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子书必备 木槿花西月锦绣 (完整收藏版)》 正文 第 1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作 者:海飘雪 类别:浪漫言情…穿越时空 作品关键字:花木槿,原非白,原非珏,宋明磊 我喝了一口那似酒非酒的孟婆汤,甘苦辛酸碱五味沉杂,一如我前一世的人生。 。。。。。。。。。 那双美艳的紫瞳看了我一眼,慵懒笑道:“来世路上太寂寞,我总得找个人侍候。” 。。。。。。 深如幽潭的少年,目光炯炯地望着我:“既入了原家,也命中注定入了这浊世, 我一向引四妹为知已,不知四妹以为如何。” 。。。。。。。 他一袭白衣,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飘飘若仙地坐在轮椅上,轻轻道:“你不用谢我,既然今儿个我救了你,你须心中有数,这条贱命便是我的,终有一日是要讨回来的。” 。。。。。。。 他披散的红发似锦,紧紧拉着我的手,酒瞳绞着我的黑眸:“木丫头,你记着,休想撇开我,即使是死,你也不能撇开我。” 。。。。。。。。 错入乱世风云,一介弱质女流,该如何保护自己和所爱之人。。。。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一卷 西枫夜酿玉桂酒 第一章 肠断已消魂 200x年的午夜,  孟颖孤单地站在公寓电梯中;  镜中只倒映着她出差归来的疲惫小脸;  原本狭窄的移动铁盒意外得显得有些空旷。 “叮”,高级公寓的安全电梯直接将她送到了自家灯火昏黄的门口,她深吸一口气,努力挤出一丝笑容,不想因为自己因工作不顺的心情影响俞长安,她温柔体贴的丈夫,她们已结婚五年了。 正想按电铃,想起已是午夜,便轻轻拿出钥匙,轻手轻脚地进了门,客厅里只开了一盏灯,卧室门微敞着,有些微的音乐传出,她有些惊讶,虽然长安平时总是给加班晚归的她留灯,但很少他回在这么晚听音乐,而且她这此是因签约失败才提前回来的,他应该不知道她回这么快回来的,她想给他一个惊喜,但想起武汉之行,新来的副总因为回扣而突然改用长沙的供应商,不禁心里又是一沉,明明那个新供应商的价格要比原来的贵二倍不止啊…… 她郁闷地想着,仍雀跃无声地打开了卧室的门,然后她如脚上生跟,笑容僵在脸上,再也挪不开眼和身。 宽大的床上,一个比她年青许多的女子,浓状艳抹却全身L着,双手紧握着床单,樱唇中发出快意的呻吟,硕大的茹房摇晃,白晃晃地映着孟颖的眼,她的两条玉腿被一个健壮的男人握在掖下,那男人坐在他们的婚床上死命地攻击着她的身体,浑身因情欲而泛红,正是她的长安…… 孟颖全身的血Y忽然一下子涌出了身体,只觉得浑身冰冷,那对激情男女发出声尖叫,慌乱地七遮八掩…… 长安总是对她说,他喜欢沉默地在黑暗中摸索着她,点燃她的情欲,长安喜欢温柔而缓和地在床上折磨她,不,这不是长安。 长安总是对她说,他的情欲不是很旺,有她一个就可以了,不,这不是长安。 长安总是对她说,他喜欢她选的丝质床单,在上面做A很快乐,可是现在却是另一个女子在上面被翻红浪,不,这不是长安。 可是长安却披了睡衣,尴尬万分地走过来:“颖,你,你怎么今天…。。。”长安对他讨好地一笑,她以前最喜欢看长安的笑,现在却觉得这笑容实在很刺眼,她神经质地笑了笑:“你们…。。。” 然后她转身奔出自己的卧室,她记不得是怎么上了电梯,怎么出了小区的大门,而那保安的脸充满了诧异。 直到冰冷的雨落在她早已泪痕满面的脸上,她才意识到她已经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 一阵尖锐的车鸣,一片强烈的灯光,使她本能抬手遮挡那光芒,恍惚中听到长安疯狂的叫声,然而无尽地黑暗向她袭来。 火红的彼岸花大朵大朵开在脚下的黄泉路上,仿佛是血所做的地毯,无限地延伸出去,直至地府的尽头,那瑰丽的红色与灰暗的天空形成色彩鲜明的对比,形成了地府的景色。 我精神恍惚地飘荡在黄泉路上,前面两个黑袍帅哥,也就是地府赫赫有名的工差,牛头马面,在前面唾沫横飞地谈论着手腕上明晃晃的rolax,好像是新改版gmt116710格林威治款,那彼岸花的花香飘进我的鼻间,我的眼前闪过我生前的种种,包括我死前最后一秒所见的极致香艳的情景,尽管是我的丈夫和一名未成年女子做了主角,硬是让我戴上了个绿帽子,可是我现在的心中却没有半点愤怒,难道是这彼岸花的花香迷醉了我所有的感知,还是但凡是人,只要入了黄泉,便将往昔一笔构销,做到心静无波,心沉如石? 抬头看四周,来者形形色色,有大有小,有老有少,有古有今,有中有外;  有木然,有平静,有狰狞,有恐惧,有努力抗拒,有哭爹喊娘,甚至还有哈哈大笑,开心无比地任由不同的黑衣的牛头马面费力将其地挪移。 我正打算开口询问这段路要多长结束,这时忽然我前面的两位帅哥停了下来,拉着我退到一边,其他的地府官差也都拉着手头的魂魄向两边停了下来,面容肃穆。 过了一会儿;  天空中出现了一群四蹄和口鼻喷着火焰的飞马骑兵,巨大的马蹄之声震荡着我的耳膜直疼,骑兵过后,飞来一座大型金属制囚笼,由一头壮硕的神牛拖着飞奔,四个无比俊美的男子分别着红,绿,蓝,白的盔甲,持着兵器飞在囚笼的四周,他们的额头分别嵌着盔甲同色的宝石,面容严峻,周身闪耀着神圣的光 哇!好酷,我的口水开始泛滥,目光再移向那囚笼之中,那囚犯穿着单薄的黑衣,身上缠绕着层层锁链,四肢镣铐加身,却仍掩不住身上肌R纠结,乌玉般长发垂及膝腿,在黄泉路上迎风飘荡,那面容俊美得令人雌雄难便,尽管他的形容间略显消瘦疲惫,但那妖异无比的紫色眼瞳波光流转,看的便让人觉得难以呼吸,瞬间魂魄便已被夺去了七分;  而他的身上不停地混合流淌着神圣清明之光和一股乌黑的妖气;  凡是他经过的地方;  必是一半的彼岸花迅速生长,另一半则黯然枯萎死去。 我前面的公差牛头悄悄地说道:“唉,这不是天界的朱雀,青龙,白虎和玄武四大神将吗?看来,总算是捉到他了。” 马面扯了他一下:“听说四大神将花了近一百年的时间才捉住这个逃在人间异界的紫瞳妖孽。” “我就说,别学人间什么基因改良,客隆什么的,结果整出这么个妖不妖,仙不仙的东西,当然控制不住啦。” “嘘,别说了,等这紫浮过了奈何桥,我们就去庆祝一下。” 明明是灰暗的天空,却因为这不速之客意外地光明了起来,我的脑中因为这人而完全忘记了俞长安长得什么模样,我直直地看着那叫紫浮的囚犯,不想那人紫瞳一闪,也瞥向了我,然后他对我转过头来,微微一笑。 这一笑明明是凯旋而归的拿破仑在对夹道欢迎的民众回报以微笑…… 这一笑明明是布莱德彼特走在好莱坞的红地毯上对着媒体大众优雅而笑…… 这一笑明明是贝克汉姆在向球迷热情挥手…… 这根本不是等待判决的罪犯游街,然而正是这颠倒众生的微笑,让他身边的四大神将也疑惑而严肃地朝我一并看来,我立时忍住了外留的口水,僵在那里。 我低下头,那囚车慢慢而过,大家又站了起来,我好奇地问着我的官差:“两位官爷,请问那人是谁,为什么还要让什么四大神将来押送呢?” 无人答话,  我想了一想,解下白金项链,递上前去。 话匣子猛得打开,黑衣帅哥们抢着答话:“这位是天界新赫赫有名的紫微天王,天界第一战将,只可惜他是仙妖的实验结合体……。” “你看见他那紫瞳没有,只有纯正的大妖怪血统才有紫色的眼瞳。” 啊,是这样的吗?脑海中看过的漫画历历在目,好像犬夜叉的爸爸是个大妖怪,他的眼珠是灰色的吧?不过好像杀生丸大人的眼瞳是紫红色的。 “于是他没有办法控制他的妖性,背叛了天帝,血染宫庭;  他杀了很多上仙,霸占了很多仙子,还想自立为王,与天帝分庭抗礼。” “哦!就像当年的孙悟空吧!” “比起当年的战斗圣佛,这位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而且他还在人间各空间作恶多端,抢劫掳掠,引起天灾人祸,危害人间,比如说北京那场瘟疫和美国那场飓风。” “非典,katrina飓风?” “正是,那阵子人间太惨了,我们人手根本不够,一个官差往往要引好几十个魂魄,累得不得了。”牛头帅哥沉沉得说着。 马面也侧身仰天长叹兼流泪,五指上各色宝石戒指熠熠生辉。 来到终审厅,轮到我了,跪在堂下,严肃的阎王宣读着我前生的种种,结论是我由于所做善事很多,所以我被判入六道轮回中的第三道玉桥;  那玉桥是给在世积聚了功德的人经过的,转世后便会成为权贵之人,一生享尽富贵荣华。 我木然地站起来,随着牛头马面飘向了麻绳扎的苦竹浮桥——奈何桥, 桥下是红水横流的山涧,六个巨大的旋涡狂肆地张着大口,对岸的赤名岩上,有斗大的粉字四行,写著: 为人容易做人难;再要为人恐更难。 欲生福地无难处;口与心同却不难。 一个鹤发童颜的的老妇站在桥上,面容安祥地给众鬼魂递上一碗碗的汤药,我想着,那定是孟婆阿奶和她的孟婆汤了。 奈何桥上歌声渺渺,是亡魂不舍昼夜的悠唱,我的心跟着悠怨起来,我的这一生就这样要结束了吗?我的父母看到我的尸身该是如何伤心,而长安,他会伤心吗?还是会和他的情人更肆无忌惮发地疯狂缠绵……。 排在我前面的鬼魂,或半推半就,或颤颤微微,或豪气万千地端那孟婆汤一饮而尽。 偶有刁蛮、狡猾的鬼魂,不肯吞饮此汤者,脚下就会现出尖刀,将他绊住;旁边的牛头马面便用铜管刺破其喉,令其受尽痛苦后,强迫将孟婆汤从那铜管中灌吞。 我和众鬼魂看得胆战心惊,孟婆阿奶却神色不变,然后轮到了我,我正欲伸手去接,接触到孟婆冰冷幽深的眼瞳,我不由得浑身一颤。 忽地鬼群分了开来,只见四个光华四S的神将押着那位据说是曾经在三界无恶不作但又耀眼得不像话的天人走了过来。 然后那四位神将连同那孟婆阿奶一同跪了下来,那孟婆极其恭敬地端上汤水。 那位一身朱红的神将朗声道:“恭送紫微天王入第六道轮回;  望天王修得正果;  早日得回天宫。” 哇!第六道是竹桥;  那是给伤天害理、恶贯满盈的人经过,分作四种形式投身:一为胎,如牛、狗、猪等;二为卵,如蛇、J等;三为虱,即鱼、蟹、虾等;四为化,如蚊、乌蝇、蚂蚁等。 这是很重的惩罚,我真得很难想像这么帅的人变成苍蝇、海参甚至是蚂蚁什么的,当然也讲不定,会有什么改良品种出现。 那紫微天王接过那碗汤,高贵地冷冷一笑:“天帝对我真是仁慈,不但没有让我魂飞魄散,还让我有机会变作牲畜修行,汝等替我回禀天帝,紫浮多谢他的再造之恩了。”那话语中不无讽刺,可那四大神将只是称是,  并无任何反应,紫浮抬手一饮而尽,转过身来便慷慨走向奈何桥的彼端,我明显感到那四位天王松了一口气。 投胎C队结束,我喝了一口那似酒非酒的汤,似乎甘苦辛酸碱五味沉杂,我想着这是不是要让人明白这一世的人生中的甘苦辛酸碱已尽,一切又要重新开始了,我感悟着,  转过身来对着众鬼魂叫道:“同志们,我要去了,  我决定,一定要忘记这一世所有的不快,来世快快乐乐的做我想做的一切。” 估计这种宣言地府人员听得太多了,  而众鬼魂绝大多数也是戚戚焉,根本无人理我,管他呢,我要去做贵族千金了,享尽我下一世的荣华富贵去喽。 忽然,身后一股Y风,我已被一只结实的手臂自后呃住咽喉向后走去,好难受,我勉强回头,正是那双美艳的紫瞳,他对我诡异地一笑,这时候我终于理解了妖怪的本性了,他要做什么? 他头也不回地拖行着我至奈何桥上,我的碗早已不知甩在哪里,四大神将惊慌失措,那白虎神将提着一柄利剑:“紫浮,你已喝下孟婆汤,为何还要伤害人命。” 估计是他又一想,这里只有鬼,没有人,又改口:“上天有好生之德,你何苦改变这个女,女鬼的命盘,下世入牲畜道乃是天帝旨意,与她何干,休要再造孽数。” “对啊,  与我何干…。。”他手一紧,我便说不出话来。 他看了我一眼,慵懒笑道:“来世路上太寂寞,我总得找个人侍候。”说罢,便拉着我向下跳去,天哪!我不要做苍蝇,不要做鲍鱼,更不要做胖胖的海参,难道还要再侍候另一只海参,海参…。。,天哪这…。这…怎么侍候…… 在跳下去的一刹那,他狂笑着:“谁说我要去做畜牲来着。”身后飞来一个光球,一下子打中了他,似乎使他偏离了本欲跳的玉桥,我听到他狠声说道:“该死……。。” 我不知道他到底跳得是哪道轮回,然而在我进入一个五光十色的世界以前,我想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孟婆汤使用说明书上明确写明:孟婆汤,在世为善,饮之令其眼耳鼻舌四肢较以往更精、更明;更强、更健。作恶的人,使其声音、神智、魂魄、精志消?,逐渐疲惫衰弱;俾令自我警?、忏悔,重新为善。 这个紫微天王喝了孟婆汤,  而我的只一口,其余全给他洒了。 注: 所谓六道轮回是指金桥;  银桥;  玉桥;  石桥;  木桥;  竹桥。 第一道是金桥:给在世时修炼过仙法、道法、佛法,积有大量功德的人通过,以升仙或成道。 第二道是银桥:给在世积聚功德、善果、造福社会的人通过,成为担任神职的地神,如土地等,得享人间香火。 第三道是玉桥:给在世积聚了功德的人经过,转世为有权贵之人,享富贵荣华。 第四道是石桥:给在世功过参半的人经过,投身平民百姓,享小康之福。 第五道是木桥:给在世过多于功的人经过,投身贫穷、病苦、孤寡的下等人。 第六道是竹桥:给伤天害理、恶贯满盈的人经过,分作四种形式投身:一为胎,如牛、狗、猪等;二为卵,如蛇、J等;三为虱,即鱼、蟹、虾等;四为化,如蚊、乌蝇、蚂蚁等。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一卷 西枫夜酿玉桂酒 第二章 初筳木槿芳 我呼吸困难,一张薄膜隔住了我生命的源头,本能让我努力挣了出来,一片嘈杂之声,有人抱起我,然后我睁开眼,哈!我大大又投胎了,我快乐地看着四周,丝毫没有理会产婆对我的惊呼;嗯!?破旧的桌子,破旧的凳子,破旧的帐子,咦,莫非我投胎到乡下了? 我安慰着自己,很多农村专业户,住平房,但是银行存款颇可观,不对,为什么这里的女子都是头上梳着发髻,穿着长裙。。。。。。 我又安慰自己,可能来到了未来,我前世已有人流行唐装了,家庭装修主张返朴归真。。。。。。 直到有人把另一个如猫儿的女婴放到我的边上,她刚一躺到我的身边,便对我睁开了眼睛,天哪,她的眼瞳是紫色的,她对我骨碌碌地转着紫瞳,地府的一切在我的脑海中略过,我终于停止了自我安慰,这个紫浮一定是挟着我错投了木桥。 我绝望得大哭了起来,可她却笑出声来,屋内接生的女子们啧啧称奇。 我委屈地哭着,控诉着这个紫浮的恶行。我,我,我做不了豪门绣户女,我,我,我成不了高干子女,被迫落到这个莫名奇妙的时代,而且超级贫穷,可惜我所有的控诉全都化为初生婴儿的语言,嗷嗷大哭。 我挣扎着伸过小手要打她,没想到她却一把抓住我的小手,继续咯咯笑着;还挺有力气,我挣不脱,哭得更大声,笑什么笑,小P孩。 一个清秀但衣着补丁的男人略显失望的走过来抱起我们,叹息着:“若是两个男孩多好啊。” “秀才莫要着急,你家小娘子身子那么捧,第二胎一定会是个男的。你看你两位千金,长得多标致,老二还和你娘子一样,是紫眼睛的美人。”产婆笑着劝他,拒绝了他黑油油的那一吊的谢钱,“花秀才,莫要了,你留着给小娘子补身子吧,头一胎生两个是很幸苦的。” 哼!还读书人哪,重男轻女,我对于这一世的爸爸十分不爽,一抬头,只见这一世妈妈倒长得十分和善美丽,是紫眼睛的胡人,难怪他们不会奇怪那妖怪的眼睛了,我忿忿捧着娘亲的茹房,狂吸着,我还真饿了,那个讨厌的紫浮霸占着另一个,十分平静地吮着,长而卷的睫毛,紫瞳敛艳,额头一颗美人痣,一如当初在地府所见一样惊艳,可是他为什么投胎成女孩了呢? 我的娘亲喜欢木槿花,于是我的名字就成了木槿,而紫浮同学太过漂亮,且甫一出生便大笑,景色秀丽,而我的秀才老爹便以花团锦绣中的锦绣,谐音景秀,取其名为锦绣。 当我刚会讲话,便急不可待地说出我和她的恩怨,失去一切记忆的她总是一脸茫然,无辜的看着我,我更生气了,一有机会我就打锦绣,请不要以为我是要虐待儿童,弄出人命来,我只是想把她*出原形来,好为天地除去一害,事实证明我太天真了,我被无知村夫们认为鬼附身,在烟熏火燎中被绑着驱法了三天,那臭道士还说要饿我三天,才能饿死附在我身上的恶鬼,无论我的娘亲怎么哭泣,我的爹爹怎么求情,大冬天的,我还是被绑在村头的大柳树上三天,只半天了我就晕过去了,就在我以为我很快就又可以抬胎时,锦绣偷偷过来给我松绑,她给我披上绵衣,端着她自己省下来的饭,胆怯地试着与我沟通:“木槿,你先吃饱再打我成吗?” 别说打人了,我当时早已连点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她便一口一口喂我,然后跟我絮絮说着娘的眼睛都快哭瞎了,爹一晚上老了好多,她哽咽着叫我快好起来,只要我好了,她死也愿意。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夜我在锦绣的怀里,眼泪像断了线的,我不太明白我是被她感动地哭泣了,还是在哀叹这尴尬的今生。 四岁那年我接受了我这一世的命运,接受了不知道这叫紫浮仰或是锦绣的妹妹。 五岁,我那被人拐买到汉地的胡人娘亲,得了一场重病,结束了她命运多舛的一生。 于是教书匠的秀才老爹开始传授我们知识,我明白我在中国的历史洪流中,某一个不知名的朝代,而那些四书五经,孔孟之道,楚辞汉赋,我过目不忘,还能举一反三和老爹叹讨一番,这对于有前世记忆的我不是难事,却难为他将我惊为天人,直仰天长叹:“奈何女子乎。” 喝过孟婆汤的锦绣却对于读书十分头痛,倒难得的一心一意做起女人来,她的女红一流,温柔恭俭,对自然科学也十分钟爱,时常对着蛇鼠爬虫研究半天,有一次,她对着一条毒蛇说了半天话,我看那蛇已经游走了,才汗流狭背地挪移过来,她笑着对我说,那蛇告诉她,将来她必会称霸天下,她十分高兴,说是她真有一天称霸天下,一定要把这世上所有最好的东西都给木槿。 我的心一沉,难道她前世的孽缘未了吗? 我不动声色地想了想,对她说,称霸天下必是万兽之王嘛,那就是说要当老虎了,浑身要长毛,你可愿意? 她果然惊恐地抖着身子说不要了。 六岁的锦绣已变在“村花”了,几乎是所有男孩心中的梦中情人,明明有异族的血统,可在民风淳朴的花家村里,人们对她十分友好,偶尔有人想欺侮她,一般都会成为村中男孩的头号公敌,我称之为“锦绣现象”。 曾有一个邻村的王半仙,看到了我俩,就对秀才老爹说,锦绣前世罪孽太重,一定要在八岁之前送到庙中长伴青灯古佛旁,方可解其前世的怨气,不然必定今生祸乱人间,克尽所有周围的人,而我是前世是冤魂投错胎,是因为她才到这人世,我俩相生相克,必得将我俩拆开,方可两个都保平安。 