 ------题外话------ 你愿意嫁给我吗? 正文 chapter二 我为你感到骄傲【二更】 醉令月一整晚都激动得睡不着,半夜忽然醒来,也要去摸一摸中指上的戒指,确定那戒指还在,这才肯相信今晚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 梦玄机察觉到她在床上翻来翻去,忍不住啧了一声,然后从背后将她整个身子圈在怀中。 “你也跟我一样睡不着?”醉令月抚摸着男人的手,在被子里偷笑。 梦玄机脑袋她在脖子后面蹭来蹭去,竟像只撒娇的猫儿。“…嗯。”心情激动的又何止她一个? “梦哥哥,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梦玄机忍不住轻笑出声,醉令月这恨嫁的模样,他怎么就那么喜欢呢?“随时都可以,不过你现在还是学生,等你大学毕业,我们就去领证举行婚礼,你觉得怎么样?” “好啊!”醉令月飞快地接了梦玄机的话,大概是察觉自己太主动了,她又不好意思,之后便不做声了。梦玄机将她一双略冰的脚夹在一双小腿之间,确保醉令月不会冷到,这才闭上眼睛睡着。 第二天早上醉令月走出卧室,看见她家帅气逼人的男朋友正系着围裙在收拾屋子,昨晚有多浪漫,现在屋内就有多狼藉。那一地玫瑰被她踩烂,地板上还有几十只萤火虫的尸体。 罪过罪过。 小声默念了一句阿弥陀佛,醉令月在屋内转了个圈,问道:“萤火虫都被你放走了?” “它们寿命短,不放走会死在屋内。你去沙发上坐着,我来打扫。”梦玄机任劳任怨干活,醉令月觉得过意不去,便跟他一起打扫卫生。她负责将玫瑰花装进垃圾袋,梦玄机则负责拖地。 “为什么不买个遥控机器人帮佣,你这屋子这么大,拖地都够你累的。”醉令月见梦玄机拖得辛苦,有些舍不得。梦玄机摇摇头,解释道:“我不喜欢,那个太闹。”而且,他更享受亲自动手将屋子清理干净的过程,这更有家的感觉。 “好吧。” 两个人又一起做了早餐,吃完了便去了学校。梦玄机今天没课,他将醉令月送去学校后,便将车开到了盛世娱乐。 盛世娱乐前段时间内乱不断,后来盛世小公子力排万难成功上位,大刀阔斧整治了公司内部,赶走了一部分不听招呼的人,让自己的心腹入驻公司。 可在前段时间,盛世小公子突然被人举报曾经酒驾撞死过人,被检察院带走了。眼瞅着公司要完蛋了,旗下一哥一姐纷纷解约跳槽,王牌经纪人也走了,宣传部的一把手也主动离职出国去发展,现在的盛世娱乐,等同于一个空壳子。 然而就在大家都以为盛世娱乐将要宣布破产的时候,那站在世界经济金字塔顶端的‘传世’国际突然介入盛世内部,成功收购盛世娱乐。 传世国际派来负责接手盛世娱乐的新老板,将在今天抵达盛世娱乐。一大早,公司的高层便严正以待,早早聚集在公司前厅,等待那新老板来接管公司。 九点半,三辆黑色轿车低调抵达盛世娱乐,第一辆与第三辆是雷克萨斯,中间那辆却是再低调不过的捷豹轿车。 原以为这新老板开的车必是劳斯莱斯宾利等大众周知的豪华轿车,见到这三辆价格平民的轿车,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由得面面相觑。可当保镖请下第二辆车里的男人,当他们看清那人的长相后,眼里全都浮出惊艳之色。 身高不低于一米九的男人,上身穿炭黑色双排扣西装,紧贴着淡蓝色衬衫,墨黑色格纹长裤也无法遮挡男人那一双迷死人不要钱的大长腿。定制的衬衫衣袖刚好比他的西装袖长一公分,露出两颗深紫色水晶袖口。看得出来,这是一个很注重细节的人。 新老板戴着一顶灰色的爵士帽,披着一头极惹眼的乌黑长发。新老板的脸,意外的也很昳丽俊美,每一处五官都让人挑不出瑕疵,过高的身材跟凌厉气势,彰显着他身份的不平凡。 看着这个像是国际超模一般的英俊男士,谁都无法将他跟新上任的总裁联系在一起。 刘副总见到梦玄机此人,也愣了很久,等回过神来,忙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热切地握住他的手,朗声欢迎道:“梦总,您来了!欢迎您的到来!我是刘辉,是公司副总,能在您的手下做事,是我的荣幸!” 刘副总的话彻底打醒了众人。 他们不得不说服自己承认,眼前这个不比娱乐圈、时尚圈任何一个男人都逊色的年轻男士,真的是他们的新老板! “你好,刘副总。”梦玄机应了声,便不捉痕迹抽回自己的手。 一群高层纷纷靠过来高声说欢迎,笑得都快找不到眼睛了。 梦玄机礼貌的跟他们应付了几句,便又在他们的簇拥下去到办公室。 上任第一天,梦玄机便召开针对公司一线艺人纷纷跳槽,该如何拯救公司为主题的商讨会议。裴俊跟刘妍是盛世娱乐花费大量资源培养出来的一哥一姐,他们两人同时跳槽,对盛世娱乐打击太大,加之其他小艺人也跟着效仿出走,现在盛世的情况很不乐观。 一群高层都竖起耳朵,想要看看这个新老板会采用什么方法拯救公司。 梦玄机没有辜负他们的期待,他直接甩出两个深水炸弹,宣布女艺人唐倾城跟男艺人安淳将要加入公司。听闻这个消息,一群人都惊得合不拢下巴。 唐倾城是谁? 那可是z国演艺界的女国宝,早些年她凭借知名电影《残云》一举获得国内两个最具权威电影奖影后奖,也在国际上树立了名气。唐倾城跟老东家合约到期以后,便开了自己的工作室,开始朝好莱坞发展。就在去年,她主演的剧情电影《月光倾城》还被国际电影组评选为奥斯卡影后。 这样一个人物将要加入盛世,足以让盛世恢复往日的荣誉。 跟唐倾城相比,安淳也丝毫不逊色,他十八岁出道,二十二岁获得双料影帝,之后息影五年,再次凭借一部悬疑电影复出,那电影剧情紧凑脑洞大,被无数悬疑电影爱好者奉为经典,安淳自己也曾被提名过奥斯卡影帝候选人,遗憾与奖项失之交臂。之后也曾两度入围过奥斯卡,虽还没有拿到影帝奖杯,但这人在国际上地位甚高。 有这样两尊大佛加入盛世,何愁盛世不能恢复往日巅峰?只怕,会更上一层楼,说不定会发展成z国最有影响力的影视公司。 本来大家还有些怀疑老板这话的真实性,可就在会议结束后不到一个小时,网上便有记者大肆报道唐倾城与安淳归国的消息。梦玄机下班的时候,身后有无数道炙热的眼神注视着他,将他当成了救世主。 第二天,唐倾城与安淳加入盛世的消息被公开,当天下午公司举办了记者会,新老板梦玄机与唐倾城、安淳握手合影的照片,出现在各大娱乐网站的头条。 醉令月无意间看到这照片的时候,也惊了许久。 晚上她回到家,梦玄机正坐在床上用笔记本处理公事。醉令月将笔记本从梦玄机掌心里抽出来放在床头柜,这才脱了鞋骑在他的身上,似笑非笑说道:“我今天看见你了。” 梦玄机表示洗耳恭听。 “在网上,在报纸上。” 梦玄机点点头,“嗯,是我没错。” 醉令月狠狠地揉了把他的长发,咬牙切齿地问:“你怎么跟传世国际扯上关系了?”报道上说,传世国际收购了盛世,梦玄机是传世国际总部派来的人,想来她男朋友在传世国际的身份还不简单。 梦玄机先是一愣,接着挑眉反问一句:“我没有告诉过你,我是传世幕后的大老板吗?” 醉令月的表情可以用惊悚、震惊来概括。 她忽然收回放在梦玄机脑袋上的手爪子,表现出一副受到惊吓的表情,“你、你是传世国际真正的老板?” 见梦玄机淡定点头,醉令月听到自己陡然加速跳动的心脏。 “是…是我知道的那个传世国际?那个比我爹地的j&s国际更有钱,却也更低调,常年屹立在全球经济排行榜第一的传世国际?”醉令月喉咙有些发痒。 梦玄机又点了一次头。 醉令月身子一软,整个人像个无骨虫子一样趴在他的身上,直呼道:“快,掐我一把,看我是不是在做梦?” 梦玄机没有掐她,而是脱了她的衣服,直接拥有了她。 那份异样的刺激令她浑身酥酥痒痒,醉令月呻吟不断,听到梦玄机问:“是在做梦么?” “不、不是…” … 一番激情后,醉令月忍不住问梦玄机:“你收购盛世做什么?” 梦玄机垂眸看着怀中呼吸紊乱的女孩,说道:“你想要当导演,你说你想要拍有灵魂的作品,不想拍四不像。作为你的男朋友,定当腰为你排忧解难,给你足够的资本去拍你喜欢的电影。” “所以,你是想要为我打造一个娱乐帝国?” “自然。” 醉令月拿星星眼瞻仰梦玄机,心想,她这是抱住了一条巨人腿! … 时间过得很快,醉令月大三那一年,拍了一部小成本电影送给梦玄机当新年礼物,电影叫《浮生。梦》。 那电影时间跨度很长,有一千多年那么长,电影制作精良,每个演员的服饰都尊重不同朝代的风格,特别讲究。男演员是演艺界的新人,长得倒是十分出挑,身高竟然接近一米九。女主角稍有名气,是国内一名二线女艺人。 电影一开始,是很长一段时间的黑屏,伴随着黑屏,响起一段古琴声。琴声停止,屏幕上出现了画面,背景是在一个房间,一片玫瑰花海中,穿着睡衣的女演员站着,而一身黑色西装礼服的男演员则单膝跪地,他望着女演员,说道:“我走到你面前,正好是六步的路程,对你来说我只用了五秒钟,于我,却是花了一千多年的时间。” 紧接着,画面再次变黑,屏幕里逐渐亮起一点绿光,跟着,无数的绿光闪烁,那是萤火虫。萤火虫带着观众,穿越到了一年多年前的晚唐。 故事的开始,女主丧父,逃离京城,隐居山野,救回男主… 电影画面唯美,一帧一幕皆可设为墙纸。观众最先是被电影美轮美奂的场景所吸引,很快就被男女主相处的点滴带动起情绪,当看到男主骑马远去的画面,观众嘴边的笑意开始收敛。 当看到女主的惨死,观众浑身都发寒了。 故事跨越年度太大,从男主身上的服饰可以看出,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他始终孑然一身,一个人在全世界独行,寻找女主的下一世。他走在风雪天里,走在田野山间,他坐在高山上俯瞰这个世界,兜兜转转,他来到西藏大昭寺转了五十年的经轮,最后,终于遇到了重生为人的女主。 故事娓娓道来,像是流水,淌进人的心里。 电影的最后一幕,是电影最开始的那一幕,男主向女主求婚。 这部电影票房反应不错,还参加了电影节评选,导演没得奖,倒是剧组得了一个最佳摄影奖和最佳影视音乐奖项。醉令月不觉得遗憾,她自认为第一次拍电影能有这样的效果很不错了。 那之后,她没再拍商业片,也没有拍艺术品,她一个人捣鼓了几部冷门电影题材,这几部电影都没有上院线,全部成了梦玄机的独家收藏品。当年出演《浮生。梦》的主演们却都已大红大紫,醉令月的名气却逐渐淡去。 在醉令月二十八岁那年,她的第二部电影出炉,名为《为什么》,主演是一群偷猎者跟无数野生动物。 这电影在院线排挡很低,每天只有一场,在她的授意下,梦玄机没有为这部电影特意宣传。电影上映第一天,上座率低的可怜,第二天第三天依旧很低,在第四天,上座率突然达到百分之三十,第五天更是高达百分之四十五。应观众要求,各大院线纷纷给电影加档。 第七天的时候,电影上座率达到了百分之百。之后一段时间,这部电影一直占据着各大社交网站搜索排行榜第一。 电影内容颠覆了所有人的认识,它血腥、它残暴、它毫无人性、它让人绝望!与其说这是一部电影,不如说是一部纪录片。它原原本本还原了偷猎者跟珍稀动物之间的关系,偷猎者冷酷无情,活剥虐杀野生保护动物。动物们绝望惨叫,四处逃窜,猎人的枪结束了他们的生命,猎人的刀剥下了他们的皮或牙,或是身上最有价值的地方。 它们挣扎绝望的眼睛,看着瓦蓝的天,眼含泪水。 它们不能说话,但它们迷茫绝望的眼神告诉着每一个观众:为什么?我们做错了什么?你们要这样对待我们?我们挨枪子也会疼,我们也会流血,你们到底为什么要这样虐待我们? 观众看完电影,走出影院,都肿着两只眼睛。这部电影彻底被传开,电影上映后,全国掀起一股保护野生动物,严惩偷猎者的浪潮。 这部电影创造了纪录片的票房奇迹,在本国内票房高达十四亿,在国外累积票房超过三十亿。z国最具权威金花奖评委组的一致认可电影《为什么》,是近年来z国最具有影响力的纪录片电影,它真实的揭露了偷猎者的残酷无情,跟野生动物恶劣的生存现状。 而醉令月这三个字,也成了当晚频繁被提及到的名字,她获得了最佳导演奖,可她当晚并没有出席晚会,因为她正在外地一家艾滋病医疗院里,记录一个艾滋病小孩的生活。 代她领奖的是他丈夫,盛世娱乐的总裁的梦先生。 梦先生接过奖项,对着全国观众,笑颜道:“小丫头,你说你想要拍有灵魂有意义的电影,我想你做到了。我为你感到骄傲,你尽管放心大胆的在外面闯荡,累了记得回来,你家里也有一只大动物需要你的关爱。” 当晚现场的艺人媒体都笑疯了,而远在外地通过网络直播观看颁奖典礼的醉令月却红了眼睛。 晚上等小孩睡下,醉令月连夜搭乘飞机赶回z市。 深夜两点,她从机场通道里走出来,抬头就看见站在等候区的梦玄机。