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门徒》 正文 第1章 他的圣诞节 震惊惨案──京玺集团主席卫海一家惨遭灭门。 …… 偌大的会议室里气氛凝重，长会议桌分成两边人马，而坐在最中间的灰白发老人，双手交扣，垂下头。 左边是与卫家生意上密切往来的杨家，也是集团重要投资人，时常与卫家一同出席各大商业聚餐与外事场合，在商场上堪称是指标性的人物。 右边是乔家，与卫家关系甚笃，尤其是坐在中间的乔静思，与主席卫海的友谊超过六十年，据说在他们祖父辈时，两家就已经关系紧密。 圈外人看过他们两人，都说再也找不到像他们这样如此无条件互信互助的朋友了。 但，圈内人都知道…… 乔家之于卫家，实际上就是奴，而乔静思，就是终生侍奉卫家的管事，卫家人都喊乔静思叫乔主簿，至于是从什么时候有这样的关系，除了卫乔两家以外，没人知道真正缘由。 乔静思前年退休，服侍的人变成乔静思的大儿子。 台面上，大伙儿还是对乔静思很客气，是因为卫海。 但现在…卫海死了。 “乔先生，我们知道卫主席很信任您，但商场上的事，您一个教书的老师还是不懂吧？”杨家派系的人首先开口。 “我教人礼义廉耻，但我发现有些人缺少这些东西。”老人语气平静，抬头环视在场的人。“卫家遭此大难，我不会就这样算了。” “乔老，你怎么说话的呢？什么叫做有些人？”那人直接站起来拍桌。“凭身份轮得到你在这？老子是看在卫主席的面子才听你在这废话，你信不信老子现在就……” 那人作势要冲到乔静思面前，乔家人全部站起来要挡，乔静思闻风不动的坐着，目光凛然。 此时会议室的门打开，一个穿着灰色大衣的老人领着两个人走进来，见到此景马上喝斥：“放肆！” 要打人的赶紧停手，见到灰色大衣老人便快速立正站直，敬礼大喊：“杨董。” 被喊杨董的杨培德往乔静思走去，乔静思也起身，语气不咸不淡：“老杨，这就是你之前常跟我说的，孩子不成器，难教？” 杨培德叹了气，带着歉意说：“乔哥，是我没教好。”说完后便转头瞪向那人，严厉骂道：“滚回你的位子去，回去再找你算账！” “警方那里还说了什么？”乔静思问。 “局长说晚点过来报告，公司那里已经派人处理了，只剩下媒体还在沟通，事情暂时压下来，但记者会是一定要开的。”杨培德深吸口气。“乔哥，我需要你协助，公司今年度有几件大标案正在进行，卫老跟两个孩子一走，主导案子的人要赶快定下来。” 乔静思目光平淡的看着杨培德，没说话。 “卫老过世前有遗嘱公证，内容是他跟继承人无法继承，公司的事就会交付我接手。”杨培德面色沉重。“乔哥，我知道你不喜欢媒体，但记者会还需要你出席，毕竟这是卫老的大事，我也需要你支持。” 乔静思直视杨培德几秒，便缓缓说道：“老杨，卫海很信任你。” 杨培德听到这句话，眼眶很快就红了：“我知道。” “卫家并非已经没人。”乔静思说。“遗嘱里有一条，直系亲属若还健在，得以继承。” 杨培德顿了一顿，哑声问道：“你说…还有人？” “是。”乔静思说。“等我把人接过来，再联系你开记者会。” 杨培德深深吸气，点了头：“乔哥也辛苦了，大乔听说这阵子身体不好，刚好又遇上这等大事，你也不要太累了。” 乔静思伸出手拍了拍杨培德的肩膀，领着一干人走出会议室。 --- “乔夫人，坐后面的那位就是了。”校长的旁边站着衣着典雅的女人，手比向教室内最后一排靠窗边的女孩。“特别突出的那个。” 乔夫人深吸口气，看见教室里头一片歪七扭八的坐姿，一片闹哄哄的各自围着小圈子聊天打牌，唯独最角落的长马尾女孩正看向窗外。 远远的看不清她的长相，但看那身形有点太过纤细了。 “卫同学是班代表，人挺热心，也会帮师长的忙。”学务主任也在一旁小声说道。 “是吗？那她的学习如何？” “学习挺不错，是班上第一。”教务主任赶紧说话。 乔夫人听到这话只是客气地笑了笑，在这种名不经传的流氓高中当班第一，倒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 看到这样的学习环境，她正愁要怎么跟家里老爷子交代…… “主任，你去班上露个脸，让他们专心点。”校长把教务主任拉到一边。 教务主任听到这话便往前门走，走进去时没人理他，学生们各玩各的，还有人直接站起来嬉闹。 “早自习时间，同学们该好好学习，把手上那些东西收起来！”教务主任敲了敲黑板，扬声提醒。 前排学生转头看了主任一眼，敷衍的把桌子摆正从抽屉拿出课本，但后方的学生依然故我，丝毫没有把主任放在眼里。 乔夫人在教室外，皱眉：“看来这些孩子……” 校长在一旁忍不住干笑，学务主任见状有些没面子，虽说不知道乔夫人为什么要来这里找人，但乔家是极有名望的家族之一，说不定关系弄好了还能投资学校呢。 学务主任从后门走进去，扯着嗓门吼了：“班代表呢！管好秩序！” 话才刚说完，就看到靠窗的绑马尾女孩动了身体。 因为被学务主任肥胖的身体挡住视线，乔夫人只隐约看到她站起来，下一秒便听到桌子被踹开的巨大声响。 〝碰！〞 不只学务主任抖了一下，走廊上的人也被吓到了。 本来闹哄哄的教室一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停止不动，学务主任动了动脚步，乔夫人才终于看到教室内的情况，只见绑马尾的女孩抬起腿在半空中，前面就是翻倒在地上的课桌。 乔夫人简直难以置信，这孩子是直接把桌子踢倒吗？ 女孩把腿放下来，便转身走到学务主任面前，声音平静：“主任好。” “……好好好，你以后用嘴巴管就好了。”学务主任一脸尴尬。 女孩微微转头，淡淡回答：“声音太小，效果不好。” 乔夫人见状，皱了眉头便转身走了。 …… “事情就是这样，她就在我面前把桌子给踢倒了。”乔夫人对着病床上的丈夫轻声抱怨。“这孩子怎么可能会是卫家的继承人……” “咳咳……”病床上的男人咳了几声，没几秒厕所的门推开，乔静思走了出来，乔夫人赶紧站起来。 “爸，是不是搞错人了？”她小声地说。 “没有搞错人，只是我们时间不多。”乔静思的目光放到床上脸色苍白的大儿子脸上。“子丰，联络上三姐儿没？” “嗯，他这周本来就会回国，我再三叮嘱他一定要回家。” “绑也要给我绑来。”老人语气不容置疑。“丽好，要是你看不惯这孩子，我明天让三姐儿去接。” “诶爸…他去接怎么能行，还是我去吧。”大媳妇陈丽好赶紧回应。“老三那个性去接人，人家可能会误会。” “误什么会，迟早都要碰面。”老人握紧拐杖冷冷说道。“子丰的身体要静养一段时间，卫家丧事我要打理，顾不了那孩子，只能给他去。” “还是我顾吧……”陈丽好又说。 “你自己有孩子，还要照顾子丰，乔家大小事你也要管，就三姐儿最闲。”老人拿起拐杖敲了一下地面，语气强硬。“这孩子本该是由子丰去服侍，但现在只能先让三姐儿先顶着。” “爸，我会赶紧好起来的。”乔子丰想要起身表达决心，却使不上力又躺了回去，一旁的妻子上前扶住他。 “你好好休息，也该让他回来尽责了。”乔静思说。 --- 子赋，你去学校了吗？你要接的人对咱家很重要，你别忘记了啊。陈丽好的声音回荡在工作室里，不大不小让每个人都听见了。 他咬着笔，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模特儿衣架上新制作好的暗红色旗袍，看了几秒后伸出手，旁边的年轻助手递上小剪刀，他瞇起眼往前把盘扣上面的小毛刺修剪掉。 “师傅好厉害……”助手小声的说。“我怎么都没看到那里有丝线头？” 他退了几步，头也没转就把小剪刀放在助手的手掌上，随后把咬着的笔拿下来，淡淡地说：“可以收了。” “是。” 他旋身走下台阶，两个正在打版的助手走上前，积极的跟他讨论细节。 乔子赋！乔子赋你倒是应一声！好让我知道你是不是死了！陈丽好扯着嗓子大叫。 整个工作室瞬间鸦雀无声。 乔子赋在助手的稿子上提点几个部分，才走到桌子前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润喉，平静答道：“死了。” 乔子赋！！！！陈丽好的声音听得出来很崩溃。你，今天、必须、一定、拜托、我求你了要去接人，不然爸一发火我挡不住啊。 “大嫂，我会去。”他说。 真、真的吗？ “我去拜二哥。” ……陈丽好沉默几秒，语气突然沉重起来。那孩子的学校确实…离的蛮近的，你拜完了记得去接人就好。 …… 圣诞节对一些人而言，是充满欢笑的日子。 但对某一些人来说，却是这辈子最不能触及的悲痛。 乔子赋隔着车窗望着街道上缤纷的圣诞布置，他淡淡开口：“我以为可以逃得了国外那种吵闹的气氛，没想到国内也不惶多让。” “先生，这是圣诞节基本的样子。”前座的驾驶缓缓说道。 “我的圣诞节，不是。”乔子赋阖上眼，幽幽低吟。“还要多久才会到？” “现在是下班下课时间，会比平常久一点。” 半小时后，一辆高级轿车停在校门口，引来不少人侧目。 但车上的人似乎没有打算要下车，大家好奇归好奇，却没人敢走上前看。 又过了半小时，几乎已经没有学生出校门了。 此时驾驶下车，走到后面替乔子赋开门，他甫下车，才转身就看到一个女孩站在校门口。 几秒后有个穿套装的胖女人跑过来站到她身边，那嗓门大到对街的他都听得见。 “哎呀真是……人怎么还没到呢！乔夫人不是说好要来接人吗？该不会是有事耽搁吧？” 他看了手表，再过两分钟就到了陈丽好跟自己约定的时间。 于是他迈开步伐，朝校门口走去。 明明就与她还差几步之遥，但她已经先转身过来了。 这一眼，他好像看到了…… 他的圣诞节。 正文 第2章 她的新气息 卫纯凌走到校门，就看到对街上一台高级轿车，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今天有点奇怪，平常照顾自己的社工师，下午来电话让自己晚点离开，说有她的亲戚要来接，姓乔。 乔？她对这个姓氏有印象，母亲临终前说过，未来如果有事要去找乔家，与卫家保持距离。 自己从来没想要联系乔家，因为她知道自己的个性，只会给人添麻烦。 今天刚好兼差请假，是为了三周后的期末考，本打算早点回去宿舍念书，却没想到一通电话就把她的计画打乱。 接着她闻到一股浓厚的香水味，还没转身就知道谁来了。 “哎呀真是……人怎么还没到呢！乔夫人不是说好要来接人吗？该不会是有事耽搁吧？”社工师张阿姨气喘吁吁地说。 她没有答话，只是惯性的离开张阿姨几步，这种浓到刺鼻的味道她没法忍受太久，自己往前走几步，便看到高级轿车旁的人不见了。 但很快的她便闻到另外一个味道，似是檀木，却又有着柑橘的气味，她转头便看到一个高挑的男人朝自己走来。 她转头的同时，乔子赋也停下脚步。 五官虽未脱离稚气，但却看得出来她的外貌出色。 衣着干净，一双白细的手放身体两侧，表情木然定静。 这孩子仿佛是冬天里万物凋零时被狂风疾雪吹打的梅花树，孤挺挺的站在雪地上，幽冷、疏离又白净，她深邃的五官显得有些冷漠，但因为长得漂亮，这样清冷的气质反而更吸引人。 “您好。”女孩的嗓音低且浅，伴随着微微气音。 乔子赋没想到女孩会先开口，目光微微一动。 据大嫂描述的卫纯凌是个问题少女，常常逃课，还会跟坏学生厮混，他来之前已经对她有既定的负面印象，却没想到卫纯凌长得这副模样。 看来是个早熟且有礼貌的孩子。 “你是乔夫人的……”张阿姨看到乔子赋的穿著，大概也知道来的人非富即贵，只是为了安全还是要问。 “大嫂有事，所以我来接人。”他的手伸进西装外套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张阿姨。 张阿姨盯着乔子赋的脸晃了神，待名片递过来才回神，赶紧低下头，一见到名字便呛到口水：“乔…乔子赋？那个、那个最近得奖的……” 他对这种状况见怪不怪，目光放回卫纯凌脸上，不疾不徐说道：“走了。” 卫纯凌看他几秒，转头看向张阿姨：“我能走吗？” 乔子赋轻皱眉头，正要开口时，张阿姨一把拍了卫纯凌的肩头：“傻孩子你说什么话呢！眼前这位一个小时几、几十万上下的来、来接你，还不跟上去！” “一小时几十万，跟我有关系吗？”她淡然回应。 他从鼻间发出一声闷笑，真没礼貌。 更正，只不过是个早熟的熊孩子。 “是是是！快跟上去就是了。”张阿姨伸手一推，卫纯凌差点没站稳。 乔子赋挑眉，没有打算伸手扶住她，看她站稳脚步后才说：“要走就跟上来。”说完后便转身先走了。 卫纯凌望着他的背影，回头再看了眼张阿姨对着那张名片发花痴，叹了气只能跟上去。 一个白发的先生下车替乔子赋开车门，她转头走到另一边要上车时，老先生先替她开门了，她愣了几秒，微微点头便上车。 车上是一片足以让人窒息的安静，她面向车外看着渐渐变暗的天色，要不是对气味很敏锐的自己可以闻到男人的味道，她还以为只有自己在车上。 前座的老先生仿佛感觉到车内的气氛，便先说话了：“卫小姐，您应该饿了？” 她转了头：“还好，学校有吃。” “那就好，但等会儿去乔家，你多少还是要吃一些。”老先生说。“不然再晚就没东西可吃了。” “好的。” “那么……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老先生语气和善。 “没有。”她说。 她话说完，一旁的男人突然开口：“安静点好，少说话。” 这声音听得出来有点埋怨，甚至还有点脾气。 但却是少有的醇厚嗓音，这声音不知道为什么会让人有一种稳妥的放心感。 “先生，您这样会吓到她。”老先生忍不住轻笑一声。“卫小姐别放在心上，先生昨天才刚从国外回来，有些倒时差，那脾气……” “管叔。”他沉声一喊。 “没事，我能知道你们的心情或许不适合聊天。”她淡淡地说。 “什么意思？”乔子赋目光一瞥。 “有檀香的味道，我记得是离学校不远处三个街口的一间沉香庄卖的，他们家的檀香都会加一种很像果香的安神香料，以先生的身价，买得是玻璃柜里最贵的那一种，据说拜拜的时候燃烧吸入，心情也会安定。” 乔子赋微瞇起眼，对她的话深感兴趣：“所以？” “那里靠近龙潭园墓地，所以我想…你们可能是去祭拜亲人。”她幽幽说道。“如果是这样，你们的心情就不适合聊天。” “哇。”管叔握着方向盘，语气有着惊叹。“卫小姐真厉害，怎么能闻到一个味道就知道这么多。” 卫纯凌垂下眸，淡淡说道：“我对味道比较敏感。” 她话说完，就听到旁边的男人发出一声嗤笑，压低声音嘲讽：“该不会是属狗的？” “还有，我的耳朵也不差。”她说。 乔子赋斜睨一眼，没说话。 --- 乔家大宅位于s市的市郊外，深瓦浅砖的禅风院落，层次分明的植栽与中间白色的水钵，水面上几许飘型植物，水钵外围上白净的卵石形成局部的细致沉静。而从大门的黑色铁门到中间主宅的路上铺设大小整齐划一的石板，整体视觉悠远开阔，仿佛置身在山林水秀中，令人心旷神怡。 主宅大门边上木板刻着乔寓两字，笔锋苍劲有力，显出这家人的气势。 她以为乔家人都跟乔子赋一样态度恶劣，却没想到眼前这个阵仗让她有点措手不及。 站在最前面的老人不知为何情绪激动，一看到她出现便赶忙走上前，紧紧握住自己的手。 “太好了……小安过世的时候我就该把你接来……” 听到老人一开口便提到母亲卫安，卫纯凌看着老人的眼神也不这么疏远了。 “那为什么现在找我？”她问。 “因为你的家人前阵子过世。”乔子赋在她身后，语气平淡的说。 卫纯凌顿了几秒，便说：“我没有家人，我从出生就只有我爸妈。” “听到了吧？她本人不认，我们也不需要折腾。”乔子赋淡淡开口。 “你给我滚回你房里！”乔静思开口就骂。 “人送到了，我该走了。”他说完，转身要走时被陈丽好抓住。 “老三，你先回房，爸跟她说完了，还有其他事找你。” “……”他淡淡地看了一眼父亲，抿紧唇没说话，此时一个穿校服的男孩下楼，见到乔子赋时开心大叫。 “三叔叔！” 乔子赋转头，平静目光在看到男孩时，变得温柔许多：“嗯。”便朝他的方向走了过去。 卫纯凌看到乔子赋的侧面瞬间变得如此和善，有点惊讶。 “啧…老三只有在看到小迪的时候才这幅样子。”陈丽好忍不住笑着碎念。“我这儿子现在叛逆期，谁的话都不听，只听他三叔叔的。” 她看着他的背影，原来乔子赋…也是有温柔的一面。 这一个小时，她听到了一个故事，就像是历史课本上最常出现的情节，现在真实听到个活人这么告诉她，任凭她再怎么冷静，也很难按捺住表情。 “……乔家祖上曾受过卫家恩惠，那时兵荒马乱时承蒙卫家人不弃，乔家才不至于断后。而后改朝换代，皇帝论功行赏时卫家人也举荐我们，但政权稳定后，皇帝开始诱杀功臣，卫乔两家也逃不过此劫，乔家那时人丁凋零，唯一的孩子被捕入狱，卫家人想方设法把人给弄出来，最后推上死刑台的，却是卫家最小的儿子。” 卫纯凌深吸口气，她望着乔静思说着说着便哽咽，便伸手拿了桌上的卫生纸递给他。 “这么大的恩惠，在咱们族谱白纸黑字的写着，告诉乔家后人莫忘卫家舍命相救之恩。”乔静思缓缓说道。“乔家从那时便甘愿为奴，战争时我们是卫家先锋，安定时我们便是卫家主簿，掌管家中大小事，整理档案。” “原来如此。”她总算挤出第一句话。 “纯凌，卫家人这次遭逢大难，乔家不会坐视不管。” 卫纯凌黯下眸：“我妈说过，让我这辈子别跟卫家扯上关系。” “小安这么说过？”乔静思叹气。“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她，你妈离家后，我有派人暗中注意她，但是跟你爸在一起后，她就找不到人了。” 她看向老人又再度忧伤起来，便没回话。 “之后几年又突然出现了，那时候我才知道她有了女儿，你爷爷什么都好，就是不喜欢女孩子……这点就跟我不一样。”乔静思慈祥的微笑。“乔家人太多男孩子，就缺女孩子。” “是因为爷爷的关系，我妈才回不了卫家吗？” “是这样说没错，因此我要接济你们也必须私下进行。”乔静思说。“小安以前还在卫家的时候，最喜欢往我们这儿跑，我不舍得她出去吃苦。” “谢谢。”她淡淡地说。 “你爷爷说不定到人走了都不晓得有你这个孙女。”老人幽幽一叹。“我与他是超过六十年的朋友，他的孙女就等于是我孙女，我会好好照顾你。” “妈妈走之后我自己也能过得好，社会局一直都在帮助我。”她说。 “以后你的事就是乔家的事，社会局那里我会请人去打点的。”乔静思说。“你爸呢？” “在我七岁就失踪了。” “那不就是在我又重新找到你妈的那一年？”老人闻言便重重叹了口气。“可怜的孩子。” “我现在已经过得很好了。”她说。“至少没有流落街头，挨饿受冻，比起很多跟我同样状况的人来说很够了。” 乔静思伸出手拍拍她的手背：“今晚你在这儿住下，丽好会帮你准备好房间。” “谢谢。” “别再跟我说谢谢，以后都是一家人，我把你妈妈当作亲生女儿看待。”乔静思口气认真。“我希望你喊的，是爷爷。” 卫纯凌低下头，轻声回应：“我知道了，爷爷。” 此时陈丽好也刚好推门进来，见到一老一小谈得融洽，便走上前说：“老三等得不耐烦都下来了，孩子明天还要上学，我先把人带走了。” “三姐儿就是这么没耐性！”老人咬牙骂一声。 “三、三姐儿？”她应该没听错吧？乔子赋是女的？ “诶你别误会，这是爷爷给老三的小名，你听就知道我家多缺女人，三弟长得漂亮，你爷爷巴不得他是个女的。”陈丽好笑着解答。 “谁稀罕他！纯凌回来了，我就不稀罕他！” “不稀罕，那以后衣服让大嫂给你弄。”慵懒的低嗓传来，她转头便看到换上休闲服的乔子赋。 她从前觉得气味芬芳是自己最能感受到的美丽。 可自从她今天认识了乔子赋…… 才知道有个人或许可以称得上色香味俱全。 正文 第3章 他的怪要求 “臭小子！怎么跟你嫂子说话的呢！”陈丽好笑骂。“你衣服给我，我帮你缝个试试？” “别，岂敢劳烦夫人，缝衣交给小弟代劳。”乔子赋淡淡一笑，目光一瞥便看到卫纯凌茫然的表情。 他从容不迫走到她面前，弯下身：“看什么？看傻了？” 卫纯凌被突如其来的近距离接触愣住几秒，随即往后拉开距离。 “你别逗她，还看你看傻呢！我看她明明就是被你吓的！”陈丽好推了一把乔子赋，转头对乔静思说。“爸，孩子明早还要上学，我先带上去了。” “去吧。” 卫纯凌转头朝老人恭敬点头：“爷爷晚安。” “好好休息。”老人闻言眉开眼笑。 她转回头便看到乔子赋，想到刚才爷爷说的话，也朝他颔首：“三叔叔，晚安。” 乔子赋正好拿起一本书翻着，听到她的声音便皱眉：“你喊我什么？” “你给我坐下！小辈跟你请安，你一个长辈什么鬼样子！”老人忍不住又骂。 陈丽好对这情景见怪不怪，忍住不笑，拉着卫纯凌离开了。 她跟着陈丽好来到楼上的房间，进去后感觉不像是一般客房，这布置看着像是有人住过。 “这间房间以前你妈住过，她离家这些年，爷爷每天让人打扫，就等着人回来。” 卫纯凌环顾房间摆设，别致的立式台灯，一张棕色木桌跟小圆椅，确实符合母亲一向来的朴实风格。 陈丽好从衣柜拿出几套衣服放到床边：“衣服也是你妈的，有些旧的会丢掉，你爷爷就差人照着尺寸再买，所以这些衣服有些牌也还没剪。” 她走上前望着那几件衣服，眼睛有些湿润。 “谢谢。” “说什么谢呢？”陈丽好拉住卫纯凌的手，两人一起坐下。“我也有些事想跟你聊聊。” 她点头。 “我这人比较藏不住话，对自己人尤其藏不住。”陈丽好笑得有些不好意思。“所以我要说了什么不中听的，你也别往心里去。” “您放心，我没事。” 陈丽好想了想，才说：“其实在老三去接你以前，我有先去学校看过你，那时我就想你可能…不适合乔家。” “原来那天是您来学校…您离开后主任在我们班上骂了一节课。”她说。 这句话反而让陈丽好有些不知该怎么说，没想到这孩子没打算解释为何要踹桌子…一时间准备好的话便说不出口了，想了想只得赶紧换话题：“乔家的孩子成绩都好，像我儿子校排名第一，其他同辈的能出国的都出国了，要不是老爷子说什么长孙要留在身边…唉…” 卫纯凌隐约听懂，原来陈丽好介意自己的学校跟成绩。 “您放心，学业上我不会让你们担心。” “说白了吧，课业光努力是没用的，有时靠得是天份，我那儿子天生就聪明，随便考都是……”陈丽好说到一半，发现话说得太直接便赶紧收口。“看我这张嘴，我不是嫌弃你，真不是。” 卫纯凌淡淡一笑，对陈丽好这样的态度并不觉得讨厌。 “我也希望能做个让我妈骄傲的孩子。”她说。“可惜已经没机会了。” 陈丽好一听，心头揪了一下，张开双手抱住卫纯凌：“没事儿，你现在回来了，学习就不用担心，家里人什么没有，念博的一大把，随便抓个过来给你当家教。” “谢谢阿姨。” “除了谢谢你也说点别的。”陈丽好放开她，捏捏她的脸颊。“我以前就想要个女儿，可惜乔家的风水怎么生都是男孩，郁闷死我了。” 她对陈丽好这么亲密的动作有些受宠若惊，僵硬的扯了个微笑。 陈丽好喜孜孜的说：“你爷爷之前就说过，乔家有女儿决不外嫁！一定让男的入赘！” “……”她突然有一种隐约的压力。 “当然只是说笑的，孩子自有孩子的主张。”见卫纯凌紧张了，陈丽好忍不住笑。“你也早点休息，明天还上学呢。” 她点点头，陈丽好替她又拿了一件衣服，突然叫一声：“哎呀，破了小洞，我这拿去给你三叔缝。” 听到要让乔子赋缝，她忍不住问：“三叔叔是做什么的？” “他是服装设计师，做旗袍的。”陈丽好说。 “做旗袍？我还以为他是模特。”她说。 难怪刚才他对爷爷说的就是缝衣服，还以为只是说着玩。 “他那不要脸的自己也当过模特啊！别看他在家里还能开玩笑，一出这门，他一板一眼的脾气，在业界可是说一不二的，人高傲的很，我要不是他嫂子，估计理都不理我。” “所以您也缝衣服吗？” “我缝？我就缝过那么一次，被他批的一无是处，他那双眼睛看针线可真利，我就不懂了，缝个内衣还搞得要走秀一样，缝来缝去还不都穿在里面！”陈丽好忍不住笑骂。“我是会也得当作不会，他现在少回家了，要不看到我最近帮小迪缝的校服，铁定又要被他念。” “少回家？” “他前几年开始做西服，之后在国外卖得好，就开始忙了。”陈丽好抓着衣服便打算走了。“你早点休息，明天带你去上课。” “阿姨晚安。” “好乖。” 待房间只剩她一人，她走到窗边看向外头夜色如水，明明就像往常一样的景色，今日却特别有感触。 “妈妈，你在天上好吗？”她喃喃自语。“乔家人很好，但我能在这儿待上多久呢？” --- “歪了。”乔子赋冷眼扫过助手正在缝的袖口图腾，语气低冷。“一开始方向就错了，应该拆掉重来，而不是亡羊补牢盖上去。” 助手一听便冷汗涔涔，赶紧起身说：“是的师傅。” “再有一次，你就滚。” “谢谢师傅。”助手赶忙坐下把线全部拆掉重来。 他走回长工作台前，眼睛一瞥便看到电脑屏幕上管叔发来的资料，是关于卫纯凌的。 乔子赋拿起桌上的热桂花茶喝了一口，点开档案。 “长得漂亮，原来是混血。”他看到卫纯凌的父亲栏位上写着俄国人，备注是失踪，而母亲就是卫海独生女，卫安。 他很快看完资料，毕竟对这孩子他也没什么可好奇的。 乔子赋起身时手机响了，他看了来电者，便走出工作室接电话。 乔三爷，小的有事情报告唷！声音是经过变声处理，显得高亢诡异。 “什么事？” 关于你的卫家小娃娃，有兴趣吗？ “注意称谓。”他淡淡地说。 你的卫家小娃娃住的学校附近宿舍，昨天遭小偷了。对方语气夸张。 “重点？”他冷语，比起纠正称谓，他更觉得这消息一点都不紧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聊。” 啧啧，那种破地方有小偷才奇怪，还只偷她那一间，你说小娃娃身上是不是藏了什么东西？会不会跟她死全家的事有关系？ “说话文明点。”他说。“找到什么可疑的？” 目前还没有，对了，小娃娃现在住你家？ “在乔家。” 乔家不就是你家吗？你该不会是害羞了？ “没事我就挂电话了。” 我跟你多年朋友，讲电话都不超过一分钟。对方哇哇大叫。不过我想到你电话里屈指可数的女人电话，我就同情你了。 “再见。” --- “我那里没有什么可偷的。”卫纯凌平静的说。 办案的警察看到这女学生态度沉稳，便也信了几分。 陈丽好在她身后紧张的走来走去，那高跟鞋声音让警察有点干扰，便对她说：“让你妈坐下。” 她回头：“阿姨，没事的你坐下吧。” 陈丽好赶紧拉了椅子坐下，紧紧握住卫纯凌的手：“纯凌啊！是不是你跟谁有什么过节？你那太不安全了，搬回家住吧？” “现下我也只能去乔家了，毕竟找宿舍也要一段时间。”她说。“但我没跟任何人结怨。” “这可不好说，你读的学校什么牛鬼蛇神都有，你长得还漂亮，是不是有什么地痞流氓看上你？还是你同学恶作剧？”警察瞧了卫纯凌的校服。 “有这可能，但也不可能。”她说。 “怎么就不可能？” “味道不对。” “味道？” “我的宿舍有个小窗，出门前我都会关好，那群人进去也一定会关门，不会开窗，因此在里面待久了也会有味道。”她淡淡地说。“我同学的味道我暸若指掌，这个是成年人。” “成、成年人？你怎么知道？” “因为有一个味道我很熟，但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是谁？” “我的社工师。” --- “纯凌真的太厉害了！”陈丽好在饭桌上，语气兴奋的对大家说。 “阿好，你已经讲了一下午了。”堂嫂忍不住笑道。“说是纯凌鼻子灵敏，闻得出小偷是她的熟人。” “纯凌好棒。”乔静思把一块鱼肉夹到她碗里，眉开眼笑。“这剩下的事我让老三去处理，你就安心搬过来。” “老三？老三能处理什么啊？爸，你该不会真觉得老三是闲的吧？”陈丽好放下筷子，赶紧阻止。“他这次提前回国，是为了明年初有个外交典礼，那几个刁蛮的官夫人指定要穿他的旗袍，还要两周就要交货了，他现在指不定都忙到昏天暗地，这种事就别让他做了。” “忙什么忙？他那衣服的事不是养了一批人吗？他该知道卫家的事才是头等大事，缝衣服算什么！”乔静思不悦的瞪着陈丽好。 “爷爷，这件事其实不大，我一个人就能处理了，不需要麻烦三叔叔。”卫纯凌握住乔静思的手安抚。 “你这孩子能处理什么事，老三认识的人多，让他去打点就好。” 这句话说完，她便闻到一股有些熟悉的淡香气，下一秒就听到人说话。 “我认识的人多？也与处理这些事无关。”他淡然回应。 卫纯凌听得出来乔子赋声音疲惫，便想到刚才舅妈说他回国是要忙大事，便又对着爷爷说：“我以前也都能自己处理好，不差这次。” “唉，你现在有我们，大人都在呢，哪还有你自己处理的道理。” 卫纯凌有点不知该怎么说，看到老人对自己投以如此温暖却又心疼的目光，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要我帮忙，那就让我先证明一件事。”他说。 卫纯凌转头便看到乔子赋朝自己走来，伸出手把她扳了个方向面向他，下一秒便急速凑近，两人的鼻尖与鼻尖距离仅1公分之隔。 她瞬间脑袋一片空白，看着他沉如幽谷的黑色双眼，清澈倒映着自己的错愕表情。 “闻我。” 正文 第4章 她的跨不过 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听人这么要求。 但她现在什么都感觉不了，眼里只有他那双无比漂亮的眼睛。 修长的睫毛，如宝石般的亮黑色，仿佛充满巨大磁力的黑色磁石，紧紧吸住她所有呼吸。 不只她迷乱，乔子赋也是。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跟人要求。 这女孩的双眸是灰色的，那是一种沉稳又宁静的颜色，进门前他的心情因为工作而暴躁烦闷，又听到父亲那些话更是恼火，但看她一眼就被安抚住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周遭没有了其他人。 “桂花茶，金麟记的。”她的嗓音突然传来，乔子赋才回神，人往后。 陈丽好简直被吓傻，更不用说其他饭桌上的人都瞪大嘴。 “老、老三…你、你喝金麟记的茶？”陈丽好总算找回声音。 乔子赋瞇起眼望着卫纯凌，停顿几秒才回：“喝了。” “要死了你靠这么近干嘛！”陈丽好用力把乔子赋推到一边去，紧紧抓住卫纯凌。“你要帮不帮随便你，哪有一个大男人这么吓人！” “我喝过水，你能闻得出来？”他忽略陈丽好的指责，靠着墙又问。 “很淡，但还是有。”她说。“刚刚阿姨才泡过给我喝，如果没有，我也只能猜是花草茶类的东西。” “那还有什么其他味道？”他又问。 “你下午都在工作吗？”她说。 “是。” “你的公司，是不是有人用薄荷油？”卫纯凌的目光看到他的肩膀。“那个人用手拍了你的右肩膀？” 乔子赋微微睁大眼，抿紧唇没有立刻回答。 反倒是陈丽好听懂了，便说：“那说的应该是管叔？” 卫纯凌想到车上开车的老人，原来是他。 “嗯。”他应了一声，便转身走出饭厅。 晚饭这一出让大家吓得不轻，难得看到一向高傲的乔子赋咄咄逼人的模样。 不过也因此大家对卫纯凌更熟了，陈丽好给她介绍亲戚认识，卫纯凌礼貌的打招呼，又应陈丽好要求喊了一声妈，乐坏了一群只有儿子的妈妈们。 --- “啪！碰！” 卫纯凌正复习英文，但却有一个拍击的声音不间断地传来，她仔细一听像是在楼下，她看一眼时钟，念了一小时也该起来休息，于是走出房门，刚好见到陈丽好跟五堂婶在走廊上，两人小声的在说话。 “楼下是怎么了吗？”她问。 陈丽好看到卫纯凌，有些抱歉的说：“吵到你念书啦？” “没有，我是要去装水。”她点头。“发生什么事？” “这……我也不好说。”陈丽好的表情看起来有些难以启齿。 卫纯凌见到一向直话直说的陈丽好都不知道怎么说，她便回应：“没事，我先去装了。” 她才转身，便听到五堂婶对陈丽好用气音说：“你该跟她说啊！老头子会听她的话，不然老三这下被打，还得罚跪到天亮……” 卫纯凌停下脚步，她没听错吧？ 乔子赋被爷爷打？为什么？就因为晚饭的事吗？ 她赶紧下楼，就刚好看到乔静思怒气冲冲地从房间里走出来。 卫纯凌走上前，乔静思看到她也没回避，等她走过来。 “爷爷，什么事这么大脾气？” “我为我那劣子跟你道歉，晚上他的行为简直丢人现眼。”老人皱眉怒骂。 “我没在意，您也别生气。”她缓颊。“三叔叔对我很好，这几次下课他得空也会派人来接我，或许是这样比较亲近了，他跟我开个玩笑。” “那能开玩笑吗！一个大男人这么靠近，这要是他出去也这么做，别的不知道还以为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老人愤怒又骂，语气一变对着卫纯凌说：“卫乔两家关系，我本该要像过去对你堂哥那样，喊你一声小姐，是我不顾礼数，想要跟你亲近些，反倒让我的孩子对你冒犯，请你别见怪。” 眼见老人作势要鞠躬，吓得卫纯凌赶紧扶住他：“爷爷，哪有长辈给晚辈行礼的道理！” “卫乔两家没有长辈晚辈，只有主仆关系。”乔静思说。“家风松懈我会严加管束，卫家人理所应当是主上，还请小姐莫怪。” “……”她刚刚脑袋看的是英文，现下却有种穿越到古代的错觉。“您别说了，我不习惯，还是喊我纯凌吧。” 乔静思握住她的手，看得出来情绪已经缓和下来。 “我扶您休息吧。” 伺候好乔静思，她退出房间，踌躇要不要去刚才老人退出来的房间看看，想了几秒她还是走过去了。 卫纯凌轻轻推开门，便看到里头是一处佛堂，正中间有个男人跪在神桌前。 她望着他挺直的背板，像座雕像一般伫立，心里有些五味杂陈。 这类似的情景让她想起过去一些事，果然……她摆脱不了无法融入正常家庭的命运。 社工局有帮她找过几个寄养家庭，但最后有的因为个性关系无法融入，不然就是因为自己的长相，对自己毛手毛脚而被告。 乔家是自己待过最好的地方，虽然才短短一周，她已经越来越喜欢这里。 一部分是因为母亲的关系，另一方面，是她真实享受到有家人的感觉。 她走到乔子赋面前蹲下来，只见他的目光平淡，双手搭在膝盖上一动也不动。 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顿了几秒才喊：“三叔叔。” “滚。” 粗沉低嗓回荡在佛堂里，一阵一阵的回音，不断回绕在她耳里。 卫纯凌吸了口气，鼓起勇气才说：“抱歉，爷爷那里我已经……” “凭什么？”他把目光放到卫纯凌脸上，那双漂亮的眼睛此时泛起冷寒。“卫家小姐，乔家主簿？” 她被这句话堵住，只能直视着他。 “这么可笑的事，我真不敢相信他们能接受。”他咬牙嗤笑。“就因为我对你僭越，不顾主仆分际，就要家法处置，跪在佛堂忏悔？” “我刚跟爷爷说过，我不喜欢这样。”她抓住空档赶紧解释。“我也…根本没有想用这个做……” “你不想？还反倒是乔家贴着脸求你？”他讥讽。“你要是真不想，就直接离开，不是说过一个人什么都能处理，那就继续这么做。” 卫纯凌听到这句话，胸口蓦然发冷。 过去寄养家庭的某些人也叫她滚，但她却只是遗憾。 可这次却完全不一样，这种难受仿佛抽掉了她体内所有的空气。 “你是不是很讨厌我？”她握紧拳头。 乔子赋瞇起眼，看得出来她因为自己方才说的话而难受，本就吸引人的眼睛此时染上薄薄的水光，显得可怜。 “我厌恶这种迂腐的关系，如果你不是卫家人，我懒得理你。”他沉声回应。“但你是卫家人，我们注定要有这种身分，你就不可能得到我的喜欢。” 他本以为说完这句话，眼前的女孩会大哭，却没想到她只是仰起头深深吸了口气，再低下头时，那个表情像是做了什么决定。 “谢谢先生，我会离开乔家。”她说。“但因为小偷的关系，我必须要重新找宿舍，这一周还是会暂时借住，但我会避开你回来的时间出现。” 听到她的称呼改变，乔子赋仅是斜眼瞄了一眼，便又收回视线。 “悟性很高，知道怎么做不会惹人烦。” 卫纯凌听到他的赞美，差点没忍住情绪，仅靠着食指指甲压进肉里，让痛觉提醒自己的尊严。 “打扰先生了。”她缓缓起身，离开前又再说了一次。“我已经让老先生睡下了，你也不用跪了。” --- 宿舍遭小偷的事很快就落幕，据警方说张阿姨坦承是因为知道卫纯凌与乔子赋有关系，最近手头紧才起贪念，借着卫纯凌的信任有备用钥匙，便找了两个朋友想去她宿舍找看看有没有钱。 与此同时，她也找到了一间离学校稍微远一些的宿舍，陈丽好一直想要她继续住在乔家，但她强硬的态度最终让陈丽好只能妥协。 说也凑巧，她的上一任房客不知为什么要延后到年后才搬走，陈丽好听到卫纯凌又回来说要住到过年后，乐不可支。 “是不是老三说了什么？”乔静思看着大媳妇，语气不悦。“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小姑娘什么话都没说呢，您就别想多了。”陈丽好安抚道。“人家懂事不想欠咱家太多，虽说我跟她说了不计较这些，她还是坚持年后会离开。” “你去联系老三，叫他给我明天回来！”老人怒语。“还有，孟家那个姑娘也找来。” --- “管叔，再给我两颗安眠药。” 管叔见乔子赋从房间走出来，便走到柜子前拿出个小罐子，嘴上忍不住叮嘱：“先生，这东西吃多不好。” 这几天乔子赋都没有回家，而是回到自己买的独栋公寓里，管叔也没有多问，毕竟这些年工作业务量大，老家离市区太远确实不便，他回国几乎也都在自己的公寓住。 “嗯。”他先走去厨房倒了一瓶温水，再回到客厅，人一坐上沙发就躺下来。 管叔把药交给他，他吃完后拿了枕头靠在椅背上，朝管叔问：“我与你认识10几年，你觉得我如何？” “先生很守时，做事不拖泥带水，对工作与生活很有一套自己的安排。”管叔由衷说道。“简而言之，有先生在就不用担心。” 乔子赋阖上眼睛，淡淡地说：“听朋友说，这样会惹女人反感。” “先生确实没有太多要好的女性朋友，除了孟小姐。” “那不算女人。”他嘲讽。“是长得比较像女人的男人。” “或许孟小姐这样独立的女性，适合先生。”管叔笑着说。 “我还不想自找麻烦。” “先生也27了，家里确实该有个人，否则你要跟我这老头子管家一辈子？” “就算不管家，我也会养你到老。”乔子赋睁开眼看着管叔。“师兄，看着你我就想起师傅，我能有如今的成果，多亏你。” 管叔笑了笑，拍拍乔子赋的肩膀：“好好休息，我先进去了。” 仿佛是因为药物的关系，他渐渐有了睡意，脑里盘旋着一个熟悉的景象。 一座绿意盎然的校园，来往的学子或跑或走的在校园里嬉闹。 其中一处的树荫下只有一个人，远远的就看得出来是个纤细的女孩。 不知为何，那个女孩转头过来，他便立刻被那双水灰色的眼睛吸引。 一股沉着安定的力量，让他所有的暴躁不耐都消散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手机铃声吵醒，睁开眼时才发现天亮了。 没想到自己就这样睡在沙发一个晚上，这是从没有过的事。 乔子赋伸手把桌上的手机拿过来，看到来电者无奈地哼了一声。 “孟娴。” 我的老天鹅啊！乔三少爷不会还在睡觉吧？这都快中午了。 “嗯。”他揉了揉有点阵痛的太阳穴。“什么事？” 你还有脸问！想到老娘昨天熬夜搞你的事，你这浑蛋在睡觉我就不爽。 “什么事？” 两个选择，你是要当爸爸还是跟我结婚？ 正文 第5章 他的新身份 乔子赋瞬间睡意全无，口气前所未有的沉重：“怎么回事？” 你爸昨天开家庭会议，你不知道？ 乔子赋皱了眉头，乔家不常开会，一但开了就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处理。 他拿下手机看了几秒，沉声说道：“嫂子有打电话，我没接到。” 你是吃了几颗安眠药啊？哪一牌的能睡那么熟？推荐给我，最近出庭跟一群胖大叔庭上互呛，我压力超大。 “别转移话题，昨天开了什么？”他说。 你家是不是有个父母双亡的未成年人？昨天开会结果是挂到你名下。孟娴说。不过你爸也说了，要是你结婚了，他就不逼你，毕竟以后你会有自己的孩子。 “……”他的理智线瞬间断裂，握紧拳头试图用痛觉恢复理智。“还有转圜余地？” 可以啊，还是要本人同意。孟娴说。不过你现在这反应，我昨天在那个小姑娘脸上看见了，她比谁都抗拒。 “她抗拒？她应该是狠不得绑死在乔家。”乔子赋冷冷回应。“我大嫂没阻止？” 本来说是挂你大嫂名下，但她有两个孩子，政策你也知道的。孟娴语调平静。你其他亲戚也有孩子不方便，况且你爸舍不得她出去被其他人领养，最后当然只能找唯一没孩子的你挂名了。 “我去找你处理这事。” --- 卫纯凌心情忐忑，一方面是因为她知道领养的事一定会惹乔子赋不满，另一方面她并没有依约找到宿舍后就离开乔家，要是与他碰上面了，还有的解释。 而乔子赋在那天佛堂一见后，到现在都没有回来过。 她算是正式住进乔家，仿佛有些关系也变了，但都是往好的方面进行。 陈丽好直接把她当成女儿养，开始会碎念她要早点睡，不要念书念太晚，她也随着陈丽好去医院，见了受伤的乔子丰。 “老公，纯凌以后就是自家人了。”陈丽好把苹果塞入乔子丰嘴里。“你也说几句话表示一下。” 卫纯凌一旁看了，忍不住说：“您一直把东西塞给叔叔吃，他怎么讲话？” 乔子丰笑瞅一眼妻子，赶紧把苹果咽下去：“纯凌都比你聪明。” “嘿！现在就懂得嫌弃我了！”陈丽好笑骂。 从医院回到家，五堂婶走来就说：“老三回家了，跟老头子在楼上。” 这句话让卫纯凌愣了几秒，她转头对陈丽好说：“我也上去吧。” “先等等吧，等他们俩说完你再上去。”陈丽好说。 她点点头。 此时陈丽好的儿子乔迪从楼上走下来，便说：“妈，二舅妈打电话来家里，你再打回去吧。” “好。”陈丽好跟五堂婶便各自忙去，卫纯凌则独自坐到沙发上，把刚才买的一些糖果饼干分装到桌上的小盒子里。 乔迪也走过来，伸手帮她一起分，一边说：“我其实挺羡慕你。” “羡慕？”她转头看了乔迪。 “我也想有三叔叔那样的爹，他有趣多了。”乔迪摇头晃脑地说。“这家里就三叔叔对我最好，他不在乎成绩。” “是吗？”听到乔迪这个理由，她觉得很有趣。 “上回考差我妈把我骂个半死，晚上三叔叔难得回家，带了两罐啤酒把我拉去后院聊天。”乔迪小声说着。“他说他养了几个国内前几的服装系毕业的学生，做事还不如一个没钱只念到初中的，所以说读书并不是那么重要，重要的是会做人做事。” “他常常对你说教吗？” “倒也没有，三叔叔那叫聊天，听他说话可舒服了。”乔迪说。“我妈那种才是说教。” 卫纯凌听到这番话，想象乔子赋拿着啤酒对乔迪谆谆教诲的模样，如果是他这么跟自己说话，或许自己也会这么听话。 “你生日什么时候？”他突然问。 “6月。”她说。 “哈哈，我是5月，所以我比你大。”乔迪开心的说，伸出手摸了卫纯凌的头。“那我就算是你哥啦。” 卫纯凌有点错愕，这个大男孩这么快就对自己这么亲近吗？ “你…不会觉得我很奇怪吗？”她问。 “奇怪？怎么会？”乔迪扬起微笑。“我从以前就想要有个妹妹，但我只有哥哥，他在国外念书，要是他知道家里有妹妹，或许会比我还开心。” 卫纯凌听到这番话，忍不住上扬嘴角。 乔迪见到卫纯凌的笑容，有点害羞的也笑起来。 她见到乔迪脸红，突然感觉有些可爱，想要开口取笑他时，一个熟悉的味道让她止住声音。 这一幕让刚走下来的乔子赋撞得正着，他淡淡地望着两人亲密的互动，接着咳了一声。 “三叔叔！”乔迪首先转头反应。 他对着侄子笑了笑，目光放到低下头的卫纯凌，他知道自己出现，她一定先感受到了。 “小迪，我先把人借走。”乔子赋说。 “哦。”乔迪转头看着卫纯凌，只见她把东西都绑得漂亮，一时间不知道要不要打扰她。 乔子赋也没有急，靠着墙等她，她放下最后一个东西便起身。 两人走上楼，陈丽好也刚好从厨房走出来，瞥见两人背影，她擦着手赶紧跑到儿子面前：“怎么了？” “三叔叔把纯凌叫上去了。” “应该没事，你三叔叔遇到重要的事都特别理性。” 卫纯凌跟着他进了房间，这间房看起来跟其他房间不太一样，显得现代前卫许多，看来是他的房间。 “坐。”他比了椅子，卫纯凌便拉了椅子先坐下。 他倒了两杯水，走到她前面递给她。 她有点错愕，接下水杯：“谢谢。” “这几天，过得如何？”他问。 卫纯凌本已经准备好面对他的质问跟抱怨，却没想到他居然是先关心自己过得如何？ “昨天考完期末考，这周成绩就会公布了。”她轻声答道，想了又说：“家长…要签名，以前都是社工师签名，这次我跟阿姨说了。” “哦，那就好。”他似笑非笑。“我父亲打算让你转去小迪的高中，你有什么想法？” “我没有想法，就是怕跟不上进度。”她说。 “以你成绩，你上得了这所高中。”乔子赋放下杯子。“我查过你成绩，是那年中考第一，对吗？” 卫纯凌缓缓点头。 “你需要奖学金生活，所以你才选了这间学校。”他说。 “是。” “转学的事我请人办，你如果对新学校有疑问，可以去找小迪。” “我知道了。” 乔子赋见她如此听话，忍不住戏谑一笑：“我虽然不会收养你，但你达成目的留在乔家，你不开心？” 卫纯凌心一沉，终于来了。 她还以为乔子赋改了态度，突然关心自己，要知道他最后还是会对自己冷嘲热讽，还倒不如没有开头那些。 “我没有目的。”她说。 “无论你想做什么，小迪的学校是强制住校，尤其女生宿舍更加严格。”他悠悠说道。“是我跟父亲提起让你转学，因为我只想把你先关起来。” “能换我问你问题吗？”她鼓起勇气说。 乔子赋淡淡一笑：“问吧。” “所以…你是选择要结婚吗？” 他轻哼一声，目光平静：“这与你有关？” 卫纯凌本来要说出口的话，在出口前咽了下来。 ──其实，我只是想知道你有多讨厌我，才能有心理准备。 乔子赋看她没打算继续说话，便自顾自地说：“维持现状，这是我的底线。” “为什么你会让我留下？”她说。 这句话让乔子赋起身，眼神冷淡。 “为了乔家，我思考过你还是要留下来。” “为了乔家？” “简单来说，你就是乔家的把柄。”他说。“与其让你出去被人控制，倒不如在我们能看得见的地方。” 卫纯凌轻皱眉头，对他这句话不太能理解。 “乔家除我以外，以我爷爷为首，把卫家当成最重要的使命。”他淡淡地说。“我大哥就是在卫家灭门那天捡回一条命，那时他在卫家，突然冲进一群暴徒拿刀就砍，你爷爷注重*，所以不在家里装任何监视器，因此没有拍到歹徒确切动手的时间，而且那群人训练有素，躲过附近有监视器的路段。” “没有可疑的对象吗？”她问。 “是有一群人，只要卫家直系都死了，他们能依照遗嘱接手卫家公司。”乔子赋冷冷一笑。“我对你家的钱没兴趣，但我对有人想要学卫家，让乔家服侍这一点，无法坐视不管。” “所以你答应领养，是因为我能阻碍某些人想靠着遗嘱并吞卫家，而乔家的忠诚也能避免被有心人士利用？” 乔子赋听到这番解释，微微一笑：“很好的理解，不得不说，与你对话很愉快。” 突然被乔子赋赞美，卫纯凌没有像之前那样喜悦。 她垂眸轻语：“因此我也能理解成，我现在是你的傀儡？” “是。”他大方承认。“我必须利用你，来保护乔家。” 乔子赋本以为说完这番话，卫纯凌会难受。 却没想到她居然发出一声叹息，说了一句他很讶异的话。 “庆幸我还有利用价值。”她语气平静。 乔子赋淡淡地望着她几秒，缓缓开口：“父亲把你交给我管理，我只打算照顾你到成年，之后你自己看着办。” 她点头，没说话。 “以后就跟小迪一样喊我。”他说。 “是。” 乔子赋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随即走到衣柜前拿出一件衣服，抛给她。 “这是什么？” “说你衣服破了，大嫂让我缝。” 她把衣服摊开，才看到这是女用的长袖蕾丝边内衣，她瞬间脸色胀红，前后翻看，看来看去……她不知道哪里破过。 “要是你看得出来破过哪里，我还混什么？” 卫纯凌朝他鞠躬，低下头掩饰尴尬：“谢谢三叔叔。” “嗯。”他拿出贴身衣物，转头还看到她杵在原地，淡淡地问：“还不走？你要看我洗澡？” 卫纯凌一愣，头也没回便快步走出房间。 关上乔子赋的房门，她抓着蕾丝内衣靠在墙上，心跳扑通扑通的狂跳。 她曾经想过，男人要做什么事会让人心跳加速？ 送花？唱歌？还是下厨？又或是替你撑伞？ 她发现，穿着男人缝过的衣服，这也是个答案。 正文 第6章 她的理想型 春节前夕，班上同学就越来越少，大部分人因为要返乡而提前请假，剩下来上课的学生寥寥几人，加上学校管得散，放眼望去班上剩不到10几个。 晚自习前她去了一趟办公室，班主任看到卫纯凌出现，惋惜的看她：“纯凌，你真的要转学吗？” 她不知道乔子赋效率这么高，昨天才讲完今天班主任就知道了。 “是的，非常谢谢您的教导。”她诚恳的说。 此时几个女老师围上来，其中一人直接的问：“那个在米兰时装周出名的乔子赋，是你的……” 她淡淡一笑：“叔叔。” 话才说完，一群女老师忍不住兴奋的发出惊叹，忍得男老师们侧目。 “你叔叔是我的理想型，长得帅，穿衣服又有品味，说起那口流利的英文，跟那些设计师站再一起，架势完全不输给电影明星。” “没错没错！你叔叔就是东方男人的顶级款，我看过他的采访专题，那说话的神情太迷人。” “你有没有穿过你叔叔缝的衣服啊？” 她干笑一声，现在身上的白色内里…还真就是他缝过的：“有。” 女老师们羡慕又激动地抓住她的手，问自己有什么感受。 卫纯凌除了笑以外，她真不知道该回什么……没想到乔子赋的名声这么大，搞得最后本来说要送别，却变成乔子赋咨询台。 夜自习后管叔来接她，平常车上有没有乔子赋，她并不在意，但今天在学校被女老师们追问了一堆，便开始对乔子赋这个人好奇。 “管叔，我能请教个问题吗？”她小声说。 “请说。” “先生…是不是很有名？”对外她还是不太习惯喊三叔叔。 管叔笑了一声，回答：“国内的话最近才开始有名气，先生登上米兰时装周后国内才有报导，在这之前他的名气仅限于一部分需要穿正装出席的官商代表。” “我听阿姨说他除了旗袍，也有做西装？” “是，今年开始有时装系列，但重心还是在旗袍。”管叔说。“毕竟纯正中国风的东西，外国人是学不来的，先生知道他的使命是什么，他虽然积极开拓不同的服饰，旗袍唐装仍是他的主力。” “不忘本。”她淡淡一笑。 “这是对先生最好的赞美。”管叔笑语。“我认识他10几年，他的成功并非偶然，我看着他不断精进实力，就知道他的成功是必然。” “10几年…他很早就做这一行了？” “先生在初中时就拜我师傅为师，我其实是他师兄，但我看到这孩子，我就知道他才能完整的传承师傅的手艺。”管叔语气听得出温暖。“后来师傅去世，他选择自立门户，我便跟着他到现在。” “您就这样陪着他10年？” “我是被师傅领养的，学徒就是家人，之后随先生创业，我就一直陪他做到现在。”管叔说。“我没结婚，所以他是我唯一的亲人。” 听到管叔这么说，她不禁有些动容。 卫纯凌一路上听着管叔说起乔子赋刚入门的趣事，从没有定性的小毛头，到如今一针一线成为千万身价设计师的过程。 她从没有想过理想型这回事，她只想过未来的那个人，不要像爸爸一样某一天突然音信全无就好。 管叔把她载回乔家，她在下车前把一张纸交给管叔：“这是成绩单，阿姨出国没办法签名，缴回期限是明天，刚听您说先生今晚有会议，可能要麻烦您协助。” 管叔接过后看了一眼，微微一笑：“卫小姐成绩很好。” “我没什么专长，就只会念书。”她说。 “这么好的成绩，您不亲自交给先生看吗？” “但您不是说他有重要的会……” “卫小姐身分特殊，再说您也是有要紧的事。”管叔笑了笑。 --- 这是一间气派高档的五星级饭店，大厅里聚集许多身穿华服的宾客，管叔带她走的是特殊通道，但她格格不入的服装还是让不少人注意。 “管先生，好久不见。” 卫纯凌站在管叔身边，垂下头不想引人注目。 不过才停一下等电梯，就有不少人围上来攀谈，说的问的内容都离不开乔子赋，这时她才真的感觉到乔子赋在这群人眼里是多么高不可攀的对象。 “这孩子是你的孙女？”有人按捺不住问了。 管叔微笑回答：“是先生的亲戚。” 一听到是跟乔子赋有关，便开始有人注意到卫纯凌，试图想要跟她说话，但她却低着头靠着管叔，一句话都没应。 “她真害羞。”有人笑着说。“看来乔先生很疼她吧？这次交流会挺忙的，还知道要跟孩子见面。” 卫纯凌暗自叹气，对自己的服装有些懊恼，早知道刚才就问清楚管叔来的是什么地方，自己实在不喜欢成为注目焦点。 这时右边走道走来两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卫纯凌正好低下头，便隐约感觉有些不太对劲，当那两人越过自己时，她抬起头看了一眼。 但对方刚好转过头，她只看到后脑勺。 卫纯凌看着两人继续往前走，突然下一秒看到其中一人拿出一把刀子，就往另一人刺。 在周围的宾客开始大叫，卫纯凌扯下书包就往攻击者的头部砸去，对方被打到后整个人往后倾斜，松开了握刀的手，周遭的人都吓的退开，只有她一个箭步往前，往攻击者的下巴打了一拳。 攻击者跄踉倒地，爬起来的第一步居然不是跑，而是要反击卫纯凌。 面对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男人突然出掌攻击，她很轻松的头一摆闪避，对方急急的又是一挥，她脚尖一踮一旋从容躲过，束起来的长马尾在空中甩出一道漂亮的弧线。 对方急了，便开始胡乱攻击，却连她的一点衣服边都没碰到，这下男人脸色胀红，想要用蛮力抱住她，但她弯身掠过后，双手急速的往前一推，长腿一扫，男人没站稳就便摔了个脚朝天。 此时警卫保全也急急赶过来，制服住攻击者，便打电话叫救护车。 卫纯凌转头看着伤者身边有一个女人哭着伤心，看起来是他的妻子。 医护人员到的时候，女人不知为何就跟救护员起争执，她听见熟悉的语言，虽然很久没用了不太流利，却还是鼓起勇气走上前说：“要是不送去，他血流太多就会死。” 女人听到眼前的女孩用俄语跟自己交谈，一下子便冷静了。 “他会没事吗？”女人急得快哭出来。“怎么会这样子……” “会没事的，你会说英文吗？”她说。 “不、不太会，我一时间找不到我的翻译。” “那我留电话给你，如果有什么问题你打给我，我帮你跟医生说。” 女人感激的握住卫纯凌的手，紧紧抱了她一下才跟着救护员离开。 救护员跑来询问她有没有受伤，她看了一下手背有轻微擦伤，便跟着上去救护车。 “同学，你很勇敢。”救护员忍不住赞美。“还好你有转移凶手的注意力，不然那刀真的刺/进去，绝对出大事。” “我只是尽我所能。”她说。 救护车外不知为何闹哄哄，她下车时便看到一大群记者围着一个人正在采访，她定睛一看，是乔子赋。 不愧是镁光灯下的焦点，他深邃俊雅的五官在灯光下显得立体，一双漂亮的眼睛微微瞇着，看得出来心情不太好。 眼尖的记者发现卫纯凌从救护车上下来，一群人便朝她这里聚集。 “同学，你怎么敢自己救人？” “你现在心情怎么样？那么危急的时刻你怎么会冲上去？” “你是不是有学过什么空手道还是柔道？” 她被突如其来的人团团围住，下意识就赶紧遮住嘴，挡住一半的脸摇摇头。 “你分享一下……” 话还没说完，卫纯凌另一手就被一只强而有力的大手抓住，她抬头便看到乔子赋紧绷的侧脸，接着人就被拉进饭店，后面的记者被饭店保全挡下来，卫纯凌转头看到管叔在门口与饭店人员说话，而自己则被乔子赋带着走。 她看着乔子赋带她走进vip通道，门管看到乔子赋时拦都没拦，直接放行。 乔子赋到电梯门前才放下她，抓起她另外一只包扎过的手，看了几秒。 “为了不当傀儡，你居然会傻的去送死。”他说。 卫纯凌垂下眸，平静回答：“我有用东西先砸晕对方。” “所以你是要告诉我，你是为了救人？” “是。” “那如果地上的人假死，他起来刀子就□□身上？” 卫纯凌顿了一顿，好半晌才说：“我不知道……” “这里出入都需要实名认证，不排除有人是要测试你的反应。”乔子赋冷声说道。“上回帮警方破案过了瘾，这次你侥幸当侠女，别告诉我下次你要拯救世界。” “……”她紧抓住书包，垂着头没说话。 “找我什么事？”乔子赋淡淡的问。 她吐了一口气，才抬起头看着他。 “我…其实是来给你签成绩单的。” 正文 第7章 他的不一样 乔子赋见她打开书包，里头有四本书放得很整齐，还有一个透明的资料袋，看来她有很好的整理习惯。 卫纯凌拿出成绩单的同时，电梯门打开了。 门外站了一群人，见到乔子赋的时候眼睛就亮了，两人一走出电梯就被那群人围绕。 卫纯凌站在乔子赋身后，把成绩单折成一小张收进口袋，躲在他后面。 与管叔不同的是，大伙儿明明都看见她，却没有任何人问起她是谁。 所有的焦点都聚集在乔子赋身上。 她听到乔子赋从容的变换语言，中文、英文交错，更让她惊讶的是，明明说的都是英文，但他却能随着交谈对象的口音，去配合修改语调跟音色，听起来就像是当地人一样。 卫纯凌抬起头，晕黄气氛灯下的乔子赋，他有时皱眉思考、有时婉拒微笑，脸部的曲线随之而动，精实的下颏线收拢在高高的领子下，严谨客气，看似亲近，实则疏离。 想要他签名的、合作的人都围上来，卫纯凌一直乖巧的跟在他身后，紧紧跟着深怕会跟他走散，此时不知道谁撞了谁，她被狠狠的推了一把，正当自己要往前倒的时候，一只大手稳稳地环住她腰，她人一转便直接撞到一面温热的肉墙。 这个突如其来的插曲，似乎完全没有影响乔子赋与其他人的交谈。 她头顶的声音仍持续的说着关于旗袍展览的事，卫纯凌有些尴尬的想往后退，却没想到男人的大手突然摸了摸她的后脑勺。 这不是她的错觉，她真的感觉到那个上下的动作。 但很快的手就放下来，卫纯凌顺势退到一边，假装没事的垂下头继续跟着他走，最后他停在一道宝蓝色的门前，跟上来的一对夫妇仍旧殷勤地在跟乔子赋谈最近欧美时装走秀的新趋势。 她举起手看了手表，时间已经快晚上10点，平常她大概这个时间睡觉，身体渐渐有疲累的感觉，她别过头掩嘴偷偷打了哈欠，但这动作仍让那对夫妇看见了。 “抱歉，耽误你这么久时间，我看孩子都累了。”女人微笑说道。“看来是个乖巧害羞的女孩。” “嗯。”他淡笑轻吟。“先告辞。” 话说完，卫纯凌还没回神就被乔子赋带进房间，她看着乔子赋走到衣架前把西装外套挂上去，接着走到不远处的桌子前面倒了一杯水喝。 卫纯凌环顾四周，这么气派的房间她还是头一次看到，前方一大片落地窗几乎可以饱览整个城市的夜景，她忍不住走向窗边，看了许久。 “不是要签名？” 不耐的嗓音让卫纯凌马上从美景中回神，转头小跑步过去他旁边，把口袋里的纸拿出来交给他。 他一边喝着水，眼神平静地望着成绩单，卫纯凌看他毫无表情，心情一时间有些忐忑，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签哪？”好半晌，他问。 “空白处都可以签。”她说。 卫纯凌看到他走到衣架旁，从西装外套里拿出一枝酒红色的钢笔，走回她旁边，在成绩单最下方快速的签了名字。 她看得出来他签的是中文字，但他的签法却是横着签出直着看的名字。 一气呵成，不拖泥带水。 “你这签名练多久？”她忍不住问。 “10年。”他轻描淡写的回答。 乔子赋走到外套前把笔放回暗袋，回头便看到卫纯凌拿着成绩单上下左右翻转，接着又把纸举起来对着灯光照。 “你在做什么？”他挑眉。 “想学。”她下意识地说，一瞬不瞬的看着纸上的签名。“我第一次这么不想把成绩单交回去。” 他听到这番话，不自觉地扬起嘴角。 “管叔说你是个非常努力，有强烈执行力的人。”她仿佛在喃喃自语。“连签名你都愿意练10年。” “签名也是自我介绍的一种。”他说。“字写得好看，在很多场合都是加分。” 卫纯凌放下纸，看着他问：“你为了能在一个场合上加分，还做过什么事？” 乔子赋没想到她会继续问，望着她沉默了几秒。 对一个小女孩说这些话，她会听得懂吗？ “大多数人可能只愿意做到不扣分，而我致力于如何加分，我相信会有一些人特别注意你的改变。魔鬼藏在细节里，一点点的微调跟改良，都会成为一个契机，我相信机会需要靠运气，但也可以自己创造。” 她第一次听到乔子赋对她说这种类似于教导的话，这让她突然有一种关系被落实的感觉，而这个改变还不坏。 “那能教我吗？我现在练还不晚吧？”她有点试探性的问，也抱持了会被拒绝的可能。 “不晚。”他说。“你有心想学，我可以教你。” 这句话让卫纯凌瞬间有种感觉，她终于体会到乔迪的心情。 被他教育的感觉很不错…嗯，答应的感觉更好。 --- 卫纯凌找了一天跟学校请假，随着陈丽好去新的学校报到。 这所学校本是她的第一志愿，虽说都是公立，学费便宜，但以当时妈妈的身体状况需要用钱，她最后只能选择差一些的学校，领学校给的奖学金勉强过日子。 她的成绩去后段学校，入学那天校长亲自了解自己的状况，先发了一笔清寒金跟入学奖励给她，她才有办法缴医药费。 其实离开旧学校会舍不得，可她才一进来新学校，她就知道自己因为现实窘迫，而失去了多少。 整齐划一的红砖白瓦教学楼，通透明亮的教室环境，她走在前往教务处的路上，被这样的学习环境所吸引，有别于过去学校的纷乱随性，她以为自己已经习惯，却没想到一来，才发现自己为了生活将就太久。 本来以为乔子赋是故意要捉弄自己，现在她却感觉…这人或许是在给自己一个改变的机会。 我相信机会需要靠运气，但也可以自己创造。 以过去的自己，是没有机会创造的，而他却给了机会。 或许他就是自己有生以来，遇上最大的运气吧？ 教务主任亲自出来迎接，陈丽好亲密的喊着她柳姐，转身把她拉了过来：“这孩子是乔家亲戚，人很乖很听话，就学业方面还请你多多照看。” “学业？乔夫人这般说话就太客气了，这孩子学业应该没问题，成绩我都看过了。”教务主任柳真带着他们走进主任办公室，秘书招待了两杯热茶放在桌上，柳真把放在一边的牛皮纸袋拿来递给陈丽好。“成绩可好着呢！我查了她那年是中考状元，本该来我们这儿的。” 陈丽好瞪大眼睛，接过纸袋把里面的纸拉出来，惊讶的说：“这还真是……” “什么真是，这不就是你让人送来的吗？”柳真笑着说。“你养了个成绩优异的儿子，这下又给我带来个升学榜单保证。” 陈丽好转头看向卫纯凌，她表情平静正低着头写入学资料，陈丽好看了一眼她的字，纤纤细细，一笔一划中规中矩，仿佛是电脑打印的那种整齐。 “卫同学是寒假放完插班进来，我会安排她跟乔迪同个班。”柳真说。“咱们学校几乎没有插班生，不过这孩子看上去好，成绩跟得上，也不至于跟班上同学差太远。” “那就好，我怕孩子不习惯，纯凌内向，有熟人我也安心。”陈丽好笑着回答，这时她电话响了，抱歉的说。“我出去接个电话。” 陈丽好走出教务处，来到走廊上才把手机拿出来看，是乔子赋。 “说，是不是你把纯凌资料先寄过来了？”抢先开口质问。 嗯。他没否认。比较有效率。 “那你也先给我提个醒啊！我刚刚差点说错话。”陈丽好用气音骂人。 她反应如何？ “没什么反应，倒是主任挺开心，说收了个升学保证。” 处理好就行。他准备要挂电话的时候，陈丽好喊住他。 “你上回是不是让你侄子偷喝酒？”趁机逼供。 他那罐只是麦仔茶。 “是吗？”陈丽好狐疑的问。“你也帮着我管管他，别老是我骂完人，你就后面当好人！” 我不管他，管是你的事。他说。 “哦？说什么风凉话呢？不先练习练习？你不也有人要管？”陈丽好趁机揶揄。“这不，还先送资料铺路，当天还打来查状况呢。” 先忙。淡淡地丢下两个字，电话就挂了。 “……”陈丽好看着手机屏幕，忍不住笑。“唷，一个大男人还害羞了？我看这家长当得挺好的啊。” 陈丽好走回办公室，推门就见到柳真与卫纯凌在说话，平常待人热情又大嗓门的主任，面对卫纯凌的时候，居然也小声说起话了。 “真是辛苦的孩子。”柳真双手交扣抵着下巴，语气哀伤。“别担心，你现在学生的身分就好好念书，其他有需要来告诉我。” 陈丽好走上前拍拍卫纯凌的肩膀，微笑说道：“柳主任平常对学生可没这么好。” 卫纯凌微微颔首道谢，转头小声地对陈丽好说：“资料卡填的紧急联络人，我不晓得您的手机号。” 陈丽好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来来来我填。” 卫纯凌把资料卡交给她，看着她先填了手机号，最后才写名字。 乔子赋…… 她正要开口说话，就见陈丽好把资料卡直接交给柳真：“入学手续这就好了吧？我就先带她去拿制服。” “这就没问题了。”柳真起身，跟陈丽好握了手，再拍了拍卫纯凌的肩膀。“小姑娘，欢迎加入我们。” 卫纯凌忍住疑问朝着柳真鞠躬，转身跟着陈丽好出去，待到了楼下，她才鼓起勇气问：“阿姨，那个紧急联络人……” 她以为陈丽好会解释，却没料到对方朝自己笑得灿烂，说了一句话。 “咱老三说你归他管。” 正文 第8章 她的新制服 归他管？ 她很确定这句话不是乔子赋会说的话。 “你那不信任的小眼神。”陈丽好笑看她。“我是说真的…唉唷好啦他确实不是说这么直接，但他刚刚打来问你状况了。” 卫纯凌原本平静的心情，在听到这句话时不由得心惊。 “是吗……”她垂眸，搞不懂乔子赋想什么。 “不过有件事我也得说说你。”陈丽好挽着卫纯凌，故作生气的捏了她的手背肉。“你是不是跟老三串通好，成绩的事不让我知道？” 她顿了一顿：“成绩的…什么事？” 见卫纯凌的表情很惊讶，陈丽好眨眨眼：“没串通啊？也是……老三那家伙不太跟人互动，可能是我想多了。” 卫纯凌有点不知所措的低下头，没说话。 “不过纯凌啊，你的成绩是真的好，我本来还担心你会跟不上，现在我就放心了。”陈丽好说。“你就是乖的让人省心，我那儿子……” 去领制服的路上，她听着陈丽好不断抱怨乔迪如何不服管教，说还是女孩儿好，男孩儿叛逆不受教，还常常顶嘴。 可她明显感受一个母亲的抱怨，是包含无止尽的爱。 她有时懊恼自己把事情都做好，没机会听到母亲多一点的声音。 --- 陈丽好先把卫纯凌送回乔家，她看着没事便主动想帮忙打扫，两个打扫阿姨见到小姐拿着拖把跟水桶要去后院，紧张的跑过去阻止她，但最后反而还被卫纯凌说动了，三个人很有效率的一起扫除家里。 以往上面的装饰窗太高，两个阿姨平常不会特别清，但有了卫纯凌协助，她一米七的身高加上长柄刷，轻轻松松的就把一二楼的窗户都擦干净了。 接近晚饭时间，陈丽好也回来了，车上载着乔迪跟乔静思，三人才刚进来客厅，就感觉有些不一样，特别明亮干净，还有一点点的香气。 陈丽好随便找个人过来问，得到的答案是下午突然就大扫除，带头的人是卫纯凌。 “真是，怎么能让小姐打扫？”乔静思听到便皱眉。 “爸，你等会儿可别在小姑娘面前这么说，我知道你心疼，但你要想想这说不定是纯凌脸皮薄，想给咱们做点事。”陈丽好说。“你要是在她面前说不让她做，她会难受的，就当作是她孝顺你，给你住得舒服？” 听到大媳妇这么说，乔静思本来不悦的脸也缓了一些，点头没说话了。 陈丽好安抚好乔静思，才上楼去卫纯凌房间，敲了几下门，门打开就看到卫纯凌一脸红润水气，看来是刚洗完澡。 “阿姨。”她颔首。 陈丽好笑着说：“你刚刚打扫了？” “是，想说快过年了，我也不知道什么能帮上忙，至少打扫我还行。”她说。 陈丽好捏捏卫纯凌的脸颊，小女孩儿刚洗完澡的小脸颊水嫩水嫩，让自己又忍不住摸了一摸：“哎呀，真喜欢你。” 卫纯凌不自在的笑了笑，她感觉来到乔家后被捏脸摸头的次数变多了。 摸头…那天在饭店被绊倒的时候，乔子赋好像真的给自己摸头了？ “对了，你的新制服今天量量有点不合身，我刚去接乔迪的时候，顺路去你三叔那儿让他改衣服。”陈丽好微笑说道。“学校附近的师傅改衣服可不便宜，家里有个现成的，还国际规格的！不用白不用！” 她听到自己制服被拿去乔子赋那里，有些紧张的说：“其实裙子还好，只是衣服有点宽，但到了冬天加了棉袄就刚好了。” “才要过春节呢，你总不能整个夏天都穿松垮的衣服，你就是太瘦了。”陈丽好说。“老三改一改穿得也精神多，冬天学校另外有冬季制服，那时你要套几件毛衣我都不管你。” 卫纯凌听她这样说，只能妥协：“谢谢阿姨。” “乖，你整理整理下来吃饭。” 待陈丽好走下去，卫纯凌的身体才稍微放松。 刚本来要问衣服去了哪，原来是给乔子赋改了。 她是真不想麻烦这个人这么多。 陈丽好从楼上下来，刚好见到打扫阿姨，便上前问了：“下午怎么回事？那孩子怎么突然说要打扫？” “抱歉啊太太…我也跟小姐说过的，但她坚持，我跟阿珠说不过她。”打扫阿姨带着歉意，随即又赞美。“小姐做事麻利，有她咱们一天半的活儿才半天就打扫完了。” 陈丽好微笑点头，去了客厅见到乔静思，把打扫阿姨的话说了，最后又说：“这小娃娃看着有魔力，学校那个大嗓门女主任跟纯凌说话，居然变得轻声细语，我这么一想，好几次我想要让她做什么，跟她一说反而我就被她说服。” 乔静思笑了笑：“这娃儿看起来软软的，实际上硬得很，对自己坚持的事就不退让，跟她妈妈一样。” 陈丽好也忍不住笑了，又说：“这孩子心思纯又乖，给老三管就太轻松了，要不我拿小迪跟他换？” 此时乔迪正好下楼问开饭，听到母亲的话便乐不可支地说：“真的吗！我能跟纯凌换？” 看到儿子的表情，陈丽好冷冷一蹬：“想得美呢！你让你三叔管，下回我见到你都能飞天了！” 乔迪吐吐舌头，哀怨的转去饭厅。 --- 今天是最后一天上课，卫纯凌收拾好东西后，先去了教师办公室跟几个教过自己的老师道别，最后才再回班上把几个箱子搬走，才一出校门口便看到熟悉的车停在对街。 管叔下车，赶紧走过来把卫纯凌手上的东西接过来：“卫小姐，这交给我就好。” 她赶紧道谢，跟着把东西放在后车厢后，便上了车，看到里头坐着的人，不由得呼吸停了几秒。 乔子赋此时带着一副粗框眼镜，搭配一件纯白色的衬衫与深蓝色的领带，他领口的温莎结绑得非常漂亮，这领带的布料想必价值不菲，看着仿佛还透着宝蓝色的光晕，漂亮的下颏线条与微微滚动的喉结收拢在立挺的领子里，让她忍不住多看几秒。 好像每次见到他，他的衣着都是在最标准最完美的状态。 卫纯凌赶紧收回视线，靠着窗边。 车上非常安静，今天连管叔都没主动说话，更不用说乔子赋。 她今天刚好月事来，身体比一般时候还要虚弱，她抬起头想要请管叔把冷气调高些，可坐在旁边的男人却不知为何，一直散发出沉重的压迫感，整个空间都只有翻纸的声音，她怕惹人生气，于是垂下头把话吞了回去。 突然听到咚的一声，乔子赋的笔掉到地上了。 她看到笔在自己脚边，便伸手弯腰去拿，与此同时他的手也过来，刚好贴在她的手上。 他的手很热，瞬间的温差让卫纯凌僵住，不过3秒他便收回手，突然冷凉的空气让卫纯凌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冷气调高。”沉稳的低嗓缓缓传来，管叔也听到喷嚏声，便赶紧调了空调。 卫纯凌把笔放到他大腿边，回头从书包抽了张卫生纸。 乔子赋低下头继续看资料，没有再理会她。 “先生，杨老板打电话来了。”管叔说。“另外，乔夫人电话来，说今天大少爷回家要一起吃饭，让您一定要回去。” “知道了，先去店里。”他说。 一旁的卫纯凌转头，正问的时候便听到乔子赋说：“别多话。” “……”她只是想要问能不能先回家。 --- 车子驶入市区最繁华的路段，转了弯便进入一条左右都高楼大厦的地区，一楼都是国内外知名的珠宝店或精品店，她隔着车窗便感受到那一股纸醉金迷的气氛，来往的路人不多，有些人坐在路边咖啡摊聊天，脚边就是大包小包的精致纸袋。 这情景她在地理课本上看过，有点像是巴黎的香榭大道，琳琅满目的名牌跟设计别致的路灯，简单的黄色小灯点缀步行区的路树，行人们慢条斯理地逛街漫步。 有别于外头放着喜气十足的新年歌，她一下车就听到悠扬的钢琴曲，空气中弥漫的蛋糕甜气，让卫纯凌的目光直接就飘到对街的手工蛋糕店。 “先生的店要走进去，那里禁止车辆进入。”管叔下车后对着她说，此时乔子赋已经走了一段距离，卫纯凌还看着蛋糕店。“小姐想要吃？” 她回神，有些窘迫的低下头：“没有，只是闻着很甜。” “那间蛋糕是法国甜点主厨开的，每天都有限量的招牌。”管叔微笑说道。“您要的话我可以去买一个。” “没关系，下次有机会。”她低下头，看到乔子赋已经走了很远，便赶紧转身小跑步过去。 约莫5分钟，她停在一间外观典雅的店面前，有别于旁边店面的时尚前卫风格，乔子赋的店仿佛是整条街最宁静安逸的一处。 金祥缕订制这五个字，放在黑色大理石的围墙外，金色的字入木三分，彰显了整个店的气势。 卫纯凌随着管叔走进去，里头的设计更加细致，深木色与黑白基调的运用，飞梁、格栏、屏风与大片的玻璃窗扇，雍容华贵中透着井然有序。 一个穿着唐衫的男人走过来，朝着管叔微笑：“先生上楼了，要您也跟着上去，小姐交给我就可以。” “好。”管叔点头，转头看着卫纯凌：“我上去顺便把小姐的制服拿下来。” 她被带进会客室，穿着唐衫的男人倒了一杯水给她，客气的说：“小姐有需要再找我。” 卫纯凌点点头，男人就出去了。 她不知道乔子赋会忙多久，趁着空档她拿出新学校的寒假作业，开始做题。 不得不说，这里其实是个挺不错的念书环境，非常安静且空调舒适，她发现自己做题的速度比以往还快，思路也更清楚。 过了寒假就是高二下学期，面对高三的高考，她自认不是聪明的学生，她靠得是努力，这寒假她打算把各省真题都做上三四遍，以迎接新学校的校内模拟考。 会客室外，管叔拿了个纸袋下楼，见到穿唐衫的男人便问：“小姐在做什么？” “我刚进去看了一眼，看来是在写功课。”唐衫男人有些汗颜。“还真是用功的孩子，里头有电视她也不看。” 管叔呵呵笑了两声：“先生奖励她，打个电话叫一下蛋糕吧。” 唐衫男人赶紧点头，至于是什么蛋糕他自然不用问，先生一向不爱外食，更是不喜甜食，却唯独喜欢前面街上那间法国蛋糕店。 半小时后，门被轻轻推开，卫纯凌还没抬头就闻到熟悉的味道，她愣了几秒，便扬起头看了走进来的管叔。 “先垫着点肚子，恐怕没这么快能回家，晚饭可能赶不上。”管叔把精致的盒子放到她面前。“楼上来的人是大客户，特别难缠。” “这多少钱？”她问。 “吃吧，先生让我买的。”管叔说。“用功念书的奖励。” 乔子赋买的？ 卫纯凌胸口突然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他那时都走这么远了，还能知道自己想吃蛋糕？ 嚼着微酸的草莓，她想了想还是要谢谢他。 管叔说完后就走出去了，卫纯凌一边把刚刚的试题对答案，一边吃着。 此时空气间的味道突然变了，她咬着汤匙的动作停了几秒。 是一种很奇怪的烟硝味。 可才一下就没了。 她想着该是错觉吧，对完习题答案后把两本书放回书包，起身拿着吃完的垃圾要去丢。 一开门，她就被眼前的景象愣的说不出话来。 门口有一个男人，正拿着枪对准乔子赋。 正文 第9章 他的不习惯 刚才的烟硝味不是错觉，而是真的有人拿着枪对着他。 门口那人说的语言她听不懂，说得很快很急促，脸色狰狞。 店员都双手举起来蹲着不敢动，却唯独乔子赋跟管叔站着。 他们不怕死吗？ 卫纯凌慢慢的往后退，想要退回会客室的时候，就见到门口那人的枪对准自己，那口气听起来就是要她不要动。 她看到乔子赋转头过来，脸上的表情说不上有起伏，可是那股威压，比起车上的时候更强烈更有压迫感。 “小姐怎么出来了…”管叔眼睛一瞄，心一惊。 乔子赋看着女孩僵直身体站在不远处，目光瞬间沉冷，他回头看向攻击者，一双黑眸显得更加阴沉，对方见到他仿佛要吃人的模样，手一抖枪一晃，下一秒就砰的一声…… 卫纯凌摀住嘴巴，却看到了她眼睛也无法看清楚的画面。 银色子弹才刚喷出来，另一个银色的东西也同时射了过去，攻击者碰的倒下，而乔子赋身后的彩绘屏风玻璃卡了一颗子弹，把一幅出水芙蓉画打出了像蜘蛛网的裂缝。 她心有余悸地靠在门上，看着管叔快步走到门边蹲下来，接着抬头对乔子赋点了头。乔子赋迈开步伐走到柜台拿起座机打电话，躲在柜台里边的唐衫男人此时才缓缓站起来，一见到门口的死人差点又站不住脚，手扶着柜台喘气。 卫纯凌头微微一瞥看到角落的垃圾痛，赶紧先去丢了垃圾，接着便躲进去会客室。 自己的心跳跳得很快，握着沙发的手还是抖的，她长得这么大，从来没有看过这种景象，她颤抖着坐下来，双手交扣仍然止不住发抖。 很快的她便听到外头有很多人说话的声音，还有急促的跑步声。 门突然被打开，她心一惊身体一震，便见到是乔子赋走进来，反手关上门。 他气定神闲的走到她前面，拉了椅子坐下，目光沉静：“为什么跑出来？” “我……我只是想丢垃圾。”她尽量稳住呼吸，声音还是有些颤抖。“谢、谢你的蛋糕。” 乔子赋挑眉，眼前的女孩明明就已经害怕的抖成这副德行，开口不是尖叫而是先说谢谢？ 要不是外头要警方要调查，他还真想跟她聊聊她脑袋瓜子里都在想什么。 他看到女孩的手还在发抖，还想说话的时候门就又被打开了，两个刑警走进来，非常客气的说：“乔先生不好意思，我们这是例行公事。” 乔子赋转头，语气平淡：“她都在里面，没看到什么。” “为了通盘了解状况，这个姑娘还是要做个笔录。”刑警口气温和。 乔子赋长吁一声，起身要走的时候，衣角被人给拉住，他转头便看到女孩瑟瑟发抖的小脸，一双漂亮的灰色眸子此时染上薄薄水气，粉唇抿紧显得紧张。 不知为何，他对上这幅脆弱的表情，胸口就有一股力量驱使着自己要随着她。 “小姑娘别害怕，放心，我们是警察。”其中一人软了口气，安抚着卫纯凌。 乔子赋见着她抓紧自己不放，脑中想到刚才她眼睁睁看着人拿着枪对着也没有惊慌失措，甚至最后人死了也没尖叫，还想着她心理素质强大，对此有了好奇心。 但说到底，她还只是个高中生，一个17岁的孩子。 “我留下来吧，她比较内向。”乔子赋握住卫纯凌的手腕，把她的小拳头握在手里，眼神平静无波。“我不会说任何一句话，你们问吧。” 虽说这不太符合规定，但对方是个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乔家在地区上也是个大家族，这里的分局长跟乔静思是同袍，跟乔家关系一向良好，他们也不会想强硬逼乔子赋出去。 ……再说了，这小姑娘那怯弱惊恐的小脸，是真的让人心疼。 刑警问着卫纯凌在里面有没有听到外面的声音，她很老实的点头。 又问她有没有看到外面情景，她踌躇了一下，点头。 她一点头，乔子赋的眼神闪过一丝厉色，但他没说话，仅是捏住了她的手。 “可你叔叔说刚才你没出去？”刑警问。 “叔叔没看到我，那个人枪是对着叔叔，我想丢垃圾才打开门就看到了。”她垂下头，语气平稳。 “你大概是什么时候开门看到的，还记得吗？” “大概是8点35分或36分的时候，误差不超过半分钟。”她口气笃定。 刑警对她的话来了兴趣：“记这么清楚？” “我闻到了味道，是一种很浓的烟硝味，那时我刚好看了一眼手表。”她说。 “谢谢。”刑警记录完后便起身，跟乔子赋握了手后便走出会客室。 回程，车上的气氛显得更加凝重，卫纯凌吞咽口水，眼睛看着窗外。 “你会一点拳脚，谁教你的？” 卫纯凌听到乔子赋突然开口，愣了几秒，她还以为乔子赋不会在意自己的任何事，况且距离上次的事件也过了一阵子了。 “初中的时候有个邻居爷爷是空手道的教练，我妈担心我被人欺负，让我去跟他学了一段时间，到了高一才没学，因为我搬到学校附近。” 她说完，也没有听到乔子赋回应，于是她便自己开口：“刚刚…那个人是怎么死的？” 那一瞬间来得太快，她发誓自己睁着眼睛也没看到对方是怎么倒下的。 “小孩子别问这么多。”他语气冷淡。 “……”卫纯凌抿紧唇，没再说话。 才到乔家，陈丽好跟乔静思就在门口等人了，一见到卫纯凌便赶紧上前握住她的手：“有没有哪里受伤？我看看！手怎么这么冰？” “我没事。”她语气平静。 “怎么回事啊？现在贼都这么嚣张了？”陈丽好皱着眉头说。“要不是刚刚局长来了电话说你们没事，爸看到新闻都要坐不住了。” 乔子赋越过卫纯凌，直接走到乔静思面前，微微弯身：“我扶您进去说吧。” 乔静思从刚刚到现在都没说话，见到儿子主动上前要解释，哼了一声就拄着拐杖进屋了。 卫纯凌被陈丽好也拉着进屋，客厅里乔子丰跟乔迪都在，桌上摆了很多礼盒跟补品，几个佣人还在把东西搬走。 “来来来，你饿了吧？吃点东西。”陈丽好要牵着她去厨房，但卫纯凌却停下脚步。 “阿姨，我吃过了，不饿。”她说。“我……那个来了，想先回房休息。” 陈丽好见她微微发白的小脸，心疼地摸摸她脸颊。 “那你先上去，我等等端碗红豆汤给你。” 卫纯凌才刚走上楼梯，转弯要再上去时就听到乔子赋的声音。 “盯着杨家，另外今晚上班的人处理掉。”他的语气异常低沉，咬字格外的重。“没有例外。” 她握紧楼梯扶手，呼吸都不敢用力，深怕被乔子赋发现。 没听错吗？乔子赋……是要杀人？ “门里面的女孩吗……”他轻蔑地笑了一声，这个声音让卫纯凌感觉到身体瞬间冰冷，她忍不住咬紧下唇，屏气凝神。 乔子赋要怎么处理自己？该不会也是…… “纯凌啊！怎么还不上去？你不是不舒服吗？”陈丽好走上来，喊住站在楼梯间的卫纯凌。 这一喊，卫纯凌转头惊慌地看着陈丽好，与此同时上方也传来一道凌人的视线，陈丽好看到她像是被吓到的表情，转头一看上面是乔子赋，便皱眉念道：“老三你在这干嘛？爸不是找你？” “解释完了。” “这么快？”陈丽好挑眉，狐疑地问。“别呼弄老爷子，小心有你好受的。” 乔子赋轻哼一声，转身前淡淡丢了一句话：“还不知道谁会不好受。” 卫纯凌听到这句话，腹中顿时一阵绞痛，她垂下头强忍着，陈丽好转头见她脸色都白的快跟纸一样了，赶紧扶着她上楼。 她们跟在乔子赋后面，陈丽好故意提高音量骂着：“我可怜的孩子脸色都发白了，女人家每个月这么多不方便，不懂事的人还给买凉的吃。” 卫纯凌听到陈丽好意有所指的话，便赶紧说：“阿姨，那是我喜欢的。” “喜欢什么啊！别帮他说话了！” “是真的…我以前没什么钱买蛋糕吃，只有一次生日妈妈买了，也就那一次。”她语气轻且浅，但那声音轻柔却坚定，让不远处的乔子赋停下脚步。 陈丽好被这句话给噎住了，顿了几秒才说：“好吧，咱们进去休息。” 乔子赋深吸口气，耳里的回音竟是她刚才说的话。 那是我喜欢的。轻轻的、淡淡的一遍又一遍的复诵着。 喜欢这两个字，在这几年他听得很多，每个人喜欢他的衣服，用了各种词汇强烈的表达，甚至感动的哭泣，但他始终感受不到那种悸动。 而她刚才说的话，其实字面上一点也不稀奇，可他感觉胸口某一处被撼动。 或许是因为她在帮自己讲话，反应的太自然，导致自己不习惯。 已经很久都没有人会替自己说话了，上一次会不顾一切信任自己保护自己的人，是二哥。 但他已经死了。 从那时候开始，他就是一个人…… 直到这一刻。 正文 第10章 她的不安感 卫纯凌喝完红豆汤后去洗了个热水澡，走出浴室时便回房，刚好与走出房间的乔子赋对上眼。 她愣了几秒，吸了口气才往前继续走。 那提肩准备的样子，让乔子赋有点无奈，没想到她要面对自己还需要鼓起勇气的准备一番。 确实，自己对她没有真正的好脸色过，今晚发生的袭击，其实也与她有关。 他稍早前才在父亲的房里报告这件事。 你说那个开枪的人是杨家派来的？乔静思语气沉重。我知道杨家有几个好战份子，但没想到他们会这么沉不住气。 那个人的手腕内侧有个刺青，是青鹰派的人，青鹰派台面上的控股公司在前年才与杨家合作过。他说。 你怎么知道这事？乔静思皱眉。 几件衣服就能撬开一些八卦贵妇的嘴。他慵懒地靠着椅背。台面下什么不干不净的估计也做了，卫家的事我也朝着青鹰派的方向去查。 三儿，你自己也要小心。乔静思重重叹气。他们可能也盯上你了。 他们盯的是卫纯凌这块肥肉，我不过只是他们不入眼的障碍罢了。他说。这次新年按惯例杨家也会登门拜访，家里可不能再像之前那样没准备。 你养的那些手下…可靠吗？ 拿起针线不太可靠。他淡淡一笑。但是拿起枪就可靠多了。 “三叔叔。” 她温软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他低下头便看到她刚沐浴过后粉嫩的小脸，头上盖了块毛巾，黑色的发尾还湿润着。 乔子赋垂敛下眸，淡然低语：“好点没？” 只见女孩的表情有些诧异，仅仅维持几秒就恢复镇定：“嗯，洗澡完就好多了。” 这句话说完，便是一阵沉默。 他不知道要怎么继续对话，是要问她为什么帮自己解释？还是要问……她有多喜欢吃蛋糕？ 这问题太蠢了，他问不出口。 女孩似乎也意识到这尴尬的气氛，她便说：“制服…我等等回房会试试。” 乔子赋抿了唇，顿了几秒才回：“嗯。” “如果有问题，我会赶快告诉您。”她又说。 “不会有问题。”他语气很淡，却听得出来明确非常。 听到乔子赋这么笃定的口气，她迟疑几秒就问：“不会有问题吗？” “不会有，我知道你的尺码。”他醇厚低嗓从容不迫地说，清晰的咬字与沉稳的语速，让卫纯凌忍不住听得入神。“一般人，我用目视就能确认七八分了，如果我用手测量，就会精准。” 她眨眨眼，轻呼道：“用看的能七八分？”只光用眼睛看吗？难怪陈丽好对乔子赋的专业这么赞不绝口，那么细微的观察力绝非一蹴可及，一定是经过长久的磨练。 “更何况，我还抱过你。”他淡淡的说，表情泰然。 这句话令卫纯凌感觉到耳根子瞬间发热，她禁不住便问：“什么时候……” “你快跌倒的时候。” 最后那一个字，一股气息拂上她的口鼻，她下意识地低下头，要不是毛巾可以遮住耳朵，她这种不正常的反应一定会更尴尬。 乔子赋见她又像只小鸵鸟一样缩起来，也没了继续谈话的必要，便说：“去试吧。” 卫纯凌匆忙的点了一下头，便赶紧跑回房间了。 回了房里，卫纯凌就看到陈丽好替她挂好的制服，最简单的白色上衣、黑色裙子，还有一件酒红色的背心。 她吹干头发后把衣服拿下来试，感觉原本松垮的地方都往内缩了，腰部的地方也紧了点，确实照着身形修改后，整体看起来确实有精神多了。 房门被敲了两声，卫纯凌转头去开门，就看到陈丽好拿了个热水袋上来，见到自己穿了制服便上下打量：“唉唷，还挺不错的。” 陈丽好把热水袋丢给她，接着把她推回房里，对着她转了一圈仔细看一遍，点头说道：“啧啧，一件学生制服也给他搞得跟lv那件几千多的白衬衫一样，这腰给你内修了点，小蛮腰都出来了。” 卫纯凌有点难为情的低头看着陈丽好兴致高昂的表情，意外的没有注意到乔子赋已经站在门口几分钟了。 他看着他那聒噪的大嫂在女孩身边品头论足，忍不住出声：“你可比我一些顾客难缠多了。” 听到他的声音，卫纯凌愣了一下，陈丽好则慢条斯理地转头斜睨：“老三，我当你在夸我。” 乔子赋挑眉，似笑非笑。 “话说回来，你怎么这么清楚纯凌的尺码啊？”陈丽好问。“你们另外见过面？” 卫纯凌抿紧唇，望着乔子赋没说话。 乔子赋感受到卫纯凌的注视，没来由升起一种想要欺负她的感觉。 “我自然有我自己的办法。”他微微扬起嘴角。“用手是其中一种。” 她听到这句话瞬间绷紧神经，陈丽好则瞪大眼睛。 “老三…你？” “话还没说完，还没人能让我动手量。”他悠悠一笑。“通常我用眼睛就能估量七八分，就像我现在看嫂子你，最近心情挺好？” 这话转得太快，卫纯凌不解地眨眼，陈丽好顿了几秒才说：“心情是不错。” “嗯，所以心宽体胖。” “……” --- 除夕前一天的小年夜，来了个意外的访客。 警察局长临时来访，带了一对金发碧眼的外国夫妇前来，那个男人正是卫纯凌那时在饭店救的。 如果这只是普通的民众就好，可这一对夫妇却大有来头，是俄罗斯传媒界大亨，坐拥13亿英镑身家，近年来听说因为独身女有兴趣从事服装设计业，夫妻俩为了爱女的梦想很积极，用着身为传媒的优势收购了一间出版知名时尚杂志的公司，又替女儿开了间品牌旗舰店。 据说这位千金小姐设计的服装非常前卫奢华，但她最崇拜的设计师，便是最近在米兰时装周备受注目的乔子赋。 与其说是为了感谢卫纯凌救命之恩，不如说这对夫妻是为了能与乔子赋见面而来，两人非常有诚意的带了非常多年货跟伴手礼。 因为刚好小年夜，不少乔家亲戚从国内外回来要跟乔静思拜早年，整个客厅变得特别热闹。 “伊凡先生，就是这孩子救了你。”翻译员比了卫纯凌。“据说在那个时候，所有大人都躲开，只有她如此勇敢。” “孩子，谢谢你。”伊凡先生浑厚磁性的语调，让卫纯凌为之一颤。 她从刚才到现在都垂着头，坐在陈丽好身边不发一语，当翻译员说她勇敢的时候，她的表现却与勇敢搭不上边，这让众人有些摸不清头绪。 “你的名字叫什么？”伊凡夫人温柔的问。 卫纯凌轻轻地吸了口气，仿佛说出名字要花很大的勇气，她双手握拳放在腿上，停顿几秒才抬起头说：“薇卡。” “薇卡？很美的名字。”伊凡夫人伸出手搭在卫纯凌的手上，微笑安抚。“你这么害羞，那时怎么有勇气救人？” “看到别人有困难，有能力就要出手帮助，这是我妈妈教我的。”她说。 她流利的俄语让陈丽好睁大眼睛，乔静思早知道她的父亲是俄国人所以不惊讶，但其他乔家人的反应就跟陈丽好一样，没想到她居然会这么不好学的语言。 “你的俄语说的很好，特别学过吗？”伊凡先生又问。 卫纯凌吸了口气，目光平静地看着这个栗色头发、五官英挺的中年男人，与此同时，伊凡先生也微笑看着她。 她要开口时，大门突然被打开，乔子赋走了进来，后方的保镳赶紧关上门，阻隔外头如洪水般想要涌入的记者跟闪个不停的镁光灯。 伊凡夫妇看到乔子赋出现，注意力马上就转到他身上，两人喜悦的起身走到他面前，伊凡先生率先伸出手与乔子赋紧握，语气难掩激动：“乔先生，上回在米兰展上，您的《玄艳》系列太杰出了，那时有跟您见面，不知您还记得吗？” 翻译员在一旁即时口译，陈丽好突然拉着卫纯凌小声问：“那老外是这么说的吗？” 她淡淡一笑：“差不多吧。” 乔子赋拿下墨镜，一双黑眸透露出疑惑，但仅仅一瞬就变得很有亲和力，上扬嘴角客套回应：“承蒙您谬赞。” 看似亲和，却隐隐有着疏离。 乔子赋从一进门就感觉到角落有一个视线一直朝着自己，他分神淡淡一瞥，女孩看起来身体紧绷，那双眼睛仿佛传递了一个讯息给他。 她有话说。 卫纯凌突然语带抱歉的说要去洗手间，陈丽好见她脸色一直不大好，还想着她是月事关系，便担忧的说让她先上去休息，其他的事自己来处理就好，反正大伙儿也看得出来这对夫妻醉翁之意不在酒，说是来道谢，实际上就是来跟老三混脸熟的。 伊凡夫妻说得口沫横飞，内容是看准乔子赋在纽约、伦敦都有直营的旗舰店，而北亚的据点除了即将开幕的东京以外，他们诚挚希望能再多一个莫斯科，店面与营销都由他们一手包办，甚至祭出非常优渥的合作签约金。 乔子赋微笑沉吟：“伊凡先生的条件非常诱人，但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您的条件是什么呢？” “想请您与我女儿合作个联名品牌，joe&elsa。”伊凡先生一说到女儿，眼睛就发亮。“艾莎非常崇拜您，先生。” 他正要说话时手机就响了，微微点头致歉后从外套内侧拿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卫纯凌。 很难得，这好像是这孩子第一次打电话给自己。 “抱歉，一通重要电话。”他说，随即便旋身上楼。 他拿着手机走上二楼，便在通往三楼的阶梯上看到卫纯凌坐着在等自己。 此时她似乎陷入了自己的思绪，要是平常她应该早就会感觉到自己的存在。 乔子赋走到她面前，看着她小小的双手交握非常紧，看起来是在忍耐什么。 他缓缓地蹲下来，低下头看着她，语气不自觉放软：“怎么了？” 女孩抬起头，那张小脸的表情是他从没见过的模样，异常的局促不安，小小的肩膀微微颤抖，浅灰色的眸子此时深得让人窒息，饱含浓浓的焦虑。 “要我请大嫂上来吗？” 他认为是她身体不舒服，但她却飞快地摇摇头。 “你要说什么？” 女孩吞咽了口水，像是在压抑身上的激动情绪，眼睛逐渐蒙上一层薄薄的水气，让乔子赋有些错愕，他什么都还没问出来就要哭了？ 盈眶的眼泪没有掉下来，但这样含着泪水的浅眸似是透着明亮的尖晶石，在微黄灯光下显得诱人，让人离不开视线。 “三叔叔。” 他听得出来她尽力维持平静的嗓音，但这三个字说得太柔软太撩耳，让自己的声音又放得更轻：“我在。” “那个伊凡……”她的声音越说越小声，乔子赋只能更往前靠近她，他都能仔细看到卫纯凌漂亮的下睫毛凝聚了一颗水珠，而那水珠倒映着自己。 “伊凡？他对你做了什么？”他下意识就往不好的方面想，语气蓦然沉冽。 她吸了吸鼻子。 “他是我七岁时就失踪的爸爸。” 正文 第11章 他的微转变 卫纯凌这句话并没有让他太惊讶，毕竟从刚才的反应里，他就猜到大概了。 只是比起失踪更好奇的是…这父亲是做过什么，会让女儿看到不是喜悦，而是惊慌？ “你怎么能确定是他？”他问。 卫纯凌吸了口气，此时她的情绪已经平静一点，淡淡地说：“味道。” “……”他失笑。“我还差点忘记你有这特异功能。” “他以前用再多廉价香水，都盖不过那股恶心的味道。”