娘亲的早死让爹有所迟疑,而我有点怀疑这个算命仙不是普通人,正要问他还有什么方法让我回到原来的轨道,一回头,却见这瞎子在摸锦绣,嗯?他Y笑着,他在吃她豆腐。 我怒不可遏,上前就把那瞎子痛打一顿,那瞎子一拐一拐走的时候还极其嚣张的说,我必会因为锦绣而孤独终老一生。 我正欲破口大骂,却看到一向懦弱胆小的锦绣,拣起一块石头,准确无误地砸到了那瞎子的后脑勺,肿了一大胞,这是她第一次出手,果然“身手不凡啊”。 她浑身颤抖着说:“谁,谁想拆开我和木槿,我,我就和他,他没完。” 她噙着泪水,大口大口地对我喘着气:“木槿。。。。。。锦绣永远陪着你,我。。。。。。我们。。。。。。。永远在一起。。。。。。你。。。。。。。你。。。。。。你不会孤独终老的。” 我的身体在南方的严冬瑟瑟抖着,她和我俱是口出哈出白气迷雾,可是一股暖流分明渐渐在心中漾开,被人需要的感觉多么好,犹其是对于经常迷失在记忆中的前世和混乱今生的我而言,一个什么都听你的,这么爱你的妹妹是何其宝贵,我终于有了一个家的感觉。后来锦绣的一个死忠fans,癞瘌头小四告诉我:这王半仙只要见着那家有姐妹都这么说来骗钱骗色,幸亏我们家都没听他的呢,自此以后,锦绣fans团只要一看那王半仙出现在村口,便即时联合起来狠狠捉弄他一番,再以后,那王半仙就不敢再出现了。 可惜好景不长,让所有失去母亲的小孩感冒的问题出现了,秀才爹续弦了,那是一个极厉害的女子,在秀才爹和众乡亲面前,温柔贤惠无比,可是秀才爹一出门教书,她便开始使唤我和锦绣做牛做马,灰姑娘中的后母形象在她身上体现无疑,知道她真实身份的只有我,锦绣,还有我们家很酷的大黄狗。 我认为她实在可以角逐战奥斯卡,但十个月之后,旺财,我和锦绣异母同父的小弟弟,出生了,结束了她的演技磨炼生涯,她的后娘嘴脸终于完全显示出来了,不过我们的秀才爹乐得P颠P颠得,早已不太管我和锦绣的委屈了。 一年以后,结束我和锦绣灰姑娘生涯的是一场令颗粒无收的水灾,秀才爹又生了一场大病,本就贫穷的家里变得更揭不开锅了,二娘想把大黄给杀了,我和锦绣拼了命护住了他,连秀才爹也不同意,没有人敢告诉她这是那胡人娘在世时养的。 一天,我无意间偷听到,在二娘的怂恿下,秀才爹终于同意她叫牙婆子来把我和锦绣卖了去。 明天牙婆子就要来领人了,锦绣和她的fans举行了集体以及个别的告别仪式,我陪着她在大柳树旁,见完了最后的第五拔小伙伴。 晚霞就像各色狥丽的彩缎散开在天际,她俯在我肩头,哭得凄凄惨惨,我谨慎地看着四周,就怕她的哭声又招来那条经常对她说话的毒蛇,幸好今天它没有出席告别演唱会。 我低头,shit,这丫头又把涕眼泪都蹭在我身上了,我没好气地瞪她一眼:“明天牙婆子来领人了,再哭,小心变成鱼眼睛,把你买给东村老张头他儿子当童养媳。” 那老张头是个独眼的鳏夫,他的儿子是个痴儿,以买豆腐为生,脾气不太好,最讨厌小孩,可能是那些小P孩老是要嘲笑欺侮他的儿子的缘故。 村里们的大人们哄孩子的一大法宝就是,再闹,就把你送给老张头,百试不爽。 她果真害怕地呆了呆,然后在我的左脸上拧了一把:“你又骗我,老张头他儿子上个月饿死了。” 我的脸一定肿了,我经常感到奇怪,她明明完全不记得前世之事,可手劲却依然有着紫浮的威风,我捂着脸:“那就给老张头做续弦。” 没想到她又想在我的右脸上拧了一把:“老张头前天刚下葬,你还把他家的豆腐架子给偷出来说什么要开豆腐公,公司,木槿,你这坏蹄子,一天到晚就知道吓嘘我。” 我一猫腰躲过:“谁叫你把我的衣服又弄脏了。” 我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一边轻手轻脚地进了院子,大黄汪汪叫了几声,嗅出是我俩,又趴回去睡了。 屋里头传来爹爹的咳嗽声,我即使前世没读过医大,也能感觉出来可能是肺部感染了,我原本想利用老张头的豆腐架子学做豆腐搞点第三产业,多赚点钱来治他的病,现在看来不管怎样都得跟着牙婆子走了,不然上去凑医药费? 二娘的声音从窗户里传出来:“下作的小娼妇,你老子都病成这样了,还三更半夜不知道着家。” 我望了望天边的最后一丝霞光,暗嗤她不但毫无逻辑理论而且骂人带脏字,毫无水准可言。可是又怕爹爹信了她的话,更气得不行:“二娘,我们给爹去采板蓝根了,马上就睡了。” 夜里,锦绣依然八爪鱼似的抱着我当人动电热毯,暗中抽泣着:“木槿,我怕,要是牙婆子把我们分开怎么办?” “别怛心,姐姐会有办法的。”我一般只有在特殊时刻才用上姐姐两个字来加强效果,果然她渐渐放下心来,沉沉地进入梦乡,然而黑夜中的我比她更加茫然。 第二天下巴上长着一颗大痦子的牙婆子陈大娘来了,不出所料,她一眼看中了锦绣,我和她讨价还价由三两开到六两,而我则以二两贱价自己把自己给卖了,条件是和锦绣卖去同一户人家好照应。 当时二娘和那个大痦子牙婆子的表情是一样了,像是看着外星人,估计没想到我如此能说会道。 莫道我可是惯于和任何小贩血拼杀价的大都市小姐,更漫说当年从英国mba留学回来,何其风光地挑选五百强外企,力挣工资了,唉,好汉不提当年勇,如今的我,身价也就是这二两银子了。 锦绣很幸喜地能和我在一起,但又泫然欲泣地望着我,我心如刀绞。 我拉着她跪在秀才爹的窗前,默默地磕了三个头,大声说道:“爹爹,我们这就跟着陈大娘去西安原大爷家做丫环了,木槿会照顾锦绣的,请爹爹养好身子,别怗着咱们,等过些年,我们放出来了,一定会回来孝顺您的。” 这些都是混活,牙婆子都说是带女孩子出去做佣,可谁也不知道到是做什么勾当的,西安路途遥远,哪还有可能活着回来? 这一世我的命运因锦绣而飘零,即使我俩命落风尘,也要将命运努力握在手中才好,我此等姿色,可能做名妓身边的丫环也不够格,但我至少可以做她的经纪人吧! 我抬头望着破旧退色的窗棂,思忖着那秀才爹是躺床上睡着了,还是坐起来透过窗子看我和锦绣最后一眼呢? 屋里安静得过分,连平时吵得我头痛的咳嗽声也没有了,看来他还是太过重男轻女,有了旺财,买掉个把女儿无所谓了吧! 我牵着锦绣,黯然欲走,却听见屋内传来男人虚弱的声音,伴着轻不可闻的的抽泣:“你们…。。你们要照顾好自己,别叫人欺侮了,爹爹……对不住你们。” 我的泪再也忍不住留了下来,大声说:“爹爹,请放心,我们一定会回来的。” 大黄摇着尾巴慢吞吞过来,依旧很酷地蹭着我和锦绣,它有些迷惑地看看陈大娘,又看看我们,嘴里呜呜悲鸣着,我颤抖着摸着大黄的脑袋;旺财的小身子在二娘的怀里挣着,他哭着要我们抱,连一向很凶悍的二娘也十分伤感。 陈大娘开始催我们上车了,围观的街坊邻居们也帮着掉着眼泪。 我一咬牙拉着锦绣登上陈大娘的牛车。 那一天,花家村的小伙伴们都坐在柳树上一个一个高呼着:“木槿,锦绣,早早回来。” 而大黄跟在我们的牛车后面跑了很久很久。 就这样,我们被长着大痦子的陈大娘用牛车载出了花家村,那一年,我和锦绣刚八岁,正好是可以进入小学的年龄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一卷 西枫夜酿玉桂酒 第三章 紫园春谁主 一路北上,天气越来越冷,我和锦绣的天涯沦落人也越来越多,由原来的五个变成了十二人,黑了心的人贩子给的食物又少得可怜,活动空间也少,他们为了省钱,能不住店就不住店,一天只吃一餐,我又把二分之一的食物给了锦绣,所以一路上大部分时间我选择睡觉来养精蓄锐,即使如此,我依旧观察形式,同行十二个小孩,只有五个女孩,除了锦绣,碧莹,呃!勉强加上我,都姿色平平。 而那些男孩了,一律都把眼睛放在我家锦绣身上,如同花家村中的“锦绣现象”一样,所谓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我想着如何能在这些人里面交几个朋友,若是卖到一个地方,也好有个照应,于我怂恿锦绣尽量友好的微笑,以及在我的巧舌如簧下,原本沉闷的车厢有了笑声。 那群男孩中老爱哭鼻子的叫齐放,长相颇为清秀俊俏,目似朗星的叫宋明磊,他身上有一股我那秀才爹的儒味,而且他的衣服也是我们所有人中最为干净的。 比较有意思的是黑脸膛,说话像雷鸣似的山东小子,比我们都年长,个子也最为高,在车厢里站起来都得弯着腰,很张飞的味道,却偏偏有着和历史上最娇娆的皇后同样的名字,飞燕,哇!他叫于飞燕呀! 当时我的表情,有点瞪目结舌,那相当很没礼貌,我知道,就连锦绣也推了我一把,紫瞳难得白了我一眼,咦?莫非她喜欢这种调调的男人? 而他倒是很大方的捎一捎头,嘿嘿笑道:“俺娘生俺的前一天,梦见一群燕子在飞来飞去,就给俺取了这个名子。” 见他如此豁达,我倒不好意思起来,弥补地告诉他赵飞燕的故事,并表示未来他会大富大贵的意思,他听得一愣一愣,小黑脸红扑扑的,真像前一世我可爱的侄儿,如果不是我现在的年龄太小,而且看样子锦绣对他挺好感的,怕破坏姐妹之情,我真想去捏捏他的小脸。 言归正转,言归正转,总之车厢里一下子气氛热闹了起来,那些原本盯着锦绣的光都刷刷地转到我身上,连那个家道中落的碧莹也把眼睛从脑门上移回了眼眶,和我攀谈了起来,不过当她知道我们是小山村出来的,而不是和她一样是书香门第出身的,她的眼睛又立刻长回脑门上去了,整个车厢里,她只和宋明磊讲话,哼!小丫头片子。 而那个宋明磊,有问必答,不问则不答,惜字如金,相当内敛,总之齐放,于飞燕和我们姐俩一路上也算成了发小,牛车颠簸到了江陵府,齐放哭着被张姓的中等人家买去做书僮了,到了襄州,两个女孩子进了杨员外府做女戏,费人思解的是另四个男孩又在此地转手给了另一个男的人贩子,于飞燕晚上小解的时候听到陈大娘和那个车夫在野地里兴奋地说那四个男孩被通州知府订了下来,那知府素来喜欢娈童,每个月府里面抬出来的男童尸首就有很多,陈大娘说是有出必有进,这定是笔好生意,下次还要多进几个男孩。 孩子们听到死人都很害怕,一阵沉默之后,于飞燕又对我不耻下问道:何为娈童,我看看碧莹和宋明磊,没想到他们也一副很有兴趣的样子望着我,而我只能干笑连连。 为了扯开话题,我主张我们结义金兰,即使不能卖到一处,如果将来有缘,我们再见面时亦能把酒言欢,古人对于结拜这档子事果然极其热衷,出乎我的意料,连那个碧莹也加入了我们,于是我们偷偷地下了牛车,在月光下的野地里,一字排开,对月结义。 “我于飞燕,十三岁。” “我宋明磊,十二岁。” “我姚碧莹,十岁。” “我花木槿,八岁。” “我花锦绣,八岁。” “按长糼之序,对月盟誓,结义金兰,从此荣辱于共,富贵同当,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 我忽然想起去年大黄那刚出生的五只小狗仔,为了生存而拼命挤成团取暖。 我们这些孩子都对自己飘凌的命运忐忑不安,尽管来自于不同的地方,有着不同的背景,共同的际遇使我们多少有些惺惺相惜,野地小五义成立之后,一种莫名的喜悦充盈着内心,掉队的孤雁仿佛又找到了队伍而不再孤单了,尽管深冬的午夜如此寒冷,我们的心灵却是如此温暖,于是我们都快乐而单纯地微笑起来,锦绣依然抱着我的胳臂,却笑得格外开心。 然而谁也不知道,甚至就连后来以神机妙算而闻名天下的宋明磊,在当时的月光下也没有推算出我们五个人日后会成为那个时代翻天覆地的人物。 于是一路上我们开始以兄弟姐妹相称,陈大娘自然免不了又瞪眼看了我们一阵。 一日,薄薄的晨曦中,来到一片平原处,牛车停在了河边休息,我正冻得直打哆嗦地掬着水洗脸,一抬头就见陈大娘一声不响地细细端详着我,当时把我给唬了一大跳,差点摔到河里。 她蹲下来平视着我说:“老娘一辈子走南闯北的贩仔子,从没见过你这样的丫头,你肯定不是一般人。” 我呵呵干笑:“陈大娘,您见识多广,我算那门子来的不一般。” 她眼波一转,对我飞了一个媚眼,当时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对我一个八岁的小P孩飞媚眼,后来我才知道其实她对谁都这样,只听她说:“只可惜,你跟着你家天仙样儿的妹子,这辈子是没好果子吃的。” 她什么意思!她不会真要把我和锦绣卖给妓院吧! 我急了:“您不会是要把我和锦绣卖到什么下三滥的地方吧。” 她哈哈一笑,那颗大痦子也笑得花枝乱颤:“放心吧!咱陈玉娇不是什么好人,但咱也从不把女娃子往妓院勾栏里面推,再说了,你们五个正好是西北原将军要的人,我怎么敢把你们随随便便给卖了。” 西北原将军?我很纳闷,正想再问,她已扭着腰肢找她那赶车的相好的去了。 不过我至少还是放下了一颗心,总算不用变成风尘女子了。 又过了月余,沿途的柳树开始冒出了绿芽,冰冻的河面开始破冰融化,牛车进入了一座气象万千的城市,我们从布帘向窗外瞧了一瞧;其街市之繁华;人烟之阜盛;自与别处不同,我们终于到了西安古城。 出了东市,沿着盘山道,上得一处翠绿的山峰,开阔处,蹲着两个大石狮子;三间兽头大门;视线所及,皆是金色的琉璃瓦下,屋阙起伏,富丽堂皇。正对着眼前的是一座高大的汉白玉牌坊,巍峨地耸立于眼前,两旁石柱上九龙翻云吐珠,坊上气势显赫地隽刻着四个大字:“紫栖山庄”。 我仔细看了一下落款,不由倒抽了一口气,原来竟是本朝先皇亲笔御赐的,两边一副对联:勋业有光昭日月,功名无间及儿孙.亦是御笔,难怪这陈大娘要把我们几个,所谓最好的货色留给了这西北原将军家了。 紫栖,紫栖,难道是一切冥冥注定的,好像是专为紫浮,锦绣的前世所定似的。我悄悄问锦绣可喜欢这里,她瑟缩了一下,紧紧挽着我的手臂:“木槿,那柱子上的龙,我怕。” 我们从西边角门进入,陈大娘禀声敛息,恭恭敬敬地走在前面是,几个拐弯,随至? 正文 第 2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我们从西边角门进入,陈大娘禀声敛息,恭恭敬敬地走在前面是,几个拐弯,随至一垂花门前落下,二个婆子冷着脸出来,陈大娘堆着笑,轻声耳语一番,一人塞了一吊钱,才得进了垂花门;两边是抄手游廊;当中是穿堂;当地放着一个紫檀架子大理石的大C屏。转过C屏;小小的三间厅;厅后就是后面的正房大院,正面六间上房;皆雕梁画栋;两边穿山游廊厢房;挂着各色鹦鹉;画眉等鸟雀。台矶之上;两边有序地站着几个穿红着绿的丫头;一见他们来了;已有一人打起帘笼回话:〃夫人,建州的陈大娘领着新来的人到了。〃听到这话,我的心彻底放了下来,总算是这陈大娘还真没把我们卖到妓院。 到了屋里,那富豪华丽让我眼前一亮,百合熏香盈盈而饶,西洋的金摆钟滴答滴答,我的同伴们几乎眼睛都看直了,我们跪在外间,隔着微晃的珠帘,里间的坑上坐着一个华服的妇人,戴着金丝八宝攒珠髻,绾着朝阳五凤挂珠钗,一身缕金百蝶穿花大红洋缎,姿容秀丽,不怒而威,身旁站着一个明蓝轻裘的年青男子,微弯着腰,纤尘不染地梳着书生髻,髻上一根迎客籫。 隐隐地听到那年青男子对那妇人回着:“妆蟒绣堆,刻丝弹墨并各色绸绫大小幔子八十架,金丝藤红漆竹帘二百挂,五彩线络盘花帘二百挂,〃富贵长春〃宫缎十匹,〃福寿绵长〃宫绸十匹,紫金〃笔锭如意〃锞十锭,所有宫中御赐之物皆已收好,今一清早将军的飞鸽传书说是和大少爷已平安到京了,请夫人放心。” 那妇人茗了一口茶,“嗯”了一声。“伺候二小姐的云珠上个月得急症没了,她老子娘明儿说是来把骨灰领了去。” “言生,记得多赏几两银子,可怜见儿的,也算是和非烟一起长大的。” “是,太太真是慈悲心肠,还有,白三爷想搬到西枫宛去住,说是嫌紫园里太吵。” 那夫人犹豫了一下:“那西枫宛如此冷清,他腿脚又不方便,跟前统共一个韩先生,这怎么好,将军那倒也罢了,让外人知道了,倒还以为我这个做后娘的排挤他呢。” “我原也这么想,只是这是韩先生亲自过来提的,说是西枫宛的温泉对白三爷的腿脚有好处,住紫园里,成天往西枫宛里跑也废精神头。” “那也罢了,随他去罢,不过明儿个给将军说一声。” “夫人说的是,还有珏四爷那里,说是如果夫人不让他去西域,他就……。” “得了,又为了要上西域那档子荒唐事儿吧?叫他别烦我了,真真跟他狐媚子的娘一样,整日介想着往外跑。”我约摸听出这个家中的情况,这是将门之家,三子一女,老大跟着父亲上京城了,老三和老四好像不是她生的,而老三的腿脚有毛病,老四像是个热血青年,热衷于余纯顺的西域事业。 就在我们都快跪得麻了的时候,珠帘掀起,夫人开始处理我们这几个孩子了。“夫人要的五个孩子,我给您找齐了,您看看吧。”陈大娘讨好地说着,一脸谗媚。 那原夫人凤目在我们脸上一扫,停在了锦绣的身上:“中间那个,抬起头来。” 锦绣抖着小身子抬起头来,只听咣地一声,有人摔落一个杯盏,而原夫人倒吸了一口冷气:“陈大娘,你找来什么妖孽,紫眼睛的胡人你也敢送上府?还不快撵出去” 锦绣从小在花家村长大,既使是后妈也从未如此辱骂过她,我猛地抬起头,只见她紫瞳噙满了泪水,不知所措的望着我,一旁的婆子冷着脸就要架着她走,我心头一紧,一咬牙,便上前死死抱住了她,大声说:“慢着,原夫人请再好好看看我家锦绣,她不是妖孽,而是紫园的贵人。”我一出言,所有人都一愣,连那夫人也怔住了,她挥了一下手,那两个婆子便走了,俯视着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略一整衣衫:“我叫花木槿,这是我妹妹,叫花锦绣。我们姐俩从建州来。” 她的眼中忽地闪过一丝狐疑:“那你倒说说,你的妹妹,如何是紫园的贵人了?” 我暗自平静一下内心,不慌不忙地答道:“我和锦绣千里迢迢从远在东方的建州而来,而锦绣生就一双紫瞳,木槿没读过什么书,但也曾听闻所谓紫气东来,这是其一,您再看她眉心的美人痣,正是二龙戏珠之痣,大富大贵,这是其二,我家锦绣之名也正是取花团锦绣,意为原府必会繁荣无比,这是其三,三项合一,木槿推断,必是原将军为国征战沙场,鞠躬尽粹,原夫人德容恭俭,感动上苍,老天遣锦绣来紫栖山庄暗示吉瑞之兆,原家上下不出十年必定必是光照日月,贵不可言。” 我说完后,恭恭敬敬地拉着锦绣,额头伏地,一片寂静中,我的汗水滑下额头,过了一会儿,只听原夫人轻轻一笑,我的心不知为什么一紧:“你们俩抬起头来。” 我和锦绣再次抬起头来,看到那原夫人的目光高深莫测,“木槿花的木槿?” 我微一愣,才醒过来,她在问我的名字:“是,夫人。” “言生,安排那紫眼睛的花锦绣和旁边那个伺候小姐,两个男孩就充作紫园的子弟兵,这个叫木槿的丫头,先去杂役房吧。” 不管怎么样,我和锦绣都先可以在此安生立命,总好过倚门卖笑吧,我松了一口气,对着锦绣微微一笑,意即我会想办法去见她的。 我的那些义结金兰们似乎也是松了一口气,我那黑大哥于飞燕看着我的目光相当崇拜,然而很多年以后,他才告诉我,其实当时他一点也没听明白我在说什么。 走出门口的时候,即使隔着帐幔,也感觉背后有一道森冷锐利的目光盯着我的脊梁,让我浑身发冷,我扭头看去,一具轮椅上坐一个白衣少年,可惜重重帏幔,看不见他的样子,身后是一个青衣颀长的身影,直到走远了,我才听到那带我出去婆子说道:“那不是白三爷吗?