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我的世界里》 正文 1.chapter 01 巴黎医院，整层楼，仅402病房亮着灯。 隔壁401病房，季檬躺在病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为了分散头疼的注意力，她坐起身，拉开头顶一盏欧式小壁灯，“嗒”地一声，黑黢黢地房间总算有一隅亮起来。 小壁灯柔和的光线从她头顶落下，映亮她整张面廓。 季檬从枕头下摸出手机，手机屏幕的荧荧亮光映入她一双黑眼仁，眼睛顿时像浸了水一样润泽。她打开前置摄像头，小嘴抿了抿，仔细照额头的伤痕。 镜头里是一个非常漂亮的面孔。 她的脸部线条很柔和，典型巴掌脸，一双秀眉下是清润明亮的黑瞳，浓密的睫毛随着眼睛眨动而扑闪，大概因为对着镜头看得仔细，不由自主地抿了抿小嘴。 她看见额角一块伤痕，用指腹轻轻压了压，不由地叹气，她的脸…… 好心疼。 季檬在队里出了名的爱美。教练经常调侃她，不该来国家队，应该去娱乐圈，她也的确比一些当红小花都要上镜。她用指腹在伤痕周边肌肤轻轻压了压。 昨晚回酒店，季檬他们的车与一辆宾利车发生碰撞。她和宾利车上受伤的男人一起被送进这家医院。 男人住在她隔壁。如果她没记错，隔壁病房的男人，应该就是国际知名的时装设计师司霆。 这个司霆在国内很有名。普通人拿娱乐圈明星当男神女神，而这个司霆，是被娱乐圈明星捧为男神的人物。 能在国外和同胞发生车祸已经是小几率，而季檬居然跟司霆发生了车祸。 季檬自己都感慨了一句好巧。更巧的是，这个司霆是她闺蜜秦颍的男神。她正对着镜头发呆，手机里跳出一条热门新闻。 ——《季檬无缘决赛，对记者大打出手》 她好奇点进去，发现类似于这个新闻标题的还有很多。 譬如《季檬温婉体坛女神人设秒崩！》、《季檬女神如何在一夕之间跌下神坛》、《体坛玉女疑有金主，世界比赛只是玩玩》…… 看见这些乱七八糟的标题，季檬捂住脸。 记者们，咱能不能实事求是写个新闻？？ 她揉着胀痛的脑袋，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情。 昨天全国跆拳道女子48kg的决赛，韩国选手金在熙以一个击头动作，结束比赛，以比分3：2战胜了她。 她从场馆出来被记者粉丝围攻，一支支话筒纷杂地朝她塞过去，冰冷的话筒胡乱往她脸上杵，有人辱骂她“垃圾”、“骗子”、“体坛花瓶”、“中国耻辱”。 有人甚至脱掉她代言的运动鞋，朝她扔过去。 还有记者问她：“三年前你之所以拿下奥运冠军，是因为服用了违禁药品，这个传言是否属实？” 属实她大爷！ 更难听更尖锐的问题钻进了她耳朵，季檬忍无可忍，才一拳挥过去打落话筒。 她一双眼睛猩红，直视镜头，喝了声闭嘴！ 话一出口，季檬自己都震惊了，人生头一次吼记者！然而她的嗓音实在太细小，连发飙都像一只小奶猫。 炸毛的奶猫。 大概以为她好欺负，有记者居然故意将这段发飙的视频放上网，剪辑地恰到好处，彻底把她塑造成了一个无素质、对记者“大打出手”的泼妇。 这几年季檬被国家队捧得太高，对这次比赛，国民都对她报以很大期待。她没进决赛已经让民众很有怨念，加上这段断章取义的视频，网络键盘侠以龙卷风的姿态迅速驾临她的微博。 网上有骂她没教养的，也有骂她丢中国脸的。什么难听地话都骂了。还好教练有先见之明，卸载了她的微博。 三年前季檬拿下女子跆拳道48kg金牌，因为高颜值走红网络，一跃成为体坛颜值担当，被队里捧上了天。三年后的今天，网络暴力让季檬的名誉跌落谷底，连八岁小孩从电视里看见这段视频，都忍不住对她啐一口唾沫。 跟她合作长达两年的运动品牌撤销了合作。教练赶回国替她处理烂摊子，她则一个人留在异国医院养伤。 教练给她丢来一条微信：“檬檬，退役后你出国上学吧。” 教练将国内的情况大致跟她说了一下，国内网民目前对她成见太深，她在网络的口碑，暴跌。 跆拳道协会的跆拳道馆，已经将她拉进黑名单，在a市，没有跆拳道馆敢录用她。 如果留在a市，她的事业前途，可能会非常惨淡。 网络暴力带给她的影响不止这一点，微信列表很多同学将她拉黑，正尝试和她交往的于晨，也突然发来微信： “檬檬，对不起，我觉得我们不合适，关系到此为止吧。我现在已经找到了真正喜欢的人。” 本着宅心仁厚的心态，季檬发了一个笑脸过去。这个笑脸显得有点深不可测，意味未明。 很快，她在朋友圈刷到了室友林霖的动态。 林霖和于晨脸挨着脸，俨然虐狗姿态，配以文字：“今天二十二岁生日，脱单了。” 季檬头疼地关掉了微信。 她这是，算……失恋吧？ …… 季檬大概也没想到，会在二十三岁这年栽这么大一个跟头。 她十二岁因为腿长优势，被国家队选进跆拳道项目，开始了运动员之路。 跆拳道这个项目严格按照体重划分，选手体重不能超标。季檬身高一米七五，体重48kg。作为女子跆拳道48kg项目的选手，她的体重不能超标，一旦超标，就没有资格参加这个规格的比赛。 有些选手，在赛前为了降体重，不吃不喝，甚至采取“毁灭式”减重方法。 而季檬为了控制体重，从不吃主食，早些年身体处于发育阶段，因为严重营养不良，她16岁才进入经期。 …… 国内她的黑料新闻满天飞，教练让她先留在巴黎医院养伤，等风头稍过再回国。季檬得承认，自己现在情况很糟糕，非常惨。 但第二天她还是非常乐观得偷偷溜出医院，去附近的美甲店做美甲。她挑了一款粉色底，彩色波点水钻蝴蝶结的浮雕美甲图案。 漂亮的指甲能让她有个好心情。 季檬早就厌倦了体坛生涯，很早之前就决定退役。在巴黎最后一场比赛本想完美收官，没想到因为最后这场比赛，被黑得体无完肤。 这场比赛她的确是尽力了，没有遗憾。 她在做指甲的时候发微信给闺蜜秦颖，告诉闺蜜，她跟司霆的车发生了碰撞，现在住同一家医院，更巧的是对方就住她隔壁。 秦颖收到消息，回复：“呵呵，你这是车祸脑震荡撞出了幻觉吧？我男神昨天晚上就回国了，天后肖静亲自接机。” 好吧。她真的不知道隔壁男人昨晚就已经走了。 司霆红到什么程度？就连巴黎美甲店的时尚杂志上，都印着他的照片。 季檬一边任由美甲师捯饬她的指甲，另一只空手取过巴黎时尚杂志《vogue》，封面印着司霆的照片，下面白底艺术字，大意是“d&m首席设计师，中国时尚圈第一人”。 封面是黑白色调，大概是光线作用，男人五官英挺深邃，薄唇上是微微清晰的人中。照片经过后期打磨，男人的五官几乎趋于完美。 照片上，男人微抬手腕，露出一排精致的犀角袖扣，一套高级定制西装彰显出他对服装的品味。 d&m是国际知名的奢侈品牌，也是国内唯一做高级定制服装的品牌。季檬对这位首席设计师有印象，他是林霖和秦颍的男神。 遥不可及的那一类。 喜欢明星花点钱费点精力，总能如愿以偿见到真人。而这位司霆先生，是连明星花钱都不定能请到的大人物。 这位大人物气压很低，眉眼间的清冷让人望而生畏。这种男人，即使见到真人，压力也会很大吧？ 在美甲师的推荐下，季檬连十根脚趾甲都染上了漂亮的粉色，镶嵌了亮晶晶的水钻。少女心满满。 季檬美美地做完指甲，晚上回到医院放了一缸温水，打算泡一个温水浴。 医院独立病房的浴室条件不错，设施齐全。 浴缸不能完全容纳她的身体，她的一双腿只好搭在浴缸边缘，水面漂浮的肥皂泡泡完美地遮住她胸以下、大腿以上的部位。 浴室里热气氤氲。 季檬手机里放着音乐，一首老歌《just one last dance》。 她将热毛巾搭在眼睛上，由于浴室温度过高，很快昏睡过去。没由来地，脑仁忽然像被挤压一样疼痛，她睁开眼，眼前的环境居然变得非常陌生。 原本狭窄的浴室变得宽敞明亮，头顶廉价的灯泡变成了高档水晶灯，光晕异常刺眼。季檬用力眨眼，浴室里氤氲的雾气散了，她看见浴缸前站了一个裹浴巾的男人。 一股寒意直冲季檬脑门。这不是她的浴室！ 男人拿裸背对着她，忽然脚下一滑，“砰”地一声摔倒在地。她几乎能感觉到男人摔地的疼痛，清晰地听见了男人吃痛的闷哼声。 眼前的画面过分真实了，不像做梦。这种真实让季檬感到恐惧，她努力地挣扎，想从“梦”里醒来，眼前突然一黑，画面断片。 她再睁眼时，发现自己的视角居然与男人的视角重合同步了。 男人眼中看到的是什么画面，她看见的便是什么。 神奇的感觉让季檬忘掉了恐惧。 男人慢慢地从地上站了起来，而季檬的视线也随着男人的视线，由低变高。 慢慢地，从浴缸边，到了梳洗台前。 她看见男人拧开水龙头。 修长的五指紧握着金属物，指骨分明，这双手过分地漂亮。 梳洗台前有一面明镜，上面覆了一层白雾，无法看清男人的脸。 季檬看见男人抬手去擦镜面，镜面被擦出一道痕迹，就要看见他的脸，季檬的脑袋忽然一疼，瞬间从浴缸里坐直，彻底醒了。 季檬的头撞在了浴缸上。她龇牙揉着脑袋，不可思议地眨眨眼。 眼前的环境依然是她雾蒙蒙的浴室，没有半裸的男人。 她无力地卷了卷脚趾，仔细回忆刚才那个真实的“梦”。 梦里的那位半裸帅哥，不仅有一双修长好看的手，还有……八块腹肌？ 血脉贲张的画面让季檬脸颊莫名一热，捂着脸“啊”了一声，迅速地沉入浴缸泡沫里冷静。 她觉得自己没救了。输了比赛、失恋、人生低谷，现在居然患上了这么严重的臆想症？ 精神分裂出美男出浴？ 季檬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激荡不安的心归于平静。 正文 2.chapter 02 司霆从巴黎出院，连夜回国开会，身体已经不堪重负，不慎跌倒浴室，痛感是他想象的三倍不止。 他站在洗手台净手，总觉身后有人偷窥，很不舒服。 他走出浴室，坐在卧室躺椅上，取过ipad开始筛选模特。 d&m夏季新品即将发布，他们已经在全国海选了近五万模特，却没有一个入司霆的眼。他翻了几张照片便困意上头，靠在躺椅上，皱着眉头闭了眼睛。 睡着后没多久，他感觉到脑仁胀痛难忍，睁开眼，环境变得陌生。 他的卧室，变成了窄小晦暗的浴室。 他看见一个女人坐在陈旧的浴缸里，空气里水雾蒙蒙。他努力想看清女人的脸，眼前却突然一黑没了画面，再睁眼，发现自己的视线与女人的视线同步、重合了。 女人眼中看到的什么画面，他看见的是同样的画面。 司霆很快反应过来，他是在用另一个人的视角看世界。这种感觉过于神奇了，让司霆觉得很不可思议。 女人抬起胳膊，白皙的肌肤上瞬时滑落一把白色的肥皂泡泡。 他看见女人修长的双腿搭在浴缸边缘，十根脚趾做了精致的美甲，还调皮地……卷了卷。 细节过于生动，不像梦。 这双腿完全符合他的审美，他挑了几个月的新品模特，没有一个有这么完美的双腿。 可……这他妈是谁的腿？ 他的耳朵里像灌了水，朦胧地听见有音乐，是一首老歌，《just one last dace》。 他的额头忽然一痛，从“梦”中惊醒。 司霆从躺椅上掉了下来，额头着地，剧痛将他从刚才那个诡异的梦里拉回。 眼前又恢复了熟悉的环境，他仍处于卧室。他刚才仿佛去了另一个地方，从一个年轻女孩的眼睛里，看见了一个陌生的环境。 司霆揉了揉太阳穴，呼出一口气。 果然是工作压力太大？作为他的梦，不应该是各类时装展？或知名国际模特？ —— 由于梦里的感觉过于真实，季檬甚至怀疑是因为网络暴力导致精神受损，有了严重的臆想症。 早上季檬起床后，越想越瘆得慌，偏偏，有一种强烈的“偷窥”感袭来。 季檬总觉得有人在偷窥她。 她谨慎地看了眼病房门，叫来护士仔细清查了一遍楼层，并没有发现可疑人物。 由于害怕，她给秦颖打了个电话，简单叙述了一下昨晚那个诡异的梦。 “颍宝，我怕……”季檬握着电话吞了口唾沫，“你说我最近这么倒霉，该不会是撞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季柠檬，你这脑洞开太大，你这是想逃避最近的压力，构想了一个科幻事件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秦颍有点鄙视她，好歹是黑带四段，一脚能踢死一个成年壮汉，这么胆小真的大丈夫？她都替她感到丢人。 她叹一声气，安慰她：“檬檬，没事的，别想太多，回国后有我呢。你在巴黎放松心态好好玩。就算这件事影响到你回国事业发展，也不用怕，时间能冲淡一切。” “颍宝，你听我说，如果说那个梦是我幻想的产物。那我感觉有人偷窥我，一定不是幻觉！那种感觉太强烈了。”季檬望着门的方向，头皮有点发麻。 季檬胆子非常小。小到看完恐怖片会有一个星期不敢关灯睡觉，也怪不得秦颖会鄙视她。 “我说檬檬，是你真的想太多，给自己太大压力。”秦颖叹了声气，“你的胆子怎么就跟你的身高成反比呢？” 季檬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大概是我身体的所有营养都给了身高。我的胆子没抢到多余的养分，所以生长趋势不是很好吧。虽然你一米五九，但你胆子壮大，咱两刚好可以互补。” “靠，季柠檬，你讲道理，谁一米五九啊？我一米六！”秦颍愤愤不平，在电话里嗤一声：“你这种身高有什么好？找男朋友得一米九吧？在咱们西南地区，一米八的男人那是稀罕玩意，一米九的男人是极品中的圣物！” 这点季檬不可置否。只是……一米六和一米五九有差别吗？ “还真别说，一米九的男人我还真知道一个。颜值十分，气质十分，还有一双比你长的腿，偏偏这个男人他还事业有成。”秦颍握着电话郁闷难平，叹息一声说：“不过像我男神司霆这么优秀的男人，并不多见了。” 季檬挑眉调侃：“他的腿能有多长？总不至于是鸵鸟腿吧？” …… 跟秦颍通完电话，季檬没那么害怕了。 她的身体已经差不多恢复，晚上输完液体准备睡觉，又进入了胡思乱想的状态。季檬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因为内心对“梦”的恐惧，不敢待在病房，换了衣服出了医院。 季檬在医院附近的面包店买了一根刚出炉的面包，咬开热腾腾地酥皮，一股诱人的焦香顿时喷发而出。 季檬好多年没吃过这种黄油的面包，以前在队里，哪里敢碰这种高热量食物？ 甜食和这种美味，对于她来说，简直极致诱惑，一旦触碰，百分之百会上瘾。 所以在很多年前，她就戒掉了这种高热量食物。 季檬在巴黎街头闲逛，路过了一家跆拳道馆，由于那种被偷窥的感觉还没散去，她为了缓解心里的恐惧感，走进馆内，打算打打沙包壮胆。 她对着沙袋不停地练习飞踢、勾拳，直到凌晨才慢慢散步回医院。 因为倒时差，司霆还在睡梦中。从季檬早晨醒来开始，他就已经进入了她的世界，通过她的眼睛看到了一切事物。 季檬给秦颍打电话，司霆在梦里听得一清二楚。 呵。被这个女人嘲笑是鸵鸟？ 季檬出门换衣服，他便眼睁睁看完她化妆、换衣服的整个过程。 呃……内裤是粉色蕾丝的，审美不算太差。 她的大腿上有一颗红痣，配上这双修长白皙的美腿，十足性感。 他还看见季檬进入一家面包店，买了一根热腾腾的面包。 隔着一个“世界”，他仿佛能闻见面包的焦香。 他甚至看见……柠檬小姐进了一家跆拳道馆，疯狂踢沙包，马尾在空中甩地肆意纷扬，铿锵地“哼哈”声似乎在他脑子里震开。 柠檬小姐白天说话细声细气，没想到踢沙袋却是另一种气势。 …… 司霆醒来是中午十二点，浑身汗涔涔，他再一次从梦里窥视了一个女孩的生活。 这一次，他从梦里知道了她的名字。 萌萌？季柠檬？ 卡叔敲门进来打断了他的思路。卡叔将熨烫好的黑西装挂好，看见他额头青筋一凸一跳，尽量将放轻声音：“korbin，郭菁打来电话，让您为她设计参加戛纳的礼服，价格上，他们还能再加两倍，您看？” 卡叔约摸五十岁，头发染了黑色，烫成了流行的时尚卷，一身紫色西装在他身上显得有点格格不入。 “谁？”司霆声音有些发嘶。 卡叔耐心提醒：“这几年娱乐圈挺红的小花，上次巴黎时装展她跟您打过招呼，前一个月还邀请你参加她的生日宴，您拒绝了。” 他蹙着眉头想了片刻，捏了捏睛明穴，试图缓解脑仁的胀痛，“不做。再有这类明星想要haute couture（高级定制），直接拒绝。” 大概是习惯了司霆这种性格，卡叔微笑，点头转身，给他倒了一杯白水。 娱乐圈很多明星垂涎他的定制设计，但他的定制有市无价。 haute couture（高级定制）是服装设计的最高境界，设计师会根据个人身材、气质等因素，制作高级服装，在时尚界，高定是一种顶端的奢侈服务。 国内真正够格达到高定标准的公司，只有 d&m。 司霆从卡叔手里接过水杯，揉了揉太阳穴，心绪无比烦躁。 柠檬小姐的双腿可以完美展现他的新设计，可是这位柠檬小姐，真的存在于这个世界吗？ 他握着水杯走到书桌前，从笔筒里抽出铅笔，开始在白纸上素写，很快画出了季檬的一双美腿。 白纸上，修长白皙的双腿相互交叠，离膝盖上方一拳距离处，有一颗性感的痣，司霆特意用红笔将这颗痣描绘成红色。她脚趾甲上漂亮的水钻和这颗红痣一起将这双美腿衬托地完美性感。 司霆用指腹在白纸空白处来回摩挲，若有所思地含住玻璃杯口，轻抿一口白水，润了一下干燥的嘴唇。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位柠檬小姐，也能进入他的世界？ 从他的眼睛，看世界？ 正文 3.chapter 03 季檬回到医院，因为疲累，倒头就睡。再一次进入了“八块腹肌”先生的世界。 他的世界里是白天，房间里却拉上了遮光窗帘。 男人穿了一套质地舒服的轻薄睡衣，很休闲，坐在椅子上，双脚赤地。修长的手指撑着下巴，侧颜虽然在灯光暗影里看不清，但这副姿态却透着几分慵懒的帅气。 她和前两次一样，没看见男人的脸，便进入了他的视角。 通过男人的眼睛，她看见桌面上有一堆杂乱的资料，台灯旁有一只与这张高档办公桌完全格格不入的浣熊玩偶，浣熊抱着字母“sj”。 这个男人喜欢浣熊玩具？ 季檬不那么害怕了，心神定了定，继续通过他的眼睛观察。 浣熊先生正在看一份资料，全法语，资料里面配了几张马克笔手绘的服装图。 看了一会，浣熊先生合上资料，抽出铅笔和白纸，开始绘画。 他紧握铅笔，食指压着笔杆，削尖的笔在白纸上一阵横扫。很快，一双美腿跃然纸上。 季檬发现这双腿特别地熟悉。当她看见大腿上的那颗痣，和脚趾甲的水钻造型时，顿时灵魂一震。 浣熊先生拿过另外一沓纸，一张张都画满了黑白素描。画面上是一个扎马尾，穿跆拳道服的女孩，正对着一只沙袋回旋踢。 甩起来的马尾在空中翻飞，即使挡住里脸，她还是认出了画上人。 这他妈是她自己啊！！季檬一颗心都要飞出来了。 她的头又撞到浴缸边缘，瞬间被疼醒，从那个诡异的梦里滚了出来。季檬用掌根抵着额头，开始回忆梦里发生的一切。 她非常清醒，甚至还记得浣熊的款式。 她上网搜索“浣熊”、“sj”这两个关键字，果然找到了一模一样的玩具浣熊。 浣熊是司柏嘉集团旗下玩具公司在五年前出的一款绝版，她发誓，她从没见过。这也变相证实了，她在梦里所看到的这一切，都是现实世界所发生的。 她所经历的不是做梦，也不是臆想。她睡着后潜入了一个陌生男人的世界，她可以借用男人的眼睛看事物。她被迫“窥视”这个男人，而不能发出任何声音，也不能做出任何改变这个男人行为的事情。 浣熊先生画出了她一双腿。这也说明，浣熊先生同样能进入她的世界。 ……所以浣熊先生有可能通过她的眼睛，看见她换衣服了！！？？ 混蛋！这个明目张胆偷窥的混蛋！ 季檬深呼吸一口气，仔细整理这件事。他们之间，睡着的人会进入醒着的人的世界。如果两人都睡着，或都清醒，便不会互相干扰。 得出这个结论，季檬打算不睡了，她掀开被子下床，取出日记本和笔，写下了自己的结论和假设。并且写了一封“致浣熊先生的一封信”。 季檬洋洋洒洒写了一整面文字，写完后一整晚没有入睡。 她在等浣熊先生入梦。 如果她的猜测正确，那么浣熊先生就会在睡着后，通过她的眼睛看见这封信。 季檬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了。 她又一次进入了浣熊先生的视角，并且看见浣熊先生正在给她写回信。 他用钢笔写下“致柠檬小姐的一封信”。 字体有棱有角，刚毅俊秀，他握铅笔是随意，握钢笔却透出一种沉稳内敛的气息。一双手很好看，每一根手指的骨结都非常分明。 浣熊先生告诉她，他也相信他们所经历的不是幻觉。并且郑重其事警告：“尊敬地柠檬小姐，请不要随意给陌生人取外号，谢谢。:)” 这句话末尾他用钢笔画了一个“微笑”的符号，这个“微笑”明显不是善意，而是一种警告和示威。 浣熊先生在白纸右下角画了一只柠檬，不仅有五官，还有简单的四肢。 季檬觉得这个q版的拟人化柠檬丑哭了。 所以这个男人的天灵盖欠踢么？:) 司霆在信里要求跟她见面，要求她透露姓名地址。 季檬回信：“见面不可能，姓名地址更不可能。谁知道你是不是变态杀人狂？而且咱们现在顶多算是异类网友，我凭什么要跟你见面？” 她的身份特殊，现在又是特殊时期，她坚决不能向陌生人透露自己的信息。 司霆目睹她写完这封信，冷笑。 呵。居然质疑他是变态狂？ 考虑到柠檬小姐身份未明，可能会窥视自己的设计图稿，司霆特意换了一间普通办公室。季檬觉得他画画不错，以为他是漫画家，司霆便复制了一间宅男漫画家的办公室。 两人大约以信件往来方式交流了一个星期，达成协议一定不会在下午睡觉。但这份协议没有任何保障作用，于是两人心里也都打了小算盘。 因为这件事，季檬提前回国。她很快发现了浣熊先生的作息规律，他睡觉时间不定，起床时间大约在中午。 这也就意味着季檬在早上的日常活动，他都能从梦里看见。 季檬愤然咬牙。这个偷窥癖的变态狂！不能早点起床吗？ 司霆给她回信，明确道：不能。:) 文字末尾他又用钢笔画了微笑符号。季檬觉得这个微笑符号特别地贱，她仿佛从这个符号里，看透了他整个人。 司霆再次提出交换联系方式，微信或者□□。 季檬拒绝：靠，你果然是变态狂！ 司霆：…… 留联系方式是变态狂？呵。这位柠檬小姐的脑袋，大约都被柠檬这种圆滚滚的植物，侵略了吧？:) 每一次信件交流，浣熊先生都会在末尾的空白处画一个卡通小人。 有时候是一只表情贱到家的浣熊，有时候是表情特别苦大仇深的q版“柠檬人”。 所以季檬认为他是一个傲娇萌贱的死宅漫画家。 至于为什么是“萌”贱，而不是“贱”，大概是因为他有八块腹肌和一双好看的手吧。 别问她为什么知道他有八块腹肌，她还知道他穿什么颜色的内裤。 季檬回国后，司霆也大约摸清了她的作息规律。并且知道季檬和闺蜜同住，家里养了一条黑背，她每天早晨会晨练，会出门遛狗。 季檬为了不让司霆知道自己就是“国民耻辱”，她出门遛狗视线会特意避开路标以及附近的明显建筑物。这样就能避免浣熊先生察觉到她的住址。 她洗澡换衣服也都戴眼罩，搓背揉胸全凭感觉。 每次洗澡的时候季檬都会感慨：还好浣熊先生不能感受到她的触觉，否则她洗澡再也不敢揉胸了。 两人发现一个规律，每次对方进入自己的世界时，彼此都会有一种被“偷窥”的感觉。 所以季檬一旦有了那种被偷窥的诡异感，毋庸置疑的，浣熊先生又来了。 正文 4.chapter 04 季檬回国后宣布退役，网络又是一波铺天盖地的报道。 她作为体校快毕业的学生，回宿舍取东西，学妹学弟看见她，又是一片议论。 “前几年拿了冠军被捧上了天，这几年炒得这么火，我还以为她这次真能拿冠军呢。” “可不是嘛，我爸爸飞去巴黎看她的比赛，结果她却输给了韩国人。” “嗯。我还听说当天她从场馆出来，被人扔了鞋。” “打记者这个事儿，她也太彪悍了，真没素质，好歹是个公众人物……” “跆拳道协会把她给拉黑了，a市没有跆拳道馆会雇她当教练。她退役后，事业算是完了。不过她长得这么漂亮，不是说有金主吗？说不定哪天进了娱乐圈呢？” “娱乐圈长得漂亮的多了去了，缺她一个吗？金主这个，嘿嘿，网上也没实锤吧？” “……” 季檬走进宿舍楼，连坐在门口嗑瓜子的宿管大妈看见她，都将凳子往里挪了挪，给了她一记斜眼。 回了寝室，又不太凑巧地跟林霖打了个照面。 季檬很少回宿舍，大部分时间都在队里。 a市体校宿舍都是两人间，她和林霖是舍友，却不是同一个系。 林霖是学艺术舞蹈的，而她是运动训练。 林大美女从小练舞蹈，身材很不错。 比身材，季檬不如她胸大，但两人的身体比例明显是季檬更胜一筹。 两个都是大美女，季檬的阳光活泼的性格更招男生喜欢，每年校花选拔，男生们都愿意把票投给季檬。 林大美女坐在床上补妆，通过气垫bb的小镜子看季檬，“还以为季美女不敢回来了。” 她合上气垫bb，扭过头问，“晚上有空吗？我和我家那位，请你吃饭。” “不了，你们吃，我得把东西搬出去，明儿开始找工作。”季檬爬上书架，取下几本书，跳下来，落地站定后看向她，“我晚上还有个约会。” “约会？恭喜季美女找到真爱。” 现任男友是舍友的前男友，搁谁心里也会不舒坦。林霖想彻底划清季檬和于晨之间的关系，于是又补了一句：“你跟于晨虽然尝试交往过，但没牵过手，更别提有其它感情。就像于晨说的，他喜欢我，不好意思对我开口，才跟你走得近。没想到你误会了他对你的感情，提出尝试交往。” 她叹气一声，对季檬说：“为了避免以后我们尴尬，你跟于晨尝试交往的事，早点忘掉吧。好吗？” 季檬看着她一张脸，笑了一声：“我想你是误会了，提出尝试交往的人是学长，不是我。我们两之间尴尬什么？尴尬地不应该是于晨吗？他对你撒谎，谎言又被我拆穿。” 她抱着书站在窗户旁，阳光落在她一双酒窝上，神情骄傲，如沐浴阳光下的白天鹅。 一个几乎没有前途的退役运动员，骄傲个什么劲儿？ 林霖郁闷难平，重重盖上气垫bb盒，打算找男友算账。 …… 季檬晚上的确约了人，不是新欢，是好闺蜜。 秦颍已经连续两个通宵加班，好不容易周末，当然约季檬去大吃一顿。 这些年季檬不容易，退役之前，控制体重，不敢大吃大喝；退役之后，秦颍想好好带她吃喝。 两个女孩带着一条狗直奔火锅店，季檬出门没带口罩，被路人认出来。 熊孩子学新闻里的情节，脱了运动鞋朝季檬扔过去。 黑背一个起身飞跃，腾至空中，用嘴接住，一个箭步跳到小孩跟前，狗头一甩，将鞋子重重甩回小孩脸上。 黑背替主人出了口恶气，转身跑回去，嘴筒子蹭蹭季檬的小腿，眼巴巴求她表扬，求摸狗头。 小孩妈妈气得大骂：“让狗欺负人有没有素质了！” 秦颍叉腰帮腔：“呵呵，让小孩脱了鞋扔路人，这就有素质了？我们家狗以德报怨帮你们家熊孩子捡鞋，怎么就没素质了？” 懒得理这种没素质的人，秦颖拽着季檬胳膊，牵着狗离开了。 到了火锅店坐下，锅里热气腾腾，红汤翻滚。秦颍用开水涮了一下毛肚，夹给黑背：“来，茨木，赏你一个大的！” 茨木跳起来，顺利将毛肚叼回嘴里。 狗眼炯炯，双耳竖得很威风，狗中霸道总裁既视感。季檬感慨：“我这才多久没回来，我们家茨木都被你养成霸道总裁了。” “那可不，咱们茨木天生王者霸气。”秦颍给她也烫了一块毛肚，一脸狗腿问她：“檬檬，你现在没工作吧？来给我当助理怎么样？” “嗯？”季檬看她一眼，毛肚放进油碟里涮了一下，“天天给你端送洗脚水？” “不是。你觉得我会舍得你给我端洗脚水吗？我保证，不会是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工作！”她竖起两根手指发誓。 季檬斜睨她：“我持怀疑态度。” 秦颍：“哎呀檬檬，你要相信我这个善良女孩啦！是这样的，我们杂志最近接了d&m的广告，我手上很多工作，主编希望我找一个临时助理，但是……工资不是很高。也不需要什么技术含量，端茶送水递资料，帮我们买买盒饭什么的就够了。” “你们杂志？《奇风尚》？”季檬愣了一下。 她点头：“对。” 《奇风尚》是国际畅销的时尚杂志，在全球十一个国家都有刊号发售。虽然是杂志品牌，但和d&m一样隶属于司柏嘉集团。 d&m和《奇风尚》大多时候是捆绑营销。d&m的产品一经发布，最先上的就是《奇风尚》。 季檬虽然不知道她是什么职位，但能进这个公司，实力可见一斑。而她除了跆拳道，什么也不会，就算割腕放血，奇风尚也不会录取她为正式员工。 季檬最近也的确在找工作，大概是被网络黑得太厉害，她就连面试超市文员，都被无情拒绝。这个突如其来的助理职位，对于季檬来说非常难得。 她抬目看着秦颍，隔着一片火锅热气，跟秦颍说了声谢谢。 秦颖往嘴里塞了一嘴鲜鸭肠，看二傻子一样看她：“季柠檬你没毛病吧？一个打杂的工作，你跟我说谢谢？” 季檬在国家队呆了十一年，对“工作”两字陌生，对人情世故一窍不通。 跟着秦颖，应该能学到点东西。 《奇风尚》最近在给d&m新品系列拍内页广告，而为了保证广告质量，d&m要求必须用他们的摄影棚和摄影师。 季檬作为临时工作人员，没去杂志社报道，倒先去了d&m的办公楼。 d&m办公楼是一栋不规则的六层白色建筑，屹立城市中心。 一楼大厅是新品设计的展厅，有新品奢侈包，也有成衣。 季檬还没进建筑，先被橱窗里的礼服和包吸引了注意力。 她趴在橱窗上看那款心仪已久的小粉包，五位数，打算下个月买给秦颍，当生日礼物。 …… 另一边。司霆还在睡梦中。 他从梦里看见季檬去了d&m,并且去了三楼摄影棚。 中午司霆揉着眉心醒来，卡叔照往常一样，替他将熨好的西装拎进来。司霆赤脚下床走了几步，从卡叔手里接过水润了润喉咙，吩咐说：“帮我去查一个人。” 卡叔调出手机文档，准备记录。 司霆握着水杯又走了几步，“住在华阳小学附近，外号‘檬檬’，全名可能是‘季柠檬’。身高一米七五，腿长，大腿有红痣，会跆拳道。我要详细资料。” 根据司霆这几天观察，他只凑齐这几个特征。 不知道对方长相，却知道对方大腿有痣？卡叔用奇怪的眼神的打量他。 司霆皱眉，“有问题？” “咳……”卡叔轻咳一声，解释说：“korbin，你说的这个人，很耳熟。” “嗯？” 卡叔打开搜索网页，在搜索栏里输入季檬的名字，页面迅速跳出她的个人资料。 他将手机递给司霆：“korbin，这个女孩身高一七五，会跆拳道，是前阵子霸占新闻头条的跆拳道冠军，现在虽然退役了，但最近关于她的负\\面新闻可没减少。” 资料清楚写明了她的年龄、身高、爱好以及外号。 网上虽然没有季檬穿短裙、短裤的裸腿照，但穿运动服的全身照却是有的。照片上的身高比例，百分之八十是柠檬小姐了。 司霆想起从梦里看见季檬进了 d&m，眉心微凝：“她是我们公司的员工？” “您稍等。”卡叔迅速联系了人事部主管，那边很快给了回复。他粗略扫视过回复后，解释说：“这个季檬目前是奇风尚杂志副主编的临时助理，最近和杂志社的人一起在摄影棚工作，只是个打杂的，并不算正式员工。” 司霆修长的手指在杯口边缘摩挲，眺望落地窗外，“把她资料整理成文档发给唐总，新品设计我打算让她代言。” 正文 5.chapter 05 整栋办公楼的人各司其职，到中午，季檬发现d&m所有员工都进入一种警戒状态，每个人都绷紧了神经。 司霆先生来公司了。 他是公司的灵魂中枢，地位甚至比执行总裁要高。 摄影棚灯光很暗，只有摄影区打着强光灯，模特站在纯色布布置的区域，摆出姿势让摄影师抓拍。 秦颍和工作人员在工作台挑选照片，季檬在旁观察。 认识秦颍真么多年，季檬发现她原来也有另一面，工作时的神态表情很严肃。 她皱眉发表建议，手指重重在照片一戳，“你们认为这双鞋很美观吗？前年流行的款式。我们时尚杂志，不是怀旧杂志，这双鞋马上换掉！” 于是很快，工作人员推来两排移动鞋架，上面挂满了今年流行的款式。 季檬粗略一眼扫过去，大约两百来双，款式都很新，但全被秦颍否决。 有姑娘送来一套文件夹，打断她，“副主编，这个是刚才小米发来的后期成品，您看一下。” 秦颍接过文件夹，随手翻了几页，眉头皱狠：“把好好地照片后期成垃圾，这就是她这几天干的事？” 周围的人工作人员都低下头，大气不敢出。 季檬无所事事，站在后面观望了一会。 她意外的是，她们家颍宝宝居然是《奇风尚》的副主编？ 秦颍被底下员工的工作态度气得心肝疼，揉了揉眉心，扭过头看向季檬，声音也轻了些：“檬檬，你帮我们去买几杯咖啡。” “嗯……好……”她在这里站了一早上，终于能派上点用场了。 众人：“00……” 大家都没见过暴躁的副主编有这么轻言细语的时候，纷纷看向那个一早晨都默默无闻的奥运冠军。 前两天新闻还在传关于她的消息。曾经的奥运冠军季檬去超市面试被拒，没有公司肯雇佣她。今儿副主编就雇她当了助理，所以副主编是这位奥运冠军的迷妹？脑残粉儿？ 为什么有一种霸道女总裁和女宠的既视感？身高如果对调一下，咳咳，既视感可能会更强烈。 秦颍扭过头，看向手下一批工作人员，目光立马切换成凌厉，“都想去买咖啡？” 大家纷纷低头，继续挑选照片和给模特搭配的鞋。 —— 季檬买完咖啡回来，捧着十几杯咖啡在一楼等电梯，电梯从负二楼上到负一楼，终于停在了一楼。季檬呼出一口气跨进去，等电梯关上，莫名地感觉……气氛有点不太对。 嗯？ 她抬眼看对面两个男人。 一个烫卷发穿紫色西服的大叔。 一个……五官俊挺深邃，眼珠黑如墨，眼白没有一点现代人多夜生活而致的血丝，一双眼睛很干净，但偏偏又盛气凌人。 是……司霆？ 对面穿紫色西服的大叔和颜悦色冲着她微微颔首，以示问好。 季檬抱着咖啡，也呆呆地点了点头，心想这公司员工素质都挺好。 她也冲着对方挤出一个微笑，两只小酒窝在双颊浮现，很甜。 因为她这个有些傻的甜笑，司霆的目光在她脸上多停留了一瞬，又不动声色移开。 季檬总觉司大设计师的眼神有点怪。 回到摄影棚季檬才知道，原来d&m有规定，司大设计师乘电梯时，其它员工都得自觉出去。 季檬耷拉着脑袋叹气：“所以我这是上班第一天，就得罪了友司的灵魂人物啊，你不会辞了我吧？” 秦颖靠着墙抿了一口咖啡，手指推了下她的脑袋：“不辞，但是惩罚还是要有的，未来一个月家里卫生你包了。” “你这是剥削无产阶级。” 秦颍：“欸，我说，跟我男神同盛一个电梯，什么感受？” “压抑，压抑，压抑。”季檬想了一下，又说：“嗯，他的眼睛很干净。” “那当然，也不看看他是谁，我男神啊。”秦颍叹了声气，捶胸感慨，“我当上副主编才跟男神握上手。你来第一天居然跟我男神同乘了一个电梯，运气够可以啊。” 季檬呷了一口咖啡，苦笑：“得了吧，这叫什么好运气？运气好能被黑得这么惨？我只希望互联网这场风波早点过去。” 她有酒窝，所以连苦笑都是甜的。看得人心情莫名地好。 “欸。”秦颍从头到尾打量她，“你这身打扮，太糟蹋你这身材了。不如在这里选几套衣服？” 秦颍矮季檬很长一截，但架不住打扮成熟，踩上高跟也算有女王气势。 在气势上，季檬是邻家姑娘，秦颍是职场女王。 季檬摸摸鼻子，摇头说：“就你给我开得那点工资，不够在这里买双袜子吧？” 他们这边还在闲聊，那边就有工作人员带进一批模特。 四名试镜模特走进来，新奇地打量着正在摄影棚拍摄广告的名模，都抑制不住地想过去要签名。其中一个打量四周，看见季檬，惊了一下：“季檬？” 季檬自己也顿了一下，“林霖？” 林霖很大方地走过来，目光从她扫过去，停在秦颍身上。一面对外人，秦颍不由自主切换成面无表情的冷酷脸，呷了口咖啡，拍拍季檬肩头，走去了摄影区。 目送秦颍离开，林霖问她：“你怎在这里？” “工作啊。” 林霖以为她也是被推荐来试镜的模特，心里咯噔了一下。 她有把握pk掉同她一起来的女孩，但是季檬……林霖有点头疼。 季檬并不想跟她有过多接触，丢下一句“很忙”便走了。 下午秦颍回公司开会，季檬在摄影棚也忙得不可开交，杂活儿繁多。 模特们口渴，她便去买咖啡。她将咖啡送进化妆室，分发到每一个模特手里。 林霖从她手里接过咖啡，笑了一声：“季檬，我没想到你居然会来这里做杂活。你很缺钱吗？” 季檬蹲下身帮她整理裙子褶皱，头顶又传来她软绵绵的声音：“季檬，如果你需要工作，我可以帮你。我爸爸缺一个保镖。” 化妆间所有目光都移过来。 有人发出轻笑声，调侃说：“保镖这个职业不错啊，很适合奥运冠军嘛。” “欸，林霖，你爸爸能开多少工资啊？” 林霖甜甜笑了笑，“一个月三万应该有。” “天啦！这么高的工资？” “还好啦，保镖很辛苦的嘛，这个工资算低了。” 季檬手都愣了一下，起身笑道：“谢了啊，我还真没考虑过这个职业。”她的笑容带着两个酒窝，甜得发酣。 林霖看了眼她新做的指甲款式，点头说：“也是，你这种性格确实不能吃苦。” 呵呵。 季檬笑而不语，转身去帮另外一位模特整理裙摆。 …… 司霆打算请季檬做新品的模特计划，被公司高层驳回了。 季檬的身份太特殊。那场网络风暴的余热还没过去，如果让她做模特，势必会影响新品销量。连小公司顾忌公司业绩都不敢雇用季檬，遑论像d&m这样的国际大品牌。 高层的驳回文件摆在办公桌上，司霆觉得扎眼。他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不停地敲动，有点烦躁。 奇风尚的主编给司霆推荐了一个模特，腿和身的比例也挺不错。司霆扫了眼资料，发现居然和季檬是同所学校？ 大概体校出美女？ 这个叫林霖的女模特，有经验，上镜感不错，一双腿长，但比起季檬…… 司霆手捏着下巴，目光严肃地摇头。 没法比。 虽然他不太喜欢柠檬小姐，但他不得不承认，她的腿也的确完美无二。 这两人的腿，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司霆打算去摄影棚看看。他从办公室出来，坐在门口办公的卡叔微微一怔：“korbin，你这是打算去哪？” “摄影棚，看拍摄进度。”司霆的声音寡淡，仿佛这是他习惯使然的工作。 “……”卡叔掏掏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什么时候关心过杂志内页产品广告的拍摄？ 到了摄影棚，他明白了。那个女孩在。那个korbin先前误以为叫季柠檬的女孩。 女孩子外形的确不错，五官小巧精致，不像吃模特饭的，长相和外形倒适合去娱乐圈。 korbin想让她做新品设计的模特，可惜，女孩运气不太好，公司的高层一致反对。 司大设计师来视察工作，奇风尚的工作人员差点都疯了。 来d&m工作这么多天，第一次见到司大设计师，大家都摁耐住要签名的冲动，强装镇定工作。 林霖正好化完妆，站在一旁等待试镜。季檬替她牵着裙摆整理，莫名觉得自己……像个狗腿子。 这个工作本不应该是她的，但是助理不够用，她又刚好闲着，就自动领了这份工作，也算对得起秦颍开给她的工资。 林霖看见司霆，攥着裙摆激动地差点叫出来，两只眼睛亮晶晶地直冒光。她主动走过去，对司霆伸出手：“司先生你好，我是林霖。” 季檬站在她后面替她整理发型，林霖一个大幅度动作，发型又乱了。 季檬白做一番功夫，觉得有点烦躁，嘴角一撇，做了小幅度的鬼脸。 她的嘴角还没摆平，就被司霆凌厉的眼神给逮住。 季檬赶紧低头。 “……”司大设计师不会以为她对他做鬼脸吧？ 季檬低下头，心理活动很复杂。 司霆低眉垂眼，目光掠过林霖，停留在她背后的季檬身上，并对季檬伸出手：“司霆。” 众人：“……” 季檬手上动作一顿，指着自己鼻尖反问：“我？” 司霆脸绷着，没表情，手依然伸着：“你好。” 季檬：“……”是她了没错。 可是这位司大设计师啊，你是耳朵有毛病还是眼睛有斜视？跟你问好要求握手的不是她啊！是林霖大美女啊！ 正文 6.chapter 06 林霖尴尬地收回手，侧回身看了眼季檬，又看司霆，一脸莫名。 季檬愣怔，呆呆地握住了司霆的手指：“司……先生……您……” 男人的手指很冰。 季檬很快松开，有点结巴，努力将舌头捋直，“您好。” 司霆本人气场强大，季檬在赛场上见惯了强劲对手，也见惯了威慑的眼神，却没有一个及的上他的眼神寡薄，看得人莫名发憷。 他就像一只蹲在黑夜深处狩猎黑豹，眼睛仿佛能穿透厚重黑雾，一眼锁定猎物，迅捷将其捕捉。 司霆语气一贯清冷：“帮我买一杯咖啡。” 季檬从愣怔中回过神，颔首应答：“好……的。” 季檬耳道里有“突突”地心跳声，有点紧张。 司霆看见她紧张地耳朵尖尖泛红，蓦地嘴角自然上扬，声音也温和不少：“不用紧张，低糖摩卡。” 他是在冷笑？还是她的错觉？ 在场所有人，大概只有司霆自己觉得是善意微笑。 其它人，都一致认为，他是在冷笑。 季檬也深以为然，莫名后脖子发凉。 司霆带着卡叔径直往摄影区走，敷衍地看了几眼模特，漫不经心上了二楼。 于是林大美女就这样被忽略了……感情她不如一个买咖啡的值得尊重？ 男神越是这样高冷不下凡，作为迷妹越是崇拜兴奋。 本来以为这位司霆先生只是为人寡淡，没想到还很龟毛。 季檬一个小时内，来回买了六杯咖啡给他，要命的是，这位司霆先生并没有喝的打算。 故意整她吧？靠靠靠靠！当她买回第七杯咖啡，一旁补妆的林霖幸灾乐祸：“季檬，你这手握得很有价值嘛。” 这里的工作人员都混迹时尚圈多年，明星名模见过不少，即使季檬曾经有点名气，但毕竟只是体育明星，她现在的职业经验，甚至不如普通大学毕业生，没有人会对她有所优待。 作为一个助理，她的职责是帮这里所有的工作人员衔接好手上工作。 司柏嘉集团乃至底下分公司，都对正式入职员工有非常严苛的要求。 如果不是秦颍，她甚至没有机会进这里工作。 大家也都看得出来，林大美女针对季檬，可谁也不敢说什么，这些事情，最好当没看见的好。 时尚圈的职场比起娱乐圈并不好多少，弱肉强食。 你弱，你该被欺负。 况且，季檬在他们眼里，只是个走后门进来的。 季檬拖着沉重双腿，喘了一口气爬上二楼。 买咖啡来回得走十分钟，加上排队购买得耗费近二十分钟。季檬担心咖啡冷掉，所以穿着五公分高跟鞋在大街上狂奔。 二楼休息室，司霆坐的位置正好可以看见一楼摄影情况。 季檬敲门进去，他坐在椅子上，修长地手指捏着下巴，望着一楼拍摄区，眉头微微蹙着，仿佛在想事情。 茶几上六杯咖啡没有一杯拆封，连她放在咖啡盖上的收据单都没取下来。 季檬走进去，依照前几次一样将咖啡放在茶几上，这一次司霆没叫住她，季檬总算松了口气，转身走到门口，一只脚还没跨出去，身后又传来那道冷沉的男音：“等等……” “……”季檬咬唇，捏了捏拳。妈的。她好想打人踢天灵盖啊！ “怎么？”司霆望着她捏紧的拳头，玩味儿性地调侃，“想踢我的天灵盖？” “……”我去去去去，这人会读心啊？季檬略不爽，今儿一整天都不痛快，真想找个天灵盖发泄。tt 季檬有点生气：“请司先生不要把人想得那么粗俗，我已经下班了，没什么事我先走了。”说完“砰”地一声将门甩上。 司霆望着那道冷冷地门板，呷了一口咖啡，“小姑娘脾气还挺大。” “如果是我也会生气的。”卡叔调侃着，眼角都眯出了褶子，“korbin,你们认识？” “不熟，第一次见面。” 不熟和第一次见面有点矛盾。他还想再问，司霆已经仰靠在沙发椅背上眯了眼睛。 …… 工作已经开始收尾，季檬负责将模特用的衣服挂回橱窗。 她抱着衣服下楼，恰好跟下班的林霖同乘一部电梯。 在电梯里，她那种被偷窥的感觉又来了。 这意味着，浣熊先生又进入了她的视角…… 她看了眼外面天色，已经临近天黑，浣熊先生这时候睡觉，也不算违背他们的约定。 到了大厅，季檬看见在大厅等林霖下班的于晨。 他站在前台旁，低头看手机，白衬衣，黑西裤，高高瘦瘦，长得白净，外形很出众。 林霖加快了步子走过去，圈住于晨的脖子，在他侧脸亲了一口，“亲爱的，等我多久了？” “刚来。累吗？”于晨卸下她肩上的背包，很快看见走在后面、抱着衣服的季檬。 于晨冲她颔首。 季檬没有任何表情地，抱着衣服与他们擦肩而过。 —— 一楼的大厅橱窗里放了很多d&m的成衣，季檬手上抱的这件是夏季的新款礼服。 她走进橱窗研究了一下，将礼服套回了人模上。 裙摆随重力一瞬垂泻，衣料相当有质感。上面的蕾丝花样没有一朵重复，全手工缝制。 她半蹲在橱窗里正在看腰部一朵绣花，一道男声打断她的欣赏。 “檬檬。” 她抬头，是于晨。 为了划清和他之间的关系，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叫了一声“学长”。 于晨看着她，喉结微滚后说：“檬檬，听林霖说，你在这里工作，很辛苦，如果你不介意，”他取出一张名片递给她：“可以去这里面试文员，这里人事主管是我嫂子。” 季檬扫了一眼他递来的明片，没有接。 见她不肯收名片，于晨又从钱包里取出一张卡，递给她：“这是我的卡，密码是我的生日，里面有点钱，你可以先对付一阵。最近看新闻，知道你过得很不好。” 最近的新闻很扯淡。 季檬想找份工作，但没有公司肯收她。 一来，因为她十几年都在训练，没有接触过社会，根本没有任何职业经验。二来，她被网络黑成“无素质”的国家队耻辱，公司都顾忌颜面，不敢聘用她。 于是网上关于她租不起房、被房东扫地出门的新闻比比皆是。 国内记者大概是没什么热点可写了，老抓着她不松口，她估计再这样下去，她统治宇宙的新闻就会铺天盖地了。 季檬：“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突然这么好心，但我不需要你的施舍。学长，请收回你的卡，我倒不至于穷得要靠同学救济。” 于晨吃瘪，将卡揣回兜里，“如果有困难，给我打电话。我和林霖会帮助你，林霖刀子嘴豆腐心，她很关心你的。” “所以你不是过来取东西，而是林霖让你过来‘问候’我的吧？”季檬可以将拳头捏响，冷笑：“于晨，虽然你有身高优势，但你觉得，你有可能打得过世界冠军吗？” 于晨勾唇笑了声：“檬檬，你每次生气的样子，都给人感觉像在撒娇。” 谁他妈跟你撒娇！季檬继续捏拳头，一串“咔咔咔”地响声。 五官漂亮，细声细气嘴角有酒窝的女孩子，发起飙，也确实对男性没有什么威慑力。 …… 于晨回到车里，林霖正在玩手游，她头也没抬问他：“怎么样，她收了吗？” “没有。”于晨系上安全带，吐出一口气，“以后别去打扰她了，你也知道她那脾气。” 林霖将手机往包里重重一砸，扭头看他：“我说于晨，你是不是心疼了啊？你搞清楚，我才是你女朋友，你要心疼的难道不应该是我吗？” 大小姐脾气上来，于晨立马握紧她的手，语气软下来：“霖霖，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跟她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你没必要吃醋找她麻烦。” “我找她麻烦？你的意思是说我不可理喻？” 于晨有点无奈：“霖霖，我没别的意思。你是我的女朋友，即使你偶尔会有点小脾气、臭毛病，但我依然喜欢你啊。我跟季檬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严格来说她不算我前女友。” 男人宽慰的话把握地很有度。明确地表达了无论她性格如何刁蛮，他都能容忍。 林霖也就是喜欢他这么实诚地跟她说情话。 林霖捡起手机，打开刚才找人偷拍的照片，递给他看：“喂。那你看，这张照片，像不像她向你要钱？然后因为你不愿意给更多的钱，而恼羞成怒？” “霖霖，她并没有问我要钱，而且我觉得她也不需要咱们施舍。” “切。你以为她以前在国家队多有钱呢？运动员退役之后多落魄，你见过的还少吗？如果季檬不是缺钱，她怎么会来给人跑腿当助理？”林霖笑了一声：“你不知道她今天被我男神呼来唤去，多可怜。她还真以为我男神跟她握手，是觉得她特别呢？” 女孩子碎碎念着。于晨听得有些烦。 大概这就是女孩的心思？ 他也懒得再去纠正反驳她，那样只会让他耳根子不清净。 林霖撇撇嘴，低下头，用美图秀秀给照片里的于晨打了个马赛克，只露季檬的脸，处理好之后，发给了娱乐八卦菌。 并以知情人的身份写了一段话：“路过拍到的，这个季檬生活窘迫，伸手向前男友要分手费，不过前男友没答应，她恼怒之下想打人！最后动没动手不知道，我被好基友拉走了！我真的难以想象，她居然真的是那种喜欢动粗没素质的女人！我以前还粉过她啊！还有，运动员退役之后真的就这么惨吗？应该有退役费？给安排工作什么的吧？” 约摸过了半个小时，娱乐八卦菌回复：“运动员退役是有一笔金额，虽然跆拳道项目因为季檬曾经火了一段，但到底还是属于国家冷门项目，退役之后，可能也就分个几万块钱。咳咳，这位爆料小夫人，可以把你的爆料推送出去吗？” 林霖：“可以！打马赛克就好！” 正文 7.chapter 07 橱窗外面已经暮色四合。 橱窗里明亮的灯光从季檬头顶落下来，折射在她身上，侧脸被打了一层柔光。 季檬侧身对着玻璃，看着模特霸气的站姿，跟着也学了一下。 她小时候的愿望是想做一个模特，没想到会稀里糊涂学了跆拳道。 她看周围没有人过来，便像个小姑娘似的在橱窗里学各种模特姿势，乐不思蜀。 由于学得太过投入，完全没注意到橱窗外面有人。 季檬腿长，身材比例好，随意摆出的姿势就很有模特的质感，配上嘴角的两只酒窝，橱窗里仿佛浸满了甜甜的味道。 她虽然没有模特老练的气质，但五官和那双能让人流鼻血的大长腿，足以艳压群芳。 她的姿态被路过的乔衍定格在了相机里。 橱窗里的漂亮女孩在灯光笼罩下，活像芭比娃娃，嘴角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 看着这种纯粹的笑容，橱窗外举着相机的乔衍，也不由地弯弯嘴角。 快乐是会传染的，他能感觉到她很快乐。 “咔嚓”一道强光闪灭。 季檬条件反射用胳膊一遮，心脏突兀一跳，脚下没站稳，整个人朝后仰倒，摔下橱窗台。这么一摔，季檬顿时头昏眼花，双耳轰鸣。 乔衍冲进去，将季檬从地上扶起来坐直。 季檬盯着眼前的男人，痛苦地半晌说不出话。 乔衍将相机挂脖子上，问她：“季小姐，你没事儿吧？” 她望着眼前男人，皮肤很白，五官秀气，一身打扮休闲，黑色帽衫搭白鞋，大男孩气质。 这就是那个在橱窗外偷拍她还开闪光灯的混蛋！！ 季檬疼得两眼湿润，“臭小子，光天化日你偷什么拍！” “现在是夜黑风高。季小姐，你没事吧？”乔衍见她还能大声说话，嘴一咧露出两排小白牙，也开玩笑说， “季小姐，看不出来，你这么单薄的身板，也能打出冠军呢？” “什么夜黑风高，会用成语吗？这叫华灯初上！”季檬扶着腰站起来，试着走了几步，又回过头鄙视他，“别人不懂就算了，你们这些记者总该懂一点吧？难道在你们眼中，跆拳道选手就非得是彪悍体格？我打的是48公斤的项目，我的体重不能超过48公斤，你懂吗？” 给乔衍科普完，季檬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大厅。 乔衍快步追出去：“季小姐，我送你去医院吧，我的车就在前面。” 季檬扶着腰扭过头，下巴微抬，瞪他一眼警告：“小孩，别跟着我！”她上下打量他，“年纪轻轻，怎么就做起了狗仔？” 大男孩比她高半个头，目测有一米八五。 乔衍笑了一声： “季小姐，我有必要解释。第一，我不是小孩，如果你在网上的年龄是正确的话，我比你大一岁。第二，我不是狗仔，我是——” 季檬急着打车回家，打断他：“行行行，我不管你是谁，”她指着地面，“站在这里别动，别跟着我。” 乔衍果然站在原地不动，唇角勾着，笑看着她。 笑笑笑笑，笑什么笑？很好笑吗？季檬气结，对他摊开手：“你的相机给我，刚才那才照片，必须删掉。” “这……”乔衍下意识握了一下相机，见她一脸坚定，还是将相机取给了她，“给你。” 季檬删掉照片，将相机塞回给他，转过身，头也不回离开了。 —— 回到家已经晚上八点，季檬给茨木满上狗粮，窝在沙发上玩了会阴阳师。 九点半，一条热门新闻弹出来，她手滑点开链接，居然又是关于她的新闻。 她和于晨被偷拍了。 有人冒充知名人爆料：季檬因为穷困潦倒，沦落到问前男友要钱的地步，因为没要到心仪的金额，打算动手揍人。 茨木跳上沙发，嘴筒子搁在她膝盖上，可怜巴巴看着她，跪求更多狗粮。 看来她这个“粗鲁没教养”的人设，在互联网是洗不干净了。 季檬抱着茨木的狗头，哀嚎一声。 茨木仿佛感受到主人的情绪，伸出柔软的狗爪，在她脑袋上拍了拍，以示安慰。 季檬更难过了，连狗都同情她…… 现在微博上是怎样的腥风血雨她不知道，她早就卸载了微博客户端，可心塞的是，她打开朋友圈，满屏都是林霖两口子秀恩爱。 林霖刚发了一张和于晨的合照，“今天工作很顺利，见到了男神司霆。男票接我下班，一起吃了日料，待会去看话剧。” 下面很多熟人评论： 学弟a:“天啦！女神你居然见到了司霆！” 学妹a:“求签名啊求签名！” 学妹b:“求司霆照片！” 季檬在这张照片下点了个赞，然后发了一条朋友圈：总有人阴狗想害朕。:) 下面评论： 学妹a: “被害妄想症啊。学姐，有病治病，别瞎吃药丸。” 林霖点了个赞，教练点了个赞，秦颖点了个赞，国家队队友们纷纷点赞，表示慰问。 爷爷：“乖孙？怎么了？外面的日子实在苦，就回家来。” 二叔：“臭丫头，活该！看你能在外面熬到什么时候！总有一天会回来求你二叔！” 奶奶回复二叔：“怎么跟檬檬说话的呢？臭小子皮又痒痒了？” 二叔回复奶奶：“妈，我这不是为了让檬檬回家吗？” “……” 至今没删她微信的，一小半是真正关心她的，余下的，都是想看她笑话的。 她也想过回家，回康宁，至少不会像在 a市这样，处处看人脸色。 可回家之后呢？在二叔企业里上班？朝九晚五？最终相亲嫁人？ 这显然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 司霆半夜醒来，上网找到那条污蔑季檬的微博。 他从季檬的视角窥视到了整个过程，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他最清楚不过，事实并非媒体所写。 被污蔑的明明是季檬，可司霆心里也不舒坦。 卡叔办事效率倒是很高，很快帮他查到照片来源，罪魁祸首指向那位模特——林霖。 女孩的世界果然复杂？司霆揉了揉眉心……帮帮她？ 他不是心软的人，也不爱管闲事，可毕竟用第一视角感受了一遍事情经过，看见新闻，心里的确也不是滋味儿。 第二天司霆还在想怎么妥善帮季檬处理那件事，毕竟两人“素不相识”。 他将车开进停车位，还没下车，一辆骚红的玛莎拉蒂跑车停在他旁边车位。 上面下来一个穿黑色休闲套装的女孩。 司霆摇下车窗，摘下墨镜打量她。骚气抢眼的跑车和季檬一身随意的打扮成反比。 呵。司霆勾唇笑了笑。 想用“炫富”的方式打破昨天那条“穷困潦倒，走投无路”的新闻，她真是够招摇的。 正文 8.chapter 08 季檬前脚刚进电梯，司霆后脚紧随。 想起昨天的教训，季檬很知趣儿的退出电梯，站在电梯门口目送司大设计师先上楼。 电梯门就要关上，司霆长臂一伸，挡住电梯门，冷冷看她：“进来。” 季檬瘆得慌，摇摇脑袋，死活不愿进去，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司霆先生您先上，昨天不懂规矩跟您共乘一部电梯，今天懂了。” 她要保持微笑，否则对方一个不顺心，指不定又使唤她去买咖啡。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她现在，勉强做一只小臭虫吧。 虽说她是秦颍的助理，但依秦颍那尿性，也一定不会介意把助理借给自己的男神。 在男色面前，闺蜜什么的，都是水煮豆腐花。 “季小姐，你是在耽搁我的时间。”司霆抬起另只手腕，低头扫了一眼手表，“我的时间很宝贵。” 话说到这份儿上，季檬左右为难。 貌似比起买咖啡，耽搁大设计师金贵的时间更严重？于是大步一跨走进电梯，两眼弯弯，冲着他“嘿嘿”一个傻笑。 “……”司霆收回胳膊，电梯门一合，里面气压骤降。 季檬不敢抬头看身旁那位散发着强气压的男人。 这种强压感会让她有一种重回赛场的错觉，让她很压抑，很不舒服。 电梯“叮”一声打开，季檬几乎以最快速度抢先跨出去，向前走几步，又忽然顿住。 她抬头看前方，对上卡助理笑眯眯的双眼。 季檬恍然扶额，想撞南墙的心都有了。 她忘了摁楼层，直接跟着司霆上了首席设计师办公室。而电梯出来，就是卡助理办公场所。 她咬着嘴唇又转身往回走，猝不及防地撞在司霆结实的胸板上，头顶在他下颌处一擦，顿时觉得自己像个白痴。 季檬觉得以自己一米七五的身高，是永远不会有脑袋撞在男人胸膛上的这种情景发生。 可是现在它却实打实地发生了。 季檬揉着脑袋一脸愤然，对上某人那双黑豹一样的双眸，顿怂。 她立刻收起凶横表情，笑得很狗腿：“司霆先生，抱歉，我以为……这是三楼，抱歉抱歉。”她羞愧地低下头，用掌根抵住脑门，借用胳膊挡住脸，绕过他走进电梯。 等门合上，她才靠在电梯墙上松了口气。 洋相也真是出够了，刚才她简直白痴啊！ 季檬离开后，司霆径直往里走，经过卡叔的办公桌，卡叔叫住他：“korbin,你总是这副表情，会吓着女孩子的。对女孩子，要和颜悦色。” “……”司霆绷着脸，眼神复杂。 卡叔笑得眉眼弯弯：“你跟季小姐是上次巴黎车祸认识的吧？你们两的病房仅一墙之隔，不认识也难。我明白你的想法，季小姐条件确实不错，我是你，也会动心。” 原来在巴黎和他一起被送往医院的女孩，是季檬。 那他们之间的奇妙关系，倒也能解释通透了，八成与那场车祸有关。 他迅速撇清关系：“我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不熟。” 卡叔意味深长哦了一身，一脸“我懂、我懂”的表情。 现在年轻人大概都这样？口是心非。不熟能知道人家女孩大腿有红痣？ 司霆冷眼看他：“你笑什么？” 卡叔：“我笑自己啊，老了，跟不上你们这些年轻人的思维。” 呵呵。司霆冷笑：“是想提早退休了么？嗯？” 卡叔立马收住笑，轻咳一声回归正经神色。 司霆：“我对一个没有任何时尚概念的女人，不会有任何想法，也不能接受一个连基本穿衣审美都没有的女性作为我的人生另一半。” 卡叔左眉挑了挑，深觉他的解释非常滑稽。 —— 秦颍昨晚没回家，季檬特意从家里带了份早餐给她。 遗憾的是，秦颍留在公司开会，并没有来d&m。 季檬甚至怀疑她到底是不是她的助理了，哪儿有自己回去开会，而不带助理的？ 今天是《奇风尚》在d&m拍摄内页广告的最后一天，不是很忙，现场只来了一个模特。季檬去扔早餐，在门口撞见了往里走的乔衍。 “季小姐，巧啊。”乔衍就快与她擦肩而过，反应过来是她，立马又倒退几步回来，跟她打招呼。 季檬也心道了声好巧，“八卦小记者？你怎么进来的？” “我来工作啊。” 乔衍换了身西装，气质于昨天不同了，季檬差点没认出来。 男人一旦穿上西装，立刻会变得不同。 昨晚季檬见到的是个穿帽衫的大男孩，今儿就变成了成熟的大男人。 季檬嗤一声，鄙视他：“你这人八卦精神还挺顽强的嘛。昨天拍到我的照片，乱写一通。怎么？今天打算怎么写？季檬对记者大打出手？‘彪悍女’人设板上钉钉？” 她一双小眉头蹙着，看他的眼神很不友好。 乔衍被她的表情逗笑：“季小姐，有没有人告诉你，你生气的样子，特别像一只……炸毛的小奶猫？” 季檬随手将早餐丢进垃圾桶，丢下一句“有病”进了摄影棚。 乔衍紧跟其后：“欸！季小姐你别生气，我也算你的粉丝。” 她回过身警告他：“臭小子，别以为你今天穿得人摸人样，就能跟着我偷拍！信不信我真踢碎你的天灵盖！” 她指着他，漂亮的细眉紧蹙。 乔衍往后一退，眉眼一弯调侃：“季小姐，您这是在警告我？” 季檬深知自己的细嗓音不够威慑力，刻意加粗声音，“不！我这是在威胁你！” 乔衍抓住她的手指，压下去，“季小姐，你误会了，我不是狗仔。” “乔老师，您来了？”一位工作人员走过来，对他说：“西蒙化好妆就出来，您稍等一下。” 乔衍温和一笑：“好。” 等工作人员走开，季檬望着他：“……老师？” 长得这么衣冠禽兽居然是老师？ 乔衍朝她走近一步，居高临下看着她的头顶，一脸郑重解释：“季小猫小姐，我不是八卦周刊的记者，我是摄影师，乔衍，你好。” 他对她伸出手。 “摄影师？”季檬疑惑地打量他，反应过来他对自己的称呼，耳朵莫名一红，“你叫谁小猫呢？有病吧？” 乔衍轻笑一声：“跟电视上的你相比，本人更漂亮，声音更好听，”他压下身，凑在她耳边说：“酒窝更甜。” 男人的呼吸喷在她侧脸，有些灼热。她这是被……调戏了么？ 季檬捂着脸侧开身，瞪了他一眼：“臭小子，你的天灵盖是不是真的欠踢了？” 乔衍摊手调侃：“当然，季小姐如果想踢，我的天灵盖随时奉陪，美人脚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有病……” 季檬拿这个无赖没辙，转身去做事了。 快中午，司霆又带着卡叔上了摄影棚二楼。 杂志社的工作人员，又有小小骚动。 季檬尽量往角落里缩，怕自己太有存在感，再被叫去买咖啡。 她站在一楼无所事事，咬着咖啡杯打量为模特摄影的乔衍。 这家伙工作时严肃的神色同秦颍如出一辙，与他刚才“调戏”女孩的吊儿郎当模样成反比。 大概每个人，在做自己本职或爱好工作的时候，都会这样专注吧。 可她的爱好是什么？季檬捧着一杯咖啡，仍由腾腾热气蒸面，有点迷茫。 她努力了十一年的跆拳道，在退役之后，变得毫无价值。而她对跆拳道相关的行业，也毫无兴趣。 运动员是个特殊群体，像她一样风光过的，在少数。大多数，包括拿过奥运冠军的运动员，退役之后的生活，都非常辛苦。 如她，十岁开始练跆拳道，在队里几乎与世隔绝。现在出来找工作，就连面试文员也遭嫌弃，她现在也只能勉强能做个端茶送水的助理。 虽然落差感很大，但她倒也能很好适应这种落差。 她望着穿性感成衣的模特，鼓风机吹得模特黑发飞扬，季檬甚至都能想象出成品照的完美。 她看模特看得有些出神了，二楼却有一双眼睛看她看得出神。 司霆坐在二楼，手里捧着一杯热气腾腾地咖啡，目光坚定不移地锁定在她身上。 她在欣赏模特，而他却在欣赏她……的腿。 季檬那双腿，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如果他的设计“初夏之阳”能穿在她的身上，会有多完美？ 他往椅背上一靠，合上双目开始冥想。 礼服的裸粉色与她肌肤颜色相吻合，质地细腻的裸纱随风飘动，他亲手缝制的绣球花缠绕在轻纱上，无论落在她的肩头，或是双腿，都是一道绮丽风景。 想得入神了。司霆食指微动，再睁眼望楼下，看见乔衍正与季檬说话。 乔衍俯下身对着她耳语。距离太远，他听不清。 “小乔怎么会跟季小姐认识？”卡叔显然也注意到了两人的关系，他看了眼司霆，一本正经感慨：“小乔在模特圈，可是出了名一天一换女友啊。据说季小姐在男女交往上没什么经验，会不会……” 司霆左眉一挑，冷眼看他：“跟你有关系？” 卡叔轻咳一声，眉毛一挑，“这人老了，喜欢八卦，你不爱听，我也就不八了。哎，人家女孩子被包养的新闻可都出来了，真是人红是非多。” 说完，闭上嘴不再说话。 呵。开着跑车来公司，媒体也不是瞎的，写她有金主包养也不是什么稀奇的。这个圈子，媒体都没什么底线。 她会感到委屈吗？这种闲事，司霆不想管，沉默片刻，抬眸问老狐狸：“有没有什么办法，把那位林小姐换掉？让她上。” 他望着一楼，咬着咖啡杯，坐在高脚椅上，晃着双腿的季檬。 “您是说……换掉林霖小姐？”卡叔明知故问，“可是为什么要突然换掉林小姐？” 司霆冷冷看他一眼，这个老狐狸，跟他玩儿明知故问的把戏？ 他冷呵呵吐出一个字：“丑。”这个理由行不行？ 卡叔忍俊不经，憋住笑，差点被自己唾沫给呛住。 他整理片刻情绪，一本正经说：“这周五，模特会前往玉龙山拍摄海报和杂志的封面，现在换，唐总那边，不好交代，总得找个理由不是？毕竟这位林小姐还是奇风尚艾小姐推荐的，咱们双方有契约，模特必须用同一个人，”卡叔顿了一下，又道：“据我所知，季檬小姐也是会去的，机会嘛，我还是有办法创造的，只不过……” “嗯？”司霆看向老狐狸。 老狐狸笑得狡黠：“您也跟着去。” 他看了眼楼下与乔衍交谈甚欢的季檬，眼眸微动，沉吟片刻后点头道：“‘初夏之阳’这款设计对我意义非凡，我希望它能有一个完美的呈现，无论是杂志封面还是宣传海报，我都希望穿上它的人，一定是最合适的人。你，明白吗？” 明白，他那点心思，老狐狸怎么不明白？ 司霆一双手五指穿插相握，打定主意沉声道：“当然，这个后果，我可以承担。至于怎么做，你去办。” 正文 9.chapter 09 林霖杀破重围拿下了d&m的新品代言，依她的性格当然是大肆庆祝。 季檬收到她发来的庆功宴邀请函，顺手就给扔进了垃圾桶。 秦颍端着咖啡从厨房出来，拾起她扔掉的邀请函，扫了一眼。 “檬檬，你跟这个林霖交情很深？”两人虽然是闺蜜，但以前在一起的机会并不多。季檬常年在队里或学校，秦颍则忙于工作。 季檬也是在退役后，才搬来跟秦颖同住，两人之间很多事情没做过交流。 譬如季檬从没跟秦颍提过，她有一个尝试交往的前男友。秦颍也从没跟她提过，她用了仅仅半年的时间，就拿下了《奇风尚》副主编的位置。 季檬简单交代了一下两人的恩恩怨怨，秦颍听得火冒三丈：“这姑娘，够心眼啊。居然欺负到我家女孩头上了！你怎么不怼回去？话说回来，这个林霖的父亲跟主编有点关系，她能拿下这个机会，也不是全靠实力。” “我说檬檬，你的身材不比她差，站在一个时尚编辑的角度，我可以毫无私心的说，你的腿完美无二，比她更适合d&m的新品代言。”秦颖一手端着茶杯，一手揽过季檬的脖颈，“你说，这网上黑子一波接着一波，怎么就跟你过不去了？” “她总跟我玩儿阴的，我怎么怼？”季檬叹气： “都是命啊……” 比赛已经过去一个月，网上关于她的新闻却一直没停过。 她开跑车招摇过市，总算打破“穷得向前男友伸手要钱”的□□，却换来一个呗金主包养的绯闻。 比起“被金主包养”，她觉得“伸手向前男友要钱”这条新闻更让她恶心。 包养就包养吧，她现在的确是没有任何经济来源，被家里人包养着…… 她没有经纪团队，退役后□□满天飞，没人帮她。家里倒是有人想帮她，条件却是让她回家，朝九晚五上班，相亲嫁人…… 她从不期待自己未来对象有多优秀，但一定是要能共苦难、共富贵。 相亲……于她来说太可怕。 季檬正靠在秦颍肩膀上发呆，微信来了一条视频通讯。 来电署名是“爷爷”。 她和秦颍条件反射从沙发上弹跳起来，迅速收拾沙发，镜头里呈现的尽量是房间最体面的一个角落。 季檬点击接听，屏幕里立刻被爷爷奶奶的脸给霸占，两个老家伙脸贴着脸，都巴不得看孙女一眼。 季奶奶用脸将季爷爷怼开，笑眯眯跟她打招呼：“檬檬，今天过得怎么样？我和你爷爷看见新闻了，现在这些孩子，怎么净瞎写呢？你回康宁，让你二叔帮你摆平那些新闻。回康宁，爷爷奶奶宝贝着，怎么都比在a市给人当助理好啊。好孩子，奶奶——” 季奶奶话没说完，季爷爷一巴掌将奶奶推出镜头，凑到镜头前，笑得满脸褶子堆在一起，“丫头，你奶奶说得对，回康宁，没必要在那边受委屈，你二叔不让我们看那个微博，我和你奶奶就去瞅了眼新闻网站，气得我们两个老人家，差点跳进棺材！你爸爸要是看见这新闻，估计得气活！什么包养啊？我们家丫头，谁敢包！谁敢包！” 季檬松了口气。 得亏两位老人家没去看微博，否则真会被气得跳进棺材，生无可恋躺平。 屏幕里看不见奶奶的脸，却听见她抱怨的声音：“臭老头，电话给我，我跟萌萌宝贝讲话！” 季檬被两个老头搞得有点尴尬，她解释：“你们二老放心，”她顺手勾过秦颍的脖子，对二老说：“颍宝会照顾我，我在她公司上班呢，当她的助理也就是做做样子，不是真的做事儿，学学经验什么的。” “小颍啊。”季爷爷强行霸占着手机，双眼温柔看着她：“檬檬就拜托你照顾啦。” 秦颍笑着说：“你们二老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檬檬。” “檬檬，你的钱够不够花啊？别省着花钱，待会我让你二叔再给你打点钱。”季爷爷双眼含泪，“我可怜地乖孙，在外面可吃苦了吧？” 季檬叹气。 季奶奶一巴掌推开季爷爷，凑到镜头前说：“檬檬，不如回来吧，我让你爷爷给你换辆新车，你的小红也买了好些年了吧？” “……”季檬轻咳一声，“爷爷奶奶，我在这边真的挺好，钱也够花。” 季奶奶抬头擦擦眼泪：“檬檬啊，在外面别太委屈自己，要吃好，知道吗？对了，奶奶给你寄的阿胶，没断吧？这东西不能断，你月经少，得常喝这东西调调身体知道吗？现在退役了，好好吃饭，长长肉，别让爷爷奶奶担心，知道吗？” “知道了知道了奶奶。” 视频里传来她二叔的声音：“你们在跟檬檬视频啊？快，把手机给我，我跟檬檬说两句。这个臭丫头，混成什么样了，还不肯回家，我倒看看她还有什么豪言壮语跟我讲！” 季檬一听见她二叔的声音，忙说：“爷爷奶奶手机没电了，我先挂了啊！”打了声招呼迅速挂断视频。 得亏抢在了她二叔接过手机前挂断，否则今儿晚她这个视频，别想挂了。 秦颍目睹她挂断电话，问她：“檬檬，你奶奶说的小红，不会就是你那辆没开过几次的跑车吧？” “是啊。” “哎呦我去。土豪奶奶想给你换车？”秦颍啧啧感慨。 季檬呼了一口气，“我爷爷奶奶你能不知道啊？恨不得把好东西全塞给我。” 数分钟后，季檬收到一条银行卡转账信息。 银行卡余额居然……多了六位数。 秦颖凑过来一脸羡慕：“我的天，你奶奶真够大方啊，生活费都给的这么阔绰？” 季檬的家庭背景秦颍再了解不过。她的父母虽然早逝，但却不少很爱她的家人，下面两个叔叔，都待她视如己出。 季檬出名三年，媒体都知道她无父母，但不知道她是康宁季家唯一的女孩儿，季家掌捧的明珠。 “檬檬，我听说司霆跟你握手了？他一般不跟人握手啊。他该不会是看上了你的身材吧？不如，你让你的二叔，帮你一把，说不定能从林霖手上抢过这个代言机会？” “什么呀？他跟我握手是让我帮他买咖啡！他故意整我呢。”季檬嘴里嘟囔，“而且我哪儿会当模特？” 秦颍有点遗憾：“前阵子司霆全国广招模特，我特意把你的照片送给了主编，想让她向司霆先生推荐你。没想到主编推荐了你舍友林霖，你看吧，这就是背景的重要性，你有背景，为什么不用？白白便宜了那只白莲花。” 季檬一愣，看着她：“所以你让我做你的助理，是为了让我在司霆那里找存在感？你以为他会欣赏我？” 虽然很感激秦颍的良苦用心，但季檬不得不陈述一个事实：“颍宝，那个司霆目中无人，对我根本没有丝毫兴趣。” 秦颖一脸无奈。 谁知道呢？至少她男神不会轻易和女性握手。 秦颍能花仅半年时间，就坐上副主编的位置，对模特、对时尚的审美自然不可小觑。她处心积虑想推荐季檬，并不是因为季檬跟她的关系，而是因为季檬的身材，的确很适合做模特。 尤其是她一双腿，美而不自知。 —— 周五。 季檬随杂志社工作人员和d&m的员工会和，坐同一辆大巴前往玉龙山。 这次去玉龙山，不仅要拍摄杂志封面，也要拍摄d&m的平面广告。杂志和d&m总归是一家公司旗下，合作拍摄能省下不少经费。 由于司霆也会随行，底下工作人员都商量好了该怎么要签名。 可等司霆本人上了车，大巴车上的诸位姑娘们又怂了，没有一个敢去当头枪。林霖当然也不会去，那样显得她太花痴了，即使心里的确想，也要故作矜持。 司霆和助理坐在第一排左侧位，林霖和她的助理坐在一排右侧位。 季檬跟秦颍坐在二排左侧位，她和司霆都坐在靠窗位置。 从a市到玉龙山有约摸七个小时车程，期间秦颖靠在她肩上睡了四个小时。她担心睡着后会进入浣熊先生的视角，强忍着没睡，用手机打了七个小时的手游阴阳师。 她和浣熊先生有约定，中午到下午五点之前，不能睡觉。 季檬克制自己，尽量不违背和浣熊先生的约定。 车上克制睡觉的不止她一个人，还有司霆。 晚上八点，大巴车抵达玉龙山庄。 山庄位于半山腰，非常简陋，也是山上唯一一家酒店。 三月份丛林雾深且寒，远山山巅还有不化的积雪，房间设备不完善，没有空调也不供暖。 晚上季檬冷得直哆嗦，和秦颖困在一个被窝取暖。 第二天山上猝不及防地开始下雪，摄影师发烧肺炎，导致拍摄不能如期进行。 秦颖送摄影师下山就诊，顺便接另外一位摄影师上山。 知道拍摄不能如期进行，季檬缩回温暖被窝，浑浑噩噩又睡过去，从梦里进入了浣熊先生的视角。 她看见浣熊先生在一片树林里闲逛，葱郁的树林有些眼熟。 浣熊先生眺望远处风景，正好是玉龙山巅不化积雪的景色。 季檬一瞬惊醒，揉着昏沉的脑袋坐起身。 梦里，她从浣熊先生的视角，看见了玉龙山巅的积雪？ 浣熊先生……也在玉龙山？ 季檬吓得没了瞌睡。料不定……浣熊先生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来了玉龙山？ 季檬揉着头懊恼，只觉不公平。 最近她忙得不可开交，没什么机会在浣熊先生活动期间睡觉，不能反“偷窥”他。她至今除了知道浣熊先生是漫画家，有八块腹肌、一双美手，其它都不知道。 季檬不想再睡，索性起床，下楼吃早餐。 她路过林霖的房间，看见门半敞开着，一群人在她房间里玩扑克。 他们不知从哪搞了个烤火炉，围在一起，一边享受着温暖一边打牌。 下楼后，山庄老板和老板娘正在在收拾餐桌。老板娘看见她：“嚯哟，姑娘你怎么才下来？饭菜都没了。” 季檬揉了揉肚子，她是真有点饿了，她问：“你们这里有面条吗？不用太麻烦你们，借厨房给我，我自己做点面条吃就好了。” “挂面没有，有面粉，行吗？” 季檬想了下，点头说：“没问题，那我做碗刀削面。” 老板娘笑眯眯将她带进厨房，给她指了指餐具放置的位置，然后说：“姑娘，我和老头子得去后院喂猪，你就自己先捯饬，不好意思啊。” “没事的阿姨，你们去忙吧。”季檬卷了卷袖子，用掌根锤了锤有些昏沉的脑袋。 老板娘走到门口，看见司霆从外面回来，又“嚯哟”一声：“小伙子你也没吃吧？”老板娘抓住他胳膊，将他往厨房一拽，询问季檬意见：“小姑娘，能给这小伙子多做一碗面不？这小伙子估计也没吃饭。” 司霆换了一套黑色休闲装，单衣，很薄，在黑色衬托下，他的肌肤白得更甚。 他那双黑豹一样锐利的眼睛，就那么直勾勾望着她。他蹙着眉，不动声色将胳膊从老板娘手里抽出来。 季檬揉着面团低头，不知道说什么好。 司大设计师应该不会吃这种食物吧？ 老板娘大约发现两人之间低沉的气氛，略尴尬地问她：“怎么了小姑娘？” “哦……没事，阿姨你去忙吧，我多煮一碗就是了。”季檬手上力道掌握适度，面团没几下便成型了。 老板娘眉眼一弯，拍拍司霆单薄的肩：“唷，小伙子真健康，穿的这么薄出去溜达，不冷啊？好了，你们两个小年轻先聊着，我出去忙活了。” 他是真有点饿了，望了一眼锅里沸腾的白水，又望了眼案板上理好的香菜，对她说：“我不吃香菜。” 季檬手上的面团已经揉捏地光滑，她取过菜刀，开始往沸腾的白水里削面，“你放心，我也不吃香菜。那把香菜是大娘做早餐剩下的吧。” 她用余光打量一身黑色的男人，大概是因为衣服太薄，她几乎能看见他的胸肌，个子又高，身材也好，气势凌人中又不时地喷发男性荷尔蒙。 男人的衣服拉链微有点低，能看见胸骨。 他里面……没穿背心之类的衣服？ 季檬刀工不错，刀削面片片透薄。司大设计师仿佛是被人伺候惯了，大老爷似的坐在外面餐桌上，等她端面上桌。 她盛了满满两碗放在案板上，只端了一碗出去，在司霆对面坐下。 她捧着面碗呼哧呼哧吃起来，面汤的热气蒸腾着面孔，使她每个毛孔都通透舒畅。 她低头吃了几口，感受到某人的低气压，含着一口面抬头望着对方。 某人那冰冷的目光，仿佛在问：大胆婢女，我的面呢？ 季檬嘴里包着食物，含糊道：“你坐这儿跟大爷似的，等我把面给你端手上么？自己端去啊！” 正文 10.chapter 10 结果证明这人还真他妈是尊佛爷。非打电话叫助理下楼，把那碗刀削面送到他手上才肯下口去吃。 季檬那个汗滴滴。 洗碗的时候,卡叔过来帮她。 她从温和可亲的卡叔手里接过一只碗，望了眼已经换了套西装，坐在外面的司霆。 她压低声音，悄悄问卡叔：“卡助理，你们家司大设计师，是不是有病啊？” “这话怎么说？”卡叔从她手里接过洗好的碗筷，整齐摆进碗柜。 “离厨房不过几步距离，非得打电话叫你下来端面，不是有病是什么？他还病得不轻，傲娇癌晚期。” “小姑娘你还真敢说。”卡叔笑得两眼眯成一条缝。 “谁要嫁了这种男人，妥妥地，跟娶一个大爷回家没什么两样。”季檬用餐布擦干碗里的水，用胳膊肘撞了撞卡叔，小声问：“卡助理，司大设计师这么龟毛，跟着他做事，岂不是很痛苦？” “嗯，凡事有两面，”卡叔顿了一下说，“如果能在他身边做助理，且超过一年，之后你找什么工作，都会有人抢着要你，这就是做他助理的好处。” 季檬一脸质疑。 卡叔又说：“但迄今为止，除我之外，还没有谁在他身边做事超过一年的。” …… 外面的雪飘得纷纷扬扬。 季檬靠在门框上，抬头望外面的雪，伸手去接，是真的雪，冰冰凉凉。 a市属于西南地区，即使下雪，也是落地即融的雪沫子。 这种纷杨大雪，季檬头一次在西南地区见到。 玉龙山属于西南地区自治藏区，位处高原，海拔四千至五千，原始森林和自然景观奇多。 这里天蓝云低，空气也清透，很适合拍摄杂志封面和d&m的新品宣传海报。 季檬只一点不明白，拍摄广告这种事，要司霆亲自监督么？ 事实证明，司大设计师的想法，旁人无法猜透。 下午雪停，天空蔚蓝，棉花云低垂，仿佛触手可及。 季檬和卡叔坐在一楼大厅的烤火炉旁，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林霖下了楼，身后还跟着两个女孩两个男孩。林霖下来后，手伸在火炉上烤烤，漫不经心问她：“季檬，老板说后山有滑雪场，我们打算去玩儿，你去吗？” 季檬摇头，“你们玩儿，我就不去了，怕冷。” 最主要是，现在是工作时间，她实在不好意思出去。 林霖摊手：“真没趣，你怎么就不合群呢？” 季檬小声嘀咕：“呵呵，不合你的群罢了。” “你说什么？”林霖没听清她的嘀咕。 季檬：“没什么，你们玩得开心。” 下午四点左右，秦颍带着新的摄影师回山，大家也都开始收拾，准备出外景。 新来的摄影师正是乔衍，这家伙听说季檬要来玉龙山，死皮赖脸跟着来，刚好成了替补。 一楼大厅人满为患，乔衍站在门口，一眼看见“鹤立鸡群”的季檬，走过去跟她打招呼：“季小猫，又见面了。” “不许叫我季小猫！”季檬憋红脸压低声吼道。 乔衍被她的表情逗笑，“好好好，不叫，那我随秦副主编，叫你檬檬？” “随你吧。”季檬被他折腾地真是没了一点脾气。 秦颖望了眼四周，没看见模特，问：“模特人呢？” 林霖两个小时前就打算回来，接送他们的车在半路抛锚，耽搁了时间。 之后林霖等车无聊，返回滑雪场，在上雪橇的时候，出事儿了。 秦颍打电话询问情况，电话那头的人支支吾吾说：“模特不小心从雪橇上摔了下去，胳膊骨折，脸被树枝划伤，我们现在正往医院走。”电话那头的声音明显小了些：“她现在正伤心哭呢，副主编，您劝两句？安慰安慰？” 秦颍握着电话，怒道：“劝个屁啊！工作期间外出滑雪，现在脸受了伤，还怎么拍广告？” 拍摄期间模特出事故，耽搁了行程，燃烧的是经费！ 届时财务部的人会怎么看她？她这个副主编还要不要继续做下去？ 她挂断电话，将手机递给季檬，深吸一口气尽量平复情绪，“马上打电话给林霖经纪公司，要求换模特，天黑之前必须把人给送过来！并且要求对方公司，按合约赔偿我们的损失！” 季檬握着手机有点迟疑：“不如等等？她脸上的伤兴许可以用粉底遮一遮？” 乔衍直接否定：“季小猫，你也太天真了。后期处理会影响照片质量，你以为我们拍的是淘宝模特秀呢？” 季檬弱弱道：“没这么严重吧？后期处理即使降低了质量，这么细微的东西，读者也看不出来吧？” 人群后的司霆，皱眉看向卡助理。 卡助理摊手，用无辜的眼神告诉他：车子抛锚他做的，但模特受伤完全意外。 “不仅是杂志广告，她要拍的还有d&m宣传海报。”司霆从人群中走出来，神情跟秦颍一样的严肃，“我们的品牌不是淘宝货，广告绝不能敷衍。” 季檬在三人注视下拨通了林霖经纪公司的电话，简单说了下情况，对方也了解到事态严重。 可临时找一个能达到司霆要求的模特，谈何容易？ 对方表示愿意按违约金额赔偿，但是模特……他们今天还真的选不出来。 秦颖揉了揉眉心，实在没了主张，抬眼看司霆：“司先生，依您看，该怎么办？” 问题一出口，几乎同一时间，乔衍和司霆的目光落在了季檬身上。 季檬正低头帮秦颖清查未读短信，感受到两人的目光，抬起头看他们：“你们……看我做什么？” 两个男人不约而同地说出声：“你试试。” 季檬一时愣地说不出话，指着自己鼻尖，结巴：“我……我……我？我根本不会拍广告啊。” 司霆笃定的语气不容置喙，“有身材足够。” 季檬能得到司霆的欣赏，也算是秦颍的小算盘打成功。 秦颍处心积虑让季檬接触司霆，不就是为了这一刻？ 很好，苦心没白费。 秦颍心里虽有窃喜，却还是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司先生，她的情况有点特殊，如有什么后果，主编那边，我不好交代。” 她没有能力担下这个压力和后果，她得把这个锅甩给一个可以承担的人。 司霆：“一切后果由我承担。‘初夏之阳’是我的作品，我有权利让合适的人展现它，杂志封面和海报，都由她来拍。” 季檬懵逼。 “季小姐，你愿意担任这款设计的代言人么？”司霆一脸认真过望着她。 季檬被他的目光看得脸颊发热，紧张地完全说不出话。 心跳加速地无可救药。 秦颖替她答应下来：“她当然愿意。” 司霆点头：“好，从今天开始，我是你的经纪人。稍会卡助理会给你一份合同，没什么问题可以签掉，明天我们上山顶拍摄广告。” 这一系列的事情发生地过□□速。以致于季檬拿到了合同，还恍然觉得不真实。 快凌晨点，秦颍忙完回房，季檬将合同塞给她：“你帮我看看合同。” “怎么？合同有问题？” “我不知道，我没看。”卡叔把合同送过来的时候，季檬那种被偷窥的感觉又来了。浣熊先生在她的世界里，正用她的视角看事物，她不敢打开这份合同。 毕竟……合同这种东西，会透露她的身份。浣熊先生来玉龙山，万一只是路过？只是巧合？并不是跟着她来的呢？ 抱着这种侥幸心理，季檬把合同塞给了秦颍。 秦颍仔细看了一遍合同，惊道：“握草，檬檬？你老实交代，你跟司大设计师是不是早就认识？你们两早就商量好了今天这出戏？林大小姐脸受伤，其实是你们两人的腹黑成果？” 季檬举起双手做投降状，表示冤枉：“我跟他真的不熟啊，你别冤枉人，虽然我不喜欢林霖，但也不至于做出那种卑鄙的事。” “你放屁。”秦颍将合同拍在桌面上，“山上没有打印机，这份合同明显是一早打印好的。还有这个福利，未免也太好了吧？司大设计师出面当你的经纪人，我去，我入行这么久，头一次见这种福利。” 合同的事儿季檬一概不懂，她不以为然道：“他当我的经纪人，这算什么福利？” “呵呵，你自己看这个合同条款，”秦颍手指戳在其中一条上，朗诵出声：“甲方为乙方经纪人，有义务让乙方代言甲方所设计的所有产品。这意思不清楚，不明白吗？司大设计师的设计，都让你代言，这说明什么？他这是在雇佣你当她的御用模特！我去去去，这界内有多少模特想代言司霆的设计？你这是，一步登天了呀！” 是吗？季檬仔细看合同，总觉有陷阱。可合同上全是对她有利的条例，她没理由不签啊？ “那我该不该签？” “傻啊你，这种合同你还犹豫什么？签啊！” “万一有你我都看不出来的敲诈条款呢？要不，缓缓？找个律师看看？” 秦颍将笔塞进她手里，摁住她的脑袋：“季柠檬，这份就算是卖身合同，你也得签！” “我去，你这是出卖闺蜜**啊？就因为对方是你男神，你就这么信任？万一是衣冠禽兽呢？” 秦颖：“呵呵，跟他比，你看起来更像禽兽。” 正文 11. chapter 11 第二天大家都起得很早，天没亮就开始徒步上山取景。 司霆换了身运动装束登山，一身黑，显得精瘦干练。卡助理因为年龄大了，不敢登山，怕高反，就没跟着来。 昨天司霆在大庭广众之下钦点季檬当模特，下来后大家都议论纷纷，讨论两人是否有不同寻常的关系。 一个是奥运冠军，虽然被黑得彻底，但好歹辉煌过，长得也还不错。一个是大设计师，虽然季檬比起司霆的名望还差得远，但两人勉强还是能配配。毕竟季檬的颜值在那里。 秦颖搭讪功夫一流，扯着季檬跟司霆并排登山，好在山道够宽，正好能容纳下三人并排。 这位秦副主编，司霆也有所耳闻，年轻，仅用了半年时间拿下副主编这个职位。 她在业界内风评很高，算是很有时尚天分。 他发现这个秦颍的确有过人之处，通过季檬的眼睛，他所认知的秦颍，是另外一种活泼张扬的性格，而眼下这个秦颍，却是稳重干练，半句话不离工作，能恰到好处地吸引他往下聊。 秦颍对时尚也很有见地，对他的新设计也有很特别的理解。 司霆侧目问她：“你对我的设计好像很了解，这次杂志专栏，你负责编写？” “嗯，本来我还犹豫，但现在模特换成了季檬，我更要亲自执笔了。虽然主编秉承了司柏嘉女士的传统思想，不敢用有任何黑料的模特作为封面杂志，但我却认为，季檬虽然黑料大把，但话题性是足的，由她作为我们封面模特，这期杂志一定能大爆，”秦颍笑着说，“当然了，娱乐话题足，对杂志是有好处，但是对您的设计宣传可能会反效果……” 季檬见两人聊得欢，特意慢下步子，往后退。 秦颍却抓紧她的手腕，硬生生将她拉上前来，“司霆先生，季檬是我的助理，您现在是她的经纪人，恕我冒昧问一句，您对她未来有什么规划吗？站在商业角度来说，现在的她，并不适合做您新设计的代言人。” “嗯，确实，黑料太多，网络口碑奇差。” 季檬：“……”这两人算是当着她的面说坏话吗？ “但是，”司霆顿住脚步，停下喘口气，目光落在季檬脸上，“作为她现在的经纪人，塑造她，是一个挑战，也是我的职责。我当然考虑过失败，这好比商业投资，总有风险，不是吗？秦副主编。” 秦颖笑了笑，说了声是。 如果她是司霆，也会赌一把，捧季檬。 季檬身上有太多值得挖掘的潜在性。 然而季檬却并不明白两人卖什么关子，总觉得这两人是在合计怎么才能把她卖出个好价钱。论斤？还是个数？ tt…… 今早司霆简单看了一下关于季檬的资料，发现季檬的负面新闻，现在主要通过微博、微信这些类似网络平台传播。 电视、论坛以及纸媒，报道她的黑料很少。 似乎……是有人在刻意帮她压制这些负面新闻。 论坛纸媒都相较好操控，微博和微信公众号这类平台，传播速度广、快，很不好控制，只能设法引导。 季檬没有经纪团队，是谁在背后帮她？ 这点，司霆百思不得其解。 等到了山顶，季檬换好衣服才恍然，这两人的确合谋坑了她。 零下的温度，她穿着抹胸连衣裙，赤脚站在山巅雪地，身后是浩瀚无边的云海，颇为壮观，脚下是冰凉刺骨的白雪，瑟瑟寒风犹如刀割肌肤，别说裸臂膀和腿脚的季檬，其它人裹着羽绒服都嫌冷。 但季檬也明白，这个机会难得，如果把握不住，那她可能就真的没有翻身的机会。 司霆看着她裸着臂膀和腿站在雪地里，肌肤被寒风打得泛红，心头不太是滋味。 工作人员用保温壶的热水冲了一杯热巧克力给他，温吞吞的水杯握在手里，很暖和。但他看着站在雪地里咬牙坚持的季檬，罪恶感顿时涌遍全身。 季檬第一次体会什么叫冷得痛彻心扉。 雪在她脚心下化开，冰冷的刺痛由脚底升腾而上，冷风如刀，从四面八方打在她的肌肤上，几乎拍到骨头里。 她咬牙坚持，按照乔衍的要求摆出姿势。 “初夏之阳”的裸粉轻纱贴着她大腿的肌肤轻轻掠动，绣球花仿佛嵌于她洁白的肌肤上，栩栩如生。 乔衍对模特要求很高，即使对象是季檬，也不会放水。 于是在乔衍的高要求下，仅一个姿势，来回拍了近一个小时。 季檬咬牙坚持拍完，当乔衍说ok的时候，她已经冻得木在原地，双腿疼得迈不开了。 乔衍放下设备，从助理手里接过毛毯，给她披上：“小猫，还好吗？” “好……”你个头啊。季檬冷得直哆嗦，仿佛舌头都冻硬了，想骂他小混球，可嘴里的字怎么都吐不出来。 乔衍一脸抱歉：“好在你的上镜感不错，弥补了你没有经验的缺点。否则，今天就算拍到天黑，也不定能拍出一张满意的成品。” 季檬真的是冻懵逼了。 秦颖给她搓手，不停地给她哈热气儿，“说好你是我的助理，现在我成你的助理了。” “我在冰天雪地里站这么久，总该有点公主的待遇吧？” 季檬话刚说完，果然有了公主才有的待遇。 司大设计师亲自递来一杯咖啡，让她受宠若惊，一时不知道是该接，还是不接。 她抬头看了眼司霆先生，发现，这货脱掉了黑色外套，只留了一件薄薄地长袖t……薄到什么程度？ 她甚至能看见他的胸肌…… 所以，司大设计师，是有多热？ 等司霆走开，她凑在秦颖耳边小声调侃：“你男神这是有多热？为了显示他的胸肌和好身材，也不用脱了衣服显摆吧？” “……咳。”秦颍轻咳一声，指了指她用来包脚的衣服，“他的衣服在你脚下。” 刚才上山时，两名背装备的姑娘因为高反缺氧反应，被迫下山了。他们只留下了几件必须的装备，用来供模特取暖毛毯只留下两张。一张季檬裹在身上，一张裹在下身，而她的脚也需要回温，所以司霆脱了外套，给她包脚。 “看来司大设计师要捧你，是认真的。” 季檬沉默。 秦颖推了推她：“想什么？不会被感动的想以身相许吧？” 季檬一脸正色：“我只是在想，我裹过脚的衣服，他还会穿吗？” 秦颍给了她一记白眼：“你可以去问问。” …… 拍摄完雪顶的照片，已经下午五点，夕阳西下，云海被烘成一片暖红。 季檬裹回自己的羽绒服，活动了一下，体温总算回暖。晚上季檬裹着被子坐在床上，不停地打喷嚏。秦颍捧着正在电脑工作，扭过头问：“檬檬，你感冒了？我行李箱里有感冒药，你吃点。” “嗯，好。”季檬怕打扰到她工作，拿了水杯和感冒冲剂，裹着毯子下了楼。 大厅里没人，火炉烧得很旺，上面的水已经沸了。 季檬将水杯搁在凳子上，用牙去咬冲剂的包装袋，可浑身没什么力，连牙齿都变成了软的。 一只修长的手从天而降，五指一屈，捏住她手里的包装袋，从她手里夺走了感冒冲剂。 季檬抬眼望着他。 她一米七五的身高，不矮，在秦颖跟前她觉得自己像个巨人。然而在司霆面前，她矮他整整二十公分，瞬间变成了小小的一只矮人。 司霆轻而易举撕开包装袋，发现她面色苍白，用脚勾过凳子，踢到她身后。他空手压在她肩上，稍一用力，往下一压，季檬便重重坐在了矮凳上。 她顿时矮了他好长一截。 她仰着脑袋望司霆，发现看东西居然有了重影。 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眼睁睁望着司霆将感冒颗粒倒进了水杯，用那双美得不食人间烟火的手，拎起水壶，滚烫的开水将褐色颗粒冲散，变成了浑浊厚重的液体。 司霆将冲好的颗粒递给她。 季檬嘴角嚅动，说了声谢谢，伸手去接水杯。 然而手上力度太轻，手指没抓稳，杯子生生从她手中滑落。 季檬心脏跳了一拍。 司大设计师会不会以为……是她故意让水杯落地的？ 她外面裹着一层毛绒毯，里面是厚重的羽绒服。即便火炉熊熊燃烧，烤得周围空气都滚烫，可她依然觉得冷。 冷得她头晕眼花，她伸手去捡水杯，手指刚触碰到还温热的杯身，男人的手掌便从天而降，掌根恰到好处地抵在了她额头上。 他的手掌和身高成正比，她用触觉，感受到了他五指的修长。男人打开五指几乎包围了她半个脑袋，掌心的温热在她额头的肌肤四散而开。 司霆收回手，顺势蹲下身，视线与她双眼平齐，眉头皱得极狠。 他的双瞳严厉非常：“高烧，自己没有发觉吗？” 季檬有点尴尬，双颊潮红，不知是因为火炉的温度，还是因为男人突如其来的探头动作。 她抬起手，慌张地揉了揉额头，原本细小的嗓音，几乎变成了蚊音，“我……觉得……还好啊？就是有点冷。” 她是真的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坏了。 难道，司霆先生做了经纪人，就变成了……热心肠？ 可她怎么听说，司霆先生在工作上，心肠冷硬？ 火炉的温度烤得司霆面颊发烫，而她穿着毛衣羽绒服，外面还裹了一层毛毯。居然冷？ 司霆脱下自己的黑色羽绒服，罩在她裹着的毛毯上，拽着她胳膊起身，带她往外走。 天已经黑了，外面又开始飘雪。 直到被塞进车里，季檬才浑浑噩噩地张嘴，压制着喉咙的干涩和疼痛，小声问他：“司先生，这么晚了，我们就不去兜风了吧？” “兜风？” 司霆朝季檬压过去，吓得她瞪大眼睛：“司先生，你别这样……” 她下意识攥紧毛毯，让领口密不透风。 呵呵。司霆冷冷看着她，替她拉过安全带，扣上。 原来是替她系安全带。季檬松了口气。 司霆将汽车开出停车场，朝山下驶去。季檬并不知道他要带自己去哪里，司大经纪人难道要带她……兜风？ 司霆成为了她的经纪人，而她名正言顺成为了模特，一时间她还真难消耗这个事实。 她突然就有了一个这么牛逼的经纪人，恍如做梦。 季檬靠在椅背上，头晕至极，迷迷糊糊地跟司霆絮叨，说了一堆火星文。 “闭嘴。”大概终于听烦了她的絮叨，他厉声喝道。 季檬有点委屈，嘟囔：“许你大半夜带我出来兜风看黑乎乎的山，还不许我说话了吗？” 谁他妈带你兜风呢！司霆被她气得眉头都拧成一团。 季檬眼睛彻底睁不开了，双耳烫的几乎能煮熟鸡蛋。 她睡了过去，迷迷糊糊觉得自己进了浣熊先生的视角，迷迷糊糊看见了……脸蛋潮红，裹得像粽子的自己？ 她脑袋变得沉重，视觉也变得沉重，已经分不清到底是真的进了浣熊先生的视角，还是发烧产生的幻觉。 浣熊先生怎么可能看见她呢？除非浣熊先生是司霆先生。 怎么可能呢？司霆先生才不是那个贱贱地宅男漫画家。 正文 12. chapter 12 到了山下，小镇医院。 司霆解开安全带，侧目看副驾驶上几乎缩成一团的季檬。 小小的脑袋被羽绒服的软帽裹在其中，臃肿的衣服衬得她的巴掌脸愈发小，像一只体态娇小的奶猫，安然地缩在绒毛毯子里，看得人莫名暖洋洋。 司霆推了推她，怎么也叫不醒，只好下车，绕过车头，打开副驾驶车门，替她解开安全带，抱她走进医院。 第一次抱女孩子，没有想象中的排斥感。 大概在某种概念上来说，两人已经算“相熟”，毕竟，他连她穿什么颜色的内裤都知道。 粉色蕾丝边的。 季檬烧糊涂了，下意识地以为是枕头，伸手去抱，贴着男人结实的胸膛，蹭了蹭。 最后是医护人员将她从司霆身上拽下来的。 她被推进急症室，司霆靠在走廊的绿皮墙上等待。 约二十分钟后，医生打开门，摘下口罩朝他走过来。 他屈肘在墙上一顶，借力站直。 医生矮他近一个头，就那么仰头望着他教育：“小伙子怎么搞得？女朋友都病成了这样才送过来？再晚点送过来，烧成了傻子你能养人家姑娘一辈子啊？” 司霆皱着眉头，“她现在怎么样？” 医生：“水已经输上了，今晚好好照看，别让她掀被子，明天早上应该能退烧。哎，还真别说，你女朋友长得倒有点像那个世界冠军，叫什么……季什么……。” “很多人都这么说，长得的确像。” 他走进病房，季檬还昏睡着。 她的手背插了针管，液体正顺着管子慢慢流淌进她的血脉。 司霆居高临下看着她，叹息一声道：“相信你已经从梦里看见一切，我们这层关系既然无法割舍，就顺其自然，我会帮助你走出逆境。” 季檬眉头皱了皱，闷哼了一声。 因为病痛，她的梦搅成了一团浆糊。她看见医院设备以及医生……但又看得不太真切。 醒来是凌晨四点，烧退了，脑子也清醒不少，可梦里的事情却像嗜酒后断片，模糊地不太真切。 病房里黑黢黢一片，消毒水的味道异常刺鼻，她双手撑在床板上，坐直，想下床，手一抬，打在了某人右脑上。 黑暗中，有人轻轻闷哼一声。 季檬自己也吓了一跳。是谁？秦颍？ 不像，男人的气息。 她屏住呼吸不敢动，盯着床边，她能感觉到有只手从她头顶掠过，“啪”地一声，摁下她床头的灯控开关。 房间骤亮。 灯光刺眼，季檬下意识用手背遮了遮，移开手，司霆已经坐回床边。 司霆给她倒了杯水，她颤颤接过。 他一直坐在她床边？经纪人这么……敬业？ 季檬灌了自己一口水，压抑了一下喉咙火辣辣的干燥，“司霆先生，您……一直坐在这里？” “嗯。” 季檬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低低地说了声“谢谢”。 “不用谢，”他的声音毫无温度，“你是我的投资，我希望将风险尽量减小。明天还能拍摄吗？” 咳……果然，只是怕她耽误工作罢了。 季檬清了清嗓音，点了点头，声音细细地没什么底气：“可以……”吧？ 她掀开被子，从另一侧下床，趿上一双拖鞋，臀部离开床板，准备站直，双腿一软，差点跌下去。 双腿实在没什么力气，她坐回床板，用拳头锤了锤小腿，让血液尽快流通。 身后的司霆皱皱眉头，无可奈何，绕过床尾，来到她跟前，对她伸出胳膊。 季檬抬头望着他一张冷脸，和他伸过来的一只胳膊，只觉得有些……不太真实。 她搭上他的胳膊，借着他的力量，缓缓地往卫生间走。 小病房里没有卫生间，公共洗手间在楼层尾巴上，而她的病房刚好在走廊尽头，中间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季檬抓着司霆结实的小臂，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她几乎能感觉到他体温的炙热，与她手的冰凉温度正好成反比。 走廊里寂静无声，旁侧的男人气压太过强盛，导致她憋着一口气，不敢有大的喘息。 耳道里，全是突突地心跳声。 冷沉的男音打破她的胡思乱想，“没什么想说的？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他指两人梦里的事情。 但季檬完全不记得刚才梦里的事情，把他的话理解成了另外一番意思。 她吞吞吐吐：“是……是觉得很不可思议。” 她没想到他会一直守在她病床旁，这传出去，得多暧昧？ 虽然她明白，他只是担心她能否如期完成拍摄。 毕竟选择用她当模特，司霆自己承担了很大的压力和后果。 他脸上依旧没有表情，“我希望这件事你不要跟任何人提及。” 季檬点头：“嗯，当然。”毕竟守在她病床前什么的……讲出去很暧昧啊。 她的丑闻已经很多了，她不想再因为绯闻上明天的新闻，对象还是司大设计师。 “包括秦颍。” 她“嗯”了一声，竖起两指跟他发誓：“司霆先生您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不会告诉任何人。” 司霆在女厕门口停下，季檬扶着墙走进去，小解完迅速出来，跟着他慢吞吞走回病房。 季檬回到病床上坐下，看了眼坐在床边的他，摸摸鼻子有点尴尬，“司霆先生，现在已经四点半，六点天亮，秦颍计划的是八点出发去山上。我的烧已经退了，为了不耽搁行程，我们……回山吧？” 司霆沉着脸看她：“走路没问题？” “在车里休息会，应该就没问题了，只是腿软，活动一下会很快恢复的。”季檬坚持，“我不想因为我，耽误大家的行程，毕竟……”她用手比划了一个波浪动作，有点滑稽，“经费在燃烧。是吧？” 本来打算活跃下气氛，可是她发现司霆先生仍然是一副冰冷的脸，连一点笑意都没有。 好尴尬。 季檬收起笑容，放下手，略忐忑地望着他。 司霆抬腕，低头扫了眼时间，声音低沉：“目前四点半，再休息半个小时，五点出发回山庄。” 季檬见他已经做了决定，便抿了抿嘴不再说话。 由于房间的氛围实在奇怪，她掏出手机给秦颖回了信息，打了会阴阳师，游戏的背景音乐勉强能打破房间安静的尴尬。 司霆也低头用手机看工作资料，一张张滑动设计图稿，看得仔细。 没一会，男人抬眸，对她摊开手：“你的手机给我。” 季檬赶紧关掉游戏，将手机递给他。 司霆在她手机里输入了自己的号码，以及卡助理的电话，并且加了她的微信。 她接回手机扫了一下，他的微信头像是一只浣熊，和他这张冷脸和气质……完全不对号。 她放大他的微信头像，发现这只浣熊，居然和浣熊先生那只，一模一样。 她低头看了眼浣熊头像，又抬眸看他。 感受到姑娘的目光，他抬眸，与她一双黑眼仁对上，“怎么？” “没……”她慌乱地抓了抓后脑勺，“司霆先生，我想跟你打听一件事。” “嗯。” 她将手机递过去，指着浣熊头像问：“这只浣熊，是司柏嘉集团旗下的玩具公司几年前出的限量款，我查了百度，这个sj标识的浣熊，全世界也只有两只。您是d&m的首席设计师，对总公司应该也是很了解的哦？您知道这两只sj标识的浣熊，都是谁拥有吗？” 见他面无表情的沉默，季檬忙道：“可能这么问有点唐突了……” “打听这个做什么？” “哦，是这样的，我在找一个朋友。我这个朋友是宅男漫画家，他有一只sj标识的浣熊，”季檬发现司霆神情有了变化，忙追问：“您是不是认识？” 司霆看着她：“你昏迷期间，有没有做梦？” “怎么问这个？”她用掌根锤了锤额头，想了片刻说：“做了吧，但是记不清了。” “没什么。”司霆低头，沉默了片刻后说：“五点到了，走吧。” “唔……” 季檬觉得他有点奇怪，隐隐觉得，他是知道的，却又不想告诉她。 等上了车，系好安全带，她才鼓足勇气再次问他：“司霆先生，您是不是知道我那位朋友？” “不知道。” 正文 13.chapter 13 车子开出停车场，司霆又想起什么，把车靠路边停，转过脸，皱着眉问她：“有高反症状吗？你刚退烧，如果再高反，会很危险。” 车内灯光很暗，他半张侧脸在阴影里，另侧脸被灯光勾勒地棱角分明。 深邃的眼睛里透着阵阵寒芒，又压抑着一丝……关心……吗？ 季檬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但从他的举动看，他确实很关心她的生命安全。 她摇头清了清沙哑的喉咙说：“没有。以前在海拔四五千的地方呆过半年，训练，没有任何问题。” “嗯？”他眼睛里有疑惑。 季檬竖着两根手指发誓：“真的没问题，我发誓，我自己的生命我当然珍惜，毕竟我是很怕死的。” 司霆又淡淡嗯一声，从季檬前方的储物箱里取出一小瓶矿泉水，递给她。 紧接着，发动汽车。 回到山庄已经七点，大家也都已经起床洗漱。 起床开门的老板娘看见两人一起从外面回来，眼底都是笑意。 两个年轻人晚上出门，早晨回来，很难让人不往歪处想。 秦颖坐在大厅火炉旁等了季檬很久，见她还能走路，松了口气，对着司霆说了声谢谢。 司霆：“应该的。” 目送司大设计师上了楼，秦颖替她倒了杯水，“檬檬，你和我男神，在医院独处了一晚？” “嗯。”她捧过水杯，利用热气蒸腾了一下冰冷的面孔。 秦颖用不怀好意的目光上下打量她：“檬檬，你老实交代，你跟我男神，在外面是不是做了什么？” “噗——”她被谁呛住，一口水喷出去，“咳，他是我经纪人，送我去医院这种事，不是很正常吗？” “哦……你不提这茬，我差点忘了。”秦颍给她剥了两颗药丸，递给她，“不过，我总觉得，你们两之间有什么事儿，他看你的眼神，很不一样啊。” 季檬觉得她想多了：“我还真没看出来他那双黑豹眼，看我有哪里不一样。” “咳咳。”秦颖轻咳一声，盯着她身后，不停地给她使眼色。 “你怎么了？眼睛进火炉灰了？还是觉得我说得不对？”季檬喝了口水，接着又说：“他的眼睛不仅像黑豹，一张黑脸更像。你说，这世界上怎么会有长得这么像黑豹的人？哈哈哈……” “咳咳。”秦颍又咳嗽一声。 这下季檬反应过来，隐隐觉得背后有事儿。 她还没勇气回头，身后就传来了某人冷透骨的声音，“嗯，黑豹这种动物我很喜欢，但我不太喜欢被人拟物化。” 季檬雷劈似的回过头。 男人白衬衫，黑西裤，一手插裤兜，一手握着冒着热气儿的水杯。 他凌厉的眼神穿透薄薄一层热气，冷酷地差点射穿她的面孔。 季檬捂住脸侧回身，想撞火墙的心都有。 能有什么比在背后说人坏话，还被当事人听见更丢人的？ 乔衍从楼上下来，来到季檬跟前问她：“小猫，听说你昨晚去医院了？喏，这个给你。” 他递给了一只保温杯给季檬。 她接过保温杯，拧开盖子，鼻子凑在杯口闻了闻，“这是姜茶？” “对，待会拍摄你还得挨冻，这个能暖身。”乔衍在她跟前蹲下，抬头注视她有点苍白的脸，“你这样，待会还能拍吗？不行就改天吧。” “我可以的，没问题。”她这种体格，大概和经常锻炼有关，免疫力不错，生病发烧好得极快，现在基本已经没问题。 乔衍笑得如沐春风，“那就好，”他伸手在她脑袋上拍拍，“拍完了这组照片，等回a市，我请你看电影吃饭，当是庆祝你成为d&m的模特。” 季檬打掉他的手，摸顺被他揉乱的头发，“别乱摸，我的毛很贵的。看电影这事儿我没问题啊，只是能带家属吗？” 乔衍点头：“可以啊，带几个？” 季檬：“不多，两个。” “一个电灯泡也就够了，居然还有两？”乔衍傲娇道。 “既然你请人看电影这么没诚意，那就算啦。” “别别别……成成成，我答应你还不成？讨好女神家属的机会，我怎么能放过？” 司霆在一旁看着两人说话，略有不爽。 下来后，他将乔衍拎到后院，问他：“最近有女朋友了吗？” 乔衍一屁股坐在门槛上，仰着脑袋看着他：“嗨，分手一个多月了，你能别提人家的伤心事儿吗？” 司霆居高临下看着他，左眉挑了挑：“你跟季檬，怎么回事？” “我去，表哥，你这是关心我的终生大事吗？”乔衍有点受宠若惊。 “在外面，不要叫我表哥。”他敛眉。 乔衍望了眼四周：“这不是就我们两个人吗？咱两成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还得非装不认识，我都累死了。欸，表哥，你该不会也是看上我们家檬檬？要挖我墙角吧？表哥，你不能这样哈，怎么能挖兄弟墙角？” 呵呵。司霆：“我是她的经纪人，我有责任关心她。” 乔衍：“那我要追她这事儿，你管不着吧？” 司霆双手插兜，淡淡扫了一眼他的头顶，“我有权干预她与禽兽交往，以免她后期情场失意，影响工作。” 乔衍一拍膝盖站起来，手掌抵着他结实的胸口，“我说表哥，你做人得摸着良心，谁禽兽啊？” 司霆冷哼，很不客气地说：“小禽兽，你谈恋爱我管不着，但她作为我的模特，五年之内不许恋爱。” 乔衍一脸愤然：“我去，老禽兽，你该不会在合同上加了她五年不能恋爱的条款吧？” 司霆唇角一勾，无声冷笑。 这个表情乔衍算是看明白了。 妈的，谁禽兽呢？跟前这人才是真禽兽！ 这卑鄙的老禽兽，真他妈不要脸了还！ — 一行人收拾好，一起上了山，往原始森林走。 秦颖事先和工作人员考察好了拍摄地点，是在丛林深处，一个瀑布前。 瀑布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从雪山上流下来的水，冰凉的刺骨头。瀑布的激流轰隆隆往下砸，前面是绿森森的深潭水，中间凸出一块光滑的石头，面积虽然不大，但刚好可以站人。 今天季檬要做的就是站在那块石头上拍摄，依然是光脚。因为初夏之阳这条裙子的设计，整体取材元素都是偏向自然，司霆认为赤脚拍摄，最有原始自然的风味儿。 季檬换好衣服，化好妆，走到深潭前，望着那道轰隆隆往下砸的瀑布，以及石头周围深不见底的潭水，有点恐惧地朝后退了退。 小皮艇已经准备好了，秦颖和几名工作人员已经跳上去。 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太危险了，瀑布激流太猛，下面水势也很凶残。 司霆却一把抓住她的肩，阻止她往后退。 乔衍已经固定好机器，催促她：“小猫，你别怕，你掉下去我一定捞你上来。” 季檬只能硬着头皮，抱着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心态往前走了一步，然后又退回来，扯住司霆的衣袖，拽了拽，望着他，眼底一片湿汪汪的雾气。 这是，撒娇？嗯？ 司霆低着头，就那么冷冷看着她。 众人屏住一口呼吸。 依着司大设计师的尿性，下一步该骂人了吧？ 乔衍记得去年有个巴黎名模，需要下冰水拍摄，也是这样磨磨唧唧，结果被司霆的毒舌打击的无地自容。 司霆对模特的严苛，大家都知道。 出乎意料的是，司霆看着她那双湿汪汪的眸子，居然心软。 略沉一口气，在她肩头轻拍，似乎是哄小奶猫的语气，“放心去，我会盯紧，工作人员也会负责你的安全，不会让任何意外发生。” 季檬也被他轻飘飘有点……温柔？的语气吓了一跳。 这是为了安抚她上战场，无所不用其极吗？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上了皮艇，到了深潭中央，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爬上光溜溜的石头，差点滑下去。 她在石头上站定，下身早就没了知觉，身后是激流瀑布，轰隆隆的声音震耳欲聋，一把把的水花打在裸露的肌肤上，冷得她直哆嗦。 丛林深处空气又湿又冷，深潭周围更是寒气逼人，她站在中央，跟泡在零下几度的冰水里没有区别。 司霆的右眼不停地跳动，仿佛感觉到她的紧张和害怕。 她在寒风里受折磨，内疚心理再一次朝他席卷而来 为了让这种“内疚”感减小，他脱掉外套，扔一边，只留一件短袖。 陪她一起挨冻，愧疚心理，会不会有所减小？ 乔衍朝他这边看一眼，啧一声，这他妈，骚给谁看呢？ 他顺着司霆视线看过去，发现他的目光钉在季檬身上，顿时恍然。 他妈的。某人还要脸不要了？想泡妞显摆身材的虚荣心也太强烈了！ 正文 14.chapter 14 乔衍调整镜头，摆了一个姿势给季檬看，“小猫，你摆这个姿势，站稳了，脚稍微往下伸一点，脚指紧扣住石头，对对对，就这样，ok，别动！” 季檬按照他的要求摆姿势，由于脚往下伸了些，她总觉得自己要滑下去。 一紧张，神情感觉便不太对了。 折腾了半个小时，什么也没拍出来，不太顺利。 乔衍明显也是急了，泄气耸肩道泄气道：“算了算了，下来吧，你还真不是当模特的料。” 季檬在石头上挨了半个小时的冻，结果就换来乔衍这么一句话，委屈感顿时涌遍全身。虽然乔衍只是烦躁，随口那么一说。 温度太低，考虑到季檬有病在身，司霆让人搭了帐篷，里面放了羽绒被和热水袋。 季檬钻进帐篷里，裹上羽绒被抱着热水袋，突如其来的热度使她的骨头和皮肉开始痉挛般的疼痛。 季檬一个人坐在里面，耳朵听着外面忙忙碌碌的声音。 “我承认她的身材很nice，但是她的气质……气质眼神完全没有感觉。昨天发挥还好，今天就彻底不行了，换个动作就完全就没有了我想要的那种感觉了。” 是乔衍的声音。 “咳……不如我们打电话给模特经纪公司，先找个模特来救场？” “昨天那套拍得不错，再换模特，真折腾。” “嗯，其实不光是模特本身缺乏经验，我总觉还少了什么。” 秦颖点头，发表自己的意见：“嗯，是因为没穿鞋的原因吗？昨天她赤脚站在雪地里，白雪有柔化脚部**感的作用，但今天在光洁的石头上，没有草丛和雪的半隐半遮，是有那么点儿尴尬。” 外面的声音过于清晰，季檬将脸埋进羽绒被，深吸一口气。 胸腔里满满地委屈胀痛，好像又回到多年前。 那会儿她刚进国家队，没有天赋，所有人都认为她不行，她的努力被一次次否定。 她在发育期，为了不让体重超标，放弃白米饭，结果身体暴瘦。 她还记得第一次长期训结束练回家，爷爷奶奶在机场看见她，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 等她去上厕所功夫，两位老人在公厕外，抱着对方，闷声流泪。她出来看见两个老人眼圈红着，以为是看见她激动所致。 连她二叔三叔，那两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的硬汉，之后也都跟着红了眼圈。 两个叔叔提过，让她放弃，回家。 可是已经坚持这么久，她怎么舍得放弃？ 大概那时候，她是真的瘦太多。 可她仍然觉得不够，她的训练强度比起同队的姑娘，真的是少太多太多了。 没有天赋，只能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 她现在进入了一个新职业，也就意味着，以前受过的苦和痛，还得重新经历一次。 她不怕吃苦，可一想到一切都要从头再来，心里还是不免有些酸涩。 帐篷被拉开，探进司霆一只脑袋，见她在哭，他愣了一瞬。 司霆手里拿着一串假花枝，本来是进帐篷取东西，看见她这样，犹豫片刻，坐了进去。 帐篷内空间很大，足够容纳五个成年人。 司霆取过工具箱，拿出针线和成品草鞋底，垂首编弄花枝。 他突然坐进来，季檬忙将脑袋埋进膝盖，好一会，才蹭干眼泪抬眸看他。 看见司霆盘腿坐在她的对面，低着头，很安静，正用花枝编草鞋，季檬觉得特别……神奇。 他沉默垂首，瞬间卸下冷酷，周身仿佛盘旋着无声温柔。 司霆一双手很漂亮，花枝被他用修长的手指不断拨弄，几根交缠、穿插、翻转，脚背部分很快成型，最后用彩色粗线与成品鞋底缝合，一双手工编织的简单草鞋，便完成了。 结束后，司霆又在脚趾套扣上缝了一朵小红花，遂递给她，“试试。” 季檬接过用花枝编成的草鞋，低头望着这双鞋，几乎连委屈都忘了，就那么瞪大眼睛看着他：“司霆先生，您……还会这个？您的手……”太巧了！ 这双鞋虽然算不上精致，甚至可说“粗糙”，却独有一番时尚的味道。 每一针线的颜色都恰到好处的冲击着人的视觉。有一种浓郁地丛林花草气息，也有热带雨林的清新自然。 分明是一件简单的手工品，却在司霆一双巧手下，变成了独一无二的匠心之作。 她大概有点理解，为何秦颖，这么崇拜他。 季檬试穿，很合脚，脚趾扣环上的那朵小红花她特别喜欢，忽然就眉开眼笑：“很漂亮啊。”声音还有哽咽后的嘶哑鼻腔音。 她抬起一双还湿乎乎亮晶晶的眸子，怯怯地问他：“司霆先生，拍摄完后……这双鞋，可以给我吗？我可以买，多少钱都行！” “送给你。” 啊啊啊啊！季檬胸腔满胀地兴奋感，忽然觉得他身上连气息都温和不少。 她忽然觉得，这位能给女孩子编草鞋的司霆先生，有点可爱了。 也不是那么的……不近人情。 前一刻还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姑娘，不多时便眉开眼笑，双颊两个酒窝溢出的甜腻感，不免让人觉得有几分傻气。 本来，司霆还在想该如何安慰她，直到草鞋编制结束，他也没能想出安慰她的话语。 所幸，歪打正着，她因为一双草鞋得意忘形。 真是容易满足。 快乐和笑容极易传染，看着她甜到发腻的笑容，司霆也不由自主地勾勾唇角，“这次拍摄很辛苦，大家的希望在你身上，都想尽快拍完。你没有经验，于你而言这可能困难了些，但无论如何，我会陪你挺过去。” 季檬：“司霆先生，我……” 见她欲言又止，司霆问她：“想说什么？不用顾虑，我是你的经纪人，我们之间有契约，在职场上，我是最值得你信任的人。” 季檬鼓了鼓腮帮子，吐出一口气，低声嘟囔：“我不怕苦，也不怕冷，我只是怕死亡和被否定。” 司霆心头微微一震，眸中有道光微微跳跃，低声安慰她：“依然是那句，有什么困难，我陪你挺过去。” 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在季檬脑袋上揉了揉，小姑娘的黑发被揉得毛躁。 季檬也一怔，瞪大湿汪汪的双眸望着他。 这个突如其来的摸头安慰，让她那颗被打击破碎的心重新黏合，无端地，再次聚集了动力和勇气。 还剩一点花枝。 司霆编制了一个花环，轻轻地扣在了她的头顶。 花枝盘绕在她黑发之间，花环配上她精致的五官，仿佛泄出一种他从未见过的灵气。 柠檬小姐眸中蕴含着水汽，甜美的酒窝还在嘴角漂浮着。这样的她，美得几乎让他的心融成一滩水。 他们通过文字有过短暂的沟通，司霆不喜欢那个在文字间与他作对的柠檬小姐。可此刻，他一旦想到她嘴角浮着甜美的酒窝，还有这双湿润灵动的黑瞳，心中仅有的那一点点厌烦，变成了一团萦绕在他心头不散的可爱。 正文 15. chapter 15 季檬没有受过专业的训练，不具备职业模特的专业水平，一旦拍摄条件难度增加，她自身的那点儿优势便再也压不住缺点。 她回到石头上继续拍摄，姿势总算到位。 身后是不间断的瀑布激流。 空气中白色的水汽衬托地她身上的轻纱裙愈发有仙气，配上独具匠心的草鞋，和头顶花环，外形真与丛林仙女无异。 可唯独眼神……锐利过头。 不像拍广告，更像在赛场与对手搏击。 锐利的眼神毁了这具仙女的身子骨。乔衍中止拍摄，扶额，“不行，眼神不行，小猫，你的眼神可以再……再柔和一点吗？” 季檬冷得直哆嗦，有点想揍人。 某人真是嘴里喊着她小猫，可实际行动一点也不怜香惜玉啊。她也想按照乔衍要求去做，然而一旦集中精神，脑子里想的，便是赛场种种。 她目前拍摄条件极差，如果不分散注意力，根本无法让身躯自然。 因为她的眼神不到位，拍摄再一次中止。 同行的工作人员觉着头疼，季檬内疚不已。 她从石头上下来，再一次回到小帐篷休息。 帐篷外，d&m与奇风尚的工作人员聚在一起开会，商量该怎么才能解决季檬的眼神问题。 司霆不会放弃季檬，沉吟良久后，他开口道：“让她本色出演，不一定要以温婉姿态出镜。丛林深处的仙女常年与野兽相伴，眼神锐利如兽，也未尝不是符合主题。” 一言惊醒梦中人，秦颖也灵机一动说：“对啊，檬檬是跆拳道冠军，那为什么不让她做出一些普通模特做不出来的高难度武打动作呢？她有这个优势。传统的仙女都给人温婉印象，我们为何不突破传统，打造一个野兽性格的女王？” 司霆打了个响指：“就这样。” 重新规划好风格定位，季檬心里稍微有了点底气。 司霆担心她调节不好，给她做思想工作，“上去后，想象自己处于赛台，面前站着你的对手。不用拘束你身穿长裙，你是女王，任何时候，任何地点，都有权捍卫你的王冠。” 这段话莫名让季檬狼血沸腾，她点点头，重新回到石头上站定。 脚下这片石头，便是她即将征服的战场。 身后依然是轰隆隆的瀑布，身体依然冰冷。 她闭上眼，想象身处赛台，面临对手。 她要捍卫荣誉，热血被**点燃，脚上灌力，倏然睁眼，迅速转身，身体腾空一纵，在空中做出一个连环侧踢。 画面定格。 穿轻纱连衣裙的女孩从巨石上一跃而起，在空中做出一个标准的侧踢武打动作。 下裙紧贴她一双长腿，将她腿部曲线勾勒的极具魅力。 她恰好将一束瀑布水花踢散，无数的水珠在她脚尖四散而开，高清镜头清晰地将这个画面捕捉，连空中飞散的水珠，都拍得一清二楚。 这张定格的照片让人彻底感受到季檬的爆发力量。 那种从照片里呼之欲出的魅力，将现场所有人折服。 大家总算明白，司霆为何要坚持用季檬。 这个模特，真的太具有潜力。她不仅有颜，下半身从脚趾到腿部曲线，都完美地无可挑剔。 坚毅的目光、柔美的五官……被裙摆紧裹的长腿，以及被她脚尖踢散的无数水珠，都被周围幽深的环境糅合成了一幅绝美的画。 整副画面偏幽绿色，质感如绿野仙踪，有魔幻般美丽既视感。 没有威压道具的借助，却能拍出腾空侧踢的效果，这让乔衍觉得很不可思议。 乔衍还没从惊讶中剥离，巨大的“扑通”声将他拉回现实。 落水的季檬大喊了一声救命，迅速被水淹没了脑袋。 皮艇上的工作人员纷纷跳下水，然而下面的水流比他们想象湍急，季檬很快被水冲出了他们的搜救的范围。 季檬从石头跃至空中，下坠的点已经超过了工作人员的保护范围。 谁也没想到，她的弹跳力居然这么好，这爆发力，完全可以和国家队篮球队员媲美。 她的身体猛砸进水中，巨大的扑通声在周围散开。 下面水流湍急，她被水下激流拍上岸，脑袋冒出水面，下意识地喊了一声救命。 然而身子很快又下沉，光线离她的头顶愈来愈远。 她能感觉到，身体被水流往下带了很长一段距离。工作人员的嘈杂声在她耳边愈来愈小，也就意味着，她离他们，愈来愈远。 季檬被呛得七荤八素，喝了一肚子水。 她的胸腔开始剧烈发疼，眼睛也无法睁开，慌忙间抓住树根，用力一扯，借力浮出了水面，她大吸几口新鲜空气，眼睛终于睁开。 两岸杳无人影，是一片郁葱密林，藤蔓紧密地缠着老树，没有一点空隙，显然是许久无人踏足的地方。 此刻季檬身体冰冷，巨大的恐惧紧抓着她的心脏，眼泪卡在眼眶，情绪不能发泄。 湍急的水流不断冲击她的身体，她死抓着树藤，才勉强不被冲走。 她对着空寂的密林喊了一声，声音细而颤：“喂！有人吗？” 回音被水流的“哗哗”声吞噬。 “颍宝？你在吗？” 依然无人回应。 “乔衍？” “颍宝？” 没有任何人回应她。季檬有点绝望。 这里是原始森林，即使上了岸，她也不能保证能独身走出去。 何况……她现在情况不容乐观，被泡在冰水里。 她的身体，已经没有任何知觉了。 忽然，离她不远的水面冒出一颗脑袋，那人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漆黑的瞳孔撞进她的眼中。 是司霆！ 季檬以为看花了眼，直到司霆拽着树藤，朝她游过来，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季檬才有一分真实感。 “有没有受伤？”四周水流声音太大，司霆担心她听不见，特意贴着她耳朵说话。 距离太近，季檬几乎下意识地贴近了他，顺手抱住男人结实的大胸，脸颊紧贴他炙热的胸膛。 刚才因为极度害怕，压制了情绪，此刻真切地抓住了救命稻草，眼泪便止不住，顷刻夺眶而出。 那种孤身处于一望无际黑暗中的恐惧，季檬从小体会过无数次。 这是第一次，有人替她分担这份恐惧。 此刻司霆于她来说，就像无边黑暗中突然出现的光明使者。有这个人在，仿佛无边黑暗都不再可怕，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分担了她一半恐惧。 突然出现的司霆成了她此时的安全感，命悬一线，她完全将安全感寄托给这个男人。他的身上，似乎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强大气场，可以让她在危急时刻，毫不犹豫地将希望寄托予他。 司霆用另只手揽住她的后脑勺，宽厚的手掌几乎包住她半个脑袋。 在他的掌下，他的怀里，季檬觉得自己变得无比娇小。 大概也只有司霆这种身体和气场同等强大的男人，才能让身高一米七五的她有“娇小”的错觉。 司霆语气里带着安慰，“别怕，抓紧树藤。” 他一面安慰季檬，一面环视四周，他们离岸并不远，只是岸太高，一个人想上去，有些困难。 他对季檬说：“你抓紧树藤，我推你上岸。” 季檬抬眼看岸边，双眸里还带着湿润水花，她略带鼻音问他：“那你怎么办？你在下面推我，很容易被水冲走啊。” 他语气坚定，不容置喙，“听我的。” 季檬犹豫。 司霆双眉微蹙，“再有犹豫，即使我们不会被水冲走，也会冻死在这河里。” 季檬发现，他也只穿了一件短袖。 她嘴唇微抿，点头说：“那好，你小心点啊……” 她漆黑双眸闪着点点亮光，司霆心头微一定后，点头“嗯”了一声。 季檬开始奋力往上攀爬，如果没有水流，这样的高度她可以顺着树藤轻松爬上岸，奈何水流湍急，给她施加了不少压力。 就在她咬牙奋劲时，一只大手托住她的臀，用力将她往上推。 季檬吓得往下一跌，脸磕在土上，吃了一嘴湿泥。 “怎么？”司霆问她。 “没……没事……” 正文 16.chapter 16 季檬一张脸憋得通红，这种生死关头，又没功夫矫情，只好咬牙继续上攀。 可是……司大设计师是怎么做到一本正经拖着她臀部的？ 在司霆帮助下，她顺利爬上岸，坐在枯草上大口喘气，大概是被冻得狠了，透过树梢缝隙的阳光往她身上一照，骨头一阵绞心疼。 司霆被水流往下冲了一段距离，季檬惊叫出声。 还好，他及时抓住一根树藤，稳住身体。 季檬忍着身体疼痛，迅速向前跑了一段距离，扯出一根树藤绑在腰上，迅速趴下，对水里的人伸出手，“司霆先生，快，抓住我的手！” 司霆抓住她的手。 季檬抓住他，双脚用力蹬住一块石头，借力将他往上拉。 将司霆拽上来，她已经出了一身热汗。 两个人坐在岸边喘气，高原阳光晒在他们身上，周身暖和不少。 但这点暖意对于浑身湿透的他们来说，依然杯水车薪。 季檬打了个喷嚏，瘫软躺在一片枯草上，背后一片火辣辣地疼，可她没有半点力气起身。 经过刚才的凶险，她已经完全不知冷是什么感觉，浑身只有疲累。 司霆双手□□裤兜，摸出一包打湿的香烟，和一只打火机。 他垂首，对地上的季檬说：“起来，我们找个空地，生火，暖暖身子。” 季檬身上的裙子湿得彻底，质地本就轻薄，被水打湿后，几乎成了透明。 她坐起身，双手交叉捂住胸口，转过身去，背对司霆：“不许看啊。” 她还有什么是他没看过的吗？司霆盯着她的后背，眉头微皱，蹲下身，手指在她后背肌肤触了一下。 季檬犹如触电般弹跳起身，怒视他：“禽兽，你做什么！” 司霆眉头紧蹙，望着她一张惊愕的小脸，声音有点低，“有伤。” 季檬将手反伸至后背，指尖刚触及肌肤，火辣辣地刺疼在后背蔓延开，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眼眶顿时又是一片氤氲水汽。 “不许哭。” 司霆似有似无地叹息一声，抓住她的手腕，带着她往前走。 回路不能走，树枝与倒刺藤蔓交缠，相当密集，沿着河流往下的路才勉强能过行人。 “我没哭。”季檬被他拉着，盯着他的后脑勺压抑着恐惧和疼痛，问他：“司霆先生，您是怎么掉下水的？” “有人不顾安全，跳出安全范围，导致工作人员无法施救。”司霆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前面荆棘乱生，他没有功夫回头，用□□地胳膊将带刺的树枝乱丫挡开，为身后的季檬开辟了一条路。 季檬眼皮一颤，有些心虚地说：“我……也没想到自己爆发力这么强，这一跳，就出了安全范围。所以……您是下来救我的？” 前面的男人没有回答，只拽着她的手腕，不停地往前走。 大约走了半个小时，两人终于找到一块露天石。 正午的阳光暖烘烘照耀着那片石头。 季檬盘腿坐下，石头上一片温暖，她仰头哈了一口气，阳光烘面，终于从冰冷的地狱到了有一丝阳光的人间。 司霆捡了一些干草和枯树枝，经阳光微晒后，点燃。 季檬也帮着捡了一堆树枝，很快，小火堆变成了一个中型的篝火。 两人围着篝火取暖，身体逐渐回暖，衣服也被火烘烤地冒出阵阵热气。 身体回暖时是最人身体最难受的阶段，季檬搓搓手，哈了口热气儿，抬眸望着司霆：“司霆先生，您抽烟？” “嗯。” “哦……” “怎么？”他的烟瘾不大，只是偶尔灵感匮乏的深夜会抽一支。 “我以为像你这样的男人，不会抽烟呢，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如果您不抽烟，没有随身携带打火机，可能我们今天会冷死在丛林。”季檬揉了揉冰冷地双耳垂，又抱住肩，“现在我们怎么办？没有通讯工具，周围都是树，也不知道往哪边走。” 司霆垂眼，拨弄了一下手中的打火机，感慨防水的玩意，也是有用处的。 “很快会有人找过来，河流只有这一条，我们应该不会等太久。” “司霆先生，”季檬揉了揉红彤彤地鼻尖，深吸一口气，跟他道谢，“谢谢你啊。如果不是你，我一个人恐怕会崩溃。” “不用谢，我只是尽我所能，做应该做的。” 司霆往火堆了扔了几根手臂粗的木柴，火势熊熊，烤的人脸颊发烫。 季檬有点愧疚：“都怪我，现在拍摄周期又得往后延了。用秦颖的话说，经费在燃烧。” “这件事是我的责任，安全措施做得不够，你不用自责。”大概是为了安慰她，他将语气尽量放温柔。 季檬往他身边挪了挪，用胳膊肘撞他的胳膊肘，问：“欸，这里就我们两个人，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 季檬嘴角微一弯，双眼含笑看着他：“说真的，你真的不嫌弃我黑料一大把吗？” “比如？” “比如我没用，没拿冠军，只靠炒作。再比如，网上说我被包养，有金主，怎么看都是污点满满。” 司霆：“胜败乃常事，至于其它，眼见为实。” 季檬抱着小腿，下巴搁在膝盖上，呼了一口气感慨：“司霆先生，我觉得你这个人，其实蛮好的。跟我听说的不太一样，也不是那么高冷，挺平易近人。” 呵。司霆沉默地望着她，眼底没有情绪起伏。 为了不去想现在所处的窘境，她故意岔开话题，“司霆先生，你这么优秀，有没有喜欢过女孩子？” 这种时候，最适合八卦。 司霆眼神凌了一下，并不是很想回答她。 季檬嘴角瞥了瞥，笑着说：“一定有，你这么优秀，那个姑娘一定也很优秀。真羡慕那个姑娘，可以有司霆先生这么优秀的男朋友。像我，人生糟糕透顶，前途暗淡无光，没人喜欢没人爱，除了家人和秦颍，没有人是真正关心我。” 她的下巴在膝盖上蹭了蹭，轻轻吐出一口气。 “没有。” 突如其来的回答让季檬怔了一下，她扭过头望着他：“啊？” “单身。”回答简短，像是在刻意解释什么。 季檬嘴角两只浅浅酒窝，笑容甜腻地让司霆不敢再直视她。 对着一个爱笑的女孩，好像心情也会顺畅不少。 “你很好，不需要妄自菲薄。我也很关心你。”他微微一顿后，补充一句，“我是你的经纪人，是你职业上唯一可以信赖的人。” “谢谢你啊。”季檬有些泄气，鼓了鼓腮帮子，微微嘟嘴道：“其实我一点也不好。你知道被粉丝扔臭鞋是什么感受吗？你知道走路上被人指指点点，以及被否定的感觉吗？你知道微博底下一群人让我早死早超生，骂我垃圾是什么感受吗？真的，特别难受。被媒体抹黑我从不公开发言，但这并不代表我宽容大度，不介意，我其实很介意的，特别特别介意。我只是害怕一旦出面，媒体就会没完没了。” 司霆看着眼前这个有些泄气的小姑娘。