正是夏天,他穿着黑色的衬衫配长裤,头发全部盘了起来,用一个顶黑色帽子压住,那张脸依然年轻,白皙似玉,不曾老过。但是没关系,她知道他会陪着自己走到白头偕老。 梦玄机手里抱着一捧玫瑰花,见到醉令月,眼睛微微一亮,然后疾步走过去。 刹那间,醉令月在他眼里看到了迫不及待奔向他的自己。 正文 chapter二番 一生一世一双人 雀吻大三那年,在罗家人的安排下,被分配到罗厉所在的部队,做了一名实习军医。 在那里实习了一年,她拿到了一份合格的实习报告,回到军医大,顺利毕业。毕业后,雀吻依旧留在罗厉所在部队里,做了一名正式军医。罗厉越来越有出息,在雀吻做正式军医的第二年,被授予少校军衔,成了副营长。 罗厉偶尔会带领下属去参加任务,偶尔也会带点小伤,但没有受过大伤。 在雀吻跟罗厉打算结婚的那一年,南边边境地段突然爆发了战争,这场战争来势汹汹,经上面研究决定,从他们所在的师部调出五千人参战,而罗厉所在的特种作战团,将要奔赴战场。 雀吻听到这消息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这婚估计要延迟举行了。 罗厉临走之前,狠狠地抱住雀吻,那一晚,两个人在床上有些疯狂。第二天早上,他穿上军装,将雀吻大学毕业照放在左胸口位置的口袋里。他深深地看了眼雀吻,说了声:“走了!”他说走就走,雀吻站在客厅里,忽然想哭。 已经走远的脚步声突然又朝雀吻方向走来,雀吻一抬头,看到去而复还的罗厉。罗厉一把将雀吻拉进怀里,狠狠地攫住她的唇,分开始,罗厉眼眶有些红。雀吻鼻头酸酸的,她望着罗厉,听见罗厉说:“等我!” “…好!” 雀吻目送他们离开,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这一场战争,已经持续了三个多月,军报上统计出来的伤亡人数每天都在逐步增多,战地记者不顾危险穿梭在前线,他们拍的照片上,战士们脸上混合着血水跟灰尘,有的人被炸得血肉模糊,有活着的战士跪在死去的战士身边,表情悲怆。 人们也在关注战情,有经济能力的捐钱,没经济能力的则捐物,捐来的钱用来购买食物要药品,一车车运往战地。他们没能力亲自奔赴战场,只能做他们坚强的后勤。 又等了一个多月,罗厉的部下,一个副连长在战场上被炸断了腿,被送了回来。雀吻提着水果去看他,从副连长口中得知罗厉他们负责的那片地区战事越发频繁,战士们死伤无数,罗厉有一次也中了枪子,不过问题不大,只修养了几天又亲自上战场去了。 雀吻听得心惊肉跳,她想到罗厉那双可爱的大眼睛,想到那人痛苦时一个人承受的模样,心里一抽一抽的疼。从医院回去后,雀吻主动向上级申请,请求前往战地。 上面批准了她的申请,她带着少数换洗衣服,奔去了战场。 她倒不怕打仗,她活了这么多年,比这更残酷无情的画面她也见识过。见她一个弱女子在炮弹的轰炸下,竟然没有尖叫也没有露出惊恐之色,负责带她来战地的几位军人都不由得露出诧异目光。 雀吻来到罗厉他们负责的战地,当地居民的房子大多已经被轰炸坍塌了,他们住在一间还算坚固的房子里。雀吻到的时候,罗厉还在外面作战,屋子里只有十几个残兵在休息。 见雀吻来,大家都觉得诧异。 没有人不怕死,在战事发生的时候,不知道多少军医都在祈祷不要被调去战场,可雀吻倒好,还主动申请来战场。这让许多人都对她感到佩服。 罗厉第二天才背着自己一个受伤严重的部下赶回来,一个军人帮忙打开门,罗厉闷头往里面冲,那里面是一个临时搭建的抢救台。罗厉勾着头,边走边喊:“快,彪子腿部跟右肩中弹了!” 罗厉跟几个在修养的军人将彪子放在病床上,一个戴口罩穿白长褂的女人走进来,她目光在罗厉身上扫了一眼,见罗厉没有受伤,瞬间就冷静下来。见医生来了,罗厉说了声:“医生,拜托你了!”他深深看了眼雀吻,发现这人有些眼熟,很像他家小雀儿。罗厉摇摇头,告诉自己是想雀吻想疯了。 他带着几个军人走出去,蹲在墙角下抽烟。 雀吻看了眼彪子,他脸上脏兮兮的,脖子上有血。 雀吻跟另外一个医生分工协作,一个负责处理肩膀,一个负责处理大腿。雀吻一剪子剪碎彪子的裤子,这里是南边,潮湿炎热,彪子连内裤都没穿。雀吻面不改色地给他清理伤口,她望着那模糊胡的一个血洞口,摸了摸,确定好子弹的位置,没有伤到大动脉,这才加快速度取出子弹。 罗厉在外面等了四十多分钟,那手术门才打开。 罗厉赶紧站起来,疾步走过来,抢先问道:“命保住没?” “恢复得好的话,他的右手还能使用,日常生活完全没问题。不过,不能再开枪了。”那个负责给彪子右肩膀做手术的医生应道。 罗厉愣了愣,又问道:“那腿呢?”可别真的残了。 这时,又一个高个的女医生走出来,回了句:“右腿没事,注意别感染。”听到这声音,罗厉一愣,他诧异看过去,见到医生摘下口罩,露出一张思念已久的熟悉面孔。 罗厉呆住了。 他想不通,雀吻怎么在这里? 雀吻笑了笑,走到他身边,抬头摸了摸罗厉瘦了不少的脸。“你瘦了。” 罗厉滚了滚自己的喉咙,发现自己心口鼻头眼睛齐齐发胀发酸。“你、你怎么在这儿?”其实他心里很明白,知道雀吻为什么在这里。正因为知道,他反而难受。 雀吻没解释,拉着罗厉去到她临时的房间。 罗厉坐在她的床上,看着蹲在自己脚边翻行李的雀吻,舍不得眨眼。 雀吻从包里拿出一包密封性良好的牛肉,说道:“这是我来之前亲手给你做的酱牛肉,你这人最爱吃肉,怕是念得很。”她将那包酱牛肉扔到罗厉怀里。 罗厉低头,打开那包牛肉,闻到那香味,他就想起以前跟雀吻的那些安稳日子。他咬了口酱牛肉,眼眶有些红。只花了几分钟时间就吃完了牛肉,罗厉揉了把眼睛,突然说:“你不该来的。” 雀吻在脱衣服,衣服上沾了血,露出白皙的玉背。 “没什么该不该的,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雀吻重新翻出一件白色的t恤往身上套,罗厉忽然站起来,一把抱住她,翻身将她压在床上。“小雀儿,这里太危险了,你给我回去。”他一边说,一边动手去扯她的裤子。 雀吻没有拒绝,反而抬起腿配合他的动作。 “我宁愿陪你一起经历危险,也不愿意一个人提心挑担。” 闻言,罗厉停了停手上的动作,然后又用更热情粗鲁的方式占有她。 … 罗厉只在床上躺了两个多小时,又起来了。 他们要坚守119号山头,营长已经精疲力尽了,他得去换他回来。他边穿外套边走出房间,下了楼,看见雀吻还在手术室里忙碌。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戴上帽子,带着部下去了119号山头。 再次见到罗厉,是第二天下午,他脸上有很多血,但都是别人的。他们回来,又换别人去,又过了几天,罗厉跟部下全都住在那山上,连续住了六七天才回来。 他们成功守住了119号山头,全体军人休息了一天,又接到新的命令,前往下一个作战地。 雀吻背着一个药品走在人群中,罗厉身上背着自己的武器,他走在前面,总是放心不下雀吻,想到她一个养尊处优的小姐跟着自己在战场上跑来跑去,心里满是疼惜。 雀吻见他总盯着自己看,便加快脚步,走到他的身边。 前面负责侦查的兵突然跑了过来,说是前面有地雷埋伏。罗厉命令他们原地待命,亲自带着拆弹士兵一起去拆地雷,雀吻望着他的背影,突然说道:“罗厉,我给你一起!” 罗厉回头瞪她,雀吻却放下药品包,疾步跑过去。她一把握住罗厉的手,说道:“我要看着你才放心。”现在的地雷跟以往不一样,它体积小威力为猛,一旦踩上立即爆炸。她不想看见罗厉出事,更怕看到罗厉的时候,罗厉已经死去。 罗厉从雀吻眼里看出了坚持,他在心里叹了口气,这才点头答应。 森林的小道绿草盈盈,可谁又能想到,这些绿草下,埋藏着地雷。专业拆弹士兵蹲在地上,用专业工具挖出一颗又一颗地雷,一个士兵站起身来,朝前踏了一步,雀吻忽然闻道一股火药味,她来不急喊出声,那个士兵的身体突然被炸开,血肉飞溅。 罗厉眼瞳一缩,下意识要去遮住雀吻的眼睛,雀吻摇摇头,淡定地摸了把脸上的血肉。她望向罗厉,发现罗厉脸色惨白。一条人命,瞬息之间被炸死,这太刺激人。 生命有时候,未免太渺小。 直到拆完地雷,罗厉他们这才捡起那人的军牌,将他葬在一颗树后,继续前行。 抵达目的地,大家还没从刚才那惊恐的一幕里回过神来。罗厉抹了把脸,发现雀吻的脸色看上去竟然相当平静,忍不住问她:“小雀儿,你不怕吗?” 雀吻欲言又止,她是不怕,但那个人换成罗厉,她铁定会哭死。“罗厉,就算是为了我,你也必须好好活着。”雀吻语气十分慎重。 罗厉捏住她的手,点点头。 … 战事终于结束了,我国大胜,敌人被打得灰头土脸,彻底怂了。 这场战役,历时两年一个月零七天。 罗厉他们损失了很多部下,他本人也在最后那场大战里受了伤,那场战斗惨烈无比,雀吻他们抬着担架守在那里,罗厉他们打了多久,雀吻他们就几天没合眼。 罗厉的腿是被炸伤的,他当时本来是要死的,是雀吻趴在他的身上挡住了炸弹的威力。 那一炸,死了六个,重残四个,伤残五个。 罗厉被雀吻压在身下的时候,心都死了。 那一刻,好像整个世界都变得灰暗。他的耳朵突然失聪,听不见炮弹声,听不到枪声,听不到战友们的惨叫声。他忘了自己腿上的疼痛,他转过身抱住雀吻的脸,发现她已经晕过去了。 她的后背一片模糊,罗厉摸了一把,手掌心上全都是血。一弹片插进雀吻的左腿里,甚是可怖。罗厉当时哭得很吓人,他自己倒是记不得了,只是听活着的战友说,他当时抱着雀吻,哭得悲天跄地,他们从没看见过罗厉哭得那么悲惨。 两个人都受伤严重,战地医生给他们做了个紧急抢救包扎,便让人运送了南方省城的医院,到医院的时候,雀吻几乎已经没了呼吸。罗厉悠悠醒来,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他急忙拉住护士询问雀吻的下落,得知雀吻还活着,只是还没醒来,他这才松了口气。 他不顾医生反对,坐着轮椅去看重症病房的雀吻,雀吻乖乖地躺在那里,脸蛋很白,没有血色的那种白。 罗厉想到高一那年给雀吻当教练的画面,想到那个堵在厕所里调戏她的顽皮丫头,忽然趴在轮椅上哭起来,哭得像条野狗。罗母跟罗素赶来南方省城,瞧见昏迷不醒的雀吻,也是一阵抹眼泪。 雀吻足足昏迷了三个星期,身上的伤口以难以想象的速度长出新肉,但是雀吻一直都没有醒来,医生断定她成了植物人。 这消息打击到了罗厉,罗厉开始不吃不喝,整天就坐在雀吻的病房外面,痴痴地望着里面那个安静的人,像是一颗生了病枯朽的老树。不知是哪天,梦玄机来到南方省城,罗厉只记得,梦玄机只跟雀吻见了一面,当天晚上雀吻就醒了。 雀吻醒的那个晚上,罗厉挣扎着从起床想要去看她,医生跟罗素都让他别急,当心受伤,他听不进去,他挣扎下床,结果从病床上滚到地上,疼得额头冒汗。 罗厉忍着痛,坐着轮椅去到雀吻的病房。 他透过透明的窗户,看到里面病床上的雀吻也偏头看着他,还冲她张了张嘴,他辨认得出她在说什么,她在喊他:“罗教官。” 罗厉笑眯眯地点头,脑袋刚一勾下去,眼泪就那样毫无征兆地砸在了双腿上。 傻丫头,干什么要替他当炮弹! 真是个傻丫头! 雀吻被允许转到普通病房后,罗厉便天天陪着她,雀吻的伤好得很快,背上和腿上竟然都没有留疤。医生觉得这很奇怪,认为她康复的太快,没留疤也很奇怪,这不合常理。他们好几次拐弯抹角的询问雀吻是不是身怀异能,都被雀吻打哈哈糊弄过去了。 罗厉却很高兴,他最怕雀吻身上落了疤她会不开心。 雀吻醒来后又过了一个星期,罗厉跟她一起回了z市,因在战争中表现突出,罗厉再次升职,被授予中校军衔,成了正营长。而雀吻也因为表现突出,成了一名正式的中尉军官。 儿子的一条命都是雀吻拼命抢回来的,罗家上下对雀吻的态度,那叫一个热乎。 梦玄机偶尔回来看看雀吻,见她彻底好了,便放了心。 有一天,雀吻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才想起来,按照人类的年纪,自己也该二十七了,罗厉脸上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她却还是十六七的那张脸。再这样下去,难免不会招人生疑。 她摸摸自己的脸,下定决定,要做一个看上去很正常的人类。 她记得主人那里有一种吃了可以慢慢变老的药,她出院后就去了梦家,找梦玄机要了那药。那药是黑色的,连服用一个月。她每天晚上睡觉前都要喝上一颗,有一次被罗厉撞见自己吃药,雀吻有些心虚。 “那是什么?”罗厉打开床头柜,翻出那黑色的药丸。 “是容颜丹,女性营养品,防止太快衰老的。”雀吻撒了个小慌。 罗厉哦了一声,将药放回原处。 雀吻见他不再追问,这才放了心。 