他可难得来太太房里请安啊?”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一卷 西枫夜酿玉桂酒 第四章 芳菲暖人间 远山如黛,静默无声,潺潺的溪水旁,一群仆妇在洗着衣服,冻得人发抖的水流中,一双双白手在快速地搓着衣服,仿若与游鱼比赛。 我称着漂衣服的时节,直起身子,长年弯曲的腰脊隐隐作痛,我轻捶着,微微笼了一下因汗水沾在脸上的黑发,迎着风看着早晨的阳光。 不远处一座雅致的园子里红梅探了个头,鲜红似火,印着我的心头,亦有些单纯的快乐,那应是西枫宛吧。 忽地一个婆子叫着:“木丫头,锦姑娘差人来找你了。” 一个身着秋香色上衣的俊俏姑娘,在远处站着,身上着淡烟似的上好绫罗,仆妇们都看出她定是从园子里来的人,便收起喧哗之声,恭恭敬敬地指着我,我想着莫非锦绣有什么事? 赶紧跳上岸,捋下裤管,到了跟前,给那姑娘躬了一躬,“我是木槿,见过初画姐姐。” 那姑娘的眼珠一转,对我笑笑:“你以前见过我?” “回初画姐姐,木槿以前不曾见过姐姐。” “那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木槿听说前儿个庄子里比武,只有初画姐姐和锦绣两人的双剑合璧,赢了园子里所有子弟兵,夫人特特只赏了初画姐姐和锦绣两个人,宫中御赐的秋香色软烟罗,刚刚看姐姐走过来,好似霞光烟雾笼身的仙女,木槿就猜您定是和锦绣一起伺侯二小姐的初画姐姐了。” 那是于飞燕上个月告诉我的,说的时候唾味星子乱飞,黑脸涨得通红,刀中冠军的他直呼看了那场双剑合璧,才明白自己当初选错了兵器,狂悔自己没有学剑,不然也能有机会练那合壁双剑。 我很为锦绣感到骄傲,却又很怛心她锋芒过露而遭众口硕金,积销毁骨,我的二哥宋明磊,当日兵策谋略中的魁首,只淡淡地一笑:“大哥莫要着急,有空寻得五妹切磋一下就是了。” 然后他转过头来对我说:“四妹不用怛心,这六年来,五妹很得二小姐和夫人喜欢,为人处世又颇圆滑,过一阵子想必就能向夫人告个假来来看你和三妹了。” 六年了,原来我不知不觉地在这西枫宛的杂役房过了六年…… 那姑娘“咭”地一笑,又上上下下看了我好几眼:“难怪锦绣那小蹄子,成天见儿地在我面前夸说她姐姐有多冰雪聪敏,原来还真的呢。” “谢姐姐夸赞;不知初画姐姐找我何事?”我仍然眼睛垂向地面,不敢造次。 她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这是锦绣要我给你的,她陪着小姐和夫人上法门寺烧香了,恐是三个月后才能回来,所以叫我给你送新配的人参养荣丸来。” 我接了那瓶子,还有锦绣的一封书信,大抵是说要出门一些时日,要我和碧莹好生照顾自己之类的,怪不得锦绣许久没来看我了,原来是去陪着小姐夫人上香了,心中微一惆怅,却又为碧莹的人参养荣丸有了接续,感到高兴,她现在几乎是靠着这个而活命了。 我抬起头,正要谢那初画,却见她正歪着小脑袋,充满好奇地盯着我瞧,黑白分明的眸子清澈发亮,“你和锦绣一点也不像,她可比你长得好看多了,你们真是双胞胎吗?” 她问得很直接,我也不生气,这几年几乎每一个知道我和锦绣的关系的人都这么说。 六年前我为了让锦绣留下来,就顺口说着紫气东来,真没想到,三天以后,京城就飞鸽传书,报来天大的喜讯,皇上诏见了大公子和将军,颇为喜欢大公子,当即下诏赐婚,将长公主许配给原家大少爷原非清,原将军由原来的镇国大将军,官拜兵部尚书,封一等奉天翊卫推诚公,原夫人连氏亦封为一品浩命夫人,全家荣宠,这几年更权倾朝野,声望一日高似一日。于是锦绣真得如我所说,成了原家的贵人了。 她成了二小姐的贴身丫环和伴读,与二小姐同住同吃同睡,习文练武,锦绣的温柔贤良,待人和善,再加上我对她在人事上略作指点,不久夫人由对她十分的讨厌变为十二万分的喜欢,甚至还有人说夫人有时候喜欢锦绣都快超过了二小姐了呢。 我看着她清澈直率的双眸,似乎有些明白锦绣何以能和她双剑合璧,独步紫园。 锦绣能把如此重要的东西交托给她,定是十分信任她了,心下好感从生,我笑着点点头:“是的,不过我只比她早出生大约十秒钟而已。” 她不解得看着我,对了,古人的时间没有精确到秒,就笑笑说:“我就比她早生一小会儿而已。” 她点点头,走近我,拉着我的手说:“其实我同你和锦绣是同岁,我是元武三年九月出生的,说起来还比你们小呢,不如你叫我初画吧,木槿姐。” 她的眼中闪着期盼,我也不好拒绝:“好,多谢初画了。” 我好像又多了一个妹妹。 午时得了空,我拿上饭菜,一溜烟的跑回西枫宛偏北的小破屋里,我轻手轻脚地拉了门;掀起了帘子进来,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鼻而来,床上躺着一个削瘐无比的美人,脸皮有些发青,都瘐得皮包骨了,见我进来了,努力挣着想从床上起来,我赶紧上去帮她坐起来,:“别急,别急,慢慢来。” 病美人咳着,喘着气看了看我身后:“锦绣又没来,她还好吧。” “她没事,夫人房里的初画说她陪夫人和二小姐上法门寺烧香去了。”我轻描淡写得说着,顺便把桌几挪过来,把棉袍下的饭拿出来,“看,今天李二娘做了你最爱吃的扯面,我没敢给你浇上油泼辣子,不过我的那碗加上了,可香了,来,试一小口,可别吃太多,要不又咳起来。” 我搅了搅那三寸长的宽面,果真“扯面宽得像裤带”,小心翼翼地喂了她一小口,然后我也尝了一口,嗯!还真香,我夸张地学着西安人说道:“油泼辣子冰冰(biangbiang)面吃着燎(好)乍咧!碧莹。” 她看着我咋巴着嘴的滑稽样,终于展开了一丝微笑,这笑容清清浅浅的,却令那苍白发青的病容透出了些微少女应有的青春气息。 这便是我那心比天高,却命比纸薄的结义三姐,姚碧莹。 她的时运实在无法与锦绣相比,到了二小姐房里,我这个三姐啊,依然是一个林黛玉的脾气,大小姐的架子,得罪了二小姐的宠侍香芹,在二小姐房里不到一个月,就被人栽赃陷害,仆妇们在她的枕头下面搜出了二小姐不见的玉偑,也不问清红皂白,立杖三十,撵出了园子,贬到了我所在的杂役房,同我一道做杂重苦活,碧莹本就是千金大小姐出身,那里做得了这种粗活,加上杂役房里的管事周大娘一天骂到晚:“一个偷主子东西的下作娼妇,狂得以为自己是什么了,漫说是千金大小姐,真就算是公主皇后到了咱这,也不得乖乖给咱刷粪洗衣。” 她气上加气,身上伤还没好,还要天天被罚专刷洗粪桶,结果就一病不起。 一开始周大娘要禀了夫人把她撵出去,我大惊,运用我的三寸不烂之舌,编造了碧莹乃是忠臣之后,不但年糼受抄家离散之苦,还被亲舅卖了出去,终于使周大娘有了些同情之心,找来了园中的大夫诊治,大夫说她外伤不愈,气郁于心,得慢慢调养。 这几年,她成了药罐子,犹其是每年年关,更是咳得厉害,我成天怛心她能不能活到过年。 幸好“野地小五义”中除了我和碧莹比较落魄以外,于飞燕,宋明磊却同锦绣一样在紫栖山庄大放异彩,于飞燕凭着一把九环刀,同年龄的少年中勇毅无人可及,宋明磊从小就机智过人,冷静擅谋,成了原家军师兼大管家柳言书的得意门生。 有了他们两人和锦绣的接济,碧莹的医药费总算结决了,这二年碧莹的病终于有了起色,大夫说是关键在于人参养荣丸。 想起人参养荣丸,我跳下土坑,把初画捎给我的那个小瓶掏出来,“你看,锦绣让初画把人参养荣丸给我了。等吃完了冰冰面,咱们就吃一丸。” 碧莹的眼中放出一丝光彩,转瞬即逝,幽幽道:“这药丸太昂贵,锦绣肯定又支了自己的月钱了,我看还是别吃了,都这么多年也没个起色,别再糟蹋你们四个的心血了。” 又来了,我最讨厌碧莹这个调调:“唉!你这么说可差了,就是这么多年,虽幸苦些,你还好好活,就说明阎王爷现在不想要你,看,好不容易都快好尽了,别说这种丧气话。” “你又没去过黄泉,怎么知道阎王爷不要我了。”她叹着气,看着我。 我头也不回地坐在地下洗着碧莹的衣服,“我就是知道,而且我就是见过,你爱信不信。”然后我抬起头,对她嘻嘻一笑:“其实,你要是真怕糟蹋我们的心意,就赶紧好起来,给宋二哥生个大胖小子,给我添个侄儿不就成了。” 在人贩子陈大娘的牛车里,碧莹就对宋明磊颇有好感,她果然脸红了,让她的病容频添了几分艳色,她又羞又恼:“木槿,你这蹄子,你,你,你,又,又来调戏我。我这样的病痨,那里配得上宋二哥。” 我戏谑地看着她的恼样,古人在她这个年龄早已是孩子的娘了,可惜碧莹这样的美人,如果不是生病,恐怕早已被园子里的哪个爷收了房了吧。 我看她羞恼得要摔那人参丸,才收起玩笑,向她告饶,这时一个清朗的声音也传入小屋:“好热闹,今天三妹好些了吧?”一个颀长的少年掀开了厚重的帘子,清秀俊朗的面容出现在面前,说曹C,曹C到了,正是宋明磊,他的头上还沾着几点白雪,原来外头什么时候下起雪了。 碧莹脸红得像火云,只有我知道这是她这几年唯一快乐的时光了,我赶紧给宋二哥抖了雪,倒了热茶,捧起洗衣盆,笑嘻嘻地就往西厢房闪:“宋二哥,烦你照应一下三姐,我去把衣给洗了。” “都是自家兄妹,何必这么客气,木槿,一起来坐吧。”他眼睛明朗如夜空中的天狼星,闪烁着一丝笑意,又似复杂地看着我,可我哪敢坏他们的好事,还是开溜了去。 我捧着衣服走向屋前的小溪,想称着雪下大以前,赶紧漂了,正要蹲下,一阵疾风擦过我的耳边,我吓得跌坐在冻土上,一根扎着红樱的金枪C在我的脚跟,还在晃着,显见力道之大,我的脸闪过一丝疼痛,我一摸,果然流血了。 “木丫头,我这回又没有迷路,可又找着你了。”我不及回头,一米八零的高大黑影挡在我的眼前,他棱角分明,五官坚毅俊美,红发也不梳髻,披散于肩头,眼瞳仿佛葡萄美酒,流光溢彩,他极其得意而兴奋地瞪着我,我的心格橙一下,是珏四爷,现在他怎么这么容易找到我了。 说到这里,我需要介绍一下紫栖山庄家主人的子女情况。 原青江将军,字然之,现升兵部尚书,已育有三子一女。 老大原非清,当今长公主的驸马都尉,今年二十有二,和二小姐原非烟是他的原配夫人秦氏的孩子,可惜秦氏死于难产。 然后,原将军扶正了秦氏的陪嫁丫环谢氏,生原非白,白三爷,今年一十七岁。据说原将军最喜欢的就是这位白三爷,不但六岁能诗,八岁善S,御前献艺,惊才绝艳。今上御弟靖夏王也曾赞道:真乃龙驹凤雏也。 可惜在白三爷十岁那年,突然从马背上掉下来,摔断了双腿,从此断送了白三爷的神童生涯,其母谢氏也一夜之间急怒攻心病故,于是白三爷和他神秘的仆人,传说中的韩修竹先生,隐居在有温泉的西枫宛。 那韩修竹先生,原是武林中大名鼎鼎的岁寒三友中的“轻风傲竹”,与幽冥魔教一战后,他是岁寒三友中唯一幸存下来的一员,俱说武功高深莫测,原将军对他极其敬重,连现在的原夫人也敬他三分,以他赫赫名声及江湖地位,却甘愿为一个这样一个少年做仆从,令人费以所思。 而原将军接下来又续取京都望族连氏,现在的原夫人,比较不幸的是她至今无所出。 就在连氏进门的第二年,原将军远征突厥凯旋归来时,带回来一个十岁的男孩,一头红发,哭声洪亮,称其为第四子,原非珏,珏四爷,也就是眼前这个极其猖狂的十六岁少年。 传言珏四爷的亲生母亲是个波斯舞女,事实上他并不怎么讨原将军的喜欢,而他的红发红眼令他的后母也不怎么待见他,他本人对于中原文化豪无兴趣,对于诗词琴画也无一而精,又是个出了名的路痴,明明住在玉北斋,却总是莫名奇妙地走到西枫宛,于是自然而然地被西枫宛的主人白三爷误认为是接二连三地挑信。 就是这位珏四爷,一次又一次被韩先生打得找不着北,可遗憾的是“知难而退”四个字从来没有出现在珏四爷容量不多的字典里,他被打,照样再迷路,再挨打,反倒是韩先生对他的“照顾”把他变成了一个地道的武痴,从而对着西域和高强的武功有着不可遏止的热情,天天吵着闹着要去西域查看风土人情,他最大的梦想就是拜武林第一高手金谷真人为师,而传说中他已隐居西域的雪山上。 以上情报都是从丫头婆子平时八卦听来,或是宋明磊闲时告诉我的。 我与这位少爷的相识也颇有戏剧性,我九岁那年,碧莹病入膏肓,那时别说药了,就连吃的都困难,我拼命想着如何为她补充营养,最后只好把主意打到大自然了,我称着天色将晚,偷偷在西枫宛花园的湖里放着篓子,抓了些鱼蟹,而且还意外地网到了一条金光灿灿的水蛇,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水蛇,这蛇汤可是好东西啊,蛇胆亦是止咳圣药啊,当然如能让于飞燕帮我去卖了这金蛇皮就更好了,哈哈!正当我对着那条水蛇狞笑不已,一颗红脑袋忽地出现我的左边,好奇地问着:“你捉这剧毒的金不离做什么?” 这便是我第一次遇到本山庄的名人珏四爷,其时他正好再一次迷路到西宛,而且在旁边闭息偷看了我很久。 我当时吓得差点滑到水里,但我听到这蛇的名字顿时又僵在哪里:“你胡说,这明明是水蛇,哪里是毒蛇。” 黑暗中,他的酒瞳闪着幽光,像在黑夜里活动的兽的眼睛,灼灼地盯着我:“这莫愁湖是死水,亦是西枫宛的护宛湖,你以为韩修竹那老匹夫还能在里面养什么。”此时我必是面如土色,我慢慢退出水面,可惜手还抓着那条金不离头和尾,放也不是,捏着也不是,明明已是月华凉如水,我却如身在碳火上炙烤,“请问这位小哥,能帮我捏着这金不离的七寸吗?” “哼!我为何要帮你?”他直起身,双手负在身后,傲慢地仰着下巴,月光下,他没有梳起的红发流动着柔和的光芒,迎风漂荡,我立时猜到他的身份,也想起了宋二哥的告诉我他的一大特点:“今日若得了珏四爷的恩情,我一定衔草结环来报。先让我送四爷回玉北斋吧!” 他立刻回头看着我,恶狠狠地说:“谁要你送,我自然认得回去的路,再说我就在西枫宛,那韩修竹又能拿我怎么样。” “可是好像韩先生往这里过来了。”我正说着,远远得就有人影往这里闪过,其时我连韩先生的面都没见过,只是瞎猜的,没想到那珏四爷却信已为真,脸色一变,只手往那七寸一劈,那蛇就断成好几段,他一下子抱起还在惊恐得瑟瑟发抖的我飞到了树上。 他一手堵着我的嘴,一手紧紧搂着我的腰,两人的身体挨在一起,他的气息吐到我的脸上,我侧过脸去,而他正聚精会神地看着来人,他那时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年,月光下,白玉也似的肌肤,红发似锦,红眸如酒,俊美无涛,我看得似乎也有些醉了。 那底下的人只是个巡夜的,他如誓重负地吁了一口气,才发现我有些发呆地看着他,便凶恶地在我耳边吼着:“看什么看。我是红头发红眼睛的又怎么样,你这个下人也敢这么看我?” 这样盯着人看的确很没有礼貌,而那个时代,外宾的待遇必竟不如现在这么高等,很容易误会我是个浮浅的女性,我按磨着耳朵,笑了笑:“对不起珏四爷,是奴婢无礼,奴婢只是觉得珏四爷的眼睛像是葡萄酒的颜色,很漂亮。” “葡萄酒?你一个下人怎么会见过西域进贡的葡萄酒?”他狐疑地望着我,脸色却好了很多。 那个时代葡萄酒是极珍贵的,只有西域进贡才得一尝,我又笑笑,正要解释,忽地发现他的衣襟裂了个口子,一定是刚才拉破的,我从腰里翻出一根针线,说实话,我的针线绝对不能锦绣相比,但和前世相比,仍然有了长足的进步,没想到那珏四爷往后一仰,警觉得一闪:“你想做什?” 我的手架在空中,有点尴尬,我干笑了几声:“我想替少爷补一下衣襟。”仍伸过去,他却往后躲:“无事献殷勤,非J即盗,你这下人,莫非想刺杀我?” 呵!他还真以为自己当今太子,或是中南海的高官吗?我刺杀你,我? “珏四爷,别过去了…。。”我着急的喊着,可惜他一意往后退:“你定是大房那里派来杀我的,不然,男女授授不亲,你也是不知廉耻……” “啊!”他终于跌下了树,其实我想提醒他的是那根树枝,不怎么结实,前天我为了摘槐花给碧莹,刚爬过的,可是他却总往我不知廉耻那方面想,明明听说他对汉人诗书礼仪豪无兴趣,这一点他倒是学得很快啊。 他的轻功自然不错,没怎么摔着,可下面是个泥潭,我也曾中过招的,唉!所谓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 我慢慢地借力跳了下来,果然他满身污泥地爬起来,又面容古怪地瞪着我,我强忍笑意:“珏四爷,天晚了,男女授授不亲,那我就不送了。” 我转身就走,然而他一把拉住我,“你叫什么名字,我以前从没见过像你这么大胆的丫头,莫非你是花锦绣?” 我愣了一下:“为什么我是花锦绣?”好像人人都知道我家锦绣是紫瞳的吧!现在天黑是黑了点,可是我能看出他是酒眸,他应该也能看出我是正宗的黑眼睛啊!莫非他不但如传说中一样是路痴,还是色盲? 他似乎有些失望,“那你叫什么名字?” “珏四爷想知道我的名字作什么。”我不着痕迹地轻轻挣脱了他的手臂,然后忽地面色惊慌:“韩,韩先生。” 我称他回身的功夫,一溜烟地跑了。 第二次见到他,已是一个月以后,他一身降色缎袍有几处划破,发上还沾着一片青叶,神情憔悴,我猜,他又一夜迷路在西枫宛了吧。 大太阳底下,我和小丫头们正在赏樱花,本来叽叽喳喳的,看见他都不敢作声,几十双妙目看着他冷着一张脸经过樱花树下,他既不看我们,也不抬头瞅一眼那满树妍红。 我正踌踷着,他已视而不见地与我擦身而过了,我以为他忘记了那晚的相遇,没想到他忽地转过头来:“是你,我记得你身上的槐花香。” 别的丫头早吓得走开了,只剩下我和他,我笑笑,指着树上樱花:“珏四爷,你看今年的青梅长得多好?他抬头看了一眼,胡乱点了下头,专注地盯着我的脸:“你叫什么名字?” 我恍然大悟,原来他不是个路痴,而是眼睛有着严重的问题。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一卷 西枫夜酿玉桂酒 第五章 落花逐流水 樱花树下,妍红的花瓣随风翻飞,渐渐地飘落在他的头上,我的肩上。 他专注地盯着我,静静地等着我的答案,那个样子很像以前在建州有人来家串门,大黄狂吠被怒斥之后,她会偷偷躲到一边,认真地用那双明亮的狗眼揣磨着陌生人,仿佛想要记住这个人的长相似的。 一时间,我的母性本能被最大限度的激起,这样一个孩子,高大俊美,锦衣貂裘,出身名门,却偏偏看不见人间的美景,一时间很多疑问在心中盘旋,这个红发少年,为什么不说出他的苦衷,让人来为他医治呢?他的眼睛是先天弱视吗?还是和白三爷一样在紫园意外受了伤呢? 他的神情终于有些不耐烦了,在他开口之前,我一手拉起他,另一手从他的肩头攫取一片花瓣,放在他的掌心。 我柔声道:“回珏四爷,奴婢的名字和这樱花一样,也带着花,奴婢叫木槿,花的颜色也是红色的,您可记住了。” 他浑身一震,快速收回了手,后退了一步,却没有甩掉掌中的妍红。他俊脸一红,下巴高仰,用那双不太灵光的大眼睛斜睨着我,“你是夫人房里的还是大房里的?” “回珏四爷,两边都不是,木槿是杂役房的。”我恭恭敬敬地回答。 