她抱着双腿缩在那里，像一只垂着软趴趴双耳，无助的小奶猫。 见她这样，他的心房仿佛塌陷了一块，柔软而涩疼。 他食指微动，想伸手过去，揉揉她的小脑袋，安慰。 手还没抬起来，便被救援人员的声音打断。 “司先生！季小姐！” “他们在前面！” “檬檬！” 远处几艘小皮艇顺着水流往下滑，皮艇上的秦颍遥遥对他们挥手。 季檬站起身，激动地跳起来挥手：“颍宝，我在这里！” 脚下一滑，差点又跌倒，还好司霆手快扶稳她，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拍在她耳背上，“小心。” 季檬瞬时红了脸。 莫名地，想起了刚才他用手推自己臀部和抓着她手腕的情景。 司霆看见小姑娘洁白如玉的双耳突然红透。 这只落魄的小奶猫，似乎顷刻间变成了粉红色，怪可爱。 司霆心情不错，唇角向上扬了扬。 乔衍上岸，看见表哥春心荡漾的笑容，鸡皮疙瘩顿起，打了个寒颤。 这个笑容……还真是骚气满满。 老狐狸既视感他妈的不要太强烈！ 正文 17.chapter 17 随队的救护人员冲上岸，为两人做了个简单的检查。 乔衍将衣服脱下打算给季檬披上，却被某人劫走。偏偏，某人一本正经道：“谢谢，我不冷。” 你不冷抢衣服做什么！乔衍瞪大眼睛盯着司霆，眼睁睁看着老狐狸，将他的衣服裹在了季檬身上。 妈的！这个老禽兽！乔衍愤愤咬牙。 救护人员用导航定位了他们所在的位置，没多久，消防队员便驾驶直升机出现在上空。 好在他们所处地面够宽敞，足以让直升机降落，季檬和司霆最先被带走。 时隔几个小时，季檬再一次回到医院。 她和司霆在一间病房接受检查，仅一帘之隔。 她躺在病床上，听着帘后的声音。 “先生，您背部有条伤口，我现在给您清理，可能有点疼，您忍着点儿。” 男人声音低沉而磁性，“嗯。” 大约是药水刺激了伤口，季檬听见隔壁传来他闷哼的声音，仿佛能想象到他吃痛隐忍的表情。 轮到她了。 她趴在病床上，护士替她拉开裙子拉链，露出裸背，一片惊心触目的小伤痕，偶尔几条血痕里，还有木刺嵌入。 “我的天，你这是躺进刺丛了吗？”护士啧啧感慨了一声，用镊子替她将木刺细心取出，然后用药水替她消毒，结束后嘱咐说：“为了以防感染，这种紧身衣服先不要穿了。” 一旁的秦颍看着她背部一片伤痕，也怪心疼，敛着眉头说：“檬檬，对不起啊，你差点就……” 季檬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没事儿，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嘛。” “你爷爷奶奶要是知道了，得多心疼啊？”秦颍叹气，“是我没照顾好你。” 季檬：“别这么说，你已经帮我很多了。” “我出去给你买件宽松衣服，你先躺一会，如果待会检查没什么问题，咱们晚上就回a市。”秦颍说道。 “啊？广告不拍了？”季檬疑惑。 秦颍笑了笑，说：“不用拍了，落水前拍的那一张照片很成功，大家一致通过。” 所以她这是终于过了乔大摄影师那关了吗？ 等医护人员和秦颍都离开，季檬盖上被子，趴在床上，扭过头，隔着布帘问司霆：“司霆先生，您身上的伤还好吗？” “不严重。” 季檬轻轻咳嗽一声，打破房间的寂静，“这家医院挺简陋，您别介意啊。”毕竟他是连碗面都不肯亲自动手端的男人。她顿了一下又说，“又剩下我们两个人了，司霆先生，那个，我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 “嗯。” “那个……你今天用手托我臀部……拉我手腕的事情，可不可以保密？”她解释说，“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不想让你跟我一起上新闻，绯闻这东西……会对你造成很大困扰。” “嗯。。” 得到他简短的承诺，季檬微微吐出一口气。最近媒体不肯放过关于她的任何绯闻，她是真心不想让他被自己带上头条。 隔壁，有另一个声音咳嗽，“您先休息，我去给您和季小姐买点清粥。” 是卡助理的声音！原来这个房间除了她和司霆外，卡助理也在！ 季檬小脸羞红。好尴尬。 直到听见关门声，季檬才重新开口：“啊啊啊啊，司霆先生，卡助理在，您为什么不提醒我？” “你也没问我。”男人淡淡地声音穿透布帘。 “嘿嘿，小猫，我也在哦。” 是乔衍的声音！！ 季檬无地自容，脑袋往枕头上撞了撞，想抹脖子的心特别强烈！ 所以隔壁到底还有谁在？这些人难道都不喘气儿的吗？ 啊啊啊啊…… 隔壁又传来司霆的声音。 “你们都出去吧，我和季小姐需要休息。” 然后隔壁大约有十几道声音重合，“是。” 啊啊啊啊啊……季檬要疯了。 隔壁到底有多少人啊？为什么都不喘气儿！！！！ 此后一个小时，季檬彻底不敢说话。 而司霆掌拖她的臀部、拉着她走的事儿在工作人员之间，以八卦的方式传开了。 虽然是特殊情况，但大家都觉得不可思议。 很难想象，像司霆那样的男人，怎么会对季檬这么特殊。 当然，也没人见过他会看盯着一个女人，时间超过十分钟。 即使是跟他合作最愉快的名模，他也会极其吝啬目光。 …… 杂志封面照片和d&m的宣传海报都已经拍摄完毕，季檬和司霆也没什么大问题，大约六点，和其余人一起坐大巴车返程。 回到a市已深夜，司霆给季檬放了假，让她三天后去d&m接受专业模特训练。 秦颍下车后并没有先回家，而是先去小区保安大爷那里取回了寄养的狗。 大爷对茨木不错，几日不见，它的身体又彪实不少。 她带着狗回到家，季檬已经趴在沙发上呼呼大睡。 由于她背部有伤，只能面朝下。 好多天不见季檬，茨木挣脱绳索，兴奋地奔过去，用嘴筒子杵了杵她的头。 季檬哼唧一声，露出半张脸，茨木兴奋地伸出舌头去舔她的脸。 季檬被黏糊糊的触感拉回现实，从梦中醒来。 她差一点，差一点就从梦里看见了浣熊先生的脸！！ 梦里，浣熊先生走进浴室，就快路过镜子，她被茨木给弄醒了。 季檬有点郁闷，攥紧拳头，想砸茨木的狗头。 茨木见主人情绪不对，躲去沙发后，嘴筒子搁在沙发扶手上，歪着脑袋，小心翼翼望她。 秦颖给她倒了杯水，坐过来问她：“怎么？又做什么美梦，别对茨木这么凶巴巴，人家还是个孩子。” 季檬捏了捏眉心，“颍宝，你还记得我跟你讲过的那个梦吗？我差一点，差一点就能看见他的脸了！” “靠，你这臆想症，够厉害啊？”秦颖将水杯塞给她，“明天我也休假，你跟我去看心理医生。” “我没病，我说的都是真的。” “恩恩，你没病，没病去看看不行吗？” “没病我看什么？”季檬知道说什么她也不会信，靠在沙发软垫上舒了口气。 秦颍用肩膀撞了她一下：“欸，老实交代，司霆先生摸你屁股牵你手的时候，你是什么感觉？有没有浑身过电般的刺激？原来我男神也有下凡动心的时候，看来，他不是不近女色，只是从前的女色不合眼缘啊。” “我……”季檬一口气哽在心头，有点想打人，“谁说他摸我屁股牵我手了？” “不是你自己说的吗？”秦颍望着她，一脸认真，“那天在医院我离开之后，你说的话其它人可都听见了。难不成他们骗我？” 季檬一口老血。 传言这种东西，真是越传越变味儿。 季檬跟她解释了一遍当时的情况，竭力证明司霆的正直。 秦颍更疑惑了：“我怎么觉得你对我男神，有一种崇拜感，我的错觉？” “她是我经纪人，我跟他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维护他的名誉，对我有好处啊。” 秦颍哦一声，尾音拉地老长，看她的眼神意味深长。 她羡慕季檬，打心眼儿的。 正文 18. chapter 18 季檬休息的头一天，被秦颖拉着去逛超市，打算买点火锅底料，回家来烫火锅。 才逛到一半，秦颍就扔下季檬，匆忙赶回公司开会。 季檬一个人慢悠悠逛着，记者在她身后紧跟不舍。 鉴于她“消失”在a市的这几日，记者根本找不着她。本来以为会有几天消停，没想到在排队结账时，她随便打开新闻客户端刷了一下首页，瞬间被一条新闻抓住眼球。 “体坛女神再传丑闻：季檬截胡名模林霖，硬抢d&m代言。” 在这之前吃瓜群众们根本不知道林霖是谁，更不知道这位名模出名在哪里。新闻一出，“名模林霖”的关键词，立刻成为微博24小时热搜。 季檬有这个能耐将名不见经传的十八线小模特带上热门，网络热度可见一斑。 加上她代言d&m新品设计的消息不胫而走，热度一下又被挑拨起来。 季檬皱眉看着新闻，气得发抖。 很明显某人借她炒作。 但她没有团队，对于这种明显的公关炒作，除了忍气吞声，别的什么也解释不了。 季檬烦躁地刷了刷朋友圈，发现还没拉黑她的校友，纷纷转发了那条新闻。 仿佛，是故意转给她看的。 这种被全世界孤立的感觉并不好受。 她关掉手机，结账时想起家里水果刀坏了，又懒得回商品区重新挑选，强忍着愤怒导致的手抖，从收银台上抓下一把工具刀。 那架势，不知道的人以为她要磨刀霍霍抹脖子。 司霆从梦里看见她抖着手抓下一把工具刀，仿佛能感受到她愤怒的情绪，心脏闷得十分难受。 难道她看了新闻，想不开？ 季檬拎着火锅配菜往回走，特意绕了几个小胡同，甩掉记者。 回到家已经快中午，季檬猜测浣熊先生已经起床，便从衣柜里取了衣服，拿上眼罩去洗了个澡。 期间司霆给她打了个电话，浴室的哗哗水声，将她的手机铃音淹没。 她洗完澡出来已经是半小时后，一手握着毛巾擦湿漉漉地头发，另只手抓起手机，正准备给司霆回电话。 然而拨号键还未摁下，门铃先响了。 茨木弓着背，对着门板呲牙，喉咙里发出低怒的兽鸣。 季檬冲它喝了一声，茨木乖乖趴下，翻着白眼看她。 按理说如果外面是秦颍，茨木不可能听不出她的脚步声。 可如果不是秦颖，又会是谁？ 季檬通过猫眼往外看，吓了一跳。 居然是司霆！ 季檬慌神，身上还穿着浴袍，湿头素面，这样见经纪人会被嫌弃死吧！ 她还在开门和换衣服之间纠结，门外的人显然已经不耐烦，将门砸得“砰砰”响，隔着门喊她的名字。 “季檬！开门！” 男人的声音急促而慌张。 季檬也慌了。急得在原地直打转。 怎么办怎么办？开还是不开？ 他怎么知道她住哪儿？这么慌张来找她做什么？难道是看到新闻，跑过来跟她解约？ 各种坏结果都在她脑子里滚了一遍，然后她才拉紧衣襟，用手指刮了刮披肩的湿发，深吸一口气，拉开门。 门刚开一条缝，外面的男人便用力一推，将门怼开。 她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手腕登时被对方擒住。 茨木见情况不妙，冲着司霆就要扑上去嘶咬，被眼快的季檬用手势制止。 司霆瞪了一眼茨木，凌厉的目光居然让一条体型壮硕的狼狗生了胆怯情绪。 茨木夹着尾巴，呲牙望着他，喉咙里发出怒鸣声。 司霆一脸紧张，拽起季檬的手腕，仔细查看她手腕、脖颈处，直到没发觉伤口，才微松了口气。 季檬试图抽出的手，“司霆先生……您先松开我好吗？” 司霆松开她。 她吁了口气，“您怎么来了？是因为新闻吗？去客厅说话吧，别站门口了。茨木，去阳台。” 收到主人命令，茨木很乖的迈开四条狗腿，慢悠悠地跑去阳台趴下。 它将嘴筒子搭在双爪上，翻着白眼，目不转睛盯着司霆。 司霆从梦里看见了季檬早晨经历的一切，也看见她在浏览结束新闻后，颤抖着手去抓了一把工具刀，并且带回了家。 而那把工具刀，此刻正躺在水果盘里。 司霆恍然。 原来她不是要…… 面对突然到来的客人，季檬有那么点不自在。 毕竟在她印象中，和司霆先生并没有那么熟，她给他倒了一杯茶，问：“司霆先生，您来找我，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儿？” 司霆敛着眉，不知怎么回答她。 他如果说，担心她自杀？或自残？不就变相承认自己是“浣熊先生”？ 他扫了眼周围，目光落在餐桌上。他面无表情，声音也听不出情绪：“路过，顺道来看看你的身体恢复的如何。打算做火锅？” 所以只是上来看她？季檬有点懵。 所以……他刚才一进来，抓她手腕，又是什么情况？ 有一瞬间觉得……她有一种他要亲上来的错觉。 咳。季檬耳朵发红，心虚地摸摸鼻尖，点头：“嗯，是啊，本来打算和秦颍做火锅，不过，她突然有事回了公司，所以这顿火锅怕是做不成了，我一个人吃不了这些东西。” 司霆清冷的目光落在她脸上：“你的手艺不错，我正好也没吃饭，可以请我吃？” 他的神情和语气，不像在询问她，像在下命令。 司霆想起在山庄时，季檬做的那碗刀削面，莫名回味。 似乎，提出这个要求，有些唐突？ 他第一次进女孩子家，也是第一次，在女孩家里蹭饭。 不过季檬也不是外人。至少，他是这么觉得。 准确的来说，他们是合作伙伴？有缘人？ 卡助理在楼下等了大约四十分钟，还不见司霆下来。 老头在原地兀自叹了声气，收到一条来自“司柏嘉女士特助”的短信。 对方询问他，司霆最近生活如何。 卡助理恨铁不成钢的摇头，对着司柏嘉女士的特助感慨说：“年轻人血气方刚没一点耐心，一觉醒来随便洗了把脸，匆匆出门，你猜是为什么？” 司柏嘉女士特助：“别卖关子，司女士很关心司霆最近的状态。” 卡助理继续吐槽：“为了去楼上跟季小姐约一炮啊！哎，现在的年轻人。这都上去一个小时了，还没下来。” 司柏嘉女士特助：“？？？什么？？司霆有……女友了？你确定？” “这事儿先不着慌告诉司柏嘉女士，等确定下来，我再告诉你。” 特助：“那好。” 司柏嘉集团在八十年代已经跻身国际排名，在欧美国家，司柏嘉女士是东方女性的代表人物，是个神话传奇。 司柏嘉女士七十岁高龄，在她四十岁时生下一对双胞胎，网上没有任何关于这两个儿子的新闻和照片。 而司霆是司柏嘉女士的小儿子。 这个除了卡助理，几乎没人知道，甚至连d&m总经理唐泽，也不知情。 —— 季檬从超市买回很多牛油火锅底，搬出鸳鸯锅和电磁炉，掺了满满一锅白水。 她将切好的菜一盘盘端出来，茨木和司霆，一人一狗，前者西装革履，打直腰背坐在餐椅上，头低着，修长的手指滑动手机屏，设计原稿不断从他指尖下掠过。后者英姿神武，吐着长长舌头，蹲坐在厨房门口，视线随着季檬的进出而移动。 两位都是二大爷！ 一个有能力的不帮忙，她也不敢使唤他干事儿，毕竟司霆现先生是给工资的老板；一个没能力的狗眼放光，倒是很想帮忙，奈何狗爪子也不能帮忙切菜端菜。 季檬忙进忙出，等火锅里热气沸腾，菜也已经全部备好。 她给司霆加了一副碗筷，在他对面坐下，非常狗腿地给他夹了一筷毛肚，八秒起捞，放进他碗里，讪笑道：“司霆先生，您来到底是因为什么？不会是看到了早上那条新闻，想跟我解约吧？司霆先生，丑话说在前，解约可以哦，你得把这次拍摄广告的费用结算清。” 司霆拿起筷子，挑起碗中毛肚，涮了一圈油酱，塞进嘴里，细嚼慢咽，半晌才用清淡的双眸直视她：“季檬，” 他郑重其事喊她的名字，莫名让她心里有些没底。 “我不是一个容易半途而废的人，我相信，你也不是，对吗？” 对吗？这一记疑问，沉重地砸在她心口。 她暗说，是吧。咬着筷子头，一脸木然点点头。 隔着腾腾雾气，她那双黑润的眸子让司霆心里一动，打着“礼尚往来”的旗号，也往她碗里夹了一筷毛肚。 他捡的是最大、最完整的那块。 季檬埋头吃得香，只听对面的男人又说：“吃过这顿饭，我们正式为合作伙伴和朋友。我们之间有契约关系，你切记，我是除你亲人之外，最值得你信任的人，以后有什么，请第一时间告诉我。” 季檬一不小心咬到了自己舌头，疼得鼓了鼓腮帮。 某人说话加了一个“请”字，伴着面前这道氤氲的水汽，她忽然觉得司霆先生浑身都笼罩了一层温润的光泽。 哎呦，幻觉吧？ 季檬的小心脏“噗通”跃了下，吞下带腥甜的唾沫，木木点头。 见她傻傻木木的模样，司霆一颗心脏瞬间变得柔软不已，他习惯性的蹙眉反问：“知道了吗？” 好像感觉到自己有点傻，红扑扑的脸蛋变得更红，连耳朵尖尖都染上了一抹润红色。季檬略有点结巴：“知……知道了。” “嗯。”司霆很受用，心情不错，又往她碗里夹了几块肉。 直到满满一碗，季檬忙用双手护住碗：“够了够了，司霆先生我够了。” 她看着满满一碗的食物，汗滴滴。 肥牛、毛肚，喂猪也不带这样的？ 司霆一脸严肃看着她：“你很瘦，多吃点，补身体。” “？？”季檬一俩懵逼。正常的经纪人，不都劝模特注意饮食减肥么？怎么她家的经纪人，这么与众不同？ 她咬着筷子，咳了一声：“我……胖了不好吧？” 司霆看着她：“标准模特腰围尺寸，在186尺到189尺之间。你的腰围如果我估计没错，绝不会超过175尺。所以，你的腰围还可以适当上调一些，美感固然重要，但我更希望我的作品在模特身上是‘神采奕奕’而不是‘无精打采’。” 季檬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小腹，一脸震惊望着他，“我的腰围刚好175尺！！你怎么知道？” 司霆用两指比划着戳戳双眼，“用眼睛。一个合格的设计师，不仅要有设计天赋，同时要用双眼度量人体尺寸的精锐。” 怪物啊！季檬目瞪口呆，下意识往下一缩，只留一双手和一只脑袋在桌面上，脖子以下部分都借着桌面挡住。 她看怪物似的看着他，尤觉得他是变态！是不是连她胸围？都能精准地看出尺寸？ 正文 19.chapter 19 林霖借季檬炒作，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这个圈子从来是这样，炒作，也是本事。 弱者，活该受欺凌。 但季檬这件事于他来说性质不一样。 他总用季檬的视角感受生活，仿佛，某些时候，真的就变成了季檬。 她难过，他也会有一点。 她恨谁，他也会有一点。 现在他们又是合作关系，没理由不帮忙她正名。 司霆让卡叔写了一份关于“抢代言”事件的官方申明，下周挑个合适时间发出去。并且特意嘱咐卡叔，附带上林霖滑雪受伤的证据，以此让申明更有说服力。 一顿忐忑的火锅终于结束，季檬送司霆至门口，目送他跨出门，礼貌性地挥挥手：“司霆先生再见，假期之后公司见。” 司霆跨出门，又转过身，看着她认真道：“以后不用这么客套，叫我名字即可。”他顿了一下，又道：“新闻的事，你不用太介意。” “司霆？”季檬别扭地改了下口，笑得有点苦涩，“咳……这种新闻，我习惯了。那您也别这么客套了，以后叫我檬檬？” 话一出口季檬顿时后悔，低头扶额，觉得丢人。 檬檬这种称呼……从一个不太熟的男人嘴里喊出来，会不会太奇怪？ 习惯被诋毁，被伤害？闻言司霆微怔，仿佛从她身上，看见当初的自己。 司霆十几岁从巴黎打拼，有过与她类似的遭遇，又能从她视角感受事物，所以感同身受，对她略有心疼。 她也不过二十出头，到底经历过多少诋毁，才能坦然对旁人说出“习惯”？ 司霆未经过公司高层同意私自更换模特，总经理唐泽气得差点爆肝。 唐泽清空会议室，将一沓关于季檬的资料“啪”一声拍在厚重的会议桌上，压低怒音：“我的大设计师，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 司霆点头，反问他：“有什么问题？” 唐泽怒目圆睁：“什么问题？司霆，你居然问我什么问题？我先前就说过，季檬这个模特不能用，风险太大，你知道不知道，你现在是将公司往火坑推？” 司霆仍一脸泰然，“哦？我认为恰恰相反。” “司霆，你怎么喜欢这妞我不管，你想怎么玩票我也不管，但她绝对不能当我们公司模特！”唐泽气得两条眉毛几乎拧结在一起，“司霆，我们在一起合作已经有十几年了吧？从你十几岁做模特走上巴黎秀开始，我们一直是合作伙伴，你的为人，我清楚，你从来将利益看得比情谊重，怎么到了一个女人身上，你就这么不知利害轻重？” “我依然看重利益。” 唐泽被他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气得吐血，“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跟你谈事情的时候，你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这是想气死我啊？” 司霆左眉一挑：“难不成跟你一样？为这点事情急得气血攻心？” “这点事？”唐泽气得将会议桌拍得“砰砰”作响，“司霆，我是总经理，你就不能对我有点畏惧之心？” “你大可换一个对你有畏惧之心的设计师，我不反对。”司霆说。 唐泽见硬的行不通，语气瞬间柔和：“司霆，总部希望我们给出一个解释。” 司霆：“不用因为维护我刻意隐瞒，实话实说就好。” “你大爷，人成功到一种境界，是不是都跟你一样狂妄自大？真以为没人能取代你？”唐泽呼出一口气，“这样吧，广告重新拍，活动经费我私人出。” “重新拍也行，模特必须是季檬。” “我靠，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司霆淡淡道：“我跟季檬签了合约，我的设计，她有优先代言权。” 唐泽揉了揉脑袋，疯了，这人真他妈疯了！ “司霆，我他妈还真没看出来，你还真么痴情呢？我以为你的性取向是公的！” “当时情况特殊，耽搁了拍摄进度，误了产品最佳宣传期，这个责任你能负？季檬是我的模特，所有后果、损失，自然由我一力承担。我从不做亏本生意。”他起身，稍稍调整领带，在唐泽肩头一拍，语气坚定如扎根土囊的巨松，“季檬，我用定了。” 说完与他擦肩而过，径直走出了会议室。 唐泽气得差点没将隔夜饭吐出来。 两人合作多年，这是他第一次和司霆产生分歧。 司霆18岁成为模特，一场巴黎秀使其名噪巴黎。 他23岁转行，成为设计师，在巴黎举办的第一场时装秀融入中国刺绣元素，风格独特，就此名扬国际。 之后唐泽被司柏嘉女士聘用为d&m总经理，他也将司霆带进了公司。 司霆绝对有能力捧红任何一个模特，但是，季檬过于特殊。依司柏嘉女士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模特为子公司代言，司柏嘉女士最讨厌靠炒作“上位”，资料不干净的模特。 唐泽坐在办公室，正头疼，接到司柏嘉女士特助的电话。 他硬着头皮接通，对方出乎意料地和气。更让他没想到的是，司柏嘉女士居然同意季檬担任代言模特。 唐泽松了口气，将这个好消息转告给司霆。然而对方却只是淡淡“嗯”了一声，仿佛在意料之中，很平静，语气里几乎没有任何波澜。 他骂道：“你个孙子？是不是比我先知道这个消息？” “嗯。刚才打了个电话，没想到这么快给回复。” “靠。你一个电话就搞定了？司霆，我他妈有时候真的怀疑，你是不是司柏嘉的亲儿子，怎么每次我解决不了的事，你打个电话过去就能解决？” 唐泽话没说完，司霆挂断电话。 听着电话那头的嘟嘟忙音，唐泽气得差点没把电话砸进垃圾桶，“真他妈孙子。” 司霆也觉得匪夷所思。他母亲的性格他清楚，从来也将利益放在第一位，居然会这么轻易地同意季檬担任代言人？ 看来，她和自己一样，同样看好季檬的商业价值。 只是很难想象，她会为了商业价值，而放弃自己一贯的原则。 司霆回到办公桌前，烟瘾有点上来，从金属烟盒中抽出一支细长香烟，薄唇微抿，将其含住，手干净而修长的英俊男人，连点香烟的动作，都格外雅致。 火焰将烟叶点燃，溢出淡淡地烟草香气。 他一面吸烟，一面移动鼠标，在网页浏览着关于季檬的新闻资料。 季檬出名那年当初真的是“声势浩大”，到现在被黑、被辱骂、被质疑，也同样是恢弘的阵势。 从前被捧得太高，如今退役，失去团队的后台支撑，孤身难战网络群黑，当然摔得惨不忍赌。 可也很明显，有人在帮季檬压制新闻。 但即使她背后有人，微博和微信这两大头的舆论传播，是不可控制的。 司霆无意间从网页里看见央视采访季檬的视频。 视频里，年轻的女孩扎着马尾，没有刘海，露出一片光洁的额头，眼睛大而有神，五官清秀却稚气未脱。 主持人问刚成年的季檬，对以后的另一半，有没有过浪漫憧憬？最不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子？ 红晕瞬间慢上季檬的耳尖，小姑娘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吧……特别讨厌抽烟的男孩子。” 看到这里，司霆心里一沉，眉心微微一蹙，几乎下意识地，将刚抽一口的烟摁进烟灰缸，灭了火头。 他往椅背上一靠，觉得指尖有些空荡荡，嘴里也生了一种寂寞的滋味，很难受，他的烟瘾不大，可此时抽烟的**却无比强烈。 最后实在受不住了，从抽屉取出一盒口香糖，放进嘴里咀嚼。 电脑里依然播放着季檬的采访，不时地回放小姑娘在赛后的训练，一次一次受伤，一次次拼命的训练。 跆拳道不是一日功夫，她能拿冠军，必然是多年日复一日的努力。司霆有点佩服这个小姑娘，她瘦小的身躯里，蕴藏着旁人看不见的能量。 这样吃苦，她的父母该有多心疼？ 然而他很快查到，季檬无父母。 资料显示：孤儿。 —— 司霆工作到晚上七点，靠在椅背上合了眼，再次进入季檬的视角。 从季檬的眼睛里，他看见忙得焦头烂额的秦颍，他能感受到，屋内气氛有些奇怪。 秦颍一脸烦躁走进书房，将手机落在了客厅。 季檬给她送手机进去，不小心摁亮屏幕，看见秦颖主编发给她的微信。 因为秦颍执意用她当杂志封面模特，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好在有司霆背锅，秦颍才勉强保住工作。不过她副主编位置被撤，被人取而代之。 秦颍从副主编被降为副主编助理，对她来说打击不小。 本来因为新闻，季檬心里已经够烦，加上内疚，戴上口罩，心情复杂地出了门。 找了一家ktv，一个人坐在包间点了几瓶酒。 包间内彩灯晃眼，她拿起话筒就开唱。 司霆在梦里听见季檬大唱《我爱我祖国》，吓得一个翻身，从床上掉下去，脸着地，摔醒。 醒来后司霆无比头痛地揉揉太阳穴。 说季檬不爱国，弄死他，他也不信。跑调版的《我爱我祖国》……什么鬼！？？ 季檬一个人嗨到凌晨一点，她忽然发现，自己他妈的不会唱流行歌！ 也不知道浣熊先生从她视角里滚出去没。这要是被他听见，也真是够丢人的。 不过想回来，反正两人不认识，现实里八竿子打不着一起，也并没什么丢人的…… 凌晨一点半，秦颍发短信问她：“檬檬？你在哪儿呢？怎么还不回家？” 由于酒精作用，季檬的愧疚感愈发深，她回信给秦颍：“对不起颍宝，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降职。抱歉。” “说什么呢傻逼？我烦是因为工作不是因为你！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推荐你也是为了我前途发展。这种事情，你就别往自己身上揽了好吗？” 季檬知道自己一喝多就废话多的臭毛病，所以在秦颍睡着之前，她真不敢回家。 她随便找了个借口：“我在外面和朋友唱歌，你早点休息，明天早上我给你做早餐。” “狗屁，我怎么不知道你在a市有什么朋友？” 季檬把歌的声音调大，举着手机给她听：“真的，我以前的队友，好不容易来一趟a市，我得陪她再唱一会。” 秦颖听着电话那端老掉牙的歌，脸抽得厉害，“那好吧，你早点回来啊。没你在家，我睡不踏实。” “嗯呐，么么啾。晚安。” 凌晨两点。 季檬从戴上口罩从ktv出来，一呼吸到外面新鲜空气，胃里便是一阵的翻江倒海，她终于深切体会到，什么叫不作死就不会死。 这尼玛才叫肝肠寸断！季檬后悔至极，下辈子都不想再喝酒。 她扶着门口一辆车，尽量稳住身子。 跟前的是一辆宝蓝色的劳斯莱斯古斯特，车型稳重。 季檬抬眸看见车里有人，光线昏暗，隔着一层玻璃，却感受到了一双熟悉的眼睛。 她蹲下身，手扶着车牌，将口罩扯掉，不可抑制的一低头，几乎将胃酸吐出来。 车上有人下来，没一会，一只修长白净的手从她头顶落下，递上一盒纸巾。 她鼻腔流出不明物体，狼狈至极，根本没有力气伸手去接纸巾。 男人扯出纸巾，蹲下身，伸手过去替她擦鼻腔里流出的不明液体。 季檬抬眼与对方四目相对。 司霆眉头皱狠，明明是一副很嫌弃的神情，手上却没有丝毫嫌弃的样子。 “喝够了？嗯？” 季檬吐得身体发软，脑袋不太清新，不太分得清是做梦还是现实。 她看见司霆，浑身力气似乎被一瞬抽离，双腿猛地跪地，小脑袋重重砸在他的肩头。 “不是说习惯被诽谤么？怎么？心口不一？” 小姑娘在他白衬衣上蹭蹭鼻涕，声音嘶哑：“难受，愧疚，觉得自己很没用。” ———— ———— ———— 《你在我的世界里》 萱草妖花/文 微信公众号/新浪微博：萱草妖花 正文 20.chapter 20 现在的她已经分不清现实或是梦境，只想找个地方靠靠。 她很久没有试过醉酒的感觉，此刻脑子一片混沌，积压了太久的压力、负面情绪一瞬释放，让她瘦小的身体变得不堪重负。 季檬趴在他的肩头，瓮声瓮气道： “我只想努力做个的普通人，不想让爷爷奶奶失望，不想让二叔三叔失望，也不想让爱我的人失望。可我现在……应该让他们很失望吧？” 司霆在她后脑勺轻轻拍了拍，想安慰几句，又不知说什么，索性就沉默了。 他健硕的体格将季檬衬托地很娇小，仿佛手臂一伸，就能将她整个儿包揽入怀。 很有一种黑豹与小灰兔的既视感。 季檬仍絮絮叨叨：“我曾经为国争光，可如今，我的同胞却不分黑白的诋毁我。没有人能体会我被粉丝扔臭鞋是一种什么感受，别人永远无法感同身受，没有人会懂。” 都是媒体带动的舆论。也许对于一个中国人来说，在国外对记者大打出手，会让很多同胞觉得她丢中国脸，毕竟，她当时代表的是中国。 她当时是有愤怒，是没控制好情绪，但她绝对没有做殴打记者的事。 国内的无良记者为了吃口饭，不断拿她来制造舆论，挑起民愤。 网络热度越高，她就越惨，而那些无良记者，活地就越滋润。 她很后悔从前的高调，假如一直走低调路线，而不去应队里要求炒作……现在也就不会摔得这么惨。 所以她有今天，也真他妈活该！ 活该被黑，活该被人明里暗里怼，活该没有男朋友！ “我懂。好了，”季檬的脑袋搁在司霆肩上，他顺手拍了拍她的后脑勺，语气透着一丝不曾有的宠溺，“有没有好受点？” 她摇摇头，表示没有。 司霆将她扶上车，替她扣上安全带，从后座取过西装给她盖在身上，关上副驾驶车门后，绕过车头往主驾驶走。 对面有车朝他打闪光灯，光芒刺眼看不太清，但显然是冲他来的。 等对方灭了灯，他才看清是谁。 对面车上下来四名少年，过来跟他打招呼。 其中有个约摸十九八岁的黄毛青年，口不择言道：“呦，这是谁啊？司大设计师，怎么会来这种地方？不会觉得自降身份吗？” 旁边有小弟问：“罗哥，这谁啊？” “他你们都不认识？d&m的灵魂设计师司霆啊！”罗尧凑近司霆，一脸挑衅。 司霆眉头紧锁，因为对方的态度明显不快。 他将声音压低，郑重其事喊了对方名字：“罗尧！” “行啊，居然搁这儿来嗨了？怎么，有时间泡妹子，没时间去照顾你那个废人大哥？”罗尧扫了一眼他车里的人，说道。 司霆皱眉，周身气压骤降。 罗尧的话击中司霆软肋，暴戾的脾气几乎不可抑制，目露凶光，抓住罗尧衣领，一把将他提起来。 “呵呵，”罗尧不以为然，嘴一撇：“怎么？这副表情，是想吃人？还是想打人？”他伸手拍拍自己的脸，“来，搁这儿打，反正你司大设计师，连女人都打，对男人又怎么会手下留情？是吧？” 司霆被眼前这个屁大点孩子气得双目猩红，额间青筋一凸一跳。 他想起什么，决定吞下这口气，随即松开罗尧衣领。 对方得到解脱，气焰非减反而更盛。 他指着司霆，对周围的朋友调侃：“你们看见了吗？司大设计师是个只敢打女人，不敢动男人的孬种哈哈哈哈哈。” 跟着一阵哄笑。 司霆拳头渐渐捏紧，正要爆发，身后响起清脆的小细音。 “你骂谁孬种呢！” 众人纷纷顺着音源看过去，是个浓眉大眼，戴口罩的女孩子。 罗尧伸出去指司霆的那只手还没收回，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对方长腿从头顶劈下，直击头顶，将他踢了个七荤八素。 季檬在车内坐了会，脑子已经有几分清醒，腿上力度控制适当，如果用全力，对方不残也得废。 这一脚下去，季檬的经脉仿佛一瞬打通，酒彻底醒了。 借着酒踢了人，季檬清醒后，忙缩回腿，心虚地揉揉鼻子，转过身怯怯地问司霆：“司霆先生，您……还好吧？” 见对方眉眼依然清冷，她咳嗽一声又道：“这群不学好的小兔崽子，欠收拾，你也别觉得以大欺小不好意思，千万别跟他们客气！” 司霆看着季檬，依然是一副毫无波澜的表情。 其它几名少年将被踢得七荤八素的罗尧扶起来。罗尧一脸暴戾，神情似乎有点扭曲，双目猩红望着季檬。吓得她赶紧背过身，扯扯司霆领带，小声说：“司霆先生，我困了，你送我回家。” 司霆从她的眼神里可以看出，她有点害怕。 怎么？揍人的时候威风，揍完就害怕了？ 等上了车，司霆系好安全带，旁边的季檬打了个酒嗝说：“司霆先生，你别送我回家了，送我去附近酒店吧。” “嗯？”司霆侧过头看她。 季檬揉揉太阳穴，想起刚才趴在他肩头吐槽的情景，脸颊有些灼热：“浑身酒气，回去被室友逮个正着，不太好……” “好。” 司霆的车驶上高架桥，季檬摇下车窗，下巴搁在窗框上，吹冷风，半个小时后发现有点不对劲儿。 她转过脸问司霆：“那个……司霆先生，找个附近的酒店就好。” “你在a市长居，如果被有心人拍到从酒店出来，发给记者，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写？”司霆顿了一下，又说：“我在郊区有一个别墅，你今晚住那儿。” 季檬正要开口说什么，被司霆打断：“我是你的经纪人，有权为你考虑周全，ok？” “o……ok。”季檬耸耸肩，有点无奈。 又过二十分钟，车子驶进郊区澜山别墅，路灯照得道路明明煌煌，绿化不错。 他这套别墅建筑面积还挺大，前有泳池，后有花园，只是看得出不常住，泳池里的水干涸，庭院花草也明显很久无人打理。 她跟着司霆走进玄关，灯光明亮，鞋架上摆着一排男士拖鞋，各个款式，简约风格独树一帜。从拖鞋就能看出男人的品味。 季檬准备去拿鞋柜上的鞋套，司霆拎过一双男士拖鞋，递给她：“穿这双，新的。” “唔……谢谢司霆先……”季檬将后面一个字吞回肚子里，接过他手中拖鞋，迅速换上。她穿三十八码的鞋，而这双拖鞋，少说有42码，踩着拖鞋走路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这声音让她想起小时候偷穿爷爷的拖鞋，也是这样，啪嗒啪嗒，她觉得这是一种很温馨、很具有安全感的声音。 小时候因为一双足够大的拖鞋，她觉得爷爷是一个超级巨人，所有的安全感都寄托给了那个老人。随着年龄长大，身高渐渐比爷爷高了，她才逐渐发现，从前用来寄托安全感的老人，不再是个无所不能的巨人，身姿变得单薄佝偻。 她忽然记起来，练跆拳道的初衷：保护想保护的人。 可她努力这么多年，好像一直没做到这点，挺惭愧的。 她觉得某一瞬间，司霆变成了她心中寄托安全感的巨人。 有这样一个强大的经纪人，她应该能放心吧？ 司霆去厨房给她倒了一杯酸奶，季檬环视了一圈客厅，从他手中接过玻璃杯，问他：“这里你很少住吧？院子里，草长很深了。” “嗯，”司霆简短解释，“这里是我哥的家，他住院之后，这里一直空着。” “你还有哥哥？”季檬身小抿一口酸奶，牙齿磕着玻璃杯看他，目光被简易收纳柜里一副相框吸引。 相框里，两个少年相互勾着肩，满脸泥土，脚下放了一只足球，背景是球场的绿草坪。 少年的笑容和阳光，运动的汗水和绿草坪，都给人一种心情愉悦的快乐感。 季檬指着个头稍高的少年问：“这个是你哥哥吧？好帅啊。” 司霆嗯了一声。 季檬又问：“你哥哥病得严重吗？今晚借住他这里，挺不好意思地，改天去看看他，跟他道一声谢谢。” “不用了。” 遭到拒绝季檬有点尴尬，红着脸抓抓红脑勺吞吞吐吐说：“呃……也是，毕竟不熟，我去看望他有点唐突，见了也很尴尬。” 司霆解释：“他听不见、看不见，对外界毫无知觉，睡了很多年了。” “啊？？” 植物人？？季檬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 季檬连忙抱歉：“抱歉啊……” “没关系，走吧，上去看看你的房间。” 季檬立刻放下玻璃杯，趿拉着大拖鞋跟着司霆往上走。 三楼有两间客房，中间一条走廊出去，就是一个大阳台。看过房间后，季檬又出来在阳台站了站，风将身上酒气吹散不少，头脑也变得无比清醒。 晚风一吹，抬头就是星空，大阳台上有一个两人座的花藤秋千，她坐上去荡了荡，突然又想喝酒了。 季檬起身，双手搭在阳台栏杆上，深深吸了口气，扭过头问身后的司霆：“大经纪人，如果我真的让你的新设计口碑一败涂地，你会不会弄死我？” “那也得先看看拳头是否比你硬，不是吗？” 司霆上前几步，也将一双胳膊搭在栏杆上，微微弯下腰，如炬的目光直视黑夜前方。 季檬摸摸鼻子，轻咳一声：“我的口碑实在太差，我想不出来广告和杂志上市后，网络会是怎么样一番攻击，你可能不知道网络暴力的恐怖，不过我还是得提醒你……有个心理准备。” 司霆嘴角微扯，扭头看她：“问你一个问题。” “嗯？” “独自经历过那些事，怎么熬过来的？” 这个问题勾起季檬不好的回忆，她有些头疼，深深吐出一口气：“哎，不然呢？自杀吗？才不呢，如果我死了，那是小人得志，而爱我的人会无比痛苦。我要好好活着，活得比他们都快乐。今年娱乐圈两个艺人抑郁自杀，我替他们惋惜，也替他们不值。” 季檬顿了一顿，又说：“可能也是因为我经常用运动发泄的原因，汗流得比他们都多，想得也比他们都开，所以网络暴力还不至于让我精神抑郁。” 阳台灯光明亮，小姑娘说话的时候，漆黑的眼底有熠熠泪光。 鼻尖有点泛红。 就像一只饱受风雪的小兔子，遭受过冰刀割破皮毛的痛苦，却仍坚持用冰冷白雪裹住伤口。 这样的她，让人有点心疼。 大黑豹也有心疼小灰兔的时候。她这样的性格，让野兽怎么忍心下嘴去吃，只想用那只猎杀过无数仇敌的爪子，轻轻地，揽过这只小灰兔，给以安慰，给以一个最温暖的所在。 感受到司霆的目光过于灼热，季檬深吸一口气，到眼眶的泪水给吞了回去。 她转过身，腰抵在铁栏杆上，扭过头看司霆，嘴微一张，正有话要说，男人长臂一伸，用手勾过她的后脑勺。 他动作很迅速，也相当自然，没有丝毫违和感。 季檬的脑袋，被男人的手勾过去，直抵他的下颌。 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将她吓傻了，脑子顷刻当机。 她下意识缩缩脖子。 她的后脑勺被男人的力量再往前一带，男人的气息压得她有些透不过气。 一个非常陌生的嘴唇，落在她的头顶。 司霆在她黑发间，落下一个吻。 季檬彻底懵逼。 头顶落下一道温柔略带安慰的声音：“你很棒，值得有更成功的路。” 我靠……这是什么意思？这意思是想包养她……吗！？ 我靠……季檬受到惊吓！！ ———————— ———————— 新浪微博/微信公众号：萱草妖花 ———————— 首发晋/*江/文*学城，盗*文*网如有章节错乱，作者不背锅，如喜欢此文请支持正版，明天入v，三更。 作者码字不容易，码字已经让我的脑袋出现后遗症了，顶着更严重的后果每天坚持更新，不是想博同情散发负能量，我选的路，会坚持走下去，不会因为这点事情，对更新不负责任。说这些只是想让看盗版的读者体会一下作者的不易，很多作者和我一样，带病也坚持更新，如果你觉得此文不可看，那就别看了吧，看盗文怪伤作者心的。 看完全文可能也才几块钱，但对作者来说，这几块钱积少成多，能让作者吃个饱饭，买更好的食物补补脑~ 嘻嘻，感谢各位正版读者，谢谢你们支持，今天文下留言全送红包~ ps：一定要用晋江客户端订阅，便宜便宜便宜好多的！！爱你们，笔芯。 正文 21.chapter 21 司霆这个举动，是出于本能，纯粹安慰，有其它想法他也不会坦然承认。 见小姑娘有点僵，他收回手，轻咳一声说：“你是模特界新人，曾经也是世界冠军，我会尽我所能，帮你重回巅峰，不会让你有太大落差感。我的意思，你能明白吗？季檬。” 他在句子末尾郑重其事复述她的姓名，让她有一种被教务处主任点名问话的错觉。 季檬抬手揉揉被他吻过的头顶，好片刻才回神。 “嗯……知，知道了。”她慌乱地揉了揉头发，“我也会尽最大的努力，做好你的模特，不会给你丢人！” 他们之间关系不算好，但也的确特殊，某种意义上说，两人以后是“同生共死”的合作拍档。 所以司霆这个吻头顶的动作，是鼓励、打气。没有任何轻浮调戏的意味。 也没有要包养她的意思……咳……季檬耳尖发红，心里这么解释着。 她抬眼看男人，对方坦坦然，她硬将心中奇怪的情绪压回去，不再多想，也不敢多想。 司霆是什么样的人？ 于她来说，太遥不可及了。 季檬整夜辗转难眠，到凌晨三点才睡过去。 司霆比季檬先睡下，由于生物钟关系，直到中午才醒。 季檬比他先醒来，所以吃亏的又是她。 由于洗澡没有眼罩，季檬换衣服时不慎睁眼，不小心看见自己的身体，于是，司霆从梦里不小心看见了她的身体。 这次她穿的是黑色蕾丝胸罩，底裤是配套。 季檬在外衣搭配上没有审美，但内衣搭配的审美却让司霆很欣赏。从能进入她的梦开始，她就只穿这一个内衣品牌。 恰好，这也是司霆非常欣赏的品牌。 等季檬反应过来自己是睁眼时，已经晚了。 季檬那种被偷窥的感觉相当强烈，她当然知道浣熊先生借她的眼睛看见了不该看的，莫名生了股无名火。 她提裤子大骂：“混蛋，这辈子别让我见到你真人，否则一定踢爆你的天灵盖！” 司霆表示无辜地要死。 在梦里他不能闭眼，即使不想看，也是没有一点办法，又不是他非想看。 中午司霆起床下楼时，季檬已经离开了，在餐桌上留了早餐，牛奶杯下压了一张字条：“谢谢收留，无以为报，唯有留下早餐！” 空白处画了一张笑脸。 画风相当扭曲，可以看出，有模仿他的画风。 丑得……勉强算可爱吧。 —— 休假之后，季檬面对的是严格的模特训练。 带他们的老师是d&m早年捧红的国际名模黎璃，她是第一个上美国版《vogue》封面的中国模特。 和季檬一起参加模特特训的，还有另外两个新模。 其中一个是韩国人，男模，叫车宰贤，身高一米八八，脸型削尖，肌肉发达，很有国际名模的味道，行走的荷尔蒙。 另一个维族女孩，叫巴哈尔古丽，为了方便，大家都叫她古丽。身材非常苗条，脸型小巧，很可爱。 大家相互认识后，黎美人对她们说：“能通过选拔，进入这里，你们都是优秀的。做模特首先一个标准，是心理素质够硬，等你走出国门、走向国际，周围的质疑声，也会此起彼伏，那个时候，你们就要自我强大内心，相信自己最棒。在秀台下，你可以哭、可以笑，可以有任何情绪。但上了秀台，你的情绪就不再是自己的，只是一件衣服。” 她的扫过三人，目光停留在古丽脸上，提问：“当有人质疑你是花瓶的时候，你会怎么办？” 被突然提问，古丽显得手足无措，她强装镇定，吞吞吐吐回答：“当然是反驳……我们有自己的实力。” 黎美人笑了笑，连笑容都带着一种秀场上的霸气。 她转而问季檬。 季檬摸摸鼻子，以她的性格，大多时候是憋着。 在国家队呆久了，大多时候都会控制情绪。她不想冲动地不计后果，最后给身边人带来麻烦。 她回答说：“忍，用实际行动告诉对方，我不是花瓶。” 黎美人无奈摇头说：“当有人讽刺你们是花瓶时，你们要用桀骜、自信的目光笑看对方，毫无所谓的露出一个笑容，跟对方说：谢谢谬赞。” 承认自己是花瓶，本来是件很丢人的事。但季檬看着黎美人那张自信又美丽的脸，顿觉“花瓶”套在她身上，已经不是一种贬义，而是一种褒义的谬赞。 黎美女是一只高贵典雅，任何摆设物件都不能取代的花瓶。 季檬深吸一口气，胸腔里吁出一口气。 如果面对别人的讽刺，她也能骄傲地怼回去，那得多带劲儿？ 想想就很爽，非常爽。 那下次……试试吧？ 上午黎美女训练他们模特的基本站姿，常年锻炼的季檬体能拔尖，这点训练对她来说小意思。 倒是古丽，缺少运动，锻炼少，到中午吃饭时开始吆喝。 古丽将餐盘搁在桌上，捶捶腰背嘟囔道：“这才一上午的课，就这么累，接下来几天，我们岂不是都很惨？” 她看了眼季檬和车宰贤的餐盘，只有素菜，没有主食，纳闷：“我说，你们怎么不打米饭？” “嗯？”季檬挑了一筷白菜塞进嘴里，咧嘴笑说：“哦，职业习惯，一旦进入工作状态，就会本能的控制体重。” 这是她多年养成的习惯，一旦进入工作状态，会本能地控制体重，杜绝主食。 车宰贤操着一口不太正规的中文说：“我也需要控制体重，昨天上秤，离黎老师给的理想体重还差两斤，所以最近得努力锻炼。” 古丽看着两人，感慨：“车宰贤就算了，可是季美女，你这小细腰，不需要控制体重吧？你这样，让我情何以堪？” 季檬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腰，莫名地就想到某人一个劲儿朝她碗里挑食物的情景。 某人都觉得她不用控制体重，那么……她是真的不用控制体重了吧？ 仿佛一瞬间被打通任督二脉，她瞬间起身，去打了两斤米饭回来。 在古丽和车宰贤目瞪口呆地注视下，季檬埋头，火速干光两斤米饭。 感受到两人的目光，季檬嘴里包着米饭抬眸看他们，含糊问：“你们看我做什么？” 古丽扯了扯嘴角：“我的天，大姐，我以为你是不食人间大米的仙女儿，没想到你是禁欲已久的饿狼啊。” 车宰贤点头表示同意：“能把两斤白米饭一口气干光，而不吃一口菜的女人，真是厉害了……” 古丽放下筷子，脖子往前伸了伸，压低声音问对座的季檬：“嗯，你们以前在国家队，是不是都不给饭吃啊？我听说，咱们模特圈一些老前辈，为了保持身材，甚至切胃不吃饭，饿得狠了，吃纸巾……不知道这种传言真的假的。” 季檬点头，端正坐直深吸一口气，打了个嗝：“这个我也听过，我闺蜜做时尚杂志，也算内行人。以前我听她说过，前几年，从欧美那边刮来的病态审美，那边的杂志编辑要求模特越瘦越好，于是前几年各类时装秀、时装杂志上都流行那种‘枯瘦如柴’的模特。有些模特，为了保持身材，索性不吃任何东西，有些饿得狠了，就吃纸巾，这种东西遇水会膨胀，到胃里不会立刻被消化，会给人以饱腹感。不过这些年好多了，对模特的身材要求至少不再是‘越瘦越好’，否则，咱们也别想坐这儿吃饭，只能吃纸巾了。” 古丽唏嘘，八卦问她：“欸，我就好奇，网上那些关于你的八卦，是不是真的？我觉得，你不像是那种会抢代言的人。” 季檬反问：“那你觉得我像什么人？” 古丽咧嘴一笑：“我觉得，你像大老板钦点的那种，毕竟你的条件这么优渥。”作为一个有审美的女孩，她不得不承认季檬真的很漂亮。 这个漂亮不是指她的脸，而是身材。 早上训练时季檬穿修身的运动服，身材线条被勾勒得相当清晰。 那双大长腿，真的很教人羡慕。 车宰贤也感慨：“我们做模特的，美色和身材就是天赋。季美人，这两样，你都是极致啊，怎么会想去当运动员呢？你这种脸，混娱乐圈也是如鱼得水的吧？” “娱乐圈可不缺我这种脸，你们可别抬举我了。”季檬觉得他们太夸张了。 古丽咬着筷子一脸羡慕地点头，赞同车宰贤的说法：“是啊，得亏我不是男人，否则我真的会对你一见钟情。” 车宰贤：“得亏我喜欢男人，否则，还真难不被你的美色所迷惑。” “咳咳。”季檬喝了口水，被夸得耳朵发烫。 她知道两人说的话都有恭维成分，自然不会因为几句话而飘飘然。 这时候三人同时收到一条短信，他们陆续打开。 季檬看得眉头直皱。 古丽倒是两眼闪闪发光：“你们看见了吗？这周五的古馨内衣秀。” 车宰贤点头附和：“看见了。” 古丽：“黎老师对我们挺不错的，居然帮我们争取到了看古馨内衣秀的名额，这次走头秀的是我女神斯泰拉。” 她上网查了一下走秀的模特名单，咦了一声：“按理说，古馨用的都是top model（超级模特），这个林霖什么鬼？欸！季檬，这就是那个蹭你热度，污蔑你抢代言的搞笑‘名模’吧？” 季檬点头，还真是她。 古丽：“这个林霖也真是够了，名模她配么？唬弄不懂的人还勉强，能糊弄得了我们？” 车宰贤本来话少，听到这里也忍不住扒了一卦：“这个林霖有点来头，是《奇风尚》主编艾女士力捧的模特，家里背景不小。” 古丽唏嘘：“这就难怪了。一个没毕业的体校学生，不好好练习将来进国家队，来我们模特圈掺和什么呀？” —— 周五的古馨内衣秀备受关注，季檬是这个品牌的忠实脑残粉。 她曾经以运动明星的身份想求一张古馨秀的座位票，但主办方觉得她不够资格，甚至没给她入场的机会。 而这一次，季檬他们作为d&m力捧的新模，勉强获得了一个在角落的位置。 内场座位是围着t台的半圆形，第一排坐着时尚界各类大咖。 季檬一眼看见坐着都比旁人高出一个头的司霆。 他旁边坐着几位时尚圈的大人物，几位明星。其中一个非常年轻的女士，是奇风尚主编，艾嘉。 本来以秦颖的职位也可以坐在前两排，但由于被降职，她连来参加这个秀的资格都没有。 这个圈子就是这么残酷。 季檬拿出手机拍了张内场照片发给秦颍，给她解解馋。 秦颖发了一个跪地哭的表情过来：“檬檬，如果你能得到古馨女士的欣赏，走一场她的秀，就算在国内臭名远扬，去国外也还是能混的。” 季檬：“我就是来看个秀，跟古馨女士隔着十万八千里呢！” 秦颍继续哭：“羡慕能进场坐着看秀的人。” 季檬自责心理又来了，如果不是她，秦颖也不会连入场资格都没有。 不久后《奇风尚》就会配合d&m，上市以她为封面的新刊。秦颍替季檬写的励志版专栏，被主编强制性改成了“卖惨”。主编本来就极不满意季檬，所以专栏内容她连看得机会也没有，更没有发言权。 哎。人微言轻，只能任人鱼肉。 音乐响起，秀一开始，几乎全场目光集中到台上。 国际名模斯泰拉最先走出来，她是古馨女士的御用模特。 季檬对模特没什么兴趣，目光都聚焦在了那些新款内衣上。 看着那一套套穿在模特身上的漂亮内衣，季檬眼睛里都在冒粉红泡泡，想象那些内衣穿在自己身上，简直比做了指甲还开心。 一旁的古丽见她看得滋滋有味，用胳膊肘捣腾了她一下：“最后出来的那个，是林霖吧？本人比照片漂亮，台风的确不错，为了这场秀，应该下了不少功夫。” 这点季檬也不可置否，林霖在这方面的经验的确很足。 内衣秀结束后，黎美人嘱咐他们：“你们三个去301房间好好补妆，礼服已经给你们准备好，待会换上后，来前厅，去给古馨女士敬酒。” 车宰贤激动地几乎叫出来：“古……古馨女士？黎老师，我们没听错吧？” 古丽也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我的天，我这不是做梦吧？” 季檬也激动，心脏狂跳不止。 她是古馨内衣的脑残粉，当然也很崇拜创始人古馨女士。 黎美人白了三人一眼：“不然，你以为我带你们三人来做什么？纯看秀？虽然我们d&m不是模特公司，但考虑到你们新人名气低，在国际不容易站稳脚跟，当然会让你们参加其它公司的活动。古馨女士惜才，不介意模特出名与否，如果你们能走一次她的内衣秀，也算为你们的成名之路，奠稳了一块金砖。” 季檬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见到古馨女士，甚至有机会走她的秀。 太不可思议了。 黎美人笑了笑：“古馨是法国高端内衣品牌，走他们的秀，能迅速让你们在国际站稳脚跟。” d&m如今再牛逼，到底是中国品牌，不如古馨这种本土老品牌在巴黎有影响力。 黎美人带他们三个过来，是为了让他们在古馨女士跟前露露脸，借此展现自己。 究竟谁能入古馨女士的眼，都看造化。 作为男士，车宰贤有点窘迫：“黎老师，那我一个大老爷们，来做什么？古馨又没有男士内衣……” “让你来见识下，怎么？你还不乐意？” 车宰贤连忙摆手：“不不不不不……乐意，当然乐意，毕竟见古馨女士的机会难得啊。” 黎美人：“好了，你们赶紧去补妆换衣服，待会在前宴会厅自助用餐的时候，司先生带你们去敬酒。” 咳……司霆带他们敬酒？感情作为d&m的模特，还有这么好待遇？ 古丽攥紧拳头，压低声音尖叫：“啊啊啊啊……真的吗？司霆先生带我们去给古馨女士敬酒？天啦，我不是做梦吧？” 黎美人拿古丽这个小姑娘真是没办法，摇头催促：“快去换衣服，十分钟后前宴厅见。” —— 季檬和古丽回房间换衣服，从电梯出来跟林霖打了个照面。 林霖打量季檬，拽住她的胳膊，不冷不淡说了句：“学姐，恭喜啊，拍了d&m的代言，前途无量啊。” “同喜。你能走上古馨女士的t台秀，也很厉害。” 季檬笑了一下，想起黎美女的教导，神情桀骜的抽出手，大步跨出电梯。 直到电梯门关上，古丽忍不住吐槽说：“那个林霖，气焰好嚣张啊。” 季檬也好无奈，遇见她也真是头疼啊。 本来她对于对拿走代言的事情还有点愧疚，可那条借她炒作的新闻一出，她对林霖仅有的愧疚都烟消云散。 这个世界从来是能者居之，她缺少机会，在适当的时机抓住，她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倒是林霖一直以来对她态度，让她觉得微妙。 从于晨那件事开始，她就有点对林霖有点……厌恶情绪。 古丽从助理手里接过两个盒子，将那只写着季檬名字的礼盒递给她。 季檬接过盒子打开，里面躺着一条d&m的鱼尾礼服，这个款式长及脚踝，下摆紧裹双腿曲线，能完美展现季檬的身材。 而古丽手上的是d&m的一款比较活泼的礼服设计，轻纱蓬蓬裙，胸口裸色蕾丝绣花，淑女而不失青春活泼，很适合她。 古丽换上礼服，对着镜子转了一圈。 季檬也换上礼服，效果比她想象中要好得多，将她身姿的曼妙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等她一转身，古丽大叫一声：“季檬！！” 她惊讶地盯着季檬背后。 “嗯？怎么了？”季檬也意识到背后有什么问题，努力转身去看，用手摸了摸后背，手感是有点不对。 古丽：“你的礼服背后有一条长口！” 季檬连忙转身，背对镜子。 果然，后背是被利刃划出的一条长口，露出她大片脊背，性感的脊骨清晰可见。 季檬眉头皱狠。 古丽似乎比她还着急：“怎么办啊？你这样怎么去见古馨女士？”她一脸焦急，转过脸问工作人员：“还有备用礼服吗？” 工作人员摇头，“没……没有啊。你们的礼服，都是黎小姐亲自选的。” 车宰贤换完衣服进来，看见季檬后背情况，也惊道：“怎么会出现这种纰漏？” 季檬心里也有点慌，这么好的机会，她真的不想错过，可她的礼服，到底怎么回事？ 她思考片刻，发了条短信给司霆求助。 想问问他能不能想办法，帮她再借一条像样点的裙子。 见古馨女士的机会她也不想错过。既然公司给他们安排这个机会，那就说明他们能走古馨秀的机会是80%，如果因为一套衣服而错过这个机会，那真的就很遗憾了。 本来季檬也没抱期望，五分钟后，司霆居然带着黎美人进了房间。 黎美人手中捧了一只精致的礼盒。 司霆一进来，屋内的气氛立马变得忐忑不安。 十几名工作人员已经准备好挨骂，纷纷低头不敢言。 司霆走到季檬跟前停下，上下打量她一眼后，说：“转过去。” 季檬乖乖转过身，露出后背给他看。 司霆看着这片人为破坏的痕迹，也没有时间和心情纠结是谁干的，他利用修长的手指，丈量了一下被破坏的衣料尺寸。 男人指腹的温热在她脊背上停留片刻，很快收回。 司霆心中有了数，现在补救是来不及了。 他从身后黎美人手中取出一套衣服，递给季檬：“换这套。” 季檬很快换上偏白领风格的套装，黑色雪纺衫设计简单，但款式不错，很有都市白领的味道，季檬体格大，能将衣服撑起来，但是她太瘦，腰围有点大。 她提着裤子走出来，可怜兮兮抬眸看着司霆，“腰围有点点大……” 季檬这套都市白领风的打扮让人眼前一亮。 只是提着裤子的动作，多少让人有点幻灭。 司霆两步迈至她身后，利用手指勾住她裤腰，向上一提。 他冰冷的指背与她臀部肌肤相撞，吓得季檬一个激灵，脸颊瞬红。 司霆吩咐身后助理：“把针线工具箱拿过来。” 助理帮着司霆穿针引线，迅速递过与裤子相同颜色的针线。 季檬侧过头，见司霆手中捏住针线，准备开工，她小声问：“你不会是要现场给我缝裤子吧？太……难为情了。不如，我脱下来，你再给我缝？” 司霆用手指勾着她的裤腰，居高临下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见她内裤的颜色。 “你以为，我是慈母吗？”他微微弯腰，几乎贴着她耳背说话，声音有点冷：“这样我才能更好把握尺寸精准度。” 这条裤子的裤腰处本来就是褶皱技术，加上尺寸大得不多，稍微收一下即可，不需要将裤腰处全部拆开。 “咳……”季檬面对着其它人，脸颊莫名滚烫，忙装作漫不经心地样子，将别在耳后的长发放下来，一垂首，遮住小半张脸。 古丽是个直爽姑娘，比季檬还小两岁，不太懂得人情世故，想到什么便直言不讳，“刚才我们出电梯的时候遇见了那个林霖，她跟季檬应该是有过节？礼服该不会是她做的手脚吧？” 这个猜测虽然狗血，但也不是没可能。 司霆替她收裤腰褶皱，手指猝不及防在她股沟处擦了一下。 季檬两只被头发盖住的双耳顿时发烫。 她干咳一声，缓解尴尬情绪，抬眸问司大经纪人：“司霆先生，您觉得呢？” 司霆垂着首，认真替季檬改裤腰，敛着眉道：“这里任何一个人都有嫌疑。” 车宰贤用手指戳了戳古丽，“小古丽，你也有嫌疑。” 古丽瞪他一眼，气鼓鼓道：“喂，你别冤枉人好不好？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好了，你们三个是公司重点培养的新模，我不希望你们互相猜忌，”黎美人打断他们，说：“这件事我稍后会调查，你们两，先去补妆。” 工作人员纷纷各做各事，黎美人也去一边，替古丽的妆容把关。 季檬身后整理物品的小助理，手上微一颤，梳子落在桌上，发出“砰”一声。 小助理的动作神色，有点不同寻常，似乎是心虚，正好被季檬和司霆看在眼里。 裤腰收到正面部分，季檬转过身，与司霆对视 。 司霆冲她微微一颔首，两人仅用目光交流，便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司霆的眼神： ——交给我。我会处理。 季檬的眼神： ——那就看你的了，大经纪人！ 季檬的额头在司霆下颌处摩擦一瞬，她立刻条件反射往后一弹。司霆用力一扯她的裤腰，将她往前一带，这才让她重新稳住身子。 季檬心虚地看了眼旁人，还好，没人注意到她窘迫的姿态。 离他太近，气压处于无形之中，季檬无法控制加速的心跳。 司霆手上针线活儿没停，均匀的呼吸不间断拍打在她额头上。 她抬眸，看着男人那双认真的眉眼，心脏柔软地要化成一滩水。 这么一个大帅哥给她“缝衣服”，是个有审美的女人都会按耐不住非分之想吧？ 她垂首，继续胡思乱想着。 司霆距离她极近，正好看见她黑发之间若影若现的耳朵尖尖，红得不太正常。 看来，他也不是没有魅力。至少能让她耳尖红？ —— 改过的衣服正好合适，褶皱处也因为收腰后稍微发生变化。 从收腰后的效果看，司霆针线功夫的确厉害，裤子版型因为小细节大气不少。 季檬小声说：“司霆先生，您真是心灵手巧，不仅会做草鞋，缝裤子也在行，这谁要是娶了你，以后不用请裁缝了。” 司霆淡淡看她一眼。 她立刻吐吐舌头，下意识低头揪住耳朵认错：“咳咳，大经纪人赎罪，小的说错话了。” 司霆目光掠过她，将针线扔回工作台上，转身走出房间。 内衣秀嘉宾都移步去了前厅自助用餐，季檬三人沾司霆的光，成功见到了古馨女士。 虽然没握上手，也没任何交流，只是站在司霆身后观望，季檬觉得什么都值了。 古馨女士是法国人，与司霆交谈几句后，目光落在司霆身后的三名模特身上。 古丽的青春活力不可置否，即使闭口不言，青春气息也抑制不住地往外溢出。 季檬穿着一套d&m新出的职业装，高腰裤搭配高跟鞋，一双长腿尤引人瞩目。 古馨女士一边赞叹司霆挑选模特的眼光，一边与他碰杯。 司霆不可置否一笑，用法语很直白地说明了他的想法，希望古馨女士可以给两位新人一个走内衣秀的机会。 古馨女士沉默片刻后，想了想回答他：下月初给回复。 下来后，古丽问她：“喂，季檬，林霖走了古馨秀，你心里是不是特别不舒服？” “她谁啊？我为什么要不舒服？” 古丽撇撇嘴，觉得季檬口是心非。 季檬真的不在意，能见到女神，她已经很知足。林霖辉煌与否，与她都没关系。自己开心努力就好，凭什么耗费精力去跟一个讨厌的人比较？ —— 季檬从宴厅出来已经晚上十一点，车宰贤开车，顺路带走了古丽，她落单。 秦颍刚好在附近，她打了个电话，让秦颍开车来接。 她在路边等了会车，低头正津津有味玩游戏，正前方忽然有东西朝她泼过来。 她下意识闪避，却还是被泼了半脸潲水，张嘴时不慎吞了小口恶臭发酸的污秽物。 肇事者丢下手中的潲水桶，转身便跑，留下季檬一个人在原地风中凌乱。 季檬本能地蹲下身，恶心地扶着一旁垃圾桶呕吐不止。 从酒店出来的记者本来打算收工，看见季檬狼狈地蹲在路边呕吐，纷纷举着摄像机围过来跟拍。 镁光灯一闪一灭，季檬下意识用手去挡。 抬手时肩膀上滑落一团剩菜剩饭，这种放了许多天的潲水，味道毫不比厕所里的污秽物差，况且她刚才吞了一口，这会差点没把胃酸给吐出来。 秦颖冲进人圈，脱下外套盖住季檬的脑袋，挡住她的脸，扶着她往车里走。 同秦颍一起过来的乔衍，也走近帮忙，用身躯臂膀替两个女孩开路。 护送两个女孩上车，他转过身，指着记者警告：“都不许拍了！再拍小爷对你们不客气！” 他的气焰越是嚣张，记者们兴致越是激昂。 如果不是秦颍从车窗里伸出的手拉了他一把，乔衍没准儿真会上前揍记者。 等上了车，秦颍连安全带也顾不上系，迅速将车驶上马路。 “小猫，你身上这味儿，我想粉转黑啊。”乔衍捏住鼻子，递毛巾湿纸巾给她。 季檬不敢吞咽唾沫，用水漱口，吐进塑料袋里。 从乔衍手里接过湿纸巾，仔细擦身上被潲水破脏的地方。 收拾完毕，季檬白眼一翻，仰躺在椅背上：“我特么长这么大，总算吞了一回潲水！这特么跟□□有什么区别！！” 乔衍想了片刻，回答她：“大概……没有区别吧？屎这东西好歹人体净化过，潲水那种东西，苍蝇小虫侵袭过，说不定还有小蛆虫糟蹋过……” “别说了！！”季檬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她喘一口气吼道：“再说话，信不信我把你给扔出去！！” 她这是连前天吃的东西都吐了个干净，这会，实在吐不出什么东西了。 季檬平息了一下怒气值，斜眼问旁座的乔衍：“你怎么在车上？” “你好意思说呢？我约你去看电影，你怎么爽约啊？等了你两个小时，电影都结束了你还没来！”乔衍气哼哼地说。 “你什么时候约我看电影了？” 前面开车的秦颖盯着后视镜说：“这事儿怪我，怪我，那天下山的时候乔公子不是留你电话吗？你给他的是我的电话号码，他发短信到我这儿了，我今儿早上忙得焦头烂额，把他约你的事儿，忘了。” “呵呵。”乔衍气得直鼓腮帮，双手捧着脸，生气道：“我说秦副主编，你是想棒打鸳鸯？还是你暗恋我却说不出口？想挖小猫的墙脚？” “……”秦颍通过后视镜毫不留情给了他一个白眼，“乔老师，您可以再自恋些。” 季檬被自己身上的味儿给恶心地够呛，也没工夫拿话怼乔衍。 司霆应该是看见实时新闻，给她打来电话，询问情况。 她嫌弃地嗅了嗅身上的味儿，皱着眉头说：“不太好，吞了一口潲水，前天的饭都给我恶心吐出来了。” 司霆在电话那端沉默片刻后说：“肇事者是毁你礼服的助理，人已经送往警局，明天需要你去做笔录。” “嗯。”她好奇问：“多大仇？？我是掘她祖坟还是怎么了？” “目前情况来看，比掘祖坟稍轻一点。”电话那端男人声音微顿，声音也特意放柔和，“今晚好好休息，别想太多，明天一早我送你去警局，解决这件事。” 司霆关掉手机，回过头问卡助理：“那条关于林霖的申明，发了吗？” 卡住回答说：“哦，为了提高新品上市的热度，申明打算过几天再发。” “不用等了，内容给我，我来发。” 卡助理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要发微博？？用你的微博？” “嗯。” 用公司的微博发申明，和用司霆私人微博发，意义就完全不一样了。 …… 季檬回到家洗过澡，揉着湿头发，蹭到秦颍跟前，借用她手机看了下微博。 她粗略扫了眼自己微博下的评论，键盘侠几乎将她祖宗十八代给喷了个遍。 她被泼潲水的视频被传上网，下面评论一片叫好： “活该啊！败类！体坛混不走了，现在去混模特圈？” “呵呵，季美女，您能不作妖吗？去哪儿哪儿不太平！” “前阵子抢人代言，今天活该了吧？