她冷语。“就算现在改用香奈儿五号也一样。” “你用味道认人，恐怕不太有说服力。”乔子赋挑眉。“而且他刚才并没有认出你。” “他估计早就忘了我的样子，我记忆中的他都是喝得烂醉。”卫纯凌目光淡漠。“我很确定他就是那个烂人。” “还有什么其他能证明的？”他问。 乔子赋才刚问完，女孩的眼神仿佛蒙上一层难解的晦暗，嘴巴张开要说话的时候，又闭上了嘴。 他看着她小小的肩膀又提了上来，这回自己忍不住就把手放到她肩膀上，她对这个动作显然有点反应不及，整个人都僵住了。 “跟我说话，不用这么战战兢兢。”他语气有着无奈。 她愣了几秒：“三叔叔。” “嗯？” “你会相信我吗？” 乔子赋望着她滢滢灰眸，那样清透、毫无杂质的目光深邃凝视自己。 他感觉自己对这样的注视深深着迷，几乎是下意识就说：“怎么会不相信？” 听到这句话的女孩，原本黯淡的眼睛瞬间亮了几许，就像是给了她什么勇气一般，本来还颤抖的双手稳了下来。 “我咬过他，他的右手虎口处，有两个小洞。” 他瞇起眼：“伤口这么深？到现在还在？” “他刚刚跟阿姨握手的时候，我确实看到了。”卫纯凌微微咧开嘴。“我有两颗小虎牙，我妈说过我爸当时整只手都是血。” 乔子赋见她突然咧嘴，打趣说道：“小时候就这么凶？” 卫纯凌见到他笑，难为情地垂下头。 “为什么咬他？” “这段记忆我有点模糊，不知道是不是那时候惊吓过度的关系，已经想不太起来很久了。”她沉声说道。“但我印象中是我非常不舒服，不喜欢的事情。” “不喜欢的事？” “嗯，那天他喝酒就发酒疯，但从那次之后他就失踪了。” “你想要跟他坦白吗？”他问。 “不想。”她幽幽回应。“我知道如果爸爸出现的话，我可能就要跟他生活，但他现在已经另有家庭，我不想介入。” 乔子赋微微颔首，下一秒又听到她轻声呢喃：“我…不想离开这里。” “看你脸色不好，去休息吧。”他沉吟，缓缓起身。 卫纯凌扶着楼梯扶手起身，手放在腹部，感觉起来是真的不舒服。 她踩下楼梯的时候，一瞬间腿软，但很快的就有一只手稳稳揽住她。 与此同时她的头顶上传来一声无奈的叹息：“第二次。” 卫纯凌赶紧站稳，连忙说道：“谢谢。” “你能走吗？不会我放开你又倒了？” “可以。”她抬起头，看着他的侧脸似乎有些不耐烦。“抱歉。” “算了。” 卫纯凌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他便低下身把自己整个人抱起来，她身体迅速反应，双手搂住他的脖子，这突然的近距离让她几乎不敢呼吸。 从这个角度看他的侧脸，她才知道什么叫做天生丽质，他的皮肤细致光滑，清俊的脸部轮廓与抿紧的淡粉色薄唇，微微上翘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晕开了一个浅影，极具风韵。 能在服装设计界占有一席之地，她猜除了是设计理念跟成品足够话题性，他本人也融合了东方男子最美好的那种想象，自带一股超凡尘世的清明，仿佛千山寂寞雪，儒雅里透着悠然疏离感。 乔子赋抱着她回房，稳稳地把她放到床上后，突然说了句：“如果会让你反感，我不会跟他合作。” “嗯……”卫纯凌对乔子赋这句话有些惊讶，她不觉得这男人是会为自己做什么改变的个性。“那个人现在的地位已经无法同日而语，刚刚我也听出来，他的条件或许能帮你拓展事业。” 乔子赋垂眸，淡然回应：“如果父亲知道，他也会强烈拒绝与这个男人再见面。” “为什么？” “乔家人纵然分散在世界各地，但对自己人都会是毫无理由的偏袒信任。”他说。“尤其是父亲，他的偏心敢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但我…不算是乔家人。” “卫家在父亲心中凌驾于乔家之上，你要是受委屈，他绝对会拚命。”他淡淡地说。 她听到这句话，脑中瞬间闪过乔子赋曾说过乔家里就只有他对卫家没好感，脑子一热就脱口而出：“那三叔叔也是……”话说到一半，她赶紧摀住嘴。 她几乎不敢抬头看乔子赋的表情，可心中又有一股强烈的想法，想要知道他现在的答案。 男人的漂亮眼睛微瞇，好半晌薄唇轻启：“休息吧。”说完也没等她反应，便旋身走出房间。 不知为何，卫纯凌觉得他就像是一股突然在冬天里吹来的暖风，徐徐而来却匆匆而走，她还来不及感受，下一秒就回到极地荒雪。 但她却知道，那是一个像冰块似的男人，第一次对自己分享他吝于展现的关怀。 --- 伊凡布宁，这家伙改过名字，以前叫做尼古拉克雷诺夫，10几年前因为猥/亵儿童而入狱三年，报案的是跟他同居的中国女人，受害者是他们的女儿，至于案子内容基于保护原则是封锁的，要查清楚还要一段时间。电话里的手下语气沉重。不过这男人出狱后回去家乡，之后被年轻寡妇包养，他还挺有本事，居然就飞黄腾达到今天这个地步。 乔子赋目光沉冷，站在落地窗前俯瞰楼下的动静，那对夫妇与警察局长要准备离开了。 大嫂刚刚上来问过自己一次还下不下去，他没有回答，不过看大嫂那张被自己吓到的表情，他大概就能知道自己的脸有多难看。 先生，有需要派人单独保护卫小姐吗？ “先暂时不用，常态部署就行。” 是。 挂了电话，乔子赋感觉身体有一种莫名窒息感，他突然庆幸，女孩对于这件事的印象模糊。 无论是因为创伤症候群的自保性遗忘，又或者是她刻意不说，他也不会再问她关于这个男人的一切，毕竟这个回忆太污秽不堪。 他的手机突然响了，是那男人传来的短讯，很有诚意的用中文打新年快乐。 乔子赋对他有自己电话的事不意外，毕竟以对方现在的能力，都能找上家里来，要一串号码有何难？ 为了以防这个男人哪天想起来卫纯凌是他女儿，自己势必要做出一些预防性准备。 --- 卫纯凌是被鞭炮声吵醒的，缓缓起身看了墙上的时钟，已经过了晚餐时间，她有点睡太多，头脑有些晕晕沉沉。 陈丽好没有叫自己起床，大概也是看她这回经期来得特别不顺，想让自己多休息。 她起床便下楼找水喝，客厅听起来很热闹，那谈论的内容好像是在说要让谁相亲…… 卫纯凌没有走进去客厅，而是径自去厨房倒了杯水喝，接着不慌不忙的拿了个新杯子又倒了一杯水，转身就对倚在门边的乔子赋问：“要吗？” 乔子赋轻哼一声，才想起她的特异功能，语气淡然：“你这么熟悉厨房？” “还行，至少比你知道哪里有水喝。”她递给他。 他扬起头一口气就把水喝完了，手自然地把杯子递给她，她也没说什么就接下来，转身去水槽洗。 “看起来还挺贤慧。”他调侃，也讶异自己居然就这么顺手给她。 “帮长辈做事是基本礼貌。” 这句长辈让乔子赋一瞬间有种清醒的感觉，他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对卫纯凌渐渐变了态度。 卫家小姐，乔家主簿，这个关系依旧存在，他不能理解父亲为何会对卫海这么忠心，他认为是父亲从小被教育出的奴性。 而他，就各方面来说都不会被卫家影响才对，但自己却在不知不觉中被卫纯凌的一言一行所控制。 他随即收敛了表情，口气变得平静：“希望这是你本意，别出去跟父亲告状。” 卫纯凌感觉到他的善意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之前那种嫌恶自己的压迫感，难道她刚才说错什么话了吗？ 她转头看向他，慢条斯理的说：“我也帮过每个人洗碗，其他事情我帮不上忙，家事是我唯一能分担的。” “看来嫂子给父亲安抚过了，不然凭他的坚持，小姐怎么能像个佣人一样替全家洗碗？”他语气清冷，不满的嘲讽。 她垂下头别过眼：“如果我哪里让三叔叔误会，我道歉。” 乔子赋见她低下头委屈的样子，再加上她声音里明显的沙哑，突然感觉自己好像在欺负一个体弱的孩子，而她还骂不还口，安静的站着听自己讥讽。 这时才意识到自己过于敏感了，把原本可能改善的关系又推回谷底。 但话已经说出口，要他拉下脸跟她道歉？他做不到。 下一秒有个人用力的拍了他的肩膀，他转头就看到喝得醉醺醺的孟娴。 “在干嘛呢你？跟小美女聊天也不换个地方？挑什么厨房？”她憨笑着。 浓浓的酒气让卫纯凌忍不住闭气，她看到乔子赋冷瞪孟娴一眼，明明被孟娴拉着还闻风不动的靠在门边。 “你喝醉就坐着，别闹。” “你跑出来干嘛？嗯？”孟娴伸出手指刮了一下乔子赋的下巴，他一把抓住女人的手，阻止她继续动作。 “躲你。”他淡淡地说。 “干嘛躲我！我、我们是好哥、哥们！” “就你这酒量，以后别大言不惭的说能喝一瓶。” “你大爷的！老娘以后嫁给你！你这滴酒不沾的和尚还不是要靠老娘帮你喝酒！说话摸着你的良心啊！” “少废话。”他拨开像八爪章鱼的孟娴，转头看到卫纯凌一脸云淡风轻的站着，忍不住戏谑一笑：“闻得出来什么酒？” 卫纯凌摇着头。 “鼻子失灵了？”他揶揄。 “我从刚刚到现在都闭气。”她老实回答。“太重了，我会晕倒。” “你晕倒？”他转回头继续对抗发酒疯的孟娴，一手掐住女人的下巴。“那我还宁可救你。” 卫纯凌听到这句话时顿了一下，刺鼻的味道突然窜入口鼻，她忍不住咳了几声，就又听到孟娴喊着：“老娘你相亲对象！你不救我！” “闭嘴。”他捏住孟娴的脸颊，嫌恶的瞪她。“我带你回去。” “不要不要不要！”她喊着，下一秒人突然一抖…… “恶────”黄色的液体直直冲出。 卫纯凌是第一次感觉到，何谓身处地狱…… 这男人的表情太恐怖了。 正文 第12章 她的新新年 “老三没事吧？”陈静好拿着抹布擦着孟娴的脸，转头就问刚拿温水过来的卫纯凌。 她看了一眼楼梯，淡淡地说：“洗一下应该就好了。” 陈丽好摇头笑叹：“小孟这孩子也真是…今天不知道是不是心情不好，喝了这么多。” 卫纯凌看着躺在沙发上面容姣好的女人，对她的印象仅是上回乔家开家庭会议，她被请来处理自己的收养问题，结果最后变成逼亲大会。 那次听陈丽好说过，孟娴是法政界的女翘楚，也是乔家专聘的律师，在外面指定她的人都预约到半年后了，但只要乔家有事，孟娴一定会排除万难处理，除了是因为乔家赞助她的律师事务所，她也是陈丽好一个去世好闺蜜的独生女，孟娴得还要喊陈丽好一声干妈。 “你爷爷早就担心老三那个性讨不到老婆，小孟我从小看到大，个性大方，工作又能帮衬家里，这几年我们积极要凑和他俩，但这两个人就是不来电。”陈丽好皱眉抱怨。“两个人都老大不小，还这么拖着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妈你就别瞎忙，乔子赋对我没意思。”话才刚说完，躺着的人就突然开口了。“我也不喜欢他那种的，倒胃口。” “……就你挑三拣四，老三哪里不好？就是脾气怪了点，人家现在可火着呢！随便一件衣服比你打几十场官司都还划算。” “我又不缺钱，跟他生活我还宁可打官司！”孟娴翻了白眼。“一想到他看着我，我就觉得他脑里不是看我这人，而是尺码图，估计连在床上还不知道手怎么摆呢……” 听到孟娴这么直接又露骨的抱怨，陈丽好瞪大眼睛，伸手打了孟娴：“说什么呢你！孩子还在这儿！你这嘴……” 陈丽好以为卫纯凌会害羞，却没想到她表情平静，拿起水壶倒了一杯水递给孟娴：“喝几口就好，我煮了白米粥让你垫胃，刚吐完不能吃太多东西，肠胃需要适度休息。” 孟娴跟陈丽好互看了一眼，随即就开玩笑道：“妈你老实讲，这是不是你养在家里的媳妇？太贤慧了。” 陈丽好忍俊不住：“你这么一说，我还真要考虑考虑了。” 卫纯凌见她俩开起玩笑也不在意，起身就离开客厅往厨房走去。 “妈，我就问一件我好奇的事，没什么意思，就只是好奇。” 陈丽好见她说话吞吞吐吐，笑瞅她一眼：“跟我还吱吱呜呜什么？” 孟娴啧了一声，喝了口水就问：“乔子赋跟这孩子关系挺好？” “会吗？前阵子才想把她赶出去，会好到哪去？”陈丽好不以为然。“就不知道爸在坚持什么，硬是要让老三管纯凌。” 孟娴挑眉，不置可否的淡淡一笑。 陈丽好也不是傻子，压低声音就问了：“怎么？你看到什么啦？” 孟娴扬起一个大大的微笑，陈丽好以为她要说是怎么回事，却没想到她伸出手朝客厅门口挥了挥：“唉唷我热腾腾的小白粥来了。” 卫纯凌把粥小心翼翼的递给她，孟娴笑着就问：“真贴心，你怎么会这些？” “以前常碰到，久而久之看着别人做，自己后来也学会了。”她说。“况且煮粥不难，我自己一人住的时候也经常这样简单吃。” 孟娴一边小口小口的喝粥，一边含糊不清的又问：“以后谁娶你谁福气。” 她微微一笑，没答话。 “纯凌还这么小，不急，未来我会给她物色个好的。”陈丽好喜孜孜的说。 孟娴故作惊恐地摇头，转头放下碗，把手摆在嘴边装做说悄悄话的样子跟卫纯凌提醒：“别让你阿姨做主，到时候就像我一样。” 陈丽好见状，笑骂：“赶快给我喝完去睡觉！” “今天孟小姐要住下来？”卫纯凌问。 “她家里没人了，这几年我才让她新年来咱家里过，这不是也顺便要跟老三培养好关系吗？”陈丽好说。 孟娴偷偷做了鬼脸，对卫纯凌促狭一笑：“小纯纯，我今天跟你挤一间房好不好？” 她有些讶异地眨眨眼，陈丽好对这个提议似乎颇开心：“行啊！老三搞不定，你们这未来的婶侄先熟了，以后也方便。” “还婶侄，妈你话不要说太早。”孟娴打了个嗝，斜瞪。“听你说话我就饱了，小纯纯咱们走！” 卫纯凌没反应过来就被孟娴一抓就拉出客厅了，两人阵仗极大的快速走在走廊上，一旁佣人见状都赶紧往旁边退。 她被拉到上楼，在楼梯中间的时候孟娴就停下来了。 卫纯凌看到孟娴的表情有点迟疑，想着她是不是故意拉自己出来是有话要问，所以才借故这么嚷嚷的跑出来。 孟娴确实有一肚子疑问，但她想了想又收下好奇心，转头就笑着对卫纯凌说：“那个……我其实不知道你房间在哪……” “……”刚刚还跑的熟门熟路的。“二楼里面。” “挺好，我在你隔壁间。”孟娴笑得灿烂。“走走走，你去准备准备，今晚咱们好好聊天！” “聊、聊天？”她对孟娴还说不上太熟。“我以为你会比较想跟三叔叔聊聊。” “跟乔子赋聊天？少恶心我了，我跟他聊不出什么屁。”孟娴感觉白眼都快翻到后脑勺了，下一秒又坏坏一笑：“不过…他是个挺好的聊天话题，他这人私事可精彩了。” --- 结果这一晚，孟娴就真的跑到卫纯凌的房间，一聊就聊到凌晨四点半，聊得内容五花八门，但乔子赋的私事是半点没聊上。 除夕早上六点就开始有人在放鞭炮，卫纯凌是浅眠的人，一下就醒了，睁开眼就看到睡得很熟的孟娴，接下来的连环炮声也丝毫没有把她弄醒的迹象，鼾声跟炮声还真相互辉映。 卫纯凌望着她，心中深有感触…已经好多年了，自己都是一个人睡。 母亲生病过后就没跟自己同床睡过，说是为了怕传染怕咳嗽声吵，但就算睡隔壁间，她也还是会听到母亲剧烈的咳嗽声，只能等到母亲真的睡下了，她才敢悄悄进房，拿了张垫子铺地上，睡在母亲身边。 孟娴这个人…其实挺可爱的，大咧咧的个性毫不做作，昨天的谈话内容从她工作的趣事，谈到男女的关系，卫纯凌其实隐约听出来她有特别要好的异性朋友，不过才刚听出点端倪，孟娴的话题就转到更私密的性/关系上面去了。 说这话你可能觉得我粗俗，但我就是这么粗俗。孟娴暧昧的挑眉。那/话/儿什么奇形怪状我见多了，姐姐跟你说到了我这年纪，就两种人，一种就是像我见多识广，一种就是直接守到结婚后。 卫纯凌听得一愣一愣。 我混到了今天这地位，不敢说挺有钱，可还是有很多选择权利，我偏爱大肌肉、健壮型的男人，做起那档事我看了眼睛爽，那种白白嫩嫩的白斩鸡，我看了就没胃口。孟娴激动地拿着枕头一拍。所以你放心，你她妈那个三婶儿我干都不想干，就看看未来是哪个女人拯救万民于水火之中，到时我要送那女人一块匾额。 匾额？ 斩妖除魔呗！以后要跟着瘦肉精绑在一起，再也体会不到什么是真男人。 三叔叔是瘦肉精？ 绝对是！你看过他运动吗？孟娴哼哼两声。我跟你说我看过最大的…… 这话题结束后，孟娴接下来说的话题就有些儿少不宜了…… 卫纯凌现在想起来还有些脸热。 她先下床去洗了把脸，刚换好衣服房门就被敲了几下，打开后门外是乔子赋。 纯白色的简约衬衫将他的气质衬托得恰如其分，干净、疏离，却是低调的优雅，她忍不住打量了他的上半身，想到昨天孟娴的话…… 看不太出来有没有肌肉？但看着体格不算瘦啊？ “那女人在你房里睡？”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低下头正巧看到卫纯凌看着自己的衣服，挑眉又问：“看哪里呢？” 她迅速回神，垂下头掩饰刚才的无措，小声说：“昨天来房里找我聊天。” “聊天？她能有什么营养话题？”乔子赋冷嗤。“别被带坏。” 卫纯凌顿了一顿，又说：“小娴人挺好的。” “小娴？”他淡淡一哼。“熟到喊名字？也好，别学大嫂教小迪的那一套。” “阿姨教了小迪什么？” “不说也罢。”他退了一步。“整理好就下楼。” “楼下开始忙了是吗？我赶紧下去。” 卫纯凌门也没关，匆匆地拉起一件外套，乔子赋趁机瞄了一眼床上睡得呈大字型的孟娴，冷哼一声对卫纯凌说：“她这样你能睡得好？” 她转头看向床上的景象，淡淡一笑：“挺好的，毕竟我睡的地方小，而且也很久没人跟我一起睡了。” 卫纯凌说这句话的同时，乔子赋的眼色淡了几许，但他没作声，只是靠着门边等她。 她穿好外套后走到他面前，抬起头目光清亮：“三叔叔，新年好。” 乔子赋望着她一双湛动灵气的眼眸倒映出自己的脸，定眸深邃。 好半晌他才回：“嗯，新年好。” 这是她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新年。 门被关上，两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床上的女人便睁开了眼。 “太有意思了。” 正文 第13章 他的挡箭牌 乔子赋跟卫纯凌才刚下楼，陈丽好就把他叫走，让他载乔迪去市场再多买点东西回来，昨天家里的佣人都已经回家过年了，陈丽好发给了他们大红包，今天才发现要拜拜的东西有缺，当然找闲闲没事的叔侄去跑腿了。 此时乔家已经有不少亲戚在客厅聊天，卫纯凌先随着陈丽好去佛堂摆好供品跟瓜果糕点，她一边摆好红色盘子，一边接过陈丽好递过来的水果，此时陈丽好就问：“昨晚小孟该不会真去你那儿挤了？” “嗯。”她点头。 “这孩子真是……好好的房间不睡偏去你那里挤！” “不要紧，我其实挺开心。”她说。“很久没人跟我一起睡了。” 陈丽好听到这句话，心疼的捏捏她的手：“以后就有咱们陪你，过去不快乐的事就别想了啊。” “谢谢阿姨。”卫纯凌淡淡一笑，胸口感受到温暖。“第一次跟这么多人一起过年，很开心。” 陈丽好笑了笑：“以后每年过年都是这样，都要开开心心的，知道吗？” 她点了点头，此时有个穿着西装的胖先生走来喊陈丽好，她听陈丽好喊她五哥，说是门口有来了客人，陈丽好回头对她说：“剩下的都摆上去就好，我过去一下。” “好。” 卫纯凌把所有东西都摆好的时候，转头便看到佛堂门口有个粉红色裙子的小女孩朝着自己眨眨眼，她把装东西的塑胶袋迭好放到抽屉里，再走到门前蹲下来看着小女孩。 “要找谁呢？” 小女孩望着神桌上的糖果，眼睛透露出渴望。 卫纯凌忍不住上扬嘴角，伸出手牵她走到神桌前，对着她说：“这些是给菩萨，还有爷爷奶奶吃的，你要吃的话就要拜拜跟他们说。” “好。”小女孩跟着卫纯凌一起双手合十，朝神桌拜了三次。 卫纯凌伸手拿了一颗草莓糖果，拨开糖果纸，小女孩很自然地张开嘴巴吃了下去。 “谢谢三婶婶。”小女孩含糊不清的说。 卫纯凌愣了几秒，才说：“我不是三婶婶。” “大婶婶说，跟三叔叔下来的，就是三婶婶。” “小迪是你的哥哥吗？” “对。” “……”她吸了口气，温和回答：“我跟你小迪哥哥一样大，所以我是姐姐，不是三婶婶。” “哦，姐姐。”小女孩明亮的眼睛眨眨。“谢谢你。” 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懂，卫纯凌淡淡一笑起身，就牵着她的手走出佛堂往客厅去，这时一个年轻女人刚好从门口进来，看到卫纯凌身边的孩子便说：“娃娃！你刚刚跑去哪里！？” “妈妈！”娃娃松开卫纯凌的手，开心地跑到母亲面前。“去拜拜找大婶婶，看见三婶婶。” “三、三什么？”年轻女人愣了几秒，抬头见到卫纯凌脸色有些无奈，忍不住失笑：“傻孩子你乱喊什么，这是姐姐。” “姐姐。”娃娃又乖乖地跟了喊一次。 年轻女人走上前，一脸抱歉地看卫纯凌：“不好意思啊卫小姐，孩子不懂事。” “您知道我？” “大姐早说过了，你是卫家人。”年轻女人的表情非常恭敬。“你爷爷曾以私人名义赞助过我先生的公司，其实我们算乔家远亲，但还是受到卫家帮助，真的非常感谢。” 卫纯凌对卫家的事没有任何感受，只能凭着礼貌朝她颔首。 “你家的事我们很遗憾，乔家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年轻女人语气认真。“还没自我介绍，我叫秦岚，论辈分的话…应该是七堂婶吧。” 她礼貌的上扬嘴角：“我知道了，七婶婶。” “哪能真让你喊我七婶婶，你就喊我一声岚姨。”秦岚赶紧说。 卫纯凌淡淡一笑，又说：“岚姨，娃娃很可爱。” “是吗？她就是古灵精怪。”听到人称赞孩子，秦岚笑得灿烂。“希望你别介意她乱喊，就是大姐早上跟大伙说什么三弟的相亲对象，娃娃问说谁是三婶婶，大姐就说跟三叔叔站在一起的就是，兴许早上你跟三弟一起下楼给娃娃看见了？” “应该是。”她还真没想到陈丽好打算要用群众压力逼乔子赋就范，想到这里就忍不住笑了出声。 秦岚见卫纯凌突然笑了出来，也忍不住笑了。 --- “三婶婶！” 乔子赋跟乔迪才刚提着大袋小袋进门，就听到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喊了这句，乔迪打趣的瞥了一眼自家三叔：“看来我妈不跟你善罢甘休。” 他冷冷斜睨侄子。 两人走进客厅，把东西放到客厅桌子上，一干亲戚见到乔子赋进门都稍微收敛住讨论音量，乔子赋看到孟娴翘着脚坐在沙发上剥开心果的壳，淡淡地说：“你还真能坐得住。” “哪儿坐不住？这沙发价值几万啊！我屁股坐得可稳了。”孟娴咬着食物。 乔迪见状，赶紧跪下来假装替孟娴捶捶背，亲密地喊：“三婶婶，未来我三叔的钱包你管得松一点，不然以后谁给我换新电脑。” 孟娴刚吞下去的果子再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差点噎住，她呛咳几声后转头，用力推开乔迪，笑骂：“臭小子你说啥呢！乱喊什么！” 乔迪一屁股坐到地上，吃痛的唉了一声，开口就抱怨：“我刚还听到娃娃喊你呢！” “娃娃喊我？”孟娴的表情变得古怪，一瞬间突然笑得岔气，这怪异的模样让乔子赋跟乔迪互看一眼。 “笑什么？”他双手插口袋，居高临下的看着孟娴。 “就新年嘛！我笑不是正常吗？”孟娴顺了顺气，比了后院方向。“乔三爷今天除夕呢，别老动气。” 她这一比看似无意，但乔子赋却瞇起眼。 陈丽好走进客厅就见到这阵仗，走上前就拍了坐在地上的乔迪：“有椅子你不坐干嘛呢？” 乔迪爬起来，转头小声地问陈丽好：“娃娃在哪儿呢？” “娃娃？”陈丽好比比后院方向。“在后院跟纯凌浇花呢，娃娃今天总黏在纯凌后面，像是蚂蚁看到糖似的。” 孟娴一边嗑瓜子，一边偷看乔子赋的表情，却没有意料中的惊讶反应，弯下身把桌上几个装满水果的袋子拎起来便说：“我拿去厨房。” 乔迪也赶紧把剩下的东西拿起来，对陈丽好说：“我也去！” 陈丽好看着儿子这么自动自发，忍不住笑：“就知道跟你三叔屁股走，怎么他做什么你就做什么，这么听话？” 乔子赋拎着东西来到厨房，厨房的另外一面落地窗刚好可以看到后院，乔迪走进来后就看到乔子赋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啤酒，望着后院的方向。 “三叔叔，你该不会是生气了？”乔迪打量他，语气小心翼翼。“孟子人挺好的，你就真的不喜欢她？” 乔子赋喝了一口，语气平静：“你也希望她当你三婶？” “呃…我其实没意见，至少孟子是熟人。” “孟子。”他挑眉。“有比你念得孔子熟吗？” “……”听到乔子赋语气中的讥讽，乔迪抖了两抖。“呵呵，三叔叔你说冷笑话呢。” 乔子赋斜睨一眼乔迪，此时就听到娃娃的声音：“三婶婶！这里是不是也要浇水？” 乔迪循声看去，瞪大眼睛：“……不是吧？娃娃喊纯凌三婶婶？” 他转头就看到卫纯凌牵着娃娃站在一排盆栽前面浇水，小小的身影拿起长长的浇花器，姿势熟练，还能一边分神照顾娃娃。 只见卫纯凌放下浇花器，蹲下来像是在跟娃娃说什么，娃娃点点头之后又大喊一声：“三婶姐姐。” “……”乔迪转头看乔子赋面无表情，深怕他不开心就说。“我去跟娃娃说吧。”说完就要过去，却被乔子赋拉住手，乔迪惊讶地转头看他。 “把这些东西拿给你妈。”他从口袋拿出刚才采买的收据。 乔迪顿了一下，点头：“喔。”又再看了一眼后院就走出厨房了。 乔子赋拉开厨房落地窗，朝卫纯凌的方向走去。 她刚好起身要继续浇花，却没注意到地上的水管，险些被绊倒，为了站稳她退了几步，便刚好撞到了人。 卫纯凌转头一看，是乔子赋，睁大眼睛赶紧退后。 “每次我看到你，不是跌倒就是踩空。”他淡淡地说。 她抿紧唇，耳根胀红却依然维持平静语调回答：“抱歉。” 娃娃站在卫纯凌旁边，睁着大眼睛看乔子赋：“啊，三叔叔。” 乔子赋把视线放到娃娃那里，自然的蹲下身，微微一笑：“娃娃。” 卫纯凌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乔子赋原本冰冷的脸，再看到孩子的时候总会转变得温柔，这个反差让她到现在还是不太习惯。 感觉唯独就是对自己臭脸啊…… “三叔叔，三婶婶…姐姐说要带我去摸一棵树，可以长高高。” “晚上吃完饭就带你去。”他把娃娃抱起来，温柔的表情再转头看向卫纯凌的时候又变回平淡：“七点半佛堂集合，全家辞岁。” 卫纯凌点点头：“知道了。” 乔子赋抱着娃娃转身，就看到站在厨房喝水的孟娴，他走进厨房，孟娴不咸不淡的声音就传来：“乔三，不是我说你，家里收敛点。” “说什么呢？”他淡淡地瞥了一眼。 孟娴优雅旋身直视乔子赋，再看到他抱着的娃娃，扬起笑容就对孩子说：“想吃糖吗？” 娃娃摇摇头，小手擦擦衣服：“不吃，三婶婶给吃过了。” “三、婶、婶。”孟娴一字一字的笑着说，打了个响指。“哪个你三婶婶？” 娃娃小手比比外头正在浇花，背对着他们的卫纯凌，奶声奶气得说：“三婶婶手软软的。” 孟娴忍不住大笑，目光放回乔子赋脸上：“宾果，你的理解力还不如一个四岁娃儿。” “孩子乱喊，不会有人在意。”他淡淡地说。 “放屁，你我认识几年，这种跟你乔三套上关系的称谓你计较的很，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不是拿着老娘当挡箭牌玩儿养成吧？” “嫂子做什么事我只能尊重，但不代表我接受。”他语气漠然。“喊她，可以当作开玩笑，喊你就不同了。” 孟娴挑眉，忍不住笑：“反而那孩子才变成你的挡箭牌？” 乔子赋收回视线，冷哼。 “还真小看你了，乔子赋。”孟娴一脸饶富兴味的模样。 他没再搭理她，抱着孩子就走出厨房，留下孟娴一人。 孟娴转头看了卫纯凌，瞇起眼。 “要你不嘴硬，老娘还可以帮你。”孟娴扬起嘴角。“挡箭牌还是软肋？我今天就试试。” 正文 第14章 她的好厨艺 七点半一到，乔静思就领着全家人来佛堂祭拜神明祖先，乔静思身后站了乔子丰、乔子赋跟乔迪，卫纯凌本来被安排要站到乔迪旁边，但她认为自己辈分小姓氏不同，坚持站在后面，最后大家讨论一番，才让她站去陈丽好旁边。 乔静思接过乔子赋点的清香，恭敬祈求全家身体健康、家庭平顺、事业顺利，卫纯凌站在后方，闭眼祈祷。 ──希望这样平安的日子可以继续下去。 下午，全家人都在客厅热络地询问近况跟互道恭喜，卫纯凌走去厨房帮忙，但陈丽好跟秦岚想把她劝回客厅，最后仍然败在她的坚持。 乔静思在客厅没见到卫纯凌，便问了人去哪，孟娴一边吃水果一边说：“估计是在厨房帮忙，那孩子太贤慧了。” “怎么贤慧？”乔静思好奇的问。 孟娴呵呵笑了两声，偷瞄了一眼跟其他人说话的乔子赋，便回头对乔静思说：“昨天我在这喝吐了，小姑娘给我煮了粥吃。” “真的？”老人眉开眼笑。“看来她也喜欢你了。” “呵呵，我也喜欢她啊，太喜欢了。”孟娴意有所指地回答。“毕竟我最赚钱的case是她的三叔叔呢。” 这话听在老人耳里，像是这两人看对眼了，频频说好。 “乔迪，你去把纯凌叫来，给她介绍介绍家里人。”乔静思想了想，还是想把人叫回来。 乔迪正好含了一个糖果，要起身的时候就被孟娴抓了回来，接着比了比乔子赋：“乔子赋，你去喊人过来。” 乔子赋正好在说话，突然被孟娴打断，脸色有些微愠，但乔静思在场，他只能按捺住。 孟娴起身直接把乔迪推到一旁，一屁股坐到乔子赋旁边，靠近他耳朵说：“我听妈说过这孩子有种魔力。” 乔子赋挑眉，淡淡地问：“什么？” “听说看着她的眼睛，想说服她的人都会被她说服。”孟娴压低声音，暧昧的笑了笑。“我就想知道你碰上她，还能不能像对你学徒一样那么凶？” “适可而止。”他语气淡然，却听得出来饱含警告。 孟娴非但不怕，还更加凑近他，扬起嘴角：“就赌你不敢。” 乔静思看到他俩这么亲密的举动，心里乐得开花，看来这么凑合还是有效果的。 一想到今年可能会有喜事，老人的笑容更大了。 厨房里，秦岚有些惊讶的看着一旁熟练拿刀、洗菜的卫纯凌，转头小声问陈丽好：“她以前真的没在卫家住过？” “卫家不待见她妈妈，所以早就出来了。”陈丽好压低声音。“孩子吃了不少苦，不过现在都好了。” 秦岚见她小小的身子拿起刀具跟下锅的架式一点都不含糊，忍不住问：“纯凌，你都那里学会这些的？” “兼差学的。”她说。“之前跟了个专门办中餐外烩的师傅一年多。” “是吗！那你看来也能煮一桌菜了？”陈丽好惊讶的笑着问。 卫纯凌摇摇头，微微一笑：“一年也不过学到皮毛，顶多帮忙打打下手。” “还谦虚呢你？”秦岚笑了，转身要走去冰箱时就看到刚走过来的乔子赋。“子赋？怎么啦？” 乔子赋朝着秦岚礼貌颔首，下一秒视线就转去正拿起鱼要放到锅里的卫纯凌。 秦岚循着他视线看过去，就问：“找纯凌吗？” “父亲找她去客厅，要介绍人。”他说。 “这样啊，那……”陈丽好看向卫纯凌，见她才刚下了鱼，不知道要怎么打断她才好。“纯凌，看起来挺忙的。” 乔子赋见她没有要停手的样子，便直接朝她走去，要开口时就看到她一个漂亮熟练的把鱼翻面，一只小手拿起旁边的佐料一撒，香味扑鼻而来。 一旁的陈静好跟秦岚面面相觑，刚刚看着那男人一副来势汹汹的走过去，却没想到什么都没说，居然就静静的看着她料理。 “盘子。”她才一说，男人大手一伸就把左边的干净空盘递给她，她接过后把鱼放上盘子，陈丽好赶忙上前就接手她的炒盘。 “先去客厅吧，剩下我们来就好了。” 卫纯凌脱下围裙，挂到门后的挂架上才随着乔子赋走出厨房。 走了几步，乔子赋便听到一个小小的声音说：“抱歉。”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她没说话，看来是在等她解释道歉的理由。 “我不是故意要拖着，是因为鱼的火侯要注意，不然容易烤焦。” “嗯。”他口气平淡。“我刚没催你。” “谢谢。”她垂下头说。 两人回到客厅，孟娴刚含到嘴里的瓜子差点吐出来，瞪大眼睛看着跟在乔子赋后面，一脸小媳妇模样的卫纯凌，乔子赋刚坐下，孟娴赶紧退到一边招手：“纯纯来，坐姐姐这儿。” 卫纯凌已经习惯孟娴的热情，她的位置刚好处于乔子赋跟孟娴中间，旁人看这三人总是有这么一点不对劲，却也说不上来，乔迪正好低头撕了张海苔片，抬头看到卫纯凌出现就笑说：“你来啦？坐他们大人那里太无聊，我这给你坐。” 看到乔迪如此绅士的模样，孟娴简直没想把他掐死，她赶紧说：“我就想跟纯纯坐，再说了，有个人挡着也好，以免我跟某个人动手呢。” “……”乔迪一头雾水，卫纯凌也愣住，某人双腿优雅交迭滑着手机，仿佛置身事外。 晚上年夜饭，陈丽好眉开眼笑地对大伙说：“这几道菜有两样纯凌做的，一个是红烧鱼，另个是红枣鸡汤。” 乔静思看着对面的卫纯凌：“小孟说你贤慧，没想到还真有这回事。” 她轻声说道：“普通家常菜还是会一点，就怕大家吃不习惯。” 秦岚一听，笑着说：“让老爷子先吃，就没人敢乱说话。” 众人笑开，乔静思也忍不住大笑，先伸手夹了一块鱼肉，放到嘴里，边吃边点头，又摇了摇头。 卫纯凌对这反应有些忐忑，陈丽好在一旁也问：“爸你怎么又摇头又点头的，到底如何？” “好吃，所以我点头。”乔静思缓缓说道。“这娃儿嫁出去舍不得，所以摇头。” 她忍不住红了脸，孟娴偷偷望着乔子赋一脸泰然自若，便扬声说道：“那就自销就好了，外销多可惜。” 这句话听在大伙儿耳里各有不同解读，大部分的人一致把目光投向乔迪，乔迪突然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马上脸热：“看我干嘛……吃饭啊！”说完就要动筷子去夹鱼，被陈丽好拍了手。 “你爸都还没动呢！也要等你爷爷说开动才行。” 孟娴忍不住笑出声，目光投向乔静思：“下个动筷子…该是乔子赋吧？据我所知前阵子纯纯的事都是他处理的，于情于理要让他先来尝尝？”说完这句话后又看向乔子丰：“大哥不介意吧？” 乔子丰笑着摇头：“确实该让三弟先。” 乔静思听见孟娴这么说，更加认为她是喜欢上乔子赋了，这不就是开始作主安排乔子赋的事？替自己丈夫说话呢。 “老三，你吃吧。”老人笑着说。 卫纯凌看着乔子赋拿起筷子的姿势优雅又正确，食指轻轻地往下控制筷子夹住一小块鱼肉，慢条斯理的放入嘴巴，表情平静。 比起乔静思的点头摇头，乔子赋默不作声反而让人更紧张。 众人都在等乔子赋说话，好半晌他才开口：“还行。” 卫纯凌紧绷的肩膀放了下来，孟娴则挖苦他：“唉你这个外头吃太多大咸大辣的东西，清粥小菜不顺口是吧？”说完便自己夹了一块送嘴里，眼睛马上瞪大转头看卫纯凌：“纯纯好吃啊！介不介意跟姐来一场恋爱？” 乔迪顺势调侃：“孟姐话要说清楚，是鱼好吃还是纯凌好吃？” “这话题咱们吃完饭再聊哈！”孟娴故作暧昧的瞅了一眼乔子赋，接着才对乔迪大笑。 这一餐的气氛愉悦，纯凌的手艺获得大家一致赞赏，乔迪看到鱼剩下一些想要再拿，被乔子赋用筷子制止，淡淡地说：“停了。” “啊为什么？还想吃啊…” “你其他吃光，鱼要留着，这是习俗。”语气平淡。 “……三叔叔，不会是你自己想吃吧？”哀怨询问。 “老三说得对，你其他菜可以吃完，就鱼不行，这样才能年年有余。”乔静思适时开口。 乔迪收回筷子转头对卫纯凌说：“下回你煮别的，别挑鱼。” “嗯。”她也想做点别的，但不是因为没吃完的关系，而是认为乔子赋或许不喜欢吃鱼吧？大家都说好吃，就他评价一般……这还真让人有些泄气。 “纯凌又不是厨房阿姨，你还点菜啊你！”陈丽好忍不住笑骂。“下回要吃就等你爷爷生日再说。” 乔迪一脸泄气，但很快又打起精神：“爷爷生日要九月呢，还是三叔叔生日比较快吧……” 这句话才刚说出来，气氛瞬间就冷了许多，卫纯凌见到乔迪自己才说完话，下一秒就露出说错话的忐忑表情。 她目光放到乔子赋脸上，与此同时他的眼睛也对上了自己。 他的表情看起来没有异样，但为什么气氛突然僵掉了呢…… 这时就听到饭厅外有人说话的声音，走进来的是七堂叔跟娃娃，孩子一脸刚睡醒的样子，但在看到卫纯凌的时候突然扭扭身体不安分，爸爸见状就把她放了下来，就见娃娃睡眼惺忪的小憨态，有点摇晃的走到卫纯凌身边，伸出双手。 “三婶婶，抱抱。” 正文 第15章 他的太偏心 “三婶婶，抱抱。” 这句话才说出来，整个饭厅的声音都消失了。 卫纯凌弯下身，本来已经准备好要抱她，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就僵住了。 她确实已经跟娃娃说过很多次，自己不是三婶婶，但这孩子一下记住一下又忘了，刚刚后院都会喊姐姐了，怎么一睡起来就…… 卫纯凌抬头，刚好对上乔子赋的眼神，他的目光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一手还正要拿起筷子。 乔子赋看到女孩朝自己抛出求救信号，一双浅色水眸饱含不安跟紧张，手足无措的样子让他目光流连几秒，最后才低下头看娃娃。 孟娴的心脏都快跳出嘴了，聚精会神看着乔子赋会怎么做。 他的大手伸过去摸了摸娃娃的头，娃娃迷迷懵懵的转身，看到是乔子赋就笑了，声音稚嫩娇憨：“三叔叔，抱抱。” 乔子赋很轻松地把她抱到腿上，顺了顺她软软的头发，淡淡地说：“孩子睡傻，说话都不清楚了。” 秦岚见状赶紧打哈哈说道：“纯凌，孩子不懂事，怎么就把你看老了？” 陈丽好忍不住笑，适时圆场：“就是，叔叔婶婶发音真挺像的。” “不过这也表示，咱家的大设计师该讨老婆了，明年娃娃就不会喊错了。”五堂叔大笑一声。 “堂哥，我今年有几个设计案太忙，还真没空谈感情。”乔子赋淡淡一笑，手指轻轻拨弄着娃娃的小发尾。 这句话让乔静思的脸色瞬间黯了下来，坐在老人身边的陈丽好都感觉到那股越来越高涨的怒意，要不是现在是除夕夜，估计乔静思早就拍桌发作了。 年夜饭后，卫纯凌依约带着娃娃去院子里摸椿树，祈祷能平安快快长高，一大一小在院子的样子，让陈丽好跟秦岚看着温暖。 “老三平常对纯凌怎么样？”秦岚小声地问。“我看着不冷不热，老爷子到底怎么想的？” 陈丽好叹了口气：“卫家的事本来是我家这个在做，要不是他现在身体不好，早就没这么多事。” “子丰看着比较稳妥些，子赋自由惯了，他能管得了什么？” “纯凌很乖，她不需要人操心，说管也不过是名义上的，实际上是保护。”陈丽好压低声音说。“这事儿你可千万不要出去乱讲，是我那天从老爷子房间偷听来的。” 秦岚屏气凝神，点点头。 “卫家现在出这么大事儿，我老公那个书呆子脑袋只能管管办公室的事，真要碰上像这次的危险，他恐怕连命都搭上去。”陈丽好语气沉重。“老三就不同了，我听着感觉他有雇用一群人，像是保镳什么的，上回在店里出事，两个人都好端端回来。” 秦岚惊讶的吸了口气：“看来子赋想的还周全，卫家那里关系盘根错节的…确实是要有点准备。” “只是这回老爷子把老大老三叫上去，不知道是说什么呢……”陈丽好抬头往二楼的阳台看。 乔静思看着眼前的两个儿子，一个对自己恭敬的垂着头战战兢兢，另一个双手环抱于胸，别过脸。 “等过完年，纯凌的事就让子丰接手。”乔静思缓缓说道。 乔子丰抬头，脸色有些错愕：“父亲，我现在身体还……” “纯凌年后就跟乔迪同样学校，住校就没什么好担心了。”乔静思说。“子赋做事跟人际关系没你谨慎，交还给你我比较放心。” “我明白了。”乔子丰吸口气，转头看着乔子赋拍了拍肩膀。“三弟，这段时间你也辛苦了，父亲知道你年后有两三个国际大展，咱们家还要靠你争光呢！” 听到大哥缓颊，乔子赋的脸色依然平淡，但目光稍稍朝向他：“注意身体。” “你先出去，剩下我跟老三说。” 乔子丰点头，便起身走出乔静思的房间，不远处就看到陈丽好走过来。 “怎么样？爸说什么了？”陈丽好紧张的问。 “说年后纯凌让我管。”乔子丰无奈地叹气，小声地说。“三弟的脸色不大好，我担心等等就吵……”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里头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门外的两人都一惊。 “岁岁平安。”听得出来说话的人是乔子赋。“我尊重你质疑我/的/自/由。” “新年我不骂你，我只是提醒你。”声音明显有怒气的是乔静思。“撇开卫家对我们的恩情，你们男未婚女未嫁，纯凌还这么小，你就这般破坏她名节？” “孩子还小，误会而已。” “误会？那她怎么不喊孟娴？四岁的娃儿还会挑人？分明就是你干了什么事给孩子看到！”说好不骂，乔静思这回还是咆哮了。 “我能做什么事？”乔子赋语气依旧平静。“全家人都在，早上还跟乔迪出去，我跟她真的碰到面的时间还不超过一小时。” “总之，以后你跟她少碰面，你就去好好缝你的衣服！” 陈丽好在外面听，拉住丈夫的衣服小声地说：“怎么办，是我早上随便乱说话让孩子误会了，我进去跟爸说说吧，这真不关老三的事。” “爸正在气头上，估计也听不下去你的话，晚点说吧。”乔子丰安抚妻子。 陈丽好也只能听着里头的怒骂，叹气。 --- 最期待的发红包时刻，孩子们乖乖地来到乔静思面前排队说吉祥话，这时莫过于是老人家最快乐的时候。 卫纯凌从乔静思接过红包，老人厚实却有着皱纹的大手轻轻的摸着她的头，她眼眶渐渐泛红。 这一大家子的欢乐气氛，是她想都没有想过的温暖。 “好孩子，别哭。”乔静思慈祥的说。“过年要开开心心。” “谢谢爷爷。” 一旁的陈丽好把她拉过去，温柔地把她眼泪抹掉：“不哭不哭，这是我最开心的一次新年，总算享受到给女儿红包的感觉。” 卫纯凌含着眼泪，嘴角上扬：“谢谢阿姨。” “乖。”陈丽好笑着说。“你爷爷还准备不少红包等抽奖呢，别哭着把财神赶跑了！” 卫纯凌抹掉眼泪，点点头。 这时乔迪不知道发什么疯，突然又跳又叫，接着噗咚一声跪在乔子赋面前，用头蹭着他的手：“三叔叔……呜呜，我……” “起来。”他的语气有着无奈，硬抽回手。“我还没走，你跪什么。” “我一定会用功念书，长大孝敬你！要是以后你有老婆了！我也一定孝顺她！”乔迪语气认真，手紧紧的抱起乔子赋脚边的大盒子。 “唷，我看看你三叔又给你买了什么，买到连亲生爸妈都忘了。”陈丽好故作生气地走过去拍了儿子的头，随即嗓门提高：“老三，你这太宠孩子了，又给他买电脑！” “上次那台坏了，现在学校要用到电脑的机会可多了，做个报告开一堆软件，电脑都顿的没法做了！”乔迪马上站起来捍卫权益。 “你是没办法打游戏吧你！”陈丽好瞪了一眼。 孟娴此时把卫纯凌拉了过去，小声问她：“你三叔叔买了什么给你？” 卫纯凌摇摇头，微微一笑。 “没、没有？”孟娴瞪大眼，撇撇嘴。“还真偏心啊。” “别这么想，我其实不需要这个。”她说。“再说他买给乔迪，是因为乔迪是他亲侄子，我又不是。” 孟娴叹了口气，从随身小包里拿了一份红包偷偷塞到卫纯凌手心：“拿着，别理你那无良三叔，姐的红包给你去霉气。” 听到孟娴这么说，卫纯凌忍不住笑出声，轻声说道：“谢谢，新年快乐。” “前面那句谢就不用了，好歹我也跟你睡过。”孟娴不正经的摸了一把卫纯凌的脸，乔子赋正好转过头来，半瞇起眼。 “年后我就开学了，要是放假的话你有空，我们再约吧。”她鼓起勇气说了这句话，这是她第一次跟长辈约聚餐。 “这有什么问题。”孟娴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名片，翻过来写了串号码。“这是我私人用的，你打名片上的我通常不接。” “好。”听到孟娴说话这么直接，卫纯凌忍不住笑出声。 “好啦！没礼物总是有红包，去跟你三叔讨一个。”孟娴转头找乔子赋，就看到他不见了。“人呢？” “刚刚一通电话，人走出去了。”乔迪说。 “真是……”孟娴翻了白眼，这时她的手机也响了，看了屏幕上显示的人，啧了一声。“干嘛呀你？……喔，你等等啊。”电话没挂也起身走出客厅。 卫纯凌收好红包，转身就看到乔迪正好在用新的笔记型电脑，整个人兴奋地沉浸在里头，她走过去坐他旁边就问：“学校很多报告吗？” “多啊，而且一个比一个还变态。”乔迪转头，语气认真。“还算是基本，有些要拍微电影、做舞台剧，那些文宣稿子大家都用ps做，你电脑不好一点根本做不来。” 卫纯凌顿了一顿：“没有手写交报告？” “有啊，不过占少数，都是年纪大的老师才看那些。”乔迪说。“大部分还是要用word打报告，分组报告也要用社群软件大家联系对传。” “这样啊……” 乔迪看卫纯凌面有难色，压低声音问：“不是吧？你没有任何社群软件？” “没在用这个，而且我手机……”她从口袋拿出来，乔迪一看就知道是去办手机号的时候，送的那种0元手机。“没这么多功能。” 一瞬间身为哥哥的他突然有点五味杂陈，把电脑放到一边，正色说道：“明天我带你去买吧，我送你。” “……可以去买，但不用你送我。” “这几年红包钱我也存了不少，平常没什么要用到钱的地方，你是我妹妹，哥哥送你东西有什么关系。”乔迪拍拍她的肩膀。“开学后学校用到电脑的机会多，你有新手机大家联系也方便，平常我在的时候没人敢动你，但总有我不在的时候，我可不要他们欺负你。” 卫纯凌听到这句话，胸口觉得温暖，她很想告诉乔迪她并不怕别人欺负，怕的反而是对自己好的人一个一个离开。 但她知道现在自己该说什么话，甚至她也想感受从没享受过的手足之情。 “谢谢哥。”她说。 乔迪瞬间耳朵红，腼腆的笑了。 这时孟娴刚好走进客厅，看到卫纯凌就说：“纯纯来，陪姐去买包烟。” 卫纯凌握了握乔迪的手，起身朝孟娴走去，孟娴一手搭上她的肩膀，拉着她往外走，调侃道：“跟小迪混得不错啊？” 她把刚刚乔迪跟自己说的话，告诉孟娴，孟娴睁大眼睛：“唷，还看不出来这臭小子挺靠得住的，不过……” “不过？” “这些东西早就有人帮你准备好了。” 卫纯凌疑惑地看着孟娴，两人走出乔家后往右边走了一段路，就看到不远处的小商场，而店门口停着一辆车。 孟娴带她来到后车门，敲了敲之后嚷着：“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车门被打开，就见到一只漂亮的手递了一张钞票出来，孟娴咧嘴大笑：“唷还真给钱，行了你们动作快点。”随即暧昧的看了一眼卫纯凌，推她上车。 卫纯凌一头雾水的被推进去，转头看了里头的人，睁大眼。 是一身西装笔挺的乔子赋，在昏暗的车厢内，唯一的明亮竟是他的那双眼。 正文 第16章 她的新能量 她没想到坐在车内的人会是乔子赋，刚刚他不是在家一身休闲服，怎么现在就突然穿得这么正式？ 前后座隔了档板，后座就他们俩，气氛有些异样。 乔子赋从脚边拿起一个纸袋子，放到两人中间。 卫纯凌愣了几秒，低下头看了袋子里的东西，才发现是一台新的笔记型电脑跟手机，而经典的水果logo象征着这一组的价格绝对破万。 “乔迪有的，你也有。”他淡淡地说。 她顿了一下，乔迪的电脑自己刚才看过，不是这牌子的，她眼前这台都可以买两台乔迪的了。 “这太贵重。”她想了想，才艰难地吐出这句话。 “乔迪容易丢三落四，买个国内的高阶款给他，弄丢了他妈也不会心疼。” “……弄丢了怎么他妈心疼？”她愣住。 “买给他几千跟几万的结果都一样，我不差那点钱，但买贵的弄丢，他妈就会来找我。”他说。 “……”听起来这件事情已经发生过。 卫纯凌见到乔子赋从西装外套里拿出一个红包，她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他低语道：“伸手。” 她顿了几秒才双手朝上，散发淡淡香气的红包就放到掌心上。 “谢谢三叔叔。”她低头小声地说。 乔子赋看着女孩又垂下头，淡淡地问：“很怕我？是吗？” 卫纯凌一瞬间被噎住，深吸口气抬头直视他：“没有，只是觉得一直看着人有点奇怪。” “我看你跟孟娴互看这么久，也不觉得奇怪。”他淡然回应。“从今天起，你的事就交给大哥处理了。” “咦？！”她小脸满是错愕。“为什么？” 整个晚上的压抑与郁闷让他无处可发，但见到女孩这反应，不知为何他的心里好受了一些。 “三月初有场特色品牌秀临时提前到二月底，我必须提前离开，短期内不会回来。”他从容不迫的说，头转向窗外。“卫家一直都是大哥处理，现在不过是回到原本的轨道。” 话说完后，车内一片静默。 她没说话，他也没再说话，几分钟后前方传来一阵苍老沉稳的声音说道：“先生，您11点半的飞机。” 乔子赋抿紧唇，转头看到她又垂着头，隐约见到她小小的肩膀微微起伏。 是哭了吗？ 他伸出手想要确认，最后却停在她的头顶前几公分，没有真的碰她。 她抬起头，一双盈着水光的眼眸望着自己，吸了吸鼻子，淡淡一笑。 “辛苦三叔叔了。”她的语气难掩失落，却依旧维持镇定。“我会好好念书，好好的……” 好好的三个字说完，不知为何她像是被掐住喉咙一般，怎么样都说不出来。 乔子赋的手原先还停在半空中，最后还是摸了她的头，淡淡地说：“嗯。” 卫纯凌感觉到乔子赋温热的大手一下一下的摸着她的前额，温柔的像是他平常对其他孩子一样，但是又有一点点不一样，他从头顶往下摸到额头，最后他的拇指指腹轻轻的揉了她的额头中间，像是在作个结尾。 她瞬间脑袋一热，她把挡在两人中间的大袋子拿开，往前就抱住他。 乔子赋见到女孩突然朝自己扑过来，一双手停在半空中不知该往哪里摆。 迎面而来的香气与柔软的身体，让乔子赋深吸口气，低下头看着她。 女孩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只停了几秒后就松开。 “我会好好努力。”她的目光镇静，仿佛下了什么决定一般，语气温和却有力。“谢谢三叔叔的红包跟礼物。” 她那双眼明媚而透亮，嘴角浅浅上扬，这样小小的她仿佛汇聚了一股力量在体内，挺起小身板对自己说努力，他怎么会不相信？ 卫纯凌看到乔子赋的眼光变得柔和，一瞬间她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接着，他垂敛下眸，浅粉色的薄唇微微起伏，她凝视着他难得一见的笑容，一瞬不瞬的看着，舍不得移眼。 “回去吧。” 他笑得那么好看，说的却是离别。 --- 她出去时空着手，回来时便提了个大袋，陈丽好就问了孟娴，才知道乔子赋赶飞机去了。 所以这一袋估计就是乔子赋给卫纯凌的新年礼物，陈丽好见着有些情绪复杂，明明两个就没什么事，这给红包给礼物还要让孟娴当中间人转交，着实尴尬，但还好乔子赋出国了，时间一久或许就没事了。 卫纯凌对新电脑使用还不太熟悉，乔迪非常热心的帮她把会用到的软件都安装好了，也顺便把她拉进了家族群组里。 一晚上就听到群组的提示音不断的响，卫纯凌根本来不及看完大伙儿的对话，不过却意外得知不少人私底下这么有趣。 比如说陈丽好的昵称是：d，整个朋友圈都是在分享减肥跟瑜珈的讯息，打字斗图的速度简直跟乔迪有的一拚。而mrdi是乔迪，大部分都在分享篮球、学校生活跟食物照片；禾风则是秦岚，昵称源自于本名下面的两个字，人如其名，算是里面形象最不崩的，时常分享心灵鸡汤或是娃娃的照片。 朋友圈更新速度最频繁的是孟娴，这位娴小姐的照片经常都是五光十色的夜店或是聚餐party，有时是一杯昂贵咖啡的倒影，像她才刚拿到手机没超过3小时，这人的动态就已经刷了十几条。 最干净的，莫过于乔子赋了，一条动态都没，群组也不说话。 她点了乔子赋的好友申请：三叔叔，我是纯凌。但等了很久都没有回应，她想了想，估计现在正在飞机上吧？ --- 今天就是住宿生返校的日子，一早陈丽好就巨细靡遗的检查乔迪跟卫纯凌的宿舍用品，上了车也不忘叮咛安全，乔迪听的耳朵都快烂了，塞起耳机。 卫纯凌则乖乖地听着陈丽好说，陈丽好对唯一的听众这么捧场而开心，下车时又多塞了些钱给卫纯凌。 男宿跟女宿位置不同，卫纯凌与乔迪分开后她便照着路标指示往女宿走，沿路上有些女学生对自己投以好奇的目光，她尽量保持轻松的心情去面对这些注视。来到宿舍门口，她拿出学生证交给舍监核实资料，舍监抬起头看了她一眼，语气平淡：“是你啊？新同学？” “你好。”她微微颔首。 “二楼的a-3双人房。”舍监说。“宿舍公约在门后面有，看过之后签名。” “好。” 她搭了电梯上了楼，来到房间前先敲敲门，没人应门才插卡进去，房间干净简单，其中一个位置桌面上有放些简单的文具，却没有其他东西，看样子她另个室友还没有回校。 卫纯凌简单的打扫后，她的室友终于出现了。 是个短头发的女孩，肤色深，一身运动装扮还抱了颗篮球。 “新人！”对方笑了一声，把球放到垃圾桶上，想要上前拥抱卫纯凌的时候突然收手，尴尬地笑了笑：“等等我，我先去洗个澡，等等来欢迎你哈。” 没等卫纯凌反应，衣柜一拉开就胡乱抽了衣服跑出房间。 卫纯凌愣了几秒，她这阵子遇到的人都还挺热情的…… 她的室友叫做董暄，女篮校队的副队长，个性大方毫不扭捏，才稍微聊一下话匣子就开了，对自己热络的不像第一天认识。 “我知道自己打球后味道重，所以才申请双人房，双人房价格高，之前我都没室友。”董暄喝着可乐，耸耸肩。“我觉得自己不适合念书，初中的时候我妈逼着我考上了，还好学校可以住宿，不然我真会被我妈逼疯。” 董暄的抱怨，卫纯凌都只听她说，微笑点头当个安静的聆听者。 “那你家呢？你妈对你怎么样？” “我妈在我初中的时候过世了。” 董暄愣了几秒，放下可乐，满脸歉意的双手合十：“抱歉啊。” “不要紧。”她淡淡一笑。“现在我过得很好，有新家人陪我。” “那就好，离开学还有两天，咱们明天出去学校外面逛逛，如何？”董暄开心提议。 “好。” 就寝时，卫纯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她翻面看了萤幕，是乔子赋通过她的交友申请。 过了这么多天才同意，她其实也快忘记这件事了。 --joeq：睡了？ --vicawei：正要睡。 --joeq：晚安。 卫纯凌对他这么快就结束话题有些错愕，顿了几秒后又敲了一句话过去。 --vicawei：明天要跟同学去学校附近逛街。 他没有马上回，大约过了一分钟才浮出回应。 --joeq：钱够吗？ 她有些汗颜，不是才拿红包钱吗？该不会他认为自己已经花光了吧？ --vicawei：够，压岁钱没有花。 --joeq：带乔迪去。 --vicawei：好。 --joeq：晚安。 --vicawei：三叔叔晚安。 这句话回完，搭配董暄规律的鼾声，卫纯凌也阖上眼了。 …… “先生，您看起来心情挺好？”一位穿着华服的女人嫣然一笑，拿起白香槟与乔子赋碰杯。“该不会您的作品又卖得好价格？” 乔子赋上扬嘴角，轻啜一口：“不是。” “哦？那是什么让您这么开心？” “有了新的灵感。” 正文 第17章 他的新灵感 卫纯凌没有想到，董暄的暗恋对象居然是乔迪。 这下有些尴尬了。 董暄一改平常大喇喇的态度，见到乔迪的时候居然脸红起来，但因为她肤色深，脸没有很明显，但耳根就明显红了。 趁着乔迪去买饮料，董暄结结巴巴地抓着卫纯凌：“纯凌，你跟他很熟吗？” “他是我的新家人，是哥哥。”她说。 董暄手足无措的样子让卫纯凌有些疑惑，便问：“怎么了吗？” “乔迪、乔迪他是全校排名第一，功课好又会打球，但学校不让他加入球队，因为他是学校未来的榜单保证。”董暄忍不住激动。“之前他来帮男篮几场比赛，我看得热血沸腾，简直太帅了。” 看到董暄激昂的情绪，卫纯凌说：“他没有女朋友，你可以试试。” “不可能，我成绩跟他差太多了。”董暄有些泄气。“我之前看到有个高一学妹跟他告白，他直接拒绝，理由就是成绩差家里会反对。” “……”还真是一刀见血。 “纯凌……你可以帮帮我吗？”董暄一脸哀求的样子，双手朝她拜了拜。 卫纯凌把她的手握住，目光平静：“我唯一能帮你的，就是朝着他希望的目标前进。” “什么意思？” “让你功课变好，如何？” …… --d：两个宝宝在做什么呢？(/微笑) --vicawei：在写功课。 --mrdi：有不会可以问我，那老头的数学都是刁钻的难。 --vicawei：好，不过要晚点了。 --mrdi：为什么？ --vicawei：在教室友英文。 --mrdi：喔，你说那个篮球女？ --vicawei：她的名字叫做暄暄。 --d：纯纯的新朋友吗？找时间带回家来玩哈。 --mrdi：(/白眼)(/白眼)(/无奈) --vicawei：可以带回家吗？ --joeq：可以。 卫纯凌见到突然浮出来的昵称，愣了几秒。 乔子赋说话了？这是她加群组以来，第一次见到他说话。 --d：(/惊讶)大忙人回了？我还当你空气。 --mrdi：三叔叔(/兴奋)(/兴奋)(/兴奋) 接着乔子赋就没有再回应了，她也把手机放到一边就先去洗澡，回来时便看到董暄拿了英文单字本趴在床上背书，认真的模样让卫纯凌忍不住拿起相机拍了一张。 她爬上床，才看到10分钟前乔子赋传来的讯息。 --joeq：睡了没？ 卫纯凌有些无语，貌似这两次对话他的开场白都是这个。 --vicawei：还没，刚洗完澡。 她本以为他不会马上回，却没想到他讯息马上就发来了。 --joeq：直觉说个颜色。 她看了身上的衣服。 --vicawei：白色。 --joeq：嗯。 --vicawei：三叔叔晚安。 没等到他说晚安，她便沉沉入睡了。 …… “先生，vo杂志的主编来电，询问您下一季的主题。”助理轻声询问。 他接起电话，对方先是礼貌地说了新年快乐，便直接步入正题：乔，我很期待你这次的新花样，主题名字出来了？ “pureplus，秋冬。”他望着屏幕上的各种白色，沉沉低吟。“” 哦？你这次想做女性时装？ “依然是旗袍，目前仅是初步构想，主基调是白色。” 白色啊…挺有意思，泼墨山水画还是唐代仕女图？ “也有可能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乔，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他的视线被突然亮起的手机光吸引，浮现的名字让他不自觉的轻喃：“vica。” vica？对方耳尖听到这个声音，含笑调侃。你女朋友？ 他蓦然回神，轻咳一声恢复正色：“上回那间经纪公司配合度低，换了吧。” 咦？不会是他们哪个不长眼的模特又惹你了吧…… --- 教数学的沈老师是位70岁的老先生，板书潇洒飘逸如同草书，说话声音有着浓浓的口音，时常让同学们昏昏入睡，而他的技能就是投掷粉笔把睡死的同学丢起来，几乎百发百中，整个教室都在他的射程范围内。 让卫纯凌讶异的是，乔迪就是那个常常被丢的对象之一。 她来这里已经上课一个礼拜，几乎所有老师都对乔迪很客气，一方面是因为他成绩好，就算打瞌睡或是偷滑手机，老师也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管，只要他不要影响其他人上课就好。 唯一会跟乔迪较真的，就是沈老师了。 大概丢到第三个粉笔，乔迪才睡眼惺忪地抬起头，然后乖乖地坐正后，没几秒又开始不断点头。 沈老师把这题解完后，回头又看到乔迪对自己点头，书本一放就走到乔迪旁边，满手都是粉笔灰的皱纹大手狠狠地捏了乔迪的肩膀，一遍碎骂：“睡！还睡！唉现在的小孩子晚上都不知道在干嘛！” 乔迪因为肩膀传来的酥痛感而瞬间清醒，扭啊扭的哀叫：“沈哥，我不睡了！” “不睡！？我每次都被你骗！”沈老师重重的拍了他的背，啪的一声响彻整个教室，乔迪顺势趴在桌上装死。“给我上去解题！” 乔迪心不甘情不愿地起身，看了黑板上的题目，搔搔头。 函数y=2x3-3x2-12x5在[0，3]上的最大值、最小值分别是？ (a)5，-15、(b)5，-4、(c)-4，-15、(d)5，-16。 平常睡归睡，乔迪还是没有辜负沈老师的教导，很快地就把答案解出来，在a的地方圈起来。 乔迪故作轻松地转身，朝沈老师微笑说道：“沈哥，我是不是你的好徒弟？” “好你个头！”沈老师哼了一声，走上台前跟乔迪交错，趁机捏了他的脸颊一把。“再睡我就打给你爷爷。” 乔迪偷偷扮了个鬼脸就赶快回座，转头就跟卫纯凌说：“借张面纸，我脸上都他的粉笔灰。” 卫纯凌从抽屉拿出湿纸巾，小声地说：“你昨晚没睡？” “昨天跟哥们打积分打到三点。”他压低声音笑着说。 “原来是真的拿来打游戏，不是做报告。”她淡淡地说。 乔迪挑眉，忍不住哀怨：“啧，别跟我妈一样念我……” 下一秒，沈老师的粉笔又丢了过来，正中乔迪后脑勺：“乔迪！不要不睡觉就找女同学聊天！” “……喔。” 放学后，乔迪约卫纯凌去学校附近的夜市吃饭，说是有间新开幕的面馆。 她先回女宿换下校服才过去，不远处就看到他站在装饰的灯柱旁边等自己。 他一身简单的深色皮革外套，白衬衫跟修身的牛仔裤站在那，高挑的身形惹得不少女孩儿侧目，卫纯凌小跑步过去，他面无表情地在跟两个满脸通红的女孩说话，转头见到卫纯凌时目光就变得亲切多了。 “挺准时。”他看了一下手表，咧嘴一笑。“走，哥带你吃几间口袋名单。” 说完，一手就搭到卫纯凌肩膀上，越过那两个女孩往前走。 一路上乔迪很热情地替她介绍几间好吃的摊位，她平常吃不多，但是拒绝不了乔迪的认真，因此都咬了一小口就还给他。 “啧，你小鸟胃啊你！”乔迪笑骂。“真不要再吃一点？” 她摇摇头，不好意思地说：“吃不惯太咸，不过肉是真的挺嫩。” 逛了一小时左右，卫纯凌看了手表时间，转头跟乔迪说：“我跟暄暄晚上约了背单字，所以要回去了。” “这么拚？才刚开学而已。”他一脸难以置信。“我让你还不行吗？这次期中考输给你，我妈铁定不骂我。” “我没有你这么聪明，成绩好，校外活动也厉害，我只会读书。”她说。 “哪有，你会煮菜啊！我就只会吃。”他笑了笑。“学校宿舍有厨房，哪时候你大展身手一下？” “随时都行。”她也忍不住笑了。“哥哥想吃，妹妹岂敢不奉命？” “有劳妹妹辛苦，为兄甚感欢喜。”他学着古人一般，朝她打躬作揖。 两人愉悦的气氛才没过几分钟，几个头发染得五颜六色、服装暴露的男女走了过来，卫纯凌闻到了浓厚的烟味跟酒味，她转头就看到那群人面露轻佻不屑。 “怎么了？”乔迪看卫纯凌突然抓住自己的手，才回头。“啧，又是这群混混。” “你认识？”她顿了顿。 “嗯，这群人之前在这里闹过事，学校有发过通知说要注意他们。”乔迪拿出手机。“我先报警。” 一个染金毛，长相流里流气的男人扬声嘲讽乔迪：“唷带妹子出来还这么怂？现在就讨救兵啦？” 乔迪皱起眉头，站在卫纯凌面前做出保护者姿态，这举动让那群人大笑。 “我知道你，乔大少爷，有钱。”金毛男人比了个赞。“咱们缺了酒钱，向你借借，借完就走。” 乔迪冷冷地看着他们，几个路过的行人都退避三舍，没人出声说话。 “刚去夜市都花完了，我有钱的话还来吃路边摊？”他说。 这句话惹得那群人发出奇怪的嘘声跟笑声，金毛男人一脸轻蔑：“不是吧？没钱？你没钱咱们今晚就真没酒喝了？” “快走吧，警察等等就来了，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乔迪说。 金毛男人掏掏耳朵，朝乔迪挑衅的弹了一下手指：“老子没文化，听不懂你说啥？拿钱出来我就懂，知道吗？” 卫纯凌站在乔迪身后，她拍拍他，小声说：“我来跟他说吧？” 乔迪睁大眼睛，转头气音询问：“你一个女孩子能说什么？” “别担心，他不会对我怎么样。” 听到卫纯凌这么有自信的口气，乔迪还是不相信：“你乖，等警察来。” 金毛男人见两人窃窃私语，忍不住就走上前拍了拍乔迪的肩膀：“跟你女人讨钱也行，但麻烦快一点，老子的酒都凉了。” “要多少钱？”卫纯凌的声音从乔迪身后传来，这让乔迪瞬间背脊冒出冷汗。 “唷！还挺上道。”金毛男人看到一个垂着头的娇小女孩从乔迪身后走出来，眼睛瞇起嘿嘿笑了两声，伸出手搭在卫纯凌肩膀。“小可爱，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喝……干！” 才几秒的时间，原本站得好好的金毛男人，就见女孩一个迅速转身就把他举起来，整个人翻了一圈过肩摔，趴在地上。 不只乔迪愣住，连后面一群混混也瞠目结舌。 “我去你……”金毛男人困难的转头，目光刚好对上低下头看自己的卫纯凌，表情从愤怒转为惊愕。“师、师姐！” 这一声师姐，所有人都把目光刷的全集中到卫纯凌脸上。 只见她一脸平静，声音有着明显无奈。 “先把欠我的还我。” 正文 第18章 她的好幸运 会议中乔子赋专注望着前方，仔细聆听装潢新品牌旗舰店的细节。 “保留中国式特色，再加上西方流线型设计，搭配采光玻璃墙，白天的时候有通透空间感，黄昏时可以反照天边霞彩的美景，夜晚搭配下方的聚光灯，显得大气。”设计师推了推眼镜，朝乔子赋颔首。 他看着手上的企划案，手掌往上示意：“玻璃墙有没有具体细节？” “玻璃墙设计是一种活化建筑的展现，光线是会不断变化的，不同的时间点会有不同感受，白天时可以把自然光当成灯具，晚上则可以运用不同颜色的灯光来营造不同气氛，而您的衣服在光线的衬托下，就会有种中国皮影戏的感觉。” 乔子赋沉吟一声，手快速的在企划案上翻阅，此时胸口传来震动，他伸手拿出手机，屏幕上的讯息让他微微皱眉。 会议室的气氛瞬间凝重，一旁的助理提起胆子询问：“先生？您对这份企划案有没有其他建议？” “外观照企画案进行，内部摆设晚点讨论。”他说完后便起身，大家也赶紧站起来，目送他匆匆离去。 乔子赋走出会议室后就拿起手机，两声后管叔声音就传来：先生。 “人在哪？” 您放心，两位都在警局没受伤，夫人已经过来了。 “对方呢？” 一个在医院，其他的也都在警局。 他沉默几秒，淡淡地问：“她保护乔迪？” 是的，先生。 …… 警察局里，局长安抚着陈丽好，卫纯凌则非常配合的填资料，乔迪坐在她旁边，看着那群混混：“医院那个是你们老大？” 一个手臂刺青的女孩怯生生回答：“是我们大哥。” “哦。”乔迪双手交迭环抱于胸，转头看卫纯凌正好收笔。“你跟那带头的认识？” “他跟我以前一起学过空手道，不过才学了四个多月就走了。”她淡淡地说。“据说是因为家里有变故，我那时兼差手上有些小盈余，支助过他一些钱，后来搬家就没再连络。” 陈丽好走上前，先捏了一把乔迪的耳朵：“让你念书，结果你让纯凌差点遇上危险！” 乔迪一脸哀怨，哇哇大叫：“错了吧！我们这是为民除害！” “让你别招摇，现在吃到苦头了？”陈丽好又骂，乔迪委屈的撇撇嘴。 这时有个警察站起来对局长说：“乔三先生电话来了。” 乔迪一听是乔子赋的电话，瞬间像是打了鸡血般兴奋的说：“我就知道三叔一定不会不理我。” 卫纯凌愣了几秒，没想到这点小事他也会打远洋电话过来关切，看来是真的很疼乔迪…… 陈丽好来到卫纯凌旁边，温柔地问：“你没伤到哪吧？” “没有，谢谢阿姨。”她微微一笑。“其实也不能骂乔迪，是他第一时间就打电话给警察的。” 乔迪赶紧点头，一副我也有功劳的得意脸，被陈丽好又是狠狠一瞪。 “卫同学？”有人喊她，她转头就见到局长朝自己招手。“乔三先生电话。” 她整个人一愣，看了眼乔迪，乔迪微笑：“没事啦，三叔不会骂人。” 卫纯凌走过去，接过电话小声地说：“三叔叔。” 耳里传来他规律的呼吸声，她的脑里仿佛可以描绘出他俊逸的侧脸，一双黑眸深邃又平静。 有受伤吗？他醇厚低吟，听不出情绪起伏。 “没有。”她说。“刚好遇到熟人。” 熟人。他的语气似是笃定。空手道认识？ “嗯。” 接着是几秒的沉默，她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话题，想了想还是把电话给乔迪好了，却听到他突然吸气的声音。 vica。宛若波尔多醇酒般的温润低嗓，这一声轻唤直直窜入她的耳膜，震撼感直通心脏。 她不知道自己名字从他嘴里念出来，会是这样的酣然沉醉。 到宿舍告诉我。 “我知道了。”她稍稍回神。“你要找乔迪吗？” 不了。他说。还有事忙，先这样。 “噢。”她吸口气。“谢谢三叔叔。” 嗯。 挂了电话，乔迪本来喜孜孜的表情瞬间愣住，哇啦哇啦的喊：“不是吧！三叔叔没找我？” “他说有事情忙。” “……”小侄子带着小情绪拿起手机，看起来是要找乔子赋。“叔叔偏心，我要讯息吵死他。” 回到宿舍，董暄听到她跟乔迪去夜市遇上混混，紧张地拉住卫纯凌问有没有哪里受伤，她摇摇头，才说：“我以为你会紧张乔迪。” “拜托他是男人，我当然先关心你！”董暄义正严词的说。“我没这么重色轻友好不好！” 卫纯凌淡淡一笑，拎起一包烤肉串：“乔迪请的。” “都给我吗？”目光锁定！ “都给你。”她说。“我去洗澡了。” 董暄乐得跳起来，抱了一下卫纯凌后就冲去开小冰箱找饮料配了。 她洗完澡回来，董暄不在房里，但房间内都是烤肉串的味道，她走去把窗户打开通风，接着才回到书桌准备明天的英文小考。 卫纯凌才刚坐下，手机就震动了，她看了一眼是个不认识的号码，想了想还是接了：“你好？” 卫小姐，我是管叔。 她顿了一顿：“管叔，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您现在在哪里呢？ “在宿舍，正要看书。” 那就好，先生担心您还没到。 “……”她怎么就忘了乔子赋说过到了要报备。“抱歉，我现在打电话去跟三叔叔说。” 没关系，先生正在会议中，等他结束我再回报。管叔客气的说。您认真读书是好事，先生不会怪你。 “……”怎么听起来就是会怪的样子。 挂了电话，她赶紧看了群组，没意外的讯息量99，里头大部分都是乔迪跟陈丽好的对话，乔迪把自己描述得几乎可以飞天遁地，惹得大伙儿啧啧称奇。 可想而知，滑完了全部对话，没有乔子赋。 卫纯凌鼓起勇气点开与乔子赋的私聊页面，时间停留在上一次她说的晚安。 踌躇几秒，她敲了几个字过去。 --vicawei：我安全到宿舍了。 想了想，她决定打点表情符号缓和气氛。 --vicawei：管叔打电话来了，我在念书(/奋斗) --vicawei：下次我会记得(/大哭)(/大哭) --vicawei：工作辛苦了(/点赞) …… 另一边的乔子赋感觉到胸口传来三次震动，此时他正为了新旗舰店的内摆家俱做挑选，目光放到其中一张黑色皮革长沙发上，一旁的助理感觉到老板的视线，便赶紧翻到相应的页面，把资料递给他。 “乔先生一直对瑞士纯手工的高级订制青睐有佳，我们在皮革与手工艺上的坚持与高标准，会是您很好的选择。”男经理态度诚恳，口气也很自豪。“这款选用的是德国最高标准的牛皮，几百头的牛只选用十几头牛来确保皮革的颜色统一跟质量稳定。” 乔子赋淡淡一笑：“那就它了。”伸出手与对方紧握。 “你一个大忙人还亲自莅临挑选，表示了你对自己品牌的用心，与我们的经营理念非常符合。”男经理微笑说道。“期待你时装周的作品。” 他留下助理处理后续事宜，自己先上了车回工作室，与此同时他拿出手机，看到了卫纯凌发来的讯息。 她安全到了，自己胸口某一处的压力顺势解除。 不过她这种见到危险不会躲，以为凭着那点拳脚就能自保的性子，实在让他难以放心。 --joeq：以后不准随便动手。 --joeq：没有下次。 他知道语气有点重，可他认为人不可能一直都这么幸运，况且她周遭还有很多未知危险，虽然有安排人盯着，但要是遇到像上回店里拿枪的，后果还是不堪设想。 这种担心，他觉得不习惯，好像有一条铁链狠狠扯紧自己的呼吸。 没来由的牵挂跟郁闷感，让他回想起临走时跟孟娴的见面。 乔三，你叫我出来干嘛？想要跟我坦白了？这揶揄的口气让他皱眉。 那天，他用电话把孟娴从家里找出来，想要搞清楚她是哪根筋不对。 我跟她，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乔子赋，这不是反常，什么才是反常？她两手一摊，笑叹。相信我，如果今天家里没有其他人，你们就这样生活下去，绝对会是那种关系。 他不解的挑眉，淡然回应：何以见得？ 没有的事，你不会跟任何人解释。孟娴语气有了几分认真。不跟你谈别的，就谈你称谓的事，上回那个杂志编辑误认我俩的关系是情侣，你就老大不爽拒绝采访，说什么人家没专业素质。 采访一向只回答作品问题，他采访过你一次，想用你来跟我攀亲带故，我拒绝配合罢了。 行，那艾美服饰的庄董、eva经纪的刘哥可都不是这个理由吧？ 他瞇起眼，没说话。 你别跟我瞎扯淡什么这只是孩子乱喊，你以前对这种事可一点都不退让。孟娴手插口袋，耸了耸肩。当然我也相信你可能突然良心发现，觉得过去的自己很神经质想要改变态度，我可以认同。 他别过头淡淡地说：父亲很在意这件事，决定把她交还给大哥。 我去！真的？孟娴睁大眼。我还期待能有什么呢！ 巴黎临时有事要提前过去，五月伦敦旗舰店开幕，我前半年不会在国内。他悠悠低吟。还要麻烦你。 噗不是吧！乔子赋你干嘛这么肉麻？孟娴故作呕吐貌，随即又大笑。行！我也认识你这么久了，咱们点到为止，那孩子我会帮你注意点。 嗯。他说。现在帮我叫她出来，有东西给她。 ……不是吧？我她妈现在马上就变工具人？ 他承认自己已经没有像过去一样那么反感，主要是她没有因为是卫家人的身份而颐指气使，而是真心想跟乔家融入。 单凭这点，就足够让自己对她不再抱有敌意。 至于其他多的，他没有刻意做过什么，全凭过去关照乔迪的模式，他也复制同样的关心给她。 仅此而已吗？ 乔子赋低下头看着手机屏幕，微微拧眉。 她在做什么呢？为什么不回复？ --joeq：睡了吗？ 正文 第19章 他的来得及 --joeq：睡了吗？ 卫纯凌看着他难得连续发来的三条讯息。 说实在的，她不知道该怎么回，情绪挺复杂。 她以为乔子赋不会再管自己了。 乔子赋离开前说爷爷要把自己交还给乔子丰管，她其实很失落，并不是说乔子丰不好，而是她对乔子赋产生了好奇心。 店里的意外，她相信自己没有眼花，一定是他或是管叔让对方倒下。 还有……他的生日有什么秘密？为何乔迪说完，全家的气氛这么诡异？ 她想要知道是怎么回事。 犹豫几秒，卫纯凌才发讯息给他。 --vicawei：还没睡，刚刚跟室友去丢垃圾。 --vicawei：现在准备睡了。 手机屏幕一亮，原本闭目养神的乔子赋感觉到微光，睁开眼。 看到她的回应，心情也随之平静。 --joeq：晚安。 这两个字，一如过去他清冷疏离的模样，可却让自己感觉到被在意的温暖。 耳里蓦然响起他喊自己名字的声音，悦耳、绵长。 就这样入睡了。 --- 高二下学期的生活并不轻松，虽然比起正在准备高考的高三生好一些，可毕竟是重点高中，为了要维持一贯的高水准，高二生的密集考试也如火如荼的进行。 本来还想着要好好度过最后一个高中暑假的同学们，听到班主任说暑假加开特别辅导课，要提前两周回校做模拟卷预热，大伙儿心情都不好了。 “你们这届成绩普遍比上届差，学校担心你们。”班主任陈老师是英语科老师，不苟言笑且很重规矩，看到有人懒懒趴在桌上，拿起书就过去拍起来。“你们这群懒骨头真放这么久，回来还不都化了？” 卫纯凌望向窗外晴空万里的五月天，日渐炎热的天气让大家服装开始改变，也容易让人心浮气燥。 男生是深蓝色的毛衣，从上周气象预报说下周温度会上升到25度左右以后，这周开始男同学们大都一进教室就赶紧把毛衣脱掉，要不是因为进校门需要有个爱校形象，加之老师督促，他们早就把毛衣收了。 女同学就不同了，酒红色毛衣有明显遮掩修身的功能，每个人腰的高度不同，况且还是最简单朴素的白上衣黑裙子，校方又规定衬衫必须扎进去裙里显得整齐，这显丑的穿搭只能靠毛衣来修饰，毛衣盖到裙子，整体视觉就会显得修长好看，无论天气怎么炎热，爱美的女孩儿们坚持都不脱。 少数会脱掉毛衣的就两种人，一种是不太管什么比例的，另一种就是脱下来也好看的。 男同学眼里，卫纯凌就是属于两种兼具的。 转学生本来就是个特殊的存在，也不太容易马上融入。 刚转来的时候大伙儿不太搭理她，一部分是因为她太安静又长得高，始终低着头，班主任把她安排在教室最后一排的最后一个，靠近放扫除工具柜的地方。 另一方面大家知道她是从那所流氓学校转来的，瞧不起她。 可听说她跟乔迪有关系，是乔家亲戚，大家在表面上还是很客气。 直到上周班主任在班上管女同学服装，说如果班上要开冷气，毛衣就通通脱掉，穿着毛衣就表示不会热，当然别想开冷气。 男同学就开始围剿穿毛衣的女同学了，卫纯凌其实也觉得闷热，但她依然穿着的原因只是因为刚转学过来，对学校制服的规范还不清楚，不想因为衣衫不整而引起注意。 那时有男同学也把气撒在卫纯凌身上，被乔迪一个巴头，她看到乔迪转头过来，有些拜托的意味：“真的很热，你不热吗？” 她看班上女同学大部分都坚持不脱，卫纯凌虽不解，但她没说话就把毛衣脱下来了。 白皙的皮肤与纤细的腰身，外加她明显的前挺曲线，坐在周围的男同学眼睛都亮了，乔迪斜瞪了一眼那些放肆的眼神，回头打量几眼，小声地问：“三叔帮你改过？” “嗯。” 乔迪露出笑容：“好看。” 这两个字，让同学们发出暧昧的起哄，乔迪瞬间红了脸，随便抓了个附近的男同学就攻击。 随着期中考时间逼近，自习课时嬉闹喧哗的人变少了，卫纯凌明显感觉这的考前气氛有种剑拔弩张的紧张感。 她正对着试题本答案，突然一张纸条传过来。 a卷我忘记带来了，等等下课借我去图书馆印。 见到乔迪有点歪斜的字，她忍不住扬起嘴角，拍了他一下，乔迪回头，卫纯凌就把考卷跟专门打印的卡给他。 “你怎么有卡？”他压低声音问。 “我常去图书馆，办一张比较方便。” 两人的窃窃私语，看在讲台前的老师眼里却有另外一番解读。 一下课，卫纯凌走出教室去装水，就碰上班主任陈老师，老师招手让她过去。 “刚刚自习课，你跟乔迪说什么呢？” “他忘了带卷子，跟我借了要拿去打印。” 陈老师挑眉，语气没有像一开始那么强硬：“这时间你们要知道课业才是重点，其他的事就不要花心思了，知道吗？” 卫纯凌听得出弦外之音，低下头说：“谢谢老师。” 晚上，卫纯凌一边吹头发，一边就看到乔家群组里乔迪的抱怨。 --d：班主任说你俩上课不专心？ --mrdi：屁，我是跟她借考卷打印，还以为我们谈恋爱(/无语) --d：你东西怎么就这么爱乱丢？ --mrdi：放在桌上忘了拿出来。 --d：那你还有什么记得的(/大怒)(/大怒)(/大怒) --mrdi：记得跟纯纯借哈哈哈哈哈哈哈(吹啊吹啊我的骄傲放纵) --mrdi：那老女人吃饱撑着就盯着我们看，隔壁班羽球队长跟咱们班的倒数第一是情侣呢！怎么就不去抓！ --mrdi：一想到暑假还要提前回学校……生无可恋。 卫纯凌没有回话，滑了几下后就退出软件，手机屏幕的壁纸是个艳丽女人，一身山茶粉色的修身旗袍，领口处是一个水滴型的挖空，扣子是一颗白色珍珠，女人妩媚的靠墙，手上拿了把合起来的折扇，垂眸含笑。 在模特的腰际处有一排小字──us。 之所以会选这张照片，是因为上周历史课谈到中国特色服饰，特别提到当代旗袍裁缝代表之一的乔子赋，而这就是他的新作品。 老师选了张乔子赋在杂志封面摆拍的黑白照片，细眉长眼其实该是有些女气，但是在他脸上却是另种风情，高挺的鼻梁与薄而润泽的嘴唇，疏冷沉稳的气韵，如通透的黑曜石，内敛却难掩锋芒。 他是近年来的国服新秀乔子赋，今年春夏时装周的新作品是这个，中西合璧的最好例子。 历史科谭老师是个年轻老师，上她的课不会只有死板板的课本知识，也会有很多相关的课外时事。投影片里大气的t台设计、西方面孔的模特以修身优雅的中国服饰走秀，最后照片是乔子赋与一排模特合影。 这次主题pureplus，以浅色系为主色，venus是古罗马神话的爱与美的女神，因此这次很明显在装饰跟模特上都相对华丽、抢眼一些。谭老师说。只有中国人才能够抓住旗袍的气质，这是外国人学不来的东西。 这时有人就打了一下乔迪，说这不是你三叔吗？ 乔迪一脸自豪的点头，还特别说自己跟她都穿过乔子赋缝的衣服，马上惹来大伙儿此起彼落的惊叹声。 后来自己就上网特别再去找了相关资讯，最后看上了这张照片，设成壁纸。 从新年到现在，已经快四个月没见到他，与他的对话停留在三月初的晚安。 比起乔子赋，乔子丰确实对自己态度更好，假日有时回去家里，乔子丰总是笑脸迎人，感觉他对孩子都是这么个慈父形象，跟乔迪说话也是轻声细语，只是对成绩非常在意。 这回期中考，她的总成绩是校排第五，虽与第一的乔迪还有些分数差距，但这个结果已经足够让卫纯凌在这间学校获得老师们注意，成绩单一发，乔迪就赶快跑过来看她的，惊讶的说：“下回说不定你就赢我了！” 卫纯凌看到成绩单，突然想起上回给乔子赋签名的事，那个特殊的签名让她有些怀念。 --- 成绩单发完后的两天，卫纯凌被叫去办公室，班主任说有同学看到她带小抄考试。 “我没有作弊。”她语气平静，态度不卑不亢。 “坐你后面的同学看见你一直翻铅笔盒，还拿出一张像纸的东西。”陈老师叹了口气。“你成绩这么好，我也很惊讶，你上一间学校上的课能应付的了这里的考试程度吗？” “考试前我除了去图书馆，不会的问题我也都有找老师们问。”她说。“我能够再考一次证明。” 陈老师缓缓点头：“好，我会跟老师们讨论，你先回去吧。” 卫纯凌走出办公室，下楼时先去了厕所，就见到几个同班的女同学在偷偷抽烟，她淡淡地看了一眼，转头走去洗手台。 “小卫，要不要来一根？”有人问她。 她抬头看了镜子，摇了头：“不抽。” “你是不会？还是不赏脸？” “我不会抽。”她拿了张纸巾擦手，转头看向她们。“校内禁止抽烟，你们身上的烟味迟早会被发现，熄了吧。” “听说你作弊？”其中一人把烟丢到地上，踩熄。“我就不懂了，你个烂学校来的怎么会成绩这么好，不太对吧？” “我没作弊。”卫纯凌淡淡地说。 “我们就算成绩再烂也不作弊，讲的就是骨气。”一个身材微胖的女同学走到卫纯凌面前，挑衅的拍了拍她的脸颊。“长得好看了不起是不？你跟乔迪又不同姓，瞎说什么亲戚关系，不会是有了就赖上乔家，乔家怕未来媳妇儿学校太烂才硬塞进来吧？” 卫纯凌双眼微瞇，没想到居然会有人这么解读她跟乔迪的关系。 “还有10分钟午休就要结束了，如果不想被发现，你们就赶快走吧。”她抬眸，语气镇定。 “你跩什么跩？”这句话似乎踩了雷点，口气一下子就凶了。 对方突然爆气把卫纯凌推开，还好她脚步够稳没有跌倒，抬起头皱眉看着她们，这眼神让眼前这群女同学觉得备受挑衅，叼了烟就过来扯住卫纯凌的头发，有人继续推她，还一拳就往她腹部攻击。 她一边格档，一边克制自己不能还手。 很快就有人路过，赶紧去喊老师，所有人被当成现行犯抓住，而看起来受伤最严重的卫纯凌被其他同学搀扶去了医务室。 校医替卫纯凌上药的时候，不到10分钟乔迪跟董暄就冲过来了，看到卫纯凌嘴角渗着血丝，脸颊还有抓痕，董暄赶紧弯下身：“那群人是疯了吗？” 乔迪皱紧眉头：“傻了吗？干嘛不还手！” “还手的话，可能就换她们躺在这里了。”她淡淡地说。“我有避开要害让她们发泄，等等在老师面前该怎么说，我已经想好了。” 乔迪突然半跪下来，乞求道：“这事说不定已经找家长了，等等我妈一定会骂死我，你一定要好好说话啊。” 她淡淡一笑：“又不关你的事，放心吧。” 此时另个校医走进来，看到卫纯凌便说：“能走吗？班主任在等你。” “可以。”她跟校医拿了个热敷水袋，乔迪跟董暄扶起她往办公室去。 从医务室去办公室的路上，卫纯凌都低着头，真的站起来走路才发觉右脚有些扭到，她只能蹬着走。 “三叔叔？你怎么来了？” 正文 第20章 她的想不懂 乔子赋出现了？ 她感觉身体里的空气瞬间被抽光，几乎无法呼吸。 抬头就见到乔子赋戴着墨镜，站在办公室门口，后方跟着的是管叔。 一身浅灰色毛呢西装、白色细线的格纹衬衫搭配缎面宝蓝色领带，上面夹着纯银的领夹，像是模特儿般的高挑身材在一群学生里显得惹眼。 “这是乔迪的三叔？”董暄眨眨眼。“好年轻啊，我还以为是他哥呢。” 乔子赋摘下墨镜，先看了乔迪，再看向卫纯凌，目光变得深邃。 “三叔叔！”乔迪语气难掩激动。“我以为是我妈来，吓死我。” “她跟你爸还有爷爷在医院。”他口气听着有些疲惫，但那慵懒又磁性的低嗓依旧迷人。 叔侄站在一起的时候，路过的女同学们都忍不住停下脚步看他们。 他旋身，目光穿过众人凝视她，她正准备要走过去，就见他朝自己走来。 卫纯凌松开董暄，也小步小步的往前走，最后他先一步到自己面前。 乔子赋低下头，视线停在她瘀青的嘴角，眼眸闪过一丝难解的情绪，好半晌才说：“这次做得很好，剩下我处理。” 她对他的话有些不太明白，却见他挺起身，伸手过来握住自己的手臂，董暄赶紧过来也扶住她，此时陈老师走出办公室，见到乔子赋的时候有些震惊。 “我以为是乔夫人过来。”陈老师转头看着实习的教学助理，语气略有怪罪。“不是让你联系家长吗？怎么打到这位？” “卫同学的联络人是这位没错啊……”教学助理委屈的说。 乔子赋低下头看到卫纯凌紧张的侧脸，他还真不知道联络人是填了自己的电话，原以为是大嫂给的。 刚下飞机，来电提醒显示的是学校，他也没多想就接起来。 不好意思，请问是卫纯凌家长吗？ 他顿了几秒：请说。 她跟同学在学校里起争执受伤了，想请您到学校来看一下。 是她打人？ 具体也不太清楚，她现在人在医务室，等会儿班主任会找来问话。 挂了学校电话后他先打给大嫂，没有直接说出学校的事，而是听到她的背景音是医院的广播，他避重就轻的说回来办事就挂掉电话，让管叔直接来学校了。 “您应该很忙吧？还是联系乔夫人？”陈老师殷勤又紧张地说。 他淡淡一笑：“没关系，我处理。” “好，您稍待一下。”陈老师拉了两张椅子过来给乔子赋跟卫纯凌坐，随后赶紧回到座位打了内线电话，告诉教务主任说来的人是乔子赋。 教务主任柳真迅速的赶到办公室，一见到乔子赋就堆起笑脸，伸手握了一下。 “乔先生百忙之中赶过来辛苦了。”柳真客气的说。“孩子们难免小打小闹，但我们还是希望能厘清缘由，好同学之间哪有这么大的仇恨，您说是吗？” 乔子赋微微颔首，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您也辛苦了。” 厕所里打卫纯凌的学生也被老师们带来了，她们坐在卫纯凌对面，脸色倨傲，没有要认错的打算。 弱者通常更容易受到同情，尤其这个弱者的成绩还很好。 “你们怎么会打起来？”柳真目光严厉地问。 “她一个作弊女！我们打她是教她做人的道理！” 乔子赋的目光瞬间凌厉，指着卫纯凌说作弊的女同学吓得给收回视线。 而后，他慢条斯理地看向柳真：“我们纯凌作弊？有证据？” 听到我们纯凌，她有些讶异，抬起头望着他。 “有同学举报，但监考老师没看到。”陈老师说。“我早上把纯凌找来问过了，她说为了清白可以再考一次，我刚还跟出题老师讨论而已。” “所以，没有证据。”乔子赋的声音蓦然低沉。“成绩单出来了？” 陈老师赶紧从抽屉拿出来递给乔子赋，语气有些迟疑：“其实就是考得太好，有些超乎预期。” 乔子赋扫过一眼成绩，又问：“那打人的是哪几个？” 陈老师依序比了她们的名字。 只见他沉邃的黑眸微瞇，似笑非笑：“倒数第二名、第四名跟第五名围殴全校第五名？”他的大手突然抬起来，搭在卫纯凌的头顶上摸了摸，又叹：“会空手道却知道保护同学不能还手，长大了。” 卫纯凌因为这个动作而整个人僵住。 柳真推了推镜框，诧异地问：“纯凌会空手道？” “她当然会！前阵子我跟她去夜市遇上混混，她一下就把对方撂倒了！我们还有进警局做笔录呢。”乔迪赶紧跳出来说话，情绪激昂。 “我告诉她，空手道学来自保。”乔子赋双腿优雅交迭，目光透着微微寒光射向那三个女学生。“除了自保，还有保护同学。” “你这孩子怎么就傻得让人打呢？”柳真心疼的握住卫纯凌的手。 “那时我也生气，怕收不住力道她们反而受伤。”她吸了口气，垂下头。 乔子赋听着她语气越渐轻浅，小小的拳头紧握，眼神一扫才发现她右脚脚踝肿起来，目光一沉：“我带你先去医院。” 她没说话，仅是点头。 乔迪赶紧冲去医务室推来轮椅，董暄小心翼翼的把她扶上去，一边说：“这也太肿了，你怎么就这么能忍？” 乔子赋起身，随之而来的沉沉威压让人喘不过气，他朝着柳真平静说道：“孩子先送去医院做进一步检查，后续再麻烦您了。” 听到乔子赋这么客气，柳真赶紧点头：“请放心，孩子身体紧，您先过去吧。” 在警卫的协助避开了媒体，乔迪推着卫纯凌到后座，把她扶进车里：“你安心检查，功课笔记我会帮你做的。” 她的额头因为疼痛沁出汗水，扯出一个难看的微笑：“谢谢。” 乔子赋看着他们的互动，感觉有些难以描述的异样，但他却不动声色，等乔迪的头退出后座，他才说：“这件事对你妈保密。” “我知道分寸的，给她知道了还不杀死我。”乔迪故作惊恐。 他淡淡一笑，拍了一下乔迪的后脑勺，随即上车离开。 --- 趁着卫纯凌去检查的时间，副院长秘书下来找乔子赋，他随着对方上楼，才一出电梯便看到远处有一群人在院长办公室前聊天。 “先生，是杨家的人。”管叔轻声说道。 他的目的地没那么远，但对上眼的话还是避无可避。 果不其然，那边的人看到乔子赋，突然扬声一喊：“乔三爷！” 一旁的秘书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叫震了一下，拍了拍胸口，忍不住腹诽。 乔家跟杨家都是有名的家族，但素质立刻高下立判。 一个就是真的有涵养有学识的大家，另个就…… 乔子赋连墨镜都懒得拿下来，对方已经快步走来，他微微颔首：“杨副总。” 杨副总露黄牙嘿嘿笑几声，伸出手拍拍乔子赋肩膀：“乔老能有你这么出息的儿子，不简单、不简单。” “哪里。”他淡然回应。 “听说…卫家人在乔家了？”杨副总压低声音问。“乔老什么时候要安排，我大哥问了几次，都说孩子怕生先缓缓，该不会……是有什么隐疾？” 乔子赋对这种说一句话就满是刺探的问话方式觉得不喜，隔着墨镜透出的寒意让杨副总也感觉到情绪，干笑了几声。 “孩子很好。”他说。“父亲另有安排，届时会郑重设宴介绍。” 听到乔子赋咬着文诌诌的字，杨副总只能点头称是：“那就再等乔老通知。” “副院长有请，我先失陪。”乔子赋朝他再次颔首，一旁的秘书赶紧上前敲了副院长室的门，杨副总也朝他点了头。 杨副总回到原处，语带嘲讽：“乔家气数已尽，那卖衣服的都赶回来了。” “什么意思？”其中一人问。 “之前乔老头身体出事不都乔家那大的处理吗？这回连老三都回来了，说明了什么？设宴？还不知道是寿宴先到还是葬礼先来。”杨副总哼了一声。 “我说你也收敛点，隔墙有耳。”一个穿的鲜艳的女人冷瞪一眼。“乔家估计未来就是靠他们老三撑着了，面子上还是要留。” “留个屁，我看是你们女人要买他衣服，舍不得吧？” “乔老头名下半分钱都没给他，就知道这男的就是个拿针线的，搞不出什么名堂，还怕个啥？” “等着瞧，就看他们想把卫家人藏到什么时候！” 这时院长办公室门打开，院长跟杨培德走出来，本来还喧哗的杨家人赶紧闭起嘴，朝他鞠躬。 “杨董身体没什么问题，就是少喝点酒吧。”院长笑着说。 “听到了？医生说我不能应酬，你们这些什么时候才能有出息？”杨培德笑骂，眼光一瞥就看到乔子赋。“乔家的？” “大哥，我刚刚上去打招呼过了，还能什么事？估计是乔老的身体呗。” 杨培德叹了口气：“人老了总是躲不过。” “您对乔家人这么礼貌，看看乔家对我们是什么态度？连个卖衣服都敢瞪老子！”杨副总有些忿忿不平。 杨培德瞪了一眼，沉声说道：“别乱说话！乔老也是你能说的？” …… 副院长临时接了个电话，乔子赋正好低下头看卫纯凌的病历表，见她体重的评比是偏瘦，轻轻皱眉。 此时口袋的手机震动了几下，他拿出来后才发现是卫纯凌的手机，浮出来的讯息是乔迪。 那三个八婆各被记了一支小过，外加假日来学校做校园打扫100小时。 笔记我帮你整理好了，沈老头数学课没有你分担上台解题，他整堂课都针对我，这堂课我已经第4次上台了(/郁闷)(/大怒) 他轻轻地滑掉讯息，才意识到自己做了非常不礼貌的动作。 下一秒映入眼帘的，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图片。 pureplus系列春装，山茶花色订制款，这套受到摩洛哥王室青睐，不过…… 那么多款，她怎么就选了个自己最讨厌的模特？ 正文 第21章 他的很相信 “还好没脑震荡，腿有轻微扭伤，这个月要小心点。”护理师微笑说道。“刚刚跟你来的，是你的男朋友？” 卫纯凌愣了几秒，赶紧摇头：“不是。” “不是啊？不过看着像是明星……”护理师小心地替她包扎。“不会是隐婚吧？” “……”好佩服这些人想象力。“不是，是我叔叔。” 护理师见女孩表情平静，一双浅灰色的眼睛透出超龄的沉稳，她感觉女孩并不想要再继续说话，因此也仅是笑了笑就不说了。 她才刚包好，就见乔子赋朝自己走来，他低下头看自己脚踝处被包了个大包，轻蹙眉头。 “下次别忍。” 她听得出来语气不悦，小声地说：“知道了。” 