结婚那天,梦玄机盛装出席,亲自牵着雀吻的手走完红地毯。罗厉穿着一身挺拔的军装,他望着自家大舅子那张从来没变过的脸,脑子里闪过很多模糊的东西。 他接过雀吻的手,为她戴上戒指。 一晃十年,他们终于结为夫妻,忆起初次见面,那好像还会昨天的事。 … 日子一天天过去,罗厉已经四十岁了,雀吻一直没有怀过孩子。 偶尔看见朋友们的孩子都上幼儿园了,雀吻总会用愧疚的眼神望着罗厉。她无法生下人类的孩子,罗厉从来没有问过她为什么不能生,他似乎不在乎那些,他更愿意将所有注意力放在爱雀吻这件事本身上。 有一天,雀吻忍不住问罗厉:“你就不想要孩子么?” 罗厉用一种雀吻看不懂的目光望着她,她很紧张,罗厉却拿手指点了点她的头,笑道:“你就是个孩子啊。” 雀吻笑得有些苦涩,但那之后,她不再纠结孩子这件事。 日月如梭,罗厉已经老了,他的父母兄妹相继离世。他到老都没有孩子,他还是拿雀吻当个丫头养着,偶尔兴趣来了,还会喊她几声小雀儿。每当这时,雀吻就会纠正她:“是老伴儿!” 罗厉呵呵地笑,像个固执的小老头,偏要叫:“小雀儿!” “老伴儿!” “小雀儿!” … 就这样争争吵吵,他们两个人竟然真的走到了白头偕老。 罗厉已经八十三岁了,早年受的伤折磨着老年的他,每到变天时候,他一身关节都很痛。而在半年前,他身体又检查出肝功能衰竭,他就像一颗老年的树,在慢慢地枯朽。 他渐渐地走不动路了,大多数时间,一坐就是一天,一睡就是半天。他一天天的煎熬,等待肾彻底停止运作,每一天,看着雀吻勾腰驼背在他面前走动,他也觉得这日子还不错。 他熬过了漫长寒冷的冬天,终于倒在84岁的这个春天。 3月9号那一天,老年罗厉躺在弧形躺椅上,身上盖着一张毛毯。梨花开了,花瓣洒了一地,也落了他一身。雀吻头发白了也长了,刚好到肩,她戴着一顶针织帽,坐在罗厉的身旁。 年过七十,雀吻也老了,脸上的胶原蛋白早就没了,取而代之的老人斑和灰暗的眼珠。 她坐在罗厉身旁的椅子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把玩罗厉的耳朵。罗厉今天早晨刚呕吐过一次,吐的都是血。这会儿,他躺在梨花树下,沐浴阳光,精神竟然格外的好。 “老伴儿。”罗厉虚眯着眼睛,望着日光下雀吻的脸。 雀吻嗯了一声,手指还在搓他的耳朵。 “我们认识,快60年了吧?” 雀吻纠正他:“59年了。”她认识他那年,他25,她16。 “对,59年了。”罗厉眨眨苍老的眼皮,灰蒙蒙的眼睛里倒映出回忆的色彩,“我还记得,你穿着军训服,跑进厕所跟我耍赖的样子。那样子,真是个无赖。” 雀吻笑了笑,“嗯,逗你很好玩。” “所以你逗了我一辈子。” “嗯,我喜欢逗你。” 罗厉也笑了,眼珠上蒙了一层晶亮。 好像是泪。 “雀吻,我只能陪你走到这一程了。”不知是释然了,还是认命了,罗厉的语气,再也没有一丝傲气,充满了怀念。他怀念那时被雀吻逗弄的心惊胆战,也怀念亲吻雀吻时,雀吻羞红的脸。 把玩罗厉耳朵的手指,停了一下。雀吻低头在罗厉额头吻了一下,说:“那接下来的路程,我陪你。” 罗厉点点头,梨花真香啊。 罗厉望着雀吻那张老了的脸,忽然说了句:“让我看一眼,你真实的样子。” 雀吻神色微怔愣。 “我想记住你真实的模样。”罗厉又说。 雀吻长吁了口气,问:“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从你第一次吃药,我就发现了。”她的大哥还是那年轻时的样子,他联想到雀吻有一年吃的药,联想到雀吻受伤后迅速恢复的身体,猜到他们兄妹身份不一般。 雀吻无声叹息一声,在罗厉的注视下,那张苍老的脸,逐渐变得青春白皙。那头白了的发,再度恢复乌黑闪亮。她还是初见的那副模样,十六七岁的样子,活力四射,看人的时候,狡黠的眸子亮晶晶的。“罗教官。”雀吻调皮地眨眨眼睛,轻快地喊了声。 罗厉恍惚了。 他凝视着雀吻的脸,目光深深。 罗厉其实已经快忘了,雀吻年轻时的样子了。“你真好看。”在他眼里,雀吻从来都是好看的,她还是那个他一个电话打过去,她就从学校里跑出来见他的丫头。 罗厉说完这话,本还很平静的雀吻,忽然趴在罗厉的肩头啜泣出声。 “罗厉,你走吧,别再挂念我了,你走吧。”他苦苦熬过一个冬天,不过是舍不得离开她。看着罗厉每日被病痛折磨得夜不能寐,日渐消瘦,雀吻心里并不好受。 “你放心地走,我一个人,会过的很好的。” 罗厉听到她的话,喉咙骨缓缓地动了动,眼里又怀念,有不舍,也有不甘心。罗厉艰难抬起手,落在雀吻的头上,拍了拍,“雀吻,你好好活着,一定好好活着。” 雀吻哭得更大声了。 好一会儿后,她拿开罗厉的手,抬头看罗厉,才发现,罗厉已经闭上了眼睛。 那一天,雀吻在罗厉身边痛哭了一场。 从此,世间少了一个叫罗厉的男人,少了一个叫雀吻的女人。 那以后,历年三月九号那一日,z市陵园的一块墓碑上,总会飞来一只绿色、头长独角的怪鸟。那鸟清晨驭光而来,深夜子时隐暗飞去,一年一会,从不迟到,风雨无阻。 她好好活着,一个人孤孤单单,也会幻想着,或许自己能等到罗厉的转世。 正文 chapter三番 初恋【二更】 “把钱交出来,看你穿得这么好,一定是个有钱人家小少爷!” 一条小巷里,三四个而是岁出头的黑衣男孩拦在ansel的面前,ansel彼时不过才十三岁,他虽然学习过跆拳道,然而双手难敌四拳,哪是这些人的对手。 ansel暗想自己真是好运,跆拳道馆就在这巷子里,以前都是司机亲自到道馆门口来接他,他今日不过是早下课十几分钟,想着司机没来,就打算自己走出巷子,去马路边等他。 哪知,就这样被小混混撞上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乖乖地将兜里的钱掏出来,递给那些人。 几个混混打开钱包一看,竟然有两千多现金。 他们有些得意,又看了眼ansel的手表跟他脖子上的吊坠,再次动了歹心。“把你的手表跟吊坠都给我们!” ansel眼里目光微闪,钱他可以给他们,但这手表不成,这可是他第一次参加钢琴比赛获得第一名后,妈咪送给他的礼物。见ansel不肯配合,两个孩子打算吓吓他,ansel拼着挨打的下场也不肯乖乖交出手表和吊坠。 其中一个少年抓住ansel的衣领子,另一个少年提起腿,踹了他计较。ansel尽量用手护住自己的头,暗道等会儿接他的司机来了,一定要报警抓住这两个小混混。忽然,ansel身后响起一个女孩的声音:“放了他,不然我开枪了!” 几个混混们愣了,ansel也挺直了背。 他转过头,看到一个身穿过膝短裤跟白衬衫,双手持枪,扎着单马尾的女生。女生身高与ansel持平,她面部表情很冷,端着枪的样子竟有几分唬人。 见到那小女孩手上的枪,两几个男人都是一愣,然后同时哄笑起来。 “小丫头,骗鬼吧?哪儿买的枪啊,看上去还挺像那么回事。” 拽着ansel的男人笑得漫不经心,然后松开手,大步朝女孩走过去,一副肆无忌惮的样子。那女生瞳孔一缩,又冷声威胁道:“再敢上前一步,我真开枪了!” 混混笑容更深,不仅没停下脚步,反倒走得更近。 女孩眉梢一挑,她用力扣动扳机,子弹落在男人的脚边,那一块水泥地上顿时碎了。 除了女孩之外的其他几人都惊呆了,尤其是那个站在小女孩面前的褐发混混。 四个混混对视一眼,转身就跑,步伐慌乱。 ansel吞了口唾沫,看女孩的眼神充满了畏惧。女孩收起手枪,背着她的书包,转身就走。ansel犹犹豫豫了许久,也缓缓地走出小巷子,穿过巷子就看到来借他的司机。他钻上车,司机见他被打了,忙问是出了什么事,ansel像是被吓傻了,呆呆地摇头。 那天回去后,穆兰夫人见到他腿上跟脸上的乌青伤痕,大发怒火,并且给他加派了两个保镖。 ansel本以为自己跟女孩再也不会见面,他念的是z市的龙港私立贵族中学,星期五放学后,他坐进车内,正巧看见隔壁佛诺兰小学放假了。佛诺兰小学是封闭学院,里面教学严谨,本来ansel也想去这所学校念书,但因为要住校,所以在挑选学校的时候被穆兰夫人淘汰了。 ansel坐在车内,窗户摇下来一半,车子从佛诺兰小学门口驶过,他无意一瞥,竟然看见了那个救过他一次的女孩。女孩穿着佛诺兰小学的墨蓝色校服,她表情有些冷,好像是天生的。 她还在读小学? 几年级了? 想到女孩面无表情开枪的一幕,ansel赶紧收回视线,生怕被女孩子发现了。 那以后,ansel每天早晚路过福诺兰中学门口,都忍不住朝里面看一眼。 又这样过了一周,他家隔壁的房子里突然搬来了住户。ansel在屋内弹钢琴,做饭阿姨在厨房里做饭,他听到隔壁有动静,忍不住打开门往隔壁瞄了一眼,发现走廊里站着好几个黑衣大汉。 那些大汉表情冷冽,看上去很不好惹的样子。 ansel正打算关门,忽然看到对面的门打开,一个身穿牛仔背带裤的女孩抱着一颗篮球走出来。ansel猛地睁大眼睛,竟然是那个女孩子! 女孩子根本没看到门缝后面的ansel,拿着篮球进了电梯,走廊里有两个大汉跟着走进电梯,看来是负责保护她的。ansel关掉门,身子紧靠着门板,他隐约猜到了隔壁新住户的身份了。 第二次正式见面,是在小区的运动场上。 ansel今天跟沐阳见了面,两个人去游乐场玩疯了,回到小区已经傍晚了。他穿过运动场,这是回家的捷径,忽然,一颗球不知道从哪里飞了过来。 砰—— ansel鼻子一酸,脑子里山崩地裂,少年纤细的身体倒在地上,鼻子里流出血来。 这时,有一个人影跑过来,那人先是捡起球,将球拍干净,然后单手抱着球,走到ansel身边,居高临夏看着他,冷冰着一张脸,问道:“起得来么?” ansel试着爬了起来,脑袋倒是不痛了,可鼻血还在流。 他何时受过这等欺负,鼻血在流,生理眼泪也快落下来了。 女孩见他像是要哭了,顿时蹙起眉头来,“还是不是男人,不就是被球撞了一下么,哭什么哭!”女孩那鄙视的眼神,有些刺激到了ansel。 “你、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懂事!是你的球撞了我,你不赔礼道歉就算了,还尽说风凉话!”ansel疼得生理眼泪直流,那双蔚蓝色的眼睛亮晶晶的,看上去挺…萌。 姜歆被自己心里突然冒出来的念头给吓了一跳。 她多看了眼这个少年,十三四岁的模样,身高约莫一米六五,穿着白色的衬衫,一张混血面孔煞是好看,蔚蓝色的眼睛也挺特别。姜歆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刚才的确是她的球撞伤了这个少年,她心里有几分烦躁,第一次遇到这么爱哭的男孩,她有些招架不住。 姜歆压低声音,用让ansel背脊骨发寒的阴测测的语气说:“不许哭!” ansel眼泪暂停了一秒,他用力闭上眼睛,眼泪是没流了,鼻血却还在一股股地往下流。 姜歆被少年那一脸鼻血吓到了。“对不起,是我不对。”女孩木着脸道歉。 见血还是不停地流,她这才放下球,走到ansel身边,用一只手拖住他的后脑勺,另一只手扶住他的下巴,让他脑袋朝后仰。ansel被女孩的动作惊到了,他闪烁着一双蔚蓝的眼睛,迷茫地看着女孩。 男女授受不亲啊姑娘… “仰着头,过会儿就不会流鼻血了。”女孩就那样抱着他的脑袋,带着他一步步走到休息的椅子上。女孩坐在椅子上,让ansel跪在她面前,两个人对望着。 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看这个女生,她皮肤很好,眼睛是中国人特有的棕色,鼻子并不是特别的挺,却很秀气,那张小嘴是樱红色,像是樱桃成熟的色彩。这是个很好看的女生,就是话少了点儿,彪悍了一点儿。 一会儿后,鼻子果真不流血了。 “好了。” 姜歆毫不留情地推开他,捡起地上的球,潇洒地走了。 ansel站起身,望着那女孩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这才用脚踩了一地的鼻血。 … 每到周六周天,ansel都能看见那女孩在篮球场打球的背影,她总是一个人打球,很少说话。 看到女孩子站在三分线,扬手准确的将球投进篮球框里,ansel躲在运动场后方的树下,睁大了眼睛,眼里有微弱的崇拜的光芒。他最爱钢琴,相当一名成功的钢琴家,他很爱护自己的手,所以从不曾摸过篮球。为了保护手,他现在也没去跆拳道馆学跆拳道了。 大概是第一次见面女孩给自己留下的印象太彪悍了,ansel都不敢跟女孩子搭话,连跟她走在一起的勇气都没有。他觉得自己就像电视上报道的跟踪犯,猥琐极了。 眼瞅着女孩要打完篮球了,ansel像只兔子一样跑开。 