泼潲水真是便宜你了，下次直接上粪桶哈哈哈……” “你们这些喷子都住嘴吧！人家拿金牌为国争光的时候，你们在干嘛？终于把人家逼出了体坛，怎么？现在还不允许人家赚钱吃饭了？” “楼上1，我们家檬檬从没有对不起谁，她已经努力了！胜败乃兵家常事，谁也不能保证一辈子都拿冠军吧？” “呵呵呵哒，你家女神最棒，你家女神最努力！打记者的视频现在可都还在网上挂着呢！” “什么打记者！视频剪辑明明有问题！季檬只是打落了记者话筒！我当时就在现场！！你们这些喷子都住嘴吧！人家都已经退出体坛了，你们还想怎么样？难道要她像抑郁自杀的那两位明星一样，离开这个世界你们才甘心吗！” “那就去死呗……这种花瓶活着做什么啊。呵呵。” “……” 季檬看到这里胸口仿佛中了一箭，一口老血差点没吐出来。 秦颖拍拍她的脊背安慰：“檬檬，想开点，网上喷子就是这样，他们键盘一敲，打字都不计后果的。你就算轻轻放个屁，他们也认为你该死一万次！” 季檬深吸一口气：“没事儿，我挺感动的，至少我还有粉丝儿维护我呢，你说是吧？” “对，总有粉丝觉得你放屁是香的。” 两人正说话，季檬微博下，突然被一片莫名其妙的评论刷满： “我靠让水军刷评论，真是够恶心啊！水军的评论都刷到季萌萌微博下了！！！” “这就尴尬了……买水军真是好手段啊！” “真是个可怕的女人，看水军那阵仗，你是要进军娱乐圈了吗？” “……” 季檬和秦颍一脸懵逼，很快理清怎么回事。 原来有一大批水军号，跑到过气女明星微博下刷鼓励季檬的评论，那批水军，误把“演员季萌萌”当成了“季檬”。 水军在“季萌萌”微博下，刷了几万条评论，用网友调侃的话来说：真是大手笔！！ 这些水军个个似活人，可不便宜啊！ 季檬那个汗滴滴，正准备打电话问司霆水军的事。 刚准备拨通司霆电话，备注为“二叔”的电话进来了 季檬有点忐忑的接了电话，电话那头传来她二叔的声音：“丫头啊，最近过得不好吧？有没有想回家啊？” “我……过得挺滋润啊。” “死鸭子嘴硬！你的新闻都刷到我朋友圈了，还好意思说滋润？得亏你爷爷奶奶朋友圈没什么人，否则被他们二老看见，气出了什么毛病怎么办？”季二叔深吸一口气，说：“你三叔帮你清理了下纸媒和电视，我当然也不会落后，这不，给你买了水军，另外让几个知名营销号给你写通告，明儿就开始给你刷好新闻。怎么样？最后还是得靠你二叔三叔吧？臭丫头，在外面受了委屈要跟家里说，别什么事儿都憋着，知道吗？” “所以……季萌萌那条微博下的水军，都是你买的？？”季檬扶额。 “什么季萌萌，你这臭丫头，还给自己加名儿了？” “不是二叔……你的水军搞错了，跑去人演员微博底下了！！！” 季檬差点没把胸腔剩余的最后一口血吐出来，“二叔，这些事你别掺和了，你要真的想管我，把钱打我卡上，我自个儿去雇水军买营销号，好吗？” “什么？搞错了？”电话那端的季二叔迅速上微博，“他妈的，这些人拿了钱净干些没脑儿的事儿！那你需要多少钱？尽管说。” “不需要多少的……” 季檬话没说话，季二叔急着问：“五百万够不够？” “……二叔……” 五百万，以为买金条啊！ “好了我知道了，明天我会让你三叔把买营销的钱打过去。” “……” 季檬挂断电话，想哭。 她的好二叔，能不能跟三叔一样，靠点谱？ 季檬想抱着茨木大声痛哭，这回，她这地洗不掉黑料了！ 秦颖继续刷着微博，终于看见转机，推推季檬的肩：“靠！檬檬！你快看你微博！！” 季檬微博下，被数以千计的正能量评论刷屏，很快将□□顶下去： “季檬为国争光的时候，你们这些键盘侠在做什么？她不过也是个二十出头的姑娘！许你们记者咄咄相逼，就不许人家姑娘发脾气了！” “现在的记者真是垃圾了！能别引导舆论吗？” “为了话题热度，一直消耗人家小姑娘的路人好感度，记者们，你们扪心自问，恶心不恶心？” “季檬打没打人、抢没抢代言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为国家拿过一枚奥运金牌，另外还拿过全国性比赛金牌九枚，银牌13枚！我还知道刚才d&m首席设计师发微博，澄清了‘抢代言’的乌龙事件。实际上，是那位‘名模’林霖工作期间外出滑雪受伤，导致拍摄不能如期进行，季檬这才被拉出去顶替拍摄！你们这些喷子，都他妈闭嘴吧！！” “人心啊，某些人为了黑而黑，故意买了水军去演员评论下，制造季檬买水军的假象，啧啧啧，好手段，细思极恐！” 前几条评论点赞三千。 这些评论说话带了情感，有理有据，不像水军。 季檬盯着手机咂舌，有点怀疑道：“现在水军的质量都这么高了？” “显然不是水军啊，评论里提到了司霆，” 秦颍点进司霆的微博，果然如粉丝所说，司霆确实发！微！博！了！ 秦颍捂着胸口，激动地心脏差点蹦出来：“檬檬！你知道司霆上一次发原创微博，是什么时候吗？” “什么时候？” “如果我没记错，他从来没有发过原！创！微！博！我的妈，厉害了我的季柠檬，老实说，我他妈现在怀疑，你和我男神是不是有奸情啊啊啊啊啊！” 正文 22.chapter 22 “奸 情没有，狼狈为奸倒是有的。”季檬从果盘拿起一只苹果，啃一口，掏出手机，开始下载微博客户端。 客户端重新下好，登录，消息太多，软件差点崩溃。 只隔了这么一会，微博又有反转。 刚才季二叔的水军去错了微博，歪打正着，有人借此说道：“有人为了黑季檬，真的是不择手段啊。去买水军，假装让水军走错微博，目的就是想污蔑季檬买水军炒作吧？真当大家都傻呢？谁花钱买水军，会跑错微博啊？真是搞笑。” 这条质疑一提出，季檬和司霆的粉丝都开始蠢蠢欲动。 网友发现，在#季檬水军跑错微博#这条热门话题下，有两个模特的微博被推送到话题首页。 古丽古丽小古丽：“用这种下三滥手段，污蔑季檬炒作，呵呵，真当网友都傻子呢？嫉妒季檬吧？某位蹭热度的‘名模’适可而止吧，不怕遭天谴啊？真当自己是名模呢？没走古馨秀前，只是个十八线野模吧？” 模特车宰贤：“在模特圈呆了这么多年，头一次见这样的‘名模’。即使走了一场古馨秀，也算不上是名模，像@模特黎璃黎老师这样的，才算得上名模！” 这些话带起网友一片讨论： “哎呦我的妈，什么情况？原来去演员季萌萌微博的那些水军，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季檬啊。虽然对季檬没好感，但人家好歹也是个冠军，至于为了黑而黑？真是不懂，现在连模特圈都这么复杂么？” “这里季檬小学妹一只，听说林霖和季檬同寝室，林霖抢了季檬男朋友，所以季檬心有不甘，抢了林霖代言！” “楼上，你搞错啦！人家司霆都发申明澄清了！不是季檬抢代言，人家季檬只是作为替补模特，名正言顺代言的！” “所以这个林霖不仅污蔑季檬买水军炒作，还……抢了季檬男朋友？好可怕。qaq” “这反转，来得措手不及啊！” 季檬看着这些微博评论，有点懵。 所以，她二叔的水军，歪打正着？帮了她？ 季檬屏蔽掉所有私信艾特，去偷窥司霆的微博，他发了一条关于那件事的申明长微博，语气官方。 隔了一分钟，他又再次转发这条长微博，并附文字： “事情经过申明已经写得很清楚。在这里，我感谢林小姐，如果不是因为您在工作期间外出滑雪，以致于受伤误工，我也不会无奈到用季檬小姐作为替补。事实证明，季檬小姐比您更热爱、珍惜这份机会。（微笑/表情）” 申明里附带了季檬拍摄期间，差点出现生命危险的事。 司霆微博评论区沸腾。 “关注男神一百年！！男神终于发原创微博了！！” “姐妹们，我们的老公终于洗脱‘转发党’称号！” “啊……感觉男神下凡了！空气好清新！” “我天后居然转发了？老实说，男神你和我天后是不是真有一腿。嘤……人家会吃醋滴……qaq” 天后肖静v：为了拍摄差点出事，且不论以前如何，单凭这个工作态度，就值得尊敬！相信司霆先生的眼光不会错，您的作品我会一如既往的支持。 季檬思考片刻后，一咬牙，转发了司霆的微博： “~~~~(>_<)~~~~谢谢司霆先生厚爱，以后工作我会更努力哒！都说跨行如踩大油锅，所以，在这条路上，我必须付出双倍的努力！另外，某人买水军欲煽动舆论的行为，已经严重干扰了季萌萌小姐正常生活，请您适可而止，有事儿冲我来，ok？” 发完这条微博，秦颖侧过头，唏嘘看她：“厉害了我柠檬，买水军不是你二叔干得事儿吗？你这微博，明里暗里，怎么都指向林大小姐了？看不出来啊，你还有这么腹黑的时候？”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她上次污蔑我抢代言，借我炒作，我没计较。所以这次我借她洗白一下自己，也不过分吧？作为等价交换，她没资格责怪啊。” “……”秦颖对她竖起大拇指，“季柠檬，你这是被国家队压抑久了，一脱离大部队，就打算放飞自我了？你以前可不是这样啊，什么事儿都以国家为重、队里名誉为重啊，最后想到的才是自己。” 季檬低头继续刷司霆的微博，一面看，一面说：“人总是要有所改变嘛，林霖这厮对我不仁，我还不能对她不义了？她要真有本事，来，咬我啊！” 她顺手关注司霆。 很快发现，司霆微博关注列表只有四个：司柏嘉集团官方微博、d&m官方微博、唐泽、旅者司简。 唐泽是d&m的总经理，而这个旅者司简，是谁？ “旅者司简”头像是男人的背影，背后是雪山和飘扬的彩色经幡。 身材不错，应该是个帅哥。 “旅者司简”最后一条微博发在三年前，他即将踏上去国外叙合的旅途。 之后，就再也没有动态。 司简应该是司霆的哥哥，本着好奇心，季檬点开这条微博，下面留言粉丝挺多，看过留言，她才理清到底怎么回事。 五年前，旅者司简因写旅游攻略在网络出名，粉丝们强烈要求他去国外叙合走一遭，写一篇旅游攻略。 司简应粉丝要求，前往叙合，只是不久，那边遭遇战乱，他在炮火轰天的混乱环境中，独自生存半月。 半月后，司简在国内媒体的关注下被接回国，面对镜头，神智不清。 又过半个月，司简逃出医院，抢下路人的车，往机场方向开。 结果半路车祸，导致头部严重受伤，此后便成为植物人，一睡即五年。 每年叙合开战的那个月，他的微博下都会有粉丝留言，表示慰问，已经过去五年，这条微博评论已经达到八百万。 看到这里，季檬想起什么，用胳膊肘子捣了一下秦颍：“颖宝，你知道司霆还有个哥哥吗？” 秦颍点头，“你说司简吧？我男神的哥哥，挺可怜的，他的微博是当年特别火的旅行号，粉丝也很多。说起来我男神也很可怜，十几岁开始走秀赚钱，赚学费。二十出头转行做设计师，哥哥躺在医院五年，他应该很难过吧？” 季檬百度过司简的照片，没错，这个司简的确是司霆的哥哥，那晚在别墅，她看过照片。 “这个司简的事情，我也了解过一点。”秦颖仿佛也想到什么，表示头疼地揉揉太阳穴，“不过话说回来，挺巧的，五年前我也在叙合，那年的事，估计这辈子都不想再回忆。在中国长大，一直认为战争只存在于历史，没想到出了我大中国，会亲身体验一次战争。” 五年前秦颍也差点在叙合丢了命，脑部受过很严重的伤。 那年叙合突然打仗，很多华人被困，有很多都不如秦颍幸运，丧命国外。 季檬摸摸她的脑袋，安慰秦颖：“对不起啊，我不该提这个。” 秦颍心里突然变得难过，她钻进季檬怀里，于沙发上蜷缩成一团：“檬檬，五年如果不是你们，我恐怕也没命回来，谢谢你和你的家人。” 也是那年，秦颍失去了唯一的亲人。 她被炸碎的建筑物弹伤脑袋，重度脑震荡。 在叙合发生的事，她已经忘记大半，脑子里却不断回荡着一双双干净的眼睛。 是一些小孩的眼睛。 那些咬着污垢指甲的小孩，抬着小脸，眼巴巴望着她，满脸血迹。 那些拥有干净双眼的小孩，连带着周围建筑物，都被炸成粉末。 记忆中是一片黑暗，世界末日，天崩地裂也不过如此。 有人将她抱在怀里，利用臂膀挡住的双耳。那人用躯体将她眼睛、口鼻遮住。 轰隆隆……轰隆隆…… 她看不见，听不清，发不出任何恐惧的声音。 这些记忆残片，在她脑子里很虚幻，她自己都分不清是梦是现实。 但愿是梦。 至于抱住她的人是谁，她真不记得了。 应该不是多重要。 她只需记得季檬一家是她的恩人，就足够了。 季檬的事在微博闹得沸沸扬扬，季檬的事突然之间有了反转，她曾经在赛场的荣誉被一一搬出。 仿佛一夕之间，大部分网友都原谅了季檬曾经对记者“大打出手”的事。 水军混在她的粉丝里，不断传播对她有利的新闻。 在各大营销号帮助下，季檬被洗白大半，而林霖微博沦陷。 “我是季檬脑残粉一号，送绿茶姐姐上天，我们是有素质的好粉丝，不骂街不做键盘侠，希望姐姐早日回头是岸，做个好人。:)” “我是季檬脑残粉二号，我们是有素质的好粉丝，不骂街不做键盘侠，希望阿姨从此洗心革面做个好人。:)” “我是季檬脑残粉三号，为了保持队形，希望阿姨从起洗心革面做个好人。:)” “……” 这些评论看似“温和”，反而比那些恶毒评论的攻击性更凶残数倍。 林霖半夜看见微博，气得一脚踹在男友身上发泄。 正打游戏的于晨被女友突然飞起一脚，疼得扔掉鼠标，游戏也一败涂地。 他皱着眉，扭头质问女友：“你发什么疯呢？下脚这么狠，真当我不是人呢？” “你是人吗！”林霖气不打一处来，将手机朝于晨扔过去，“你自己看，你的前女友什么德行！！居然在微博污蔑我！！” 于晨接过手机看了下，坐过来，抱住她安慰：“这点事？至于么？网络而已何必这么计较？再说了，你上次不也利用季檬吗？你们两就算扯平了。” “于晨！你丫是不是还喜欢她？你要真喜欢她，我们分手啊！你去找她啊！” 于晨松开她，压制不住输了游戏的一腔怒火：“我说你够了没？你这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你就是见不得人家季檬比你好，你跟她比个什么劲儿？有什么好比的？人家无父无母，你是林家大小姐，你跟她有什么好比的啊？” 林霖本就受了委屈，原本是想要男友安慰，没想到反被吼了一顿，情绪顿时崩溃，随手抓起烟灰缸朝于晨砸过去，“你丫去找季檬好了！” 烟灰缸重重擦过于晨头部，砰地一声闷响，将他砸得七荤八素，一阵晕眩后，头部渗出鲜血。 于晨用手一摸，刺目腥红。 林霖显然也吓傻了，“我……于晨……我……我不是故意的。” 于晨用手捂住脑袋，坐下，深吸一口气，语气平淡：“分手吧。” “你……你说什么？”林霖不可置信。 “我说，分手吧。”于晨脸色苍白，说话几乎没有力气。 “于晨，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清楚。”他起身，深吸一口气，低头对她道：“我是喜欢你，胜过于季檬。正因为喜欢你，才能容忍你的小脾气，可你呢？生气了，随便就能对我动手。出去吃什么饭，看什么电影，从来不问我的意见，我很累，真的很累。” 林霖气得发抖，攥紧拳头站在原地，说不出任何话。 于晨取下衣架上的衣服，抓起搁在茶几上的钱包和手机，留下她一个人，去了医院。 正文 23. chapter 23 入睡前，季檬蹲在马桶上思考人生，浣熊先生再次冲进她的视角。 季檬气得牙痒痒，恨不能两人交换嗅觉，让对方感受他方便的“味道”。继搓澡不能看胸之后，她现在居然连……都不能低头。 季檬闷着一口气，脑子里莫名其妙开始想……男人蹲大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尤其像司霆那种男人，蹲大的时候，会不会，特别幻灭？ 季檬入睡后，毫无障碍地进入浣熊先生视角。 这男人作息够混乱，睡觉不定时，居然在她入睡时爬起来工作。 她看见浣熊先生坐在书桌前，手握一只钢笔，在日记本上绘画。 他用卡通的笔触，画战争场景。 有废墟、有怀抱小孩跪地哭泣的妇女、肩背枪支的儿童…… 大概是感受到她进入视角，画了才不到一半就结束了。 浣熊先生新翻一页，写下一句话： ——致柠檬小姐： “最苦不过讨饭，不死终将出头。” 季檬很久没有跟他信件交流，白天忙，晚上累，洗完澡倒头就睡，哪里有时间等他睡着后，给他写信？ 况且她一直觉得，这种能看见她穿什么颜色内裤的“偷窥癖”男人，还是不要在现实里见到的好。 否则……会尴尬的要死不活吧？ 从梦里看见浣熊先生这段话，季檬感触极深，内心深处有共鸣。 是的，最苦不过讨饭，不死总会有出头一日。 她遭受网络暴力，但也有粉丝为她正名。 凡事有两极，黑白总共存。 任何暴力都不能将她打压地无反抗余地，她遇到过不能征服的对手，也征服过无数对手，她没有那么弱小不堪。 也没有浣熊先生想得那样弱鸡。 等等……季檬意识到什么。 所以……浣熊先生，是知道了她的身份？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季檬扶额，仔细想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 浣熊先生总是抢占先机，在她清醒的时候睡觉，进入她的视角。她最近黑得发红，浣熊先生也很难不知道吧？ 季檬开始忧心忡忡，担心浣熊先生会来找她“认亲”，如果真的有那一天，面对那么“特殊”又“亲密”的朋友，她……该怎么对待？ 第二天，季檬睁眼第一件事，是去网上搜索关于“战争题材”的漫画。 这个题材很冷门，她翻遍所有画这类题材的漫画家微博，最后都无功而返，都不是她要找的浣熊先生。 这种敌在明，她在暗的感觉，真是糟糕透顶！ 不过有一点相对比较公平—— 浣熊先生知道她穿什么颜色的内裤，她也知道他穿什么颜色的内裤。 想到此，季檬心里平衡多了。 他们这种尴尬的关系，现实里还是永远不要遇见的好，那种既陌生又相互熟悉，甚至知道对方最**的事，想想也挺尴尬。 —— 吃过早饭，季檬正准备去车库取车，刚出电梯，接到司霆电话。 “我在你们小区1号们等你，黑色车，车牌尾号520。” 季檬从小区闸机道刷卡出去，一眼看见靠在车头，低头刷手机的司霆。 男人穿黑西装黑西裤，笔直两条大长腿尤其引人瞩目。 季檬下意识用包挡住脸，低头弯腰走到他跟前，压低声音：“你这么高调在我小区门口，怕记者不认识你吗？” 司霆无所谓地看了眼四周，替她打开车门：“问心无愧，上车。” “……”季檬迅速上车，坐进副驾驶位，将车窗摇上，依然用包挡住脸。 司霆绕过车头，上车后慢条斯理系安全带，扭过脸一脸严肃问她：“怎么？上我的车，很丢脸？” “你快开车。”季檬顿了一下说，“昨晚出了那事儿，在我楼下蹲守的狗仔绝不是一个两个，你这么高调，就不怕明天以绯闻的方式被我带上微博话题榜吗？” “我不介意，”司霆将她挡脸的包扯下来，语气凝重：“心胸坦荡，无所畏惧，你没有对不起谁，不用这样遮脸做人。” 汽车发动，驶上高架桥，季檬深吸一口气：“昨天晚上微博，谢谢啊。” “不用。” “对了，昨晚泼我一身潲水的那个姑娘，是那个昨晚神色异常的小助理？好像是她，没看太清。” “嗯，你的礼服也是她的作为。” 季檬疑惑：“这是为什么？我不记得……有得罪她啊？” 司霆：“去警局你就知道了。” 到了警局，司霆陪季檬做完笔录出来，去拘留室见助理姑娘。 途径休息室，被一个坐轮椅的男人挡住去路。 男人一脸恳求看着季檬：“季小姐，我替我妹妹跟你说对不起，她平时很乖巧的，没想到昨天会做出那种事。” 男人过于激动，伸手就要去抓季檬的手腕。 司霆迅速将季檬往后一带，目光冷厉看着男人。 季檬躲在司霆身后，小心翼翼从司霆肩后探出脑袋，问：“先生……您是？” 刘能将轮椅固定住，身体坐直，自我介绍说：“我是刘婷的哥哥，我为她昨天的所作为所为向您道歉，她还年轻，不能因为这件事坐牢，季小姐，这件事我们私下谈赔偿好吗？” 季檬看向司霆，一脸疑惑。 做笔录的警察向季檬解释了一遍事情经过。 跟前这个男人是季檬的粉丝，几个月前，前往巴黎看她的比赛，因为季檬比赛失败，回来路上，妹妹刘婷在网上发了许多抨击季檬的话语。 哥哥发现后，斥责妹妹，与其发生争执，情绪过激，导致车祸事故，两条腿都有骨裂症状，至今未愈。 哥哥受伤，刘婷将一切归责于季檬。 巧合的是，刘婷是d&m的员工，所以就有了昨晚季檬礼服遭到破坏、随后被泼潲水的恶劣事件。 季檬皱着眉，有点内疚，但更多是愤怒。 刘能见她沉默，又说：“抱歉季小姐，如果你能答应私下解决，我一定会好好教育她。” 季檬沉思片刻后，说：“原谅她也不是不可以，我需要她亲自跟我道歉，并向公司递交辞职信。做错事情就得付出代价。” 她掏出手机，打开计算器，打出一个金额，递给对方：“这是我的精神损失费和私下调解赔偿费用，您看下，有没有问题。” 大概没想到季檬会这么直白，男人看了眼金额，愣片刻，才点头：“没，没问题。” 季檬笑了笑，将手机揣回兜里。 刘婷从拘留室出来，一脸憔悴，显然一宿未眠。 看见坐轮椅的哥哥，又抬眼看季檬司霆，愧疚地低下头，显然在警局待过一晚，吓得不轻，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刘能喝令妹妹：“婷婷，道歉，明天去报纸刊登一则道歉申明，向公司递交辞呈。” “季小姐，对不起。”刘婷在哥哥面前不敢有反抗，低下头。 “我不仅需要口头道歉，还需要你网上发申明。”季檬想起昨晚喝得一口潲水，胃里又开始翻腾。 刘婷咬咬唇角，弱弱地，说了一声好。 看起来很胆怯的姑娘，怎么也没想到会有胆子做那种事。 从公安局出来，季檬正准备上车，却被后出来的轮椅男人叫住：“季小姐，能不能，给我签个名？我是你的粉丝，虽然你已经退役，但你曾经的精神，我不会忘。” 季檬回身，表情略呆：“我有什么精神？” 轮椅男人，目光坚定：“无畏、勇敢和努力。” 季檬愣了一瞬，随后露出一个甜而温暖的笑容，毫不吝啬地留下签名。 等她跟司霆坐上车，刘婷跑上前，敲敲车窗。 司霆降下车窗，清寒的目光望着女孩。 刘婷抿抿嘴角，犹豫片刻后，才坦然道：“季檬，虽然我不喜欢你，但我对你做了那些事儿，你还能以德报怨给我哥哥签名，我很愧疚。有件事，我一定要告诉你。” “嗯？”季檬看着姑娘的脸。 刘婷：“裙子的事情，是有人怂恿我做的。” “林霖？”季檬心里已经有数。 “不是。”刘婷否认，目光移至司霆脸上，顿了一刻后，说：“是罗筝。” “罗筝？谁啊？”季檬想不起是哪号人物，看向司霆，“又是因为我比赛失利影响家庭和睦，来找我报复？” 司霆蹙眉，摇上车窗，开车离去。 季檬头靠车窗，看着外面不断掠过的风景发呆。 车内一片沉默。 司霆最先开口，说：“罗筝是dic的设计师，国内近几年撅起的潜力设计师之一，她一直与d&m树敌，古馨秀当天，她也有参加，所以对你有所动作也并不奇怪，她应该也看出你的商业价值，才予以打击。” 等红路灯间隙，司霆扭过脸看她。 小姑娘侧头靠在车窗上，盯着外面，淡淡哦一声。 “心情不好？”司霆顺手打开音乐。 季檬打开车窗，风呼啦啦往里灌，深吸一口气，大声道：“老娘不在乎！！！来啊！暴风雨更猛烈的来啊！今儿你让我受多少挫折！我明儿就多少努力！” 吼完，关上车窗，大吸一口气，十分畅快。 她扭过头问司霆：“我……是不是太幼稚？” “嗯，”他微一顿，大概因为冷风侵袭，轻咳两声：“偶尔允许幼稚。” 季檬发现他从早上脸色就不太对，她问：“你生病了？脸色似乎不太好？” “小感冒。”司霆说。 电话铃声打断两人聊天，季檬看了眼来电显示，是a大校长的电话。对于这个校长，季檬一直报以感恩心态。 当初季檬进体校分数并不高，是老校长觉得她资质不错，破格录取她。 老校长一如既往的温和：“是季檬吗？” “是我，老校长，好久不见。” 校长笑呵呵道：“学校十周年校庆，想邀请几个成功学子来参加晚宴。也不知道，你有没有空来参加？如果你不方便，也就算了。” 季檬有点犹豫。她算什么成功学子？学校拿过冠军的学长学姐很多，少她一个不少，多她一个不多。 老校长见她犹豫，又说：“我知道，你的身份地位确实与以前不同了，如果工作忙不能来，就算了。” 这话明显捧高了季檬，她如果拒绝，那就真的是拂了老人家面子，只好答应。 校庆是周末，刚好不用特训。 没一会，季檬就收到参加晚宴的名单，有她曾经的男神女神，还有她极不待见的女人：林霖。 从名单看，她很不幸地跟林霖于晨分到同一桌。 司霆大概听她“抱怨”了一嘴，首先是打量她的衣着，然后才道：“你这种审美穿搭，去参加校庆是想丢我的人？” “啊？” 什么呀……什么叫丢他的人？这话，略微有点奇怪。 汽车抵达公司停车场，停好车，司霆看她一眼道：“你的着衣风格得有所改变，跟我上二楼。” 说罢率先下车，甩上车门。 季檬跟着他走进电梯，直达二楼。 楼梯间里，拎着衣服往来的工作人员比比皆是，身影条条忙碌。 连走廊里的橱窗里，都摆放着各式高跟鞋。 司霆双手插兜，迈开长腿走在前面，季檬紧跟在后。 往来工作人员忙碌，看见司霆，也都会停下，往墙边靠让路，并低头问好：“司霆先生早上好。” 司霆微微颔首，径直走进内室。 季檬紧跟他跨进去，琳琅满目的产品，让她傻眼。 这里与一楼的展示橱窗不同，六十平的房间，初步估计挂了有数千件衣服。两面墙密集的展示柜里，整齐紧放着各色、各款的鞋包。 她不是服装、鞋、包控，但第一次见这么多奢侈品，难免有所惊叹。 等工作人员都出去，司霆对她说：“你从这里挑选五套衣服，五款不同的包，五双不同的鞋。” “我……挑？”季檬吞了口唾沫，摇头拒绝，“不不不，以我现在的工资，真买不起。你代言费还没给我发呢。” “你是公司模特，穿这里的衣服和鞋，理所当然，不用金钱交易。” “你的意思是，可以免费穿？”季檬瞪大眼睛。 司霆：“挑吧。” 爱美是女孩天性，即使对衣服鞋子手包没什么追求的季檬，有这种随便挑选衣服包包的机会，也足以让她浑身每个细胞都随之兴奋。 季檬喜欢偏宽松的衣服，挑选了十套d&m春季推出的运动套装，和一双限量款绣花运动鞋，顺便选了一款适合秦颍的包。 挑选完毕，她将东西一一摆在桌面上，给司大设计师过目。 司霆扫了一眼她挑选的单品，皱眉：“你的审美，真是不敢恭维。”转身从衣架里取出一条春季红色亮片长裙，递给她：“去换这件。” 季檬接过衣服，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一脸为难看他：“这个裙子是给我走秀穿？” “常服。”司霆说话很轻，轻飘飘，没什么精神。 卷起手放在唇边，轻轻咳嗽。 “……”季檬迅速换上，对着镜子左右看，有点别扭 “司霆先生，这裙子开叉是不是太狠了？还有这胸，是不是太低了？穿这个去校庆，会不会太张扬？” “我觉得很不错。”说着，司霆又拎来一双红色高跟鞋，搭配一只红色小方包，递给她。 穿上六公分高跟鞋，季檬原本修长的双腿，变得更为性感，配上手里的小方包，气质脱胎换骨。 她笔直站在原地，抿嘴不说话，一动便十足别扭。 司霆打量她片刻，点头说：“不错，先这样穿，我会将你明天的衣服搭配出来，寄送到你家，未来一个星期穿什么，怎么穿，都得听我的，ok？” “……”季檬轻咳一声，尝试走路，刚跨出去一步，高跟一崴，差点没给司霆跪下。 还好司霆手快，将她扶住，皱眉问她：“怎么？” 季檬窘迫：“跟有点高，不太习惯。” 一只鞋不合脚，她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季檬一双脚大小不一，高跟鞋全部定制，否则脚一定会受伤。 季檬穿着司霆搭配的衣着出现在训练室，古丽和车宰贤几乎同时叫出声：“喔噢~” 黎美人也笑着调侃：“今□□着品味总算达到我的标准，看来有高人指点啊。” “高人？不会是……司霆先生吧？”古丽挽住季檬胳膊，一脸羡慕，“我也想要一个司霆先生这样的经纪人做我穿搭指导！” 车宰贤：“小古丽，你这穿搭水平不用请司霆了，这种机会就让给审美异常的季美女吧。” “……我的穿衣审美真的有那么奇怪吗？” 三人齐刷刷点头。 穿着司霆给挑选的不合脚高跟鞋，季檬咬牙训练了一天，到晚上下班，一双脚已经肿成猪蹄。 她坐在更衣室，边揉脚边思考事情，浣熊先生又“不请自来”。 更衣室人都已走光，她想起还在“偷窥”她的浣熊先生，犹豫片刻后，将他忽视，用双手掰起脚，噘嘴去吹肿成“猪蹄”的双脚。 反正她和浣熊先生之间，彼此连最隐秘的地方都见过，吹吹脚这种没节操的行为，她也不介意给他看。 顺便还可以……恶心恶心他？ 嘿嘿。 司霆通过她的视角，看着她那只红肿的脚逐渐贴近。 倒是没被恶心，心脏软得一塌糊涂，有点心疼。 —— 到周末参加校庆晚宴前，司霆专程让卡叔送来一套礼服，还特意替季檬配好搭配鞋包。 季檬拆开衣服，看了眼休闲款小白鞋，咦一声：“怎么不是高跟？” “哦，你这条裙子偏运动元素，当然是的搭配休闲款小白鞋更好。”卡叔顿了一下，又道：“korbin为了做这条裙子，两宿几乎没合眼，今儿早裙子一收线，立马让我送过来。” “两宿没睡？”季檬抖出连衣裙，对镜比划。 裙子款式的确不错，加入棒球服元素，既能勾勒她的身体曲线，展现她的大长腿，又有休闲的意味。这种裙子，的确搭配平底小白鞋更合适。 也就意味着，她的脚可以解放了。 季檬换好衣服，搭乘卡叔的顺风车前往酒店参加校庆晚宴。路上，卡叔提了一嘴：“待会送你去了酒店，我再去附近转转，看看有没有卖南瓜粥的小店，买点给korbin送去医院。” “医院？”她惊讶地一顿，“司霆住院了？” “嗯，本来前几天就有点不舒服，这不，为了赶做你参加晚宴的衣服，不遵医嘱，又折腾两宿，高烧四十度，直接进了医院。” 季檬紧着眉头，咬紧嘴皮，嘟囔出声：“司霆先生怎么那么好面子？我穿点普通衣服参加晚宴也没什么嘛，干什么非要穿这种衣服？他是为了面子，可以不要身体的吗？” 卡叔：“咳，季小姐，您的理解有点错误。korbin很久没有亲手为谁做过衣服，他这是很在乎您。” 季檬气鼓鼓地：“这男人什么毛病，非得让模特穿着他的设计到处显摆，才能满足他的虚荣心吗？身体还要不要啦？” “……”卡叔轻咳一声，温和道：“季小姐，酒店到了。” “嗯，好，谢谢卡助理！”她推开车门，一只脚踏出去，又扭过身问：“卡助理，司霆在哪个医院？” “离这里不远，市中心第一医院，”卡叔眉眼一弯，“季小姐参加完晚宴，待会如果想去看看，给我打个电话就行，我来接您。” “不用，我自己去就好，您告诉我楼层、病房号。” “3号楼201。” 季檬默默记下楼层号，挥手告别卡叔。 体大校庆晚宴，校长不仅邀请了历届成功学子，还有社会各界人士。校庆晚宴的目的，是让一些资本家看在历届成功学子的面子上，掏腰包赞助学校建设。 由于这次晚宴有两位炙手可热的体坛男神参加，酒店门口聚集不了不少迷妹和记者。 乒乓球作为国球，每年都能狂揽奖牌无数。男子乒乓蔡建文和杨涛被在几场国际比赛上，吊打他国对手，连续拿下三年金牌，成绩不菲，靠实力捋获一堆粉丝迷妹。 季檬在签到处停留，吸引了记者和粉丝的目光。 体育圈粉丝大多是一批，其中也有季檬的粉丝。有黑粉，也有真爱粉。 粉丝们看见季檬，也大声喊她名字，阵仗不输刚进酒店的男子乒乓组合。 司霆设计的这条棒球服元素的连衣裙，有收腰包臀的曲线，她个子高，加上并没有什么胸，这条裙子将她衬托地很瘦。 连衣裙有高腰线，即使没有高跟鞋搭配，依然能将她一双腿衬托地笔直修长。配上浓妆、和她刚做的黑色运动元素的指甲，装扮很大方。 不愧是凭借颜值被国家队炒火的选手，稍一打扮，气质艳压全场。 现实不死网络，看见大美女，也有黑粉按捺不住情绪，大喊她的名字。 粉丝们略微有点疯狂，想冲过保安线。季檬在保安护送下，才得以解脱，安全进入内场。 季檬找到自己的桌号，一张十人位的圆桌已经坐满。 这张桌上，除了林霖和于晨，其它并不是所谓的“成功学子”，而是学校在读的学生会成员。 林大美女和于晨中间隔了一个座位，季檬不知道这两口子抽什么风。一桌只剩这个位置，她犹豫后还是坐了下去。 季檬一侧头，不经意撞上于晨的目光，立刻低头，掏出手机刷新闻。 看了两分钟新闻，季檬明显能感觉到，浣熊先生又进入了她的视角。季檬无可奈何，只能将注意力转移到其它地方，不去感受那份强烈的“偷窥感”，勉强就当……没有人通过她的眼睛窥视 季檬在酒店外面的照片被人抓拍放上网，因为这些日子的模特训练，她走路的仪态有所提升。从照片看，季檬的气质与颜值成了正比，穿着举止，都与几个月前的她有很大差别。 运动小仙女，蜕变成了气质御姐。 网络评论区对她的衣着表示一片好评： “差别好大。几个月前宣布退役时，还是高中生气质。这才几个月不见，变成气质御姐了？衣服好评啊，求购买链接！” “所以我女神是真的打算转行当模特了吗？这么一看，真的好适合当模特啊！” “每次看女神比赛，都担心女神的小身板被推到。qaq，现在……感觉是我女神推倒别人啊。” “司霆不亏是时尚界大佬，做的衣服真好看，嗷嗷，喜欢这条连衣裙！棒球服元素，又显身材，真的好棒哦。” “呵呵，心机婊，以为洗白了，就能抹掉打记者的黑历史吗？” “靠，楼上你还拿这事儿说呢？当初季檬教练发微博澄清，你们说人家是为了维护队员名声；之后有在场的粉丝澄清，你们说是水军！人家都退役了，开始了新的路，你们还想怎么滴？黑子滚，有多远滚多远！” 黑评很快被正义之军顶下去，后面围观网友看见的，都是一片祥和的好评。 如果不是季二叔的水军跑错微博，误打误撞，仅凭司霆，季檬也很难反转。 宾客落座，晚宴开始，老校长开始致辞，结束后，宣读这届校庆捐款前十的社会人士，排名第一的是林氏集团，由林霖作为代表，上台接受校长颁发的表彰证书。 林霖身上穿的连衣裙，是dic的春季新款，姣好的容颜尤其受现场男士瞩目。 她下来后，一桌的人先后开始搭讪。 “林学姐，你这么优秀，于晨学长真的好福气啊。” “林学姐，你爸爸真的好大方啊，捐那么钱给学校。” 林霖下意识看了眼于晨，笑得有点僵：“嗯，我爸爸也是体校毕业，老校长于他有知遇之恩，所以对于学校建设，当然会出力。” 季檬埋头吃饭，不说话。 林霖半扭过身，问季檬：“学姐，可以帮我把那壶开水递过来吗？” 季檬看她一眼，碍于一桌校友，放下筷子，伸手抓过茶水壶，递给她。 林霖故意手一抖，水壶落空，砰地一声落地，开水洒在林霖脚背上，顿时红了一片。 这边的动静让整桌气氛尴尬到极致。 林霖尖叫出声，于晨几乎瞬间起身，扶住她，低声问：“怎么样？” “于晨，我的脚，好痛啊。”林霖疼得眼睛发红，泪眼汪汪看着男友。 虽然两人正闹分手，但好歹也是有过感情，习惯使然，于晨蹲下身，查看她脚背，烫伤不是多严重。 同桌有人拿出芦荟胶，递过来给于晨。他仔细给林霖涂抹在脚背上：“喝水也不知道小心点，怎么样，好点没？” “好点啦。”林霖坐在凳子上，抬眼就指责季檬：“季檬，我知道你针对我，气我和于晨在一起，你在网上污蔑我黑你就算了，用得着当着大家的面，用开水泼我吗？” 这智障女人，玩儿苦肉计吗？ 同桌的人也纷纷开始指责： “季学姐，你这么做的确不厚道。” “是啊，你们之间的恩恩怨怨我们是不清楚，可过去的过去了，你何必这么纠结呢？于晨学长现在喜欢的是林学姐，大家都能看出来。” “是啊，季小姐，快跟林学姐道个歉吧，这事儿我们也就当没看见。” “……”季檬忍无可忍，嘴角一撇，放下筷子道：“你们是眼瞎还是心瞎？刚才分明是她自己没接好水壶，怪我咯？你们话里的意思也听着奇怪，怎么感觉，是我嫉妒他们小两口似的？现下明明有更好的，我至于恋着以前的旧物？” 季檬说话毫不拐弯抹角，直接怼了整桌人。 有人说了一嘴：“季学姐，您这意思，是有更好的了啊？引荐给我们认识认识呗，让我们看看，是不是真的就比于晨学长好呀。” 季檬笑了一声：“目前来看，的确各方面都比你们于晨学长优秀。” 于晨脸色神色复杂，一脸阴郁。 他被季檬说得“一文不值”，显然也心有不甘。不过，他也了解女友的性格，林霖一定会帮他怼回去。 “季檬！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们家于晨比不上你男朋友好是吗？”虽然两人正在闹分手，但这种时候，林霖当然是维护于晨的尊严，“你男朋友那么好，怎么没见你带着来呢？今儿校庆晚宴，校长可是着重声明可以带家属的。” 林霖冷笑。 于晨被季檬说得“一文不值”，也心有不甘。 季檬坦然笑道：“他很忙，没空来。” “呵呵，是忙，还是不愿意陪你来丢这个人？”林霖咄咄逼人。 季檬尽量克制情绪，保持一脸无谓的神情不崩，保持微笑：“林霖，我觉得你这个人，心底其实很自卑。你这么优秀，为什么总是把人想得如此不堪？”这桌饭她是吃不下去了，越吃越恶心，索性起身，对大家说：“大家慢用，我去趟洗手间。” 有的人偏也眼不下这口气，跟她去了洗手间，非要争个高低。 季檬站在洗手台净手，通过镜子看身后的女人，见她气得不轻，心里莫名暗爽。 烘干手，她回身看林霖：“怎么，林大小姐觉得自己很委屈？” “季檬，你为什么总是跟我作对，在我面前晃个不停？我哪点比不上你？你凭什么就能轻而易举地得到我得不到的东西？”积攒多时的怨气顿时爆发。 两人明里已经撕逼，也就不用再做些表面功夫。 季檬冷笑：“我想你搞错了，我从没跟你作对，是你对我心存芥蒂，处处跟我比较。你不愿意珍惜的机会，难道不许别人争取么？做人，可不能这么霸道。” 从来都低眉顺眼，和和气气的季檬，忽然对她说出这些话，气得她心肝脾肺都疼。 她大小姐脾气上来，抬手想扇季檬耳光。 抬起的手在半空还没落下，就被眼疾手快的季檬抓住，顺势将她摁在门板上，长腿一抬，朝她头顶劈下去。 林霖吓得闭上眼，尖叫一声。 然而，并没有她想象中的痛苦，睁开眼，发现季檬的腿落在她肩部上方，对方脚底紧叩着墙，保持抓力。 她的双耳两侧，一面是季檬富有力量的腿，一面是她的胳膊。 她被季檬用胳膊与手困住，这个姿势，像极了被“腿咚”。 于她来说，非常屈辱。 “季檬，你想干什么？想……打人吗？” 季檬天生并非隐忍性格，与生俱来的烈性，进了国家队才被打压下去。 于现在的她来说，服从、服从，绝对服从的时代已经过去。她只想为自己争口气。 她以前不喜欢林霖，但也不讨厌。 经过这些事，她才意识到，一味隐忍，只会让对方更加肆无忌惮。 季檬伸手掐住她的嘴，眼神忽然变得狠辣，“这话应该我反问你，怎么？想扇我耳光？是，你在家里是大小姐，但搁我季檬这儿，屁都不是！你这性格，你的家人可以容忍，于晨可以容忍，以前的我勉强容忍，但人的忍耐终有限度，既然这层脸皮已经撕破，我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你敢给我一巴掌，我会毫不客气地还你十巴掌，别跟我比力气，我一手就可以撩翻你，不信，你大可试试。” 她收回腿，侧过身，对着镜子开始整理衣服。 透过镜子，她看见林霖脸色惨白，咬着嘴皮，气得浑身发抖。 季檬补了个口红，将挡住门的林霖一手拨开，拉开门大大方方走出去。 林霖冲出厕所，叫住她，“季檬！你恨死了我跟于晨在一起吧？你表面越是不在乎，说明你心里就越愤恨！你这种女人，就是口是心非，你根本没有男友，对吧？” 季檬驻足，停在电梯口，转过身，一脸好笑看着她：“林大小姐，你未免对你家那位也太自信了。我倒是要感谢你，如果不是你从我身边带走于晨，我恐怕也遇不到这么好的司霆。” 罪过罪过，司大经纪人，你就暂且当一下我的挡箭牌。季檬默默祈祷。 “司霆？”这一棒，果然锤得狠，林霖脸色微变。 季檬身后电梯“叮”一声打开，林霖正色质问：“你拿司霆先生当什么？当跟我比较的筹码？季檬，你真够心计的啊。” “是又怎么样？跟你有关系吗？司霆心甘情愿，你管得着？” “呵呵。”林霖嘴角一扬，冷笑：“司霆先生，你可听见了，她只拿你当成比较的筹码。” 司霆？季檬头皮一阵发麻，扭过身，对上某人冷透骨的双眼，顿时吓得腿软。 本来想借他挫一挫这位大小姐的威风，没想到却被他当场听见。 季檬下意识低头，手扶额，借用胳膊挡住脸。 真他妈想穿越回几分钟前，收回刚才那段话。 偏偏某位大小姐添油加醋，说道：“司霆先生，您现在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了？” “嗯。”司霆声音有点嘶哑，略有些无力。 他走到季檬跟前，停下。 季檬头低地几乎埋进地毯里。 男人伸手过来，揽住她的后脑勺，压下身，毫不顾忌地在她额头落下一个吻，轻声说：“抱歉，来晚了，晚宴结束了么？” 声音温和地让季檬措手不及。 她愣愣摇头：“没……没啊。” 司霆喉咙一滚，轻咳一声，低声说：“我有点饿，家属现在才到，还能蹭吃么？” “能……能……”季檬内心懵地不成体统，紧张地天旋地转。 司霆毫不避讳地搂住她的小蛮腰，将她往宴厅带。 让季檬意外的是，他居然轻车熟路找到她的桌子，并招呼服务员添了把椅。 在座的人，看着坐在季檬身边的英俊男人，愣了片刻。 司霆感受到全桌人的目光，往季檬碗里夹菜，“你喜欢的花菜。” “……”季檬一脸惊恐望着他。 抽什么疯啦？ 司霆见她脸色惨白，握筷子的手，不停颤抖，贴着她耳朵，轻声言语：“淡定点，别让其它人觉得，我们是假情侣。” 因为生病，他声音带着一分嘶哑，“我的柠檬小姐。” 季檬：“！！！”铛一声，筷子掉落至餐盘，发出清脆声响。 正文 24.chapter 24 巨大的震惊如惊涛骇浪拍上季檬的脑门。 耳道里，轰隆隆地声音将她脑仁搅成一团浆糊。她嘴唇微张，因为惊讶，半晌不能合拢。 桌上的人也都看见季檬的异常反应，于晨问她：“檬檬，你怎么了？” 这声“檬檬”将她拉回现实，心跳旋即平复。 季檬倒没有回答于晨的话，而是转过脸，蹙着小细眉，质问司霆：“你不是在医院么？怎么跑来这里？” 为了不露馅，她又添了一句：“你这样，让我很担心。”莫名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现在的心情太复杂，自己装的逼，跪着也要装完。 浣熊先生大抵是通过她的眼睛，感受到她的委屈，所以才从医院赶来，替她解围？ 这倒是，挺符合浣熊先生的……性格。 如果不是亲耳听见，她无论如何不相信，司霆是浣熊。 两者在她印象中的性格，相差太大，而且，两者职业……似乎也不一样啊？ 季檬有点头痛，笑容有点僵。 偏偏某人一个劲儿往他碗里挑菜，花菜还没下口，又来一块红烧肘子，季檬护住碗：“够了，我够了。” “嗯。” 全桌人目不转睛盯着他们，司霆视若无睹，修长如葱白段的手指紧握竹筷，低头小口咬软糯的糍粑。 眉眼英俊的男人，连吃东西都令人赏心悦目。 季檬偷偷拿眼睛瞟他，被他逮了个正着。司霆放下竹筷，擦擦嘴角，顺其自然冲她温润一笑：“怎么？喜欢看我吃东西？” 她的耳朵尖尖顿时红透，忙低下头，恨不得将脸埋进碗中。 刚才还质疑季檬男友是否存在的校友，这会都闭嘴不言，只觉自个儿脸颊火辣辣地疼。 于晨心里也不是滋味儿，前女友和现任女友的男神成为情侣，实在微妙不可言。女人喜欢比较，男人也不例外。 对方无论事业或是气质，都胜他太多，两者根本不是一级别，似乎连比较都成为对他的一种无声打击。 台上，成功校友和主持人滔滔不绝。 台下有片刻骚动。 邻桌的艺术体操冠军戴筱，认出司霆，压制着极端兴奋过来要签名，引起一点小轰动。 托司霆的福，季檬虽然没上台发言，却意外地受到冠军前辈的瞩目。 晚宴结束。 司霆去取车，季檬站在酒店后门等他。后街路灯昏黄，人影寥寥，她拎着小包，无聊地低头踢着小石子。 一切都像做梦。 “季檬。”突然响起的声音，将季檬从无聊的思虑中拉回。不用回身她也能猜到是谁叫她。 “我输了。”林霖盯着她的脸，深吸一口气，“虽然你现在很风光，但你觉得，司霆那样的人，会喜欢你多久？在挑选男友方面，我并不输给你。感情是长长久久，久处不厌，于晨一切都听我的。生病的时候他会彻夜陪我，逛街累了，他会蹲下身背我。而司霆除了能给你一时的虚荣，还能给你什么？” 季檬忽然有点同情她。 她义正言辞地说，是她不放过她。可分明，是她自己钻牛角尖，不放过自己。 季檬也不想再与她争辩什么，觉得没意思。 对方分明是二十岁的身躯，十几岁的心，整个儿被宠坏的小公举。 大概她认为，全世界都该以她为中心吧。 停车场离后门有条街的距离，由于前面路口施工，司霆无法将车开过来，只好步行过来接季檬。 后街路灯有限，可视距离也相当狭窄。 司霆渐渐走近，与林霖擦肩而过，走到季檬身边。 他冷冷打量林霖一眼，很快收回目光，温柔地看向季檬，抬手揉她的后脑勺，宽慰道：“放心，合理的条件，我都会答应你。路口施工，车停在外面，我们走吧。” 他的目光仿佛被阳光淌过般温柔，暖意绵绵。 对着这双眼睛，她的心瞬间也软地一塌糊涂。 可她一旦想到他是浣熊先生，心底便腾升而起一股被欺骗的怒意。 在玉龙山，她询问他关于限量浣熊的事，他应该就已经知道她就是柠檬小姐。 面对林霖，季檬的脾气不好发作，索性顺着司霆的给的竿子向上爬，展开双臂，以撒娇的语气对他道：“那咱们也别让外人看笑话了，别让人觉得你这个男朋友不合格，来吧，背我过去。” 司霆点头，转身背对她，半蹲矮身：“上来吧。” 季檬微愣，继而毫不客气地爬上他的背，“好了，走吧。” 司霆背起季檬，稳步往街口走。路过林霖的位置，很礼貌地对她说：“麻烦，让让。” “……”林霖侧身让路，双腿发软，眼睁睁看着两人消失在黑暗中。 长这么大，她是头一次体会到，跳梁小丑的心情。 今晚情绪起伏太大，神经一瞬松懈，季檬四肢都变得无力。她下巴搁在司霆肩头，懒洋洋说话，连愤怒的语气，都不复存在：“司霆。” “嗯？” 听见男人软绵绵的声音，她才想起来，背她的人是个病号。 “她看不见了，你放我下来吧。” 配角退场，这场闹剧，这场戏，也没有必要继续演下去。 司霆没有理会她，将她背至停车位置才放下。 他依旧绅士，替她打开车门。等季檬坐进副驾驶，他又弯下腰，细心地替她扣上安全带，才绕过车头回到驾驶位。 这个男人……真的很难让她发脾气啊。 季檬思绪乱成一团乱麻，无比忧郁，正想开口说话，被男人的咳嗽声打断。 男人脸色惨白，因为连串咳嗽，眼睛里含着氤氲的水汽，一双眼睛，可怜兮兮，莫名地让人生了垂怜情绪。 “喂，你怎么样？” “没事。” 看他的脸色，不像没事，季檬大着胆子伸手去摸他的额头，温度偏高。 她皱眉道：“去医院吧。” “先送你回家。”司霆坚持。 “带病开车，出事怎么办？”季檬也学他，皱眉，语气相当硬，“把车靠边停，我来开。” 刚才陪她在宴厅吃了点东西，胃里不太能消化，这会确实难受。 考虑到季檬的安全，他将车靠路边停下，换她开。 季檬将他送回医院，值班医生替他检查，体温39°，依然处于高烧范畴。 她靠在走廊里等医生诊治结果，百般无聊地刷着微博。 离晚宴结束不过才两个小时，她和司霆共同参宴的消息，却不胫而走。 网络议论声一片，一直以来，粉丝们都以为司霆和天后肖静是一对。 突然爆出司霆和季檬恋爱，一众网友不能接受，天后粉哭倒一片。 网友的力量强大，没一会，#惊！季檬的金主竟是司霆！#的话题被顶上热门。 以前新闻捕风捉影，说她有金主，但从来没人挖出过这个“金主”是谁。这一次，实锤一上，季檬就坐稳了有金主的传闻。 她守着刚打完针的司霆，忽然觉得自己挺混蛋，人都烧成这样，她居然还让他背着自己走了半条街。 原因不过是为了给自己出口恶气。 季檬端着坐直，直勾勾望着他：“抱歉，我刚才忘了你有病在身，其实你可以拒绝的。” “咳……”司霆挪动了一下身体，干咳一声，轻声道：“不用抱歉，我自愿的。” “我知道，你同情我，所以才来替我解围，但是司霆，一码归一码，你早就知道我是柠檬小姐，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这样隐瞒身份，对我很不尊重。” 被人握在手心操控的感觉，并不好受。她暂时不想考虑这个问题，只是先问他：“网上关于我们的传闻，你打算怎么办？” 司霆坐直身体，陈述一个事实：“是你告诉别人，我是你男友，怎么反问我怎么办？祸从口出，作为成年人，你该为自己的言行付出代价。” 他掀开被子，下床，径自倒了杯水，小抿一口，润润喉咙，背对季檬又说：“事已至此，那就对外宣称我们的情侣关系，坐实了这条新闻。既可以堵住网友的嘴，正好也可以讨个热度，为即将上市的新品宣传，” 他握着水杯，转身问她：“你觉得呢？柠檬小姐。” 季檬起身，仰着下巴问他：“你是说，做假情侣？” “真情侣。季檬，跟我在一起，你不吃亏。”司霆向前一步，逼近她，目光温柔流转，“我们很适合，我知道你喜欢什么牌子的内衣，喜欢做指甲，我们彼此了解，为什么不尝试在一起？” 这是在向她表白？显然不像。 两人之间的关系挑明，如果不以情侣方式相处，以后见面，是会比较尴尬。可成为情侣，真的就能避免尴尬吗？ 他了解她，可她对他几乎一无所知。 司霆是很优秀，他是很多人的男神，无论外形亦或是身份，都会是女孩们最心仪的类型。 这种人适合当男神，但并不适合作为男朋友。她曾经跟于晨有过尝试交往，可最后迎接她的除了失败，还有后悔。 她并不想再重蹈覆辙，如果要开始新的感情，必须得是两情相悦。 这种因为特殊原因，而尝试开发感情的行为，她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再有第二次。 季檬拒绝：“对外宣传我们是情侣，如果你不介意，我也ok。但是，要假戏真做，抱歉，我真的做不到。我希望能有一个真心喜欢我的男人。” “季檬，我好像，有点喜欢你。”司霆搁下水杯，直勾勾注视她，“我会很在意你的感觉。” 季檬摇头：“别逗了，你只是因为用我的视角感受事情，所以感同身受罢了，并不是在意我的感觉。” 司霆望着她，不由自主俯下身，凑近她的脸。 季檬侧脸躲过，涨红脸道：“司霆，我感谢你今晚帮我，但你如果再这么轻浮，我们就解约。” “合同上有明确条文，我不同意，你不能解约。” “你！算计我！” “轻浮这个词用得稍微过头，我浑身上下，你有什么，是没看过的？你对我，不轻浮吗？” 季檬气得涨红脸，脑仁充血，下意识抬腿，直劈他的天灵盖。 司霆人高手快，抬手，轻而易举抓住她纤细的脚踝。 季檬想将举过头顶的脚收回，然而，男人十分有力，紧抓着她的脚踝，并不给她收回腿的机会。 她保持着一字腿的姿势，单脚站着，身子明显有些晃动。 “想踢我天灵盖？”司霆嘴角带着狡黠笑意，一手紧抓着她的脚踝，一手抬起她的下巴，俯下身，在她嘴唇上轻轻一咬，随即又松开，“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正文 25.chapter 25 为了保持单腿站立的平衡度，季檬不敢乱动，但被某人突然袭击嘴唇，气得抬手一拳，想砸过去，却被对方另只空手握住手腕。 最近忙于工作，疏于锻炼，只一字腿站了一会，韧带便有丝痛感。 终于支撑不住，身子重心往后仰，而司霆，似乎也用尽力气，随着她一起倒下去。 季檬倒在软绵绵病床上，男人结实的身板顷刻覆盖而下。 怕压伤他，司霆特意用手肘撑了一下，清澈的眼睛直视她，毫无避讳。 男人的气息略微灼热，英俊的五官几乎贴紧她的脸，距离太近，呼吸喷溅在她脸上，让她极度不自然，别过脸：“你起来！我们坐下来好好说。” “我怎么觉得，保持这个姿势，你才能好好跟我说话？”司霆说：“你最好别动。作为成熟男性，我也有性冲动，尤其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时候。” “……”靠。她以前怎么就没觉得，司霆这么不要脸？ 季檬白眼一翻：“信不信，我把你内裤的颜色公之于众！你个变态，还穿红色内裤！” “那很好，更加坐实了我们的关系。” “你说吧，到底想怎么样！”季檬气急败坏，双手呈八字型摊开，一咬牙,头往右一撇，一闭眼：“你想做什么就做吧！大不了明儿举报你强奸国民美少女！” 在她印象中，司霆正直人善，怎么转眼变成了一只大尾巴狼？ 性冲动这种话也说得出口，真是不要脸了还！ 更要命的是，她的力气和司霆还有一定差距。 从他刚才快很准抓住她脚踝的动作来看，这家伙的身手，显然平时也有练过。 “我们心平气和的聊聊。” “好啊，你说，我倒想听听你想说什么。”季檬重新睁开眼，瞪大眼睛，气鼓鼓看他。 司霆挺喜欢季檬生气傲娇的小模样，翻白眼的时候尤其可爱，他说：“喜欢你的事，我认真的。” “那你倒是说说，喜欢我到什么程度？什么时候开始的？”季檬一脸不耐烦。 对这个问题，司霆回答谨慎，“大概是从玉龙山，那碗面开始。又或许是从梦里，看见你的双腿开始。说不清，也许是一见钟意，日久生情。至于喜欢你的程度，我不想骗你，应该处于情感萌芽的初期，所以我才提议尝试交往，说不定能有更深层次的情感发展。” 季檬：“所以，我亲爱地浣熊先生，你对我的喜欢只是比好感多一点点而已，我并不认为这种喜欢程度就可以成为情侣。” 司霆轻咳一声，情绪有点失落：“年纪大了，不太喜欢拐弯抹角，该争取的，我一定会为自己争取。这也是我第一次跟姑娘说这种话，你真的不考虑？” “你不会还是处男吧？”季檬拒绝，随口调侃。 “嗯。”司霆看着她。 他眼神坚毅，仿佛在竭力证明她的猜测。 季檬先是一愣，继而噗嗤一声，差点笑晕过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司霆，我不喜欢处男，我呢，恰恰好喜欢老司机。你都这么大岁数了，还是处男，不是gay就是不行啊。” 司霆脸色阴沉，“那你，想不想试试我到底行不行？” “不要。”季檬在他胸口推了一把，“司浣熊，你快给我起来，你死了心吧。除非你爱上我，我也爱上你，否则我季檬是绝不会跟你成为情侣。如果你觉得我们之间实在尴尬，跟我解约就好。” 司霆刚才的话说得很清楚，他对她的感情，只处于情感萌芽的出气，离“爱”的距离还差很远。 他犹豫片刻，起身：“好。来日方长。” 季檬得承认，司霆方方面面的条件都挺不错，做他的女友，虚荣心绝对能得到满足。 可两人之间，明显有段差距。有这种差距感存在，季檬不敢轻易去尝试。 那种差距感，大概就像平凡的你追星十余年，突然一天，你追了多年的爱豆，向你告白，绝对能让你兴奋，让你毕生的虚荣心都得到满足。 但平静下来，你会发现，差距太大，即使有爱情，也如在刀刃度日，心情忐忑而无法安宁。 她现在，就是那种感觉。 已经凌晨两点，司霆抬头看了眼时间，对她说：“很晚了，今晚就在这里歇吧，” 季檬一脸惊恐看他。 老禽兽这是婉转地表达什么？ 紧接着，他又补一句：“我睡沙发。” 独立病房设施齐全，但沙发和床之间，不过也隔了几米距离。 看出季檬想离开，他又道：“我帮你解围，带病背你，作为报答，你守着我这病秧子过一夜，这个要求，应该不过分，你说呢？柠檬小姐？” 这男人耍流氓的功夫，一流。她现在总算相信，他的确是浣熊先生。 那种从骨子里透出的萌贱，真是无人能及。 “那我就勉为其难答应吧，浣熊先生！” 她龇着牙，一字一句，非常着力。 司霆在沙发上躺下，长腿已经超过沙发长度，由于睡前吃过几粒药，很快睡过去。 季檬辗转反侧，她侧身打量熟睡的司霆。感受到对方在自己的视角里，忙侧过身，背对他。 她闭上眼，胡思乱想一会，很快也睡过去。 晚上做了个梦。 梦见自己变成小灰兔，在丛林里，被一只目光凶横的黑豹紧追不舍。 小短腿跑不过大长腿，很快被追上，她四脚朝天，被黑豹摁住胸腔，难以挣脱。 黑豹张开血盆大口，露出满口獠牙，那架势，几乎要一口吞掉它。 她吓得浑身抽搐，不断挣扎，出乎意料地是，黑豹居然只是拿黏湿的舌头，舔了舔她的脸。 梦醒，季檬依然惊了一身冷汗。 她被秦颍打来的电话吵醒。 “喂？”季檬的声音懒洋洋，外面天刚亮，落进一道阳光。 秦颖劈头盖脸一顿骂：“季柠檬，你能耐啊！谈恋爱居然瞒得这么好，如果不是媒体曝光，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都瞒着我？恋爱对象居然还是我男神！靠，你可以的。” 季檬打了个哈欠，看了眼沙发上熟睡的男人，压低声音：“我回来跟你解释。” “你说什么？听不见！” 季檬声音稍微拔高一个度，“我说，我回来跟你解释，房间有人睡觉，不好大声说话。” 电话那头的人，顿时明白什么，“是我男神？” “你怎么知道？”季檬下意识反问。 “季柠檬！！你太行了！你们都发展到这种程度了？”秦颖惊讶地几乎吼出来，情绪很快又平复，“也对，在这个一言不合就打一炮的年代，太正常了，两性需求嘛，我懂，我懂。那你现在在哪儿呢？我今天休假，中午有空一起吃饭？” “嗯，我在市中心医院，你待会过来接我？” “不用待会了，我刚好在附近，马上就到！”秦颍挂断电话，风风火火朝这边赶来。 司霆醒后，两人一起用过早餐。 季檬从碗里取过一只白鸡蛋，正准白敲壳，却被司霆从手里夺走。 她愤愤看着他。 这男人，报复心这么重？居然跟她抢鸡蛋？ 司霆显然不太会剥鸡蛋，坎坎坷坷，片刻后，将一只蛋白坑坑洼洼的鸡蛋，递回给她。 季檬接过鸡蛋，替鸡蛋心疼。 这可怜的鸡蛋，差点就没蛋白了。 饭后，司霆去了趟隔壁病房。季檬站在门口，透过门上玻璃往里看。 里面病床上，躺着一个面容消瘦的英俊男人，床头有监测生命的仪器，营养液源源不断顺着针管，往他身体里输送。 司霆正替男人按摩肌肉。 季檬看得出神，有人在她肩上一拍，吓得她身体往前倾，撞开门。 她回过头，看见秦颖，拍着胸脯大吸口气：“你吓死我了，打招呼的方式，能不能简单点？” “你看什么呢？”秦颍往里看，跟司霆打了个照片，挥挥手跟他打招呼：“嗨，司霆先生。” “你好。”司霆看了眼两人，“进来说话。” 两人一起进去。 季檬仔细打量病床上的男人，不是司简，又是谁？ 从男人身形判断，体长与司霆相差不多，两人五官也十分相似，只是眉宇间，多了两份铁骨铮铮的味道。 大抵因为昏睡五年，男人面庞消瘦。 秦颖也看着病床上恬静的男人，原本不错的心情，蓦地变得沉闷。 也说不上是什么情绪，胸口发闷，眼眶里泪水打转。 季檬察觉到秦颖突然转变的情绪，扯扯她的袖子，“颍宝，你怎么了？” “没……”秦颖木纳摇头，手掌抵着胸口，“就是这里，突然觉得有点闷，不太舒服，可能昨晚没休息好。” 司霆介绍说：“这是我兄长，司简。” 秦颖深吸一口气，看了眼季檬，又看司霆：“你们……真的在交往？” “没有！” “嗯。” 两人几乎同时出声，秦颖轻咳一声：“到底是‘没有’还是‘嗯’？” 秦颖抬头揉捏太阳穴，抓住秦颖的手，一面拖着她往外走，一面跟司霆告别：“我们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养身体！” 司霆喉咙一滚，本想说句什么，没来得及说出口，两个女孩已经消失在病房。 她们从医院出来，随便找了家餐厅坐下。季檬剔掉两人之间的奇妙关系，其余一字不落跟秦颖复述一遍，“大概就是这样。” 秦颖明显心不在焉，仿佛在想什么。 季檬冲她挥挥手：“颍宝，你有听我说什么吗？” 秦颖回过神，“啊，有听，檬檬，你有没有觉得，司简很眼熟？” 正文 26.26 “眼熟？”季檬手抵着下巴，想了片刻，点头，“是有点啊，跟司霆长得太像，绝对一个妈生的。不过，司简比司霆多了一份糙汉的气质，你觉得呢？” “檬檬，不是那种眼熟。我是觉得司简似曾相识，仿佛在哪里见过，”她捂着胸口部位，莫名地，哽咽了一下，“看见他，我这里不太舒服，像被爪子挠过似的疼。” 季檬一脸认真看她：“我的宝贝儿，你该不会是……对司简一见钟情了吧？可不能啊，司简虽然有颜值，但你不能把终生托付给一个没有意识的男人啊。” “你想哪儿去了？可能是因为，他跟我曾经有一样经历。”秦颖瞥她一眼，“我问你，你现在打算怎么办？你跟司霆两人低头不抬头见，你真的不打算接受他？” 季檬摇头：“虽说司霆这个身高颜值，是稀罕物种。平时开开玩笑还是行的，真的要考虑做情侣了，我觉得真不合适。” “没什么合适不合适的，”秦颖说，“说明白点，你只是对他没感觉。如果你喜欢他，即使他的人品遭全世界诋毁，你也会站在他那边。檬檬，我太了解你了，总是号称要睡遍小鲜肉，可真的是半点不会将就。” 这么一说，她还是个挺有原则的人，金牛座特性。 难得清闲，两个姑娘一起看了场电影，之后又一起逛奢侈品店。季檬代言的新品恰好今天上市，商场门店外，已经贴出她的海报。 商场外的大荧幕上，季檬穿纱裙腾空，踢碎水花，无数水珠四溅，幽绿的丛林稍微被虚化，照片经过后期，五官轮廓深邃，皮肤白皙地毫无瑕疵。 这副广告，连季檬自己，也有些出乎意料。 乔衍的摄影功夫的确不错。 秦颖仰头望着巨幅海报，感慨说：“别说，乔衍那小子，看着不正经，摄影水平确实不错，欸，他最近有联系你吗？怎么跟人间蒸发了似的？” “没有啊，”季檬一脸坏笑，调侃她，“怎么？对乔小鲜肉有意思？” “小鲜肉？老腊肉吧。”秦颖翻了个白眼，挽住季檬胳膊，大步跨进商场。 d&m新品上市，门店客人络绎不绝。 两人路过，店外站了几名保安，天后肖静在里面试衣服，身后跟着助理经纪人，还带了一个模样清秀的小鲜肉。 秦颖在圈内常跟这些明星打交道，带着季檬进去跟肖天后打招呼。 肖静目光扫过两人，刻意忽视她们存在，随手取下一条纱裙，转过脸，问小鲜肉，“我穿这件，好看吗？” 小鲜肉笑时脸上挂两酒窝，活脱脱一只小绵羊：“美，你气质好，穿什么都能出彩。” 肖静手指在小鲜肉胸口一戳，眉眼婉转，声线低而柔媚：“那你说，我和季大美女，谁更适合这条裙子？” 小鲜肉笑得谄媚：“你的气质独一无二。季美女只是代言的模特，她用身材展示衣服，再合适，也只不过是一个完美的衣架。而真正适合这件衣服的主人，是能将美丽的衣服穿出灵性的。” 肖静一双凤眼笑意盈盈，她扭过头，轻声细语对季檬说：“抱歉，我这助理，说话就是这么实在，季美女，不会生气吧？” “怎么会，这位先生说得很对啊，我的身材只是为了展现衣服，但真正要把衣服穿出灵性，还是得靠天后您。”季檬讪笑道。 “真会说话，司霆真是有眼光。”肖静将挑好的衣服交给助理打包，扭脸问两人：“二位如果不介意，陪我逛逛？” 季檬望向秦颖，等她意见。 秦颖忙不迭点头：“好啊，能陪天后逛街，也是荣幸。” 三个女人相视一笑，肖静走在最前，在二楼dic门店停下，“就这里吧，进去看看。” dic虽然不如d&m在国际的地位，但作为高端服装的后起之秀，在国内，受欢迎程度不亚于前者。 店长亲自迎接，看见季檬，神色略微变化。 季檬察言观色的本事不差，她撇过头，低声问秦颖：“看见了吗？刚才那店长的神情，不会以为我买不起这里东西吧？” “季小姐难道不知道，dic和d&m一直以来，都是竞争敌对的关系？谁不知道，你是司霆的御用模特，来逛dic当然不合适。”肖静耳尖，听见她对秦颖的低语。 这么一提，刘婷的提醒从她脑子里跳出来。似乎，跟dic有关系。 她环顾四周，一眼看中玻璃橱柜里的白色长裙。 长裙的蕾丝纹样熟悉，她脑中突然蹦出司霆的脸。 季檬走上前，仔细看长裙的设计，皱眉，小声嘀咕：“这条裙子，怎么和司霆设计的那条纱裙，有点相似？是我的错觉？” 按理说，如果两家公司系竞争关系，风格上应该有所差距。 但这条裙子，跟司霆那条，相似点的确有点多。 “季小姐，药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您这是在诋毁我的作品。” 季檬闻声回头，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一位穿黑色连衣裙的女士，穿六公分高跟，身高与她平齐。女人瓜子脸，略微婴儿肥，但强势的浓妆和红色高跟，将她天生稚嫩淡化，周身强势气场。 罗筝对她伸出手：“季小姐您好，我是罗筝，dic首席设计师。” “你好。”季檬与她握手，微颔首。 罗筝松开她，又相继与肖静、秦颖握手，笑道：“三位女士能光临本店，我之荣幸。这样，你们可以在店里随意挑选一款商品，我买单，当送三位的见面礼，如何？” 秦颖推辞：“怎么好让罗小姐破费。” 肖静倒是毫不客气：“那就感谢罗小姐慷慨了。” “季小姐，我们这是第一次见面吧？”罗筝让店长取下镇店的手包，包好，递给季檬，“见面礼，您一定要收。这是我们店春季新出的手包，每家店仅一只，季小姐，您务必收下。” 季檬：“不不不，既然是第一次见面，我怎么好意思收您的礼物。况且，您认识我，我不认识您，你这……我不能接受。” 罗筝： “季小姐，以后说不定我们还有合作机会，这个见面礼，你一定要收下。” 