他有些怀疑地又盯了我一眼,似乎又明白了什么,略显疲惫地点了点头,又往前走,我正纳闷他这是要去那里,却见他忽地一头载倒下来。 说实话,我从没有去过北玉斋,而且整个紫栖庄园真大得如同一个国家级森林保护区一样,就连我也曾在里面迷过路,索性就把他拖回就近的小北屋,自然把床上的碧莹给吓得咳了半天。 他太重了,不得以,我叫来了于大哥和宋二哥,略通医术的宋二哥说是给饿的!可能有二天没吃东西了,于大哥在旁边哈哈大笑。 啊!?饿的?我明白了,他一定是迷路了好几天了,他们俩去玉北斋报信,离开没多久,他就醒来了,我给他一个本来是我们存粮的“锅盔”,这种当时服役的军人工匠发明的烙饼,为了便于保存,硬得就真跟头盔似的,他一个阔少爷硬是吃得津津有味,愣把碧莹看得连咳嗽也忘了。 他吃完后,似乎才发现土坑上还躺着个人,然后爬上去像狗看到大骨头似地又上上下下瞅了半天。 我为两人互相作了介绍,碧莹看到我点点头,才怯怯地叫了声珏四爷,我们的珏四爷一个径地盯着她,打了个响亮的饱嗝,算是打了个招呼。 终于,一个光头的突厥老家人出现在我们的陋室里,虽然穿着玉北斋的红色下人服,却神情倨傲,脸上如万年冰霜凝结,鹰钩笔,有点像老年版的刘德华,年青时也应是个让女姓垂涎的人物。 原非珏难得害怕地唤了声:果尔仁你来了,果尔仁凌厉已极的目光,看得我直发毛,而碧莹吓得差点就接不过气来了,就这样,原非珏灰溜溜地被果尔仁大叔领着走了。 不管怎么样,原非珏和我开始正式有了接触了,于飞燕说这果尔仁曾是突厥第一勇士,原赌服输,在战场上单打独斗地败给原将军后,便真的在玉北斋作原非珏的仆从。 我想那原将军可真不是简单人物啊,老大成了当今附马,女儿听说也是国色天香,武艺高强,有望要选秀进宫了,正房夫人手下有子弟兵八千,当代诸葛亮再世的枊言生作总管,老三的仆从是武林名宿,就连这位看似最没有地位的原非珏都有个曾是突厥第一勇士之称的老家人。 我真的很好奇,究竟是怎样的人才会网络并支使得动这么多奇人呢,难道当初我说锦绣会令他们家贵不可言,是无意间说中了原家的心事,莫非他们真得想成就大业,改朝换代? 这个念头闪现在我的脑海,不由得心惊R跳起来,这不是不可能,当今圣上软弱无能,这个时代外戚当权,原氏又掌握全国五分之三的兵权,全国各地还有那么几处拥兵自重的将军番王,而边界似乎也不怎么太平?这种乱世之秋,搞个什么朝代更替不算什么难事,可是一将功成万骨枯,我们小五义在他们原家的事业里又会担任什么样的角色呢? 幸好这几年,原家没什么动静,而夫人待我家锦绣亦如亲生女儿,我的心也渐渐放了下来。 有时我会问原非珏,他的眼睛怎么回事,他却总是冷哼一声,死也不肯说,我曾问过宋二哥能否治他的眼睛,他说他的眼睛不像是天生弱视,可能是被药物所迷,以他的程度很难治好,然后他凝重地对我说:“木槿,就算治得好,不管怎么样,这也是主子和主子之间的事,二哥知道你心地善良,但这次听二哥的话,我们作下人的还是少管为妙。” 我明白他的意思,看来原非珏很有可能是和白三爷一样出了场“意外”,变成了残疾,我当时不由得浑身打了一个战,这个紫栖山庄里有多少可怕的密秘? 不管怎么样,他此后一旦在西枫宛迷路,就会准确地顺道溜达到我们这里来,奇迹啊! 一米之内,他对谁都是睁眼瞎,却偏偏在很远的地方就能认出我的踪迹,我沾沾自喜,嗯!就跟我们家大黄很远就会嗅出我和锦绣一样啊,动物的本能。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一旦他人来疯,就往往先用他的长枪先跟我打个招呼,一个弱视的孩子舞刀弄枪已是很危险的,偏偏又爱显。 比如说现在,我又惊得一身冷汗,这回我也恼了,跳起来,指着他的手抖得厉害:“珏四爷,你,你,你,如果你不小心扎死我怎么办?” 他仰天狂笑:“本少爷武功高强,怎么会扎死你。” 我气鼓鼓得,把衣物一收,就往回走,他在后面跟着我:“上哪儿去?”我一甩他的袖子:“你把我的脸给弄流血了,去请宋二哥给我上药,疼死我啦!” 可千万别留疤,虽然我是不准备在这个错误的时空再嫁人了,可爱美依然是人的天性。 他忽地扳过我的身子,捧起我的脸,照着伤口就是一舔,于是我的左半脸全是口水,我又受了一回严重惊吓,他莫非真得要做犬夜叉,我立刻把他推开,僵在那里:“你,你,你,做什么?” “果尔仁说,女人的伤只要男人一舔就不疼了。”如果不是他面容非常严肃认真,我绝对会以为是黄世仁在轻薄喜儿,不过倒真没看出来那个冷如冰山的果尔仁,如此有写言情小说的天赋,唉!?不对,这家人家是怎么教育小孩的? “珏四爷,男女授授不亲,你不可以这样轻薄一个女孩的。”我暂时忘记我的悲愤,耐心地教导这位青春期少年,心底里我也把他算作我圈子里的人了,我的朋友里是不允许有黄世仁之流出现的。 “哼,果尔仁说这些都是狗屎,”他振振有词,毫无羞愧可言,“而且你迟早是我的人,舔个脸又算个什么。” 这是他对我第一次说这种话,我一下子愣在那里,而他气不喘,脸不红,弱视的大眼睛定定地看着我。 我很想提醒他,他当初见面时,不也觉得果尔仁口中这堆狗屎是很有道理的嘛。 我也很想告诉他,你只是个十六岁的小P孩,该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时候,而不是沉溺于早恋的旋涡。 我最想让他知道的是,他妈的,对女孩的告白,同小狗之间表达友情似的舔来舔去是完全不同,不可以这么粗鲁且毫无浪漫可言。 就在这时,一个健壮的手臂把我拉到了身后,是宋二哥。 他还是温和地笑着,令人如沐春风,可是眼中却有丝冰冷:“珏四爷,男女授授不清,我家四妹虽是个下人,也是正经女孩,如果珏四爷真中意木槿,也请回了夫了,由夫人作主才行。” 我的心中流过一阵温暖,前一世的我是一个标准的独生子女,童年过得十分孤独,一直希望有个兄弟姐妹的…… 宋二哥的形像如此高大! 我牵着宋二哥的袖子侧着身子偷偷看了一眼原非珏,没想到他也夸张得弯着腰想看我,我的脸没由来的红了。 原非珏终于发现了宋二哥的碍事了,很不高兴地问:“你是哪棵葱?敢挡着本少爷” 这是跟我学来的,我扑哧一笑,这个原非珏在整个紫栖庄园里可能只认得出四个人,他老子,当家原夫人连氏,果尔仁,还有,就是我花木槿了。 “回珏四爷,小人宋明磊,是紫园西营的子弟兵。”宋明磊一抱拳,垂目第一千次向他自抱家门。 “你便是那有西营小韩信之称的宋明磊,字光潜?”原非珏的双目微眯,面色一整。 我在那边得意的一笑,以我家的宋二哥的文韬武略,百步穿杨,在紫园可是如日中天了。 而我那大哥,乃是勇冠东西两营无敌手的勇将,烈火刀于飞燕。 还有“钟灵神秀”之称的,我家花锦绣。 三个月前,难得原将军回来省亲,亲自检视八千子弟兵后,对于飞燕,宋明磊青睬有加,曾对人云:“此二子,颇有韩信及关云长之风也。” 他回京城时带走了于大哥,前日宋二哥兴冲冲地告诉我们,大哥已顺利摘得了武状元的桂冠,将来封侯拜将,前途无量。 这些紫园的名人都是我的亲朋好友啊,想不得意,不自豪都难。就因为裙带关系,这几年我和碧莹的日子才稍微好过一些,连周大娘也对碧莹和气多了。 我回过神来,才发现这两位正大眼对大眼,面无表情,怎么了,过了一会儿,原非珏拔起银枪,看也不看我一眼,对宋明磊一点头:“花木槿我志在必得,而于你,总有一日,我必击之。” “光潜试目以待。”宋二哥微微一笑,目送着他离去,不过他好像又走错方向,往西枫宛去了吔。 我暗叹一声,宋明磊转过身来,“你没事吧!” 我笑着摇摇头,连连道着谢,他看着我,目光深隧:“木槿,他是个痴儿,就算他是个不得宠的庶出,可毕竟也是位极人臣的世家出身,我等想入原家做妾也是难事,你还是莫要和他多做交往为妙。” 我知道他是为我? 正文 第 3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原家做妾也是难事,你还是莫要和他多做交往为妙。” 我知道他是为我好,可是说得好像我很想攀高枝似得,本来脸被画花了,心情就不怎么好,听了这话,更是不乐意,当下闷闷地说着:“二哥放心吧,木槿不会去攀高枝的。” 说完,收起衣服往回走去,宋明磊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木槿,你生二哥的气了?” 我摇摇头,也没回头,继续往回走。 回到屋里,碧莹正一脸幸福地缝着宋二哥的衣服,看我进了屋,就说:“宋二哥刚走了,你见着他了没?” 她见我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不声不响地忙东忙西,就笑着问:“这是怎么了,又跟谁呕气了?” 我不由得告诉碧莹发生的事,少不得埋怨宋明磊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什么的,她却扑哧一笑:“如此说来,过些日子,我们小五义可要多个珏四乃乃了。” 这回我可火大了:“你们一个个就会欺我,要是我有那份心,就让我如此报应。”说罢便折了一根筷子。 没想到,碧莹这蹄子接下来说的话更过份:“既不愿作珏四乃乃,那就跟了宋二哥吧,反正你们俩总有说不完的话似的。” 我瞪着她达五分钟之久,这小蹄子病糊涂了不成,我抄起一个枕头跳上坑:“你个下流东西,又胡说什么,难为我这么买力地帮着你,三天两头拉拢他,你还这么调戏我。” 没想到碧莹笑着躲过我的枕头,嗯?看样子她的身体今年真有起色了。 等闹过了,她忽地拉住我的手,正色地说:“木槿,我是正经,我们几个是一起进园子的,你是什么样品格儿的人物,偏这几年舍了多少进园子的机会,在这儿起早贪黑地刷粪浣衣,还不就为了我这没用的人,如果没有你,我早已是一培黄土了。” 我张口欲言,她却用瘦得皮包骨的纤指挡住我的嘴,她的黑发披着,称着病中的肌肤愈是白晰,连那青紫的血管都隐约可见,清灵的丹凤双眼,汪如春水,她非常诚恳地说道:“好妹妹,姐姐无以为报,漫说是夫君了,即使是要我这条性命,亦是只管拿去,这些都是姐姐的真心话。” 我久久愣在那里,竟找不出任何可以表达心意的词来。 但不可否认地是我很感动,亦很感叹?我这古人的义姐,真是……。。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一卷 西枫夜酿玉桂酒 第六章 竹居论天下 过了几日,躺在病榻上将近六年的碧莹终于下地了,我帮她开始进行物理治疗,又过了月余,她走路多了,还略微有些气喘,但已能作轻微的家务了,我抱着她大笑着说苍天有眼,而她热泪滚涌,瘦骨嶙峋的双手紧紧抱着我。 可惜小五义中,只有我在碧莹的身边,锦绣仍在法门寺烧香,于飞燕在北方镇守边界,宋明磊这厮最近似乎很忙,而我也怨他上次管我管得太宽了,决定和他冷战,也不去请他,所以很久没有见他了,结果倒是这个傻丫头想宋明磊想得都快疯了,整天流泪望天涯,我没办法了,只好捧着碧莹精心缝好的那件冬衣,硬着头皮去西营找宋明磊。 我寻了个下午,来到了一座灰墙高院内,正是西营子弟兵的居所,门前两个放哨的士兵,也就十七八岁的模样,我对着其中一个屈膝行了个礼:“劳烦这位哥哥通传,我给我家二哥宋明磊捎东西来了。” 那个头矮一点的小子听到宋明磊三个字,立时堆起了笑脸:“啊!宋大哥提起过,这位一定是木槿姐姐吧!” 呃?!宋明磊这小子莫非是知道碧莹病好了?他一准就知道我会为了她而来的吧,比起我这个后现代人,他还真神机妙算,难怪称西营小韩信呢,那守门的小子见我点头,便道:“小的叫原武,宋大哥说了让小的引姐姐进营子来。” 进了营子,一路经过校场,明明午休歇觉时份,仍有不少人或张弓习S,或四五一堆角力格斗,树下三二个健壮的子弟兵蹲着,捧着老碗叽叽呱呱用当地话聊着,间以呼哧呼哧地吸着面条,看着原武和我,都停了下来,一个特黑的少年手里端着老碗,站起来,身形是我的两倍有余,高大得如同铁塔,他的Y影将我完全置在其中,我自一惊,他却嬉皮笑脸道:“不得了,武赖子,你家相好的真俊哪。”旁边的人哄堂大笑。 原武的小脸涨得通红,急得双脚跳:“槐安,你别瞎说,这是宋大哥的义妹,你不要命了你。”那槐安立时禁了声,那么大个子愣在那里,而所有人都害怕地看着我,我对他们笑笑,也不说话,就跟在原武后面快步走了,心中却想那宋明磊果然了得,看来在西营中颇有权力。 那原武一路上不停地解释什么营子里的弟兄都是些粗人,不要和他们见识什么的同,而我心中好笑,面上还是一副温柔贤良的古代女子,一路不停地叫他不要放在心上,我不介意的。 来到一片竹林,原武指着一片清幽的馆舍,说道那便是宋明磊的居所……清竹居,真没有想到他的居舍如此清净啊,可是比起我和碧莹那破旧的德馨居又好得多。 那小武到底是个孩子,可能还记挂着刚才众人的调笑,红着脸向我躬了躬,便一溜烟走了,来到近前,只听得里面有个陌生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当今天下早有乱像,不如早择明主而栖……。何人在外面。” 一个青衫人影忽如鬼魅一般出现在我的眼前,向我头顶抓来。 “先生住手,那是我家四妹。”宋明磊的声音疾疾呼来,那人虽中途撤去了力道,可一股力量仍然将我扫倒,我啊地一声向后仰去,眼看就要跌在地上,已有人快速掠过来,更快一步拦腰将我扶起,阳光洒了下来,我迷着眼看到一个俊秀少年,满脸焦急地看着我,正是那碧莹的心上人宋明磊。 宋明磊将我扶直,而这是我第一次经历武林高手施展绝技欲杀我,所以仍在惊吓中,抬起头,我望进了一双深如幽潭的黑眸之中。 我回头,只见一人四十开外,长须美髯,迎风飘扬,负手而立,如傲竹磊落,朗目星眉,双目精光毕现,正不动声色打量着我,一想起刚才那凌厉的杀意,我还是有些后怕,不由自主地向宋明磊那里挨了一挨。 宋明磊的声音从上而来:“四妹莫要害怕,这位是名满天下的韩修竹先生,白三爷的老师,与二哥相约品茗而来。” 原来这就是原家神童的老师兼保姆韩修竹先生,也就是经常把原非珏同学修理得咬牙切齿但又私心崇拜得不得了的老匹夫,你们好像刚才不像是在品茗这么简单吧。 我定了下心,向那韩修竹福了一福:“韩先生万福。” “光潜既有义妹来访,吾择日再来叨扰。”韩修竹向宋明磊点了一下头,再不看我一眼,一拱手便走了。 “四妹还好吧?”宋明磊正热切凝视着我,有一刹那我还误以为那是思念若渴,我甩了甩头,恢复了笑容:“还好!多谢二哥救我。” 走进屋内,一众家肆,甚为简朴,但四面墙,有二面全是高大的书架,简直就是一个私人图书馆。 宋明磊很热情地招待我,亲自端茶倒水,一点也没有拿架子的意思,弄得我倒有些不好意思。 然而当我告诉他碧莹的身体大好时,他也没有显现出特别的幸喜和意外,可见他早知道了,他微笑着说:“真是件大喜事,三妹的身体大好,都是四妹的功劳啊。” 我摇摇头,“二哥此言差矣,真正的功臣是你,不是我。” 他一挑眉,目光如炬地望着我:“四妹何出此言?” 嘿!这么聪明的人装傻,我正要说出碧莹对他的相思之情,他忽地站起来指着一堆木制的微型城市对我说:“四妹见多识广,可知这是哪座城池?” 他这么扯开我的话题,再饶回去不免有些奇怪,只得依言走过去看了一眼那熟悉模型,不由得露出笑容:“二哥,这是紫禁城吧?” “紫禁城?”他一愣。 “这不是京都的皇城紫禁城吗?”我也迷惑了,难道在这个时空里,紫禁城不叫紫禁城,那叫什么? 他笑一笑:“正是京都的皇城,不过叫昭明宫,连二哥也不知道它还有个别名叫紫禁城?四妹从哪里看来的。” 啊!说溜嘴了,我照老规矩,说是从建州老家的一堆破书中看到的。 旁边一张地图,吸引了我的注意,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古代的地图,和历史课上的果然一样,他见我感兴趣,便兴致勃勃指着地图为我讲解当前形式。 真正让我傻眼的是属于当今东庭皇朝的土地比南宋年间的更少,南边一大片土地都是大理国的! 西北边是大突厥和柔然的地界 东北我们有强大的邻居契丹,东面的东瀛和高句丽这时幸好还没有怎么强大。 突厥前几年被原大将军打败后,东庭国难以负荷战争支出,只好又采取和亲政策,现在两国关系还算马马虎虎,但突厥连年S挠柔然边界,而柔然是东庭的属国,这场战争,其实意味着突厥和东庭在丝绸之路上的控制权。 然而东庭皇朝却忙着和拥兵谋反的淮南王,胶东王开战,无瑕顾忌, 比较严重的是南边的大理头角峥嵘,越来越不满足于做东庭的属国,大有独立的意识,而他的国土早已包括我那个时代云南全镜,西藏,贵州、四川、越南、缅甸,比东庭的疆域要大得多,我们的国家越来越像他的属国了,而且大理最近也在边境不断扰民。 宋明磊侃侃而谈,分析时势,还真是胸怀大志,腹有良谋,有包藏宇宙之机,吞吐天地之志,有些所谓当世英雄的苗子。 连我一介女流也听得有些热血沸腾,我心中一动:“宋二哥,刚才你和西枫苑的韩先生也是在论天下时势吗?” 他也不瞒我,当下点头,还直言相告那个韩先生有意要他归到白三爷帐下,我渐渐笑不出来了,而他盯着我的眼睛,轻轻道:“四妹觉得有何不妥?” 我皱着眉头道:“木槿知道大哥和二哥是当世少有的少年英雄,未来的风流人物,只是一将功成万骨枯…。!?” 宋明磊轻叹一声,幽幽说道:“四妹所言极是,我们小五义本都是家中遭逢变故,天涯不幸之人,有时别说是愚兄,就连大哥也常叹生不逢时,然则若没有原家,我等又将何去何从,可能流落街头,沦为市井苦力,又或烟花柳巷之所?” 他苦笑一声,我不由赞同地点点头,如果没有原家,我和锦绣还真得可能会卖到娼门中吧,只听他语调一变:“世人黑白分,往来争荣辱:荣者自安安,辱者定碌碌,既入了原家,也命中注定入了这浊世,四妹,如今轩辕氏倾颓,J臣窃命,外戚专权,边境外族入侵,欲夺我华夏九州,天灾人祸令天下苍生深处厄难,韩先生推算十年之后东庭皇朝必定江山移主。” 他轻嗤一声,炯炯有神地望着我:“何须十年,四妹信不信,愚兄的断言,不出五年,天将大乱,原家必能逐鹿中原,若能助其成就霸业,必能拯救万民于水火之中,扶我华夏不为外族所侮也,我等亦能创一番事业,流芳百世。” 他停了下来,略略平复了一下激动,深不可测地望着我,朗朗道:“我一向引四妹为知已,不知四妹以为如何。” 其时我张口结舌,久久说不出话来,我暗自思忖是应该吟颂一下,淡泊以明志,宁静而致远,还是立刻建议他先定西川为家,后即取荆州建基业,以成鼎足之势,然后中原可徐图也。 望着那张年青而坚毅的脸,那眼中热切的信任,那句引我为知已的宣言,让我想到了前世我有个曾在飞行大队服过役的小叔叔,虽然退役后下海成了富商,依然又红又专,一生爱好除了攒钱之外便是古今中外战争,我高考加的是历史,所以黑色七月那阵子没事就往小叔叔家跑。 