他跑进电梯里,反反复复的按开门键,按了二三十遍,女孩终于跟他的保镖来了。ansel故意露出一脸偶遇的惊讶之色,“是你啊?”ansel往电梯里推了推,腾出空间来。 姜歆看了他一眼,高冷的嗯了一声,便走进电梯。 电梯上楼的半分钟时间里,女孩也不曾多看他一眼,而躲在她身后的ansel,则一直将目光放在女孩身上。 又过了一个多月,他与女孩已经在电梯里偶遇过十几次了。 这天,周五的晚上,ansel再次在电梯里跟放学回家的姜歆偶遇到了。两人一前一后走出电梯,ansel站在自家门口,他忽然回头看了眼正在开门的姜歆,鼓足勇气问了句:“你、你叫什么名字啊?” 姜歆马尾一甩,回头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完全是没有表情。 ansel以为她不会告诉自己,他打开门,准备进去,却又听到女孩说道:“姜歆。” ansel从屋里伸出一个脑袋,冲打算进屋的姜歆说:“我叫ansel。你是那个歆字?” “‘歆然如闻其馨香,肃然如睹其形容’的歆。”姜歆说完,就进屋去了。 ansel回到卧室打开笔记本,搜索了这句话,才知道是歆慕的歆。他拿起纸笔在笔记本上写下姜歆的名字,末了,又在那名字后面备注了几个字:高岭之花,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那之后他们偶遇的机会越发多了起来,还有几次,他也曾在隔壁佛诺兰学校门口看到过她几次,她身边偶尔会出现一个女生,两人站在一起话也不多的样子。渐渐地,ansel似乎没有那么怕她,秋冬的时候,他见她一个人在篮球场上打球,觉得她好孤单。 明明陪在她身边的人很多,可他就是觉得她心里是孤单的。 “我可以加入吗?”ansel穿得跟个小王子似的,精致的咖色小西装,还戴着领结。 快过年了,z市冷得不像话,姜歆只穿了件毛衣跟黑色长裤,一双白色的运动鞋跟着她跑动,略长的头发扎成马尾,她在球场上飞扬的样子,真的很让抓人眼球。她回过头来,脸颊微红,看上去竟没有那么高冷了。 姜歆摸了摸汗,很是怀疑地问了三个字:“你行吗?” ansel:“…” 是男人听到了这话都会不悦。 瞧见姜歆眼底的鄙夷,ansel很是不服气。他打肿脸充胖子,从姜歆手中抢过球,他没有玩过球,觉得运球挺简单的。他试着拍了拍,这才发现运球这东西跟他想的根本就不一样。 他不会运球,球跑到哪儿他就跟着追去哪儿,又因为穿着皮鞋,还一脚踩在了球身上,摔了个狗吃屎。 十三岁的美少年趴在地上,那画面可就好看了。 ansel满脸通红趴在地上,好不容易鼓足勇气站起来,却见姜歆单手抱着球,朝他竖起一根中指。 “你,不行。”姜歆摇摇手指,她面对着ansel,背对着篮球板。姜歆忽然弯下腰,弓着腰,双手运球,那篮球在她的掌心里来回跳动,虚虚实实,看不清实体。姜歆忽然抱住篮球,转身、跳跃、双臂上扬,投球。 砰—— 篮球在篮框铁圈上转了一圈,然后从网子里掉了下去。 ansel眼里的不服气淡去,变成了服气。 他没再参与,就坐在椅子上,看姜歆一个人打球、一个人练习花样招式。 过年那天晚上,ansel突然听到隔壁屋里传来争执。他站在猫眼后面,看见姜歆家的大门开着,而姜歆的母亲正在怒骂一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那男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引得姜歆的母亲朝他砸东西,男人又对姜歆说了点什么,这才垂头丧气走了。 男人一走,姜歆家的门就被关上了。约莫过了一个多钟头,ansel又听见隔壁门开了,他凑到猫眼上一看,发现是穿着运动裤和羽绒服的姜歆。ansel站在阳台上,看着姜歆围着操场一圈一圈的跑,隐约的,他还听到了隔壁屋内姜歆母亲的哭声。 姜歆跑到腿脚无力,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她坐了很久,身上的汗全部变冷,这才觉得夜晚好冷。 “起来,地上冷。” 听到声音,姜歆抬起头,见是隔壁的小子。她冷脸上勾起一抹笑,也不知道是今晚太冷,脑子被冻僵了,还是她心里真的太闷了,她突然开口说:“那个人是我的父亲。” ansel愣了下,干脆陪她一起坐在地上。 “他是个混子,从打手混成了一个大哥,他无恶不作,手里不知道沾了多少人的血。我妈妈想要他回归安宁生活,不想再日日为他提心吊胆,可我爸爸不答应。他说他走到这个位置上了,想退也退不了了,他得罪了太多人,他只能变得更强,一旦他有了退出的念头,等待他的就是无穷无尽的麻烦,甚至是死亡。” “我妈妈深知他说的对,她很爱我的爸爸,却又觉得我爸爸是个恶人,他干尽了坏事,迟早是要遭报应的。我的妈妈过得很痛苦,我也是。我们出门都要带着保镖,我的爸爸不许我交朋友,担心被人利用。我知道他不是个善人,我心里也很埋怨他,可是我也爱他,谁叫他是我爸呢?” “这次回来,我爸爸说他要离开一段时间,让我们尽量不要出去,出去也要多带些人。我跟妈妈都知道,有人在报复他。我们一直在等这一天,我们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可真多来了,我还是希望他能平平静静。哪怕他是个恶人,我也希望他平平安安。” 姜歆揉了揉自己的脸,又道:“跟你说这些做什么?回去吧,冷了。”她站起身,甩了甩腿,一头闯进昏暗的灯光里,留给ansel一个孤独的背影。 ansel回到家的时候,姜母没有在哭了,他在姜家门口站了一会儿,站到新年倒计时的最后一秒。 “春节快乐,姜歆。” ansel最后看了眼姜家紧闭的大门,这才回了自己家。 … 三月份,程清璇跟幽居结婚,ansel随着父母一起出席。 沐阳喜欢清璇姐姐,整场婚礼上,新人笑得欢颜,沐阳诚心祝福他们,等婚礼结束后,沐阳却躲在庄园的喷泉池旁红了眼睛。ansel将沐阳的痛苦看在眼里,第一次在心里琢磨,明知道喜欢清璇姐姐没有结果,沐阳还要自我折磨呢? 他陪他去了酒吧,看着沐阳将一杯杯冰凉的酒水灌进腹中,不由得皱起眉头来,担忧不已。 沐阳喝醉了,又哭又闹,握着他的手喊清璇姐姐。 他摇头苦笑,哄着骗着将沐阳弄出去酒吧,给送了家。他自己打车回家,今晚穆兰夫人跟汉诺在庄园过夜,家里只有他一个人。他走出电梯,发现搬家公司的人正在搬姜歆家的东西。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ansel的语气隐隐带着愤怒。 想到了某个可能性,ansel心中竟然慌了。 那些人愣了愣,这才说:“这家人公司前些日子破产了,房子已经卖出去了,我们只是负责帮忙搬家具的。” ansel脸色剧变。 真的搬走了! 一声不响她就搬走了? “他们搬去哪儿了?” “不知道,好像是搬到其他市区去了。” 那一夜,ansel没有合过眼。第二天,ansel跑去了佛诺兰小学,找到姜歆那个朋友。他向那女孩询问姜歆的下落,女孩多少知道些姜歆的家庭情况,以为他是对姜歆有害的人,还不肯说。ansel骗她说自己是她的表哥,女生这才告诉他,姜歆前天一大早就办了退学申请,现在她也不知道姜歆去了哪里。 ansel再也没有见到过姜歆。 有一次,他偶然在报纸上看到了大年三十晚上出现在姜歆家的那个男人,报纸上介绍说z市黑帮头目姜昊落马,他不仅贩毒,也曾杀过人,还曾制造过好几起骇人听闻的大事故,其中就包括去年的商场砍人事件。他背叛枪决,跟着他落马的几个手下有的被判死刑,有的背叛终身监禁剥夺政治自由,也有的判了几十年劳刑。 ansel看完报纸后,心揪成了一团。 她现在还好吗? 十六岁那年,ansel参加了亚洲青少年钢琴大赛,大赛上每个参赛者都必须表演一首自己创作的曲子。他坐在练习室里,在空旷的屋子里演奏着那首后来让所有评委高度赞赏,并且斩获冠军的曲子。 他在第一遍练习的时候,没有看琴谱,他望着身下的黑白键,指尖在上面跳跃,他看着、看着,几滴泪突然砸在钢琴上。他在决赛上演奏了那首被命名为《夜》的钢琴曲,评委在听完曲子后,问了他一个问题。 “你的作品里面藏着一个灵魂,我是否可以冒犯的猜测一下,你在创作这首曲子的时候,脑海里是不是藏着一个人?” ansel愣了愣,他没想到评委会品出他这首曲子的灵魂,他没有回答,反而问了句:“老师,你为什么这么问?” 那评委答道:“因为在你表演的时候,我在你眼里看到了初恋的影子。” ansel沉默了很久,一直没有回答问题。当他双手捧着奖杯,带着一身荣耀走下台。他穿梭在逼仄却辉煌的后台走廊里,才后知后觉明白,原来,他喜欢上了一个人,也才明白,他弄丢了自己的初恋。 正文 chapter三番 做他一个人的公主 这是一间装修高档有格调,宽阔到有些空寂的套房。 大床上的人疲惫的睡着,刚举办完一场演奏会,他回到z市滚回家就跌到在床上,浑浑噩噩睡了一天,ansel在深夜里突然惊醒过来。 一睁眼,就看见房间里自己的大海报,ansel盯着海报上身穿白色天使西装的男人,抿了抿嘴。 他咳了一声,嗓子干燥的厉害。 ansel趿拉着拖鞋来到客厅,从冰箱里取出冰水喝了一杯,仍觉得不解渴,又给自己倒了半杯,然后捧着杯子走到窗户边。 他看着楼下的夜景,白日里繁华无比的z市到了深夜,街上只有快速碾压过马路的轿车和跑路的大货车,他看见环卫工人穿着交通反光背心,开着装垃圾的车子在路边走走停停。 刚在睡梦里,ansel做了个梦,竟然梦见了很多年不见的姜歆。很奇怪的梦,他梦到她一个人处在黑暗里,越走越远,灯光全部落在她的身上,她的身影越来越虚幻。在梦里,ansel都不敢眨一下眼睛,生怕一转眼姜歆就消失了。 ansel吁了口气,又喝了口水压下心里的悸动。 他没想过他的感情会延长这么多年,他以为自己过不了多久就会忘了那丫头,谁还没有过暗恋的人?有几个人的暗恋不是无疾而终?但他低估了自己对姜歆的执念,因为一直没有机会对她说出口喜欢二字,所以每每想来,他都感到不甘心。 这些年,他家里的奖杯添了一座又一座,可他身边的位置却一直空着。 也不是说这个位置就是给姜歆留着的,他只是一想到或许有其他女人站在自己身边,他就无法接受。ansel心里住着一个坚强狠戾的人,她拿枪威胁人的样子很酷,她打篮球的样子很酷,她单手抱着篮球朝他竖中指,说你不行的样子也很酷。 他就喜欢她的狂妄不温柔,ansel意识到自己是属抖m,受虐也很开心。 暂停了思绪,ansel从沙发角落里翻出自己的手机,将它开机,看到好几条短信。穆兰夫人让他明天去接醉令月放学,沐阳让他后天晚上去参加朋友们为他举办的庆功会。 他一一回复了短信,看钟表才三点,又倒回床上继续挺尸。 第二天早上,他起床的时候,专门负责照顾他的做饭阿姨已经做好了早餐,摆上了桌。见他起床,忙拉开椅子,“ansel,昨天我过来看你一直睡着,就没有吵醒你,给你留了饭,今早过来看你也没有动过,这样可不行。哪怕再累,也应该起来吃饭了再睡。来,这早餐都是我亲手做的,你尝尝这个包子,是香菇鸡肉的,又嫩又香,多吃点。” 做饭阿姨叫程素,照顾了ansel十多年,穆兰夫人工作繁忙,长期出差,ansel是程素一手带大的,两个人关系不比亲母子差。见ansel这么糟蹋自己的身子,程素阿姨看不下去,不免数落了他一顿。 ansel眯着一双蓝眼睛,看了眼程素,佯装不悦说了句:“阿姨,你话太多了,小心我辞退了你。” 程素假装摆出一副生气的嘴脸,一边往厨房走去,一边嘟哝道:“大了,都开始嫌弃我老人了,哎,伤心…” ansel用筷子夹了一个包子送进嘴里,果然像程素说的那样,又香又嫩滑。他胃口大开,不免多吃了几口,然后又伴着其他食物吃了些,末了,擦擦嘴,揉揉温暖的胃,冲厨房里的程素说了声:“阿姨手艺一如既往的棒,我这次从悉尼回来,给阿姨带了礼物,就在客厅的茶几上,阿姨你待会儿回去记得带回家。” “你这孩子,开演奏会本来就累,不好好休息,还瞎去买礼物。”嘴里虽然这么说,程素心里却乐呵呵的。 她收拾了碗筷,将屋内打扫得干干净净。但凡艺术家都有些洁癖,ansel更是洁癖心重,他的家里必须时时刻刻保持纤尘不染,他的钢琴谁都不能碰,他每次打开钢琴前,都要洗好几次手。 他说,钢琴是容不得玷污的,不将手洗干净他心里就不安。 做完家务后,程素跑去客厅打开礼物盒,竟然是一条淡蓝色的连衣裙。阿姨今年已有四十八,她拿着裙子在镜子前比了比,脸上笑眯了眼。见ansel换了身正式的西装从卧室走出来,程素这才放下裙子,问道:“ansel这是要出门?” “嗯,出去转转,午饭跟晚饭就不回来吃了。” “好的。” 