季檬思虑片刻，也回以笑颜：“那就等合作的时候，您再送我见面礼不迟。” 季檬油盐不进。总觉这个女人，心思深沉不可测。 想起刘婷给她的警告，她居然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如果刘婷话不假，那眼前这位罗筝小姐，对她是报以敌意的。她将她视为敌人，可表面功夫做得却恰相反。 比起林霖那种总将情绪挂上脸的女人，两面三刀的罗筝，才最可怖。 秦颖看上一只手包，坚持自己付款。季檬对这个店里所有东西，都不敢兴趣。 从商场出来，季檬坐上秦颖的车，一面系安全带，一面嘀咕：“dic的东西，我一件儿也不喜欢。刚才那条裙子，有司霆的痕迹，两家是竞争关系，设计相似，很有可能是抄袭。” 秦颖皱着眉头：“但据我所知，dic的那款春系列，早一个星期上市，如果真有抄袭成分……那也是……” “不可能，司霆不会剽窃他人作品，他不是君子，但也不会是小人。” 秦颖：“啧啧。不是不喜欢么？怎么？开始替我男神说话啦？我男神当然不会剽窃他人作品。罗筝是我男神唯一的徒弟。不过后来不知是什么原因，两人闹掰，罗筝被‘赶出师门’。他们曾经既然是师徒关系，那在设计理念上，应该有共通之处，所以，他们的设计元素有相撞的地方，也很正常。” “徒弟？”季檬咂舌，“乖乖，司霆还有这么个漂亮女徒弟。跟我装处男？真是不要脸。” “檬檬，你嘀咕什么呢？” “……我夸司霆会选徒弟。” —— d&m广告和《奇风尚》新刊相继上市，广告效益超出众人预期。 杂志在两天内，全部售空，淘宝被炒出近六百高价，居然也一本难得。新刊两天加印，这在《奇风尚》销售史上从未有过。 d&m的唯美广告，在网络掀起一阵“女王热”。 在大自然鬼斧神工的造化衬托下，跆拳道与女孩身体之美结合，成功为季檬塑造了无与伦比的美，将所有人征服。 海报被央视官博转发，评论一致好评： “我檬檬女王帅炸！这是我见过最美的海报！” “檬檬女王，你负责呼吸负责美就好，有你天地，能净化我大帝都的空气。qaq” “终于知道美到窒息的终极含义。本来以为是你高攀司霆，看在你这么美的份儿上，司霆你拿去！随！便！糟！蹋！” “……” 季檬身上的纱裙，一周内，全国各地一售而空，供不应求。 淘宝同款应接不暇，她的照片红遍互联网。 作为运动员时，她靠颜值走红，被某些前辈批判是歪门邪道；而当她作为模特，再次借颜值走红时，却被谬赞与生俱来有天赋，够资格去吃这碗模特饭。 网络一片好评，季檬甚欣慰。 觉得一切努力都值了。 临近周五。 季檬训练走t台，黎美人又带来一个好消息：“古丽，季檬，古馨女士打算用你们两，拍她的广告。” 古丽正喝水，突如其来的好消息，将她呛住：“什么？广告？什么广告！” “平面广告和视频广告，届时视频会在国内外各大电视台播放，你们将是第一个拍摄古馨广告的亚洲模特。” 能走古馨秀，于她们来说，已经遥不可及。 两个姑娘都没想到，居然能有幸被选中拍摄广告！品牌视频广告，一般选用国际知名明星，越是大品牌，选角更为严格。 古馨女士打破常规，用他们两作为模特，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如无意外，两人就能借这个广告，成功打进国际市场。 古丽问：“可是，古馨女士，为什么会选我们？” “司霆先生将中国风刺绣设计，带进国际市场，在欧美掀起了一阵中国风热。这次古馨女士着重打造了一套中国风系列内衣，刺绣纹样由司霆先生设计，古馨与我们公司已达成长期合作关系。”黎美人略停顿，接着又补充说：“中国风当然得用东方女性，你们两是不二选择。” “那这次拍摄，从什么时候开始？”季檬问。 黎美人回答：“时间紧迫，后天前往新疆沙漠取景拍摄，明天回家，你们收拾好行李。为了方便，我们选择的交通是汽车，十几天的荒凉路途，可能会很辛苦，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十几天的路程？加上拍摄，也就意味着，未来一个月，她都得在新疆度过。 不用跟司霆面对面相处，两人之间应该不会太尴尬？ 等她回来，司霆指不定已经移情别恋？ 季檬正暗自庆幸，司霆发来微信，问她：“接到古馨的广告代言，打算怎么报答我？” “送你一条红内裤？” “……”司霆，“作为报答，今晚来我家，吃饭，下班后我让卡助理来接你。” 季檬：“陪你吃饭为什么在你家？？咱们好好吃，去外面，我请客。” “我下厨。” 季檬：“柠檬小姐向您献上两颗膝盖，只求您不要黑暗料理。” “六点半，不见不散。” 季檬思忖片刻，打断他：“等等，七点半！我得回家，梳妆打扮！” “ok。”司霆单手抓着手机，嘴角一弯。 看来，他的魅力还是有的。 七点半，季檬回家，有意将自己裹成粽子，两件内衣，两条内裤，打底裤外再套一条紧身牛仔裤。 对镜一照，很满意。 全副武装，准备出门，顺手抄上水果刀。 到门口，还是觉得不妥，目光落在茨木身上，嘴角一翘，眼角闪过一道精光。 卡叔在楼下等了近一个小时，季小姐终于……牵着狗下了楼。 。他怎么觉得，季小姐上楼一趟，胖了一圈？ 错觉？ 正文 27.chapter 27 “汪汪！” 茨木看见卡叔一头卷毛，立刻弓背，冲着对方呲牙怒吼。 “茨木！”季檬呵斥一声，黑背立刻压制叫声，抬起脑袋，瞪着一双水汪汪眼睛看季檬。 成年黑背体格壮硕，搁那一坐，明显可见前肢连接根部的健硕肌肉，这绝对是一条训练有素的狗，标准警犬体格。 卡叔素来怕狗，往车后躲，“季小姐，您这去吃饭，带条狗做什么？” “这不是为了增添一分热闹吗？”季檬打开门，只做一个手势，茨木后腿一蹬，跳上车稳稳坐住。 卡叔坐回驾驶位，系好安全带，回头打量一人一狗：“我这么个慈眉善目的老头，它怎么就冲着我叫？” 季檬轻咳一声，指了指头发，“因为这里。” “因为老头的潮流卷发？” “是啊，它大概以为你是泰迪……” “……”卡叔摇头苦笑道：“能有我这么大只的泰迪？” “正因为没见过这么大只的泰迪，所以才那么恐惧。”季檬说。 一把年纪居然被狗当成泰迪，卡叔欲哭无泪道：“这么威武的大家伙，居然怕小泰迪？” “泰迪嘛，”季檬微一顿，轻咳一声说：“狗中流氓，谁不怕啊。” —— 司霆家位于西郊半山别墅，因为环境地理位置偏僻，这里是大城市的“世外桃源”。 过了山下门卫闸道，汽车再走盘山道十五分钟，抵达山顶别墅。 司霆的家庭背景，网上只字未提；但他白手起家的励志奋斗史却一次次被奉为业界传奇。 这套山顶别墅，是司柏嘉集团给予首席设计师的“宿舍”。 季檬不由咂舌，不愧是国内顶尖时装设计师。 花园泳池边灯火通明，晚春，夜风徐徐，空气不冷不热。 季檬刚下车，就远远看见站在泳池旁，那只英挺的黑色身影。 季檬牵着狗走近，借他身后的淡淡节能路灯，看清他的装束。 司霆脱下素日深沉的西装，换了一套休闲穿着。 上身，淡黄纯棉长袖t恤，衣袖挽至胳膊肘半指处；下身，九分浅色裤，脚上穿一双休闲帆布鞋，露出一小节脚踝，褪却工作时的清冷，浑身透着一层淡淡地居家暖意。 这才是浣熊先生嘛。 司霆瞥了一眼茨木，又将她从头到尾打量：“季柠檬，这就是你梳妆打扮的成果？” “天天被你控制审美，就不许我放荡不羁一天？”季檬牵着狗，大摇大摆走在前面。 茨木始终横隔在两人之间。 司霆浓眉深蹙，双手插裤兜，走在后面，漫不经心看着前方一人一狗，迈着长腿，没忍住，抬脚在茨木臀部轻轻一踢。 ——呵，电灯狗。 茨木记得身后的男人，本就对他保持第一，被突然“袭击”，立刻弹跳转身，如果不是季檬手快拽住，茨木已经猛扑上去，咬住司霆大腿。 季檬一惊，吓得一身冷汗，紧张问他：“浣熊，你没事儿吧？” 司霆深情依然淡淡地，左眉一挑，“没。” “茨木！你疯了是吗？居然敢咬人！咬断人家的腿，你的狗腿能赔吗？”季檬气急败坏，一指玄关背后的白墙：“给我面壁，二十分钟！” 茨木用白眼瞅了眼司霆，嘴里“噗噗”两声，以示怒意。 被季檬怒眼一瞪，即刻低下头，不敢再发出半点声音，夹着长尾，找了个墙角站立面壁。 达到目的，司霆心情不错。 绕过玄关就能看见开放式厨房。备菜式吧台隔断，灶台无明火，干净整洁的厨房，无丝毫烟火气息。 季檬想不出一个连鸡蛋都剥不好的男人，做饭是何模样。 司霆将饭桌搭在泳池边，灯枝绕泳池半圈，黑夜中，如点点星光，洒进清澈泳池，深邃荧亮直入池底，美轮美奂。 碎花桌布搭配欧式旋转烛台，一瓶le pin红酒，司霆当真也是看得起她，这只红酒的价格，是她在国家队两年的工资。 保姆端上两盘黑椒汁牛排，司霆亲自为她添酒。 “浣熊，你真看得起我，红酒价格不菲吧。”季檬举过杯，放鼻尖一闻，醇冽的酒香溢满鼻尖。 “好酒配美人，”司霆放下红酒，就这么站在她跟前，拿起她的刀叉，动手替她切成一小块，她平时吃牛排便是切成这个大小。他通过她的眼睛，感受过她太多生活细节，“是这个大小，嗯？” 季檬也没想到，他会替自己切牛排，心窝莫名暖。 她还记得，第一次，跟着爷爷奶奶从小农村，转住大城市，去二叔家里，外表粗犷的二叔，便是这样一块块替她切牛排，教她怎么使用刀叉。 二叔是她见过最“凶”男人。他连最温和的声音都震耳欲聋，最温和的神情都“横眉竖眼”，可她二叔教她用吃牛排，却又是无与伦比的温柔。 司霆手上动作未停，慢切牛排。 季檬双手捧着下巴，轻咳一声，陈述事实：“喜欢一个女孩，不是这样的，在没有任何感情祭奠的情况下，浮夸地进行晚餐。浣熊先生，你没有分清好感和喜欢的却别。你喜欢我的腿，又能从我视角看事物，对我，比好感多一点，这也无可厚非。但你这明显不是喜欢，感情萌芽的初期不是你这样的。” 他切牛排的动作一顿，垂眼看她，不言语。 季檬双手捧脸，仰头看他，眼睛一眨一眨，手指如弹钢琴，在白皙脸蛋上不断轻弹。 亮晶晶的眼睛看得司霆略有冲动，很快又压制回去。 “也许吧。”司霆替她切好，回到座位，吃一口牛排，又将刀叉放下，用餐巾擦擦嘴角，直视季檬，“你不用想太多，今天只是纯粹为你庆祝。” 他举起酒杯，“希望古馨这支广告，圆满成功。” 季檬与他碰杯，“希望一切顺利。对了……网上关于我跟你恋爱的事情，你真的不打算处理？” “不作回应就好，话题会渐渐淡下去。放心，你都无情地拒绝我，难道我还自讨没趣么？” 这意思，大概是，在她一次拒绝后，他就放弃了么？ 秦颖曾经说过，成年男人，哪里有那么多风花雪月的浪漫套路。 有好感先谈性，得不到自然放弃，进行下一个目标。 这话不是没有道理，成年人，也不是小学生，哪里再会有精力去追小女生。 司霆只是和大多数成功才俊一样，单纯想找个有好感的姑娘，缓解下枯燥的性生活，如果日久生情，再进行下一步情感发展。 季檬倒觉是自己过于自恋，以为司霆会“死缠烂打”，其实人家早想通透。 红酒后劲儿足，季檬喝得有点懵。自己就找了个墙角蹲，吐了一身。 司霆扶她起来，带上楼，经过玄关，面壁思过的茨木扭过头，翻着小白眼看司霆，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看见摇头晃脑的季檬，又只好压制，回过头重新面壁站好。 季檬揽住司霆的肩，打了个酒嗝，“浣熊，你想听歌吗？我……我给你唱歌听！我跟你讲，我唱歌特别……特别得好听！” 话音一落，便豪气万丈吼起来：“我爱我祖国！□□是我向往的地方……哦~” “……”司霆将她放上床，替她脱衣服，眉头皱得深。 是啊，很特别，特别地难听。 季檬自己吐得污秽物从外套到裤子，无一幸免。 这时候保姆已经休息，他也不是没见过季檬的身体，干脆自己动手去脱。 外三层里三层，已经是晚春，临近夏季，两条裤子又是个什么鬼？ 第二天季檬起床，发现自己换了套睡衣，揉捏着太阳穴想起昨晚，愤恨一咬牙。 这该死的禽兽。 总有一天她也将他扒个精光，亲手替他换上红内裤！ —— 去新疆前，季檬家里人打来连环电话，质问她和司大设计师到底什么状况。 季檬说清只是绯闻，家里人明显失落，还以为季家小柠檬能嫁出去，没想到竹篮打水又一场空。 秦颖买了一堆防晒产品给季檬塞进行李箱，这一去少则一月，她抱着季檬，心疼道：“檬檬，好好照顾自己啊，如果有艳遇合适的‘巴郎子’，也一定不要放过。” 拍摄目的地是塔克拉玛干沙漠，是世界第二大的流动沙漠，一望无际的金色沙丘，壮观浩瀚的景色无与伦比。车队进新疆后，打算从阿克苏进入塔克拉玛干边缘，全程三千八百多公里。 共有八辆车，季檬和古丽坐的带头那辆乔治巴顿，是一辆外形非常炫酷的越野车。 两人将行李搬上车，即将回家乡的小古丽掩不住雀跃情绪，打开车门，看见后座的男人，一愣，“司……司霆先生。” 司霆抬眼看古丽，微一颔首，“你好。” 季檬放好行李，看见司霆，显然也是一怔，“你坐错车了？” “出发时间快到了，”司霆抬腕看手表时间，催促说，“先上车。” 这辆车上除了司机，总共三人。古丽和司霆，各坐窗边，季檬被夹在中间，准备出发时，乔衍迅速拉开车门，跳上副驾驶。 消失这么多天突然出现，乔衍扭过身跟她打招呼：“嗨，小猫，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乔衍扭身看见司霆，啧一声：“我说，大设计师，这次路途这么辛苦，您也打算亲自去？” “这次合作总部很看重，不能出现任何纰漏，”他反问：“怎么，有问题？” 乔衍对他竖起大拇指：“司霆先生，您的这种敬业以及热爱柠檬小女友的精神，值得我等学习。” “网上的谣言你也行，司霆先生是敬业，跟我没关系。”季檬辩驳。 乔衍两眼放光：“假的？” “当然，我跟司霆先生是正当的合作关系。” 乔衍：“那是不是意味着，我又有机会了？” 季檬还没说话，司霆冷冷插话，对乔衍说：“看来你情伤调解的不错。” 靠，这个老禽兽，哪壶不开提哪壶。乔衍气鼓鼓道：“您老人家，就不能盼我点儿好？我乔少会有情伤吗？” 司霆：“嗯，那晚醉酒抱着我痛哭的，大概不是你。” “……”我屮艸芔茻。 他是掘他祖坟还是怎么滴了？不能给他留点面子么！ 为了让几辆汽车保持队形，车队行驶相对较慢，晚上只能露宿无人公路。 无人公路远离大城市，银河举头可见，浩瀚星辰和荒凉戈壁滩融汇成一幅绝美画。 季檬和古丽一起搭帐篷，回到家乡的古丽掩饰不住兴奋，轻轻哼唱着维歌曲调。固定好一面帐篷支架，她抬头问对面的季檬：“喂，檬檬，你经常回家吗？” “不经常。等拍完广告，回家看看爷爷奶奶，虽然没脸，但很想他们啊。”季檬做运动员那些年，虽然风光，但队里训练太紧张，也只有节假日，能回家一趟。 比赛输了之后，她一直没什么脸回家。 她骨子里是个很要强的人，从进国家队开始，就没怎么花过家里的钱，家里人给她的钱，都被她存进卡里。实在紧张的时候，会挪用一点，但有了钱也会很快补充进去。 她现在卡里的余额，大概也能在山顶买栋别墅。 唯一一辆跑车，也是买来虚荣给家人看的，她想告诉家里人，她一个人其实过得真不错。 两个叔叔当她是亲闺女，可毕竟小时候受过白眼，从小就有不想给家人添麻烦的独立思维。 天刚黑不久，戈壁地面还有余温，大家都围着火堆，席地而坐。 条件有限，每人手上发了一盒自发热米饭。季檬打开后，发现配菜是鳗鱼，顿时没什么食欲了。 正准备把鳗鱼扒出来，只吃白米饭，身旁有人戳戳她的胳膊。 她扭过头，对上司霆眼睛，“？？” “我喜欢吃鳗鱼，换换。”司霆手上分到的是糖醋排骨配菜，正好是季檬的口味。 坐了一天车，季檬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拿过司霆的饭，迅速扒完，坐在原地打了个饱嗝。 刚放下饭盒，听见乔衍进食的含糊声：“这是条件艰苦，口味变了？谁以前说鳗鱼是最难吃的垃圾食物？” “……”司霆脸色沉重，“我们换？” 乔衍忙侧身用胳膊护住饭盒：“去你的，我海鲜过敏你能不知道啊？老禽兽，你这是想要我的命啊。” 季檬：“……”浣熊先生这种舍身取义的精神，值得赞叹啊。 咳咳。 小古丽拍怕屁臀灰尘，起身跳起来，背对篝火，开始给大家唱家乡歌： “ ， （我的美人啊，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 ， （你使我心醉神迷。） ， （我的美人啊，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 ， （你使我心醉神迷。） ， （不管你好还是坏，） ， （我永远爱你一个人。） 音调婉转好听，季檬问了一嘴：“什么意思啊？” “这是我们家乡一首男人对女人表白的情歌，”古丽转了一圈，扭了扭脖子，怂恿大家一起跳舞 吃饱喝足，大家也都来了兴致，最先起来的是季檬他们的车上的司机大叔。其余人也都不拘谨，手牵手，开始围着火堆边唱边跳。 司霆一个人坐在石头上，淡淡看这一群人。 外雇司机大叔，见司霆一个人坐在那里，年轻人略孤独，大力将他拽起来：“小伙子，别这么不合群，来，搞起来！” “……”司霆大概没跟这么多人跳过舞，眉头深蹙，一脸犹豫。 还没来得及思考，就在乔衍的助力下被拉进了篝火圈。季檬左右两边都是男人，司霆看得酸，硬插过去。司机大叔也跟他过去，势必要带起这个孤僻年轻人的情绪！ 司霆四肢僵硬，根本跳不起来，司机大叔一巴掌拍在他臀部：“扭啊！别这么僵硬，多矫情！” 司霆脊背一直，汗毛直立，鸡皮疙瘩顿时起了一身。 季檬看见，笑得腰不能直，也学着司机大叔，一拍司霆臀部：“哈哈哈哈，浣熊扭啊！别这么矫情！” 司霆耳朵一红，随着大部队臀部一扭。 季檬就喜欢看他吃瘪的样子，他越是吃瘪，她就越是开心。 “小伙子别这种表情看姑娘，会被揍的！” 司机大叔又在司霆臀部一掐，浑厚的笑声被大家的歌声淹没。 司霆：“！！！”真他妈够了！ 凌晨三点，帐篷外仿佛有狼嚎的声音，季檬捂着腹部，蜷缩成一团，疼得额头直冒冷汗。 她推了推古丽：“小古丽？” 古丽一咂嘴，翻了个身，继续睡。 季檬腹疼实在厉害，只好一个人从帐篷出来，用手机电筒光照亮四周。 她看了眼还离帐篷区很远的戈壁土堆，还在犹豫要不要过去，身后突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吓得她差点叫出声。 还好来人手快，捂住她的嘴，对着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大半夜，出来做什么？”司霆压低声音问她。 季檬捂着肚子，站在原地跺跺脚，扯扯他的袖子，“我肚子疼，你陪我去那边上厕所好不好？” “走吧。”司霆打开电筒，举过头顶，替她照亮前路。 季檬解完手，裤子刚提上，忽然听见身后有沉重的呼吸声，顿时头皮发麻。 “司……司浣熊……”她声音颤抖，不敢回身，甚至不敢收回提裤子的手，仍旧保持着提裤子的姿态。 司霆听见她的声音，爬上土堆，用电筒往她身后一照，头皮也是一麻，小声道：“别转身，站着别动。” 正文 28.chapter 28 清辉洒落戈壁，土堆上的男人，迷彩裤扎进靴子里，军绿色短t恤也扎进皮带，身体线条被薄t勾勒得清晰，两条胳膊肌肉健硕，一身装扮十分干练。 “别转身，站着，别动。”他右手掌心对着季檬，示意她别动；另只手已经摸到腰后的皮囊里，抽出一把短刃。 季檬抑制不住好奇心，斜眼想往后看，但根本不敢转头。 宽阔的脑洞已经让她在数秒间脑补出青面獠牙的鬼怪。 她吓得双腿发抖，如果不是刚方便过，这会儿铁定会尿出来。 “什……什么……呀。” 她抬眼看站在土堆尖端的司霆，他漫漫猫下腰，弓起背，一点点往下滑。手上举起电筒，照着她身后的“怪物”。司霆一双眼睛也变得凶恶，比兽更狠。 终于来到季檬身边，他将季檬往身后一揽，低声道：“你先走。” 季檬这才看见，她身后的是一只身躯瘦弱，青眼獠牙的狼。 大概是因为强光和司霆的双眼，瘦狼不敢立刻冲上前，耐着性子与司霆对峙，似乎在观望。 季檬抓住他的肩：“不行，我走了你怎么办？” 如果因为她的离开激发起狼的兽欲，最先受伤的一定司霆。她和司霆都清楚，这种生存在戈壁的狼，因为长期的食物匮乏，体型较瘦，但攻击力和兽欲绝不亚于丛林野野狼。 庆幸的是，仅一只，看体型应该还是一只小狼。 “这只狼不大，不如你把匕首给我，我拼死一搏，说不定能弄死它。”知道不是什么怪物，季檬胆子突然大起来。 “你不怕？”司霆反问她。 “怕什么？”季檬吞了口唾沫，后悔没带茨木一起来，“我二叔以前也在野外遇过狼，我们家茨木和另外一只马犬来宝，替我二叔咬死过一头成年母狼。茨木都不怕的东西，你觉得我会怕？” 司霆双眼直视野狼眼睛，片可不敢松懈。 野兽后爪一刨，纵身一跃朝他们扑过来。司霆瞬时压倒季檬，抱着她翻滚一圈，野狼从他们上方掠过。 司霆推开季檬，抓稳利刃，主动朝野狼袭击。 野狼腾跃空中，眼看就要抓破司霆的脸，季檬摸出手机，对着野狼拍照，闪光灯一闪，吓得野狼有片刻退缩，司霆立刻抓住机会，短刃插进野狼喉咙。 刀尖刺进野狼喉咙，有一瞬卡壳。野狼重重落地，司霆迅速皮靴踩住野狼腹部，轻喝一声，振臂将短刃往右一推，伴随着“噗啦”闷响，野狼的喉咙彻底断裂，血沫不断外涌。 季檬见状，连忙上前，一脚踢在野狼头部，将其踢开几米之远。 野狼抽搐一阵，彻底死掉。 司霆也耗尽力气，攥着匕首，重重坐在地上，看着野狼喘粗气。 他满脸是血，右臂从肩到手，看不见一点皮肤颜色，一片猩红。季檬慌张过来，颤抖着声音问：“你……你怎么样？” 废话啊！季檬真想给自己一拳，急得哭出来。 不敢耽搁，马上打电话给乔衍求助。 司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大口喘气，见季檬急得哭，拍拍她的肩，让她别担心。 乔衍带着司机大叔和其它工作人员过来，看见那只被割断喉咙的野狼，连骨头都在一瞬麻掉。 司机大叔常年走新疆这条路，也见过狼，大这胆子上前踢了踢，“我靠，”他回过头看司霆，“你干的？妈的，太狠，比狼都狠！头骨都碎了！” 司霆坐在原地，随队的医护人员开始为他检查伤口。 医生松了口气：“肩部有咬伤，不深，另手臂有抓痕，都还好，缝几针，待会再打一针消炎，明天去城镇医院再做一个详细检查。” 乔衍看着那头死狼，心头发麻：“这只狼怎么办？” 司机大叔摸摸嘴唇，“明天加餐吧，别浪费。” 司霆：“挖个坑，埋掉。” 季檬也说：“是啊，孤狼戈壁生存不易，入土为安吧。” 司机大叔摸摸鼻子，撇嘴道：“我就是开个玩笑，瞧你们这些年轻人，这么有爱心，杀狼的时候怎么没怜悯之心呢？” 司霆让人用剩余的干枯沙枣树重新将篝火点燃，撤掉帐篷，都回到车内，打开车灯，以免还有狼靠近。 车内，司霆的伤口被医生缝合后，他吩咐副驾驶打盹的乔衍：“通知后面的司机，准备出发，争取中午抵达哈密。” 乔衍打了个哈欠，打开对讲机，“2到8号车，准备出发了，司机们都休息好了没？” 2号车司机打开对讲机抱怨：“才睡了几个小时？休息好个屁！” 3号车司机：“哎呀，2哥你可就别抱怨了，拿人钱财替人办事，小心1号车那位爷手撕了你！” 4号车司机：“哈哈哈哈，好了好了，玩笑开够了，走吧。” 在这种地方，手机没有信号，对讲机是车队唯一的通讯工具。 等乔衍关上对讲机，季檬骂道：“这些司机怎么这样？收了钱怎么一个个还跟大爷似的。” 司机大叔发动汽车，说：“敢走藏线和疆线的老司机，哪个不是混混出生，只要上了这条路，他们就是老大哥。” “你这话意思，连你自己也搭进去了。”季檬笑道。 “可不是，我也不是什么好鸟啊，年轻时坐过牢，老了有了孩子，才想踏踏实实赚个钱。这条路这么辛苦，一般司机可不走。晚上遇豺狼虎豹都是小事儿，要是遇到比狼还凶狠的人，把你弄死在这戈壁上，浇个汽油给你烧成灰，鬼他妈知道你去哪儿了。” 古丽皱眉说：“大叔，您就别吓唬他们了。您这么危言耸听，以后他们都不敢来我的家乡旅游，您能负责啊？” “嘿嘿，小姑娘，我可没黑你们族人的意思啊。”司机大叔说，“经常走这条路，有什么事儿，帮我的可都是维族老乡。我讲得是这个地理环境，自驾可真不安全，亡命徒就喜欢上这条路。” 古丽说：“不怕，我身边这两位，一个能杀狼，一个是跆拳道冠军，有他们保护，哪个匪徒敢来？” 提起这个，季檬仍一身冷汗，她望着司霆问：“你刚才不怕吗？明明有机会跑，为什么留下来？” “丢下一个女人自己跑？”司霆眉头紧了紧，“做不出来。” 乔衍插话说：“小猫，你不用担心他。他从小就练，如果不是当模特做设计师，现在指不定也能拿个什么冠军。加上每年参加野外求生拓展，剥过蛇皮，吃过蚯蚓，胆子当然不会小。倒是你，刚才有没有吓尿？” “当然没有！”季檬挺胸。 司霆也道：“刚才如果不是季檬开闪光灯，可能真的会被它咬断脖子。” 他深吸一口气，也有后怕。 每年都参加野外求生拓展，学习过不少对付狼的知识，可从来都纸上谈兵，没有实践过。 说不怕，是假的。 季檬身上有些许擦伤，有一根手指的指甲劈了。 她低头拨弄着劈了一半的指甲，略心疼，实在不想剪。司霆看见她心疼的神色，了然于心。 等到了哈密医院，司霆做完检查，重新处理伤口后，坐在病床上休息。季檬主动给他喂饭，“昨晚真的谢谢你，又救我一命。” “你死了，谁拍广告？”司霆看着她，“你是我的模特，如果你出了意外，古馨那边我不好交代，巨额违约金是小，合作不成，对公司也有很大影响。” 季檬继续往他嘴里送粥，“那接下来的行程，你就别去了吧。” 司霆说：“如果我带伤继续参与拍摄，古馨的负责人就会看见我的诚意。古馨女士是很看重合作真诚度的。” “司霆，我不懂你都这么成功了，为什么还要这么努力。”季檬望着他。 他目光坚定：“我不能保证自己不被超越，也不能保证明年依然是d&m首席设计师。在有限的时间里，我想尽快兑现曾经给你承诺，让你重回巅峰。” 季檬眼眶一热：“就因为，我是柠檬小姐？” “不，”司霆语气坚定，“因为你是季檬，你有这个天赋，值得巅峰。” 季檬转过身放碗的功夫，用手背揉了揉湿热的眼睛，吸吸鼻子，转过身，用亮晶晶的眼睛看他：“司霆，我不会让你失望。即使再苦，条件再艰难，我也会完成拍摄。” “嗯。”他点头，拽过她的手。 季檬条件反射，想将手抽回。 “别动。”司霆抬起她的手，看她断裂一半的指甲，“嗯，不算太严重，我帮你修复。” “啊？”季檬惊讶，“你会修复断裂的指甲？” 司霆：“试过一次，很成功。” 他让助理买来茶包、美甲磨砂条和美甲胶水。 司霆让季檬将手放他腿上，撕下茶包外面一层轻薄的无纺布，修剪成指甲盖大小，备用。 季檬不知道他要怎么做，眨巴着眼睛，看着男人尖尖的下巴，和认真仔细的眉眼。 他取出胶水，小心翼翼涂抹在季檬的指甲盖上，再盖上备用的茶包无纺布，再用胶水刷透，直到轻薄的无纺布彻底与指甲贴合，再用剪刀将茶包多余部分沿着指甲边缘修剪。 干透后，季檬的指甲盖上出现了硬化的织布棱角，并不美观。他又捡起磨砂条，轻轻地替她打磨光滑。 到这一步，季檬已经看不见指甲断裂的痕迹了，茶包无纺布像一层薄膜，紧粘在她的指甲盖上。 她其它指甲是黑色，司霆便取出黑色指甲油替她涂抹。 随着指甲油均匀涂抹开，季檬已经彻底看不见茶包无纺布的颜色，连她自己都看不出来，这个指甲有断裂的痕迹。 她咂舌，抬眸问司霆：“你以前也这样帮女孩子做过指甲？” “嗯。”司霆仔细替她刷指甲油，动作仔细温柔，“我母亲也是个很爱美的人，尤其爱护指甲，这一招，跟她美甲师学的。” 这是她第一次听司霆提自己的母亲。 她一手撑着下巴，盯着司霆的脸，仿佛已经脑补出司妈妈是个怎么样的人，“你妈妈一定很年轻，有一头黑发，优雅漂亮。” “七十岁了，哪里还会有黑发。” “七十岁？”季檬一惊，又说：“七十岁也可以很优雅啊。你看司柏嘉女士，不也是七十岁，但保养得体，看起来就像四十岁的女人。” 她感慨：“我七十岁，如果能像司柏嘉女士一样优雅美丽，真的死也知足了。” “季檬。” 他喊她的名字。 “嗯？” “下次如果有危险，我让你走，你一定要走，知道吗？” 她一愣，皱着眉头摇头：“不行。你们家两兄弟，一个还躺在病床上，如果你再有什么意外，你妈妈怎么办？司霆，我都后悔了，后悔昨晚叫了你。如果昨晚你真的有什么，我这辈子都不会安心。” 司霆：“我有意外，你不是应该开心？再也没有人进入你的视角，偷窥你的生活。” “不好！”季檬眼睛湿润，鼻子酸得不行，哽咽道：“司霆，以后，我再也不会有踢你天灵盖的想法了。” 她竖起两根手指，“我发毒誓，如果违背誓言，我就……” “就怎么样？” “就让老天惩罚我，让我爱上你！” 司霆：“……” 正文 29.Chapter 29 “你这话，让我怎么接？嗯？”司霆脸色一沉，看着她，喉结一滚，“爱上我是发毒誓，你的意思，我本人相对于毒物？” “不不不，我没那个意思，你很好，就是因为你太好，所以我才不敢对你有妄想。”季檬抓抓后脑勺，脸颊泛红，低下头。 “不自信？” 季檬：“那倒也没有，就是觉得保护不了你。” “季檬，我是男人。”他声音略沉重，深吸口气，又不想给她太大压力，画风一转说：“你去通知乔衍，午饭后出发。大家可以去附近逛逛，买点特产。” “好。”季檬给他倒了杯水，“那你先休息，我去找乔衍。” 季檬从病房出来，找到楼下车队停放的地点。看见乔衍、古丽、司机大叔坐在路边石凳上打斗地主。古丽一丢小女生风范，单腿踩在石凳上，甩下一对王：“王炸！哈哈哈，快快给钱。” 乔衍撇嘴，心不甘情不愿地掏钱：“科科，刚才说不会玩牌，怎么一上来连赢十把。”伸手就去掐古丽的脸，“你这小姑娘，阴险啊。” 古丽拍开他的手，一脸嫌弃。 看见季檬，乔衍扔下牌：“小猫，司霆他怎么样了？有没有破伤风狂犬病啊？” “喂，你怎么不盼着点司霆先生的好啊。”古丽推了他一把，“我怀疑你跟车宰贤一样，性取向都是同性，对司霆先生是求不得，爱不能！” “想什么呢，他是我表哥，什么求不得爱不能，小姑娘脑子里成天装什么呢？” 季檬打断两人互怼，“司霆说午饭后出发，我们还有三个小时，可以去附近逛逛，买点东西。” 古丽一拍掌：“好啊。” 乔衍：“正好，我也去拍点照片。司机大哥，要跟我们一起吗？” 司机大叔伸懒腰，一挥手，“你们去，你们去，我去车里睡一会。吃午饭叫我就成。” 乔衍这次负责季檬的平面广告拍摄，视频拍摄另有小团队。车队里，一半是古馨工作人员，大都听不懂中文，也就免了逛街，躺在车内休息。 今天刚好是赶集日，内地叫赶集，新疆则称为赶巴扎。 市场卖东西的商贩多为维族人，果干、羊肉串比比皆是。烤馕的香气斥进季檬鼻腔，顿时勾引地她胃里馋虫乱拱，“好香啊。” 季檬停在一个烤馕摊前，有大饼一样，用针孔扎满花纹的薄烤馕；也有体积稍小的窝窝馕。 一抵达哈密，车队的采购已经买好大批烤馕，供作干粮，都是这种薄而大的花纹馕，倒没有这种较小而厚实的窝窝馕。 “烤馕烤馕，刚出炉的烤馕，来一个嘛，好吃滴很嘛。”戴新疆帽的维族小哥从火炉里取出一只窝窝馕，腾出空手，捡了一个稍凉的，递给季檬：“尝一个嘛，好吃滴很嘛。” 季檬伸手就接过，乔衍啧一声看她，皱眉说：“你这人怎么没一点安全意识，不怕是毒苹果啊。” 维族小哥：“嘿，怎么说滴嘛，什么叫毒苹果滴嘛！我这个烤馕香滴很嘛！” 古丽掏出钱，对维族小哥说了几句维语，小哥乐颠颠接过，将刚出炉的几个窝窝馕包起来，递给季檬：“这些窝窝馕哈马斯一起给你们，”随手又从泥巴火炉里夹出两只烤包子，“送两个烤包子。” 季檬捧过还滚烫的食物，丢给乔衍，捡出一只烤包子和窝窝馕，尤为满足的继续往前逛。 乔衍捧着一堆食物，去追前面两个腿下生风的女孩：“我说，你们等等我！” “古丽，这个太好吃了，为什么叫烤包子啊？”季檬咬了一口烤包子，这是一种长方形的面食，外皮焦香脆黄，咬开轻薄脆皮，羊肉馅儿和着鲜汁溢满口腔。洋葱作用，没有丝毫膻味。脆皮和羊肉馅儿在口腔里混合，美味又有嚼劲儿，味道非常不错。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们这儿就叫烤包子，好吃吗？”古丽反问。 季檬的舌头要被羊肉馅儿鲜掉了，特别满足地大吸一口气，含糊道：“啊，感谢苍天大地，让我吃到这么好吃的食物！此生无憾了！” 古丽替她将窝窝馕掰成两半，白面里冒出腾腾热气，焦香立刻喷出来。 季檬咬一口，齿间有脆皮咬破的咔嚓声，“唔……这味道，有点像法棍，比法棍更香。” “真假的，给我尝尝，”乔衍双手捧着食物，没有空手，张大嘴朝着季檬凑过去。 季檬嫌弃地往后一仰，塞他一嘴食物。 乔衍滑稽的样子逗得古丽捧腹大笑，季檬也笑道：“刚才谁说是毒苹果？我们再去买点干果，车上吃。” “好，走。” 在干果摊前，季檬被汉族老板认出，对方兀自看了好久，才问：“你是那个冠军，季檬吧？” 季檬否认：“你……你认错人了。” 老板抓住季檬的手，激动道：“没错没错，你一定是季檬！我不会认错！哎呀，前两天看微博，知道你要来新疆拍广告，没想到给我遇上了。” 为了不让季檬被人围观，老板将他们带进屋里，“你们先坐，我让我家那口子，给你们装点干果，带着路上吃！” 老板太热情，三人不好拒绝。 老板问他们：“你们这是去哪儿拍广告啊？” 古丽说：“我们去塔克拉玛干沙漠，从阿克苏地区进入。” “不远了，”老板问他们，“你们怎么不秋天来呢？3到5月是沙尘暴的频发期，到时候漫天沙尘暴，你们拍个什么？镜头前一片黄，五米之内没有可见度。” 乔衍：“没办法，如果能选择季度，我们也不会长途跋涉来这里。” 他们又坐了会，喝了会茶。季檬见时间差不多，便起身告辞。 老板送他们的干果，大约可以吃回a市。 他们把老板送的东西搬上车，古丽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她问季檬：“檬檬姐，我总觉得，有人跟着我们。” “有吗？”季檬回身打望，“有可能是这边的记者，我们赶紧回去。” 古丽点头，嗯一声。 中午大家吃过饭，车队继续出发。 司霆刚吃过药，睡意上头，靠在车椅上睡着。季檬怕他感冒，再有个什么，取过毯子给他盖上。 司机大叔从后座看见季檬动作，调侃说：“季姑娘，你可别想唬我们啊，你跟这位小哥没什么？弄死我也不信。” 乔衍嗤一声，警告司机大叔：“你别乱说话啊，我们家小猫能喜欢他么？她喜欢的是我这种男人，你懂吗？” “哈哈，”司机大叔笑道，“得了吧，我看你跟小古丽更配一点，就别当这个电灯泡了。” “喂，大叔，我哪里跟他配了！”古丽气鼓鼓，“我的男朋友，一定得像司霆先生这样，面对狼而不惧；像檬檬姐这样，可以一脚踢碎狼头骨。” “司机大叔，您真的误会了，司霆先生是我的经纪人，他平时照顾我，这种时候，我能不管他吗？况且，他还是因为我受的伤。” 季檬正想说话，手突然被沉睡的司霆紧扣住。 她不敢有太大动作，尝试抽出手，却失败了。 为了不让其它人发现，她拉了拉毯子，将被握住的手盖住。 司霆却握地更紧。 季檬：“……”这大概就是得寸进尺了。 第二天，车队抵达阿克苏地区。 这里的村庄是兵团制，以团和连进行地区划分。团部相当于当地县城，车队停下，补充了点食物和水，再往下走的村庄被统称为连队。 车队抵达沙漠边缘的连队，休整，在当地连长的帮助下，找到一个进沙漠的向导。 来塔克拉玛干沙漠旅游的，每隔一段时间就有那么一批组团旅游的，这么大阵势，当地村民还是头一次见。 连长带向导去见司霆，介绍说：“司先生，这是老胡，进沙漠旅游的游客，都来他这里租骆驼。他对沙漠比较熟悉，可以给你们做向导。” 老胡是在新疆土生土长的汉族人，见他们这些人里，有一半是五官深邃，金黄头发的外国人，知道是大客户，比划出一个“6”的手势，开价：“带你们进沙漠，给你们租骆驼，这个数。” “六千？”季檬问。 老胡摇头，“六万。” 季檬瞪眼：“你这是敲诈吧？” “我给游客租骆驼，八百一天，你们这么多人，还有装备，怎么也得四五十头骆驼吧？进去三天，这么长的驼队，你以为好控制？我亲自带你们进沙漠，还有导游费呢？所以，哈马斯一起，六万，讲价你们就找别人去。” “好，就这个价格。”司霆说。 老胡又说：“如果有沙尘暴，耽搁了时间，超出一天，三千，怎么样？” “您真会做生意，”这次是双方合作，经费两个公司平摊。司霆转过头，用法语询问古馨负责人的意见。 他们经费充足，表示如果人靠谱，没问题。 敲定了向导，当天下午众人便收拾好东西，骑骆驼进沙漠。 新疆的天气，早冷午热。 下午，驼队抵达沙漠，金色沙丘绵延不断，浩瀚沙漠一望无际，金沙被细风掠起，在干燥的空气中打璇儿。在阳光照射下，一片耀眼的金黄。 老胡让他们将帐篷搭在干枯的沙枣林边，晚上可以挡一挡风，还可以用这些干枯的沙枣树枝丫生火。 骑骆驼进沙漠，带的东西都是必须装备，食物就只有干粮和水。 等火生起来，大家用树枝将馕串起来，放火上烤热，就着水就吃。 晚上，月色银辉洒遍沙漠，不远处的沙丘上有棵老态龙钟的大沙枣树，中间已经驻空，树枝张牙舞爪的在空中伸展。大圆盘似的月亮挂在沙丘后，亮亮堂堂。 古馨的策划阿尔邦用法语感慨：“太美了，那是真的月亮吗？” 月亮像从沙丘后升起来，像搭建在棚内的假景，如梦如幻。 阿尔邦让工作人员开始搭建设备，让模特化妆换衣。 季檬和古丽换好内衣，化好妆，从帐篷出来，冷得打了个哆嗦。 外面设备已经搭好，大灯打向沙丘。 按策划，两名模特分开拍摄，再利用后期合成。 先上沙丘的是季檬，红色内衣上绣花栩栩如生。她披上红色薄纱，光着脚，在沙丘上跳刚学的舞。 红纱贴合着她纤细的身体浮动，在她起跳的瞬间，脚踝银铃发出清脆乐音，细沙被脚尖一拨，立时飞扬，高清镜头下，粒粒细致。 被她舞动的红纱在风里鼓动，如浪一般漫上夜空，遮住半轮明月。 落地瞬间，季檬一个回旋转身，正准备收住舞步，被阿尔邦打断， 沙漠里跳舞，季檬体力开始不支，一停下，双腿发软，气喘吁吁问：“怎么了？” 阿尔邦用法语叽里咕噜说了一段，翻译解释说：“哦，阿尔邦先生的意思，是让季小姐将内衣扣解开，这样在跳舞的时候，就能有若影若现的诱惑，男士一定很喜欢。” 老胡对就近的司霆说：“那老外，真懂啊，解开扣子，模特一跳舞，不是啥也看见了？有眼福了。” 司霆脸色阴沉，咳嗽一声，起身：“不行。我们的广告群体是女性，并非男性，阿尔邦先生，您这样的创意怕是不妥。” 阿尔邦看着司霆道：“恰好相反，美丽的内衣是女人为了取悦男人而挑选，我并不觉得这样的创意有何不妥。司霆先生，你无权干涉我们的创意。” 正文 30.Chapter 30 “创意？”司霆冷呵一声，“是创意还是恶意卖肉？” 两人全程法语交流。 阿尔邦忙开脱：“怎么会是恶意卖肉？这是艺术！后期剪辑绝对不会让季小姐露点，那种美丽，半遮半掩，用你们中国人的话，那叫‘犹抱琵琶半遮面’。我曾经让一支口红火遍全球，它以‘斩男色’的招牌成功打动全球数十亿女性。而我为何不能将内衣捧成‘斩男衣’？同样的道理。司霆先生，如果您执意反对，我完全可以起诉你们违反合约，赔偿我们应有的损失。” “您觉得这样消费女性的行为，是艺术吗？口红与内衣理念，完全不能混为一谈。”司霆反问，“阿尔邦先生，内衣的群体是女性，购买内衣的女性中，仅小部分是为取悦异性而购买。如果这支广告上市，得罪了有消费能力的女性，你知道后果多严重？这不是艺术，这是消费女性**的行为。当然，也许这款内衣也会因为” 一边的古丽捂着胸口，扭过头对乔衍说：“那个阿尔邦，刚才看季檬的眼神色眯眯地，明显是想当众调戏她。真不要脸，消费女性，有什么创意可言？” “但凡是怀了龌龊心思，所有的‘艺术’都只是借口。”乔衍拍拍她的肩，安慰说：“放心吧，我表哥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而且，司柏嘉女士可是女权捍卫者，相信她宁愿弃用这次合作，也不会允许合作公司拍这种广告。” 作为广告创意者，被质疑，于阿尔邦来说是尤其羞耻的事。 阿尔邦坚持己见，与司霆怒目相对，两者僵持不下，谁也不让谁。 季檬从沙丘上滑下来，听了翻译解释，也是一脸气愤，“阿尔邦先生，古馨女士与司柏嘉女士都是女权捍卫者，您这样的艺术，我不能接受，相信两位优秀的女士也无法接受。古馨内衣一直以来坚持的理念，是自由。大部分消费者，和我一样，是古馨的超级粉丝，她们和我一样，并不是为了取悦异性才购买美丽的内衣，我们只是爱美，仅是为了取悦自己。阿尔邦先生，我看过您的广告，也钦佩您能策划出那样优秀的广告，但您现在这个点子，烂透了！您会触犯到现代女性的底线！” 司霆将季檬的话，一字不差翻译给阿尔邦，包括那句“烂透了”。 阿尔邦非常生气，但碍于对方身份，不得不做出让步：“司霆先生，这样，两支方案，都拍。最后选择用哪一只，由古馨女士决定。” 司霆厉声拒绝：“我的模特，绝不会为了迎合您的龌龊行为，去拍一支伪艺术广告。” “你！司霆，你简直得寸进尺！”阿尔邦怒道。 双方箭弩拔张，司霆毫不让步。 最后还在古馨负责人调解下，阿尔邦才妥协，采用最初创意拍摄。 丽人红纱舞，沙漠铃乐音，大漠孤枯树，夜风掠细沙……伴随着季檬身姿舞动，红色内衣花纹栩栩如生，后期会加上浮动而出的花纹特效，丽人在舞动时枯树会逐渐开花开叶。 古丽穿蓝色内衣拍摄，身上刺绣花纹简单，却也美地独具一格。 女孩五官深邃，披蓝纱于沙丘跳舞，跳着与季檬一样的舞步。后期处理，会将两个姑娘的舞步处理成一致，打造成镜面视频的效果。 夜晚取材终于在凌晨结束。 两个姑娘卸完妆，已经凌晨两点。季檬钻进睡袋，身旁的古丽用头撞了撞她的肩，小声问：“檬檬姐，如果古馨执意让你解开内衣扣拍，你会吗？” 季檬犹豫片刻，回答说：“模特这个职业，为艺术献身其实无可厚非。如果有必要，我会，毕竟选了这条路，这是我的职业操守。但那个阿尔邦，明显是怀着恶意和龌龊心思，我们还算幸运，公司为我们撑腰，如果没有公司，我们又能怎么办？不拍？有的是人排队等着拍，天价违约金，我们谁能负担的起？” “所以我也算幸运，进了d&m,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古丽感慨，“如果真的解开了扣子，这算是我们黑历史吧？” “为什么是我们的黑历史？”季檬说，“我们只是履行自己的职责，为什么说是我们的黑历史？脱衣的人不该被指责，该被指责的是那些怀着龌龊、肮脏心思的人。” 古丽看着她，眉眼一弯笑着说：“檬檬姐，你有没有哭过啊？” “经常吧。”季檬望着帐篷顶，深吸一口气，感慨说：“有时候情绪不受控制，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那……会有人笑你吗？我怕在别人面前哭，怕他们会笑我懦弱。” “看你怎么理解了。流泪是在遇到委屈挫折时，最直接的情绪发泄，我个人并不认为这是一种懦弱行为。在这个弱肉强食的社会，生存本就是件不容易的事，那为什么还要委屈自己，压抑自己呢？心里舒坦就好，何必在意别人说什么、想什么？哭过之后，坚持自己的路，不为他人诽谤之言而动摇，这不是懦弱，这是让摧使自己坚强的方式。” “檬檬姐，你性格真好。”古丽朝着她的方向挪了挪。 “有些事无可奈何罢了。”季檬困意上头，闭上眼，打了个哈欠，“睡吧，晚安。” “晚安。” 凌晨四点。 季檬在梦里看见司霆坐在火堆前，醒来后就再也睡不着，又怕翻来覆去吵醒古丽，索性从帐篷出来，去找司霆。 司霆坐在枯树上，身边火堆还熊熊燃烧，火星噼里啪啦，不断外溅。 季檬走过去，从后拍他的肩，跳至他跟前：“还没睡？”跨过枯树，在他对面坐下。 他指缝里夹着烟，皮靴下踩了几根烟头，看见是她，将烟头杵进沙里。 这是季檬第一次见他抽烟，觉得也没那么讨厌，双手捧脸，看他：“很烦吗？” 他眉间愁容不散，透过明晃晃的火焰，看她的脸，闷闷地“嗯”了一声。 “是因为广告吗？”季檬仿佛猜出了他的想法。 “季檬。”他的眼睛被浇成火焰的颜色，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又低头看沙地，声音略低：“我厌恶其它男人用思想玷污你。看着你被欺负，却不能用一个合适的身份替你出头，那种感觉非常憋屈。” 季檬搓了搓被烤热的鼻头，“别人的思想你又不能控制，司霆，你有点变了，有点感情用事了。” “是吗？”司霆苦涩一笑，“季檬，你挺没心没肺。” “我……什么时候没心没肺？”季檬一脸委屈。 “算了。”他从兜里摸出小盒糖，倒在手心，让她挑选一个花纹。 季檬蹲过来，手指在他掌心拨弄，挑了一颗玫瑰花形状，扔进嘴里，微一抿，酸酸甜甜的味道在齿间蔓延开，“你也喜欢小花糖？” “戒烟用。” 季檬看着他脚下散落的几根烟头，点头附和：“也是，这些小花糖，可比这些烟可爱多了。” 她一直以为，抽烟的男人都是邋遢的。可司霆却比她想象地要干净，身上没有烟草味道，牙齿没有烟熏过的黄色，皮肤很白，从头到脚，从长相到气质，都是干干净净。 他迷彩衣裤配长靴，露出的手臂结实有力，双腿向外撇开，虽然痞里痞气，但也有一种痞气的干净。 她蹲在司霆跟前，眼睛被火光照得晶莹发亮。比起这些小花糖，她更可爱吧。司霆想。 “嗯。”司霆阖上糖盒，塞回腰间皮囊，顺手揉揉她的脑袋，“时间不早了，再去休息会。” “嗯。”季檬起身，拍拍身上沙土。 司霆送她回帐篷，十步之外，察觉到帐篷里有两道人影晃动，他拉住季檬，躲至沙枣树后，示意她别出声。季檬往帐篷那边看，虽然很模糊，但仍看得出那两道影子，任何一道，都出不属于古丽。 看身形，分明是男人。 没一会，两个男人将古丽抬出帐篷，进了就近的沙枣林。 因为帐篷不隔音，所以每个帐篷相隔都有一段距离，季檬她们的帐篷又在最边缘，即使有动静，也没人听见。 季檬从司霆腰间的皮囊里，抽出匕首，攥在手中要去追。 司霆手快，从她手里夺回匕首，将她拉回：“去叫人帮忙。” 她看着他的眼睛，这次没有反驳，“那你自己小心，有什么，大声喊，我耳朵好使能听见。” “嗯。” 季檬冲进乔衍和老胡的帐篷，将两人摇醒。 乔衍一醒来看见她，搓搓眼睛抱怨：“我的亲娘，现在才几点？小猫，你干嘛啊？非礼啊！” 老胡也揉着惺忪睡眼看季檬：“我说，姑娘你这大半夜的搞啥呢？劫色啊？” “真有人劫色！”季檬言简意赅解释道：“古丽被人绑架，他们往沙枣林里去了。你们赶紧去找人帮忙！” “我靠！什么情况！”乔衍条件反射坐起身，抓起枕头下的弯刀，“老胡，你去叫人，我跟季檬先去救人！” 季檬也不敢再耽搁，从乔衍手中夺过弯刀，转身冲出了帐篷。 “小猫！你等等我！”乔衍跟在后面，一边穿鞋一边去追她。 季檬攥着刀，借用月光看路，进入沙枣林。 里面干枯树枝遍地，因为藤蔓交缠，一片黢黑，几乎看不见路。乔衍用手机照亮四周，一片鬼森森，相当可怖，他抓住季檬的衣服，吞了口唾沫道：“小猫，你确定他们在这里面？” 季檬屏住呼吸，听见沙枣林外传来一阵闷哼声。 她寻着声音冲出去，跌跌撞撞，脚下一滑，从沙丘上滚下去，骆驼刺扎进身体，疼得季檬几乎不能起身。 “老刀，又有人来了！” 不远处，司霆和其中一个男人纠打在一起，另一个男人守着昏迷不醒的古丽。 司霆身上本就有伤，几番扭打，缝线断裂，伤口浸血。 男人压着司霆，抓住他的手，手中匕首一点点逼近司霆的脸。 季檬闻到一股血腥味，忍着疼痛爬起来，一个起跃侧踢，将那人踢翻。季檬将司霆扶起来，紧张道：“你怎么样？” 手上触摸到一片黏湿，有点发腥。 其中一个男人又道：“老刀！这个女人才是季檬！” 光线太暗，季檬看不清司霆哪里受了伤，以为他身上被插好几刀，几乎脑补到他命不久矣的情景。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不顾任何法律道德，抓起一把细沙，扔进对方眼睛，借势起身，抬腿出击，正中对方天灵盖。对方被季檬踢成脑震荡，倒地不起，蜷缩在沙地里，没有力气再站起来。 季檬又一鼓作气，一个回旋侧踢，将另一个人踢翻。踩住男人脑袋，又是一击狠踢。 她双眼猩红，神情从未有过的狠戾。 那一瞬间，她大概能明白司霆杀狼的心情。 司霆晃晃悠悠站起来，手背揉了揉淤血的嘴角，抓住季檬手腕：“别踢了，再踢出人命了。” “你没事？”季檬吊着一口气，压抑着哭腔。 “只是缝合伤口的线断了，没大碍。” 季檬见他还能起身，抱住他的腰，一个激动，将比她高近二十公分的大男人抱起来，站在沙地里，兴奋地甩了两圈。 “……”乔衍将古丽扶起来，怔然望着他们，深深觉得，两人真是太般配不过。 一个能手撕野狼，一个能踢翻彪壮大汉。 这两人太他妈适合相互迫害了！ 只是不知道，他表哥被一个小姑娘抱起来转圈圈，是什么样的感受。= = 正文 31.chapter 31 司霆双脚腾空，被个小姑娘抱着转了两圈，双脚落地，有眩晕感，十分微妙。 季檬过于激动，放下司霆，浑身力气如被抽干，双腿一软，跌坐在沙地上，大喘一口气。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刚才可吓死我了。”她瘫坐在地上，仰头望着他。 司霆垂眼看她，笑着对她伸出手，“起来吧。” “没力气了。”季檬喘息，抬起下巴，懒洋洋抓住他的有力的大手。 他身上即使有伤，可力量从来都毫不吝啬眷顾男人，他有的是力气，稍一用力，便轻而易举将她拽起来。 司霆用力过度，季檬一个踉跄，撞他胸口。 她脸贴着他瓷实的胸口，眼皮上翻，看他下颌，弱弱地问：“刚才一激动就抱了你，你不会不好意思吧……” “我不介意，你如果有力气，可以再让我感受下你的……”他嘴角一弯，无声的笑容被黑夜吞，低头，咬着她耳朵轻而温柔道：“男友力。” 季檬脸一红，仿佛从他调侃地语气里听出来暧昧的意味。 他单手捧住她的后脑勺，替她稳住身体，低声问：“能站稳了吗？” 季檬点头，离开他的怀抱，自己站稳。 乔衍替古丽掐人中，女孩很快苏醒，看着周围环境，揉着眼睛，一脸陌生问：“我……我不是在帐篷么？怎么……在这里？乔衍？发生了什么事？” “小古丽，你刚才可是差点**，如果不是我两脚踢翻歹徒，你现在，哎。” 古丽看了眼地上两个歹徒，又看季檬司霆，顿时明白，推了乔衍一把，“就你能踢翻歹徒？是不是还能手撕野狼？” “可不是我吹，我还真的手撕过野狼……画。” —— 其它人陆续赶到，老胡自告奋勇将两名歹徒绑好，将其抬回带营地。 沙漠里没有信号，晚上不好辨别方向，走出沙漠报警，只能明儿早再派人出沙漠通知警方。 阿尔邦非常生气，怒斥司霆安全意识不够，导致模特差点被绑，差点让拍摄不能如期进行。 听了翻译，老胡倒听不下去，“我说你这个外国人，怎么说话的呢？如果不是这位小哥冒死追击，能把模特救回来吗？逼逼什么啊，有本事你去救啊！” 队医替司霆重新缝合伤口，没有麻药，他绷着脸，眉眼发狠，“阿尔邦先生，营地出现绑匪，我们双方都难辞其咎。” 阿尔邦冷笑一声：“是吗？那这两位绑匪是冲谁而来的呢？如果不是因为季小姐，古丽小姐会被误绑？我倒是好奇了，出事的时候，季小姐在哪儿？为什么出事的时候，季小姐和司霆先生在一起？我有权怀疑，这场绑架是你们两人一手策划。” “阿尔邦先生，请您注意措辞。”司霆神情挺冷淡，似乎有点不想与这人争执，“绑架古丽，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其中一名绑匪重度脑震荡，神智短暂不清，他们只能盘问另外一名清醒的歹徒。 对方咬牙不愿交代，老胡从火堆里取出一根烧得旺盛的柴火，欲往绑匪脸上杵，威胁道：“你这大男人居然绑架小姑娘，这样脸，看来也是不想要了。我给你五分钟时间，考虑下到底要不要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否则我用这火，烧了你的脸！火灼烧皮肤的时候，血和肉黏在一起，滋滋啦啦……啧啧，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啊。” 绑匪深吸一口气：“你敢这么做，我就敢告你们故意伤人！” 古丽圆眼一瞪：“什么故意伤人！我是正当防卫！” 老胡正色，继续夸大其词吓唬绑匪：“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就算我们把你找个地方活埋，也没有人会知道吧？你真的不愿意说？” 绑匪吓得面色青白，“我说，我说。我们从a市跟过来，收了人家的钱，破坏古馨和d&m的合作。我和老刀就盘算着，把季檬藏起来，等拍摄期过去，再放她出来。真没要害人的意思。至于上家是谁，我们也不知道。我们工作室专门帮人破坏敌对公司和其它公司的合作关系，我们都从网络接单，上家是谁我们从不会问。活儿都是熟人介绍，雇主愿意相信我们，给我们钱，我们也有职业操守，会帮东家一心一意做事，可并没有打算害人。” 绑匪全盘托出。 季檬轻咳一声，实在佩服老胡，觉着他不去演戏实在可惜，浑身匪味儿。 几个法国人听了翻译，都对他们“残忍虐待”歹徒的做法表示反对。 阿尔邦道：“你们中国人都是这样野蛮吗？为什么不交给警察处置，怎么可以动用私刑！” 老胡问翻译，“这老外，叽里咕噜说什么呢？” 翻译解释一遍。老胡嗤一声：“懂什么啊？这叫兵不厌诈！我动用私刑了吗？我碰他一根毫毛了吗？”丢掉手中柴火，拍拍手起身，转身对司霆说：“司小哥，你可得给我加钱啊。” 司霆痛快答应，对付这种没有任何人性的歹徒，就得用这种“痞”招。 不能再给以身体摧残，精神摧残也是可以的。 第二天警方来人，将两名绑匪带走。 经查，这两人在a市开了一家专破坏公司合作的违法工作室，一年内破坏大公司合作十起，揽金高达七百多万。 季檬背后被骆驼刺扎伤，肩背上，一把把刺目的红点，好在受伤的不是脸，上几层粉底就能盖住。 中午天气酷热，火球似的烈日炙烤着这片沙漠，风里，空气里都是腾腾地热气，帐篷都要被烤化。 空气中有股热浪蒸腾游动，季檬和古丽拍摄完一组照片，不敢回帐篷休息，只能坐在树荫下补充水和食物。 穿着内衣拍广告，身体暴露部分较多，两个细皮嫩肉的模特涂了防晒霜，肌肤仍然被晒伤。 季檬身上红透，仿佛被滚烫的开水浇过，一片火辣辣地疼。 偏偏条件限制，不能用冰水镇静皮肤，休息会，还得继续上粉底，接着拍摄。 皮肤本来已经受伤，再一折腾，彻底受到损害。晚上拍摄结束，太阳落下，沙漠里总算有丝丝凉爽，季檬和古丽总算能躲在帐篷里，用湿毛巾敷皮肤。 古丽身上的晒伤相对比季檬好点，她的腿完全成了火腿肠。为了防止皮肤脱皮，两个姑娘将面膜纸丢进神仙水里泡开，胳膊、腿、肩背敷满面膜。 作为拍摄平面广告的摄影师乔衍，也好不到哪儿去，躺在帐篷里，有脱水症状。 乔衍望着替他兑盐水的司霆，问：“那两个绑匪的东家，你觉得会是谁？” “d&m失去和古馨的合作机会，，得益最大的是谁？”司霆反问。 乔衍坐起身，从他手里接过盐水，往嘴里灌了一口，皱眉：“dic？他们真是为了达到目的，无所不用其极，当年挖走罗筝，又开始对季檬下手了？表哥，这次您可长点心，季檬，保不准儿会成为第二个罗筝。” “季檬不是罗筝，”司霆语气坚定，否定他的言论，神情笃定：“我相信她。” “我当然也相信季檬的人品，我就这么一提。”乔衍轻咳一声。他也知道，季檬不是罗筝。当年的事仍历历在目，乔衍至今想起，仍然一身冷汗。 怎么说呢，防人之心不可无，哪怕对方是季小猫。 沙漠取景结束，晚上大家都收工很早，总算可以睡个安稳觉。 季檬睡得正香，从梦里看见司霆用手机屏幕打字，黢黑的帐篷里，亮着荧荧的光。 手机屏幕上，不断重复字句。 ——“我在沙丘上等你。” 沙漠里手机信号全无，司霆又不太方便去季檬帐篷，怕吵醒古丽。于是，只能用这种笨拙的方式跟她“沟通”。 季檬很困，不想醒过来。从梦里，她看见司霆搬了一箱东西上了沙丘，坐在那棵被蛀空的沙枣树下等她。 她揉着惺忪睡眼坐起来，裹上衣服，打开手机灯光，去找司霆。 远远地，沙丘上有电筒光，很淡，勉强能看见有人坐在树下，纹丝不动。 季檬费力地爬上沙丘，对树下的人招手：“浣熊！” 司霆听见她的声音，起身，走过去，对只差一部就能上来的季檬伸出手。 季檬没有拒绝，抓住他的手，男人一把将她拽上去。 她大喘一口气，问他：“你不怕我一觉睡到天亮，不过来么？” “那我就等到天亮。”说着，从兜里摸出打火机，取出几支电光花，塞给季檬，“拿好。” “电光花？”季檬攥着两支，望着他下巴，问：“你怎么会有这东西？” 不止两支，沙枣树下放了一整箱这玩意。 季檬小时候挺喜欢玩这东西，入夜后，点燃攥在手里，或奔跑，或甩着转圈，电光火花闪烁，非常漂亮。 “拍摄组打算用的道具，没用到，扔了可惜。”司霆打燃火，一挨线头，瞬间滋滋啦啦点燃，火星四溅。 季檬尖叫一声，害怕四溅的火星灼伤皮肤，可又丢不下这种美丽的刺激。 司霆杵在原地，看着小姑娘攥着两支火花四溅的玩意，兴奋地转圈圈，仿佛被星光围绕，乐不可支，“浣熊，你也来玩啊。” 很快，她手中的电光花燃烧殆尽。季檬停下深吸一口气，仰头望星空，又被大大小小的星河震撼。北斗七星看似很近，却又遥不可及。 司霆看着不远处望着星空发呆的小姑娘，又从箱子里取出一把电光花，蹲下身，在沙地里插了一圈。 等一切布置好，他蹲在原地，叫季檬：“小柠檬。” “嗯？”季檬回过身，望着他。 黑漆漆地，看不清他的五官，他单膝跪地蹲在那里，一动不动，如潜伏深夜的黑豹。 他对她招手：“过来。” 季檬还没走近，司霆起身，伸手摘下挂在树上的电筒，灭了唯一的光源。 借着星光，她勉强能看见一些事物轮廓，也勉强能看见司霆对她伸出手，他的声音很低，有一种浅浅地诱惑，“来。” 季檬鬼使神差地搭上他的手，男人紧紧一握，将她的小手攥在手心，带着她往前走了一步，进入自己布置好的圆圈，复又松开。 司霆蹲下身，凭借直觉，找到方才布置好的线头，小火焰点燃一根导火线，滋啦啦，将一串电光火点燃。 喷溅的火花绕了一圈，将季檬包围其中。 大漠中，枯树、银河星空下，季檬被这一圈滋啦啦的美丽烟火震撼。 司霆跨进火焰圈，朝她走近，直到不超过一拳距离时停住，“这些小玩意，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总觉得点燃后，很适合这样的星空。” 季檬仰起头，额头不经意在他下颌摩擦了一下。 她条件反射往后一弹，摸摸额头，又尴尬地将头低下，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喜欢，很喜欢。十岁之前，和爷爷奶奶生活在农村，条件有限，很难得有这些东西玩儿。之后虽然去了城市，但没待多久就进了国家队，更没什么机会玩这些，这些东西有年味，我很喜欢。” 司霆借身后焰火光芒，低头看她，能看见她一双映着火焰光芒的眼睛，湿乎乎地，看得他心间滚烫，再也抑制不住**，身子慢慢往下压。 感觉到男人呼吸渐近，季檬明明想侧头躲开，却 不可抑制地踮起脚，鼻尖碰上他的嘴唇，一个颤栗让她清醒，想要缩回时，后脑勺却被他紧摁住。 她心跳加速，呼吸急促。季檬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分明是想拒绝，也分明知道他的想法，身体和心却总是不受控制，想靠近他。 此刻，嘴唇迫切地想贴近他。 他身上仿佛有股吸力，不断吸引她靠近，诱惑她一步步向前，做出让自己不可思议的事。 心底有股声音：就这样吧，就这样吧……放纵一下，也没什么不可。 她闭上眼，直到男人湿热的嘴唇覆盖上来，防线也彻底崩塌。 季檬脑子里全是轰隆隆地响声，周围火焰燃烧殆尽，无边的黑夜让她更加肆无忌惮，无所顾忌。 司霆掐住她的下颌，往上一抬，趁机撬开她的贝齿。 季檬彻底听不见任何声音，被司霆并不娴熟的吻撩拨地溃不成军。 她踮起脚，搂住他的脖颈，开始迎合，找到最舒服的姿势，继续拥吻。 正文 32.chapter 32 夜色静谧如水，星辰微光洒落，点点遍布两人周身。 第一次接吻，却无师自通，比想象中的更撩人，更让人欲罢不能，浑身酥酥软软，身体敏感的不能触碰。司霆冰冷的五指捧着她的后颈，手指慢慢地游上她的耳背，轻轻摩挲。 季檬彻底瘫软成水，初吻仿佛被赋有无穷魔力，让两人都不能从中拔出。 她踮起脚，一点点，紧贴他的身体，恍然间，被他下身某个坚硬物体戳中大腿，异样感让她瞬间清醒。立刻从他怀里挣扎而出，捂着嘴踉跄朝后退了几步。 突然被推开，司霆有点不太高兴，低声问她：“怎么了？” 居然还问她怎么了？季檬低头捂住滚烫的脸颊，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疯魔了！ 她涨红脸，语无伦次：“你……小帐篷……” “你也不是没见过，很奇怪？”司霆很镇静地反问她。 “！！”季檬扶额，“那是在梦里！做不得数！你……不觉得羞耻吗！” 天，她到底在说什么？ 司霆面色如泰山沉稳，依然很淡定，声音轻而低润：“季檬，我是个正常男人。你这么撩我，我没有反应，才不正常吧？” 谁撩谁啊！季檬气结，转身要回帐篷，手腕却被司霆拽住，“等等。” 等什么？还要亲吗？ 再这么亲下去，会出事的啊！季檬一咬唇，她脑子里在想什么呢…… 天…… 司霆稍一用力，将她身体转过来，从兜里取出一只水晶手链，给她戴上。 他还没来得及说一先准备好的台词，季檬率先问他：“这是，亲我的报酬吗？” “……”他的话被季檬堵住，微一怔，反问：“怎么，你后悔了？” “不……我怎么会后悔。”季檬言辞闪烁，故作大度，“今晚的事，当没发生过，成年人，有某种取向很正常，夜深人静做出某些不可思议的事情也很正常，你颜值这么高，我也不吃亏，所以你不用送我手链。” 说着，就要取掉手链。 司霆摁住她的手，不让她取：“我亲手串的，用了两天时间，你就这么狠心，舍得摘掉？” “我……”有些事情，点到即止就可以了。她不否认刚才的冲动，也不否认自己免疫力差，没有抵制住美男诱惑。可，亲一下就得以身相许，是不是太……太武断了？ “你工作认真，奖励，不用多想。”司霆替她叩紧手链锁扣，“回去吧，刚才就当是……你对我的奖励。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休息。” “等等——”季檬手指着地，“你别动，等我回去，你再回。万一被乔衍古丽看见，两人又得拿我们调侃。” “好，你先回。” 司霆目送季檬滑下沙丘，直到她的身影被黑夜吞噬，再也看不见，才慢慢地往回走。 他有点后悔，后悔那晚在医院，将某些事情表述的过于直白。 如果说，那时候他对季檬的感情处于萌芽初期，那现在，那颗芽已经破土而出，疯狂生长，成了大树，枝丫在心中肆意张扬。 他没想到，感情这东西，会膨胀地如此迅速。 尤其是在，一次次暗示失败的情况下。 —— 车队返程，临别之际，乔衍居然舍不得跟他“同床共枕”几日的老胡。 老胡抱住乔衍，拍着他脊背道：“小子，以后有了女朋友，带过来度蜜月，我免费给你租骆驼！” “老胡！你以后有机会来a市旅游，我带你胡吃海塞！”乔衍道。 季檬也有点泪目。老胡看了眼司霆，握住他的手：“司小哥啊，听说你能打狼啊，虽然我没亲眼见过，但这次沙漠之行，对你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这要离开了，还真的有点舍不得你们。” 司霆表情很淡，“那，这一次费用，给打个七折？” 老胡表现得豪气万丈，一拍他的肩，道：“兄弟，你这谈钱就伤感情了啊，今儿这么悲伤的氛围，就别谈钱了啊！” 众人：“……” 车队已经在连队外的公路上等候。 上了车，司机大叔扭过头问季檬：“听说你们这次在沙漠出事儿了？都没事儿吧？” 古丽插嘴：“我差点**啊！不过还好，有檬檬姐和司霆先生。咱们做模特真辛苦，拍内景走秀都还好，来这种鬼地方还遇歹徒，真够衰。欸，乔衍，你是不是经常跟着模特，去各种地方拍摄？” “可不是。”乔衍扭过身，跟古丽面对面，“我这一年，去过的地方不少。第一次来沙漠，跟我们一同进沙漠的是一个探险队，他们六个人，回来却只剩了五个，有一个掉进了流沙，尸骨无存。另有一次，我去牛背山取景，走我们前方的一辆越野车，整车翻下山，一车刚毕业的大学生，无一生还。我乔大少能活到今天，也真是命大。” 古丽顺着他的描述却想象，简直觉得那是惊险电视剧。 可现实生活中，确实有这么多意外发生。 乔衍又补充说：“上次玉龙山，季檬不也被水冲走，差点淹死？