相比起小叔叔的爱好,小婶婶可能对于parada的包包和香奈尔的服饰更感到亲切,于是难得他将我这小P孩当作绝佳的倾吐对象,每每说到北宋的外族屈辱史,近代鸦片战争后饱受帝国主义的侵略史,他便捶胸顿足,长吁短叹,毫无ceo形象可言,恨自己不能生逢其时,然则必是中国的亚历山大大帝,当朝的汉武大帝,必能令中华民族荡平九州,横扫欧亚大陆。 我当时也听得如痴如醉,以后便效法小叔从商以经济强国,直到遇到长安偷情,紫浮大闹地府,莫名其妙地到了这个奇怪的时空。 塞尔维亚大史馆被炸时,小叔叔曾激愤地挥舞着手臂说:“如果祖国需要,我还是能够重上蓝天的。” 我的心一动,小叔叔的脸庞和宋明磊的脸交叠在一起,一时间恍惚地不知我究竟在那个时空,也许在这个历史的剪影中,我可以替小叔完成他的梦想,亦可保护这一世的亲人,建州的老父,旺财,后妈,锦绣,碧莹,宋明磊,于飞燕,还有原非珏,原来就像宋明磊说的一样,我们生不逢时,但是没有原家,我们可能会更惨,于是从踏入原家大门的一刻起,我们的命运就和原家联在了一起。 我朝宋明磊笑着点点头:“二哥的志向,木槿好生佩服,”对面的年青人明显脸色一喜,我接着道:“既然二哥引木槿为知已,我亦以二哥马首是瞻,前几日二哥提到大哥来信论和突厥的战法,我回去想了想,现在就写给二哥看看,不知能否帮到大哥。” 掏出自制的鹅毛笔,沾了宋明磊的墨,写了几个曾在小叔叔的战争书籍里看到的古代保卫战的战法,比如雀杏,行烟,扬尘车。 还有令美国人很头疼的化学武器,其时我们中国早在北宋年间便有了,那便是毒药烟球,这在本朝肯定是没有的,历史中宋朝有着太强大的若干个邻居,本身又重文轻武,所以一直处于下峰,但神奇的是用于战争上的发明却相当多,只可惜宋朝年间要么是皇帝无能,将军有才,又或是等皇帝有意反击时,朝中又无良将可用,也许这些相对在这个时代先进的战法通过能人之手,会有其用武之地,令我华夏民族抵御外侮。 那宋明磊看了,双眼一下子亮得惊人,一把夺过我的纸,细细地看了起来,他的力太大,一下子把我长满冻疮的手给拉破了,专心直疼。 我吃力地掏出手娟,要包起那红肿的手,他慢半拍地发现我右手血流如注,一把抓过我的手,皱着那好看的剑眉,责问道:“我给你的金创药呢?” 早用完了,这几天不是忙着和你冷战嘛?我当然没好意思问我你要呗,我心说,偏口中讪讪说着:“刚用完。” 他看了我一眼,似乎有些生气,从柜子里掏出一个小瓷瓶,他拍开我欲接的手,仔细地帮我摸着,我疼得呲牙咧嘴,还得口中称谢,心想这浑小子绝对是故意的。 “宋大哥,”一个娇美的声音传了进来,救了我的,呃!手,我和宋明磊望去,只见门口俏生生地站着一个可人儿,正目光闪烁地盯着我们,这不是二小姐身边那个很红的香芹,她是大房兄妹R母的独生女,且又和大少爷,二小姐一起长大,据说如果大少爷没有取当今长公主,夫人是打算送她去大少爷那作二房,如今她的方向很有可能是作二小姐的陪房丫环,也就是王熙凤身边平儿的角色。 我对她福了一福:“香芹姐姐。” 看在宋明磊的面上,她对我微微点了一点头,算打了个招呼,冷漠地经过我,径直地走向宋明磊,绽出一丝无比甜美的笑容:“二小姐从法门寺回来了,让我来传个话。” 太好了锦绣那丫头总算回来了,我难掩色。 那香芹看了我一眼,便闭了口。 明白了,我便向宋明磊告辞,他也是聪明人,也不挽留,只将我写到一半的战策,鹅毛笔,卷在一起,又塞入了一盒金创药,一盒治孝喘的稀有灵芝蛇胆粉,是给碧莹的。 他不顾香芹的脸色有些难看,只是温言送别我:“天色已晚,恕二哥不能远送,四妹路上小心,记得代我问候三妹,你定要按时抹药。” 我心头一热,将手卷塞入衣襟,诺了一声,走了出去,但香芹的目光冰冰冷冷。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一卷 西枫夜酿玉桂酒 第七章 幽径冲鸣鸟 原武递上一盏“气死风”,我道了个谢,慢慢往回走。 我一边走,一边猜想那原非烟要香芹给宋明磊传什么话,奇怪了,看宋明磊也不吃惊的样子,这原小姐经常给宋明磊传话啊,莫非是要学西厢记里周莺莺私会张生不成,虽说以宋明磊这样文武双全的优等生,原非烟看上他是一点也不奇怪的,可是他毕竟只是一个身无功名的家臣啊。 我改明得问问锦绣,如果原非烟看上宋明磊,那碧莹二女事一夫的甜蜜计划,很有可能会变成原非烟和香芹霸占小韩信的恶梦了。 想起苦命的碧莹,我暗叹一声,选了条小道,加快脚步,天渐渐黑了起来,起入了幽密的西林,浓雾忽地降了下来,我看不清方向,只能按照旧路的感觉摸索着,“气死风”微弱的光芒在风中飘摇,灭了又亮,亮了一灭。 忽地脚下一绊,我摔倒在地,双手撑着一片湿润,不小心踏进泥溏了吗?我赶紧扶着灯笼,稳住了火心子,往手上一看,悚然一惊,那双手竟满是鲜血,打着灯笼一照,原来前面横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那人身着西枫宛青色的下人服。 我大着胆子往鼻息一探,早已没气了,我哆嗦着正想回去求救,却听到前方脚步声传来,我吹灭了“气死风”,爬着躲到大树后,夜色中两个人影,一高一矮,其中一个打着火把,那两个人着黑色夜行衣,蒙着脸,来到尸体边。 高个的看着地上的死人,对矮个的说:“中了我的九品断肠红,还能撑到这西林,不愧是个幽冥教的人。” 矮个子对高个之人甚为恭敬:“大人果然神机妙算,难怪主公如此信任大人。” “废话少说,察探如何?可找到东西了?” “玉北斋内里里外外都搜遍了,没有结果,至于那西枫宛……。。大人恕罪,那韩修竹布下的梅花七星阵着实了得,小人实在,实在无法潜入。” “没用的东西,那上房的紫园呢?” “紫园的兄弟回过话说也是一无所获,除非紫栖山庄有暗阁,本待再将整个庄园翻个个,只是柳言生陪着夫人回来了,只好再突另谋。” “主公马上就要起兵了,在那以前,一定要比幽冥教早一步找到‘无泪经’。不然等大军进了西安城,人多眼杂,就难办了。” “是!请问大人,小人是否该按老规矩处置这厮?” “去吧。” 树后传来奇怪的嘶嘶声,伴着阵阵的恶臭,我偷偷瞄了一眼,那两个人已经飞向夜空消失了,哇!武打片! 而那尸体正在起着某种化学反映,月光下,血水混着白沫嘶嘶地融化,我的J皮疙瘩满身长!这可不是什么恐怖片哪!而是实实在在发生在我的眼前,恐怖之极。 我看那尸体化得快差不多了,便软着脚跑出来,我抖着手亮了火折子,点燃气死风,那尸体原来的地方只剩一淌白沫。 月黑风高杀人夜,一灯幽灭,一个柔弱美丽的少女(自我陶醉),独自对着一淌尸水哆嗦得如同寒风中的枯叶,然后一丝呼吸,毫无预兆地在我耳边吹起,像是贞子在我身后似得,我更胆破心惊。 “你将他化尸了?”一个男子的声音轻轻从背后传来,比这入夜深冬还要冷。 我啊地一声把气死风丢在地上,跳开了去,一个颀长的身影,长长的黑发飘飘,白衣渺渺,脸上戴着陶制的白面具,那面具轮廓分明,表情冷酷,像古希腊的雕像,没有眼珠,如鬼魅一般,毫无人气。 我骇地跌倒在地上,张嘴想说什么,半天没发出声音,这究竟是人是鬼?莫非是刚才那个死人的鬼魂? 那个白影越飘越近,我好不容易找到我的声音:“不,不,不,不是我杀的,你,你,你,是,是,是谁?” 白影忽地在我面前消失,正当我以为那只是受了严重惊吓而产生的一种幻觉时,忽地呼吸又出现在我的耳边。 “你是幽冥教的还是大理国来的?”他开口了,那声音优雅,却冷酷无比。 “我,我,我不,不,是J,J,细,细,什,什,什,什么无赖经。”我爬开一米远,脚那个软哪。 “乖乖告诉我,你的主上是谁,为什么要找寻无泪经?不然我让你求生不能,求生不得。”他很轻很柔地说着,仿佛饭店服务员在说,我可以来收了吗,要我帮您打包吗? 我提起些勇气,指着那“白面具”:“你,你,你又是什么人,这么大黑夜里穿得一身孝服,戴个白面具像吊死鬼似得,你,你,你以为你在拍电视剧吗?” 话一出口我相当后悔,而那个神秘的白衣人也是一阵奇怪的沉默…… 许久,他伸出了一直背负在后的双手,修长白莹如女子柔夷,我很不恰当地胡思乱想起来,那双手啊!比广告上那些做护手霜的女明星的手都莹润柔美,莫非那面具下的是一个美貌的女子,故意发出男子的声音来迷惑我? “你说话很有趣,只可惜这么有趣的人要离开这世上了。”沉默许久的白衣人终于开了,没有波澜的声音结束了我的一腔春梦。 身影一闪,我的胸口已受了一击,专心疼痛,噢!这混蛋居然打我这一世刚发育完成的胸脯,混蛋,很痛的。 我口吐鲜血,他的莹润之手握紧了我的咽喉,他苍白的面具仿佛死神的容颜,我肺部的呼吸越来越少了,就在我以为又要见到牛头马面之时,眼前人影闪动,一个熟悉地声音怒斥着:“快放手,你是何人?” 而我完全陷入了黑暗。 再醒来时,刺眼的阳光S入我的眼睛,如同每个清晨一般,我混乱地思索着身在何处,昨夜那恐怖的白面具出现在脑海,我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木槿,你还好吧!”一个十五岁的绝代少女站在窗前,梳着两条辫子,惊喜地走向我,紫瞳如夺目的紫水晶,熠熠生辉。 我激动地跳了起来:“你这小蹄子,终算回来了。”她一子投入我的怀中。 这正是我的双胞胎妹妹,花锦绣,可惜她揉着我的脖子牵得我生疼,不由得轻叫出声,她赶紧放开我。 我央了一面铜镜,只见脖子上一圈全青紫了,想起昨日那白衣人的可怕杀意,我打了一个冷战,锦绣心疼地帮我揉着脖子:“昨儿个你为何不叫宋明磊送你,一个姑娘家的大路不走,走什么那么偏的西林,你要死了。” “昨天是你救得我?” “那当然,你以为还有谁会为你去那可怕的西林。”她嗔了我一眼,我急道:“那你没受伤吧?” 她摇摇头:“我和初画一块,那白衣人占不了什么便宜,那人到底是何人?” 我把昨日的情境大致地说一遍,她听得眉头越来越紧,这时碧莹端着热腾腾的稀粥上来,我的口水泛滥,耳边锦绣还在唠叨着什么西林是禁地,我的胆子大得不要命什么的,我什么也没听进去,只是点头如捣蒜,伸着手像狗儿似的向碧莹讨吃了。 锦绣冷着脸,一把打掉我的手,摆上矮几,对碧莹绽开笑颜说:“三姐,让我来喂这只馋虫吧!” 嘿!这丫头越来越长幼不分了,可是碧莹笑着点头,递过粥去,我不乐意地嘟嚷着:“喂,我的手好着呢,自个儿会喝。” “是啊,是啊,你好着呢,自个儿还会半夜去西林逛呢!”她吹凉了一勺,递到我面前,我板着脸喝着。 碧莹扑嗤一笑,“这个木丫头,别不高兴了,五妹昨儿个一回来就巴巴往德馨居赶,听说你去西营又飞去西边,然后一晚上都担心地没合眼呢。”她爬上坑帮我拢了拢头发,熟练地拆了我的辫子又辫上。 我这才注意到锦绣的眼圈黑黑的,心下有些过意不去,握住碗:“别喂我了,你快紧着歇着吧,等回子夫人又传你去应着,你的身体怎吃得消?” 她摇摇头:“无妨,我已告诉柳总管昨夜之事,和夫人告假了,我怛心那白衣人认得你的面目,来杀你灭口,这几天我都陪着你。” 听得我一打哆嗦:“那幽冥教是什么来历,还有什么大理国的?无赖经?这些都是什么呢? 锦绣说道:“那幽冥教是江湖最大的魔教,势力极广,总部设在苗疆,自从二十年前败于中原十大高手,就很少涉足中原了。你说的那是无泪经,不是无赖经,”她白了我一眼:“是武林五大密宝之一无相神功中的一部,那无相神功分Y经和阳经两部,这无相神功是一本旷古绝今的武林绝学,练成者便能称霸武林,一统天下,是每一个练武者的梦想,传说中这无泪经正是其中的阳经,不过大理国可能近来有异动,柳总管已在和夫人商量良策了。”我听得似懂非懂。 碧莹帮我梳完头,下了坑说:“木槿,我替你给周大娘告假了,你和锦绣好好聊,回头好生歇着。”便去浣衣房了。 锦绣喂完我,拖着我到溪边散步,天气还是很冷,看着西枫宛冒出的红梅花,心情从未有过的放松,我充满期盼地笑着说:“快过年了吧,锦绣,今年我们一起过完年,就芨开了。” 她的紫瞳如水,望着我开心地点着头,忽地面有难色:“木槿,开春后二小姐就要上京选秀了,所以,所以,可能今年我得陪夫人小姐一起上京过年。” 我不由自主地一呆,笑容跨了下来,我和锦绣事实上已有三四年没一起过年了,她一年比一年更伶俐得宠,夫人小姐也从不离身,我和她见面的机会少之又少。 作为姐姐,我真得很高兴,可是作为亲人,我又不由自主地感到寂寞,深深体会了父母不求孩子做多大贡献,只求常回家看看的心情。 她见我沉默不语,拉着我的手:“别急,木槿,我想办法让你进紫园吧,现在碧莹的身子也大好了,哪怕进不了紫园,上三爷四爷的房里也比浣衣房里好啊,对吧!” 我强笑着点点头,她忽地想起一件事:“木槿,我们都快芨开了,男女有别,别再和宋明磊独处了。” 我一笑:“小封建,还有你什么时候这么长幼不分,别宋明磊,宋明磊这么叫,得叫宋二哥,被别人听了,又是弹苛你的一个把柄。” 她叹了一气,掏出一张纸来,“这是不是你的文章?” 这是我前些日子,为了纪念碧莹渐渐好转,我将居住了六年的破屋正式改名为德馨居,一时文兴大发,背写下来刘禹锡的陋室铭。 “是的。”我嘿嘿傻笑着点了点头。 “那何时成了他宋明磊的大作了。”锦绣同学柳眉倒竖。 “前些日子,他不巧看到了,很是喜欢,问我抄来的,其实,其实是我主动让宋二哥以他的名义发表的。”我怯懦地回着,全无姐姐的风范。 她在那里一副气结的样子,忽地出手如电,拧了我一脸,我大叫起来:“你这暴力女,又怎么了?” “怎么了?!你,你这傻子可知这篇文章已传到原老爷手里,他对此赞不绝口,说是连年战乱,朝纲败乱,而贵族骄奢Y肄,百姓流离失所,饱受战乱之苦,此文堪作家训,以示子孙勤俭治家,皇上看了此文,亦是龙心大悦,现在连朝野都纷纷流传,还怎么了,那宋明磊是什么东西,怎可如此抄袭舞弊,他以为他是谁哪?” 我轻轻一笑:“看样子,我们小五义中又有人要冲出紫园,青运送直上了。” 她越发生气了:“你还笑,我真真不明白,这庄园里多少人削尖脑袋,变着法子在主子面前展露才华,偏你,要留在这破屋子里守着一个病痨,还甘心如此被小人利用。” 我收了笑容:“花二小姐,请注意你口中的病痨是你的结义三姐,而那个小人正是你的结义二哥。” “那又怎么了?好,我不说碧莹了,就单说那个宋明磊,他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那破脑瓜究竟在想什么?为何不让我把你脑子里的东西都搬到将军夫人那里,为什么都便宜宋明磊那小子了?” “你和宋二哥有何误会了,怎么好好的……。” “哼,我们现在是各为其主了,我是大房里的,他是已投效到白三爷手下了。” 我明白了,这就是为什么,于大哥上京了,可宋明磊却还得留在紫园,连那首陋室铭也没能令将军调动他,原来是夫人的原因。 我拉着锦绣的手坐在一枯树上,望着锦绣轻轻道:“锦绣能为木槿这般着想,我很是感动,只是我这么做是有原因的,锦绣想过我为什么那时要结小五义吗?“ 锦绣别过头看着溪水,幽幽道:“卖身为奴,前途难测,结义相助,共度难关。” 我点点头,也一同望向那潺潺的溪水:“正是如此,锦绣,我们小五义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今宋明磊,于飞燕,还有你能得紫栖山庄主人的青睐,正是我们小五义的福气,我们应该相互扶持,而不是争相践踏,” 我停了一停,锦绣满脸不屑,活脱脱一个青春期叛逆少年,哼!小丫头片子! “即便是各为其主,你和宋二哥相争之时也绝不是现在,而是原家问鼎中原,成就霸业之时。”我故意加重语气。 而锦绣惊愕地回过头来,“你如何知晓?” 为了显示我作为姐姐的睿智练达,我决定不告诉他宋明磊都对我摊牌了,只是自如一笑,挑一挑眉:“因为我是花木槿。” 她回味了许久,轻哼一声:“我原也不想与他相争,只是心里气不过他总厚颜无耻地抄袭你的文章,欺你心里厚道。” 这还像话,我心中一暖,尽量放柔声音,循循善诱:“锦绣,你可知道这个世界是男人的世界,这个社会不能容忍爬到男人头上去的大女人,我给他我的文章,一则掩我锋芒,可助他平步青云,二则我们小五义中你最先腾达,常年不在山庄之中,只有他常给我和碧莹照顾,也权作姐姐对他的答谢,难不成你要姐姐以身相许吗?” 锦绣扑哧一笑,眼中捉狭的精光毕显:“你若真以身相许,讲不定他宋明磊还不乐意呢?” “那是,我这等蒲柳之姿,心高气傲的宋二哥自然是看不上的。”我从善如流,心中却很是气恼,这小丫头片子,我是长得不及你风华绝代,但也用不着说得这么直接吧,我必竟还是有女人的尊严的。 “三则碧莹又对他有意,我也把他当三姐夫了,总要百般拉拢才是,四则你现在得宠是真,但总免不了有人嫉恨,在你背后众口烁金,积销毁骨,他得了姐姐的好处,总会在人前照顾你些的。”我捋了捋她鬓边长发:“说来说去,姐姐还不是为了你,你这个不懂事的小蹄子。”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一卷 西枫夜酿玉桂酒 第八章 夜宴德馨居 锦绣同学倒竖的柳眉终于弯了下来,愣愣地看着我,渐渐地眼睛红了,鼻子也红了,所有的凶悍气势全无,仿佛又回到怯懦的小时候,抱住我放声大哭起来:“木槿,这世上只有你对我最好了。” 我承认此时此刻,我的内心是充满温情的,相当感动,相当自我肯定,相当自我崇拜的,但口头上还是相当谦逊地说:“小傻瓜,这个世上还有好多人对你很好的,连宋二哥也是对你极好的,对不?” 锦绣只顾哭得天昏地暗,根本没有空答我的话。 这丫头,又把鼻涕眼泪蹭我身上了,不过算了,看在今天我教化亲妹妹很有成就的分上。 我忽然想起这件衣服不是我昨天穿得,那件衣襟里的东西呢? 我的心一沉:“锦绣,你昨儿个看到我衣服里的东西没,就是,呃!就是你老笑话我的,我的,那支鹅毛笔,还有我和宋明磊一起写得一些策论什么的。” 她收了声,抬起梨花带语的小脸,茫茫然地哼哼唧唧:“我们急着把你救回来,没留意啊,回来是三姐和我给你换得衣裳,什么也没见着啊?”说完她继续沉浸在亲情的自我感动中,用力抽泣。这是她的特色,要么不哭,要哭就一定要哭他个天地为之变色为止。 然而,这回轮到我哭丧着脸了,万一那个白衣人籍着那些东西找到我怎么办,而且那策论上还有宋明磊的墨宝哪,讲不定还会连累他呢! 我们在忐忑不安中度过了这一年的最后几个月,然而紫园里并没有在意这件事,反而急调三千子弟兵秘密入京,其中包括我才见面的妹妹花锦绣和碧莹的心上人宋明磊,因为这时候发生了比我的白衣人更为重要的事件,这不仅影响了原家,而且连整个东庭皇朝都为之震动,甚至于间接地改变了我们所有人的命运。 元武十七年,当朝英宗皇帝生了一场重病,为祈上早日康复,改年号为永康。 永康元年,这位性情多疑的皇帝梦见一群小人在跳舞,认为有人“蛊道祝诅”,命大理寺卿文复允彻查此事,于是动摇整个东庭皇朝的“巫蛊之乱”开始了。 文复允在京城闹出几宗大案的“巫蛊之术”之后,英宗对自己的判断更加深信不疑,示意文复允在宫中各处掘蛊,最后竟然在凤藻宫中亦掘出桐木做的人偶,英宗盛怒之下,不问清红皂白地绞杀连皇后,并连夜将国丈,左相连如海被投入大理寺,连如海在大理寺自杀,太子泊涉嫌蛊乱,被英宗幽禁在芳容殿,而连皇后正是原青江正房连夫人的亲姐姐。 