两个人一起出了屋,ansel不忍心程素阿姨去挤地铁,索性他也没有事做,就将程素先送回家,然后开车在城市里闲逛。他今年22岁,以他的天赋和成绩早可以毕业了,他却还继续留校,说来,他也还是个学生。 车子路过大学城,ansel心血来潮,将车掉头,开进大学城。 z市大学城最有名的就是z大,这是一所有着一百七十多年历史的老校,在这片大学城,z大略有年岁感的墙体跟古老的参天大树,都在展示着它的与众不同。z大是国内名校,在全球五百所名校里也有一席地位。 在这里念书的学生身上都有着一股傲气,ansel将车停在学校门口,他看着校门口那些进进出出的人,说起来,清璇姐姐和幽居哥哥,还有始宇哥哥跟唯一姐姐都是这所学校毕业的呢。 他的车在学校门口停了很久,他并没有下车,只是那样看着,看着那些资质一般却朝气向上的莘莘学子。他从小就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想要什么,将来会踏上怎样的路。这些年,他一步步朝自己的梦想逼近,到如今,他也是世界上有名的青年钢琴家了。 他忽然有些迷茫,走到这一步,那么下一步,他想要做什么? 成为巅峰钢琴家? 那是妄谈,这世上不缺天才,也不缺地才,世界上疯狂追寻着音乐踪迹的人何其多,人人都想成为贝多芬。他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敲,打住了这太过沉重的思考。 车子启动,路上学生多,ansel开车速度不由得减缓。 一群身穿绿色球服的学生从一家冰饮店里走出来,有男有女,说说笑笑,过马路的时候仗着人多惹眼,也没有注意来往的车辆。ansel干脆停下车,等他们走过去。 他单手托腮,看着这群篮球爱好者,不免又想到了那个女孩。 也不知道她还有没有在打篮球。 ansel思绪又要飘远了,这时,一个左手拿着冰激凌,右手提着一颗篮球的女生从冰饮店里走出来,她扎起一头黑色的乌黑亮发,身穿绿色秋衣,蓝色牛仔短裤,皮肤很白。 女孩子表情很冷,她看了眼左右的车子,然后迅速穿过马路。 ansel神游结束,抬眸就看见一抹绿意从眼前晃过。他不由得瞥了一眼,看到女孩子那张略有些熟悉的脸蛋后,突然一怔。他低头看着方向盘上自己那双修长漂亮的手,有些难以置信。 那是她吗? ansel心跳有些快,他忽然推开车门跑下车。 哪里还有什么穿篮球衣的女生! ansel不死心,跟着跑进z大,也没有看到那群人的踪影。他叹了口气,暗道肯定是自己看错了,姜歆已经不在z市了,指定是眼花了。离开大学城后,ansel心里还有些不甘心,都被他强行压下去了。 他一个人去吃了午饭,又去看了一场电影,接着在商场的咖啡店里欣赏了两个钟头的美女,这才开车去接醉令月。现在已经五月初了,那丫头也要小学毕业了,她手里抱着一摞书,看到ansel时,立马朝他招手。 将车泊好,ansel亲自下车将她的书放在后车座,兄妹俩这才坐上车回家。 “还有多久考试?”ansel看着前方,偶尔拿余光瞄自己的妹妹。醉令月在低头看名著读物,听到这话,她笑得有些自信,“快了,还有一个月零几天,哥,你妹妹很聪明的,我一点也不紧张。” 腾出一只手摸了把醉令月的头发,ansel连连道:“是是,你最聪明。” 兄妹俩回到家,穆兰夫人和汉诺都不在家,他陪醉令月打了几盘游戏,又在家里吃了晚饭留了一宿。 晚上九点穆兰夫人两人才回来,汉诺对ansel的感情一直很复杂,你说他讨厌ansel吧,他却毫不保留的教会他很多东西,无论是经商还是做人。ansel想要在音乐节发展,汉诺也不阻止,反倒鼎力支持。可你说他喜欢ansel吧,他却又很少对他笑,说话也总是木着一张脸。 长这么大,ansel也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知道自己是洛尘跟穆兰夫人的孩子,知道自己的存在是汉诺心口的一颗刺。虽说妈咪跟洛尘没有发生过实质关系,自己也只是试管的婴儿,但汉诺是个狼崽性子,占有欲强,他没弄死ansel,反倒将他当个亲儿子养着,已是仁慈。 ansel朝汉诺点点头,喊了声:“uncle,hanno。”他从不管汉诺喊爹地,从来都叫叔叔。 汉诺脸色缓和了些,“这段时间太忙,腾不出时间去看你的演奏会,听说你表现得不错。”汉诺干巴巴地说完,见穆兰夫人一直那不满的眼神瞅自己,他别扭地转过目光,又说:“我,我为你感到骄傲。” 若非时机场景不对,ansel真的很想笑。 他其实挺喜欢汉诺这人,知道汉诺是真的爱自己的妈咪,他没理由跟他过不去。他笑着说了声谢谢,然后一家人又围绕着ansel的学业和醉令月的考试聊了个多小时,快十一点才各自回房。 这别墅是汉诺跟穆兰结婚后才建起来的,ansel十五岁后就去了音乐学院,并不常回来这个家。躺在大床上,倒也不觉得不自在。他很快就睡着了,梦里竟然又梦见了姜歆,他梦见了她长大的模样,当然,那是他臆想的模样。 早晨起来,他捧着鲜榨橙汁,怔怔地出神。 穆兰夫人见他状态不对,关心问道:“ansel你怎么了?” ansel摇摇头,“没事,昨晚没睡好,精神不好。” “那要不再去睡个回笼觉?” “不了,我待会儿出去走走吹吹风就行了。” “那也行。” 吃完饭后,汉诺夫妇俩又出门去了,醉令月一个人缩在房间看书,ansel直接开车去了z大。 … 视频里他,有着一张让人挑不出瑕疵的脸,有着深情不悔的蔚蓝双眼。 他放在黑白琴键上的双手细长而撩人,他笑起来,台上的灯光都是陪衬物。 韦芳坐在椅子上,面前书桌上放着一台笔记本,里面正在播放天才钢琴师ansel。crawley最新演奏会的视频。 ansel穿着金丝刺绣墨蓝色铂爵风长礼服,坐在一张纯黑色的椅子上,面前的三角钢琴散发着跟ansel。crawley本人气质如出一辙的神秘尊贵气质,那钢琴的斜侧面是他的英文名字,在灯光下,男人跟钢琴融为一体,不分你我。 韦芳单手托腮,像个花痴一样,看呆了。 她看到一半,赶紧暂停,然后上了微博,大肆夸赞了一番她的男神,获得无数点赞,这又才继续观看。 忽然,宿舍门从外面被推开,走进来一个怀抱着书本的女生。女生一头长发高高扎起,露出一张并不十分精致,五官却十分立体的白净脸蛋。有些人属于第一眼美女,眼前的这个女孩则属于第二眼美女,且是越看越美丽的那类。 韦芳听到动静转过头来,见是姜歆,只淡淡地打了声招呼:“回来了?” “嗯。” 姜歆将书放在桌上,拿着衣服进了浴室。 韦芳尴尬的扭回头继续看视频,跟姜歆在一起住了两年,她知道姜歆本性就是这样冷淡,但还是不习惯。 她们宿舍住了四个人,一个是学校的校花时微微,一个是年纪学霸蒋聘婷,韦芳本人是宣传部的部长,姜歆性格最孤僻,话最少,身材是全校公认的最火辣、侧脸也被评选为最美侧脸。 这样一个出名的人物,却是个运动女,擅长打篮球,还进了篮球队,成了主力成员。 姜歆洗完澡,随便用干毛巾揉了揉头发,然后选件身蓝色的牛仔衬衫跟黑色长裤穿上。她踩着一双平底鞋出去工作,拿上单肩背包,又拿上公交卡和一顶黑色的嘻哈帽出了宿舍。 z大校园面积很大,姜歆头戴黑色的恶魔嘻哈帽,从校园榕树下穿过。 她身高一米七二,腿长波大腰细,穿着紧身黑长裤,一双腿跟臀被包裹得很紧,完美的线条勾勒出来,一路引来许多人的目光。姜歆对他们的火热目光如若未闻,她眼瞅着时间就要到了,赶紧加快步伐出校。 今天篮球场外的看客有点多,尤其是女生,只是他们的目光不是放在篮球场上,而是对面看台上那个穿白衬衫戴墨镜的帅哥身上。 ansel坐在室外篮球场的看台上,他中午是在z大食堂吃的饭,他打算在这里坐一天,也许运气好,就碰见那天那个女孩子了呢? ansel穿着白色的衬衫跟棕色长裤,他现在是名人,为了不引起人注意,特意在脸上架了副墨镜。即使已经很低调了,来来往往的人还是仍不住朝他看过去,他有一头黑色的短发,皮肤却偏欧美,即使戴着墨镜,也遮挡不住他的英俊之颜。 他身上有一股艺术家的气质,这是无论如何也掩盖不掉的。 ansel看了眼手表,已经下午四点了,该回去了。他正准备站起身,身旁几个男生突然躁动了起来。 “是她,卧槽,果然有一双大长腿!” “听说她是标准的蜜桃臀,身材真的好火辣!” 几个男生都扭头看向身后的林荫大道,眼神满是倾慕。ansel不以为然,一群见到辣妞就傻了眼的白痴。他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声,也好奇地忘了过去,顿时也觉得这的确是个美女。 她穿着普通不过的蓝色牛仔衬衫,单手握住肩上单肩包的链条,她微微勾着头,恶魔帽子挡住她的脸。一双长腿被黑色长裤包裹住,因为常年运动,她的腿并不是那种纤细的纤纤细腿,反而充满了性感与力量。 “姜歆!”身旁的男生大着胆子喊了一声。 ansel猛地一怔。 姜歆? 姜歆偏头望过来,显然是个不认识的人,便转过头继续朝大门外走去。 ansel在她转头的那一瞬间,就彻底僵住了身子。 过去八年了吧,姜歆模样彻底张开了,若在不知道她名字的情况下,面对面站着,ansel不一定能在第一眼就认出她来。可在知道她是谁后,再瞧她的脸,依稀还能在她脸上找到十二岁姜歆的样子。 ansel赶紧朝姜歆跑过去,快到大门的时候才追上她。 他正要上前去做个重逢后激动地自我介绍,却看见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站在校门口,朝姜歆招手。姜歆脚步再次加快,朝那男生奔了过去,还投进了他的怀抱。 ansel脸色微变,眼里染上阴翳。 他看着那男生用手一下下地拍姜歆脑袋上的恶魔嘻哈帽,然后两个人手牵手走出去。 ansel深呼吸几口,决定先沉住气。 他开车跟在他们后面,看见那男生跟姜歆一起上了公交车,他的车跟在公交车后面,瞧见他们在市区下车,也跟着下车。他漫步跟在两人身后,看见两人走进一家酸辣粉店,一人点了一碗不同口味的酸辣粉。 姜歆显然不怎么喜欢吃酸辣粉,只吃了几口就没再动了。 她脸上依旧没有很丰富的表情,但眼睛却亮亮的,很显然,她喜欢那个男生。男生自己倒是将酸辣粉吃完了,然后主动结账,又带她去看电影,看电影的时候,别的男生都给女朋友买了很多食物,就他们两人什么都没买就进去了。 ansel目光有些冷,他认为那男生不值得姜歆喜欢。 他握紧双手,打定了主意要拆散这对野鸳鸯。 看完电影后,那男生跟姜歆又手牵手走出商场,然后坐公车回学校。ansel像个猥琐的跟踪者躲在他们身后,看见他们一起走进校园里,去到朝阳湖。这朝阳湖是z大的情侣湖,两个人只是安静地坐在椅子上欣赏湖景,倒没有更多亲昵动作。 大概七点的时候,男生跟姜歆分开,男生回了宿舍,而姜歆却又一次出了学校,然后乘公交去市区,在ansel诧异的目光下,走进了一间酒吧。那是一家名叫莎士比亚的高档酒吧,ansel以前也来过。 他看见穿着一身紧身蓝白色相间的酒吧公主服装的姜歆,脑子里的一根弦断了。 他知道酒吧公主不需要卖身,但这毕竟是酒吧,往往客人喝醉了就会动手动脚,谁敢保证不会出意外!他看见姜歆给客人倒酒水,有时候被客人点到了,也会去包厢给客人们倒酒端茶。 那一个晚上,他没有离开酒吧。他看见姜歆跪在地毯上给客人倒酒水,看见客人打量她时那肆无忌惮色眯眯的眼光,心在滴血。 他放在心里暗恋倾慕了八年的姑娘,他们怎么敢用那种眼神去看她! 姜歆工作到早上六点才下班,今天是星期六,她回到学校就睡了。 ansel的车停在姜歆宿舍楼下,他闭着眼睛,回想着昨晚看见的种种,心里不免愤然。 … 第二天晚上,ansel坐在莎士比亚酒吧里一间包厢内,他的面前摆着两份资料,一份是关于姜歆这些年生活足迹的,还有一份是跟她那男朋友相关的。 他怎么也没想到,姜歆这些年过得这么苦。 她的父亲被判了死刑后,她的母亲因为承受不住父亲死去的痛苦,终日郁郁寡欢,有一天出门精神恍惚,自己闯了红灯被一辆货车撞,还没被送进医院就死了。 姜歆没有钱,休学一年,那一年她过得很苦,就差没去卖身贩毒了。她去打工,因为是未成年,没有哪家店敢收留她。后来进了一家小工厂,每天工作十小时,因为她没有身份证,加之未成年,她拿的是最低的工资,干的是最累的活。 直到十四岁那年被姨妈一家收养,这才读去念初一。所以今年她二十一岁了,还在读大二。 看完那份资料,ansel心里久不能平静。 他呼了口气,将那份资料小心装好,这才打开另一份资料。这是姜歆男朋友的资料,姜歆男朋友叫孙巍,大三,二十一岁,z市本地人。