各行各业，都辛苦，做哪行也不轻松啊。你们以为，如今有资格被列入a市成功人士的这位司霆先生，走到今天这步不辛苦吗？他所受的苦，你们无法想象。” “乔衍。”司霆皱眉，郑重其事叫他名字。 经过几日相处，古丽倒也不是那么惧怕司霆。她小心翼翼瞟他一眼，大着胆子说：“我知道，网上有过关于他的采访，司霆先生十几岁就在巴黎当模特，那时候一边赚取学费，一边念书。最穷的时候，每天三顿都是番茄酱意面。” “新闻啊，那都是九牛一毛。”乔衍还想继续说，余光瞥见司霆的眼神，顿时闭嘴。 司柏嘉女士对儿子从不溺爱，司霆和司简两兄弟，十五岁之后，都没再花过家里一分钱。她只负责将两个儿子送出国，至于那边学费以及回来的机票，都靠他们自己赚取。 司霆也恨过母亲，甚至怀疑过自己不是亲生，可年龄越长，越是感恩曾经有过的历练。 只是听乔衍的只言片语，季檬已经脑补出司霆的悲惨往昔。 一边念书，一边赚取学费，多么不容易啊。 至少她没体验过那种辛苦，上学的时候，爷爷奶奶恨不得把棺材本都塞给她当生活费。在国家队，也不需要话费，吃住都有报销，她只负责努力训练，就能吃饱饭。 比起司霆，她真的太幸福不过。 有过经历，才配享受更美好的人生。她忽然有一瞬间，想给司霆一个拥抱，向曾经辛苦的他致敬。 她想起司霆曾经给她写的一句话： “最苦不过讨饭，不死终将出头。” 这大概，就是他的经历吧。 由于早上吃了点红薯，季檬一整个早上，肚子都不舒服。 没一会，司机大叔打开车窗，吼了一句：“靠，谁在车里放屁啊！打声招呼我提前开窗啊！” 季檬也囧死了，这会在高速路上，也不好要求下车，她实在是…… 乔衍捏住鼻子，扭身往后座三人，目光停在古丽身上：“小古丽，是不是你啊？” 古丽坐直身体，辩解：“不是我！臭乔衍，我看是你恶人先告状！” 季檬一张脸憋得通红，低下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古丽乔衍正争执，两人恨不得打起来，司霆淡淡的声音打破车内喧闹：“是我。” 乔衍：“……” 古丽：“……” 司霆先生居然……承认了！？古丽难以想象，男神居然也会放……屁？ 司机大叔：“……”我靠！一路都不下凡的司小哥居然放屁？为什么有一种如来佛祖在审讯孙悟空和六耳猕猴的时候，突然崩了个屁的既视感？ 某人替她背了锅，季檬更加没脸面对司霆了。 这……太丢人了啊啊啊啊啊…… 季檬回到a市，恍如隔世。 一路荒凉，到a市边界经历无数隧道，一觉醒来，已经到了自家楼下。回到小区，绿色植物让她觉得新鲜，她身上迷彩装备，迷彩防晒帽，风尘仆仆。皮肤红而发黑，走到楼下，碰见巡查小区的保安大叔，对方看了她好久，才惊道：“这是季檬啊！黑得我都快不认识了！” “……”季檬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皮肤显得……更黑。 回到家，季檬正准备开门，听见门内有声音。 这个时间点，秦颖应该在上班啊，家里怎么会有人？ 季檬从背包里抽出乔衍送的小弯刀，小心翼翼推开门，刚开一条缝，一股子饭香喷出来。 红烧肘子、糖醋排骨。还有麻辣小龙虾的味道，辛辣的空气里有丝丝甜香。茨木最先听见季檬的动静，摇着尾巴过来，兴奋地不停往她身上跳，紧跟着，一条瘦而精干的成年马犬也摇着尾巴朝季檬扑过来。 马犬纵身一跃，跳起一米七以上的高度，用嘴替季檬摘下迷彩遮阳帽，放在一旁，把茨木怼开，也很兴奋地往季檬身上扑。 季檬将两条狗赶回客厅，餐桌上的饭菜，热气腾腾。 厨房里传来三个人的争执声： “哎呀，老头子，你出去，酥肉汤我来煮，檬檬不喜欢你煮的汤。” “你个老太婆，都炒了这么多菜，却不让我露一手。你这是存心离间我跟檬檬的感情！” “爸，妈，你们出去，我来，我来。刚才秦颖那丫头打电话过来，说她已经到了a市。你们去小区门口蹲点，说不定能看见檬檬的男朋友。” 两老人一听“檬檬男朋友”，立刻拾掇拾掇，摘下围裙，手拉手往外走。 一出来，看见被晒得黢黑的季檬。 瘦黑瘦黑的，浑身上下，仿佛只剩了一把骨头。 两个老头笑容僵在脸上，眼圈一红，眼泪哗啦啦不受控制。 这哪儿是去拍摄广告啊，这是被骗去新疆挖煤了吧！ 正文 33. chapter 33 好久不见家人，爷爷奶奶流泪，季檬也跟着红了眼圈。 她趿拉着拖鞋，小步走过去，一手圈住一个，抱住两位老人，“爷爷，奶奶！” “乖孙，怎么黑成这样？不是去拍照片？怎么晒成这样？”奶奶捧着季檬的脸，手指轻轻抚摸她干裂的嘴唇，“你这孩子，如果不是我们来看你，你是不是，永远都不跟家里说自己有多辛苦？” 家里人太明白季檬性格，逞强，有事儿死撑。 在她最困难的时候，爷爷奶奶不敢来看望她。怕这姑娘内疚心膨胀，做了傻事，去了更远的地方。他们能做的，只是让她不缺乏物质，再不成，暗地里再帮帮。 爷爷奶奶也明白，威胁小姑娘回家的方法，永远都不会奏效。越是帮助她，越是要强，老人家也都理解，毕竟小丫头小时候，太苦。 听见声音，季二叔左手拿勺，右手拿铲，系着荷叶花边围裙从厨房出来，看见季檬，眼圈也发红。挥着手中锅铲，大着嗓门挥斥方遒，“臭丫头！愣着干什么？去洗澡换衣服，瞧你德行，土不溜秋，哪里像名有名气的模特？” 二叔季军国是个一米八五的光头、大肚男人。 用他的话来说，年轻时是村里第一帅，中年得志后，便忙于应酬，渐渐地发福了。 季檬揉揉红彤彤的眼睛，哽咽着叫了一声“二叔”，继而冲过去，踮起脚，圈住季军国脖颈，撒娇似的叫了声“二叔”。 季军国嫌弃自己：“满身油，别蹭你一身，赶紧去洗澡换衣服。你三叔和智霖弟弟也来了，别让他们看见你灰头土脸的。” “好。”季檬吸吸鼻子，回卧室取了两件衣服，又“啪嗒啪嗒”踩着拖鞋去了浴室。 进浴室的整个过程，客厅的爷爷奶奶手牵手红着眼眶望她；季军国也揪着一颗心，杵在客厅，攥着锅铲目送她进了浴室。 季檬还在浴室洗澡，客厅传来闹哄哄的声音。 “爸！东西我买回来了！不知道姐夫会不会喜欢！还有还有，刚才你打电话让我买的擦脸美白护肤修复皮肤晒伤的护肤品我也带回来了！给姐夫的领带两万四千五，给姐的护肤品一万三千八，你给我报销！” 是季檬堂弟季智霖的声音。 季檬湿着头发一出来，就看见二叔一铲子敲在堂弟头上，“臭小子，让你买个东西，报什么销！平时没给你吃穿啊？哈？我你这么大的时候，一个月也就几百来块生活费，你瞅我现在每个月给你多少？” 季智霖揉揉被敲的额头，一脸委屈：“刚才我出去买东西，你可不是这么说？你说我跑腿，你报销的，怎么变卦了？爸，我怀疑我不是你亲生的！” 几个月不见堂弟，小伙儿身高又窜了一窜，十五岁，已经有一米八。 虽然身体还单薄，但五官已经定型，玉面小生，颜值绝对能秒杀娱乐圈当红小鲜肉！ 季智霖看了眼没化妆的季檬，吓一跳：“我去，爸，你没骗我，姐真的黑了。”他将买来的一堆护肤品塞给季檬，“喏，这里一堆护肤品，全专柜售货员推荐的，也不知道哪个好，你自己挑着用。” 季檬接过一袋的瓶瓶罐罐，问他：“你们刚才说，什么姐夫？” “哦，姐夫啊，就那个大设计师司霆啊。姐，你可真有眼光，长得挺帅嘛，配，配我们家颜值。”季智霖竖起大拇指，又说，“三叔去接姐夫了，应该快到了。” “你们……我跟他关系清白啊！”季檬瞪大眼。 季智霖搂过季檬肩，“哎呀，姐，您就别藏着掖着了。网上不都爆料了吗？家里人都知道你性格好强，你混得惨，大家绝对不会来看你，怕给你压力，顶多偷偷帮你。你一混得好，家里人敲锣打鼓来给你庆祝，现在有了个这么高颜值的男朋友，家里人还不得都过来给你把把关啊？可惜，二哥三哥不在国内，不然，也能来给你把把关。” “你的意思是说，三叔去接司霆了？他能知道司霆住哪儿？”季檬问。 季智霖：“呵呵，有钱能使鬼推磨，我爸那个抠门精，在你的事情上，绝对不会吝啬一分钱！他想知道，还能调查不出来吗？” “……”季檬吞了口唾沫，希望三叔别吓着司霆。 季檬换好衣服，擦好护肤品，出来，爷爷奶奶弟弟已经下楼去接司霆。 没过一会，一群人，拥着休闲装束的司霆进了门。他的头发还有点湿，应该是刚回家洗完澡，头发没吹干，就被急性子三叔给拽上了车。 司霆被摁上餐桌，看着满桌热气腾腾的饭菜，实在也饿了。 爷爷奶奶又将季檬拽上桌，安排在司霆右手侧。 三叔季军鸿看了眼刚吹干头发，没化妆，黑瘦黑瘦的季檬，眼眶也是一热，低下头，扒饭。 季檬见三叔一句话不说，往他碗里夹了一筷鸡腿，“三叔，给，吃鸡腿。” “嗯。”季军鸿少言寡语，接了她的鸡腿，却往她碗里夹了整整一碗的肉，“多吃，长肉。” 爷爷奶奶二叔，总怕她不够吃，索性给她换了一只最大碗，往她碗里夹了满满当当的肉和菜。热情一家人，完全忽略了司霆的存在。 司霆想给季檬夹一筷糖醋排骨，筷子刚碰上那块排骨，便被季二叔率先抢走，夹给季檬。 “……”司霆收回筷子，扒饭。 他实在不清楚，这家人叫他来做什么。 总算有人记得他的存在。季智霖往他碗里夹了一筷白菜，“姐夫，我姐怎么瘦成这样？太可怕了，你喜欢抱这样瘦瘦的姑娘吗？好歹养肥点啊。” 这话一出口，季檬全家人，目光“噔噔噔”打在司霆身上。 司霆语塞，完全不知道怎么回答。 还是季檬替他解围：“他平时也和以你们一样，老塞肉给我，这不是去沙漠条件有限吗？加上路途辛苦，就瘦了点，跟他没关系。” 她在桌下踢了一脚司霆，示意他别穿帮，这个男友装到底。 司霆意会，轻咳一声，“嗯，以后我会多给她补充营养。” 爷爷举着筷子，一脸正色看着司霆：“下次我们家檬檬还这么瘦，你就不许来了！” 奶奶用胳膊肘撞了撞爷爷，小声苛责：“怎么跟人说话的？温柔点儿不行啊？”奶奶也给司霆夹了一筷白菜，柔声细语说：“小司啊，我们家檬檬呢，是个独立自主的好女孩，有时候是倔了些，但她还是能长肉的，你平时要多监督她吃肉啊。” 司霆连忙点头说是，实在不懂，“独立自主”怎么又和“长肉”牵扯到了一起。 奶奶问：“小司，你怎么不吃啊？” 司霆低头看了眼碗中白菜。 他……更想吃肉。 那边季二叔又说：“司霆啊，我们都知道，你很优秀，但是我们檬檬也不差啊。我们长辈呢，就希望，你们年轻人，好好耍朋友，合适了就结婚。” “咳。二叔，早着呢，别谈这个行吗？”季檬打断。 “害羞了？没啥好害羞的。”季二叔倒了两杯酒，大的那杯给司霆，小的留给自己。 白的，很烈。 司霆喝了两口，腹中滚烧。 季二叔喝了酒喜欢吐真言，举着酒杯起身，拍着司霆肩，红着眼眶道：“小司啊，我们家檬檬，小时候吃了很多苦。爸爸妈妈早没了，又跟着爷爷奶奶在农村里呆，放羊下田，什么苦活儿都干过。不像我们家这兔崽子，一生下来就是享福命。我和你三叔这辈子赚钱，就是为了能让檬檬，和她爷爷奶奶过得不那么苦。现在，钱是赚到手了，在康宁也有点地位了，以为能给这丫头好生活了，可没想到，这丫头自己执意要去劳什子国家队，一去啊就是这么多年。” 司霆看向季檬，提及往昔，小姑娘眼眶也红彤彤的。 生长环境，决定一个人的性格。 生活在农村的小姑娘，几岁便开始学做农活，普遍如此。爷爷奶奶也心疼，可那时候的小季檬，更心疼年迈的爷爷奶奶，从小就非常懂事。 季二叔又说：“我们檬檬，年少出名，刚出名那会，也总被黑，她爷爷奶奶总不习惯，觉着孙女儿不该是那样的。可有什么办法呢？有钱，也挡不住那些人的悠悠之口啊。这些年，但凡檬檬有什么不好的名声，我们都尽量不去看，有时候连檬檬的比赛都不敢看，等结束，如果是好成绩就看重播，如果是坏成绩，全家都忍着不许看，可始终还是自欺欺人。所以，家里迫切她能有个心疼她的男朋友，等了这么多年，你啊，可算出现了。” 季二叔说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握住司霆的手，“小司啊，我们家檬檬，以后给你疼了，你要好好疼她啊。” “我会的。”司霆反握紧二叔的手，从未将三个字说得如此坚定。 她的出生，她的身世和遭遇，她无法选择。 但他可以选择在以后的日子里，给予她更好的东西。 小柠檬啊，你的心里到底积压了多少苦涩的汁水。 季檬觉得二叔讲得太夸张了。她是在低谷的时候，不喜欢家人来打扰，小时候过得也的确不好。 可是，她现在很幸福啊。 优渥的物质生活，还有一群可爱的家人。即使外面声音再恶劣，她还是拥有这些美好的东西啊。 在情绪低落的时候，但凡想想这些，她心里始终都会浮上一层淡淡地温暖。 谁也不是总一帆风顺，世间也不是只她一人受过苦。能苦尽甘来，就是最大的幸福。 酒过两巡，奶奶端详司霆半晌，才望着他，对老头说：“老头，你看，小司长得像不像司柏嘉？” 闻言，爷爷也仔细端详，“嗯，有点。” 司霆咳嗽一声，反问他们：“爷爷奶奶，认识司柏嘉女士？” “可不。”奶奶一脸骄傲道，“她啊，买过我们家的刺绣手艺，檬檬四五岁的时候，她还抱过。不过那时候我们家都还穷，她真的是一点儿也不嫌弃家徒四壁的我们。司女士比我小不了几岁，可那脸那身材，保养的真是好，我们这老太婆，望尘莫及啊。” 季二叔做地产，司柏嘉集团早几年也涉及房地产，跟她打过交道。 挺厉害一女人。 下午，季二叔醉酒，倒在卧室呼呼大睡。 三叔和季智霖坐在电视前打游戏。爷爷奶奶打扮地花枝招展，出门去跳广场舞，无所谓人生地不熟。 季檬和司霆倚靠在阳台栏杆上，吹风，脚边趴着黑背茨木和马犬来宝。 夕阳西下，橙黄的太阳即将坠下，这个季节，风都是暖洋洋的。 季檬披散着头发，被风吹得有点凌乱，用手别到耳朵后面，没一会，又被吹乱。 “有皮筋吗？”司霆实在看不下去，问她。 季檬没反应过来，抬起手，露出手腕那根黑色皮筋。 司霆握住她的小臂，将她手上的黑皮筋取下，“转过去。” 她愣了一下，还是乖乖转身。 季檬感觉到男人的手指轻轻刮弄着她的头皮，酥□□痒，一缕一缕头发被他卡进指缝，慢慢地，披散凌乱的长发在没有任何梳妆工具帮助下，被编织成了八股辫。 她的刘海被收上去，露出光洁额头，虽然皮肤不似从前白，但五官却依然能为颜值提到□□分。 季檬只觉头发被他盘得很紧，很扎实。 对着阳台镜子一照侧面，居然是很难编的八股辫子。 心里顿时像被融了一块，不知道该说什么。偏偏司霆还伸手过来，用修长的手指，替她刮了刮丝丝碎发。 季檬心跳顿时加速。 不是被异性触碰，紧张导致。而是……一种莫名其妙的小情绪。 “浣熊，又麻烦你了。”季檬挺不好意思地。 不给人家名分，又始终这样麻烦人家，真的，她心里特别过意不去。可她也不知道自己死挺个什么劲儿，就是不敢跨出那一步。 如果真的和他在一起，就得要准备承受更多的东西。 优秀的人，只配更优秀的人，这样两人才能比肩而站，更长久。 她真的，可以吗？ 明明可以泡男神，为什么要犹豫这么多呢？毫无顾忌地去尝试，有什么不好吗？ 季檬纠结不定，心间如被蚂蚁啃噬，不太能将心定下来。 她真的……挺没心没肺的。 司霆看见她摘了他送的手链，有点不太开心：“为什么摘掉？” 季檬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她吞吞吐吐解释道：“洗澡，所以……摘掉了。东西太贵重，我怕损坏。” 司霆蹙着眉头看她，每当独处，心里就有股情绪止不住的乱撞，“季檬，我真想替你梳一辈子头，替你编各种花式的小辫。你到底，为什么……” 对他来说，没什么可以克服不了的困难，也从不惧怕未知的事。 可他真的害怕，季檬永远不会接受他，甚至不能想象她的丈夫会是别人。 一旦想到这些，他的心情便十分复杂。 季檬心跳突突地。 司霆的话，分明不是什么甜言蜜语，可是，她的心口啊，滚烫地就快要融化掉。 扑通、扑通、扑通—— 季檬深深喘息，尽量平复情绪，仿佛即将上赛场。 “檬檬，小司！” 司霆的话没说完，被睡醒的季二叔打断。男人走路还有点晃，推开阳台门，倚靠在门框上，对他们说：“我让智霖预约了美容。” “美容？”季檬以为自己听错了，又补充一问：“替我预约的？” 可她并不想一个人去做美容啊。 季二叔点头：“是啊，晒这么黑，不去做做美容，怎么对得起自己啊？小司啊，我们陪檬檬一起去。” “爸，我也想陪陪姐，看她做美容也是享受！”季智霖跳出来，摇晃着他的胳膊。 “去去去去，一起去，”季二叔扭过头，问坐在客厅沉默寡言打游戏的三叔，“老三啊，你去不去啊？” 季三叔摇头，“你们去，我打完这关游戏。” 四个人，一起打车去了a市的高档美容院。 季檬内急，去了趟厕所的功夫，回来后，发现三个大老爷们居然都躺床上，一个个，一张张脸，被糊了一层白色，只露出眼口。 尤其是司大设计师，躺在那里，一边敷着面膜，一边玩着手机，很是逍遥悠哉。头上还坐着一个美容师，给他按摩肩颈。 搞什么！！不是来陪她做美容吗？怎么他们也敷起了面膜！！！ 季二叔也想美个容，不太好意思说出口，斜眼，小心翼翼张嘴说话：“檬檬啊，我们先替你试试这个面膜好不好用，挺好用的，快，躺下，躺小司旁边。” 季智霖一边享受按摩，一边扶着冰凉舒服的面膜，享受道：“姐，我觉得我的脸得到了升华，这面膜太他妈舒服了！” 司霆也附和：“嗯，挺不错。” 季檬：“……”这三个男人，真是够了啊啊啊！ 她怎么觉得，他们才是一！家！人！ 正文 34. chapter 34 “姐，别愣着，赶紧躺下，按摩可舒服了！”季智霖脸上敷着面膜，舌动嘴不动，说话口齿不清。 季檬在司霆身边躺下，美容师开始替她清洁面部，掌根和指尖的轻柔的力道在她面部游走，果然，紧张的胫骨瞬时放松。 美容师看了眼她的皮肤，说：“美女，你这皮肤晒伤有点严重啊，我们这里可以做修复，保证一个月皮肤白回来，做一次呢费用三千八，现在办一张年卡，很划算的哦，一年只需要五万。” 季檬只想安静地享受面部按摩，并不想办什么卡。 五万，挺贵的，够她买多少年分量的神仙水。她还没开口，季二叔先道：“给她整一张，我给钱。” 司霆打断，“伯父，檬檬是我的女友，这个钱当然不能你给。” 季二叔啧一声：“什么话，我们家檬檬都还没出嫁，怎么能花你的钱？男女双方谈恋爱期间，男方在约会上花花小钱是可以的，但是这种消费，必须得由檬檬自己出。不然，真的把我们檬檬当成小情人包养了。” “您这话严重了，我只是提前行使丈夫的权利。”司霆说。 这话二叔听了高兴，“年轻人，挺会说话啊，不过还是就事论事，女孩子也要经济独立才行，不能什么都靠男人。这个你就别跟我争了。” “哎呀，你们都别争了，”季檬深吸一口气，“今天你们的消费我埋单！年卡我自己办。我都自己赚钱了，怎么还能花家里的钱。” 季檬坚持，季二叔也就不跟她争。 季智霖道：“所以姐，你都自己挣钱了，什么时候给我买今年份儿的礼物。” “所以，你想买什么啊？” 季智霖想了想，“下来悄悄告诉你好吗？这么多人，不好意思开口。” “行。” 做完美容，季檬对镜一照，发现自己果然白了一点，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觉。 她回头，看见三个大男人的肤色没什么变化，便百分百确定是幻觉了。 美容院的镜子一定有问题！ 从美容院出来已经晚上七点。司霆还要赶回去做工作总结，陪不了他们，就先告辞。 季智霖怂恿季二叔先回去，季二叔啤酒肚一挺，倔强道：“臭小子，把我支开想敲诈你姐啊？我不会给你机会的！” “爸，逛街这种事，你就别去了好嘛。”季智霖一脸憋屈，道：“你一个老年人，跟我们年轻人瞎搀和什么呀。” 季二叔：“是吗？可我才18岁啊。” 季智霖：“爸！”他气得去摇季檬胳膊。 季檬也好无奈，干脆做主道：“那就一起去吧，两位年轻的小哥。” 父子两对哼一望，谁也不让谁。 季智霖想给学校的小女朋友挑一款dic的手链，当生日礼物。 季军国如果知道儿子早恋，非得打断他的腿不可。季智霖想法跟爹不一样，这个女朋友他可是当成结婚对象的。 那姑娘，他喜欢的不得了。 到了dic门店，季智霖不好在场，怕被他爹看出端倪，于是假装去上厕所，留下季檬帮忙挑。 季檬仔细挑选着橱窗里的手链，每一条都不错，看得出，dic的珠宝设计师造诣很高，可惜这里的衣服她却欣赏不来。 季军国挺讨厌陪女孩子逛商场，很早就想给季智霖找个后妈，奈何每个女朋友，都喜欢拉着他逛商场，买这买那，浪费他大把时间。 对季檬他好歹有点耐心，翘着二郎腿，一脸无聊坐在休息区抖腿，一盘手机麻将打完，季檬居然还在挑！ 等得实在不耐烦，他招手叫来售货员，递过去一张dic会员卡，“待会这位小姐买的所有东西，都刷这张卡里的钱。” 这里的店员也都认识季檬，笑着点头，接过卡，“好的先生。” 这张会员卡是深蓝色，里面最低十万存额。 季二叔将卡交给季檬，说：“檬檬啊，我去上个厕所，你慢慢挑。” 季檬头也没回对他摆摆手，“去吧。” 等季二叔离开门店，店长给罗筝打了个电话。 罗筝交代过，如果季檬再来门店，一定要通知她。 接到电话的罗筝，正和林霖在楼上喝咖啡，挂断电话，她咦了一声：“季檬不是司霆女友么？怎么跟君鸿集团的季总在一起？季总还给了她dic的深蓝会员卡，两人关系不太一般啊，都姓季，莫非是父女？” “不可能是父女，季檬没爹，孤儿，姓季的烂大街，都她爹啊？”林霖有近半月没从别人嘴里听到过季檬的名字，也不想听见。她不想承认，曾经输过给季檬。 因为季檬，她彻底成了司霆的路人黑。 “那真是怪可怜的，能走到今天这步，她也真是不容易。”罗筝搅动杯中咖啡，一脸哀伤感慨。 “可怜什么呀？人家可不觉得自己可怜。”林霖冷哼一声。 林霖很生气。大概是因为她是男友的前任，便什么都爱跟她比较。 季檬家庭背景不如她，可却是从来不缺贵人。 进国家队、进d&m,得到司霆垂涎，说不嫉妒，怎么可能？ 她深吸一口气，不想再过问季檬的事。 眼不见，也就不会产生妒忌情绪，也不会让她变得像跳梁小丑。 罗筝仿佛看出她的情绪，柔声问：“要不要，下去看看？打声招呼。” 想起那晚的事，林霖的脸颊至今仍火辣灼疼。她摇头：“我跟她关系不好，不去了。” “你就不想去看看，季檬的现任金主？”罗筝问她。 “季檬是司霆的女朋友，放着那么好的司霆不要，她敢招惹其它男人？她又不傻。那个季总，也许跟她只是朋友。” 林霖如是想。 她到底还是坚信，没有哪个脑子正常的女人，会放弃司霆。 尤其，是如今的季檬。 可罗筝又道：“如果真是正当关系，怎么不去逛d&m,去跑来我们dic” 这个提问，也让林霖犯嘀咕。 她的妒忌心又开始作怪，“我跟她碰面，会很尴尬。” 罗筝微笑：“在电梯口看看就行了。小霖，你别笑我，我这好奇心，一直很强烈。” 林霖也咧嘴笑了笑：“我知道。咱们都认识这么久了，你什么性格，我能不知道吗？” 琳琅满目的商品让季檬眼花缭乱，最后考虑到季智霖和他的小女友都还在念高中，于是选了一款设计较为少女心，价格便宜的手链。 她手指在玻璃柜上敲敲，“就这条了，麻烦帮我取一下。” 店员替她取出来，包装好，又问：“季小姐还需要再挑挑其它商品吗？刚才那位先生留下会员卡，说您所购买的商品由他埋单。” 季檬微笑：“不了，谢谢，就这条。” 她拎着包装袋出来，刚好跟回来的二叔照面。季二叔脸上气鼓鼓地，“这个臭小子，说去上厕所，整个商场的厕所我都找遍了！影子都没看见！” “可能是想抽烟，怕被你发现，所以就出去了。”季檬挽住他的胳膊，“哎呀好啦，别生气，小孩子嘛。” “这臭小子，迟早得气死我，才多大就学会了抽烟？”季二叔横眉竖眼道。 季檬嘴角一撇，“您15岁不也抽烟喝酒打架，无所不作吗？” 季二叔摸摸鼻子，犯嘀咕：“我那能一样吗？” “好了好了，我现在给他打个电话。” 季檬一手挽着二叔胳膊，另只手掏出手机，给季智霖打电话。 直到两人进了电梯，站在拐角处全程围观的罗筝和林霖，才缓缓走出来。 罗筝感慨：“司霆虽不及这个季总有财力，但论颜值轮新鲜度，怎么都比这位季总好吧？季檬怎么想的呢？找了这么个老男人。” 林霖气得眼圈发红。 自己粉了很多年的男神，跟讨厌的室友在一起，于她来说本身就是一个打击。 臭花配金砖暂且不论，季檬这朵臭花，居然还背着她男神劈腿？ 罗筝摆弄着手机，低头看手机屏幕，“别人的事情看看也就算了，这张照片留着自己看也没意思，我还是删了吧。哎，现实真是比八点档连续剧精彩。” 林霖看了眼她的手机，居然是季檬挽着那男人的相片。 这种奢侈品商场，因为明星常光顾，商场安保十分严格。很少会有记者狗仔混进来，所以这张照片，应该算是独家爆料照。 “等等，”林霖阻止她，“发给我吧。” “好，发你微信。” —— 三人回到家，已经快十一点。 由于家里只有三个卧室，秦颍主动请缨出去住酒店，季檬和奶奶睡一间，二叔季智霖一间屋，三叔爷爷一间屋。 一家人很不容易来一趟，实在不想出去住酒店。 晚上，奶奶跟季檬打商量：“檬檬，我们打算在a市购置一套别墅，我跟你爷爷，先搬过来。等下半年，智霖升高二，再让他转来a市附中。房子大点，你也可以搬过来跟我们住。我跟你爷爷，年纪大了，半截身子入土，比不得从前，想在有限的时间里，跟你在一起的时间多一点。” 他们已经打算好，季檬当然不会阻挠，“我没意见，按你们的意思吧。” 晚上季檬睡得很香，从梦里，看见浣熊先生还在写工作总结，又有点内疚。 如果不是她占用他白天的时间，他晚上也不会工作到这个点。 季檬翻了个身，嘴角露出浅浅笑意，抱着奶奶，说了一句甜丝丝的梦话：“晚安，我的浣熊。” —— 第二天吃早餐，餐桌上氛围有点沉重。 她抓起馒头，咬了一口，含糊问道：“你们怎么了？” “姐，网上有新闻，说你被包养了。”季智霖说。 季二叔哭丧脸，小眼神泪花花，有点委屈：“金主还是我。” 季檬：“……”她捧起大碗，喝了一口粥，“那你们打算怎么办啊？” 爷爷搓搓手，“檬檬，我们帮你处理。你会生气吗？” “有什么好生气的啊，你们平时帮我的还少吗？我啃老啃的还少吗？”季檬往二叔碗里挑了一筷咸菜，“二叔，你别觉着委屈，天上的二婶，不会怪罪你的！” 季三叔说：“檬檬，你的生日快近了，我们商量，在a市，给你办生日趴。你现在事业逐渐上升，所有人都能看到你的努力，我们都是你的家人，有权要求你告诉所有人，我们是你的亲人。” 季二叔握着大胖拳，泪眼汪汪看她：“檬檬，我有权捍卫我的名誉，我有权让所有人知道，我是你二叔，不是你金主！” “……”季檬知道他们为她好，“可是，我以后的路还长。如果再有被黑，键盘侠们攻击的就不止是我一个人。可能，爷爷奶奶出门跳广场舞，会被跟拍。可能二叔约小女朋友吃饭，会被扣上不检点的帽子。可能季智霖在学校，也会被人指指点点……” 一家人放下筷子，几乎异口同声道：“我们不怕！” 这句话铿锵有力，如一把榔头，重重锤击季檬心口。 眼眶瞬时滚烫，泪花模糊了双眼，根本抑制不住感动。 奶奶又补充说：“檬檬，我跟你爷爷活到这个岁数，什么尖酸刻薄的人没见过？别人怎么说，我们不管，我们只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够了。我们只是想告诉所有人，这个努力又优秀的姑娘，是我们家的孩子。” 季二叔打断奶奶，“哎呀，这么煽情干什么，看把檬檬都弄哭了。吃饭吃饭，生日会的事情就这么决定了。我明儿就去发邀请函，把朋友们都请过来。” —— 季二叔为了搞点神秘，邀请函上没写季檬的名字。季檬生日会，a市名媛圈有点沸沸扬扬。都猜，季军国的闺女，长什么样，为什么以前从没听过？ 君鸿集团做地产发家，主要经营的产业涉及服装、珠宝、医院、进口贸易、汽车客运、精工制造等。投资的综合类业务除高科技，影城也有涉及。 就是这样一个大型集团，创始人曾经不过是个低学历的混混。季军国在康宁也是个富有传奇色彩的人物，活得比较粗糙和低调。 邀请函一发出，整个圈子都有点震撼。毕竟季军国从没给家里人办过如此盛大的生日宴，还请了记者。 季军国邀请了司柏嘉女士，但对方以身体原因为由，未能到场，但派人送了礼物。林霖陪父亲一起去参加生日宴，父辈们带子女参宴，目的不外乎让儿女们自己建立交际圈。 林霖也好奇，季军鸿的女儿长什么样，在a市名媛圈混了这么久，没听过这号人物。 生日宴当晚。 季檬坐在化妆室化妆，紧张地有点手抖，眼皮不停颤动，不能控制。化妆师：“季小姐，别紧张，您眼皮一颤，我这眼线就不好继续画了。” 季檬道：“我也不想的啊，我现在有一种要结婚的紧张感。” 司霆拿着一只精致礼盒，推门进来，从化妆师手里要过眼线笔。 他将礼盒递给季檬，修长的手指紧握眼线笔，弯下腰，开始替她画眼线，“别紧张，你结婚的时候，我不会让你这么紧张。” 又来撩她？季檬深吸一口气，小声道：“我可没说要嫁给你。” 小情侣打情骂俏，化妆师当然不好当电灯泡，自觉离开，拉紧门。 整个房间，又只剩两人。 眼线画好，司霆又开始替她画眉，季檬抬起眼皮儿看他，“你这么会做女孩子的事情，真的不是gay吗？” “你指什么？” “编辫子，化妆。”季檬说。 司霆解释：“以前做过模特，化妆当然会。” 季檬抬着下巴，一动不动，仍由他在自己脸上涂抹，勾画。 他的手指不停地在她面部肌肤上摁压，擦动……一下一下，不停地撩拨她的心弦。 每一下，都异常撩人。 没有哪个正常女人，面对这样心灵手巧的男神，而没有冲动吧？ 对，男孩子有性冲动，女孩子……也有啊。 司霆盯着她一张脸，画眉的动作渐渐慢下来，不可抑制的情感又上来。即使努力告诉自己，不要吓着小姑娘，可骨髓里那股冲动，就是不挺地想破体而出。 “可以吻你的额头吗？”司霆绅士地问她，又补充，“只一下。” 季檬看着他一双压着情绪的深邃双眸，心里无数遍告诫自己：不喜欢，不喜欢……这样的男人离自己太遥远，太遥远。 可是，他身上，真的是每一寸都有诱惑。 她大概能明白，为什么美人惹人爱。五官这样好看的男人，这样好性格手巧的男人，怎么会让人不喜欢？ 她……突然好想捧住他的脸，好好地亲一口。 “至少，回答我，可以与否。”司霆手上动作未挺，一边轻声地问，一边轻轻地替她画眉。 她的眼睛突然变亮，捧住他的脸，主动亲上来。 小姑娘咬住他的嘴唇，很冲动，却又很笨拙。变化太无常，让他猝不及防吃了一口糖，愣了一瞬后，丢掉手中眉笔，捧住她的后脑勺，开始热烈回应。 引导她，慢慢地张开嘴，与她舌尖相触。 两人的热血都被点燃，季檬也兴奋地不得了，可不知道在兴奋什么，就想这样和他一直亲下去。 这种感觉，真的太美妙，太诱惑。 她忽然，就想……睡他。 季檬仍坐在椅子上，司霆仍保持弯腰站立的姿势。 腰有点累。 两人就保持这个姿势，亲了大约半个小时，而季檬却觉得才过了几分钟。 两人终于分开，鼻尖贴着鼻尖，嘴唇依然碰着对方的嘴唇。季檬觉得还不够，还想继续。 她担心司霆这样弯腰很累，拍拍大腿，小声说：“坐我腿上，轻松点。” 司霆：“……” 正文 35.chapter 35 防盗章节，订阅比例超过50%，立刻能看见正文。反之等1小时后 “体坛女神再传丑闻：季檬截胡名模林霖，硬抢d&m代言。” 在这之前吃瓜群众们根本不知道林霖是谁，更不知道这位名模出名在哪里。新闻一出，“名模林霖”的关键词，立刻成为微博24小时热搜。 季檬有这个能耐将名不见经传的十八线小模特带上热门，网络热度可见一斑。 加上她代言d&m新品设计的消息不胫而走，热度一下又被挑拨起来。 季檬皱眉看着新闻，气得发抖。 很明显某人借她炒作。 但她没有团队，对于这种明显的公关炒作，除了忍气吞声，别的什么也解释不了。 季檬烦躁地刷了刷朋友圈，发现还没拉黑她的校友，纷纷转发了那条新闻。 仿佛，是故意转给她看的。 这种被全世界孤立的感觉并不好受。 她关掉手机，结账时想起家里水果刀坏了，又懒得回商品区重新挑选，强忍着愤怒导致的手抖，从收银台上抓下一把工具刀。 那架势，不知道的人以为她要磨刀霍霍抹脖子。 司霆从梦里看见她抖着手抓下一把工具刀，仿佛能感受到她愤怒的情绪，心脏闷得十分难受。 难道她看了新闻，想不开？ 季檬拎着火锅配菜往回走，特意绕了几个小胡同，甩掉记者。 回到家已经快中午，季檬猜测浣熊先生已经起床，便从衣柜里取了衣服，拿上眼罩去洗了个澡。 期间司霆给她打了个电话，浴室的哗哗水声，将她的手机铃音淹没。 她洗完澡出来已经是半小时后，一手握着毛巾擦湿漉漉地头发，另只手抓起手机，正准备给司霆回电话。 然而拨号键还未摁下，门铃先响了。 茨木弓着背，对着门板呲牙，喉咙里发出低怒的兽鸣。 季檬冲它喝了一声，茨木乖乖趴下，翻着白眼看她。 按理说如果外面是秦颍，茨木不可能听不出她的脚步声。 可如果不是秦颖，又会是谁？ 季檬通过猫眼往外看，吓了一跳。 居然是司霆！ 季檬慌神，身上还穿着浴袍，湿头素面，这样见经纪人会被嫌弃死吧！ 她还在开门和换衣服之间纠结，门外的人显然已经不耐烦，将门砸得“砰砰”响，隔着门喊她的名字。 “季檬！开门！” 男人的声音急促而慌张。 季檬也慌了。急得在原地直打转。 怎么办怎么办？开还是不开？ 他怎么知道她住哪儿？这么慌张来找她做什么？难道是看到新闻，跑过来跟她解约？ 各种坏结果都在她脑子里滚了一遍，然后她才拉紧衣襟，用手指刮了刮披肩的湿发，深吸一口气，拉开门。 门刚开一条缝，外面的男人便用力一推，将门怼开。 她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手腕登时被对方擒住。 茨木见情况不妙，冲着司霆就要扑上去嘶咬，被眼快的季檬用手势制止。 司霆瞪了一眼茨木，凌厉的目光居然让一条体型壮硕的狼狗生了胆怯情绪。 茨木夹着尾巴，呲牙望着他，喉咙里发出怒鸣声。 司霆一脸紧张，拽起季檬的手腕，仔细查看她手腕、脖颈处，直到没发觉伤口，才微松了口气。 季檬试图抽出的手，“司霆先生……您先松开我好吗？” 司霆松开她。 她吁了口气，“您怎么来了？是因为新闻吗？去客厅说话吧，别站门口了。茨木，去阳台。” 收到主人命令，茨木很乖的迈开四条狗腿，慢悠悠地跑去阳台趴下。 它将嘴筒子搭在双爪上，翻着白眼，目不转睛盯着司霆。 司霆从梦里看见了季檬早晨经历的一切，也看见她在浏览结束新闻后，颤抖着手去抓了一把工具刀，并且带回了家。 而那把工具刀，此刻正躺在水果盘里。 司霆恍然。 原来她不是要…… 面对突然到来的客人，季檬有那么点不自在。 毕竟在她印象中，和司霆先生并没有那么熟，她给他倒了一杯茶，问：“司霆先生，您来找我，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儿？” 司霆敛着眉，不知怎么回答她。 他如果说，担心她自杀？或自残？不就变相承认自己是“浣熊先生”？ 他扫了眼周围，目光落在餐桌上。他面无表情，声音也听不出情绪：“路过，顺道来看看你的身体恢复的如何。打算做火锅？” 所以只是上来看她？季檬有点懵。 所以……他刚才一进来，抓她手腕，又是什么情况？ 有一瞬间觉得……她有一种他要亲上来的错觉。 咳。季檬耳朵发红，心虚地摸摸鼻尖，点头：“嗯，是啊，本来打算和秦颍做火锅，不过，她突然有事回了公司，所以这顿火锅怕是做不成了，我一个人吃不了这些东西。” 司霆清冷的目光落在她脸上：“你的手艺不错，我正好也没吃饭，可以请我吃？” 他的神情和语气，不像在询问她，像在下命令。 司霆想起在山庄时，季檬做的那碗刀削面，莫名回味。 似乎，提出这个要求，有些唐突？ 他第一次进女孩子家，也是第一次，在女孩家里蹭饭。 不过季檬也不是外人。至少，他是这么觉得。 准确的来说，他们是合作伙伴？有缘人？ 卡助理在楼下等了大约四十分钟，还不见司霆下来。 老头在原地兀自叹了声气，收到一条来自“司柏嘉女士特助”的短信。 对方询问他，司霆最近生活如何。 卡助理恨铁不成钢的摇头，对着司柏嘉女士的特助感慨说：“年轻人血气方刚没一点耐心，一觉醒来随便洗了把脸，匆匆出门，你猜是为什么？” 司柏嘉女士特助：“别卖关子，司女士很关心司霆最近的状态。” 卡助理继续吐槽：“为了去楼上跟季小姐约一炮啊！哎，现在的年轻人。这都上去一个小时了，还没下来。” 司柏嘉女士特助：“？？？什么？？司霆有……女友了？你确定？” “这事儿先不着慌告诉司柏嘉女士，等确定下来，我再告诉你。” 特助：“那好。” 司柏嘉集团在八十年代已经跻身国际排名，在欧美国家，司柏嘉女士是东方女性的代表人物，是个神话传奇。 司柏嘉女士七十岁高龄，在她四十岁时生下一对双胞胎，网上没有任何关于这两个儿子的新闻和照片。 而司霆是司柏嘉女士的小儿子。 这个除了卡助理，几乎没人知道，甚至连d&m总经理唐泽，也不知情。 —— 季檬从超市买回很多牛油火锅底，搬出鸳鸯锅和电磁炉，掺了满满一锅白水。 她将切好的菜一盘盘端出来，茨木和司霆，一人一狗，前者西装革履，打直腰背坐在餐椅上，头低着，修长的手指滑动手机屏，设计原稿不断从他指尖下掠过。后者英姿神武，吐着长长舌头，蹲坐在厨房门口，视线随着季檬的进出而移动。 两位都是二大爷！ 一个有能力的不帮忙，她也不敢使唤他干事儿，毕竟司霆现先生是给工资的老板；一个没能力的狗眼放光，倒是很想帮忙，奈何狗爪子也不能帮忙切菜端菜。 季檬忙进忙出，等火锅里热气沸腾，菜也已经全部备好。 她给司霆加了一副碗筷，在他对面坐下，非常狗腿地给他夹了一筷毛肚，八秒起捞，放进他碗里，讪笑道：“司霆先生，您来到底是因为什么？不会是看到了早上那条新闻，想跟我解约吧？司霆先生，丑话说在前，解约可以哦，你得把这次拍摄广告的费用结算清。” 司霆拿起筷子，挑起碗中毛肚，涮了一圈油酱，塞进嘴里，细嚼慢咽，半晌才用清淡的双眸直视她：“季檬，” 他郑重其事喊她的名字，莫名让她心里有些没底。 “我不是一个容易半途而废的人，我相信，你也不是，对吗？” 对吗？这一记疑问，沉重地砸在她心口。 她暗说，是吧。咬着筷子头，一脸木然点点头。 隔着腾腾雾气，她那双黑润的眸子让司霆心里一动，打着“礼尚往来”的旗号，也往她碗里夹了一筷毛肚。 他捡的是最大、最完整的那块。 季檬埋头吃得香，只听对面的男人又说：“吃过这顿饭，我们正式为合作伙伴和朋友。我们之间有契约关系，你切记，我是除你亲人之外，最值得你信任的人，以后有什么，请第一时间告诉我。” 季檬一不小心咬到了自己舌头，疼得鼓了鼓腮帮。 某人说话加了一个“请”字，伴着面前这道氤氲的水汽，她忽然觉得司霆先生浑身都笼罩了一层温润的光泽。 哎呦，幻觉吧？ 季檬的小心脏“噗通”跃了下，吞下带腥甜的唾沫，木木点头。 见她傻傻木木的模样，司霆一颗心脏瞬间变得柔软不已，他习惯性的蹙眉反问：“知道了吗？” 好像感觉到自己有点傻，红扑扑的脸蛋变得更红，连耳朵尖尖都染上了一抹润红色。季檬略有点结巴：“知……知道了。” “嗯。”司霆很受用，心情不错，又往她碗里夹了几块肉。 直到满满一碗，季檬忙用双手护住碗：“够了够了，司霆先生我够了。” 她看着满满一碗的食物，汗滴滴。 肥牛、毛肚，喂猪也不带这样的？ 司霆一脸严肃看着她：“你很瘦，多吃点，补身体。” “？？”季檬一俩懵逼。正常的经纪人，不都劝模特注意饮食减肥么？怎么她家的经纪人，这么与众不同？ 她咬着筷子，咳了一声：“我……胖了不好吧？” 司霆看着她：“标准模特腰围尺寸，在186尺到189尺之间。你的腰围如果我估计没错，绝不会超过175尺。所以，你的腰围还可以适当上调一些，美感固然重要，但我更希望我的作品在模特身上是‘神采奕奕’而不是‘无精打采’。” 季檬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小腹，一脸震惊望着他，“我的腰围刚好175尺！！你怎么知道？” 司霆用两指比划着戳戳双眼，“用眼睛。一个合格的设计师，不仅要有设计天赋，同时要用双眼度量人体尺寸的精锐。” 怪物啊！季檬目瞪口呆，下意识往下一缩，只留一双手和一只脑袋在桌面上，脖子以下部分都借着桌面挡住。 她看怪物似的看着他，尤觉得他是变态！是不是连她胸围？都能精准地看出尺寸？ “嗯，凡事有两面，”卡叔顿了一下说，“如果能在他身边做助理，且超过一年，之后你找什么工作，都会有人抢着要你，这就是做他助理的好处。” 季檬一脸质疑。 卡叔又说：“但迄今为止，除我之外，还没有谁在他身边做事超过一年的。” …… 外面的雪飘得纷纷扬扬。 季檬靠在门框上，抬头望外面的雪，伸手去接，是真的雪，冰冰凉凉。 a市属于西南地区，即使下雪，也是落地即融的雪沫子。 这种纷杨大雪，季檬头一次在西南地区见到。 玉龙山属于西南地区自治藏区，位处高原，海拔四千至五千，原始森林和自然景观奇多。 这里天蓝云低，空气也清透，很适合拍摄杂志封面和d&m的新品宣传海报。 季檬只一点不明白，拍摄广告这种事，要司霆亲自监督么？ 事实证明，司大设计师的想法，旁人无法猜透。 下午雪停，天空蔚蓝，棉花云低垂，仿佛触手可及。 季檬和卡叔坐在一楼大厅的烤火炉旁，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林霖下了楼，身后还跟着两个女孩两个男孩。林霖下来后，手伸在火炉上烤烤，漫不经心问她：“季檬，老板说后山有滑雪场，我们打算去玩儿，你去吗？” 季檬摇头，“你们玩儿，我就不去了，怕冷。” 最主要是，现在是工作时间，她实在不好意思出去。 林霖摊手：“真没趣，你怎么就不合群呢？” 季檬小声嘀咕：“呵呵，不合你的群罢了。” “你说什么？”林霖没听清她的嘀咕。 季檬：“没什么，你们玩得开心。” 下午四点左右，秦颍带着新的摄影师回山，大家也都开始收拾，准备出外景。 新来的摄影师正是乔衍，这家伙听说季檬要来玉龙山，死皮赖脸跟着来，刚好成了替补。 一楼大厅人满为患，乔衍站在门口，一眼看见“鹤立鸡群”的季檬，走过去跟她打招呼：“季小猫，又见面了。” “不许叫我季小猫！”季檬憋红脸压低声吼道。 乔衍被她的表情逗笑，“好好好，不叫，那我随秦副主编，叫你檬檬？” “随你吧。”季檬被他折腾地真是没了一点脾气。 秦颖望了眼四周，没看见模特，问：“模特人呢？” 林霖两个小时前就打算回来，接送他们的车在半路抛锚，耽搁了时间。 之后林霖等车无聊，返回滑雪场，在上雪橇的时候，出事儿了。 秦颍打电话询问情况，电话那头的人支支吾吾说：“模特不小心从雪橇上摔了下去，胳膊骨折，脸被树枝划伤，我们现在正往医院走。”电话那头的声音明显小了些：“她现在正伤心哭呢，副主编，您劝两句？安慰安慰？” 秦颍握着电话，怒道：“劝个屁啊！工作期间外出滑雪，现在脸受了伤，还怎么拍广告？” 拍摄期间模特出事故，耽搁了行程，燃烧的是经费！ 届时财务部的人会怎么看她？她这个副主编还要不要继续做下去？ 她挂断电话，将手机递给季檬，深吸一口气尽量平复情绪，“马上打电话给林霖经纪公司，要求换模特，天黑之前必须把人给送过来！并且要求对方公司，按合约赔偿我们的损失！” 季檬握着手机有点迟疑：“不如等等？她脸上的伤兴许可以用粉底遮一遮？” 乔衍直接否定：“季小猫，你也太天真了。后期处理会影响照片质量，你以为我们拍的是淘宝模特秀呢？” 季檬弱弱道：“没这么严重吧？后期处理即使降低了质量，这么细微的东西，读者也看不出来吧？” 人群后的司霆，皱眉看向卡助理。 卡助理摊手，用无辜的眼神告诉他：车子抛锚他做的，但模特受伤完全意外。 “不仅是杂志广告，她要拍的还有d&m宣传海报。”司霆从人群中走出来，神情跟秦颍一样的严肃，“我们的品牌不是淘宝货，广告绝不能敷衍。” 季檬在三人注视下拨通了林霖经纪公司的电话，简单说了下情况，对方也了解到事态严重。 可临时找一个能达到司霆要求的模特，谈何容易？ 对方表示愿意按违约金额赔偿，但是模特……他们今天还真的选不出来。 秦颖揉了揉眉心，实在没了主张，抬眼看司霆：“司先生，依您看，该怎么办？” 问题一出口，几乎同一时间，乔衍和司霆的目光落在了季檬身上。 季檬正低头帮秦颖清查未读短信，感受到两人的目光，抬起头看他们：“你们……看我做什么？” 两个男人不约而同地说出声：“你试试。” 季檬一时愣地说不出话，指着自己鼻尖，结巴：“我……我……我？我根本不会拍广告啊。” 司霆笃定的语气不容置喙，“有身材足够。” 季檬能得到司霆的欣赏，也算是秦颍的小算盘打成功。 秦颍处心积虑让季檬接触司霆，不就是为了这一刻？ 很好，苦心没白费。 秦颍心里虽有窃喜，却还是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司先生，她的情况有点特殊，如有什么后果，主编那边，我不好交代。” 她没有能力担下这个压力和后果，她得把这个锅甩给一个可以承担的人。 司霆：“一切后果由我承担。‘初夏之阳’是我的作品，我有权利让合适的人展现它，杂志封面和海报，都由她来拍。” 季檬懵逼。 “季小姐，你愿意担任这款设计的代言人么？”司霆一脸认真过望着她。 季檬被他的目光看得脸颊发热，紧张地完全说不出话。 心跳加速地无可救药。 秦颖替她答应下来：“她当然愿意。” 司霆点头：“好，从今天开始，我是你的经纪人。稍会卡助理会给你一份合同，没什么问题可以签掉，明天我们上山顶拍摄广告。” 这一系列的事情发生地过□□速。以致于季檬拿到了合同，还恍然觉得不真实。 快凌晨点，秦颍忙完回房，季檬将合同塞给她：“你帮我看看合同。” “怎么？合同有问题？” “我不知道，我没看。”卡叔把合同送过来的时候，季檬那种被偷窥的感觉又来了。浣熊先生在她的世界里，正用她的视角看事物，她不敢打开这份合同。 毕竟……合同这种东西，会透露她的身份。浣熊先生来玉龙山，万一只是路过？只是巧合？并不是跟着她来的呢？ 抱着这种侥幸心理，季檬把合同塞给了秦颍。 秦颍仔细看了一遍合同，惊道：“握草，檬檬？你老实交代，你跟司大设计师是不是早就认识？你们两早就商量好了今天这出戏？林大小姐脸受伤，其实是你们两人的腹黑成果？” 季檬举起双手做投降状，表示冤枉：“我跟他真的不熟啊，你别冤枉人，虽然我不喜欢林霖，但也不至于做出那种卑鄙的事。” “你放屁。”秦颍将合同拍在桌面上，“山上没有打印机，这份合同明显是一早打印好的。还有这个福利，未免也太好了吧？司大设计师出面当你的经纪人，我去，我入行这么久，头一次见这种福利。” 合同的事儿季檬一概不懂，她不以为然道：“他当我的经纪人，这算什么福利？” “呵呵，你自己看这个合同条款，”秦颍手指戳在其中一条上，朗诵出声：“甲方为乙方经纪人，有义务让乙方代言甲方所设计的所有产品。这意思不清楚，不明白吗？司大设计师的设计，都让你代言，这说明什么？他这是在雇佣你当她的御用模特！我去去去，这界内有多少模特想代言司霆的设计？你这是，一步登天了呀！” 正文 36.chapter 36 防盗章节，订阅比例超过50%，立刻能看见正文。反之等1小时后　　司霆从巴黎出院，连夜回国开会，身体已经不堪重负，不慎跌倒浴室，痛感是他想象的三倍不止。 他站在洗手台净手，总觉身后有人偷窥，很不舒服。 他走出浴室，坐在卧室躺椅上，取过ipad开始筛选模特。 d&m夏季新品即将发布，他们已经在全国海选了近五万模特，却没有一个入司霆的眼。他翻了几张照片便困意上头，靠在躺椅上，皱着眉头闭了眼睛。 睡着后没多久，他感觉到脑仁胀痛难忍，睁开眼，环境变得陌生。 他的卧室，变成了窄小晦暗的浴室。 他看见一个女人坐在陈旧的浴缸里，空气里水雾蒙蒙。他努力想看清女人的脸，眼前却突然一黑没了画面，再睁眼，发现自己的视线与女人的视线同步、重合了。 女人眼中看到的什么画面，他看见的是同样的画面。 司霆很快反应过来，他是在用另一个人的视角看世界。这种感觉过于神奇了，让司霆觉得很不可思议。 女人抬起胳膊，白皙的肌肤上瞬时滑落一把白色的肥皂泡泡。 他看见女人修长的双腿搭在浴缸边缘，十根脚趾做了精致的美甲，还调皮地……卷了卷。 细节过于生动，不像梦。 这双腿完全符合他的审美，他挑了几个月的新品模特，没有一个有这么完美的双腿。 可……这他妈是谁的腿？ 他的耳朵里像灌了水，朦胧地听见有音乐，是一首老歌，《just one last dace》。 他的额头忽然一痛，从“梦”中惊醒。 司霆从躺椅上掉了下来，额头着地，剧痛将他从刚才那个诡异的梦里拉回。 眼前又恢复了熟悉的环境，他仍处于卧室。他刚才仿佛去了另一个地方，从一个年轻女孩的眼睛里，看见了一个陌生的环境。 司霆揉了揉太阳穴，呼出一口气。 果然是工作压力太大？作为他的梦，不应该是各类时装展？或知名国际模特？ —— 由于梦里的感觉过于真实，季檬甚至怀疑是因为网络暴力导致精神受损，有了严重的臆想症。 早上季檬起床后，越想越瘆得慌，偏偏，有一种强烈的“偷窥”感袭来。 季檬总觉得有人在偷窥她。 她谨慎地看了眼病房门，叫来护士仔细清查了一遍楼层，并没有发现可疑人物。 由于害怕，她给秦颖打了个电话，简单叙述了一下昨晚那个诡异的梦。 “颍宝，我怕……”季檬握着电话吞了口唾沫，“你说我最近这么倒霉，该不会是撞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季柠檬，你这脑洞开太大，你这是想逃避最近的压力，构想了一个科幻事件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秦颍有点鄙视她，好歹是黑带四段，一脚能踢死一个成年壮汉，这么胆小真的大丈夫？她都替她感到丢人。 她叹一声气，安慰她：“檬檬，没事的，别想太多，回国后有我呢。你在巴黎放松心态好好玩。就算这件事影响到你回国事业发展，也不用怕，时间能冲淡一切。” “颍宝，你听我说，如果说那个梦是我幻想的产物。那我感觉有人偷窥我，一定不是幻觉！那种感觉太强烈了。”季檬望着门的方向，头皮有点发麻。 季檬胆子非常小。小到看完恐怖片会有一个星期不敢关灯睡觉，也怪不得秦颖会鄙视她。 “我说檬檬，是你真的想太多，给自己太大压力。”秦颖叹了声气，“你的胆子怎么就跟你的身高成反比呢？” 季檬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大概是我身体的所有营养都给了身高。我的胆子没抢到多余的养分，所以生长趋势不是很好吧。虽然你一米五九，但你胆子壮大，咱两刚好可以互补。” “靠，季柠檬，你讲道理，谁一米五九啊？我一米六！”秦颍愤愤不平，在电话里嗤一声：“你这种身高有什么好？找男朋友得一米九吧？在咱们西南地区，一米八的男人那是稀罕玩意，一米九的男人是极品中的圣物！” 这点季檬不可置否。只是……一米六和一米五九有差别吗？ “还真别说，一米九的男人我还真知道一个。颜值十分，气质十分，还有一双比你长的腿，偏偏这个男人他还事业有成。”秦颍握着电话郁闷难平，叹息一声说：“不过像我男神司霆这么优秀的男人，并不多见了。” 季檬挑眉调侃：“他的腿能有多长？总不至于是鸵鸟腿吧？” …… 跟秦颍通完电话，季檬没那么害怕了。 她的身体已经差不多恢复，晚上输完液体准备睡觉，又进入了胡思乱想的状态。季檬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因为内心对“梦”的恐惧，不敢待在病房，换了衣服出了医院。 季檬在医院附近的面包店买了一根刚出炉的面包，咬开热腾腾地酥皮，一股诱人的焦香顿时喷发而出。 季檬好多年没吃过这种黄油的面包，以前在队里，哪里敢碰这种高热量食物？ 甜食和这种美味，对于她来说，简直极致诱惑，一旦触碰，百分之百会上瘾。 所以在很多年前，她就戒掉了这种高热量食物。 季檬在巴黎街头闲逛，路过了一家跆拳道馆，由于那种被偷窥的感觉还没散去，她为了缓解心里的恐惧感，走进馆内，打算打打沙包壮胆。 她对着沙袋不停地练习飞踢、勾拳，直到凌晨才慢慢散步回医院。 因为倒时差，司霆还在睡梦中。从季檬早晨醒来开始，他就已经进入了她的世界，通过她的眼睛看到了一切事物。 季檬给秦颍打电话，司霆在梦里听得一清二楚。 呵。被这个女人嘲笑是鸵鸟？ 季檬出门换衣服，他便眼睁睁看完她换衣服的整个过程，大概是因为感受到有人存在于她的视角，整个过程，他没能看见她的脸。 呃……内裤是粉色蕾丝的，审美不算太差。 她的大腿上有一颗红痣，配上这双修长白皙的美腿，十足性感。 他还看见季檬进入一家面包店，买了一根热腾腾的面包。 隔着一个“世界”，他仿佛能闻见面包的焦香。 他甚至看见……柠檬小姐进了一家跆拳道馆，疯狂踢沙包，马尾在空中甩地肆意纷扬，铿锵地“哼哈”声似乎在他脑子里震开。 柠檬小姐白天说话细声细气，没想到踢沙袋却是另一种气势。 …… 司霆醒来是中午十二点，浑身汗涔涔，他再一次从梦里窥视了一个女孩的生活。 这一次，他从梦里知道了她的名字。 萌萌？季柠檬？ 卡叔敲门进来打断了他的思路。卡叔将熨烫好的黑西装挂好，看见他额头青筋一凸一跳，尽量将放轻声音：“korbin，郭菁打来电话，让您为她设计参加戛纳的礼服，价格上，他们还能再加两倍，您看？” 卡叔约摸五十岁，头发染了黑色，烫成了流行的时尚卷，一身紫色西装在他身上显得有点格格不入。 “谁？”司霆声音有些发嘶。 卡叔耐心提醒：“这几年娱乐圈挺红的小花，上次巴黎时装展她跟您打过招呼，前一个月还邀请你参加她的生日宴，您拒绝了。” 他蹙着眉头想了片刻，捏了捏睛明穴，试图缓解脑仁的胀痛，“不做。再有这类明星想要haute couture（高级定制），直接拒绝。” 大概是习惯了司霆这种性格，卡叔微笑，点头转身，给他倒了一杯白水。 娱乐圈很多明星垂涎他的定制设计，但他的定制有市无价。 haute couture（高级定制）是服装设计的最高境界，设计师会根据个人身材、气质等因素，制作高级服装，在时尚界，高定是一种顶端的奢侈服务。 国内真正够格达到高定标准的公司，只有 d&m。 司霆从卡叔手里接过水杯，揉了揉太阳穴，心绪无比烦躁。 柠檬小姐的双腿可以完美展现他的新设计，可是这位柠檬小姐，真的存在于这个世界吗？ 他握着水杯走到书桌前，从笔筒里抽出铅笔，开始在白纸上素写，很快画出了季檬的一双美腿。 白纸上，修长白皙的双腿相互交叠，离膝盖上方一拳距离处，有一颗性感的痣，司霆特意用红笔将这颗痣描绘成红色。她脚趾甲上漂亮的水钻和这颗红痣一起将这双美腿衬托地完美性感。 司霆用指腹在白纸空白处来回摩挲，若有所思地含住玻璃杯口，轻抿一口白水，润了一下干燥的嘴唇。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位柠檬小姐，也能进入他的世界？ 从他的眼睛，看世界？ 好心疼。 季檬在队里出了名的爱美。教练经常调侃她，不该来国家队，应该去娱乐圈，她也的确比一些当红小花都要上镜。她用指腹在伤痕周边肌肤轻轻压了压。 昨晚回酒店，季檬他们的车与一辆宾利车发生碰撞。她和宾利车上受伤的男人一起被送进这家医院。 男人住在她隔壁。如果她没记错，隔壁病房的男人，应该就是国际知名的时装设计师司霆。 这个司霆在国内很有名。普通人拿娱乐圈明星当男神女神，而这个司霆，是被娱乐圈明星捧为男神的人物。 能在国外和同胞发生车祸已经是小几率，而季檬居然跟司霆发生了车祸。 季檬自己都感慨了一句好巧。更巧的是，这个司霆是她闺蜜秦颍的男神。她正对着镜头发呆，手机里跳出一条热门新闻。 ——《季檬无缘决赛，对记者大打出手》 她好奇点进去，发现类似于这个新闻标题的还有很多。 譬如《季檬温婉体坛女神人设秒崩！》、《季檬女神如何在一夕之间跌下神坛》、《体坛玉女疑有金主，世界比赛只是玩玩》…… 正文 37. chapter 37 防盗章节，订阅比例超过50%，立刻能看见正文。反之等1小时后 季檬在石头上挨了半个小时的冻，结果就换来乔衍这么一句话，委屈感顿时涌遍全身。虽然乔衍只是烦躁，随口那么一说。 温度太低，考虑到季檬有病在身，司霆让人搭了帐篷，里面放了羽绒被和热水袋。 季檬钻进帐篷里，裹上羽绒被抱着热水袋，突如其来的热度使她的骨头和皮肉开始痉挛般的疼痛。 季檬一个人坐在里面，耳朵听着外面忙忙碌碌的声音。 “我承认她的身材很nice，但是她的气质……气质眼神完全没有感觉。昨天发挥还好，今天就彻底不行了，换个动作就完全就没有了我想要的那种感觉了。” 是乔衍的声音。 “咳……不如我们打电话给模特经纪公司，先找个模特来救场？” “昨天那套拍得不错，再换模特，真折腾。” “嗯，其实不光是模特本身缺乏经验，我总觉还少了什么。” 秦颖点头，发表自己的意见：“嗯，是因为没穿鞋的原因吗？昨天她赤脚站在雪地里，白雪有柔化脚部**感的作用，但今天在光洁的石头上，没有草丛和雪的半隐半遮，是有那么点儿尴尬。” 外面的声音过于清晰，季檬将脸埋进羽绒被，深吸一口气。 胸腔里满满地委屈胀痛，好像又回到多年前。 那会儿她刚进国家队，没有天赋，所有人都认为她不行，她的努力被一次次否定。 她在发育期，为了不让体重超标，放弃白米饭，结果身体暴瘦。 她还记得第一次长期训结束练回家，爷爷奶奶在机场看见她，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 等她去上厕所功夫，两位老人在公厕外，抱着对方，闷声流泪。她出来看见两个老人眼圈红着，以为是看见她激动所致。 连她二叔三叔，那两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的硬汉，之后也都跟着红了眼圈。 两个叔叔提过，让她放弃，回家。 可是已经坚持这么久，她怎么舍得放弃？ 大概那时候，她是真的瘦太多。 可她仍然觉得不够，她的训练强度比起同队的姑娘，真的是少太多太多了。 没有天赋，只能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 她现在进入了一个新职业，也就意味着，以前受过的苦和痛，还得重新经历一次。 她不怕吃苦，可一想到一切都要从头再来，心里还是不免有些酸涩。 帐篷被拉开，探进司霆一只脑袋，见她在哭，他愣了一瞬。 司霆手里拿着一串假花枝，本来是进帐篷取东西，看见她这样，犹豫片刻，坐了进去。 帐篷内空间很大，足够容纳五个成年人。 司霆取过工具箱，拿出针线和成品草鞋底，垂首编弄花枝。 他突然坐进来，季檬忙将脑袋埋进膝盖，好一会，才蹭干眼泪抬眸看他。 看见司霆盘腿坐在她的对面，低着头，很安静，正用花枝编草鞋，季檬觉得特别……神奇。 他沉默垂首，瞬间卸下冷酷，周身仿佛盘旋着无声温柔。 司霆一双手很漂亮，花枝被他用修长的手指不断拨弄，几根交缠、穿插、翻转，脚背部分很快成型，最后用彩色粗线与成品鞋底缝合，一双手工编织的简单草鞋，便完成了。 结束后，司霆又在脚趾套扣上缝了一朵小红花，遂递给她，“试试。” 季檬接过用花枝编成的草鞋，低头望着这双鞋，几乎连委屈都忘了，就那么瞪大眼睛看着他：“司霆先生，您……还会这个？您的手……”太巧了！ 这双鞋虽然算不上精致，甚至可说“粗糙”，却独有一番时尚的味道。 每一针线的颜色都恰到好处的冲击着人的视觉。有一种浓郁地丛林花草气息，也有热带雨林的清新自然。 分明是一件简单的手工品，却在司霆一双巧手下，变成了独一无二的匠心之作。 她大概有点理解，为何秦颖，这么崇拜他。 季檬试穿，很合脚，脚趾扣环上的那朵小红花她特别喜欢，忽然就眉开眼笑：“很漂亮啊。”声音还有哽咽后的嘶哑鼻腔音。 她抬起一双还湿乎乎亮晶晶的眸子，怯怯地问他：“司霆先生，拍摄完后……这双鞋，可以给我吗？我可以买，多少钱都行！” “送给你。” 啊啊啊啊！季檬胸腔满胀地兴奋感，忽然觉得他身上连气息都温和不少。 她忽然觉得，这位能给女孩子编草鞋的司霆先生，有点可爱了。 也不是那么的……不近人情。 前一刻还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姑娘，不多时便眉开眼笑，双颊两个酒窝溢出的甜腻感，不免让人觉得有几分傻气。 本来，司霆还在想该如何安慰她，直到草鞋编制结束，他也没能想出安慰她的话语。 所幸，歪打正着，她因为一双草鞋得意忘形。 真是容易满足。 快乐和笑容极易传染，看着她甜到发腻的笑容，司霆也不由自主地勾勾唇角，“这次拍摄很辛苦，大家的希望在你身上，都想尽快拍完。你没有经验，于你而言这可能困难了些，但无论如何，我会陪你挺过去。” 季檬：“司霆先生，我……” 见她欲言又止，司霆问她：“想说什么？不用顾虑，我是你的经纪人，我们之间有契约，在职场上，我是最值得你信任的人。” 季檬鼓了鼓腮帮子，吐出一口气，低声嘟囔：“我不怕苦，也不怕冷，我只是怕死亡和被否定。” 司霆心头微微一震，眸中有道光微微跳跃，低声安慰她：“依然是那句，有什么困难，我陪你挺过去。” 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在季檬脑袋上揉了揉，小姑娘的黑发被揉得毛躁。 季檬也一怔，瞪大湿汪汪的双眸望着他。 这个突如其来的摸头安慰，让她那颗被打击破碎的心重新黏合，无端地，再次聚集了动力和勇气。 还剩一点花枝。 司霆编制了一个花环，轻轻地扣在了她的头顶。 花枝盘绕在她黑发之间，花环配上她精致的五官，仿佛泄出一种他从未见过的灵气。 柠檬小姐眸中蕴含着水汽，甜美的酒窝还在嘴角漂浮着。这样的她，美得几乎让他的心融成一滩水。 他们通过文字有过短暂的沟通，司霆不喜欢那个在文字间与他作对的柠檬小姐。可此刻，他一旦想到她嘴角浮着甜美的酒窝，还有这双湿润灵动的黑瞳，心中仅有的那一点点厌烦，变成了一团萦绕在他心头不散的可爱。 司霆又淡淡嗯一声，从季檬前方的储物箱里取出一小瓶矿泉水，递给她。 紧接着，发动汽车。 回到山庄已经七点，大家也都已经起床洗漱。 起床开门的老板娘看见两人一起从外面回来，眼底都是笑意。 两个年轻人晚上出门，早晨回来，很难让人不往歪处想。 秦颖坐在大厅火炉旁等了季檬很久，见她还能走路，松了口气，对着司霆说了声谢谢。 司霆：“应该的。” 目送司大设计师上了楼，秦颖替她倒了杯水，“檬檬，你和我男神，在医院独处了一晚？” “嗯。”她捧过水杯，利用热气蒸腾了一下冰冷的面孔。 秦颖用不怀好意的目光上下打量她：“檬檬，你老实交代，你跟我男神，在外面是不是做了什么？” “噗——”她被谁呛住，一口水喷出去，“咳，他是我经纪人，送我去医院这种事，不是很正常吗？” “哦……你不提这茬，我差点忘了。”秦颍给她剥了两颗药丸，递给她，“不过，我总觉得，你们两之间有什么事儿，他看你的眼神，很不一样啊。” 季檬觉得她想多了：“我还真没看出来他那双黑豹眼，看我有哪里不一样。” “咳咳。”秦颖轻咳一声，盯着她身后，不停地给她使眼色。 “你怎么了？眼睛进火炉灰了？还是觉得我说得不对？”季檬喝了口水，接着又说：“他的眼睛不仅像黑豹，一张黑脸更像。你说，这世界上怎么会有长得这么像黑豹的人？哈哈哈……” “咳咳。”秦颍又咳嗽一声。 这下季檬反应过来，隐隐觉得背后有事儿。 她还没勇气回头，身后就传来了某人冷透骨的声音，“嗯，黑豹这种动物我很喜欢，但我不太喜欢被人拟物化。” 季檬雷劈似的回过头。 男人白衬衫，黑西裤，一手插裤兜，一手握着冒着热气儿的水杯。 他凌厉的眼神穿透薄薄一层热气，冷酷地差点射穿她的面孔。 季檬捂住脸侧回身，想撞火墙的心都有。 能有什么比在背后说人坏话，还被当事人听见更丢人的？ 乔衍从楼上下来，来到季檬跟前问她：“小猫，听说你昨晚去医院了？喏，这个给你。” 他递给了一只保温杯给季檬。 她接过保温杯，拧开盖子，鼻子凑在杯口闻了闻，“这是姜茶？” “对，待会拍摄你还得挨冻，这个能暖身。”乔衍在她跟前蹲下，抬头注视她有点苍白的脸，“你这样，待会还能拍吗？不行就改天吧。” “我可以的，没问题。”她这种体格，大概和经常锻炼有关，免疫力不错，生病发烧好得极快，现在基本已经没问题。 乔衍笑得如沐春风，“那就好，”他伸手在她脑袋上拍拍，“拍完了这组照片，等回a市，我请你看电影吃饭，当是庆祝你成为d&m的模特。” 季檬打掉他的手，摸顺被他揉乱的头发，“别乱摸，我的毛很贵的。看电影这事儿我没问题啊，只是能带家属吗？” 乔衍点头：“可以啊，带几个？” 季檬：“不多，两个。” “一个电灯泡也就够了，居然还有两？”乔衍傲娇道。 “既然你请人看电影这么没诚意，那就算啦。” “别别别……成成成，我答应你还不成？讨好女神家属的机会，我怎么能放过？” 