永康元年冬十二月一日,连如海的死对头,张贵妃的父亲,川雍候张世显也乘机联合朝中反连氏的势力,联名上书*宫,力主废太子泊为庶人,立张贵妃之子槐安王煦为新太子,而早已病入膏肓的英宗急怒攻心,限入深度昏迷,药石惘然。张世显为掩人耳目,提前选秀,兵部尚书原青江冷静如常,表面上帮着张世显打压连氏家族,暗中却命附马都尉原非清调动北营原军偷偷南下,于十二月十二日混入秀女护骑;由司马门进入昭明宫,一举击退张世显所控制的禁军,绞杀张贵妃,释放太子泊。 原尚书同日以弥留中的皇帝传旨诏告天下,川雍候张世显,大理寺卿文复允,禁军统领张禹,贵妃张氏以巫蛊构陷皇后,谋毒太子,谋为大逆,又欲使女侍医淳于越进药杀皇帝,欲危宗庙,逆乱不道,所有参与巫蛊之乱的人都诛灭九族,腰斩于市。 张贵妃贬为庶人,赐白绫三尺,槐安王煦贬为庶人,赐鸩酒厚葬于东陵。 永康元年十二月二十五日,东庭孝文帝,英宗驾崩,享年四十四岁,举国服丧,太子泊年仅二十岁继承大统,史称孝元皇帝,庙号熹宗,改年号为永业。 永业元年,新帝下诏追封连皇后谥号贤孝端文皇后,兵部尚书原青江平定叛乱有功,升左相国,加授安国候,原连氏封为安国夫人,附马都尉原非清拜忠显王,直等国丧一过新帝便迎取原氏长房里原氏非烟为皇后,一时间原氏荣宠无以复加。 在这场史称“司马门之变”或“双十二之变”的事件中,我家锦绣和宋明磊立了大功,因为他们是第一批冲入司马门,血染皇宫的原氏子弟兵,锦绣及时生擒了欲从皇宫秘道溜走的张贵妃,宋明磊及时诛杀了欲鸩杀太子的宫人,解救了早已吓得痴痴呆呆的太子泊。 同年,西北部边界的突厥终于吞并了他的百年邻居柔然,认为东庭皇朝内乱之际,必定无暇顾及西北边陲,于十月入侵东庭,没 正文 第 4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同年,西北部边界的突厥终于吞并了他的百年邻居柔然,认为东庭皇朝内乱之际,必定无暇顾及西北边陲,于十月入侵东庭,没想到在河朔地区遭遇到自原青江退居朝野以来最猛烈的阻击,五万大?败于仅有八千兵力的东庭守军,其时守城的将领正是东庭史上最年青的武状元,仅从五品的飞骑尉于飞燕,他以不要命的打法,身中数箭,血染战袍,依然身先士卒,单人独骑闯入敌营,俘谷混王,率东庭军斩敌首一万九千余人,还追击突厥军五百里之外,夺回了水草肥美的河朔地区,创造了军事史上的奇迹。 一时间,朝野哄动,河朔大捷一扫巫蛊之乱,司马兵兵变以来人心不宁之风,于飞燕的大名在民间流传,人人都说于飞燕乃是关老爷再世,忠肝义胆,勇毅绝伦,这一支由飞燕统领的一万原家精军又在民间被称作“燕子军”,在西北部大草原上纵横驰骋,神出鬼没,成了抗击外侮的象征,不折不扣的民族英雄。 而现实中的于飞燕却在来信中告诉我他之所以大败突厥是急着想回来和我们过年休假,以免搅得他过不好这个年。我们四人看得瞠目结舌,但他在信中却特特地谢了我和宋明磊两个人,因为于飞燕对突厥的突裘战法,正是我们二个合作的战策中建议他可仿西汉名将霍去病驯练一支虎狼之师,兼以敌养军,直C突厥内部,出奇制胜。 这个新年对于原家来说是荣宠万分,但惊险紧张,因为新帝即位,无穷无尽的人事,经济以及国际问题等着他们去解决,不久原非烟带着立了功的子弟兵回紫园,一方面过完在老家的春节,另一方面亲自过来接原青江的原配安国夫人进京,以示孝心,这倒也成全了我们小五义中难得聚在一起。 不管怎么样,我们小五义终算都可以平平安安过年了,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而经过司马门之变的宋明磊,得到了太子亲睐,已被破格升为四品带刀御前护卫,更加成熟自信,他笑得云淡风清,好像于飞燕的胜利早在他的料想之中。 这个小年夜的大清早,我爬到屋顶上收着干辣椒,只听得一声:“四妹!”那一声声若巨雷,势如奔马,硬是把我惊得摔下来,旋及掉入一个宽大的怀抱,中见那人身长八尺,豹头环眼,满脸硬扎扎的胡子,正是一年没见的于飞燕,北地荒漠的生活辛苦,他神情略显憔悴,肌肤被北地狂风烈阳吹晒得有些干燥脱皮,肤色比以往更加黑黝,身板也更熊腰虎背,高大强壮,双目如炬地俯身看着我,我不由得狂喜:“是你,大熊,你终于回来啦!”我一头扑到他怀里,然后硬扯着他的胡子,他嗷嗷痛叫几声,也不气恼,抱着我转了几圈,仰头豪迈大笑:“四妹还是像以前一样调皮,可想死你大哥了。” “四妹,你的大熊大哥现在已是上骑都尉,加授广威将军了,你若把大哥的胡子拔光了,整个西北‘燕子军’可都来找你了。”宋明磊在我们身后轻轻笑着说,旁边站着春风得意的锦绣,我刚下了地,碧莹掀着帘子出来,看到一个大胡子先是唬了一大跳,然后认出是于飞燕,也是惊喜万分,我们五人久久地相视而笑,犹如当初结拜时那样感动万分。 除夕之夜,我和碧莹在屋子里张罗着,宋明磊,于飞燕和锦绣参加完紫园里的家宴后,齐齐来到我们的德磬居,没想到初画也跟着锦绣一起来了,于飞燕带来给我们几个义兄妹的礼物,他送给锦绣一件上好的海狸子银白披风,外加一大堆绫罗绸缎。 而宋明磊得了一把西域宝刀,名日秋静,弯弯的刀身,发着幽暗的乌光,极是峰利,他还不知从哪里得来了一方青州红丝灵芝砚,那红丝砚乃是天下名砚之首,砚质滑润细腻,纹理自然精美,砚池中有一灵芝生成,其光芒般细腻的S线形装饰纹,充满着它的宝贵与灵性,宋明磊笑着道谢接过,我看他明明眼神中爱不释手,却并没有表现特别惊喜的样子。 于飞燕给碧莹的还是老规矩:珍贵药材,不过这一次是一盒千金难买的名贵珍珠粉,不但强身健体,亦可养颜滋补,长保青春,外加绫罗绸缎二匹,二支打造精巧的翡翠镶金凤钗,二对玉?,一副手镯,他郑重其事地说这是在大殿上新皇问其要何赏赐时,专门为碧莹求的,说着三妹身体好了,青春女孩也应该身上多些新衣裳首饰。 我看着碧莹充满惊喜感动的脸,心中一动,于飞燕看上去五大三粗,其实是很细心,比起宋明磊给我们几个清一色的玫瑰露加绫罗绸缎可要有心多了,他似乎也心怜碧莹无依无靠,所以才厚礼相护,而那一番话又分明是暗示碧莹到了出阁的年纪了。 于飞燕又说没想到会遇见初画妹妹,来不及准备见面礼,就脱下手上的玛瑙手珠给初画,初画本来一个人待在角落里不出声,这下反倒很不好意思,推辞不过,红着脸收了,谢过于飞燕。 该轮到我了,我兴奋地问着:“大熊,你给我什么新年礼物。” 于飞燕神秘地一笑,没有绫罗绸缎,也没有珠宝手饰,他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一支精美雕花的狭长木盒,递给我。 我打开一看,只见一把匕首躺于盒内,匕首柄端及刀鞘皆雕纹华丽,兼以镶满红绿各色宝石,烛火下,映着我们大伙的眼睛直晃眼,抽出刀销,刀身精光四S,一看便是削铁如泥的稀世珍宝,这也太珍贵了吧! 我一愣:“这么珍贵的礼物,我怎么好意思收?”于飞燕不以为意:“大哥除了你们四个就没有亲人了,而且结拜时就说过,荣辱于共,富贵同当,若没有四妹和二弟的妙计,于飞燕又如何能承蒙皇上和候爷抬爱。”他宠溺地看着我:“我知道你这丫头不爱花啊粉的,这件是谷浑王的贴身爱物,叫做‘护影’,候爷转赐于我的,前些日子听说你一个去西林遇袭了,你这丫头素来胆大,但亦要懂得保护自己啊。” 我感动地收下了,宋明磊脸色明显一黑,我想他一定是在自责那天没有送我回去吧。我对他甜甜一笑,伸出v型两个指头,意即不要放在心上,他也回我温柔一笑,轻轻点头。 于是大伙坐在大坑上围着桌几包饺子,我们咭咭呱呱地说着各自这几年的遭遇,连不大说话的宋明磊也多说了几句,其乐也融融。等到下饺子的时候,我们又迎来了一位稀客,竟然是原非珏,他一进门,我们所有人一呆,他带着束发嵌宝紫金冠,齐眉勒着二龙抢珠金抹额,穿一件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红箭袖,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外罩的石青起花八团倭锻排穗褂早被树枝之类的硬物刮得乱七八槽,登着青缎粉底小朝靴亦沾着雪和污泥,很显然他又迷路了一阵子过来的,不过他还是很有精神地用力嗅了嗅空气说:“好香,好香,木丫头,我要吃你包得饺子。” 然后大摇大摆地跳上坑,我们所有人如?子下水般纷纷下坑,只剩他一人坐在上面直嚷嚷着我的名字要吃的,我怀疑所有人都已听说他关于我迟早是他的人的宣言,因为他们都极暖昧地看着我,宋明磊沉静如水地看着我,于飞燕虽是朝中功臣,可坑上必竟是恩主的小儿子,也不敢造次,初画嘟嚷着:“珏四爷,你不是应该在紫园里听戏吗?” 原非珏朝她的方向看了看,不屑道:“几个男人学娘们似的依依呀呀的,有什么好听的?” 我暗想是你看不见演员华美的妆容,听不懂那昆曲的精华才没什么好听的吧! 我笑着说:“珏四爷,你要吃我的饺子可以,不过我这儿可只有猪R罗卜馅的,而且绝对是猪R少,罗卜多,你能吃吗?” “只要是你做得,本少爷便全都爱吃,”他目光炯炯地看着我:“我真得饿了。” “今儿是除夕,在我的德馨居,只有兄弟姐妹,没有主子,我们可不拘礼了。”我笑着对他说,没想到他哈哈一笑:“那有什么,一起上坑吧,本少爷还怕你们小五义不成。” 初画先跳上坑,像小麻雀似得盯着原非珏:“珏四爷,你可别告诉果尔仁或是夫人,不然,我们虐待主子的罪过可担不起。”原非珏哼了一声算是回答她。 我在后面下饺子,锦绣过来帮我,她很三八地用手肘捅捅我:“唉!我听碧莹说他看上你啦,是真的?真的吗?” 我一抬眼,看见活泼的初画正怂恿男孩子们玩掰腕子游戏,输者罚喝酒,那酒是宋明磊送来的凤翔,于是原非珏玩心大起,听到大破突厥的燕子军首领于飞燕也在,就点名要和他玩,我叫了一声:“大哥,小心别伤着少爷。” 于飞燕头也不回应了一声,捋起袖子专心玩起,而原非珏不乐意地向我瞪了一眼。 我回头对锦绣说:“别瞎说,珏四爷只不过是个孤单可怜的孩子,承他抬举,把我当朋友罢了。” “你看谁都可怜,独独不可怜你自己,”锦绣嗔我一眼,正色道:“别跟他,他是紫栖山庄里有名的傻子,我可不愿你嫁个傻子。”我正要开口反驳,她忽又像想起什么紧要的话来,抓着我的手臂压低声音说:“也别跟宋明磊,他肯定宠着碧莹,让你做偏房,而且一定会天天*你写文章,好给他抄。”说着说着自己也打了一个寒噤。 我一乐,这丫头就是讨厌写文章,我逗她:“那你的意中人是谁啊,不会是于大哥吧?” 她脸一红,捶了我一下:“谁会看上他啊!” 我更乐了,奇道:“你还真有意中人了,坏蹄子,你竟瞒着我和人私定终身了不成,快说,快说,那人是谁?” 她红着脸,低低道:“他,他是个很特别的人,别人第一次见我,要么苍蝇似得盯着我,要么就骂我是妖孽,可他,他总是很温柔地对我笑呢。”说罢她甜蜜地一笑,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啊。 我正要追问这个丫头,这时屋里传来一阵欢呼,原来于飞燕赢了,出乎我意料,原非珏倒是很有奥林匹克选手的精神,也不耍任何脾气,无语地仰头将一杯凤翔一饮而尽,然后换了一个手臂伸出来摆在桌几之上,宋明磊待在角落里,一边看着原非珏满头大汗地和于飞燕再来一局,一边和满面骄羞的碧莹聊着,留意到我的目光,也朝我看了过来,那目光中竟有一丝落寞,我不由得一愣。 饺子好了,我们嘎嘎乐着吃饺子,原非珏脸都快凑到碗里去了,可口中却连说好吃,说是比他刚在紫园里吃过的饺子宴还好吃,我们大家都被他逗乐了。外面下着鹅毛大雪,一片银妆素裹,屋里热气腾腾,真是热闹,我暗叹着如果现在能看到中央电视台的春节联欢晚会就更好了。 吃完饺子,玩了一会掰腕子,原非珏依然是赢少输多,倒也不急,反而兴致越来越浓了,宋明磊建议宴中女孩居多,不如让男孩陪着一起玩行酒令抽花签什么的,于飞燕连声大叫着:“大丈夫万万不可沉弥闺阁戏玩”之类的,被我和锦绣扯了几下胡子,只好小媳妇似地坐在那里,委屈地望着我,大将军形象全无,原非珏同学本也想强烈反对,但见我坐在他身边板着脸看他,以及燕子军广威将军的下场,也只好扁扁嘴勉强同意。 碧莹拿了一个竹雕的签筒来,里面装着象牙花名签子,摇了一摇,放在当中.又取过骰子来,盛在盒内,摇了一摇,揭开一看,里面是五点,数至锦绣.锦绣便笑道:“我先抓,不知抓出个什么来。”说着,将筒摇了一摇,伸手掣出一根,大家一看,只见签上画着一支牡丹,题着“艳冠群芳”四字,下面又有镌的小字一句唐诗,道是:任是无情也动人.又注着:“在席共贺一杯,此为群芳之冠。”大伙看了,都笑说:“巧的很,锦绣原是长得风华绝代,贵不可言,也堪配牡丹花。”说着,大家共贺了一杯。锦绣笑着饮一杯:“三姐弹一曲为我们助兴如何?”众人也拍手叫好。 我想这正好是碧莹向宋明磊展现才华的大好机会,便取了前几年宋明磊送的那具古琴,我嚷嚷着要听高山流水觅知音,只因我知道这是她最拿手的曲子,亦可向宋明磊以音喻情,众人却以为此曲颇合今日之聚,皆叫好,宋明磊但笑不语,她红着脸道了声显丑了,便弹了起来。 这几年碧莹卧在病榻上,稍有精神便以此琴排解,当真如飞珠?玉,轻落银盘,余音袅袅,绕梁三日不绝,一曲抚罢,众人皆醉,连宋明磊的眼中也露出惊艳的神色来。 锦绣掷了十九点,却是宋明磊,在于飞燕同情的目光中,他轻轻一笑,用修长的手指,大方的抽出一根来,众人看上面是一枝杏花,写着“瑶池仙品”四字,我念出那诗:日边红杏倚云栽。注云:“杏者,幸也,得此签者,必得贵婿,大家恭贺一杯。” 锦绣,初画笑得直不起腰来,于飞燕和碧莹目瞪口呆,原非珏亦是一脸唏嘘,我强忍笑意,向似笑非笑的宋明磊敬酒道:“咱们府里出了一个附马,马上又要有皇后,这回子又要多一个贵妃了,来,来,我们敬未来的宋贵妃一杯。”哄笑声中,宋明磊无奈地摇摇头,笑着饮了下去。 宋明磊掷了个十点,轮到原非珏,他伸手取了一支出来,却是一面画着一枝海棠;题着“香梦沉酣”四字;那面诗道是:只恐夜深花睡去,注旁边还画着一叶远行的扁舟,注云:“既云‘香梦沉酣’;掣此签者不便饮酒;只令上下二家各饮一杯。”上家乃是宋明磊,而下家正好是我,这签真正奇怪,众人都道原非珏是有福之人,香梦不觉醒,原非珏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看着我和那宋明磊对饮了一杯。 下面便轮到碧莹了,没想到掣了一根并蒂花,题着“联春绕瑞”,诗道:连理枝头花正开.注云:“共贺掣者三杯,大家陪饮一杯。”我们自然饮了酒,连说她必得好姻缘。我拍手笑道:“阿弥陀佛;真真好签!” 碧莹明眸流盼,双颊嫣红,分不清是因为饮了酒还是害羞。 接着是初画,伸手取了一支出来;却是一枝桃花;题着“武陵别景”四字;那一面旧诗写着道是:桃红又是一年春,我笑道:“莫非小初画要有桃花运不成?”她假意恼着要罚我喝酒,脸却不由得红了,喝便喝,我仰头一饮而尽。 该于飞燕了,他无比镇定地摇了一摇,掣出一根来一看,笑道:“好极.你们瞧瞧,这劳什子竟有些意思。”原来那签上画着一枝老梅,写着“霜晓寒姿”四字,旧诗为竹篱茅舍自甘心.注云:“自饮一杯,未抽签者开一题。” 坐席上只有我没有抽签了,我想了想便说请于大哥为我们歌一曲吧,我本是存心想看看于飞燕发愣的模样,没想到在众人的笑声中,他豪气干云道:“好,诸君且听飞燕一曲。” 我们还未准备好,一声高昂如惊雷的秦王腔便来了,他唱得乃是“张翼德大闹长板坡”,秦腔本是高昂激扬,原始粗犷,加之于飞燕本就是武曲星下凡,嗓音混厚,这一出戏被他唱得更是动人心魄,充满阳刚霸气,乃至于一曲终了,屋顶有大量粉尘震落于我们的头上,可是我们仍被撼得无以复加,竟毫无知觉。 先大力鼓掌的是原非珏,他亲自倒上一杯,敬于飞燕:“好一曲一夫当关,万夫莫当,于将军果然是烈血真男儿,请受本少……,请受原非珏这一杯。” 原非珏竟连少爷的称谓也省了,两人欢欣鼓舞地对饮着,颇有“我就是喜欢你”的惺惺相惜,我们回过神来,大声喝彩,女孩子们一轮番的敬酒,对此赞不绝口,却绝不提“再来一个”,于飞燕倒不好意思的脸红了。 终于轮到我了,我按纳住心中激动,伸手向那堆光滑的签子,抽出一支,一瞧。。。。。。。。 真没想到啊,我这一支竟是和宋明磊一样的杏花,这回轮到我被人调笑了,我大声嚷嚷着,这签肯定不准,我今生不会成亲之类的,而且也绝不可能有福气嫁与贵人什么的,众人不允,我只好被强灌一杯。 我有点晕了,连连说着刚才那签不对,一定要再抽一次,众人大方地让我抽了一次,我摇了半天,抽出一支,天哪,还是一模一样的瑶池仙品,可恶,这一大帮子人说这便是天意授授了,还说我必须舞一曲以自罚,我一定是醉得厉害了,又许是今夜的玉免跳在木槿树梢头上流光溢彩,迷惑得我一时兴起,竞一口答应了。 我跳下坑,取了一把破椅和宋明磊的雪帽,便跳了一曲珍妮特。杰克逊当年成名的椅子嬉哈舞,我在椅子上跳上跳下,手中雪帽翻滚,口中还唱着pussycat的don’t  cha! 我舞罢,只见众人的下巴没有一个合上的,连一向以冷静自持的宋明磊也“叭嗒”一声将手中的筷子掉落了在桌上,只有原非珏起劲的鼓掌:“好,木丫头,再来一段,”我一喜,心想虽然目前而言,我的嬉哈舞是惊世骇俗了点,总算在这个时空还是有识货的,可恶原非珏那弱视东西偏要认真得加上一句:“不过跳慢点,小心煽着腰。” 这一夜我们闹到五更时分,后来我什么也记不清了,只依稀间,碧莹喝的两腮似涂了胭脂一般,眉稍眼角越添了许多丰韵,于飞燕和宋明磊互相击节高歌,那原非珏也是醉得衣冠不整倒头便趴在我的身侧睡了,我困得不行了,趴在坑上就昏昏欲睡,朦胧间,我似乎听到原非珏的声音反反复复得呢喃着木丫头三个字。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一卷 西枫夜酿玉桂酒 第九章 庭院深几许 我迷迷糊糊的醒来,已是大年初一的中午,只觉得头痛欲裂,回头除了再接再犹自坐在床沿上发呆的碧莹,身边早已空无一人,我揉着要涨了似的脑袋,呻吟着问碧莹,同志们是什么时候走的,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她说于飞燕,锦绣和宋明磊天还没亮就去给紫园里拜年了,至于珏四爷,老规矩是果尔仁来拉着去紫园的,碧莹告诉我说那果尔仁真乃神人也,昨晚竟然一夜守在屋外,还是今早于飞燕他们出门时,才发现屋外多了一个雪人,那雪人猛得爆开,把她唬得大叫,他却睁开精光四S的眼睛,仅伸了个懒腰,也不理惊愕的他们,骄健地跳进屋抱了原非珏就走,原非珏同学走时还揉着眼睛喊着我的名字呢,我听着唏嘘不已。 因是新年里不驱旧尘,不洗新衣,我便又赖在床上半日,方才懒洋洋地起床,携着碧莹到各处拜年。 