回程，他把手机还给卫纯凌，语带歉意：“刚有乔迪的讯息，我惯性点掉，才发现是你的手机。” “没关系。”她点开手机，乔子赋看她滑了几下没有回复，就又关起来。 “还有件事。”他说。“我看到你手机的图。” 她已经想到他会看见，平静答道：“课堂上老师介绍这季春夏时装周的中国服饰，刚好拿来当例子，后来我就网上搜了一张拿来用。” “选我哪张照片？”他问。 “……”还不知道他会计较这个，于是打开手机赶紧搜寻下。“这张。” 乔子赋凑过来的那瞬间，她闻到他耳际至颈肩传来的淡淡茶香，忍不住吸了口气。 女孩微小的吸气动作，让他感觉到轻风撩过的酥麻感，怔住几秒，目光才逐渐对焦在女孩的手机屏幕上，那张为了vo杂志拍的特刊封面。 “选这张也比那张好。”他说。 卫纯凌愣住，乔子赋的意思是要自己拿他的照片当桌布？ 唯恐被误会多想，她赶紧回答：“我喜欢山茶花的颜色，所以才选这张。” 乔子赋别过眼：“无妨，不过是张手机壁纸。” 她见乔子赋结束话题，便低下头没再说话，把手机放回包包。 沉默了一阵子，她手机突然震动了好几下。 她拿出手机，才听到乔子赋说：“有几张比较好看的，我发给你了。” “……”刚刚不是不在意的样子吗？ 她打开看第一张，便猜想这根本是不能外流的独家照吧？ 无论从角度、细节来说都更精致华丽，最后一张是个男模特，也是唯一一张黑白照片，穿着笔挺的西装外套，中间露出精壮结实的腹肌，腹部有三条深浅不一的肌肉线条，深邃的腰际线条最后收拢在西装裤里。 在腰部的位置上有一排小字──pureplus，apollo。 ……这是不小心把未公开的系列提前发给自己吗？ “那个…这些照片应该不能流出去吧？” “有些是vip专属展售会摆拍，有些……”他瞄了眼卫纯凌的手机屏幕，正好停在男模的那张，眼神停了几秒。“确实是还未上市的设计。” “那我删掉吧，比较安全。”她说。 “不用，也不是只有你有。”他挑眉。“真流出去也找得到人。” “喔。”其实她也有些舍不得删。 “比起这个，我更在意你选了张丑照片。”他补充说道。 “……”听到他第二次对照片发出不满，她忍不住问：“你不满意这个作品？” “作品没问题，人才是。”他说。 她想，原来是跟模特有私仇啊……不过这就涉及到圈内*了，她也不方便继续问下去。 “你国外忙完了吗？”她想了想又问。 “没有，但国内有事。”他微瞇起眼。“恐怕要拖一阵子。” 看到他突然凝重的表情，她轻声问道：“是家里的事？” “家里的事不用我操心。”他说。“还记得上回救的那个俄国人？” 听到他提起父亲，卫纯凌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意识到后才赶紧点头。 不过让自己惊讶的是，他嘴里说出来的那个人，陌生疏离的像是上回根本没见过面一样。 “他那次跟我谈，说要跟他女儿做联合品牌，我拒绝了。”他说。“除了是私人原因，还有个问题是他剽窃。” “剽窃？意思是他偷别人的设计？” “他养了一披设计师专门帮他女儿设计，实际上是拿很多名不经传的图改画风、颜色，一些名气小的设计师身受其害。”他冷笑。“如果有控诉就用钱打发，要是不小心抄到有名气的，就改成用致敬，事后再登门拜访，说是要做联合品牌。” “……”这话不就是在乔家讲过吗？“所以你被抄了？” “算一算，也被致敬两年多了。”他轻蔑一笑。“我平常不太会客，他碰不到我，就算是发表会上，他也几乎靠不过来我这。” “这次怎么发现的？”她好奇地问。 “你选得那张女模特说的。”他淡淡地说。 “那样还……”她隐约听出不对劲。“她怎么说的？” “喝醉跑错房间，说漏嘴跟我讨酬劳，想让我睡她。” “……” “我请经纪人带她走，查过才知道她替那个人走过秀。”他表情平静。“不是只有几场，而是每年都走，算得上品牌御用模特。” 卫纯凌听得惊讶，没想过会这么复杂。 他冷嗤：“通常御用模特跟品牌老板的关系可不一般。” 她听出乔子赋话中有话，那个关系可能会让很多事情变得没关系吧？ “所以…三叔叔也有御用模特？”她下意识地问。 他挑眉，她顿了几秒才发现自己多嘴了。 见到女孩又垂下头，他瞇起眼。 “我没有。”他淡然回应。“要算有，就是最后那张照片。” “男、男的吗？”她惊讶的看着乔子赋，吞了口水。 “……”女孩那诡异的小眼神，让他浑身不适。“别乱想。” ……是你刚刚的话让人很有想象空间好吗？ --- 学校发生的大小事还是逃不开陈丽好，本来要回去宿舍的路，硬是拐了个反方向去乔家。 一进门就看到乔迪校服还来不及换，陈丽好就对着他骂：“让你顾个人，一下出去碰着混混，一下又被同学欺负受伤，把你们放同班是干嘛的？就给你抄作业方便是不？” 乔子赋扶着卫纯凌走进来，陈丽好转头见到人就赶紧跑过来：“小心、小心点。”慢慢的把她扶到沙发上，抬头见到乔子赋接着念：“你也是，出这么大事儿怎么电话不跟我说？” “跟你说？”他挑眉，深邃的黑眸滑过一抹无奈。“她联系人是我的资料。” 陈丽好愣了几秒，才想起那时自己做的事，咳了一声掩饰尴尬：“你这么忙，还真去学校啊？” “顺路。”他说。 陈丽好半信半疑，不过那时自己也在医院，确实赶不过去。 “陈老师跟我说纯凌被怀疑作弊，这听到我火都起来了。”陈丽好皱眉。“没证据还这么欺负人，真是越想越生气。” “无论如何，剩下交给老师处理。”他说。“我只在乎人有没有受伤。” 陈丽好转头跟乔迪说：“上去叫你爷爷跟你爸下来吃饭，老三你也是吃完再走。”说完后就赶紧走出客厅去厨房，乔迪丢给乔子赋一个无奈的眼神后也赶紧去喊人。 “三叔叔。”她抬头，喊了他一声。 他低下头，凝视她，不语。 “我没有作弊。” 她的声音轻柔，却透着一种力度。 乔子赋望着她清澈的双眸，沉默片刻，薄唇轻启：“vica，我相信你。” 这句话，不知为何让她蓦地眼眶红了。 别人不相信她，她能很快的冷静下来，自证清白。 但见到他的那一刻起，她就很在乎他会不会不相信？ 她以为他是为了乔迪而来，却没想到他真的只是为了自己。 “为什么相信？”她屏气凝神。 “没为什么。”他定眸深邃。“就是相信。” 上回那个男人来家里，她什么都没有解释，他也说相信。 这次学校的事，她一人可以处理好，却见到他来了。 以前发生任何事情，有妈妈站在自己这里。 而现在有他。 “谢谢。”她深吸口气，忍住差点要掉下来的眼泪，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想哭。“你能帮我签成绩单吗？” 他黑亮的双眸在听到这句话时浮起淡淡的笑意，她赶紧从包包里拿出对折的成绩单放到桌上，他半蹲下来，修长大手压住纸，在空白的地方签下名字。 正要跟他说签哪里的时候，就见他一笔流畅的签好了。 “我知道该签哪。”他含笑低喃，签完后起身，摸了她的头。“跟嫂子说声，我不留下来吃晚饭。” 她望着他离开，久久没有回神，直到陈丽好进来客厅，看到桌上的成绩单便笑说：“老三签名多难得，倒奢侈的签在成绩单上，估计那些粉丝看到都要裱框，要不要你打印一张给学校，自己留原本？” 她拿起成绩单，头上还隐约有着他刚刚摸着的触感。 久久无法回神。 …… “不是吧？你把人接去看医生，怎么不带回家？”孟娴一脸嫌弃的嘲讽。“然后找老娘出来喝闷酒？” 酒吧里五光十色的灯光，下方震耳欲聋的金属音乐与激情舞池，他们在楼上沙发区喝酒，远眺舞池里激情摇摆的年轻男女。 “脑子都装什么？”他斜睨一眼，喝了一口。“找你处理正事。” “噗，不是…你就难得回来，不去跟她培养感情？” “她受伤，而且……”他眼眸蓦然深沉。“时间太早。” “唉，我怎么就忘了，你喜欢上个未成年的。”孟娴往后一倒，摇头笑叹。“确实得谨慎点，不过你到底喜不喜欢人家？” 他目光凝睇杯中金黄色的液体，缓缓低吟：“没到那种程度。” “哪种程度啊？你这几十年大光棍会知道哪种程度？”孟娴调侃。“行了别喝了，你根本不是找我谈事的，去把人接出来，真把持不住放我家也行。” “她住校，宿舍有门禁。” “住什么校啊？我记得学校离得不远啊？谁让她住的？女孩儿不就是住家里才安心吗？”孟娴挑眉。“哪个脑子有洞的？你嫂子？你爸？” 某人正想嘲讽，下一秒想了想，沉吟一声便招来服务员：“再来一瓶15年。” ……只有喝酒才能忽略眼前这女人笑得如此猖狂。 正文 第22章 她的不小心 陈丽好本想让卫纯凌留在家里住，直到腿好了再回学校，但她坚持不肯，一部分原因是不想让别人感觉自己耍特权，另个原因是因为她好不容易交到董暄这个朋友，她不想疏远了。 这次期中考，董暄的成绩足足进步了50几分，要不是看在卫纯凌有腿伤，她早就把人抱起来转了。 “乔迪下周日生日，我想邀请你。” 董暄正在打游戏，听到这消息马上转头，瞪大眼：“真的？我可以去？不会被当作什么居心不良还是别有所图？” “不良什么？所图什么？”卫纯凌听见这话也忍不住笑。“你是我朋友，当然可以来。” “哈哈。”董暄不好意思地搔搔头。“我要送什么好？” “其实我也不知道。”她说。“我也正发愁呢。” 晚上，她私下问陈丽好关于乔迪生日的事。 --d：你要带朋友来，当然可以(/微笑) --vicawei：不过，我还在烦恼礼物(/疑惑) --d：不用送太好的，他啥都有了，之前他收到好几个u盘，今年本来想要换台电脑，结果现在也不用了。 跟陈丽好聊了很久，始终没有获得一个定案，于是她打算换个人问。 --vicawei：三叔叔，乔迪的礼物你要送什么？ 这次他很快就回复了。 --joeq：不知道。 “……”这答案快得让她措手不及，想回的时候他又传了一句。 --joeq：送你拿手的东西，别花太多时间。 见到他这种管教语气，她忍不住就回了。 --vicawei：这是乔迪生日，怎么可能不花时间？ 与此同时，乔子赋本来拿着笔的手，在看到这句话时放了下来，盯了许久。 生日两个字，让他脑里封尘以久的记忆如走马灯般一幕一幕的拨放。 站在旁边整理桌面上图稿的管叔感觉到气氛不太对，转头看了他。 外面突然下起大雨，越来越大，稀哩哗啦的打着落地窗，管叔走过去把窗帘都拉上，便听到乔子赋喃喃自语：“生日？” 管叔见他整个人突然紧绷起来，状况不太对，赶紧拿了一旁准备好的毯子披上他的背，弯身下来抱住他。 “子赋。”管叔握紧他突然冰得像冰块的手，徐声哄着。“别想了。” 乔子赋的黑色双眼毫无光泽，仿佛一摊死水，整个人因为发冷而颤抖。 此时孟娴刚好送法院诉讼资料过来，见到乔子赋发病，二话不说东西一丢，快步走到他面前蹲下来，拿出手机准备叫救护车，他冰冷的大手抓住她，低哑说道：“不用打。” “……不用你个屁，你都多久没发病了？”见到他这次这么快就镇定下来，孟娴松了口气，却不由得动怒。 乔子赋没说话，管叔把温水递给他，他毫无血色的嘴唇与失焦的双眼，让孟娴紧皱眉头，见他意识还清楚，她起身转头问管叔：“怎么突然这样？” 管叔摇摇头。 孟娴眼睛一瞥，看到他手机屏幕亮着，伸手拿起手机一看，诧异地问：“你没跟她说你……” 乔子赋闭上眼，大口喘着气，抓着孟娴的手放开。 “你如果不想说，我跟她说总行吧？”孟娴又蹲下来，紧皱眉头。 “别说。” “现在你最常讲话的人除了我跟管叔，再来就是她了。”孟娴口气急促。“我先不管你对她什么想法，之前除夕吃饭讲了这两个字也见你忍住了，这么这次就忍不住？” “我不知道。”他的声音轻且浅。 “乔子赋，你还想装傻到什么时候？”孟娴的声音软了下来。“我们其他人说的话你可以选择忽略，所以不会往心里去，但她不同，是吗？” 他没说话。 孟娴见到他许久的沉默，心中有底了，叹了气。 --- 卫纯凌并不知道自己闯了大祸，她见乔子赋没有回自己，也没再问。 虽然在乔子赋这也没得到实质答案，但他倒是提点自己做拿手的事就好。 她上网查了送朋友礼物的建议，结果一篇篇看下来，无论送哪样东西都会有暧昧的含意，连个口香糖都是什么我可以跟你交往很久。 最后她决定去买本食谱，做吃的总没有什么含意了吧…… 周五一下课，乔家司机就来接他们俩回去。 一路上乔迪的电话接个没停，听起来都是为了周日的生日做确认。 她滑开手机，看到乔子赋依旧没有回复，猜想是不是自己说错什么话，如果真的说错了，那不知道能不能用吃的道歉？ --vicawei：三叔叔，你有特别想吃什么吗？ 她等乔迪挂完电话后就问：“这次有多少人？” “我同学大概就6个了，加你跟董暄，爸妈有事出去不吃。” 她顿了顿：“三叔叔没有吗？” “三叔叔当然没有。”乔迪一脸理所当然地说，随后想了想露出惊恐的表情：“你、你该不会问他了？” 见到乔迪的表情，她皱了眉，点了头。 “噢我的老天爷……”乔迪懊恼的趴在大腿上，闷叫几声后才起身。“也不怪你，毕竟没人跟你说过这事。” “什么事？” “三叔是不过生日的，其实是跟我二叔的死有关。”乔迪说。“二叔跟三叔的生日是同一天，二叔车祸死了，三叔因此生了大病。” 听到这番话，她的背脊一阵寒意，这才意识到自己那天问了不该问的问题。 就连刚刚也是…… “家里人生日，除了爷爷以外，我们都不会找他。”乔迪脸色难得沉重。“不过那时生了什么病我妈也没跟我细说，只知道不要在他面前提到生日两个字就是了。” “你那时在除夕提了，我看他没什么异状。”她说。 “有可能是没听清楚，也有可能有别的事情转移他注意力？”乔迪说。“记得我小六的时候吵着要开生日派对，那一年三叔叔见到我都不说话。” 卫纯凌听得脸色发白，她垂下头看着手机，想着要怎么跟乔子赋解释的时候，就看到他的讯息浮出来了。 --joeq：鱼。 她看到他的回应，久久无法平复心情，这是什么意思？他、他要来参加？ --vicawei：好。 --joeq：好了我让管叔去拿。 她看到这句话，才知道他还是不会过来，这样也好…省得见面尴尬。 --- 卫纯凌很早就起床，先去市场买了明天要煮的食材，回来时陈丽好刚好看到她，把她手上的东西交给佣人后，拉着她到客厅坐。 “最近你大伯在替乔迪担心大学的事，想要让他出国去。”陈丽好说。“那你呢，有没有什么想法？” 她摇头：“其实我也不知道能考上哪，不过我会尽量选择离家近的。” “唉就是，女孩儿我也舍不得离家远，但你大伯说要公平，如果你想去国外看看，就跟乔迪一起，这样也有个伴。”陈丽好微笑。“乔迪那孩子我还想锁在国内别出去丢人现眼，倒是你出去我是放心的。” 卫纯凌淡淡一笑：“我没有一定想要去国外，会花很多钱。” 陈丽好摸了她的手：“以你们两个的成绩，211或985该是没问题，离家近也好。” “我会好好努力的。” “对了，乔迪生日这件事，你应该没去问老三吧？” 她垂下头，小声说：“之前问过了，还好乔迪后来跟我说了。” 陈丽好拍了拍她的手：“没关系，是我没提醒你，总之他是不过生日的。” 卫纯凌点头：“以后会小心的。” 刚好乔子丰下楼，看到她们在聊天：“明天小迪生日，我要出门买个蛋糕，你们要不要去？” 卫纯凌还没回答，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打电话来的是孟娴。 孟娴说在家里附近，想要约她出来走走喝下午茶，陈丽好看到是孟娴约她，便二话不说地让自己去，蛋糕他们去买就好了。 …… “不好意思，有订位。”卫纯凌队门口的服务员说。“孟小姐。” “孟小姐在二楼。” 这间咖啡厅离家里一点都不近，不知道孟娴为什么要临时改地方约，一楼是维多利亚风格的轻食餐厅，她刚坐车的时候查过，这间店的价位不便宜。 她往二楼走去，与楼下的欧式风格不同，怀旧的黑胶唱片与几张风景油画妆点着木造的室内装潢，浅色的沙发雅座区，静谧的空间里有着淡淡的木头气味。 窗边坐着滑手机的是孟娴，卫纯凌觉得她有些不太一样，或许是在家里她很放松吧？现在这种高冷严肃的样子才是她真正对外的形象。 卫纯凌走过去，孟娴也正好抬起头露出一个浅笑，朝她招手。 “抱歉，刚刚临时有客户。”卫纯凌一坐定，孟娴就先道歉。“想吃什么就点吧，不用钱。” “……不用钱吗？”她愣了几秒。 “当然不用。”孟娴的表情一改刚才的严肃，变得俏皮。“老板我认识。” 卫纯凌一脸难为情，孟娴就自主帮她点了奶茶跟甜点。 “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她问。 孟娴挑挑眉，往后一靠，语气显得有些低沉：“乔子赋不过生日的事，你知道吗？” 卫纯凌听到孟娴的语气变了，她低下头说：“我昨天才知道，乔迪跟我说了。” “唉，我还以为他自己跟你讲。”孟娴神情无奈。“我也不知道他在逞强什么，但我接下来跟你说的话，你就自己放在心里吧。” 见到孟娴口气如此慎重，卫纯凌也绷紧了神经。 “乔子赋的病，复发了。” 正文 第23章 他的没关系 复发？ “跟他朋友十几年，他从没祝我生日快乐过，我也不是会计较的人，不过久了就会好奇。”孟娴淡淡一笑。“结果我不知道自己差点害死他。” 卫纯凌屏气凝神。 “那时我刚过律师资格考不久，他生日快到了，想着一起庆祝，就买了蛋糕去他工作室，那时他工作室还没有学徒，只有他跟管叔，我去的时候刚好管叔不在。”孟娴说。“我把蛋糕放桌上，看到他傻了以为他是太开心，我就放生日快乐歌。” 卫纯凌看到孟娴的脸色瞬间凝重，便问：“然后？” “我从来都不知道，生日快乐歌让我差点成了杀人犯。”她幽幽说道。“他的脸色苍白，我去碰他的时候手冰的跟冰块似的，整个人在沙发上缩起来，管叔回来就吼着让我把音乐关掉，然后就送医院了。” 听到这番话，卫纯凌垂下头。 “后来我问管叔才知道，他二哥的死让他有过重度忧郁症，是属于很严重的创伤后压力症候群。”孟娴叹了气。“出院后我也尽量避开他，大概过了快半年才又跟他联系。” “那他现在？”她紧张地问。 “没事，还好你只打了生日两个字。”孟娴喝了口咖啡。“他在那个圈子被人说难搞不好相处，其实是因为聚会场合容易问到类似问题，他那个焦虑症已经是心理疾病，不好根治。” 孟娴看到卫纯凌内疚的表情，叹了气。 “其实也不怪你，之前我们在一些聚会里碰面，有些人不小心问起他生日、邀请他参加派对，他的状态也还好，我还以为他经过这么多年已经走出来了。”孟娴说。“上次除夕，乔迪不是也说了，那时候我还真信他的病好了。” “那为什么这次……？” “经过这次我得出个结论，乔子赋想的唯一办法就是忽略，或是催眠自己想别的事，他多半不太认真听别人说话，所以左耳进右耳出，用这种消极方法逃避。”孟娴往后一靠。“不过也因为他这次发病，我才发现到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卫纯凌顿了一下。 孟娴趋身往前，微微一笑：“你。” “我？” “乔子赋除夕夜听到乔迪说生日，我后来想了想他根本没把心思放在其他人身上，因为一开始他就只注意你，你煮的菜，娃娃喊三婶婶，最后你那求救的小眼神，他的焦点从来没移开。”孟娴缓缓地说。“你或许可以治好他，但也有可能像前天那样害死他。” 卫纯凌整个人僵住，孟娴则慢条斯理地拿起咖啡，噙着笑：“我就直说了吧，他很在意你。” 她抿紧唇，平静地看着孟娴。 “至于在意的程度，我不是当事人，我没法猜。”孟娴眨眨眼。“我只是感觉出来他对你很不一般。” “三叔叔确实对我很好。”她说。“但我想他对我的在意，是因为别的事。” 孟娴微微蹙眉，缓缓问道：“是卫家？” 卫纯凌心一惊，表面上仍维持镇定：“你知道这件事？” “不知道。”孟娴耸耸肩。“乔家跟卫家的关系我没搞懂过，一直挺微妙的，但乔子赋大概是唯一里面不会被影响的。” “为什么？” 只见孟娴突然笑出声，惹得卫纯凌有些疑惑。 “抱歉，我只是突然想到我们俩现在的关系，挺有意思。”孟娴笑了笑。“你应该知道我是乔子赋的好朋友，而且前阵子还是他该死的相亲对象。” “嗯。”她点头。“抱歉，我是不是不该问这么多？” “没事，姐不在意这种事，只希望我不要押错宝啊。” 卫纯凌听懂前半句，却没听懂后半句，那满脸困惑的表情让孟娴又忍不住笑出声。 “我刚说乔子赋不会被乔卫两家的事影响，其实是有两种意思，一种是他的职业跟乔家一直以来的路线不同，乔家都是高学历的教授、博士什么的，乔子赋中学念一半就去学裁缝了，跟卫家的接触很少。” “那另一种呢？” “乔子赋算是乔家人，但也不算乔家人。” 这句话让卫纯凌一头雾水。 “乔子赋是养子，当初会领养他是为了乔老二的身体，算命说要找个同月同日生的孩子当兄弟分担煞气，才会活得久。”孟娴说。“不过怎么找上他的我就不清楚了。” 卫纯凌怔住，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孟娴的语气难得慎重：“我妈还在的时候我跟乔子赋订过婚，丽好姐那时就跟我说了挺多他的事，不过现在这婚约在我妈死后就没人提了，我跟你说的这些，你可千万要保密。” 她点头，深吸口气。 “听说乔二跟乔子赋感情非常好，可想而知人去世，乔子赋打击有多大。” 见到卫纯凌陷入沉思，孟娴叹了口气先起身：“我再去点杯咖啡。” 她下楼后直接走到柜台，招来个服务员：“我还要一杯美式，柠檬塔也顺便。” “一共是50元。” “收个屁钱啊！我认识你们老板，他说我来可以吃免费。” 这时一个看起来像老板的人走过来，见到孟娴赶紧赔笑脸：“孟小姐，乔先生说今天不给你赊账。” “我去…乔子赋你个王八蛋。”她一屁股坐上吧台椅，挑眉。“我楼上有张王牌，你把话带给他。” “王、王牌？”对方愣了一下。“楼上那位是……？” 她哼了一声，随即暧昧的笑了。 “未来老板娘。” --- “她是那样说的？” 是的先生，说那个女孩是老板娘，还是赊账了…… “真是…疯女人。” 他揉着有些晕眩的头，靠着枕头坐在床上，听到投资的店里人报告孟娴又去闹，他原本抽痛的感觉又回来了。 房门传来几声敲门声，管叔推了小推车进来，远远的就闻到一阵鲜甜味，他起身下床，走到桌子前就听到管叔说：“趁热吃，你这几天没吃什么。” 乔子赋看了一眼桌上香气四溢的清蒸鱼跟水煮青菜，拿起筷子先夹了块鱼肉放到嘴里。 才刚入口，他本来迷离的黑眸就凝聚了。 “她在楼下？”明明是问句，却很笃定。 管叔忍不住放松肩膀，微微一笑：“先生喜欢这个味道？” 他没有回答，此时外面突然雷声大作，大雨哗啦哗啦地下了起来。 “卫小姐说明天她可能会很忙，所以今晚先做好了。” “这热度不像是保温。”他说。 管叔见到乔子赋异常执着的反应，有些诧异，但依然维持笑容回答：“卫小姐确实在楼下，她……” 没等管叔说完，乔子赋开了门就下楼，半开放式的客厅让他一下就看到一抹白色的小小身影。 她站在平台式钢琴前，手摸着琴键，他看着她指尖移动的顺序节奏，走到她身后便问：“你会弹琴？” 卫纯凌没有被他的突然出现吓到，她旋身，自嘲说道：“我妈会，不过我的程度大概就是弹小星星吧。” 乔子赋没说话，缓缓走到她面前，定眸深邃。 卫纯凌也没说话，抬起头，目光平静。 “三叔叔。”她说。“对不起。” 他的眼底刷过一层浓厚的情绪，好半晌才说：“怎么？” “我前几天说错话了，乔迪跟我说了一些事。”她轻声说道。“抱歉，你现在身体好点了吗？” “嗯。”他敛下眸，声音微哑。“外面下大雨，我让管叔送你先回去。” 她本以为这次说错话会像乔迪说的被冷一脸，但却意外没有，反而让她有些罪恶感。 卫纯凌点了头，就看到乔子赋转身时有些不稳，她赶紧拉住他：“三叔叔？” 乔子赋伸手朝她挥了挥表达没事，但那张略显苍白的脸跟紧皱的眉头，仍让卫纯凌觉得不安。 她摸了乔子赋的额头，异常的高温让她沉下声：“你发烧了。” 乔子赋被她扶去沙发坐下，此时管叔也下楼来了，快步上前：“先生？您还好吗？” “他发烧了，有退烧药吗？” “有，我这就去拿。” 管叔很快地就把温水跟药拿过来，乔子赋吃下后，管叔把他扶回房里，卫纯凌跟在后面进了房间，看到桌上被夹了一口的鱼，她想了想就说：“我把这些拿去煮成粥。” “麻烦卫小姐了。” …… 门外的雨越下越大，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墙上时间是凌晨12点半。 乔子赋缓缓起身，看到床头柜上的水跟纸条。 管叔因为新旗舰店的事先赶去店里处理，让自己不用担心。 头痛已经趋缓，本来紧绷的身体睡了一觉后就好多了，印象中好像有吃到粥？所以她又把原本的东西煮成粥吗？ 现在已经半夜，管叔离开时应该已经带她走了。 他翻身下床，拉了件薄外套走出房间下楼，准备去书房开电脑处理公事，就见到客厅留了一盏小灯，他走进去才看到一个娇小的身影躺在沙发上。 乔子赋慢慢地走到沙发前，弯下身凝视。 她细细的睫毛微翘，浅浅的、平稳的呼吸，昏黄的灯把她细致的五官渲染上一片柔光，那睡着的样子让自己脑袋浮起四个字。 ──岁月静好。 心中有一个答案倏然而过，他在女孩熟睡的脸庞前，定眸深邃。 碍于时间、碍于现实他无法坦然面对，可他不蠢，他能做的只有等。 等她长大，或是等自己清醒。 原以为这几个月与她分离会让一些不明白的东西随时间淡去，可他发现自己在自欺欺人。 不由自主的关心她、担心她，因为她一个眼神、一句话而牵动，他很不习惯这样的事已经悄悄成了习惯。 这次回国，他其实就是回来处理她的事。 他会让那个禽兽不如的亲生父亲得到应有的制裁，也会让她知道那些过去的悲伤与污秽，他能替她修补甚至抹去…… 至于是用什么身份做这些事？ 从回国开始到此刻，他一直在等待某个状态下能得到答案，可有些事情迫在眉睫，只能他先擅自确认自己的想法了。 乔子赋微微倾身，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在她的唇上轻轻印下一吻。 蜻蜓点水的触碰，稍纵即逝的柔软湿润，却已经足够让自己卸甲臣服。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她来到这里是为了说对不起，可他要的不只是对不起。 他贪婪的想要更多，更多。 正文 第24章 她的欢迎会 卫纯凌睡得很熟，熟到她再次睁开眼睛时，被眼前的陌生惊醒。 这是哪里？ 白色天花板跟墙壁，深棕色窗帘与浅木色地板，床头柜上设计精巧的精油灯散发淡淡香气，她脑袋快速搜寻所有见过的场景，却没有注意到已经靠在门边看着自己的男人。 深棕色大床上的白色人儿，就像在原始丛林里的珍珠鸟，这类鸟儿娇小玲珑而且很怕生，需要单独饲养…… 单独饲养吗？不知为何他觉得这想法没来由地让自己喜悦。 女孩还是敏锐的，一下子就转头看到自己。 与他料想的一样，女孩紧张的坐起来，目露胆怯：“三叔叔，早安。” 他淡淡地嗯了一声，随即转身：“吃早餐。” 她望着乔子赋的背影，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觉得乔子赋有些不太一样。 一下楼就闻到烤土司跟煎蛋的香气，她不假思索地循着味道来到餐厅，映入眼帘是开放式的吧台设计、像水滴造型的吊灯跟白色吧椅，这时尚的设计感，宛如成功人士的识别。 她看见乔子赋熟练的煎蛋，吧台上放了两个大白色圆盘，两片金黄色的烤吐司跟火腿片摆得规整，就像是美食杂志上那样的摆盘，她看了许久。 乔子赋转身，把蛋逐一放到盘子上，看着她：“坐吧。” “谢谢三叔叔。”她回神，选了右边的位置，因为她看到乔子赋的手机在左边。 “不错，还知道观察。”他说。 这句话说得极其慵懒轻柔，让她为之一怔。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早晨的乔子赋，如果说平常的他像是冬天万物凋敝时被层层白霜覆盖的参天大树，现在的他就像是春天被晨雨洗过的太阳，温和的让她有些醺醺然。 卫纯凌赶紧低下头，掩饰自己越来越热的脸。 “昨天没让管叔送你回去？”他问。 “管叔临时接了电话说要出门，说会让小娴来接我。”她越说越小声。“结果我就等到睡着了……” 乔子赋挑眉，听明白了怎么回事，让孟娴来接？这女人不知道昨晚笑成什么样子，他想到就有股恶寒。 “嗯。”他轻叹。“吃吧，等等载你回去。” 他一边切着蛋，不经意瞄到卫纯凌吃得很慢，便自嘲：“我厨艺不行，真吃不惯，我回程再买其他的给你。” 她愣了几秒，摇摇头。 “真的这么难吃？” “不是，是我前阵子没睡好，嘴巴破了皮，所以吃比较慢。”她说。“三叔叔的早餐很好，没问题。” 听到她这么乖巧规矩地回答，乔子赋忍不住想笑，她怎么能把事情都看得这么认真呢？ “嗯。”他莞尔。“吃完让你收，我先去开车。” 她赶紧点头。 乔子赋吃完时刚好来了通电话，他放下餐具就先离开餐厅去书房，约莫10分钟后他去热车，最后才回餐厅，就看到卫纯凌已经洗好所有餐具，放到烘干机里去。 他凝视着她，不经意的脱口而出：“确实很贤慧。” 她转身时刚好听到这句话，表情僵了几秒。 却见他神情泰然自若，仿佛这句话仅是单纯对孩子的鼓励，说完就挥挥手表示该走了。 卫纯凌觉得自己的心脏几乎快不受控制的要跳出来，她拍了拍胸口，试图维持冷静，脑袋过了好几遍食谱后才缓和。 她是第一次搭他开的车，之前都是管叔开，当她要拉开后门的时候，乔子赋已经先开了副驾驶座的门：“前面。” 卫纯凌顿了几秒，才垂下头赶紧上车。 乔子赋一上车，便听到一阵轻柔的声音：“其实…我可以自己搭车回去。” 她想到乔子赋载她回去乔家，就有可能要参加生日派对，届时有外人在场的话，要脱身就有点尴尬了。 他看了她几秒，淡淡地说：“安全带。” 卫纯凌有些忐忑的咬紧下唇，赶紧拉上安全带，偷偷瞄了乔子赋一眼。 他的装扮有别于以往的正经规制，穿了一件亚麻材质的白色衬衫，立领处微微敞开，隐约可见漂亮的锁骨线条，七分袖让他精实的前手臂线一览无遗，手掌轻靠在黑色方向盘上，随性却慵懒的极具魅力。 “下次如果别人载你，别马上坐后面。”他突然开口。“或许会有人认为你把他当成司机。” 卫纯凌微愣几秒：“但我遇到的状况跟你说的不一样。” 他挑眉。 “以前有个男老师顺道载我去车站，我想他后座放了一件私人东西而打算坐前座，他却婉转地请我去后面，说副驾驶座是给太太坐的位置。” 她说得一本正经，他听得不禁莞尔。 他从前都只听过不坐后座的说法，却没听过还有另外一面的解读。 不过这解读，听着有那么一点点微妙。 他看到女孩自己说完后脸色蓦地胀红，试图装作镇定，可那小小的耳根子红得仿佛要滴出血了。 突然他起了个念头。 “就算如此，我也不想当司机。”他说。“以后上我的车，记得坐前座。” 卫纯凌深吸口气，点点头之后赶紧别过头看窗外。 乔子赋笑看她小小的后脑勺，几秒后才意识到了什么便收回视线。 内心嘲讽自己沉陷的太过不自知，还好她别过头，不然以她敏感的知觉，适才的眼神已经出卖自己。 再缓缓吧。 --- 卫纯凌还在想着要怎么跟陈丽好解释的时候，就见到孟娴从乔家走出来，猛瞧自己跟乔子赋，随后走出来的陈丽好见到她，赶紧说：“人还没到，咱们先来准备准备。” 她被陈丽好拉走后，孟娴就走到乔子赋面前，上下打量几秒，微笑说道：“乔三爷今个儿神清气爽，看破红尘的高僧终于还俗，我闻着多了点人气呢。” 他瞟了一眼，不语。 “我刚可是帮你们俩都找好说词了，你道谢是这态度？”她故作不悦的拍了他的肩膀，随即暧昧一笑：“怎么？初尝巫山*什么感受？” “孟娴。”他语气骤然冷下。“适可而止。” 孟娴翻了圈白眼，努努嘴：“你在不爽什么？我这是关心。” “局势不明朗，她会多一份危险。”他说。“店里玩笑过了，之后嘴巴严实点。” 孟娴平常虽然爱开玩笑，但也分辨得出来严重性，尤其她能一直与乔子赋在公私领域上维持这么长时间的关系，秉持的就是一份尊重。 真正认识乔子赋，就知道他用字越是拐着弯没针对性，表示事态越严峻。 他刚那句话没对自己指名道姓，可也足够让她知道乔子赋对这份情感无论到哪种程度，现阶段就只能是地下化。 “有时候我真怀疑…你到底是拿着针还是拿着枪呢？”孟娴调侃，语气明显收敛许多。“我一个平民老百姓听你那语气，感觉小命都快没了。” 他轻哼一声，孟娴拿出根烟咬在嘴边问：“来一根？” “没抽。” “你不抽烟不赌博，要不是你会喝酒，真觉得你该去出家。”孟娴吐了一口白烟，调笑。“不过现在你六根不净了，我有种今天交新朋友的感觉。” 乔子赋望着她，好半晌才问：“如果有人要载你，你会选前座还后座？” 孟娴表情诡异：“干嘛呢？心理测验啊？看人吧，我习惯坐后座。” 他挑眉：“什么原因？” “就说看人啊，熟的我才坐前座，怎么？不会你连前后座这种事都跟孩子计较吧？” 他把刚才车上的对话跟孟娴说，这女人听完就把烟一丢踩熄，手搭在乔子赋肩膀上：“及早学会当司机啊我的哥，要不要老司机带带你？” “……” --- 当卫纯凌端出一盘盘的菜，乔迪眼睛都亮了，其他同学也发出惊讶的声音，董暄率先说：“我的妈妈呀！这都是你做的？” 辣子鸡、鱼香茄子、糖醋鱼、蛤蜊豆腐汤……香气四溢让人垂涎三尺，今天除了董暄以外，其他男同学都是同班的，对卫纯凌的印象完全刷出新高度。 不只菜香，连人都漂亮。 她穿了深色的中长裙，端菜行走时露出的纤细小腿线，让这群青春正盛的男孩忍不住多瞧了好几眼。 “要是我妈这样煮饭，我一定天天回家吃。”其中一个男同学手靠着桌子。 乔迪一手勾住朋友的脖子，笑着警告：“眼睛看哪了？信不信老子挖出来？” “看你妹啊看你妹。”对方大笑。 待大家坐定，乔迪起身拿起杯子对着一桌子的人说：“谢谢大家赏脸，从今天起我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喝酒了！” 大家笑开，卫纯凌这时才想到乔子赋可能还在，她看了乔迪一眼，乔迪点了点头又说：“咱们直接开吃，什么庆祝歌就甭唱了，今天还有个主角，咱们庆祝她吧。”说完后比了一下卫纯凌。 卫纯凌有些反应不过来，看着他。 “庆祝纯凌这次校排第五，还有你来我家的时候没给你办个欢迎会，我们环保经济一些，今天一起办了！”乔迪大笑。 “乔迪你超没诚意！”有人调侃。“欢迎会怎么不是你煮？” “我煮？行啊。”乔迪坐下来巴了一下同学的背。“厕所走出去拐个弯就看到了，想吐的时候一次收费10元才能用厕所。” “去你的！”对方笑骂。“老子就把你搁一旁，今天我来参加卫同学欢迎会。” “我同性相斥，所以乔哥抱歉。”有人大笑附和。“我也是来参加卫同学欢迎会的。” 这时某个男同学站起来，故意绕到乔迪身后鄙夷的看了一眼：“啧你哪位？”接着就跑到卫纯凌，伸出手：“卫同学，欢迎欢迎！” 董暄坐在卫纯凌旁边，假装护驾：“来人啊这里有刺客！” 乔迪赶紧跳起来就扑到同学身上：“大胆狂徒！竟敢冲撞娘娘！” 一群人一下就玩开了，卫纯凌忍不住笑出声。 她跟乔迪暗示乔子赋在家，他就用这方式转换话题，这贴心让她感动。 能够拥有这样的家人，与他们生活在一起，是她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乔迪抱住同学摇啊晃的，她起身要扶住他们，一个力道让她往后一退，便撞到一堵硬实的肉墙，她听到一声轻哼，回头就见乔子赋目视前方，对乔迪说：“什么年代还玩这个？” 乔迪赶紧从同学身上爬下来，一脸惊喜：“三叔叔，你来啦！” 卫纯凌往旁边一退，看着他。 “嗯。”他说。“来参加欢迎会。” 正文 第25章 他的新习惯 卫纯凌没想到乔子赋会过来，而且还听到他们说的话。 同学们都非常礼貌地喊了声三叔叔，他微微颔首，淡淡一笑。 乔迪赶紧把位子让给他，卫纯凌也跟着入座，自然就是坐在旁边。 “好像少副碗筷，我去拿吧。”她刚要起身就被乔子赋抓住手，便见乔子赋转头对乔迪说：“她是欢迎会主角，你去拿。” “叔叔…不带这么偏心的吧！”乔迪故作伤心地拍拍胸口，哀怨地长叹。 “是拿你自己的。”他说完，就把乔迪面前的碗筷挪过来。 乔迪才要走出去，陈丽好就刚好要进来，看到乔子赋出现非常惊讶：“咦，老三，我没看错吧？” 乔子赋回头，挑眉。 “你个当叔叔的还来跟孩子们抢吃的？”陈丽好忍不住笑，摸了儿子的头。“去给你三叔拿点酒来，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闻着香味来的。”他微微一笑。 “还真是冲着纯凌的饭来的。”她笑着说。“行了你们慢慢吃，我先出门了。”这时乔迪刚好拿回一手啤酒跟碗筷，递给乔子赋一瓶：“吃家常菜就要配啤酒，这才爽快。” 他接过后笑了笑：“总算不用再骗你妈说喝麦仔茶。” 乔迪一脸三叔叔好阴险的表情，促狭一笑，伸手跟乔子赋击掌。 “这个辣得好吃。”董暄转头就对卫纯凌说。“天啊我都想娶你了。” 她有些难为情的看着董暄：“哪这么夸张。” “我就说你们来这儿绝对不虚此行。”乔迪马上说。“我早上知道纯凌要煮饭，我就想…唉真是便宜你们了。” 乔子赋见她想拿比较远的鱼香茄子，手肘碰了下乔迪，比了比盘子让他拿来，卫纯凌夹了几块，小声说：“谢谢。” 他把盘子交给乔迪，接着转头看她：“还不知道你是左撇子。” “我尽量不坐别人右边，碰到不好意思。”她说。 “嗯。”他夹起一口饭。“但我看你写字是右手？” “那是之后练起来的，社工师说中文字笔划顺序，右手写比较好看。”她说。“但我吃饭就没办法，右手怎么拿都拿不好。” 他沉默几秒，便说：“这样也挺好。” 她疑惑的转头看乔子赋，却刚好对上乔迪的眼，乔迪打趣说道：“别顾着说话，我们都快吃光了。” 她浅浅一笑：“我不太饿，你们多吃点吧。” “那怎么行，你昨晚住在孟子家一定什么都没吃，早餐更不用说了，她这人不吃早餐的。”乔迪眨眨眼。“这事你问三叔就知道，孟子生活作息是不是差？” 她收回视线，这还真是不用问了……突然有种怪怪的感觉她也说不太上来，没想到乔子赋跟孟娴关系这么密切。 却听到乔子赋说：“我不知道差不差。” 乔迪暧昧的调侃：“你跟孟子都认识几十年了，你会不知道？” “我也认识你十几年，今天才知道你八卦。”叔叔淡淡一瞥。 乔迪吐了吐舌头，听得出来乔子赋不喜欢这话题，赶紧低下头继续吃饭。 吃完后乔子赋就上楼了，大家纷纷把礼物拿出来，有的送小包包、送充电宝，董暄则是送了件球衣，还是乔迪喜欢的球星背号，卫纯凌看他们俩突然就热烈讨论起来，心里觉得开心。 陈丽好端来了冰镇酸梅汁，转头问她：“老三呢？” “上楼了。” “那你替我端上去，我去端给爷爷。” “好。” 卫纯凌拿了饮料上楼，来到他房间轻轻敲了两下。 没人应门？ 她又敲了几下还是没反应，踌躇几秒，压下门把推门进去，才发现没人。 卫纯凌把饮料放到一边的桌上，仔细一听才知道他原来是在洗澡，她正想着要不要留字条时，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 是孟娴的电话。 刚才吃饭时乔迪说的话不知为何让自己挺在意，虽然她知道孟娴对乔子赋没什么意思，但乔子赋对孟娴呢？真的也没意思吗？ 毕竟两人都这么习惯了，真到最后给乔爷爷逼急了，最后还是会结婚吧？ 她知道习惯这件事，终究会成为一份感情。 就像她渐渐习惯乔子赋的关心，如果遇上问题她第一个也是想到问他。 明明已经不归他管，但自己还是想成绩单给他签名、学校的事如果需要人同意，她想的第一个也是他。 但这些都是他给自己养成的习惯，是她的，不是他的。 他的习惯是孟娴，那自己有没有给他养成什么习惯呢？比得过孟娴吗？ 这念头才刚起，下一秒她就握紧拳头克制这种荒谬的想法。 她在干什么？跟孟娴比？ 乔子赋的电话停了，紧接着自己的手机就响了，她拿出来一看，是孟娴。 “你好。” 纯纯抱歉！你三叔在吗？打给他都不接。 “我刚好来他房间，他在洗澡。”她说。“我等等请三叔叔打给你。” 好，那你让他记得打给我啊，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他…… 卫纯凌突然感觉背后有一股热气袭来，还没反应过来，手机被抽走，一声慵懒低嗓传来：“什么事？” 她猛地转身，便见到男人坦诚一片湿漉漉的上半身，一条白色毛巾挂在脖子上垂下来，却遮掩不了他精实的方形胸肌，毫无赘肉的腹部线条，从腰侧内凹往下的两条线收拢成v型，最后隐没在他深灰色的棉裤里。 孟娴铁定没见过他的上半身，才不是什么瘦弱白斩鸡！ 不过让她好奇的是…乔子赋平常应该挺忙的，还有时间练身体？ ……等等，他刚刚是抽走自己手机吗？ “和解？”他语气听着有些轻蔑。“不可能。” 卫纯凌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处，赶紧低下头。 “晚点谈。”他说完，放下手机时看到桌上自己的，沉默片刻才转头看她。“抱歉。” “没关系。”她抬头就见他正在穿衣服，穿好后才把手机还给自己。 “那个俄国人想和解。”他冷笑。“刚开始操纵媒体说我打压新人、态度高傲，想藉此冲淡抄袭热度，不过他这招可是怼错人了。” 卫纯凌轻蹙眉头，抿紧唇。 “我不会和解。”他说。“或是你希望我放过他？” “不。”她说。“他要为他自己做过的事负起责任。” “嗯。”他上扬嘴角。 ──但凡她有一丝丝犹豫，自己或许能因为那个人跟她有些关系而点到为止，可她如此坚定，那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走出乔家，他手机响了，接起来就听到阵阵哀声跟口齿不清的谩骂，几秒后才传来清晰的声音：先生，抓到人了。 “问出什么？” 目前除了卫小姐以外，您也成了他们的目标。 他发出一声笑，淡淡地说：“那就好。” ──那就通通都引过来自己这里，一次解决。 --- 经过这次乔迪的生日，卫纯凌的人际关系有了改善，再加上她为了自证清白重考，分数还比之前的高，这让她一下子成了风云人物。 但她依然像过去一样独来独往，乔迪虽然同班，但毕竟男女生圈子不同，董暄不同班，除了宿舍碰面外其他时间都要练球，她自己不擅长聊天，顶多大家不那么针对了。 而之前误会她跟乔迪是情侣的传言被那群来过家里的死党辟谣，却没想到…另种麻烦又来了。 没有乔迪当作情侣掩护，她的抽屉、书包开始出现情书。 “卫同学，我喜欢你。” 中午吃饭时间，她走出教室就被一个高高的男生挡住，她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就直接告白了。 整条走廊上发出暧昧的笑声跟吹口哨声，目光都集中在中间这两个人身上。 卫纯凌直视着眼前的男同学，轻声说道：“谢谢，但我现在……” 她话还没说完，对方抢话：“先、先不要拒绝我，可以等期末考再告诉我答案吗？你考虑考虑，好吗？” “我觉得不用这么久。”她说。“我现在就可以……” “你先看看、先看看！”对方的脸胀红，死活不给卫纯凌把话讲完，转身就快步要跑，最后还回头说。“我期末考后来找你！” “……” 有鉴于这几次意外，乔迪跟卫纯凌这周放假也回家，饭桌上乔迪就不小心把卫纯凌收到情书的事情说出来。 乔子丰跟陈丽好互看了一眼，卫纯凌以为他们可能要说些制止还是提醒的话，殊不知乔子丰笑着说：“想当年，我追人的时候也是这年纪呢！” 陈丽好没好气的说：“记错人了吧？我是大学跟你交往的。” 乔迪忍不住喷出一口汤，边笑边咳，卫纯凌也禁不住笑出声。 正喝着的乔静思意外地叹了口气，陈丽好转头就问：“爸，怎么啦？” “舍不得嫁出去。”老人拿起纸巾擦擦嘴，语气认真。“丽好，这事你要注意点，那男的什么样你要查个一清二楚……” “只是告白而已，咱们纯凌可还没答应。”陈丽好笑着说。“您就别担心，这事儿我会跟子丰会看着的。” 这时就刚好听到饭厅外传来佣人打招呼的声音：“三少爷，您吃过饭了吗？” “还没。”他走进饭厅就看到一桌子的人，直接走到乔静思身边坐下。“今天谁做饭？” “唷？还挑呢？你是怎样？不是纯凌的饭就不吃了？”陈丽好调侃。“上回年夜饭不是有人装得一脸不怎么样吗？” “外食太油腻，习惯家里的。”他接过佣人拿来的碗筷，随意夹了一把菜。“嗯…今天新阿姨煮的？不怎么样。” “有得吃就不错了，还嫌啊你。”陈丽好瞅了一眼。 这句话听在卫纯凌耳里，她忍不住多想了。 或许…她如果能继续下厨，就能够成为他的习惯了？ 晚饭过后，乔子赋在后院的小凉亭里吹风，陈丽好刚好进来厨房，看到他一人坐在长椅上，便走过去：“心情不好啊？难得看到你还在这儿？” “这几天赶飞机，倒时差。”他说。“吹风醒脑。” “今晚有件事挺有趣。”陈丽好笑语。“乔迪说纯纯在学校拿了好几封情书。” 他挑眉，似笑非笑：“哦？” “结果你爸就急了，嚷着舍不得把纯纯嫁出去。”陈丽好笑叹。“我刚跟你哥讨论，嫁出去怕嫁错人受委屈，还不如把她跟乔迪凑一对儿。” 他微瞇起眼，不语。 正文 第26章 她的不曉得 “觉得是个好法子，对不？”陈丽好笑着说。“想到我未来有个这么好的儿媳妇，就觉得生儿子不亏了。” 乔子赋微微皱眉，本来听到她收到情书时觉得有趣，但是陈丽好后面说的话，让他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堵着胸口，若有所思的低吟：“儿媳妇吗？” “我们刚去跟爸说，你猜爸怎么着？那脸笑得多开心。”陈丽好说。 乔子赋缓缓扬起嘴角，但那笑意却上升不到眼里，一双黑眸沉的让人窒息。 大嫂开心的分享完后就进屋了，而他却感觉站在这里这么久，半点都没放松到，反而身体更加沉重。 自己的想法很简单，要是乔迪对她有意思，他就会维持现状。 这个家，不能因为这种事分裂或难堪。 他回屋时就见到乔迪跟卫纯凌在客厅看电视，两个孩子一个活泼一个安静，活泼的那个会一直逗安静的笑，安静地时而微笑时而摀嘴笑出声，相处的自然又亲密。 乔子赋远远的瞧了一眼，旋身上楼去乔静思的房间道晚安，乔静思正好捧了一本书坐在床边，见到小儿子一脸若有所思，便问：“三儿，你跟小孟怎么回事？” 他垂下眸，向父亲轻轻作揖：“没事。” “你也别挑三拣四，赶紧找个正经的人娶了。”乔静思阖上书。“你嫂子刚跟我谈乔迪跟纯凌的事儿，我听着也挺好，别到时乔迪还比你这做叔叔的早结婚。” 听到乔静思提起这件事，他的眼睛微黯，淡然回应：“我知道。” “知道有什么用，要去做，你不好意思跟小孟开口，我让你嫂子帮你说去。” “这事我自己处理就行。”他说。“我跟孟娴之间有过一些共识，看情况我们会决定的。” ──只是现在这个共识或许不适用了。 乔静思见他神情有些意兴阑珊，起身走到柜子上拿了一张红色的卡交给他：“杨家的老大结婚，六月中办婚礼，你把事情排开，纯凌让你带过去。” 乔子赋微微一征，淡淡地问：“我单独带她？” “杨家频频有动作，必须分散风险，你大哥是卫家案件的重要证人，他跟纯凌不能放在一起。” 他一听便懂了，微微颔首：“我明白了。” --- 卫纯凌一早就在报纸上看到乔子赋的新闻，内容正是他告伊凡的抄袭事件，这个官司在时尚圈掀起一阵风暴，而今天的结果出炉是判伊凡败诉，赔偿金额高达千万欧元。 她一遍一遍的刷着新闻，陈丽好端来水果的时候还忍不住念她：“看什么看成这样？整个头都快陷下去了。” “三叔叔的官司打赢了。”她说。 陈丽好一脸不以为然，仿佛这事一点都不稀奇：“我还以为什么事？老三那行业不都这样吗？他好像还跟我说他收入一半都来自官司呢。” 卫纯凌听得一愣，没想到这种事情对乔子赋算是家常便饭。 算一算，好像自从上回他突然回来吃晚餐的那次，之后又有好一段时间没看到他了，原来他这段时间都在打官司啊。 …… 今年的六月特别炎热，学生们的心也异常躁动，明知道要为期末考做准备，但心已经想着要放暑假。 这种感觉是又开心又痛苦，因为暑假一过，就是无止尽的高三题海地狱，所以这暑假是他们高中最后的蜜月期。 六月中期末考考完的那天中午，卫纯凌就见到了那个告白的男同学，果真是期末考说来就来。 他们在图书馆碰面，选在这里是因为禁止喧哗，拒绝人也不会太难看。 她看着对方的眼睛，似乎有着期待，让她隐隐头疼。 “抱歉。”她说。“我不能接受你。” 男同学的脸色瞬间黯淡：“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 她微睁大眼，还没回答就又听到对方问：“是不是乔迪？” “不是。”她不假思索地回应。 “那是谁？如果你没有喜欢的人？为什么不能接受我？”对方虽然压低声音，但听得出很激动。“我们可以一起念书，我保证不会让成绩掉下来。” 她顿了一下，对方又说：“你上回是校排第五，我是第三，你知道吗？” 卫纯凌对排名没有深刻研究，除了乔迪以外的人她几乎都不认识，所以她摇摇头，对方看起来很受伤，搔了搔头发：“看来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 “抱歉。”她说。 “那你是不是真的有喜欢的人？”对方又逼问。 她觉得有些头疼，这人难不成一定要自己有个答案才会罢休吗？ 卫纯凌叹了气：“如果你真的要个答案，是，我有喜欢的人，所以我不能接受你。” 她想这句话已经说死了，应该就没事了…殊不知才一个下午，班上就传开她有喜欢的人，对象还是乔迪，甚至之前那些疯言疯语也喧嚣直上，董暄当然也听到这件事，面对卫纯凌的时候就有些冷淡。 她不晓得事情会变成这样子，但当务之急是跟乔迪、董暄解释。 隔天她就找他们俩出来，约在教学楼的中庭。 “我顺着他的话说，想让他死心。”她叹气。“我不知道他会把这事传了遍。” 乔迪翻了白眼：“我去，这男人怎么跟个八婆一样这么大嘴巴？” “抱歉啊，让你被误会。” “自家人有什么好道歉的。”乔迪说。“我想了想，之前你至少还有我当个障眼法，没这么多事。” “可我不喜欢这样，没有的事就是没有。”她说得认真，一旁低头的董暄也抬头了。“你就是我哥，这件事不能含糊。” 乔迪点点头，瞥了眼董暄：“那男的是不是在你们班？” “是啊。” “你把他约出来，我来解决这事。” “算了，反正也快暑假了。”卫纯凌制止他。“过完说不定就忘了，别惹事。” 乔迪一脸不情愿的双手插兜：“好吧。” 董暄也点了点头：“别惹也好，听说他姑姑很疼他，他姑姑下周嫁去杨家，在班上听他嚷着说婚礼如何豪华如何盛大，他本来还说如果有女友一定要带去见识见识…结果现在……” 乔迪不屑的啧了声：“你说的是之前跟京玺卫家合作的杨家？” “嗯。” “我还以为什么呢，不过就是群地痞暴发户……”乔迪冷哼。 “你他妈说什么呢？” 卫纯凌见到对方怒气冲冲过来，一拳就往乔迪挥，乔迪也不爽的回敬一拳，两人在地上扭打。 旁边男同学见状把他们拉开，但没人敢先讲话，毕竟这两人的身份都不太好惹，乔家就不用说了，另外一个是杨家表少爷，要嫁进杨家的姑姑上周才来学校关心过，等于是给了个提醒。 “唷？这不是攀了姑姑关系的表少爷吗？”乔迪抹了嘴唇讥讽。“刘永福，你个男人跟八婆一样嚼舌根，无不无聊？” “你俩的关系不是大伙儿心知肚明吗？不然凭她一个烂学校的学生进得来这儿？这不是爬上床了是什么？还是你乔家是难民收容所？”刘永福脸色铁青。 听到他张嘴就这么不干净，乔迪开口要骂，但卫纯凌握住了他的手，示意他别冲动，随即她转身朝刘永福说：“我不知道你有什么不满，如果你是想试试杨家在学校势力能让你多张扬，也请保持素质，乔家想闹的话，你姑姑的婚礼还能顺利吗？” 刘永福被这句话噎住几秒，脸色难看。 卫纯凌转头看乔迪的脸颊有些红肿，皱眉：“去医务室吧。” “卫纯凌，下周我姑姑婚礼，你认为乔迪会不会带你去？”刘永福轻蔑的说。“能进去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我本来想着让你见见世面带着你，谁知你眼睛看人这么烂呢。” 她深吸口气，平静的瞥了刘永福：“无论去不去，我都会衷心祝福你姑姑百年好合，刘少爷还有事说吗？” 听到她这么不咸不淡的口气，刘永福哼了一声转身就走了。 --- 乔迪跟刘永福的事被陈丽好知道后，她骂了乔迪一顿，乔迪委屈地跑来跟卫纯凌抱怨：“我妈怎么就向着外人呢。” “阿姨没有向着外人，她只是担心你受伤。”她说。“阿姨在爷爷面前把杨家骂得狗血淋头，还是爷爷安抚的呢。” 乔迪满脸不甘愿：“一想到今晚要跟那垃圾见面，我就不想去。” 卫纯凌伸手摸了乔迪的头，安抚道：“忍着点，你乔家少爷的气度不是只有这样吧？” 乔迪努努嘴，鼻哼了一声：“我就忍忍这两天。” 这动作恰巧让刚进门的乔子赋看到，他目光凝聚在女孩温柔的捋着男孩的头发，眼色微黯别过眼，就刚好看到陈丽好下来，一脸怒气冲冲。 “嫂子，谁又惹你生气？”他淡淡一笑，掩饰情绪。 “还不就杨家那些…唉不说了，爸说你要单独带纯凌去是吗？”陈丽好问。“我还没来得及准备她婚礼上要穿的衣服，这下麻烦。” “看来你真的挺生气。”他忍不住调侃。“气到忘记我是干什么的。” “噗。”陈丽好忍不住自己先笑出来。“是是是，你自己也克制点，别把她搞得比新娘还出风头。” 乔子赋听得出来陈丽好的弦外之音，笑了笑：“卫家人就足够让杨家人难堪了，穿得好看一点也是应该的，这不是帮你出气？谁让他们的人打了乔迪。” 陈丽好听到这句话，马上改口：“好，就这么办！” “嫂子你真容易煽动。”他调笑。“乔家大夫人这般计较？” “老三，我就当你又是在夸我！” 卫纯凌到出发前才知道她跟乔迪分开，是要单独上乔子赋的车。 她总觉得有些隐隐不对，有种说不上来的紧绷感。 一台银色的流线型跑车驶来，她愣了几秒，见乔子赋走下车来她才回神。 卫纯凌赶紧上前，乔子赋拉开副驾驶座的门给她，她听到男人在她耳边的笑声：“这次也没后座给你。” 刚上高速公路不久，孟娴打电话过来，乔子赋点了面板接听：“什么事？” 杨家婚礼你会去吗？ “在路上。” 孟娴大笑，也不知道哪来的灵感就问：不会是你当司机吧？ “嗯。” 接着又是阵狂笑，卫纯凌被孟娴突如其来的笑声弄得茫然，下一秒就听到：纯纯，你在车上吗？ “……”她眨眨眼，无法理解孟娴怎么知道的。“嗯。” 我跟你说，乔子赋开车你不用怕，我开车才要怕。 “你又喝醉了是不是？”某人语气冷淡。 纯纯，你知道你这个司机…嗝，是个老司机。孟娴的声音听起来忽大忽小。这家伙在国外是赛车手呢！跑过gp2你知道吗？要不是他哥…… 孟娴话还没说完，就被乔子赋挂了电话。 卫纯凌看着乔子赋的侧脸，以为他会生气，却只听到他说：“别理她。” 话才说完，一个突然的破碎声响让卫纯凌吓了一跳，她还没回头就听到乔子赋口气突然变了：“坐稳。” 正文 第27章 他的太大意 卫纯凌从后照镜看到一台厢型车正追着他们,有人探出身拿着枪朝他们开。 “砰！砰！砰！” 她紧紧抓住安全带,死咬住下唇，整个人缩起来。 “没想到这么急不可耐。”他紧皱眉头。 卫纯凌看到乔子赋娴熟打转方向盘，油门一踏，整辆车进入高速状态，她都觉得车子快要飞起来了,整个人紧紧贴在椅背上。 旁边的车辆与路灯只剩残影，他迅速的变换车道，后方攻击者也不敢贸然继续开枪,逐渐拉开两方距离，与此同时他原本安排的人也追了上来,牵制住攻击者的车辆。 乔子赋一转就下了高速公路,进入市区后快速的转弯进入一条巷内，最后停在一间服饰店门口。 她惊魂未定且身体僵直，乔子赋迅速下车，直接绕到副驾驶座来,门一打开就问：“能走吗？” 女孩看着他，所有害怕瞬间涌上,迅速红了眼眶,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他抿紧唇，一手来到她膝盖下方，一手扶住背就把她从车里抱出来，女孩颤抖的身体让他忍不住抱得更紧，此时服饰店走出两个男人，朝他鞠躬：“先生。” 他旋身走入店内就直接往后门走，后门巷子停了另外一辆车，与刚才的外型截然不同，手下赶紧开了副驾驶座的门，乔子赋弯下身轻轻把她抱进去，接着便迅速上了驾驶座，驶离巷弄后弯弯绕绕又上了高速道路。 乔子赋微微转头看着她，她看起来心情已经平复许多，只是那两个小拳头仍握的死紧，他腾出手放到她肩膀上安抚：“没事了。” 她垂着头，不发一语。 他的手从肩上滑下来，来到她的左手覆盖住，止不住地颤抖与冰凉让他皱紧眉头。 “我不会让你有危险。”他说。 此时他感觉到手背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湿润且温热。 他忍不住又握得更紧，接着就看到女孩的额头贴上他的手背，小小肩膀上下起伏着抽泣，她压抑住没有哭出声音，却绞得他心口发疼。 如果可以，他是想抱她的。 但只有自己开车才能躲避危险，她的安全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 他的女孩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坚强跟勇敢，明明刚才发生了这种事，她在见到陈丽好的时候，神色却已经平静很多。 不过陈丽好还是发现不太对劲：“眼眶红红的，怎么啦？” “三叔叔让我不要开窗，结果我开窗后眼睛进沙子了。” 这句话让乔子赋忍不住皱眉，她娇小的身体明明还有一些颤抖，却极力克制住恐惧不想让人担心，他远远看着，胸口揪闷的几乎不能喘气。 他这次大意了，没料到那些人白天就明目张胆的开枪。 见她故作坚强的模样，乔子赋微瞇起眼，克制住想要抱她的冲动朝她走去。 卫纯凌转头刚好看到乔子赋，他的神情平静，仿佛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这让她犹豫到底要不要开口问。 她可是记得上回问过类似问题，乔子赋说让自己别多问。 “三叔叔。”她低下头打招呼。 “嗯。”他淡淡应声，便看向陈丽好：“父亲去哪？” “跟杨家人见面，估计现在还在会议室里。”陈丽好说。“你要带纯凌过去？” “看会议开完是什么状况再做决定。”他说。 陈丽好走后，乔子赋低下头看着她，淡淡地问：“还怕吗？” 卫纯凌深吸口气，自嘲：“要是现在的话，应该是把我推下海里吧？” “看来是不怕了。”他顺着回应调侃。“这样的死法比较好吗？” “总比乱枪打死好。” 听着她这番话，乔子赋发现自己连笑都笑不出来，他实在不想看到女孩这样置生死于度外的表情，宁可见到她哭，也不要她把什么都往肚里吞。 “三叔叔，我能问问题吗？”她鼓起勇气。 “嗯。” “我不要那些钱，可以吗？”她说。“反正从来都不是我的东西。” “你以为放弃，那些人就不会找你？”他轻噱。“只有你死，他们才会安心。” “真的没有别的办法？” “有。”他说。“把钱拿来，拿钱保命。” 听到这么直接的答案，卫纯凌反而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别担心。”他伸出手摸了她的头。 ──我怎么可能让你离开我？ 卫纯凌还没习惯乔子赋对她的举动，愣了几秒后便抬头：“三叔叔，我还有个问题可以问吗？” “嗯。” “我上次说错话让你不舒服，现在你好多了吗？” 乔子赋没想到女孩对这件事情耿耿于怀，他淡然回应：“现在没事了。” 女孩原本提起来的肩膀垂下，看样子这确定的答案让她放松了。 “那…有办法根治吗？”她又问。 “或许可以，也或许这辈子就是如此。”他说。 女孩的表情似乎有些欲言又止，但他只是静静的看着，没继续说话。 --- 婚礼后的聚餐采自助式，让新人与宾客能更加自在的互动交谈。 卫纯凌穿了一件透肤的黑色小洋装与裸色跟鞋，她微微低头陪在乔静思身边，随着他去认识宾客。 女孩的衣着低调优雅，但当她抬头时却是另外一番风景，标致的五官与一抹珊瑚色的粉唇，微微一笑仿佛带了淡淡甜味，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站在新娘旁边的刘永福在看到卫纯凌的时候，脸色错愕。 “这位就是卫老的孙女。”乔静思说。“纯凌，这是杨董。” 她凝视着眼前笑得和蔼可亲的长者，恭敬欠身：“杨董。” 卫纯凌过来之前听陈丽好说过，杨培德是卫家重要的商业伙伴，杨家的事业能有起色全凭卫家投资跟提携，杨培德曾在公开场合说过唯卫家马首是瞻。 “喊什么董的多疏离，你喊乔老是爷爷，我不过比他小一岁，你也喊我声爷爷？”杨培德慈祥地微笑，扬着头看她。 卫纯凌微微瞥了眼乔静思，见他没说什么便随着喊：“杨爷爷。” “乖。”杨培德望着卫纯凌，缓缓又说：“你应该还没见到你小舅妈？” “小舅妈？” “是你二舅舅的太太，算是福大命大，那天卫家出事，她刚好回娘家。”杨培德叹了气。 听到有家人的瞬间，卫纯凌表情平静，她客气回应：“原来如此，那么等等碰得上。” “能见到家人，你应该很开心吧？”杨培德又说。 这话让卫纯凌微微瞇起眼，不知道是不是她多想，似乎话中有话？ “过去没太多机会见到，心情还好。”她说。“我在乔家很开心，我想等等见到了也是一样。” 她听得出来杨培德似乎有想要损乔家的意味，但愿是她多心… 这个老人的语气、神态都非常和蔼可亲，颇有几分她去世空手道师傅的样子，是她觉得很熟悉的温暖。 “乔老一向对教育孩子挺有一套。”杨培德笑了。“真该把我们永福交给乔老训一训。” 一旁的刘永福脸色尴尬，赶紧低下头。 “永福跟乔迪同个学校不是？”刘永福的姑姑，也就是今天的新娘子刘宜，看得出来是个五官艳丽的女人，目光有着一种凌人的压迫，虽然笑着说话却丝毫没有一丝客气的感觉。“听说前几天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卫纯凌没想到她会自己主动提，那态度仿佛是乔家该说对不起一样。 站在旁边的陈丽好脸色微僵，但也摆出雍容的姿态回应：“孩子们打闹罢了，没多大的事儿。” “哦？素闻乔家治家之道跟规矩礼仪很严谨，可你们的孩子却说了咱们是地痞流氓？这该道个歉吧？”刘宜的语气温和，旁人听不清内容的还以为是聊天。 卫纯凌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敬酒质问，而对象居然是个今天结婚的新娘。 还真是长见识了，没想到这新娘子居然在自己婚宴上弄得像审问犯人一般，她不觉得触霉头，自己都感觉不太对劲了。 一旁的新郎居然什么话都没说，杨家的大少爷如此惧内？ “小宜，就说了是孩子们打闹的玩笑话，别放心上。”杨培德皱了下眉头，显然对媳妇的冲动有些不满。 她脑子快速一转，便想到了如何回应。 庆幸乔迪被乔子赋带走，不然这场面以乔迪的个性，铁定就闹了。 “夫人这话也有了误会。”她不疾不徐地说。“我们说的是刘少爷说的话，像地痞流氓一样。” 刘宜挑眉：“你什么意思？” 卫纯凌转头看向刘永福，淡淡一笑：“我与你约在图书馆，是想私下处理也不至于丢面子，所以我实在不知道我哪里做错，需要你放出那些让人误会的话？” 刘永福本来还有些发抖，在听到姑姑为自己撑腰的时候也长了些底气：“我、我说的都是大家知道的事实！” “那么你说的事实，有跟你姑姑说过吗？”她问。 刘永福噎了一下，那表情看起来很微妙，卫纯凌半瞇起眼，态度从容不迫：“刘少爷说的话，应该不介意我这里再说一次？” “你、你敢说吗？” “我一个京玺卫家的小姐，需要仰仗刘少爷带我看看世面？”她淡淡一笑，语气轻且浅。“至于我的成绩去哪间学校都行，用不着爬上谁的床，也不需要谁收容我，我说的地痞流氓就是指刘少爷说这句话。” 她话说完，乔静思目光沉冷一瞪，刘永福整个缩了起来，刘宜脸色紧绷不语，杨培德的表情就不用说了，眉头皱得让人感觉得到高涨的怒意。 卫纯凌转身面向杨培德，微微颔首：“杨爷爷，这事您可以去查证。” 杨培德脸色铁青，转头就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刘永福，才又回头对卫纯凌说：“这事儿我会给你一个交代，不会让你受委屈。” 卫纯凌没说话，仅是淡淡一校做了个回应。 “京玺卫家？”一个声音突然传来。“你是那女人的孩子？” 正文 第28章 她的酒后言 这句不客气的话,让卫纯凌有些反应不及。 她旋身看到一个女人双颊微红，走路有些摇摇欲坠，在她身边扶着的男人朝卫纯凌先道歉：“抱歉,我女朋友又喝醉了。” 一旁的陈丽好见状，小声地对卫纯凌说：“那女人是你小舅妈。” 卫纯凌愣了几秒，小舅妈？ “你、你叫什么名字？”小舅妈露出笑靥,戳了戳卫纯凌。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尴尬,正要开口的时候，另外一只手抓住了小舅妈的手,看似客气却是明摆着的制止对方接下来的行为。 “卫夫人。”他语气清冷,上扬的嘴角像是笑,却没有一点喜悦。“公众场合，您还是要改掉动手动脚的习惯。” 小舅妈一听到卫夫人的称呼，迷离的美眸仿佛闪过一丝情绪,她靠着男人的胸膛，语气慵懒地问：“是，我是卫夫人,那你又是谁？” “乔子赋。” “乔、乔子赋？”小舅妈半醉半醒的笑了。“那个做衣服的？我这身衣服还是你做的对不？” 他淡淡打量,语气平静：“夫人前年做的衣服,现在还保存的很好。” “大设计师…就、就问你一句…”小舅妈望着他与卫纯凌，露出暧昧的笑容。“你、你跟这孩子什么关系？看样子你挺宝贝她啊？” 这句话一出，场面突然有些微妙，卫纯凌屏气凝神，抬头看他：“三叔叔，舅妈喝醉了，您别介意。” “不介意。”他说，回头看了眼扶着女人的男人。“里面有休息区，先送过去吧。” “没错，都是自家人不介意什么，但让外人看到醉成这样可不大好。”陈丽好也赶紧说话，还很好心的上前帮忙扶着往休息室走去。 乔子赋转身朝新人微微颔首，举杯轻碰：“恭喜。” 不知为何看到乔子赋出现，刘宜感受到恐惧，她本来还想借机挖苦，可这男人一出现，却有点不敢了。 “谢谢。”刘宜硬着头皮道谢，眼前这个男人黑眸微凛，神色看似平常，却透露出一股难以承受的威压。 他回头看着卫纯凌，语气温和：“乔迪在阳台上，你帮我把这给他。” 她接过一张纸，明白的点头，再对其他长辈颔首才离开。 阳台上，卫纯凌走到乔迪身边，乔迪喝着香槟转头看到她手里捏了张纸，好奇的问：“这什么啊？” “白纸。” “白纸？” 她摊开，乔迪一看果然是白纸，忍不住问：“三叔叔给你白纸干嘛？” “把我支开而已。”她说。“比较不会尴尬。” “哦？因为刘永福的关系？”乔迪挑眉。“刚三叔叔传讯息给我，说让我看着你，你们刚发生什么事？” “没事。”她吹着微凉的海风，转头淡淡一笑。“帮我拿点酒？” 乔迪笑出声：“行吗你？” “有你在，我不行吗？”她笑了笑。 两人的调笑声，绝大部分都进了某人的耳里。 他跟在乔静思身边，陪着挡酒寒暄，耳朵里听到的是侄子跟女孩的对话。 ──让他诧异的是，原来女孩知道自己突然的举动，其实是为了支开她。 这种心有灵犀的感觉，让他胸口不自觉荡漾，眉目不像过去那样盛气凌人，上扬的嘴角让眼前正和乔静思说话的夫妇看见了。 “乔三先生想到什么事了？心情挺好。”对方笑问。“莫不是女朋友？” 他收敛情绪，微微一笑：“不是。” “他小子就没花心思在终生大事上。”乔静思叹气。“还是你家的孩子听话。” “别这么说，乔三先生的成就可是一般人比不上的。”对方客气的说。 听惯客套赞美的乔子赋，难得的调侃父亲：“上回帮你缝衣服，你还说我听话。” “……啧。”乔静思转头瞪了儿子一眼，笑骂。“就你不给我面子。” …… 抓了空档，他去了阳台找他们，却只看到卫纯凌双手撑在阳台边，下巴靠在手上看着黄昏的景色。 他皱了眉头，上前轻轻地拍了她的肩膀，却见她没有马上反应，便低头看她，才发现她小脸微红，整个人有些醺醺然。 乔子赋忍住想要把乔迪抓回来质问的举动，吸口气低下头问她：“喝醉了？” “没有，我没有醉。”她的声音有些空无飘渺，一双小手晃啊晃的。“只是这个景色…让我想到很多事。” “什么事？” “我妈走的时候…也是这个时间。”她幽幽低吟。“我在医院，窗外的景色是这样，我妈握着我的手，跟我说不怕，告诉我不要找卫家，说我们不可怜…只是运气不好……” 乔子赋的手搭在阳台上，倾听不语。 “我不喜欢黄昏…黄昏让我想到我妈死了，可现在…我又喜欢了。”她摇头晃脑地说。“我喜欢乔家，你来接我的时候也是黄昏。” 他的目光微微一凛。 “我看到你从那边走来……”她的手指朝着太阳的方向一比。“我闻到了味道，我知道你走过来。” 看着她有些语无伦次的样子，乔子赋不禁暖了眼，比起平常总是沉默自律的女孩，现在这种带着撒娇的模样更让人舒坦。 “我喜欢乔家。”她又说了一次，头微微的歪了一边。“也喜欢……” “嗯。”他弯下来看她迷茫的小脸，柔声低吟。“喜欢什么？” 望着她似睡似醒的娇憨，要不是在外面，他或许会再冲动一次。 他知道自己的声音太过期待，但他克制不了。 突然一阵巨大的轰天雷声，让女孩儿瞬间被吓到弹了起来，下意识就往前一扑，直直撞上了乔子赋的胸膛，他也自然的就把她抱住。 接着雨水突然就下了下来，从一点点到越来越大，他搂着她快步走进会场，一旁的侍者见状，赶紧上前问：“乔先生，需不需要毛巾？” “两条。”他说。 他看着女孩的酒似乎醒了一半，抬起头眨着眼看了自己许久才开口：“……三叔叔？” “乔迪呢？”他问。“不是让他跟着你？” “他、他说去洗手间。” 外面的倾盆雷雨让乔子赋微微皱眉，淡淡地说：“如果我没过去，你是要睡在阳台？” “睡在阳台？”她垂下头，揉了揉太阳穴。“我不知道……” “他给你喝了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一小杯的、橘色的……” “威士忌。”他挑眉。 “是吗？”她不自觉得扬起微笑，一双眼睛透亮透亮的。“觉得挺好喝。” 他突然有股热气往上窜，目光深邃的望着她。 女孩穿着他挑的黑色裙子，白皙肌肤与黑色透肤的设计，衬托出她的美丽与性感，他不难理解今天宾客们对她抛以兴趣的目光，却因为听闻是卫家人而只敢远观。 他庆幸自己有那么一点关系，能让女孩的目光至始至终都对自己不一样。 她疏离客气的对着每个人鞠躬颔首，唯独转头看向自己的时候多了点情绪，这是他得天独厚的优势，而其他人只能看着他的优势。 刚刚那场雷像是在提醒自己什么，提醒他要克制？ 可是她没有说完的那句话，那个主角是谁呢？ “还不知道你有当酒鬼的潜力。”他莞尔。 “三叔叔自己不也很会喝酒，你才是大酒鬼。”她眨眨眼回讥。 “嗯。”他轻轻一笑。“小酒鬼。” 侍者走过来的时候，对这两人的举动有些摸不清头绪，这看起来怎么像是情侣拌嘴呢…… 秉持着非礼勿听非礼勿视的准则，侍者赶紧递上毛巾：“乔先生。” 他收敛表情，转头拿过两条毛巾，一条先披在她身上，最后一条披在她头上。 “呃……”卫纯凌有些愣住，小声地问。“三叔叔你也被淋湿了，你不擦吗？” “不用。”他说，转头刚好看见陈丽好，陈丽好目光一瞥也刚好对上眼，看到卫纯凌淋湿便快速走过来。 “怎么啦？你们俩在刚刚阳台啊？”陈丽好自然地替卫纯凌擦头发，牵着她要走。“怕你着凉，我先带你回房去。” “好。”她点头，回头便对他提醒。“三叔叔，你也要赶紧换衣服。” 他的目光凝聚在她担忧的小表情上，垂眸点了头。 女孩离开会场，他刻意绕了点路才回到房间。 一进去，他便烦躁地把领带扯下，看着窗外的景色，深深吸气。 好热。 明明就像是被老天爷泼了冷水一般，但他却觉得身体很燥热。 脑子里想着尽是她刚刚被大雨打湿时，女孩玲珑有致的曲线，雨水从她漂亮的下颏线到脖颈、再到锁骨后往下…… 他沉沉吐气转身去浴室，哗啦哗啦下来是冷水，明明身体才刚好，他却顾不得脑中绮丽的幻想。 突然他有一种想要再生病的想法。 正文 第29章 他的小礼物 赵媞是卫家二夫人,二少爷在灭门案死后，她跟现在的男朋友住在一起，是个水电工。网手下恭敬报告。她之前的婚姻本就名存实亡，两人在外面都有各自包养对象,二少爷死后，她拿到一笔钱，但她跟男友挥霍无度,最近手头非常紧。 听到手下的报告,乔子赋深深皱眉,转头看向一旁砌茶的管叔：“她自己一个人也过得好,有领养的必要？” 管叔微微一笑,也没问这个她是谁，就说：“先生要是担心，可以直接问问卫小姐意愿。” 他没说话,靠着沙发思索。 从上次婚礼结束后,赵媞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去了乔家找乔静思说想领养卫纯凌，还斩钉截铁的说会对她好,一来就来了好几天。 他知道父亲不会拒绝,虽然很疼卫纯凌，但始终还是希望卫纯凌能正式纳入卫家祖谱，有了卫家二夫人的领养自然简单许多，卫家几个宗老年事已高，思想古板且脱离不了重男轻女的刻板印象，对媳妇、女儿、孙女的态度都不友善，可这个卫家二夫人却意外的在宗老面前很受宠。 只是那时候父亲第一时间联系卫家人要领养女孩的时候，这个好舅妈怎么就没吭声呢？ …… 车上，卫纯凌看着一旁闭目养神的乔子赋，而前座的乔迪则累得靠窗睡着了，开车的管叔还贴心的把冷气调高一些。 她弯下身从书包里面拿出纸，转身就对乔子赋小声说：“三叔叔……” 他缓缓睁开眼，转头便看到她递过来的纸。 “暑期的安全宣导，要签名。”她说，又转身赶紧拿了本书给乔子赋垫着。 乔子赋借着窗外的光，密密麻麻的安全守则让他忍不住低吟：“写了这么多，你有看完吗？” “没有。”她很老实地说。 只听见他轻笑一声：“我也没有。”说完后就签了名字，目光一瞥看到右上角，女孩的字娟秀中带了英气，工工整整的就如她平常的样子，乖巧沉稳，一点都不需要让人操心…… ──只要她别再用那三脚猫功夫救人，要是还有下次他一定会把她关起来。 卫纯凌看到乔子赋对着安全守则上扬嘴角，有些不解，她好奇的凑上前想看是什么这么好笑，却不小心与要转头的乔子赋碰上，她的唇轻轻地擦过他的鼻翼，两个人都一愣。 卫纯凌赶紧往后一退，一双小耳朵马上发红，但是表情却非常镇定，小声说：“抱歉，我只是好奇你笑什么。” 她看着乔子赋一脸平静，把安全守则递给自己后靠回椅背上，继续闭目养神，她匆匆收回视线赶紧把纸塞回包包里，别过头看向另一面的窗。 乔子赋微微睁眼，转头看着她的后脑勺，吸了口气。 适才那个软软湿湿的小东西滑过自己，他瞬间是一脚在天堂，一脚直接跨入地狱。 感觉到手掌隐隐的刺痛，他张开手才发现到手心处有一个很深的指甲印，深的泌出血来，他轻蹙眉头抽了张卫生纸，这个声音让卫纯凌转头，就看到他压住掌心的动作。 女孩仿佛忘记了刚才的事，凑过来就看到他手心的伤口：“受伤了？” 他垂眸，还没说话就看到女孩迅速地伸手去书包里，拿出一小罐药膏，一手摊开他的手掌，有点微凉的指尖轻轻地涂抹他的伤口。 此时前方的管叔也发现后座的状况，便问：“发生什么事？” “三叔叔好像被东西刺伤。”她说。“是针吗？” 乔子赋抿紧唇，忍不住咳了一声，前方的管叔笑了几声后说：“先生不可能被针刺伤的。” 卫纯凌顿了几秒，看着他手心上的伤口有些弧度，张嘴要问的时候就见他收回手，她垂下头也不敢问，缩回去自己的位置上。 他怕自己再不收手，就想掐住她的下巴把她拉过来了。 --- 这顿饭吃得异常怪异，因为桌上多出了两个人。 赵媞跟他的男友就当自己家一样开心地吃饭，陈丽好殷勤地招呼，乔静思客气地让他们多吃点，乔子丰则坐在赵媞男友旁边聊着最近的新闻，而卫纯凌坐在他们对面，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乔迪听到卫纯凌可能要搬走，表情一直不太好所以没说话，闷着头吃。 她一边夹菜，目光飘到乔子赋脸上，见他表情平静，仿佛置身事外一般。 “怕纯凌不习惯，不如暑假先让她过来我们这里住？”赵媞微笑说道。“孩子也这么大，其实也不一定是收养，我现在算是她唯一的亲人，带她去见见卫家其他亲戚，也不至于生疏。” 卫纯凌放下筷子，淡淡地望着赵媞，不语。 自己还记得那时候婚礼上，赵媞说母亲是那女人，这口气可说不上有多亲切，现在这样子到底是真是假？ 陈丽好率先点头：“其实我们都舍不得纯凌，还想着以后见不到了。” “这段时间感谢你们这么照顾她，那时我先生刚去世，我心情不好出了国，并不知道乔家有提过要收养纯凌的事，要是我早点知道就好了。” “既然卫夫人愿意带纯凌认祖归宗，乔家自然也喜闻乐见。”乔静思说。“纯凌在乔家的时间短，可我们把她当成自己孩子疼爱，还请夫人未来也多担待。” “干嘛说成这样，纯纯不过就是去住个暑假，搞得像是生离死别。”乔迪忍不住开口。“开学咱们高三可忙着呢，纯纯可答应好要跟我一起念书的。” 卫纯凌见到乔迪开口，微微一笑：“嗯，我们会一起念书。” …… 吃完饭后，卫纯凌随着陈丽好送客，乔静思则把乔子丰跟乔子赋叫上去。 “子丰，他们刚刚提出的条件，你看看信用状况如何，替他们把贷款办一办。”乔静思说。 “知道了。”身为银行副总的乔子丰点了点头，就退出房间先去处理。 乔子赋靠在门边，口气微冷：“所以是来借钱？” “卫家人有难，乔家自然帮忙。”乔静思说。“至于你，对纯凌回卫家有没有什么意见？” “没有。”他淡淡地说。 “纯凌暑假要去他们家住，我请子丰以个人名义补贴他们生活费，一方面也是希望她过去住的时间也能吃好穿好。”乔静思说。“我听丽好说纯凌最近学校的事都找你处理？” “嗯。” “这段时间因为外面发生太多事，高三就别让她住了，暑假过后看是要住在舅妈家还是我们这儿都行。”乔静思叹气。“当初就不该听你的，让她出去住，我每天提心吊胆。” “……”某人别过头，觉得脸有点肿热。“我知道了。” “纯凌过去住以前有什么要办要买的，你自己看着办。” 他微瞇起眼：“不让大哥处理？” 问是这么问，但他知道父亲真正的顾虑。 “你大哥身体不好，估计这笔贷款要处理些时日，他俩的信用瑕疵不少。”乔静思微微皱眉。“再说我有些不放心，虽然说是亲戚，总觉得有些不靠谱。” “我知道了。” --- 六月底，出发要去小舅妈家的前一晚，乔子赋刻意凌晨回到乔家，进屋时就看到客厅里闪着电视的光，他进去才见到是卫纯凌躺在沙发上。 乔子赋走上前，她也正好看到他进来，赶紧就撑起身坐好，他一手按开灯，淡淡地问：“怎么在这里？” 乔家有个严谨的就寝时间，尤其是孩子们一定要在10点前上床睡觉。 “我……”她咬紧下唇，缓缓起身站好。“睡不着。” “我也正好有东西要给你。”他没多问就走上前，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精致的长方形盒子交给她。 卫纯凌愣了几秒，小心翼翼的打开缎带，打开后发现是一只漂亮的女用手表，小小的银色表面，显得低调优雅。 “为什么突然给我这个？”她问。 他踌躇几秒，才说：“六月有个日子，这是补送的。” “六月有个日子……？”她微微歪着头，很快就知道他说什么了。 是自己的生日。 卫纯凌深吸口气，垂下头小声说：“谢谢三叔叔。” “戴看看？”他说。 她拿出手表，不经意的说：“三叔叔应该知道我的手腕大小，难不成这次看走眼了？” 乔子赋见女孩突然开口就调侃自己，一时间有些反应不及，回神过后才含着笑回应：“怎么可能？” 她小心的扣上后，便发现刚刚好，忍不住抬头对乔子赋说：“很漂亮。” “去了你舅妈家，手表也戴好。”他没来由地突然多说这句。 “好。”她也没多问。 “你的卡我会每周打笔钱进去，以免急用。”他又说。 “没关系，我这学期奖学金发下来了，够用的。”她赶紧说。 “我让管叔设定自动转账，多的你就存下来吧。” 卫纯凌没说话，只能点头。 他凝望她许久，终于伸手摸了她的头，声音有着一些难以描述的情绪：“如果发生事情，一定联系我。” 虽然不知道为何乔子赋的语气听起来很严肃，但她还是点头了。 …… 隔天，赵媞就开车来乔家接走卫纯凌，她看着乔迪一脸难受的样子，忍不住说：“不过放个暑假，开学就能见到了。” “你要提前回来啊，学校有辅导课呢！”他说。 “知道了。” 赵媞在一旁看着，笑着说：“纯凌跟乔迪感情真好。” “乔迪在学校很照顾我。”她轻描淡写的回应。 挥手道别后，赵媞带着她上了车，开车的是她的男友丁海，一路上三人都没有说话，卫纯凌也不是个会主动找话题的人，就这样一路闷回了赵媞的别墅。 甫进门，两个老妈妈就走上前接过赵媞的包包跟太阳眼镜，丁海则跟在赵媞后面直接进去，放着卫纯凌站在玄关自己拉行李。 好在她本来也不期待别人要帮自己忙，微微提起后往前拉，此时赵媞拿了个水杯走过来，脸色突然大变，二话不说就冲上前直接甩了卫纯凌一巴掌。 她睁大眼睛，耳边嗡嗡作响，接着就听到赵媞说：“你个蠢货！用那什么破箱子把我的地板刮花了！” 正文 第30章 她的被囚禁 卫纯凌没来由地吃了一巴掌,耳朵还有些嗡嗡作响。 她早就感觉到的不对劲，原来就是这个。 这个女人本来就非善意，在乔家装得一副温柔疼爱的样子，回头到家里就原形毕露。 这还不超过半天,家门一开就变了。 卫纯凌缓缓抬头,她转头看了其中一个老妈妈就问：“地板是什么材质？” “花、花岗岩。” “花岗岩？”她语气平静的回头看赵媞。“我的行李箱轮子不是钻石,正常的花岗岩是刮不花的。” 见到女孩如此冷静的模样,赵媞气不过又扬手要再来一掌，下一秒就被卫纯凌紧紧扣住手腕。 “你干什么！？想造反了你！你不要卫家的钱吗？”赵媞气红了眼。“你还要靠着我回卫家呢,还敢抓我！” “原本不想要。”她冷冷地看着小舅妈，语气波澜不惊。“可看你这样子,我就想要了,难不成还给你？” 赵媞简直不敢相信这看起来文静的外甥女会如此说话,更不知道她还会反击,一口气冲上来伸出另外只手就想打她，卫纯凌一个反手就把她扭了个圈,赵媞忍不住大叫，让本来在厨房吃东西的丁海冲了出来,见状吓得不敢说话。 “你、你个废物还不过来帮我！”赵媞边喊边骂,丁海才刚移动脚步，卫纯凌狠狠一瞪，他就怂了。 “看在我妈曾经是卫家人，我只让你打这么一次。”她松手后便甩了赵媞一把，赵媞没站稳就跌坐在地上。“我并不稀罕你这里，如果你不喜欢我，我现在就走。” 赵媞突然一改态度，起身就赶紧抓住转身要走的卫纯凌，软声说道：“是我！是我缺钱！纯凌，你爷爷留给你这么大笔钱，你只要跟我回去签个字就好，好吗？” 卫纯凌眉头一皱：“签什么字？” “就是…就是一笔钱，你爷爷其实也给你妈有留一份，他们现在都死了，照遗嘱的内容，活着的直系血亲可以继承其他人的钱，下一辈的孩子只有你，自然是你拿了。”赵媞赶紧回答。“我虽然嫁给你二舅，可我没孩子，还是算外人，所以我想……” “所以你想领养我，这样你就可以名正言顺拿到这笔钱。”她缓缓说道。 “你只要分我一些…不！一小部分就行。”赵媞紧紧抓住卫纯凌的手。 “我得到这笔钱，跟领养有必然的关系吗？”她抽回手，冷冷地看着赵媞。“如果我自己就能领钱，为何还需要你帮忙？” 赵媞一瞬间哑口无言，她没想到这个不过17岁的女孩竟然这么难缠，但现在只能先按捺住着急，手也不敢真的搭上她，怕她又对自己动手。 “你、你不知道卫家有些长辈其实挺不好说话，我能帮你说话。” 卫纯凌淡淡一笑：“我还是回乔家，跟乔爷爷说吧。” “纯凌、纯凌再给我一次机会。”赵媞抓住她，死都不放。“至少留一天好吗？我一定待你好。” 她看着赵媞口气放软，颇有求人的态度，她便说：“嗯，就一天。” …… “该死！这女的不好对付啊！”赵媞咬牙道。 『不好对付？不就是个高中生不是？』 “你放屁！她手劲大的很，看起来好像很乖的样子，结果我才念她个几句就要杀了我一样。” 『所以她现在想回乔家？』 “我先留住她一天了，接下来该怎么做？” 『不能让她回乔家，乔家那里有个人太麻烦，会影响我们计划。』对方说。『你们缺的是钱，我要的是人，那么你们现在就只能先这么做……』 --- 她起床的时候，环顾房间有些不太对劲。 卫纯凌瞇着眼，手伸进去外套内袋里，松了口气。 还好他给的手表还在。 当她伸手要去拿床头柜上的手机时，才发现不见了。 一股不安的感觉逐渐垄罩了她，她走去衣柜检查，发现衣服都还在，翻一下外套，钱包也不见了。 卫纯凌快速洗了把脸走出房间，下楼后就看到客厅里翘脚看报纸的赵媞，而丁海正在打手机游戏。 她直接走到赵媞面前，沉声问道：“你拿我手机跟钱包？” “是啊。”赵媞微笑回答。“反正你现在也不需要，家里什么都有，你是卫家大小姐，想要什么跟我们说就行。” “还我。”她冷冷地说。 “还你？”赵媞脸色一变，报纸一摔就站起来。“还你让你给乔家通风报信？想得美！” “你想要绑架我？” “别说这么难听，就是让你安份罢了！只要你跟我去签了名，我就让你回去。”赵媞说。 赵媞说完，拿起包包后转头对丁海说：“你给我看着她。” 丁海唯唯诺诺的点头，不敢说话。 卫纯凌看着赵媞哼着歌走出去，回头看丁海埋头继续打游戏，她感觉脑袋有些抽痛，转身就先回房了。 关门后，她有点无力的靠上门板，想到离去前乔子赋说过发生事情可以联系他，但自己现在形同软禁，该怎么联系？ --- “如何？”他问。 “你一小时问了三次，我说乔三爷你能不能歇歇？”染了一头金毛的男人戏谑一笑。“人很好，已经到了，没事情，我说第三次了。” 乔子赋淡淡的瞥了一眼，此时走进办公室的是孟娴，见到两人大眼瞪小眼，忍不住笑道：“怎么，他又问你了。” “小娴，你就不会吃醋吗？”金毛男人挖苦的笑了笑。“这男人紧盯别的女人，噢不，是女孩的行踪，不觉得他有点渣吗？” “本来就渣，还差这个吗？”孟娴走到冲咖啡机前装咖啡。 “孟律师，你现在用的是人渣的咖啡机。” “你只是人渣，不扩及到其他物品上。”孟娴微微一笑。“这咖啡机几万啊，不用白不用。” 乔子赋听她这么不要脸的反应，冷哼一声转头。 “那孩子有基本防身能力，不会发生什么事的。”金毛男人深吸口气，看着监控屏幕上的小红点。“不过既然是暑假，她舅妈也不带她出去玩吗？就锁在房里？” “纯纯本来就很乖，她跟一般女孩不同。”孟娴喝了口咖啡，顺带调侃一把。“不然咱们乔三爷怎么会喜欢上？” 他瞪了孟娴一眼，目光又回到电脑屏幕上继续工作。 “啧啧，还真是陷下去了。”孟娴走到金毛男人身边，故作哀伤的说。“现在连解释都懒得解释了。” “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见见他的小娃娃了。”金毛男人挑眉。“一开始我知道小娃娃宿舍被偷，我喊他的小娃娃还被他骂呢。” “算了，也不是第一次打脸了。”孟娴耸耸肩。 “……”某人点滑鼠的力道加重几分。 “喔唷！动了？” 某人的脸迅速转过来，就见到金毛男人笑嘻嘻说：“原来是去厕所。” “……” 过了几分钟，金毛男人又说：“咦，又动了？” 某人的脸又迅速转过来，金毛男人掩嘴：“哎呀呀是去厨房。” “……” 再过几分钟，金毛男人深吸口气，预备要再玩他一次的时候，一个冰凉的东西抵住他的头。 “哈哈哈哈哈乔三爷干嘛这样咩……” “再一次，我也让你动了。”他说。“去医院。” --- 她不知道自己在哪里，眼睛被绑了层黑布。 可是她闻得出来，汗臭味、檀香、还有浓的过份的香水。 “堂主不过来。”其中一人说。 “为什么？” “说是后座那位大小姐的鼻子很灵，说不定会闻出什么。” 卫纯凌蹙紧眉头，她现在闭着眼睛，听觉跟嗅觉更加灵敏，这两个男人就算压低声音，她也听得清楚。 大腿上还隐隐作痛，只怪自己太大意，早上吃早餐的时候，没注意到赵媞举手就拿个针筒往自己扎，她的身体一时间施不上力，只能任由丁海绑住她扛上车。 现在感觉药效稍微退了点，她的意识才慢慢苏醒，推估这趟车程已经快2个小时，她没有闻到赵媞或是丁海的味道。 另外她现在对刚刚提到的『堂主』很好奇，知道自己嗅觉敏锐的人不多，撇除乔家…再来就是社工局的人……赵媞能让自己被绑走，说不定真的是跟卫家有关系的人，卫家人会调查自己也无可厚非。 卫纯凌感觉到车子过了个坎，接着就是平稳的行驶，几分钟后到车停了，她被粗鲁的拉下车，沿路的草味与土味混杂，她忍不住闭气。 “跟先生说人到了。” 才刚进去就感受到一股阴冷的气氛，她确定前面有人穿着跟鞋，喀喀喀的声音让她神经紧绷，很快的她被拉到一处坐下，是软的。 黑布被拆开，强光乍现她忍不住闭起起眼，好半晌才适应光线。 赵媞坐在前面，中间坐的人蒙了面，丁海则乖乖的站在那人后面。 “卫家小姐请来了，送点水给她喝。”开口就是英文。 旁人递上水她连看都不看，直直地望着眼前的男人，他的声音像是坏了，极度的沙哑。 “这一份你签吧。”赵媞把一份东西甩给她，她垂下眸一看，内容似乎与卫家财产无关，反而是一份…像是亲子鉴定报告的资料，而后面是张确认亲子关系的合同。 ──署名是伊凡布宁。 她那个恶心的父亲。 “不是卫家？” “你怎么就这么傻呢？”赵媞笑得花枝乱颤。“卫家死光后，我早就不是卫家人了，与其让你跟卫家拿钱，你这个外国爸爸更靠谱呢。” 她冷冷地瞪着赵媞，接着眼前的男人终于拿下面罩，面罩下的脸扭曲充满肉疤，五官扭曲，可那双灰色的眼睛，她却是一看就觉得熟悉的恐惧。 “你的男人烧了我的脸，让我像条狗一样活着。”伊凡的嗓音沙哑低沉，粗得像砂砾般。“没想到他这么保护你啊，女儿。” 卫纯凌听到他的声音，整个身体泛起寒栗，冷漠说道：“你在说什么？” “女儿，别回去找他了，来我这里。”伊凡的语气仿佛像是慈祥的父亲般。“乔确实把你保护的滴水不漏，但他不知道他身边有个叛徒啊。” “叛徒？”她挑眉。“是你们说的堂主？” 伊凡诧异地顿了一下，失笑：“你还真是个敏锐的小东西。” 听到伊凡这么亲密的调笑，卫纯凌强忍住呕吐的感觉，冷冷地问：“我不会签，我不是你女儿。” “以我现在这张脸也没人要我了，我只剩下你了啊宝贝。”伊凡站起来走到卫纯凌面前，她近距离看到伊凡的脸时，忍不住瞇起眼吸了口气。“好孩子，你真的不怕我？” “我只觉得你恶心。”她冷语。 “没关系，让我摸摸你，好吗？”他说。“除了脸以外，我其他都不恶心。” 正文 第31章 他的保护欲 她嫌恶的别过头，伊凡也没有真的碰上她，反而是用着一种欣赏宝物的目光,把她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一番。 “他碰过你没？”伊凡改用俄语问她。 “谁？”卫纯凌皱紧眉头。“你到底在说什么？” “乔,他喜欢你，你看不出来吗？” 卫纯凌冷冷一瞪：“他是我叔叔。” “所以呢？他就不能喜欢你？”伊凡笑了一声,笑声极其诡异。“我的好女儿这么漂亮,我都舍不得了。” “我不是你女儿。” “你那时候是不是已经认出我，所以你才会救我？”伊凡自顾自的回忆，扯出了个笑容。“想杀我的人,听说就是卫家的人。” 卫纯凌瞇起眼，没说话。 “你妈虽然被抛弃，但分钱的时候还是有一份,我跟你才会这么危险。”伊凡说。“不过我现在想想,就你被保护的好,而我像个垃圾一样，真不公平。” “你想要什么？” “乔既然有能力保护你,那就也连我一起。”伊凡露出笑。“只要他愿意喊我一声爸，我不计较他烧了我的脸。” “就这样？”她问。 “怎么？你看起来好像觉得这件事很简单？” “很简单。”她淡淡嘲讽。“做梦一向都很简单。” 伊凡愣了一秒,随即大笑起来,后面的赵媞面露疑惑，忍不住用英文问：“怎么回事？” “没事，10几年没见到女儿，聊了一下。”伊凡拍拍衣服起身，原以为他就要走了，却没想到他一转头就甩了卫纯凌一个巴掌。 在他要出手前，她就已经看到这男人瞬间变脸，索性歪了一点让他打，顺着他的手掌头也跟着转，这才没有真的很痛。 卫纯凌冷冷地瞪着他，见他咬牙切齿，捏住自己下巴：“我的耐性有限。” 赵媞在一边看着卫纯凌的脸已经红肿，小声地问：“先让她签吧，赶快放她走。” “你不是拿了她的手机跟钱包？怕什么，她要是这样也敢跑，我就脱光她衣服。”伊凡松开手把她甩了一边，拿出打火机点了根烟。 …… “乔先生，您的灵感来源是什么？”采访记者客气的问。 他一手靠在白色沙发上，推了推细框眼镜露出制式的浅笑：“生活。” “生活？比如说您吃饭的时候？或是睡觉的时候吗？” “何时何地都有可能产生灵感，前提是你要愿意思考，比如说您现在这身gucci的裙子，我会开始想如果换了材质会变得怎么样，配件的调配，亦或是领口、袖口不同的裁切展现，这都要不断的去想去排列组合。” 记者忍不住笑了声，此时管叔敲门走进来，迅速来到乔子赋耳边说了些话，只见原本还轻松姿态的男人，拧了眉后立刻起身就走出会客室。 