司霆在一旁看着两人说话，略有不爽。 下来后，他将乔衍拎到后院，问他：“最近有女朋友了吗？” 乔衍一屁股坐在门槛上，仰着脑袋看着他：“嗨，分手一个多月了，你能别提人家的伤心事儿吗？” 司霆居高临下看着他，左眉挑了挑：“你跟季檬，怎么回事？” “我去，表哥，你这是关心我的终生大事吗？”乔衍有点受宠若惊。 “在外面，不要叫我表哥。”他敛眉。 乔衍望了眼四周：“这不是就我们两个人吗？咱两成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还得非装不认识，我都累死了。欸，表哥，你该不会也是看上我们家檬檬？要挖我墙角吧？表哥，你不能这样哈，怎么能挖兄弟墙角？” 呵呵。司霆：“我是她的经纪人，我有责任关心她。” 乔衍：“那我要追她这事儿，你管不着吧？” 司霆双手插兜，淡淡扫了一眼他的头顶，“我有权干预她与禽兽交往，以免她后期情场失意，影响工作。” 乔衍一拍膝盖站起来，手掌抵着他结实的胸口，“我说表哥，你做人得摸着良心，谁禽兽啊？” 司霆冷哼，很不客气地说：“小禽兽，你谈恋爱我管不着，但她作为我的模特，五年之内不许恋爱。” 乔衍一脸愤然：“我去，老禽兽，你该不会在合同上加了她五年不能恋爱的条款吧？” 司霆唇角一勾，无声冷笑。 这个表情乔衍算是看明白了。 妈的，谁禽兽呢？跟前这人才是真禽兽！ 这卑鄙的老禽兽，真他妈不要脸了还！ — 一行人收拾好，一起上了山，往原始森林走。 秦颖事先和工作人员考察好了拍摄地点，是在丛林深处，一个瀑布前。 瀑布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从雪山上流下来的水，冰凉的刺骨头。瀑布的激流轰隆隆往下砸，前面是绿森森的深潭水，中间凸出一块光滑的石头，面积虽然不大，但刚好可以站人。 今天季檬要做的就是站在那块石头上拍摄，依然是光脚。因为初夏之阳这条裙子的设计，整体取材元素都是偏向自然，司霆认为赤脚拍摄，最有原始自然的风味儿。 季檬换好衣服，化好妆，走到深潭前，望着那道轰隆隆往下砸的瀑布，以及石头周围深不见底的潭水，有点恐惧地朝后退了退。 小皮艇已经准备好了，秦颖和几名工作人员已经跳上去。 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太危险了，瀑布激流太猛，下面水势也很凶残。 司霆却一把抓住她的肩，阻止她往后退。 乔衍已经固定好机器，催促她：“小猫，你别怕，你掉下去我一定捞你上来。” 正文 38.chapter 38 防盗，订阅比例超过80%，立刻能看见正文。反之等3小时后 季檬在石头上挨了半个小时的冻，结果就换来乔衍这么一句话，委屈感顿时涌遍全身。虽然乔衍只是烦躁，随口那么一说。 温度太低，考虑到季檬有病在身，司霆让人搭了帐篷，里面放了羽绒被和热水袋。 季檬钻进帐篷里，裹上羽绒被抱着热水袋，突如其来的热度使她的骨头和皮肉开始痉挛般的疼痛。 季檬一个人坐在里面，耳朵听着外面忙忙碌碌的声音。 “我承认她的身材很nice，但是她的气质……气质眼神完全没有感觉。昨天发挥还好，今天就彻底不行了，换个动作就完全就没有了我想要的那种感觉了。” 是乔衍的声音。 “咳……不如我们打电话给模特经纪公司，先找个模特来救场？” “昨天那套拍得不错，再换模特，真折腾。” “嗯，其实不光是模特本身缺乏经验，我总觉还少了什么。” 秦颖点头，发表自己的意见：“嗯，是因为没穿鞋的原因吗？昨天她赤脚站在雪地里，白雪有柔化脚部**感的作用，但今天在光洁的石头上，没有草丛和雪的半隐半遮，是有那么点儿尴尬。” 外面的声音过于清晰，季檬将脸埋进羽绒被，深吸一口气。 胸腔里满满地委屈胀痛，好像又回到多年前。 那会儿她刚进国家队，没有天赋，所有人都认为她不行，她的努力被一次次否定。 她在发育期，为了不让体重超标，放弃白米饭，结果身体暴瘦。 她还记得第一次长期训结束练回家，爷爷奶奶在机场看见她，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 等她去上厕所功夫，两位老人在公厕外，抱着对方，闷声流泪。她出来看见两个老人眼圈红着，以为是看见她激动所致。 连她二叔三叔，那两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的硬汉，之后也都跟着红了眼圈。 两个叔叔提过，让她放弃，回家。 可是已经坚持这么久，她怎么舍得放弃？ 大概那时候，她是真的瘦太多。 可她仍然觉得不够，她的训练强度比起同队的姑娘，真的是少太多太多了。 没有天赋，只能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 她现在进入了一个新职业，也就意味着，以前受过的苦和痛，还得重新经历一次。 她不怕吃苦，可一想到一切都要从头再来，心里还是不免有些酸涩。 帐篷被拉开，探进司霆一只脑袋，见她在哭，他愣了一瞬。 司霆手里拿着一串假花枝，本来是进帐篷取东西，看见她这样，犹豫片刻，坐了进去。 帐篷内空间很大，足够容纳五个成年人。 司霆取过工具箱，拿出针线和成品草鞋底，垂首编弄花枝。 他突然坐进来，季檬忙将脑袋埋进膝盖，好一会，才蹭干眼泪抬眸看他。 看见司霆盘腿坐在她的对面，低着头，很安静，正用花枝编草鞋，季檬觉得特别……神奇。 他沉默垂首，瞬间卸下冷酷，周身仿佛盘旋着无声温柔。 司霆一双手很漂亮，花枝被他用修长的手指不断拨弄，几根交缠、穿插、翻转，脚背部分很快成型，最后用彩色粗线与成品鞋底缝合，一双手工编织的简单草鞋，便完成了。 结束后，司霆又在脚趾套扣上缝了一朵小红花，遂递给她，“试试。” 季檬接过用花枝编成的草鞋，低头望着这双鞋，几乎连委屈都忘了，就那么瞪大眼睛看着他：“司霆先生，您……还会这个？您的手……”太巧了！ 这双鞋虽然算不上精致，甚至可说“粗糙”，却独有一番时尚的味道。 每一针线的颜色都恰到好处的冲击着人的视觉。有一种浓郁地丛林花草气息，也有热带雨林的清新自然。 分明是一件简单的手工品，却在司霆一双巧手下，变成了独一无二的匠心之作。 她大概有点理解，为何秦颖，这么崇拜他。 季檬试穿，很合脚，脚趾扣环上的那朵小红花她特别喜欢，忽然就眉开眼笑：“很漂亮啊。”声音还有哽咽后的嘶哑鼻腔音。 她抬起一双还湿乎乎亮晶晶的眸子，怯怯地问他：“司霆先生，拍摄完后……这双鞋，可以给我吗？我可以买，多少钱都行！” “送给你。” 啊啊啊啊！季檬胸腔满胀地兴奋感，忽然觉得他身上连气息都温和不少。 她忽然觉得，这位能给女孩子编草鞋的司霆先生，有点可爱了。 也不是那么的……不近人情。 前一刻还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姑娘，不多时便眉开眼笑，双颊两个酒窝溢出的甜腻感，不免让人觉得有几分傻气。 本来，司霆还在想该如何安慰她，直到草鞋编制结束，他也没能想出安慰她的话语。 所幸，歪打正着，她因为一双草鞋得意忘形。 真是容易满足。 快乐和笑容极易传染，看着她甜到发腻的笑容，司霆也不由自主地勾勾唇角，“这次拍摄很辛苦，大家的希望在你身上，都想尽快拍完。你没有经验，于你而言这可能困难了些，但无论如何，我会陪你挺过去。” 季檬：“司霆先生，我……” 见她欲言又止，司霆问她：“想说什么？不用顾虑，我是你的经纪人，我们之间有契约，在职场上，我是最值得你信任的人。” 季檬鼓了鼓腮帮子，吐出一口气，低声嘟囔：“我不怕苦，也不怕冷，我只是怕死亡和被否定。” 司霆心头微微一震，眸中有道光微微跳跃，低声安慰她：“依然是那句，有什么困难，我陪你挺过去。” 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在季檬脑袋上揉了揉，小姑娘的黑发被揉得毛躁。 季檬也一怔，瞪大湿汪汪的双眸望着他。 这个突如其来的摸头安慰，让她那颗被打击破碎的心重新黏合，无端地，再次聚集了动力和勇气。 还剩一点花枝。 司霆编制了一个花环，轻轻地扣在了她的头顶。 花枝盘绕在她黑发之间，花环配上她精致的五官，仿佛泄出一种他从未见过的灵气。 柠檬小姐眸中蕴含着水汽，甜美的酒窝还在嘴角漂浮着。这样的她，美得几乎让他的心融成一滩水。 他们通过文字有过短暂的沟通，司霆不喜欢那个在文字间与他作对的柠檬小姐。可此刻，他一旦想到她嘴角浮着甜美的酒窝，还有这双湿润灵动的黑瞳，心中仅有的那一点点厌烦，变成了一团萦绕在他心头不散的可爱。 司霆又淡淡嗯一声，从季檬前方的储物箱里取出一小瓶矿泉水，递给她。 紧接着，发动汽车。 回到山庄已经七点，大家也都已经起床洗漱。 起床开门的老板娘看见两人一起从外面回来，眼底都是笑意。 两个年轻人晚上出门，早晨回来，很难让人不往歪处想。 秦颖坐在大厅火炉旁等了季檬很久，见她还能走路，松了口气，对着司霆说了声谢谢。 司霆：“应该的。” 目送司大设计师上了楼，秦颖替她倒了杯水，“檬檬，你和我男神，在医院独处了一晚？” “嗯。”她捧过水杯，利用热气蒸腾了一下冰冷的面孔。 秦颖用不怀好意的目光上下打量她：“檬檬，你老实交代，你跟我男神，在外面是不是做了什么？” “噗——”她被谁呛住，一口水喷出去，“咳，他是我经纪人，送我去医院这种事，不是很正常吗？” “哦……你不提这茬，我差点忘了。”秦颍给她剥了两颗药丸，递给她，“不过，我总觉得，你们两之间有什么事儿，他看你的眼神，很不一样啊。” 季檬觉得她想多了：“我还真没看出来他那双黑豹眼，看我有哪里不一样。” “咳咳。”秦颖轻咳一声，盯着她身后，不停地给她使眼色。 “你怎么了？眼睛进火炉灰了？还是觉得我说得不对？”季檬喝了口水，接着又说：“他的眼睛不仅像黑豹，一张黑脸更像。你说，这世界上怎么会有长得这么像黑豹的人？哈哈哈……” “咳咳。”秦颍又咳嗽一声。 这下季檬反应过来，隐隐觉得背后有事儿。 她还没勇气回头，身后就传来了某人冷透骨的声音，“嗯，黑豹这种动物我很喜欢，但我不太喜欢被人拟物化。” 季檬雷劈似的回过头。 男人白衬衫，黑西裤，一手插裤兜，一手握着冒着热气儿的水杯。 他凌厉的眼神穿透薄薄一层热气，冷酷地差点射穿她的面孔。 季檬捂住脸侧回身，想撞火墙的心都有。 能有什么比在背后说人坏话，还被当事人听见更丢人的？ 乔衍从楼上下来，来到季檬跟前问她：“小猫，听说你昨晚去医院了？喏，这个给你。” 他递给了一只保温杯给季檬。 她接过保温杯，拧开盖子，鼻子凑在杯口闻了闻，“这是姜茶？” “对，待会拍摄你还得挨冻，这个能暖身。”乔衍在她跟前蹲下，抬头注视她有点苍白的脸，“你这样，待会还能拍吗？不行就改天吧。” “我可以的，没问题。”她这种体格，大概和经常锻炼有关，免疫力不错，生病发烧好得极快，现在基本已经没问题。 乔衍笑得如沐春风，“那就好，”他伸手在她脑袋上拍拍，“拍完了这组照片，等回a市，我请你看电影吃饭，当是庆祝你成为d&m的模特。” 季檬打掉他的手，摸顺被他揉乱的头发，“别乱摸，我的毛很贵的。看电影这事儿我没问题啊，只是能带家属吗？” 乔衍点头：“可以啊，带几个？” 季檬：“不多，两个。” “一个电灯泡也就够了，居然还有两？”乔衍傲娇道。 “既然你请人看电影这么没诚意，那就算啦。” “别别别……成成成，我答应你还不成？讨好女神家属的机会，我怎么能放过？” 司霆在一旁看着两人说话，略有不爽。 下来后，他将乔衍拎到后院，问他：“最近有女朋友了吗？” 乔衍一屁股坐在门槛上，仰着脑袋看着他：“嗨，分手一个多月了，你能别提人家的伤心事儿吗？” 司霆居高临下看着他，左眉挑了挑：“你跟季檬，怎么回事？” “我去，表哥，你这是关心我的终生大事吗？”乔衍有点受宠若惊。 “在外面，不要叫我表哥。”他敛眉。 乔衍望了眼四周：“这不是就我们两个人吗？咱两成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还得非装不认识，我都累死了。欸，表哥，你该不会也是看上我们家檬檬？要挖我墙角吧？表哥，你不能这样哈，怎么能挖兄弟墙角？” 呵呵。司霆：“我是她的经纪人，我有责任关心她。” 乔衍：“那我要追她这事儿，你管不着吧？” 司霆双手插兜，淡淡扫了一眼他的头顶，“我有权干预她与禽兽交往，以免她后期情场失意，影响工作。” 乔衍一拍膝盖站起来，手掌抵着他结实的胸口，“我说表哥，你做人得摸着良心，谁禽兽啊？” 司霆冷哼，很不客气地说：“小禽兽，你谈恋爱我管不着，但她作为我的模特，五年之内不许恋爱。” 乔衍一脸愤然：“我去，老禽兽，你该不会在合同上加了她五年不能恋爱的条款吧？” 司霆唇角一勾，无声冷笑。 这个表情乔衍算是看明白了。 妈的，谁禽兽呢？跟前这人才是真禽兽！ 这卑鄙的老禽兽，真他妈不要脸了还！ — 一行人收拾好，一起上了山，往原始森林走。 秦颖事先和工作人员考察好了拍摄地点，是在丛林深处，一个瀑布前。 瀑布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从雪山上流下来的水，冰凉的刺骨头。瀑布的激流轰隆隆往下砸，前面是绿森森的深潭水，中间凸出一块光滑的石头，面积虽然不大，但刚好可以站人。 今天季檬要做的就是站在那块石头上拍摄，依然是光脚。因为初夏之阳这条裙子的设计，整体取材元素都是偏向自然，司霆认为赤脚拍摄，最有原始自然的风味儿。 季檬换好衣服，化好妆，走到深潭前，望着那道轰隆隆往下砸的瀑布，以及石头周围深不见底的潭水，有点恐惧地朝后退了退。 小皮艇已经准备好了，秦颖和几名工作人员已经跳上去。 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太危险了，瀑布激流太猛，下面水势也很凶残。 司霆却一把抓住她的肩，阻止她往后退。 乔衍已经固定好机器，催促她：“小猫，你别怕，你掉下去我一定捞你上来。” 正文 39.chapter 39 防盗，订阅比例超过80%，立刻能看见正文。反之等3小时后　　粉色蕾丝边的。 季檬烧糊涂了，下意识地以为是枕头，伸手去抱，贴着男人结实的胸膛，蹭了蹭。 最后是医护人员将她从司霆身上拽下来的。 她被推进急症室，司霆靠在走廊的绿皮墙上等待。 约二十分钟后，医生打开门，摘下口罩朝他走过来。 他屈肘在墙上一顶，借力站直。 医生矮他近一个头，就那么仰头望着他教育：“小伙子怎么搞得？女朋友都病成了这样才送过来？再晚点送过来，烧成了傻子你能养人家姑娘一辈子啊？” 司霆皱着眉头，“她现在怎么样？” 医生：“水已经输上了，今晚好好照看，别让她掀被子，明天早上应该能退烧。哎，还真别说，你女朋友长得倒有点像那个世界冠军，叫什么……季什么……。” “很多人都这么说，长得的确像。” 他走进病房，季檬还昏睡着。 她的手背插了针管，液体正顺着管子慢慢流淌进她的血脉。 司霆居高临下看着她，叹息一声道：“相信你已经从梦里看见一切，我们这层关系既然无法割舍，就顺其自然，我会帮助你走出逆境。” 季檬眉头皱了皱，闷哼了一声。 因为病痛，她的梦搅成了一团浆糊。她看见医院设备以及医生……但又看得不太真切。 醒来是凌晨四点，烧退了，脑子也清醒不少，可梦里的事情却像嗜酒后断片，模糊地不太真切。 病房里黑黢黢一片，消毒水的味道异常刺鼻，她双手撑在床板上，坐直，想下床，手一抬，打在了某人右脑上。 黑暗中，有人轻轻闷哼一声。 季檬自己也吓了一跳。是谁？秦颍？ 不像，男人的气息。 她屏住呼吸不敢动，盯着床边，她能感觉到有只手从她头顶掠过，“啪”地一声，摁下她床头的灯控开关。 房间骤亮。 灯光刺眼，季檬下意识用手背遮了遮，移开手，司霆已经坐回床边。 司霆给她倒了杯水，她颤颤接过。 他一直坐在她床边？经纪人这么……敬业？ 季檬灌了自己一口水，压抑了一下喉咙火辣辣的干燥，“司霆先生，您……一直坐在这里？” “嗯。” 季檬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低低地说了声“谢谢”。 “不用谢，”他的声音毫无温度，“你是我的投资，我希望将风险尽量减小。明天还能拍摄吗？” 咳……果然，只是怕她耽误工作罢了。 季檬清了清嗓音，点了点头，声音细细地没什么底气：“可以……”吧？ 她掀开被子，从另一侧下床，趿上一双拖鞋，臀部离开床板，准备站直，双腿一软，差点跌下去。 双腿实在没什么力气，她坐回床板，用拳头锤了锤小腿，让血液尽快流通。 身后的司霆皱皱眉头，无可奈何，绕过床尾，来到她跟前，对她伸出胳膊。 季檬抬头望着他一张冷脸，和他伸过来的一只胳膊，只觉得有些……不太真实。 她搭上他的胳膊，借着他的力量，缓缓地往卫生间走。 小病房里没有卫生间，公共洗手间在楼层尾巴上，而她的病房刚好在走廊尽头，中间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季檬抓着司霆结实的小臂，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她几乎能感觉到他体温的炙热，与她手的冰凉温度正好成反比。 走廊里寂静无声，旁侧的男人气压太过强盛，导致她憋着一口气，不敢有大的喘息。 耳道里，全是突突地心跳声。 冷沉的男音打破她的胡思乱想，“没什么想说的？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他指两人梦里的事情。 但季檬完全不记得刚才梦里的事情，把他的话理解成了另外一番意思。 她吞吞吐吐：“是……是觉得很不可思议。” 她没想到他会一直守在她病床旁，这传出去，得多暧昧？ 虽然她明白，他只是担心她能否如期完成拍摄。 毕竟选择用她当模特，司霆自己承担了很大的压力和后果。 他脸上依旧没有表情，“我希望这件事你不要跟任何人提及。” 季檬点头：“嗯，当然。”毕竟守在她病床前什么的……讲出去很暧昧啊。 她的丑闻已经很多了，她不想再因为绯闻上明天的新闻，对象还是司大设计师。 “包括秦颍。” 她“嗯”了一声，竖起两指跟他发誓：“司霆先生您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不会告诉任何人。” 司霆在女厕门口停下，季檬扶着墙走进去，小解完迅速出来，跟着他慢吞吞走回病房。 季檬回到病床上坐下，看了眼坐在床边的他，摸摸鼻子有点尴尬，“司霆先生，现在已经四点半，六点天亮，秦颍计划的是八点出发去山上。我的烧已经退了，为了不耽搁行程，我们……回山吧？” 司霆沉着脸看她：“走路没问题？” “在车里休息会，应该就没问题了，只是腿软，活动一下会很快恢复的。”季檬坚持，“我不想因为我，耽误大家的行程，毕竟……”她用手比划了一个波浪动作，有点滑稽，“经费在燃烧。是吧？” 本来打算活跃下气氛，可是她发现司霆先生仍然是一副冰冷的脸，连一点笑意都没有。 好尴尬。 季檬收起笑容，放下手，略忐忑地望着他。 司霆抬腕，低头扫了眼时间，声音低沉：“目前四点半，再休息半个小时，五点出发回山庄。” 季檬见他已经做了决定，便抿了抿嘴不再说话。 由于房间的氛围实在奇怪，她掏出手机给秦颖回了信息，打了会阴阳师，游戏的背景音乐勉强能打破房间安静的尴尬。 司霆也低头用手机看工作资料，一张张滑动设计图稿，看得仔细。 没一会，男人抬眸，对她摊开手：“你的手机给我。” 季檬赶紧关掉游戏，将手机递给他。 司霆在她手机里输入了自己的号码，以及卡助理的电话，并且加了她的微信。 她接回手机扫了一下，他的微信头像是一只浣熊，和他这张冷脸和气质……完全不对号。 她放大他的微信头像，发现这只浣熊，居然和浣熊先生那只，一模一样。 她低头看了眼浣熊头像，又抬眸看他。 感受到姑娘的目光，他抬眸，与她一双黑眼仁对上，“怎么？” “没……”她慌乱地抓了抓后脑勺，“司霆先生，我想跟你打听一件事。” “嗯。” 她将手机递过去，指着浣熊头像问：“这只浣熊，是司柏嘉集团旗下的玩具公司几年前出的限量款，我查了百度，这个sj标识的浣熊，全世界也只有两只。您是d&m的首席设计师，对总公司应该也是很了解的哦？您知道这两只sj标识的浣熊，都是谁拥有吗？” 见他面无表情的沉默，季檬忙道：“可能这么问有点唐突了……” “打听这个做什么？” “哦，是这样的，我在找一个朋友。我这个朋友是宅男漫画家，他有一只sj标识的浣熊，”季檬发现司霆神情有了变化，忙追问：“您是不是认识？” 司霆看着她：“你昏迷期间，有没有做梦？” “怎么问这个？”她用掌根锤了锤额头，想了片刻说：“做了吧，但是记不清了。” “没什么。”司霆低头，沉默了片刻后说：“五点到了，走吧。” “唔……” 季檬觉得他有点奇怪，隐隐觉得，他是知道的，却又不想告诉她。 等上了车，系好安全带，她才鼓足勇气再次问他：“司霆先生，您是不是知道我那位朋友？” “不知道。” 随队的救护人员冲上岸，为两人做了个简单的检查。 乔衍将衣服脱下打算给季檬披上，却被某人劫走。偏偏，某人一本正经道：“谢谢，我不冷。” 你不冷抢衣服做什么！乔衍瞪大眼睛盯着司霆，眼睁睁看着老狐狸，将他的衣服裹在了季檬身上。 妈的！这个老禽兽！乔衍愤愤咬牙。 救护人员用导航定位了他们所在的位置，没多久，消防队员便驾驶直升机出现在上空。 好在他们所处地面够宽敞，足以让直升机降落，季檬和司霆最先被带走。 时隔几个小时，季檬再一次回到医院。 她和司霆在一间病房接受检查，仅一帘之隔。 她躺在病床上，听着帘后的声音。 “先生，您背部有条伤口，我现在给您清理，可能有点疼，您忍着点儿。” 男人声音低沉而磁性，“嗯。” 大约是药水刺激了伤口，季檬听见隔壁传来他闷哼的声音，仿佛能想象到他吃痛隐忍的表情。 轮到她了。 她趴在病床上，护士替她拉开裙子拉链，露出裸背，一片惊心触目的小伤痕，偶尔几条血痕里，还有木刺嵌入。 “我的天，你这是躺进刺丛了吗？”护士啧啧感慨了一声，用镊子替她将木刺细心取出，然后用药水替她消毒，结束后嘱咐说：“为了以防感染，这种紧身衣服先不要穿了。” 一旁的秦颍看着她背部一片伤痕，也怪心疼，敛着眉头说：“檬檬，对不起啊，你差点就……” 季檬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没事儿，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嘛。” “你爷爷奶奶要是知道了，得多心疼啊？”秦颍叹气，“是我没照顾好你。” 季檬：“别这么说，你已经帮我很多了。” “我出去给你买件宽松衣服，你先躺一会，如果待会检查没什么问题，咱们晚上就回a市。”秦颍说道。 “啊？广告不拍了？”季檬疑惑。 秦颍笑了笑，说：“不用拍了，落水前拍的那一张照片很成功，大家一致通过。” 所以她这是终于过了乔大摄影师那关了吗？ 等医护人员和秦颍都离开，季檬盖上被子，趴在床上，扭过头，隔着布帘问司霆：“司霆先生，您身上的伤还好吗？” “不严重。” 季檬轻轻咳嗽一声，打破房间的寂静，“这家医院挺简陋，您别介意啊。”毕竟他是连碗面都不肯亲自动手端的男人。她顿了一下又说，“又剩下我们两个人了，司霆先生，那个，我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 “嗯。” “那个……你今天用手托我臀部……拉我手腕的事情，可不可以保密？”她解释说，“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不想让你跟我一起上新闻，绯闻这东西……会对你造成很大困扰。” “嗯。。” 得到他简短的承诺，季檬微微吐出一口气。最近媒体不肯放过关于她的任何绯闻，她是真心不想让他被自己带上头条。 隔壁，有另一个声音咳嗽，“您先休息，我去给您和季小姐买点清粥。” 是卡助理的声音！原来这个房间除了她和司霆外，卡助理也在！ 季檬小脸羞红。好尴尬。 直到听见关门声，季檬才重新开口：“啊啊啊啊，司霆先生，卡助理在，您为什么不提醒我？” “你也没问我。”男人淡淡地声音穿透布帘。 “嘿嘿，小猫，我也在哦。” 是乔衍的声音！！ 季檬无地自容，脑袋往枕头上撞了撞，想抹脖子的心特别强烈！ 所以隔壁到底还有谁在？这些人难道都不喘气儿的吗？ 啊啊啊啊…… 隔壁又传来司霆的声音。 “你们都出去吧，我和季小姐需要休息。” 然后隔壁大约有十几道声音重合，“是。” 啊啊啊啊啊……季檬要疯了。 隔壁到底有多少人啊？为什么都不喘气儿！！！！ 此后一个小时，季檬彻底不敢说话。 而司霆掌拖她的臀部、拉着她走的事儿在工作人员之间，以八卦的方式传开了。 虽然是特殊情况，但大家都觉得不可思议。 很难想象，像司霆那样的男人，怎么会对季檬这么特殊。 当然，也没人见过他会看盯着一个女人，时间超过十分钟。 即使是跟他合作最愉快的名模，他也会极其吝啬目光。 …… 杂志封面照片和d&m的宣传海报都已经拍摄完毕，季檬和司霆也没什么大问题，大约六点，和其余人一起坐大巴车返程。 回到a市已深夜，司霆给季檬放了假，让她三天后去d&m接受专业模特训练。 秦颍下车后并没有先回家，而是先去小区保安大爷那里取回了寄养的狗。 大爷对茨木不错，几日不见，它的身体又彪实不少。 她带着狗回到家，季檬已经趴在沙发上呼呼大睡。 由于她背部有伤，只能面朝下。 好多天不见季檬，茨木挣脱绳索，兴奋地奔过去，用嘴筒子杵了杵她的头。 季檬哼唧一声，露出半张脸，茨木兴奋地伸出舌头去舔她的脸。 季檬被黏糊糊的触感拉回现实，从梦中醒来。 她差一点，差一点就从梦里看见了浣熊先生的脸！！ 梦里，浣熊先生走进浴室，就快路过镜子，她被茨木给弄醒了。 季檬有点郁闷，攥紧拳头，想砸茨木的狗头。 茨木见主人情绪不对，躲去沙发后，嘴筒子搁在沙发扶手上，歪着脑袋，小心翼翼望她。 秦颖给她倒了杯水，坐过来问她：“怎么？又做什么美梦，别对茨木这么凶巴巴，人家还是个孩子。” 季檬捏了捏眉心，“颍宝，你还记得我跟你讲过的那个梦吗？我差一点，差一点就能看见他的脸了！” “靠，你这臆想症，够厉害啊？”秦颖将水杯塞给她，“明天我也休假，你跟我去看心理医生。” “我没病，我说的都是真的。” “恩恩，你没病，没病去看看不行吗？” “没病我看什么？”季檬知道说什么她也不会信，靠在沙发软垫上舒了口气。 秦颍用肩膀撞了她一下：“欸，老实交代，司霆先生摸你屁股牵你手的时候，你是什么感觉？有没有浑身过电般的刺激？原来我男神也有下凡动心的时候，看来，他不是不近女色，只是从前的女色不合眼缘啊。” “我……”季檬一口气哽在心头，有点想打人，“谁说他摸我屁股牵我手了？” “不是你自己说的吗？”秦颍望着她，一脸认真，“那天在医院我离开之后，你说的话其它人可都听见了。难不成他们骗我？” 季檬一口老血。 传言这种东西，真是越传越变味儿。 季檬跟她解释了一遍当时的情况，竭力证明司霆的正直。 秦颍更疑惑了：“我怎么觉得你对我男神，有一种崇拜感，我的错觉？” “她是我经纪人，我跟他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维护他的名誉，对我有好处啊。” 秦颍哦一声，尾音拉地老长，看她的眼神意味深长。 她羡慕季檬，打心眼儿的。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她现在，勉强做一只小臭虫吧。 虽说她是秦颍的助理，但依秦颍那尿性，也一定不会介意把助理借给自己的男神。 在男色面前，闺蜜什么的，都是水煮豆腐花。 “季小姐，你是在耽搁我的时间。”司霆抬起另只手腕，低头扫了一眼手表，“我的时间很宝贵。” 话说到这份儿上，季檬左右为难。 貌似比起买咖啡，耽搁大设计师金贵的时间更严重？于是大步一跨走进电梯，两眼弯弯，冲着他“嘿嘿”一个傻笑。 “……”司霆收回胳膊，电梯门一合，里面气压骤降。 季檬不敢抬头看身旁那位散发着强气压的男人。 这种强压感会让她有一种重回赛场的错觉，让她很压抑，很不舒服。 电梯“叮”一声打开，季檬几乎以最快速度抢先跨出去，向前走几步，又忽然顿住。 她抬头看前方，对上卡助理笑眯眯的双眼。 季檬恍然扶额，想撞南墙的心都有了。 她忘了摁楼层，直接跟着司霆上了首席设计师办公室。而电梯出来，就是卡助理办公场所。 她咬着嘴唇又转身往回走，猝不及防地撞在司霆结实的胸板上，头顶在他下颌处一擦，顿时觉得自己像个白痴。 季檬觉得以自己一米七五的身高，是永远不会有脑袋撞在男人胸膛上的这种情景发生。 可是现在它却实打实地发生了。 季檬揉着脑袋一脸愤然，对上某人那双黑豹一样的双眸，顿怂。 她立刻收起凶横表情，笑得很狗腿：“司霆先生，抱歉，我以为……这是三楼，抱歉抱歉。”她羞愧地低下头，用掌根抵住脑门，借用胳膊挡住脸，绕过他走进电梯。 等门合上，她才靠在电梯墙上松了口气。 洋相也真是出够了，刚才她简直白痴啊！ 季檬离开后，司霆径直往里走，经过卡叔的办公桌，卡叔叫住他：“korbin,你总是这副表情，会吓着女孩子的。对女孩子，要和颜悦色。” “……”司霆绷着脸，眼神复杂。 卡叔笑得眉眼弯弯：“你跟季小姐是上次巴黎车祸认识的吧？你们两的病房仅一墙之隔，不认识也难。我明白你的想法，季小姐条件确实不错，我是你，也会动心。” 原来在巴黎和他一起被送往医院的女孩，是季檬。 那他们之间的奇妙关系，倒也能解释通透了，八成与那场车祸有关。 他迅速撇清关系：“我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不熟。” 卡叔意味深长哦了一身，一脸“我懂、我懂”的表情。 现在年轻人大概都这样？口是心非。不熟能知道人家女孩大腿有红痣？ 司霆冷眼看他：“你笑什么？” 卡叔：“我笑自己啊，老了，跟不上你们这些年轻人的思维。” 呵呵。司霆冷笑：“是想提早退休了么？嗯？” 卡叔立马收住笑，轻咳一声回归正经神色。 司霆：“我对一个没有任何时尚概念的女人，不会有任何想法，也不能接受一个连基本穿衣审美都没有的女性作为我的人生另一半。” 卡叔左眉挑了挑，深觉他的解释非常滑稽。 —— 秦颍昨晚没回家，季檬特意从家里带了份早餐给她。 遗憾的是，秦颍留在公司开会，并没有来d&m。 正文 40.chapter 40 防盗。订阅的v章节超过一半，就能立马看见正，反之等24小时后　　粉色蕾丝边的。 季檬烧糊涂了，下意识地以为是枕头，伸手去抱，贴着男人结实的胸膛，蹭了蹭。 最后是医护人员将她从司霆身上拽下来的。 她被推进急症室，司霆靠在走廊的绿皮墙上等待。 约二十分钟后，医生打开门，摘下口罩朝他走过来。 他屈肘在墙上一顶，借力站直。 医生矮他近一个头，就那么仰头望着他教育：“小伙子怎么搞得？女朋友都病成了这样才送过来？再晚点送过来，烧成了傻子你能养人家姑娘一辈子啊？” 司霆皱着眉头，“她现在怎么样？” 医生：“水已经输上了，今晚好好照看，别让她掀被子，明天早上应该能退烧。哎，还真别说，你女朋友长得倒有点像那个世界冠军，叫什么……季什么……。” “很多人都这么说，长得的确像。” 他走进病房，季檬还昏睡着。 她的手背插了针管，液体正顺着管子慢慢流淌进她的血脉。 司霆居高临下看着她，叹息一声道：“相信你已经从梦里看见一切，我们这层关系既然无法割舍，就顺其自然，我会帮助你走出逆境。” 季檬眉头皱了皱，闷哼了一声。 因为病痛，她的梦搅成了一团浆糊。她看见医院设备以及医生……但又看得不太真切。 醒来是凌晨四点，烧退了，脑子也清醒不少，可梦里的事情却像嗜酒后断片，模糊地不太真切。 病房里黑黢黢一片，消毒水的味道异常刺鼻，她双手撑在床板上，坐直，想下床，手一抬，打在了某人右脑上。 黑暗中，有人轻轻闷哼一声。 季檬自己也吓了一跳。是谁？秦颍？ 不像，男人的气息。 她屏住呼吸不敢动，盯着床边，她能感觉到有只手从她头顶掠过，“啪”地一声，摁下她床头的灯控开关。 房间骤亮。 灯光刺眼，季檬下意识用手背遮了遮，移开手，司霆已经坐回床边。 司霆给她倒了杯水，她颤颤接过。 他一直坐在她床边？经纪人这么……敬业？ 季檬灌了自己一口水，压抑了一下喉咙火辣辣的干燥，“司霆先生，您……一直坐在这里？” “嗯。” 季檬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低低地说了声“谢谢”。 “不用谢，”他的声音毫无温度，“你是我的投资，我希望将风险尽量减小。明天还能拍摄吗？” 咳……果然，只是怕她耽误工作罢了。 季檬清了清嗓音，点了点头，声音细细地没什么底气：“可以……”吧？ 她掀开被子，从另一侧下床，趿上一双拖鞋，臀部离开床板，准备站直，双腿一软，差点跌下去。 双腿实在没什么力气，她坐回床板，用拳头锤了锤小腿，让血液尽快流通。 身后的司霆皱皱眉头，无可奈何，绕过床尾，来到她跟前，对她伸出胳膊。 季檬抬头望着他一张冷脸，和他伸过来的一只胳膊，只觉得有些……不太真实。 她搭上他的胳膊，借着他的力量，缓缓地往卫生间走。 小病房里没有卫生间，公共洗手间在楼层尾巴上，而她的病房刚好在走廊尽头，中间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季檬抓着司霆结实的小臂，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她几乎能感觉到他体温的炙热，与她手的冰凉温度正好成反比。 走廊里寂静无声，旁侧的男人气压太过强盛，导致她憋着一口气，不敢有大的喘息。 耳道里，全是突突地心跳声。 冷沉的男音打破她的胡思乱想，“没什么想说的？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他指两人梦里的事情。 但季檬完全不记得刚才梦里的事情，把他的话理解成了另外一番意思。 她吞吞吐吐：“是……是觉得很不可思议。” 她没想到他会一直守在她病床旁，这传出去，得多暧昧？ 虽然她明白，他只是担心她能否如期完成拍摄。 毕竟选择用她当模特，司霆自己承担了很大的压力和后果。 他脸上依旧没有表情，“我希望这件事你不要跟任何人提及。” 季檬点头：“嗯，当然。”毕竟守在她病床前什么的……讲出去很暧昧啊。 她的丑闻已经很多了，她不想再因为绯闻上明天的新闻，对象还是司大设计师。 “包括秦颍。” 她“嗯”了一声，竖起两指跟他发誓：“司霆先生您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不会告诉任何人。” 司霆在女厕门口停下，季檬扶着墙走进去，小解完迅速出来，跟着他慢吞吞走回病房。 季檬回到病床上坐下，看了眼坐在床边的他，摸摸鼻子有点尴尬，“司霆先生，现在已经四点半，六点天亮，秦颍计划的是八点出发去山上。我的烧已经退了，为了不耽搁行程，我们……回山吧？” 司霆沉着脸看她：“走路没问题？” “在车里休息会，应该就没问题了，只是腿软，活动一下会很快恢复的。”季檬坚持，“我不想因为我，耽误大家的行程，毕竟……”她用手比划了一个波浪动作，有点滑稽，“经费在燃烧。是吧？” 本来打算活跃下气氛，可是她发现司霆先生仍然是一副冰冷的脸，连一点笑意都没有。 好尴尬。 季檬收起笑容，放下手，略忐忑地望着他。 司霆抬腕，低头扫了眼时间，声音低沉：“目前四点半，再休息半个小时，五点出发回山庄。” 季檬见他已经做了决定，便抿了抿嘴不再说话。 由于房间的氛围实在奇怪，她掏出手机给秦颖回了信息，打了会阴阳师，游戏的背景音乐勉强能打破房间安静的尴尬。 司霆也低头用手机看工作资料，一张张滑动设计图稿，看得仔细。 没一会，男人抬眸，对她摊开手：“你的手机给我。” 季檬赶紧关掉游戏，将手机递给他。 司霆在她手机里输入了自己的号码，以及卡助理的电话，并且加了她的微信。 她接回手机扫了一下，他的微信头像是一只浣熊，和他这张冷脸和气质……完全不对号。 她放大他的微信头像，发现这只浣熊，居然和浣熊先生那只，一模一样。 她低头看了眼浣熊头像，又抬眸看他。 感受到姑娘的目光，他抬眸，与她一双黑眼仁对上，“怎么？” “没……”她慌乱地抓了抓后脑勺，“司霆先生，我想跟你打听一件事。” “嗯。” 她将手机递过去，指着浣熊头像问：“这只浣熊，是司柏嘉集团旗下的玩具公司几年前出的限量款，我查了百度，这个sj标识的浣熊，全世界也只有两只。您是d&m的首席设计师，对总公司应该也是很了解的哦？您知道这两只sj标识的浣熊，都是谁拥有吗？” 见他面无表情的沉默，季檬忙道：“可能这么问有点唐突了……” “打听这个做什么？” “哦，是这样的，我在找一个朋友。我这个朋友是宅男漫画家，他有一只sj标识的浣熊，”季檬发现司霆神情有了变化，忙追问：“您是不是认识？” 司霆看着她：“你昏迷期间，有没有做梦？” “怎么问这个？”她用掌根锤了锤额头，想了片刻说：“做了吧，但是记不清了。” “没什么。”司霆低头，沉默了片刻后说：“五点到了，走吧。” “唔……” 季檬觉得他有点奇怪，隐隐觉得，他是知道的，却又不想告诉她。 等上了车，系好安全带，她才鼓足勇气再次问他：“司霆先生，您是不是知道我那位朋友？” “不知道。” 随队的救护人员冲上岸，为两人做了个简单的检查。 乔衍将衣服脱下打算给季檬披上，却被某人劫走。偏偏，某人一本正经道：“谢谢，我不冷。” 你不冷抢衣服做什么！乔衍瞪大眼睛盯着司霆，眼睁睁看着老狐狸，将他的衣服裹在了季檬身上。 妈的！这个老禽兽！乔衍愤愤咬牙。 救护人员用导航定位了他们所在的位置，没多久，消防队员便驾驶直升机出现在上空。 好在他们所处地面够宽敞，足以让直升机降落，季檬和司霆最先被带走。 时隔几个小时，季檬再一次回到医院。 她和司霆在一间病房接受检查，仅一帘之隔。 她躺在病床上，听着帘后的声音。 “先生，您背部有条伤口，我现在给您清理，可能有点疼，您忍着点儿。” 男人声音低沉而磁性，“嗯。” 大约是药水刺激了伤口，季檬听见隔壁传来他闷哼的声音，仿佛能想象到他吃痛隐忍的表情。 轮到她了。 她趴在病床上，护士替她拉开裙子拉链，露出裸背，一片惊心触目的小伤痕，偶尔几条血痕里，还有木刺嵌入。 “我的天，你这是躺进刺丛了吗？”护士啧啧感慨了一声，用镊子替她将木刺细心取出，然后用药水替她消毒，结束后嘱咐说：“为了以防感染，这种紧身衣服先不要穿了。” 一旁的秦颍看着她背部一片伤痕，也怪心疼，敛着眉头说：“檬檬，对不起啊，你差点就……” 季檬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没事儿，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嘛。” “你爷爷奶奶要是知道了，得多心疼啊？”秦颍叹气，“是我没照顾好你。” 季檬：“别这么说，你已经帮我很多了。” “我出去给你买件宽松衣服，你先躺一会，如果待会检查没什么问题，咱们晚上就回a市。”秦颍说道。 “啊？广告不拍了？”季檬疑惑。 秦颍笑了笑，说：“不用拍了，落水前拍的那一张照片很成功，大家一致通过。” 所以她这是终于过了乔大摄影师那关了吗？ 等医护人员和秦颍都离开，季檬盖上被子，趴在床上，扭过头，隔着布帘问司霆：“司霆先生，您身上的伤还好吗？” “不严重。” 季檬轻轻咳嗽一声，打破房间的寂静，“这家医院挺简陋，您别介意啊。”毕竟他是连碗面都不肯亲自动手端的男人。她顿了一下又说，“又剩下我们两个人了，司霆先生，那个，我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 “嗯。” “那个……你今天用手托我臀部……拉我手腕的事情，可不可以保密？”她解释说，“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不想让你跟我一起上新闻，绯闻这东西……会对你造成很大困扰。” “嗯。。” 得到他简短的承诺，季檬微微吐出一口气。最近媒体不肯放过关于她的任何绯闻，她是真心不想让他被自己带上头条。 隔壁，有另一个声音咳嗽，“您先休息，我去给您和季小姐买点清粥。” 是卡助理的声音！原来这个房间除了她和司霆外，卡助理也在！ 季檬小脸羞红。好尴尬。 直到听见关门声，季檬才重新开口：“啊啊啊啊，司霆先生，卡助理在，您为什么不提醒我？” “你也没问我。”男人淡淡地声音穿透布帘。 “嘿嘿，小猫，我也在哦。” 是乔衍的声音！！ 季檬无地自容，脑袋往枕头上撞了撞，想抹脖子的心特别强烈！ 所以隔壁到底还有谁在？这些人难道都不喘气儿的吗？ 啊啊啊啊…… 隔壁又传来司霆的声音。 “你们都出去吧，我和季小姐需要休息。” 然后隔壁大约有十几道声音重合，“是。” 啊啊啊啊啊……季檬要疯了。 隔壁到底有多少人啊？为什么都不喘气儿！！！！ 此后一个小时，季檬彻底不敢说话。 而司霆掌拖她的臀部、拉着她走的事儿在工作人员之间，以八卦的方式传开了。 虽然是特殊情况，但大家都觉得不可思议。 很难想象，像司霆那样的男人，怎么会对季檬这么特殊。 当然，也没人见过他会看盯着一个女人，时间超过十分钟。 即使是跟他合作最愉快的名模，他也会极其吝啬目光。 …… 杂志封面照片和d&m的宣传海报都已经拍摄完毕，季檬和司霆也没什么大问题，大约六点，和其余人一起坐大巴车返程。 回到a市已深夜，司霆给季檬放了假，让她三天后去d&m接受专业模特训练。 秦颍下车后并没有先回家，而是先去小区保安大爷那里取回了寄养的狗。 大爷对茨木不错，几日不见，它的身体又彪实不少。 她带着狗回到家，季檬已经趴在沙发上呼呼大睡。 由于她背部有伤，只能面朝下。 好多天不见季檬，茨木挣脱绳索，兴奋地奔过去，用嘴筒子杵了杵她的头。 季檬哼唧一声，露出半张脸，茨木兴奋地伸出舌头去舔她的脸。 季檬被黏糊糊的触感拉回现实，从梦中醒来。 她差一点，差一点就从梦里看见了浣熊先生的脸！！ 梦里，浣熊先生走进浴室，就快路过镜子，她被茨木给弄醒了。 季檬有点郁闷，攥紧拳头，想砸茨木的狗头。 茨木见主人情绪不对，躲去沙发后，嘴筒子搁在沙发扶手上，歪着脑袋，小心翼翼望她。 秦颖给她倒了杯水，坐过来问她：“怎么？又做什么美梦，别对茨木这么凶巴巴，人家还是个孩子。” 季檬捏了捏眉心，“颍宝，你还记得我跟你讲过的那个梦吗？我差一点，差一点就能看见他的脸了！” “靠，你这臆想症，够厉害啊？”秦颖将水杯塞给她，“明天我也休假，你跟我去看心理医生。” “我没病，我说的都是真的。” “恩恩，你没病，没病去看看不行吗？” “没病我看什么？”季檬知道说什么她也不会信，靠在沙发软垫上舒了口气。 秦颍用肩膀撞了她一下：“欸，老实交代，司霆先生摸你屁股牵你手的时候，你是什么感觉？有没有浑身过电般的刺激？原来我男神也有下凡动心的时候，看来，他不是不近女色，只是从前的女色不合眼缘啊。” “我……”季檬一口气哽在心头，有点想打人，“谁说他摸我屁股牵我手了？” “不是你自己说的吗？”秦颍望着她，一脸认真，“那天在医院我离开之后，你说的话其它人可都听见了。难不成他们骗我？” 季檬一口老血。 传言这种东西，真是越传越变味儿。 季檬跟她解释了一遍当时的情况，竭力证明司霆的正直。 秦颍更疑惑了：“我怎么觉得你对我男神，有一种崇拜感，我的错觉？” “她是我经纪人，我跟他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维护他的名誉，对我有好处啊。” 秦颍哦一声，尾音拉地老长，看她的眼神意味深长。 她羡慕季檬，打心眼儿的。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她现在，勉强做一只小臭虫吧。 虽说她是秦颍的助理，但依秦颍那尿性，也一定不会介意把助理借给自己的男神。 在男色面前，闺蜜什么的，都是水煮豆腐花。 “季小姐，你是在耽搁我的时间。”司霆抬起另只手腕，低头扫了一眼手表，“我的时间很宝贵。” 话说到这份儿上，季檬左右为难。 貌似比起买咖啡，耽搁大设计师金贵的时间更严重？于是大步一跨走进电梯，两眼弯弯，冲着他“嘿嘿”一个傻笑。 “……”司霆收回胳膊，电梯门一合，里面气压骤降。 季檬不敢抬头看身旁那位散发着强气压的男人。 这种强压感会让她有一种重回赛场的错觉，让她很压抑，很不舒服。 电梯“叮”一声打开，季檬几乎以最快速度抢先跨出去，向前走几步，又忽然顿住。 她抬头看前方，对上卡助理笑眯眯的双眼。 季檬恍然扶额，想撞南墙的心都有了。 她忘了摁楼层，直接跟着司霆上了首席设计师办公室。而电梯出来，就是卡助理办公场所。 她咬着嘴唇又转身往回走，猝不及防地撞在司霆结实的胸板上，头顶在他下颌处一擦，顿时觉得自己像个白痴。 季檬觉得以自己一米七五的身高，是永远不会有脑袋撞在男人胸膛上的这种情景发生。 可是现在它却实打实地发生了。 季檬揉着脑袋一脸愤然，对上某人那双黑豹一样的双眸，顿怂。 她立刻收起凶横表情，笑得很狗腿：“司霆先生，抱歉，我以为……这是三楼，抱歉抱歉。”她羞愧地低下头，用掌根抵住脑门，借用胳膊挡住脸，绕过他走进电梯。 等门合上，她才靠在电梯墙上松了口气。 洋相也真是出够了，刚才她简直白痴啊！ 季檬离开后，司霆径直往里走，经过卡叔的办公桌，卡叔叫住他：“korbin,你总是这副表情，会吓着女孩子的。对女孩子，要和颜悦色。” “……”司霆绷着脸，眼神复杂。 卡叔笑得眉眼弯弯：“你跟季小姐是上次巴黎车祸认识的吧？你们两的病房仅一墙之隔，不认识也难。我明白你的想法，季小姐条件确实不错，我是你，也会动心。” 原来在巴黎和他一起被送往医院的女孩，是季檬。 那他们之间的奇妙关系，倒也能解释通透了，八成与那场车祸有关。 他迅速撇清关系：“我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不熟。” 卡叔意味深长哦了一身，一脸“我懂、我懂”的表情。 现在年轻人大概都这样？口是心非。不熟能知道人家女孩大腿有红痣？ 司霆冷眼看他：“你笑什么？” 卡叔：“我笑自己啊，老了，跟不上你们这些年轻人的思维。” 呵呵。司霆冷笑：“是想提早退休了么？嗯？” 卡叔立马收住笑，轻咳一声回归正经神色。 司霆：“我对一个没有任何时尚概念的女人，不会有任何想法，也不能接受一个连基本穿衣审美都没有的女性作为我的人生另一半。” 卡叔左眉挑了挑，深觉他的解释非常滑稽。 —— 秦颍昨晚没回家，季檬特意从家里带了份早餐给她。 遗憾的是，秦颍留在公司开会，并没有来d&m。 正文 41. chapter 41 防盗。订阅的v章节超过一半，就能立马看见正，反之等24小时后　　粉色蕾丝边的。 季檬烧糊涂了，下意识地以为是枕头，伸手去抱，贴着男人结实的胸膛，蹭了蹭。 最后是医护人员将她从司霆身上拽下来的。 她被推进急症室，司霆靠在走廊的绿皮墙上等待。 约二十分钟后，医生打开门，摘下口罩朝他走过来。 他屈肘在墙上一顶，借力站直。 医生矮他近一个头，就那么仰头望着他教育：“小伙子怎么搞得？女朋友都病成了这样才送过来？再晚点送过来，烧成了傻子你能养人家姑娘一辈子啊？” 司霆皱着眉头，“她现在怎么样？” 医生：“水已经输上了，今晚好好照看，别让她掀被子，明天早上应该能退烧。哎，还真别说，你女朋友长得倒有点像那个世界冠军，叫什么……季什么……。” “很多人都这么说，长得的确像。” 他走进病房，季檬还昏睡着。 她的手背插了针管，液体正顺着管子慢慢流淌进她的血脉。 司霆居高临下看着她，叹息一声道：“相信你已经从梦里看见一切，我们这层关系既然无法割舍，就顺其自然，我会帮助你走出逆境。” 季檬眉头皱了皱，闷哼了一声。 因为病痛，她的梦搅成了一团浆糊。她看见医院设备以及医生……但又看得不太真切。 醒来是凌晨四点，烧退了，脑子也清醒不少，可梦里的事情却像嗜酒后断片，模糊地不太真切。 病房里黑黢黢一片，消毒水的味道异常刺鼻，她双手撑在床板上，坐直，想下床，手一抬，打在了某人右脑上。 黑暗中，有人轻轻闷哼一声。 季檬自己也吓了一跳。是谁？秦颍？ 不像，男人的气息。 她屏住呼吸不敢动，盯着床边，她能感觉到有只手从她头顶掠过，“啪”地一声，摁下她床头的灯控开关。 房间骤亮。 灯光刺眼，季檬下意识用手背遮了遮，移开手，司霆已经坐回床边。 司霆给她倒了杯水，她颤颤接过。 他一直坐在她床边？经纪人这么……敬业？ 季檬灌了自己一口水，压抑了一下喉咙火辣辣的干燥，“司霆先生，您……一直坐在这里？” “嗯。” 季檬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低低地说了声“谢谢”。 “不用谢，”他的声音毫无温度，“你是我的投资，我希望将风险尽量减小。明天还能拍摄吗？” 咳……果然，只是怕她耽误工作罢了。 季檬清了清嗓音，点了点头，声音细细地没什么底气：“可以……”吧？ 她掀开被子，从另一侧下床，趿上一双拖鞋，臀部离开床板，准备站直，双腿一软，差点跌下去。 双腿实在没什么力气，她坐回床板，用拳头锤了锤小腿，让血液尽快流通。 身后的司霆皱皱眉头，无可奈何，绕过床尾，来到她跟前，对她伸出胳膊。 季檬抬头望着他一张冷脸，和他伸过来的一只胳膊，只觉得有些……不太真实。 她搭上他的胳膊，借着他的力量，缓缓地往卫生间走。 小病房里没有卫生间，公共洗手间在楼层尾巴上，而她的病房刚好在走廊尽头，中间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季檬抓着司霆结实的小臂，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她几乎能感觉到他体温的炙热，与她手的冰凉温度正好成反比。 走廊里寂静无声，旁侧的男人气压太过强盛，导致她憋着一口气，不敢有大的喘息。 耳道里，全是突突地心跳声。 冷沉的男音打破她的胡思乱想，“没什么想说的？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他指两人梦里的事情。 但季檬完全不记得刚才梦里的事情，把他的话理解成了另外一番意思。 她吞吞吐吐：“是……是觉得很不可思议。” 她没想到他会一直守在她病床旁，这传出去，得多暧昧？ 虽然她明白，他只是担心她能否如期完成拍摄。 毕竟选择用她当模特，司霆自己承担了很大的压力和后果。 他脸上依旧没有表情，“我希望这件事你不要跟任何人提及。” 季檬点头：“嗯，当然。”毕竟守在她病床前什么的……讲出去很暧昧啊。 她的丑闻已经很多了，她不想再因为绯闻上明天的新闻，对象还是司大设计师。 “包括秦颍。” 她“嗯”了一声，竖起两指跟他发誓：“司霆先生您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不会告诉任何人。” 司霆在女厕门口停下，季檬扶着墙走进去，小解完迅速出来，跟着他慢吞吞走回病房。 季檬回到病床上坐下，看了眼坐在床边的他，摸摸鼻子有点尴尬，“司霆先生，现在已经四点半，六点天亮，秦颍计划的是八点出发去山上。我的烧已经退了，为了不耽搁行程，我们……回山吧？” 司霆沉着脸看她：“走路没问题？” “在车里休息会，应该就没问题了，只是腿软，活动一下会很快恢复的。”季檬坚持，“我不想因为我，耽误大家的行程，毕竟……”她用手比划了一个波浪动作，有点滑稽，“经费在燃烧。是吧？” 本来打算活跃下气氛，可是她发现司霆先生仍然是一副冰冷的脸，连一点笑意都没有。 好尴尬。 季檬收起笑容，放下手，略忐忑地望着他。 司霆抬腕，低头扫了眼时间，声音低沉：“目前四点半，再休息半个小时，五点出发回山庄。” 季檬见他已经做了决定，便抿了抿嘴不再说话。 由于房间的氛围实在奇怪，她掏出手机给秦颖回了信息，打了会阴阳师，游戏的背景音乐勉强能打破房间安静的尴尬。 司霆也低头用手机看工作资料，一张张滑动设计图稿，看得仔细。 没一会，男人抬眸，对她摊开手：“你的手机给我。” 季檬赶紧关掉游戏，将手机递给他。 司霆在她手机里输入了自己的号码，以及卡助理的电话，并且加了她的微信。 她接回手机扫了一下，他的微信头像是一只浣熊，和他这张冷脸和气质……完全不对号。 她放大他的微信头像，发现这只浣熊，居然和浣熊先生那只，一模一样。 她低头看了眼浣熊头像，又抬眸看他。 感受到姑娘的目光，他抬眸，与她一双黑眼仁对上，“怎么？” “没……”她慌乱地抓了抓后脑勺，“司霆先生，我想跟你打听一件事。” “嗯。” 她将手机递过去，指着浣熊头像问：“这只浣熊，是司柏嘉集团旗下的玩具公司几年前出的限量款，我查了百度，这个sj标识的浣熊，全世界也只有两只。您是d&m的首席设计师，对总公司应该也是很了解的哦？您知道这两只sj标识的浣熊，都是谁拥有吗？” 见他面无表情的沉默，季檬忙道：“可能这么问有点唐突了……” “打听这个做什么？” “哦，是这样的，我在找一个朋友。我这个朋友是宅男漫画家，他有一只sj标识的浣熊，”季檬发现司霆神情有了变化，忙追问：“您是不是认识？” 司霆看着她：“你昏迷期间，有没有做梦？” “怎么问这个？”她用掌根锤了锤额头，想了片刻说：“做了吧，但是记不清了。” “没什么。”司霆低头，沉默了片刻后说：“五点到了，走吧。” “唔……” 季檬觉得他有点奇怪，隐隐觉得，他是知道的，却又不想告诉她。 等上了车，系好安全带，她才鼓足勇气再次问他：“司霆先生，您是不是知道我那位朋友？” “不知道。” 随队的救护人员冲上岸，为两人做了个简单的检查。 乔衍将衣服脱下打算给季檬披上，却被某人劫走。偏偏，某人一本正经道：“谢谢，我不冷。” 你不冷抢衣服做什么！乔衍瞪大眼睛盯着司霆，眼睁睁看着老狐狸，将他的衣服裹在了季檬身上。 妈的！这个老禽兽！乔衍愤愤咬牙。 救护人员用导航定位了他们所在的位置，没多久，消防队员便驾驶直升机出现在上空。 好在他们所处地面够宽敞，足以让直升机降落，季檬和司霆最先被带走。 时隔几个小时，季檬再一次回到医院。 她和司霆在一间病房接受检查，仅一帘之隔。 她躺在病床上，听着帘后的声音。 “先生，您背部有条伤口，我现在给您清理，可能有点疼，您忍着点儿。” 男人声音低沉而磁性，“嗯。” 大约是药水刺激了伤口，季檬听见隔壁传来他闷哼的声音，仿佛能想象到他吃痛隐忍的表情。 轮到她了。 她趴在病床上，护士替她拉开裙子拉链，露出裸背，一片惊心触目的小伤痕，偶尔几条血痕里，还有木刺嵌入。 “我的天，你这是躺进刺丛了吗？”护士啧啧感慨了一声，用镊子替她将木刺细心取出，然后用药水替她消毒，结束后嘱咐说：“为了以防感染，这种紧身衣服先不要穿了。” 一旁的秦颍看着她背部一片伤痕，也怪心疼，敛着眉头说：“檬檬，对不起啊，你差点就……” 季檬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没事儿，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嘛。” “你爷爷奶奶要是知道了，得多心疼啊？”秦颍叹气，“是我没照顾好你。” 季檬：“别这么说，你已经帮我很多了。” “我出去给你买件宽松衣服，你先躺一会，如果待会检查没什么问题，咱们晚上就回a市。”秦颍说道。 “啊？广告不拍了？”季檬疑惑。 秦颍笑了笑，说：“不用拍了，落水前拍的那一张照片很成功，大家一致通过。” 所以她这是终于过了乔大摄影师那关了吗？ 等医护人员和秦颍都离开，季檬盖上被子，趴在床上，扭过头，隔着布帘问司霆：“司霆先生，您身上的伤还好吗？” “不严重。” 季檬轻轻咳嗽一声，打破房间的寂静，“这家医院挺简陋，您别介意啊。”毕竟他是连碗面都不肯亲自动手端的男人。她顿了一下又说，“又剩下我们两个人了，司霆先生，那个，我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 “嗯。” “那个……你今天用手托我臀部……拉我手腕的事情，可不可以保密？”她解释说，“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不想让你跟我一起上新闻，绯闻这东西……会对你造成很大困扰。” “嗯。。” 得到他简短的承诺，季檬微微吐出一口气。最近媒体不肯放过关于她的任何绯闻，她是真心不想让他被自己带上头条。 隔壁，有另一个声音咳嗽，“您先休息，我去给您和季小姐买点清粥。” 是卡助理的声音！原来这个房间除了她和司霆外，卡助理也在！ 季檬小脸羞红。好尴尬。 直到听见关门声，季檬才重新开口：“啊啊啊啊，司霆先生，卡助理在，您为什么不提醒我？” “你也没问我。”男人淡淡地声音穿透布帘。 “嘿嘿，小猫，我也在哦。” 是乔衍的声音！！ 季檬无地自容，脑袋往枕头上撞了撞，想抹脖子的心特别强烈！ 所以隔壁到底还有谁在？这些人难道都不喘气儿的吗？ 啊啊啊啊…… 隔壁又传来司霆的声音。 “你们都出去吧，我和季小姐需要休息。” 然后隔壁大约有十几道声音重合，“是。” 啊啊啊啊啊……季檬要疯了。 隔壁到底有多少人啊？为什么都不喘气儿！！！！ 此后一个小时，季檬彻底不敢说话。 而司霆掌拖她的臀部、拉着她走的事儿在工作人员之间，以八卦的方式传开了。 虽然是特殊情况，但大家都觉得不可思议。 很难想象，像司霆那样的男人，怎么会对季檬这么特殊。 当然，也没人见过他会看盯着一个女人，时间超过十分钟。 即使是跟他合作最愉快的名模，他也会极其吝啬目光。 …… 杂志封面照片和d&m的宣传海报都已经拍摄完毕，季檬和司霆也没什么大问题，大约六点，和其余人一起坐大巴车返程。 回到a市已深夜，司霆给季檬放了假，让她三天后去d&m接受专业模特训练。 秦颍下车后并没有先回家，而是先去小区保安大爷那里取回了寄养的狗。 大爷对茨木不错，几日不见，它的身体又彪实不少。 她带着狗回到家，季檬已经趴在沙发上呼呼大睡。 由于她背部有伤，只能面朝下。 好多天不见季檬，茨木挣脱绳索，兴奋地奔过去，用嘴筒子杵了杵她的头。 季檬哼唧一声，露出半张脸，茨木兴奋地伸出舌头去舔她的脸。 季檬被黏糊糊的触感拉回现实，从梦中醒来。 她差一点，差一点就从梦里看见了浣熊先生的脸！！ 梦里，浣熊先生走进浴室，就快路过镜子，她被茨木给弄醒了。 季檬有点郁闷，攥紧拳头，想砸茨木的狗头。 茨木见主人情绪不对，躲去沙发后，嘴筒子搁在沙发扶手上，歪着脑袋，小心翼翼望她。 秦颖给她倒了杯水，坐过来问她：“怎么？又做什么美梦，别对茨木这么凶巴巴，人家还是个孩子。” 季檬捏了捏眉心，“颍宝，你还记得我跟你讲过的那个梦吗？我差一点，差一点就能看见他的脸了！” “靠，你这臆想症，够厉害啊？”秦颖将水杯塞给她，“明天我也休假，你跟我去看心理医生。” “我没病，我说的都是真的。” “恩恩，你没病，没病去看看不行吗？” “没病我看什么？”季檬知道说什么她也不会信，靠在沙发软垫上舒了口气。 秦颍用肩膀撞了她一下：“欸，老实交代，司霆先生摸你屁股牵你手的时候，你是什么感觉？有没有浑身过电般的刺激？原来我男神也有下凡动心的时候，看来，他不是不近女色，只是从前的女色不合眼缘啊。” “我……”季檬一口气哽在心头，有点想打人，“谁说他摸我屁股牵我手了？” “不是你自己说的吗？”秦颍望着她，一脸认真，“那天在医院我离开之后，你说的话其它人可都听见了。难不成他们骗我？” 季檬一口老血。 传言这种东西，真是越传越变味儿。 季檬跟她解释了一遍当时的情况，竭力证明司霆的正直。 秦颍更疑惑了：“我怎么觉得你对我男神，有一种崇拜感，我的错觉？” “她是我经纪人，我跟他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维护他的名誉，对我有好处啊。” 秦颍哦一声，尾音拉地老长，看她的眼神意味深长。 她羡慕季檬，打心眼儿的。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她现在，勉强做一只小臭虫吧。 虽说她是秦颍的助理，但依秦颍那尿性，也一定不会介意把助理借给自己的男神。 在男色面前，闺蜜什么的，都是水煮豆腐花。 “季小姐，你是在耽搁我的时间。”司霆抬起另只手腕，低头扫了一眼手表，“我的时间很宝贵。” 话说到这份儿上，季檬左右为难。 貌似比起买咖啡，耽搁大设计师金贵的时间更严重？于是大步一跨走进电梯，两眼弯弯，冲着他“嘿嘿”一个傻笑。 “……”司霆收回胳膊，电梯门一合，里面气压骤降。 季檬不敢抬头看身旁那位散发着强气压的男人。 这种强压感会让她有一种重回赛场的错觉，让她很压抑，很不舒服。 电梯“叮”一声打开，季檬几乎以最快速度抢先跨出去，向前走几步，又忽然顿住。 她抬头看前方，对上卡助理笑眯眯的双眼。 季檬恍然扶额，想撞南墙的心都有了。 她忘了摁楼层，直接跟着司霆上了首席设计师办公室。而电梯出来，就是卡助理办公场所。 她咬着嘴唇又转身往回走，猝不及防地撞在司霆结实的胸板上，头顶在他下颌处一擦，顿时觉得自己像个白痴。 季檬觉得以自己一米七五的身高，是永远不会有脑袋撞在男人胸膛上的这种情景发生。 可是现在它却实打实地发生了。 季檬揉着脑袋一脸愤然，对上某人那双黑豹一样的双眸，顿怂。 她立刻收起凶横表情，笑得很狗腿：“司霆先生，抱歉，我以为……这是三楼，抱歉抱歉。”她羞愧地低下头，用掌根抵住脑门，借用胳膊挡住脸，绕过他走进电梯。 等门合上，她才靠在电梯墙上松了口气。 洋相也真是出够了，刚才她简直白痴啊！ 季檬离开后，司霆径直往里走，经过卡叔的办公桌，卡叔叫住他：“korbin,你总是这副表情，会吓着女孩子的。对女孩子，要和颜悦色。” “……”司霆绷着脸，眼神复杂。 卡叔笑得眉眼弯弯：“你跟季小姐是上次巴黎车祸认识的吧？你们两的病房仅一墙之隔，不认识也难。我明白你的想法，季小姐条件确实不错，我是你，也会动心。” 原来在巴黎和他一起被送往医院的女孩，是季檬。 那他们之间的奇妙关系，倒也能解释通透了，八成与那场车祸有关。 他迅速撇清关系：“我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不熟。” 卡叔意味深长哦了一身，一脸“我懂、我懂”的表情。 现在年轻人大概都这样？口是心非。不熟能知道人家女孩大腿有红痣？ 司霆冷眼看他：“你笑什么？” 卡叔：“我笑自己啊，老了，跟不上你们这些年轻人的思维。” 呵呵。司霆冷笑：“是想提早退休了么？嗯？” 卡叔立马收住笑，轻咳一声回归正经神色。 司霆：“我对一个没有任何时尚概念的女人，不会有任何想法，也不能接受一个连基本穿衣审美都没有的女性作为我的人生另一半。” 卡叔左眉挑了挑，深觉他的解释非常滑稽。 —— 秦颍昨晚没回家，季檬特意从家里带了份早餐给她。 遗憾的是，秦颍留在公司开会，并没有来d&m。 正文 42.chapter 42 防盗。订阅的v章节超过一半，就能立马看见，反之等3小时后　　空气中白色的水汽衬托地她身上的轻纱裙愈发有仙气，配上独具匠心的草鞋，和头顶花环，外形真与丛林仙女无异。 可唯独眼神……锐利过头。 不像拍广告，更像在赛场与对手搏击。 锐利的眼神毁了这具仙女的身子骨。乔衍中止拍摄，扶额，“不行，眼神不行，小猫，你的眼神可以再……再柔和一点吗？” 季檬冷得直哆嗦，有点想揍人。 某人真是嘴里喊着她小猫，可实际行动一点也不怜香惜玉啊。