孙巍成绩不错,很有上进心。他慢慢地往后看,脸色终于有了变化。 孙巍母亲改嫁了,父亲是个吸毒的瘾君子,还爱赌博,从侦探的调查中可以得知,孙巍的父亲欠了高利贷三百万。孙巍父子经常被高利贷公司威胁压迫,孙巍都不敢回家了,但是他的父亲是个渣,总是三天两头打电话烦儿子。 有趣的是,孙巍前几天跟放高利贷公司的老板见过面,那老板叫王攀,是个三十五岁的大叔,有几个小钱,却是个**虐待爱好者。不知道两人做了什么交易,孙巍这几天没有再找他麻烦。 ansel放下这份文件,目光落在王攀跟孙巍,以及性。爱虐待爱好者几个字眼上。 他沉默了很久,想到了一个让他震怒不已的可能性。 他很想现在就去打死那孙巍,可… 想到了什么,ansel突然笑了。 行,与其自己动手棒打鸳鸯,不如等孙巍自己来断了姜歆的念想。 将两份资料都收起来,ansel叫来经理,点了他们店里的卡蜜儿。这卡蜜儿正是姜歆在酒吧的化名,不一会儿,她来了,穿着蓝色的紧身上衣,勒紧傲人的胸脯,海军风短裙下,一双大长腿白皙而诱人。 姜歆化了点淡妆,黑发盘了起来,露出立体耐看的脸蛋。 “你好先生,我是前来为您服务的卡蜜儿。” 姜歆打完招呼,这才抬头直视ansel,她看到ansel的时候,先是一愣。ansel对她的反应有些满意,看着样子,她多半还记得自己。ansel摘下墨镜,露出蔚蓝色迷人的双眼。 他深深地看了眼姜歆,这时的姜歆已经从怔愣中回过神了。 “帮我开酒。”ansel故意板着脸,他想要让她知道,这酒吧不是干净的地方。她不可能一直相安无事。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ansel看到姜歆眼里有着一闪而过的…自卑。 姜歆点头应了声,踩着黑超高走到ansel的面前,然后乖乖地跪在厚地毯上,打开酒,给ansel倒了一杯,又恭敬地递到他身前。“先生,请用。” ansel没有去接酒杯。 姜歆诧异抬头,竟看到ansel正用一双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 那眼中,有痛苦、愤怒、怜惜,还有…恨铁不成钢。 姜歆心里一愣,她其实一眼就认出了ansel,他太出色了,他一直就长得好看,那一双蔚蓝色的眼睛,她想忘都忘不掉。不是没有想过这辈子或许又再见他的时候,但姜歆怎么也料不到,他们会在这种情况下重逢。 他是客人,她是不堪的酒吧公主。 姜歆心中苦涩无比,她低下头去,在ansel面前抬不起头来。 端着酒杯的手都快发酸了,那人这才接过那杯酒。 姜歆心里松了口气。 ansel抿了口酒,眼底一片阴霾。 他将那杯酒仰头灌完,然后将酒杯放在茶几上,“再倒。” 姜歆抬头嗯了一声,又拿起酒瓶给他倒酒。ansel高高在上看着她,他刚才看到了她眼眶周围的黑眼圈,她白天难道没有睡觉么?还是说,又跟那孙巍出去吃饭去了,没时间睡觉?不然,就是长久黑白颠倒的工作,累出了黑眼圈? 姜歆倒好酒,正要递给ansel,却听见ansel说:“你喝。” 姜歆手一抖,她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抱歉先生,我只是负责倒酒的服务生,如果您需要姑娘陪,我可以去给你叫几个来。我们店有很多出色的姑娘,他们一定能侍奉好…” 话还没说完,ansel突然愤怒吼出声来:“我让你喝你听不见!” 很好,还跟给她推荐女人。 ansel真想一把掐死这女人。 姜歆身子僵了僵,她抬头看了眼ansel,见到ansel那复杂让人看不懂的眼睛,她一咬牙,端着酒喝了。红酒并不好喝,至少姜歆就不喜欢这玩意儿,为了应付一些难办的客人,姜歆也练过酒,一杯酒下肚,她还算受得住。 “再倒。” 男人又发号施令了。 姜歆不敢不听,只得乖乖倒酒,刚倒好,又听见他说:“再喝。” “先生…”姜歆紧紧地捏住酒杯,心中有千言万语,可一撞进ansel的眼睛里,她便说不出话来。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对她?若坐在这里的男人是除了ansel以外的任何一个人,她都会喝下去,可面对ansel,姜歆不想将自己最难堪的一面展现在他面前。 “不喝么?”ansel声音淡淡,姜歆却知道他生气了。 姜歆咬咬牙,想到来之前经理说的,这位客人十分大方,给了她五千的小费。她来工作之前签过合约,坚决不卖身,这每间包厢都是有监控的,一旦她被侵犯,保镖们回来带走她。 姜歆又喝了那杯酒,她酒量明明不错,却感到头晕。 她知道自己不能再喝了,可ansel却没打算放过她,他继续给她倒酒,然后让她喝。姜歆放弃了拒绝,认命地喝了酒。第三杯酒喝下肚,她脑袋更晕了。 ansel望着她逐渐变得迷茫的眼神,忽然伸手握住她的手,将她整个人拽了起来。姜歆挣脱不掉,被ansel搂在怀里。姜歆以为他要冒犯自己,脸白了几分,立刻做出保卫姿态,冷着声音说:“先生,我真不是三陪女。” ansel没说话,他当然知道她不是三陪女。 他没有放开她,反倒是用那艺术家的手,在她的脑袋上不轻不重地按摩。姜歆愣在他的怀里,可昏昏沉沉的脑袋却变得很舒服,也越来越…犯困。姜歆强撑着眼皮,望着ansel,最后竟然缓缓闭上了眼睛。 ansel继续按了会儿,确认姜歆睡着了,这才停下动作。 “睡吧,你需要休息。” 他往后挪了挪位置背靠在沙发背上,他让ansel躺在自己的怀里,听见她的呼吸逐渐变得匀长,这才放下心来。 监控室里,几个大男人看见包厢里的这一幕,都面面相觑。 “这人是有钱没处使是不是,他就打算这样抱着卡蜜儿睡一晚上,什么都不敢?” “这还真是个正人君子。” 几个人讨论的兴致勃勃,倒是那年长些的保镖若有所思地说:“我看这先生只是想让卡蜜儿好好睡一晚,还真是用心良苦了。” 其他几个听了,都撇嘴表示不屑,卡蜜儿是他们酒吧最出名的女孩,前来这里消费的,有几个没打过她的注意。他们真不信ansel是正人君子,肯定是别有居心。 … 姜歆悠悠醒来,以为是在自己的宿舍。她坐起身,发现自己还在包厢里,顿时惊到了,她赶紧低头检查自己的着装,发现还完好,身上也没有被侵犯的感觉,这才惊心未定舒了口气。 她想起昨晚的那个男人,满头雾水。 ansel到底在做什么,让她不停地喝酒,还让她在这里睡了一觉。姜歆目光扫向茶几,发现上面有张纸条。 我先回去了,早安——a。c。 姜歆被早安两个字刺激得脸红心跳。 她甩甩头,去换了衣服,然后乘车回到学校。她洗了个澡,准备去图书馆,又接到孙巍的电话。她想了想,还是放下了书,去见了孙巍。孙巍约她在一家普通川菜馆吃饭,点的菜基本上都是孙巍吃的。 姜歆对吃的素来不挑剔,随便吃了半碗,听见孙巍说:“下周五晚上,我有个朋友生日聚会,我想带你去见见他们。” 姜歆咬着筷子,想了想,才问:“你跟他们说了要带我去吗?” 孙巍歉疚看着姜歆,解释道:“我知道你不喜欢去热闹的场合,那些都是我的好朋友,我跟你交往,总该让他们见见。怎么,你是不是生气了?你若是真不想去,那也没事,我现在就打电话给他们解释。”说着,孙巍准备掏出手机打电话。 姜歆赶紧摇头,“别打。”她放下筷子,叹了口气,才说:“我去。” “你真懂事。”孙巍笑了,笑得有些…心虚。 吃了饭,姜歆就在寝室里自习了半天,到了五点,又换了衣服去酒吧。 七点钟酒吧没什么客人,只有几个安静喝酒的。姜歆给他们端上酒水,得到了很少的小费,渐渐地时间到了十点半,酒吧里开始热闹起来。音乐喧哗,男男女女在舞池里扭成了蛇,dj在打碟,身子跟着节奏点摇摇晃晃。 姜歆给一间包厢送去酒水,她去上了个厕所,回来的时候,经理又找到他,说有人指名要他服务。姜歆没法,只得对着镜子整理了下着装,然后去了包厢。 客人点了一整瓶路易十三,看来是个土豪。 姜歆端着酒站在包厢门口,没听见里面有交谈声,也没有歌声。她诧异了一会儿,敲了门,“先生,我是前来为您服务的卡蜜儿,我进来了。” 等了三秒,她推开门走进去。 见到坐在沙发上的ansel,姜歆再次怔住。 他怎么又来了? ansel低头在看书,他听到动静抬头看了眼姜歆,伸出长指,他示意姜歆放下酒。姜歆压下心里的古怪跟那点作祟的自卑,走了过去。她打开酒,又将赠送的水果盘放桌上。 第一次遇见来酒吧看书的可人,姜歆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ansel看书的时候很安静,他示意姜歆开了酒,给他倒了杯,他抿了一口,便安静看起书来。之后,他没再吩咐过姜歆一次,姜歆跪在地毯上,心里不停地琢磨,这人到底是来干什么,你说是喝酒吧,他也没怎么喝,你说是来嫖的吧,也没见他有不规矩的动作。 “起来,坐沙发上。我看你跪着,觉得烦。”ansel看着书,头也不抬。 姜歆应声起身,坐到了沙发上。 灯光倒是明亮,这酒吧隔音效果好,其他包厢唱歌跳舞的声音这里根本听不见。这包厢里很安静,姜歆却觉得心乱。 “认识英文吗?” ansel突然开口说。 姜歆诧异看过去,发现他正用深邃的眸看着自己。 姜歆点点头,“认识。” ansel将书递到她怀里,说道:“念给我听。”他说罢,用脑袋枕着双手,靠着沙发躺下。姜歆看着手里的书,是《理智与情感》。姜歆扫了眼书面,又问:“从哪里开始读?” ansel微微眯着一双眼睛,他沉默了会儿,才说:“their—visitors,except—those—from—barton—park,were—not—many。”ansel大口音是纯正的英式强调,像个古老的英国贵族那样,很好听。 姜歆心狠狠地跳了一下,她将心思专注在书籍上,缓缓念道:“for,in—spite—of—sir—johns—urgent—entreaties—that—they—would—mix—more—in—the—neighbourhood…” 姜歆的英语发音很准,但是口吻软绵绵的,ansel听着,很快便入了神。 姜歆读完第九章,扭头看ansel,发现他已经睡着了。姜歆合上书本,偷偷地靠近ansel,她盯着ansel的面孔看了一会儿,忽然叹了口气,“ansel,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姜歆的呼吸消失了,ansel睁开眼睛,发现姜歆自己坐在沙发上看那本书,看得津津有味。 她还记得自己,这让ansel愉悦地勾起了嘴角。 正文 chapter三番 我喜欢你,想要你 ansel这一觉睡到了深夜四点多,他醒来的时候,看见姜歆自个儿倒在沙发的另一头,她双腿紧贴着放在沙发上,生怕自己睡相不雅走光。 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盖在她的身上,ansel将那本书留下了,独身离去。 姜歆睡到六点过一点自然醒来,睁眼就看到自己身上的男士外套,她愣了愣,竟鬼使神差的低下头去,在西装外套上嗅了嗅。ansel的西装很好闻,没有汗味,也没有强烈的香水味,倒是有一股淡淡的青草香味,姜歆仔细闻了闻,发现那是洋甘菊的气味。 姜歆坐了起来,这才看见被ansel放在她小腿旁边的书。 姜歆拿上书,抱着西装外套去经理那里打卡。经理若有所思看了她一眼,见姜歆准备下班,终于忍不住问了句:“你跟ansel是什么关系?” “经理认识那人?”姜歆倒是比经理还要诧异。 经理面露古怪之色,“我认识他很奇怪吗?我不认识他才奇怪,他可是现今全世界最杰出的青年天才钢琴演奏家ansel,crawley,据说家世了得。你跟他很熟吗?” 姜歆听说过这位厉害的角儿,他们宿舍的韦芳就是这人的脑残粉,她不关注那些事,所以不知情。原来,他这么厉害么? “我跟他并不熟,经理,没其他事的话我就先下班了。” 姜歆用一个袋子将那件西装装好,她摸得出来这西装料子极好,必定不能用水洗。她将西装送去干洗店,回到学校,开始上课。这天晚上她工作到了十二点,也没有见到ansel,还以为他不来了。 她惊觉于自己什么时候会开始期盼他来了? 姜歆摇摇头,苦涩一笑,直骂自己太贪心了。 到了十二点半,酒吧人流量达到一整晚的**,姜歆给三号桌客人送了酒水,回到吧台的时候,经理告诉她,那人又来了。说不清听到这消息的那一刻,姜歆心里是什么想法,但她有一瞬间的怔愣。 那一瞬间,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今晚ansel照例点了瓶路易十三,这是他们酒吧最贵的酒水了。