他回到办公室，金毛男人脸色难看的在打电话，见到乔子赋出现立刻说：“定位跑去了山里，手机打不通，看来有问题。” “位置发到我手机。”他话说完抓了外套就走出办公室。 孟娴几分钟之后进来，见到长椅上外套不见就问：“人呢？” “小女孩好像不见了，他去找人。” “是吗？”孟娴瞪大眼。“报警了没？” 金毛男人笑了笑，才想起孟娴不知道乔子赋能私下搞定这件事…于是半撒谎的说：“难不成他自己一个人去打吗？用针戳？” “噗！你别逗我笑！”孟娴笑骂，赶紧又正色。“说正经的，人真不见了。” “不知道她舅妈带她去了哪里……但北边那座山不太像有游乐园吧？”金毛男人似笑非笑的说。 “希望没事。”孟娴吐气，刚好陈丽好来了电话，她赶紧接起来。“干妈？我在乔三这儿，对了我跟你说……” --- 卫纯凌双颊被打得红肿，双手紧紧的扣在身后不动。 伊凡抹了抹嘴角，居高临下的看着卫纯凌，目光温柔，可说出来的话却冰冷：“小时候你没有这么不听话，vica。” 她斜睨一眼，忍着抽痛上扬嘴角：“你有胆就不要给我打针，怕我打你吗？” “你是不是还对你舅妈动手？怎么这么不乖？”伊凡叹了气，宛若自责的父亲。“我打你是因为你不尊敬长辈，要管教。” “这里没有长辈，我只有看到两个小偷。”她咬牙嘲讽。“一个偷钱，一个偷人。” 赵媞听到这番话，脸色瞬间难看，冲上前要打卫纯凌时被伊凡挡下来：“我的女儿，轮不到你动手。” 被挡下来的赵媞只能忿忿地抽回手，她手机响了几下，一看便问：“堂主的电话，您要接吗？” “不用了，那人没任何用处了，我把vica带回俄国后，我再找他。” 赵媞深吸口气，只能挂了电话。 伊凡半蹲在卫纯凌眼前，温柔一笑：“宝贝，还记得我小时候怎么哄你睡觉的吗？” 她瞬间觉得整身冰冷，不知为何这句话让她脑袋里像是被炸开什么一样，闷胀的痛感越来越多。 伊凡的手指来到她的领口，往前一勾。 “vica小时候说过最喜欢爸爸了，我也说我最喜欢你。”他一边说一边用指腹滑着衣领的边缘。“还说过长大想要嫁给爸爸。” “别、碰、我！”她忍着痛楚，恶狠狠地瞪着他。 伊凡扬起嘴角，往前做势要吻她的时候，一个银色的东西刷地打入他的脑门，鲜血溅到她的脸上，伊凡的表情还停留在那个猥/亵的笑容，砰得倒地。 卫纯凌听到赵媞放声尖叫，接着就是急促的脚步声，几个穿着深色背心白上衣的魁武男人握着枪包围住赵媞跟丁海，丁海吓得腿软直接跪在地上。 场面突然安静几秒。 她听到熟悉的脚步声，以往是如此准确的节奏，这次却听得出来急促。 最后在她身边停了下来，男人好闻的味道让她原先紧绷的肩膀缓缓放下，她头也没有回就知道谁来了。 “他们打你。”四个字说得沉冷，每个字都带着怒气。 手铐被解开，他想把女孩拉起来，却发现她连站都站不稳，本来就阴寒的脸色更盛，弯下身把她整个抱起来。 乔子赋凝视她已经干掉的泪痕跟盈眶的湿润双眸，轻哑低吟：“纯纯，说话。” 听到他喊了一声纯纯，女孩哽咽着，发出了一声回应。 “没事了。”他说。 他感觉到女孩的手紧抓住他的衣服，平常他极度在意衬衫的皱褶，可现在他恨不得让她抓得更紧。 “毙了他们。”这句话一出，最靠近赵媞跟丁海的佣兵举起枪，接着就听到女人尖叫发狂的求饶。 “拜托放过我！拜托！我也是被逼的…拜托放、放了我……” “你知道你打的是谁的人吗？”其中一个佣兵用枪口戳了一下赵媞。“乔三爷的人你敢动？嫌命长？” “是、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赵媞朝着乔子赋发疯的磕头。“拜托别杀我，别杀我！” 女孩的手突然轻轻扯了一下他的领带，他回头。 “放了，别闹大。”她说。“那个人渣死了就好。” 他微瞇起眼，凝视她红肿还带了一些指甲痕迹的脸颊，沉声驳回：“不行。” “要钱而已，给他们。”她吐了口气。“先放我下来。” 乔子赋把她轻轻地放下，她在搀扶下缓缓的走到被吓得跪地的赵媞面前，用了剩下的力气，狠狠的甩了赵媞一个耳光。 “还你的。”她说。 …… 『晚间6时，警方破获一间走私品仓库，里面摆放大量枪械弹药……』 她看着电视，拿着冰块袋敷着脸。 乔子赋没有把她送回乔家，而是先把自己安置在私人别墅，孟娴在一旁翻着医疗箱，一边碎念：“唉，你的小脸蛋估计要几天后才消肿。” 她想要笑着表达没事，但才动了一下就痛得让她发出闷哼。 “哎呀好啦，没事没事，你就安心住着，乔三跟老贾确认一下状况，应该不会让你们上新闻。” “老贾？” “就你刚刚看到的那个金毛，是个厉害的黑客，乔三不知道哪里认识的。”孟娴说。 “可能是买衣服认识的？” “听起来色/色的，两个男人互相脱衣服认识吗？”孟娴暧昧的挑眉。 卫纯凌忍住笑意，下秒就听到一阵慵懒轻挑的嗓音：“小娴，你背后就是这么说我的？” 老贾双手插兜走过来，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打量卫纯凌：“乔子赋的眼睛真毒，这么水灵的姑娘就被他看上了？” 她愣了几秒，缓缓说道：“你好像误会了什么，我并不是他……” 女朋友三个字还没说出来，一只大掌轻轻覆在她额头上，摸了摸。 “钱拿完就可以滚了。”他说。 “卧槽！渣男！真渣男！你刚用完我就拿钱打发赶我出去！”老贾朝乔子赋丢了枕头，却一掌就被拍飞。 “别闹。”他睨了一眼。 “蠢啊！要是你打到纯纯的脸，我就揍你！”孟娴也加入战局。 “好，我走，你就不要再想起我。”老贾故作哀伤的说，一边从口袋拿出卫纯凌的手机跟钱包放到桌上，瞪了眼乔子赋后低下头温柔看着卫纯凌。“小娃娃想我就好。” “滚吧你！”孟娴看不下去就把人拉走离开。 热闹的气氛一瞬间就安静下来，她正要抬头时，就听到头顶上的男人说：“想喝点什么？热牛奶？” “都好。” “嗯。” 他转身要走，她却叫住了他：“三叔叔…” “什么事？” “刚刚你…我…”她突然有些语无伦次，脑袋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又开口。“你不叫我英文名字啦？” 他凝视着她，缓缓回答：“不了。” “为什么？” “vica是他喊他的女儿，但纯纯不同。”他说。 卫纯凌也看着他，看到他似乎有下半句话没有说出口，看到他仿佛又要开口的时候，桌上的电话响了。 他弯身接起电话，卫纯凌清楚听到是陈丽好的声音。 “纯凌她小舅妈来家里闹了，你赶紧回来看看。” 正文 第32章 她的才发现 陈丽好的电话让卫纯凌忍不住皱眉,她见乔子赋神色自若地放下话筒，对自己说：“你待在这里,我回去一趟。？” “不了，我也回去。”她说。“如果爷爷生气，看到我的脸或许会冷静点。” 乔子赋定定望着她,淡淡一笑：“怎么听起来,你觉得我会被骂？” “我的第六感总是很准。”她说。“不信？” “信。”他走到衣架上拿了件薄外套,虽然没有回头,却从侧面看得出来眼角含笑。“走吧，挡箭牌。” 不知为何，卫纯凌感觉到今天晚上的乔子赋有一些不同。 好像对自己放松了点，不再是冷冰冰的样子。 “三叔叔，谢谢你救了我。”她说。 “不是我救你。”他一手慵懒地放在头顶上，一手握着方向盘。“是你够听话。” “听话……”她顿了一下,低下头看了手表才恍然大悟。“手表吗？” “定位器。”他说。“赵媞很缺钱,我父亲请大哥用个人名义资助了她,我有掌握她最近与地下钱庄之间来往密切,却没想到她会铤而走险绑架你。” “我想不透小舅妈跟那个人有什么关联。” “这我还要查,照理说他们没有任何交集。” “对了,三叔叔。”她突然想到一件事。“我被绑去的路上，听到他们说了一个堂主，本来那堂主要来，可是怕味道被我发现是谁，所以才没来。” “堂主？”他挑眉，冷哼一声。“知道你嗅觉敏锐的人有多少？” “乔家、还有这几年辅导我的社工师，其他人应该没有了…顶多就是觉得我鼻子灵，但会知道我能辨别气味到认人的，真的没几个人。”她低声说道。“但也不能排除是卫家调查我的结果。” “嗯。”他点头，转头望着她几秒。“休息吧，过去要段时间。” 他温柔的嗓音，让她为之一顿，看了他许久。 她感觉是自己的错觉，却又不希望是错觉。 卫纯凌靠回椅背，转头看向窗外飞快残影的路灯，脑中闪过一段段的画面。 其实她有很多问题想问，却不知道该不该问。 “三叔叔。”她低语。“你那个染金色头发的…是朋友吗？” “嗯，他说话没个把门，不用理会。”他说。 这话一出，她本来想要问的问题也吞回去了。 他既然这么快就反应过来，看来是自己多想了吧…… 或许…被人误会是那种关系，他根本就懒得解释，因为本来就不是真的。 孟娴说过乔子赋不喜欢解释，对没有的事情更不会多说一句话，对媒体亦是，对周遭人更是。 信奉着信我的人就会信，不信我的也不费唇舌的准则。 她吐了口气，才发觉对乔子赋的私事、习惯…都是从孟娴那里听来的，想了想有些不是滋味。 说不在意是假的，但她又有什么资格谈在意？ 一股寒意往上冒，她忍不住打了小喷嚏，虽然及时用手掩住了，可开车的人还是听见了，扬手就把空调温度调低：“很冷吗？” “还好。”她话才说完，就见他把身上的薄外套脱下来，放到她腿上。 “穿上，别感冒。”他说。“你感冒我会很麻烦。” 麻烦吗？ “我很少感冒。”她听话的反穿他的外套，他的体温包覆住自己的双手，一股淡淡的香气扑鼻而来，是他身上自带的清香。 一个男人身上常有香气，她都觉得有些难为情。 “我怕你害我感冒。”他轻笑一声。“有个case再三个月要交件，是替摩洛哥王室做来拜访主席时的唐装跟旗袍，我不能有意外。” 她赶紧掩住口鼻，低下头说：“知道了。”殊不知自己这个动作，让他发出笑声，伸手摸了她的头。 “三叔叔…我能问问题吗？” “问吧。” “你…喜欢孟娴吗？” 上一回自己问类似问题的时候，他的回答是不关自己的事。 可现在过了这么久，大家都这么熟了，应该可以问了吧？ 他直视前方，侧脸看得出来很平静。 “孟娴让你问的？”他挑眉。 “不是，我只是好奇……毕竟我从她那里听到三叔叔很多事，也、也让我知道该怎么跟你相处才不会惹你生气。”她低下头。“乔迪跟我说过，孟娴迟早会嫁进来，我知道乔家一向重礼仪，要是她确定是三婶婶，我也该提早习惯。” 她听到男人发出一声夹着笑意的叹息。 “孟娴不喜欢比自己大的男人。”他说。 卫纯凌愣了几秒，对他这么自然就说出孟娴的喜好而讶异，而他也没有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于是她只好说：“看来你们都挺了解彼此的。” “她帮了我不少，不过她的私生活就不敢恭维。”他淡淡地说。“她这几年的对象都是比他小的。” “是吗？”她听到乔子赋这么自然就说出孟娴的交友关系，看来两人真的是…很熟很熟。 “那你呢？”他的语气似有探究，似是不经意的笑问。“喜欢比你大的吗？” 她眨眨眼，看着他用着开玩笑的口气问这种让她难以回答的问题，她该怎么说？ 踌躇几秒，她幽幽开口：“只要别像我爸那样就好，年龄我没太在意。” “别像你爸那样？”他声音微扬，笑了笑。“这确定是你的标准？” 她顿了一顿，照着他的话开始认真想了所谓的标准。 想要一个随时想到就会有安全感的人，想要一个有品味的人。 想要一个比自己高的人，想要一个不用解释就全然信任自己的人。 想要一个能把自己完全抱起来的人，想要一个味道好闻的人。 想要…… 这么拼拼凑凑，才发现她要的那些条件组合起来。 像他。 她喜欢他，这瞬间她才这么明确的…… “想到什么了？”他调侃。“不会是列出来的条件，比学校的安全守则还多吧？” 卫纯凌摇摇头，上扬嘴角，比以往都还认真看他。 乔子赋感觉到女孩投射过来的视线有别于过往，分神转头看她，微微一笑：“怎么了？” 她有些难为情的低下头，下一秒就听到他的手机响了，他按了方向盘上的免提，接着就是对方一长串的英文劈哩啪啦传来，她稍微听懂了一些，像是公事。 收敛满脑子乱七八糟的心思，她别过头看向窗外。 或许是太累了，还是睡一觉吧。 --- 乔家的凌晨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如此灯火通明。 她跟着乔子赋进家门的时候，陈丽好刚好走出客厅，见到他们俩赶紧走上前，眼睛马上就看到卫纯凌一边特别肿的脸颊，皱起眉头：“怎么回事？” “她来闹什么？”他没正面回应，利眼扫向客厅里的人。 “不知道，说是要等你们到了才说，嚷着要爸给她个公道。” “公道？”他冷笑一声，低下头拍了卫纯凌的肩膀。“你先上去。” 乔子赋说完就直接走进客厅了，她顿了一下，转头看陈丽好：“我能不上去吗？” “可老三说……”陈丽好吐了口气。“你信你三叔能处理的，你先给我说说，你脸怎么回事？” “小舅妈打的。”她说。 “她打你？”陈丽好瞪大眼，随后又压低声音说：“孟娴跟我说你今天被绑架？你又说你被她打？到底怎么回事？老三去找你了？” 卫纯凌没有想到孟娴会跟陈丽好说这件事，沉默几秒后才说：“是小舅妈带我去个地方，让我签名，她才可以拿到钱。” “简直欺人太甚！”陈丽好抓着她的手就走进客厅，客厅内乔静思、乔子丰都在，乔子赋刚好坐了下来，面对赵媞跟丁海时神色自若，还惬意的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 陈丽好把卫纯凌拉到一边坐下，脸色不好的对赵媞说：“人都到齐了，你想说什么便说，我家老爷子还要休息。” 赵媞摀着一边的脸，直接转头就对乔静思说：“乔老，我卫家一向敬重您治家有方，但有件事我不得不说，怕是传出去给人传的难听。” 乔静思平静的看着赵媞，扬手：“夫人但说无妨。” “我们纯凌年纪小不懂事，可乔三爷护犊心可有些超过了吧？”赵媞冷瞪一眼乔子赋。“那天宴会上我看见他搂得纯凌可亲密了，我本以为是下着大雨，所以他只是担心纯凌着凉，结果今天怎么着，我不过是带纯凌出去跟她父亲见个面，他居然就带着一堆人冲进来，那群人还说什么纯凌是乔三爷的人，我的天，这有些不对吧？” 她脸色瞬间垮下，死瞪着赵媞那张嘴，没等乔子赋开口，她马上就说：“你今天是绑架我，要拿我跟那个人换钱，如果单纯见面你需要给我打麻醉针？医院证明在我这里，你敢看吗？” “谁知道你乔三爷是不是诬陷我才给纯凌打的针，企图想掩盖你们的好事，如果我真的做了这件事，那证据呢？我绑架你？那你们怎么不报警啊？”赵媞挑眉，语气激昂。“还不知道是不是看着我让纯凌出来住，你就急不可耐的想把人带走，乔三爷！不会你敢做不敢当吧？” 这句话说完，客厅陷入一片死寂，乔静思脸色铁青的抿紧唇，陈丽好深吸口气偷偷看了眼乔子赋，只见他握着杯子的指节用力的泛白，随后突然像是放松了般，人往后倒向椅背，目光淡淡地望着赵媞，嘴角微扬：“是我让人说的，有什么不敢当？” 乔静思一听，拐杖一推就站起来，直接甩了乔子赋一巴掌，气得发颤：“你个孽障！给我滚出去！” 卫纯凌被乔静思突如其来的怒气吓得一颤，她没想到一向和蔼可亲的爷爷居然会当面发怒打人，她看着乔子赋眉头连皱都没皱，从容起身看向赵媞，沉声说道：“我对自己说得话负责任，你能吗？” “唷！你现在是在威胁我？我哪句说错了？纯凌是个孩子，你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岁数，用得着为了见不得人的癖好来恐吓我吗？”赵媞越说越激昂。“乔老在这里我就直说了，要是我没现在就发现，暑假放完，人是不是肚子就搞大了还未可知呢！” 卫纯凌脸色一沉，像赵媞这么无耻的人她完全无法想象，平时的冷静已然消失殆尽，恨不得上前就给她一掌，才踏前一步，乔子赋的手抓住她。 “你还敢碰她！”乔静思气不打一处来，用力的咳了几声险些站不稳，乔子丰赶紧站起来扶住父亲。 乔子赋从口袋拿出电话拨了个号码，几秒后便说：“可以进来了。” 下一秒，乔家的门铃被按了几声，陈丽好赶紧去开门，进来的是局长跟好几个警察，局长客气的朝陈丽好行礼：“乔夫人，冒昧夜晚打扰，我们是来抓逃犯的。” “抓、抓人？”陈丽好愣住，赶紧退到旁边，局长领着一行人走进客厅，见到乔子赋时行了注目礼，接着转头看向赵媞跟丁海，四个警察上前铐住他们，不顾他们挣扎硬拖着人走。 “赵媞涉嫌走私跟绑架，丁海涉嫌非法持有毒物违禁品。”局长冷冷地看着他们。“是逃犯还这么明目张胆跑到被害者家里，当我们警察是傻子吗？” “凭什么抓我！”赵媞一下就腿软，转头就对乔子赋咆哮。“不是说放过我们吗？啊？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 乔子赋居高临下看着他们，宛若看着可悲的蝼蚁，冷笑。 “我没说过这句话。” “纯凌！纯凌你有说对不对！你有说我只是要钱……”赵媞想要抓住卫纯凌的手，但卫纯凌却退了一步，冷冰冰的看着她。 警察把两人拖走，局长朝乔静思恭敬点头：“乔老，这次乔三先生协助我们破了个国际走私的案子，我谨代表人民向两位道谢。” 乔静思还没有从刚才的愤怒中恢复，但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很快就端正好表情点了头：“应该的。” “那就不打扰各位，先回去复命。” 局长一走后，乔静思斜瞪了乔子赋一眼，乔子丰便扶着父亲上楼，乔子赋在后面也跟了上去。 “还好乔迪这几天去同学家玩。”陈丽好叹了口气，安抚卫纯凌。“你也累了吧？这般折腾也是委屈你了。” 她低下头：“我看爷爷很生气，但这里面有误会，三叔叔他……” 楼上劈哩啪啦的声响传来，楼下的两个人都清楚听到乔静思的咆哮。 “你先去休息吧，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爷爷气头上谁的话都听不进去。”陈丽好叹气。“他其实是最疼老三的，我也知道老三说这句话没什么意思，就是为了要表示你是乔家的人，怎么知道那疯女人居然这种想法，爷爷平常最看重的就是辈份关系，他刚刚只是一时间没了面子气坏了，我晚点会再帮你们解释的。” 说完后又是一阵摔东西的声响，陈丽好拍了拍她的手，转身走上去。 她紧张的双手紧扣，也默默地跟在陈丽好身后上楼，陈丽好直接走去乔静思的房间，她也悄悄地跟在后面，很快就听到老人的咆哮：“你到底什么心思！你让纯凌未来怎么嫁人？什么人这种话能随便说出口吗？” “我的人需要个借口，说她是乔家人也行，但远不比说是我的人更有效。”他淡淡地说，比起老人的雷霆怒吼，他静如止水的语调听得卫纯凌的胸口揪痛。 “让你谨言慎行，要是传出去会有多难听，你想过后果吗？弄不好卫家宗老那里以为我们有什么非分之想，你要我拿什么脸跟纯凌死去的爷爷交代？从今天开始你给我离她远点！把人都交给你大嫂！” 她屏气凝神，想要踏进去解释，却看到乔子赋朝门边走来，接着停下脚步转身：“她差点被她父亲染指，她舅妈只想把她卖掉抵债，我们替卫家保护剩下的直系血脉，卫家宗老若还有别的想法，就让他们来跟我谈。” 他说完后也没等乔静思回答就走出房间，便看到了站在门边的卫纯凌。 卫纯凌见到他紧绷的神色稍稍趋缓，对自己开口：“去休息吧。” 简单的四个字，却听得她心口发冷。 “三叔叔…其实你不见得要说那句话。” ──说了自己会当真的，但又知道这不过只是个救人的借口。 他垂下眸凝视着女孩的脸，淡淡地说：“我只做最有效率的事，一句话能达到的效果，何必说第二句第三句强调？” 她深吸口气，咬着唇望着他。 要是过去，她知道这时的乔子赋会安抚自己，摸摸自己的头。 可终究他只是淡淡看了一眼后，越过自己走了。 正文 33.他的很在乎 约莫50坪的偌大房间, 四周白墙、白色大理石磁砖，一盏又一盏的白灯，这一方空间的白衬托出中间的红。 那个女人披头散发头垂着，一滴一滴的鲜血打在地板上，小小溅开后凝聚在面下的位置, 她挂在中间的铁链上满身是伤, 露出来的皮肤几乎没有一处是完好的。 前方厚重的磁门被打开，踏步进来的男人神色淡漠, 一旁的手下交给他一双白色手套，他一边套着手套, 淡淡地说：“去把她叫醒。” 两个男人各拿一桶水，走到女人面前朝她一泼，加了冰块的盐水一泼上她，凄厉的嘶喊响彻整个空间。 就算隔着强力的隔音玻璃，老贾也觉得那女人的表情像是快死了。 “管叔, 提醒我，绝对、绝对不要惹乔三生气。”老贾抖了两抖，背对玻璃拿了罐可乐压压惊。 管叔气定神闲的端坐在一旁, 慢慢把热水浇入杯子, 茶香逐渐四溢，弥散在监控室里，朝老贾慈祥的笑了笑：“先生对你很宽宏大量，不用担心。” “妈的咧，说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老贾呛了一口，抽了张纸巾擦嘴。“他该不会记着我得罪他几次吧？” “先生的记忆力并不杰出。”管叔说。“至少要得罪他两次，他才会对你有些印象。” 老贾偷偷翻了白眼。 “我一直好奇乔三那些功夫怎么学的？你们不会是什么神秘组织吧？” “只是个会点拳脚的老百姓罢了，自保而已。”管叔啜了口茶。“先生过去发生不少事，但现在他就是御用的国服设计师，仅此而已。” “他无论什么身分，都很变态。”老贾无奈一笑。“光是问讯室装潢用的白色，我就觉得他心理变态，血看得这么清楚不会觉得恶心吗？” 管叔淡笑不语。 老贾挑眉，转头瞄了眼问讯室，只见那女人的手脚折成诡异的角度，挂在半空中摇摇晃晃，他吓得把手上的空罐子一捏，迅速回头摀了嘴往洗手间位置跑。 半小时过去，监控室的门被推开，管叔起身朝来者行礼：“ 先生。” 他一身清爽，环顾四周後淡然询问：“老贾呢？” “去了洗手间。” 刚说完，一个吐到虚脱的金发青年走了进来，一手搭到乔子赋的肩膀上，双眼无神的摇头：“爷，你以后说什么，我都乖乖听话。” 他垂下眸，似笑非笑：“怕了？” “怕！怕死了！你给我说说你记得我做了什么错事，我赶紧改。”老贾双手合十朝他拜了拜。“我柔软度在体检的时候就很差，禁不起您刚刚那些动作。” “给你将功赎罪的机会。” “啊？”老贾恍然。“我他妈真给你搞这么多事？直接跳到要将功赎罪？” “跟你熟，才给你抵。”他淡淡一笑。“再废话就换你过去那里。” “……”老贾脸色顿了顿。“来真的啊？” “开玩笑的。”他眉梢带了些戏谑，伸手拍了拍老贾的肩膀。“说正事。” 老贾吞了口水，赶紧点头。 “下周我就不在国内，她的每一件事，你每晚做成报表给我。” “……喔，就这样？” “就这样。” “我堂堂一个网络刺客一晚上手起刀落一路砍到早上能有几百万美金入账，你现在让老子来干这种监控人的事？” “干得好，我也能给你这个金额。” 老贾瞪大眼，拿下眼镜揉了揉眼睛后又带上：“认真的？” “认真的，卡号给管叔。” “不是问你这个，是你真的这么喜欢那个孩子？” 他的眼神沉然宁静，凝视老贾怀疑的脸几秒，好半晌才说：“嗯，喜欢。” “……”老贾惊讶的摀住嘴巴，一旁的管叔虽然没有这么夸张的表现出吃惊，但也睁大了眼。 “这次我会抓住，不会再失去了。”他垂眸低吟。 管叔听到这句话，目光有些哀伤。 “我哥们这次芳心大动，我怎么能不支持？”老贾伸出手戳戳乔子赋的胸口。“不过就是看着小嫂子而已，小事。” 他转头，忍不住调侃：“还好黑客技术不考成语，否则你的专业我很不安。” “不安个屁，我现在、立刻、马上就让你知道我的厉害。”老贾面子挂不住，一把推开乔子赋。“小嫂子的尺码，我黑也给你黑出来。” 他淡淡挑眉，语气轻且浅：“第一次。” “什么、什么鬼？” “再有一次，隔壁报到。”他微微一笑。“我女孩的尺码用得着你量？” “……”好你厉害你牛abc去头去尾！ --- 卫纯凌问了陈丽好，才知道乔子赋从那天之后，就不在国内了。 自从上次那件事之后，她看到他退出家庭群组，似乎连自己好友都删了。 她能理解他的行为，知道他想避嫌。 与其难过，她更觉得这需要靠时间跟沟通去改善，而她从来都知道哭或是颓废解决不了问题。 想要结束这样的尴尬，必须由她自己主动。 首先，她希望自己能考上一间好大学。 卫纯凌翻着那时他传给自己的照片，最后停留在那张男模。 前天才在电视上看到关于乔子赋的新闻，『pure plus，apollo』新装发布会上众星云集，他一席俐落挺拔的深灰色西装，配上那条宝蓝色的领带，站在一群女模特中间，高挑出众的身形与出众的谈吐，不愧是时尚圈近年来最炙手可热的亚洲设计师之一。 她最崇拜的就是乔子赋变化多端的口音，无论是英国腔字正腔圆，亦或是美式慵懒、法式温柔，他在不同国家的采访记者面前会转换音色语速，又加上他本身的多语言能力，媒体对他几乎都是好话。 她忍不住在网络上搜了他好多视频，不同国家的新闻报导，只为拼凑出一个…… 想念的他。 卫纯凌把手机屏幕换了图，此时房门敲了几声，推门进来的是陈丽好。 “纯凌，有些事想跟你商量下。”陈丽好拿了一迭资料进来朝她走来，她接过后一看，是国外大学的简介跟申请资料。 她稍微翻了翻，一边听到陈丽好说：“我刚跟你大伯讨论，想把你跟乔迪一起送去国外念书，他想念关于航太科技的东西，反正我是搞不懂，那你呢？” 卫纯凌思索一阵，脑袋闪过好几个国家，缓缓说：“想去德国。” “德国？”陈丽好顿了顿。“为什么啊？” 她淡淡一笑：“我妈喜欢贝多芬，她以前工作回家就会弹贝多芬的钢琴曲给我听，也说过有机会一起去德国玩，可惜……” 陈丽好伸手摸摸她的头：“孝顺的孩子。” “我已经有看好几间想要念的大学，等我整理出来再跟阿姨讨论。” “德国省事，乔迪他哥在德国念生物工程研究所呢，我联系他帮你处理就好。”陈丽好笑了笑。 晚上，乔迪就拉着卫纯凌去房间，说是大哥得空打了视讯电话回来。 屏幕里是一个『大一号』的乔迪，她感觉没过几年，旁边这个就会跟屏幕里的长得一模一样了。 『唷，你就是纯凌妹妹。』俊秀的青年露出大白齿一笑。『我是乔格，那只猴子的哥哥。』 “去，我怎么就成猴子了。”乔迪趴在椅背上。“你别装模作样，嗨起来好不好？” 『说正事，纯凌想来德国念书？』 “嗯，国内的话我想念法律，出国的话想要念管理，目前希望申请看看莱比锡商学院。”她说。 『挺不错的，有想法就挺省事，难怪妈说你很乖，完全不用人操心啊。』 她微微一笑：“之后还要麻烦大哥了。” 『小事，就算没有我，三叔也在，我刚才跟他去了趟酒吧。』乔格笑着说。『来德国就是要喝啤酒，我以为我已经练得很好了，结果遇到三叔还是挡不过。』 突然从乔格那里听到乔子赋的消息，她吞咽了一下，小声地问：“三叔叔很忙吗？” 『算忙吧，但也不会忙到没时间喝酒。』乔格说。『他现在正准备巴黎时装周的事，大部分时间都在法国。』 她点了点头，也不知道该问什么了。 『我晚点发一些德国生活的资料给你看看，什么时候开学？』 “这问题问得我好反胃啊哥。”乔迪拍了额头。“下周要先回学校上辅导课。” 『恭喜，人生总要有一次高考，这就是渡劫。』乔格两手一摊。『还好我已经过了这段地狱，立地成佛了都。』 听他们两兄弟打嘴仗，卫纯凌在一旁忍不住笑出声，跟乔格视讯完后，她索性就直接用乔迪电脑，查了下留学相关的讯息，乔迪跑去洗澡前对她说：“我电脑有点顿，你别催它，点慢点。” “不是才刚换电脑吗？”她说。 “我在载东西，当然会慢了。”他说完就关门了。 卫纯凌按着几下网页，果然反应很慢，她只得耐着性子。 几分钟后，电脑突然闪屏，接着跳出几个乱码视窗。 她愣了几秒，不知道该按什么好，正当犹豫的时候孟娴电话来了，她接起来便听到对方说：『纯凌，你那里有电脑吗？我传个东西给你，是你之前问的国内法律系资料。』 “有电脑…不过现在有点……卡了。” 『卡了？动都不能动吗？』孟娴说。 “稍微还能动。” 『等我下哈，我找人帮你。』说完就挂了电话。 几秒钟后，一个没看过的号码打来，她接起来：“喂，你好。” 『小娃娃，是我是我。』老贾喜悦的声音传来，卫纯凌有些反应不来。『听说你电脑坏了？』 “不是坏，是突然跳出一堆黑色的窗，关不掉。” 『有可能中毒啦，你开个网页，帮我找个远端的软件安装，我跟你说在哪……』 …… 乔子赋从办公室走出来，三个学徒正在长桌前缝着花纹，他淡淡一瞥后转身往另外一处走，推开门就见到老贾的双屏幕上，其中一个屏幕有很多黑视窗。 “怎么回事？”他喝着水，拉了张椅子坐下来。 “小娃娃的电脑好像中毒了，我在帮她解。” 他挑眉，看了一下黑视窗后面的网页，查的正是德国留学中心的网页。 德国？她想要来德国吗？ “唉，我堂堂一个黑客，居然要来处理居家电脑防毒。”老贾摇头晃脑的故作哀伤。“工作真是越来越难做了。” 乔子赋拍了一下老贾的后脑勺，淡淡地说：“1分钟弄好。” “小娃娃到底弄了什么东西，顿成狗了。”老贾翻了白眼。 这时他们看到电脑又闪了一下屏，右下角的状态列浮出一行字。 『已成功下载：美乳设计师的下班情趣生活(avi@有码)』 “……”某人眼筋一抽沉默不语，一旁的黑客好友笑得猖狂，一个不稳整个人翻到地上去。 正文 34.她的很愿意 卫纯凌捧着自己的笔电, 重新载了份孟娴的资料，手机震动几下，她按了耳麦接听钮：“你好。” 『小娃娃，你的电脑好了。』老贾忍住笑意。『刚刚在屏幕上鼠标晃了几下，你没反应。』 “抱歉, 我上楼了。”她说。“那是我哥的电脑, 可我手边有急事不能等，所以先用了别台, 现在修好了吗？” 『你哥？乔迪啊，那就好。』 “怎么了？” 『没什么, 还想说教你保养电脑，但我想你不会随便乱载东西，所以没事、没事。』 “嗯。”她应了一声，下一秒便听到似乎是乔子赋说话的声音，正在跟别交代事情, 声音有些严肃。 她就这样听着乔子赋说话，好半晌才回过神，发现自己浪费人家电话钱：“……抱歉, 我不是故意不说话的。” 『我还以为你是有谁进来所以不说话呢。』老贾调侃。『高中时我跟女友聊天, 我妈突然冲进来，我也会把手机塞到棉被里。』 卫纯凌忍不住笑了一声。 『听说你现在升高三，是吧？』老贾说。『介意我问个问题吗？』 “什么？” 『我前女友说她妈只准她上大学才能交男友，我不是很能理解大学才能交男友的规定。』老贾压低声音说。『你家有这规定吗？』 她沉默几秒，想了想：“我妈……倒是没说过这规定，但我自己想大学才谈恋爱。” 『喔，这样啊。』老贾笑了一声。『挺好的，毕竟现在高三嘛，考个好学校才是正经事。』 “那……那我继续忙了。” 『忙吧忙吧。』 老贾挂完电话，后方传来一阵足以让他背脊发凉的低气压，吓得他赶紧站起来，对着『冷气团』赔笑脸：“聊个天而已，干嘛生气。” 他的手指折了一下，骨节发出喀喀声，慵懒低吟：“挺好聊？” “好聊、好聊，我还不知道小嫂子这么亲民呢。” “是吗？”他淡淡一笑。“我可以身体力行，让你感受到我也很亲民。” “……”尼奏凯！ --- 暑假提前结束，高三如地狱般的题海生活正式来临，黑板上的振奋标语，课桌上一天比一天还高的试题本跟卷子，每个人埋首于案上，教室里仅听得见振笔疾书的声音。 她在暑假的时候已经开始在做考题，把常错的题目累积成一本错题本，每一题至少都做过10遍以上，辅导课的随堂小考一测试下来，她的成绩已经逼近乔迪，让不少老师开始注意到她。 乔迪本来还抱着放暑假的想法，对于考试不紧不张，成绩一下来才发现卫纯凌的分数线已经越来越高，他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太放松了。 “我去念书了。”她把碗筷洗好，走回到客厅对餐桌上的家人微微点头，然后就上楼了。 陈丽好跟乔子丰互看一眼，接着把目光放到乔迪脸上：“纯凌在学校是不是受到什么打击？” “打击？”乔迪咬着肉，吞了下去。“我才打击吧……” “你们小考成绩单发下来了？” “发了，纯凌简直霸道，但我就喜欢她这么霸道。” “……什么意思？” “以前老师常常关心我，现在她承包了所有老师的关注，我好轻松啊。”乔迪嘿嘿笑了两声。“我那天问她干嘛这么拚，她说她有个目标，这目标的前提是要考一间好大学。” 陈丽好放下筷子，对着自家儿子摇头：“我怎么就没听你说过这么窝心的话呢？” 乔迪吐了吐舌头，狼吞虎咽一番后起身，也赶紧上楼了。 …… “纯凌这次期中考应该会考赢我。”乔迪戴着耳机，一边转笔一边小麦克风说话。“三叔叔，你知不知道纯凌的目标是什么？” 『目标？』他放下笔。 “她说她有一个必须达成的目标，在做这件事的前提是要先考好一间大学。”乔迪说。“纯凌对法律跟管理都有点兴趣，我看她这阵子跟小孟拿了好多资料，另外又跟我哥问了很多德国留学的事，相比之下我好像挺不上进的。” 他沉吟一声，淡淡地说：『她为什么想来德国？』 “说是因为她妈喜欢德国音乐家贝多芬，曾经的梦想是去德国玩。”乔迪深吸口气。“我觉得她一点都不像17岁的女生，有时候跟她一起吃饭，她的表情挺严肃，整个人看上去很老成，笑都不笑。” 他不语。 “还有，她在某些方面比我妈还恐怖，我那天电脑才给她用一下，她居然就把我载的东西给删光了，重点是我问她，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给我说不知道！”乔迪愤愤的说。“删就删了！说不知道是几个意思？” 『不是她删的。』某人语气瞬间变得温和。 “不是？”乔迪皱眉，声音提高。“那还会有谁有那狗胆删老子东西？” 耳机传来磁性的低音炮笑声：『你叔叔我。』 “……” --- 国庆节的连续假期，卫纯凌提前把预习的进度完成，下楼来客厅时就刚好看到电视上的乔子赋，看样子是个访谈节目。 “你下来啦？”乔迪抱着枕头坐在沙发上盘腿，戳了块苹果。“刚好在播年度杰出青年的特辑，三叔叔的部分才刚开始。” 卫纯凌还没有看过他工作时的模样，电视上的他捏着皮尺两端，微微弯身替客人测量，又起身绕了客人半圈目测，而后客人起身，他拿起大头针准确的钉在旗袍上，让柔软的布料变得合身，再从袖口里拿出笔纪录尺寸。 隔着电视，她能感受到乔子赋的眉眼中的专注，一系列的测量动作如行云流水般顺畅，他一边吩咐学徒拿布料，一边又轻声细语的询问客人的需求，还能分神回应记者的提问。 有一幕，他靠在一面山水画玻璃隔板前，拿着天蓝色瓷器轻啜口茶，一双黑眸染上灼灼风采，谈着旗袍时散发出来的魅力，呼应了记者给他下的标题。 ──旗袍巧手名闻遐迩，亦有东方绝色风华。 记者询问乔子赋家庭的问题，显然都是有做过筛选，问的都是很表面的事，不知怎么的话题就绕到择偶条件了。 『相信我。』他微微一笑。 『就这三个字？』主持人笑着问。 『就这三个字。』他说。『我不擅长解释，所以我的太太必须少问问题。』 乔迪啧啧两声：“难怪我三叔叔只能是单身狗。” 卫纯凌投了个好奇的眼光给他：“为什么？” “拜托，女人怎么可能不会问问题？”乔迪翻了白眼。“你喜不喜欢我？你在哪里？这些都是常问的啊。” “……怎么你很懂的样子？”她忍俊不住。 “楼上那位乔夫人就很常问了好不？”乔迪说。“看来看去就是小孟跟他最合适，小孟说过要她解释只能在法庭上，平常她懒得废话，这跟我三叔多合拍。” 她仅是笑笑，没回应。 …… “纯凌，你在想什么？”董暄把餐盘放到她面前，伸出手朝她挥了挥。“喊了你几声都不应我。” 卫纯凌回神，抱歉的看着董暄：“不好意思，我刚刚在想事情。” “想什么？不会是想刚刚的英文试题吧？”董暄一脸夸张的表情。“我在别人身上看到的都是考卷累积出来的怨气，就你的特别不同，散发着刺眼的万丈金光，我只想给你一个新绰号，考佛。” “噗。”她止不住笑出声。“还考佛呢，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考佛，手给我摸摸，我想要一双怎么猜都会猜中的佛手。”董暄紧紧握住她的右手，模样虔诚。 她笑瞅了董暄一眼，左手拿起筷子就吃饭。 董暄见状，忍不住赞叹的摇头：“果真是考佛，为了给我渡考试真气，居然成了左撇子，手都不忍心收回去。” “我本来吃饭就是左撇子。”她说。“咱们动作快点，等等要去图书馆占位置。” “喔。”董暄收回手，也赶紧扒起饭来，然后又突然停下。“你还没跟我说你刚刚想什么呢？” 卫纯凌刚好夹起一颗豆子，顿了一下，轻声说道：“没什么。” “你别真的考傻了，有事要说啊，我见你一脸走火入魔，憋着不说小心堕入魔道。”董暄往前一凑，担忧的问。“真没事？” 她垂下眸，放下筷子：“我好像……喜欢上一个人。” 董暄眼睛瞬间瞪大，摀住嘴看着卫纯凌好几秒，才压低声音问：“你有了喜欢的人？” “那个人……是个很怕麻烦的人。”她苦笑。“我其实还蛮常给他添麻烦的，所以我想自己跟他不太可能。” “屁，你哪里常添麻烦？”董暄说。“那个男生成绩比你好吗？会煮饭吗？比你大还比你小？” “成绩可能不如我，饭…还行，比我大。” “啧。”董暄露出嫌恶的表情。“这种看起来就没用，成绩不比你好以后怎么赚钱？铁定给你养，给你养又不会做家事，还比你大就更该淘汰了。” “可是……”她低下头。“我愿意赚钱，也愿意做饭给他吃，我也喜欢年纪比我大一点的。” 董暄伸出手搭在她肩上，无奈的说：“没想到你也过不了情劫啊。” “……”你是仙侠剧看太多吗？ …… 遥远的某处，某人遂不及防的打了个喷嚏。 捧着布的助理刚好路过，一脸关切：“师傅，您还好吧？” “嗯。”他聚精会神的做着蝴蝶盘扣，小心翼翼的卷绕、固定、对折、缝稳，最后做出一个精致又大气的蓝色蝴蝶，他起身走到一旁的白色旗袍上，在领口处轻轻一比，白色旗袍瞬间有了灵魂，仿佛一个窈窕身姿的女性，高雅凝敛。 “是哪位夫人的衣服，能让师傅做盘扣？”小师弟压低声音问资深的师兄。 “我也想问啊，师傅除了量体外，其他活儿都交给咱们，不知道这次是谁这么慎重。”师兄耸耸肩。 “我错怪师傅，我还以为是他懒，客人来拿了个皮尺去量，其他事都让师兄你们做……”新来的学徒话还没说完，就被师兄拍了脑袋。 “量体才是最难的，量差了就没有下面我们的事了，你懂什么？”师兄瞪了一眼。“闭上你的嘴好好缝。” 突然一声轻轻的咳嗽声传来，师兄回头看到乔子赋掩住口鼻：“师傅，我去帮您倒个温水润润喉，您是不是感冒了？” “不是。”他轻喃，目光凝视在领口处，不知想到什么，眉梢似有笑意。“大概…是有人想我了？” 正文 35.他的小蝴蝶 购买50％可以马上看到正文唷！不确定几％的人可以微w博私讯。　　乔子赋看着女孩僵直身体站在不远处，目光瞬间沉冷，他回头看向攻击者，一双黑眸显得更加阴沉，对方见到他仿佛要吃人的模样，手一抖枪一晃，下一秒就『砰』的一声…… 卫纯凌摀住嘴巴，却看到了她眼睛也无法看清楚的画面。 银色子弹才刚喷出来，另一个银色的东西也同时射了过去，攻击者碰的倒下，而乔子赋身后的彩绘屏风玻璃卡了一颗子弹，把一幅出水芙蓉画打出了像蜘蛛网的裂缝。 她心有余悸地靠在门上，看着管叔快步走到门边蹲下来，接着抬头对乔子赋点了头。乔子赋迈开步伐走到柜台拿起座机打电话，躲在柜台里边的唐衫男人此时才缓缓站起来，一见到门口的死人差点又站不住脚，手扶着柜台喘气。 卫纯凌头微微一瞥看到角落的垃圾痛，赶紧先去丢了垃圾，接着便躲进去会客室。 自己的心跳跳得很快，握着沙发的手还是抖的，她长得这么大，从来没有看过这种景象，她颤抖着坐下来，双手交扣仍然止不住发抖。 很快的她便听到外头有很多人说话的声音，还有急促的跑步声。 门突然被打开，她心一惊身体一震，便见到是乔子赋走进来，反手关上门。 他气定神闲的走到她前面，拉了椅子坐下，目光沉静：“为什么跑出来？” “我……我只是想丢垃圾。”她尽量稳住呼吸，声音还是有些颤抖。“谢、谢你的蛋糕。” 乔子赋挑眉，眼前的女孩明明就已经害怕的抖成这副德行，开口不是尖叫而是先说谢谢？ 要不是外头要警方要调查，他还真想跟她聊聊她脑袋瓜子里都在想什么。 他看到女孩的手还在发抖，还想说话的时候门就又被打开了，两个刑警走进来，非常客气的说：“乔先生不好意思，我们这是例行公事。” 乔子赋转头，语气平淡：“她都在里面，没看到什么。” “为了通盘了解状况，这个姑娘还是要做个笔录。”刑警口气温和。 乔子赋长吁一声，起身要走的时候，衣角被人给拉住，他转头便看到女孩瑟瑟发抖的小脸，一双漂亮的灰色眸子此时染上薄薄水气，粉唇抿紧显得紧张。 不知为何，他对上这幅脆弱的表情，胸口就有一股力量驱使着自己要随着她。 “小姑娘别害怕，放心，我们是警察。”其中一人软了口气，安抚着卫纯凌。 乔子赋见着她抓紧自己不放，脑中想到刚才她眼睁睁看着人拿着枪对着也没有惊慌失措，甚至最后人死了也没尖叫，还想着她心理素质强大，对此有了好奇心。 但说到底，她还只是个高中生，一个17岁的孩子。 “我留下来吧，她比较内向。”乔子赋握住卫纯凌的手腕，把她的小拳头握在手里，眼神平静无波。“我不会说任何一句话，你们问吧。” 虽说这不太符合规定，但对方是个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乔家在地区上也是个大家族，这里的分局长跟乔静思是同袍，跟乔家关系一向良好，他们也不会想强硬逼乔子赋出去。 ……再说了，这小姑娘那怯弱惊恐的小脸，是真的让人心疼。 刑警问着卫纯凌在里面有没有听到外面的声音，她很老实的点头。 又问她有没有看到外面情景，她踌躇了一下，点头。 她一点头，乔子赋的眼神闪过一丝厉色，但他没说话，仅是捏住了她的手。 “可你叔叔说刚才你没出去？”刑警问。 “叔叔没看到我，那个人枪是对着叔叔，我想丢垃圾才打开门就看到了。”她垂下头，语气平稳。 “你大概是什么时候开门看到的，还记得吗？” “大概是8点35分或36分的时候，误差不超过半分钟。”她口气笃定。 刑警对她的话来了兴趣：“记这么清楚？” “我闻到了味道，是一种很浓的烟硝味，那时我刚好看了一眼手表。”她说。 “谢谢。”刑警记录完后便起身，跟乔子赋握了手后便走出会客室。 回程，车上的气氛显得更加凝重，卫纯凌吞咽口水，眼睛看着窗外。 “你会一点拳脚，谁教你的？” 卫纯凌听到乔子赋突然开口，愣了几秒，她还以为乔子赋不会在意自己的任何事，况且距离上次的事件也过了一阵子了。 “初中的时候有个邻居爷爷是空手道的教练，我妈担心我被人欺负，让我去跟他学了一段时间，到了高一才没学，因为我搬到学校附近。” 她说完，也没有听到乔子赋回应，于是她便自己开口：“刚刚…那个人是怎么死的？” 那一瞬间来得太快，她发誓自己睁着眼睛也没看到对方是怎么倒下的。 “小孩子别问这么多。”他语气冷淡。 “……”卫纯凌抿紧唇，没再说话。 才到乔家，陈丽好跟乔静思就在门口等人了，一见到卫纯凌便赶紧上前握住她的手：“有没有哪里受伤？我看看！手怎么这么冰？” “我没事。”她语气平静。 “怎么回事啊？现在贼都这么嚣张了？”陈丽好皱着眉头说。“要不是刚刚局长来了电话说你们没事，爸看到新闻都要坐不住了。” 乔子赋越过卫纯凌，直接走到乔静思面前，微微弯身：“我扶您进去说吧。” 乔静思从刚刚到现在都没说话，见到儿子主动上前要解释，哼了一声就拄着拐杖进屋了。 卫纯凌被陈丽好也拉着进屋，客厅里乔子丰跟乔迪都在，桌上摆了很多礼盒跟补品，几个佣人还在把东西搬走。 “来来来，你饿了吧？吃点东西。”陈丽好要牵着她去厨房，但卫纯凌却停下脚步。 “阿姨，我吃过了，不饿。”她说。“我……那个来了，想先回房休息。” 陈丽好见她微微发白的小脸，心疼地摸摸她脸颊。 “那你先上去，我等等端碗红豆汤给你。” 卫纯凌才刚走上楼梯，转弯要再上去时就听到乔子赋的声音。 “盯着杨家，另外今晚上班的人处理掉。”他的语气异常低沉，咬字格外的重。“没有例外。” 她握紧楼梯扶手，呼吸都不敢用力，深怕被乔子赋发现。 没听错吗？乔子赋……是要杀人？ “门里面的女孩吗……”他轻蔑地笑了一声，这个声音让卫纯凌感觉到身体瞬间冰冷，她忍不住咬紧下唇，屏气凝神。 乔子赋要怎么处理自己？该不会也是…… “纯凌啊！怎么还不上去？你不是不舒服吗？”陈丽好走上来，喊住站在楼梯间的卫纯凌。 这一喊，卫纯凌转头惊慌地看着陈丽好，与此同时上方也传来一道凌人的视线，陈丽好看到她像是被吓到的表情，转头一看上面是乔子赋，便皱眉念道：“老三你在这干嘛？爸不是找你？” “解释完了。” “这么快？”陈丽好挑眉，狐疑地问。“别呼弄老爷子，小心有你好受的。” 乔子赋轻哼一声，转身前淡淡丢了一句话：“还不知道谁会不好受。” 卫纯凌听到这句话，腹中顿时一阵绞痛，她垂下头强忍着，陈丽好转头见她脸色都白的快跟纸一样了，赶紧扶着她上楼。 她们跟在乔子赋后面，陈丽好故意提高音量骂着：“我可怜的孩子脸色都发白了，女人家每个月这么多不方便，不懂事的人还给买凉的吃。” 卫纯凌听到陈丽好意有所指的话，便赶紧说：“阿姨，那是我喜欢的。” “喜欢什么啊！别帮他说话了！” “是真的…我以前没什么钱买蛋糕吃，只有一次生日妈妈买了，也就那一次。”她语气轻且浅，但那声音轻柔却坚定，让不远处的乔子赋停下脚步。 陈丽好被这句话给噎住了，顿了几秒才说：“好吧，咱们进去休息。” 乔子赋深吸口气，耳里的回音竟是她刚才说的话。 『那是我喜欢的。』轻轻的、淡淡的一遍又一遍的复诵着。 喜欢这两个字，在这几年他听得很多，每个人喜欢他的衣服，用了各种词汇强烈的表达，甚至感动的哭泣，但他始终感受不到那种悸动。 而她刚才说的话，其实字面上一点也不稀奇，可他感觉胸口某一处被撼动。 或许是因为她在帮自己讲话，反应的太自然，导致自己不习惯。 已经很久都没有人会替自己说话了，上一次会不顾一切信任自己保护自己的人，是二哥。 但他已经死了。 从那时候开始，他就是一个人…… 直到这一刻。 卫纯凌屏气凝神。 “那时我刚过律师资格考不久，他生日快到了，想着一起庆祝，就买了蛋糕去他工作室，那时他工作室还没有学徒，只有他跟管叔，我去的时候刚好管叔不在。”孟娴说。“我把蛋糕放桌上，看到他傻了以为他是太开心，我就放生日快乐歌。” 卫纯凌看到孟娴的脸色瞬间凝重，便问：“然后？” “我从来都不知道，生日快乐歌让我差点成了杀人犯。”她幽幽说道。“他的脸色苍白，我去碰他的时候手冰的跟冰块似的，整个人在沙发上缩起来，管叔回来就吼着让我把音乐关掉，然后就送医院了。” 听到这番话，卫纯凌垂下头。 “后来我问管叔才知道，他二哥的死让他有过重度忧郁症，是属于很严重的创伤后压力症候群。”孟娴叹了气。“出院后我也尽量避开他，大概过了快半年才又跟他联系。” “那他现在？”她紧张地问。 “没事，还好你只打了生日两个字。”孟娴喝了口咖啡。“他在那个圈子被人说难搞不好相处，其实是因为聚会场合容易问到类似问题，他那个焦虑症已经是心理疾病，不好根治。” 孟娴看到卫纯凌内疚的表情，叹了气。 “其实也不怪你，之前我们在一些聚会里碰面，有些人不小心问起他生日、邀请他参加派对，他的状态也还好，我还以为他经过这么多年已经走出来了。”孟娴说。“上次除夕，乔迪不是也说了，那时候我还真信他的病好了。” 正文 36.她的太克制 购买50％可以马上看到正文唷！不确定几％的人可以微w博私讯。　　乔子赋看着女孩僵直身体站在不远处，目光瞬间沉冷，他回头看向攻击者，一双黑眸显得更加阴沉，对方见到他仿佛要吃人的模样，手一抖枪一晃，下一秒就『砰』的一声…… 卫纯凌摀住嘴巴，却看到了她眼睛也无法看清楚的画面。 银色子弹才刚喷出来，另一个银色的东西也同时射了过去，攻击者碰的倒下，而乔子赋身后的彩绘屏风玻璃卡了一颗子弹，把一幅出水芙蓉画打出了像蜘蛛网的裂缝。 她心有余悸地靠在门上，看着管叔快步走到门边蹲下来，接着抬头对乔子赋点了头。乔子赋迈开步伐走到柜台拿起座机打电话，躲在柜台里边的唐衫男人此时才缓缓站起来，一见到门口的死人差点又站不住脚，手扶着柜台喘气。 卫纯凌头微微一瞥看到角落的垃圾痛，赶紧先去丢了垃圾，接着便躲进去会客室。 自己的心跳跳得很快，握着沙发的手还是抖的，她长得这么大，从来没有看过这种景象，她颤抖着坐下来，双手交扣仍然止不住发抖。 很快的她便听到外头有很多人说话的声音，还有急促的跑步声。 门突然被打开，她心一惊身体一震，便见到是乔子赋走进来，反手关上门。 他气定神闲的走到她前面，拉了椅子坐下，目光沉静：“为什么跑出来？” “我……我只是想丢垃圾。”她尽量稳住呼吸，声音还是有些颤抖。“谢、谢你的蛋糕。” 乔子赋挑眉，眼前的女孩明明就已经害怕的抖成这副德行，开口不是尖叫而是先说谢谢？ 要不是外头要警方要调查，他还真想跟她聊聊她脑袋瓜子里都在想什么。 他看到女孩的手还在发抖，还想说话的时候门就又被打开了，两个刑警走进来，非常客气的说：“乔先生不好意思，我们这是例行公事。” 乔子赋转头，语气平淡：“她都在里面，没看到什么。” “为了通盘了解状况，这个姑娘还是要做个笔录。”刑警口气温和。 乔子赋长吁一声，起身要走的时候，衣角被人给拉住，他转头便看到女孩瑟瑟发抖的小脸，一双漂亮的灰色眸子此时染上薄薄水气，粉唇抿紧显得紧张。 不知为何，他对上这幅脆弱的表情，胸口就有一股力量驱使着自己要随着她。 “小姑娘别害怕，放心，我们是警察。”其中一人软了口气，安抚着卫纯凌。 乔子赋见着她抓紧自己不放，脑中想到刚才她眼睁睁看着人拿着枪对着也没有惊慌失措，甚至最后人死了也没尖叫，还想着她心理素质强大，对此有了好奇心。 但说到底，她还只是个高中生，一个17岁的孩子。 “我留下来吧，她比较内向。”乔子赋握住卫纯凌的手腕，把她的小拳头握在手里，眼神平静无波。“我不会说任何一句话，你们问吧。” 虽说这不太符合规定，但对方是个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乔家在地区上也是个大家族，这里的分局长跟乔静思是同袍，跟乔家关系一向良好，他们也不会想强硬逼乔子赋出去。 ……再说了，这小姑娘那怯弱惊恐的小脸，是真的让人心疼。 刑警问着卫纯凌在里面有没有听到外面的声音，她很老实的点头。 又问她有没有看到外面情景，她踌躇了一下，点头。 她一点头，乔子赋的眼神闪过一丝厉色，但他没说话，仅是捏住了她的手。 “可你叔叔说刚才你没出去？”刑警问。 “叔叔没看到我，那个人枪是对着叔叔，我想丢垃圾才打开门就看到了。”她垂下头，语气平稳。 “你大概是什么时候开门看到的，还记得吗？” “大概是8点35分或36分的时候，误差不超过半分钟。”她口气笃定。 刑警对她的话来了兴趣：“记这么清楚？” “我闻到了味道，是一种很浓的烟硝味，那时我刚好看了一眼手表。”她说。 “谢谢。”刑警记录完后便起身，跟乔子赋握了手后便走出会客室。 回程，车上的气氛显得更加凝重，卫纯凌吞咽口水，眼睛看着窗外。 “你会一点拳脚，谁教你的？” 卫纯凌听到乔子赋突然开口，愣了几秒，她还以为乔子赋不会在意自己的任何事，况且距离上次的事件也过了一阵子了。 “初中的时候有个邻居爷爷是空手道的教练，我妈担心我被人欺负，让我去跟他学了一段时间，到了高一才没学，因为我搬到学校附近。” 她说完，也没有听到乔子赋回应，于是她便自己开口：“刚刚…那个人是怎么死的？” 那一瞬间来得太快，她发誓自己睁着眼睛也没看到对方是怎么倒下的。 “小孩子别问这么多。”他语气冷淡。 “……”卫纯凌抿紧唇，没再说话。 才到乔家，陈丽好跟乔静思就在门口等人了，一见到卫纯凌便赶紧上前握住她的手：“有没有哪里受伤？我看看！手怎么这么冰？” “我没事。”她语气平静。 “怎么回事啊？现在贼都这么嚣张了？”陈丽好皱着眉头说。“要不是刚刚局长来了电话说你们没事，爸看到新闻都要坐不住了。” 乔子赋越过卫纯凌，直接走到乔静思面前，微微弯身：“我扶您进去说吧。” 乔静思从刚刚到现在都没说话，见到儿子主动上前要解释，哼了一声就拄着拐杖进屋了。 卫纯凌被陈丽好也拉着进屋，客厅里乔子丰跟乔迪都在，桌上摆了很多礼盒跟补品，几个佣人还在把东西搬走。 “来来来，你饿了吧？吃点东西。”陈丽好要牵着她去厨房，但卫纯凌却停下脚步。 “阿姨，我吃过了，不饿。”她说。“我……那个来了，想先回房休息。” 陈丽好见她微微发白的小脸，心疼地摸摸她脸颊。 “那你先上去，我等等端碗红豆汤给你。” 卫纯凌才刚走上楼梯，转弯要再上去时就听到乔子赋的声音。 “盯着杨家，另外今晚上班的人处理掉。”他的语气异常低沉，咬字格外的重。“没有例外。” 她握紧楼梯扶手，呼吸都不敢用力，深怕被乔子赋发现。 没听错吗？乔子赋……是要杀人？ “门里面的女孩吗……”他轻蔑地笑了一声，这个声音让卫纯凌感觉到身体瞬间冰冷，她忍不住咬紧下唇，屏气凝神。 乔子赋要怎么处理自己？该不会也是…… “纯凌啊！怎么还不上去？你不是不舒服吗？”陈丽好走上来，喊住站在楼梯间的卫纯凌。 这一喊，卫纯凌转头惊慌地看着陈丽好，与此同时上方也传来一道凌人的视线，陈丽好看到她像是被吓到的表情，转头一看上面是乔子赋，便皱眉念道：“老三你在这干嘛？爸不是找你？” “解释完了。” “这么快？”陈丽好挑眉，狐疑地问。“别呼弄老爷子，小心有你好受的。” 乔子赋轻哼一声，转身前淡淡丢了一句话：“还不知道谁会不好受。” 卫纯凌听到这句话，腹中顿时一阵绞痛，她垂下头强忍着，陈丽好转头见她脸色都白的快跟纸一样了，赶紧扶着她上楼。 她们跟在乔子赋后面，陈丽好故意提高音量骂着：“我可怜的孩子脸色都发白了，女人家每个月这么多不方便，不懂事的人还给买凉的吃。” 卫纯凌听到陈丽好意有所指的话，便赶紧说：“阿姨，那是我喜欢的。” “喜欢什么啊！别帮他说话了！” “是真的…我以前没什么钱买蛋糕吃，只有一次生日妈妈买了，也就那一次。”她语气轻且浅，但那声音轻柔却坚定，让不远处的乔子赋停下脚步。 陈丽好被这句话给噎住了，顿了几秒才说：“好吧，咱们进去休息。” 乔子赋深吸口气，耳里的回音竟是她刚才说的话。 『那是我喜欢的。』轻轻的、淡淡的一遍又一遍的复诵着。 喜欢这两个字，在这几年他听得很多，每个人喜欢他的衣服，用了各种词汇强烈的表达，甚至感动的哭泣，但他始终感受不到那种悸动。 而她刚才说的话，其实字面上一点也不稀奇，可他感觉胸口某一处被撼动。 或许是因为她在帮自己讲话，反应的太自然，导致自己不习惯。 已经很久都没有人会替自己说话了，上一次会不顾一切信任自己保护自己的人，是二哥。 但他已经死了。 从那时候开始，他就是一个人…… 直到这一刻。 卫纯凌屏气凝神。 “那时我刚过律师资格考不久，他生日快到了，想着一起庆祝，就买了蛋糕去他工作室，那时他工作室还没有学徒，只有他跟管叔，我去的时候刚好管叔不在。”孟娴说。“我把蛋糕放桌上，看到他傻了以为他是太开心，我就放生日快乐歌。” 卫纯凌看到孟娴的脸色瞬间凝重，便问：“然后？” “我从来都不知道，生日快乐歌让我差点成了杀人犯。”她幽幽说道。“他的脸色苍白，我去碰他的时候手冰的跟冰块似的，整个人在沙发上缩起来，管叔回来就吼着让我把音乐关掉，然后就送医院了。” 听到这番话，卫纯凌垂下头。 “后来我问管叔才知道，他二哥的死让他有过重度忧郁症，是属于很严重的创伤后压力症候群。”孟娴叹了气。“出院后我也尽量避开他，大概过了快半年才又跟他联系。” “那他现在？”她紧张地问。 “没事，还好你只打了生日两个字。”孟娴喝了口咖啡。“他在那个圈子被人说难搞不好相处，其实是因为聚会场合容易问到类似问题，他那个焦虑症已经是心理疾病，不好根治。” 孟娴看到卫纯凌内疚的表情，叹了气。 “其实也不怪你，之前我们在一些聚会里碰面，有些人不小心问起他生日、邀请他参加派对，他的状态也还好，我还以为他经过这么多年已经走出来了。”孟娴说。“上次除夕，乔迪不是也说了，那时候我还真信他的病好了。” 正文 37.他的新模特 购买50％可以马上看到正文唷！不确定几％的人可以微w博私讯。　　“没关系。”她点开手机，乔子赋看她滑了几下没有回复，就又关起来。 “还有件事。”他说。“我看到你手机的图。” 她已经想到他会看见，平静答道：“课堂上老师介绍这季春夏时装周的中国服饰，刚好拿来当例子，后来我就网上搜了一张拿来用。” “选我哪张照片？”他问。 “……”还不知道他会计较这个，于是打开手机赶紧搜寻下。“这张。” 乔子赋凑过来的那瞬间，她闻到他耳际至颈肩传来的淡淡茶香，忍不住吸了口气。 女孩微小的吸气动作，让他感觉到轻风撩过的酥麻感，怔住几秒，目光才逐渐对焦在女孩的手机屏幕上，那张为了vo杂志拍的特刊封面。 “选这张也比那张好。”他说。 卫纯凌愣住，乔子赋的意思是要自己拿他的照片当桌布？ 唯恐被误会多想，她赶紧回答：“我喜欢山茶花的颜色，所以才选这张。” 乔子赋别过眼：“无妨，不过是张手机壁纸。” 她见乔子赋结束话题，便低下头没再说话，把手机放回包包。 沉默了一阵子，她手机突然震动了好几下。 她拿出手机，才听到乔子赋说：“有几张比较好看的，我发给你了。” “……”刚刚不是不在意的样子吗？ 她打开看第一张，便猜想这根本是不能外流的独家照吧？ 无论从角度、细节来说都更精致华丽，最后一张是个男模特，也是唯一一张黑白照片，穿着笔挺的西装外套，中间露出精壮结实的腹肌，腹部有三条深浅不一的肌肉线条，深邃的腰际线条最后收拢在西装裤里。 在腰部的位置上有一排小字──pure plus，apollo。 ……这是不小心把未公开的系列提前发给自己吗？ “那个…这些照片应该不能流出去吧？” “有些是vip专属展售会摆拍，有些……”他瞄了眼卫纯凌的手机屏幕，正好停在男模的那张，眼神停了几秒。“确实是还未上市的设计。” “那我删掉吧，比较安全。”她说。 “不用，也不是只有你有。”他挑眉。“真流出去也找得到人。” “喔。”其实她也有些舍不得删。 “比起这个，我更在意你选了张丑照片。”他补充说道。 “……”听到他第二次对照片发出不满，她忍不住问：“你不满意这个作品？” “作品没问题，人才是。”他说。 她想，原来是跟模特有私仇啊……不过这就涉及到圈内**了，她也不方便继续问下去。 “你国外忙完了吗？”她想了想又问。 “没有，但国内有事。”他微瞇起眼。“恐怕要拖一阵子。” 看到他突然凝重的表情，她轻声问道：“是家里的事？” “家里的事不用我操心。”他说。“还记得上回救的那个俄国人？” 听到他提起『父亲』，卫纯凌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意识到后才赶紧点头。 不过让自己惊讶的是，他嘴里说出来的那个人，陌生疏离的像是上回根本没见过面一样。 “他那次跟我谈，说要跟他女儿做联合品牌，我拒绝了。”他说。“除了是私人原因，还有个问题是他剽窃。” “剽窃？意思是他偷别人的设计？” “他养了一披设计师专门帮他女儿设计，实际上是拿很多名不经传的图改画风、颜色，一些名气小的设计师身受其害。”他冷笑。“如果有控诉就用钱打发，要是不小心抄到有名气的，就改成用致敬，事后再登门拜访，说是要做联合品牌。” “……”这话不就是在乔家讲过吗？“所以你被抄了？” “算一算，也被致敬两年多了。”他轻蔑一笑。“我平常不太会客，他碰不到我，就算是发表会上，他也几乎靠不过来我这。” “这次怎么发现的？”她好奇地问。 “你选得那张女模特说的。”他淡淡地说。 “那样还……”她隐约听出不对劲。“她怎么说的？” “喝醉跑错房间，说漏嘴跟我讨酬劳，想让我睡她。” “……” “我请经纪人带她走，查过才知道她替那个人走过秀。”他表情平静。“不是只有几场，而是每年都走，算得上品牌御用模特。” 卫纯凌听得惊讶，没想过会这么复杂。 他冷嗤：“通常御用模特跟品牌老板的关系可不一般。” 她听出乔子赋话中有话，那个关系可能会让很多事情变得没关系吧？ “所以…三叔叔也有御用模特？”她下意识地问。 他挑眉，她顿了几秒才发现自己多嘴了。 见到女孩又垂下头，他瞇起眼。 “我没有。”他淡然回应。“要算有，就是最后那张照片。” “男、男的吗？”她惊讶的看着乔子赋，吞了口水。 “……”女孩那诡异的小眼神，让他浑身不适。“别乱想。” ……是你刚刚的话让人很有想象空间好吗？ --- 学校发生的大小事还是逃不开陈丽好，本来要回去宿舍的路，硬是拐了个反方向去乔家。 一进门就看到乔迪校服还来不及换，陈丽好就对着他骂：“让你顾个人，一下出去碰着混混，一下又被同学欺负受伤，把你们放同班是干嘛的？就给你抄作业方便是不？” 乔子赋扶着卫纯凌走进来，陈丽好转头见到人就赶紧跑过来：“小心、小心点。”慢慢的把她扶到沙发上，抬头见到乔子赋接着念：“你也是，出这么大事儿怎么电话不跟我说？” “跟你说？”他挑眉，深邃的黑眸滑过一抹无奈。“她联系人是我的资料。” 陈丽好愣了几秒，才想起那时自己做的事，咳了一声掩饰尴尬：“你这么忙，还真去学校啊？” “顺路。”他说。 陈丽好半信半疑，不过那时自己也在医院，确实赶不过去。 “陈老师跟我说纯凌被怀疑作弊，这听到我火都起来了。”陈丽好皱眉。“没证据还这么欺负人，真是越想越生气。” “无论如何，剩下交给老师处理。”他说。“我只在乎人有没有受伤。” 陈丽好转头跟乔迪说：“上去叫你爷爷跟你爸下来吃饭，老三你也是吃完再走。”说完后就赶紧走出客厅去厨房，乔迪丢给乔子赋一个无奈的眼神后也赶紧去喊人。 “三叔叔。”她抬头，喊了他一声。 他低下头，凝视她，不语。 “我没有作弊。” 她的声音轻柔，却透着一种力度。 乔子赋望着她清澈的双眸，沉默片刻，薄唇轻启：“vica，我相信你。” 这句话，不知为何让她蓦地眼眶红了。 别人不相信她，她能很快的冷静下来，自证清白。 但见到他的那一刻起，她就很在乎他会不会不相信？ 她以为他是为了乔迪而来，却没想到他真的只是为了自己。 “为什么相信？”她屏气凝神。 “没为什么。”他定眸深邃。“就是相信。” 上回那个男人来家里，她什么都没有解释，他也说相信。 这次学校的事，她一人可以处理好，却见到他来了。 以前发生任何事情，有妈妈站在自己这里。 而现在有他。 “谢谢。”她深吸口气，忍住差点要掉下来的眼泪，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想哭。“你能帮我签成绩单吗？” 他黑亮的双眸在听到这句话时浮起淡淡的笑意，她赶紧从包包里拿出对折的成绩单放到桌上，他半蹲下来，修长大手压住纸，在空白的地方签下名字。 正要跟他说签哪里的时候，就见他一笔流畅的签好了。 “我知道该签哪。”他含笑低喃，签完后起身，摸了她的头。“跟嫂子说声，我不留下来吃晚饭。” 她望着他离开，久久没有回神，直到陈丽好进来客厅，看到桌上的成绩单便笑说：“老三签名多难得，倒奢侈的签在成绩单上，估计那些粉丝看到都要裱框，要不要你打印一张给学校，自己留原本？” 她拿起成绩单，头上还隐约有着他刚刚摸着的触感。 久久无法回神。 …… “不是吧？你把人接去看医生，怎么不带回家？”孟娴一脸嫌弃的嘲讽。“然后找老娘出来喝闷酒？” 酒吧里五光十色的灯光，下方震耳欲聋的金属音乐与激情舞池，他们在楼上沙发区喝酒，远眺舞池里激情摇摆的年轻男女。 “脑子都装什么？”他斜睨一眼，喝了一口。“找你处理正事。” “噗，不是…你就难得回来，不去跟她培养感情？” “她受伤，而且……”他眼眸蓦然深沉。“时间太早。” “唉，我怎么就忘了，你喜欢上个未成年的。”孟娴往后一倒，摇头笑叹。“确实得谨慎点，不过你到底喜不喜欢人家？” 他目光凝睇杯中金黄色的液体，缓缓低吟：“没到那种程度。” “哪种程度啊？你这几十年大光棍会知道哪种程度？”孟娴调侃。“行了别喝了，你根本不是找我谈事的，去把人接出来，真把持不住放我家也行。” “她住校，宿舍有门禁。” “住什么校啊？我记得学校离得不远啊？谁让她住的？女孩儿不就是住家里才安心吗？”孟娴挑眉。“哪个脑子有洞的？你嫂子？你爸？” 某人正想嘲讽，下一秒想了想，沉吟一声便招来服务员：“再来一瓶15年。” ……只有喝酒才能忽略眼前这女人笑得如此猖狂。 “你爷爷早就担心老三那个性讨不到老婆，小孟我从小看到大，个性大方，工作又能帮衬家里，这几年我们积极要凑和他俩，但这两个人就是不来电。”陈丽好皱眉抱怨。“两个人都老大不小，还这么拖着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妈你就别瞎忙，乔子赋对我没意思。”话才刚说完，躺着的人就突然开口了。“我也不喜欢他那种的，倒胃口。” 正文 38.她的好喜欢 购买50％可以马上看到正文唷！不确定几％的人可以微w博私讯。 这女孩的双眸是灰色的，那是一种沉稳又宁静的颜色，进门前他的心情因为工作而暴躁烦闷，又听到父亲那些话更是恼火，但看她一眼就被安抚住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周遭没有了其他人。 “桂花茶，金麟记的。”她的嗓音突然传来，乔子赋才回神，人往后。 陈丽好简直被吓傻，更不用说其他饭桌上的人都瞪大嘴。 “老、老三…你、你喝金麟记的茶？”陈丽好总算找回声音。 乔子赋瞇起眼望着卫纯凌，停顿几秒才回：“喝了。” “要死了你靠这么近干嘛！”陈丽好用力把乔子赋推到一边去，紧紧抓住卫纯凌。“你要帮不帮随便你，哪有一个大男人这么吓人！” “我喝过水，你能闻得出来？”他忽略陈丽好的指责，靠着墙又问。 “很淡，但还是有。”她说。“刚刚阿姨才泡过给我喝，如果没有，我也只能猜是花草茶类的东西。” “那还有什么其他味道？”他又问。 “你下午都在工作吗？”她说。 “是。” “你的公司，是不是有人用薄荷油？”卫纯凌的目光看到他的肩膀。“那个人用手拍了你的右肩膀？” 乔子赋微微睁大眼，抿紧唇没有立刻回答。 反倒是陈丽好听懂了，便说：“那说的应该是管叔？” 卫纯凌想到车上开车的老人，原来是他。 “嗯。”他应了一声，便转身走出饭厅。 晚饭这一出让大家吓得不轻，难得看到一向高傲的乔子赋咄咄逼人的模样。 不过也因此大家对卫纯凌更熟了，陈丽好给她介绍亲戚认识，卫纯凌礼貌地打招呼，又应陈丽好要求喊了一声妈，乐坏了一群只有儿子的妈妈们。 --- “啪！碰！” 卫纯凌正复习英文，但却有一个拍击的声音不间断地传来，她仔细一听像是在楼下，她看一眼时钟，念了一小时也该起来休息，于是走出房门，刚好见到陈丽好跟五堂婶在走廊上，两人小声的在说话。 “楼下是怎么了吗？”她问。 陈丽好看到卫纯凌，有些抱歉的说：“吵到你念书啦？” “没有，我是要去装水。”她点头。“发生什么事？” “这……我也不好说。”陈丽好的表情看起来有些难以启齿。 卫纯凌见到一向直话直说的陈丽好都不知道怎么说，她便回应：“没事，我先去装了。” 她才转身，便听到五堂婶对陈丽好用气音说：“你该跟她说啊！老头子会听她的话，不然老三这下被打，还得罚跪到天亮……” 卫纯凌停下脚步，她没听错吧？ 乔子赋被爷爷打？为什么？就因为晚饭的事吗？ 她赶紧下楼，就刚好看到乔静思怒气冲冲地从房间里走出来。 卫纯凌走上前，乔静思看到她也没回避，等她走过来。 “爷爷，什么事这么大脾气？” “我为我那劣子跟你道歉，晚上他的行为简直丢人现眼。”老人皱眉怒骂。 “我没在意，您也别生气。”她缓颊。“三叔叔对我很好，这几次下课他得空也会派人来接我，或许是这样比较亲近了，他跟我开个玩笑。” “那能开玩笑吗！一个大男人这么靠近，这要是他出去也这么做，别的不知道还以为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老人愤怒又骂，语气一变对着卫纯凌说：“卫乔两家关系，我本该要像过去对你堂哥那样，喊你一声小姐，是我不顾礼数，想要跟你亲近些，反倒让我的孩子对你冒犯，请你别见怪。” 眼见老人作势要鞠躬，吓得卫纯凌赶紧扶住他：“爷爷，哪有长辈给晚辈行礼的道理！” “卫乔两家没有长辈晚辈，只有主仆关系。”乔静思说。“家风松懈我会严加管束，卫家人理所应当是主上，还请小姐莫怪。” “……”她刚刚脑袋看的是英文，现下却有种穿越到古代的错觉。“您别说了，我不习惯，还是喊我纯凌吧。” 乔静思握住她的手，看得出来情绪已经缓和下来。 “我扶您休息吧。” 伺候好乔静思，她退出房间，踌躇要不要去刚才老人退出来的房间看看，想了几秒她还是走过去了。 卫纯凌轻轻推开门，便看到里头是一处佛堂，正中间有个男人跪在神桌前。 她望着他挺直的背板，像座雕像一般伫立，心里有些五味杂陈。 这类似的情景让她想起过去一些事，果然……她摆脱不了无法融入正常家庭的命运。 社工局有帮她找过几个寄养家庭，但最后有的因为个性关系无法融入，不然就是因为自己的长相，对自己毛手毛脚而被告。 乔家是自己待过最好的地方，虽然才短短一周，她已经越来越喜欢这里。 一部分是因为母亲的关系，另一方面，是她真实享受到有家人的感觉。 她走到乔子赋面前蹲下来，只见他的目光平淡，双手搭在膝盖上一动也不动。 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顿了几秒才喊：“三叔叔。” “滚。” 粗沉低嗓回荡在佛堂里，一阵一阵的回音，不断回绕在她耳里。 卫纯凌吸了口气，鼓起勇气才说：“抱歉，爷爷那里我已经……” “凭什么？”他把目光放到卫纯凌脸上，那双漂亮的眼睛此时泛起冷寒。“卫家小姐，乔家主簿？” 她被这句话堵住，只能直视着他。 “这么可笑的事，我真不敢相信他们能接受。”他咬牙嗤笑。“就因为我对你僭越，不顾主仆分际，就要家法处置，跪在佛堂忏悔？” “我刚跟爷爷说过，我不喜欢这样。”她抓住空档赶紧解释。“我也…根本没有想用这个做……” “你不想？还反倒是乔家贴着脸求你？”他讥讽。“你要是真不想，就直接离开，不是说过一个人什么都能处理，那就继续这么做。” 卫纯凌听到这句话，胸口蓦然发冷。 过去寄养家庭的某些人也叫她滚，但她却只是遗憾。 可这次却完全不一样，这种难受仿佛抽掉了她体内所有的空气。 “你是不是很讨厌我？”她握紧拳头。 乔子赋瞇起眼，看得出来她因为自己方才说的话而难受，本就吸引人的眼睛此时染上薄薄的水光，显得可怜。 “我厌恶这种迂腐的关系，如果你不是卫家人，我懒得理你。”他沉声回应。“但你是卫家人，我们注定要有这种身分，你就不可能得到我的喜欢。” 他本以为说完这句话，眼前的女孩会大哭，却没想到她只是仰起头深深吸了口气，再低下头时，那个表情像是做了什么决定。 “谢谢先生，我会离开乔家。”她说。“但因为小偷的关系，我必须要重新找宿舍，这一周还是会暂时借住，但我会避开你回来的时间出现。” 听到她的称呼改变，乔子赋仅是斜眼瞄了一眼，便又收回视线。 “悟性很高，知道怎么做不会惹人烦。” 卫纯凌听到他的『赞美』，差点没忍住情绪，仅靠着食指指甲压进肉里，让痛觉提醒自己的尊严。 “打扰先生了。”她缓缓起身，离开前又再说了一次。“我已经让老先生睡下了，你也不用跪了。” --- 宿舍遭小偷的事很快就落幕，据警方说张阿姨坦承是因为知道卫纯凌与乔子赋有关系，最近手头紧才起贪念，借着卫纯凌的信任有备用钥匙，便找了两个朋友想去她宿舍找看看有没有钱。 与此同时，她也找到了一间离学校稍微远一些的宿舍，陈丽好一直想要她继续住在乔家，但她强硬的态度最终让陈丽好只能妥协。 说也凑巧，她的上一任房客不知为什么要延后到年后才搬走，陈丽好听到卫纯凌又回来说要住到过年后，乐不可支。 “是不是老三说了什么？”乔静思看着大媳妇，语气不悦。“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小姑娘什么话都没说呢，您就别想多了。”陈丽好安抚道。“人家懂事不想欠咱家太多，虽说我跟她说了不计较这些，她还是坚持年后会离开。” “你去联系老三，叫他给我明天回来！”老人怒语。“还有，孟家那个姑娘也找来。” --- “管叔，再给我两颗安眠药。” 管叔见乔子赋从房间走出来，便走到柜子前拿出个小罐子，嘴上忍不住叮嘱：“先生，这东西吃多不好。” 这几天乔子赋都没有回家，而是回到自己买的独栋公寓里，管叔也没有多问，毕竟这些年工作业务量大，老家离市区太远确实不便，他回国几乎也都在自己的公寓住。 “嗯。”他先走去厨房倒了一瓶温水，再回到客厅，人一坐上沙发就躺下来。 管叔把药交给他，他吃完后拿了枕头靠在椅背上，朝管叔问：“我与你认识10几年，你觉得我如何？” “先生很守时，做事不拖泥带水，对工作与生活很有一套自己的安排。”管叔由衷说道。“简而言之，有先生在就不用担心。” 乔子赋阖上眼睛，淡淡地说：“听朋友说，这样会惹女人反感。” “先生确实没有太多要好的女性朋友，除了孟小姐。” “那不算女人。”他嘲讽。“是长得比较像女人的男人。” “或许孟小姐这样独立的女性，适合先生。”管叔笑着说。 “我还不想自找麻烦。” “先生也27了，家里确实该有个人，否则你要跟我这老头子管家一辈子？” “就算不管家，我也会养你到老。”乔子赋睁开眼看着管叔。“师兄，看着你我就想起师傅，我能有如今的成果，多亏你。” 管叔笑了笑，拍拍乔子赋的肩膀：“好好休息，我先进去了。” 仿佛是因为药物的关系，他渐渐有了睡意，脑里盘旋着一个熟悉的景象。 一座绿意盎然的校园，来往的学子或跑或走的在校园里嬉闹。 其中一处的树荫下只有一个人，远远的就看得出来是个纤细的女孩。 不知为何，那个女孩转头过来，他便立刻被那双水灰色的眼睛吸引。 一股沉着安定的力量，让他所有的暴躁不耐都消散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手机铃声吵醒，睁开眼时才发现天亮了。 没想到自己就这样睡在沙发一个晚上，这是从没有过的事。 乔子赋伸手把桌上的手机拿过来，看到来电者无奈地哼了一声。 “孟娴。” 『我的老天鹅啊！乔三少爷不会还在睡觉吧？这都快中午了。』 “嗯。”他揉了揉有点阵痛的太阳穴。“什么事？” 『你还有脸问！想到老娘昨天熬夜搞你的事，你这浑蛋在睡觉我就不爽。』 “什么事？” 『两个选择，你是要当爸爸还是跟我结婚？』 但她现在什么都感觉不了，眼里只有他那双无比漂亮的眼睛。 修长的睫毛，如宝石般的亮黑色，仿佛充满巨大磁力的黑色磁石，紧紧吸住她所有呼吸。 不只她迷乱，乔子赋也是。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跟人要求。 这女孩的双眸是灰色的，那是一种沉稳又宁静的颜色，进门前他的心情因为工作而暴躁烦闷，又听到父亲那些话更是恼火，但看她一眼就被安抚住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周遭没有了其他人。 “桂花茶，金麟记的。”她的嗓音突然传来，乔子赋才回神，人往后。 陈丽好简直被吓傻，更不用说其他饭桌上的人都瞪大嘴。 “老、老三…你、你喝金麟记的茶？”陈丽好总算找回声音。 乔子赋瞇起眼望着卫纯凌，停顿几秒才回：“喝了。” “要死了你靠这么近干嘛！”陈丽好用力把乔子赋推到一边去，紧紧抓住卫纯凌。“你要帮不帮随便你，哪有一个大男人这么吓人！” “我喝过水，你能闻得出来？”他忽略陈丽好的指责，靠着墙又问。 “很淡，但还是有。”她说。“刚刚阿姨才泡过给我喝，如果没有，我也只能猜是花草茶类的东西。” “那还有什么其他味道？”他又问。 “你下午都在工作吗？”她说。 “是。” “你的公司，是不是有人用薄荷油？”卫纯凌的目光看到他的肩膀。“那个人用手拍了你的右肩膀？” 乔子赋微微睁大眼，抿紧唇没有立刻回答。 反倒是陈丽好听懂了，便说：“那说的应该是管叔？” 卫纯凌想到车上开车的老人，原来是他。 “嗯。”他应了一声，便转身走出饭厅。 晚饭这一出让大家吓得不轻，难得看到一向高傲的乔子赋咄咄逼人的模样。 不过也因此大家对卫纯凌更熟了，陈丽好给她介绍亲戚认识，卫纯凌礼貌地打招呼，又应陈丽好要求喊了一声妈，乐坏了一群只有儿子的妈妈们。 --- “啪！碰！” 卫纯凌正复习英文，但却有一个拍击的声音不间断地传来，她仔细一听像是在楼下，她看一眼时钟，念了一小时也该起来休息，于是走出房门，刚好见到陈丽好跟五堂婶在走廊上，两人小声的在说话。 “楼下是怎么了吗？”她问。 陈丽好看到卫纯凌，有些抱歉的说：“吵到你念书啦？” “没有，我是要去装水。”她点头。“发生什么事？” “这……我也不好说。”陈丽好的表情看起来有些难以启齿。 卫纯凌见到一向直话直说的陈丽好都不知道怎么说，她便回应：“没事，我先去装了。” 她才转身，便听到五堂婶对陈丽好用气音说：“你该跟她说啊！老头子会听她的话，不然老三这下被打，还得罚跪到天亮……” 卫纯凌停下脚步，她没听错吧？ 乔子赋被爷爷打？为什么？就因为晚饭的事吗？ 她赶紧下楼，就刚好看到乔静思怒气冲冲地从房间里走出来。 卫纯凌走上前，乔静思看到她也没回避，等她走过来。 “爷爷，什么事这么大脾气？” “我为我那劣子跟你道歉，晚上他的行为简直丢人现眼。”老人皱眉怒骂。 “我没在意，您也别生气。”她缓颊。“三叔叔对我很好，这几次下课他得空也会派人来接我，或许是这样比较亲近了，他跟我开个玩笑。” “那能开玩笑吗！一个大男人这么靠近，这要是他出去也这么做，别的不知道还以为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老人愤怒又骂，语气一变对着卫纯凌说：“卫乔两家关系，我本该要像过去对你堂哥那样，喊你一声小姐，是我不顾礼数，想要跟你亲近些，反倒让我的孩子对你冒犯，请你别见怪。” 眼见老人作势要鞠躬，吓得卫纯凌赶紧扶住他：“爷爷，哪有长辈给晚辈行礼的道理！” “卫乔两家没有长辈晚辈，只有主仆关系。”乔静思说。“家风松懈我会严加管束，卫家人理所应当是主上，还请小姐莫怪。” “……”她刚刚脑袋看的是英文，现下却有种穿越到古代的错觉。“您别说了，我不习惯，还是喊我纯凌吧。” 乔静思握住她的手，看得出来情绪已经缓和下来。 “我扶您休息吧。” 伺候好乔静思，她退出房间，踌躇要不要去刚才老人退出来的房间看看，想了几秒她还是走过去了。 卫纯凌轻轻推开门，便看到里头是一处佛堂，正中间有个男人跪在神桌前。 她望着他挺直的背板，像座雕像一般伫立，心里有些五味杂陈。 这类似的情景让她想起过去一些事，果然……她摆脱不了无法融入正常家庭的命运。 正文 39.他的左撇子 购买50％可以马上看到正文唷！不确定几％的人可以微w博私讯。　　“没关系。”她点开手机，乔子赋看她滑了几下没有回复，就又关起来。 “还有件事。”他说。“我看到你手机的图。” 她已经想到他会看见，平静答道：“课堂上老师介绍这季春夏时装周的中国服饰，刚好拿来当例子，后来我就网上搜了一张拿来用。” “选我哪张照片？”他问。 “……”还不知道他会计较这个，于是打开手机赶紧搜寻下。“这张。” 乔子赋凑过来的那瞬间，她闻到他耳际至颈肩传来的淡淡茶香，忍不住吸了口气。 女孩微小的吸气动作，让他感觉到轻风撩过的酥麻感，怔住几秒，目光才逐渐对焦在女孩的手机屏幕上，那张为了vo杂志拍的特刊封面。 “选这张也比那张好。”他说。 卫纯凌愣住，乔子赋的意思是要自己拿他的照片当桌布？ 唯恐被误会多想，她赶紧回答：“我喜欢山茶花的颜色，所以才选这张。” 乔子赋别过眼：“无妨，不过是张手机壁纸。” 她见乔子赋结束话题，便低下头没再说话，把手机放回包包。 沉默了一阵子，她手机突然震动了好几下。 她拿出手机，才听到乔子赋说：“有几张比较好看的，我发给你了。” “……”刚刚不是不在意的样子吗？ 她打开看第一张，便猜想这根本是不能外流的独家照吧？ 无论从角度、细节来说都更精致华丽，最后一张是个男模特，也是唯一一张黑白照片，穿着笔挺的西装外套，中间露出精壮结实的腹肌，腹部有三条深浅不一的肌肉线条，深邃的腰际线条最后收拢在西装裤里。 在腰部的位置上有一排小字──pure plus，apollo。 ……这是不小心把未公开的系列提前发给自己吗？ “那个…这些照片应该不能流出去吧？” “有些是vip专属展售会摆拍，有些……”他瞄了眼卫纯凌的手机屏幕，正好停在男模的那张，眼神停了几秒。“确实是还未上市的设计。” “那我删掉吧，比较安全。”她说。 “不用，也不是只有你有。”他挑眉。“真流出去也找得到人。” “喔。”其实她也有些舍不得删。 “比起这个，我更在意你选了张丑照片。”他补充说道。 “……”听到他第二次对照片发出不满，她忍不住问：“你不满意这个作品？” “作品没问题，人才是。”他说。 她想，原来是跟模特有私仇啊……不过这就涉及到圈内**了，她也不方便继续问下去。 “你国外忙完了吗？”她想了想又问。 “没有，但国内有事。”他微瞇起眼。“恐怕要拖一阵子。” 看到他突然凝重的表情，她轻声问道：“是家里的事？” “家里的事不用我操心。”他说。“还记得上回救的那个俄国人？” 听到他提起『父亲』，卫纯凌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意识到后才赶紧点头。 不过让自己惊讶的是，他嘴里说出来的那个人，陌生疏离的像是上回根本没见过面一样。 “他那次跟我谈，说要跟他女儿做联合品牌，我拒绝了。”他说。“除了是私人原因，还有个问题是他剽窃。” “剽窃？意思是他偷别人的设计？” “他养了一披设计师专门帮他女儿设计，实际上是拿很多名不经传的图改画风、颜色，一些名气小的设计师身受其害。”他冷笑。“如果有控诉就用钱打发，要是不小心抄到有名气的，就改成用致敬，事后再登门拜访，说是要做联合品牌。” “……”这话不就是在乔家讲过吗？“所以你被抄了？” “算一算，也被致敬两年多了。”他轻蔑一笑。“我平常不太会客，他碰不到我，就算是发表会上，他也几乎靠不过来我这。” “这次怎么发现的？”她好奇地问。 “你选得那张女模特说的。”他淡淡地说。 “那样还……”她隐约听出不对劲。“她怎么说的？” “喝醉跑错房间，说漏嘴跟我讨酬劳，想让我睡她。” “……” “我请经纪人带她走，查过才知道她替那个人走过秀。”他表情平静。“不是只有几场，而是每年都走，算得上品牌御用模特。” 卫纯凌听得惊讶，没想过会这么复杂。 他冷嗤：“通常御用模特跟品牌老板的关系可不一般。” 她听出乔子赋话中有话，那个关系可能会让很多事情变得没关系吧？ “所以…三叔叔也有御用模特？”她下意识地问。 他挑眉，她顿了几秒才发现自己多嘴了。 见到女孩又垂下头，他瞇起眼。 “我没有。”他淡然回应。“要算有，就是最后那张照片。” “男、男的吗？”她惊讶的看着乔子赋，吞了口水。 “……”女孩那诡异的小眼神，让他浑身不适。“别乱想。” ……是你刚刚的话让人很有想象空间好吗？ --- 学校发生的大小事还是逃不开陈丽好，本来要回去宿舍的路，硬是拐了个反方向去乔家。 一进门就看到乔迪校服还来不及换，陈丽好就对着他骂：“让你顾个人，一下出去碰着混混，一下又被同学欺负受伤，把你们放同班是干嘛的？就给你抄作业方便是不？” 乔子赋扶着卫纯凌走进来，陈丽好转头见到人就赶紧跑过来：“小心、小心点。”慢慢的把她扶到沙发上，抬头见到乔子赋接着念：“你也是，出这么大事儿怎么电话不跟我说？” “跟你说？”他挑眉，深邃的黑眸滑过一抹无奈。“她联系人是我的资料。” 陈丽好愣了几秒，才想起那时自己做的事，咳了一声掩饰尴尬：“你这么忙，还真去学校啊？” “顺路。”他说。 陈丽好半信半疑，不过那时自己也在医院，确实赶不过去。 “陈老师跟我说纯凌被怀疑作弊，这听到我火都起来了。”陈丽好皱眉。“没证据还这么欺负人，真是越想越生气。” “无论如何，剩下交给老师处理。”他说。“我只在乎人有没有受伤。” 陈丽好转头跟乔迪说：“上去叫你爷爷跟你爸下来吃饭，老三你也是吃完再走。”说完后就赶紧走出客厅去厨房，乔迪丢给乔子赋一个无奈的眼神后也赶紧去喊人。 “三叔叔。”她抬头，喊了他一声。 他低下头，凝视她，不语。 “我没有作弊。” 她的声音轻柔，却透着一种力度。 乔子赋望着她清澈的双眸，沉默片刻，薄唇轻启：“vica，我相信你。” 这句话，不知为何让她蓦地眼眶红了。 别人不相信她，她能很快的冷静下来，自证清白。 但见到他的那一刻起，她就很在乎他会不会不相信？ 她以为他是为了乔迪而来，却没想到他真的只是为了自己。 “为什么相信？”她屏气凝神。 “没为什么。”他定眸深邃。“就是相信。” 上回那个男人来家里，她什么都没有解释，他也说相信。 这次学校的事，她一人可以处理好，却见到他来了。 以前发生任何事情，有妈妈站在自己这里。 而现在有他。 “谢谢。”她深吸口气，忍住差点要掉下来的眼泪，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想哭。“你能帮我签成绩单吗？” 他黑亮的双眸在听到这句话时浮起淡淡的笑意，她赶紧从包包里拿出对折的成绩单放到桌上，他半蹲下来，修长大手压住纸，在空白的地方签下名字。 正要跟他说签哪里的时候，就见他一笔流畅的签好了。 “我知道该签哪。”他含笑低喃，签完后起身，摸了她的头。“跟嫂子说声，我不留下来吃晚饭。” 她望着他离开，久久没有回神，直到陈丽好进来客厅，看到桌上的成绩单便笑说：“老三签名多难得，倒奢侈的签在成绩单上，估计那些粉丝看到都要裱框，要不要你打印一张给学校，自己留原本？” 她拿起成绩单，头上还隐约有着他刚刚摸着的触感。 久久无法回神。 …… “不是吧？你把人接去看医生，怎么不带回家？”孟娴一脸嫌弃的嘲讽。“然后找老娘出来喝闷酒？” 酒吧里五光十色的灯光，下方震耳欲聋的金属音乐与激情舞池，他们在楼上沙发区喝酒，远眺舞池里激情摇摆的年轻男女。 “脑子都装什么？”他斜睨一眼，喝了一口。“找你处理正事。” “噗，不是…你就难得回来，不去跟她培养感情？” “她受伤，而且……”他眼眸蓦然深沉。“时间太早。” “唉，我怎么就忘了，你喜欢上个未成年的。”孟娴往后一倒，摇头笑叹。“确实得谨慎点，不过你到底喜不喜欢人家？” 他目光凝睇杯中金黄色的液体，缓缓低吟：“没到那种程度。” “哪种程度啊？你这几十年大光棍会知道哪种程度？”孟娴调侃。“行了别喝了，你根本不是找我谈事的，去把人接出来，真把持不住放我家也行。” “她住校，宿舍有门禁。” “住什么校啊？我记得学校离得不远啊？谁让她住的？女孩儿不就是住家里才安心吗？”孟娴挑眉。“哪个脑子有洞的？你嫂子？你爸？” 某人正想嘲讽，下一秒想了想，沉吟一声便招来服务员：“再来一瓶15年。” ……只有喝酒才能忽略眼前这女人笑得如此猖狂。 “你爷爷早就担心老三那个性讨不到老婆，小孟我从小看到大，个性大方，工作又能帮衬家里，这几年我们积极要凑和他俩，但这两个人就是不来电。”陈丽好皱眉抱怨。“两个人都老大不小，还这么拖着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妈你就别瞎忙，乔子赋对我没意思。”话才刚说完，躺着的人就突然开口了。“我也不喜欢他那种的，倒胃口。” 正文 40.她的男友香 购买50％可以马上看到正文唷！不确定几％的人可以微w博私讯。　　“还真是冲着纯凌的饭来的。”她笑着说。“行了你们慢慢吃，我先出门了。”这时乔迪刚好拿回一手啤酒跟碗筷，递给乔子赋一瓶：“吃家常菜就要配啤酒，这才爽快。” 他接过后笑了笑：“总算不用再骗你妈说喝麦仔茶。” 乔迪一脸『三叔叔好阴险』的表情，促狭一笑，伸手跟乔子赋击掌。 “这个辣得好吃。”董暄转头就对卫纯凌说。“天啊我都想娶你了。” 她有些难为情的看着董暄：“哪这么夸张。” “我就说你们来这儿绝对不虚此行。”乔迪马上说。“我早上知道纯凌要煮饭，我就想…唉真是便宜你们了。” 乔子赋见她想拿比较远的鱼香茄子，手肘碰了下乔迪，比了比盘子让他拿来，卫纯凌夹了几块，小声说：“谢谢。” 他把盘子交给乔迪，接着转头看她：“还不知道你是左撇子。” “我尽量不坐别人右边，碰到不好意思。”她说。 “嗯。”他夹起一口饭。“但我看你写字是右手？” “那是之后练起来的，社工师说中文字笔划顺序，右手写比较好看。”她说。“但我吃饭就没办法，右手怎么拿都拿不好。” 他沉默几秒，便说：“这样也挺好。” 她疑惑的转头看乔子赋，却刚好对上乔迪的眼，乔迪打趣说道：“别顾着说话，我们都快吃光了。” 她浅浅一笑：“我不太饿，你们多吃点吧。” “那怎么行，你昨晚住在孟子家一定什么都没吃，早餐更不用说了，她这人不吃早餐的。”乔迪眨眨眼。“这事你问三叔就知道，孟子生活作息是不是差？” 她收回视线，这还真是不用问了……突然有种怪怪的感觉她也说不太上来，没想到乔子赋跟孟娴关系这么密切。 却听到乔子赋说：“我不知道差不差。” 乔迪暧昧的调侃：“你跟孟子都认识几十年了，你会不知道？” “我也认识你十几年，今天才知道你八卦。”叔叔淡淡一瞥。 乔迪吐了吐舌头，听得出来乔子赋不喜欢这话题，赶紧低下头继续吃饭。 吃完后乔子赋就上楼了，大家纷纷把礼物拿出来，有的送小包包、送充电宝，董暄则是送了件球衣，还是乔迪喜欢的球星背号，卫纯凌看他们俩突然就热烈讨论起来，心里觉得开心。 陈丽好端来了冰镇酸梅汁，转头问她：“老三呢？” “上楼了。” “那你替我端上去，我去端给爷爷。” “好。” 卫纯凌拿了饮料上楼，来到他房间轻轻敲了两下。 没人应门？ 她又敲了几下还是没反应，踌躇几秒，压下门把推门进去，才发现没人。 卫纯凌把饮料放到一边的桌上，仔细一听才知道他原来是在洗澡，她正想着要不要留字条时，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 是孟娴的电话。 刚才吃饭时乔迪说的话不知为何让自己挺在意，虽然她知道孟娴对乔子赋没什么意思，但乔子赋对孟娴呢？真的也没意思吗？ 毕竟两人都这么习惯了，真到最后给乔爷爷逼急了，最后还是会结婚吧？ 她知道『习惯』这件事，终究会成为一份感情。 就像她渐渐习惯乔子赋的关心，如果遇上问题她第一个也是想到问他。 明明已经不归他管，但自己还是想成绩单给他签名、学校的事如果需要人同意，她想的第一个也是他。 但这些都是他给自己养成的习惯，是她的，不是他的。 他的『习惯』是孟娴，那自己有没有给他养成什么习惯呢？比得过孟娴吗？ 这念头才刚起，下一秒她就握紧拳头克制这种荒谬的想法。 她在干什么？跟孟娴比？ 乔子赋的电话停了，紧接着自己的手机就响了，她拿出来一看，是孟娴。 “你好。” 『纯纯抱歉！你三叔在吗？打给他都不接。』 “我刚好来他房间，他在洗澡。”她说。“我等等请三叔叔打给你。” 『好，那你让他记得打给我啊，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他……』 卫纯凌突然感觉背后有一股热气袭来，还没反应过来，手机被抽走，一声慵懒低嗓传来：“什么事？” 她猛地转身，便见到男人坦诚一片湿漉漉的上半身，一条白色毛巾挂在脖子上垂下来，却遮掩不了他精实的方形胸肌，毫无赘肉的腹部线条，从腰侧内凹往下的两条线收拢成v型，最后隐没在他深灰色的棉裤里。 孟娴铁定没见过他的上半身，才不是什么瘦弱白斩鸡！ 不过让她好奇的是…乔子赋平常应该挺忙的，还有时间练身体？ ……等等，他刚刚是抽走自己手机吗？ “和解？”他语气听着有些轻蔑。“不可能。” 卫纯凌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处，赶紧低下头。 “晚点谈。”他说完，放下手机时看到桌上自己的，沉默片刻才转头看她。“抱歉。” “没关系。”她抬头就见他正在穿衣服，穿好后才把手机还给自己。 “那个俄国人想和解。”他冷笑。“刚开始操纵媒体说我打压新人、态度高傲，想藉此冲淡抄袭热度，不过他这招可是怼错人了。” 卫纯凌轻蹙眉头，抿紧唇。 “我不会和解。”他说。“或是你希望我放过他？” “不。”她说。“他要为他自己做过的事负起责任。” “嗯。”