正月里,我们小五义时常聚首,偶而原非珏也来搀和,我们这才发现每次原非珏到我们家,果而仁大叔都是上天入地暗中相互,我是指要么在树上作树枝,要么坐地上当雪人,比起现代的中南海保镖或是火影忍者之类的,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我也终于明白了原非珏这个弱视何以敢到处乱闯。 美好的时光总是太快,一破五,原候爷就急召宋明磊和锦绣入京,因是急召,他们什么也来不及准备,更别说是和我们来个告别宴会了,只是匆匆一见说是等万事安定些,就接碧莹和我入皇上新赐的官邸,我和碧莹强颜欢笑,洒泪送别二人。 而元宵一过,于飞燕便得圣旨又复去西北征战沙场了。 本待和于飞燕好好聚一聚,偏碧莹的身子又着了风寒,于飞燕便亲自来德馨居看了一下碧莹,安慰她一定要好生养病,才刚大好,万万不可C之过急之类的,碧莹自然是又含泪应下了,到得屋外于飞燕又偷偷塞给我很多银票,我推辞道:“大哥莫要再给木槿了,平日里大哥就差人将每月的饷银都给了我和碧莹,二哥和锦绣临走时也给了很多财物,早已是不缺,现在碧莹又大好了,原也用不了这么多,大哥是我们小五义的长兄,还是留着取嫂嫂用吧。” 没想到于飞燕嘿嘿笑了两声,戏谑地看着我:“四妹,大哥自知驽钝,只是四妹可知我平生最不解的是什么吗?” 我不解地看着他,他笑笑继续说:“咱们小五义中,四妹年纪虽小,为人处事却稳重如大人,时时处处总想在我们几个前头,连我这个大哥的都自愧弗如,四妹明明胸藏大智慧,却又时常大智若愚,欺瞒众人。” 唉?!这位是在夸我哪,还是在骂我哪!我正要辩解,他却硬把银票塞到我的手中说道:“大丈夫既从了军,便是注定马革裹尸方显英雄本色,谁知道可有一日能活着取妻生子,四妹替我存着,如果有幸能活着再见,就权当大哥给三位妹妹的妆奁,若是从此一别,天人相隔,就请四妹从中取出一些来,算是飞燕的入殓资费吧。”他明明还是很豪气地笑着,眼中却露出一丝不可见的伤感。 我的眼眶湿润了:“大哥休要胡说,四妹还等着大哥封候拜相,我们三个女孩子,也能金堂玉马的作作千金大小姐!还有碧莹也等着你作她和二哥的主婚人哪,大哥是一诺千金的汉子,断不会失言于四妹的,对不对。”说到后来,我的语气也哽咽了。 于飞燕的表情由感动到幸喜,再到错愕最后却有点古怪得看着我:“四妹刚才提到二弟和碧莹?” “正是!大哥一定要回来,主持他们的婚礼的。”我热切盼望地看着他。 “可据我所知,光潜的意中人恐非三妹吧。”于飞燕小心翼翼地看着我,而我的不安一下子窜上来:“那他的意中人是谁?” 猛得想起香芹,我无力地叫道:“得了,我知道了。” “啊!你又知道啦?”他一脸诧异。 “除了原非烟,这园子里还有谁让二哥如此魂牵梦萦,”我叹了一口气,一把抓住于飞燕结实的手臂:“大哥,看样子,碧莹的终生只有靠你了?” 于飞燕的脸有那么一分钟的扭曲,然后强自镇定道:“莫非四妹要给大哥和你三姐做媒吗?” “想什么哪,大哥,”讨厌,莫非我看上去像恶媒婆似,很喜欢乱点鸳鸯谱? 我叹了一口气:“唯今之计,唯有大哥建功立业,求请天子为二哥和碧莹赐婚,那么碧莹就终生有靠了,大哥以为如何?” 于飞燕明显地吁了一口气,想了一下,很开心地道:“此计甚好,只是万一,二弟他不允……,又当如何?” 他说得亦有道理,我说道:“碧莹如此貌美,德才兼备,二哥是心高气傲了点,不过取得碧莹,他必会发现其之长处,两相和睦吧。” 他也点了一点头:“四妹所言极是,大哥也就你们四个亲人了,若是能亲上加亲自是更好了。那四妹就听大哥的好消息了。” 他顿了一顿:“四妹和五妹也要芨开了,大哥倒也有些担心了。” 呵呵!我的这个大哥还真是个模范家长,担忧完这个,再担心那个。 我笑说:“大哥不用担心锦绣,她志不在嫁人生子,总要闹腾一阵子才好,不过好在她素日也洁身自好,我想让她自己挑一个喜欢的,或是等她累了倦了咱们再为她选一个好的也不迟。” 他歪着头笑了笑:“四妹想得周到,却不知大哥最担心的是你啊!” “我?”我笑出声来:“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四妹才高八斗,心存高义,实非一般凡夫俗子所能匹配,就连二……;”不知为何,他眼神一黯,谨慎地看了看我,又说下去:“就连二弟也时常与我说,不知何人有幸能取四妹为妻……。” 这顶高帽子真大,也算是给古代女子最高称赞了吧,只可惜曾经沧海难为水啊。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我淡淡一笑,望着静默地远山说着:“木槿此生能结交小五义,已是大幸,只求平安一生,便不再有他念了,倒是哥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可要早早寻个嫂子才好。” 于飞燕无奈地仰天哈哈大笑起来:“这个丫头,好好说着你,怎么又回来调笑你大哥来了。” 他看了我一阵,执起我的手:“我虽与妹妹相交六年,亦不敢斗胆问妹妹到底有何故事,时时刻刻怕触动妹妹的伤心旧事。”我的心一惊,抬起头来,只见他静静微笑,铜铃大的双瞳如一汪秋水,泛着温柔诚挚的光芒,既无探测之意,也无取笑之心:“只望妹妹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飞燕永远在你身边听候差谴,妹妹即便一生不愿嫁人,只要飞燕击退突厥,能活着下了这庙堂,亦可一生不取,陪着妹妹游历天下,泛舟碧波,了此一生。” 真没想到……,我此生的结义大哥,看去那么粗线条的一个人,总是笨笨地被我们欺侮,给我们这些身世可怜的女孩子带来欢笑…… 刚进子弟兵东营,比起天资聪颖的宋二哥,他总被教头训骂,别人都在吃饭,休息时,他却仍在烈日之下接受体罚,我的这个比谁都宽容,比谁都勤奋的大哥…… 我愣在那里,他已微笑着跨上马鞍,带着几个亲随,疾驰下山而去了,等我回过神,半山坡上已多了几个骄健的身影,我眼中热泪滚涌,奔跑着追随他的身影,用力挥着双手,迎着大风,我高声叫着:“大哥武运昌盛,木槿等你平安归来。” 他高高举起v型两个指头,微笑着向我点头,如风一般消失在我的眼中。 过了几日,碧莹高烧不退,且腹痛难忍,我急急请了常看碧莹的赵郎中前来,诊看之后说是不用担心,伤寒已是大好无碍,只受了些许风寒引起高烧。 至于腹痛,许是误食了辛辣之物,又或是受了些许刺激,以至于血瘀经闭,里外失调,我当时单细胞地认定一定是年三十那晚酒喝多了。 赵郎中开了一味女姓调理常用的“四物”汤,这个配方比以往可简单多了,只是些常见的当归,熟地、白芍、川芎,药仅四味而已,故名“四物”汤。 可能是对老病号特别上心,赵郎中想了想,又很体贴地加了一味可破瘀散结的“虻虫”,他还很认真得嘱我到药局买药时,定要问清药局的伙计那虻虫必须是夏秋捕捉的雌牛虻,捏其头部致死后晒干的方可有效。 我听得头皮发麻,碧莹还得吃牛蝇啊! 我取了些碎银,嘱咐原武将药材都配来,煎了晨昏定时给碧莹服了。 二月二龙抬头的日子,碧莹的烧退了,虽说我和碧莹还是庄子里的奴仆,但人人都知道我们靠山有多硬,便是不去工作也无人知会,反倒是周大娘总来问寒问暖,像我们是她管事似的,但离开紫栖山庄以前,除了碧莹的身子不好时,我和碧莹还是定时定点地去周大娘屋里取浣洗的衣服,到得门口,我轻轻唤了声:“周大娘,木槿来取浣洗的衣服啦。” 屋里走出一个年纪和周大娘差不多的妇人,神态高傲,略显不悦,穿着缎袄轻裘,腰间挂着紫园的紫玉腰牌,正是园子里颇有权力的管事,连夫人的陪房连瑞家的连大娘,也就是长房兄妹的R母,她的宝贝女儿也是碧莹的大仇人香芹。 她上下看了我们几眼,皱了皱眉头:“我当是那里来的野娼妇这么大呼小叫的,敢情是你们两个妖精,一个偷主子东西,一个教嗦着妹妹勾引主子,真不要脸。” 我们万万没有想到会在这大白天的被人泼得一脸脏水,碧莹的脸色变得苍白,洁白的贝齿紧咬得嘴唇一点血色也没有,眼泪在眶眶里转,我也急了,冷笑道:“连大娘,漫说碧莹是被人冤枉的,即便是真做错了什么,也自有主子来教训,那轮着您来,还有我家锦绣是承蒙夫人抬爱,备受赏识,可是再怎么着也比不上你女儿得宠啊,您老这是想说在主子面前侍候的都勾引主子了不成?” 碧莹和从屋里出来的周大娘都惊了,周大娘在那厢劝着连瑞家的不要和我这个不懂事的蹄子一般见识。碧莹在一边紧紧拉着我的袖子,流泪求着我不要说了,可见在她们的心里我已经失去了理智。 她的老脸白得像纸一样,嘴也哆嗦起来,可能没想到今时今日敢有人这样说她:“反了,反了,仗着候爷宠着你们的姘头,你们就这么目无尊长,这还有没有天理啦?” 哼!姘头?反了?孰可忍,孰不可忍,我重重哼了一声:“什么反了,什么姘头,我们小五义上行事光明磊落,上对得起候爷夫人,下对得起兄弟姐妹,我大哥在西域出身入死的保护江山社稷,我二哥亲妹子在宫庭里保卫皇上,你不过仗着你给大少爷和二小姐奶过几天,就要仗势欺人,竟敢辱骂朝庭命官,那才是反了,没有天理啦!”说到最后一句时,我几乎是吼了。 这场轰轰烈烈的对骂影响甚大,周围的婆子媳妇,丫头小厮都出来看热闹,我也被气得小脸通红,眼泪直流,后来劝驾的群众声势浩大,终于将连瑞家的劝回去了,可她扬言要将我这个小妖精挫骨扬灰。 哈哈,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当时我很不怕死地对着她喊:“来呀,看谁怕谁啊?” 周大娘因平日得了我许多好处,故陪着笑脸:“她本就是个口上逞强的老货,木姑娘和莹姑娘现在都是尊贵人了,何苦和那婆子一般见识。” “我也不想与她争吵,只是她怎可如此污辱我的义兄和妹妹。”碧莹抽泣着从怀中掏出手娟,我接过挘叛劾帷?br /> 周大娘看着我俩相顾垂泪,充满怜惜地叹了一口气,看看周围无人,偷偷对我们说:“她也是个可怜人,她屋外头的只知道吃酒赌钱,一寻着钱便偷偷到庄子外头嫖女人,身边统共就香芹这么一个女儿,长得也标致,原本清大爷也喜欢她,本来是都已是清大爷屋里的姑娘了,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大爷去了趟京城,尚了公主。” 她又叹了一声:“我们这些下人婆子,最好的归宿也就是盼着儿子女儿能让主子宠着,有一天攀上了高枝,自个儿日子也好过些罢了,这个香芹命也是苦,好不容易这两年得了二小姐的宠,能跟二小姐进宫也是天大的荣宠,却偏生……。” 我收了眼泪,奇道:“偏生怎么了?” “咱们家二小姐做皇后的名头给革了!” “这是为何?”我和碧莹大惊,这可非同小可,新皇敢拒绝权臣的和亲,理由只有两个,要么是宠幸他人,要么是疑忌。 “我是个妇道人家,原也不懂,刚才那老货来哭诉说是新皇的原配窦家也在平乱中立了大功,那窦氏几天前又生了一对龙凤胎,且又是窦太皇太后的侄女,长得本就倾国倾城,色艺双全,京都传言什么‘取妻当取窦丽华’,新皇本就宠爱这窦丽华,现在又有太皇太后的懿旨,所以前儿个已诏告天下,立窦丽华为皇后了,她的儿子已是太子了,看来咱家二小姐只能做皇贵妃了。” 原来如此,新皇宠幸窦氏,而那窦氏不但有太皇太后的懿旨,恐怕还有足可以和原氏北军分庭抗礼的窦家南军在撑腰吧,既然熹宗选择了和原家剑拔弩张的窦家,而且算是当面悔婚了,那原家不想反也要反了。 我正怔忡之间,周大娘又说道:“冤孽呀!谁家父母舍得让女儿去做偏房,不过也有好事,咱夫人这几年C劳,不知流掉了多少胎,大夫说是没指望,不想又怀上了,足有五个月了,所以我劝姑娘能忍则忍,免得又有人在夫人面前编排你们俩个。“ 我和碧莹谢过了周大娘,闷闷地回去。 过了几日,碧莹去周大娘家要把于飞燕送给她的玉偑打个络子,我正在屋里歇午觉,紫园里的丫头珍珠急急地来传我进紫园,我刚睡醒,发闷地问着珍珠夫人唤我何事?那珍珠与我平日交情还算不错,可是今天她却不看我的眼睛,冷着脸说是她也不知。 到了上房,久违的百合熏香扑鼻而来,精致的摆钟依然明亮耀眼,炕上坐着珠光宝器的原夫人,带着秋板貂鼠昭君套,围着攒珠勒子,穿着桃红撒花袄,石青刻丝灰鼠披风,大红洋绉银鼠皮裙,粉光脂艳,端端正正坐在那里,一手按着她微笼的小腹,一手拿着小铜火箸儿拨手炉内的灰.闻名天下的柳先生面无表情站在炕沿边,捧着小小的一个填漆茶盘,盘内一个小小的油纸包,略显眼熟。 我跪在地上,纳了万福,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而她也不接茶,也不抬头,只管拨手炉内的灰,过了许久,我的腿快跪断了,长年浣衣落下的腰疼也让我快直不起腰,汗水沿着额头慢慢流了下来。 她慢慢的抬起头,犀利的目光看着我,挟着无比冷意,我心中咯噔一下,莫非是连瑞家的打我小报告了? 只听她冷笑道:“好个海棠春睡的美人啊!你天天作这轻狂样儿给谁看?你干的事,打量我不知道呢?” 我惊抬头:“木槿不知夫人问的是什么?” “我肚子里的孩子与你无怨无仇,你这下流的小娼妇,如何要使人下药害我,我素来待你们小五义不薄,你仗着二个义兄发达,妹妹得宠,不但目无尊长,欺侮到资历的婆子,现今还登鼻子上脸欺侮到我头上来了?” 果然这和连瑞家的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可是我下药害她肚子里的孩子,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急急地辨道:“上次木槿和连大娘顶嘴是不对,可是木槿万万不敢下药害未出生的世子啊!” 原夫人冷哼一声,唤了一声言声,柳言生便茶盘递给我,冷冷道:“你可认得此物?” 我一看,油纸包内有一小堆黑漆漆的东西,是前阵子赵郎中开给碧莹的牛虻,我老实地回说:“如果木槿没有认错,这应该是牛虻。” 原夫人垂泪道:“我自进原家门七载,好不容易怀上五个月,幸得言生发现有人在我的安胎药里多放了一味牛虻。” 柳言生在一旁沉声道:“牛虻,夏秋捕捉雌虫,捏其头部致死,晒干或Y干后制成药,性微寒,有毒。对于血瘀经闭,跌打损伤有效。然孕妇者……禁服!” 我隐隐觉得我正进入一个陷井,一个别人早已张开的大口袋,我强自镇定说道:“木槿的确曾购进牛虻,那是木槿的结义三姐碧莹腹痛难忍,请郎中开的药,这庄园里有上千人,夫人何以断定这牛虻是木槿的呢?” 柳言生冷冷道:“带原武。” 两个健壮的子弟兵拖着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因那人由臀至小腿,鲜血淋漓,竟无一点好R,显是受了重刑,那人挣着抬起头,鼻青脸肿,只能依稀可见是原武。 我吓得跌坐在地上,浑身冷汗,柳言生说:“原武,这牛虻可是花木槿给你叫信儿下在夫人的药中?” 原武不敢看我,吃力地点着头,口中吞吐着血沫。 “你怎么说?” 我一抬头,不慌不忙地说着:“木槿只是心怜原武的妹妹也和碧莹一样血瘀经闭,但又请不起郎中,所以便把碧莹以前吃剩下的药给了些原武,还给了他五十两银子,不知原武有没有都回了太太。” “原武自然都回了,你还叫他去串通我房里的信儿给我下药,忘了吗?你这贱人。”夫人大声喝道。 我看向原武,只见他目光空D,竞和死人没什么区别,柳言生当着我的面问着他,他只是傻傻地说是。 好,人证物证俱在,我看样子死定了,我问原武:“小武子,是谁拿你家人*你害我,还是你被屈打成招了?” 原武无神的眼睛一下子慌了起来,嘴唇抖着,张开嘴半天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言语,最后只是望着我痛苦流泪。 “莫要再惺惺作态了,花木槿,你曾言你在西林遭人偷袭,只怕是你的疑兵之计,快快招认谁是你的主上?”柳言生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免受皮R之苦。” 我望着夫人和柳言生:“请夫人,柳先生明鉴,木槿的牛虻是遵从赵孟林? 正文 第 5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芷と庵唷!?br /> 我望着夫人和柳言生:“请夫人,柳先生明鉴,木槿的牛虻是遵从赵孟林郎中开的方子,只因碧莹身边除了我没有人可照应,所以才请原武帮我去抓的药,夫人可差人去山下请赵西林郎中来对质。” “花木槿,你是怨我待你不如待锦绣一般好,才这般害我的吧!”夫人叹了一口气:“其实我本已打算明儿个调你入紫园听差的,没想到,你竟……。” 她垂泪不止,柳言生叹了一口气:“夫人莫要为这种不知好歹的人伤心了,花木槿,昨个我们已去城中寻过赵孟林了,可是他全家早已连夜离开西安城了,定是J事败露,畏罪潜逃了。” 我的头嗡得一下子,只觉得口干舌燥:“我屋里还有赵孟林的四物汤加牛虻的药方在,请太太差人去找一找。” 夫人冷冷一笑:“你自不用急,你前脚出得屋里,我自已派人去搜了,言生,槐安可回来复命了吗?” 这时槐安走得堂内,捧着一大堆金银珠宝,绫罗绸缎,“禀夫人,这是槐安在花木槿屋内搜到的所有可疑的物件。” “可发现有药方?” “不曾。” “撒谎!”我冷冷一笑:“碧莹自六年前病到今年过年才刚好,所有的药方我都藏在这些珠宝一起,加上最后一张,总共五十六张,如果槐安搜到这些珠宝,何以搜不到药方,还是槐安收了某人的钱财,将方子都毁了?” 那槐安忽地过来,狠狠甩出一掌,将我打得眼冒金星,我的左颊生疼,口中血腥味漫延开来,最后血丝延着嘴角流了出来,我维持着微笑,望着满面Y狠的槐安:“我二哥待你不薄,可你却嫉妒我大哥和二哥同是子弟兵所出,比你年糼,却早一日比你腾达,所以与人合苟污陷与我,好打击我大哥二哥,如果有一日我兄长知道了,你必死无全尸。”槐安脸色越听越心虚,最后面露惧色。 “够了,”夫人C起桌上的莲花白玉杯,向我脸上砸去,直砸得纷碎,我的额头巨痛,鲜血流进眼睛里,我看不见夫人的表情,只听见她气得发颤地声音:“你以为你的义兄作上了区区四品官便狂得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吗?我今儿个偏要试试看,动了你,我会不会死无全尸?” “夫人息怒,”一个温柔已极的声音忽地传来,我努力睁眼,只见一个削肩细腰,长挑身材的绝色美女款款而出,俊眼修眉,顾盼神飞,文彩精华,见之忘俗,竟与锦绣难分高下,身后跟着满面得意的香芹和其母连瑞家的。 很好,今天我们的对头要来对我们算个总账了,这个小姐既是同宋明磊相与甚厚,应该来帮我的吧。 “夫人身子才大好,又有孕在身,何必与她一般见识,既然她口口声声说是为了给碧莹治病的,不如叫人将那叫碧莹的丫头也叫来对质;也好让她心服口服。”我心头一紧,为什么要扯上碧莹,我看到香芹的目光,心中的恐惧越来越深,这个原非烟是来帮我的,还是来害碧莹的。 