站在包厢门外,姜歆低头看着酒水,想着前两日跟ansel相处的细节,姜歆心跳有些快,她强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这才敲门进去。 ansel端坐在沙发上,双手戴着一双白色的手套,十指在空中模拟弹琴的动作,他闭着眼睛,似乎正陷入某种奇异的境界中。姜歆呼吸一顿,走进他的脚步放缓,她安静地跪在一旁,将酒水放在桌上,便不再动作了。 她偏头肆无忌惮地打量着男人的脸,八年过去,当年那小少年的脸蛋彻底张开了,模样精致无瑕,薄薄的眼皮下,一双眼珠似乎在微微的转动,像是在思索什么。 姜歆又抬头看他的手,修长似葱,比女孩子的手还要好看。她记得,当年ansel的手就挺好看,他格外爱惜自己的手,从来不碰篮球,她也没见他用手碰过锋利的东西。 艺术家的手,都是至高无上的宝。 姜歆看得入了神,都没发现身后男人睁开了眼睛,正用蔚蓝深邃的眼睛打量着她的侧脸。 从正面看,姜歆只是一般的美人,再多看几眼,就会发觉她越看越好看。坐在沙发上,ansel垂头能看到姜歆的侧脸,她的侧脸美得惊心动魄,线条完美立体,像是精雕细琢出来的模样。 ansel眸光渐深,他看着她的侧脸,仿佛能弹奏出一首沁人心脾的动听曲子。 等姜歆回过神来时,发现ansel正看着自己,她赶紧整理好心情,开口说道:“先生,要喝酒吗?” ansel又看了她一会儿,这才摇头,反而指着水果拼盘说:“我要吃那个。” 姜歆顺着望过去,发现他指着的是猕猴桃。 姜歆点点头,用水果刀将猕猴桃一分为二,用一根小勺子围着猕猴桃的皮转了一圈,挖出来的时候,是完整的半个猕猴桃。“好了先生。”姜歆将猕猴桃放进一个白皙的碗内,又乖乖地等候在一旁。 “喂我。”ansel说。 姜歆表情有几秒古怪,她拿起勺子,冷着一张脸,将猕猴桃的果肉递到ansel面前。ansel张嘴将猕猴桃吞进嘴里,顺带咬住了勺子。姜歆试着拿回勺子,发现拿不出来,眼神变了变。 “先生…”姜歆又加了几分力,ansel却将勺子彻底咬死了。 姜歆心里急切,面上依旧冷淡。 “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姜歆撕破脸皮,决定抛出去了。ansel扬起眉头,装出一副我听不懂你说什么的模样。姜歆气结,说话也没那么恭敬了。“先生连着三晚都点了我,若说你没有半点心思,我是不会信的。先生从不刁难我,还给我丰厚的小费,我想问问先生,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被姜歆用炯亮而洞悉一切的眼神注视着,ansel不恼也不慌乱。 他松了嘴,姜歆赶紧将勺子取回来。 细细咬碎猕猴桃,ansel将它吞下。 他又伸出手指指了指剩下的半个猕猴桃,因为这是自己的本职工作,姜歆只能拿起勺子继续剥。她很有技巧,勺子围着那薄薄的一层猕猴桃皮转动,竟然没有划破猕猴桃的皮。 ansel镇定自若的声音突然在姜歆头顶响起,他说:“我看上你了,我想要你。” 猕猴桃的皮不辱使命被勺子割破了,流出绿色的猕猴桃汁。 姜歆心跳快了几拍,她仰头看着ansel,目光里有了几分鄙夷,眼底深处,却又深藏着道不清的自卑。“先生,我不卖身。” “姜歆,跟我在一起吧,跟我一起,谈恋爱、然后结婚吧。” 哐啷—— 姜歆手里的勺子跟猕猴桃都掉在玻璃茶几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姜歆心有慌乱,一是因为ansel说的这些荒唐的话,二是他竟然准确地叫出了她的名字。 “你…”姜歆仰着头看ansel,眼神里充满了惊讶和自卑,“你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ansel笑了笑,大方说道:“我认出你有一段时间了,知道你在这里工作,我才夜夜来这里消费。你当我真是吃饱了闲的,才每晚花钱来酒吧点一瓶最贵的,给你提成最高的,我却不爱喝的路易十三?那你认为,我每晚花钱点你来照顾我,却又想尽方法哄你睡觉,我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我的确是别有用心,我的用心是什么,你还没感受到吗?”ansel深深的看着姜歆,见到姜歆那惊慌失措的眼神,他很满意。 姜歆只觉得荒唐匪夷所思,她一直以为ansel只是习惯性来寻欢作乐,然后恰巧看上了他。她以为时隔八年,当年的小少年早已不认得她了。现在她知道自己想错了。 她承认,她被ansel这些话悸动到了。 ansel突然摘下手上的白手套,他俯下身,用那抚摸钢琴键的手,像抚摸一件至宝一样抚摸姜歆的脸蛋。姜歆怔怔地看着他,都忘了要躲开。 “姜歆,做我一个人的卡蜜儿,我们认真谈恋爱,好不好?”掌心下的这张脸触感细滑,让ansel爱不释手,他不认为自己会放过这个女人。他这人素来不怕挑战,也有追求一人一物持之以恒的耐力,他就不信,姜歆不会喜欢上他。 姜歆心跳很快,被ansel那双深情蓝眼睛注视着,没有哪个女人招架得住。 姜歆眼神闪了闪,第一次被人这样直白大胆的表白,姜歆是女孩子,也会脸红心跳。她与孙巍在一起,是水到渠成的过程,彼此都没有说过热烈的情话,就连确认在一起那天,孙巍也只是说过:姜歆,做我女朋友吧。 可面对热情大胆,直白霸道的ansel,性子素来冷淡的姜歆却像是遇到了克星,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 她知道自己应该拒绝他,因为忠诚自己的男朋友,可她竟然张不开嘴。 忽然,她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姜歆回过神来,像个兔子一样躲开ansel的触摸,她打开手机,竟是孙巍的短信。现在都快两点了,孙巍因为刚打完游戏,正要睡觉了。姜歆打开短信,孙巍在提醒她别忘了星期五晚上的聚会,还让她穿得漂亮些,末了,还补了一句晚安好梦。 姜歆荡漾的心渐渐变得平静,她仰头望着ansel,清冷的脸上有一丝坚定。“抱歉,ansel先生。我有男朋友了,谢谢你的厚爱。” 她的拒绝,是ansel预料之中的事情。 她若不拒绝,ansel才会觉得奇怪。 “今晚你的时间都被包下来了,这里无聊得很,陪我出去走走。”ansel说着便站起身,他戴上手套,大步走了出去。在五点半之前,姜歆的时间都属于ansel,只要不是做出卖肉身的事,她都得跟在ansel的身边。 姜歆收拾好包厢,换了自己的衣服,走出酒吧,看见ansel倚靠在车旁。 黑夜的led彩灯下,他身姿修长,气质高贵,穿一身简单的黑衬衫黑长裤,也好看得惊心动魄。 姜歆今晚穿了条红色的连衣裙,裙子比工作服的裙摆长一些,盖住了膝盖。她本就高挑,皮肤白皙,红色连衣裙衬得她越发好看。因为工作的关系,她的头发全部盘了起来,优美的脖颈引人犯罪。 ansel盯着她的脖子,禁不住坏想,不知道在那雪白的脖颈上留下犯罪的吻痕,该有多撩人。 “上车吧。” ansel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姜歆本就不是个矫情的人,说了声谢谢就上了车。不想再跟ansel有近距离的接触,一落座,姜歆就赶紧将安全带系好。 将她一连贯动作看在眼里,ansel目光中升起笑意。 倒是个警惕的丫头。 也是,那么小就随身带着枪,她骨子里到底是个倔强警惕的人。 车厢内逼仄,姜歆僵硬的坐在椅子上,目视车窗外。因是夜里,她可以看到车窗上倒映出来的ansel的影子,他隔几秒会看一眼车头前,其余时间,都在看着姜歆。 姜歆觉得浑身不自在,干脆摇下车窗,眼不见心不烦。 “下车。” 姜歆乖乖地下车,车子停在一家夜宵店前,见不是酒店,姜歆大大地松了口气。 ansel带着姜歆走到靠窗的位置,这个店客人甚少,服务生也在打瞌睡。见有客人来了,服务生立刻醒了,脸上带着热情的笑容,为他二人端上茶水,这才点单。 ansel是个很注重生活规律的人,夜宵吃的少,只点了一份牛肉粥,。 他又乱点了一通,然后直接将菜单递给了服务生。 姜歆有些诧异,她还以为ansel会让她自己点餐。 只等了十几分钟,所有食物一起端上桌。 ansel将自己的牛肉粥端到面前,戴着手套吃饭。姜歆看着被他放在自己面前的食物,有些惊讶,“这都是给我的?”这未免也太多了。 两只鸡腿,两块煎鱼,一份百合粥,还有一灌鸽子汤。她看着那些食物,心中动了恻隐之心,也不知道是凑巧还是故意,这些菜全都符合她的口味。姜歆垂着眼睑,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晚上没吃饭,这些都是你的,尽量多吃点。” 闻言,姜歆点点头,这才拿起勺子,慢慢地吃了起来。 ansel吃相很斯文,时刻都不会掉了他艺术家的身份。姜歆吃饭的样子没有ansel那么斯文矜贵,但也不碍眼。她将百合粥喝完,吃了一个鸡腿,一块煎鱼,肚子已经饱了。 她正打算擦嘴,ansel突然将那鸽子汤推到她的面前,并介绍道:“这鸽子汤是他们家一绝,你尝尝。” 姜歆喝了一口,果真很好喝。 她小口小口喝着,末了,悄悄揉揉肚子,发现已经鼓了起来。她有多久没有这样尽情吃过一顿好饭了?父母亲死亡后的那一年,她忙着生存,有吃的就满足了。后来被姨妈家收养,她寄人篱下,自然更是不敢挑剔,后来来z市上了大学,学校食堂的餐饭都是固定的,哪有挑剔的机会?孙巍是个粗心人,跟他一起吃饭,他也考虑不了这么多。 姜歆看了眼对面擦嘴都很好看的男人,心里自卑更盛。 他这么完美的一个人,到底看上自己什么了? 吃完饭后,ansel又带着姜歆围着街边走了几圈,等差不多消完食了,他低头看了眼时间,已经三点过了。“你明天还要上课吧?” “嗯。” “那我送你回校。” “好。” ansel将姜歆送到z大门口,他目送姜歆进校后,这才开车离开。车子快要开出大学城的时候,ansel突然将车停在路边,现在才三点多,她进得去宿舍吗? ansel又调车回了z大,他进了学校,打开手机电筒,走在去女生宿舍的路上。路过一个小公园,发现姜歆盘腿坐在一张石椅上,五月的夜里还是有些凉,她抱住双腿膝盖,脑袋缩在双腿间,看上去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狗。 那一瞬间,ansel的心像是被撕开了一个小口子,有些痛。 他不回来,她是不是打算在这里冷上三个小时? 身体忽然被人抱了起来,姜歆再冷淡也有受惊吓的时候。 她惊慌抬起头,看到是去而复还的ansel,瞬间就傻眼了。“你、你怎么又回来了?” ansel很像骂她几句,到底还是舍不得。 他抱着姜歆大步走出学校,然后将她塞进车,在学校附近找了一间普通的旅社,拉着满心不安的姜歆上了楼。这旅社看着还挺干净,房间面积不大,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椅子,靠墙的电脑看上去很有年代感。 “定个闹钟时间,好好睡几个小时再去上课。我就先回去了。”ansel说完就走了,留下姜歆一个人在床上傻眼。 眼睁睁看着房门在自己面前被关上,姜歆这才回过味来。 他真的只是带自己来睡觉的。这个念头,让姜歆有些感动。 她盖上被子就睡了,再次醒来,是被闹钟吵醒的。回宿舍去换衣服的路上,姜歆下意识朝小公园椅子上瞥去,看到昨晚自己坐过的那张椅子,想到那个公主抱,她耳垂微红,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回宿舍。 … 之后的几天,ansel偶尔也会来酒吧,每次来都必点姜歆,偶尔不来,也会让姜歆送酒去他的包厢,这样,姜歆就不用再去招呼别人了。ansel人没来,却付了费,姜歆晚上也可以在包厢里睡觉。 姜歆心里是感动的,她从没遇到过像ansel这样的人,让人摸不懂看不透,他慢慢地渗透进她的生活里,让她招架不住,久而久之,竟让她生起了贪念。 经理是个有眼见力的,ansel出手阔绰,又好招呼,看得出他对ansel的心思,经理即使知道姜歆是在他的包厢里睡觉,也不会数落她,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不知情。 很快便到了周五的晚上。 孙巍不想姜歆给他丢了面子,出于炫耀的心思,他在周五的上午给姜歆送了一份礼物。