他上扬嘴角。 ──但凡她有一丝丝犹豫，自己或许能因为那个人跟她有些关系而点到为止，可她如此坚定，那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走出乔家，他手机响了，接起来就听到阵阵哀声跟口齿不清的谩骂，几秒后才传来清晰的声音：『先生，抓到人了。』 “问出什么？” 『目前除了卫小姐以外，您也成了他们的目标。』 他发出一声笑，淡淡地说：“那就好。” ──那就通通都引过来自己这里，一次解决。 --- 经过这次乔迪的生日，卫纯凌的人际关系有了改善，再加上她为了自证清白重考，分数还比之前的高，这让她一下子成了风云人物。 但她依然像过去一样独来独往，乔迪虽然同班，但毕竟男女生圈子不同，董暄不同班，除了宿舍碰面外其他时间都要练球，她自己不擅长聊天，顶多大家不那么针对了。 而之前误会她跟乔迪是情侣的传言被那群来过家里的死党辟谣，却没想到…另种麻烦又来了。 没有乔迪当作『情侣』掩护，她的抽屉、书包开始出现情书。 “卫同学，我喜欢你。” 中午吃饭时间，她走出教室就被一个高高的男生挡住，她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就直接告白了。 整条走廊上发出暧昧的笑声跟吹口哨声，目光都集中在中间这两个人身上。 卫纯凌直视着眼前的男同学，轻声说道：“谢谢，但我现在……” 她话还没说完，对方抢话：“先、先不要拒绝我，可以等期末考再告诉我答案吗？你考虑考虑，好吗？” “我觉得不用这么久。”她说。“我现在就可以……” “你先看看、先看看！”对方的脸胀红，死活不给卫纯凌把话讲完，转身就快步要跑，最后还回头说。“我期末考后来找你！” “……” 有鉴于这几次意外，乔迪跟卫纯凌这周放假也回家，饭桌上乔迪就不小心把卫纯凌收到情书的事情说出来。 乔子丰跟陈丽好互看了一眼，卫纯凌以为他们可能要说些制止还是提醒的话，殊不知乔子丰笑着说：“想当年，我追人的时候也是这年纪呢！” 陈丽好没好气的说：“记错人了吧？我是大学跟你交往的。” 乔迪忍不住喷出一口汤，边笑边咳，卫纯凌也禁不住笑出声。 正喝着的乔静思意外地叹了口气，陈丽好转头就问：“爸，怎么啦？” “舍不得嫁出去。”老人拿起纸巾擦擦嘴，语气认真。“丽好，这事你要注意点，那男的什么样你要查个一清二楚……” “只是告白而已，咱们纯凌可还没答应。”陈丽好笑着说。“您就别担心，这事儿我会跟子丰会看着的。” 这时就刚好听到饭厅外传来佣人打招呼的声音：“三少爷，您吃过饭了吗？” “还没。”他走进饭厅就看到一桌子的人，直接走到乔静思身边坐下。“今天谁做饭？” “唷？还挑呢？你是怎样？不是纯凌的饭就不吃了？”陈丽好调侃。“上回年夜饭不是有人装得一脸不怎么样吗？” “外食太油腻，习惯家里的。”他接过佣人拿来的碗筷，随意夹了一把菜。“嗯…今天新阿姨煮的？不怎么样。” “有得吃就不错了，还嫌啊你。”陈丽好瞅了一眼。 这句话听在卫纯凌耳里，她忍不住多想了。 或许…她如果能继续下厨，就能够成为他的习惯了？ 晚饭过后，乔子赋在后院的小凉亭里吹风，陈丽好刚好进来厨房，看到他一人坐在长椅上，便走过去：“心情不好啊？难得看到你还在这儿？” “这几天赶飞机，倒时差。”他说。“吹风醒脑。” “今晚有件事挺有趣。”陈丽好笑语。“乔迪说纯纯在学校拿了好几封情书。” 他挑眉，似笑非笑：“哦？” “结果你爸就急了，嚷着舍不得把纯纯嫁出去。”陈丽好笑叹。“我刚跟你哥讨论，嫁出去怕嫁错人受委屈，还不如把她跟乔迪凑一对儿。” 他微瞇起眼，不语。 乔子赋出现了？ 她感觉身体里的空气瞬间被抽光，几乎无法呼吸。 抬头就见到乔子赋戴着墨镜，站在办公室门口，后方跟着的是管叔。 一身浅灰色毛呢西装、白色细线的格纹衬衫搭配缎面宝蓝色领带，上面夹着纯银的领夹，像是模特儿般的高挑身材在一群学生里显得惹眼。 “这是乔迪的三叔？”董暄眨眨眼。“好年轻啊，我还以为是他哥呢。” 乔子赋摘下墨镜，先看了乔迪，再看向卫纯凌，目光变得深邃。 “三叔叔！”乔迪语气难掩激动。“我以为是我妈来，吓死我。” “她跟你爸还有爷爷在医院。”他口气听着有些疲惫，但那慵懒又磁性的低嗓依旧迷人。 叔侄站在一起的时候，路过的女同学们都忍不住停下脚步看他们。 他旋身，目光穿过众人凝视她，她正准备要走过去，就见他朝自己走来。 卫纯凌松开董暄，也小步小步的往前走，最后他先一步到自己面前。 乔子赋低下头，视线停在她瘀青的嘴角，眼眸闪过一丝难解的情绪，好半晌才说：“这次做得很好，剩下我处理。” 她对他的话有些不太明白，却见他挺起身，伸手过来握住自己的手臂，董暄赶紧过来也扶住她，此时陈老师走出办公室，见到乔子赋的时候有些震惊。 “我以为是乔夫人过来。”陈老师转头看着实习的教学助理，语气略有怪罪。“不是让你联系家长吗？怎么打到这位？” “卫同学的联络人是这位没错啊……”教学助理委屈的说。 乔子赋低下头看到卫纯凌紧张的侧脸，他还真不知道联络人是填了自己的电话，原以为是大嫂给的。 刚下飞机，来电提醒显示的是学校，他也没多想就接起来。 『不好意思，请问是卫纯凌家长吗？』 他顿了几秒：『请说。』 『她跟同学在学校里起争执受伤了，想请您到学校来看一下。』 『是她打人？』 『具体也不太清楚，她现在人在医务室，等会儿班主任会找来问话。』 挂了学校电话后他先打给大嫂，没有直接说出学校的事，而是听到她的背景音是医院的广播，他避重就轻的说回来办事就挂掉电话，让管叔直接来学校了。 “您应该很忙吧？还是联系乔夫人？”陈老师殷勤又紧张地说。 他淡淡一笑：“没关系，我处理。” “好，您稍待一下。”陈老师拉了两张椅子过来给乔子赋跟卫纯凌坐，随后赶紧回到座位打了内线电话，告诉教务主任说来的人是乔子赋。 教务主任柳真迅速的赶到办公室，一见到乔子赋就堆起笑脸，伸手握了一下。 “乔先生百忙之中赶过来辛苦了。”柳真客气的说。“孩子们难免小打小闹，但我们还是希望能厘清缘由，好同学之间哪有这么大的仇恨，您说是吗？” 乔子赋微微颔首，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您也辛苦了。” 厕所里打卫纯凌的学生也被老师们带来了，她们坐在卫纯凌对面，脸色倨傲，没有要认错的打算。 弱者通常更容易受到同情，尤其这个弱者的成绩还很好。 正文 41.他的宝宝粥 购买50％可以马上看到正文唷！不确定几％的人可以微w博私讯。　　“还真是冲着纯凌的饭来的。”她笑着说。“行了你们慢慢吃，我先出门了。”这时乔迪刚好拿回一手啤酒跟碗筷，递给乔子赋一瓶：“吃家常菜就要配啤酒，这才爽快。” 他接过后笑了笑：“总算不用再骗你妈说喝麦仔茶。” 乔迪一脸『三叔叔好阴险』的表情，促狭一笑，伸手跟乔子赋击掌。 “这个辣得好吃。”董暄转头就对卫纯凌说。“天啊我都想娶你了。” 她有些难为情的看着董暄：“哪这么夸张。” “我就说你们来这儿绝对不虚此行。”乔迪马上说。“我早上知道纯凌要煮饭，我就想…唉真是便宜你们了。” 乔子赋见她想拿比较远的鱼香茄子，手肘碰了下乔迪，比了比盘子让他拿来，卫纯凌夹了几块，小声说：“谢谢。” 他把盘子交给乔迪，接着转头看她：“还不知道你是左撇子。” “我尽量不坐别人右边，碰到不好意思。”她说。 “嗯。”他夹起一口饭。“但我看你写字是右手？” “那是之后练起来的，社工师说中文字笔划顺序，右手写比较好看。”她说。“但我吃饭就没办法，右手怎么拿都拿不好。” 他沉默几秒，便说：“这样也挺好。” 她疑惑的转头看乔子赋，却刚好对上乔迪的眼，乔迪打趣说道：“别顾着说话，我们都快吃光了。” 她浅浅一笑：“我不太饿，你们多吃点吧。” “那怎么行，你昨晚住在孟子家一定什么都没吃，早餐更不用说了，她这人不吃早餐的。”乔迪眨眨眼。“这事你问三叔就知道，孟子生活作息是不是差？” 她收回视线，这还真是不用问了……突然有种怪怪的感觉她也说不太上来，没想到乔子赋跟孟娴关系这么密切。 却听到乔子赋说：“我不知道差不差。” 乔迪暧昧的调侃：“你跟孟子都认识几十年了，你会不知道？” “我也认识你十几年，今天才知道你八卦。”叔叔淡淡一瞥。 乔迪吐了吐舌头，听得出来乔子赋不喜欢这话题，赶紧低下头继续吃饭。 吃完后乔子赋就上楼了，大家纷纷把礼物拿出来，有的送小包包、送充电宝，董暄则是送了件球衣，还是乔迪喜欢的球星背号，卫纯凌看他们俩突然就热烈讨论起来，心里觉得开心。 陈丽好端来了冰镇酸梅汁，转头问她：“老三呢？” “上楼了。” “那你替我端上去，我去端给爷爷。” “好。” 卫纯凌拿了饮料上楼，来到他房间轻轻敲了两下。 没人应门？ 她又敲了几下还是没反应，踌躇几秒，压下门把推门进去，才发现没人。 卫纯凌把饮料放到一边的桌上，仔细一听才知道他原来是在洗澡，她正想着要不要留字条时，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 是孟娴的电话。 刚才吃饭时乔迪说的话不知为何让自己挺在意，虽然她知道孟娴对乔子赋没什么意思，但乔子赋对孟娴呢？真的也没意思吗？ 毕竟两人都这么习惯了，真到最后给乔爷爷逼急了，最后还是会结婚吧？ 她知道『习惯』这件事，终究会成为一份感情。 就像她渐渐习惯乔子赋的关心，如果遇上问题她第一个也是想到问他。 明明已经不归他管，但自己还是想成绩单给他签名、学校的事如果需要人同意，她想的第一个也是他。 但这些都是他给自己养成的习惯，是她的，不是他的。 他的『习惯』是孟娴，那自己有没有给他养成什么习惯呢？比得过孟娴吗？ 这念头才刚起，下一秒她就握紧拳头克制这种荒谬的想法。 她在干什么？跟孟娴比？ 乔子赋的电话停了，紧接着自己的手机就响了，她拿出来一看，是孟娴。 “你好。” 『纯纯抱歉！你三叔在吗？打给他都不接。』 “我刚好来他房间，他在洗澡。”她说。“我等等请三叔叔打给你。” 『好，那你让他记得打给我啊，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他……』 卫纯凌突然感觉背后有一股热气袭来，还没反应过来，手机被抽走，一声慵懒低嗓传来：“什么事？” 她猛地转身，便见到男人坦诚一片湿漉漉的上半身，一条白色毛巾挂在脖子上垂下来，却遮掩不了他精实的方形胸肌，毫无赘肉的腹部线条，从腰侧内凹往下的两条线收拢成v型，最后隐没在他深灰色的棉裤里。 孟娴铁定没见过他的上半身，才不是什么瘦弱白斩鸡！ 不过让她好奇的是…乔子赋平常应该挺忙的，还有时间练身体？ ……等等，他刚刚是抽走自己手机吗？ “和解？”他语气听着有些轻蔑。“不可能。” 卫纯凌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处，赶紧低下头。 “晚点谈。”他说完，放下手机时看到桌上自己的，沉默片刻才转头看她。“抱歉。” “没关系。”她抬头就见他正在穿衣服，穿好后才把手机还给自己。 “那个俄国人想和解。”他冷笑。“刚开始操纵媒体说我打压新人、态度高傲，想藉此冲淡抄袭热度，不过他这招可是怼错人了。” 卫纯凌轻蹙眉头，抿紧唇。 “我不会和解。”他说。“或是你希望我放过他？” “不。”她说。“他要为他自己做过的事负起责任。” “嗯。”他上扬嘴角。 ──但凡她有一丝丝犹豫，自己或许能因为那个人跟她有些关系而点到为止，可她如此坚定，那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走出乔家，他手机响了，接起来就听到阵阵哀声跟口齿不清的谩骂，几秒后才传来清晰的声音：『先生，抓到人了。』 “问出什么？” 『目前除了卫小姐以外，您也成了他们的目标。』 他发出一声笑，淡淡地说：“那就好。” ──那就通通都引过来自己这里，一次解决。 --- 经过这次乔迪的生日，卫纯凌的人际关系有了改善，再加上她为了自证清白重考，分数还比之前的高，这让她一下子成了风云人物。 但她依然像过去一样独来独往，乔迪虽然同班，但毕竟男女生圈子不同，董暄不同班，除了宿舍碰面外其他时间都要练球，她自己不擅长聊天，顶多大家不那么针对了。 而之前误会她跟乔迪是情侣的传言被那群来过家里的死党辟谣，却没想到…另种麻烦又来了。 没有乔迪当作『情侣』掩护，她的抽屉、书包开始出现情书。 “卫同学，我喜欢你。” 中午吃饭时间，她走出教室就被一个高高的男生挡住，她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就直接告白了。 整条走廊上发出暧昧的笑声跟吹口哨声，目光都集中在中间这两个人身上。 卫纯凌直视着眼前的男同学，轻声说道：“谢谢，但我现在……” 她话还没说完，对方抢话：“先、先不要拒绝我，可以等期末考再告诉我答案吗？你考虑考虑，好吗？” “我觉得不用这么久。”她说。“我现在就可以……” “你先看看、先看看！”对方的脸胀红，死活不给卫纯凌把话讲完，转身就快步要跑，最后还回头说。“我期末考后来找你！” “……” 有鉴于这几次意外，乔迪跟卫纯凌这周放假也回家，饭桌上乔迪就不小心把卫纯凌收到情书的事情说出来。 乔子丰跟陈丽好互看了一眼，卫纯凌以为他们可能要说些制止还是提醒的话，殊不知乔子丰笑着说：“想当年，我追人的时候也是这年纪呢！” 陈丽好没好气的说：“记错人了吧？我是大学跟你交往的。” 乔迪忍不住喷出一口汤，边笑边咳，卫纯凌也禁不住笑出声。 正喝着的乔静思意外地叹了口气，陈丽好转头就问：“爸，怎么啦？” “舍不得嫁出去。”老人拿起纸巾擦擦嘴，语气认真。“丽好，这事你要注意点，那男的什么样你要查个一清二楚……” “只是告白而已，咱们纯凌可还没答应。”陈丽好笑着说。“您就别担心，这事儿我会跟子丰会看着的。” 这时就刚好听到饭厅外传来佣人打招呼的声音：“三少爷，您吃过饭了吗？” “还没。”他走进饭厅就看到一桌子的人，直接走到乔静思身边坐下。“今天谁做饭？” “唷？还挑呢？你是怎样？不是纯凌的饭就不吃了？”陈丽好调侃。“上回年夜饭不是有人装得一脸不怎么样吗？” “外食太油腻，习惯家里的。”他接过佣人拿来的碗筷，随意夹了一把菜。“嗯…今天新阿姨煮的？不怎么样。” “有得吃就不错了，还嫌啊你。”陈丽好瞅了一眼。 这句话听在卫纯凌耳里，她忍不住多想了。 或许…她如果能继续下厨，就能够成为他的习惯了？ 晚饭过后，乔子赋在后院的小凉亭里吹风，陈丽好刚好进来厨房，看到他一人坐在长椅上，便走过去：“心情不好啊？难得看到你还在这儿？” “这几天赶飞机，倒时差。”他说。“吹风醒脑。” “今晚有件事挺有趣。”陈丽好笑语。“乔迪说纯纯在学校拿了好几封情书。” 他挑眉，似笑非笑：“哦？” “结果你爸就急了，嚷着舍不得把纯纯嫁出去。”陈丽好笑叹。“我刚跟你哥讨论，嫁出去怕嫁错人受委屈，还不如把她跟乔迪凑一对儿。” 他微瞇起眼，不语。 乔子赋出现了？ 她感觉身体里的空气瞬间被抽光，几乎无法呼吸。 抬头就见到乔子赋戴着墨镜，站在办公室门口，后方跟着的是管叔。 一身浅灰色毛呢西装、白色细线的格纹衬衫搭配缎面宝蓝色领带，上面夹着纯银的领夹，像是模特儿般的高挑身材在一群学生里显得惹眼。 “这是乔迪的三叔？”董暄眨眨眼。“好年轻啊，我还以为是他哥呢。” 乔子赋摘下墨镜，先看了乔迪，再看向卫纯凌，目光变得深邃。 “三叔叔！”乔迪语气难掩激动。“我以为是我妈来，吓死我。” “她跟你爸还有爷爷在医院。”他口气听着有些疲惫，但那慵懒又磁性的低嗓依旧迷人。 叔侄站在一起的时候，路过的女同学们都忍不住停下脚步看他们。 他旋身，目光穿过众人凝视她，她正准备要走过去，就见他朝自己走来。 卫纯凌松开董暄，也小步小步的往前走，最后他先一步到自己面前。 乔子赋低下头，视线停在她瘀青的嘴角，眼眸闪过一丝难解的情绪，好半晌才说：“这次做得很好，剩下我处理。” 她对他的话有些不太明白，却见他挺起身，伸手过来握住自己的手臂，董暄赶紧过来也扶住她，此时陈老师走出办公室，见到乔子赋的时候有些震惊。 “我以为是乔夫人过来。”陈老师转头看着实习的教学助理，语气略有怪罪。“不是让你联系家长吗？怎么打到这位？” “卫同学的联络人是这位没错啊……”教学助理委屈的说。 乔子赋低下头看到卫纯凌紧张的侧脸，他还真不知道联络人是填了自己的电话，原以为是大嫂给的。 刚下飞机，来电提醒显示的是学校，他也没多想就接起来。 『不好意思，请问是卫纯凌家长吗？』 他顿了几秒：『请说。』 『她跟同学在学校里起争执受伤了，想请您到学校来看一下。』 『是她打人？』 『具体也不太清楚，她现在人在医务室，等会儿班主任会找来问话。』 挂了学校电话后他先打给大嫂，没有直接说出学校的事，而是听到她的背景音是医院的广播，他避重就轻的说回来办事就挂掉电话，让管叔直接来学校了。 “您应该很忙吧？还是联系乔夫人？”陈老师殷勤又紧张地说。 他淡淡一笑：“没关系，我处理。” “好，您稍待一下。”陈老师拉了两张椅子过来给乔子赋跟卫纯凌坐，随后赶紧回到座位打了内线电话，告诉教务主任说来的人是乔子赋。 教务主任柳真迅速的赶到办公室，一见到乔子赋就堆起笑脸，伸手握了一下。 “乔先生百忙之中赶过来辛苦了。”柳真客气的说。“孩子们难免小打小闹，但我们还是希望能厘清缘由，好同学之间哪有这么大的仇恨，您说是吗？” 乔子赋微微颔首，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您也辛苦了。” 厕所里打卫纯凌的学生也被老师们带来了，她们坐在卫纯凌对面，脸色倨傲，没有要认错的打算。 弱者通常更容易受到同情，尤其这个弱者的成绩还很好。 正文 42.她的新麻烦 购买50％可以马上看到正文唷！不确定几％的人可以微w博私讯。　　“乔迪、乔迪他是全校排名第一，功课好又会打球，但学校不让他加入球队，因为他是学校未来的榜单保证。”董暄忍不住激动。“之前他来帮男篮几场比赛，我看得热血沸腾，简直太帅了。” 看到董暄激昂的情绪，卫纯凌说：“他没有女朋友，你可以试试。” “不可能，我成绩跟他差太多了。”董暄有些泄气。“我之前看到有个高一学妹跟他告白，他直接拒绝，理由就是成绩差家里会反对。” “……”还真是一刀见血。 “纯凌……你可以帮帮我吗？”董暄一脸哀求的样子，双手朝她拜了拜。 卫纯凌把她的手握住，目光平静：“我唯一能帮你的，就是朝着他希望的目标前进。” “什么意思？” “让你功课变好，如何？” …… --pretty good：两个宝宝在做什么呢？(/微笑) --vica wei：在写功课。 --mrdi：有不会可以问我，那老头的数学都是刁钻的难。 --vica wei：好，不过要晚点了。 --mrdi：为什么？ --vica wei：在教室友英文。 --mrdi：喔，你说那个篮球女？ --vica wei：她的名字叫做暄暄。 --pretty good：纯纯的新朋友吗？找时间带回家来玩哈。 --mrdi：(/白眼)(/白眼)(/无奈) --vica wei：可以带回家吗？ --joe q：可以。 卫纯凌见到突然浮出来的昵称，愣了几秒。 乔子赋说话了？这是她加群组以来，第一次见到他说话。 --pretty good：(/惊讶)大忙人回了？我还当你空气。 --mrdi：三叔叔(/兴奋)(/兴奋)(/兴奋) 接着乔子赋就没有再回应了，她也把手机放到一边就先去洗澡，回来时便看到董暄拿了英文单字本趴在床上背书，认真的模样让卫纯凌忍不住拿起相机拍了一张。 她爬上床，才看到10分钟前乔子赋传来的讯息。 --joe q：睡了没？ 卫纯凌有些无语，貌似这两次对话他的开场白都是这个。 --vica wei：还没，刚洗完澡。 她本以为他不会马上回，却没想到他讯息马上就发来了。 --joe q：直觉说个颜色。 她看了身上的衣服。 --vica wei：白色。 --joe q：嗯。 --vica wei：三叔叔晚安。 没等到他说晚安，她便沉沉入睡了。 …… “先生，vo杂志的主编来电，询问您下一季的主题。”助理轻声询问。 他接起电话，对方先是礼貌地说了新年快乐，便直接步入正题：『乔，我很期待你这次的新花样，主题名字出来了？』 “pure plus，秋冬。”他望着屏幕上的各种白色，沉沉低吟。“for women” 『哦？你这次想做女性时装？』 “依然是旗袍，目前仅是初步构想，主基调是白色。” 『白色啊…挺有意思，泼墨山水画还是唐代仕女图？』 “也有可能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乔，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他的视线被突然亮起的手机光吸引，浮现的名字让他不自觉的轻喃：“vica。” 『vica？』对方耳尖听到这个声音，含笑调侃。『你女朋友？』 他蓦然回神，轻咳一声恢复正色：“上回那间经纪公司配合度低，换了吧。” 『咦？不会是他们哪个不长眼的模特又惹你了吧……』 --- 教数学的沈老师是位70岁的老先生，板书潇洒飘逸如同草书，说话声音有着浓浓的口音，时常让同学们昏昏入睡，而他的技能就是投掷粉笔把睡死的同学丢起来，几乎百发百中，整个教室都在他的射程范围内。 让卫纯凌讶异的是，乔迪就是那个常常被丢的对象之一。 她来这里已经上课一个礼拜，几乎所有老师都对乔迪很客气，一方面是因为他成绩好，就算打瞌睡或是偷滑手机，老师也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管，只要他不要影响其他人上课就好。 唯一会跟乔迪较真的，就是沈老师了。 大概丢到第三个粉笔，乔迪才睡眼惺忪地抬起头，然后乖乖地坐正后，没几秒又开始不断点头。 沈老师把这题解完后，回头又看到乔迪对自己『点头』，书本一放就走到乔迪旁边，满手都是粉笔灰的皱纹大手狠狠地捏了乔迪的肩膀，一遍碎骂：“睡！还睡！唉现在的小孩子晚上都不知道在干嘛！” 乔迪因为肩膀传来的酥痛感而瞬间清醒，扭啊扭的哀叫：“沈哥，我不睡了！” “不睡！？我每次都被你骗！”沈老师重重的拍了他的背，啪的一声响彻整个教室，乔迪顺势趴在桌上装死。“给我上去解题！” 乔迪心不甘情不愿地起身，看了黑板上的题目，搔搔头。 『函数y=2x3-3x2-12x5在[0，3]上的最大值、最小值分别是？』 (a)5，-15、(b)5，-4、(c)-4，-15、(d)5，-16。 平常睡归睡，乔迪还是没有辜负沈老师的教导，很快地就把答案解出来，在a的地方圈起来。 乔迪故作轻松地转身，朝沈老师微笑说道：“沈哥，我是不是你的好徒弟？” “好你个头！”沈老师哼了一声，走上台前跟乔迪交错，趁机捏了他的脸颊一把。“再睡我就打给你爷爷。” 乔迪偷偷扮了个鬼脸就赶快回座，转头就跟卫纯凌说：“借张面纸，我脸上都他的粉笔灰。” 卫纯凌从抽屉拿出湿纸巾，小声地说：“你昨晚没睡？” “昨天跟哥们打积分打到三点。”他压低声音笑着说。 “原来是真的拿来打游戏，不是做报告。”她淡淡地说。 乔迪挑眉，忍不住哀怨：“啧，别跟我妈一样念我……” 下一秒，沈老师的粉笔又丢了过来，正中乔迪后脑勺：“乔迪！不要不睡觉就找女同学聊天！” “……喔。” 放学后，乔迪约卫纯凌去学校附近的夜市吃饭，说是有间新开幕的面馆。 她先回女宿换下校服才过去，不远处就看到他站在装饰的灯柱旁边等自己。 他一身简单的深色皮革外套，白衬衫跟修身的牛仔裤站在那，高挑的身形惹得不少女孩儿侧目，卫纯凌小跑步过去，他面无表情地在跟两个满脸通红的女孩说话，转头见到卫纯凌时目光就变得亲切多了。 “挺准时。”他看了一下手表，咧嘴一笑。“走，哥带你吃几间口袋名单。” 说完，一手就搭到卫纯凌肩膀上，越过那两个女孩往前走。 一路上乔迪很热情地替她介绍几间好吃的摊位，她平常吃不多，但是拒绝不了乔迪的认真，因此都咬了一小口就还给他。 “啧，你小鸟胃啊你！”乔迪笑骂。“真不要再吃一点？” 她摇摇头，不好意思地说：“吃不惯太咸，不过肉是真的挺嫩。” 逛了一小时左右，卫纯凌看了手表时间，转头跟乔迪说：“我跟暄暄晚上约了背单字，所以要回去了。” “这么拚？才刚开学而已。”他一脸难以置信。“我让你还不行吗？这次期中考输给你，我妈铁定不骂我。” “我没有你这么聪明，成绩好，校外活动也厉害，我只会读书。”她说。 “哪有，你会煮菜啊！我就只会吃。”他笑了笑。“学校宿舍有厨房，哪时候你大展身手一下？” “随时都行。”她也忍不住笑了。“哥哥想吃，妹妹岂敢不奉命？” “有劳妹妹辛苦，为兄甚感欢喜。”他学着古人一般，朝她打躬作揖。 两人愉悦的气氛才没过几分钟，几个头发染得五颜六色、服装暴露的男女走了过来，卫纯凌闻到了浓厚的烟味跟酒味，她转头就看到那群人面露轻佻不屑。 “怎么了？”乔迪看卫纯凌突然抓住自己的手，才回头。“啧，又是这群混混。” “你认识？”她顿了顿。 “嗯，这群人之前在这里闹过事，学校有发过通知说要注意他们。”乔迪拿出手机。“我先报警。” 一个染金毛，长相流里流气的男人扬声嘲讽乔迪：“唷带妹子出来还这么怂？现在就讨救兵啦？” 乔迪皱起眉头，站在卫纯凌面前做出保护者姿态，这举动让那群人大笑。 “我知道你，乔大少爷，有钱。”金毛男人比了个赞。“咱们缺了酒钱，向你借借，借完就走。” 乔迪冷冷地看着他们，几个路过的行人都退避三舍，没人出声说话。 “刚去夜市都花完了，我有钱的话还来吃路边摊？”他说。 这句话惹得那群人发出奇怪的嘘声跟笑声，金毛男人一脸轻蔑：“不是吧？没钱？你没钱咱们今晚就真没酒喝了？” “快走吧，警察等等就来了，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乔迪说。 金毛男人掏掏耳朵，朝乔迪挑衅的弹了一下手指：“老子没文化，听不懂你说啥？拿钱出来我就懂，知道吗？” 卫纯凌站在乔迪身后，她拍拍他，小声说：“我来跟他说吧？” 乔迪睁大眼睛，转头气音询问：“你一个女孩子能说什么？” “别担心，他不会对我怎么样。” 听到卫纯凌这么有自信的口气，乔迪还是不相信：“你乖，等警察来。” 金毛男人见两人窃窃私语，忍不住就走上前拍了拍乔迪的肩膀：“跟你女人讨钱也行，但麻烦快一点，老子的酒都凉了。” “要多少钱？”卫纯凌的声音从乔迪身后传来，这让乔迪瞬间背脊冒出冷汗。 正文 43.他的不正经 购买50％可以马上看到正文唷！不确定几％的人可以微w博私讯。 她很确定这句话不是乔子赋会说的话。 “你那不信任的小眼神。”陈丽好笑看她。“我是说真的…唉唷好啦他确实不是说这么直接，但他刚刚打来问你状况了。” 卫纯凌原本平静的心情，在听到这句话时不由得心惊。 “是吗……”她垂眸，搞不懂乔子赋想什么。 “不过有件事我也得说说你。”陈丽好挽着卫纯凌，故作生气的捏了她的手背肉。“你是不是跟老三串通好，成绩的事不让我知道？” 她顿了一顿：“成绩的…什么事？” 见卫纯凌的表情很惊讶，陈丽好眨眨眼：“没串通啊？也是……老三那家伙不太跟人互动，可能是我想多了。” 卫纯凌有点不知所措的低下头，没说话。 “不过纯凌啊，你的成绩是真的好，我本来还担心你会跟不上，现在我就放心了。”陈丽好说。“你就是乖的让人省心，我那儿子……” 去领制服的路上，她听着陈丽好不断抱怨乔迪如何不服管教，说还是女孩儿好，男孩儿叛逆不受教，还常常顶嘴。 可她明显感受一个母亲的抱怨，是包含无止尽的爱。 她有时懊恼自己把事情都做好，没机会听到母亲多一点的声音。 --- 陈丽好先把卫纯凌送回乔家，她看着没事便主动想帮忙打扫，两个打扫阿姨见到『小姐』拿着拖把跟水桶要去后院，紧张的跑过去阻止她，但最后反而还被卫纯凌说动了，三个人很有效率的一起扫除家里。 以往上面的装饰窗太高，两个阿姨平常不会特别清，但有了卫纯凌协助，她一米七的身高加上长柄刷，轻轻松松的就把一二楼的窗户都擦干净了。 接近晚饭时间，陈丽好也回来了，车上载着乔迪跟乔静思，三人才刚进来客厅，就感觉有些不一样，特别明亮干净，还有一点点的香气。 陈丽好随便找个人过来问，得到的答案是下午突然就大扫除，带头的人是卫纯凌。 “真是，怎么能让小姐打扫？”乔静思听到便皱眉。 “爸，你等会儿可别在小姑娘面前这么说，我知道你心疼，但你要想想这说不定是纯凌脸皮薄，想给咱们做点事。”陈丽好说。“你要是在她面前说不让她做，她会难受的，就当作是她孝顺你，给你住得舒服？” 听到大媳妇这么说，乔静思本来不悦的脸也缓了一些，点头没说话了。 陈丽好安抚好乔静思，才上楼去卫纯凌房间，敲了几下门，门打开就看到卫纯凌一脸红润水气，看来是刚洗完澡。 “阿姨。”她颔首。 陈丽好笑着说：“你刚刚打扫了？” “是，想说快过年了，我也不知道什么能帮上忙，至少打扫我还行。”她说。 陈丽好捏捏卫纯凌的脸颊，小女孩儿刚洗完澡的小脸颊水嫩水嫩，让自己又忍不住摸了一摸：“哎呀，真喜欢你。” 卫纯凌不自在的笑了笑，她感觉来到乔家后被捏脸摸头的次数变多了。 摸头…那天在饭店被绊倒的时候，乔子赋好像真的给自己摸头了？ “对了，你的新制服今天量量有点不合身，我刚去接乔迪的时候，顺路去你三叔那儿让他改衣服。”陈丽好微笑说道。“学校附近的师傅改衣服可不便宜，家里有个现成的，还国际规格的！不用白不用！” 她听到自己制服被拿去乔子赋那里，有些紧张的说：“其实裙子还好，只是衣服有点宽，但到了冬天加了棉袄就刚好了。” “才要过春节呢，你总不能整个夏天都穿松垮的衣服，你就是太瘦了。”陈丽好说。“老三改一改穿得也精神多，冬天学校另外有冬季制服，那时你要套几件毛衣我都不管你。” 卫纯凌听她这样说，只能妥协：“谢谢阿姨。” “乖，你整理整理下来吃饭。” 待陈丽好走下去，卫纯凌的身体才稍微放松。 刚本来要问衣服去了哪，原来是给乔子赋改了。 她是真不想麻烦这个人这么多。 陈丽好从楼上下来，刚好见到打扫阿姨，便上前问了：“下午怎么回事？那孩子怎么突然说要打扫？” “抱歉啊太太…我也跟小姐说过的，但她坚持，我跟阿珠说不过她。”打扫阿姨带着歉意，随即又赞美。“小姐做事麻利，有她咱们一天半的活儿才半天就打扫完了。” 陈丽好微笑点头，去了客厅见到乔静思，把打扫阿姨的话说了，最后又说：“这小娃娃看着有魔力，学校那个大嗓门女主任跟纯凌说话，居然变得轻声细语，我这么一想，好几次我想要让她做什么，跟她一说反而我就被她说服。” 乔静思笑了笑：“这娃儿看起来软软的，实际上硬得很，对自己坚持的事就不退让，跟她妈妈一样。” 陈丽好也忍不住笑了，又说：“这孩子心思纯又乖，给老三管就太轻松了，要不我拿小迪跟他换？” 此时乔迪正好下楼问开饭，听到母亲的话便乐不可支地说：“真的吗！我能跟纯凌换？” 看到儿子的表情，陈丽好冷冷一蹬：“想得美呢！你让你三叔管，下回我见到你都能飞天了！” 乔迪吐吐舌头，哀怨的转去饭厅。 --- 今天是最后一天上课，卫纯凌收拾好东西后，先去了教师办公室跟几个教过自己的老师道别，最后才再回班上把几个箱子搬走，才一出校门口便看到熟悉的车停在对街。 管叔下车，赶紧走过来把卫纯凌手上的东西接过来：“卫小姐，这交给我就好。” 她赶紧道谢，跟着把东西放在后车厢后，便上了车，看到里头坐着的人，不由得呼吸停了几秒。 乔子赋此时带着一副粗框眼镜，搭配一件纯白色的衬衫与深蓝色的领带，他领口的温莎结绑得非常漂亮，这领带的布料想必价值不菲，看着仿佛还透着宝蓝色的光晕，漂亮的下颏线条与微微滚动的喉结收拢在立挺的领子里，让她忍不住多看几秒。 好像每次见到他，他的衣着都是在最标准最完美的状态。 卫纯凌赶紧收回视线，靠着窗边。 车上非常安静，今天连管叔都没主动说话，更不用说乔子赋。 她今天刚好月事来，身体比一般时候还要虚弱，她抬起头想要请管叔把冷气调高些，可坐在旁边的男人却不知为何，一直散发出沉重的压迫感，整个空间都只有翻纸的声音，她怕惹人生气，于是垂下头把话吞了回去。 突然听到咚的一声，乔子赋的笔掉到地上了。 她看到笔在自己脚边，便伸手弯腰去拿，与此同时他的手也过来，刚好贴在她的手上。 他的手很热，瞬间的温差让卫纯凌僵住，不过3秒他便收回手，突然冷凉的空气让卫纯凌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冷气调高。”沉稳的低嗓缓缓传来，管叔也听到喷嚏声，便赶紧调了空调。 卫纯凌把笔放到他大腿边，回头从书包抽了张卫生纸。 乔子赋低下头继续看资料，没有再理会她。 “先生，杨老板打电话来了。”管叔说。“另外，乔夫人电话来，说今天大少爷回家要一起吃饭，让您一定要回去。” “知道了，先去店里。”他说。 一旁的卫纯凌转头，正问的时候便听到乔子赋说：“别多话。” “……”她只是想要问能不能先回家。 --- 车子驶入市区最繁华的路段，转了弯便进入一条左右都高楼大厦的地区，一楼都是国内外知名的珠宝店或精品店，她隔着车窗便感受到那一股纸醉金迷的气氛，来往的路人不多，有些人坐在路边咖啡摊聊天，脚边就是大包小包的精致纸袋。 这情景她在地理课本上看过，有点像是巴黎的香榭大道，琳琅满目的名牌跟设计别致的路灯，简单的黄色小灯点缀步行区的路树，行人们慢条斯理地逛街漫步。 有别于外头放着喜气十足的新年歌，她一下车就听到悠扬的钢琴曲，空气中弥漫的蛋糕甜气，让卫纯凌的目光直接就飘到对街的手工蛋糕店。 “先生的店要走进去，那里禁止车辆进入。”管叔下车后对着她说，此时乔子赋已经走了一段距离，卫纯凌还看着蛋糕店。“小姐想要吃？” 她回神，有些窘迫的低下头：“没有，只是闻着很甜。” “那间蛋糕是法国甜点主厨开的，每天都有限量的招牌。”管叔微笑说道。“您要的话我可以去买一个。” “没关系，下次有机会。”她低下头，看到乔子赋已经走了很远，便赶紧转身小跑步过去。 约莫5分钟，她停在一间外观典雅的店面前，有别于旁边店面的时尚前卫风格，乔子赋的店仿佛是整条街最宁静安逸的一处。 『金祥缕订制』这五个字，放在黑色大理石的围墙外，金色的字入木三分，彰显了整个店的气势。 卫纯凌随着管叔走进去，里头的设计更加细致，深木色与黑白基调的运用，飞梁、格栏、屏风与大片的玻璃窗扇，雍容华贵中透着井然有序。 一个穿着唐衫的男人走过来，朝着管叔微笑：“先生上楼了，要您也跟着上去，小姐交给我就可以。” “好。”管叔点头，转头看着卫纯凌：“我上去顺便把小姐的制服拿下来。” 她被带进会客室，穿着唐衫的男人倒了一杯水给她，客气的说：“小姐有需要再找我。” 卫纯凌点点头，男人就出去了。 她不知道乔子赋会忙多久，趁着空档她拿出新学校的寒假作业，开始做题。 不得不说，这里其实是个挺不错的念书环境，非常安静且空调舒适，她发现自己做题的速度比以往还快，思路也更清楚。 过了寒假就是高二下学期，面对高三的高考，她自认不是聪明的学生，她靠得是努力，这寒假她打算把各省真题都做上三四遍，以迎接新学校的校内模拟考。 正文 44.她的再教育 购买50％可以马上看到正文唷！不确定几％的人可以微w博私讯。 她很确定这句话不是乔子赋会说的话。 “你那不信任的小眼神。”陈丽好笑看她。“我是说真的…唉唷好啦他确实不是说这么直接，但他刚刚打来问你状况了。” 卫纯凌原本平静的心情，在听到这句话时不由得心惊。 “是吗……”她垂眸，搞不懂乔子赋想什么。 “不过有件事我也得说说你。”陈丽好挽着卫纯凌，故作生气的捏了她的手背肉。“你是不是跟老三串通好，成绩的事不让我知道？” 她顿了一顿：“成绩的…什么事？” 见卫纯凌的表情很惊讶，陈丽好眨眨眼：“没串通啊？也是……老三那家伙不太跟人互动，可能是我想多了。” 卫纯凌有点不知所措的低下头，没说话。 “不过纯凌啊，你的成绩是真的好，我本来还担心你会跟不上，现在我就放心了。”陈丽好说。“你就是乖的让人省心，我那儿子……” 去领制服的路上，她听着陈丽好不断抱怨乔迪如何不服管教，说还是女孩儿好，男孩儿叛逆不受教，还常常顶嘴。 可她明显感受一个母亲的抱怨，是包含无止尽的爱。 她有时懊恼自己把事情都做好，没机会听到母亲多一点的声音。 --- 陈丽好先把卫纯凌送回乔家，她看着没事便主动想帮忙打扫，两个打扫阿姨见到『小姐』拿着拖把跟水桶要去后院，紧张的跑过去阻止她，但最后反而还被卫纯凌说动了，三个人很有效率的一起扫除家里。 以往上面的装饰窗太高，两个阿姨平常不会特别清，但有了卫纯凌协助，她一米七的身高加上长柄刷，轻轻松松的就把一二楼的窗户都擦干净了。 接近晚饭时间，陈丽好也回来了，车上载着乔迪跟乔静思，三人才刚进来客厅，就感觉有些不一样，特别明亮干净，还有一点点的香气。 陈丽好随便找个人过来问，得到的答案是下午突然就大扫除，带头的人是卫纯凌。 “真是，怎么能让小姐打扫？”乔静思听到便皱眉。 “爸，你等会儿可别在小姑娘面前这么说，我知道你心疼，但你要想想这说不定是纯凌脸皮薄，想给咱们做点事。”陈丽好说。“你要是在她面前说不让她做，她会难受的，就当作是她孝顺你，给你住得舒服？” 听到大媳妇这么说，乔静思本来不悦的脸也缓了一些，点头没说话了。 陈丽好安抚好乔静思，才上楼去卫纯凌房间，敲了几下门，门打开就看到卫纯凌一脸红润水气，看来是刚洗完澡。 “阿姨。”她颔首。 陈丽好笑着说：“你刚刚打扫了？” “是，想说快过年了，我也不知道什么能帮上忙，至少打扫我还行。”她说。 陈丽好捏捏卫纯凌的脸颊，小女孩儿刚洗完澡的小脸颊水嫩水嫩，让自己又忍不住摸了一摸：“哎呀，真喜欢你。” 卫纯凌不自在的笑了笑，她感觉来到乔家后被捏脸摸头的次数变多了。 摸头…那天在饭店被绊倒的时候，乔子赋好像真的给自己摸头了？ “对了，你的新制服今天量量有点不合身，我刚去接乔迪的时候，顺路去你三叔那儿让他改衣服。”陈丽好微笑说道。“学校附近的师傅改衣服可不便宜，家里有个现成的，还国际规格的！不用白不用！” 她听到自己制服被拿去乔子赋那里，有些紧张的说：“其实裙子还好，只是衣服有点宽，但到了冬天加了棉袄就刚好了。” “才要过春节呢，你总不能整个夏天都穿松垮的衣服，你就是太瘦了。”陈丽好说。“老三改一改穿得也精神多，冬天学校另外有冬季制服，那时你要套几件毛衣我都不管你。” 卫纯凌听她这样说，只能妥协：“谢谢阿姨。” “乖，你整理整理下来吃饭。” 待陈丽好走下去，卫纯凌的身体才稍微放松。 刚本来要问衣服去了哪，原来是给乔子赋改了。 她是真不想麻烦这个人这么多。 陈丽好从楼上下来，刚好见到打扫阿姨，便上前问了：“下午怎么回事？那孩子怎么突然说要打扫？” “抱歉啊太太…我也跟小姐说过的，但她坚持，我跟阿珠说不过她。”打扫阿姨带着歉意，随即又赞美。“小姐做事麻利，有她咱们一天半的活儿才半天就打扫完了。” 陈丽好微笑点头，去了客厅见到乔静思，把打扫阿姨的话说了，最后又说：“这小娃娃看着有魔力，学校那个大嗓门女主任跟纯凌说话，居然变得轻声细语，我这么一想，好几次我想要让她做什么，跟她一说反而我就被她说服。” 乔静思笑了笑：“这娃儿看起来软软的，实际上硬得很，对自己坚持的事就不退让，跟她妈妈一样。” 陈丽好也忍不住笑了，又说：“这孩子心思纯又乖，给老三管就太轻松了，要不我拿小迪跟他换？” 此时乔迪正好下楼问开饭，听到母亲的话便乐不可支地说：“真的吗！我能跟纯凌换？” 看到儿子的表情，陈丽好冷冷一蹬：“想得美呢！你让你三叔管，下回我见到你都能飞天了！” 乔迪吐吐舌头，哀怨的转去饭厅。 --- 今天是最后一天上课，卫纯凌收拾好东西后，先去了教师办公室跟几个教过自己的老师道别，最后才再回班上把几个箱子搬走，才一出校门口便看到熟悉的车停在对街。 管叔下车，赶紧走过来把卫纯凌手上的东西接过来：“卫小姐，这交给我就好。” 她赶紧道谢，跟着把东西放在后车厢后，便上了车，看到里头坐着的人，不由得呼吸停了几秒。 乔子赋此时带着一副粗框眼镜，搭配一件纯白色的衬衫与深蓝色的领带，他领口的温莎结绑得非常漂亮，这领带的布料想必价值不菲，看着仿佛还透着宝蓝色的光晕，漂亮的下颏线条与微微滚动的喉结收拢在立挺的领子里，让她忍不住多看几秒。 好像每次见到他，他的衣着都是在最标准最完美的状态。 卫纯凌赶紧收回视线，靠着窗边。 车上非常安静，今天连管叔都没主动说话，更不用说乔子赋。 她今天刚好月事来，身体比一般时候还要虚弱，她抬起头想要请管叔把冷气调高些，可坐在旁边的男人却不知为何，一直散发出沉重的压迫感，整个空间都只有翻纸的声音，她怕惹人生气，于是垂下头把话吞了回去。 突然听到咚的一声，乔子赋的笔掉到地上了。 她看到笔在自己脚边，便伸手弯腰去拿，与此同时他的手也过来，刚好贴在她的手上。 他的手很热，瞬间的温差让卫纯凌僵住，不过3秒他便收回手，突然冷凉的空气让卫纯凌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冷气调高。”沉稳的低嗓缓缓传来，管叔也听到喷嚏声，便赶紧调了空调。 卫纯凌把笔放到他大腿边，回头从书包抽了张卫生纸。 乔子赋低下头继续看资料，没有再理会她。 “先生，杨老板打电话来了。”管叔说。“另外，乔夫人电话来，说今天大少爷回家要一起吃饭，让您一定要回去。” “知道了，先去店里。”他说。 一旁的卫纯凌转头，正问的时候便听到乔子赋说：“别多话。” “……”她只是想要问能不能先回家。 --- 车子驶入市区最繁华的路段，转了弯便进入一条左右都高楼大厦的地区，一楼都是国内外知名的珠宝店或精品店，她隔着车窗便感受到那一股纸醉金迷的气氛，来往的路人不多，有些人坐在路边咖啡摊聊天，脚边就是大包小包的精致纸袋。 这情景她在地理课本上看过，有点像是巴黎的香榭大道，琳琅满目的名牌跟设计别致的路灯，简单的黄色小灯点缀步行区的路树，行人们慢条斯理地逛街漫步。 有别于外头放着喜气十足的新年歌，她一下车就听到悠扬的钢琴曲，空气中弥漫的蛋糕甜气，让卫纯凌的目光直接就飘到对街的手工蛋糕店。 “先生的店要走进去，那里禁止车辆进入。”管叔下车后对着她说，此时乔子赋已经走了一段距离，卫纯凌还看着蛋糕店。“小姐想要吃？” 她回神，有些窘迫的低下头：“没有，只是闻着很甜。” “那间蛋糕是法国甜点主厨开的，每天都有限量的招牌。”管叔微笑说道。“您要的话我可以去买一个。” “没关系，下次有机会。”她低下头，看到乔子赋已经走了很远，便赶紧转身小跑步过去。 约莫5分钟，她停在一间外观典雅的店面前，有别于旁边店面的时尚前卫风格，乔子赋的店仿佛是整条街最宁静安逸的一处。 『金祥缕订制』这五个字，放在黑色大理石的围墙外，金色的字入木三分，彰显了整个店的气势。 卫纯凌随着管叔走进去，里头的设计更加细致，深木色与黑白基调的运用，飞梁、格栏、屏风与大片的玻璃窗扇，雍容华贵中透着井然有序。 一个穿着唐衫的男人走过来，朝着管叔微笑：“先生上楼了，要您也跟着上去，小姐交给我就可以。” “好。”管叔点头，转头看着卫纯凌：“我上去顺便把小姐的制服拿下来。” 她被带进会客室，穿着唐衫的男人倒了一杯水给她，客气的说：“小姐有需要再找我。” 卫纯凌点点头，男人就出去了。 她不知道乔子赋会忙多久，趁着空档她拿出新学校的寒假作业，开始做题。 不得不说，这里其实是个挺不错的念书环境，非常安静且空调舒适，她发现自己做题的速度比以往还快，思路也更清楚。 过了寒假就是高二下学期，面对高三的高考，她自认不是聪明的学生，她靠得是努力，这寒假她打算把各省真题都做上三四遍，以迎接新学校的校内模拟考。 正文 45.他在摄影棚 购买50％可以马上看到正文唷！不确定几％的人可以微w博私讯。 她很确定这句话不是乔子赋会说的话。 “你那不信任的小眼神。”陈丽好笑看她。“我是说真的…唉唷好啦他确实不是说这么直接，但他刚刚打来问你状况了。” 卫纯凌原本平静的心情，在听到这句话时不由得心惊。 “是吗……”她垂眸，搞不懂乔子赋想什么。 “不过有件事我也得说说你。”陈丽好挽着卫纯凌，故作生气的捏了她的手背肉。“你是不是跟老三串通好，成绩的事不让我知道？” 她顿了一顿：“成绩的…什么事？” 见卫纯凌的表情很惊讶，陈丽好眨眨眼：“没串通啊？也是……老三那家伙不太跟人互动，可能是我想多了。” 卫纯凌有点不知所措的低下头，没说话。 “不过纯凌啊，你的成绩是真的好，我本来还担心你会跟不上，现在我就放心了。”陈丽好说。“你就是乖的让人省心，我那儿子……” 去领制服的路上，她听着陈丽好不断抱怨乔迪如何不服管教，说还是女孩儿好，男孩儿叛逆不受教，还常常顶嘴。 可她明显感受一个母亲的抱怨，是包含无止尽的爱。 她有时懊恼自己把事情都做好，没机会听到母亲多一点的声音。 --- 陈丽好先把卫纯凌送回乔家，她看着没事便主动想帮忙打扫，两个打扫阿姨见到『小姐』拿着拖把跟水桶要去后院，紧张的跑过去阻止她，但最后反而还被卫纯凌说动了，三个人很有效率的一起扫除家里。 以往上面的装饰窗太高，两个阿姨平常不会特别清，但有了卫纯凌协助，她一米七的身高加上长柄刷，轻轻松松的就把一二楼的窗户都擦干净了。 接近晚饭时间，陈丽好也回来了，车上载着乔迪跟乔静思，三人才刚进来客厅，就感觉有些不一样，特别明亮干净，还有一点点的香气。 陈丽好随便找个人过来问，得到的答案是下午突然就大扫除，带头的人是卫纯凌。 “真是，怎么能让小姐打扫？”乔静思听到便皱眉。 “爸，你等会儿可别在小姑娘面前这么说，我知道你心疼，但你要想想这说不定是纯凌脸皮薄，想给咱们做点事。”陈丽好说。“你要是在她面前说不让她做，她会难受的，就当作是她孝顺你，给你住得舒服？” 听到大媳妇这么说，乔静思本来不悦的脸也缓了一些，点头没说话了。 陈丽好安抚好乔静思，才上楼去卫纯凌房间，敲了几下门，门打开就看到卫纯凌一脸红润水气，看来是刚洗完澡。 “阿姨。”她颔首。 陈丽好笑着说：“你刚刚打扫了？” “是，想说快过年了，我也不知道什么能帮上忙，至少打扫我还行。”她说。 陈丽好捏捏卫纯凌的脸颊，小女孩儿刚洗完澡的小脸颊水嫩水嫩，让自己又忍不住摸了一摸：“哎呀，真喜欢你。” 卫纯凌不自在的笑了笑，她感觉来到乔家后被捏脸摸头的次数变多了。 摸头…那天在饭店被绊倒的时候，乔子赋好像真的给自己摸头了？ “对了，你的新制服今天量量有点不合身，我刚去接乔迪的时候，顺路去你三叔那儿让他改衣服。”陈丽好微笑说道。“学校附近的师傅改衣服可不便宜，家里有个现成的，还国际规格的！不用白不用！” 她听到自己制服被拿去乔子赋那里，有些紧张的说：“其实裙子还好，只是衣服有点宽，但到了冬天加了棉袄就刚好了。” “才要过春节呢，你总不能整个夏天都穿松垮的衣服，你就是太瘦了。”陈丽好说。“老三改一改穿得也精神多，冬天学校另外有冬季制服，那时你要套几件毛衣我都不管你。” 卫纯凌听她这样说，只能妥协：“谢谢阿姨。” “乖，你整理整理下来吃饭。” 待陈丽好走下去，卫纯凌的身体才稍微放松。 刚本来要问衣服去了哪，原来是给乔子赋改了。 她是真不想麻烦这个人这么多。 陈丽好从楼上下来，刚好见到打扫阿姨，便上前问了：“下午怎么回事？那孩子怎么突然说要打扫？” “抱歉啊太太…我也跟小姐说过的，但她坚持，我跟阿珠说不过她。”打扫阿姨带着歉意，随即又赞美。“小姐做事麻利，有她咱们一天半的活儿才半天就打扫完了。” 陈丽好微笑点头，去了客厅见到乔静思，把打扫阿姨的话说了，最后又说：“这小娃娃看着有魔力，学校那个大嗓门女主任跟纯凌说话，居然变得轻声细语，我这么一想，好几次我想要让她做什么，跟她一说反而我就被她说服。” 乔静思笑了笑：“这娃儿看起来软软的，实际上硬得很，对自己坚持的事就不退让，跟她妈妈一样。” 陈丽好也忍不住笑了，又说：“这孩子心思纯又乖，给老三管就太轻松了，要不我拿小迪跟他换？” 此时乔迪正好下楼问开饭，听到母亲的话便乐不可支地说：“真的吗！我能跟纯凌换？” 看到儿子的表情，陈丽好冷冷一蹬：“想得美呢！你让你三叔管，下回我见到你都能飞天了！” 乔迪吐吐舌头，哀怨的转去饭厅。 --- 今天是最后一天上课，卫纯凌收拾好东西后，先去了教师办公室跟几个教过自己的老师道别，最后才再回班上把几个箱子搬走，才一出校门口便看到熟悉的车停在对街。 管叔下车，赶紧走过来把卫纯凌手上的东西接过来：“卫小姐，这交给我就好。” 她赶紧道谢，跟着把东西放在后车厢后，便上了车，看到里头坐着的人，不由得呼吸停了几秒。 乔子赋此时带着一副粗框眼镜，搭配一件纯白色的衬衫与深蓝色的领带，他领口的温莎结绑得非常漂亮，这领带的布料想必价值不菲，看着仿佛还透着宝蓝色的光晕，漂亮的下颏线条与微微滚动的喉结收拢在立挺的领子里，让她忍不住多看几秒。 好像每次见到他，他的衣着都是在最标准最完美的状态。 卫纯凌赶紧收回视线，靠着窗边。 车上非常安静，今天连管叔都没主动说话，更不用说乔子赋。 她今天刚好月事来，身体比一般时候还要虚弱，她抬起头想要请管叔把冷气调高些，可坐在旁边的男人却不知为何，一直散发出沉重的压迫感，整个空间都只有翻纸的声音，她怕惹人生气，于是垂下头把话吞了回去。 突然听到咚的一声，乔子赋的笔掉到地上了。 她看到笔在自己脚边，便伸手弯腰去拿，与此同时他的手也过来，刚好贴在她的手上。 他的手很热，瞬间的温差让卫纯凌僵住，不过3秒他便收回手，突然冷凉的空气让卫纯凌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冷气调高。”沉稳的低嗓缓缓传来，管叔也听到喷嚏声，便赶紧调了空调。 卫纯凌把笔放到他大腿边，回头从书包抽了张卫生纸。 乔子赋低下头继续看资料，没有再理会她。 “先生，杨老板打电话来了。”管叔说。“另外，乔夫人电话来，说今天大少爷回家要一起吃饭，让您一定要回去。” “知道了，先去店里。”他说。 一旁的卫纯凌转头，正问的时候便听到乔子赋说：“别多话。” “……”她只是想要问能不能先回家。 --- 车子驶入市区最繁华的路段，转了弯便进入一条左右都高楼大厦的地区，一楼都是国内外知名的珠宝店或精品店，她隔着车窗便感受到那一股纸醉金迷的气氛，来往的路人不多，有些人坐在路边咖啡摊聊天，脚边就是大包小包的精致纸袋。 这情景她在地理课本上看过，有点像是巴黎的香榭大道，琳琅满目的名牌跟设计别致的路灯，简单的黄色小灯点缀步行区的路树，行人们慢条斯理地逛街漫步。 有别于外头放着喜气十足的新年歌，她一下车就听到悠扬的钢琴曲，空气中弥漫的蛋糕甜气，让卫纯凌的目光直接就飘到对街的手工蛋糕店。 “先生的店要走进去，那里禁止车辆进入。”管叔下车后对着她说，此时乔子赋已经走了一段距离，卫纯凌还看着蛋糕店。“小姐想要吃？” 她回神，有些窘迫的低下头：“没有，只是闻着很甜。” “那间蛋糕是法国甜点主厨开的，每天都有限量的招牌。”管叔微笑说道。“您要的话我可以去买一个。” “没关系，下次有机会。”她低下头，看到乔子赋已经走了很远，便赶紧转身小跑步过去。 约莫5分钟，她停在一间外观典雅的店面前，有别于旁边店面的时尚前卫风格，乔子赋的店仿佛是整条街最宁静安逸的一处。 『金祥缕订制』这五个字，放在黑色大理石的围墙外，金色的字入木三分，彰显了整个店的气势。 卫纯凌随着管叔走进去，里头的设计更加细致，深木色与黑白基调的运用，飞梁、格栏、屏风与大片的玻璃窗扇，雍容华贵中透着井然有序。 一个穿着唐衫的男人走过来，朝着管叔微笑：“先生上楼了，要您也跟着上去，小姐交给我就可以。” “好。”管叔点头，转头看着卫纯凌：“我上去顺便把小姐的制服拿下来。” 她被带进会客室，穿着唐衫的男人倒了一杯水给她，客气的说：“小姐有需要再找我。” 卫纯凌点点头，男人就出去了。 她不知道乔子赋会忙多久，趁着空档她拿出新学校的寒假作业，开始做题。 不得不说，这里其实是个挺不错的念书环境，非常安静且空调舒适，她发现自己做题的速度比以往还快，思路也更清楚。 过了寒假就是高二下学期，面对高三的高考，她自认不是聪明的学生，她靠得是努力，这寒假她打算把各省真题都做上三四遍，以迎接新学校的校内模拟考。 正文 46.她的被询问 购买50％可以马上看到正文唷！不确定几％的人可以微w博私讯。　　“……弄丢了怎么他妈心疼？”她愣住。 “买给他几千跟几万的结果都一样，我不差那点钱，但买贵的弄丢，他妈就会来找我。”他说。 “……”听起来这件事情已经发生过。 卫纯凌见到乔子赋从西装外套里拿出一个红包，她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他低语道：“伸手。” 她顿了几秒才双手朝上，散发淡淡香气的红包就放到掌心上。 “谢谢三叔叔。”她低头小声地说。 乔子赋看着女孩又垂下头，淡淡地问：“很怕我？是吗？” 卫纯凌一瞬间被噎住，深吸口气抬头直视他：“没有，只是觉得一直看着人有点奇怪。” “我看你跟孟娴互看这么久，也不觉得奇怪。”他淡然回应。“从今天起，你的事就交给大哥处理了。” “咦？！”她小脸满是错愕。“为什么？” 整个晚上的压抑与郁闷让他无处可发，但见到女孩这反应，不知为何他的心里好受了一些。 “三月初有场特色品牌秀临时提前到二月底，我必须提前离开，短期内不会回来。”他从容不迫的说，头转向窗外。“卫家一直都是大哥处理，现在不过是回到原本的轨道。” 话说完后，车内一片静默。 她没说话，他也没再说话，几分钟后前方传来一阵苍老沉稳的声音说道：“先生，您11点半的飞机。” 乔子赋抿紧唇，转头看到她又垂着头，隐约见到她小小的肩膀微微起伏。 是哭了吗？ 他伸出手想要确认，最后却停在她的头顶前几公分，没有真的碰她。 她抬起头，一双盈着水光的眼眸望着自己，吸了吸鼻子，淡淡一笑。 “辛苦三叔叔了。”她的语气难掩失落，却依旧维持镇定。“我会好好念书，好好的……” 好好的三个字说完，不知为何她像是被掐住喉咙一般，怎么样都说不出来。 乔子赋的手原先还停在半空中，最后还是摸了她的头，淡淡地说：“嗯。” 卫纯凌感觉到乔子赋温热的大手一下一下的摸着她的前额，温柔的像是他平常对其他孩子一样，但是又有一点点不一样，他从头顶往下摸到额头，最后他的拇指指腹轻轻的揉了她的额头中间，像是在作个结尾。 她瞬间脑袋一热，她把挡在两人中间的大袋子拿开，往前就抱住他。 乔子赋见到女孩突然朝自己扑过来，一双手停在半空中不知该往哪里摆。 迎面而来的香气与柔软的身体，让乔子赋深吸口气，低下头看着她。 女孩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只停了几秒后就松开。 “我会好好努力。”她的目光镇静，仿佛下了什么决定一般，语气温和却有力。“谢谢三叔叔的红包跟礼物。” 她那双眼明媚而透亮，嘴角浅浅上扬，这样小小的她仿佛汇聚了一股力量在体内，挺起小身板对自己说努力，他怎么会不相信？ 卫纯凌看到乔子赋的眼光变得柔和，一瞬间她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接着，他垂敛下眸，浅粉色的薄唇微微起伏，她凝视着他难得一见的笑容，一瞬不瞬的看着，舍不得移眼。 “回去吧。” 他笑得那么好看，说的却是离别。 --- 她出去时空着手，回来时便提了个大袋，陈丽好就问了孟娴，才知道乔子赋赶飞机去了。 所以这一袋估计就是乔子赋给卫纯凌的新年礼物，陈丽好见着有些情绪复杂，明明两个就没什么事，这给红包给礼物还要让孟娴当中间人转交，着实尴尬，但还好乔子赋出国了，时间一久或许就没事了。 卫纯凌对新电脑使用还不太熟悉，乔迪非常热心的帮她把会用到的软件都安装好了，也顺便把她拉进了家族群组里。 一晚上就听到群组的提示音不断的响，卫纯凌根本来不及看完大伙儿的对话，不过却意外得知不少人私底下这么有趣。 比如说陈丽好的昵称是：pretty good，整个朋友圈都是在分享减肥跟瑜珈的讯息，打字斗图的速度简直跟乔迪有的一拚。而mrdi是乔迪，大部分都在分享篮球、学校生活跟食物照片；禾风则是秦岚，昵称源自于本名下面的两个字，人如其名，算是里面形象最不崩的，时常分享心灵鸡汤或是娃娃的照片。 朋友圈更新速度最频繁的是孟娴，这位『娴小姐』的照片经常都是五光十色的夜店或是聚餐party，有时是一杯昂贵咖啡的倒影，像她才刚拿到手机没超过3小时，这人的动态就已经刷了十几条。 最干净的，莫过于乔子赋了，一条动态都没，群组也不说话。 她点了乔子赋的好友申请：『三叔叔，我是纯凌。』但等了很久都没有回应，她想了想，估计现在正在飞机上吧？ --- 今天就是住宿生返校的日子，一早陈丽好就巨细靡遗的检查乔迪跟卫纯凌的宿舍用品，上了车也不忘叮咛安全，乔迪听的耳朵都快烂了，塞起耳机。 卫纯凌则乖乖地听着陈丽好说，陈丽好对唯一的听众这么捧场而开心，下车时又多塞了些钱给卫纯凌。 男宿跟女宿位置不同，卫纯凌与乔迪分开后她便照着路标指示往女宿走，沿路上有些女学生对自己投以好奇的目光，她尽量保持轻松的心情去面对这些注视。来到宿舍门口，她拿出学生证交给舍监核实资料，舍监抬起头看了她一眼，语气平淡：“是你啊？新同学？” “你好。”她微微颔首。 “二楼的a-3双人房。”舍监说。“宿舍公约在门后面有，看过之后签名。” “好。” 她搭了电梯上了楼，来到房间前先敲敲门，没人应门才插卡进去，房间干净简单，其中一个位置桌面上有放些简单的文具，却没有其他东西，看样子她另个室友还没有回校。 卫纯凌简单的打扫后，她的室友终于出现了。 是个短头发的女孩，肤色深，一身运动装扮还抱了颗篮球。 “新人！”对方笑了一声，把球放到垃圾桶上，想要上前拥抱卫纯凌的时候突然收手，尴尬地笑了笑：“等等我，我先去洗个澡，等等来欢迎你哈。” 没等卫纯凌反应，衣柜一拉开就胡乱抽了衣服跑出房间。 卫纯凌愣了几秒，她这阵子遇到的人都还挺热情的…… 她的室友叫做董暄，女篮校队的副队长，个性大方毫不扭捏，才稍微聊一下话匣子就开了，对自己热络的不像第一天认识。 “我知道自己打球后味道重，所以才申请双人房，双人房价格高，之前我都没室友。”董暄喝着可乐，耸耸肩。“我觉得自己不适合念书，初中的时候我妈逼着我考上了，还好学校可以住宿，不然我真会被我妈逼疯。” 董暄的抱怨，卫纯凌都只听她说，微笑点头当个安静的聆听者。 “那你家呢？你妈对你怎么样？” “我妈在我初中的时候过世了。” 董暄愣了几秒，放下可乐，满脸歉意的双手合十：“抱歉啊。” “不要紧。”她淡淡一笑。“现在我过得很好，有新家人陪我。” “那就好，离开学还有两天，咱们明天出去学校外面逛逛，如何？”董暄开心提议。 “好。” 就寝时，卫纯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她翻面看了萤幕，是乔子赋通过她的交友申请。 过了这么多天才同意，她其实也快忘记这件事了。 --joeq：睡了？ --vica wei：正要睡。 -- joeq：晚安。 卫纯凌对他这么快就结束话题有些错愕，顿了几秒后又敲了一句话过去。 --vica wei：明天要跟同学去学校附近逛街。 他没有马上回，大约过了一分钟才浮出回应。 -- joeq：钱够吗？ 她有些汗颜，不是才拿红包钱吗？该不会他认为自己已经花光了吧？ --vica wei：够，压岁钱没有花。 -- joeq：带乔迪去。 --vica wei：好。 -- joeq：晚安。 --vica wei：三叔叔晚安。 这句话回完，搭配董暄规律的鼾声，卫纯凌也阖上眼了。 …… “先生，您看起来心情挺好？”一位穿着华服的女人嫣然一笑，拿起白香槟与乔子赋碰杯。“该不会您的作品又卖得好价格？” 乔子赋上扬嘴角，轻啜一口：“不是。” “哦？那是什么让您这么开心？” “有了新的灵感。” “这太贵重。”她想了想，才艰难地吐出这句话。 “乔迪容易丢三落四，买个国内的高阶款给他，弄丢了他妈也不会心疼。” “……弄丢了怎么他妈心疼？”她愣住。 “买给他几千跟几万的结果都一样，我不差那点钱，但买贵的弄丢，他妈就会来找我。”他说。 “……”听起来这件事情已经发生过。 卫纯凌见到乔子赋从西装外套里拿出一个红包，她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他低语道：“伸手。” 她顿了几秒才双手朝上，散发淡淡香气的红包就放到掌心上。 “谢谢三叔叔。”她低头小声地说。 乔子赋看着女孩又垂下头，淡淡地问：“很怕我？是吗？” 卫纯凌一瞬间被噎住，深吸口气抬头直视他：“没有，只是觉得一直看着人有点奇怪。” “我看你跟孟娴互看这么久，也不觉得奇怪。”他淡然回应。“从今天起，你的事就交给大哥处理了。” “咦？！”她小脸满是错愕。“为什么？” 整个晚上的压抑与郁闷让他无处可发，但见到女孩这反应，不知为何他的心里好受了一些。 “三月初有场特色品牌秀临时提前到二月底，我必须提前离开，短期内不会回来。”他从容不迫的说，头转向窗外。“卫家一直都是大哥处理，现在不过是回到原本的轨道。” 正文 47.他的小情绪 购买50％可以马上看到正文唷！不确定几％的人可以微w博私讯。　　“……弄丢了怎么他妈心疼？”她愣住。 “买给他几千跟几万的结果都一样，我不差那点钱，但买贵的弄丢，他妈就会来找我。”他说。 “……”听起来这件事情已经发生过。 卫纯凌见到乔子赋从西装外套里拿出一个红包，她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他低语道：“伸手。” 她顿了几秒才双手朝上，散发淡淡香气的红包就放到掌心上。 “谢谢三叔叔。”她低头小声地说。 乔子赋看着女孩又垂下头，淡淡地问：“很怕我？是吗？” 卫纯凌一瞬间被噎住，深吸口气抬头直视他：“没有，只是觉得一直看着人有点奇怪。” “我看你跟孟娴互看这么久，也不觉得奇怪。”他淡然回应。“从今天起，你的事就交给大哥处理了。” “咦？！”她小脸满是错愕。“为什么？” 整个晚上的压抑与郁闷让他无处可发，但见到女孩这反应，不知为何他的心里好受了一些。 “三月初有场特色品牌秀临时提前到二月底，我必须提前离开，短期内不会回来。”他从容不迫的说，头转向窗外。“卫家一直都是大哥处理，现在不过是回到原本的轨道。” 话说完后，车内一片静默。 她没说话，他也没再说话，几分钟后前方传来一阵苍老沉稳的声音说道：“先生，您11点半的飞机。” 乔子赋抿紧唇，转头看到她又垂着头，隐约见到她小小的肩膀微微起伏。 是哭了吗？ 他伸出手想要确认，最后却停在她的头顶前几公分，没有真的碰她。 她抬起头，一双盈着水光的眼眸望着自己，吸了吸鼻子，淡淡一笑。 “辛苦三叔叔了。”她的语气难掩失落，却依旧维持镇定。“我会好好念书，好好的……” 好好的三个字说完，不知为何她像是被掐住喉咙一般，怎么样都说不出来。 乔子赋的手原先还停在半空中，最后还是摸了她的头，淡淡地说：“嗯。” 卫纯凌感觉到乔子赋温热的大手一下一下的摸着她的前额，温柔的像是他平常对其他孩子一样，但是又有一点点不一样，他从头顶往下摸到额头，最后他的拇指指腹轻轻的揉了她的额头中间，像是在作个结尾。 她瞬间脑袋一热，她把挡在两人中间的大袋子拿开，往前就抱住他。 乔子赋见到女孩突然朝自己扑过来，一双手停在半空中不知该往哪里摆。 迎面而来的香气与柔软的身体，让乔子赋深吸口气，低下头看着她。 女孩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只停了几秒后就松开。 “我会好好努力。”她的目光镇静，仿佛下了什么决定一般，语气温和却有力。“谢谢三叔叔的红包跟礼物。” 她那双眼明媚而透亮，嘴角浅浅上扬，这样小小的她仿佛汇聚了一股力量在体内，挺起小身板对自己说努力，他怎么会不相信？ 卫纯凌看到乔子赋的眼光变得柔和，一瞬间她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接着，他垂敛下眸，浅粉色的薄唇微微起伏，她凝视着他难得一见的笑容，一瞬不瞬的看着，舍不得移眼。 “回去吧。” 他笑得那么好看，说的却是离别。 --- 她出去时空着手，回来时便提了个大袋，陈丽好就问了孟娴，才知道乔子赋赶飞机去了。 所以这一袋估计就是乔子赋给卫纯凌的新年礼物，陈丽好见着有些情绪复杂，明明两个就没什么事，这给红包给礼物还要让孟娴当中间人转交，着实尴尬，但还好乔子赋出国了，时间一久或许就没事了。 卫纯凌对新电脑使用还不太熟悉，乔迪非常热心的帮她把会用到的软件都安装好了，也顺便把她拉进了家族群组里。 一晚上就听到群组的提示音不断的响，卫纯凌根本来不及看完大伙儿的对话，不过却意外得知不少人私底下这么有趣。 比如说陈丽好的昵称是：pretty good，整个朋友圈都是在分享减肥跟瑜珈的讯息，打字斗图的速度简直跟乔迪有的一拚。而mrdi是乔迪，大部分都在分享篮球、学校生活跟食物照片；禾风则是秦岚，昵称源自于本名下面的两个字，人如其名，算是里面形象最不崩的，时常分享心灵鸡汤或是娃娃的照片。 朋友圈更新速度最频繁的是孟娴，这位『娴小姐』的照片经常都是五光十色的夜店或是聚餐party，有时是一杯昂贵咖啡的倒影，像她才刚拿到手机没超过3小时，这人的动态就已经刷了十几条。 最干净的，莫过于乔子赋了，一条动态都没，群组也不说话。 她点了乔子赋的好友申请：『三叔叔，我是纯凌。』但等了很久都没有回应，她想了想，估计现在正在飞机上吧？ --- 今天就是住宿生返校的日子，一早陈丽好就巨细靡遗的检查乔迪跟卫纯凌的宿舍用品，上了车也不忘叮咛安全，乔迪听的耳朵都快烂了，塞起耳机。 卫纯凌则乖乖地听着陈丽好说，陈丽好对唯一的听众这么捧场而开心，下车时又多塞了些钱给卫纯凌。 男宿跟女宿位置不同，卫纯凌与乔迪分开后她便照着路标指示往女宿走，沿路上有些女学生对自己投以好奇的目光，她尽量保持轻松的心情去面对这些注视。来到宿舍门口，她拿出学生证交给舍监核实资料，舍监抬起头看了她一眼，语气平淡：“是你啊？新同学？” “你好。”她微微颔首。 “二楼的a-3双人房。”舍监说。“宿舍公约在门后面有，看过之后签名。” “好。” 她搭了电梯上了楼，来到房间前先敲敲门，没人应门才插卡进去，房间干净简单，其中一个位置桌面上有放些简单的文具，却没有其他东西，看样子她另个室友还没有回校。 卫纯凌简单的打扫后，她的室友终于出现了。 是个短头发的女孩，肤色深，一身运动装扮还抱了颗篮球。 “新人！”对方笑了一声，把球放到垃圾桶上，想要上前拥抱卫纯凌的时候突然收手，尴尬地笑了笑：“等等我，我先去洗个澡，等等来欢迎你哈。” 没等卫纯凌反应，衣柜一拉开就胡乱抽了衣服跑出房间。 卫纯凌愣了几秒，她这阵子遇到的人都还挺热情的…… 她的室友叫做董暄，女篮校队的副队长，个性大方毫不扭捏，才稍微聊一下话匣子就开了，对自己热络的不像第一天认识。 “我知道自己打球后味道重，所以才申请双人房，双人房价格高，之前我都没室友。”董暄喝着可乐，耸耸肩。“我觉得自己不适合念书，初中的时候我妈逼着我考上了，还好学校可以住宿，不然我真会被我妈逼疯。” 董暄的抱怨，卫纯凌都只听她说，微笑点头当个安静的聆听者。 “那你家呢？你妈对你怎么样？” “我妈在我初中的时候过世了。” 董暄愣了几秒，放下可乐，满脸歉意的双手合十：“抱歉啊。” “不要紧。”她淡淡一笑。“现在我过得很好，有新家人陪我。” “那就好，离开学还有两天，咱们明天出去学校外面逛逛，如何？”董暄开心提议。 “好。” 就寝时，卫纯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她翻面看了萤幕，是乔子赋通过她的交友申请。 过了这么多天才同意，她其实也快忘记这件事了。 --joeq：睡了？ --vica wei：正要睡。 -- joeq：晚安。 卫纯凌对他这么快就结束话题有些错愕，顿了几秒后又敲了一句话过去。 --vica wei：明天要跟同学去学校附近逛街。 他没有马上回，大约过了一分钟才浮出回应。 -- joeq：钱够吗？ 她有些汗颜，不是才拿红包钱吗？该不会他认为自己已经花光了吧？ --vica wei：够，压岁钱没有花。 -- joeq：带乔迪去。 --vica wei：好。 -- joeq：晚安。 --vica wei：三叔叔晚安。 这句话回完，搭配董暄规律的鼾声，卫纯凌也阖上眼了。 …… “先生，您看起来心情挺好？”一位穿着华服的女人嫣然一笑，拿起白香槟与乔子赋碰杯。“该不会您的作品又卖得好价格？” 乔子赋上扬嘴角，轻啜一口：“不是。” “哦？那是什么让您这么开心？” “有了新的灵感。” “这太贵重。”她想了想，才艰难地吐出这句话。 “乔迪容易丢三落四，买个国内的高阶款给他，弄丢了他妈也不会心疼。” “……弄丢了怎么他妈心疼？”她愣住。 “买给他几千跟几万的结果都一样，我不差那点钱，但买贵的弄丢，他妈就会来找我。”他说。 “……”听起来这件事情已经发生过。 卫纯凌见到乔子赋从西装外套里拿出一个红包，她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他低语道：“伸手。” 她顿了几秒才双手朝上，散发淡淡香气的红包就放到掌心上。 “谢谢三叔叔。”她低头小声地说。 乔子赋看着女孩又垂下头，淡淡地问：“很怕我？是吗？” 卫纯凌一瞬间被噎住，深吸口气抬头直视他：“没有，只是觉得一直看着人有点奇怪。” “我看你跟孟娴互看这么久，也不觉得奇怪。”他淡然回应。“从今天起，你的事就交给大哥处理了。” “咦？！”她小脸满是错愕。“为什么？” 整个晚上的压抑与郁闷让他无处可发，但见到女孩这反应，不知为何他的心里好受了一些。 “三月初有场特色品牌秀临时提前到二月底，我必须提前离开，短期内不会回来。”他从容不迫的说，头转向窗外。“卫家一直都是大哥处理，现在不过是回到原本的轨道。” 正文 48.她的危机感 购买50％可以马上看到正文唷！不确定几％的人可以微w博私讯。　　“……弄丢了怎么他妈心疼？”她愣住。 “买给他几千跟几万的结果都一样，我不差那点钱，但买贵的弄丢，他妈就会来找我。”他说。 “……”听起来这件事情已经发生过。 卫纯凌见到乔子赋从西装外套里拿出一个红包，她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他低语道：“伸手。” 她顿了几秒才双手朝上，散发淡淡香气的红包就放到掌心上。 “谢谢三叔叔。”她低头小声地说。 乔子赋看着女孩又垂下头，淡淡地问：“很怕我？是吗？” 卫纯凌一瞬间被噎住，深吸口气抬头直视他：“没有，只是觉得一直看着人有点奇怪。” “我看你跟孟娴互看这么久，也不觉得奇怪。”他淡然回应。“从今天起，你的事就交给大哥处理了。” “咦？！”她小脸满是错愕。“为什么？” 整个晚上的压抑与郁闷让他无处可发，但见到女孩这反应，不知为何他的心里好受了一些。 “三月初有场特色品牌秀临时提前到二月底，我必须提前离开，短期内不会回来。”他从容不迫的说，头转向窗外。“卫家一直都是大哥处理，现在不过是回到原本的轨道。” 话说完后，车内一片静默。 她没说话，他也没再说话，几分钟后前方传来一阵苍老沉稳的声音说道：“先生，您11点半的飞机。” 乔子赋抿紧唇，转头看到她又垂着头，隐约见到她小小的肩膀微微起伏。 是哭了吗？ 他伸出手想要确认，最后却停在她的头顶前几公分，没有真的碰她。 她抬起头，一双盈着水光的眼眸望着自己，吸了吸鼻子，淡淡一笑。 “辛苦三叔叔了。”她的语气难掩失落，却依旧维持镇定。“我会好好念书，好好的……” 好好的三个字说完，不知为何她像是被掐住喉咙一般，怎么样都说不出来。 乔子赋的手原先还停在半空中，最后还是摸了她的头，淡淡地说：“嗯。” 卫纯凌感觉到乔子赋温热的大手一下一下的摸着她的前额，温柔的像是他平常对其他孩子一样，但是又有一点点不一样，他从头顶往下摸到额头，最后他的拇指指腹轻轻的揉了她的额头中间，像是在作个结尾。 她瞬间脑袋一热，她把挡在两人中间的大袋子拿开，往前就抱住他。 乔子赋见到女孩突然朝自己扑过来，一双手停在半空中不知该往哪里摆。 迎面而来的香气与柔软的身体，让乔子赋深吸口气，低下头看着她。 女孩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只停了几秒后就松开。 “我会好好努力。”她的目光镇静，仿佛下了什么决定一般，语气温和却有力。“谢谢三叔叔的红包跟礼物。” 她那双眼明媚而透亮，嘴角浅浅上扬，这样小小的她仿佛汇聚了一股力量在体内，挺起小身板对自己说努力，他怎么会不相信？ 卫纯凌看到乔子赋的眼光变得柔和，一瞬间她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接着，他垂敛下眸，浅粉色的薄唇微微起伏，她凝视着他难得一见的笑容，一瞬不瞬的看着，舍不得移眼。 “回去吧。” 他笑得那么好看，说的却是离别。 --- 她出去时空着手，回来时便提了个大袋，陈丽好就问了孟娴，才知道乔子赋赶飞机去了。 所以这一袋估计就是乔子赋给卫纯凌的新年礼物，陈丽好见着有些情绪复杂，明明两个就没什么事，这给红包给礼物还要让孟娴当中间人转交，着实尴尬，但还好乔子赋出国了，时间一久或许就没事了。 卫纯凌对新电脑使用还不太熟悉，乔迪非常热心的帮她把会用到的软件都安装好了，也顺便把她拉进了家族群组里。 一晚上就听到群组的提示音不断的响，卫纯凌根本来不及看完大伙儿的对话，不过却意外得知不少人私底下这么有趣。 比如说陈丽好的昵称是：pretty good，整个朋友圈都是在分享减肥跟瑜珈的讯息，打字斗图的速度简直跟乔迪有的一拚。而mrdi是乔迪，大部分都在分享篮球、学校生活跟食物照片；禾风则是秦岚，昵称源自于本名下面的两个字，人如其名，算是里面形象最不崩的，时常分享心灵鸡汤或是娃娃的照片。 朋友圈更新速度最频繁的是孟娴，这位『娴小姐』的照片经常都是五光十色的夜店或是聚餐party，有时是一杯昂贵咖啡的倒影，像她才刚拿到手机没超过3小时，这人的动态就已经刷了十几条。 最干净的，莫过于乔子赋了，一条动态都没，群组也不说话。 她点了乔子赋的好友申请：『三叔叔，我是纯凌。』但等了很久都没有回应，她想了想，估计现在正在飞机上吧？ --- 今天就是住宿生返校的日子，一早陈丽好就巨细靡遗的检查乔迪跟卫纯凌的宿舍用品，上了车也不忘叮咛安全，乔迪听的耳朵都快烂了，塞起耳机。 卫纯凌则乖乖地听着陈丽好说，陈丽好对唯一的听众这么捧场而开心，下车时又多塞了些钱给卫纯凌。 男宿跟女宿位置不同，卫纯凌与乔迪分开后她便照着路标指示往女宿走，沿路上有些女学生对自己投以好奇的目光，她尽量保持轻松的心情去面对这些注视。来到宿舍门口，她拿出学生证交给舍监核实资料，舍监抬起头看了她一眼，语气平淡：“是你啊？新同学？” “你好。”她微微颔首。 “二楼的a-3双人房。”舍监说。“宿舍公约在门后面有，看过之后签名。” “好。” 她搭了电梯上了楼，来到房间前先敲敲门，没人应门才插卡进去，房间干净简单，其中一个位置桌面上有放些简单的文具，却没有其他东西，看样子她另个室友还没有回校。 卫纯凌简单的打扫后，她的室友终于出现了。 是个短头发的女孩，肤色深，一身运动装扮还抱了颗篮球。 “新人！”对方笑了一声，把球放到垃圾桶上，想要上前拥抱卫纯凌的时候突然收手，尴尬地笑了笑：“等等我，我先去洗个澡，等等来欢迎你哈。” 没等卫纯凌反应，衣柜一拉开就胡乱抽了衣服跑出房间。 卫纯凌愣了几秒，她这阵子遇到的人都还挺热情的…… 她的室友叫做董暄，女篮校队的副队长，个性大方毫不扭捏，才稍微聊一下话匣子就开了，对自己热络的不像第一天认识。 “我知道自己打球后味道重，所以才申请双人房，双人房价格高，之前我都没室友。”董暄喝着可乐，耸耸肩。“我觉得自己不适合念书，初中的时候我妈逼着我考上了，还好学校可以住宿，不然我真会被我妈逼疯。” 董暄的抱怨，卫纯凌都只听她说，微笑点头当个安静的聆听者。 “那你家呢？你妈对你怎么样？” “我妈在我初中的时候过世了。” 董暄愣了几秒，放下可乐，满脸歉意的双手合十：“抱歉啊。” “不要紧。”她淡淡一笑。“现在我过得很好，有新家人陪我。” “那就好，离开学还有两天，咱们明天出去学校外面逛逛，如何？”董暄开心提议。 “好。” 就寝时，卫纯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她翻面看了萤幕，是乔子赋通过她的交友申请。 过了这么多天才同意，她其实也快忘记这件事了。 --joeq：睡了？ --vica wei：正要睡。 -- joeq：晚安。 卫纯凌对他这么快就结束话题有些错愕，顿了几秒后又敲了一句话过去。 --vica wei：明天要跟同学去学校附近逛街。 他没有马上回，大约过了一分钟才浮出回应。 -- joeq：钱够吗？ 她有些汗颜，不是才拿红包钱吗？该不会他认为自己已经花光了吧？ --vica wei：够，压岁钱没有花。 -- joeq：带乔迪去。 --vica wei：好。 -- joeq：晚安。 --vica wei：三叔叔晚安。 这句话回完，搭配董暄规律的鼾声，卫纯凌也阖上眼了。 …… “先生，您看起来心情挺好？”一位穿着华服的女人嫣然一笑，拿起白香槟与乔子赋碰杯。“该不会您的作品又卖得好价格？” 乔子赋上扬嘴角，轻啜一口：“不是。” “哦？那是什么让您这么开心？” “有了新的灵感。” “这太贵重。”她想了想，才艰难地吐出这句话。 “乔迪容易丢三落四，买个国内的高阶款给他，弄丢了他妈也不会心疼。” “……弄丢了怎么他妈心疼？”她愣住。 “买给他几千跟几万的结果都一样，我不差那点钱，但买贵的弄丢，他妈就会来找我。”他说。 “……”听起来这件事情已经发生过。 卫纯凌见到乔子赋从西装外套里拿出一个红包，她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他低语道：“伸手。” 她顿了几秒才双手朝上，散发淡淡香气的红包就放到掌心上。 “谢谢三叔叔。”她低头小声地说。 乔子赋看着女孩又垂下头，淡淡地问：“很怕我？是吗？” 卫纯凌一瞬间被噎住，深吸口气抬头直视他：“没有，只是觉得一直看着人有点奇怪。” “我看你跟孟娴互看这么久，也不觉得奇怪。”他淡然回应。“从今天起，你的事就交给大哥处理了。” “咦？！”她小脸满是错愕。“为什么？” 整个晚上的压抑与郁闷让他无处可发，但见到女孩这反应，不知为何他的心里好受了一些。 “三月初有场特色品牌秀临时提前到二月底，我必须提前离开，短期内不会回来。”他从容不迫的说，头转向窗外。“卫家一直都是大哥处理，现在不过是回到原本的轨道。” 正文 49.他的讨粥吃 购买50％可以马上看到正文唷！不确定几％的人可以微w博私讯。　　乔子赋回头，挑眉。 “你个当叔叔的还来跟孩子们抢吃的？”陈丽好忍不住笑，摸了儿子的头。“去给你三叔拿点酒来，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闻着香味来的。”他微微一笑。 “还真是冲着纯凌的饭来的。”她笑着说。“行了你们慢慢吃，我先出门了。”这时乔迪刚好拿回一手啤酒跟碗筷，递给乔子赋一瓶：“吃家常菜就要配啤酒，这才爽快。” 他接过后笑了笑：“总算不用再骗你妈说喝麦仔茶。” 乔迪一脸『三叔叔好阴险』的表情，促狭一笑，伸手跟乔子赋击掌。 “这个辣得好吃。”董暄转头就对卫纯凌说。“天啊我都想娶你了。” 她有些难为情的看着董暄：“哪这么夸张。” “我就说你们来这儿绝对不虚此行。”乔迪马上说。“我早上知道纯凌要煮饭，我就想…唉真是便宜你们了。” 乔子赋见她想拿比较远的鱼香茄子，手肘碰了下乔迪，比了比盘子让他拿来，卫纯凌夹了几块，小声说：“谢谢。” 他把盘子交给乔迪，接着转头看她：“还不知道你是左撇子。” “我尽量不坐别人右边，碰到不好意思。”她说。 “嗯。”他夹起一口饭。“但我看你写字是右手？” “那是之后练起来的，社工师说中文字笔划顺序，右手写比较好看。”她说。“但我吃饭就没办法，右手怎么拿都拿不好。” 他沉默几秒，便说：“这样也挺好。” 她疑惑的转头看乔子赋，却刚好对上乔迪的眼，乔迪打趣说道：“别顾着说话，我们都快吃光了。” 她浅浅一笑：“我不太饿，你们多吃点吧。” “那怎么行，你昨晚住在孟子家一定什么都没吃，早餐更不用说了，她这人不吃早餐的。”乔迪眨眨眼。“这事你问三叔就知道，孟子生活作息是不是差？” 她收回视线，这还真是不用问了……突然有种怪怪的感觉她也说不太上来，没想到乔子赋跟孟娴关系这么密切。 却听到乔子赋说：“我不知道差不差。” 乔迪暧昧的调侃：“你跟孟子都认识几十年了，你会不知道？” “我也认识你十几年，今天才知道你八卦。”叔叔淡淡一瞥。 乔迪吐了吐舌头，听得出来乔子赋不喜欢这话题，赶紧低下头继续吃饭。 吃完后乔子赋就上楼了，大家纷纷把礼物拿出来，有的送小包包、送充电宝，董暄则是送了件球衣，还是乔迪喜欢的球星背号，卫纯凌看他们俩突然就热烈讨论起来，心里觉得开心。 陈丽好端来了冰镇酸梅汁，转头问她：“老三呢？” “上楼了。” “那你替我端上去，我去端给爷爷。” “好。” 卫纯凌拿了饮料上楼，来到他房间轻轻敲了两下。 没人应门？ 她又敲了几下还是没反应，踌躇几秒，压下门把推门进去，才发现没人。 卫纯凌把饮料放到一边的桌上，仔细一听才知道他原来是在洗澡，她正想着要不要留字条时，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 是孟娴的电话。 刚才吃饭时乔迪说的话不知为何让自己挺在意，虽然她知道孟娴对乔子赋没什么意思，但乔子赋对孟娴呢？真的也没意思吗？ 毕竟两人都这么习惯了，真到最后给乔爷爷逼急了，最后还是会结婚吧？ 她知道『习惯』这件事，终究会成为一份感情。 就像她渐渐习惯乔子赋的关心，如果遇上问题她第一个也是想到问他。 明明已经不归他管，但自己还是想成绩单给他签名、学校的事如果需要人同意，她想的第一个也是他。 但这些都是他给自己养成的习惯，是她的，不是他的。 他的『习惯』是孟娴，那自己有没有给他养成什么习惯呢？比得过孟娴吗？ 这念头才刚起，下一秒她就握紧拳头克制这种荒谬的想法。 她在干什么？跟孟娴比？ 乔子赋的电话停了，紧接着自己的手机就响了，她拿出来一看，是孟娴。 “你好。” 『纯纯抱歉！你三叔在吗？打给他都不接。』 “我刚好来他房间，他在洗澡。”她说。“我等等请三叔叔打给你。” 『好，那你让他记得打给我啊，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他……』 卫纯凌突然感觉背后有一股热气袭来，还没反应过来，手机被抽走，一声慵懒低嗓传来：“什么事？” 她猛地转身，便见到男人坦诚一片湿漉漉的上半身，一条白色毛巾挂在脖子上垂下来，却遮掩不了他精实的方形胸肌，毫无赘肉的腹部线条，从腰侧内凹往下的两条线收拢成v型，最后隐没在他深灰色的棉裤里。 孟娴铁定没见过他的上半身，才不是什么瘦弱白斩鸡！ 不过让她好奇的是…乔子赋平常应该挺忙的，还有时间练身体？ ……等等，他刚刚是抽走自己手机吗？ “和解？”他语气听着有些轻蔑。“不可能。” 卫纯凌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处，赶紧低下头。 “晚点谈。”他说完，放下手机时看到桌上自己的，沉默片刻才转头看她。“抱歉。” “没关系。”她抬头就见他正在穿衣服，穿好后才把手机还给自己。 “那个俄国人想和解。”他冷笑。“刚开始操纵媒体说我打压新人、态度高傲，想藉此冲淡抄袭热度，不过他这招可是怼错人了。” 卫纯凌轻蹙眉头，抿紧唇。 “我不会和解。”他说。“或是你希望我放过他？” “不。”她说。“他要为他自己做过的事负起责任。” “嗯。”他上扬嘴角。 ──但凡她有一丝丝犹豫，自己或许能因为那个人跟她有些关系而点到为止，可她如此坚定，那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走出乔家，他手机响了，接起来就听到阵阵哀声跟口齿不清的谩骂，几秒后才传来清晰的声音：『先生，抓到人了。』 “问出什么？” 『目前除了卫小姐以外，您也成了他们的目标。』 他发出一声笑，淡淡地说：“那就好。” ──那就通通都引过来自己这里，一次解决。 --- 经过这次乔迪的生日，卫纯凌的人际关系有了改善，再加上她为了自证清白重考，分数还比之前的高，这让她一下子成了风云人物。 但她依然像过去一样独来独往，乔迪虽然同班，但毕竟男女生圈子不同，董暄不同班，除了宿舍碰面外其他时间都要练球，她自己不擅长聊天，顶多大家不那么针对了。 而之前误会她跟乔迪是情侣的传言被那群来过家里的死党辟谣，却没想到…另种麻烦又来了。 没有乔迪当作『情侣』掩护，她的抽屉、书包开始出现情书。 “卫同学，我喜欢你。” 中午吃饭时间，她走出教室就被一个高高的男生挡住，她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就直接告白了。 整条走廊上发出暧昧的笑声跟吹口哨声，目光都集中在中间这两个人身上。 卫纯凌直视着眼前的男同学，轻声说道：“谢谢，但我现在……” 她话还没说完，对方抢话：“先、先不要拒绝我，可以等期末考再告诉我答案吗？你考虑考虑，好吗？” “我觉得不用这么久。”她说。“我现在就可以……” “你先看看、先看看！”对方的脸胀红，死活不给卫纯凌把话讲完，转身就快步要跑，最后还回头说。“我期末考后来找你！” “……” 有鉴于这几次意外，乔迪跟卫纯凌这周放假也回家，饭桌上乔迪就不小心把卫纯凌收到情书的事情说出来。 乔子丰跟陈丽好互看了一眼，卫纯凌以为他们可能要说些制止还是提醒的话，殊不知乔子丰笑着说：“想当年，我追人的时候也是这年纪呢！” 陈丽好没好气的说：“记错人了吧？我是大学跟你交往的。” 乔迪忍不住喷出一口汤，边笑边咳，卫纯凌也禁不住笑出声。 正喝着的乔静思意外地叹了口气，陈丽好转头就问：“爸，怎么啦？” “舍不得嫁出去。”老人拿起纸巾擦擦嘴，语气认真。“丽好，这事你要注意点，那男的什么样你要查个一清二楚……” “只是告白而已，咱们纯凌可还没答应。”陈丽好笑着说。“您就别担心，这事儿我会跟子丰会看着的。” 这时就刚好听到饭厅外传来佣人打招呼的声音：“三少爷，您吃过饭了吗？” “还没。”他走进饭厅就看到一桌子的人，直接走到乔静思身边坐下。“今天谁做饭？” “唷？还挑呢？你是怎样？不是纯凌的饭就不吃了？”陈丽好调侃。“上回年夜饭不是有人装得一脸不怎么样吗？” “外食太油腻，习惯家里的。”他接过佣人拿来的碗筷，随意夹了一把菜。“嗯…今天新阿姨煮的？不怎么样。” “有得吃就不错了，还嫌啊你。”陈丽好瞅了一眼。 这句话听在卫纯凌耳里，她忍不住多想了。 或许…她如果能继续下厨，就能够成为他的习惯了？ 晚饭过后，乔子赋在后院的小凉亭里吹风，陈丽好刚好进来厨房，看到他一人坐在长椅上，便走过去：“心情不好啊？难得看到你还在这儿？” “这几天赶飞机，倒时差。”他说。“吹风醒脑。” “今晚有件事挺有趣。”陈丽好笑语。“乔迪说纯纯在学校拿了好几封情书。” 他挑眉，似笑非笑：“哦？” “结果你爸就急了，嚷着舍不得把纯纯嫁出去。”陈丽好笑叹。“我刚跟你哥讨论，嫁出去怕嫁错人受委屈，还不如把她跟乔迪凑一对儿。” 他微瞇起眼，不语。 乔子赋很轻松地把她抱到腿上，顺了顺她软软的头发，淡淡地说：“孩子睡傻，说话都不清楚了。” 秦岚见状赶紧打哈哈说道：“纯凌，孩子不懂事，怎么就把你看老了？” 陈丽好忍不住笑，适时圆场：“就是，叔叔婶婶发音真挺像的。” “不过这也表示，咱家的大设计师该讨老婆了，明年娃娃就不会喊错了。”五堂叔大笑一声。 “堂哥，我今年有几个设计案太忙，还真没空谈感情。”乔子赋淡淡一笑，手指轻轻拨弄着娃娃的小发尾。 这句话让乔静思的脸色瞬间黯了下来，坐在老人身边的陈丽好都感觉到那股越来越高涨的怒意，要不是现在是除夕夜，估计乔静思早就拍桌发作了。 年夜饭后，卫纯凌依约带着娃娃去院子里摸椿树，祈祷能平安快快长高，一大一小在院子的样子，让陈丽好跟秦岚看着温暖。 “老三平常对纯凌怎么样？”秦岚小声地问。“我看着不冷不热，老爷子到底怎么想的？” 陈丽好叹了口气：“卫家的事本来是我家这个在做，要不是他现在身体不好，早就没这么多事。” “子丰看着比较稳妥些，子赋自由惯了，他能管得了什么？” “纯凌很乖，她不需要人操心，说管也不过是名义上的，实际上是保护。”陈丽好压低声音说。“这事儿你可千万不要出去乱讲，是我那天从老爷子房间偷听来的。” 秦岚屏气凝神，点点头。 “卫家现在出这么大事儿，我老公那个书呆子脑袋只能管管办公室的事，真要碰上像这次的危险，他恐怕连命都搭上去。”陈丽好语气沉重。“老三就不同了，我听着感觉他有雇用一群人，像是保镳什么的，上回在店里出事，两个人都好端端回来。” 秦岚惊讶的吸了口气：“看来子赋想的还周全，卫家那里关系盘根错节的…确实是要有点准备。” “只是这回老爷子把老大老三叫上去，不知道是说什么呢……”陈丽好抬头往二楼的阳台看。 乔静思看着眼前的两个儿子，一个对自己恭敬的垂着头战战兢兢，另一个双手环抱于胸，别过脸。 正文 50.她的被凑合 购买50％可以马上看到正文唷！不确定几％的人可以微w博私讯。　　这女孩的双眸是灰色的，那是一种沉稳又宁静的颜色，进门前他的心情因为工作而暴躁烦闷，又听到父亲那些话更是恼火，但看她一眼就被安抚住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周遭没有了其他人。 “桂花茶，金麟记的。”她的嗓音突然传来，乔子赋才回神，人往后。 陈丽好简直被吓傻，更不用说其他饭桌上的人都瞪大嘴。 “老、老三…你、你喝金麟记的茶？”陈丽好总算找回声音。 乔子赋瞇起眼望着卫纯凌，停顿几秒才回：“喝了。” “要死了你靠这么近干嘛！”陈丽好用力把乔子赋推到一边去，紧紧抓住卫纯凌。“你要帮不帮随便你，哪有一个大男人这么吓人！” “我喝过水，你能闻得出来？”他忽略陈丽好的指责，靠着墙又问。 “很淡，但还是有。”她说。“刚刚阿姨才泡过给我喝，如果没有，我也只能猜是花草茶类的东西。” “那还有什么其他味道？”他又问。 “你下午都在工作吗？”她说。 “是。” “你的公司，是不是有人用薄荷油？”卫纯凌的目光看到他的肩膀。“那个人用手拍了你的右肩膀？” 乔子赋微微睁大眼，抿紧唇没有立刻回答。 反倒是陈丽好听懂了，便说：“那说的应该是管叔？” 卫纯凌想到车上开车的老人，原来是他。 “嗯。”他应了一声，便转身走出饭厅。 晚饭这一出让大家吓得不轻，难得看到一向高傲的乔子赋咄咄逼人的模样。 不过也因此大家对卫纯凌更熟了，陈丽好给她介绍亲戚认识，卫纯凌礼貌地打招呼，又应陈丽好要求喊了一声妈，乐坏了一群只有儿子的妈妈们。 --- “啪！碰！” 