她也想按照乔衍要求去做，然而一旦集中精神，脑子里想的，便是赛场种种。 她目前拍摄条件极差，如果不分散注意力，根本无法让身躯自然。 因为她的眼神不到位，拍摄再一次中止。 同行的工作人员觉着头疼，季檬内疚不已。 她从石头上下来，再一次回到小帐篷休息。 帐篷外，d&m与奇风尚的工作人员聚在一起开会，商量该怎么才能解决季檬的眼神问题。 司霆不会放弃季檬，沉吟良久后，他开口道：“让她本色出演，不一定要以温婉姿态出镜。丛林深处的仙女常年与野兽相伴，眼神锐利如兽，也未尝不是符合主题。” 一言惊醒梦中人，秦颖也灵机一动说：“对啊，檬檬是跆拳道冠军，那为什么不让她做出一些普通模特做不出来的高难度武打动作呢？她有这个优势。传统的仙女都给人温婉印象，我们为何不突破传统，打造一个野兽性格的女王？” 司霆打了个响指：“就这样。” 重新规划好风格定位，季檬心里稍微有了点底气。 司霆担心她调节不好，给她做思想工作，“上去后，想象自己处于赛台，面前站着你的对手。不用拘束你身穿长裙，你是女王，任何时候，任何地点，都有权捍卫你的王冠。” 这段话莫名让季檬狼血沸腾，她点点头，重新回到石头上站定。 脚下这片石头，便是她即将征服的战场。 身后依然是轰隆隆的瀑布，身体依然冰冷。 她闭上眼，想象身处赛台，面临对手。 她要捍卫荣誉，热血被**点燃，脚上灌力，倏然睁眼，迅速转身，身体腾空一纵，在空中做出一个连环侧踢。 画面定格。 穿轻纱连衣裙的女孩从巨石上一跃而起，在空中做出一个标准的侧踢武打动作。 下裙紧贴她一双长腿，将她腿部曲线勾勒的极具魅力。 她恰好将一束瀑布水花踢散，无数的水珠在她脚尖四散而开，高清镜头清晰地将这个画面捕捉，连空中飞散的水珠，都拍得一清二楚。 这张定格的照片让人彻底感受到季檬的爆发力量。 那种从照片里呼之欲出的魅力，将现场所有人折服。 大家总算明白，司霆为何要坚持用季檬。 这个模特，真的太具有潜力。她不仅有颜，下半身从脚趾到腿部曲线，都完美地无可挑剔。 坚毅的目光、柔美的五官……被裙摆紧裹的长腿，以及被她脚尖踢散的无数水珠，都被周围幽深的环境糅合成了一幅绝美的画。 整副画面偏幽绿色，质感如绿野仙踪，有魔幻般美丽既视感。 没有威压道具的借助，却能拍出腾空侧踢的效果，这让乔衍觉得很不可思议。 乔衍还没从惊讶中剥离，巨大的“扑通”声将他拉回现实。 落水的季檬大喊了一声救命，迅速被水淹没了脑袋。 皮艇上的工作人员纷纷跳下水，然而下面的水流比他们想象湍急，季檬很快被水冲出了他们的搜救的范围。 季檬从石头跃至空中，下坠的点已经超过了工作人员的保护范围。 谁也没想到，她的弹跳力居然这么好，这爆发力，完全可以和国家队篮球队员媲美。 她的身体猛砸进水中，巨大的扑通声在周围散开。 下面水流湍急，她被水下激流拍上岸，脑袋冒出水面，下意识地喊了一声救命。 然而身子很快又下沉，光线离她的头顶愈来愈远。 她能感觉到，身体被水流往下带了很长一段距离。工作人员的嘈杂声在她耳边愈来愈小，也就意味着，她离他们，愈来愈远。 季檬被呛得七荤八素，喝了一肚子水。 她的胸腔开始剧烈发疼，眼睛也无法睁开，慌忙间抓住树根，用力一扯，借力浮出了水面，她大吸几口新鲜空气，眼睛终于睁开。 两岸杳无人影，是一片郁葱密林，藤蔓紧密地缠着老树，没有一点空隙，显然是许久无人踏足的地方。 此刻季檬身体冰冷，巨大的恐惧紧抓着她的心脏，眼泪卡在眼眶，情绪不能发泄。 湍急的水流不断冲击她的身体，她死抓着树藤，才勉强不被冲走。 她对着空寂的密林喊了一声，声音细而颤：“喂！有人吗？” 回音被水流的“哗哗”声吞噬。 “颍宝？你在吗？” 依然无人回应。 “乔衍？” “颍宝？” 没有任何人回应她。季檬有点绝望。 这里是原始森林，即使上了岸，她也不能保证能独身走出去。 何况……她现在情况不容乐观，被泡在冰水里。 她的身体，已经没有任何知觉了。 忽然，离她不远的水面冒出一颗脑袋，那人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漆黑的瞳孔撞进她的眼中。 是司霆！ 季檬以为看花了眼，直到司霆拽着树藤，朝她游过来，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季檬才有一分真实感。 “有没有受伤？”四周水流声音太大，司霆担心她听不见，特意贴着她耳朵说话。 距离太近，季檬几乎下意识地贴近了他，顺手抱住男人结实的大胸，脸颊紧贴他炙热的胸膛。 刚才因为极度害怕，压制了情绪，此刻真切地抓住了救命稻草，眼泪便止不住，顷刻夺眶而出。 那种孤身处于一望无际黑暗中的恐惧，季檬从小体会过无数次。 这是第一次，有人替她分担这份恐惧。 此刻司霆于她来说，就像无边黑暗中突然出现的光明使者。有这个人在，仿佛无边黑暗都不再可怕，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分担了她一半恐惧。 突然出现的司霆成了她此时的安全感，命悬一线，她完全将安全感寄托给这个男人。他的身上，似乎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强大气场，可以让她在危急时刻，毫不犹豫地将希望寄托予他。 司霆用另只手揽住她的后脑勺，宽厚的手掌几乎包住她半个脑袋。 在他的掌下，他的怀里，季檬觉得自己变得无比娇小。 大概也只有司霆这种身体和气场同等强大的男人，才能让身高一米七五的她有“娇小”的错觉。 司霆语气里带着安慰，“别怕，抓紧树藤。” 他一面安慰季檬，一面环视四周，他们离岸并不远，只是岸太高，一个人想上去，有些困难。 他对季檬说：“你抓紧树藤，我推你上岸。” 季檬抬眼看岸边，双眸里还带着湿润水花，她略带鼻音问他：“那你怎么办？你在下面推我，很容易被水冲走啊。” 他语气坚定，不容置喙，“听我的。” 季檬犹豫。 司霆双眉微蹙，“再有犹豫，即使我们不会被水冲走，也会冻死在这河里。” 季檬发现，他也只穿了一件短袖。 她嘴唇微抿，点头说：“那好，你小心点啊……” 她漆黑双眸闪着点点亮光，司霆心头微一定后，点头“嗯”了一声。 季檬开始奋力往上攀爬，如果没有水流，这样的高度她可以顺着树藤轻松爬上岸，奈何水流湍急，给她施加了不少压力。 就在她咬牙奋劲时，一只大手托住她的臀，用力将她往上推。 季檬吓得往下一跌，脸磕在土上，吃了一嘴湿泥。 “怎么？”司霆问她。 “没……没事……” 但季檬这件事于他来说性质不一样。 他总用季檬的视角感受生活，仿佛，某些时候，真的就变成了季檬。 她难过，他也会有一点。 她恨谁，他也会有一点。 现在他们又是合作关系，没理由不帮忙她正名。 司霆让卡叔写了一份关于“抢代言”事件的官方申明，下周挑个合适时间发出去。并且特意嘱咐卡叔，附带上林霖滑雪受伤的证据，以此让申明更有说服力。 一顿忐忑的火锅终于结束，季檬送司霆至门口，目送他跨出门，礼貌性地挥挥手：“司霆先生再见，假期之后公司见。” 司霆跨出门，又转过身，看着她认真道：“以后不用这么客套，叫我名字即可。”他顿了一下，又道：“新闻的事，你不用太介意。” “司霆？”季檬别扭地改了下口，笑得有点苦涩，“咳……这种新闻，我习惯了。那您也别这么客套了，以后叫我檬檬？” 话一出口季檬顿时后悔，低头扶额，觉得丢人。 檬檬这种称呼……从一个不太熟的男人嘴里喊出来，会不会太奇怪？ 习惯被诋毁，被伤害？闻言司霆微怔，仿佛从她身上，看见当初的自己。 司霆十几岁从巴黎打拼，有过与她类似的遭遇，又能从她视角感受事物，所以感同身受，对她略有心疼。 她也不过二十出头，到底经历过多少诋毁，才能坦然对旁人说出“习惯”？ 司霆未经过公司高层同意私自更换模特，总经理唐泽气得差点爆肝。 唐泽清空会议室，将一沓关于季檬的资料“啪”一声拍在厚重的会议桌上，压低怒音：“我的大设计师，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 司霆点头，反问他：“有什么问题？” 唐泽怒目圆睁：“什么问题？司霆，你居然问我什么问题？我先前就说过，季檬这个模特不能用，风险太大，你知道不知道，你现在是将公司往火坑推？” 司霆仍一脸泰然，“哦？我认为恰恰相反。” “司霆，你怎么喜欢这妞我不管，你想怎么玩票我也不管，但她绝对不能当我们公司模特！”唐泽气得两条眉毛几乎拧结在一起，“司霆，我们在一起合作已经有十几年了吧？从你十几岁做模特走上巴黎秀开始，我们一直是合作伙伴，你的为人，我清楚，你从来将利益看得比情谊重，怎么到了一个女人身上，你就这么不知利害轻重？” “我依然看重利益。” 唐泽被他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气得吐血，“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跟你谈事情的时候，你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这是想气死我啊？” 司霆左眉一挑：“难不成跟你一样？为这点事情急得气血攻心？” “这点事？”唐泽气得将会议桌拍得“砰砰”作响，“司霆，我是总经理，你就不能对我有点畏惧之心？” “你大可换一个对你有畏惧之心的设计师，我不反对。”司霆说。 唐泽见硬的行不通，语气瞬间柔和：“司霆，总部希望我们给出一个解释。” 司霆：“不用因为维护我刻意隐瞒，实话实说就好。” “你大爷，人成功到一种境界，是不是都跟你一样狂妄自大？真以为没人能取代你？”唐泽呼出一口气，“这样吧，广告重新拍，活动经费我私人出。” “重新拍也行，模特必须是季檬。” “我靠，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司霆淡淡道：“我跟季檬签了合约，我的设计，她有优先代言权。” 唐泽揉了揉脑袋，疯了，这人真他妈疯了！ “司霆，我他妈还真没看出来，你还真么痴情呢？我以为你的性取向是公的！” “当时情况特殊，耽搁了拍摄进度，误了产品最佳宣传期，这个责任你能负？季檬是我的模特，所有后果、损失，自然由我一力承担。我从不做亏本生意。”他起身，稍稍调整领带，在唐泽肩头一拍，语气坚定如扎根土囊的巨松，“季檬，我用定了。” 说完与他擦肩而过，径直走出了会议室。 唐泽气得差点没将隔夜饭吐出来。 两人合作多年，这是他第一次和司霆产生分歧。 司霆18岁成为模特，一场巴黎秀使其名噪巴黎。 他23岁转行，成为设计师，在巴黎举办的第一场时装秀融入中国刺绣元素，风格独特，就此名扬国际。 之后唐泽被司柏嘉女士聘用为d&m总经理，他也将司霆带进了公司。 司霆绝对有能力捧红任何一个模特，但是，季檬过于特殊。依司柏嘉女士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模特为子公司代言，司柏嘉女士最讨厌靠炒作“上位”，资料不干净的模特。 唐泽坐在办公室，正头疼，接到司柏嘉女士特助的电话。 他硬着头皮接通，对方出乎意料地和气。更让他没想到的是，司柏嘉女士居然同意季檬担任代言模特。 唐泽松了口气，将这个好消息转告给司霆。然而对方却只是淡淡“嗯”了一声，仿佛在意料之中，很平静，语气里几乎没有任何波澜。 他骂道：“你个孙子？是不是比我先知道这个消息？” “嗯。刚才打了个电话，没想到这么快给回复。” “靠。你一个电话就搞定了？司霆，我他妈有时候真的怀疑，你是不是司柏嘉的亲儿子，怎么每次我解决不了的事，你打个电话过去就能解决？” 唐泽话没说完，司霆挂断电话。 听着电话那头的嘟嘟忙音，唐泽气得差点没把电话砸进垃圾桶，“真他妈孙子。” 司霆也觉得匪夷所思。他母亲的性格他清楚，从来也将利益放在第一位，居然会这么轻易地同意季檬担任代言人？ 看来，她和自己一样，同样看好季檬的商业价值。 只是很难想象，她会为了商业价值，而放弃自己一贯的原则。 司霆回到办公桌前，烟瘾有点上来，从金属烟盒中抽出一支细长香烟，薄唇微抿，将其含住，手干净而修长的英俊男人，连点香烟的动作，都格外雅致。 火焰将烟叶点燃，溢出淡淡地烟草香气。 他一面吸烟，一面移动鼠标，在网页浏览着关于季檬的新闻资料。 季檬出名那年当初真的是“声势浩大”，到现在被黑、被辱骂、被质疑，也同样是恢弘的阵势。 从前被捧得太高，如今退役，失去团队的后台支撑，孤身难战网络群黑，当然摔得惨不忍赌。 可也很明显，有人在帮季檬压制新闻。 但即使她背后有人，微博和微信这两大头的舆论传播，是不可控制的。 司霆无意间从网页里看见央视采访季檬的视频。 视频里，年轻的女孩扎着马尾，没有刘海，露出一片光洁的额头，眼睛大而有神，五官清秀却稚气未脱。 主持人问刚成年的季檬，对以后的另一半，有没有过浪漫憧憬？最不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子？ 红晕瞬间慢上季檬的耳尖，小姑娘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吧……特别讨厌抽烟的男孩子。” 看到这里，司霆心里一沉，眉心微微一蹙，几乎下意识地，将刚抽一口的烟摁进烟灰缸，灭了火头。 他往椅背上一靠，觉得指尖有些空荡荡，嘴里也生了一种寂寞的滋味，很难受，他的烟瘾不大，可此时抽烟的**却无比强烈。 最后实在受不住了，从抽屉取出一盒口香糖，放进嘴里咀嚼。 电脑里依然播放着季檬的采访，不时地回放小姑娘在赛后的训练，一次一次受伤，一次次拼命的训练。 正文 43.chapter 43 防盗。订阅的v章节超过一半，就能立马看见，反之等3小时后　　d&m夏季新品即将发布，他们已经在全国海选了近五万模特，却没有一个入司霆的眼。他翻了几张照片便困意上头，靠在躺椅上，皱着眉头闭了眼睛。 睡着后没多久，他感觉到脑仁胀痛难忍，睁开眼，环境变得陌生。 他的卧室，变成了窄小晦暗的浴室。 他看见一个女人坐在陈旧的浴缸里，空气里水雾蒙蒙。他努力想看清女人的脸，眼前却突然一黑没了画面，再睁眼，发现自己的视线与女人的视线同步、重合了。 女人眼中看到的什么画面，他看见的是同样的画面。 司霆很快反应过来，他是在用另一个人的视角看世界。这种感觉过于神奇了，让司霆觉得很不可思议。 女人抬起胳膊，白皙的肌肤上瞬时滑落一把白色的肥皂泡泡。 他看见女人修长的双腿搭在浴缸边缘，十根脚趾做了精致的美甲，还调皮地……卷了卷。 细节过于生动，不像梦。 这双腿完全符合他的审美，他挑了几个月的新品模特，没有一个有这么完美的双腿。 可……这他妈是谁的腿？ 他的耳朵里像灌了水，朦胧地听见有音乐，是一首老歌，《just one last dace》。 他的额头忽然一痛，从“梦”中惊醒。 司霆从躺椅上掉了下来，额头着地，剧痛将他从刚才那个诡异的梦里拉回。 眼前又恢复了熟悉的环境，他仍处于卧室。他刚才仿佛去了另一个地方，从一个年轻女孩的眼睛里，看见了一个陌生的环境。 司霆揉了揉太阳穴，呼出一口气。 果然是工作压力太大？作为他的梦，不应该是各类时装展？或知名国际模特？ —— 由于梦里的感觉过于真实，季檬甚至怀疑是因为网络暴力导致精神受损，有了严重的臆想症。 早上季檬起床后，越想越瘆得慌，偏偏，有一种强烈的“偷窥”感袭来。 季檬总觉得有人在偷窥她。 她谨慎地看了眼病房门，叫来护士仔细清查了一遍楼层，并没有发现可疑人物。 由于害怕，她给秦颖打了个电话，简单叙述了一下昨晚那个诡异的梦。 “颍宝，我怕……”季檬握着电话吞了口唾沫，“你说我最近这么倒霉，该不会是撞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季柠檬，你这脑洞开太大，你这是想逃避最近的压力，构想了一个科幻事件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秦颍有点鄙视她，好歹是黑带四段，一脚能踢死一个成年壮汉，这么胆小真的大丈夫？她都替她感到丢人。 她叹一声气，安慰她：“檬檬，没事的，别想太多，回国后有我呢。你在巴黎放松心态好好玩。就算这件事影响到你回国事业发展，也不用怕，时间能冲淡一切。” “颍宝，你听我说，如果说那个梦是我幻想的产物。那我感觉有人偷窥我，一定不是幻觉！那种感觉太强烈了。”季檬望着门的方向，头皮有点发麻。 季檬胆子非常小。小到看完恐怖片会有一个星期不敢关灯睡觉，也怪不得秦颖会鄙视她。 “我说檬檬，是你真的想太多，给自己太大压力。”秦颖叹了声气，“你的胆子怎么就跟你的身高成反比呢？” 季檬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大概是我身体的所有营养都给了身高。我的胆子没抢到多余的养分，所以生长趋势不是很好吧。虽然你一米五九，但你胆子壮大，咱两刚好可以互补。” “靠，季柠檬，你讲道理，谁一米五九啊？我一米六！”秦颍愤愤不平，在电话里嗤一声：“你这种身高有什么好？找男朋友得一米九吧？在咱们西南地区，一米八的男人那是稀罕玩意，一米九的男人是极品中的圣物！” 这点季檬不可置否。只是……一米六和一米五九有差别吗？ “还真别说，一米九的男人我还真知道一个。颜值十分，气质十分，还有一双比你长的腿，偏偏这个男人他还事业有成。”秦颍握着电话郁闷难平，叹息一声说：“不过像我男神司霆这么优秀的男人，并不多见了。” 季檬挑眉调侃：“他的腿能有多长？总不至于是鸵鸟腿吧？” …… 跟秦颍通完电话，季檬没那么害怕了。 她的身体已经差不多恢复，晚上输完液体准备睡觉，又进入了胡思乱想的状态。季檬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因为内心对“梦”的恐惧，不敢待在病房，换了衣服出了医院。 季檬在医院附近的面包店买了一根刚出炉的面包，咬开热腾腾地酥皮，一股诱人的焦香顿时喷发而出。 季檬好多年没吃过这种黄油的面包，以前在队里，哪里敢碰这种高热量食物？ 甜食和这种美味，对于她来说，简直极致诱惑，一旦触碰，百分之百会上瘾。 所以在很多年前，她就戒掉了这种高热量食物。 季檬在巴黎街头闲逛，路过了一家跆拳道馆，由于那种被偷窥的感觉还没散去，她为了缓解心里的恐惧感，走进馆内，打算打打沙包壮胆。 她对着沙袋不停地练习飞踢、勾拳，直到凌晨才慢慢散步回医院。 因为倒时差，司霆还在睡梦中。从季檬早晨醒来开始，他就已经进入了她的世界，通过她的眼睛看到了一切事物。 季檬给秦颍打电话，司霆在梦里听得一清二楚。 呵。被这个女人嘲笑是鸵鸟？ 季檬出门换衣服，他便眼睁睁看完她换衣服的整个过程，大概是因为感受到有人存在于她的视角，整个过程，他没能看见她的脸。 呃……内裤是粉色蕾丝的，审美不算太差。 她的大腿上有一颗红痣，配上这双修长白皙的美腿，十足性感。 他还看见季檬进入一家面包店，买了一根热腾腾的面包。 隔着一个“世界”，他仿佛能闻见面包的焦香。 他甚至看见……柠檬小姐进了一家跆拳道馆，疯狂踢沙包，马尾在空中甩地肆意纷扬，铿锵地“哼哈”声似乎在他脑子里震开。 柠檬小姐白天说话细声细气，没想到踢沙袋却是另一种气势。 …… 司霆醒来是中午十二点，浑身汗涔涔，他再一次从梦里窥视了一个女孩的生活。 这一次，他从梦里知道了她的名字。 萌萌？季柠檬？ 卡叔敲门进来打断了他的思路。卡叔将熨烫好的黑西装挂好，看见他额头青筋一凸一跳，尽量将放轻声音：“korbin，郭菁打来电话，让您为她设计参加戛纳的礼服，价格上，他们还能再加两倍，您看？” 卡叔约摸五十岁，头发染了黑色，烫成了流行的时尚卷，一身紫色西装在他身上显得有点格格不入。 “谁？”司霆声音有些发嘶。 卡叔耐心提醒：“这几年娱乐圈挺红的小花，上次巴黎时装展她跟您打过招呼，前一个月还邀请你参加她的生日宴，您拒绝了。” 他蹙着眉头想了片刻，捏了捏睛明穴，试图缓解脑仁的胀痛，“不做。再有这类明星想要haute couture（高级定制），直接拒绝。” 大概是习惯了司霆这种性格，卡叔微笑，点头转身，给他倒了一杯白水。 娱乐圈很多明星垂涎他的定制设计，但他的定制有市无价。 haute couture（高级定制）是服装设计的最高境界，设计师会根据个人身材、气质等因素，制作高级服装，在时尚界，高定是一种顶端的奢侈服务。 国内真正够格达到高定标准的公司，只有 d&m。 司霆从卡叔手里接过水杯，揉了揉太阳穴，心绪无比烦躁。 柠檬小姐的双腿可以完美展现他的新设计，可是这位柠檬小姐，真的存在于这个世界吗？ 他握着水杯走到书桌前，从笔筒里抽出铅笔，开始在白纸上素写，很快画出了季檬的一双美腿。 白纸上，修长白皙的双腿相互交叠，离膝盖上方一拳距离处，有一颗性感的痣，司霆特意用红笔将这颗痣描绘成红色。她脚趾甲上漂亮的水钻和这颗红痣一起将这双美腿衬托地完美性感。 司霆用指腹在白纸空白处来回摩挲，若有所思地含住玻璃杯口，轻抿一口白水，润了一下干燥的嘴唇。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位柠檬小姐，也能进入他的世界？ 从他的眼睛，看世界？ 他健硕的体格将季檬衬托地很娇小，仿佛手臂一伸，就能将她整个儿包揽入怀。 很有一种黑豹与小灰兔的既视感。 季檬仍絮絮叨叨：“我曾经为国争光，可如今，我的同胞却不分黑白的诋毁我。没有人能体会我被粉丝扔臭鞋是一种什么感受，别人永远无法感同身受，没有人会懂。” 都是媒体带动的舆论。也许对于一个中国人来说，在国外对记者大打出手，会让很多同胞觉得她丢中国脸，毕竟，她当时代表的是中国。 她当时是有愤怒，是没控制好情绪，但她绝对没有做殴打记者的事。 国内的无良记者为了吃口饭，不断拿她来制造舆论，挑起民愤。 网络热度越高，她就越惨，而那些无良记者，活地就越滋润。 她很后悔从前的高调，假如一直走低调路线，而不去应队里要求炒作……现在也就不会摔得这么惨。 所以她有今天，也真他妈活该！ 活该被黑，活该被人明里暗里怼，活该没有男朋友！ “我懂。好了，”季檬的脑袋搁在司霆肩上，他顺手拍了拍她的后脑勺，语气透着一丝不曾有的宠溺，“有没有好受点？” 她摇摇头，表示没有。 司霆将她扶上车，替她扣上安全带，从后座取过西装给她盖在身上，关上副驾驶车门后，绕过车头往主驾驶走。 对面有车朝他打闪光灯，光芒刺眼看不太清，但显然是冲他来的。 等对方灭了灯，他才看清是谁。 对面车上下来四名少年，过来跟他打招呼。 其中有个约摸十九八岁的黄毛青年，口不择言道：“呦，这是谁啊？司大设计师，怎么会来这种地方？不会觉得自降身份吗？” 旁边有小弟问：“罗哥，这谁啊？” “他你们都不认识？d&m的灵魂设计师司霆啊！”罗尧凑近司霆，一脸挑衅。 司霆眉头紧锁，因为对方的态度明显不快。 他将声音压低，郑重其事喊了对方名字：“罗尧！” “行啊，居然搁这儿来嗨了？怎么，有时间泡妹子，没时间去照顾你那个废人大哥？”罗尧扫了一眼他车里的人，说道。 司霆皱眉，周身气压骤降。 罗尧的话击中司霆软肋，暴戾的脾气几乎不可抑制，目露凶光，抓住罗尧衣领，一把将他提起来。 “呵呵，”罗尧不以为然，嘴一撇：“怎么？这副表情，是想吃人？还是想打人？”他伸手拍拍自己的脸，“来，搁这儿打，反正你司大设计师，连女人都打，对男人又怎么会手下留情？是吧？” 司霆被眼前这个屁大点孩子气得双目猩红，额间青筋一凸一跳。 他想起什么，决定吞下这口气，随即松开罗尧衣领。 对方得到解脱，气焰非减反而更盛。 他指着司霆，对周围的朋友调侃：“你们看见了吗？司大设计师是个只敢打女人，不敢动男人的孬种哈哈哈哈哈。” 跟着一阵哄笑。 司霆拳头渐渐捏紧，正要爆发，身后响起清脆的小细音。 “你骂谁孬种呢！” 众人纷纷顺着音源看过去，是个浓眉大眼，戴口罩的女孩子。 罗尧伸出去指司霆的那只手还没收回，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对方长腿从头顶劈下，直击头顶，将他踢了个七荤八素。 季檬在车内坐了会，脑子已经有几分清醒，腿上力度控制适当，如果用全力，对方不残也得废。 这一脚下去，季檬的经脉仿佛一瞬打通，酒彻底醒了。 借着酒踢了人，季檬清醒后，忙缩回腿，心虚地揉揉鼻子，转过身怯怯地问司霆：“司霆先生，您……还好吧？” 见对方眉眼依然清冷，她咳嗽一声又道：“这群不学好的小兔崽子，欠收拾，你也别觉得以大欺小不好意思，千万别跟他们客气！” 司霆看着季檬，依然是一副毫无波澜的表情。 其它几名少年将被踢得七荤八素的罗尧扶起来。罗尧一脸暴戾，神情似乎有点扭曲，双目猩红望着季檬。吓得她赶紧背过身，扯扯司霆领带，小声说：“司霆先生，我困了，你送我回家。” 司霆从她的眼神里可以看出，她有点害怕。 怎么？揍人的时候威风，揍完就害怕了？ 等上了车，司霆系好安全带，旁边的季檬打了个酒嗝说：“司霆先生，你别送我回家了，送我去附近酒店吧。” “嗯？”司霆侧过头看她。 季檬揉揉太阳穴，想起刚才趴在他肩头吐槽的情景，脸颊有些灼热：“浑身酒气，回去被室友逮个正着，不太好……” “好。” 司霆的车驶上高架桥，季檬摇下车窗，下巴搁在窗框上，吹冷风，半个小时后发现有点不对劲儿。 她转过脸问司霆：“那个……司霆先生，找个附近的酒店就好。” “你在a市长居，如果被有心人拍到从酒店出来，发给记者，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写？”司霆顿了一下，又说：“我在郊区有一个别墅，你今晚住那儿。” 季檬正要开口说什么，被司霆打断：“我是你的经纪人，有权为你考虑周全，ok？” “o……ok。”季檬耸耸肩，有点无奈。 又过二十分钟，车子驶进郊区澜山别墅，路灯照得道路明明煌煌，绿化不错。 他这套别墅建筑面积还挺大，前有泳池，后有花园，只是看得出不常住，泳池里的水干涸，庭院花草也明显很久无人打理。 她跟着司霆走进玄关，灯光明亮，鞋架上摆着一排男士拖鞋，各个款式，简约风格独树一帜。从拖鞋就能看出男人的品味。 季檬准备去拿鞋柜上的鞋套，司霆拎过一双男士拖鞋，递给她：“穿这双，新的。” “唔……谢谢司霆先……”季檬将后面一个字吞回肚子里，接过他手中拖鞋，迅速换上。她穿三十八码的鞋，而这双拖鞋，少说有42码，踩着拖鞋走路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这声音让她想起小时候偷穿爷爷的拖鞋，也是这样，啪嗒啪嗒，她觉得这是一种很温馨、很具有安全感的声音。 小时候因为一双足够大的拖鞋，她觉得爷爷是一个超级巨人，所有的安全感都寄托给了那个老人。随着年龄长大，身高渐渐比爷爷高了，她才逐渐发现，从前用来寄托安全感的老人，不再是个无所不能的巨人，身姿变得单薄佝偻。 她忽然记起来，练跆拳道的初衷：保护想保护的人。 可她努力这么多年，好像一直没做到这点，挺惭愧的。 她觉得某一瞬间，司霆变成了她心中寄托安全感的巨人。 有这样一个强大的经纪人，她应该能放心吧？ 司霆去厨房给她倒了一杯酸奶，季檬环视了一圈客厅，从他手中接过玻璃杯，问他：“这里你很少住吧？院子里，草长很深了。” “嗯，”司霆简短解释，“这里是我哥的家，他住院之后，这里一直空着。” “你还有哥哥？”季檬身小抿一口酸奶，牙齿磕着玻璃杯看他，目光被简易收纳柜里一副相框吸引。 相框里，两个少年相互勾着肩，满脸泥土，脚下放了一只足球，背景是球场的绿草坪。 少年的笑容和阳光，运动的汗水和绿草坪，都给人一种心情愉悦的快乐感。 季檬指着个头稍高的少年问：“这个是你哥哥吧？好帅啊。” 司霆嗯了一声。 季檬又问：“你哥哥病得严重吗？今晚借住他这里，挺不好意思地，改天去看看他，跟他道一声谢谢。” “不用了。” 遭到拒绝季檬有点尴尬，红着脸抓抓红脑勺吞吞吐吐说：“呃……也是，毕竟不熟，我去看望他有点唐突，见了也很尴尬。” 司霆解释：“他听不见、看不见，对外界毫无知觉，睡了很多年了。” “啊？？” 植物人？？季檬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 季檬连忙抱歉：“抱歉啊……” “没关系，走吧，上去看看你的房间。” 季檬立刻放下玻璃杯，趿拉着大拖鞋跟着司霆往上走。 三楼有两间客房，中间一条走廊出去，就是一个大阳台。看过房间后，季檬又出来在阳台站了站，风将身上酒气吹散不少，头脑也变得无比清醒。 晚风一吹，抬头就是星空，大阳台上有一个两人座的花藤秋千，她坐上去荡了荡，突然又想喝酒了。 季檬起身，双手搭在阳台栏杆上，深深吸了口气，扭过头问身后的司霆：“大经纪人，如果我真的让你的新设计口碑一败涂地，你会不会弄死我？” “那也得先看看拳头是否比你硬，不是吗？” 司霆上前几步，也将一双胳膊搭在栏杆上，微微弯下腰，如炬的目光直视黑夜前方。 季檬摸摸鼻子，轻咳一声：“我的口碑实在太差，我想不出来广告和杂志上市后，网络会是怎么样一番攻击，你可能不知道网络暴力的恐怖，不过我还是得提醒你……有个心理准备。” 司霆嘴角微扯，扭头看她：“问你一个问题。” “嗯？” “独自经历过那些事，怎么熬过来的？” 这个问题勾起季檬不好的回忆，她有些头疼，深深吐出一口气：“哎，不然呢？自杀吗？才不呢，如果我死了，那是小人得志，而爱我的人会无比痛苦。我要好好活着，活得比他们都快乐。今年娱乐圈两个艺人抑郁自杀，我替他们惋惜，也替他们不值。” 季檬顿了一顿，又说：“可能也是因为我经常用运动发泄的原因，汗流得比他们都多，想得也比他们都开，所以网络暴力还不至于让我精神抑郁。” 阳台灯光明亮，小姑娘说话的时候，漆黑的眼底有熠熠泪光。 正文 44.chapter 45 防盗。订阅的v章节超过一半，就能立马看见，反之等3小时后　　空气中白色的水汽衬托地她身上的轻纱裙愈发有仙气，配上独具匠心的草鞋，和头顶花环，外形真与丛林仙女无异。 可唯独眼神……锐利过头。 不像拍广告，更像在赛场与对手搏击。 锐利的眼神毁了这具仙女的身子骨。乔衍中止拍摄，扶额，“不行，眼神不行，小猫，你的眼神可以再……再柔和一点吗？” 季檬冷得直哆嗦，有点想揍人。 某人真是嘴里喊着她小猫，可实际行动一点也不怜香惜玉啊。她也想按照乔衍要求去做，然而一旦集中精神，脑子里想的，便是赛场种种。 她目前拍摄条件极差，如果不分散注意力，根本无法让身躯自然。 因为她的眼神不到位，拍摄再一次中止。 同行的工作人员觉着头疼，季檬内疚不已。 她从石头上下来，再一次回到小帐篷休息。 帐篷外，d&m与奇风尚的工作人员聚在一起开会，商量该怎么才能解决季檬的眼神问题。 司霆不会放弃季檬，沉吟良久后，他开口道：“让她本色出演，不一定要以温婉姿态出镜。丛林深处的仙女常年与野兽相伴，眼神锐利如兽，也未尝不是符合主题。” 一言惊醒梦中人，秦颖也灵机一动说：“对啊，檬檬是跆拳道冠军，那为什么不让她做出一些普通模特做不出来的高难度武打动作呢？她有这个优势。传统的仙女都给人温婉印象，我们为何不突破传统，打造一个野兽性格的女王？” 司霆打了个响指：“就这样。” 重新规划好风格定位，季檬心里稍微有了点底气。 司霆担心她调节不好，给她做思想工作，“上去后，想象自己处于赛台，面前站着你的对手。不用拘束你身穿长裙，你是女王，任何时候，任何地点，都有权捍卫你的王冠。” 这段话莫名让季檬狼血沸腾，她点点头，重新回到石头上站定。 脚下这片石头，便是她即将征服的战场。 身后依然是轰隆隆的瀑布，身体依然冰冷。 她闭上眼，想象身处赛台，面临对手。 她要捍卫荣誉，热血被**点燃，脚上灌力，倏然睁眼，迅速转身，身体腾空一纵，在空中做出一个连环侧踢。 画面定格。 穿轻纱连衣裙的女孩从巨石上一跃而起，在空中做出一个标准的侧踢武打动作。 下裙紧贴她一双长腿，将她腿部曲线勾勒的极具魅力。 她恰好将一束瀑布水花踢散，无数的水珠在她脚尖四散而开，高清镜头清晰地将这个画面捕捉，连空中飞散的水珠，都拍得一清二楚。 这张定格的照片让人彻底感受到季檬的爆发力量。 那种从照片里呼之欲出的魅力，将现场所有人折服。 大家总算明白，司霆为何要坚持用季檬。 这个模特，真的太具有潜力。她不仅有颜，下半身从脚趾到腿部曲线，都完美地无可挑剔。 坚毅的目光、柔美的五官……被裙摆紧裹的长腿，以及被她脚尖踢散的无数水珠，都被周围幽深的环境糅合成了一幅绝美的画。 整副画面偏幽绿色，质感如绿野仙踪，有魔幻般美丽既视感。 没有威压道具的借助，却能拍出腾空侧踢的效果，这让乔衍觉得很不可思议。 乔衍还没从惊讶中剥离，巨大的“扑通”声将他拉回现实。 落水的季檬大喊了一声救命，迅速被水淹没了脑袋。 皮艇上的工作人员纷纷跳下水，然而下面的水流比他们想象湍急，季檬很快被水冲出了他们的搜救的范围。 季檬从石头跃至空中，下坠的点已经超过了工作人员的保护范围。 谁也没想到，她的弹跳力居然这么好，这爆发力，完全可以和国家队篮球队员媲美。 她的身体猛砸进水中，巨大的扑通声在周围散开。 下面水流湍急，她被水下激流拍上岸，脑袋冒出水面，下意识地喊了一声救命。 然而身子很快又下沉，光线离她的头顶愈来愈远。 她能感觉到，身体被水流往下带了很长一段距离。工作人员的嘈杂声在她耳边愈来愈小，也就意味着，她离他们，愈来愈远。 季檬被呛得七荤八素，喝了一肚子水。 她的胸腔开始剧烈发疼，眼睛也无法睁开，慌忙间抓住树根，用力一扯，借力浮出了水面，她大吸几口新鲜空气，眼睛终于睁开。 两岸杳无人影，是一片郁葱密林，藤蔓紧密地缠着老树，没有一点空隙，显然是许久无人踏足的地方。 此刻季檬身体冰冷，巨大的恐惧紧抓着她的心脏，眼泪卡在眼眶，情绪不能发泄。 湍急的水流不断冲击她的身体，她死抓着树藤，才勉强不被冲走。 她对着空寂的密林喊了一声，声音细而颤：“喂！有人吗？” 回音被水流的“哗哗”声吞噬。 “颍宝？你在吗？” 依然无人回应。 “乔衍？” “颍宝？” 没有任何人回应她。季檬有点绝望。 这里是原始森林，即使上了岸，她也不能保证能独身走出去。 何况……她现在情况不容乐观，被泡在冰水里。 她的身体，已经没有任何知觉了。 忽然，离她不远的水面冒出一颗脑袋，那人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漆黑的瞳孔撞进她的眼中。 是司霆！ 季檬以为看花了眼，直到司霆拽着树藤，朝她游过来，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季檬才有一分真实感。 “有没有受伤？”四周水流声音太大，司霆担心她听不见，特意贴着她耳朵说话。 距离太近，季檬几乎下意识地贴近了他，顺手抱住男人结实的大胸，脸颊紧贴他炙热的胸膛。 刚才因为极度害怕，压制了情绪，此刻真切地抓住了救命稻草，眼泪便止不住，顷刻夺眶而出。 那种孤身处于一望无际黑暗中的恐惧，季檬从小体会过无数次。 这是第一次，有人替她分担这份恐惧。 此刻司霆于她来说，就像无边黑暗中突然出现的光明使者。有这个人在，仿佛无边黑暗都不再可怕，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分担了她一半恐惧。 突然出现的司霆成了她此时的安全感，命悬一线，她完全将安全感寄托给这个男人。他的身上，似乎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强大气场，可以让她在危急时刻，毫不犹豫地将希望寄托予他。 司霆用另只手揽住她的后脑勺，宽厚的手掌几乎包住她半个脑袋。 在他的掌下，他的怀里，季檬觉得自己变得无比娇小。 大概也只有司霆这种身体和气场同等强大的男人，才能让身高一米七五的她有“娇小”的错觉。 司霆语气里带着安慰，“别怕，抓紧树藤。” 他一面安慰季檬，一面环视四周，他们离岸并不远，只是岸太高，一个人想上去，有些困难。 他对季檬说：“你抓紧树藤，我推你上岸。” 季檬抬眼看岸边，双眸里还带着湿润水花，她略带鼻音问他：“那你怎么办？你在下面推我，很容易被水冲走啊。” 他语气坚定，不容置喙，“听我的。” 季檬犹豫。 司霆双眉微蹙，“再有犹豫，即使我们不会被水冲走，也会冻死在这河里。” 季檬发现，他也只穿了一件短袖。 她嘴唇微抿，点头说：“那好，你小心点啊……” 她漆黑双眸闪着点点亮光，司霆心头微一定后，点头“嗯”了一声。 季檬开始奋力往上攀爬，如果没有水流，这样的高度她可以顺着树藤轻松爬上岸，奈何水流湍急，给她施加了不少压力。 就在她咬牙奋劲时，一只大手托住她的臀，用力将她往上推。 季檬吓得往下一跌，脸磕在土上，吃了一嘴湿泥。 “怎么？”司霆问她。 “没……没事……” 但季檬这件事于他来说性质不一样。 他总用季檬的视角感受生活，仿佛，某些时候，真的就变成了季檬。 她难过，他也会有一点。 她恨谁，他也会有一点。 现在他们又是合作关系，没理由不帮忙她正名。 司霆让卡叔写了一份关于“抢代言”事件的官方申明，下周挑个合适时间发出去。并且特意嘱咐卡叔，附带上林霖滑雪受伤的证据，以此让申明更有说服力。 一顿忐忑的火锅终于结束，季檬送司霆至门口，目送他跨出门，礼貌性地挥挥手：“司霆先生再见，假期之后公司见。” 司霆跨出门，又转过身，看着她认真道：“以后不用这么客套，叫我名字即可。”他顿了一下，又道：“新闻的事，你不用太介意。” “司霆？”季檬别扭地改了下口，笑得有点苦涩，“咳……这种新闻，我习惯了。那您也别这么客套了，以后叫我檬檬？” 话一出口季檬顿时后悔，低头扶额，觉得丢人。 檬檬这种称呼……从一个不太熟的男人嘴里喊出来，会不会太奇怪？ 习惯被诋毁，被伤害？闻言司霆微怔，仿佛从她身上，看见当初的自己。 司霆十几岁从巴黎打拼，有过与她类似的遭遇，又能从她视角感受事物，所以感同身受，对她略有心疼。 她也不过二十出头，到底经历过多少诋毁，才能坦然对旁人说出“习惯”？ 司霆未经过公司高层同意私自更换模特，总经理唐泽气得差点爆肝。 唐泽清空会议室，将一沓关于季檬的资料“啪”一声拍在厚重的会议桌上，压低怒音：“我的大设计师，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 司霆点头，反问他：“有什么问题？” 唐泽怒目圆睁：“什么问题？司霆，你居然问我什么问题？我先前就说过，季檬这个模特不能用，风险太大，你知道不知道，你现在是将公司往火坑推？” 司霆仍一脸泰然，“哦？我认为恰恰相反。” “司霆，你怎么喜欢这妞我不管，你想怎么玩票我也不管，但她绝对不能当我们公司模特！”唐泽气得两条眉毛几乎拧结在一起，“司霆，我们在一起合作已经有十几年了吧？从你十几岁做模特走上巴黎秀开始，我们一直是合作伙伴，你的为人，我清楚，你从来将利益看得比情谊重，怎么到了一个女人身上，你就这么不知利害轻重？” “我依然看重利益。” 唐泽被他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气得吐血，“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跟你谈事情的时候，你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这是想气死我啊？” 司霆左眉一挑：“难不成跟你一样？为这点事情急得气血攻心？” “这点事？”唐泽气得将会议桌拍得“砰砰”作响，“司霆，我是总经理，你就不能对我有点畏惧之心？” “你大可换一个对你有畏惧之心的设计师，我不反对。”司霆说。 唐泽见硬的行不通，语气瞬间柔和：“司霆，总部希望我们给出一个解释。” 司霆：“不用因为维护我刻意隐瞒，实话实说就好。” “你大爷，人成功到一种境界，是不是都跟你一样狂妄自大？真以为没人能取代你？”唐泽呼出一口气，“这样吧，广告重新拍，活动经费我私人出。” “重新拍也行，模特必须是季檬。” “我靠，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司霆淡淡道：“我跟季檬签了合约，我的设计，她有优先代言权。” 唐泽揉了揉脑袋，疯了，这人真他妈疯了！ “司霆，我他妈还真没看出来，你还真么痴情呢？我以为你的性取向是公的！” “当时情况特殊，耽搁了拍摄进度，误了产品最佳宣传期，这个责任你能负？季檬是我的模特，所有后果、损失，自然由我一力承担。我从不做亏本生意。”他起身，稍稍调整领带，在唐泽肩头一拍，语气坚定如扎根土囊的巨松，“季檬，我用定了。” 说完与他擦肩而过，径直走出了会议室。 唐泽气得差点没将隔夜饭吐出来。 两人合作多年，这是他第一次和司霆产生分歧。 司霆18岁成为模特，一场巴黎秀使其名噪巴黎。 他23岁转行，成为设计师，在巴黎举办的第一场时装秀融入中国刺绣元素，风格独特，就此名扬国际。 之后唐泽被司柏嘉女士聘用为d&m总经理，他也将司霆带进了公司。 司霆绝对有能力捧红任何一个模特，但是，季檬过于特殊。依司柏嘉女士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模特为子公司代言，司柏嘉女士最讨厌靠炒作“上位”，资料不干净的模特。 唐泽坐在办公室，正头疼，接到司柏嘉女士特助的电话。 他硬着头皮接通，对方出乎意料地和气。更让他没想到的是，司柏嘉女士居然同意季檬担任代言模特。 唐泽松了口气，将这个好消息转告给司霆。然而对方却只是淡淡“嗯”了一声，仿佛在意料之中，很平静，语气里几乎没有任何波澜。 他骂道：“你个孙子？是不是比我先知道这个消息？” “嗯。刚才打了个电话，没想到这么快给回复。” “靠。你一个电话就搞定了？司霆，我他妈有时候真的怀疑，你是不是司柏嘉的亲儿子，怎么每次我解决不了的事，你打个电话过去就能解决？” 唐泽话没说完，司霆挂断电话。 听着电话那头的嘟嘟忙音，唐泽气得差点没把电话砸进垃圾桶，“真他妈孙子。” 司霆也觉得匪夷所思。他母亲的性格他清楚，从来也将利益放在第一位，居然会这么轻易地同意季檬担任代言人？ 看来，她和自己一样，同样看好季檬的商业价值。 只是很难想象，她会为了商业价值，而放弃自己一贯的原则。 司霆回到办公桌前，烟瘾有点上来，从金属烟盒中抽出一支细长香烟，薄唇微抿，将其含住，手干净而修长的英俊男人，连点香烟的动作，都格外雅致。 火焰将烟叶点燃，溢出淡淡地烟草香气。 他一面吸烟，一面移动鼠标，在网页浏览着关于季檬的新闻资料。 季檬出名那年当初真的是“声势浩大”，到现在被黑、被辱骂、被质疑，也同样是恢弘的阵势。 从前被捧得太高，如今退役，失去团队的后台支撑，孤身难战网络群黑，当然摔得惨不忍赌。 可也很明显，有人在帮季檬压制新闻。 但即使她背后有人，微博和微信这两大头的舆论传播，是不可控制的。 司霆无意间从网页里看见央视采访季檬的视频。 视频里，年轻的女孩扎着马尾，没有刘海，露出一片光洁的额头，眼睛大而有神，五官清秀却稚气未脱。 主持人问刚成年的季檬，对以后的另一半，有没有过浪漫憧憬？最不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子？ 红晕瞬间慢上季檬的耳尖，小姑娘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吧……特别讨厌抽烟的男孩子。” 看到这里，司霆心里一沉，眉心微微一蹙，几乎下意识地，将刚抽一口的烟摁进烟灰缸，灭了火头。 他往椅背上一靠，觉得指尖有些空荡荡，嘴里也生了一种寂寞的滋味，很难受，他的烟瘾不大，可此时抽烟的**却无比强烈。 最后实在受不住了，从抽屉取出一盒口香糖，放进嘴里咀嚼。 电脑里依然播放着季檬的采访，不时地回放小姑娘在赛后的训练，一次一次受伤，一次次拼命的训练。 正文 45.chapter 45 防盗。订阅的v章节超过一半，就能立马看见，反之等3小时后　　第一次抱女孩子，没有想象中的排斥感。 大概在某种概念上来说，两人已经算“相熟”，毕竟，他连她穿什么颜色的内裤都知道。 粉色蕾丝边的。 季檬烧糊涂了，下意识地以为是枕头，伸手去抱，贴着男人结实的胸膛，蹭了蹭。 最后是医护人员将她从司霆身上拽下来的。 她被推进急症室，司霆靠在走廊的绿皮墙上等待。 约二十分钟后，医生打开门，摘下口罩朝他走过来。 他屈肘在墙上一顶，借力站直。 医生矮他近一个头，就那么仰头望着他教育：“小伙子怎么搞得？女朋友都病成了这样才送过来？再晚点送过来，烧成了傻子你能养人家姑娘一辈子啊？” 司霆皱着眉头，“她现在怎么样？” 医生：“水已经输上了，今晚好好照看，别让她掀被子，明天早上应该能退烧。哎，还真别说，你女朋友长得倒有点像那个世界冠军，叫什么……季什么……。” “很多人都这么说，长得的确像。” 他走进病房，季檬还昏睡着。 她的手背插了针管，液体正顺着管子慢慢流淌进她的血脉。 司霆居高临下看着她，叹息一声道：“相信你已经从梦里看见一切，我们这层关系既然无法割舍，就顺其自然，我会帮助你走出逆境。” 季檬眉头皱了皱，闷哼了一声。 因为病痛，她的梦搅成了一团浆糊。她看见医院设备以及医生……但又看得不太真切。 醒来是凌晨四点，烧退了，脑子也清醒不少，可梦里的事情却像嗜酒后断片，模糊地不太真切。 病房里黑黢黢一片，消毒水的味道异常刺鼻，她双手撑在床板上，坐直，想下床，手一抬，打在了某人右脑上。 黑暗中，有人轻轻闷哼一声。 季檬自己也吓了一跳。是谁？秦颍？ 不像，男人的气息。 她屏住呼吸不敢动，盯着床边，她能感觉到有只手从她头顶掠过，“啪”地一声，摁下她床头的灯控开关。 房间骤亮。 灯光刺眼，季檬下意识用手背遮了遮，移开手，司霆已经坐回床边。 司霆给她倒了杯水，她颤颤接过。 他一直坐在她床边？经纪人这么……敬业？ 季檬灌了自己一口水，压抑了一下喉咙火辣辣的干燥，“司霆先生，您……一直坐在这里？” “嗯。” 季檬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低低地说了声“谢谢”。 “不用谢，”他的声音毫无温度，“你是我的投资，我希望将风险尽量减小。明天还能拍摄吗？” 咳……果然，只是怕她耽误工作罢了。 季檬清了清嗓音，点了点头，声音细细地没什么底气：“可以……”吧？ 她掀开被子，从另一侧下床，趿上一双拖鞋，臀部离开床板，准备站直，双腿一软，差点跌下去。 双腿实在没什么力气，她坐回床板，用拳头锤了锤小腿，让血液尽快流通。 身后的司霆皱皱眉头，无可奈何，绕过床尾，来到她跟前，对她伸出胳膊。 季檬抬头望着他一张冷脸，和他伸过来的一只胳膊，只觉得有些……不太真实。 她搭上他的胳膊，借着他的力量，缓缓地往卫生间走。 小病房里没有卫生间，公共洗手间在楼层尾巴上，而她的病房刚好在走廊尽头，中间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季檬抓着司霆结实的小臂，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她几乎能感觉到他体温的炙热，与她手的冰凉温度正好成反比。 走廊里寂静无声，旁侧的男人气压太过强盛，导致她憋着一口气，不敢有大的喘息。 耳道里，全是突突地心跳声。 冷沉的男音打破她的胡思乱想，“没什么想说的？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他指两人梦里的事情。 但季檬完全不记得刚才梦里的事情，把他的话理解成了另外一番意思。 她吞吞吐吐：“是……是觉得很不可思议。” 她没想到他会一直守在她病床旁，这传出去，得多暧昧？ 虽然她明白，他只是担心她能否如期完成拍摄。 毕竟选择用她当模特，司霆自己承担了很大的压力和后果。 他脸上依旧没有表情，“我希望这件事你不要跟任何人提及。” 季檬点头：“嗯，当然。”毕竟守在她病床前什么的……讲出去很暧昧啊。 她的丑闻已经很多了，她不想再因为绯闻上明天的新闻，对象还是司大设计师。 “包括秦颍。” 她“嗯”了一声，竖起两指跟他发誓：“司霆先生您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不会告诉任何人。” 司霆在女厕门口停下，季檬扶着墙走进去，小解完迅速出来，跟着他慢吞吞走回病房。 季檬回到病床上坐下，看了眼坐在床边的他，摸摸鼻子有点尴尬，“司霆先生，现在已经四点半，六点天亮，秦颍计划的是八点出发去山上。我的烧已经退了，为了不耽搁行程，我们……回山吧？” 司霆沉着脸看她：“走路没问题？” “在车里休息会，应该就没问题了，只是腿软，活动一下会很快恢复的。”季檬坚持，“我不想因为我，耽误大家的行程，毕竟……”她用手比划了一个波浪动作，有点滑稽，“经费在燃烧。是吧？” 本来打算活跃下气氛，可是她发现司霆先生仍然是一副冰冷的脸，连一点笑意都没有。 好尴尬。 季檬收起笑容，放下手，略忐忑地望着他。 司霆抬腕，低头扫了眼时间，声音低沉：“目前四点半，再休息半个小时，五点出发回山庄。” 季檬见他已经做了决定，便抿了抿嘴不再说话。 由于房间的氛围实在奇怪，她掏出手机给秦颖回了信息，打了会阴阳师，游戏的背景音乐勉强能打破房间安静的尴尬。 司霆也低头用手机看工作资料，一张张滑动设计图稿，看得仔细。 没一会，男人抬眸，对她摊开手：“你的手机给我。” 季檬赶紧关掉游戏，将手机递给他。 司霆在她手机里输入了自己的号码，以及卡助理的电话，并且加了她的微信。 她接回手机扫了一下，他的微信头像是一只浣熊，和他这张冷脸和气质……完全不对号。 她放大他的微信头像，发现这只浣熊，居然和浣熊先生那只，一模一样。 她低头看了眼浣熊头像，又抬眸看他。 感受到姑娘的目光，他抬眸，与她一双黑眼仁对上，“怎么？” “没……”她慌乱地抓了抓后脑勺，“司霆先生，我想跟你打听一件事。” “嗯。” 她将手机递过去，指着浣熊头像问：“这只浣熊，是司柏嘉集团旗下的玩具公司几年前出的限量款，我查了百度，这个sj标识的浣熊，全世界也只有两只。您是d&m的首席设计师，对总公司应该也是很了解的哦？您知道这两只sj标识的浣熊，都是谁拥有吗？” 见他面无表情的沉默，季檬忙道：“可能这么问有点唐突了……” “打听这个做什么？” “哦，是这样的，我在找一个朋友。我这个朋友是宅男漫画家，他有一只sj标识的浣熊，”季檬发现司霆神情有了变化，忙追问：“您是不是认识？” 司霆看着她：“你昏迷期间，有没有做梦？” “怎么问这个？”她用掌根锤了锤额头，想了片刻说：“做了吧，但是记不清了。” “没什么。”司霆低头，沉默了片刻后说：“五点到了，走吧。” “唔……” 季檬觉得他有点奇怪，隐隐觉得，他是知道的，却又不想告诉她。 等上了车，系好安全带，她才鼓足勇气再次问他：“司霆先生，您是不是知道我那位朋友？” “不知道。” 乔衍明显也是急了，泄气耸肩道泄气道：“算了算了，下来吧，你还真不是当模特的料。” 季檬在石头上挨了半个小时的冻，结果就换来乔衍这么一句话，委屈感顿时涌遍全身。虽然乔衍只是烦躁，随口那么一说。 温度太低，考虑到季檬有病在身，司霆让人搭了帐篷，里面放了羽绒被和热水袋。 季檬钻进帐篷里，裹上羽绒被抱着热水袋，突如其来的热度使她的骨头和皮肉开始痉挛般的疼痛。 季檬一个人坐在里面，耳朵听着外面忙忙碌碌的声音。 “我承认她的身材很nice，但是她的气质……气质眼神完全没有感觉。昨天发挥还好，今天就彻底不行了，换个动作就完全就没有了我想要的那种感觉了。” 是乔衍的声音。 “咳……不如我们打电话给模特经纪公司，先找个模特来救场？” “昨天那套拍得不错，再换模特，真折腾。” “嗯，其实不光是模特本身缺乏经验，我总觉还少了什么。” 秦颖点头，发表自己的意见：“嗯，是因为没穿鞋的原因吗？昨天她赤脚站在雪地里，白雪有柔化脚部**感的作用，但今天在光洁的石头上，没有草丛和雪的半隐半遮，是有那么点儿尴尬。” 外面的声音过于清晰，季檬将脸埋进羽绒被，深吸一口气。 胸腔里满满地委屈胀痛，好像又回到多年前。 那会儿她刚进国家队，没有天赋，所有人都认为她不行，她的努力被一次次否定。 她在发育期，为了不让体重超标，放弃白米饭，结果身体暴瘦。 她还记得第一次长期训结束练回家，爷爷奶奶在机场看见她，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 等她去上厕所功夫，两位老人在公厕外，抱着对方，闷声流泪。她出来看见两个老人眼圈红着，以为是看见她激动所致。 连她二叔三叔，那两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的硬汉，之后也都跟着红了眼圈。 两个叔叔提过，让她放弃，回家。 可是已经坚持这么久，她怎么舍得放弃？ 大概那时候，她是真的瘦太多。 可她仍然觉得不够，她的训练强度比起同队的姑娘，真的是少太多太多了。 没有天赋，只能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 她现在进入了一个新职业，也就意味着，以前受过的苦和痛，还得重新经历一次。 她不怕吃苦，可一想到一切都要从头再来，心里还是不免有些酸涩。 帐篷被拉开，探进司霆一只脑袋，见她在哭，他愣了一瞬。 司霆手里拿着一串假花枝，本来是进帐篷取东西，看见她这样，犹豫片刻，坐了进去。 帐篷内空间很大，足够容纳五个成年人。 司霆取过工具箱，拿出针线和成品草鞋底，垂首编弄花枝。 他突然坐进来，季檬忙将脑袋埋进膝盖，好一会，才蹭干眼泪抬眸看他。 看见司霆盘腿坐在她的对面，低着头，很安静，正用花枝编草鞋，季檬觉得特别……神奇。 他沉默垂首，瞬间卸下冷酷，周身仿佛盘旋着无声温柔。 司霆一双手很漂亮，花枝被他用修长的手指不断拨弄，几根交缠、穿插、翻转，脚背部分很快成型，最后用彩色粗线与成品鞋底缝合，一双手工编织的简单草鞋，便完成了。 结束后，司霆又在脚趾套扣上缝了一朵小红花，遂递给她，“试试。” 季檬接过用花枝编成的草鞋，低头望着这双鞋，几乎连委屈都忘了，就那么瞪大眼睛看着他：“司霆先生，您……还会这个？您的手……”太巧了！ 这双鞋虽然算不上精致，甚至可说“粗糙”，却独有一番时尚的味道。 每一针线的颜色都恰到好处的冲击着人的视觉。有一种浓郁地丛林花草气息，也有热带雨林的清新自然。 分明是一件简单的手工品，却在司霆一双巧手下，变成了独一无二的匠心之作。 她大概有点理解，为何秦颖，这么崇拜他。 季檬试穿，很合脚，脚趾扣环上的那朵小红花她特别喜欢，忽然就眉开眼笑：“很漂亮啊。”声音还有哽咽后的嘶哑鼻腔音。 她抬起一双还湿乎乎亮晶晶的眸子，怯怯地问他：“司霆先生，拍摄完后……这双鞋，可以给我吗？我可以买，多少钱都行！” “送给你。” 啊啊啊啊！季檬胸腔满胀地兴奋感，忽然觉得他身上连气息都温和不少。 她忽然觉得，这位能给女孩子编草鞋的司霆先生，有点可爱了。 也不是那么的……不近人情。 前一刻还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姑娘，不多时便眉开眼笑，双颊两个酒窝溢出的甜腻感，不免让人觉得有几分傻气。 正文 46.chapter 46 八月初的夜晚很宁静, 医院窗户打开, 丝丝热风跟着往里灌。 司简体质不适合吹空调, 整屋人跟着挨热。 季檬刚上过药的耳朵热得有点发痒，想抓想挠, 被司霆擒住手腕。 司简睁开眼已经十分钟, 但目光涣散，发不出任何声音, 直勾勾盯着秦颖，仿佛要说什么。 整屋的沉静, 没有人敢说话, 生怕错过司简醒来说的第一句话。 秦颖屏住呼吸盯着他，心脏仿佛被吊起来, 悬在半空，不上不下。 司柏嘉带着小凡也到了。 小孩趴在病床病院，睁大眼睛盯着这个睁眼不说话的男人, 小手握住司简的大手, 小孩的温度由手指传递至司简每一根感官神经。， “你是爸爸吗？”小凡小心翼翼张嘴, 语气温吞。 男人眼珠子转过来, 看着他，无法说话。 司柏嘉将小孩抱起来，对司简说：“这是你儿子，小凡。” 司简神情仍然木纳，张嘴，喉咙里发出“咕咕咕”地声音，没人知道他想说什么。 “医生，他现在到底怎么样？”司霆一脸焦灼。 医生道：“他之所以睡了这么多年，是因为大脑皮层广泛受损，只有脑干部分工作。一个人的记忆、意识、性格、思维全部刻画在大脑皮层上。他的大脑皮层受到损坏，记忆和意识等可能就会受到严重创伤，他现在无法说话，有可能是语言区损坏，也有可能是记忆区损坏，完全变成了一个婴儿。先想办法让他恢复学习能力吧，这个，就要靠你们家人了。” 季檬听得云里雾里，问医生：“那如果他忘记了一切，就再也无法记起来了吗？” “是的。”医生一顿，又说：“不过现在也不能断定他的记忆区损坏多严重，得再观察。” 司柏嘉放下小凡，抬起手背，揉了揉发红的眼圈，强忍着眼泪。 司霆抱住母亲的肩，安慰道：“好歹，醒过来了，他会好起来的。” “小凡这孩子真是福星，回家第一天，司简便醒了过来。”司柏嘉摸着小凡脑袋，慈眉悦目道。 司霆低声问母亲，“小凡，你打算怎么安排？” “我会亲自带他，不用担心。” 司霆：“罗筝那边？” “她照顾小凡这么久，当然也不会亏待她。” 医生见时间不早，对大家说：“你们放心，今晚我们会留意病人，如有情况，一定第一时间告知。你们先回去吧。” 小凡第一次看见爸爸，有些恋恋不舍，还是卡叔将他抱起来，宽慰说：“小凡，走路，回家睡觉，明儿卡爷爷再来带你看爸爸，好不好？” “好。妈妈今天哭地好厉害，我得回去看看她，安慰她。”小凡说。 卡叔道：“小凡，她不是你妈妈，只是你的养母。从今天开始，你会住在奶奶家，知道了吗？” “卡爷爷，你是说，我以后都不能见到妈妈了吗？”小凡压着眼泪问。 “等你长大，就可以见到妈妈。” 小孩想到以后都不能再见到妈妈，很难受。但又怕挨手板心，实在不敢哭出声。 最后实在控制不住情绪，抱住卡叔脖子，脸埋在他的肩头，无声哭起来。 秦颖也打算先离开，刚转身，手腕被司简擒住。 大家一怔。秦颖也一脸惶恐，不知所措看着众人。 司简抓得有些无力，很快又松开，嘴唇一张一合，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声音，听不清他说了什么。 一声俯身过去，侧耳听，仍是嘶哑的“咕隆”声。医生道：“病人可能是想说话，很有可能记忆尚存。” 秦颖问医生：“那他，会记得梦里的事吗？” “梦里？”医生笑道，“这就得问他自己了。” 秦颖嘴唇一抿，神色失落。 从医院出来，季檬见秦颖神色不对，手指戳戳她的肩，“颖宝，你怎么了？从你打完那通电话开始，就不太对劲儿。结婚这种事，你别草率啊，冷静一段时间。” “嗯。”车内灯光未开，一片昏暗，她撇过头，看窗外。 一盏又一盏路灯不断掠过，那些彩色的灯光最终在她眼睛里模糊成一团虚影，思绪逐渐飘远。车后镜倒映出的事物轮廓恢复正常，再也没有他的世界。 这一段奇幻又荒唐的经历，终于结束了。 —— 八月中旬已经是酷暑，《迷宫探险时尚篇》开拍。 这期带队的当红明星，除了天后肖静，还有影帝周廷深、影后木沐。 除了时尚圈嘉宾司霆季檬，乔衍古丽外，节目组还额外邀请了一个人——网红季军国。 《迷宫探险时尚篇》是由君鸿集团名下乳制品冠名播出，季军国参加节目，不仅能给予节目组最大的资金赞助，还能带动这档节目话题性。 《迷宫探险》系列真人秀，是国内首档户外解谜探险真人秀。 由节目组将户外场景布置成大型迷宫，这是一档秀智商的真人秀，参与人员必须根据一路线索找到开门密码。 录制的地点在四面环山的北宁小寨沟的羌寨内。羌寨建筑由半山层叠而下，非常壮观，小道四通八达，后靠悬崖，将外围一栏，便成了大型迷宫。 季檬好几月没见到二叔，没想到再次见面，会是在真人秀录制的节目组现场。 当晚节目组抵达羌寨，季檬司霆等人，被安排住进一家寨楼。 晚上季檬正和古丽坐在院中石凳上吃饭，一个身材魁梧的型男来到季檬跟前，蹲在她面前，眨巴着并不明亮的小眼睛，哈巴狗似的盯着她。 型男留着胡渣，穿着打扮潮流，走的是大叔范儿型男。 季檬端着饭碗侧了个身，继续扒饭。 型男大叔学青蛙跳，跳到她跟前，继续盯着她眨眼睛。 季檬忍无可忍，有点想喊司霆过来揍人。 这男人，有病吧？ 一旁的古丽实在看不下去，怒斥男人：“喂，你有完没完，想要签名也别挑人吃饭的时候吧？” 型男蔑了一眼古丽。 这一眼相当凌厉，吓得古丽脖子一缩。 季檬重重将饭碗搁在石桌上，愤怒地回瞪男人。 型男大叔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继续对季檬眨眼。季檬忍无可忍，一拍桌，正要发泄，型男开口大吼：“死丫头，没大没小了还？敢凶你二叔了！” 季檬一愣。 这大嗓门和型男外表气质极不符。可这声音，分明就是她……二叔啊。 季檬吓得捧着二叔胡子拉碴的脸，揉了揉，“呜呜呜呜……二叔，你魂穿到别人身上了？” “得得得，死丫头，就不能盼着点儿你二叔的好啊？”季二叔起身，轻咳一声，“减肥成功，”他不拘小节地撩起衣服，指着自己刚成型的腹肌道：“八块腹肌，怎么样？” 季檬刚才没认出二叔，是潜意识觉得，她们家二叔不可能瘦成这样。 网上那张腹肌照，一定是他偷得别人的。 一个嚷嚷减肥十多年的啤酒肚男人，谈个恋爱几个月就能练出八块腹肌？这显然不太可能。 此刻她仔细看二叔眉眼，除了他特意留地胡渣外，一切都还是那么熟悉。 小眼睛，薄嘴唇…… “老季。”肖静端着一碗红烧肉盖饭过来，举到他跟前，“这么高热量的东西，让我怎么吃？” “宝贝儿，咱不吃这个，待会刘助理会送健康餐过来，等一会。”季二叔从肖静手里接过盒饭，递给季檬，“丫头，别浪费，吃。” “……”果然是亲二叔。 “檬檬。”肖静随季军国改口，叫她乳名。 季檬显然不太习惯，干笑一声：“那我该叫你……二婶？” “可以，我们两，已经领证。”肖静冲着季檬笑了笑。 季檬震惊地下巴要掉下来：领……领证了？ 肖静揉了揉太阳穴，扭身对季二叔道：“我有点困，想去休息。” “好，去去去，好好休息哈，别太累。”季二叔笑得一脸痴汉。 等肖静离开，季檬冷不丁打了个寒颤。恋爱中……哦不，新婚中的老男人，真可怕啊。 季檬一拳打在二叔腹部，果然一片硬邦邦，货真价实的腹肌。 她踮起脚搂住二叔脖子，撒娇道：“呜呜，可怜的二叔，瘦成德行，吃了不少苦吧？” 这话，他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季二叔轻咳一声：“为了爱，一切苦都不存在！” 果然是个乐观又爷们的男人。 季二叔弯了弯臂膀，秀胳膊肌肉，“你二叔这臂力，抱你转两圈没问题，要不要试试？” 季檬也不小了，被家长抱起来转圈圈，怪幼稚，难为情，正要拒绝，双脚腾空，被二叔打横抱起来，转了四个圈圈…… 季檬晕乎乎。双脚刚落地，被人往后一拉。 司霆愤怒地将季二叔往后一推，怒得双眼发红，拳头捏紧，似乎要打人。 季檬在司霆身后，扯了扯他的衣服，“浣熊，这是我……” 话没说完，司霆上前几步抓住二叔衣领，发出警告：“男女授受不亲，你的家人，难道没有教过你这些基本道理么？” 二叔左眉一挑，摊手道：“是哦，这个道理我一定教给小辈。” 这声音……很耳熟。司霆眉头一皱，仿佛意识到什么。 季檬戳着他的腰窝，低声说：“减肥成功的二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