姜歆高高兴兴收下礼物,回到宿舍,拆开盒子一看,竟是一条黄色的紧身挂脖露背裙,裙身很短,勉强能包住臀部,又因上半身太紧,更是将姜歆的胸部勒得诱人不已。 姜歆穿上裙子,站在宿舍里,发现其他三人都用诧异的眼神看着自己。 姜歆扯了扯裙子,试图盖住饱满的胸部,很是不安地问了句:“我这样穿是不是很不雅?” 韦芳第一个摇头。 校花时微微眼里露出隐晦的嫉妒之色,学霸小姐倒是朝她竖起了大拇指。 “不愧是我校的性感女神,悄悄这大长腿,看看这大胸。”韦芳素来是个颜控,她故作夸张地吞了口唾沫,笑嘻嘻地取笑姜歆:“你今天这样美呆了,打扮得这么性感是要去做什么?” 姜歆性子冷淡,韦芳很少逮着今天这样的大好机会,自然要好好地调侃她一番。 姜歆有些难为情,她很想换一条裙子,可这是孙巍送的,她不好驳了他的面。 “今天要跟孙巍一起去见他的朋友。” “难怪,孙巍那些朋友一定会羡慕死他的!”韦芳悄悄地给姜歆拍了一张照,保存了下来。 姜歆扯了扯嘴角,勾起一个尴尬的笑容,这才走出宿舍。孙巍在楼下等着她,见到她的时候,眼前一亮,明显被惊艳到了。两个人在去聚会ktv的路上,孙巍有些沉默,若是姜歆观察细心的话,就能发现孙巍眼里的嫉妒、不甘、与认命。 ktv看上去挺上档次的,姜歆还有些诧异,她知道孙巍家境不算好,怎的会来这种高档ktv消费? 孙巍的朋友一共来了六个,有男有女,见到他的女朋友姜歆,果然都很给面子的夸张大叫,直夸孙巍眼光好,有福气。孙巍笑了笑,有些得意。一群人喝酒聊天,渐渐地,孙巍神色越来越不安。 姜歆只是喝了三杯啤酒,竟然觉得头晕。她觉得奇怪,这时,孙巍收到了一条短信,他看了眼,额头开始冒汗。 孙巍摸了把脸,像是才发现姜歆不对劲,关心询问道:“歆歆,你怎么了?” “头晕。” “才喝了三杯就头晕了,不能喝就不要喝。”孙巍赶紧将她面前的酒杯拿开,他扶着姜歆站起身,对朋友们说:“我女朋友有些不舒服,我先带她去休息,你们玩着。” “这就醉了?”有个大嗓子朝孙巍吼。 孙巍歉意地摆摆手,解释道:“我女朋友不擅长喝酒,各位见谅,下次聚会,我亲自赔不是!” 见他说得这般诚恳,几人也不再坚持,直喊让他滚。 孙巍笑着打呵呵,扶着姜歆出去。 “我们回学校吧,我想躺会儿。”姜歆另一只手扶墙,意识还算清晰。 孙巍却说:“这上面有房间,我带你上去休息,反正明天不上课,不着急会学校。” 姜歆下意识反驳道:“不行,我…我不想,孙巍,你答应过我的,不做让我不开心的事。我不要去楼上的房间,你送我回学校。”都是成年人,姜歆知道去开房代表着什么。 孙巍眼光微闪,强行拉着头晕的姜歆走进电梯,并且严肃地起誓:“我发誓,我绝对不在你不同意的情况下碰你,这样可以放心了吧?” 姜歆盯着他,最后松了口。 “那好。” 孙巍看着她漂亮的脸蛋,一颗心像是在被锤子敲打,难受,很疼。 他是不会碰她… 房间很豪华,很大,床也很大。孙巍将姜歆放在床上,见她昏昏欲睡,借故说道:“我去下面ktv了,你先休息,我等会儿来找你。” “…好。” 姜歆听到房门打开,知道是孙巍出去了。 她又迷迷糊糊睡着,不一会儿,却听见有脚步声走进来。姜歆以为是孙巍,也没有在睁眼睛,只是迷糊问道:“聚会散了吗?孙巍,你回学校去睡吧,我们住一个房间不好。” 没有人回答她,隐约有悉悉索索的声音。 姜歆睁开眼睛,竟然看到了让她大惊失色的一幕。 一个男人,一个陌生的,长相其貌不扬的三十多岁的男人,正站在她的床边脱衣服。那男人身边有一个大箱子,里面也不知道放着什么。 “你是谁?”姜歆酒醒了一大半。 她警觉地坐起身来,下意识去找自己的包。 她的包就在床头,因父亲身份特殊的关系,她的包里总是装着防身的工具。她翻包的时候,动作太大,裙子乱了,露出黑色的底裤。王攀看到她那双无比诱人的双腿跟蜜桃臀,脑子里激动不行。 他只穿了一条黑色的子弹内裤,王攀打开箱子,竟是从里面拿出四副情趣手铐。 “嘿嘿,宝贝,你别做挣扎了,你的好男友已经将你卖给我了抵债,你还是乖些比较好。我手上的鞭子可是不长眼的,真要把你抽坏了,那可就麻烦了。”他一边说,一边从箱子里掏出各式各样的鞭子和其他工具。 姜歆冷脸微白,不是被这场面吓得,而是因为王攀说的这些话。 孙巍把她卖了! 用来抵债! 联想到今晚那三杯酒,以及孙巍固执地想要让她上楼来休息的做法,她隐约明白了孙巍的动机。 “孙巍欠你多少钱?”姜歆很佩服自己,都这样了,她的声音竟然不见慌乱。 王攀拿着手铐走进他,笑眯眯地解释道:“他老子赌博吸毒,接我三百万的高利贷,他们父子没用,都是垃圾,没能力偿还。你那好男友,就把你的初/夜抵给我了。” “姑娘啊,可别怪我王攀不懂林香惜玉,实在是你找男朋友太没眼光了。” 王攀已经走到了姜歆面前,打算将她的手跟床柱拷在一起。 姜歆忽然冷笑,她迅速抽出包里的匕首。 灯光下,银光一闪,那匕首刺进了毫无防备的王攀腹中。 王攀瞪大眼睛,跟着,眼里浮出痛意来。“你、你竟敢捅我…” 姜歆一脚将王攀踹下床,她飞快地跳下床,床上鞋,扭头对痛苦哀嚎的王攀说了句:“我会拿走你的手机,不会让你报警也不会让你打急救电话,能不能获救,全看你的造化。” 姜歆真的将王攀的手机拿走了,她走出房间,将房门紧锁,然后直奔下楼。 监控室里,一个男人正在给另一人打电话。 “大少爷,姜小姐捅伤了王攀,还拿走了她的手机,现在已经下楼去了,我们该怎么做?” ansel就坐在楼下其中一间ktv包厢内,听到这话,他微微一笑。 不愧是让他着迷的姜歆,这手段,有她父亲的风范。 “等,等王攀快要死绝了再打救护车电话,记住,他不能死,也不能他好过。” “明白了。” … 孙巍跟一群朋友在猛罐啤酒,他像是找罪受似的,一罐一罐啤酒灌进肚子里,眼圈却红了。将自己都没有碰过的女朋友送到那个变态床上,孙巍心里也很受罪,还很不甘。 王攀是个变态,也不知道姜歆会怎么样? 被愧疚折磨,被不甘心鞭打,孙巍无能,只能猛罐酒。 砰—— 包厢的门从外面被推开,所有人都诧异抬头,看到面无表情的姜歆。 孙巍眼瞳一缩,脸色微白,下意识开口想要为自己辩解:“歆、歆歆,你…你怎么…”你怎么逃出来了,孙巍话没有问完,姜歆大步走近他,随手抄起一个啤酒瓶,眼也不眨地将狠狠地将啤酒瓶往孙巍头顶上砸。 “啊!” 所有人大吃一惊,都忘了阻止。 那啤酒瓶碎了,孙巍脑袋顿时开了花,啤酒跟血水一起往下流。姜歆一手还捏着瓶口,瓶子碎了,瓶口变得锋利。她又将锋利的瓶口刺进呆滞的孙巍的大腿上。 孙巍终于回过神来,痛呼连连。“啊!姜歆!别!别打了!”孙巍心里有愧,腿上插着瓶口碎渣,脑袋也在流血,这一幕,怎么看怎么骇人。 这时,其他人也回过神来,纷纷上前想要去惩治姜歆。 姜歆又抄起一个酒瓶,指着想要靠近她身的男男女女。“谁敢靠近一步,我手中的瓶子就砸在谁的脸上,毁容还是送命,我都不怕。”她父母已经死了,她无依无靠,还被自己男友背叛,她今儿还真无惧。 谁敢惹她,她就削了谁。 孙巍那群朋友顿时犹豫了,尤其是女生。 场面一时陷入僵局。 孙巍痛得脸都惨白了,他抱住自己流血不止的大腿,脑袋上的血顺着脸跟脖子往下流,然而这并没有吓到姜歆。 姜歆用瓶子指着孙巍,冷声说道:“你真不是人,竟无能到将自己的女朋友送去变态的床上。孙巍,不要仗着我无父无母就好欺负,我告诉你,我姜歆这辈子,最讨厌背叛!”当年,她的父亲就是被下属背叛,然后才被抓住。 “与你谈恋爱,是我瞎了眼,被猪油蒙了心。刚才那一瓶子,断了你我之间所有情分。”姜歆又将瓶子砸在孙巍脸上,孙巍再次惨叫,滚在地上抱着脸,痛呼不已。 一包厢里的人全都被吓傻了。 姜歆这完全是在犯罪啊! “我是个眦睚必报的人,谁伤我,我就让谁生不如死。刚才这一瓶子是报复,以后见了面,咱俩就是陌生人了。”姜歆看也不看孙巍一眼,转身就走了。 孙巍的那帮朋友回过神来,帮打电话报警叫救护车。 姜歆冷着脸走出ktv大楼,她手在抖,倒不是害怕坐牢,而是愤怒。 孙巍是她的初恋,进大学那天,是孙巍忙前忙后帮她报名,又送她去宿舍,之后也一直陪在她的身边,也曾在半夜给她送夜宵,也曾在下雨天给她送伞,也曾在她生命时背她去看病,给她无微不至的照顾。 但那又如何,他还是背叛了她。在明知道她或许会被王攀玩死的情况下,还将她送了出去。狗屁曾经都成了笑话! 真是瞎了眼! 姜歆蹲在路边,看见救护车来到楼下,看见孙巍的朋友将他送上救护车,紧接着,另一辆救护车也赶来了,酒店工作人员将只穿着一条内裤,昏迷过去的王攀送上了救护车,也看见警察来了,在询问孙巍的朋友们。 孙巍的朋友们一致伸手指着路边的姜歆。 恍恍惚惚的,回过神来时,姜歆正在警局,正在接受警官的质问。据说那王攀是个人物,他跟这些人有些关系,想要姜歆死。姜歆也放弃了为自己辩解,早在将刀捅进王攀肚子里的时候,姜歆就做好了坐牢的准备。 她被关在局子里,看着有家长来将他们犯事的孩子保走。 她木着脸,心已经死了。 她没有家长了,她的姨妈也不怎么喜欢她,只是被迫收养她,她现在已经成年了,不会有人来保她出去了。姜歆将头深深地埋下去,心里除了绝望还有悲凉。 活着挺好的,哪怕是孤孤单单的活着,也挺好。 她挺想活下去,不想被囚禁在牢笼里。 如果有人能来将她带走,给她光明,她会感激他的。真的。 就在这时,姜歆想到了ansel,她很想给ansel打个电话,却发现自己没有他的电话号码。姜歆又低下头去,你瞧,你多么可悲,你只能在这里等待被判刑。 姜歆从上午熬到中午,又从中午到夜晚。 到了夜里七点多,她吃了两个馒头,又缩在角落里,等着明天的到来。她还穿着昨天那身裙子,有几个警察看着她,眼神有惊艳。他们知道王攀是个什么人,也猜到昨晚发生了什么,这女孩倒是傲骨,可哪有如何,空有一身傲骨有什么用,什么东西都没有钱、权来得有用。 王攀是个人物,有钱有势,这丫头无父无母,王攀想要弄死她太容易了。 几个警察摇摇头,为这如花似玉的姑娘感到可惜。 到了夜晚八点多,警局突然迎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那人穿着一件蓝色的私人订制款衬衫,黑色的长裤包裹着一双长腿,他戴着白色的薄手套,走进警局的时候,让警察以为是某个国际巨星来了。男人身后跟着一个律师,那律师戴着金边眼镜,浑身都透露着一股严谨。 那黑发蓝颜的俊美青年往椅子上一坐,直说:“我们来保人。” 警察们一愣,认出了这人的身份,可不就是赫赫有名的天才钢琴家ansel,crawley么? 回过神来,年轻的小警察赶紧问:“先生,你要保谁?” “姜歆。” 脸色微变,警察露出为难之色。 这姜歆,可是上面照顾过要弄进去的人,可现在又来了一尊佛要保她… “先生,姜歆是重犯,涉嫌两起故意杀人案,这怕是…” “奇了怪了!”ansel眯起蓝色的眼睛,故意露出一副诧异的眼神,那警察忙问:“怎么了先生?” “我很好奇,为什么我的未婚妻会出现在受害人的床上,为什么受害人受伤的时候浑身上下只着一条内裤。我更是奇怪,为何另一位受害人,会搂着我的未婚妻去酒店的房间。警官,你可以为我解释一下这之中的缘由吗?”ansel笑眯眯的,而负责接待他的警察却傻眼了。 “不知警官你认为,是在什么情况下,王攀会只穿着一条内裤出现在我未婚妻的房间里,且,还被我未婚妻捅了一刀?嗯?” 警官脑袋开始冒汗了。 这时,一旁默不作声的律师掏出一个u盘,说道:“这里面有酒店的监控片段,我们已经看过了视频,我的当事人姜歆小姐所作所为完全是出于自卫。我们有权保释我的当事人姜歆小姐。现在,我仅代表我的当事人姜歆小姐,以诱/奸罪起诉孙巍先生,以强/奸未遂罪起诉王攀先生…” … 姜歆听到有脚步声越来越近,跟着,听见牢房的锁被打开。她抬起头,虚眯着眸子,看见站在警官身后的ansel。 姜歆呆了呆,忽然眼睛一热,有什么东西从眼尾流了下来。姜歆赶紧用手擦掉泪水,听见警察说她可以走了,她这才站起来,又因为蹲了太久,加之没吃饱,腿软头晃,身子朝一旁栽去。 ansel快步走进来扶住她,姜歆又幽幽回过神来,刚想说点什么,ansel赶紧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别说话,我带你出去。” “…好。” 姜歆躺在ansel的怀里,ansel步伐慌乱。 姜歆抬起头,看到ansel紧绷着的脸部线条,她忽然就心安了,放心地昏了过去。 ------题外话------ 今天是月末最后一天咯,月票跟评价票都要清零作废了哦。姑娘们,可以将票子投给我,也可以投给别的作者,总之不要浪费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