卫纯凌正复习英文，但却有一个拍击的声音不间断地传来，她仔细一听像是在楼下，她看一眼时钟，念了一小时也该起来休息，于是走出房门，刚好见到陈丽好跟五堂婶在走廊上，两人小声的在说话。 “楼下是怎么了吗？”她问。 陈丽好看到卫纯凌，有些抱歉的说：“吵到你念书啦？” “没有，我是要去装水。”她点头。“发生什么事？” “这……我也不好说。”陈丽好的表情看起来有些难以启齿。 卫纯凌见到一向直话直说的陈丽好都不知道怎么说，她便回应：“没事，我先去装了。” 她才转身，便听到五堂婶对陈丽好用气音说：“你该跟她说啊！老头子会听她的话，不然老三这下被打，还得罚跪到天亮……” 卫纯凌停下脚步，她没听错吧？ 乔子赋被爷爷打？为什么？就因为晚饭的事吗？ 她赶紧下楼，就刚好看到乔静思怒气冲冲地从房间里走出来。 卫纯凌走上前，乔静思看到她也没回避，等她走过来。 “爷爷，什么事这么大脾气？” “我为我那劣子跟你道歉，晚上他的行为简直丢人现眼。”老人皱眉怒骂。 “我没在意，您也别生气。”她缓颊。“三叔叔对我很好，这几次下课他得空也会派人来接我，或许是这样比较亲近了，他跟我开个玩笑。” “那能开玩笑吗！一个大男人这么靠近，这要是他出去也这么做，别的不知道还以为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老人愤怒又骂，语气一变对着卫纯凌说：“卫乔两家关系，我本该要像过去对你堂哥那样，喊你一声小姐，是我不顾礼数，想要跟你亲近些，反倒让我的孩子对你冒犯，请你别见怪。” 眼见老人作势要鞠躬，吓得卫纯凌赶紧扶住他：“爷爷，哪有长辈给晚辈行礼的道理！” “卫乔两家没有长辈晚辈，只有主仆关系。”乔静思说。“家风松懈我会严加管束，卫家人理所应当是主上，还请小姐莫怪。” “……”她刚刚脑袋看的是英文，现下却有种穿越到古代的错觉。“您别说了，我不习惯，还是喊我纯凌吧。” 乔静思握住她的手，看得出来情绪已经缓和下来。 “我扶您休息吧。” 伺候好乔静思，她退出房间，踌躇要不要去刚才老人退出来的房间看看，想了几秒她还是走过去了。 卫纯凌轻轻推开门，便看到里头是一处佛堂，正中间有个男人跪在神桌前。 她望着他挺直的背板，像座雕像一般伫立，心里有些五味杂陈。 这类似的情景让她想起过去一些事，果然……她摆脱不了无法融入正常家庭的命运。 社工局有帮她找过几个寄养家庭，但最后有的因为个性关系无法融入，不然就是因为自己的长相，对自己毛手毛脚而被告。 乔家是自己待过最好的地方，虽然才短短一周，她已经越来越喜欢这里。 一部分是因为母亲的关系，另一方面，是她真实享受到有家人的感觉。 她走到乔子赋面前蹲下来，只见他的目光平淡，双手搭在膝盖上一动也不动。 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顿了几秒才喊：“三叔叔。” “滚。” 粗沉低嗓回荡在佛堂里，一阵一阵的回音，不断回绕在她耳里。 卫纯凌吸了口气，鼓起勇气才说：“抱歉，爷爷那里我已经……” “凭什么？”他把目光放到卫纯凌脸上，那双漂亮的眼睛此时泛起冷寒。“卫家小姐，乔家主簿？” 她被这句话堵住，只能直视着他。 “这么可笑的事，我真不敢相信他们能接受。”他咬牙嗤笑。“就因为我对你僭越，不顾主仆分际，就要家法处置，跪在佛堂忏悔？” “我刚跟爷爷说过，我不喜欢这样。”她抓住空档赶紧解释。“我也…根本没有想用这个做……” “你不想？还反倒是乔家贴着脸求你？”他讥讽。“你要是真不想，就直接离开，不是说过一个人什么都能处理，那就继续这么做。” 卫纯凌听到这句话，胸口蓦然发冷。 过去寄养家庭的某些人也叫她滚，但她却只是遗憾。 可这次却完全不一样，这种难受仿佛抽掉了她体内所有的空气。 “你是不是很讨厌我？”她握紧拳头。 乔子赋瞇起眼，看得出来她因为自己方才说的话而难受，本就吸引人的眼睛此时染上薄薄的水光，显得可怜。 “我厌恶这种迂腐的关系，如果你不是卫家人，我懒得理你。”他沉声回应。“但你是卫家人，我们注定要有这种身分，你就不可能得到我的喜欢。” 他本以为说完这句话，眼前的女孩会大哭，却没想到她只是仰起头深深吸了口气，再低下头时，那个表情像是做了什么决定。 “谢谢先生，我会离开乔家。”她说。“但因为小偷的关系，我必须要重新找宿舍，这一周还是会暂时借住，但我会避开你回来的时间出现。” 听到她的称呼改变，乔子赋仅是斜眼瞄了一眼，便又收回视线。 “悟性很高，知道怎么做不会惹人烦。” 卫纯凌听到他的『赞美』，差点没忍住情绪，仅靠着食指指甲压进肉里，让痛觉提醒自己的尊严。 “打扰先生了。”她缓缓起身，离开前又再说了一次。“我已经让老先生睡下了，你也不用跪了。” --- 宿舍遭小偷的事很快就落幕，据警方说张阿姨坦承是因为知道卫纯凌与乔子赋有关系，最近手头紧才起贪念，借着卫纯凌的信任有备用钥匙，便找了两个朋友想去她宿舍找看看有没有钱。 与此同时，她也找到了一间离学校稍微远一些的宿舍，陈丽好一直想要她继续住在乔家，但她强硬的态度最终让陈丽好只能妥协。 说也凑巧，她的上一任房客不知为什么要延后到年后才搬走，陈丽好听到卫纯凌又回来说要住到过年后，乐不可支。 “是不是老三说了什么？”乔静思看着大媳妇，语气不悦。“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小姑娘什么话都没说呢，您就别想多了。”陈丽好安抚道。“人家懂事不想欠咱家太多，虽说我跟她说了不计较这些，她还是坚持年后会离开。” “你去联系老三，叫他给我明天回来！”老人怒语。“还有，孟家那个姑娘也找来。” --- “管叔，再给我两颗安眠药。” 管叔见乔子赋从房间走出来，便走到柜子前拿出个小罐子，嘴上忍不住叮嘱：“先生，这东西吃多不好。” 这几天乔子赋都没有回家，而是回到自己买的独栋公寓里，管叔也没有多问，毕竟这些年工作业务量大，老家离市区太远确实不便，他回国几乎也都在自己的公寓住。 “嗯。”他先走去厨房倒了一瓶温水，再回到客厅，人一坐上沙发就躺下来。 管叔把药交给他，他吃完后拿了枕头靠在椅背上，朝管叔问：“我与你认识10几年，你觉得我如何？” “先生很守时，做事不拖泥带水，对工作与生活很有一套自己的安排。”管叔由衷说道。“简而言之，有先生在就不用担心。” 乔子赋阖上眼睛，淡淡地说：“听朋友说，这样会惹女人反感。” “先生确实没有太多要好的女性朋友，除了孟小姐。” “那不算女人。”他嘲讽。“是长得比较像女人的男人。” “或许孟小姐这样独立的女性，适合先生。”管叔笑着说。 “我还不想自找麻烦。” “先生也27了，家里确实该有个人，否则你要跟我这老头子管家一辈子？” “就算不管家，我也会养你到老。”乔子赋睁开眼看着管叔。“师兄，看着你我就想起师傅，我能有如今的成果，多亏你。” 管叔笑了笑，拍拍乔子赋的肩膀：“好好休息，我先进去了。” 仿佛是因为药物的关系，他渐渐有了睡意，脑里盘旋着一个熟悉的景象。 一座绿意盎然的校园，来往的学子或跑或走的在校园里嬉闹。 其中一处的树荫下只有一个人，远远的就看得出来是个纤细的女孩。 不知为何，那个女孩转头过来，他便立刻被那双水灰色的眼睛吸引。 一股沉着安定的力量，让他所有的暴躁不耐都消散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手机铃声吵醒，睁开眼时才发现天亮了。 没想到自己就这样睡在沙发一个晚上，这是从没有过的事。 乔子赋伸手把桌上的手机拿过来，看到来电者无奈地哼了一声。 “孟娴。” 『我的老天鹅啊！乔三少爷不会还在睡觉吧？这都快中午了。』 “嗯。”他揉了揉有点阵痛的太阳穴。“什么事？” 『你还有脸问！想到老娘昨天熬夜搞你的事，你这浑蛋在睡觉我就不爽。』 “什么事？” 『两个选择，你是要当爸爸还是跟我结婚？』 “闻着香味来的。”他微微一笑。 “还真是冲着纯凌的饭来的。”她笑着说。“行了你们慢慢吃，我先出门了。”这时乔迪刚好拿回一手啤酒跟碗筷，递给乔子赋一瓶：“吃家常菜就要配啤酒，这才爽快。” 他接过后笑了笑：“总算不用再骗你妈说喝麦仔茶。” 正文 51.他的小心机 购买50％可以马上看到正文唷！不确定几％的人可以微w博私讯。　　“真的？”老人眉开眼笑。“看来她也喜欢你了。” “呵呵，我也喜欢她啊，太喜欢了。”孟娴意有所指地回答。“毕竟我最赚钱的case是她的三叔叔呢。” 这话听在老人耳里，像是这两人看对眼了，频频说好。 “乔迪，你去把纯凌叫来，给她介绍介绍家里人。”乔静思想了想，还是想把人叫回来。 乔迪正好含了一个糖果，要起身的时候就被孟娴抓了回来，接着比了比乔子赋：“乔子赋，你去喊人过来。” 乔子赋正好在说话，突然被孟娴打断，脸色有些微愠，但乔静思在场，他只能按捺住。 孟娴起身直接把乔迪推到一旁，一屁股坐到乔子赋旁边，靠近他耳朵说：“我听妈说过这孩子有种魔力。” 乔子赋挑眉，淡淡地问：“什么？” “听说看着她的眼睛，想说服她的人都会被她说服。”孟娴压低声音，暧昧的笑了笑。“我就想知道你碰上她，还能不能像对你学徒一样那么凶？” “适可而止。”他语气淡然，却听得出来饱含警告。 孟娴非但不怕，还更加凑近他，扬起嘴角：“就赌你不敢。” 乔静思看到他俩这么『亲密』的举动，心里乐得开花，看来这么凑合还是有效果的。 一想到今年可能会有喜事，老人的笑容更大了。 厨房里，秦岚有些惊讶的看着一旁熟练拿刀、洗菜的卫纯凌，转头小声问陈丽好：“她以前真的没在卫家住过？” “卫家不待见她妈妈，所以早就出来了。”陈丽好压低声音。“孩子吃了不少苦，不过现在都好了。” 秦岚见她小小的身子拿起刀具跟下锅的架式一点都不含糊，忍不住问：“纯凌，你都那里学会这些的？” “兼差学的。”她说。“之前跟了个专门办中餐外烩的师傅一年多。” “是吗！那你看来也能煮一桌菜了？”陈丽好惊讶的笑着问。 卫纯凌摇摇头，微微一笑：“一年也不过学到皮毛，顶多帮忙打打下手。” “还谦虚呢你？”秦岚笑了，转身要走去冰箱时就看到刚走过来的乔子赋。“子赋？怎么啦？” 乔子赋朝着秦岚礼貌颔首，下一秒视线就转去正拿起鱼要放到锅里的卫纯凌。 秦岚循着他视线看过去，就问：“找纯凌吗？” “父亲找她去客厅，要介绍人。”他说。 “这样啊，那……”陈丽好看向卫纯凌，见她才刚下了鱼，不知道要怎么打断她才好。“纯凌，看起来挺忙的。” 乔子赋见她没有要停手的样子，便直接朝她走去，要开口时就看到她一个漂亮熟练的把鱼翻面，一只小手拿起旁边的佐料一撒，香味扑鼻而来。 一旁的陈静好跟秦岚面面相觑，刚刚看着那男人一副来势汹汹的走过去，却没想到什么都没说，居然就静静的看着她料理。 “盘子。”她才一说，男人大手一伸就把左边的干净空盘递给她，她接过后把鱼放上盘子，陈丽好赶忙上前就接手她的炒盘。 “先去客厅吧，剩下我们来就好了。” 卫纯凌脱下围裙，挂到门后的挂架上才随着乔子赋走出厨房。 走了几步，乔子赋便听到一个小小的声音说：“抱歉。”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她没说话，看来是在等她解释道歉的理由。 “我不是故意要拖着，是因为鱼的火侯要注意，不然容易烤焦。” “嗯。”他口气平淡。“我刚没催你。” “谢谢。”她垂下头说。 两人回到客厅，孟娴刚含到嘴里的瓜子差点吐出来，瞪大眼睛看着跟在乔子赋后面，一脸小媳妇模样的卫纯凌，乔子赋刚坐下，孟娴赶紧退到一边招手：“纯纯来，坐姐姐这儿。” 卫纯凌已经习惯孟娴的热情，她的位置刚好处于乔子赋跟孟娴中间，旁人看这三人总是有这么一点不对劲，却也说不上来，乔迪正好低头撕了张海苔片，抬头看到卫纯凌出现就笑说：“你来啦？坐他们大人那里太无聊，我这给你坐。” 看到乔迪如此『绅士』的模样，孟娴简直没想把他掐死，她赶紧说：“我就想跟纯纯坐，再说了，有个人挡着也好，以免我跟某个人动手呢。” “……”乔迪一头雾水，卫纯凌也愣住，某人双腿优雅交迭滑着手机，仿佛置身事外。 晚上年夜饭，陈丽好眉开眼笑地对大伙说：“这几道菜有两样纯凌做的，一个是红烧鱼，另个是红枣鸡汤。” 乔静思看着对面的卫纯凌：“小孟说你贤慧，没想到还真有这回事。” 她轻声说道：“普通家常菜还是会一点，就怕大家吃不习惯。” 秦岚一听，笑着说：“让老爷子先吃，就没人敢乱说话。” 众人笑开，乔静思也忍不住大笑，先伸手夹了一块鱼肉，放到嘴里，边吃边点头，又摇了摇头。 卫纯凌对这反应有些忐忑，陈丽好在一旁也问：“爸你怎么又摇头又点头的，到底如何？” “好吃，所以我点头。”乔静思缓缓说道。“这娃儿嫁出去舍不得，所以摇头。” 她忍不住红了脸，孟娴偷偷望着乔子赋一脸泰然自若，便扬声说道：“那就自销就好了，外销多可惜。” 这句话听在大伙儿耳里各有不同解读，大部分的人一致把目光投向乔迪，乔迪突然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马上脸热：“看我干嘛……吃饭啊！”说完就要动筷子去夹鱼，被陈丽好拍了手。 “你爸都还没动呢！也要等你爷爷说开动才行。” 孟娴忍不住笑出声，目光投向乔静思：“下个动筷子…该是乔子赋吧？据我所知前阵子纯纯的事都是他处理的，于情于理要让他先来尝尝？”说完这句话后又看向乔子丰：“大哥不介意吧？” 乔子丰笑着摇头：“确实该让三弟先。” 乔静思听见孟娴这么说，更加认为她是喜欢上乔子赋了，这不就是开始作主安排乔子赋的事？替自己丈夫说话呢。 “老三，你吃吧。”老人笑着说。 卫纯凌看着乔子赋拿起筷子的姿势优雅又正确，食指轻轻地往下控制筷子夹住一小块鱼肉，慢条斯理的放入嘴巴，表情平静。 比起乔静思的点头摇头，乔子赋默不作声反而让人更紧张。 众人都在等乔子赋说话，好半晌他才开口：“还行。” 卫纯凌紧绷的肩膀放了下来，孟娴则挖苦他：“唉你这个外头吃太多大咸大辣的东西，清粥小菜不顺口是吧？”说完便自己夹了一块送嘴里，眼睛马上瞪大转头看卫纯凌：“纯纯好吃啊！介不介意跟姐来一场恋爱？” 乔迪顺势调侃：“孟姐话要说清楚，是鱼好吃还是纯凌好吃？” “这话题咱们吃完饭再聊哈！”孟娴故作暧昧的瞅了一眼乔子赋，接着才对乔迪大笑。 这一餐的气氛愉悦，纯凌的手艺获得大家一致赞赏，乔迪看到鱼剩下一些想要再拿，被乔子赋用筷子制止，淡淡地说：“停了。” “啊为什么？还想吃啊…” “你其他吃光，鱼要留着，这是习俗。”语气平淡。 “……三叔叔，不会是你自己想吃吧？”哀怨询问。 “老三说得对，你其他菜可以吃完，就鱼不行，这样才能年年有余。”乔静思适时开口。 乔迪收回筷子转头对卫纯凌说：“下回你煮别的，别挑鱼。” “嗯。”她也想做点别的，但不是因为没吃完的关系，而是认为乔子赋或许不喜欢吃鱼吧？大家都说好吃，就他评价一般……这还真让人有些泄气。 “纯凌又不是厨房阿姨，你还点菜啊你！”陈丽好忍不住笑骂。“下回要吃就等你爷爷生日再说。” 乔迪一脸泄气，但很快又打起精神：“爷爷生日要九月呢，还是三叔叔生日比较快吧……” 这句话才刚说出来，气氛瞬间就冷了许多，卫纯凌见到乔迪自己才说完话，下一秒就露出『说错话』的忐忑表情。 她目光放到乔子赋脸上，与此同时他的眼睛也对上了自己。 他的表情看起来没有异样，但为什么气氛突然僵掉了呢…… 这时就听到饭厅外有人说话的声音，走进来的是七堂叔跟娃娃，孩子一脸刚睡醒的样子，但在看到卫纯凌的时候突然扭扭身体不安分，爸爸见状就把她放了下来，就见娃娃睡眼惺忪的小憨态，有点摇晃的走到卫纯凌身边，伸出双手。 “三婶婶，抱抱。” “嗯。”她点头。 “这孩子真是……好好的房间不睡偏去你那里挤！” “不要紧，我其实挺开心。”她说。“很久没人跟我一起睡了。” 陈丽好听到这句话，心疼的捏捏她的手：“以后就有咱们陪你，过去不快乐的事就别想了啊。” “谢谢阿姨。”卫纯凌淡淡一笑，胸口感受到温暖。“第一次跟这么多人一起过年，很开心。” 陈丽好笑了笑：“以后每年过年都是这样，都要开开心心的，知道吗？” 她点了点头，此时有个穿着西装的胖先生走来喊陈丽好，她听陈丽好喊她五哥，说是门口有来了客人，陈丽好回头对她说：“剩下的都摆上去就好，我过去一下。” “好。” 卫纯凌把所有东西都摆好的时候，转头便看到佛堂门口有个粉红色裙子的小女孩朝着自己眨眨眼，她把装东西的塑胶袋迭好放到抽屉里，再走到门前蹲下来看着小女孩。 “要找谁呢？” 小女孩望着神桌上的糖果，眼睛透露出渴望。 卫纯凌忍不住上扬嘴角，伸出手牵她走到神桌前，对着她说：“这些是给菩萨，还有爷爷奶奶吃的，你要吃的话就要拜拜跟他们说。” 正文 52.她的我爱你 购买50％可以马上看到正文唷！不确定几％的人可以微w博私讯。　　他看着她小小的肩膀又提了上来，这回自己忍不住就把手放到她肩膀上，她对这个动作显然有点反应不及，整个人都僵住了。 “跟我说话，不用这么战战兢兢。”他语气有着无奈。 她愣了几秒：“三叔叔。” “嗯？” “你会相信我吗？” 乔子赋望着她滢滢灰眸，那样清透、毫无杂质的目光深邃凝视自己。 他感觉自己对这样的注视深深着迷，几乎是下意识就说：“怎么会不相信？” 听到这句话的女孩，原本黯淡的眼睛瞬间亮了几许，就像是给了她什么勇气一般，本来还颤抖的双手稳了下来。 “我咬过他，他的右手虎口处，有两个小洞。” 他瞇起眼：“伤口这么深？到现在还在？” “他刚刚跟阿姨握手的时候，我确实看到了。”卫纯凌微微咧开嘴。“我有两颗小虎牙，我妈说过我爸当时整只手都是血。” 乔子赋见她突然咧嘴，打趣说道：“小时候就这么凶？” 卫纯凌见到他笑，难为情地垂下头。 “为什么咬他？” “这段记忆我有点模糊，不知道是不是那时候惊吓过度的关系，已经想不太起来很久了。”她沉声说道。“但我印象中是我非常不舒服，不喜欢的事情。” “不喜欢的事？” “嗯，那天他喝酒就发酒疯，但从那次之后他就失踪了。” “你想要跟他坦白吗？”他问。 “不想。”她幽幽回应。“我知道如果爸爸出现的话，我可能就要跟他生活，但他现在已经另有家庭，我不想介入。” 乔子赋微微颔首，下一秒又听到她轻声呢喃：“我…不想离开这里。” “看你脸色不好，去休息吧。”他沉吟，缓缓起身。 卫纯凌扶着楼梯扶手起身，手放在腹部，感觉起来是真的不舒服。 她踩下楼梯的时候，一瞬间腿软，但很快的就有一只手稳稳揽住她。 与此同时她的头顶上传来一声无奈的叹息：“第二次。” 卫纯凌赶紧站稳，连忙说道：“谢谢。” “你能走吗？不会我放开你又倒了？” “可以。”她抬起头，看着他的侧脸似乎有些不耐烦。“抱歉。” “算了。” 卫纯凌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他便低下身把自己整个人抱起来，她身体迅速反应，双手搂住他的脖子，这突然的近距离让她几乎不敢呼吸。 从这个角度看他的侧脸，她才知道什么叫做天生丽质，他的皮肤细致光滑，清俊的脸部轮廓与抿紧的淡粉色薄唇，微微上翘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晕开了一个浅影，极具风韵。 能在服装设计界占有一席之地，她猜除了是设计理念跟成品足够话题性，他本人也融合了东方男子最美好的那种想象，自带一股超凡尘世的清明，仿佛千山寂寞雪，儒雅里透着悠然疏离感。 乔子赋抱着她回房，稳稳地把她放到床上后，突然说了句：“如果会让你反感，我不会跟他合作。” “嗯……”卫纯凌对乔子赋这句话有些惊讶，她不觉得这男人是会为自己做什么改变的个性。“那个人现在的地位已经无法同日而语，刚刚我也听出来，他的条件或许能帮你拓展事业。” 乔子赋垂眸，淡然回应：“如果父亲知道，他也会强烈拒绝与这个男人再见面。” “为什么？” “乔家人纵然分散在世界各地，但对自己人都会是毫无理由的偏袒信任。”他说。“尤其是父亲，他的偏心敢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但我…不算是乔家人。” “卫家在父亲心中凌驾于乔家之上，你要是受委屈，他绝对会拚命。”他淡淡地说。 她听到这句话，脑中瞬间闪过乔子赋曾说过乔家里就只有他对卫家没好感，脑子一热就脱口而出：“那三叔叔也是……”话说到一半，她赶紧摀住嘴。 她几乎不敢抬头看乔子赋的表情，可心中又有一股强烈的想法，想要知道他现在的答案。 男人的漂亮眼睛微瞇，好半晌薄唇轻启：“休息吧。”说完也没等她反应，便旋身走出房间。 不知为何，卫纯凌觉得他就像是一股突然在冬天里吹来的暖风，徐徐而来却匆匆而走，她还来不及感受，下一秒就回到极地荒雪。 但她却知道，那是一个像冰块似的男人，第一次对自己分享他吝于展现的关怀。 --- 『伊凡布宁，这家伙改过名字，以前叫做尼古拉克雷诺夫，10几年前因为猥/亵儿童而入狱三年，报案的是跟他同居的中国女人，受害者是他们的女儿，至于案子内容基于保护原则是封锁的，要查清楚还要一段时间。』电话里的手下语气沉重。『不过这男人出狱后回去家乡，之后被年轻寡妇包养，他还挺有本事，居然就飞黄腾达到今天这个地步。』 乔子赋目光沉冷，站在落地窗前俯瞰楼下的动静，那对夫妇与警察局长要准备离开了。 大嫂刚刚上来问过自己一次还下不下去，他没有回答，不过看大嫂那张被自己吓到的表情，他大概就能知道自己的脸有多难看。 『先生，有需要派人单独保护卫小姐吗？』 “先暂时不用，常态部署就行。” 『是。』 挂了电话，乔子赋感觉身体有一种莫名窒息感，他突然庆幸，女孩对于这件事的印象模糊。 无论是因为创伤症候群的自保性遗忘，又或者是她刻意不说，他也不会再问她关于这个男人的一切，毕竟这个回忆太污秽不堪。 他的手机突然响了，是那男人传来的短讯，很有诚意的用中文打新年快乐。 乔子赋对他有自己电话的事不意外，毕竟以对方现在的能力，都能找上家里来，要一串号码有何难？ 为了以防这个男人哪天想起来卫纯凌是他女儿，自己势必要做出一些预防性准备。 --- 卫纯凌是被鞭炮声吵醒的，缓缓起身看了墙上的时钟，已经过了晚餐时间，她有点睡太多，头脑有些晕晕沉沉。 陈丽好没有叫自己起床，大概也是看她这回经期来得特别不顺，想让自己多休息。 她起床便下楼找水喝，客厅听起来很热闹，那谈论的内容好像是在说要让谁相亲…… 卫纯凌没有走进去客厅，而是径自去厨房倒了杯水喝，接着不慌不忙的拿了个新杯子又倒了一杯水，转身就对倚在门边的乔子赋问：“要吗？” 乔子赋轻哼一声，才想起她的特异功能，语气淡然：“你这么熟悉厨房？” “还行，至少比你知道哪里有水喝。”她递给他。 他扬起头一口气就把水喝完了，手自然地把杯子递给她，她也没说什么就接下来，转身去水槽洗。 “看起来还挺贤慧。”他调侃，也讶异自己居然就这么顺手给她。 “帮长辈做事是基本礼貌。” 这句长辈让乔子赋一瞬间有种清醒的感觉，他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对卫纯凌渐渐变了态度。 卫家小姐，乔家主簿，这个关系依旧存在，他不能理解父亲为何会对卫海这么忠心，他认为是父亲从小被教育出的奴性。 而他，就各方面来说都不会被卫家影响才对，但自己却在不知不觉中被卫纯凌的一言一行所控制。 他随即收敛了表情，口气变得平静：“希望这是你本意，别出去跟父亲告状。” 卫纯凌感觉到他的善意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之前那种嫌恶自己的压迫感，难道她刚才说错什么话了吗？ 她转头看向他，慢条斯理的说：“我也帮过每个人洗碗，其他事情我帮不上忙，家事是我唯一能分担的。” “看来嫂子给父亲安抚过了，不然凭他的坚持，小姐怎么能像个佣人一样替全家洗碗？”他语气清冷，不满的嘲讽。 她垂下头别过眼：“如果我哪里让三叔叔误会，我道歉。” 乔子赋见她低下头委屈的样子，再加上她声音里明显的沙哑，突然感觉自己好像在欺负一个体弱的孩子，而她还骂不还口，安静的站着听自己讥讽。 这时才意识到自己过于敏感了，把原本可能改善的关系又推回谷底。 但话已经说出口，要他拉下脸跟她道歉？他做不到。 下一秒有个人用力的拍了他的肩膀，他转头就看到喝得醉醺醺的孟娴。 “在干嘛呢你？跟小美女聊天也不换个地方？挑什么厨房？”她憨笑着。 浓浓的酒气让卫纯凌忍不住闭气，她看到乔子赋冷瞪孟娴一眼，明明被孟娴拉着还闻风不动的靠在门边。 “你喝醉就坐着，别闹。” “你跑出来干嘛？嗯？”孟娴伸出手指刮了一下乔子赋的下巴，他一把抓住女人的手，阻止她继续动作。 “躲你。”他淡淡地说。 “干嘛躲我！我、我们是好哥、哥们！” “就你这酒量，以后别大言不惭的说能喝一瓶。” “你大爷的！老娘以后嫁给你！你这滴酒不沾的和尚还不是要靠老娘帮你喝酒！说话摸着你的良心啊！” “少废话。”他拨开像八爪章鱼的孟娴，转头看到卫纯凌一脸云淡风轻的站着，忍不住戏谑一笑：“闻得出来什么酒？” 卫纯凌摇着头。 “鼻子失灵了？”他揶揄。 “我从刚刚到现在都闭气。”她老实回答。“太重了，我会晕倒。” “你晕倒？”他转回头继续对抗发酒疯的孟娴，一手掐住女人的下巴。“那我还宁可救你。” 卫纯凌听到这句话时顿了一下，刺鼻的味道突然窜入口鼻，她忍不住咳了几声，就又听到孟娴喊着：“老娘你相亲对象！你不救我！” “闭嘴。”他捏住孟娴的脸颊，嫌恶的瞪她。“我带你回去。” “不要不要不要！”她喊着，下一秒人突然一抖…… “恶────”黄色的液体直直冲出。 卫纯凌是第一次感觉到，何谓身处地狱…… 这男人的表情太恐怖了。 “跟他朋友十几年，他从没祝我生日快乐过，我也不是会计较的人，不过久了就会好奇。”孟娴淡淡一笑。“结果我不知道自己差点害死他。” 卫纯凌屏气凝神。 “那时我刚过律师资格考不久，他生日快到了，想着一起庆祝，就买了蛋糕去他工作室，那时他工作室还没有学徒，只有他跟管叔，我去的时候刚好管叔不在。”孟娴说。“我把蛋糕放桌上，看到他傻了以为他是太开心，我就放生日快乐歌。” 卫纯凌看到孟娴的脸色瞬间凝重，便问：“然后？” “我从来都不知道，生日快乐歌让我差点成了杀人犯。”她幽幽说道。“他的脸色苍白，我去碰他的时候手冰的跟冰块似的，整个人在沙发上缩起来，管叔回来就吼着让我把音乐关掉，然后就送医院了。” 正文 53.他的死心结 购买50％可以马上看到正文唷！不确定几％的人可以微w博私讯。　　偌大的会议室里气氛凝重，长会议桌分成两边人马，而坐在最中间的灰白发老人，双手交扣，垂下头。 左边是与卫家生意上密切往来的杨家，也是集团重要投资人，时常与卫家一同出席各大商业聚餐与外事场合，在商场上堪称是指标性的人物。 右边是乔家，与卫家关系甚笃，尤其是坐在中间的乔静思，与主席卫海的友谊超过六十年，据说在他们祖父辈时，两家就已经关系紧密。 圈外人看过他们两人，都说再也找不到像他们这样如此无条件互信互助的朋友了。 但，圈内人都知道…… 乔家之于卫家，实际上就是『奴』，而乔静思，就是终生侍奉卫家的管事，卫家人都喊乔静思叫『乔主簿』，至于是从什么时候有这样的关系，除了卫乔两家以外，没人知道真正缘由。 乔静思前年退休，服侍的人变成乔静思的大儿子。 台面上，大伙儿还是对乔静思很客气，是因为卫海。 但现在…卫海死了。 “乔先生，我们知道卫主席很信任您，但商场上的事，您一个教书的老师还是不懂吧？”杨家派系的人首先开口。 “我教人礼义廉耻，但我发现有些人缺少这些东西。”老人语气平静，抬头环视在场的人。“卫家遭此大难，我不会就这样算了。” “乔老，你怎么说话的呢？什么叫做有些人？”那人直接站起来拍桌。“凭身份轮得到你在这？老子是看在卫主席的面子才听你在这废话，你信不信老子现在就……” 那人作势要冲到乔静思面前，乔家人全部站起来要挡，乔静思闻风不动的坐着，目光凛然。 此时会议室的门打开，一个穿着灰色大衣的老人领着两个人走进来，见到此景马上喝斥：“放肆！” 要打人的赶紧停手，见到灰色大衣老人便快速立正站直，敬礼大喊：“杨董。” 被喊杨董的杨培德往乔静思走去，乔静思也起身，语气不咸不淡：“老杨，这就是你之前常跟我说的，孩子不成器，难教？” 杨培德叹了气，带着歉意说：“乔哥，是我没教好。”说完后便转头瞪向那人，严厉骂道：“滚回你的位子去，回去再找你算账！” “警方那里还说了什么？”乔静思问。 “局长说晚点过来报告，公司那里已经派人处理了，只剩下媒体还在沟通，事情暂时压下来，但记者会是一定要开的。”杨培德深吸口气。“乔哥，我需要你协助，公司今年度有几件大标案正在进行，卫老跟两个孩子一走，主导案子的人要赶快定下来。” 乔静思目光平淡的看着杨培德，没说话。 “卫老过世前有遗嘱公证，内容是他跟继承人无法继承，公司的事就会交付我接手。”杨培德面色沉重。“乔哥，我知道你不喜欢媒体，但记者会还需要你出席，毕竟这是卫老的大事，我也需要你支持。” 乔静思直视杨培德几秒，便缓缓说道：“老杨，卫海很信任你。” 杨培德听到这句话，眼眶很快就红了：“我知道。” “卫家并非已经没人。”乔静思说。“遗嘱里有一条，直系亲属若还健在，得以继承。” 杨培德顿了一顿，哑声问道：“你说…还有人？” “是。”乔静思说。“等我把人接过来，再联系你开记者会。” 杨培德深深吸气，点了头：“乔哥也辛苦了，大乔听说这阵子身体不好，刚好又遇上这等大事，你也不要太累了。” 乔静思伸出手拍了拍杨培德的肩膀，领着一干人走出会议室。 --- “乔夫人，坐后面的那位就是了。”校长的旁边站着衣着典雅的女人，手比向教室内最后一排靠窗边的女孩。“特别突出的那个。” 乔夫人深吸口气，看见教室里头一片歪七扭八的坐姿，一片闹哄哄的各自围着小圈子聊天打牌，唯独最角落的长马尾女孩正看向窗外。 远远的看不清她的长相，但看那身形有点太过纤细了。 “卫同学是班代表，人挺热心，也会帮师长的忙。”学务主任也在一旁小声说道。 “是吗？那她的学习如何？” “学习挺不错，是班上第一。”教务主任赶紧说话。 乔夫人听到这话只是客气地笑了笑，在这种名不经传的流氓高中当班第一，倒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 看到这样的学习环境，她正愁要怎么跟家里老爷子交代…… “主任，你去班上露个脸，让他们专心点。”校长把教务主任拉到一边。 教务主任听到这话便往前门走，走进去时没人理他，学生们各玩各的，还有人直接站起来嬉闹。 “早自习时间，同学们该好好学习，把手上那些东西收起来！”教务主任敲了敲黑板，扬声提醒。 前排学生转头看了主任一眼，敷衍的把桌子摆正从抽屉拿出课本，但后方的学生依然故我，丝毫没有把主任放在眼里。 乔夫人在教室外，皱眉：“看来这些孩子……” 校长在一旁忍不住干笑，学务主任见状有些没面子，虽说不知道乔夫人为什么要来这里找人，但乔家是极有名望的家族之一，说不定关系弄好了还能投资学校呢。 学务主任从后门走进去，扯着嗓门吼了：“班代表呢！管好秩序！” 话才刚说完，就看到靠窗的绑马尾女孩动了身体。 因为被学务主任肥胖的身体挡住视线，乔夫人只隐约看到她站起来，下一秒便听到桌子被踹开的巨大声响。 〝碰！〞 不只学务主任抖了一下，走廊上的人也被吓到了。 本来闹哄哄的教室一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停止不动，学务主任动了动脚步，乔夫人才终于看到教室内的情况，只见绑马尾的女孩抬起腿在半空中，前面就是翻倒在地上的课桌。 乔夫人简直难以置信，这孩子是直接把桌子踢倒吗？ 女孩把腿放下来，便转身走到学务主任面前，声音平静：“主任好。” “……好好好，你以后用嘴巴管就好了。”学务主任一脸尴尬。 女孩微微转头，淡淡回答：“声音太小，效果不好。” 乔夫人见状，皱了眉头便转身走了。 …… “事情就是这样，她就在我面前把桌子给踢倒了。”乔夫人对着病床上的丈夫轻声抱怨。“这孩子怎么可能会是卫家的继承人……” “咳咳……”病床上的男人咳了几声，没几秒厕所的门推开，乔静思走了出来，乔夫人赶紧站起来。 “爸，是不是搞错人了？”她小声地说。 “没有搞错人，只是我们时间不多。”乔静思的目光放到床上脸色苍白的大儿子脸上。“子丰，联络上三姐儿没？” “嗯，他这周本来就会回国，我再三叮嘱他一定要回家。” “绑也要给我绑来。”老人语气不容置疑。“丽好，要是你看不惯这孩子，我明天让三姐儿去接。” “诶爸…他去接怎么能行，还是我去吧。”大媳妇陈丽好赶紧回应。“老三那个性去接人，人家可能会误会。” “误什么会，迟早都要碰面。”老人握紧拐杖冷冷说道。“子丰的身体要静养一段时间，卫家丧事我要打理，顾不了那孩子，只能给他去。” “还是我顾吧……”陈丽好又说。 “你自己有孩子，还要照顾子丰，乔家大小事你也要管，就三姐儿最闲。”老人拿起拐杖敲了一下地面，语气强硬。“这孩子本该是由子丰去服侍，但现在只能先让三姐儿先顶着。” “爸，我会赶紧好起来的。”乔子丰想要起身表达决心，却使不上力又躺了回去，一旁的妻子上前扶住他。 “你好好休息，也该让他回来尽责了。”乔静思说。 --- 『子赋，你去学校了吗？你要接的人对咱家很重要，你别忘记了啊。』陈丽好的声音回荡在工作室里，不大不小让每个人都听见了。 他咬着笔，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模特儿衣架上新制作好的暗红色旗袍，看了几秒后伸出手，旁边的年轻助手递上小剪刀，他瞇起眼往前把盘扣上面的小毛刺修剪掉。 “师傅好厉害……”助手小声的说。“我怎么都没看到那里有丝线头？” 他退了几步，头也没转就把小剪刀放在助手的手掌上，随后把咬着的笔拿下来，淡淡地说：“可以收了。” “是。” 他旋身走下台阶，两个正在打版的助手走上前，积极的跟他讨论细节。 『乔子赋！乔子赋你倒是应一声！好让我知道你是不是死了！』陈丽好扯着嗓子大叫。 整个工作室瞬间鸦雀无声。 乔子赋在助手的稿子上提点几个部分，才走到桌子前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润喉，平静答道：“死了。” 『乔子赋！！！！』陈丽好的声音听得出来很崩溃。『你，今天、必须、一定、拜托、我求你了要去接人，不然爸一发火我挡不住啊。』 “大嫂，我会去。”他说。 『真、真的吗？』 “我去拜二哥。” 『……』陈丽好沉默几秒，语气突然沉重起来。『那孩子的学校确实…离的蛮近的，你拜完了记得去接人就好。』 正文 54.她的调香师 购买50％可以马上看到正文唷！不确定几％的人可以微w博私讯。　　圈外人看过他们两人，都说再也找不到像他们这样如此无条件互信互助的朋友了。 但，圈内人都知道…… 乔家之于卫家，实际上就是『奴』，而乔静思，就是终生侍奉卫家的管事，卫家人都喊乔静思叫『乔主簿』，至于是从什么时候有这样的关系，除了卫乔两家以外，没人知道真正缘由。 乔静思前年退休，服侍的人变成乔静思的大儿子。 台面上，大伙儿还是对乔静思很客气，是因为卫海。 但现在…卫海死了。 “乔先生，我们知道卫主席很信任您，但商场上的事，您一个教书的老师还是不懂吧？”杨家派系的人首先开口。 “我教人礼义廉耻，但我发现有些人缺少这些东西。”老人语气平静，抬头环视在场的人。“卫家遭此大难，我不会就这样算了。” “乔老，你怎么说话的呢？什么叫做有些人？”那人直接站起来拍桌。“凭身份轮得到你在这？老子是看在卫主席的面子才听你在这废话，你信不信老子现在就……” 那人作势要冲到乔静思面前，乔家人全部站起来要挡，乔静思闻风不动的坐着，目光凛然。 此时会议室的门打开，一个穿着灰色大衣的老人领着两个人走进来，见到此景马上喝斥：“放肆！” 要打人的赶紧停手，见到灰色大衣老人便快速立正站直，敬礼大喊：“杨董。” 被喊杨董的杨培德往乔静思走去，乔静思也起身，语气不咸不淡：“老杨，这就是你之前常跟我说的，孩子不成器，难教？” 杨培德叹了气，带着歉意说：“乔哥，是我没教好。”说完后便转头瞪向那人，严厉骂道：“滚回你的位子去，回去再找你算账！” “警方那里还说了什么？”乔静思问。 “局长说晚点过来报告，公司那里已经派人处理了，只剩下媒体还在沟通，事情暂时压下来，但记者会是一定要开的。”杨培德深吸口气。“乔哥，我需要你协助，公司今年度有几件大标案正在进行，卫老跟两个孩子一走，主导案子的人要赶快定下来。” 乔静思目光平淡的看着杨培德，没说话。 “卫老过世前有遗嘱公证，内容是他跟继承人无法继承，公司的事就会交付我接手。”杨培德面色沉重。“乔哥，我知道你不喜欢媒体，但记者会还需要你出席，毕竟这是卫老的大事，我也需要你支持。” 乔静思直视杨培德几秒，便缓缓说道：“老杨，卫海很信任你。” 杨培德听到这句话，眼眶很快就红了：“我知道。” “卫家并非已经没人。”乔静思说。“遗嘱里有一条，直系亲属若还健在，得以继承。” 杨培德顿了一顿，哑声问道：“你说…还有人？” “是。”乔静思说。“等我把人接过来，再联系你开记者会。” 杨培德深深吸气，点了头：“乔哥也辛苦了，大乔听说这阵子身体不好，刚好又遇上这等大事，你也不要太累了。” 乔静思伸出手拍了拍杨培德的肩膀，领着一干人走出会议室。 --- “乔夫人，坐后面的那位就是了。”校长的旁边站着衣着典雅的女人，手比向教室内最后一排靠窗边的女孩。“特别突出的那个。” 乔夫人深吸口气，看见教室里头一片歪七扭八的坐姿，一片闹哄哄的各自围着小圈子聊天打牌，唯独最角落的长马尾女孩正看向窗外。 远远的看不清她的长相，但看那身形有点太过纤细了。 “卫同学是班代表，人挺热心，也会帮师长的忙。”学务主任也在一旁小声说道。 “是吗？那她的学习如何？” “学习挺不错，是班上第一。”教务主任赶紧说话。 乔夫人听到这话只是客气地笑了笑，在这种名不经传的流氓高中当班第一，倒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 看到这样的学习环境，她正愁要怎么跟家里老爷子交代…… “主任，你去班上露个脸，让他们专心点。”校长把教务主任拉到一边。 教务主任听到这话便往前门走，走进去时没人理他，学生们各玩各的，还有人直接站起来嬉闹。 “早自习时间，同学们该好好学习，把手上那些东西收起来！”教务主任敲了敲黑板，扬声提醒。 前排学生转头看了主任一眼，敷衍的把桌子摆正从抽屉拿出课本，但后方的学生依然故我，丝毫没有把主任放在眼里。 乔夫人在教室外，皱眉：“看来这些孩子……” 校长在一旁忍不住干笑，学务主任见状有些没面子，虽说不知道乔夫人为什么要来这里找人，但乔家是极有名望的家族之一，说不定关系弄好了还能投资学校呢。 学务主任从后门走进去，扯着嗓门吼了：“班代表呢！管好秩序！” 话才刚说完，就看到靠窗的绑马尾女孩动了身体。 因为被学务主任肥胖的身体挡住视线，乔夫人只隐约看到她站起来，下一秒便听到桌子被踹开的巨大声响。 〝碰！〞 不只学务主任抖了一下，走廊上的人也被吓到了。 本来闹哄哄的教室一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停止不动，学务主任动了动脚步，乔夫人才终于看到教室内的情况，只见绑马尾的女孩抬起腿在半空中，前面就是翻倒在地上的课桌。 乔夫人简直难以置信，这孩子是直接把桌子踢倒吗？ 女孩把腿放下来，便转身走到学务主任面前，声音平静：“主任好。” “……好好好，你以后用嘴巴管就好了。”学务主任一脸尴尬。 女孩微微转头，淡淡回答：“声音太小，效果不好。” 乔夫人见状，皱了眉头便转身走了。 …… “事情就是这样，她就在我面前把桌子给踢倒了。”乔夫人对着病床上的丈夫轻声抱怨。“这孩子怎么可能会是卫家的继承人……” “咳咳……”病床上的男人咳了几声，没几秒厕所的门推开，乔静思走了出来，乔夫人赶紧站起来。 “爸，是不是搞错人了？”她小声地说。 “没有搞错人，只是我们时间不多。”乔静思的目光放到床上脸色苍白的大儿子脸上。“子丰，联络上三姐儿没？” “嗯，他这周本来就会回国，我再三叮嘱他一定要回家。” “绑也要给我绑来。”老人语气不容置疑。“丽好，要是你看不惯这孩子，我明天让三姐儿去接。” “诶爸…他去接怎么能行，还是我去吧。”大媳妇陈丽好赶紧回应。“老三那个性去接人，人家可能会误会。” “误什么会，迟早都要碰面。”老人握紧拐杖冷冷说道。“子丰的身体要静养一段时间，卫家丧事我要打理，顾不了那孩子，只能给他去。” “还是我顾吧……”陈丽好又说。 “你自己有孩子，还要照顾子丰，乔家大小事你也要管，就三姐儿最闲。”老人拿起拐杖敲了一下地面，语气强硬。“这孩子本该是由子丰去服侍，但现在只能先让三姐儿先顶着。” “爸，我会赶紧好起来的。”乔子丰想要起身表达决心，却使不上力又躺了回去，一旁的妻子上前扶住他。 “你好好休息，也该让他回来尽责了。”乔静思说。 --- 『子赋，你去学校了吗？你要接的人对咱家很重要，你别忘记了啊。』陈丽好的声音回荡在工作室里，不大不小让每个人都听见了。 他咬着笔，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模特儿衣架上新制作好的暗红色旗袍，看了几秒后伸出手，旁边的年轻助手递上小剪刀，他瞇起眼往前把盘扣上面的小毛刺修剪掉。 “师傅好厉害……”助手小声的说。“我怎么都没看到那里有丝线头？” 他退了几步，头也没转就把小剪刀放在助手的手掌上，随后把咬着的笔拿下来，淡淡地说：“可以收了。” “是。” 他旋身走下台阶，两个正在打版的助手走上前，积极的跟他讨论细节。 『乔子赋！乔子赋你倒是应一声！好让我知道你是不是死了！』陈丽好扯着嗓子大叫。 整个工作室瞬间鸦雀无声。 乔子赋在助手的稿子上提点几个部分，才走到桌子前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润喉，平静答道：“死了。” 『乔子赋！！！！』陈丽好的声音听得出来很崩溃。『你，今天、必须、一定、拜托、我求你了要去接人，不然爸一发火我挡不住啊。』 “大嫂，我会去。”他说。 『真、真的吗？』 “我去拜二哥。” 『……』陈丽好沉默几秒，语气突然沉重起来。『那孩子的学校确实…离的蛮近的，你拜完了记得去接人就好。』 …… 圣诞节对一些人而言，是充满欢笑的日子。 但对某一些人来说，却是这辈子最不能触及的悲痛。 乔子赋隔着车窗望着街道上缤纷的圣诞布置，他淡淡开口：“我以为可以逃得了国外那种吵闹的气氛，没想到国内也不惶多让。” “先生，这是圣诞节基本的样子。”前座的驾驶缓缓说道。 “我的圣诞节，不是。”乔子赋阖上眼，幽幽低吟。“还要多久才会到？” “现在是下班下课时间，会比平常久一点。” 半小时后，一辆高级轿车停在校门口，引来不少人侧目。 但车上的人似乎没有打算要下车，大家好奇归好奇，却没人敢走上前看。 又过了半小时，几乎已经没有学生出校门了。 此时驾驶下车，走到后面替乔子赋开门，他甫下车，才转身就看到一个女孩站在校门口。 几秒后有个穿套装的胖女人跑过来站到她身边，那嗓门大到对街的他都听得见。 “哎呀真是……人怎么还没到呢！乔夫人不是说好要来接人吗？该不会是有事耽搁吧？” 他看了手表，再过两分钟就到了陈丽好跟自己约定的时间。 于是他迈开步伐，朝校门口走去。 明明就与她还差几步之遥，但她已经先转身过来了。 这一眼，他好像看到了…… 他的圣诞节。 『本来说是挂你大嫂名下，但她有两个孩子，政策你也知道的。』孟娴语调平静。『你其他亲戚也有孩子不方便，况且你爸舍不得她出去被其他人领养，最后当然只能找唯一没孩子的你挂名了。』 正文 55.他的大吃醋 购买50％可以马上看到正文唷！不确定几％的人可以微w博私讯。　　与管叔不同的是，大伙儿明明都看见她，却没有任何人问起她是谁。 所有的焦点都聚集在乔子赋身上。 她听到乔子赋从容的变换语言，中文、英文交错，更让她惊讶的是，明明说的都是英文，但他却能随着交谈对象的口音，去配合修改语调跟音色，听起来就像是当地人一样。 卫纯凌抬起头，晕黄气氛灯下的乔子赋，他有时皱眉思考、有时婉拒微笑，脸部的曲线随之而动，精实的下颏线收拢在高高的领子下，严谨客气，看似亲近，实则疏离。 想要他签名的、合作的人都围上来，卫纯凌一直乖巧的跟在他身后，紧紧跟着深怕会跟他走散，此时不知道谁撞了谁，她被狠狠的推了一把，正当自己要往前倒的时候，一只大手稳稳地环住她腰，她人一转便直接撞到一面温热的肉墙。 这个突如其来的插曲，似乎完全没有影响乔子赋与其他人的交谈。 她头顶的声音仍持续的说着关于旗袍展览的事，卫纯凌有些尴尬的想往后退，却没想到男人的大手突然摸了摸她的后脑勺。 这不是她的错觉，她真的感觉到那个上下的动作。 但很快的手就放下来，卫纯凌顺势退到一边，假装没事的垂下头继续跟着他走，最后他停在一道宝蓝色的门前，跟上来的一对夫妇仍旧殷勤地在跟乔子赋谈最近欧美时装走秀的新趋势。 她举起手看了手表，时间已经快晚上10点，平常她大概这个时间睡觉，身体渐渐有疲累的感觉，她别过头掩嘴偷偷打了哈欠，但这动作仍让那对夫妇看见了。 “抱歉，耽误你这么久时间，我看孩子都累了。”女人微笑说道。“看来是个乖巧害羞的女孩。” “嗯。”他淡笑轻吟。“先告辞。” 话说完，卫纯凌还没回神就被乔子赋带进房间，她看着乔子赋走到衣架前把西装外套挂上去，接着走到不远处的桌子前面倒了一杯水喝。 卫纯凌环顾四周，这么气派的房间她还是头一次看到，前方一大片落地窗几乎可以饱览整个城市的夜景，她忍不住走向窗边，看了许久。 “不是要签名？” 不耐的嗓音让卫纯凌马上从美景中回神，转头小跑步过去他旁边，把口袋里的纸拿出来交给他。 他一边喝着水，眼神平静地望着成绩单，卫纯凌看他毫无表情，心情一时间有些忐忑，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签哪？”好半晌，他问。 “空白处都可以签。”她说。 卫纯凌看到他走到衣架旁，从西装外套里拿出一枝酒红色的钢笔，走回她旁边，在成绩单最下方快速的签了名字。 她看得出来他签的是中文字，但他的签法却是横着签出直着看的名字。 一气呵成，不拖泥带水。 “你这签名练多久？”她忍不住问。 “10年。”他轻描淡写的回答。 乔子赋走到外套前把笔放回暗袋，回头便看到卫纯凌拿着成绩单上下左右翻转，接着又把纸举起来对着灯光照。 “你在做什么？”他挑眉。 “想学。”她下意识地说，一瞬不瞬的看着纸上的签名。“我第一次这么不想把成绩单交回去。” 他听到这番话，不自觉地扬起嘴角。 “管叔说你是个非常努力，有强烈执行力的人。”她仿佛在喃喃自语。“连签名你都愿意练10年。” “签名也是自我介绍的一种。”他说。“字写得好看，在很多场合都是加分。” 卫纯凌放下纸，看着他问：“你为了能在一个场合上加分，还做过什么事？” 乔子赋没想到她会继续问，望着她沉默了几秒。 对一个小女孩说这些话，她会听得懂吗？ “大多数人可能只愿意做到不扣分，而我致力于如何加分，我相信会有一些人特别注意你的改变。魔鬼藏在细节里，一点点的微调跟改良，都会成为一个契机，我相信机会需要靠运气，但也可以自己创造。” 她第一次听到乔子赋对她说这种类似于『教导』的话，这让她突然有一种关系被落实的感觉，而这个改变还不坏。 “那能教我吗？我现在练还不晚吧？”她有点试探性的问，也抱持了会被拒绝的可能。 “不晚。”他说。“你有心想学，我可以教你。” 这句话让卫纯凌瞬间有种感觉，她终于体会到乔迪的心情。 被他教育的感觉很不错…嗯，答应的感觉更好。 --- 卫纯凌找了一天跟学校请假，随着陈丽好去新的学校报到。 这所学校本是她的第一志愿，虽说都是公立，学费便宜，但以当时妈妈的身体状况需要用钱，她最后只能选择差一些的学校，领学校给的奖学金勉强过日子。 她的成绩去后段学校，入学那天校长亲自了解自己的状况，先发了一笔清寒金跟入学奖励给她，她才有办法缴医药费。 其实离开旧学校会舍不得，可她才一进来新学校，她就知道自己因为现实窘迫，而失去了多少。 整齐划一的红砖白瓦教学楼，通透明亮的教室环境，她走在前往教务处的路上，被这样的学习环境所吸引，有别于过去学校的纷乱随性，她以为自己已经习惯，却没想到一来，才发现自己为了生活将就太久。 本来以为乔子赋是故意要捉弄自己，现在她却感觉…这人或许是在给自己一个改变的机会。 『我相信机会需要靠运气，但也可以自己创造。』 以过去的自己，是没有机会创造的，而他却给了机会。 或许他就是自己有生以来，遇上最大的运气吧？ 教务主任亲自出来迎接，陈丽好亲密的喊着她『柳姐』，转身把她拉了过来：“这孩子是乔家亲戚，人很乖很听话，就学业方面还请你多多照看。” “学业？乔夫人这般说话就太客气了，这孩子学业应该没问题，成绩我都看过了。”教务主任柳真带着他们走进主任办公室，秘书招待了两杯热茶放在桌上，柳真把放在一边的牛皮纸袋拿来递给陈丽好。“成绩可好着呢！我查了她那年是中考状元，本该来我们这儿的。” 陈丽好瞪大眼睛，接过纸袋把里面的纸拉出来，惊讶的说：“这还真是……” “什么真是，这不就是你让人送来的吗？”柳真笑着说。“你养了个成绩优异的儿子，这下又给我带来个升学榜单保证。” 陈丽好转头看向卫纯凌，她表情平静正低着头写入学资料，陈丽好看了一眼她的字，纤纤细细，一笔一划中规中矩，仿佛是电脑打印的那种整齐。 “卫同学是寒假放完插班进来，我会安排她跟乔迪同个班。”柳真说。“咱们学校几乎没有插班生，不过这孩子看上去好，成绩跟得上，也不至于跟班上同学差太远。” “那就好，我怕孩子不习惯，纯凌内向，有熟人我也安心。”陈丽好笑着回答，这时她电话响了，抱歉的说。“我出去接个电话。” 陈丽好走出教务处，来到走廊上才把手机拿出来看，是乔子赋。 “说，是不是你把纯凌资料先寄过来了？”抢先开口质问。 『嗯。』他没否认。『比较有效率。』 “那你也先给我提个醒啊！我刚刚差点说错话。”陈丽好用气音骂人。 『她反应如何？』 “没什么反应，倒是主任挺开心，说收了个升学保证。” 『处理好就行。』他准备要挂电话的时候，陈丽好喊住他。 “你上回是不是让你侄子偷喝酒？”趁机逼供。 『他那罐只是麦仔茶。』 “是吗？”陈丽好狐疑的问。“你也帮着我管管他，别老是我骂完人，你就后面当好人！” 『我不管他，管是你的事。』他说。 “哦？说什么风凉话呢？不先练习练习？你不也有人要管？”陈丽好趁机揶揄。“这不，还先送资料铺路，当天还打来查状况呢。” 『先忙。』淡淡地丢下两个字，电话就挂了。 “……”陈丽好看着手机屏幕，忍不住笑。“唷，一个大男人还害羞了？我看这家长当得挺好的啊。” 陈丽好走回办公室，推门就见到柳真与卫纯凌在说话，平常待人热情又大嗓门的主任，面对卫纯凌的时候，居然也小声说起话了。 “真是辛苦的孩子。”柳真双手交扣抵着下巴，语气哀伤。“别担心，你现在学生的身分就好好念书，其他有需要来告诉我。” 陈丽好走上前拍拍卫纯凌的肩膀，微笑说道：“柳主任平常对学生可没这么好。” 卫纯凌微微颔首道谢，转头小声地对陈丽好说：“资料卡填的紧急联络人，我不晓得您的手机号。” 陈丽好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来来来我填。” 卫纯凌把资料卡交给她，看着她先填了手机号，最后才写名字。 『乔子赋』…… 她正要开口说话，就见陈丽好把资料卡直接交给柳真：“入学手续这就好了吧？我就先带她去拿制服。” “这就没问题了。”柳真起身，跟陈丽好握了手，再拍了拍卫纯凌的肩膀。“小姑娘，欢迎加入我们。” 卫纯凌忍住疑问朝着柳真鞠躬，转身跟着陈丽好出去，待到了楼下，她才鼓起勇气问：“阿姨，那个紧急联络人……” 她以为陈丽好会解释，却没料到对方朝自己笑得灿烂，说了一句话。 “咱老三说你归他管。” 卫纯凌看着他难得连续发来的三条讯息。 说实在的，她不知道该怎么回，情绪挺复杂。 她以为乔子赋不会再管自己了。 乔子赋离开前说爷爷要把自己交还给乔子丰管，她其实很失落，并不是说乔子丰不好，而是她对乔子赋产生了好奇心。 店里的意外，她相信自己没有眼花，一定是他或是管叔让对方倒下。 还有……他的生日有什么秘密？为何乔迪说完，全家的气氛这么诡异？ 她想要知道是怎么回事。 犹豫几秒，卫纯凌才发讯息给他。 --vica wei：还没睡，刚刚跟室友去丢垃圾。 --vica wei：现在准备睡了。 手机屏幕一亮，原本闭目养神的乔子赋感觉到微光，睁开眼。 看到她的回应，心情也随之平静。 --joe q：晚安。 这两个字，一如过去他清冷疏离的模样，可却让自己感觉到被在意的温暖。 耳里蓦然响起他喊自己名字的声音，悦耳、绵长。 就这样入睡了。 --- 高二下学期的生活并不轻松，虽然比起正在准备高考的高三生好一些，可毕竟是重点高中，为了要维持一贯的高水准，高二生的密集考试也如火如荼的进行。 本来还想着要好好度过最后一个高中暑假的同学们，听到班主任说暑假加开特别辅导课，要提前两周回校做模拟卷预热，大伙儿心情都不好了。 “你们这届成绩普遍比上届差，学校担心你们。”班主任陈老师是英语科老师，不苟言笑且很重规矩，看到有人懒懒趴在桌上，拿起书就过去拍起来。“你们这群懒骨头真放这么久，回来还不都化了？” 正文 56.她的醋瓶子 购买50％可以马上看到正文唷！不确定几％的人可以微w博私讯。　　“呵呵，我也喜欢她啊，太喜欢了。”孟娴意有所指地回答。“毕竟我最赚钱的case是她的三叔叔呢。” 这话听在老人耳里，像是这两人看对眼了，频频说好。 “乔迪，你去把纯凌叫来，给她介绍介绍家里人。”乔静思想了想，还是想把人叫回来。 乔迪正好含了一个糖果，要起身的时候就被孟娴抓了回来，接着比了比乔子赋：“乔子赋，你去喊人过来。” 乔子赋正好在说话，突然被孟娴打断，脸色有些微愠，但乔静思在场，他只能按捺住。 孟娴起身直接把乔迪推到一旁，一屁股坐到乔子赋旁边，靠近他耳朵说：“我听妈说过这孩子有种魔力。” 乔子赋挑眉，淡淡地问：“什么？” “听说看着她的眼睛，想说服她的人都会被她说服。”孟娴压低声音，暧昧的笑了笑。“我就想知道你碰上她，还能不能像对你学徒一样那么凶？” “适可而止。”他语气淡然，却听得出来饱含警告。 孟娴非但不怕，还更加凑近他，扬起嘴角：“就赌你不敢。” 乔静思看到他俩这么『亲密』的举动，心里乐得开花，看来这么凑合还是有效果的。 一想到今年可能会有喜事，老人的笑容更大了。 厨房里，秦岚有些惊讶的看着一旁熟练拿刀、洗菜的卫纯凌，转头小声问陈丽好：“她以前真的没在卫家住过？” “卫家不待见她妈妈，所以早就出来了。”陈丽好压低声音。“孩子吃了不少苦，不过现在都好了。” 秦岚见她小小的身子拿起刀具跟下锅的架式一点都不含糊，忍不住问：“纯凌，你都那里学会这些的？” “兼差学的。”她说。“之前跟了个专门办中餐外烩的师傅一年多。” “是吗！那你看来也能煮一桌菜了？”陈丽好惊讶的笑着问。 卫纯凌摇摇头，微微一笑：“一年也不过学到皮毛，顶多帮忙打打下手。” “还谦虚呢你？”秦岚笑了，转身要走去冰箱时就看到刚走过来的乔子赋。“子赋？怎么啦？” 乔子赋朝着秦岚礼貌颔首，下一秒视线就转去正拿起鱼要放到锅里的卫纯凌。 秦岚循着他视线看过去，就问：“找纯凌吗？” “父亲找她去客厅，要介绍人。”他说。 “这样啊，那……”陈丽好看向卫纯凌，见她才刚下了鱼，不知道要怎么打断她才好。“纯凌，看起来挺忙的。” 乔子赋见她没有要停手的样子，便直接朝她走去，要开口时就看到她一个漂亮熟练的把鱼翻面，一只小手拿起旁边的佐料一撒，香味扑鼻而来。 一旁的陈静好跟秦岚面面相觑，刚刚看着那男人一副来势汹汹的走过去，却没想到什么都没说，居然就静静的看着她料理。 “盘子。”她才一说，男人大手一伸就把左边的干净空盘递给她，她接过后把鱼放上盘子，陈丽好赶忙上前就接手她的炒盘。 “先去客厅吧，剩下我们来就好了。” 卫纯凌脱下围裙，挂到门后的挂架上才随着乔子赋走出厨房。 走了几步，乔子赋便听到一个小小的声音说：“抱歉。”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她没说话，看来是在等她解释道歉的理由。 “我不是故意要拖着，是因为鱼的火侯要注意，不然容易烤焦。” “嗯。”他口气平淡。“我刚没催你。” “谢谢。”她垂下头说。 两人回到客厅，孟娴刚含到嘴里的瓜子差点吐出来，瞪大眼睛看着跟在乔子赋后面，一脸小媳妇模样的卫纯凌，乔子赋刚坐下，孟娴赶紧退到一边招手：“纯纯来，坐姐姐这儿。” 卫纯凌已经习惯孟娴的热情，她的位置刚好处于乔子赋跟孟娴中间，旁人看这三人总是有这么一点不对劲，却也说不上来，乔迪正好低头撕了张海苔片，抬头看到卫纯凌出现就笑说：“你来啦？坐他们大人那里太无聊，我这给你坐。” 看到乔迪如此『绅士』的模样，孟娴简直没想把他掐死，她赶紧说：“我就想跟纯纯坐，再说了，有个人挡着也好，以免我跟某个人动手呢。” “……”乔迪一头雾水，卫纯凌也愣住，某人双腿优雅交迭滑着手机，仿佛置身事外。 晚上年夜饭，陈丽好眉开眼笑地对大伙说：“这几道菜有两样纯凌做的，一个是红烧鱼，另个是红枣鸡汤。” 乔静思看着对面的卫纯凌：“小孟说你贤慧，没想到还真有这回事。” 她轻声说道：“普通家常菜还是会一点，就怕大家吃不习惯。” 秦岚一听，笑着说：“让老爷子先吃，就没人敢乱说话。” 众人笑开，乔静思也忍不住大笑，先伸手夹了一块鱼肉，放到嘴里，边吃边点头，又摇了摇头。 卫纯凌对这反应有些忐忑，陈丽好在一旁也问：“爸你怎么又摇头又点头的，到底如何？” “好吃，所以我点头。”乔静思缓缓说道。“这娃儿嫁出去舍不得，所以摇头。” 她忍不住红了脸，孟娴偷偷望着乔子赋一脸泰然自若，便扬声说道：“那就自销就好了，外销多可惜。” 这句话听在大伙儿耳里各有不同解读，大部分的人一致把目光投向乔迪，乔迪突然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马上脸热：“看我干嘛……吃饭啊！”说完就要动筷子去夹鱼，被陈丽好拍了手。 “你爸都还没动呢！也要等你爷爷说开动才行。” 孟娴忍不住笑出声，目光投向乔静思：“下个动筷子…该是乔子赋吧？据我所知前阵子纯纯的事都是他处理的，于情于理要让他先来尝尝？”说完这句话后又看向乔子丰：“大哥不介意吧？” 乔子丰笑着摇头：“确实该让三弟先。” 乔静思听见孟娴这么说，更加认为她是喜欢上乔子赋了，这不就是开始作主安排乔子赋的事？替自己丈夫说话呢。 “老三，你吃吧。”老人笑着说。 卫纯凌看着乔子赋拿起筷子的姿势优雅又正确，食指轻轻地往下控制筷子夹住一小块鱼肉，慢条斯理的放入嘴巴，表情平静。 比起乔静思的点头摇头，乔子赋默不作声反而让人更紧张。 众人都在等乔子赋说话，好半晌他才开口：“还行。” 卫纯凌紧绷的肩膀放了下来，孟娴则挖苦他：“唉你这个外头吃太多大咸大辣的东西，清粥小菜不顺口是吧？”说完便自己夹了一块送嘴里，眼睛马上瞪大转头看卫纯凌：“纯纯好吃啊！介不介意跟姐来一场恋爱？” 乔迪顺势调侃：“孟姐话要说清楚，是鱼好吃还是纯凌好吃？” “这话题咱们吃完饭再聊哈！”孟娴故作暧昧的瞅了一眼乔子赋，接着才对乔迪大笑。 这一餐的气氛愉悦，纯凌的手艺获得大家一致赞赏，乔迪看到鱼剩下一些想要再拿，被乔子赋用筷子制止，淡淡地说：“停了。” “啊为什么？还想吃啊…” “你其他吃光，鱼要留着，这是习俗。”语气平淡。 “……三叔叔，不会是你自己想吃吧？”哀怨询问。 “老三说得对，你其他菜可以吃完，就鱼不行，这样才能年年有余。”乔静思适时开口。 乔迪收回筷子转头对卫纯凌说：“下回你煮别的，别挑鱼。” “嗯。”她也想做点别的，但不是因为没吃完的关系，而是认为乔子赋或许不喜欢吃鱼吧？大家都说好吃，就他评价一般……这还真让人有些泄气。 “纯凌又不是厨房阿姨，你还点菜啊你！”陈丽好忍不住笑骂。“下回要吃就等你爷爷生日再说。” 乔迪一脸泄气，但很快又打起精神：“爷爷生日要九月呢，还是三叔叔生日比较快吧……” 这句话才刚说出来，气氛瞬间就冷了许多，卫纯凌见到乔迪自己才说完话，下一秒就露出『说错话』的忐忑表情。 她目光放到乔子赋脸上，与此同时他的眼睛也对上了自己。 他的表情看起来没有异样，但为什么气氛突然僵掉了呢…… 这时就听到饭厅外有人说话的声音，走进来的是七堂叔跟娃娃，孩子一脸刚睡醒的样子，但在看到卫纯凌的时候突然扭扭身体不安分，爸爸见状就把她放了下来，就见娃娃睡眼惺忪的小憨态，有点摇晃的走到卫纯凌身边，伸出双手。 “三婶婶，抱抱。” 台面上，大伙儿还是对乔静思很客气，是因为卫海。 但现在…卫海死了。 “乔先生，我们知道卫主席很信任您，但商场上的事，您一个教书的老师还是不懂吧？”杨家派系的人首先开口。 “我教人礼义廉耻，但我发现有些人缺少这些东西。”老人语气平静，抬头环视在场的人。“卫家遭此大难，我不会就这样算了。” “乔老，你怎么说话的呢？什么叫做有些人？”那人直接站起来拍桌。“凭身份轮得到你在这？老子是看在卫主席的面子才听你在这废话，你信不信老子现在就……” 那人作势要冲到乔静思面前，乔家人全部站起来要挡，乔静思闻风不动的坐着，目光凛然。 此时会议室的门打开，一个穿着灰色大衣的老人领着两个人走进来，见到此景马上喝斥：“放肆！” 要打人的赶紧停手，见到灰色大衣老人便快速立正站直，敬礼大喊：“杨董。” 被喊杨董的杨培德往乔静思走去，乔静思也起身，语气不咸不淡：“老杨，这就是你之前常跟我说的，孩子不成器，难教？” 杨培德叹了气，带着歉意说：“乔哥，是我没教好。”说完后便转头瞪向那人，严厉骂道：“滚回你的位子去，回去再找你算账！” “警方那里还说了什么？”乔静思问。 “局长说晚点过来报告，公司那里已经派人处理了，只剩下媒体还在沟通，事情暂时压下来，但记者会是一定要开的。”杨培德深吸口气。“乔哥，我需要你协助，公司今年度有几件大标案正在进行，卫老跟两个孩子一走，主导案子的人要赶快定下来。” 正文 57.他的再告白 购买50％可以马上看到正文唷！不确定几％的人可以微w博私讯。　　“觉得是个好法子，对不？”陈丽好笑着说。“想到我未来有个这么好的儿媳妇，就觉得生儿子不亏了。” 乔子赋微微皱眉，本来听到她收到情书时觉得有趣，但是陈丽好后面说的话，让他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堵着胸口，若有所思的低吟：“儿媳妇吗？” “我们刚去跟爸说，你猜爸怎么着？那脸笑得多开心。”陈丽好说。 乔子赋缓缓扬起嘴角，但那笑意却上升不到眼里，一双黑眸沉的让人窒息。 大嫂开心的分享完后就进屋了，而他却感觉站在这里这么久，半点都没放松到，反而身体更加沉重。 自己的想法很简单，要是乔迪对她有意思，他就会维持现状。 这个家，不能因为这种事分裂或难堪。 他回屋时就见到乔迪跟卫纯凌在客厅看电视，两个孩子一个活泼一个安静，活泼的那个会一直逗安静的笑，安静地时而微笑时而摀嘴笑出声，相处的自然又亲密。 乔子赋远远的瞧了一眼，旋身上楼去乔静思的房间道晚安，乔静思正好捧了一本书坐在床边，见到小儿子一脸若有所思，便问：“三儿，你跟小孟怎么回事？” 他垂下眸，向父亲轻轻作揖：“没事。” “你也别挑三拣四，赶紧找个正经的人娶了。”乔静思阖上书。“你嫂子刚跟我谈乔迪跟纯凌的事儿，我听着也挺好，别到时乔迪还比你这做叔叔的早结婚。” 听到乔静思提起这件事，他的眼睛微黯，淡然回应：“我知道。” “知道有什么用，要去做，你不好意思跟小孟开口，我让你嫂子帮你说去。” “这事我自己处理就行。”他说。“我跟孟娴之间有过一些共识，看情况我们会决定的。” ──只是现在这个『共识』或许不适用了。 乔静思见他神情有些意兴阑珊，起身走到柜子上拿了一张红色的卡交给他：“杨家的老大结婚，六月中办婚礼，你把事情排开，纯凌让你带过去。” 乔子赋微微一征，淡淡地问：“我单独带她？” “杨家频频有动作，必须分散风险，你大哥是卫家案件的重要证人，他跟纯凌不能放在一起。” 他一听便懂了，微微颔首：“我明白了。” --- 卫纯凌一早就在报纸上看到乔子赋的新闻，内容正是他告伊凡的抄袭事件，这个官司在时尚圈掀起一阵风暴，而今天的结果出炉是判伊凡败诉，赔偿金额高达千万欧元。 她一遍一遍的刷着新闻，陈丽好端来水果的时候还忍不住念她：“看什么看成这样？整个头都快陷下去了。” “三叔叔的官司打赢了。”她说。 陈丽好一脸不以为然，仿佛这事一点都不稀奇：“我还以为什么事？老三那行业不都这样吗？他好像还跟我说他收入一半都来自官司呢。” 卫纯凌听得一愣，没想到这种事情对乔子赋算是家常便饭。 算一算，好像自从上回他突然回来吃晚餐的那次，之后又有好一段时间没看到他了，原来他这段时间都在打官司啊。 …… 今年的六月特别炎热，学生们的心也异常躁动，明知道要为期末考做准备，但心已经想着要放暑假。 这种感觉是又开心又痛苦，因为暑假一过，就是无止尽的高三题海地狱，所以这暑假是他们高中最后的蜜月期。 六月中期末考考完的那天中午，卫纯凌就见到了那个告白的男同学，果真是期末考说来就来。 他们在图书馆碰面，选在这里是因为禁止喧哗，拒绝人也不会太难看。 她看着对方的眼睛，似乎有着期待，让她隐隐头疼。 “抱歉。”她说。“我不能接受你。” 男同学的脸色瞬间黯淡：“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 她微睁大眼，还没回答就又听到对方问：“是不是乔迪？” “不是。”她不假思索地回应。 “那是谁？如果你没有喜欢的人？为什么不能接受我？”对方虽然压低声音，但听得出很激动。“我们可以一起念书，我保证不会让成绩掉下来。” 她顿了一下，对方又说：“你上回是校排第五，我是第三，你知道吗？” 卫纯凌对排名没有深刻研究，除了乔迪以外的人她几乎都不认识，所以她摇摇头，对方看起来很受伤，搔了搔头发：“看来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 “抱歉。”她说。 “那你是不是真的有喜欢的人？”对方又逼问。 她觉得有些头疼，这人难不成一定要自己有个答案才会罢休吗？ 卫纯凌叹了气：“如果你真的要个答案，是，我有喜欢的人，所以我不能接受你。” 她想这句话已经说死了，应该就没事了…殊不知才一个下午，班上就传开她有喜欢的人，对象还是乔迪，甚至之前那些疯言疯语也喧嚣直上，董暄当然也听到这件事，面对卫纯凌的时候就有些冷淡。 她不晓得事情会变成这样子，但当务之急是跟乔迪、董暄解释。 隔天她就找他们俩出来，约在教学楼的中庭。 “我顺着他的话说，想让他死心。”她叹气。“我不知道他会把这事传了遍。” 乔迪翻了白眼：“我去，这男人怎么跟个八婆一样这么大嘴巴？” “抱歉啊，让你被误会。” “自家人有什么好道歉的。”乔迪说。“我想了想，之前你至少还有我当个障眼法，没这么多事。” “可我不喜欢这样，没有的事就是没有。”她说得认真，一旁低头的董暄也抬头了。“你就是我哥，这件事不能含糊。” 乔迪点点头，瞥了眼董暄：“那男的是不是在你们班？” “是啊。” “你把他约出来，我来解决这事。” “算了，反正也快暑假了。”卫纯凌制止他。“过完说不定就忘了，别惹事。” 乔迪一脸不情愿的双手插兜：“好吧。” 董暄也点了点头：“别惹也好，听说他姑姑很疼他，他姑姑下周嫁去杨家，在班上听他嚷着说婚礼如何豪华如何盛大，他本来还说如果有女友一定要带去见识见识…结果现在……” 乔迪不屑的啧了声：“你说的是之前跟京玺卫家合作的杨家？” “嗯。” “我还以为什么呢，不过就是群地痞暴发户……”乔迪冷哼。 “你他妈说什么呢？” 卫纯凌见到对方怒气冲冲过来，一拳就往乔迪挥，乔迪也不爽的回敬一拳，两人在地上扭打。 旁边男同学见状把他们拉开，但没人敢先讲话，毕竟这两人的身份都不太好惹，乔家就不用说了，另外一个是『杨家表少爷』，要嫁进杨家的姑姑上周才来学校关心过，等于是给了个提醒。 “唷？这不是攀了姑姑关系的表少爷吗？”乔迪抹了嘴唇讥讽。“刘永福，你个男人跟八婆一样嚼舌根，无不无聊？” “你俩的关系不是大伙儿心知肚明吗？不然凭她一个烂学校的学生进得来这儿？这不是爬上床了是什么？还是你乔家是难民收容所？”刘永福脸色铁青。 听到他张嘴就这么不干净，乔迪开口要骂，但卫纯凌握住了他的手，示意他别冲动，随即她转身朝刘永福说：“我不知道你有什么不满，如果你是想试试杨家在学校势力能让你多张扬，也请保持素质，乔家想闹的话，你姑姑的婚礼还能顺利吗？” 刘永福被这句话噎住几秒，脸色难看。 卫纯凌转头看乔迪的脸颊有些红肿，皱眉：“去医务室吧。” “卫纯凌，下周我姑姑婚礼，你认为乔迪会不会带你去？”刘永福轻蔑的说。“能进去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我本来想着让你见见世面带着你，谁知你眼睛看人这么烂呢。” 她深吸口气，平静的瞥了刘永福：“无论去不去，我都会衷心祝福你姑姑百年好合，刘少爷还有事说吗？” 听到她这么不咸不淡的口气，刘永福哼了一声转身就走了。 --- 乔迪跟刘永福的事被陈丽好知道后，她骂了乔迪一顿，乔迪委屈地跑来跟卫纯凌抱怨：“我妈怎么就向着外人呢。” “阿姨没有向着外人，她只是担心你受伤。”她说。“阿姨在爷爷面前把杨家骂得狗血淋头，还是爷爷安抚的呢。” 乔迪满脸不甘愿：“一想到今晚要跟那垃圾见面，我就不想去。” 卫纯凌伸手摸了乔迪的头，安抚道：“忍着点，你乔家少爷的气度不是只有这样吧？” 乔迪努努嘴，鼻哼了一声：“我就忍忍这两天。” 这动作恰巧让刚进门的乔子赋看到，他目光凝聚在女孩温柔的捋着男孩的头发，眼色微黯别过眼，就刚好看到陈丽好下来，一脸怒气冲冲。 “嫂子，谁又惹你生气？”他淡淡一笑，掩饰情绪。 “还不就杨家那些…唉不说了，爸说你要单独带纯凌去是吗？”陈丽好问。“我还没来得及准备她婚礼上要穿的衣服，这下麻烦。” “看来你真的挺生气。”他忍不住调侃。“气到忘记我是干什么的。” “噗。”陈丽好忍不住自己先笑出来。“是是是，你自己也克制点，别把她搞得比新娘还出风头。” 乔子赋听得出来陈丽好的弦外之音，笑了笑：“卫家人就足够让杨家人难堪了，穿得好看一点也是应该的，这不是帮你出气？谁让他们的人打了乔迪。” 陈丽好听到这句话，马上改口：“好，就这么办！” “嫂子你真容易煽动。”他调笑。“乔家大夫人这般计较？” “老三，我就当你又是在夸我！” 卫纯凌到出发前才知道她跟乔迪分开，是要单独上乔子赋的车。 她总觉得有些隐隐不对，有种说不上来的紧绷感。 一台银色的流线型跑车驶来，她愣了几秒，见乔子赋走下车来她才回神。 卫纯凌赶紧上前，乔子赋拉开副驾驶座的门给她，她听到男人在她耳边的笑声：“这次也没后座给你。” 刚上高速公路不久，孟娴打电话过来，乔子赋点了面板接听：“什么事？” 『杨家婚礼你会去吗？』 “在路上。” 孟娴大笑，也不知道哪来的灵感就问：『不会是你当司机吧？』 “嗯。” 接着又是阵狂笑，卫纯凌被孟娴突如其来的笑声弄得茫然，下一秒就听到：『纯纯，你在车上吗？』 “……”她眨眨眼，无法理解孟娴怎么知道的。“嗯。” 『我跟你说，乔子赋开车你不用怕，我开车才要怕。』 正文 58.她的心归属 购买50％可以马上看到正文唷！不确定几％的人可以微w博私讯。 不只她迷乱，乔子赋也是。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跟人要求。 这女孩的双眸是灰色的，那是一种沉稳又宁静的颜色，进门前他的心情因为工作而暴躁烦闷，又听到父亲那些话更是恼火，但看她一眼就被安抚住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周遭没有了其他人。 “桂花茶，金麟记的。”她的嗓音突然传来，乔子赋才回神，人往后。 陈丽好简直被吓傻，更不用说其他饭桌上的人都瞪大嘴。 “老、老三…你、你喝金麟记的茶？”陈丽好总算找回声音。 乔子赋瞇起眼望着卫纯凌，停顿几秒才回：“喝了。” “要死了你靠这么近干嘛！”陈丽好用力把乔子赋推到一边去，紧紧抓住卫纯凌。“你要帮不帮随便你，哪有一个大男人这么吓人！” “我喝过水，你能闻得出来？”他忽略陈丽好的指责，靠着墙又问。 “很淡，但还是有。”她说。“刚刚阿姨才泡过给我喝，如果没有，我也只能猜是花草茶类的东西。” “那还有什么其他味道？”他又问。 “你下午都在工作吗？”她说。 “是。” “你的公司，是不是有人用薄荷油？”卫纯凌的目光看到他的肩膀。“那个人用手拍了你的右肩膀？” 乔子赋微微睁大眼，抿紧唇没有立刻回答。 反倒是陈丽好听懂了，便说：“那说的应该是管叔？” 卫纯凌想到车上开车的老人，原来是他。 “嗯。”他应了一声，便转身走出饭厅。 晚饭这一出让大家吓得不轻，难得看到一向高傲的乔子赋咄咄逼人的模样。 不过也因此大家对卫纯凌更熟了，陈丽好给她介绍亲戚认识，卫纯凌礼貌地打招呼，又应陈丽好要求喊了一声妈，乐坏了一群只有儿子的妈妈们。 --- “啪！碰！” 卫纯凌正复习英文，但却有一个拍击的声音不间断地传来，她仔细一听像是在楼下，她看一眼时钟，念了一小时也该起来休息，于是走出房门，刚好见到陈丽好跟五堂婶在走廊上，两人小声的在说话。 “楼下是怎么了吗？”她问。 陈丽好看到卫纯凌，有些抱歉的说：“吵到你念书啦？” “没有，我是要去装水。”她点头。“发生什么事？” “这……我也不好说。”陈丽好的表情看起来有些难以启齿。 卫纯凌见到一向直话直说的陈丽好都不知道怎么说，她便回应：“没事，我先去装了。” 她才转身，便听到五堂婶对陈丽好用气音说：“你该跟她说啊！老头子会听她的话，不然老三这下被打，还得罚跪到天亮……” 卫纯凌停下脚步，她没听错吧？ 乔子赋被爷爷打？为什么？就因为晚饭的事吗？ 她赶紧下楼，就刚好看到乔静思怒气冲冲地从房间里走出来。 卫纯凌走上前，乔静思看到她也没回避，等她走过来。 “爷爷，什么事这么大脾气？” “我为我那劣子跟你道歉，晚上他的行为简直丢人现眼。”老人皱眉怒骂。 “我没在意，您也别生气。”她缓颊。“三叔叔对我很好，这几次下课他得空也会派人来接我，或许是这样比较亲近了，他跟我开个玩笑。” “那能开玩笑吗！一个大男人这么靠近，这要是他出去也这么做，别的不知道还以为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老人愤怒又骂，语气一变对着卫纯凌说：“卫乔两家关系，我本该要像过去对你堂哥那样，喊你一声小姐，是我不顾礼数，想要跟你亲近些，反倒让我的孩子对你冒犯，请你别见怪。” 眼见老人作势要鞠躬，吓得卫纯凌赶紧扶住他：“爷爷，哪有长辈给晚辈行礼的道理！” “卫乔两家没有长辈晚辈，只有主仆关系。”乔静思说。“家风松懈我会严加管束，卫家人理所应当是主上，还请小姐莫怪。” “……”她刚刚脑袋看的是英文，现下却有种穿越到古代的错觉。“您别说了，我不习惯，还是喊我纯凌吧。” 乔静思握住她的手，看得出来情绪已经缓和下来。 “我扶您休息吧。” 伺候好乔静思，她退出房间，踌躇要不要去刚才老人退出来的房间看看，想了几秒她还是走过去了。 卫纯凌轻轻推开门，便看到里头是一处佛堂，正中间有个男人跪在神桌前。 她望着他挺直的背板，像座雕像一般伫立，心里有些五味杂陈。 这类似的情景让她想起过去一些事，果然……她摆脱不了无法融入正常家庭的命运。 社工局有帮她找过几个寄养家庭，但最后有的因为个性关系无法融入，不然就是因为自己的长相，对自己毛手毛脚而被告。 乔家是自己待过最好的地方，虽然才短短一周，她已经越来越喜欢这里。 一部分是因为母亲的关系，另一方面，是她真实享受到有家人的感觉。 她走到乔子赋面前蹲下来，只见他的目光平淡，双手搭在膝盖上一动也不动。 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顿了几秒才喊：“三叔叔。” “滚。” 粗沉低嗓回荡在佛堂里，一阵一阵的回音，不断回绕在她耳里。 卫纯凌吸了口气，鼓起勇气才说：“抱歉，爷爷那里我已经……” “凭什么？”他把目光放到卫纯凌脸上，那双漂亮的眼睛此时泛起冷寒。“卫家小姐，乔家主簿？” 她被这句话堵住，只能直视着他。 “这么可笑的事，我真不敢相信他们能接受。”他咬牙嗤笑。“就因为我对你僭越，不顾主仆分际，就要家法处置，跪在佛堂忏悔？” “我刚跟爷爷说过，我不喜欢这样。”她抓住空档赶紧解释。“我也…根本没有想用这个做……” “你不想？还反倒是乔家贴着脸求你？”他讥讽。“你要是真不想，就直接离开，不是说过一个人什么都能处理，那就继续这么做。” 卫纯凌听到这句话，胸口蓦然发冷。 过去寄养家庭的某些人也叫她滚，但她却只是遗憾。 可这次却完全不一样，这种难受仿佛抽掉了她体内所有的空气。 “你是不是很讨厌我？”她握紧拳头。 乔子赋瞇起眼，看得出来她因为自己方才说的话而难受，本就吸引人的眼睛此时染上薄薄的水光，显得可怜。 “我厌恶这种迂腐的关系，如果你不是卫家人，我懒得理你。”他沉声回应。“但你是卫家人，我们注定要有这种身分，你就不可能得到我的喜欢。” 他本以为说完这句话，眼前的女孩会大哭，却没想到她只是仰起头深深吸了口气，再低下头时，那个表情像是做了什么决定。 “谢谢先生，我会离开乔家。”她说。“但因为小偷的关系，我必须要重新找宿舍，这一周还是会暂时借住，但我会避开你回来的时间出现。” 听到她的称呼改变，乔子赋仅是斜眼瞄了一眼，便又收回视线。 “悟性很高，知道怎么做不会惹人烦。” 卫纯凌听到他的『赞美』，差点没忍住情绪，仅靠着食指指甲压进肉里，让痛觉提醒自己的尊严。 “打扰先生了。”她缓缓起身，离开前又再说了一次。“我已经让老先生睡下了，你也不用跪了。” --- 宿舍遭小偷的事很快就落幕，据警方说张阿姨坦承是因为知道卫纯凌与乔子赋有关系，最近手头紧才起贪念，借着卫纯凌的信任有备用钥匙，便找了两个朋友想去她宿舍找看看有没有钱。 与此同时，她也找到了一间离学校稍微远一些的宿舍，陈丽好一直想要她继续住在乔家，但她强硬的态度最终让陈丽好只能妥协。 说也凑巧，她的上一任房客不知为什么要延后到年后才搬走，陈丽好听到卫纯凌又回来说要住到过年后，乐不可支。 “是不是老三说了什么？”乔静思看着大媳妇，语气不悦。“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小姑娘什么话都没说呢，您就别想多了。”陈丽好安抚道。“人家懂事不想欠咱家太多，虽说我跟她说了不计较这些，她还是坚持年后会离开。” “你去联系老三，叫他给我明天回来！”老人怒语。“还有，孟家那个姑娘也找来。” --- “管叔，再给我两颗安眠药。” 管叔见乔子赋从房间走出来，便走到柜子前拿出个小罐子，嘴上忍不住叮嘱：“先生，这东西吃多不好。” 这几天乔子赋都没有回家，而是回到自己买的独栋公寓里，管叔也没有多问，毕竟这些年工作业务量大，老家离市区太远确实不便，他回国几乎也都在自己的公寓住。 “嗯。”他先走去厨房倒了一瓶温水，再回到客厅，人一坐上沙发就躺下来。 正文 59.他的微怨念 购买50％可以马上看到正文唷！不确定几％的人可以微w博私讯。　　“那他现在？”她紧张地问。 “没事，还好你只打了生日两个字。”孟娴喝了口咖啡。“他在那个圈子被人说难搞不好相处，其实是因为聚会场合容易问到类似问题，他那个焦虑症已经是心理疾病，不好根治。” 孟娴看到卫纯凌内疚的表情，叹了气。 “其实也不怪你，之前我们在一些聚会里碰面，有些人不小心问起他生日、邀请他参加派对，他的状态也还好，我还以为他经过这么多年已经走出来了。”孟娴说。“上次除夕，乔迪不是也说了，那时候我还真信他的病好了。” “那为什么这次……？” “经过这次我得出个结论，乔子赋想的唯一办法就是忽略，或是催眠自己想别的事，他多半不太认真听别人说话，所以左耳进右耳出，用这种消极方法逃避。”孟娴往后一靠。“不过也因为他这次发病，我才发现到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卫纯凌顿了一下。 孟娴趋身往前，微微一笑：“你。” “我？” “乔子赋除夕夜听到乔迪说生日，我后来想了想他根本没把心思放在其他人身上，因为一开始他就只注意你，你煮的菜，娃娃喊三婶婶，最后你那求救的小眼神，他的焦点从来没移开。”孟娴缓缓地说。“你或许可以治好他，但也有可能像前天那样害死他。” 卫纯凌整个人僵住，孟娴则慢条斯理地拿起咖啡，噙着笑：“我就直说了吧，他很在意你。” 她抿紧唇，平静地看着孟娴。 “至于在意的程度，我不是当事人，我没法猜。”孟娴眨眨眼。“我只是感觉出来他对你很不一般。” “三叔叔确实对我很好。”她说。“但我想他对我的在意，是因为别的事。” 孟娴微微蹙眉，缓缓问道：“是卫家？” 卫纯凌心一惊，表面上仍维持镇定：“你知道这件事？” “不知道。”孟娴耸耸肩。“乔家跟卫家的关系我没搞懂过，一直挺微妙的，但乔子赋大概是唯一里面不会被影响的。” “为什么？” 只见孟娴突然笑出声，惹得卫纯凌有些疑惑。 “抱歉，我只是突然想到我们俩现在的关系，挺有意思。”孟娴笑了笑。“你应该知道我是乔子赋的好朋友，而且前阵子还是他该死的相亲对象。” “嗯。”她点头。“抱歉，我是不是不该问这么多？” “没事，姐不在意这种事，只希望我不要押错宝啊。” 卫纯凌听懂前半句，却没听懂后半句，那满脸困惑的表情让孟娴又忍不住笑出声。 “我刚说乔子赋不会被乔卫两家的事影响，其实是有两种意思，一种是他的职业跟乔家一直以来的路线不同，乔家都是高学历的教授、博士什么的，乔子赋中学念一半就去学裁缝了，跟卫家的接触很少。” “那另一种呢？” “乔子赋算是乔家人，但也不算乔家人。” 这句话让卫纯凌一头雾水。 “乔子赋是养子，当初会领养他是为了乔老二的身体，算命说要找个同月同日生的孩子当兄弟分担煞气，才会活得久。”孟娴说。“不过怎么找上他的我就不清楚了。” 卫纯凌怔住，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孟娴的语气难得慎重：“我妈还在的时候我跟乔子赋订过婚，丽好姐那时就跟我说了挺多他的事，不过现在这婚约在我妈死后就没人提了，我跟你说的这些，你可千万要保密。” 她点头，深吸口气。 “听说乔二跟乔子赋感情非常好，可想而知人去世，乔子赋打击有多大。” 见到卫纯凌陷入沉思，孟娴叹了口气先起身：“我再去点杯咖啡。” 她下楼后直接走到柜台，招来个服务员：“我还要一杯美式，柠檬塔也顺便。” “一共是50元。” “收个屁钱啊！我认识你们老板，他说我来可以吃免费。” 这时一个看起来像老板的人走过来，见到孟娴赶紧赔笑脸：“孟小姐，乔先生说今天不给你赊账。” “我去…乔子赋你个王八蛋。”她一屁股坐上吧台椅，挑眉。“我楼上有张王牌，你把话带给他。” “王、王牌？”对方愣了一下。“楼上那位是……？” 她哼了一声，随即暧昧的笑了。 “未来老板娘。” --- “她是那样说的？” 『是的先生，说那个女孩是老板娘，还是赊账了……』 “真是…疯女人。” 他揉着有些晕眩的头，靠着枕头坐在床上，听到投资的店里人报告孟娴又去闹，他原本抽痛的感觉又回来了。 房门传来几声敲门声，管叔推了小推车进来，远远的就闻到一阵鲜甜味，他起身下床，走到桌子前就听到管叔说：“趁热吃，你这几天没吃什么。” 乔子赋看了一眼桌上香气四溢的清蒸鱼跟水煮青菜，拿起筷子先夹了块鱼肉放到嘴里。 才刚入口，他本来迷离的黑眸就凝聚了。 “她在楼下？”明明是问句，却很笃定。 管叔忍不住放松肩膀，微微一笑：“先生喜欢这个味道？” 他没有回答，此时外面突然雷声大作，大雨哗啦哗啦地下了起来。 “卫小姐说明天她可能会很忙，所以今晚先做好了。” “这热度不像是保温。”他说。 管叔见到乔子赋异常执着的反应，有些诧异，但依然维持笑容回答：“卫小姐确实在楼下，她……” 没等管叔说完，乔子赋开了门就下楼，半开放式的客厅让他一下就看到一抹白色的小小身影。 她站在平台式钢琴前，手摸着琴键，他看着她指尖移动的顺序节奏，走到她身后便问：“你会弹琴？” 卫纯凌没有被他的突然出现吓到，她旋身，自嘲说道：“我妈会，不过我的程度大概就是弹小星星吧。” 乔子赋没说话，缓缓走到她面前，定眸深邃。 卫纯凌也没说话，抬起头，目光平静。 “三叔叔。”她说。“对不起。” 他的眼底刷过一层浓厚的情绪，好半晌才说：“怎么？” “我前几天说错话了，乔迪跟我说了一些事。”她轻声说道。“抱歉，你现在身体好点了吗？” “嗯。”他敛下眸，声音微哑。“外面下大雨，我让管叔送你先回去。” 她本以为这次说错话会像乔迪说的被冷一脸，但却意外没有，反而让她有些罪恶感。 卫纯凌点了头，就看到乔子赋转身时有些不稳，她赶紧拉住他：“三叔叔？” 乔子赋伸手朝她挥了挥表达没事，但那张略显苍白的脸跟紧皱的眉头，仍让卫纯凌觉得不安。 她摸了乔子赋的额头，异常的高温让她沉下声：“你发烧了。” 乔子赋被她扶去沙发坐下，此时管叔也下楼来了，快步上前：“先生？您还好吗？” “他发烧了，有退烧药吗？” “有，我这就去拿。” 管叔很快地就把温水跟药拿过来，乔子赋吃下后，管叔把他扶回房里，卫纯凌跟在后面进了房间，看到桌上被夹了一口的鱼，她想了想就说：“我把这些拿去煮成粥。” “麻烦卫小姐了。” …… 门外的雨越下越大，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墙上时间是凌晨12点半。 乔子赋缓缓起身，看到床头柜上的水跟纸条。 管叔因为新旗舰店的事先赶去店里处理，让自己不用担心。 头痛已经趋缓，本来紧绷的身体睡了一觉后就好多了，印象中好像有吃到粥？所以她又把原本的东西煮成粥吗？ 现在已经半夜，管叔离开时应该已经带她走了。 他翻身下床，拉了件薄外套走出房间下楼，准备去书房开电脑处理公事，就见到客厅留了一盏小灯，他走进去才看到一个娇小的身影躺在沙发上。 乔子赋慢慢地走到沙发前，弯下身凝视。 她细细的睫毛微翘，浅浅的、平稳的呼吸，昏黄的灯把她细致的五官渲染上一片柔光，那睡着的样子让自己脑袋浮起四个字。 ──岁月静好。 心中有一个答案倏然而过，他在女孩熟睡的脸庞前，定眸深邃。 碍于时间、碍于现实他无法坦然面对，可他不蠢，他能做的只有等。 等她长大，或是等自己清醒。 原以为这几个月与她分离会让一些不明白的东西随时间淡去，可他发现自己在自欺欺人。 不由自主的关心她、担心她，因为她一个眼神、一句话而牵动，他很不习惯这样的事已经悄悄成了习惯。 这次回国，他其实就是回来处理她的事。 他会让那个禽兽不如的亲生父亲得到应有的制裁，也会让她知道那些过去的悲伤与污秽，他能替她修补甚至抹去…… 至于是用什么身份做这些事？ 从回国开始到此刻，他一直在等待某个状态下能得到答案，可有些事情迫在眉睫，只能他先擅自确认自己的想法了。 乔子赋微微倾身，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在她的唇上轻轻印下一吻。 蜻蜓点水的触碰，稍纵即逝的柔软湿润，却已经足够让自己卸甲臣服。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她来到这里是为了说对不起，可他要的不只是对不起。 他贪婪的想要更多，更多。 “还有什么其他能证明的？”他问。 乔子赋才刚问完，女孩的眼神仿佛蒙上一层难解的晦暗，嘴巴张开要说话的时候，又闭上了嘴。 他看着她小小的肩膀又提了上来，这回自己忍不住就把手放到她肩膀上，她对这个动作显然有点反应不及，整个人都僵住了。 “跟我说话，不用这么战战兢兢。”他语气有着无奈。 她愣了几秒：“三叔叔。” “嗯？” “你会相信我吗？” 乔子赋望着她滢滢灰眸，那样清透、毫无杂质的目光深邃凝视自己。 他感觉自己对这样的注视深深着迷，几乎是下意识就说：“怎么会不相信？” 听到这句话的女孩，原本黯淡的眼睛瞬间亮了几许，就像是给了她什么勇气一般，本来还颤抖的双手稳了下来。 正文 60.她的不舒服 购买50％可以马上看到正文唷！不确定几％的人可以微w博私讯。　　她转回头便看到乔子赋，想到刚才爷爷说的话，也朝他颔首：“三叔叔，晚安。” 乔子赋正好拿起一本书翻着，听到她的声音便皱眉：“你喊我什么？” “你给我坐下！小辈跟你请安，你一个长辈什么鬼样子！”老人忍不住又骂。 陈丽好对这情景见怪不怪，忍住不笑，拉着卫纯凌离开了。 她跟着陈丽好来到楼上的房间，进去后感觉不像是一般客房，这布置看着像是有人住过。 “这间房间以前你妈住过，她离家这些年，爷爷每天让人打扫，就等着人回来。” 卫纯凌环顾房间摆设，别致的立式台灯，一张棕色木桌跟小圆椅，确实符合母亲一向来的朴实风格。 陈丽好从衣柜拿出几套衣服放到床边：“衣服也是你妈的，有些旧的会丢掉，你爷爷就差人照着尺寸再买，所以这些衣服有些牌也还没剪。” 她走上前望着那几件衣服，眼睛有些湿润。 “谢谢。” “说什么谢呢？”陈丽好拉住卫纯凌的手，两人一起坐下。“我也有些事想跟你聊聊。” 她点头。 “我这人比较藏不住话，对自己人尤其藏不住。”陈丽好笑得有些不好意思。“所以我要说了什么不中听的，你也别往心里去。” “您放心，我没事。” 陈丽好想了想，才说：“其实在老三去接你以前，我有先去学校看过你，那时我就想你可能…不适合乔家。” “原来那天是您来学校…您离开后主任在我们班上骂了一节课。”她说。 这句话反而让陈丽好有些不知该怎么说，没想到这孩子没打算解释为何要踹桌子…一时间准备好的话便说不出口了，想了想只得赶紧换话题：“乔家的孩子成绩都好，像我儿子校排名第一，其他同辈的能出国的都出国了，要不是老爷子说什么长孙要留在身边…唉…” 卫纯凌隐约听懂，原来陈丽好介意自己的学校跟成绩。 “您放心，学业上我不会让你们担心。” “说白了吧，课业光努力是没用的，有时靠得是天份，我那儿子天生就聪明，随便考都是……”陈丽好说到一半，发现话说得太直接便赶紧收口。“看我这张嘴，我不是嫌弃你，真不是。” 卫纯凌淡淡一笑，对陈丽好这样的态度并不觉得讨厌。 “我也希望能做个让我妈骄傲的孩子。”她说。“可惜已经没机会了。” 陈丽好一听，心头揪了一下，张开双手抱住卫纯凌：“没事儿，你现在回来了，学习就不用担心，家里人什么没有，念博的一大把，随便抓个过来给你当家教。” “谢谢阿姨。” “除了谢谢你也说点别的。”陈丽好放开她，捏捏她的脸颊。“我以前就想要个女儿，可惜乔家的风水怎么生都是男孩，郁闷死我了。” 她对陈丽好这么亲密的动作有些受宠若惊，僵硬的扯了个微笑。 陈丽好喜孜孜的说：“你爷爷之前就说过，乔家有女儿决不外嫁！一定让男的入赘！” “……”她突然有一种隐约的压力。 “当然只是说笑的，孩子自有孩子的主张。”见卫纯凌紧张了，陈丽好忍不住笑。“你也早点休息，明天还上学呢。” 她点点头，陈丽好替她又拿了一件衣服，突然叫一声：“哎呀，破了小洞，我这拿去给你三叔缝。” 听到要让乔子赋缝，她忍不住问：“三叔叔是做什么的？” “他是服装设计师，做旗袍的。”陈丽好说。 “做旗袍？我还以为他是模特。”她说。 难怪刚才他对爷爷说的就是缝衣服，还以为只是说着玩。 “他那不要脸的自己也当过模特啊！别看他在家里还能开玩笑，一出这门，他一板一眼的脾气，在业界可是说一不二的，人高傲的很，我要不是他嫂子，估计理都不理我。” “所以您也缝衣服吗？” “我缝？我就缝过那么一次，被他批的一无是处，他那双眼睛看针线可真利，我就不懂了，缝个内衣还搞得要走秀一样，缝来缝去还不都穿在里面！”陈丽好忍不住笑骂。“我是会也得当作不会，他现在少回家了，要不看到我最近帮小迪缝的校服，铁定又要被他念。” “少回家？” “他前几年开始做西服，之后在国外卖得好，就开始忙了。”陈丽好抓着衣服便打算走了。“你早点休息，明天带你去上课。” “阿姨晚安。” “好乖。” 待房间只剩她一人，她走到窗边看向外头夜色如水，明明就像往常一样的景色，今日却特别有感触。 “妈妈，你在天上好吗？”她喃喃自语。“乔家人很好，但我能在这儿待上多久呢？” --- “歪了。”乔子赋冷眼扫过助手正在缝的袖口图腾，语气低冷。“一开始方向就错了，应该拆掉重来，而不是亡羊补牢盖上去。” 助手一听便冷汗涔涔，赶紧起身说：“是的师傅。” “再有一次，你就滚。” “谢谢师傅。”助手赶忙坐下把线全部拆掉重来。 他走回长工作台前，眼睛一瞥便看到电脑屏幕上管叔发来的资料，是关于卫纯凌的。 乔子赋拿起桌上的热桂花茶喝了一口，点开档案。 “长得漂亮，原来是混血。”他看到卫纯凌的父亲栏位上写着俄国人，备注是失踪，而母亲就是卫海独生女，卫安。 他很快看完资料，毕竟对这孩子他也没什么可好奇的。 乔子赋起身时手机响了，他看了来电者，便走出工作室接电话。 『乔三爷，小的有事情报告唷！』声音是经过变声处理，显得高亢诡异。 “什么事？” 『关于你的卫家小娃娃，有兴趣吗？』 “注意称谓。”他淡淡地说。 『你的卫家小娃娃住的学校附近宿舍，昨天遭小偷了。』对方语气夸张。 “重点？”他冷语，比起纠正称谓，他更觉得这消息一点都不紧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聊。” 『啧啧，那种破地方有小偷才奇怪，还只偷她那一间，你说小娃娃身上是不是藏了什么东西？会不会跟她死全家的事有关系？』 “说话文明点。”他说。“找到什么可疑的？” 『目前还没有，对了，小娃娃现在住你家？』 “在乔家。” 『乔家不就是你家吗？你该不会是害羞了？』 “没事我就挂电话了。” 『我跟你多年朋友，讲电话都不超过一分钟。』对方哇哇大叫。『不过我想到你电话里屈指可数的女人电话，我就同情你了。』 “再见。” --- “我那里没有什么可偷的。”卫纯凌平静的说。 办案的警察看到这女学生态度沉稳，便也信了几分。 陈丽好在她身后紧张的走来走去，那高跟鞋声音让警察有点干扰，便对她说：“让你妈坐下。” 她回头：“阿姨，没事的你坐下吧。” 陈丽好赶紧拉了椅子坐下，紧紧握住卫纯凌的手：“纯凌啊！是不是你跟谁有什么过节？你那太不安全了，搬回家住吧？” “现下我也只能去乔家了，毕竟找宿舍也要一段时间。”她说。“但我没跟任何人结怨。” “这可不好说，你读的学校什么牛鬼蛇神都有，你长得还漂亮，是不是有什么地痞流氓看上你？还是你同学恶作剧？”警察瞧了卫纯凌的校服。 “有这可能，但也不可能。”她说。 “怎么就不可能？” “味道不对。” “味道？” “我的宿舍有个小窗，出门前我都会关好，那群人进去也一定会关门，不会开窗，因此在里面待久了也会有味道。”她淡淡地说。“我同学的味道我暸若指掌，这个是成年人。” “成、成年人？你怎么知道？” “因为有一个味道我很熟，但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是谁？” “我的社工师。” --- “纯凌真的太厉害了！”陈丽好在饭桌上，语气兴奋的对大家说。 “阿好，你已经讲了一下午了。”堂嫂忍不住笑道。“说是纯凌鼻子灵敏，闻得出小偷是她的熟人。” “纯凌好棒。”乔静思把一块鱼肉夹到她碗里，眉开眼笑。“这剩下的事我让老三去处理，你就安心搬过来。” “老三？老三能处理什么啊？爸，你该不会真觉得老三是闲的吧？”陈丽好放下筷子，赶紧阻止。“他这次提前回国，是为了明年初有个外交典礼，那几个刁蛮的官夫人指定要穿他的旗袍，还要两周就要交货了，他现在指不定都忙到昏天暗地，这种事就别让他做了。” “忙什么忙？他那衣服的事不是养了一批人吗？他该知道卫家的事才是头等大事，缝衣服算什么！”乔静思不悦的瞪着陈丽好。 “爷爷，这件事其实不大，我一个人就能处理了，不需要麻烦三叔叔。”卫纯凌握住乔静思的手安抚。 “你这孩子能处理什么事，老三认识的人多，让他去打点就好。” 这句话说完，她便闻到一股有些熟悉的淡香气，下一秒就听到人说话。 “我认识的人多？也与处理这些事无关。”他淡然回应。 卫纯凌听得出来乔子赋声音疲惫，便想到刚才舅妈说他回国是要忙大事，便又对着爷爷说：“我以前也都能自己处理好，不差这次。” 正文 61.他的很谨慎 购买50％可以马上看到正文唷！不确定几％的人可以微w博私讯。　　乔静思在客厅没见到卫纯凌，便问了人去哪，孟娴一边吃水果一边说：“估计是在厨房帮忙，那孩子太贤慧了。” “怎么贤慧？”乔静思好奇的问。 孟娴呵呵笑了两声，偷瞄了一眼跟其他人说话的乔子赋，便回头对乔静思说：“昨天我在这喝吐了，小姑娘给我煮了粥吃。” “真的？”老人眉开眼笑。“看来她也喜欢你了。” “呵呵，我也喜欢她啊，太喜欢了。”孟娴意有所指地回答。“毕竟我最赚钱的case是她的三叔叔呢。” 这话听在老人耳里，像是这两人看对眼了，频频说好。 “乔迪，你去把纯凌叫来，给她介绍介绍家里人。”乔静思想了想，还是想把人叫回来。 乔迪正好含了一个糖果，要起身的时候就被孟娴抓了回来，接着比了比乔子赋：“乔子赋，你去喊人过来。” 乔子赋正好在说话，突然被孟娴打断，脸色有些微愠，但乔静思在场，他只能按捺住。 孟娴起身直接把乔迪推到一旁，一屁股坐到乔子赋旁边，靠近他耳朵说：“我听妈说过这孩子有种魔力。” 乔子赋挑眉，淡淡地问：“什么？” “听说看着她的眼睛，想说服她的人都会被她说服。”孟娴压低声音，暧昧的笑了笑。“我就想知道你碰上她，还能不能像对你学徒一样那么凶？” “适可而止。”他语气淡然，却听得出来饱含警告。 孟娴非但不怕，还更加凑近他，扬起嘴角：“就赌你不敢。” 乔静思看到他俩这么『亲密』的举动，心里乐得开花，看来这么凑合还是有效果的。 一想到今年可能会有喜事，老人的笑容更大了。 厨房里，秦岚有些惊讶的看着一旁熟练拿刀、洗菜的卫纯凌，转头小声问陈丽好：“她以前真的没在卫家住过？” “卫家不待见她妈妈，所以早就出来了。”陈丽好压低声音。“孩子吃了不少苦，不过现在都好了。” 秦岚见她小小的身子拿起刀具跟下锅的架式一点都不含糊，忍不住问：“纯凌，你都那里学会这些的？” “兼差学的。”她说。“之前跟了个专门办中餐外烩的师傅一年多。” “是吗！那你看来也能煮一桌菜了？”陈丽好惊讶的笑着问。 卫纯凌摇摇头，微微一笑：“一年也不过学到皮毛，顶多帮忙打打下手。” “还谦虚呢你？”秦岚笑了，转身要走去冰箱时就看到刚走过来的乔子赋。“子赋？怎么啦？” 乔子赋朝着秦岚礼貌颔首，下一秒视线就转去正拿起鱼要放到锅里的卫纯凌。 秦岚循着他视线看过去，就问：“找纯凌吗？” “父亲找她去客厅，要介绍人。”他说。 “这样啊，那……”陈丽好看向卫纯凌，见她才刚下了鱼，不知道要怎么打断她才好。“纯凌，看起来挺忙的。” 乔子赋见她没有要停手的样子，便直接朝她走去，要开口时就看到她一个漂亮熟练的把鱼翻面，一只小手拿起旁边的佐料一撒，香味扑鼻而来。 一旁的陈静好跟秦岚面面相觑，刚刚看着那男人一副来势汹汹的走过去，却没想到什么都没说，居然就静静的看着她料理。 “盘子。”她才一说，男人大手一伸就把左边的干净空盘递给她，她接过后把鱼放上盘子，陈丽好赶忙上前就接手她的炒盘。 “先去客厅吧，剩下我们来就好了。” 卫纯凌脱下围裙，挂到门后的挂架上才随着乔子赋走出厨房。 走了几步，乔子赋便听到一个小小的声音说：“抱歉。”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她没说话，看来是在等她解释道歉的理由。 “我不是故意要拖着，是因为鱼的火侯要注意，不然容易烤焦。” “嗯。”他口气平淡。“我刚没催你。” “谢谢。”她垂下头说。 两人回到客厅，孟娴刚含到嘴里的瓜子差点吐出来，瞪大眼睛看着跟在乔子赋后面，一脸小媳妇模样的卫纯凌，乔子赋刚坐下，孟娴赶紧退到一边招手：“纯纯来，坐姐姐这儿。” 卫纯凌已经习惯孟娴的热情，她的位置刚好处于乔子赋跟孟娴中间，旁人看这三人总是有这么一点不对劲，却也说不上来，乔迪正好低头撕了张海苔片，抬头看到卫纯凌出现就笑说：“你来啦？坐他们大人那里太无聊，我这给你坐。” 看到乔迪如此『绅士』的模样，孟娴简直没想把他掐死，她赶紧说：“我就想跟纯纯坐，再说了，有个人挡着也好，以免我跟某个人动手呢。” “……”乔迪一头雾水，卫纯凌也愣住，某人双腿优雅交迭滑着手机，仿佛置身事外。 晚上年夜饭，陈丽好眉开眼笑地对大伙说：“这几道菜有两样纯凌做的，一个是红烧鱼，另个是红枣鸡汤。” 乔静思看着对面的卫纯凌：“小孟说你贤慧，没想到还真有这回事。” 她轻声说道：“普通家常菜还是会一点，就怕大家吃不习惯。” 秦岚一听，笑着说：“让老爷子先吃，就没人敢乱说话。” 众人笑开，乔静思也忍不住大笑，先伸手夹了一块鱼肉，放到嘴里，边吃边点头，又摇了摇头。 卫纯凌对这反应有些忐忑，陈丽好在一旁也问：“爸你怎么又摇头又点头的，到底如何？” “好吃，所以我点头。”乔静思缓缓说道。“这娃儿嫁出去舍不得，所以摇头。” 她忍不住红了脸，孟娴偷偷望着乔子赋一脸泰然自若，便扬声说道：“那就自销就好了，外销多可惜。” 这句话听在大伙儿耳里各有不同解读，大部分的人一致把目光投向乔迪，乔迪突然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马上脸热：“看我干嘛……吃饭啊！”说完就要动筷子去夹鱼，被陈丽好拍了手。 “你爸都还没动呢！也要等你爷爷说开动才行。” 孟娴忍不住笑出声，目光投向乔静思：“下个动筷子…该是乔子赋吧？据我所知前阵子纯纯的事都是他处理的，于情于理要让他先来尝尝？”说完这句话后又看向乔子丰：“大哥不介意吧？” 乔子丰笑着摇头：“确实该让三弟先。” 乔静思听见孟娴这么说，更加认为她是喜欢上乔子赋了，这不就是开始作主安排乔子赋的事？替自己丈夫说话呢。 “老三，你吃吧。”老人笑着说。 卫纯凌看着乔子赋拿起筷子的姿势优雅又正确，食指轻轻地往下控制筷子夹住一小块鱼肉，慢条斯理的放入嘴巴，表情平静。 比起乔静思的点头摇头，乔子赋默不作声反而让人更紧张。 众人都在等乔子赋说话，好半晌他才开口：“还行。” 卫纯凌紧绷的肩膀放了下来，孟娴则挖苦他：“唉你这个外头吃太多大咸大辣的东西，清粥小菜不顺口是吧？”说完便自己夹了一块送嘴里，眼睛马上瞪大转头看卫纯凌：“纯纯好吃啊！介不介意跟姐来一场恋爱？” 乔迪顺势调侃：“孟姐话要说清楚，是鱼好吃还是纯凌好吃？” “这话题咱们吃完饭再聊哈！”孟娴故作暧昧的瞅了一眼乔子赋，接着才对乔迪大笑。 这一餐的气氛愉悦，纯凌的手艺获得大家一致赞赏，乔迪看到鱼剩下一些想要再拿，被乔子赋用筷子制止，淡淡地说：“停了。” “啊为什么？还想吃啊…” “你其他吃光，鱼要留着，这是习俗。”语气平淡。 “……三叔叔，不会是你自己想吃吧？”哀怨询问。 “老三说得对，你其他菜可以吃完，就鱼不行，这样才能年年有余。”乔静思适时开口。 乔迪收回筷子转头对卫纯凌说：“下回你煮别的，别挑鱼。” “嗯。”她也想做点别的，但不是因为没吃完的关系，而是认为乔子赋或许不喜欢吃鱼吧？大家都说好吃，就他评价一般……这还真让人有些泄气。 “纯凌又不是厨房阿姨，你还点菜啊你！”陈丽好忍不住笑骂。“下回要吃就等你爷爷生日再说。” 乔迪一脸泄气，但很快又打起精神：“爷爷生日要九月呢，还是三叔叔生日比较快吧……” 这句话才刚说出来，气氛瞬间就冷了许多，卫纯凌见到乔迪自己才说完话，下一秒就露出『说错话』的忐忑表情。 她目光放到乔子赋脸上，与此同时他的眼睛也对上了自己。 他的表情看起来没有异样，但为什么气氛突然僵掉了呢…… 这时就听到饭厅外有人说话的声音，走进来的是七堂叔跟娃娃，孩子一脸刚睡醒的样子，但在看到卫纯凌的时候突然扭扭身体不安分，爸爸见状就把她放了下来，就见娃娃睡眼惺忪的小憨态，有点摇晃的走到卫纯凌身边，伸出双手。 “三婶婶，抱抱。” 董暄一改平常大喇喇的态度，见到乔迪的时候居然脸红起来，但因为她肤色深，脸没有很明显，但耳根就明显红了。 趁着乔迪去买饮料，董暄结结巴巴地抓着卫纯凌：“纯凌，你跟他很熟吗？” “他是我的新家人，是哥哥。”她说。 董暄手足无措的样子让卫纯凌有些疑惑，便问：“怎么了吗？” “乔迪、乔迪他是全校排名第一，功课好又会打球，但学校不让他加入球队，因为他是学校未来的榜单保证。”董暄忍不住激动。“之前他来帮男篮几场比赛，我看得热血沸腾，简直太帅了。” 看到董暄激昂的情绪，卫纯凌说：“他没有女朋友，你可以试试。” “不可能，我成绩跟他差太多了。”董暄有些泄气。“我之前看到有个高一学妹跟他告白，他直接拒绝，理由就是成绩差家里会反对。” “……”还真是一刀见血。 “纯凌……你可以帮帮我吗？”董暄一脸哀求的样子，双手朝她拜了拜。 卫纯凌把她的手握住，目光平静：“我唯一能帮你的，就是朝着他希望的目标前进。” “什么意思？” “让你功课变好，如何？” …… --pretty good：两个宝宝在做什么呢？(/微笑) --vica wei：在写功课。 --mrdi：有不会可以问我，那老头的数学都是刁钻的难。 --vica wei：好，不过要晚点了。 --mrdi：为什么？ --vica wei：在教室友英文。 --mrdi：喔，你说那个篮球女？ --vica wei：她的名字叫做暄暄。 --pretty good：纯纯的新朋友吗？找时间带回家来玩哈。 --mrdi：(/白眼)(/白眼)(/无奈) --vica wei：可以带回家吗？ --joe q：可以。 卫纯凌见到突然浮出来的昵称，愣了几秒。 乔子赋说话了？这是她加群组以来，第一次见到他说话。 --pretty good：(/惊讶)大忙人回了？我还当你空气。 --mrdi：三叔叔(/兴奋)(/兴奋)(/兴奋) 接着乔子赋就没有再回应了，她也把手机放到一边就先去洗澡，回来时便看到董暄拿了英文单字本趴在床上背书，认真的模样让卫纯凌忍不住拿起相机拍了一张。 正文 62.她的被惦记 购买50％可以马上看到正文唷！不确定几％的人可以微w博私讯。　　『你说那个开枪的人是杨家派来的？』乔静思语气沉重。『我知道杨家有几个好战份子，但没想到他们会这么沉不住气。』 『那个人的手腕内侧有个刺青，是青鹰派的人，青鹰派台面上的控股公司在前年才与杨家合作过。』他说。 『你怎么知道这事？』乔静思皱眉。 『几件衣服就能撬开一些八卦贵妇的嘴。』他慵懒地靠着椅背。『台面下什么不干不净的估计也做了，卫家的事我也朝着青鹰派的方向去查。』 『三儿，你自己也要小心。』乔静思重重叹气。『他们可能也盯上你了。』 『他们盯的是卫纯凌这块肥肉，我不过只是他们不入眼的障碍罢了。』他说。『这次新年按惯例杨家也会登门拜访，家里可不能再像之前那样没准备。』 『你养的那些手下…可靠吗？』 『拿起针线不太可靠。』他淡淡一笑。『但是拿起枪就可靠多了。』 “三叔叔。” 她温软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他低下头便看到她刚沐浴过后粉嫩的小脸，头上盖了块毛巾，黑色的发尾还湿润着。 乔子赋垂敛下眸，淡然低语：“好点没？” 只见女孩的表情有些诧异，仅仅维持几秒就恢复镇定：“嗯，洗澡完就好多了。” 这句话说完，便是一阵沉默。 他不知道要怎么继续对话，是要问她为什么帮自己解释？还是要问……她有多喜欢吃蛋糕？ 这问题太蠢了，他问不出口。 女孩似乎也意识到这尴尬的气氛，她便说：“制服…我等等回房会试试。” 乔子赋抿了唇，顿了几秒才回：“嗯。” “如果有问题，我会赶快告诉您。”她又说。 “不会有问题。”他语气很淡，却听得出来明确非常。 听到乔子赋这么笃定的口气，她迟疑几秒就问：“不会有问题吗？” “不会有，我知道你的尺码。”他醇厚低嗓从容不迫地说，清晰的咬字与沉稳的语速，让卫纯凌忍不住听得入神。“一般人，我用目视就能确认七八分了，如果我用手测量，就会精准。” 她眨眨眼，轻呼道：“用看的能七八分？”只光用眼睛看吗？难怪陈丽好对乔子赋的专业这么赞不绝口，那么细微的观察力绝非一蹴可及，一定是经过长久的磨练。 “更何况，我还抱过你。”他淡淡的说，表情泰然。 这句话令卫纯凌感觉到耳根子瞬间发热，她禁不住便问：“什么时候……” “你快跌倒的时候。” 最后那一个字，一股气息拂上她的口鼻，她下意识地低下头，要不是毛巾可以遮住耳朵，她这种不正常的反应一定会更尴尬。 乔子赋见她又像只小鸵鸟一样缩起来，也没了继续谈话的必要，便说：“去试吧。” 卫纯凌匆忙的点了一下头，便赶紧跑回房间了。 回了房里，卫纯凌就看到陈丽好替她挂好的制服，最简单的白色上衣、黑色裙子，还有一件酒红色的背心。 她吹干头发后把衣服拿下来试，感觉原本松垮的地方都往内缩了，腰部的地方也紧了点，确实照着身形修改后，整体看起来确实有精神多了。 房门被敲了两声，卫纯凌转头去开门，就看到陈丽好拿了个热水袋上来，见到自己穿了制服便上下打量：“唉唷，还挺不错的。” 陈丽好把热水袋丢给她，接着把她推回房里，对着她转了一圈仔细看一遍，点头说道：“啧啧，一件学生制服也给他搞得跟lv那件几千多的白衬衫一样，这腰给你内修了点，小蛮腰都出来了。” 卫纯凌有点难为情的低头看着陈丽好兴致高昂的表情，意外的没有注意到乔子赋已经站在门口几分钟了。 他看着他那聒噪的大嫂在女孩身边品头论足，忍不住出声：“你可比我一些顾客难缠多了。” 听到他的声音，卫纯凌愣了一下，陈丽好则慢条斯理地转头斜睨：“老三，我当你在夸我。” 乔子赋挑眉，似笑非笑。 “话说回来，你怎么这么清楚纯凌的尺码啊？”陈丽好问。“你们另外见过面？” 卫纯凌抿紧唇，望着乔子赋没说话。 乔子赋感受到卫纯凌的注视，没来由升起一种想要欺负她的感觉。 “我自然有我自己的办法。”他微微扬起嘴角。“用手是其中一种。” 她听到这句话瞬间绷紧神经，陈丽好则瞪大眼睛。 “老三…你？” “话还没说完，还没人能让我动手量。”他悠悠一笑。“通常我用眼睛就能估量七八分，就像我现在看嫂子你，最近心情挺好？” 这话转得太快，卫纯凌不解地眨眼，陈丽好顿了几秒才说：“心情是不错。” “嗯，所以心宽体胖。” “……” --- 除夕前一天的小年夜，来了个意外的访客。 警察局长临时来访，带了一对金发碧眼的外国夫妇前来，那个男人正是卫纯凌那时在饭店救的。 如果这只是普通的民众就好，可这一对夫妇却大有来头，是俄罗斯传媒界大亨，坐拥13亿英镑身家，近年来听说因为独身女有兴趣从事服装设计业，夫妻俩为了爱女的梦想很积极，用着身为传媒的优势收购了一间出版知名时尚杂志的公司，又替女儿开了间品牌旗舰店。 据说这位千金小姐设计的服装非常前卫奢华，但她最崇拜的设计师，便是最近在米兰时装周备受注目的乔子赋。 与其说是为了感谢卫纯凌救命之恩，不如说这对夫妻是为了能与乔子赋见面而来，两人非常有诚意的带了非常多年货跟伴手礼。 因为刚好小年夜，不少乔家亲戚从国内外回来要跟乔静思拜早年，整个客厅变得特别热闹。 “伊凡先生，就是这孩子救了你。”翻译员比了卫纯凌。“据说在那个时候，所有大人都躲开，只有她如此勇敢。” “孩子，谢谢你。”伊凡先生浑厚磁性的语调，让卫纯凌为之一颤。 她从刚才到现在都垂着头，坐在陈丽好身边不发一语，当翻译员说她勇敢的时候，她的表现却与『勇敢』搭不上边，这让众人有些摸不清头绪。 “你的名字叫什么？”伊凡夫人温柔的问。 卫纯凌轻轻地吸了口气，仿佛说出名字要花很大的勇气，她双手握拳放在腿上，停顿几秒才抬起头说：“薇卡。” “薇卡？很美的名字。”伊凡夫人伸出手搭在卫纯凌的手上，微笑安抚。“你这么害羞，那时怎么有勇气救人？” “看到别人有困难，有能力就要出手帮助，这是我妈妈教我的。”她说。 她流利的俄语让陈丽好睁大眼睛，乔静思早知道她的父亲是俄国人所以不惊讶，但其他乔家人的反应就跟陈丽好一样，没想到她居然会这么不好学的语言。 “你的俄语说的很好，特别学过吗？”伊凡先生又问。 卫纯凌吸了口气，目光平静地看着这个栗色头发、五官英挺的中年男人，与此同时，伊凡先生也微笑看着她。 她要开口时，大门突然被打开，乔子赋走了进来，后方的保镳赶紧关上门，阻隔外头如洪水般想要涌入的记者跟闪个不停的镁光灯。 伊凡夫妇看到乔子赋出现，注意力马上就转到他身上，两人喜悦的起身走到他面前，伊凡先生率先伸出手与乔子赋紧握，语气难掩激动：“乔先生，上回在米兰展上，您的《玄艳》系列太杰出了，那时有跟您见面，不知您还记得吗？” 翻译员在一旁即时口译，陈丽好突然拉着卫纯凌小声问：“那老外是这么说的吗？” 她淡淡一笑：“差不多吧。” 乔子赋拿下墨镜，一双黑眸透露出疑惑，但仅仅一瞬就变得很有亲和力，上扬嘴角客套回应：“承蒙您谬赞。” 看似亲和，却隐隐有着疏离。 乔子赋从一进门就感觉到角落有一个视线一直朝着自己，他分神淡淡一瞥，女孩看起来身体紧绷，那双眼睛仿佛传递了一个讯息给他。 她有话说。 卫纯凌突然语带抱歉的说要去洗手间，陈丽好见她脸色一直不大好，还想着她是月事关系，便担忧的说让她先上去休息，其他的事自己来处理就好，反正大伙儿也看得出来这对夫妻醉翁之意不在酒，说是来道谢，实际上就是来跟老三混脸熟的。 伊凡夫妻说得口沫横飞，内容是看准乔子赋在纽约、伦敦都有直营的旗舰店，而北亚的据点除了即将开幕的东京以外，他们诚挚希望能再多一个莫斯科，店面与营销都由他们一手包办，甚至祭出非常优渥的合作签约金。 乔子赋微笑沉吟：“伊凡先生的条件非常诱人，但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您的条件是什么呢？” “想请您与我女儿合作个联名品牌，joe & elsa。”伊凡先生一说到女儿，眼睛就发亮。“艾莎非常崇拜您，先生。” 他正要说话时手机就响了，微微点头致歉后从外套内侧拿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卫纯凌。 很难得，这好像是这孩子第一次打电话给自己。 “抱歉，一通重要电话。”他说，随即便旋身上楼。 他拿着手机走上二楼，便在通往三楼的阶梯上看到卫纯凌坐着在等自己。 此时她似乎陷入了自己的思绪，要是平常她应该早就会感觉到自己的存在。 乔子赋走到她面前，看着她小小的双手交握非常紧，看起来是在忍耐什么。 他缓缓地蹲下来，低下头看着她，语气不自觉放软：“怎么了？” 女孩抬起头，那张小脸的表情是他从没见过的模样，异常的局促不安，小小的肩膀微微颤抖，浅灰色的眸子此时深得让人窒息，饱含浓浓的焦虑。 “要我请大嫂上来吗？” 他认为是她身体不舒服，但她却飞快地摇摇头。 “你要说什么？” 女孩吞咽了口水，像是在压抑身上的激动情绪，眼睛逐渐蒙上一层薄薄的水气，让乔子赋有些错愕，他什么都还没问出来就要哭了？ 盈眶的眼泪没有掉下来，但这样含着泪水的浅眸似是透着明亮的尖晶石，在微黄灯光下显得诱人，让人离不开视线。 “三叔叔。” 他听得出来她尽力维持平静的嗓音，但这三个字说得太柔软太撩耳，让自己的声音又放得更轻：“我在。” “那个伊凡……”她的声音越说越小声，乔子赋只能更往前靠近她，他都能仔细看到卫纯凌漂亮的下睫毛凝聚了一颗水珠，而那水珠倒映着自己。 “伊凡？他对你做了什么？”他下意识就往不好的方面想，语气蓦然沉冽。 她吸了吸鼻子。 “他是我七岁时就失踪的爸爸。” 右边是乔家，与卫家关系甚笃，尤其是坐在中间的乔静思，与主席卫海的友谊超过六十年，据说在他们祖父辈时，两家就已经关系紧密。 圈外人看过他们两人，都说再也找不到像他们这样如此无条件互信互助的朋友了。 但，圈内人都知道…… 乔家之于卫家，实际上就是『奴』，而乔静思，就是终生侍奉卫家的管事，卫家人都喊乔静思叫『乔主簿』，至于是从什么时候有这样的关系，除了卫乔两家以外，没人知道真正缘由。 乔静思前年退休，服侍的人变成乔静思的大儿子。 台面上，大伙儿还是对乔静思很客气，是因为卫海。 但现在…卫海死了。 “乔先生，我们知道卫主席很信任您，但商场上的事，您一个教书的老师还是不懂吧？”杨家派系的人首先开口。 “我教人礼义廉耻，但我发现有些人缺少这些东西。”老人语气平静，抬头环视在场的人。“卫家遭此大难，我不会就这样算了。” 正文 63.他的被逮捕 购买50％可以马上看到正文唷！不确定几％的人可以微w博私讯。　　“他以前用再多廉价香水，都盖不过那股恶心的味道。”她冷语。“就算现在改用香奈儿五号也一样。” “你用味道认人，恐怕不太有说服力。”乔子赋挑眉。“而且他刚才并没有认出你。” “他估计早就忘了我的样子，我记忆中的他都是喝得烂醉。”卫纯凌目光淡漠。“我很确定他就是那个烂人。” “还有什么其他能证明的？”他问。 乔子赋才刚问完，女孩的眼神仿佛蒙上一层难解的晦暗，嘴巴张开要说话的时候，又闭上了嘴。 他看着她小小的肩膀又提了上来，这回自己忍不住就把手放到她肩膀上，她对这个动作显然有点反应不及，整个人都僵住了。 “跟我说话，不用这么战战兢兢。”他语气有着无奈。 她愣了几秒：“三叔叔。” “嗯？” “你会相信我吗？” 乔子赋望着她滢滢灰眸，那样清透、毫无杂质的目光深邃凝视自己。 他感觉自己对这样的注视深深着迷，几乎是下意识就说：“怎么会不相信？” 听到这句话的女孩，原本黯淡的眼睛瞬间亮了几许，就像是给了她什么勇气一般，本来还颤抖的双手稳了下来。 “我咬过他，他的右手虎口处，有两个小洞。” 他瞇起眼：“伤口这么深？到现在还在？” “他刚刚跟阿姨握手的时候，我确实看到了。”卫纯凌微微咧开嘴。“我有两颗小虎牙，我妈说过我爸当时整只手都是血。” 乔子赋见她突然咧嘴，打趣说道：“小时候就这么凶？” 卫纯凌见到他笑，难为情地垂下头。 “为什么咬他？” “这段记忆我有点模糊，不知道是不是那时候惊吓过度的关系，已经想不太起来很久了。”她沉声说道。“但我印象中是我非常不舒服，不喜欢的事情。” “不喜欢的事？” “嗯，那天他喝酒就发酒疯，但从那次之后他就失踪了。” “你想要跟他坦白吗？”他问。 “不想。”她幽幽回应。“我知道如果爸爸出现的话，我可能就要跟他生活，但他现在已经另有家庭，我不想介入。” 乔子赋微微颔首，下一秒又听到她轻声呢喃：“我…不想离开这里。” “看你脸色不好，去休息吧。”他沉吟，缓缓起身。 卫纯凌扶着楼梯扶手起身，手放在腹部，感觉起来是真的不舒服。 她踩下楼梯的时候，一瞬间腿软，但很快的就有一只手稳稳揽住她。 与此同时她的头顶上传来一声无奈的叹息：“第二次。” 卫纯凌赶紧站稳，连忙说道：“谢谢。” “你能走吗？不会我放开你又倒了？” “可以。”她抬起头，看着他的侧脸似乎有些不耐烦。“抱歉。” “算了。” 卫纯凌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他便低下身把自己整个人抱起来，她身体迅速反应，双手搂住他的脖子，这突然的近距离让她几乎不敢呼吸。 从这个角度看他的侧脸，她才知道什么叫做天生丽质，他的皮肤细致光滑，清俊的脸部轮廓与抿紧的淡粉色薄唇，微微上翘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晕开了一个浅影，极具风韵。 能在服装设计界占有一席之地，她猜除了是设计理念跟成品足够话题性，他本人也融合了东方男子最美好的那种想象，自带一股超凡尘世的清明，仿佛千山寂寞雪，儒雅里透着悠然疏离感。 乔子赋抱着她回房，稳稳地把她放到床上后，突然说了句：“如果会让你反感，我不会跟他合作。” “嗯……”卫纯凌对乔子赋这句话有些惊讶，她不觉得这男人是会为自己做什么改变的个性。“那个人现在的地位已经无法同日而语，刚刚我也听出来，他的条件或许能帮你拓展事业。” 乔子赋垂眸，淡然回应：“如果父亲知道，他也会强烈拒绝与这个男人再见面。” “为什么？” “乔家人纵然分散在世界各地，但对自己人都会是毫无理由的偏袒信任。”他说。“尤其是父亲，他的偏心敢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但我…不算是乔家人。” “卫家在父亲心中凌驾于乔家之上，你要是受委屈，他绝对会拚命。”他淡淡地说。 她听到这句话，脑中瞬间闪过乔子赋曾说过乔家里就只有他对卫家没好感，脑子一热就脱口而出：“那三叔叔也是……”话说到一半，她赶紧摀住嘴。 她几乎不敢抬头看乔子赋的表情，可心中又有一股强烈的想法，想要知道他现在的答案。 男人的漂亮眼睛微瞇，好半晌薄唇轻启：“休息吧。”说完也没等她反应，便旋身走出房间。 不知为何，卫纯凌觉得他就像是一股突然在冬天里吹来的暖风，徐徐而来却匆匆而走，她还来不及感受，下一秒就回到极地荒雪。 但她却知道，那是一个像冰块似的男人，第一次对自己分享他吝于展现的关怀。 --- 『伊凡布宁，这家伙改过名字，以前叫做尼古拉克雷诺夫，10几年前因为猥/亵儿童而入狱三年，报案的是跟他同居的中国女人，受害者是他们的女儿，至于案子内容基于保护原则是封锁的，要查清楚还要一段时间。』电话里的手下语气沉重。『不过这男人出狱后回去家乡，之后被年轻寡妇包养，他还挺有本事，居然就飞黄腾达到今天这个地步。』 乔子赋目光沉冷，站在落地窗前俯瞰楼下的动静，那对夫妇与警察局长要准备离开了。 大嫂刚刚上来问过自己一次还下不下去，他没有回答，不过看大嫂那张被自己吓到的表情，他大概就能知道自己的脸有多难看。 『先生，有需要派人单独保护卫小姐吗？』 “先暂时不用，常态部署就行。” 『是。』 挂了电话，乔子赋感觉身体有一种莫名窒息感，他突然庆幸，女孩对于这件事的印象模糊。 无论是因为创伤症候群的自保性遗忘，又或者是她刻意不说，他也不会再问她关于这个男人的一切，毕竟这个回忆太污秽不堪。 他的手机突然响了，是那男人传来的短讯，很有诚意的用中文打新年快乐。 乔子赋对他有自己电话的事不意外，毕竟以对方现在的能力，都能找上家里来，要一串号码有何难？ 为了以防这个男人哪天想起来卫纯凌是他女儿，自己势必要做出一些预防性准备。 --- 卫纯凌是被鞭炮声吵醒的，缓缓起身看了墙上的时钟，已经过了晚餐时间，她有点睡太多，头脑有些晕晕沉沉。 陈丽好没有叫自己起床，大概也是看她这回经期来得特别不顺，想让自己多休息。 她起床便下楼找水喝，客厅听起来很热闹，那谈论的内容好像是在说要让谁相亲…… 卫纯凌没有走进去客厅，而是径自去厨房倒了杯水喝，接着不慌不忙的拿了个新杯子又倒了一杯水，转身就对倚在门边的乔子赋问：“要吗？” 乔子赋轻哼一声，才想起她的特异功能，语气淡然：“你这么熟悉厨房？” “还行，至少比你知道哪里有水喝。”她递给他。 他扬起头一口气就把水喝完了，手自然地把杯子递给她，她也没说什么就接下来，转身去水槽洗。 “看起来还挺贤慧。”他调侃，也讶异自己居然就这么顺手给她。 “帮长辈做事是基本礼貌。” 这句长辈让乔子赋一瞬间有种清醒的感觉，他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对卫纯凌渐渐变了态度。 卫家小姐，乔家主簿，这个关系依旧存在，他不能理解父亲为何会对卫海这么忠心，他认为是父亲从小被教育出的奴性。 而他，就各方面来说都不会被卫家影响才对，但自己却在不知不觉中被卫纯凌的一言一行所控制。 他随即收敛了表情，口气变得平静：“希望这是你本意，别出去跟父亲告状。” 卫纯凌感觉到他的善意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之前那种嫌恶自己的压迫感，难道她刚才说错什么话了吗？ 她转头看向他，慢条斯理的说：“我也帮过每个人洗碗，其他事情我帮不上忙，家事是我唯一能分担的。” “看来嫂子给父亲安抚过了，不然凭他的坚持，小姐怎么能像个佣人一样替全家洗碗？”他语气清冷，不满的嘲讽。 她垂下头别过眼：“如果我哪里让三叔叔误会，我道歉。” 乔子赋见她低下头委屈的样子，再加上她声音里明显的沙哑，突然感觉自己好像在欺负一个体弱的孩子，而她还骂不还口，安静的站着听自己讥讽。 这时才意识到自己过于敏感了，把原本可能改善的关系又推回谷底。 但话已经说出口，要他拉下脸跟她道歉？他做不到。 下一秒有个人用力的拍了他的肩膀，他转头就看到喝得醉醺醺的孟娴。 “在干嘛呢你？跟小美女聊天也不换个地方？挑什么厨房？”她憨笑着。 浓浓的酒气让卫纯凌忍不住闭气，她看到乔子赋冷瞪孟娴一眼，明明被孟娴拉着还闻风不动的靠在门边。 “你喝醉就坐着，别闹。” “你跑出来干嘛？嗯？”孟娴伸出手指刮了一下乔子赋的下巴，他一把抓住女人的手，阻止她继续动作。 “躲你。”他淡淡地说。 “干嘛躲我！我、我们是好哥、哥们！” “就你这酒量，以后别大言不惭的说能喝一瓶。” “你大爷的！老娘以后嫁给你！你这滴酒不沾的和尚还不是要靠老娘帮你喝酒！说话摸着你的良心啊！” “少废话。”他拨开像八爪章鱼的孟娴，转头看到卫纯凌一脸云淡风轻的站着，忍不住戏谑一笑：“闻得出来什么酒？” 卫纯凌摇着头。 “鼻子失灵了？”他揶揄。 正文 64.她的小老板 购买50％可以马上看到正文唷！不确定几％的人可以微w博私讯。　　店员都双手举起来蹲着不敢动，却唯独乔子赋跟管叔站着。 他们不怕死吗？ 卫纯凌慢慢的往后退，想要退回会客室的时候, 就见到门口那人的枪对准自己, 那口气听起来就是要她不要动。 她看到乔子赋转头过来, 脸上的表情说不上有起伏，可是那股威压, 比起车上的时候更强烈更有压迫感。 “小姐怎么出来了…”管叔眼睛一瞄，心一惊。 乔子赋看着女孩僵直身体站在不远处，目光瞬间沉冷, 他回头看向攻击者, 一双黑眸显得更加阴沉，对方见到他仿佛要吃人的模样，手一抖枪一晃，下一秒就『砰』的一声…… 卫纯凌摀住嘴巴, 却看到了她眼睛也无法看清楚的画面。 银色子弹才刚喷出来，另一个银色的东西也同时射了过去，攻击者碰的倒下, 而乔子赋身后的彩绘屏风玻璃卡了一颗子弹, 把一幅出水芙蓉画打出了像蜘蛛网的裂缝。 她心有余悸地靠在门上，看着管叔快步走到门边蹲下来，接着抬头对乔子赋点了头。乔子赋迈开步伐走到柜台拿起座机打电话，躲在柜台里边的唐衫男人此时才缓缓站起来，一见到门口的死人差点又站不住脚，手扶着柜台喘气。 卫纯凌头微微一瞥看到角落的垃圾痛，赶紧先去丢了垃圾，接着便躲进去会客室。 自己的心跳跳得很快，握着沙发的手还是抖的，她长得这么大，从来没有看过这种景象，她颤抖着坐下来，双手交扣仍然止不住发抖。 很快的她便听到外头有很多人说话的声音，还有急促的跑步声。 门突然被打开，她心一惊身体一震，便见到是乔子赋走进来，反手关上门。 他气定神闲的走到她前面，拉了椅子坐下，目光沉静：“为什么跑出来？” “我……我只是想丢垃圾。”她尽量稳住呼吸，声音还是有些颤抖。“谢、谢你的蛋糕。” 乔子赋挑眉，眼前的女孩明明就已经害怕的抖成这副德行，开口不是尖叫而是先说谢谢？ 要不是外头要警方要调查，他还真想跟她聊聊她脑袋瓜子里都在想什么。 他看到女孩的手还在发抖，还想说话的时候门就又被打开了，两个刑警走进来，非常客气的说：“乔先生不好意思，我们这是例行公事。” 乔子赋转头，语气平淡：“她都在里面，没看到什么。” “为了通盘了解状况，这个姑娘还是要做个笔录。”刑警口气温和。 乔子赋长吁一声，起身要走的时候，衣角被人给拉住，他转头便看到女孩瑟瑟发抖的小脸，一双漂亮的灰色眸子此时染上薄薄水气，粉唇抿紧显得紧张。 不知为何，他对上这幅脆弱的表情，胸口就有一股力量驱使着自己要随着她。 “小姑娘别害怕，放心，我们是警察。”其中一人软了口气，安抚着卫纯凌。 乔子赋见着她抓紧自己不放，脑中想到刚才她眼睁睁看着人拿着枪对着也没有惊慌失措，甚至最后人死了也没尖叫，还想着她心理素质强大，对此有了好奇心。 但说到底，她还只是个高中生，一个17岁的孩子。 “我留下来吧，她比较内向。”乔子赋握住卫纯凌的手腕，把她的小拳头握在手里，眼神平静无波。“我不会说任何一句话，你们问吧。” 虽说这不太符合规定，但对方是个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乔家在地区上也是个大家族，这里的分局长跟乔静思是同袍，跟乔家关系一向良好，他们也不会想强硬逼乔子赋出去。 ……再说了，这小姑娘那怯弱惊恐的小脸，是真的让人心疼。 刑警问着卫纯凌在里面有没有听到外面的声音，她很老实的点头。 又问她有没有看到外面情景，她踌躇了一下，点头。 她一点头，乔子赋的眼神闪过一丝厉色，但他没说话，仅是捏住了她的手。 “可你叔叔说刚才你没出去？”刑警问。 “叔叔没看到我，那个人枪是对着叔叔，我想丢垃圾才打开门就看到了。”她垂下头，语气平稳。 “你大概是什么时候开门看到的，还记得吗？” “大概是8点35分或36分的时候，误差不超过半分钟。”她口气笃定。 刑警对她的话来了兴趣：“记这么清楚？” “我闻到了味道，是一种很浓的烟硝味，那时我刚好看了一眼手表。”她说。 “谢谢。”刑警记录完后便起身，跟乔子赋握了手后便走出会客室。 回程，车上的气氛显得更加凝重，卫纯凌吞咽口水，眼睛看着窗外。 “你会一点拳脚，谁教你的？” 卫纯凌听到乔子赋突然开口，愣了几秒，她还以为乔子赋不会在意自己的任何事，况且距离上次的事件也过了一阵子了。 “初中的时候有个邻居爷爷是空手道的教练，我妈担心我被人欺负，让我去跟他学了一段时间，到了高一才没学，因为我搬到学校附近。” 她说完，也没有听到乔子赋回应，于是她便自己开口：“刚刚…那个人是怎么死的？” 那一瞬间来得太快，她发誓自己睁着眼睛也没看到对方是怎么倒下的。 “小孩子别问这么多。”他语气冷淡。 “……”卫纯凌抿紧唇，没再说话。 才到乔家，陈丽好跟乔静思就在门口等人了，一见到卫纯凌便赶紧上前握住她的手：“有没有哪里受伤？我看看！手怎么这么冰？” “我没事。”她语气平静。 “怎么回事啊？现在贼都这么嚣张了？”陈丽好皱着眉头说。“要不是刚刚局长来了电话说你们没事，爸看到新闻都要坐不住了。” 乔子赋越过卫纯凌，直接走到乔静思面前，微微弯身：“我扶您进去说吧。” 乔静思从刚刚到现在都没说话，见到儿子主动上前要解释，哼了一声就拄着拐杖进屋了。 卫纯凌被陈丽好也拉着进屋，客厅里乔子丰跟乔迪都在，桌上摆了很多礼盒跟补品，几个佣人还在把东西搬走。 “来来来，你饿了吧？吃点东西。”陈丽好要牵着她去厨房，但卫纯凌却停下脚步。 “阿姨，我吃过了，不饿。”她说。“我……那个来了，想先回房休息。” 陈丽好见她微微发白的小脸，心疼地摸摸她脸颊。 “那你先上去，我等等端碗红豆汤给你。” 卫纯凌才刚走上楼梯，转弯要再上去时就听到乔子赋的声音。 “盯着杨家，另外今晚上班的人处理掉。”他的语气异常低沉，咬字格外的重。“没有例外。” 她握紧楼梯扶手，呼吸都不敢用力，深怕被乔子赋发现。 没听错吗？乔子赋……是要杀人？ “门里面的女孩吗……”他轻蔑地笑了一声，这个声音让卫纯凌感觉到身体瞬间冰冷，她忍不住咬紧下唇，屏气凝神。 乔子赋要怎么处理自己？该不会也是…… “纯凌啊！怎么还不上去？你不是不舒服吗？”陈丽好走上来，喊住站在楼梯间的卫纯凌。 这一喊，卫纯凌转头惊慌地看着陈丽好，与此同时上方也传来一道凌人的视线，陈丽好看到她像是被吓到的表情，转头一看上面是乔子赋，便皱眉念道：“老三你在这干嘛？爸不是找你？” “解释完了。” “这么快？”陈丽好挑眉，狐疑地问。“别呼弄老爷子，小心有你好受的。” 乔子赋轻哼一声，转身前淡淡丢了一句话：“还不知道谁会不好受。” 卫纯凌听到这句话，腹中顿时一阵绞痛，她垂下头强忍着，陈丽好转头见她脸色都白的快跟纸一样了，赶紧扶着她上楼。 她们跟在乔子赋后面，陈丽好故意提高音量骂着：“我可怜的孩子脸色都发白了，女人家每个月这么多不方便，不懂事的人还给买凉的吃。” 卫纯凌听到陈丽好意有所指的话，便赶紧说：“阿姨，那是我喜欢的。” “喜欢什么啊！别帮他说话了！” “是真的…我以前没什么钱买蛋糕吃，只有一次生日妈妈买了，也就那一次。”她语气轻且浅，但那声音轻柔却坚定，让不远处的乔子赋停下脚步。 陈丽好被这句话给噎住了，顿了几秒才说：“好吧，咱们进去休息。” 乔子赋深吸口气，耳里的回音竟是她刚才说的话。 『那是我喜欢的。』轻轻的、淡淡的一遍又一遍的复诵着。 喜欢这两个字，在这几年他听得很多，每个人喜欢他的衣服，用了各种词汇强烈的表达，甚至感动的哭泣，但他始终感受不到那种悸动。 而她刚才说的话，其实字面上一点也不稀奇，可他感觉胸口某一处被撼动。 或许是因为她在帮自己讲话，反应的太自然，导致自己不习惯。 已经很久都没有人会替自己说话了，上一次会不顾一切信任自己保护自己的人，是二哥。 但他已经死了。 从那时候开始，他就是一个人…… 直到这一刻。 “跟他朋友十几年，他从没祝我生日快乐过，我也不是会计较的人，不过久了就会好奇。”孟娴淡淡一笑。“结果我不知道自己差点害死他。” 卫纯凌屏气凝神。 “那时我刚过律师资格考不久，他生日快到了，想着一起庆祝，就买了蛋糕去他工作室，那时他工作室还没有学徒，只有他跟管叔，我去的时候刚好管叔不在。”孟娴说。“我把蛋糕放桌上，看到他傻了以为他是太开心，我就放生日快乐歌。” 正文 65.他的被重视 购买50％可以马上看到正文唷！不确定几％的人可以微w博私讯。　　接着她闻到一股浓厚的香水味，还没转身就知道谁来了。 “哎呀真是……人怎么还没到呢！乔夫人不是说好要来接人吗？该不会是有事耽搁吧？”社工师张阿姨气喘吁吁地说。 她没有答话, 只是惯性的离开张阿姨几步, 这种浓到刺鼻的味道她没法忍受太久, 自己往前走几步，便看到高级轿车旁的人不见了。 但很快的她便闻到另外一个味道, 似是檀木, 却又有着柑橘的气味, 她转头便看到一个高挑的男人朝自己走来。 她转头的同时，乔子赋也停下脚步。 五官虽未脱离稚气, 但却看得出来她的外貌出色。 衣着干净，一双白细的手放身体两侧, 表情木然定静。 这孩子仿佛是冬天里万物凋零时被狂风疾雪吹打的梅花树，孤挺挺的站在雪地上，幽冷、疏离又白净，她深邃的五官显得有些冷漠, 但因为长得漂亮, 这样清冷的气质反而更吸引人。 “您好。”女孩的嗓音低且浅，伴随着微微气音。 乔子赋没想到女孩会先开口, 目光微微一动。 据大嫂描述的卫纯凌是个问题少女，常常逃课，还会跟坏学生厮混，他来之前已经对她有既定的负面印象，却没想到卫纯凌长得这副模样。 看来是个早熟且有礼貌的孩子。 “你是乔夫人的……”张阿姨看到乔子赋的穿著，大概也知道来的人非富即贵，只是为了安全还是要问。 “大嫂有事，所以我来接人。”他的手伸进西装外套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张阿姨。 张阿姨盯着乔子赋的脸晃了神，待名片递过来才回神，赶紧低下头，一见到名字便呛到口水：“乔…乔子赋？那个、那个最近得奖的……” 他对这种状况见怪不怪，目光放回卫纯凌脸上，不疾不徐说道：“走了。” 卫纯凌看他几秒，转头看向张阿姨：“我能走吗？” 乔子赋轻皱眉头，正要开口时，张阿姨一把拍了卫纯凌的肩头：“傻孩子你说什么话呢！眼前这位一个小时几、几十万上下的来、来接你，还不跟上去！” “一小时几十万，跟我有关系吗？”她淡然回应。 他从鼻间发出一声闷笑，真没礼貌。 更正，只不过是个早熟的熊孩子。 “是是是！快跟上去就是了。”张阿姨伸手一推，卫纯凌差点没站稳。 乔子赋挑眉，没有打算伸手扶住她，看她站稳脚步后才说：“要走就跟上来。”说完后便转身先走了。 卫纯凌望着他的背影，回头再看了眼张阿姨对着那张名片发花痴，叹了气只能跟上去。 一个白发的先生下车替乔子赋开车门，她转头走到另一边要上车时，老先生先替她开门了，她愣了几秒，微微点头便上车。 车上是一片足以让人窒息的安静，她面向车外看着渐渐变暗的天色，要不是对气味很敏锐的自己可以闻到男人的味道，她还以为只有自己在车上。 前座的老先生仿佛感觉到车内的气氛，便先说话了：“卫小姐，您应该饿了？” 她转了头：“还好，学校有吃。” “那就好，但等会儿去乔家，你多少还是要吃一些。”老先生说。“不然再晚就没东西可吃了。” “好的。” “那么……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老先生语气和善。 “没有。”她说。 她话说完，一旁的男人突然开口：“安静点好，少说话。” 这声音听得出来有点埋怨，甚至还有点脾气。 但却是少有的醇厚嗓音，这声音不知道为什么会让人有一种稳妥的放心感。 “先生，您这样会吓到她。”老先生忍不住轻笑一声。“卫小姐别放在心上，先生昨天才刚从国外回来，有些倒时差，那脾气……” “管叔。”他沉声一喊。 “没事，我能知道你们的心情或许不适合聊天。”她淡淡地说。 “什么意思？”乔子赋目光一瞥。 “有檀香的味道，我记得是离学校不远处三个街口的一间沉香庄卖的，他们家的檀香都会加一种很像果香的安神香料，以先生的身价，买得是玻璃柜里最贵的那一种，据说拜拜的时候燃烧吸入，心情也会安定。” 乔子赋微瞇起眼，对她的话深感兴趣：“所以？” “那里靠近龙潭园墓地，所以我想…你们可能是去祭拜亲人。”她幽幽说道。“如果是这样，你们的心情就不适合聊天。” “哇。”管叔握着方向盘，语气有着惊叹。“卫小姐真厉害，怎么能闻到一个味道就知道这么多。” 卫纯凌垂下眸，淡淡说道：“我对味道比较敏感。” 她话说完，就听到旁边的男人发出一声嗤笑，压低声音嘲讽：“该不会是属狗的？” “还有，我的耳朵也不差。”她说。 乔子赋斜睨一眼，没说话。 --- 乔家大宅位于s市的市郊外，深瓦浅砖的禅风院落，层次分明的植栽与中间白色的水钵，水面上几许飘型植物，水钵外围上白净的卵石形成局部的细致沉静。而从大门的黑色铁门到中间主宅的路上铺设大小整齐划一的石板，整体视觉悠远开阔，仿佛置身在山林水秀中，令人心旷神怡。 主宅大门边上木板刻着『乔寓』两字，笔锋苍劲有力，显出这家人的气势。 她以为乔家人都跟乔子赋一样态度恶劣，却没想到眼前这个阵仗让她有点措手不及。 站在最前面的老人不知为何情绪激动，一看到她出现便赶忙走上前，紧紧握住自己的手。 “太好了……小安过世的时候我就该把你接来……” 听到老人一开口便提到母亲卫安，卫纯凌看着老人的眼神也不这么疏远了。 “那为什么现在找我？”她问。 “因为你的家人前阵子过世。”乔子赋在她身后，语气平淡的说。 卫纯凌顿了几秒，便说：“我没有家人，我从出生就只有我爸妈。” “听到了吧？她本人不认，我们也不需要折腾。”乔子赋淡淡开口。 “你给我滚回你房里！”乔静思开口就骂。 “人送到了，我该走了。”他说完，转身要走时被陈丽好抓住。 “老三，你先回房，爸跟她说完了，还有其他事找你。” “……”他淡淡地看了一眼父亲，抿紧唇没说话，此时一个穿校服的男孩下楼，见到乔子赋时开心大叫。 “三叔叔！” 乔子赋转头，平静目光在看到男孩时，变得温柔许多：“嗯。”便朝他的方向走了过去。 卫纯凌看到乔子赋的侧面瞬间变得如此和善，有点惊讶。 “啧…老三只有在看到小迪的时候才这幅样子。”陈丽好忍不住笑着碎念。“我这儿子现在叛逆期，谁的话都不听，只听他三叔叔的。” 她看着他的背影，原来乔子赋…也是有温柔的一面。 这一个小时，她听到了一个故事，就像是历史课本上最常出现的情节，现在真实听到个活人这么告诉她，任凭她再怎么冷静，也很难按捺住表情。 “……乔家祖上曾受过卫家恩惠，那时兵荒马乱时承蒙卫家人不弃，乔家才不至于断后。而后改朝换代，皇帝论功行赏时卫家人也举荐我们，但政权稳定后，皇帝开始诱杀功臣，卫乔两家也逃不过此劫，乔家那时人丁凋零，唯一的孩子被捕入狱，卫家人想方设法把人给弄出来，最后推上死刑台的，却是卫家最小的儿子。” 卫纯凌深吸口气，她望着乔静思说着说着便哽咽，便伸手拿了桌上的卫生纸递给他。 “这么大的恩惠，在咱们族谱白纸黑字的写着，告诉乔家后人莫忘卫家舍命相救之恩。”乔静思缓缓说道。“乔家从那时便甘愿为奴，战争时我们是卫家先锋，安定时我们便是卫家主簿，掌管家中大小事，整理档案。” “原来如此。”她总算挤出第一句话。 “纯凌，卫家人这次遭逢大难，乔家不会坐视不管。” 卫纯凌黯下眸：“我妈说过，让我这辈子别跟卫家扯上关系。” “小安这么说过？”乔静思叹气。“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她，你妈离家后，我有派人暗中注意她，但是跟你爸在一起后，她就找不到人了。” 她看向老人又再度忧伤起来，便没回话。 “之后几年又突然出现了，那时候我才知道她有了女儿，你外公什么都好，就是不喜欢女孩子……这点就跟我不一样。”乔静思慈祥的微笑。“乔家人太多男孩子，就缺女孩子。” “是因为外公的关系，我妈才回不了卫家吗？” “是这样说没错，因此我要接济你们也必须私下进行。”乔静思说。“小安以前还在卫家的时候，最喜欢往我们这儿跑，我不舍得她出去吃苦。” “谢谢。”她淡淡地说。 “你外公说不定到人走了都不晓得有你这外孙女。”老人幽幽一叹。“我与他是超过六十年的朋友，他的外孙女就等于是我孙女，我会好好照顾你。” “妈妈走之后我自己也能过得好，社会局一直都在帮助我。”她说。 “以后你的事就是乔家的事，社会局那里我会请人去打点的。”乔静思说。“你爸呢？” “在我七岁就失踪了。” “那不就是在我又重新找到你妈的那一年？”老人闻言便重重叹了口气。“可怜的孩子。” “我现在已经过得很好了。”她说。“至少没有流落街头，挨饿受冻，比起很多跟我同样状况的人来说很够了。” 乔静思伸出手拍拍她的手背：“今晚你在这儿住下，丽好会帮你准备好房间。” 正文 66.她的小隐瞒 购买50％可以马上看到正文唷！不确定几％的人可以微w博私讯。　　门外站了一群人，见到乔子赋的时候眼睛就亮了, 两人一走出电梯就被那群人围绕。 卫纯凌站在乔子赋身后, 把成绩单折成一小张收进口袋，躲在他后面。 与管叔不同的是, 大伙儿明明都看见她，却没有任何人问起她是谁。 所有的焦点都聚集在乔子赋身上。 她听到乔子赋从容的变换语言, 中文、英文交错，更让她惊讶的是, 明明说的都是英文，但他却能随着交谈对象的口音, 去配合修改语调跟音色, 听起来就像是当地人一样。 卫纯凌抬起头，晕黄气氛灯下的乔子赋, 他有时皱眉思考、有时婉拒微笑, 脸部的曲线随之而动, 精实的下颏线收拢在高高的领子下, 严谨客气, 看似亲近，实则疏离。 想要他签名的、合作的人都围上来, 卫纯凌一直乖巧的跟在他身后，紧紧跟着深怕会跟他走散，此时不知道谁撞了谁，她被狠狠的推了一把，正当自己要往前倒的时候，一只大手稳稳地环住她腰，她人一转便直接撞到一面温热的肉墙。 这个突如其来的插曲，似乎完全没有影响乔子赋与其他人的交谈。 她头顶的声音仍持续的说着关于旗袍展览的事，卫纯凌有些尴尬的想往后退，却没想到男人的大手突然摸了摸她的后脑勺。 这不是她的错觉，她真的感觉到那个上下的动作。 但很快的手就放下来，卫纯凌顺势退到一边，假装没事的垂下头继续跟着他走，最后他停在一道宝蓝色的门前，跟上来的一对夫妇仍旧殷勤地在跟乔子赋谈最近欧美时装走秀的新趋势。 她举起手看了手表，时间已经快晚上10点，平常她大概这个时间睡觉，身体渐渐有疲累的感觉，她别过头掩嘴偷偷打了哈欠，但这动作仍让那对夫妇看见了。 “抱歉，耽误你这么久时间，我看孩子都累了。”女人微笑说道。“看来是个乖巧害羞的女孩。” “嗯。”他淡笑轻吟。“先告辞。” 话说完，卫纯凌还没回神就被乔子赋带进房间，她看着乔子赋走到衣架前把西装外套挂上去，接着走到不远处的桌子前面倒了一杯水喝。 卫纯凌环顾四周，这么气派的房间她还是头一次看到，前方一大片落地窗几乎可以饱览整个城市的夜景，她忍不住走向窗边，看了许久。 “不是要签名？” 不耐的嗓音让卫纯凌马上从美景中回神，转头小跑步过去他旁边，把口袋里的纸拿出来交给他。 他一边喝着水，眼神平静地望着成绩单，卫纯凌看他毫无表情，心情一时间有些忐忑，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签哪？”好半晌，他问。 “空白处都可以签。”她说。 卫纯凌看到他走到衣架旁，从西装外套里拿出一枝酒红色的钢笔，走回她旁边，在成绩单最下方快速的签了名字。 她看得出来他签的是中文字，但他的签法却是横着签出直着看的名字。 一气呵成，不拖泥带水。 “你这签名练多久？”她忍不住问。 “10年。”他轻描淡写的回答。 乔子赋走到外套前把笔放回暗袋，回头便看到卫纯凌拿着成绩单上下左右翻转，接着又把纸举起来对着灯光照。 “你在做什么？”他挑眉。 “想学。”她下意识地说，一瞬不瞬的看着纸上的签名。“我第一次这么不想把成绩单交回去。” 他听到这番话，不自觉地扬起嘴角。 “管叔说你是个非常努力，有强烈执行力的人。”她仿佛在喃喃自语。“连签名你都愿意练10年。” “签名也是自我介绍的一种。”他说。“字写得好看，在很多场合都是加分。” 卫纯凌放下纸，看着他问：“你为了能在一个场合上加分，还做过什么事？” 乔子赋没想到她会继续问，望着她沉默了几秒。 对一个小女孩说这些话，她会听得懂吗？ “大多数人可能只愿意做到不扣分，而我致力于如何加分，我相信会有一些人特别注意你的改变。魔鬼藏在细节里，一点点的微调跟改良，都会成为一个契机，我相信机会需要靠运气，但也可以自己创造。” 她第一次听到乔子赋对她说这种类似于『教导』的话，这让她突然有一种关系被落实的感觉，而这个改变还不坏。 “那能教我吗？我现在练还不晚吧？”她有点试探性的问，也抱持了会被拒绝的可能。 “不晚。”他说。“你有心想学，我可以教你。” 这句话让卫纯凌瞬间有种感觉，她终于体会到乔迪的心情。 被他教育的感觉很不错…嗯，答应的感觉更好。 --- 卫纯凌找了一天跟学校请假，随着陈丽好去新的学校报到。 这所学校本是她的第一志愿，虽说都是公立，学费便宜，但以当时妈妈的身体状况需要用钱，她最后只能选择差一些的学校，领学校给的奖学金勉强过日子。 她的成绩去后段学校，入学那天校长亲自了解自己的状况，先发了一笔清寒金跟入学奖励给她，她才有办法缴医药费。 其实离开旧学校会舍不得，可她才一进来新学校，她就知道自己因为现实窘迫，而失去了多少。 整齐划一的红砖白瓦教学楼，通透明亮的教室环境，她走在前往教务处的路上，被这样的学习环境所吸引，有别于过去学校的纷乱随性，她以为自己已经习惯，却没想到一来，才发现自己为了生活将就太久。 本来以为乔子赋是故意要捉弄自己，现在她却感觉…这人或许是在给自己一个改变的机会。 『我相信机会需要靠运气，但也可以自己创造。』 以过去的自己，是没有机会创造的，而他却给了机会。 或许他就是自己有生以来，遇上最大的运气吧？ 教务主任亲自出来迎接，陈丽好亲密的喊着她『柳姐』，转身把她拉了过来：“这孩子是乔家亲戚，人很乖很听话，就学业方面还请你多多照看。” “学业？乔夫人这般说话就太客气了，这孩子学业应该没问题，成绩我都看过了。”教务主任柳真带着他们走进主任办公室，秘书招待了两杯热茶放在桌上，柳真把放在一边的牛皮纸袋拿来递给陈丽好。“成绩可好着呢！我查了她那年是中考状元，本该来我们这儿的。” 陈丽好瞪大眼睛，接过纸袋把里面的纸拉出来，惊讶的说：“这还真是……” “什么真是，这不就是你让人送来的吗？”柳真笑着说。“你养了个成绩优异的儿子，这下又给我带来个升学榜单保证。” 陈丽好转头看向卫纯凌，她表情平静正低着头写入学资料，陈丽好看了一眼她的字，纤纤细细，一笔一划中规中矩，仿佛是电脑打印的那种整齐。 “卫同学是寒假放完插班进来，我会安排她跟乔迪同个班。”柳真说。“咱们学校几乎没有插班生，不过这孩子看上去好，成绩跟得上，也不至于跟班上同学差太远。” “那就好，我怕孩子不习惯，纯凌内向，有熟人我也安心。”陈丽好笑着回答，这时她电话响了，抱歉的说。“我出去接个电话。” 陈丽好走出教务处，来到走廊上才把手机拿出来看，是乔子赋。 “说，是不是你把纯凌资料先寄过来了？”抢先开口质问。 『嗯。』他没否认。『比较有效率。』 “那你也先给我提个醒啊！我刚刚差点说错话。”陈丽好用气音骂人。 『她反应如何？』 “没什么反应，倒是主任挺开心，说收了个升学保证。” 『处理好就行。』他准备要挂电话的时候，陈丽好喊住他。 “你上回是不是让你侄子偷喝酒？”趁机逼供。 『他那罐只是麦仔茶。』 “是吗？”陈丽好狐疑的问。“你也帮着我管管他，别老是我骂完人，你就后面当好人！” 『我不管他，管是你的事。』他说。 “哦？说什么风凉话呢？不先练习练习？你不也有人要管？”陈丽好趁机揶揄。“这不，还先送资料铺路，当天还打来查状况呢。” 『先忙。』淡淡地丢下两个字，电话就挂了。 “……”陈丽好看着手机屏幕，忍不住笑。“唷，一个大男人还害羞了？我看这家长当得挺好的啊。” 陈丽好走回办公室，推门就见到柳真与卫纯凌在说话，平常待人热情又大嗓门的主任，面对卫纯凌的时候，居然也小声说起话了。 “真是辛苦的孩子。”柳真双手交扣抵着下巴，语气哀伤。“别担心，你现在学生的身分就好好念书，其他有需要来告诉我。” 陈丽好走上前拍拍卫纯凌的肩膀，微笑说道：“柳主任平常对学生可没这么好。” 卫纯凌微微颔首道谢，转头小声地对陈丽好说：“资料卡填的紧急联络人，我不晓得您的手机号。” 陈丽好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来来来我填。” 卫纯凌把资料卡交给她，看着她先填了手机号，最后才写名字。 『乔子赋』…… 她正要开口说话，就见陈丽好把资料卡直接交给柳真：“入学手续这就好了吧？我就先带她去拿制服。” “这就没问题了。”柳真起身，跟陈丽好握了手，再拍了拍卫纯凌的肩膀。“小姑娘，欢迎加入我们。” 卫纯凌忍住疑问朝着柳真鞠躬，转身跟着陈丽好出去，待到了楼下，她才鼓起勇气问：“阿姨，那个紧急联络人……” 她以为陈丽好会解释，却没料到对方朝自己笑得灿烂，说了一句话。 “咱老三说你归他管。” 归他管？ 她很确定这句话不是乔子赋会说的话。 “你那不信任的小眼神。”陈丽好笑看她。“我是说真的…唉唷好啦他确实不是说这么直接，但他刚刚打来问你状况了。” 正文 67.他的缘与劫 购买50％可以马上看到正文唷！不确定几％的人可以微w博私讯。　　所有的焦点都聚集在乔子赋身上。 她听到乔子赋从容的变换语言，中文、英文交错，更让她惊讶的是，明明说的都是英文, 但他却能随着交谈对象的口音, 去配合修改语调跟音色，听起来就像是当地人一样。 卫纯凌抬起头，晕黄气氛灯下的乔子赋，他有时皱眉思考、有时婉拒微笑，脸部的曲线随之而动，精实的下颏线收拢在高高的领子下，严谨客气, 看似亲近, 实则疏离。 想要他签名的、合作的人都围上来, 卫纯凌一直乖巧的跟在他身后, 紧紧跟着深怕会跟他走散，此时不知道谁撞了谁, 她被狠狠的推了一把, 正当自己要往前倒的时候，一只大手稳稳地环住她腰，她人一转便直接撞到一面温热的肉墙。 这个突如其来的插曲，似乎完全没有影响乔子赋与其他人的交谈。 她头顶的声音仍持续的说着关于旗袍展览的事，卫纯凌有些尴尬的想往后退，却没想到男人的大手突然摸了摸她的后脑勺。 这不是她的错觉，她真的感觉到那个上下的动作。 但很快的手就放下来，卫纯凌顺势退到一边，假装没事的垂下头继续跟着他走，最后他停在一道宝蓝色的门前，跟上来的一对夫妇仍旧殷勤地在跟乔子赋谈最近欧美时装走秀的新趋势。 她举起手看了手表，时间已经快晚上10点，平常她大概这个时间睡觉，身体渐渐有疲累的感觉，她别过头掩嘴偷偷打了哈欠，但这动作仍让那对夫妇看见了。 “抱歉，耽误你这么久时间，我看孩子都累了。”女人微笑说道。“看来是个乖巧害羞的女孩。” “嗯。”他淡笑轻吟。“先告辞。” 话说完，卫纯凌还没回神就被乔子赋带进房间，她看着乔子赋走到衣架前把西装外套挂上去，接着走到不远处的桌子前面倒了一杯水喝。 卫纯凌环顾四周，这么气派的房间她还是头一次看到，前方一大片落地窗几乎可以饱览整个城市的夜景，她忍不住走向窗边，看了许久。 “不是要签名？” 不耐的嗓音让卫纯凌马上从美景中回神，转头小跑步过去他旁边，把口袋里的纸拿出来交给他。 他一边喝着水，眼神平静地望着成绩单，卫纯凌看他毫无表情，心情一时间有些忐忑，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签哪？”好半晌，他问。 “空白处都可以签。”她说。 卫纯凌看到他走到衣架旁，从西装外套里拿出一枝酒红色的钢笔，走回她旁边，在成绩单最下方快速的签了名字。 她看得出来他签的是中文字，但他的签法却是横着签出直着看的名字。 一气呵成，不拖泥带水。 “你这签名练多久？”她忍不住问。 “10年。”他轻描淡写的回答。 乔子赋走到外套前把笔放回暗袋，回头便看到卫纯凌拿着成绩单上下左右翻转，接着又把纸举起来对着灯光照。 “你在做什么？”他挑眉。 “想学。”她下意识地说，一瞬不瞬的看着纸上的签名。“我第一次这么不想把成绩单交回去。” 他听到这番话，不自觉地扬起嘴角。 “管叔说你是个非常努力，有强烈执行力的人。”她仿佛在喃喃自语。“连签名你都愿意练10年。” “签名也是自我介绍的一种。”他说。“字写得好看，在很多场合都是加分。” 卫纯凌放下纸，看着他问：“你为了能在一个场合上加分，还做过什么事？” 乔子赋没想到她会继续问，望着她沉默了几秒。 对一个小女孩说这些话，她会听得懂吗？ “大多数人可能只愿意做到不扣分，而我致力于如何加分，我相信会有一些人特别注意你的改变。魔鬼藏在细节里，一点点的微调跟改良，都会成为一个契机，我相信机会需要靠运气，但也可以自己创造。” 她第一次听到乔子赋对她说这种类似于『教导』的话，这让她突然有一种关系被落实的感觉，而这个改变还不坏。 “那能教我吗？我现在练还不晚吧？”她有点试探性的问，也抱持了会被拒绝的可能。 “不晚。”他说。“你有心想学，我可以教你。” 这句话让卫纯凌瞬间有种感觉，她终于体会到乔迪的心情。 被他教育的感觉很不错…嗯，答应的感觉更好。 --- 卫纯凌找了一天跟学校请假，随着陈丽好去新的学校报到。 这所学校本是她的第一志愿，虽说都是公立，学费便宜，但以当时妈妈的身体状况需要用钱，她最后只能选择差一些的学校，领学校给的奖学金勉强过日子。 她的成绩去后段学校，入学那天校长亲自了解自己的状况，先发了一笔清寒金跟入学奖励给她，她才有办法缴医药费。 其实离开旧学校会舍不得，可她才一进来新学校，她就知道自己因为现实窘迫，而失去了多少。 整齐划一的红砖白瓦教学楼，通透明亮的教室环境，她走在前往教务处的路上，被这样的学习环境所吸引，有别于过去学校的纷乱随性，她以为自己已经习惯，却没想到一来，才发现自己为了生活将就太久。 本来以为乔子赋是故意要捉弄自己，现在她却感觉…这人或许是在给自己一个改变的机会。 『我相信机会需要靠运气，但也可以自己创造。』 以过去的自己，是没有机会创造的，而他却给了机会。 或许他就是自己有生以来，遇上最大的运气吧？ 教务主任亲自出来迎接，陈丽好亲密的喊着她『柳姐』，转身把她拉了过来：“这孩子是乔家亲戚，人很乖很听话，就学业方面还请你多多照看。” “学业？乔夫人这般说话就太客气了，这孩子学业应该没问题，成绩我都看过了。”教务主任柳真带着他们走进主任办公室，秘书招待了两杯热茶放在桌上，柳真把放在一边的牛皮纸袋拿来递给陈丽好。“成绩可好着呢！我查了她那年是中考状元，本该来我们这儿的。” 陈丽好瞪大眼睛，接过纸袋把里面的纸拉出来，惊讶的说：“这还真是……” “什么真是，这不就是你让人送来的吗？”柳真笑着说。“你养了个成绩优异的儿子，这下又给我带来个升学榜单保证。” 陈丽好转头看向卫纯凌，她表情平静正低着头写入学资料，陈丽好看了一眼她的字，纤纤细细，一笔一划中规中矩，仿佛是电脑打印的那种整齐。 “卫同学是寒假放完插班进来，我会安排她跟乔迪同个班。”柳真说。“咱们学校几乎没有插班生，不过这孩子看上去好，成绩跟得上，也不至于跟班上同学差太远。” “那就好，我怕孩子不习惯，纯凌内向，有熟人我也安心。”陈丽好笑着回答，这时她电话响了，抱歉的说。“我出去接个电话。” 陈丽好走出教务处，来到走廊上才把手机拿出来看，是乔子赋。 “说，是不是你把纯凌资料先寄过来了？”抢先开口质问。 『嗯。』他没否认。『比较有效率。』 “那你也先给我提个醒啊！我刚刚差点说错话。”陈丽好用气音骂人。 『她反应如何？』 “没什么反应，倒是主任挺开心，说收了个升学保证。” 『处理好就行。』他准备要挂电话的时候，陈丽好喊住他。 “你上回是不是让你侄子偷喝酒？”趁机逼供。 『他那罐只是麦仔茶。』 “是吗？”陈丽好狐疑的问。“你也帮着我管管他，别老是我骂完人，你就后面当好人！” 『我不管他，管是你的事。』他说。 “哦？说什么风凉话呢？不先练习练习？你不也有人要管？”陈丽好趁机揶揄。“这不，还先送资料铺路，当天还打来查状况呢。” 『先忙。』淡淡地丢下两个字，电话就挂了。 “……”陈丽好看着手机屏幕，忍不住笑。“唷，一个大男人还害羞了？我看这家长当得挺好的啊。” 陈丽好走回办公室，推门就见到柳真与卫纯凌在说话，平常待人热情又大嗓门的主任，面对卫纯凌的时候，居然也小声说起话了。 “真是辛苦的孩子。”柳真双手交扣抵着下巴，语气哀伤。“别担心，你现在学生的身分就好好念书，其他有需要来告诉我。” 陈丽好走上前拍拍卫纯凌的肩膀，微笑说道：“柳主任平常对学生可没这么好。” 卫纯凌微微颔首道谢，转头小声地对陈丽好说：“资料卡填的紧急联络人，我不晓得您的手机号。” 陈丽好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来来来我填。” 卫纯凌把资料卡交给她，看着她先填了手机号，最后才写名字。 『乔子赋』…… 她正要开口说话，就见陈丽好把资料卡直接交给柳真：“入学手续这就好了吧？我就先带她去拿制服。” “这就没问题了。”柳真起身，跟陈丽好握了手，再拍了拍卫纯凌的肩膀。“小姑娘，欢迎加入我们。” 卫纯凌忍住疑问朝着柳真鞠躬，转身跟着陈丽好出去，待到了楼下，她才鼓起勇气问：“阿姨，那个紧急联络人……” 她以为陈丽好会解释，却没料到对方朝自己笑得灿烂，说了一句话。 “咱老三说你归他管。” --pretty good：你要带朋友来，当然可以(/微笑) --vica wei：不过，我还在烦恼礼物(/疑惑) --pretty good：不用送太好的，他啥都有了，之前他收到好几个u盘，今年本来想要换台电脑，结果现在也不用了。 正文 68.她的枕边人 购买50％可以马上看到正文唷！不确定几％的人可以微w博私讯。　　“不要紧，我其实挺开心。”她说。“很久没人跟我一起睡了。” 陈丽好听到这句话, 心疼的捏捏她的手：“以后就有咱们陪你，过去不快乐的事就别想了啊。” “谢谢阿姨。”卫纯凌淡淡一笑, 胸口感受到温暖。“第一次跟这么多人一起过年，很开心。” 陈丽好笑了笑：“以后每年过年都是这样, 都要开开心心的, 知道吗？” 她点了点头，此时有个穿着西装的胖先生走来喊陈丽好，她听陈丽好喊她五哥, 说是门口有来了客人，陈丽好回头对她说：“剩下的都摆上去就好, 我过去一下。” “好。” 卫纯凌把所有东西都摆好的时候，转头便看到佛堂门口有个粉红色裙子的小女孩朝着自己眨眨眼, 她把装东西的塑胶袋迭好放到抽屉里, 再走到门前蹲下来看着小女孩。 “要找谁呢？” 小女孩望着神桌上的糖果, 眼睛透露出渴望。 卫纯凌忍不住上扬嘴角, 伸出手牵她走到神桌前，对着她说：“这些是给菩萨, 还有爷爷奶奶吃的, 你要吃的话就要拜拜跟他们说。” “好。”小女孩跟着卫纯凌一起双手合十，朝神桌拜了三次。 卫纯凌伸手拿了一颗草莓糖果，拨开糖果纸，小女孩很自然地张开嘴巴吃了下去。 “谢谢三婶婶。”小女孩含糊不清的说。 卫纯凌愣了几秒，才说：“我不是三婶婶。” “大婶婶说，跟三叔叔下来的，就是三婶婶。” “小迪是你的哥哥吗？” “对。” “……”她吸了口气，温和回答：“我跟你小迪哥哥一样大，所以我是姐姐，不是三婶婶。” “哦，姐姐。”小女孩明亮的眼睛眨眨。“谢谢你。” 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懂，卫纯凌淡淡一笑起身，就牵着她的手走出佛堂往客厅去，这时一个年轻女人刚好从门口进来，看到卫纯凌身边的孩子便说：“娃娃！你刚刚跑去哪里！？” “妈妈！”娃娃松开卫纯凌的手，开心地跑到母亲面前。“去拜拜找大婶婶，看见三婶婶。” “三、三什么？”年轻女人愣了几秒，抬头见到卫纯凌脸色有些无奈，忍不住失笑：“傻孩子你乱喊什么，这是姐姐。” “姐姐。”娃娃又乖乖地跟了喊一次。 年轻女人走上前，一脸抱歉地看卫纯凌：“不好意思啊卫小姐，孩子不懂事。” “您知道我？” “大姐早说过了，你是卫家人。”年轻女人的表情非常恭敬。“你爷爷曾以私人名义赞助过我先生的公司，其实我们算乔家远亲，但还是受到卫家帮助，真的非常感谢。” 卫纯凌对卫家的事没有任何感受，只能凭着礼貌朝她颔首。 “你家的事我们很遗憾，乔家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年轻女人语气认真。“还没自我介绍，我叫秦岚，论辈分的话…应该是七堂婶吧。” 她礼貌的上扬嘴角：“我知道了，七婶婶。” “哪能真让你喊我七婶婶，你就喊我一声岚姨。”秦岚赶紧说。 卫纯凌淡淡一笑，又说：“岚姨，娃娃很可爱。” “是吗？她就是古灵精怪。”听到人称赞孩子，秦岚笑得灿烂。“希望你别介意她乱喊，就是大姐早上跟大伙说什么三弟的相亲对象，娃娃问说谁是三婶婶，大姐就说跟三叔叔站在一起的就是，兴许早上你跟三弟一起下楼给娃娃看见了？” “应该是。”她还真没想到陈丽好打算要用群众压力逼乔子赋就范，想到这里就忍不住笑了出声。 秦岚见卫纯凌突然笑了出来，也忍不住笑了。 --- “三婶婶！” 乔子赋跟乔迪才刚提着大袋小袋进门，就听到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喊了这句，乔迪打趣的瞥了一眼自家三叔：“看来我妈不跟你善罢甘休。” 他冷冷斜睨侄子。 两人走进客厅，把东西放到客厅桌子上，一干亲戚见到乔子赋进门都稍微收敛住讨论音量，乔子赋看到孟娴翘着脚坐在沙发上剥开心果的壳，淡淡地说：“你还真能坐得住。” “哪儿坐不住？这沙发价值几万啊！我屁股坐得可稳了。”孟娴咬着食物。 乔迪见状，赶紧跪下来假装替孟娴捶捶背，亲密地喊：“三婶婶，未来我三叔的钱包你管得松一点，不然以后谁给我换新电脑。” 孟娴刚吞下去的果子再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差点噎住，她呛咳几声后转头，用力推开乔迪，笑骂：“臭小子你说啥呢！乱喊什么！” 乔迪一屁股坐到地上，吃痛的唉了一声，开口就抱怨：“我刚还听到娃娃喊你呢！” “娃娃喊我？”孟娴的表情变得古怪，一瞬间突然笑得岔气，这怪异的模样让乔子赋跟乔迪互看一眼。 “笑什么？”他双手插口袋，居高临下的看着孟娴。 “就新年嘛！我笑不是正常吗？”孟娴顺了顺气，比了后院方向。“乔三爷今天除夕呢，别老动气。” 她这一比看似无意，但乔子赋却瞇起眼。 陈丽好走进客厅就见到这阵仗，走上前就拍了坐在地上的乔迪：“有椅子你不坐干嘛呢？” 乔迪爬起来，转头小声地问陈丽好：“娃娃在哪儿呢？” “娃娃？”陈丽好比比后院方向。“在后院跟纯凌浇花呢，娃娃今天总黏在纯凌后面，像是蚂蚁看到糖似的。” 孟娴一边嗑瓜子，一边偷看乔子赋的表情，却没有意料中的惊讶反应，弯下身把桌上几个装满水果的袋子拎起来便说：“我拿去厨房。” 乔迪也赶紧把剩下的东西拿起来，对陈丽好说：“我也去！” 陈丽好看着儿子这么自动自发，忍不住笑：“就知道跟你三叔屁股走，怎么他做什么你就做什么，这么听话？” 乔子赋拎着东西来到厨房，厨房的另外一面落地窗刚好可以看到后院，乔迪走进来后就看到乔子赋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啤酒，望着后院的方向。 “三叔叔，你该不会是生气了？”乔迪打量他，语气小心翼翼。“孟子人挺好的，你就真的不喜欢她？” 乔子赋喝了一口，语气平静：“你也希望她当你三婶？” “呃…我其实没意见，至少孟子是熟人。” “孟子。”他挑眉。“有比你念得孔子熟吗？” “……”听到乔子赋语气中的讥讽，乔迪抖了两抖。“呵呵，三叔叔你说冷笑话呢。” 乔子赋斜睨一眼乔迪，此时就听到娃娃的声音：“三婶婶！这里是不是也要浇水？” 乔迪循声看去，瞪大眼睛：“……不是吧？娃娃喊纯凌三婶婶？” 他转头就看到卫纯凌牵着娃娃站在一排盆栽前面浇水，小小的身影拿起长长的浇花器，姿势熟练，还能一边分神照顾娃娃。 只见卫纯凌放下浇花器，蹲下来像是在跟娃娃说什么，娃娃点点头之后又大喊一声：“三婶姐姐。” “……”乔迪转头看乔子赋面无表情，深怕他不开心就说。“我去跟娃娃说吧。”说完就要过去，却被乔子赋拉住手，乔迪惊讶地转头看他。 “把这些东西拿给你妈。”他从口袋拿出刚才采买的收据。 乔迪顿了一下，点头：“喔。”又再看了一眼后院就走出厨房了。 乔子赋拉开厨房落地窗，朝卫纯凌的方向走去。 她刚好起身要继续浇花，却没注意到地上的水管，险些被绊倒，为了站稳她退了几步，便刚好撞到了人。 卫纯凌转头一看，是乔子赋，睁大眼睛赶紧退后。 “每次我看到你，不是跌倒就是踩空。”他淡淡地说。 她抿紧唇，耳根胀红却依然维持平静语调回答：“抱歉。” 娃娃站在卫纯凌旁边，睁着大眼睛看乔子赋：“啊，三叔叔。” 乔子赋把视线放到娃娃那里，自然的蹲下身，微微一笑：“娃娃。” 卫纯凌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乔子赋原本冰冷的脸，再看到孩子的时候总会转变得温柔，这个反差让她到现在还是不太习惯。 感觉唯独就是对自己臭脸啊…… “三叔叔，三婶婶…姐姐说要带我去摸一棵树，可以长高高。” “晚上吃完饭就带你去。”他把娃娃抱起来，温柔的表情再转头看向卫纯凌的时候又变回平淡：“七点半佛堂集合，全家辞岁。” 卫纯凌点点头：“知道了。” 乔子赋抱着娃娃转身，就看到站在厨房喝水的孟娴，他走进厨房，孟娴不咸不淡的声音就传来：“乔三，不是我说你，家里收敛点。” “说什么呢？”他淡淡地瞥了一眼。 孟娴优雅旋身直视乔子赋，再看到他抱着的娃娃，扬起笑容就对孩子说：“想吃糖吗？” 娃娃摇摇头，小手擦擦衣服：“不吃，三婶婶给吃过了。” “三、婶、婶。”孟娴一字一字的笑着说，打了个响指。“哪个你三婶婶？” 娃娃小手比比外头正在浇花，背对着他们的卫纯凌，奶声奶气得说：“三婶婶手软软的。” 孟娴忍不住大笑，目光放回乔子赋脸上：“宾果，你的理解力还不如一个四岁娃儿。” “孩子乱喊，不会有人在意。”他淡淡地说。 “放屁，你我认识几年，这种跟你乔三套上关系的称谓你计较的很，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不是拿着老娘当挡箭牌玩儿养成吧？” 正文 69.他的心意决 购买50％可以马上看到正文唷！不确定几％的人可以微w博私讯。　　“小姐怎么出来了…”管叔眼睛一瞄，心一惊。 乔子赋看着女孩僵直身体站在不远处，目光瞬间沉冷, 他回头看向攻击者，一双黑眸显得更加阴沉, 对方见到他仿佛要吃人的模样，手一抖枪一晃，下一秒就『砰』的一声…… 卫纯凌摀住嘴巴, 却看到了她眼睛也无法看清楚的画面。 银色子弹才刚喷出来, 另一个银色的东西也同时射了过去, 攻击者碰的倒下, 而乔子赋身后的彩绘屏风玻璃卡了一颗子弹, 把一幅出水芙蓉画打出了像蜘蛛网的裂缝。 她心有余悸地靠在门上，看着管叔快步走到门边蹲下来, 接着抬头对乔子赋点了头。乔子赋迈开步伐走到柜台拿起座机打电话, 躲在柜台里边的唐衫男人此时才缓缓站起来，一见到门口的死人差点又站不住脚, 手扶着柜台喘气。 卫纯凌头微微一瞥看到角落的垃圾痛, 赶紧先去丢了垃圾，接着便躲进去会客室。 自己的心跳跳得很快，握着沙发的手还是抖的，她长得这么大，从来没有看过这种景象，她颤抖着坐下来，双手交扣仍然止不住发抖。 很快的她便听到外头有很多人说话的声音，还有急促的跑步声。 门突然被打开，她心一惊身体一震，便见到是乔子赋走进来，反手关上门。 他气定神闲的走到她前面，拉了椅子坐下，目光沉静：“为什么跑出来？” “我……我只是想丢垃圾。”她尽量稳住呼吸，声音还是有些颤抖。“谢、谢你的蛋糕。” 乔子赋挑眉，眼前的女孩明明就已经害怕的抖成这副德行，开口不是尖叫而是先说谢谢？ 要不是外头要警方要调查，他还真想跟她聊聊她脑袋瓜子里都在想什么。 他看到女孩的手还在发抖，还想说话的时候门就又被打开了，两个刑警走进来，非常客气的说：“乔先生不好意思，我们这是例行公事。” 乔子赋转头，语气平淡：“她都在里面，没看到什么。” “为了通盘了解状况，这个姑娘还是要做个笔录。”刑警口气温和。 乔子赋长吁一声，起身要走的时候，衣角被人给拉住，他转头便看到女孩瑟瑟发抖的小脸，一双漂亮的灰色眸子此时染上薄薄水气，粉唇抿紧显得紧张。 不知为何，他对上这幅脆弱的表情，胸口就有一股力量驱使着自己要随着她。 “小姑娘别害怕，放心，我们是警察。”其中一人软了口气，安抚着卫纯凌。 乔子赋见着她抓紧自己不放，脑中想到刚才她眼睁睁看着人拿着枪对着也没有惊慌失措，甚至最后人死了也没尖叫，还想着她心理素质强大，对此有了好奇心。 但说到底，她还只是个高中生，一个17岁的孩子。 “我留下来吧，她比较内向。”乔子赋握住卫纯凌的手腕，把她的小拳头握在手里，眼神平静无波。“我不会说任何一句话，你们问吧。” 虽说这不太符合规定，但对方是个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乔家在地区上也是个大家族，这里的分局长跟乔静思是同袍，跟乔家关系一向良好，他们也不会想强硬逼乔子赋出去。 ……再说了，这小姑娘那怯弱惊恐的小脸，是真的让人心疼。 刑警问着卫纯凌在里面有没有听到外面的声音，她很老实的点头。 又问她有没有看到外面情景，她踌躇了一下，点头。 她一点头，乔子赋的眼神闪过一丝厉色，但他没说话，仅是捏住了她的手。 “可你叔叔说刚才你没出去？”刑警问。 “叔叔没看到我，那个人枪是对着叔叔，我想丢垃圾才打开门就看到了。”她垂下头，语气平稳。 “你大概是什么时候开门看到的，还记得吗？” “大概是8点35分或36分的时候，误差不超过半分钟。”她口气笃定。 刑警对她的话来了兴趣：“记这么清楚？” “我闻到了味道，是一种很浓的烟硝味，那时我刚好看了一眼手表。”她说。 “谢谢。”刑警记录完后便起身，跟乔子赋握了手后便走出会客室。 回程，车上的气氛显得更加凝重，卫纯凌吞咽口水，眼睛看着窗外。 “你会一点拳脚，谁教你的？” 卫纯凌听到乔子赋突然开口，愣了几秒，她还以为乔子赋不会在意自己的任何事，况且距离上次的事件也过了一阵子了。 “初中的时候有个邻居爷爷是空手道的教练，我妈担心我被人欺负，让我去跟他学了一段时间，到了高一才没学，因为我搬到学校附近。” 她说完，也没有听到乔子赋回应，于是她便自己开口：“刚刚…那个人是怎么死的？” 那一瞬间来得太快，她发誓自己睁着眼睛也没看到对方是怎么倒下的。 “小孩子别问这么多。”他语气冷淡。 “……”卫纯凌抿紧唇，没再说话。 才到乔家，陈丽好跟乔静思就在门口等人了，一见到卫纯凌便赶紧上前握住她的手：“有没有哪里受伤？我看看！手怎么这么冰？” “我没事。”她语气平静。 “怎么回事啊？现在贼都这么嚣张了？”陈丽好皱着眉头说。“要不是刚刚局长来了电话说你们没事，爸看到新闻都要坐不住了。” 乔子赋越过卫纯凌，直接走到乔静思面前，微微弯身：“我扶您进去说吧。” 乔静思从刚刚到现在都没说话，见到儿子主动上前要解释，哼了一声就拄着拐杖进屋了。 卫纯凌被陈丽好也拉着进屋，客厅里乔子丰跟乔迪都在，桌上摆了很多礼盒跟补品，几个佣人还在把东西搬走。 “来来来，你饿了吧？吃点东西。”陈丽好要牵着她去厨房，但卫纯凌却停下脚步。 “阿姨，我吃过了，不饿。”她说。“我……那个来了，想先回房休息。” 陈丽好见她微微发白的小脸，心疼地摸摸她脸颊。 “那你先上去，我等等端碗红豆汤给你。” 卫纯凌才刚走上楼梯，转弯要再上去时就听到乔子赋的声音。 “盯着杨家，另外今晚上班的人处理掉。”他的语气异常低沉，咬字格外的重。“没有例外。” 她握紧楼梯扶手，呼吸都不敢用力，深怕被乔子赋发现。 没听错吗？乔子赋……是要杀人？ “门里面的女孩吗……”他轻蔑地笑了一声，这个声音让卫纯凌感觉到身体瞬间冰冷，她忍不住咬紧下唇，屏气凝神。 乔子赋要怎么处理自己？该不会也是…… “纯凌啊！怎么还不上去？你不是不舒服吗？”陈丽好走上来，喊住站在楼梯间的卫纯凌。 这一喊，卫纯凌转头惊慌地看着陈丽好，与此同时上方也传来一道凌人的视线，陈丽好看到她像是被吓到的表情，转头一看上面是乔子赋，便皱眉念道：“老三你在这干嘛？爸不是找你？” “解释完了。” “这么快？”陈丽好挑眉，狐疑地问。“别呼弄老爷子，小心有你好受的。” 乔子赋轻哼一声，转身前淡淡丢了一句话：“还不知道谁会不好受。” 卫纯凌听到这句话，腹中顿时一阵绞痛，她垂下头强忍着，陈丽好转头见她脸色都白的快跟纸一样了，赶紧扶着她上楼。 她们跟在乔子赋后面，陈丽好故意提高音量骂着：“我可怜的孩子脸色都发白了，女人家每个月这么多不方便，不懂事的人还给买凉的吃。” 卫纯凌听到陈丽好意有所指的话，便赶紧说：“阿姨，那是我喜欢的。” “喜欢什么啊！别帮他说话了！” “是真的…我以前没什么钱买蛋糕吃，只有一次生日妈妈买了，也就那一次。”她语气轻且浅，但那声音轻柔却坚定，让不远处的乔子赋停下脚步。 陈丽好被这句话给噎住了，顿了几秒才说：“好吧，咱们进去休息。” 乔子赋深吸口气，耳里的回音竟是她刚才说的话。 『那是我喜欢的。』轻轻的、淡淡的一遍又一遍的复诵着。 喜欢这两个字，在这几年他听得很多，每个人喜欢他的衣服，用了各种词汇强烈的表达，甚至感动的哭泣，但他始终感受不到那种悸动。 而她刚才说的话，其实字面上一点也不稀奇，可他感觉胸口某一处被撼动。 或许是因为她在帮自己讲话，反应的太自然，导致自己不习惯。 已经很久都没有人会替自己说话了，上一次会不顾一切信任自己保护自己的人，是二哥。 但他已经死了。 从那时候开始，他就是一个人…… 直到这一刻。 “谢谢阿姨。”卫纯凌淡淡一笑，胸口感受到温暖。“第一次跟这么多人一起过年，很开心。” 陈丽好笑了笑：“以后每年过年都是这样，都要开开心心的，知道吗？” 她点了点头，此时有个穿着西装的胖先生走来喊陈丽好，她听陈丽好喊她五哥，说是门口有来了客人，陈丽好回头对她说：“剩下的都摆上去就好，我过去一下。” “好。” 卫纯凌把所有东西都摆好的时候，转头便看到佛堂门口有个粉红色裙子的小女孩朝着自己眨眨眼，她把装东西的塑胶袋迭好放到抽屉里，再走到门前蹲下来看着小女孩。 “要找谁呢？” 小女孩望着神桌上的糖果，眼睛透露出渴望。 卫纯凌忍不住上扬嘴角，伸出手牵她走到神桌前，对着她说：“这些是给菩萨，还有爷爷奶奶吃的，你要吃的话就要拜拜跟他们说。” “好。”小女孩跟着卫纯凌一起双手合十，朝神桌拜了三次。 卫纯凌伸手拿了一颗草莓糖果，拨开糖果纸，小女孩很自然地张开嘴巴吃了下去。 “谢谢三婶婶。”小女孩含糊不清的说。 卫纯凌愣了几秒，才说：“我不是三婶婶。” “大婶婶说，跟三叔叔下来的，就是三婶婶。” “小迪是你的哥哥吗？” “对。” “……”她吸了口气，温和回答：“我跟你小迪哥哥一样大，所以我是姐姐，不是三婶婶。” “哦，姐姐。”小女孩明亮的眼睛眨眨。“谢谢你。” 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懂，卫纯凌淡淡一笑起身，就牵着她的手走出佛堂往客厅去，这时一个年轻女人刚好从门口进来，看到卫纯凌身边的孩子便说：“娃娃！你刚刚跑去哪里！？” “妈妈！”娃娃松开卫纯凌的手，开心地跑到母亲面前。“去拜拜找大婶婶，看见三婶婶。” “三、三什么？”年轻女人愣了几秒，抬头见到卫纯凌脸色有些无奈，忍不住失笑：“傻孩子你乱喊什么，这是姐姐。” “姐姐。”娃娃又乖乖地跟了喊一次。 年轻女人走上前，一脸抱歉地看卫纯凌：“不好意思啊卫小姐，孩子不懂事。” “您知道我？” “大姐早说过了，你是卫家人。”年轻女人的表情非常恭敬。“你爷爷曾以私人名义赞助过我先生的公司，其实我们算乔家远亲，但还是受到卫家帮助，真的非常感谢。” 卫纯凌对卫家的事没有任何感受，只能凭着礼貌朝她颔首。 “你家的事我们很遗憾，乔家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年轻女人语气认真。“还没自我介绍，我叫秦岚，论辈分的话…应该是七堂婶吧。” 她礼貌的上扬嘴角：“我知道了，七婶婶。” “哪能真让你喊我七婶婶，你就喊我一声岚姨。”秦岚赶紧说。 卫纯凌淡淡一笑，又说：“岚姨，娃娃很可爱。” “是吗？她就是古灵精怪。”听到人称赞孩子，秦岚笑得灿烂。“希望你别介意她乱喊，就是大姐早上跟大伙说什么三弟的相亲对象，娃娃问说谁是三婶婶，大姐就说跟三叔叔站在一起的就是，兴许早上你跟三弟一起下楼给娃娃看见了？” “应该是。”她还真没想到陈丽好打算要用群众压力逼乔子赋就范，想到这里就忍不住笑了出声。 秦岚见卫纯凌突然笑了出来，也忍不住笑了。 --- “三婶婶！” 乔子赋跟乔迪才刚提着大袋小袋进门，就听到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喊了这句，乔迪打趣的瞥了一眼自家三叔：“看来我妈不跟你善罢甘休。” 他冷冷斜睨侄子。 两人走进客厅，把东西放到客厅桌子上，一干亲戚见到乔子赋进门都稍微收敛住讨论音量，乔子赋看到孟娴翘着脚坐在沙发上剥开心果的壳，淡淡地说：“你还真能坐得住。” “哪儿坐不住？这沙发价值几万啊！我屁股坐得可稳了。”孟娴咬着食物。 乔迪见状，赶紧跪下来假装替孟娴捶捶背，亲密地喊：“三婶婶，未来我三叔的钱包你管得松一点，不然以后谁给我换新电脑。” 正文 70.她的新嫁衣 购买50％可以马上看到正文唷！不确定几％的人可以微w博私讯。　　“你个当叔叔的还来跟孩子们抢吃的？”陈丽好忍不住笑，摸了儿子的头。“去给你三叔拿点酒来,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闻着香味来的。”他微微一笑。 “还真是冲着纯凌的饭来的。”她笑着说。“行了你们慢慢吃，我先出门了。”这时乔迪刚好拿回一手啤酒跟碗筷, 递给乔子赋一瓶：“吃家常菜就要配啤酒，这才爽快。” 他接过后笑了笑：“总算不用再骗你妈说喝麦仔茶。” 乔迪一脸『三叔叔好阴险』的表情, 促狭一笑, 伸手跟乔子赋击掌。 “这个辣得好吃。”董暄转头就对卫纯凌说。“天啊我都想娶你了。” 她有些难为情的看着董暄：“哪这么夸张。” “我就说你们来这儿绝对不虚此行。”乔迪马上说。“我早上知道纯凌要煮饭，我就想…唉真是便宜你们了。” 乔子赋见她想拿比较远的鱼香茄子，手肘碰了下乔迪, 比了比盘子让他拿来, 卫纯凌夹了几块, 小声说：“谢谢。” 他把盘子交给乔迪, 接着转头看她：“还不知道你是左撇子。” “我尽量不坐别人右边, 碰到不好意思。”她说。 “嗯。”他夹起一口饭。“但我看你写字是右手？” “那是之后练起来的，社工师说中文字笔划顺序, 右手写比较好看。”她说。“但我吃饭就没办法，右手怎么拿都拿不好。” 他沉默几秒，便说：“这样也挺好。” 她疑惑的转头看乔子赋, 却刚好对上乔迪的眼, 乔迪打趣说道：“别顾着说话，我们都快吃光了。” 她浅浅一笑：“我不太饿，你们多吃点吧。” “那怎么行，你昨晚住在孟子家一定什么都没吃，早餐更不用说了，她这人不吃早餐的。”乔迪眨眨眼。“这事你问三叔就知道，孟子生活作息是不是差？” 她收回视线，这还真是不用问了……突然有种怪怪的感觉她也说不太上来，没想到乔子赋跟孟娴关系这么密切。 却听到乔子赋说：“我不知道差不差。” 乔迪暧昧的调侃：“你跟孟子都认识几十年了，你会不知道？” “我也认识你十几年，今天才知道你八卦。”叔叔淡淡一瞥。 乔迪吐了吐舌头，听得出来乔子赋不喜欢这话题，赶紧低下头继续吃饭。 吃完后乔子赋就上楼了，大家纷纷把礼物拿出来，有的送小包包、送充电宝，董暄则是送了件球衣，还是乔迪喜欢的球星背号，卫纯凌看他们俩突然就热烈讨论起来，心里觉得开心。 陈丽好端来了冰镇酸梅汁，转头问她：“老三呢？” “上楼了。” “那你替我端上去，我去端给爷爷。” “好。” 卫纯凌拿了饮料上楼，来到他房间轻轻敲了两下。 没人应门？ 她又敲了几下还是没反应，踌躇几秒，压下门把推门进去，才发现没人。 卫纯凌把饮料放到一边的桌上，仔细一听才知道他原来是在洗澡，她正想着要不要留字条时，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 是孟娴的电话。 刚才吃饭时乔迪说的话不知为何让自己挺在意，虽然她知道孟娴对乔子赋没什么意思，但乔子赋对孟娴呢？真的也没意思吗？ 毕竟两人都这么习惯了，真到最后给乔爷爷逼急了，最后还是会结婚吧？ 她知道『习惯』这件事，终究会成为一份感情。 就像她渐渐习惯乔子赋的关心，如果遇上问题她第一个也是想到问他。 明明已经不归他管，但自己还是想成绩单给他签名、学校的事如果需要人同意，她想的第一个也是他。 但这些都是他给自己养成的习惯，是她的，不是他的。 他的『习惯』是孟娴，那自己有没有给他养成什么习惯呢？比得过孟娴吗？ 这念头才刚起，下一秒她就握紧拳头克制这种荒谬的想法。 她在干什么？跟孟娴比？ 乔子赋的电话停了，紧接着自己的手机就响了，她拿出来一看，是孟娴。 “你好。” 『纯纯抱歉！你三叔在吗？打给他都不接。』 “我刚好来他房间，他在洗澡。”她说。“我等等请三叔叔打给你。” 『好，那你让他记得打给我啊，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他……』 卫纯凌突然感觉背后有一股热气袭来，还没反应过来，手机被抽走，一声慵懒低嗓传来：“什么事？” 她猛地转身，便见到男人坦诚一片湿漉漉的上半身，一条白色毛巾挂在脖子上垂下来，却遮掩不了他精实的方形胸肌，毫无赘肉的腹部线条，从腰侧内凹往下的两条线收拢成v型，最后隐没在他深灰色的棉裤里。 孟娴铁定没见过他的上半身，才不是什么瘦弱白斩鸡！ 不过让她好奇的是…乔子赋平常应该挺忙的，还有时间练身体？ ……等等，他刚刚是抽走自己手机吗？ “和解？”他语气听着有些轻蔑。“不可能。” 卫纯凌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处，赶紧低下头。 “晚点谈。”他说完，放下手机时看到桌上自己的，沉默片刻才转头看她。“抱歉。” “没关系。”她抬头就见他正在穿衣服，穿好后才把手机还给自己。 “那个俄国人想和解。”他冷笑。“刚开始操纵媒体说我打压新人、态度高傲，想藉此冲淡抄袭热度，不过他这招可是怼错人了。” 卫纯凌轻蹙眉头，抿紧唇。 “我不会和解。”他说。“或是你希望我放过他？” “不。”她说。“他要为他自己做过的事负起责任。” “嗯。”他上扬嘴角。 ──但凡她有一丝丝犹豫，自己或许能因为那个人跟她有些关系而点到为止，可她如此坚定，那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走出乔家，他手机响了，接起来就听到阵阵哀声跟口齿不清的谩骂，几秒后才传来清晰的声音：『先生，抓到人了。』 “问出什么？” 『目前除了卫小姐以外，您也成了他们的目标。』 他发出一声笑，淡淡地说：“那就好。” ──那就通通都引过来自己这里，一次解决。 --- 经过这次乔迪的生日，卫纯凌的人际关系有了改善，再加上她为了自证清白重考，分数还比之前的高，这让她一下子成了风云人物。 但她依然像过去一样独来独往，乔迪虽然同班，但毕竟男女生圈子不同，董暄不同班，除了宿舍碰面外其他时间都要练球，她自己不擅长聊天，顶多大家不那么针对了。 而之前误会她跟乔迪是情侣的传言被那群来过家里的死党辟谣，却没想到…另种麻烦又来了。 没有乔迪当作『情侣』掩护，她的抽屉、书包开始出现情书。 “卫同学，我喜欢你。” 中午吃饭时间，她走出教室就被一个高高的男生挡住，她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就直接告白了。 整条走廊上发出暧昧的笑声跟吹口哨声，目光都集中在中间这两个人身上。 卫纯凌直视着眼前的男同学，轻声说道：“谢谢，但我现在……” 她话还没说完，对方抢话：“先、先不要拒绝我，可以等期末考再告诉我答案吗？你考虑考虑，好吗？” “我觉得不用这么久。”她说。“我现在就可以……” “你先看看、先看看！”对方的脸胀红，死活不给卫纯凌把话讲完，转身就快步要跑，最后还回头说。“我期末考后来找你！” “……” 有鉴于这几次意外，乔迪跟卫纯凌这周放假也回家，饭桌上乔迪就不小心把卫纯凌收到情书的事情说出来。 乔子丰跟陈丽好互看了一眼，卫纯凌以为他们可能要说些制止还是提醒的话，殊不知乔子丰笑着说：“想当年，我追人的时候也是这年纪呢！” 陈丽好没好气的说：“记错人了吧？我是大学跟你交往的。” 乔迪忍不住喷出一口汤，边笑边咳，卫纯凌也禁不住笑出声。 正喝着的乔静思意外地叹了口气，陈丽好转头就问：“爸，怎么啦？” “舍不得嫁出去。”老人拿起纸巾擦擦嘴，语气认真。“丽好，这事你要注意点，那男的什么样你要查个一清二楚……” “只是告白而已，咱们纯凌可还没答应。”陈丽好笑着说。“您就别担心，这事儿我会跟子丰会看着的。” 这时就刚好听到饭厅外传来佣人打招呼的声音：“三少爷，您吃过饭了吗？” “还没。”他走进饭厅就看到一桌子的人，直接走到乔静思身边坐下。“今天谁做饭？” “唷？还挑呢？你是怎样？不是纯凌的饭就不吃了？”陈丽好调侃。“上回年夜饭不是有人装得一脸不怎么样吗？” “外食太油腻，习惯家里的。”他接过佣人拿来的碗筷，随意夹了一把菜。“嗯…今天新阿姨煮的？不怎么样。” “有得吃就不错了，还嫌啊你。”陈丽好瞅了一眼。 这句话听在卫纯凌耳里，她忍不住多想了。 或许…她如果能继续下厨，就能够成为他的习惯了？ 晚饭过后，乔子赋在后院的小凉亭里吹风，陈丽好刚好进来厨房，看到他一人坐在长椅上，便走过去：“心情不好啊？难得看到你还在这儿？” “这几天赶飞机，倒时差。”他说。“吹风醒脑。” “今晚有件事挺有趣。”陈丽好笑语。“乔迪说纯纯在学校拿了好几封情书。” 他挑眉，似笑非笑：“哦？” “结果你爸就急了，嚷着舍不得把纯纯嫁出去。”陈丽好笑叹。“我刚跟你哥讨论，嫁出去怕嫁错人受委屈，还不如把她跟乔迪凑一对儿。” 他微瞇起眼，不语。 卫纯凌被突如其来的近距离接触愣住几秒，随即往后拉开距离。 “你别逗她，还看你看傻呢！我看她明明就是被你吓的！”陈丽好推了一把乔子赋，转头对乔静思说。“爸，孩子明早还要上学，我先带上去了。” “去吧。” 卫纯凌转头朝老人恭敬点头：“爷爷晚安。” “好好休息。”老人闻言眉开眼笑。 她转回头便看到乔子赋，想到刚才爷爷说的话，也朝他颔首：“三叔叔，晚安。” 正文 71.孟娴番外-1 购买50％可以马上看到正文唷！不确定几％的人可以微w博私讯。　　“玻璃墙设计是一种活化建筑的展现，光线是会不断变化的，不同的时间点会有不同感受，白天时可以把自然光当成灯具, 晚上则可以运用不同颜色的灯光来营造不同气氛, 而您的衣服在光线的衬托下, 就会有种中国皮影戏的感觉。” 乔子赋沉吟一声, 手快速的在企划案上翻阅, 此时胸口传来震动，他伸手拿出手机, 屏幕上的讯息让他微微皱眉。 会议室的气氛瞬间凝重, 一旁的助理提起胆子询问：“先生？您对这份企划案有没有其他建议？” “外观照企画案进行, 内部摆设晚点讨论。”他说完后便起身，大家也赶紧站起来，目送他匆匆离去。 乔子赋走出会议室后就拿起手机，两声后管叔声音就传来：『先生。』 “人在哪？” 『您放心, 两位都在警局没受伤, 夫人已经过来了。』 “对方呢？” 『一个在医院，其他的也都在警局。』 他沉默几秒，淡淡地问：“她保护乔迪？” 『是的，先生。』 …… 警察局里，局长安抚着陈丽好，卫纯凌则非常配合的填资料，乔迪坐在她旁边，看着那群混混：“医院那个是你们老大？” 一个手臂刺青的女孩怯生生回答：“是我们大哥。” “哦。”乔迪双手交迭环抱于胸，转头看卫纯凌正好收笔。“你跟那带头的认识？” “他跟我以前一起学过空手道，不过才学了四个多月就走了。”她淡淡地说。“据说是因为家里有变故，我那时兼差手上有些小盈余，支助过他一些钱，后来搬家就没再连络。” 陈丽好走上前，先捏了一把乔迪的耳朵：“让你念书，结果你让纯凌差点遇上危险！” 乔迪一脸哀怨，哇哇大叫：“错了吧！我们这是为民除害！” “让你别招摇，现在吃到苦头了？”陈丽好又骂，乔迪委屈的撇撇嘴。 这时有个警察站起来对局长说：“乔三先生电话来了。” 乔迪一听是乔子赋的电话，瞬间像是打了鸡血般兴奋的说：“我就知道三叔一定不会不理我。” 卫纯凌愣了几秒，没想到这点小事他也会打远洋电话过来关切，看来是真的很疼乔迪…… 陈丽好来到卫纯凌旁边，温柔地问：“你没伤到哪吧？” “没有，谢谢阿姨。”她微微一笑。“其实也不能骂乔迪，是他第一时间就打电话给警察的。” 乔迪赶紧点头，一副『我也有功劳』的得意脸，被陈丽好又是狠狠一瞪。 “卫同学？”有人喊她，她转头就见到局长朝自己招手。“乔三先生电话。” 她整个人一愣，看了眼乔迪，乔迪微笑：“没事啦，三叔不会骂人。” 卫纯凌走过去，接过电话小声地说：“三叔叔。” 耳里传来他规律的呼吸声，她的脑里仿佛可以描绘出他俊逸的侧脸，一双黑眸深邃又平静。 『有受伤吗？』他醇厚低吟，听不出情绪起伏。 “没有。”她说。“刚好遇到熟人。” 『熟人。』他的语气似是笃定。『空手道认识？』 “嗯。” 接着是几秒的沉默，她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话题，想了想还是把电话给乔迪好了，却听到他突然吸气的声音。 『vica。』宛若波尔多醇酒般的温润低嗓，这一声轻唤直直窜入她的耳膜，震撼感直通心脏。 她不知道自己名字从他嘴里念出来，会是这样的酣然沉醉。 『到宿舍告诉我。』 “我知道了。”她稍稍回神。“你要找乔迪吗？” 『不了。』他说。『还有事忙，先这样。』 “噢。”她吸口气。“谢谢三叔叔。” 『嗯。』 挂了电话，乔迪本来喜孜孜的表情瞬间愣住，哇啦哇啦的喊：“不是吧！三叔叔没找我？” “他说有事情忙。” “……”小侄子带着小情绪拿起手机，看起来是要找乔子赋。“叔叔偏心，我要讯息吵死他。” 回到宿舍，董暄听到她跟乔迪去夜市遇上混混，紧张地拉住卫纯凌问有没有哪里受伤，她摇摇头，才说：“我以为你会紧张乔迪。” “拜托他是男人，我当然先关心你！”董暄义正严词的说。“我没这么重色轻友好不好！” 卫纯凌淡淡一笑，拎起一包烤肉串：“乔迪请的。” “都给我吗？”目光锁定！ “都给你。”她说。“我去洗澡了。” 董暄乐得跳起来，抱了一下卫纯凌后就冲去开小冰箱找饮料配了。 她洗完澡回来，董暄不在房里，但房间内都是烤肉串的味道，她走去把窗户打开通风，接着才回到书桌准备明天的英文小考。 卫纯凌才刚坐下，手机就震动了，她看了一眼是个不认识的号码，想了想还是接了：“你好？” 『卫小姐，我是管叔。』 她顿了一顿：“管叔，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您现在在哪里呢？』 “在宿舍，正要看书。” 『那就好，先生担心您还没到。』 “……”她怎么就忘了乔子赋说过到了要报备。“抱歉，我现在打电话去跟三叔叔说。” 『没关系，先生正在会议中，等他结束我再回报。』管叔客气的说。『您认真读书是好事，先生不会怪你。』 “……”怎么听起来就是会怪的样子。 挂了电话，她赶紧看了群组，没意外的讯息量99，里头大部分都是乔迪跟陈丽好的对话，乔迪把自己描述得几乎可以飞天遁地，惹得大伙儿啧啧称奇。 可想而知，滑完了全部对话，没有乔子赋。 卫纯凌鼓起勇气点开与乔子赋的私聊页面，时间停留在上一次她说的晚安。 踌躇几秒，她敲了几个字过去。 --vica wei：我安全到宿舍了。 想了想，她决定打点表情符号缓和气氛。 --vica wei：管叔打电话来了，我在念书(/奋斗) --vica wei：下次我会记得(/大哭)(/大哭) --vica wei：工作辛苦了(/点赞) …… 另一边的乔子赋感觉到胸口传来三次震动，此时他正为了新旗舰店的内摆家俱做挑选，目光放到其中一张黑色皮革长沙发上，一旁的助理感觉到老板的视线，便赶紧翻到相应的页面，把资料递给他。 “乔先生一直对瑞士纯手工的高级订制青睐有佳，我们在皮革与手工艺上的坚持与高标准，会是您很好的选择。”男经理态度诚恳，口气也很自豪。“这款选用的是德国最高标准的牛皮，几百头的牛只选用十几头牛来确保皮革的颜色统一跟质量稳定。” 乔子赋淡淡一笑：“那就它了。”伸出手与对方紧握。 “你一个大忙人还亲自莅临挑选，表示了你对自己品牌的用心，与我们的经营理念非常符合。”男经理微笑说道。“期待你时装周的作品。” 他留下助理处理后续事宜，自己先上了车回工作室，与此同时他拿出手机，看到了卫纯凌发来的讯息。 她安全到了，自己胸口某一处的压力顺势解除。 不过她这种见到危险不会躲，以为凭着那点拳脚就能自保的性子，实在让他难以放心。 --joe q：以后不准随便动手。 --joe q：没有下次。 他知道语气有点重，可他认为人不可能一直都这么幸运，况且她周遭还有很多未知危险，虽然有安排人盯着，但要是遇到像上回店里拿枪的，后果还是不堪设想。 这种担心，他觉得不习惯，好像有一条铁链狠狠扯紧自己的呼吸。 没来由的牵挂跟郁闷感，让他回想起临走时跟孟娴的见面。 『乔三，你叫我出来干嘛？想要跟我坦白了？』这揶揄的口气让他皱眉。 那天，他用电话把孟娴从家里找出来，想要搞清楚她是哪根筋不对。 『我跟她，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乔子赋，这不是反常，什么才是反常？』她两手一摊，笑叹。『相信我，如果今天家里没有其他人，你们就这样生活下去，绝对会是那种关系。』 他不解的挑眉，淡然回应：『何以见得？』 『没有的事，你不会跟任何人解释。』孟娴语气有了几分认真。『不跟你谈别的，就谈你称谓的事，上回那个杂志编辑误认我俩的关系是情侣，你就老大不爽拒绝采访，说什么人家没专业素质。』 『采访一向只回答作品问题，他采访过你一次，想用你来跟我攀亲带故，我拒绝配合罢了。』 『行，那艾美服饰的庄董、eva经纪的刘哥可都不是这个理由吧？』 他瞇起眼，没说话。 『你别跟我瞎扯淡什么这只是孩子乱喊，你以前对这种事可一点都不退让。』孟娴手插口袋，耸了耸肩。『当然我也相信你可能突然良心发现，觉得过去的自己很神经质想要改变态度，我可以认同。』 正文 72.孟娴番外-2 购买50％可以马上看到正文唷！不确定几％的人可以微w博私讯。　　『您放心，两位都在警局没受伤，夫人已经过来了。』 “对方呢？” 『一个在医院, 其他的也都在警局。』 他沉默几秒, 淡淡地问：“她保护乔迪？” 『是的，先生。』 …… 警察局里, 局长安抚着陈丽好，卫纯凌则非常配合的填资料, 乔迪坐在她旁边，看着那群混混：“医院那个是你们老大？” 一个手臂刺青的女孩怯生生回答：“是我们大哥。” “哦。”乔迪双手交迭环抱于胸, 转头看卫纯凌正好收笔。“你跟那带头的认识？” “他跟我以前一起学过空手道, 不过才学了四个多月就走了。”她淡淡地说。“据说是因为家里有变故，我那时兼差手上有些小盈余，支助过他一些钱，后来搬家就没再连络。” 陈丽好走上前，先捏了一把乔迪的耳朵：“让你念书, 结果你让纯凌差点遇上危险！” 乔迪一脸哀怨，哇哇大叫：“错了吧！我们这是为民除害！” “让你别招摇, 现在吃到苦头了？”陈丽好又骂, 乔迪委屈的撇撇嘴。 这时有个警察站起来对局长说：“乔三先生电话来了。” 乔迪一听是乔子赋的电话，瞬间像是打了鸡血般兴奋的说：“我就知道三叔一定不会不理我。” 卫纯凌愣了几秒，没想到这点小事他也会打远洋电话过来关切，看来是真的很疼乔迪…… 陈丽好来到卫纯凌旁边，温柔地问：“你没伤到哪吧？” “没有，谢谢阿姨。”她微微一笑。“其实也不能骂乔迪，是他第一时间就打电话给警察的。” 乔迪赶紧点头，一副『我也有功劳』的得意脸，被陈丽好又是狠狠一瞪。 “卫同学？”有人喊她，她转头就见到局长朝自己招手。“乔三先生电话。” 她整个人一愣，看了眼乔迪，乔迪微笑：“没事啦，三叔不会骂人。” 卫纯凌走过去，接过电话小声地说：“三叔叔。” 耳里传来他规律的呼吸声，她的脑里仿佛可以描绘出他俊逸的侧脸，一双黑眸深邃又平静。 『有受伤吗？』他醇厚低吟，听不出情绪起伏。 “没有。”她说。“刚好遇到熟人。” 『熟人。』他的语气似是笃定。『空手道认识？』 “嗯。” 接着是几秒的沉默，她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话题，想了想还是把电话给乔迪好了，却听到他突然吸气的声音。 『vica。』宛若波尔多醇酒般的温润低嗓，这一声轻唤直直窜入她的耳膜，震撼感直通心脏。 她不知道自己名字从他嘴里念出来，会是这样的酣然沉醉。 『到宿舍告诉我。』 “我知道了。”她稍稍回神。“你要找乔迪吗？” 『不了。』他说。『还有事忙，先这样。』 “噢。”她吸口气。“谢谢三叔叔。” 『嗯。』 挂了电话，乔迪本来喜孜孜的表情瞬间愣住，哇啦哇啦的喊：“不是吧！三叔叔没找我？” “他说有事情忙。” “……”小侄子带着小情绪拿起手机，看起来是要找乔子赋。“叔叔偏心，我要讯息吵死他。” 回到宿舍，董暄听到她跟乔迪去夜市遇上混混，紧张地拉住卫纯凌问有没有哪里受伤，她摇摇头，才说：“我以为你会紧张乔迪。” “拜托他是男人，我当然先关心你！”董暄义正严词的说。“我没这么重色轻友好不好！” 卫纯凌淡淡一笑，拎起一包烤肉串：“乔迪请的。” “都给我吗？”目光锁定！ “都给你。”她说。“我去洗澡了。” 董暄乐得跳起来，抱了一下卫纯凌后就冲去开小冰箱找饮料配了。 她洗完澡回来，董暄不在房里，但房间内都是烤肉串的味道，她走去把窗户打开通风，接着才回到书桌准备明天的英文小考。 卫纯凌才刚坐下，手机就震动了，她看了一眼是个不认识的号码，想了想还是接了：“你好？” 『卫小姐，我是管叔。』 她顿了一顿：“管叔，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您现在在哪里呢？』 “在宿舍，正要看书。” 『那就好，先生担心您还没到。』 “……”她怎么就忘了乔子赋说过到了要报备。“抱歉，我现在打电话去跟三叔叔说。” 『没关系，先生正在会议中，等他结束我再回报。』管叔客气的说。『您认真读书是好事，先生不会怪你。』 “……”怎么听起来就是会怪的样子。 挂了电话，她赶紧看了群组，没意外的讯息量99，里头大部分都是乔迪跟陈丽好的对话，乔迪把自己描述得几乎可以飞天遁地，惹得大伙儿啧啧称奇。 可想而知，滑完了全部对话，没有乔子赋。 卫纯凌鼓起勇气点开与乔子赋的私聊页面，时间停留在上一次她说的晚安。 踌躇几秒，她敲了几个字过去。 --vica wei：我安全到宿舍了。 想了想，她决定打点表情符号缓和气氛。 --vica wei：管叔打电话来了，我在念书(/奋斗) --vica wei：下次我会记得(/大哭)(/大哭) --vica wei：工作辛苦了(/点赞) …… 另一边的乔子赋感觉到胸口传来三次震动，此时他正为了新旗舰店的内摆家俱做挑选，目光放到其中一张黑色皮革长沙发上，一旁的助理感觉到老板的视线，便赶紧翻到相应的页面，把资料递给他。 “乔先生一直对瑞士纯手工的高级订制青睐有佳，我们在皮革与手工艺上的坚持与高标准，会是您很好的选择。”男经理态度诚恳，口气也很自豪。“这款选用的是德国最高标准的牛皮，几百头的牛只选用十几头牛来确保皮革的颜色统一跟质量稳定。” 乔子赋淡淡一笑：“那就它了。”伸出手与对方紧握。 “你一个大忙人还亲自莅临挑选，表示了你对自己品牌的用心，与我们的经营理念非常符合。”男经理微笑说道。“期待你时装周的作品。” 他留下助理处理后续事宜，自己先上了车回工作室，与此同时他拿出手机，看到了卫纯凌发来的讯息。 她安全到了，自己胸口某一处的压力顺势解除。 不过她这种见到危险不会躲，以为凭着那点拳脚就能自保的性子，实在让他难以放心。 --joe q：以后不准随便动手。 --joe q：没有下次。 他知道语气有点重，可他认为人不可能一直都这么幸运，况且她周遭还有很多未知危险，虽然有安排人盯着，但要是遇到像上回店里拿枪的，后果还是不堪设想。 这种担心，他觉得不习惯，好像有一条铁链狠狠扯紧自己的呼吸。 没来由的牵挂跟郁闷感，让他回想起临走时跟孟娴的见面。 『乔三，你叫我出来干嘛？想要跟我坦白了？』这揶揄的口气让他皱眉。 那天，他用电话把孟娴从家里找出来，想要搞清楚她是哪根筋不对。 『我跟她，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乔子赋，这不是反常，什么才是反常？』她两手一摊，笑叹。『相信我，如果今天家里没有其他人，你们就这样生活下去，绝对会是那种关系。』 他不解的挑眉，淡然回应：『何以见得？』 『没有的事，你不会跟任何人解释。』孟娴语气有了几分认真。『不跟你谈别的，就谈你称谓的事，上回那个杂志编辑误认我俩的关系是情侣，你就老大不爽拒绝采访，说什么人家没专业素质。』 『采访一向只回答作品问题，他采访过你一次，想用你来跟我攀亲带故，我拒绝配合罢了。』 『行，那艾美服饰的庄董、eva经纪的刘哥可都不是这个理由吧？』 他瞇起眼，没说话。 『你别跟我瞎扯淡什么这只是孩子乱喊，你以前对这种事可一点都不退让。』孟娴手插口袋，耸了耸肩。『当然我也相信你可能突然良心发现，觉得过去的自己很神经质想要改变态度，我可以认同。』 他别过头淡淡地说：『父亲很在意这件事，决定把她交还给大哥。』 『我去！真的？』孟娴睁大眼。『我还期待能有什么呢！』 『巴黎临时有事要提前过去，五月伦敦旗舰店开幕，我前半年不会在国内。』他悠悠低吟。『还要麻烦你。』 『噗不是吧！乔子赋你干嘛这么肉麻？』孟娴故作呕吐貌，随即又大笑。『行！我也认识你这么久了，咱们点到为止，那孩子我会帮你注意点。』 『嗯。』他说。『现在帮我叫她出来，有东西给她。』 『……不是吧？我她妈现在马上就变工具人？』 他承认自己已经没有像过去一样那么反感，主要是她没有因为是卫家人的身份而颐指气使，而是真心想跟乔家融入。 单凭这点，就足够让自己对她不再抱有敌意。 至于其他多的，他没有刻意做过什么，全凭过去关照乔迪的模式，他也复制同样的关心给她。 仅此而已吗？ 乔子赋低下头看着手机屏幕，微微拧眉。 她在做什么呢？为什么不回复？ --joe q：睡了吗？ 她愣了几秒，吸了口气才往前继续走。 那提肩准备的样子，让乔子赋有点无奈，没想到她要面对自己还需要鼓起勇气的准备一番。 确实，自己对她没有真正的好脸色过，今晚发生的袭击，其实也与她有关。 他稍早前才在父亲的房里报告这件事。 『你说那个开枪的人是杨家派来的？』乔静思语气沉重。『我知道杨家有几个好战份子，但没想到他们会这么沉不住气。』 『那个人的手腕内侧有个刺青，是青鹰派的人，青鹰派台面上的控股公司在前年才与杨家合作过。』他说。 『你怎么知道这事？』乔静思皱眉。 『几件衣服就能撬开一些八卦贵妇的嘴。』他慵懒地靠着椅背。『台面下什么不干不净的估计也做了，卫家的事我也朝着青鹰派的方向去查。』 『三儿，你自己也要小心。』乔静思重重叹气。『他们可能也盯上你了。』 『他们盯的是卫纯凌这块肥肉，我不过只是他们不入眼的障碍罢了。』他说。『这次新年按惯例杨家也会登门拜访，家里可不能再像之前那样没准备。』 『你养的那些手下…可靠吗？』 『拿起针线不太可靠。』他淡淡一笑。『但是拿起枪就可靠多了。』 “三叔叔。” 她温软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他低下头便看到她刚沐浴过后粉嫩的小脸，头上盖了块毛巾，黑色的发尾还湿润着。 乔子赋垂敛下眸，淡然低语：“好点没？” 只见女孩的表情有些诧异，仅仅维持几秒就恢复镇定：“嗯，洗澡完就好多了。” 这句话说完，便是一阵沉默。 他不知道要怎么继续对话，是要问她为什么帮自己解释？还是要问……她有多喜欢吃蛋糕？ 这问题太蠢了，他问不出口。 女孩似乎也意识到这尴尬的气氛，她便说：“制服…我等等回房会试试。” 乔子赋抿了唇，顿了几秒才回：“嗯。” “如果有问题，我会赶快告诉您。”她又说。 “不会有问题。”他语气很淡，却听得出来明确非常。 听到乔子赋这么笃定的口气，她迟疑几秒就问：“不会有问题吗？” “不会有，我知道你的尺码。”他醇厚低嗓从容不迫地说，清晰的咬字与沉稳的语速，让卫纯凌忍不住听得入神。“一般人，我用目视就能确认七八分了，如果我用手测量，就会精准。” 她眨眨眼，轻呼道：“用看的能七八分？”只光用眼睛看吗？难怪陈丽好对乔子赋的专业这么赞不绝口，那么细微的观察力绝非一蹴可及，一定是经过长久的磨练。 正文 73.孟娴番外3 购买50％可以马上看到正文唷！不确定几％的人可以微w博私讯。　　乔子赋见她打开书包，里头有四本书放得很整齐，还有一个透明的资料袋, 看来她有很好的整理习惯。 卫纯凌拿出成绩单的同时, 电梯门打开了。 门外站了一群人，见到乔子赋的时候眼睛就亮了, 两人一走出电梯就被那群人围绕。 卫纯凌站在乔子赋身后，把成绩单折成一小张收进口袋, 躲在他后面。 与管叔不同的是，大伙儿明明都看见她, 却没有任何人问起她是谁。 所有的焦点都聚集在乔子赋身上。 她听到乔子赋从容的变换语言，中文、英文交错，更让她惊讶的是，明明说的都是英文，但他却能随着交谈对象的口音，去配合修改语调跟音色, 听起来就像是当地人一样。 卫纯凌抬起头, 晕黄气氛灯下的乔子赋, 他有时皱眉思考、有时婉拒微笑, 脸部的曲线随之而动，精实的下颏线收拢在高高的领子下，严谨客气，看似亲近，实则疏离。 想要他签名的、合作的人都围上来，卫纯凌一直乖巧的跟在他身后，紧紧跟着深怕会跟他走散，此时不知道谁撞了谁，她被狠狠的推了一把，正当自己要往前倒的时候，一只大手稳稳地环住她腰，她人一转便直接撞到一面温热的肉墙。 这个突如其来的插曲，似乎完全没有影响乔子赋与其他人的交谈。 她头顶的声音仍持续的说着关于旗袍展览的事，卫纯凌有些尴尬的想往后退，却没想到男人的大手突然摸了摸她的后脑勺。 这不是她的错觉，她真的感觉到那个上下的动作。 但很快的手就放下来，卫纯凌顺势退到一边，假装没事的垂下头继续跟着他走，最后他停在一道宝蓝色的门前，跟上来的一对夫妇仍旧殷勤地在跟乔子赋谈最近欧美时装走秀的新趋势。 她举起手看了手表，时间已经快晚上10点，平常她大概这个时间睡觉，身体渐渐有疲累的感觉，她别过头掩嘴偷偷打了哈欠，但这动作仍让那对夫妇看见了。 “抱歉，耽误你这么久时间，我看孩子都累了。”女人微笑说道。“看来是个乖巧害羞的女孩。” “嗯。”他淡笑轻吟。“先告辞。” 话说完，卫纯凌还没回神就被乔子赋带进房间，她看着乔子赋走到衣架前把西装外套挂上去，接着走到不远处的桌子前面倒了一杯水喝。 卫纯凌环顾四周，这么气派的房间她还是头一次看到，前方一大片落地窗几乎可以饱览整个城市的夜景，她忍不住走向窗边，看了许久。 “不是要签名？” 不耐的嗓音让卫纯凌马上从美景中回神，转头小跑步过去他旁边，把口袋里的纸拿出来交给他。 他一边喝着水，眼神平静地望着成绩单，卫纯凌看他毫无表情，心情一时间有些忐忑，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签哪？”好半晌，他问。 “空白处都可以签。”她说。 卫纯凌看到他走到衣架旁，从西装外套里拿出一枝酒红色的钢笔，走回她旁边，在成绩单最下方快速的签了名字。 她看得出来他签的是中文字，但他的签法却是横着签出直着看的名字。 一气呵成，不拖泥带水。 “你这签名练多久？”她忍不住问。 “10年。”他轻描淡写的回答。 乔子赋走到外套前把笔放回暗袋，回头便看到卫纯凌拿着成绩单上下左右翻转，接着又把纸举起来对着灯光照。 “你在做什么？”他挑眉。 “想学。”她下意识地说，一瞬不瞬的看着纸上的签名。“我第一次这么不想把成绩单交回去。” 他听到这番话，不自觉地扬起嘴角。 “管叔说你是个非常努力，有强烈执行力的人。”她仿佛在喃喃自语。“连签名你都愿意练10年。” “签名也是自我介绍的一种。”他说。“字写得好看，在很多场合都是加分。” 卫纯凌放下纸，看着他问：“你为了能在一个场合上加分，还做过什么事？” 乔子赋没想到她会继续问，望着她沉默了几秒。 对一个小女孩说这些话，她会听得懂吗？ “大多数人可能只愿意做到不扣分，而我致力于如何加分，我相信会有一些人特别注意你的改变。魔鬼藏在细节里，一点点的微调跟改良，都会成为一个契机，我相信机会需要靠运气，但也可以自己创造。” 她第一次听到乔子赋对她说这种类似于『教导』的话，这让她突然有一种关系被落实的感觉，而这个改变还不坏。 “那能教我吗？我现在练还不晚吧？”她有点试探性的问，也抱持了会被拒绝的可能。 “不晚。”他说。“你有心想学，我可以教你。” 这句话让卫纯凌瞬间有种感觉，她终于体会到乔迪的心情。 被他教育的感觉很不错…嗯，答应的感觉更好。 --- 卫纯凌找了一天跟学校请假，随着陈丽好去新的学校报到。 这所学校本是她的第一志愿，虽说都是公立，学费便宜，但以当时妈妈的身体状况需要用钱，她最后只能选择差一些的学校，领学校给的奖学金勉强过日子。 她的成绩去后段学校，入学那天校长亲自了解自己的状况，先发了一笔清寒金跟入学奖励给她，她才有办法缴医药费。 其实离开旧学校会舍不得，可她才一进来新学校，她就知道自己因为现实窘迫，而失去了多少。 整齐划一的红砖白瓦教学楼，通透明亮的教室环境，她走在前往教务处的路上，被这样的学习环境所吸引，有别于过去学校的纷乱随性，她以为自己已经习惯，却没想到一来，才发现自己为了生活将就太久。 本来以为乔子赋是故意要捉弄自己，现在她却感觉…这人或许是在给自己一个改变的机会。 『我相信机会需要靠运气，但也可以自己创造。』 以过去的自己，是没有机会创造的，而他却给了机会。 或许他就是自己有生以来，遇上最大的运气吧？ 教务主任亲自出来迎接，陈丽好亲密的喊着她『柳姐』，转身把她拉了过来：“这孩子是乔家亲戚，人很乖很听话，就学业方面还请你多多照看。” “学业？乔夫人这般说话就太客气了，这孩子学业应该没问题，成绩我都看过了。”教务主任柳真带着他们走进主任办公室，秘书招待了两杯热茶放在桌上，柳真把放在一边的牛皮纸袋拿来递给陈丽好。“成绩可好着呢！我查了她那年是中考状元，本该来我们这儿的。” 陈丽好瞪大眼睛，接过纸袋把里面的纸拉出来，惊讶的说：“这还真是……” “什么真是，这不就是你让人送来的吗？”柳真笑着说。“你养了个成绩优异的儿子，这下又给我带来个升学榜单保证。” 陈丽好转头看向卫纯凌，她表情平静正低着头写入学资料，陈丽好看了一眼她的字，纤纤细细，一笔一划中规中矩，仿佛是电脑打印的那种整齐。 “卫同学是寒假放完插班进来，我会安排她跟乔迪同个班。”柳真说。“咱们学校几乎没有插班生，不过这孩子看上去好，成绩跟得上，也不至于跟班上同学差太远。” “那就好，我怕孩子不习惯，纯凌内向，有熟人我也安心。”陈丽好笑着回答，这时她电话响了，抱歉的说。“我出去接个电话。” 陈丽好走出教务处，来到走廊上才把手机拿出来看，是乔子赋。 “说，是不是你把纯凌资料先寄过来了？”抢先开口质问。 『嗯。』他没否认。『比较有效率。』 “那你也先给我提个醒啊！我刚刚差点说错话。”陈丽好用气音骂人。 『她反应如何？』 “没什么反应，倒是主任挺开心，说收了个升学保证。” 『处理好就行。』他准备要挂电话的时候，陈丽好喊住他。 “你上回是不是让你侄子偷喝酒？”趁机逼供。 『他那罐只是麦仔茶。』 “是吗？”陈丽好狐疑的问。“你也帮着我管管他，别老是我骂完人，你就后面当好人！” 『我不管他，管是你的事。』他说。 “哦？说什么风凉话呢？不先练习练习？你不也有人要管？”陈丽好趁机揶揄。“这不，还先送资料铺路，当天还打来查状况呢。” 『先忙。』淡淡地丢下两个字，电话就挂了。 “……”陈丽好看着手机屏幕，忍不住笑。“唷，一个大男人还害羞了？我看这家长当得挺好的啊。” 陈丽好走回办公室，推门就见到柳真与卫纯凌在说话，平常待人热情又大嗓门的主任，面对卫纯凌的时候，居然也小声说起话了。 “真是辛苦的孩子。”柳真双手交扣抵着下巴，语气哀伤。“别担心，你现在学生的身分就好好念书，其他有需要来告诉我。” 陈丽好走上前拍拍卫纯凌的肩膀，微笑说道：“柳主任平常对学生可没这么好。” 卫纯凌微微颔首道谢，转头小声地对陈丽好说：“资料卡填的紧急联络人，我不晓得您的手机号。” 陈丽好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来来来我填。” 卫纯凌把资料卡交给她，看着她先填了手机号，最后才写名字。 『乔子赋』…… 她正要开口说话，就见陈丽好把资料卡直接交给柳真：“入学手续这就好了吧？我就先带她去拿制服。” “这就没问题了。”柳真起身，跟陈丽好握了手，再拍了拍卫纯凌的肩膀。“小姑娘，欢迎加入我们。” 卫纯凌忍住疑问朝着柳真鞠躬，转身跟着陈丽好出去，待到了楼下，她才鼓起勇气问：“阿姨，那个紧急联络人……” 正文 74.孟娴番外-4 购买50％可以马上看到正文唷！不确定几％的人可以微w博私讯。　　护理师见女孩表情平静，一双浅灰色的眼睛透出超龄的沉稳, 她感觉女孩并不想要再继续说话, 因此也仅是笑了笑就不说了。 她才刚包好, 就见乔子赋朝自己走来，他低下头看自己脚踝处被包了个大包, 轻蹙眉头。 “下次别忍。” 她听得出来语气不悦，小声地说：“知道了。” 回程, 他把手机还给卫纯凌, 语带歉意：“刚有乔迪的讯息, 我惯性点掉, 才发现是你的手机。” “没关系。”她点开手机，乔子赋看她滑了几下没有回复，就又关起来。 “还有件事。”他说。“我看到你手机的图。” 她已经想到他会看见，平静答道：“课堂上老师介绍这季春夏时装周的中国服饰, 刚好拿来当例子，后来我就网上搜了一张拿来用。” “选我哪张照片？”他问。 “……”还不知道他会计较这个, 于是打开手机赶紧搜寻下。“这张。” 乔子赋凑过来的那瞬间, 她闻到他耳际至颈肩传来的淡淡茶香，忍不住吸了口气。 女孩微小的吸气动作, 让他感觉到轻风撩过的酥麻感，怔住几秒，目光才逐渐对焦在女孩的手机屏幕上，那张为了vo杂志拍的特刊封面。 “选这张也比那张好。”他说。 卫纯凌愣住，乔子赋的意思是要自己拿他的照片当桌布？ 唯恐被误会多想，她赶紧回答：“我喜欢山茶花的颜色，所以才选这张。” 乔子赋别过眼：“无妨，不过是张手机壁纸。” 她见乔子赋结束话题，便低下头没再说话，把手机放回包包。 沉默了一阵子，她手机突然震动了好几下。 她拿出手机，才听到乔子赋说：“有几张比较好看的，我发给你了。” “……”刚刚不是不在意的样子吗？ 她打开看第一张，便猜想这根本是不能外流的独家照吧？ 无论从角度、细节来说都更精致华丽，最后一张是个男模特，也是唯一一张黑白照片，穿着笔挺的西装外套，中间露出精壮结实的腹肌，腹部有三条深浅不一的肌肉线条，深邃的腰际线条最后收拢在西装裤里。 在腰部的位置上有一排小字──pure plus，apollo。 ……这是不小心把未公开的系列提前发给自己吗？ “那个…这些照片应该不能流出去吧？” “有些是vip专属展售会摆拍，有些……”他瞄了眼卫纯凌的手机屏幕，正好停在男模的那张，眼神停了几秒。“确实是还未上市的设计。” “那我删掉吧，比较安全。”她说。 “不用，也不是只有你有。”他挑眉。“真流出去也找得到人。” “喔。”其实她也有些舍不得删。 “比起这个，我更在意你选了张丑照片。”他补充说道。 “……”听到他第二次对照片发出不满，她忍不住问：“你不满意这个作品？” “作品没问题，人才是。”他说。 她想，原来是跟模特有私仇啊……不过这就涉及到圈内**了，她也不方便继续问下去。 “你国外忙完了吗？”她想了想又问。 “没有，但国内有事。”他微瞇起眼。“恐怕要拖一阵子。” 看到他突然凝重的表情，她轻声问道：“是家里的事？” “家里的事不用我操心。”他说。“还记得上回救的那个俄国人？” 听到他提起『父亲』，卫纯凌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意识到后才赶紧点头。 不过让自己惊讶的是，他嘴里说出来的那个人，陌生疏离的像是上回根本没见过面一样。 “他那次跟我谈，说要跟他女儿做联合品牌，我拒绝了。”他说。“除了是私人原因，还有个问题是他剽窃。” “剽窃？意思是他偷别人的设计？” “他养了一披设计师专门帮他女儿设计，实际上是拿很多名不经传的图改画风、颜色，一些名气小的设计师身受其害。”他冷笑。“如果有控诉就用钱打发，要是不小心抄到有名气的，就改成用致敬，事后再登门拜访，说是要做联合品牌。” “……”这话不就是在乔家讲过吗？“所以你被抄了？” “算一算，也被致敬两年多了。”他轻蔑一笑。“我平常不太会客，他碰不到我，就算是发表会上，他也几乎靠不过来我这。” “这次怎么发现的？”她好奇地问。 “你选得那张女模特说的。”他淡淡地说。 “那样还……”她隐约听出不对劲。“她怎么说的？” “喝醉跑错房间，说漏嘴跟我讨酬劳，想让我睡她。” “……” “我请经纪人带她走，查过才知道她替那个人走过秀。”他表情平静。“不是只有几场，而是每年都走，算得上品牌御用模特。” 卫纯凌听得惊讶，没想过会这么复杂。 他冷嗤：“通常御用模特跟品牌老板的关系可不一般。” 她听出乔子赋话中有话，那个关系可能会让很多事情变得没关系吧？ “所以…三叔叔也有御用模特？”她下意识地问。 他挑眉，她顿了几秒才发现自己多嘴了。 见到女孩又垂下头，他瞇起眼。 “我没有。”他淡然回应。“要算有，就是最后那张照片。” “男、男的吗？”她惊讶的看着乔子赋，吞了口水。 “……”女孩那诡异的小眼神，让他浑身不适。“别乱想。” ……是你刚刚的话让人很有想象空间好吗？ --- 学校发生的大小事还是逃不开陈丽好，本来要回去宿舍的路，硬是拐了个反方向去乔家。 一进门就看到乔迪校服还来不及换，陈丽好就对着他骂：“让你顾个人，一下出去碰着混混，一下又被同学欺负受伤，把你们放同班是干嘛的？就给你抄作业方便是不？” 乔子赋扶着卫纯凌走进来，陈丽好转头见到人就赶紧跑过来：“小心、小心点。”慢慢的把她扶到沙发上，抬头见到乔子赋接着念：“你也是，出这么大事儿怎么电话不跟我说？” “跟你说？”他挑眉，深邃的黑眸滑过一抹无奈。“她联系人是我的资料。” 陈丽好愣了几秒，才想起那时自己做的事，咳了一声掩饰尴尬：“你这么忙，还真去学校啊？” “顺路。”他说。 陈丽好半信半疑，不过那时自己也在医院，确实赶不过去。 “陈老师跟我说纯凌被怀疑作弊，这听到我火都起来了。”陈丽好皱眉。“没证据还这么欺负人，真是越想越生气。” “无论如何，剩下交给老师处理。”他说。“我只在乎人有没有受伤。” 陈丽好转头跟乔迪说：“上去叫你爷爷跟你爸下来吃饭，老三你也是吃完再走。”说完后就赶紧走出客厅去厨房，乔迪丢给乔子赋一个无奈的眼神后也赶紧去喊人。 “三叔叔。”她抬头，喊了他一声。 他低下头，凝视她，不语。 “我没有作弊。” 她的声音轻柔，却透着一种力度。 乔子赋望着她清澈的双眸，沉默片刻，薄唇轻启：“vica，我相信你。” 这句话，不知为何让她蓦地眼眶红了。 别人不相信她，她能很快的冷静下来，自证清白。 但见到他的那一刻起，她就很在乎他会不会不相信？ 她以为他是为了乔迪而来，却没想到他真的只是为了自己。 “为什么相信？”她屏气凝神。 “没为什么。”他定眸深邃。“就是相信。” 上回那个男人来家里，她什么都没有解释，他也说相信。 这次学校的事，她一人可以处理好，却见到他来了。 以前发生任何事情，有妈妈站在自己这里。 而现在有他。 “谢谢。”她深吸口气，忍住差点要掉下来的眼泪，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想哭。“你能帮我签成绩单吗？” 他黑亮的双眸在听到这句话时浮起淡淡的笑意，她赶紧从包包里拿出对折的成绩单放到桌上，他半蹲下来，修长大手压住纸，在空白的地方签下名字。 正要跟他说签哪里的时候，就见他一笔流畅的签好了。 “我知道该签哪。”他含笑低喃，签完后起身，摸了她的头。“跟嫂子说声，我不留下来吃晚饭。” 她望着他离开，久久没有回神，直到陈丽好进来客厅，看到桌上的成绩单便笑说：“老三签名多难得，倒奢侈的签在成绩单上，估计那些粉丝看到都要裱框，要不要你打印一张给学校，自己留原本？” 她拿起成绩单，头上还隐约有着他刚刚摸着的触感。 久久无法回神。 …… “不是吧？你把人接去看医生，怎么不带回家？”孟娴一脸嫌弃的嘲讽。“然后找老娘出来喝闷酒？” 酒吧里五光十色的灯光，下方震耳欲聋的金属音乐与激情舞池，他们在楼上沙发区喝酒，远眺舞池里激情摇摆的年轻男女。 “脑子都装什么？”他斜睨一眼，喝了一口。“找你处理正事。” “噗，不是…你就难得回来，不去跟她培养感情？” “她受伤，而且……”他眼眸蓦然深沉。“时间太早。” “唉，我怎么就忘了，你喜欢上个未成年的。”孟娴往后一倒，摇头笑叹。“确实得谨慎点，不过你到底喜不喜欢人家？” 他目光凝睇杯中金黄色的液体，缓缓低吟：“没到那种程度。” “哪种程度啊？你这几十年大光棍会知道哪种程度？”孟娴调侃。“行了别喝了，你根本不是找我谈事的，去把人接出来，真把持不住放我家也行。” 正文 75.孟娴番外-5 购买50％可以马上看到正文唷！不确定几％的人可以微w博私讯。　　他稍早前才在父亲的房里报告这件事。 『你说那个开枪的人是杨家派来的？』乔静思语气沉重。『我知道杨家有几个好战份子, 但没想到他们会这么沉不住气。』 『那个人的手腕内侧有个刺青, 是青鹰派的人, 青鹰派台面上的控股公司在前年才与杨家合作过。』他说。 『你怎么知道这事？』乔静思皱眉。 『几件衣服就能撬开一些八卦贵妇的嘴。』他慵懒地靠着椅背。『台面下什么不干不净的估计也做了, 卫家的事我也朝着青鹰派的方向去查。』 『三儿, 你自己也要小心。』乔静思重重叹气。『他们可能也盯上你了。』 『他们盯的是卫纯凌这块肥肉，我不过只是他们不入眼的障碍罢了。』他说。『这次新年按惯例杨家也会登门拜访，家里可不能再像之前那样没准备。』 『你养的那些手下…可靠吗？』 『拿起针线不太可靠。』他淡淡一笑。『但是拿起枪就可靠多了。』 “三叔叔。” 她温软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他低下头便看到她刚沐浴过后粉嫩的小脸，头上盖了块毛巾, 黑色的发尾还湿润着。 乔子赋垂敛下眸，淡然低语：“好点没？” 只见女孩的表情有些诧异，仅仅维持几秒就恢复镇定：“嗯, 洗澡完就好多了。” 这句话说完，便是一阵沉默。 他不知道要怎么继续对话，是要问她为什么帮自己解释？还是要问……她有多喜欢吃蛋糕？ 这问题太蠢了, 他问不出口。 女孩似乎也意识到这尴尬的气氛, 她便说：“制服…我等等回房会试试。” 乔子赋抿了唇，顿了几秒才回：“嗯。” “如果有问题, 我会赶快告诉您。”她又说。 “不会有问题。”他语气很淡，却听得出来明确非常。 听到乔子赋这么笃定的口气，她迟疑几秒就问：“不会有问题吗？” “不会有, 我知道你的尺码。”他醇厚低嗓从容不迫地说, 清晰的咬字与沉稳的语速, 让卫纯凌忍不住听得入神。“一般人, 我用目视就能确认七八分了，如果我用手测量，就会精准。” 她眨眨眼，轻呼道：“用看的能七八分？”只光用眼睛看吗？难怪陈丽好对乔子赋的专业这么赞不绝口，那么细微的观察力绝非一蹴可及，一定是经过长久的磨练。 “更何况，我还抱过你。”他淡淡的说，表情泰然。 这句话令卫纯凌感觉到耳根子瞬间发热，她禁不住便问：“什么时候……” “你快跌倒的时候。” 最后那一个字，一股气息拂上她的口鼻，她下意识地低下头，要不是毛巾可以遮住耳朵，她这种不正常的反应一定会更尴尬。 乔子赋见她又像只小鸵鸟一样缩起来，也没了继续谈话的必要，便说：“去试吧。” 卫纯凌匆忙的点了一下头，便赶紧跑回房间了。 回了房里，卫纯凌就看到陈丽好替她挂好的制服，最简单的白色上衣、黑色裙子，还有一件酒红色的背心。 她吹干头发后把衣服拿下来试，感觉原本松垮的地方都往内缩了，腰部的地方也紧了点，确实照着身形修改后，整体看起来确实有精神多了。 房门被敲了两声，卫纯凌转头去开门，就看到陈丽好拿了个热水袋上来，见到自己穿了制服便上下打量：“唉唷，还挺不错的。” 陈丽好把热水袋丢给她，接着把她推回房里，对着她转了一圈仔细看一遍，点头说道：“啧啧，一件学生制服也给他搞得跟lv那件几千多的白衬衫一样，这腰给你内修了点，小蛮腰都出来了。” 卫纯凌有点难为情的低头看着陈丽好兴致高昂的表情，意外的没有注意到乔子赋已经站在门口几分钟了。 他看着他那聒噪的大嫂在女孩身边品头论足，忍不住出声：“你可比我一些顾客难缠多了。” 听到他的声音，卫纯凌愣了一下，陈丽好则慢条斯理地转头斜睨：“老三，我当你在夸我。” 乔子赋挑眉，似笑非笑。 “话说回来，你怎么这么清楚纯凌的尺码啊？”陈丽好问。“你们另外见过面？” 卫纯凌抿紧唇，望着乔子赋没说话。 乔子赋感受到卫纯凌的注视，没来由升起一种想要欺负她的感觉。 “我自然有我自己的办法。”他微微扬起嘴角。“用手是其中一种。” 她听到这句话瞬间绷紧神经，陈丽好则瞪大眼睛。 “老三…你？” “话还没说完，还没人能让我动手量。”他悠悠一笑。“通常我用眼睛就能估量七八分，就像我现在看嫂子你，最近心情挺好？” 这话转得太快，卫纯凌不解地眨眼，陈丽好顿了几秒才说：“心情是不错。” “嗯，所以心宽体胖。” “……” --- 除夕前一天的小年夜，来了个意外的访客。 警察局长临时来访，带了一对金发碧眼的外国夫妇前来，那个男人正是卫纯凌那时在饭店救的。 如果这只是普通的民众就好，可这一对夫妇却大有来头，是俄罗斯传媒界大亨，坐拥13亿英镑身家，近年来听说因为独身女有兴趣从事服装设计业，夫妻俩为了爱女的梦想很积极，用着身为传媒的优势收购了一间出版知名时尚杂志的公司，又替女儿开了间品牌旗舰店。 据说这位千金小姐设计的服装非常前卫奢华，但她最崇拜的设计师，便是最近在米兰时装周备受注目的乔子赋。 与其说是为了感谢卫纯凌救命之恩，不如说这对夫妻是为了能与乔子赋见面而来，两人非常有诚意的带了非常多年货跟伴手礼。 因为刚好小年夜，不少乔家亲戚从国内外回来要跟乔静思拜早年，整个客厅变得特别热闹。 “伊凡先生，就是这孩子救了你。”翻译员比了卫纯凌。“据说在那个时候，所有大人都躲开，只有她如此勇敢。” “孩子，谢谢你。”伊凡先生浑厚磁性的语调，让卫纯凌为之一颤。 她从刚才到现在都垂着头，坐在陈丽好身边不发一语，当翻译员说她勇敢的时候，她的表现却与『勇敢』搭不上边，这让众人有些摸不清头绪。 “你的名字叫什么？”伊凡夫人温柔的问。 卫纯凌轻轻地吸了口气，仿佛说出名字要花很大的勇气，她双手握拳放在腿上，停顿几秒才抬起头说：“薇卡。” “薇卡？很美的名字。”伊凡夫人伸出手搭在卫纯凌的手上，微笑安抚。“你这么害羞，那时怎么有勇气救人？” “看到别人有困难，有能力就要出手帮助，这是我妈妈教我的。”她说。 她流利的俄语让陈丽好睁大眼睛，乔静思早知道她的父亲是俄国人所以不惊讶，但其他乔家人的反应就跟陈丽好一样，没想到她居然会这么不好学的语言。 “你的俄语说的很好，特别学过吗？”伊凡先生又问。 卫纯凌吸了口气，目光平静地看着这个栗色头发、五官英挺的中年男人，与此同时，伊凡先生也微笑看着她。 她要开口时，大门突然被打开，乔子赋走了进来，后方的保镳赶紧关上门，阻隔外头如洪水般想要涌入的记者跟闪个不停的镁光灯。 伊凡夫妇看到乔子赋出现，注意力马上就转到他身上，两人喜悦的起身走到他面前，伊凡先生率先伸出手与乔子赋紧握，语气难掩激动：“乔先生，上回在米兰展上，您的《玄艳》系列太杰出了，那时有跟您见面，不知您还记得吗？” 翻译员在一旁即时口译，陈丽好突然拉着卫纯凌小声问：“那老外是这么说的吗？” 她淡淡一笑：“差不多吧。” 乔子赋拿下墨镜，一双黑眸透露出疑惑，但仅仅一瞬就变得很有亲和力，上扬嘴角客套回应：“承蒙您谬赞。” 看似亲和，却隐隐有着疏离。 乔子赋从一进门就感觉到角落有一个视线一直朝着自己，他分神淡淡一瞥，女孩看起来身体紧绷，那双眼睛仿佛传递了一个讯息给他。 她有话说。 卫纯凌突然语带抱歉的说要去洗手间，陈丽好见她脸色一直不大好，还想着她是月事关系，便担忧的说让她先上去休息，其他的事自己来处理就好，反正大伙儿也看得出来这对夫妻醉翁之意不在酒，说是来道谢，实际上就是来跟老三混脸熟的。 伊凡夫妻说得口沫横飞，内容是看准乔子赋在纽约、伦敦都有直营的旗舰店，而北亚的据点除了即将开幕的东京以外，他们诚挚希望能再多一个莫斯科，店面与营销都由他们一手包办，甚至祭出非常优渥的合作签约金。 乔子赋微笑沉吟：“伊凡先生的条件非常诱人，但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您的条件是什么呢？” “想请您与我女儿合作个联名品牌，joe & elsa。”伊凡先生一说到女儿，眼睛就发亮。“艾莎非常崇拜您，先生。” 他正要说话时手机就响了，微微点头致歉后从外套内侧拿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卫纯凌。 很难得，这好像是这孩子第一次打电话给自己。 “抱歉，一通重要电话。”他说，随即便旋身上楼。 他拿着手机走上二楼，便在通往三楼的阶梯上看到卫纯凌坐着在等自己。 此时她似乎陷入了自己的思绪，要是平常她应该早就会感觉到自己的存在。 乔子赋走到她面前，看着她小小的双手交握非常紧，看起来是在忍耐什么。 他缓缓地蹲下来，低下头看着她，语气不自觉放软：“怎么了？” 女孩抬起头，那张小脸的表情是他从没见过的模样，异常的局促不安，小小的肩膀微微颤抖，浅灰色的眸子此时深得让人窒息，饱含浓浓的焦虑。 “要我请大嫂上来吗？” 他认为是她身体不舒服，但她却飞快地摇摇头。 “你要说什么？” 女孩吞咽了口水，像是在压抑身上的激动情绪，眼睛逐渐蒙上一层薄薄的水气，让乔子赋有些错愕，他什么都还没问出来就要哭了？ 盈眶的眼泪没有掉下来，但这样含着泪水的浅眸似是透着明亮的尖晶石，在微黄灯光下显得诱人，让人离不开视线。 “三叔叔。” 他听得出来她尽力维持平静的嗓音，但这三个字说得太柔软太撩耳，让自己的声音又放得更轻：“我在。” “那个伊凡……”她的声音越说越小声，乔子赋只能更往前靠近她，他都能仔细看到卫纯凌漂亮的下睫毛凝聚了一颗水珠，而那水珠倒映着自己。 “伊凡？他对你做了什么？”他下意识就往不好的方面想，语气蓦然沉冽。 她吸了吸鼻子。 “他是我七岁时就失踪的爸爸。” 『震惊惨案──京玺集团主席卫海一家惨遭灭门。』 …… 偌大的会议室里气氛凝重，长会议桌分成两边人马，而坐在最中间的灰白发老人，双手交扣，垂下头。 左边是与卫家生意上密切往来的杨家，也是集团重要投资人，时常与卫家一同出席各大商业聚餐与外事场合，在商场上堪称是指标性的人物。 右边是乔家，与卫家关系甚笃，尤其是坐在中间的乔静思，与主席卫海的友谊超过六十年，据说在他们祖父辈时，两家就已经关系紧密。 圈外人看过他们两人，都说再也找不到像他们这样如此无条件互信互助的朋友了。 但，圈内人都知道…… 乔家之于卫家，实际上就是『奴』，而乔静思，就是终生侍奉卫家的管事，卫家人都喊乔静思叫『乔主簿』，至于是从什么时候有这样的关系，除了卫乔两家以外，没人知道真正缘由。 乔静思前年退休，服侍的人变成乔静思的大儿子。 台面上，大伙儿还是对乔静思很客气，是因为卫海。 但现在…卫海死了。 “乔先生，我们知道卫主席很信任您，但商场上的事，您一个教书的老师还是不懂吧？”杨家派系的人首先开口。 “我教人礼义廉耻，但我发现有些人缺少这些东西。”老人语气平静，抬头环视在场的人。“卫家遭此大难，我不会就这样算了。” “乔老，你怎么说话的呢？什么叫做有些人？”那人直接站起来拍桌。“凭身份轮得到你在这？老子是看在卫主席的面子才听你在这废话，你信不信老子现在就……” 那人作势要冲到乔静思面前，乔家人全部站起来要挡，乔静思闻风不动的坐着，目光凛然。 此时会议室的门打开，一个穿着灰色大衣的老人领着两个人走进来，见到此景马上喝斥：“放肆！” 要打人的赶紧停手，见到灰色大衣老人便快速立正站直，敬礼大喊：“杨董。” 被喊杨董的杨培德往乔静思走去，乔静思也起身，语气不咸不淡：“老杨，这就是你之前常跟我说的，孩子不成器，难教？” 杨培德叹了气，带着歉意说：“乔哥，是我没教好。”说完后便转头瞪向那人，严厉骂道：“滚回你的位子去，回去再找你算账！” “警方那里还说了什么？”乔静思问。 “局长说晚点过来报告，公司那里已经派人处理了，只剩下媒体还在沟通，事情暂时压下来，但记者会是一定要开的。”杨培德深吸口气。“乔哥，我需要你协助，公司今年度有几件大标案正在进行，卫老跟两个孩子一走，主导案子的人要赶快定下来。” 乔静思目光平淡的看着杨培德，没说话。 “卫老过世前有遗嘱公证，内容是他跟继承人无法继承，公司的事就会交付我接手。”杨培德面色沉重。“乔哥，我知道你不喜欢媒体，但记者会还需要你出席，毕竟这是卫老的大事，我也需要你支持。” 乔静思直视杨培德几秒，便缓缓说道：“老杨，卫海很信任你。” 杨培德听到这句话，眼眶很快就红了：“我知道。” “卫家并非已经没人。”乔静思说。“遗嘱里有一条，直系亲属若还健在，得以继承。” 杨培德顿了一顿，哑声问道：“你说…还有人？” “是。”乔静思说。“等我把人接过来，再联系你开记者会。” 杨培德深深吸气，点了头：“乔哥也辛苦了，大乔听说这阵子身体不好，刚好又遇上这等大事，你也不要太累了。” 乔静思伸出手拍了拍杨培德的肩膀，领着一干人走出会议室。 --- “乔夫人，坐后面的那位就是了。”校长的旁边站着衣着典雅的女人，手比向教室内最后一排靠窗边的女孩。“特别突出的那个。” 乔夫人深吸口气，看见教室里头一片歪七扭八的坐姿，一片闹哄哄的各自围着小圈子聊天打牌，唯独最角落的长马尾女孩正看向窗外。 远远的看不清她的长相，但看那身形有点太过纤细了。 “卫同学是班代表，人挺热心，也会帮师长的忙。”学务主任也在一旁小声说道。 “是吗？那她的学习如何？” “学习挺不错，是班上第一。”教务主任赶紧说话。 乔夫人听到这话只是客气地笑了笑，在这种名不经传的流氓高中当班第一，倒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 看到这样的学习环境，她正愁要怎么跟家里老爷子交代…… “主任，你去班上露个脸，让他们专心点。”校长把教务主任拉到一边。 教务主任听到这话便往前门走，走进去时没人理他，学生们各玩各的，还有人直接站起来嬉闹。 “早自习时间，同学们该好好学习，把手上那些东西收起来！”教务主任敲了敲黑板，扬声提醒。 前排学生转头看了主任一眼，敷衍的把桌子摆正从抽屉拿出课本，但后方的学生依然故我，丝毫没有把主任放在眼里。 乔夫人在教室外，皱眉：“看来这些孩子……” 校长在一旁忍不住干笑，学务主任见状有些没面子，虽说不知道乔夫人为什么要来这里找人，但乔家是极有名望的家族之一，说不定关系弄好了还能投资学校呢。 学务主任从后门走进去，扯着嗓门吼了：“班代表呢！管好秩序！” 话才刚说完，就看到靠窗的绑马尾女孩动了身体。 因为被学务主任肥胖的身体挡住视线，乔夫人只隐约看到她站起来，下一秒便听到桌子被踹开的巨大声响。 〝碰！〞 不只学务主任抖了一下，走廊上的人也被吓到了。 本来闹哄哄的教室一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停止不动，学务主任动了动脚步，乔夫人才终于看到教室内的情况，只见绑马尾的女孩抬起腿在半空中，前面就是翻倒在地上的课桌。 正文 76.孟娴番外-6 购买50％可以马上看到正文唷！不确定几％的人可以微w博私讯。　　她淡淡一笑：“叔叔。” 话才说完，一群女老师忍不住兴奋的发出惊叹, 忍得男老师们侧目。 “你叔叔是我的理想型, 长得帅，穿衣服又有品味, 说起那口流利的英文，跟那些设计师站再一起, 架势完全不输给电影明星。” “没错没错！你叔叔就是东方男人的顶级款，我看过他的采访专题，那说话的神情太迷人。” “你有没有穿过你叔叔缝的衣服啊？” 她干笑一声，现在身上的白色内里…还真就是他缝过的：“有。” 女老师们羡慕又激动地抓住她的手, 问自己有什么感受。 卫纯凌除了笑以外，她真不知道该回什么……没想到乔子赋的名声这么大，搞得最后本来说要送别, 却变成乔子赋咨询台。 夜自习后管叔来接她, 平常车上有没有乔子赋，她并不在意，但今天在学校被女老师们追问了一堆，便开始对乔子赋这个人好奇。 “管叔, 我能请教个问题吗？”她小声说。 “请说。” “先生…是不是很有名？”对外她还是不太习惯喊三叔叔。 管叔笑了一声，回答：“国内的话最近才开始有名气，先生登上米兰时装周后国内才有报导, 在这之前他的名气仅限于一部分需要穿正装出席的官商代表。” “我听阿姨说他除了旗袍, 也有做西装？” “是, 今年开始有时装系列, 但重心还是在旗袍。”管叔说。“毕竟纯正中国风的东西，外国人是学不来的，先生知道他的使命是什么，他虽然积极开拓不同的服饰，旗袍唐装仍是他的主力。” “不忘本。”她淡淡一笑。 “这是对先生最好的赞美。”管叔笑语。“我认识他10几年，他的成功并非偶然，我看着他不断精进实力，就知道他的成功是必然。” “10几年…他很早就做这一行了？” “先生在初中时就拜我师傅为师，我其实是他师兄，但我看到这孩子，我就知道他才能完整的传承师傅的手艺。”管叔语气听得出温暖。“后来师傅去世，他选择自立门户，我便跟着他到现在。” “您就这样陪着他10年？” “我是被师傅领养的，学徒就是家人，之后随先生创业，我就一直陪他做到现在。”管叔说。“我没结婚，所以他是我唯一的亲人。” 听到管叔这么说，她不禁有些动容。 卫纯凌一路上听着管叔说起乔子赋刚入门的趣事，从没有定性的小毛头，到如今一针一线成为千万身价设计师的过程。 她从没有想过理想型这回事，她只想过未来的那个人，不要像爸爸一样某一天突然音信全无就好。 管叔把她载回乔家，她在下车前把一张纸交给管叔：“这是成绩单，阿姨出国没办法签名，缴回期限是明天，刚听您说先生今晚有会议，可能要麻烦您协助。” 管叔接过后看了一眼，微微一笑：“卫小姐成绩很好。” “我没什么专长，就只会念书。”她说。 “这么好的成绩，您不亲自交给先生看吗？” “但您不是说他有重要的会……” “卫小姐身分特殊，再说您也是有要紧的事。”管叔笑了笑。 --- 这是一间气派高档的五星级饭店，大厅里聚集许多身穿华服的宾客，管叔带她走的是特殊通道，但她格格不入的服装还是让不少人注意。 “管先生，好久不见。” 卫纯凌站在管叔身边，垂下头不想引人注目。 不过才停一下等电梯，就有不少人围上来攀谈，说的问的内容都离不开乔子赋，这时她才真的感觉到乔子赋在这群人眼里是多么高不可攀的对象。 “这孩子是你的孙女？”有人按捺不住问了。 管叔微笑回答：“是先生的亲戚。” 一听到是跟乔子赋有关，便开始有人注意到卫纯凌，试图想要跟她说话，但她却低着头靠着管叔，一句话都没应。 “她真害羞。”有人笑着说。“看来乔先生很疼她吧？这次交流会挺忙的，还知道要跟孩子见面。” 卫纯凌暗自叹气，对自己的服装有些懊恼，早知道刚才就问清楚管叔来的是什么地方，自己实在不喜欢成为注目焦点。 这时右边走道走来两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卫纯凌正好低下头，便隐约感觉有些不太对劲，当那两人越过自己时，她抬起头看了一眼。 但对方刚好转过头，她只看到后脑勺。 卫纯凌看着两人继续往前走，突然下一秒看到其中一人拿出一把刀子，就往另一人刺。 在周围的宾客开始大叫，卫纯凌扯下书包就往攻击者的头部砸去，对方被打到后整个人往后倾斜，松开了握刀的手，周遭的人都吓的退开，只有她一个箭步往前，往攻击者的下巴打了一拳。 攻击者跄踉倒地，爬起来的第一步居然不是跑，而是要反击卫纯凌。 面对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男人突然出掌攻击，她很轻松的头一摆闪避，对方急急的又是一挥，她脚尖一踮一旋从容躲过，束起来的长马尾在空中甩出一道漂亮的弧线。 对方急了，便开始胡乱攻击，却连她的一点衣服边都没碰到，这下男人脸色胀红，想要用蛮力抱住她，但她弯身掠过后，双手急速的往前一推，长腿一扫，男人没站稳就便摔了个脚朝天。 此时警卫保全也急急赶过来，制服住攻击者，便打电话叫救护车。 卫纯凌转头看着伤者身边有一个女人哭着伤心，看起来是他的妻子。 医护人员到的时候，女人不知为何就跟救护员起争执，她听见熟悉的语言，虽然很久没用了不太流利，却还是鼓起勇气走上前说：“要是不送去，他血流太多就会死。” 女人听到眼前的女孩用俄语跟自己交谈，一下子便冷静了。 “他会没事吗？”女人急得快哭出来。“怎么会这样子……” “会没事的，你会说英文吗？”她说。 “不、不太会，我一时间找不到我的翻译。” “那我留电话给你，如果有什么问题你打给我，我帮你跟医生说。” 女人感激的握住卫纯凌的手，紧紧抱了她一下才跟着救护员离开。 救护员跑来询问她有没有受伤，她看了一下手背有轻微擦伤，便跟着上去救护车。 “同学，你很勇敢。”救护员忍不住赞美。“还好你有转移凶手的注意力，不然那刀真的刺/进去，绝对出大事。” “我只是尽我所能。”她说。 救护车外不知为何闹哄哄，她下车时便看到一大群记者围着一个人正在采访，她定睛一看，是乔子赋。 不愧是镁光灯下的焦点，他深邃俊雅的五官在灯光下显得立体，一双漂亮的眼睛微微瞇着，看得出来心情不太好。 眼尖的记者发现卫纯凌从救护车上下来，一群人便朝她这里聚集。 “同学，你怎么敢自己救人？” “你现在心情怎么样？那么危急的时刻你怎么会冲上去？” “你是不是有学过什么空手道还是柔道？” 她被突如其来的人团团围住，下意识就赶紧遮住嘴，挡住一半的脸摇摇头。 “你分享一下……” 话还没说完，卫纯凌另一手就被一只强而有力的大手抓住，她抬头便看到乔子赋紧绷的侧脸，接着人就被拉进饭店，后面的记者被饭店保全挡下来，卫纯凌转头看到管叔在门口与饭店人员说话，而自己则被乔子赋带着走。 她看着乔子赋带她走进vip通道，门管看到乔子赋时拦都没拦，直接放行。 乔子赋到电梯门前才放下她，抓起她另外一只包扎过的手，看了几秒。 “为了不当傀儡，你居然会傻的去送死。”他说。 卫纯凌垂下眸，平静回答：“我有用东西先砸晕对方。” “所以你是要告诉我，你是为了救人？” “是。” “那如果地上的人假死，他起来刀子就□□身上？” 卫纯凌顿了一顿，好半晌才说：“我不知道……” “这里出入都需要实名认证，不排除有人是要测试你的反应。”乔子赋冷声说道。“上回帮警方破案过了瘾，这次你侥幸当侠女，别告诉我下次你要拯救世界。” “……”她紧抓住书包，垂着头没说话。 “找我什么事？”乔子赋淡淡的问。 她吐了一口气，才抬起头看着他。 “我…其实是来给你签成绩单的。” “是吗……”她垂眸，搞不懂乔子赋想什么。 “不过有件事我也得说说你。”陈丽好挽着卫纯凌，故作生气的捏了她的手背肉。“你是不是跟老三串通好，成绩的事不让我知道？” 她顿了一顿：“成绩的…什么事？” 见卫纯凌的表情很惊讶，陈丽好眨眨眼：“没串通啊？也是……老三那家伙不太跟人互动，可能是我想多了。” 卫纯凌有点不知所措的低下头，没说话。 “不过纯凌啊，你的成绩是真的好，我本来还担心你会跟不上，现在我就放心了。”陈丽好说。“你就是乖的让人省心，我那儿子……” 去领制服的路上，她听着陈丽好不断抱怨乔迪如何不服管教，说还是女孩儿好，男孩儿叛逆不受教，还常常顶嘴。 可她明显感受一个母亲的抱怨，是包含无止尽的爱。 她有时懊恼自己把事情都做好，没机会听到母亲多一点的声音。 --- 陈丽好先把卫纯凌送回乔家，她看着没事便主动想帮忙打扫，两个打扫阿姨见到『小姐』拿着拖把跟水桶要去后院，紧张的跑过去阻止她，但最后反而还被卫纯凌说动了，三个人很有效率的一起扫除家里。 以往上面的装饰窗太高，两个阿姨平常不会特别清，但有了卫纯凌协助，她一米七的身高加上长柄刷，轻轻松松的就把一二楼的窗户都擦干净了。 接近晚饭时间，陈丽好也回来了，车上载着乔迪跟乔静思，三人才刚进来客厅，就感觉有些不一样，特别明亮干净，还有一点点的香气。 正文 77.孟娴番外-7 购买50％可以马上看到正文唷！不确定几％的人可以微w博私讯。　　卫纯凌拿出成绩单的同时, 电梯门打开了。 门外站了一群人，见到乔子赋的时候眼睛就亮了，两人一走出电梯就被那群人围绕。 卫纯凌站在乔子赋身后, 把成绩单折成一小张收进口袋, 躲在他后面。 与管叔不同的是，大伙儿明明都看见她, 却没有任何人问起她是谁。 所有的焦点都聚集在乔子赋身上。 她听到乔子赋从容的变换语言, 中文、英文交错，更让她惊讶的是，明明说的都是英文, 但他却能随着交谈对象的口音，去配合修改语调跟音色，听起来就像是当地人一样。 卫纯凌抬起头, 晕黄气氛灯下的乔子赋, 他有时皱眉思考、有时婉拒微笑, 脸部的曲线随之而动, 精实的下颏线收拢在高高的领子下, 严谨客气，看似亲近, 实则疏离。 想要他签名的、合作的人都围上来, 卫纯凌一直乖巧的跟在他身后，紧紧跟着深怕会跟他走散, 此时不知道谁撞了谁, 她被狠狠的推了一把, 正当自己要往前倒的时候，一只大手稳稳地环住她腰，她人一转便直接撞到一面温热的肉墙。 这个突如其来的插曲，似乎完全没有影响乔子赋与其他人的交谈。 她头顶的声音仍持续的说着关于旗袍展览的事，卫纯凌有些尴尬的想往后退，却没想到男人的大手突然摸了摸她的后脑勺。 这不是她的错觉，她真的感觉到那个上下的动作。 但很快的手就放下来，卫纯凌顺势退到一边，假装没事的垂下头继续跟着他走，最后他停在一道宝蓝色的门前，跟上来的一对夫妇仍旧殷勤地在跟乔子赋谈最近欧美时装走秀的新趋势。 她举起手看了手表，时间已经快晚上10点，平常她大概这个时间睡觉，身体渐渐有疲累的感觉，她别过头掩嘴偷偷打了哈欠，但这动作仍让那对夫妇看见了。 “抱歉，耽误你这么久时间，我看孩子都累了。”女人微笑说道。“看来是个乖巧害羞的女孩。” “嗯。”他淡笑轻吟。“先告辞。” 话说完，卫纯凌还没回神就被乔子赋带进房间，她看着乔子赋走到衣架前把西装外套挂上去，接着走到不远处的桌子前面倒了一杯水喝。 卫纯凌环顾四周，这么气派的房间她还是头一次看到，前方一大片落地窗几乎可以饱览整个城市的夜景，她忍不住走向窗边，看了许久。 “不是要签名？” 不耐的嗓音让卫纯凌马上从美景中回神，转头小跑步过去他旁边，把口袋里的纸拿出来交给他。 他一边喝着水，眼神平静地望着成绩单，卫纯凌看他毫无表情，心情一时间有些忐忑，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签哪？”好半晌，他问。 “空白处都可以签。”她说。 卫纯凌看到他走到衣架旁，从西装外套里拿出一枝酒红色的钢笔，走回她旁边，在成绩单最下方快速的签了名字。 她看得出来他签的是中文字，但他的签法却是横着签出直着看的名字。 一气呵成，不拖泥带水。 “你这签名练多久？”她忍不住问。 “10年。”他轻描淡写的回答。 乔子赋走到外套前把笔放回暗袋，回头便看到卫纯凌拿着成绩单上下左右翻转，接着又把纸举起来对着灯光照。 “你在做什么？”他挑眉。 “想学。”她下意识地说，一瞬不瞬的看着纸上的签名。“我第一次这么不想把成绩单交回去。” 他听到这番话，不自觉地扬起嘴角。 “管叔说你是个非常努力，有强烈执行力的人。”她仿佛在喃喃自语。“连签名你都愿意练10年。” “签名也是自我介绍的一种。”他说。“字写得好看，在很多场合都是加分。” 卫纯凌放下纸，看着他问：“你为了能在一个场合上加分，还做过什么事？” 乔子赋没想到她会继续问，望着她沉默了几秒。 对一个小女孩说这些话，她会听得懂吗？ “大多数人可能只愿意做到不扣分，而我致力于如何加分，我相信会有一些人特别注意你的改变。魔鬼藏在细节里，一点点的微调跟改良，都会成为一个契机，我相信机会需要靠运气，但也可以自己创造。” 她第一次听到乔子赋对她说这种类似于『教导』的话，这让她突然有一种关系被落实的感觉，而这个改变还不坏。 “那能教我吗？我现在练还不晚吧？”她有点试探性的问，也抱持了会被拒绝的可能。 “不晚。”他说。“你有心想学，我可以教你。” 这句话让卫纯凌瞬间有种感觉，她终于体会到乔迪的心情。 被他教育的感觉很不错…嗯，答应的感觉更好。 --- 卫纯凌找了一天跟学校请假，随着陈丽好去新的学校报到。 这所学校本是她的第一志愿，虽说都是公立，学费便宜，但以当时妈妈的身体状况需要用钱，她最后只能选择差一些的学校，领学校给的奖学金勉强过日子。 她的成绩去后段学校，入学那天校长亲自了解自己的状况，先发了一笔清寒金跟入学奖励给她，她才有办法缴医药费。 其实离开旧学校会舍不得，可她才一进来新学校，她就知道自己因为现实窘迫，而失去了多少。 整齐划一的红砖白瓦教学楼，通透明亮的教室环境，她走在前往教务处的路上，被这样的学习环境所吸引，有别于过去学校的纷乱随性，她以为自己已经习惯，却没想到一来，才发现自己为了生活将就太久。 本来以为乔子赋是故意要捉弄自己，现在她却感觉…这人或许是在给自己一个改变的机会。 『我相信机会需要靠运气，但也可以自己创造。』 以过去的自己，是没有机会创造的，而他却给了机会。 或许他就是自己有生以来，遇上最大的运气吧？ 教务主任亲自出来迎接，陈丽好亲密的喊着她『柳姐』，转身把她拉了过来：“这孩子是乔家亲戚，人很乖很听话，就学业方面还请你多多照看。” “学业？乔夫人这般说话就太客气了，这孩子学业应该没问题，成绩我都看过了。”教务主任柳真带着他们走进主任办公室，秘书招待了两杯热茶放在桌上，柳真把放在一边的牛皮纸袋拿来递给陈丽好。“成绩可好着呢！我查了她那年是中考状元，本该来我们这儿的。” 陈丽好瞪大眼睛，接过纸袋把里面的纸拉出来，惊讶的说：“这还真是……” “什么真是，这不就是你让人送来的吗？”柳真笑着说。“你养了个成绩优异的儿子，这下又给我带来个升学榜单保证。” 陈丽好转头看向卫纯凌，她表情平静正低着头写入学资料，陈丽好看了一眼她的字，纤纤细细，一笔一划中规中矩，仿佛是电脑打印的那种整齐。 “卫同学是寒假放完插班进来，我会安排她跟乔迪同个班。”柳真说。“咱们学校几乎没有插班生，不过这孩子看上去好，成绩跟得上，也不至于跟班上同学差太远。” “那就好，我怕孩子不习惯，纯凌内向，有熟人我也安心。”陈丽好笑着回答，这时她电话响了，抱歉的说。“我出去接个电话。” 陈丽好走出教务处，来到走廊上才把手机拿出来看，是乔子赋。 “说，是不是你把纯凌资料先寄过来了？”抢先开口质问。 『嗯。』他没否认。『比较有效率。』 “那你也先给我提个醒啊！我刚刚差点说错话。”陈丽好用气音骂人。 『她反应如何？』 “没什么反应，倒是主任挺开心，说收了个升学保证。” 『处理好就行。』他准备要挂电话的时候，陈丽好喊住他。 “你上回是不是让你侄子偷喝酒？”趁机逼供。 『他那罐只是麦仔茶。』 “是吗？”陈丽好狐疑的问。“你也帮着我管管他，别老是我骂完人，你就后面当好人！” 『我不管他，管是你的事。』他说。 “哦？说什么风凉话呢？不先练习练习？你不也有人要管？”陈丽好趁机揶揄。“这不，还先送资料铺路，当天还打来查状况呢。” 『先忙。』淡淡地丢下两个字，电话就挂了。 “……”陈丽好看着手机屏幕，忍不住笑。“唷，一个大男人还害羞了？我看这家长当得挺好的啊。” 陈丽好走回办公室，推门就见到柳真与卫纯凌在说话，平常待人热情又大嗓门的主任，面对卫纯凌的时候，居然也小声说起话了。 “真是辛苦的孩子。”柳真双手交扣抵着下巴，语气哀伤。“别担心，你现在学生的身分就好好念书，其他有需要来告诉我。” 陈丽好走上前拍拍卫纯凌的肩膀，微笑说道：“柳主任平常对学生可没这么好。” 卫纯凌微微颔首道谢，转头小声地对陈丽好说：“资料卡填的紧急联络人，我不晓得您的手机号。” 陈丽好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来来来我填。” 卫纯凌把资料卡交给她，看着她先填了手机号，最后才写名字。 『乔子赋』…… 她正要开口说话，就见陈丽好把资料卡直接交给柳真：“入学手续这就好了吧？我就先带她去拿制服。” “这就没问题了。”柳真起身，跟陈丽好握了手，再拍了拍卫纯凌的肩膀。“小姑娘，欢迎加入我们。” 卫纯凌忍住疑问朝着柳真鞠躬，转身跟着陈丽好出去，待到了楼下，她才鼓起勇气问：“阿姨，那个紧急联络人……” 她以为陈丽好会解释，却没料到对方朝自己笑得灿烂，说了一句话。 “咱老三说你归他管。” 此时几个女老师围上来，其中一人直接的问：“那个在米兰时装周出名的乔子赋，是你的……” 她淡淡一笑：“叔叔。” 话才说完，一群女老师忍不住兴奋的发出惊叹，忍得男老师们侧目。 “你叔叔是我的理想型，长得帅，穿衣服又有品味，说起那口流利的英文，跟那些设计师站再一起，架势完全不输给电影明星。” “没错没错！你叔叔就是东方男人的顶级款，我看过他的采访专题，那说话的神情太迷人。” “你有没有穿过你叔叔缝的衣服啊？” 她干笑一声，现在身上的白色内里…还真就是他缝过的：“有。” 女老师们羡慕又激动地抓住她的手，问自己有什么感受。 卫纯凌除了笑以外，她真不知道该回什么……没想到乔子赋的名声这么大，搞得最后本来说要送别，却变成乔子赋咨询台。 夜自习后管叔来接她，平常车上有没有乔子赋，她并不在意，但今天在学校被女老师们追问了一堆，便开始对乔子赋这个人好奇。 “管叔，我能请教个问题吗？”她小声说。 “请说。” “先生…是不是很有名？”对外她还是不太习惯喊三叔叔。 管叔笑了一声，回答：“国内的话最近才开始有名气，先生登上米兰时装周后国内才有报导，在这之前他的名气仅限于一部分需要穿正装出席的官商代表。” “我听阿姨说他除了旗袍，也有做西装？” 正文 78.孟娴番外-8 购买50％可以马上看到正文唷！不确定几％的人可以微w博私讯。　　刚才的烟硝味不是错觉, 而是真的有人拿着枪对着他。 门口那人说的语言她听不懂，说得很快很急促, 脸色狰狞。 店员都双手举起来蹲着不敢动, 却唯独乔子赋跟管叔站着。 他们不怕死吗？ 卫纯凌慢慢的往后退, 想要退回会客室的时候, 就见到门口那人的枪对准自己, 那口气听起来就是要她不要动。 她看到乔子赋转头过来, 脸上的表情说不上有起伏，可是那股威压，比起车上的时候更强烈更有压迫感。 “小姐怎么出来了…”管叔眼睛一瞄，心一惊。 乔子赋看着女孩僵直身体站在不远处，目光瞬间沉冷, 他回头看向攻击者，一双黑眸显得更加阴沉, 对方见到他仿佛要吃人的模样，手一抖枪一晃, 下一秒就『砰』的一声…… 卫纯凌摀住嘴巴, 却看到了她眼睛也无法看清楚的画面。 银色子弹才刚喷出来, 另一个银色的东西也同时射了过去, 攻击者碰的倒下，而乔子赋身后的彩绘屏风玻璃卡了一颗子弹, 把一幅出水芙蓉画打出了像蜘蛛网的裂缝。 她心有余悸地靠在门上, 看着管叔快步走到门边蹲下来, 接着抬头对乔子赋点了头。乔子赋迈开步伐走到柜台拿起座机打电话, 躲在柜台里边的唐衫男人此时才缓缓站起来，一见到门口的死人差点又站不住脚，手扶着柜台喘气。 卫纯凌头微微一瞥看到角落的垃圾痛，赶紧先去丢了垃圾，接着便躲进去会客室。 自己的心跳跳得很快，握着沙发的手还是抖的，她长得这么大，从来没有看过这种景象，她颤抖着坐下来，双手交扣仍然止不住发抖。 很快的她便听到外头有很多人说话的声音，还有急促的跑步声。 门突然被打开，她心一惊身体一震，便见到是乔子赋走进来，反手关上门。 他气定神闲的走到她前面，拉了椅子坐下，目光沉静：“为什么跑出来？” “我……我只是想丢垃圾。”她尽量稳住呼吸，声音还是有些颤抖。“谢、谢你的蛋糕。” 乔子赋挑眉，眼前的女孩明明就已经害怕的抖成这副德行，开口不是尖叫而是先说谢谢？ 要不是外头要警方要调查，他还真想跟她聊聊她脑袋瓜子里都在想什么。 他看到女孩的手还在发抖，还想说话的时候门就又被打开了，两个刑警走进来，非常客气的说：“乔先生不好意思，我们这是例行公事。” 乔子赋转头，语气平淡：“她都在里面，没看到什么。” “为了通盘了解状况，这个姑娘还是要做个笔录。”刑警口气温和。 乔子赋长吁一声，起身要走的时候，衣角被人给拉住，他转头便看到女孩瑟瑟发抖的小脸，一双漂亮的灰色眸子此时染上薄薄水气，粉唇抿紧显得紧张。 不知为何，他对上这幅脆弱的表情，胸口就有一股力量驱使着自己要随着她。 “小姑娘别害怕，放心，我们是警察。”其中一人软了口气，安抚着卫纯凌。 乔子赋见着她抓紧自己不放，脑中想到刚才她眼睁睁看着人拿着枪对着也没有惊慌失措，甚至最后人死了也没尖叫，还想着她心理素质强大，对此有了好奇心。 但说到底，她还只是个高中生，一个17岁的孩子。 “我留下来吧，她比较内向。”乔子赋握住卫纯凌的手腕，把她的小拳头握在手里，眼神平静无波。“我不会说任何一句话，你们问吧。” 虽说这不太符合规定，但对方是个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乔家在地区上也是个大家族，这里的分局长跟乔静思是同袍，跟乔家关系一向良好，他们也不会想强硬逼乔子赋出去。 ……再说了，这小姑娘那怯弱惊恐的小脸，是真的让人心疼。 刑警问着卫纯凌在里面有没有听到外面的声音，她很老实的点头。 又问她有没有看到外面情景，她踌躇了一下，点头。 她一点头，乔子赋的眼神闪过一丝厉色，但他没说话，仅是捏住了她的手。 “可你叔叔说刚才你没出去？”刑警问。 “叔叔没看到我，那个人枪是对着叔叔，我想丢垃圾才打开门就看到了。”她垂下头，语气平稳。 “你大概是什么时候开门看到的，还记得吗？” “大概是8点35分或36分的时候，误差不超过半分钟。”她口气笃定。 刑警对她的话来了兴趣：“记这么清楚？” “我闻到了味道，是一种很浓的烟硝味，那时我刚好看了一眼手表。”她说。 “谢谢。”刑警记录完后便起身，跟乔子赋握了手后便走出会客室。 回程，车上的气氛显得更加凝重，卫纯凌吞咽口水，眼睛看着窗外。 “你会一点拳脚，谁教你的？” 卫纯凌听到乔子赋突然开口，愣了几秒，她还以为乔子赋不会在意自己的任何事，况且距离上次的事件也过了一阵子了。 “初中的时候有个邻居爷爷是空手道的教练，我妈担心我被人欺负，让我去跟他学了一段时间，到了高一才没学，因为我搬到学校附近。” 她说完，也没有听到乔子赋回应，于是她便自己开口：“刚刚…那个人是怎么死的？” 那一瞬间来得太快，她发誓自己睁着眼睛也没看到对方是怎么倒下的。 “小孩子别问这么多。”他语气冷淡。 “……”卫纯凌抿紧唇，没再说话。 才到乔家，陈丽好跟乔静思就在门口等人了，一见到卫纯凌便赶紧上前握住她的手：“有没有哪里受伤？我看看！手怎么这么冰？” “我没事。”她语气平静。 “怎么回事啊？现在贼都这么嚣张了？”陈丽好皱着眉头说。“要不是刚刚局长来了电话说你们没事，爸看到新闻都要坐不住了。” 乔子赋越过卫纯凌，直接走到乔静思面前，微微弯身：“我扶您进去说吧。” 乔静思从刚刚到现在都没说话，见到儿子主动上前要解释，哼了一声就拄着拐杖进屋了。 卫纯凌被陈丽好也拉着进屋，客厅里乔子丰跟乔迪都在，桌上摆了很多礼盒跟补品，几个佣人还在把东西搬走。 “来来来，你饿了吧？吃点东西。”陈丽好要牵着她去厨房，但卫纯凌却停下脚步。 “阿姨，我吃过了，不饿。”她说。“我……那个来了，想先回房休息。” 陈丽好见她微微发白的小脸，心疼地摸摸她脸颊。 “那你先上去，我等等端碗红豆汤给你。” 卫纯凌才刚走上楼梯，转弯要再上去时就听到乔子赋的声音。 “盯着杨家，另外今晚上班的人处理掉。”他的语气异常低沉，咬字格外的重。“没有例外。” 她握紧楼梯扶手，呼吸都不敢用力，深怕被乔子赋发现。 没听错吗？乔子赋……是要杀人？ “门里面的女孩吗……”他轻蔑地笑了一声，这个声音让卫纯凌感觉到身体瞬间冰冷，她忍不住咬紧下唇，屏气凝神。 乔子赋要怎么处理自己？该不会也是…… “纯凌啊！怎么还不上去？你不是不舒服吗？”陈丽好走上来，喊住站在楼梯间的卫纯凌。 这一喊，卫纯凌转头惊慌地看着陈丽好，与此同时上方也传来一道凌人的视线，陈丽好看到她像是被吓到的表情，转头一看上面是乔子赋，便皱眉念道：“老三你在这干嘛？爸不是找你？” “解释完了。” “这么快？”陈丽好挑眉，狐疑地问。“别呼弄老爷子，小心有你好受的。” 乔子赋轻哼一声，转身前淡淡丢了一句话：“还不知道谁会不好受。” 卫纯凌听到这句话，腹中顿时一阵绞痛，她垂下头强忍着，陈丽好转头见她脸色都白的快跟纸一样了，赶紧扶着她上楼。 她们跟在乔子赋后面，陈丽好故意提高音量骂着：“我可怜的孩子脸色都发白了，女人家每个月这么多不方便，不懂事的人还给买凉的吃。” 卫纯凌听到陈丽好意有所指的话，便赶紧说：“阿姨，那是我喜欢的。” “喜欢什么啊！别帮他说话了！” “是真的…我以前没什么钱买蛋糕吃，只有一次生日妈妈买了，也就那一次。”她语气轻且浅，但那声音轻柔却坚定，让不远处的乔子赋停下脚步。 陈丽好被这句话给噎住了，顿了几秒才说：“好吧，咱们进去休息。” 乔子赋深吸口气，耳里的回音竟是她刚才说的话。 『那是我喜欢的。』轻轻的、淡淡的一遍又一遍的复诵着。 喜欢这两个字，在这几年他听得很多，每个人喜欢他的衣服，用了各种词汇强烈的表达，甚至感动的哭泣，但他始终感受不到那种悸动。 而她刚才说的话，其实字面上一点也不稀奇，可他感觉胸口某一处被撼动。 或许是因为她在帮自己讲话，反应的太自然，导致自己不习惯。 已经很久都没有人会替自己说话了，上一次会不顾一切信任自己保护自己的人，是二哥。 但他已经死了。 从那时候开始，他就是一个人…… 直到这一刻。 这是哪里？ 白色天花板跟墙壁，深棕色窗帘与浅木色地板，床头柜上设计精巧的精油灯散发淡淡香气，她脑袋快速搜寻所有见过的场景，却没有注意到已经靠在门边看着自己的男人。 深棕色大床上的白色人儿，就像在原始丛林里的珍珠鸟，这类鸟儿娇小玲珑而且很怕生，需要单独饲养…… 单独饲养吗？不知为何他觉得这想法没来由地让自己喜悦。 女孩还是敏锐的，一下子就转头看到自己。 与他料想的一样，女孩紧张的坐起来，目露胆怯：“三叔叔，早安。” 他淡淡地嗯了一声，随即转身：“吃早餐。” 她望着乔子赋的背影，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觉得乔子赋有些不太一样。 一下楼就闻到烤土司跟煎蛋的香气，她不假思索地循着味道来到餐厅，映入眼帘是开放式的吧台设计、像水滴造型的吊灯跟白色吧椅，这时尚的设计感，宛如成功人士的识别。 正文 79.孟娴番外-9 购买50％可以马上看到正文唷！不确定几％的人可以微w博私讯。　　“哎呀真是……人怎么还没到呢！乔夫人不是说好要来接人吗？该不会是有事耽搁吧？”社工师张阿姨气喘吁吁地说。 她没有答话, 只是惯性的离开张阿姨几步，这种浓到刺鼻的味道她没法忍受太久，自己往前走几步，便看到高级轿车旁的人不见了。 但很快的她便闻到另外一个味道, 似是檀木，却又有着柑橘的气味, 她转头便看到一个高挑的男人朝自己走来。 她转头的同时，乔子赋也停下脚步。 五官虽未脱离稚气，但却看得出来她的外貌出色。 衣着干净, 一双白细的手放身体两侧, 表情木然定静。 这孩子仿佛是冬天里万物凋零时被狂风疾雪吹打的梅花树，孤挺挺的站在雪地上，幽冷、疏离又白净，她深邃的五官显得有些冷漠, 但因为长得漂亮，这样清冷的气质反而更吸引人。 “您好。”女孩的嗓音低且浅, 伴随着微微气音。 乔子赋没想到女孩会先开口, 目光微微一动。 据大嫂描述的卫纯凌是个问题少女, 常常逃课，还会跟坏学生厮混，他来之前已经对她有既定的负面印象，却没想到卫纯凌长得这副模样。 看来是个早熟且有礼貌的孩子。 “你是乔夫人的……”张阿姨看到乔子赋的穿著, 大概也知道来的人非富即贵, 只是为了安全还是要问。 “大嫂有事, 所以我来接人。”他的手伸进西装外套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张阿姨。 张阿姨盯着乔子赋的脸晃了神，待名片递过来才回神，赶紧低下头，一见到名字便呛到口水：“乔…乔子赋？那个、那个最近得奖的……” 他对这种状况见怪不怪，目光放回卫纯凌脸上，不疾不徐说道：“走了。” 卫纯凌看他几秒，转头看向张阿姨：“我能走吗？” 乔子赋轻皱眉头，正要开口时，张阿姨一把拍了卫纯凌的肩头：“傻孩子你说什么话呢！眼前这位一个小时几、几十万上下的来、来接你，还不跟上去！” “一小时几十万，跟我有关系吗？”她淡然回应。 他从鼻间发出一声闷笑，真没礼貌。 更正，只不过是个早熟的熊孩子。 “是是是！快跟上去就是了。”张阿姨伸手一推，卫纯凌差点没站稳。 乔子赋挑眉，没有打算伸手扶住她，看她站稳脚步后才说：“要走就跟上来。”说完后便转身先走了。 卫纯凌望着他的背影，回头再看了眼张阿姨对着那张名片发花痴，叹了气只能跟上去。 一个白发的先生下车替乔子赋开车门，她转头走到另一边要上车时，老先生先替她开门了，她愣了几秒，微微点头便上车。 车上是一片足以让人窒息的安静，她面向车外看着渐渐变暗的天色，要不是对气味很敏锐的自己可以闻到男人的味道，她还以为只有自己在车上。 前座的老先生仿佛感觉到车内的气氛，便先说话了：“卫小姐，您应该饿了？” 她转了头：“还好，学校有吃。” “那就好，但等会儿去乔家，你多少还是要吃一些。”老先生说。“不然再晚就没东西可吃了。” “好的。” “那么……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老先生语气和善。 “没有。”她说。 她话说完，一旁的男人突然开口：“安静点好，少说话。” 这声音听得出来有点埋怨，甚至还有点脾气。 但却是少有的醇厚嗓音，这声音不知道为什么会让人有一种稳妥的放心感。 “先生，您这样会吓到她。”老先生忍不住轻笑一声。“卫小姐别放在心上，先生昨天才刚从国外回来，有些倒时差，那脾气……” “管叔。”他沉声一喊。 “没事，我能知道你们的心情或许不适合聊天。”她淡淡地说。 “什么意思？”乔子赋目光一瞥。 “有檀香的味道，我记得是离学校不远处三个街口的一间沉香庄卖的，他们家的檀香都会加一种很像果香的安神香料，以先生的身价，买得是玻璃柜里最贵的那一种，据说拜拜的时候燃烧吸入，心情也会安定。” 乔子赋微瞇起眼，对她的话深感兴趣：“所以？” “那里靠近龙潭园墓地，所以我想…你们可能是去祭拜亲人。”她幽幽说道。“如果是这样，你们的心情就不适合聊天。” “哇。”管叔握着方向盘，语气有着惊叹。“卫小姐真厉害，怎么能闻到一个味道就知道这么多。” 卫纯凌垂下眸，淡淡说道：“我对味道比较敏感。” 她话说完，就听到旁边的男人发出一声嗤笑，压低声音嘲讽：“该不会是属狗的？” “还有，我的耳朵也不差。”她说。 乔子赋斜睨一眼，没说话。 --- 乔家大宅位于s市的市郊外，深瓦浅砖的禅风院落，层次分明的植栽与中间白色的水钵，水面上几许飘型植物，水钵外围上白净的卵石形成局部的细致沉静。而从大门的黑色铁门到中间主宅的路上铺设大小整齐划一的石板，整体视觉悠远开阔，仿佛置身在山林水秀中，令人心旷神怡。 主宅大门边上木板刻着『乔寓』两字，笔锋苍劲有力，显出这家人的气势。 她以为乔家人都跟乔子赋一样态度恶劣，却没想到眼前这个阵仗让她有点措手不及。 站在最前面的老人不知为何情绪激动，一看到她出现便赶忙走上前，紧紧握住自己的手。 “太好了……小安过世的时候我就该把你接来……” 听到老人一开口便提到母亲卫安，卫纯凌看着老人的眼神也不这么疏远了。 “那为什么现在找我？”她问。 “因为你的家人前阵子过世。”乔子赋在她身后，语气平淡的说。 卫纯凌顿了几秒，便说：“我没有家人，我从出生就只有我爸妈。” “听到了吧？她本人不认，我们也不需要折腾。”乔子赋淡淡开口。 “你给我滚回你房里！”乔静思开口就骂。 “人送到了，我该走了。”他说完，转身要走时被陈丽好抓住。 “老三，你先回房，爸跟她说完了，还有其他事找你。” “……”他淡淡地看了一眼父亲，抿紧唇没说话，此时一个穿校服的男孩下楼，见到乔子赋时开心大叫。 “三叔叔！” 乔子赋转头，平静目光在看到男孩时，变得温柔许多：“嗯。”便朝他的方向走了过去。 卫纯凌看到乔子赋的侧面瞬间变得如此和善，有点惊讶。 “啧…老三只有在看到小迪的时候才这幅样子。”陈丽好忍不住笑着碎念。“我这儿子现在叛逆期，谁的话都不听，只听他三叔叔的。” 她看着他的背影，原来乔子赋…也是有温柔的一面。 这一个小时，她听到了一个故事，就像是历史课本上最常出现的情节，现在真实听到个活人这么告诉她，任凭她再怎么冷静，也很难按捺住表情。 “……乔家祖上曾受过卫家恩惠，那时兵荒马乱时承蒙卫家人不弃，乔家才不至于断后。而后改朝换代，皇帝论功行赏时卫家人也举荐我们，但政权稳定后，皇帝开始诱杀功臣，卫乔两家也逃不过此劫，乔家那时人丁凋零，唯一的孩子被捕入狱，卫家人想方设法把人给弄出来，最后推上死刑台的，却是卫家最小的儿子。” 卫纯凌深吸口气，她望着乔静思说着说着便哽咽，便伸手拿了桌上的卫生纸递给他。 “这么大的恩惠，在咱们族谱白纸黑字的写着，告诉乔家后人莫忘卫家舍命相救之恩。”乔静思缓缓说道。“乔家从那时便甘愿为奴，战争时我们是卫家先锋，安定时我们便是卫家主簿，掌管家中大小事，整理档案。” “原来如此。”她总算挤出第一句话。 “纯凌，卫家人这次遭逢大难，乔家不会坐视不管。” 卫纯凌黯下眸：“我妈说过，让我这辈子别跟卫家扯上关系。” “小安这么说过？”乔静思叹气。“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她，你妈离家后，我有派人暗中注意她，但是跟你爸在一起后，她就找不到人了。” 她看向老人又再度忧伤起来，便没回话。 “之后几年又突然出现了，那时候我才知道她有了女儿，你外公什么都好，就是不喜欢女孩子……这点就跟我不一样。”乔静思慈祥的微笑。“乔家人太多男孩子，就缺女孩子。” “是因为外公的关系，我妈才回不了卫家吗？” “是这样说没错，因此我要接济你们也必须私下进行。”乔静思说。“小安以前还在卫家的时候，最喜欢往我们这儿跑，我不舍得她出去吃苦。” “谢谢。”她淡淡地说。 “你外公说不定到人走了都不晓得有你这外孙女。”老人幽幽一叹。“我与他是超过六十年的朋友，他的外孙女就等于是我孙女，我会好好照顾你。” “妈妈走之后我自己也能过得好，社会局一直都在帮助我。”她说。 “以后你的事就是乔家的事，社会局那里我会请人去打点的。”乔静思说。“你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