那夫人却拉着她的手长吁短叹,说什么孩子,我们娘俩的命怎么都这么苦啊,那原非烟可能是想起皇后落选一事,也是一脸难受,不发一言。 不久,碧莹过来了,她显是听说了发生了什么事,神色不宁地纳了万福,看到我额齿流血,眼泪立刻夺眶而出:“木槿,这是怎么了?” 柳言生也不说话,上前抓过她的手便把脉,用脚趾头想柳言生也会说没有血淤经毕,只是曾得过伤寒罢了,很好。 “哟!没想到是个病西施啊!怎么觉着名字这么眼熟呢?原来是前几年偷非烟玉偑的小丫头吧。”夫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那二小姐轻移莲步,走到夫人面前,端上一杯茶,也是叹了一口气:“真没想到她还是没有悔改,现在又……,夫人看在于将军和宋护卫的份上对她们从轻发落了吧。” 碧莹的脸色煞白,只是紧紧挨着我,我一径冷笑,夫人厉声道:“你笑什么?” 我自知今日之祸是躲不过了,索性狂性又发了,在临死之前再显示一下我惊人的才学:“夫人可知,像原家这样的大族人家,若从外头杀来,一时是杀不死的,古人曾说的‘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然则,若是先从家里自杀自灭起来,一败涂地只日可待了,我笑可怜原候爷一片苦心,却是大业还未成,后方家中却已有小人竞相践踏,残害忠良了。” “死鸭子嘴硬,拖出去,狠狠地打,若是还活着,便等按她指头画押,叫牙婆子进来撵出庄子买了去。”原夫人强忍怒火说道。 我被两个壮汉架着,碧莹大哭起来,跪行着过去欲抱住夫人的脚求饶,可是香芹却早一步上前,一脚揣在她心窝上,把她踢下座踏,冷笑地睨着她:“贱婢,凭你这肮脏身子也配碰夫人。” 碧莹口吐鲜血,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转头看着我,眼中一片死灰。 我的腰腿被夹G固定住,板子一下接一下的,事实证明我的确是死鸭子嘴硬,疼痛渐渐堵住了我所有话语。 就在我疼得已在考虑可以屈打成招,然后如何反案的问题时,碧莹忽地说:“夫人请让他们停手,我有话说。” 夫人一声令下,板子停了下来,我看着碧莹,眼中落下泪来,这个高洁的碧莹,当年被污偷窍,受尽仗刑时,也不曾求过饶,可如今却为了我向人低头下跪,受尽污辱。 我哈哈大笑,感佩于小人物的深深悲哀,竟然不过蝼蚁,生杀与夺尽在权贵手中,我胸中悲愤异常,竭力出声道:“碧莹,你不用求他们,让他们打死我吧,这样也寒了小五义和其他义士的心,我作了鬼也要看看,还有谁敢助原家夺取天下?” 碧莹看着我忽地一笑:“木槿,我自小家道中落,父母双亡,仅有的家产又被亲舅所占,然后我被舅母卖到这紫栖山庄,这一路上我看尽世态炎凉,不想又遭人陷害,复又惹上伤寒,本欲一死了之,却承你和小五义众兄妹照顾,才苟且活到今日,没想到碧莹今生不但无以为报,还要拖累你至此。如此看来,只能,只能来世结草衔环了。” 我疼得说不出话来,心中却大喊,碧莹你这个傻丫头,不要做傻事啊! 然后她转头恭敬地向夫人一叩首,望着夫人道:“夫人,木槿虽然伶牙俐齿,却是难得的一个有情有义的好女子,断断然不会做出此等害主背上的行径来,夫人不信,碧莹愿以这条贱命以证明她的清白,请夫人明鉴。” 她说罢,再不看我一眼,猛地朝石柱撞去,所有人均未想到她有如此举动,想阻拦已是不及,我嘶喊痛叫着碧莹的名字,却浑身动弹不得……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一卷 西枫夜酿玉桂酒 第十章 明珠转润玉 我放声尖叫,众人的惊愕中,碧莹的额头已触到冰凉的白玉柱,千钧一发之刻,一片红影掠过,满脸是血的碧莹躺在一个高大的身影怀中,竟是果尔仁。 我依然不敢相信,心扑通扑通直跳,碧莹说得对,果尔仁真乃神人也。 夹着我的子弟兵许是也吓傻了,松了夹G,我乘机挣脱出来,一路爬过去,身后拖着长长的一条血痕,赶到果尔仁脚下,我哭喊着碧莹的名字,果尔仁将碧莹放在我的手中,他的脸还是冷得像冰山上的来客,看着碧莹却露出赞赏惋惜之色来。 我在那里哭得说不出话来,只是看着果尔仁,而冰山大叔只是非常简短地说道:“只差一点天灵盖就碎了。” 还好,我用袖子擦净她脸上的血,任脸上的泪水一滴一滴落在她美丽却没有一丝血色的容颜上,撕下下摆,包扎她的伤口,碧莹,你怎么那么傻,我们在一起早已是比亲姐妹还亲,难道你不知道我就喜欢耍耍酷而已,关键时份我还是会见行事的,你口口声声说什么报答我,我只是本着人道主义精神看护你,那里值得你为了还我清白而自尽了,傻瓜,你这个傻瓜,十足的傻瓜。 这时夫人发话了,果尔仁,你来做什么? 果尔仁仅仅拱了拱手,连腰也不弯,毫无下人的姿态:“我前来为我家少爷讨两个丫头。” 夫人冷冷道:“不知你要哪两个丫头?” 果尔仁用手一指我和碧莹:“就是这两个。” 我愕然地看着夫人和果尔仁,夫人的眼中冷到极点,而冰山大叔也是面无表情,气氛十分紧张,夫人使了个眼色,子弟兵渐渐将果尔仁围在中央,而他只是睨着他们,冷笑一声,毫无惧色。 柳言生出来打圆场:“先生来得不巧,这两个丫头涉嫌用牛虻毒害世子,正在堂审之中,不如让言生再另挑两个貌美的丫头,给珏四爷送去如何。” 果尔仁冷冷道:“我家少爷指定要花木槿和姚碧莹。” 柳言生沉声道:“如若不与呢?” 果尔仁道:“那就不要怪果尔仁不敬夫人,今儿个向名满天下的柳先生请教了。” “果先生如此庇护这两个嫌犯,莫非你和慵抑髯邮侵髂辈怀桑俊? 真没想到,冰山大叔不怒反而哈哈大笑起来,尽管这个笑容有点像西区柯克恐怖片中的凶手的笑容:“你说我家主子是主谋,无非也就是为了原家这点家业罢了,只可惜我家少爷迟早要回西域继承大统,漫说是这原家,便是整个中原拱手相让,也不入我家主子的眼,今日里夫人听信小人之言,难道真*死无辜方才罢休吗?” 理解,原非珏那弱视的确什么也入不了他的眼。 原夫人冷冷道:“哦?此话怎讲?” “这个叫碧莹的丫头,是这庄子里有名的药罐子,就连屋里头搜出的这些珠宝绸缎上也有一股药味,怎么会家中连一张药方子也搜不着?”果尔仁转向槐安:“你可识字?” 那槐安点点头:“小人识字。” 果尔仁掏出一块玉偑:“那你念念!” 我看了一眼,那玉偑上写得好像是“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哟!真看不出来,冰山大叔有这么感性的东西。 槐安的脸一下子绿了,哼哼唧唧半天也憋不出来,不过夫人和柳言生的脸色更绿,果尔仁说:“你念不出来,是因为你根本不识字,在德馨居你根本分辨不出究竟那张是你主上要的,所以你将所有的方子都销毁了。” 槐安高大的身影在那里一下子矮了半截。 果尔仁又转向夫人:“夫人,果尔仁虽非中原人士,但也曾师从中原,对医理略知一二,刚才拉这姚碧莹时,已探过她的脉象,虽然现在没有血淤经闭,但依然内外失调,分明大病刚复,从此推诊,有过血淤经乱史不是没有可能,用四物汤加牛虻乃是对症下药。”他顿了一顿道:“还有若是真如原武所说花木槿是主谋,要神不知鬼不觉得下药害夫人,然则前几日那花木槿和紫园亲信当众争吵竖敌,岂不是故意引起紫园的警醒吗?“说到这里,他朝我的方向看了一眼,那目光分明就在说:你怎么这么蠢呢? 我不由满脸通红,心中暗自记下这个教训,只听他继续说下去:“那郎中昨夜既已畏罪潜逃,为何花木槿这主谋没有逃匿,反倒安安心心地睡着午觉等着夫人来抓。”我不知道柳言生和原夫人以前有没有听过果尔仁说过这么多话,反正我肯定没有,而且字字掷地有声,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何以果尔仁曾被称作突厥第一勇士,大突厥王座下第一保镖了。 他根本就是大侦探柯南的古代版,难堪地沉默之后,那柳先生最后终于发话了:“那依果先生之意,该如何?” “闻名天下的柳先生说是黑,哪有人敢说白,我本不是紫园中人,也不想理紫园的是非,只是小少爷非要这两个丫头,还请夫人通融。” “果尔仁,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仅凭口头推断,如何能说服众人,今日若没有真凭实据,便休想将人带走。”夫人恢复了高雅的姿态,轻轻一笑。 “对啊!拿出证……。据来!”香芹猖狂地开了口,可惜果尔的灰瞳一瞟过来,立马吓得往原非烟身这钻。 “这两个丫头,今儿个果尔仁是定要带走了。“果尔仁也微微一笑,灰色的眼珠瞟向柳言生。 柳言生也轻轻一笑,缓步走向果尔仁,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绞着,没有人看清是谁先出招,也根本没有人看清来往过招,最后两人倏得分开,果尔仁面色如常,道了声:“承让了。” 柳言生面无表情,左手有些不自然地下垂,很显然果尔仁赢了,他稳步迈向我们,忽地面色巨变地停了下来,嘴唇轻紫,他浑身发颤地站在那里,冷笑出声:“堂堂原家的大总管,天下闻名的柳言生竟如此卑鄙无耻,你竟然使毒害我?” 柳言生YY一笑:“果尔仁,当年金谷子制出这无色无味的十里香是为了对付幽冥十三鬼,如今用在你这个突厥毛子身上也算是你的荣幸了,我本不想与你为敌,今儿个你既然一意孤行,开罪夫人,我也只好对你不起了。” 果尔仁的脸色灰白:“江湖传闻金谷真人曾有一名作J犯科的弃徒柳风,撵出师门时盗取了师门绝学十里香,真没想到柳言生具然是那个欺辱师母,*死师兄的鄙卑小人柳风。” 柳言生的脸有一阵扭曲,但立刻恢复了儒雅:“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还是请果尔仁先生走好,我会替你好生照顾你的珏四爷的。” 他一步步走向果尔仁,右手袖中兵器的光芒闪耀,果尔仁的眼中满是不甘,而我的一颗心绝望地跌进了深渊,果真天将灭我和碧莹吗? 就在这时忽地一声爽朗地笑声传来:“今日紫园好生热闹。” 只见一个青裘美髯的人飘然而入,正是西枫宛的韩修竹。身后跟着另外一个人,竟然是传闻连夜失踪的赵孟林郎中。 那韩修竹笑得爽朗,对于荣宝堂内剑拔弩张,血溅三尺,视而不见,他恭敬地向夫人一躬,然后状似无心地发现在果尔仁僵立在那里,欣然地走过去,口里说着:“久违了,果先生,一向可好?珏四爷很久没到西枫宛来坐了,他可好啊?” 他亲热地执起果尔仁的手紧握着,好像原非珏曾经唾沫横飞地告诉我,他们俩经常为了各自的少爷在梅花七星阵里大打出手仅仅是传言而已,他挡住了柳言生的视线,从我这个角度,好像看见他的手中银光飞快地一闪,果尔仁的汗滴就流下来,那汗水尽是黑色,可是果尔仁的脸色明显缓和了下来。 当韩修竹放开果尔仁的手时,果尔仁已飞快地跳到一边,坐在我们身边,盘膝调息起来。 柳言生和煦如春风地同韩修竹寒喧着,仿佛刚才那个使用卑鄙手段想杀人灭口的冷血杀手根本不存在一样,而韩修竹却不着痕迹地夹在碧莹,我还有果尔仁的中间,说道:“我听说夫人在堂审涉嫌用牛虻毒害世子,正在查找一名关键人证,赵孟林郎中,恰好,我刚刚请了一位朋友来给我家三爷瞧腿,也姓赵,名孟林,据说他也是曾进过园子给丫头们看过病,不知夫人找的可是他?” 那人的确是给我们看过病的赵郎中,可说实话当时我们请他看病,是因为他是我们唯一能请得起的郎中,也是唯一愿意给碧莹治疗的郎中。 他怎么可能是武林响当当的名人韩修竹的朋友呢? 赵孟林只是微一欠身,揖手道:“我便是曾医治过姚碧莹姑娘的赵孟林,不知原夫人有何见教。” 这时许久没有说话的原非烟开口笑道:“若是没有猜错,这位便是在江湖上有‘妙手医圣’之称的赵孟林先生吧?” 所有人脸色都是惊诧万分,那赵孟林乃是当世名医,俱说他可活死人,R白骨,素有妙手回春的盛名,但为人脾气古怪,有时他会见死不救,收取千金诊金,有时又一文不收白白给人看病,有时又有人称他为“怪医神”。 众人不由齐齐地看向那赵孟林,而他只捻须微微一笑:“那是江湖上的朋友给在下取的浑号,妙手医圣四字万万不敢当也。” 韩修竹拍手叫好:“二小姐果然熟知江湖典故,‘倾城诸葛’之称当之无愧。” 原非烟柔柔一笑:“先生又拿我取笑,非烟哪里当得起如此称号,只是运气好,胡乱猜中罢了。” 她走向赵孟林,福了一福,赵孟林也是一欠身还了个礼,她有礼地问候道:“真没想到经常到府上来给丫头看病的赵郎中,原来竟是妙手医圣亲临,非烟代家父,家母给赵先生赔礼,望恕失敬之罪。” 赵孟林不卑不亢道:“小姐折杀小人了,小人只是个江湖卖艺的,初来贵府,赵某原本是应修竹老弟之请,为白三爷瞧腿来的,赵某有个臭毛病,向来只医想医之人,之所以给莹姑娘诊断,是感于这个五个结义孩子虽穷苦潦倒,却义薄云天,前几日莹姑娘得了血淤经闭,是在下开了一贴四物加牛虻汤,只因这莹姑娘也算是我的老病号,故尔我留了她所有的诊历,这便是我上次开的诊方的复本,请过目。” 赵孟林递上一本蓝本,柳言生接过的时候,赵孟林看着他的眼睛说:“十里香乃天下奇毒,十里飘香,不但闻者葬命,且对使毒者也会慢慢造成伤害,金谷真人亦以为恶,故此乃其不传之秘也,柳先生虽已改其成分,不伤一步之外,但对于使毒者本身仍不减毒性,先生若常用必会祸及自身及房中之人。” 柳言生的脸色变了几变,越变越白,最后礼道:“多谢妙手医圣指点。” 他将那诊历呈上给夫人细细看了,一时间大家的脸色都很难看,夫人冷哼了一声,有劳赵先生了,果尔仁调息结束,抱起碧莹,向柳言生一点头:“今日多谢柳先生的招呼,改日必当原数奉还。”说罢,扶起我一同出去了。 我一扭头,那赵孟林正对我微笑,我心头一热却被果尔仁拉出了荣宝堂。 等韩修竹赶上来的时候,赵孟林已经不见了。 出得紫园,我再也忍奈不住,双脚一软,就要趴下,幸好韩修竹及时将我扶起,“姑娘还好吗?” 我咬着嘴唇点了一点头,扶着旁边一棵树,勉力站着,眼前的景物开始模糊,耳边只听得果尔仁冷冷说道:“我生平不愿受人恩惠,由其是你韩修竹的,说吧,我该如何报还你此次救命之恩?” “果尔仁果然是条铮铮的铁汉,难怪候爷肯放心将小少爷交给你,你我二人虽各为其主,但也算是十几年的老交情了,你说得如何见外。”韩修竹状似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但果尔仁却冷冷一笑:“你助我只是因为这小五义已渐露风采,宋明磊,柳言生恶其背叛,花锦绣,夫人怒其与将军暗通曲款,故而设此圈套诬陷此二人,然则宋明磊已然是归于白三爷帐下,你自然也想要这两个丫头投其所好吧?” 韩修竹快乐地一笑,手扶长髯:“不愧是大突厥的第一勇士,什么也瞒不过你的眼睛。” 我的脑子嗡地一声大了,什么?锦绣和将军?这是怎么回事? 连瑞家的脏话和夫人的憎恨模样重重击在我的心上,一切都是因为锦绣和宋明磊吗? 难道原将军就是她口中所说的意中人吗?我手脚发颤,心中如万蚁啃噬,一团难受。 只听果尔仁冷哼一声,韩修竹正色道:“既然我们家少爷也看上了这两个丫头,不如这样吧,果先生,你一个,我一个,大家莫要伤了和气,这个叫姚碧莹的丫头虽是个药罐子,却也是庄子里有名的美人了,如今妙手医圣也开了金口,必是大好了,正所谓美人配英雄,再说我临出门时,三爷嘱我万万不可夺人之美也,这姚碧莹就送与先生了,反正西枫宛里只是缺个看看宛子,烧水做饭的粗使丫头,我看这花木槿倒合适,我这就带回去了吧?” “我家少爷指名了要这个丫头,万万不可与你。”果尔仁也正色道:“不如你到我的玉北斋去挑几样千年雪莲灵芝给白三爷,算是我还你的人情,如何?” 韩修竹却摇摇头,一脸不屑道:“老果真小气,一个丫头而已,那姚碧莹本就比花木槿长得标致得多,我打赌,你家少爷必定喜欢你怀中这个。” 果尔仁摇摇头:“你且不知,他现在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 我渐渐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了,只觉耳边一片喧闹,而我的心中只翻来覆去全是锦绣和将军的新闻,后来只感觉到似乎又有人在打斗…… 我努力睁眼看到是果尔仁单腿跪在地上,恨恨地对韩修竹说:“你……。,汉人就是卑鄙无耻,只会使诈而已。” “此言差矣,老果,兵不厌诈嘛,好了,我家少爷既答应宋明磊看着这个丫头,就借我几日吧。” 在无尽的黑暗吞没我之前,不知为何,我的心中有一个奇异的想法,这韩修竹说是将我借几日,可结果定是如同刘备借荆州,有去无返了……。。 …… ……。 好热,我仿佛在火海中挣扎…… 连瑞家的和香芹恶狠狠地磨着刀,狞笑着向我走来…… 夫人在不停地对我冷笑,柳言生扼着我的咽喉说:“你中了我的十里香了……。”锦绣站在我的身边,却不理我的求救,只是挽着一个健壮的男子高高兴兴地离我而去…… 画面一转,一片姹紫嫣红,原非烟和宋明磊在河边上亲热地散步,我快步奔上去,怒斥宋明磊不义,原非烟忽地托着一个盖着丝绢的红漆盘,她笑着揭开丝绢,盘中盛放着一个人头,竟是满脸是血的碧莹…… 我不由得大叫着醒来,才发现我趴卧在一间简单的木屋中,脸上满是泪痕,而浑身已被汗水浸透了,下身被纱布裹得像棕子。 阳光透过镌花窗棂透进来,我不由得抬手挡了一挡,一下子牵动了全身,我的腰腿以下如火灼一般,我忍着疼,试着动了一下左右腿和脚趾,还好,都能动,他们还没伤了我脊椎神经中枢。 “喂!你醒了?”一个非常难听的声音从我的耳边传来,我回过头,原来是一个头上扎着两个髻的小少年,十二三岁的模样,看我的眼神不屑,又似不耐,加上满脸青春豆,与英俊二字相去甚远。 我虚弱地问着:“这是何处?” “这是三爷的西枫宛,若不是我家韩先生救你,你早死在荣宝堂了,喂,快快喝了这碗药吧,也好让我去复命。”那少年捏着鼻子递来一碗极其刺鼻且黑乎乎的药。 我接过来喝了一口,天,真苦,我问道:“请问这位小哥,可是你帮我上的药?” 没想到他听闻后立刻跳开一大步,满是青春豆的脸可疑地一红,然后又上前一步恶声恶气道:“喂,我娘说了,男子见了女子的身子可是要对女子负责的,你的伤自然是我娘替你上的药,你这丫头莫要毁我名节,你长得如此难看,休想诈我取你。” 我一听,扑地一下将口中的药尽数喷了出来,将他喷得一身,他大怒,而我急急地道歉,正乱作一团时,一个四十几岁胖胖的中年妇人走了进来,见状拧着他的耳朵,大声骂道:“素辉,老娘就出去这一回子,你连个病人都看不住?” 那男孩竭力挣脱,呲牙咧嘴地揉着耳朵,口中嘟嚷着:“这那能怪我,她自个儿全将药吐了出来,再说了,我是爷的护卫,将来定要为爷出生入死平天下的,谁愿看个丫头?” 他见那胖妇人似乎真生气了,抡着肥巴掌要煽过来,就大叫一声消失在屋里,那妇人叹了一口气,转过来,看我惊惧的脸,赔笑道:“木姑娘没烫着吧!” 真是好有活力的一对母子啊! 她见我呆滞地摇摇头,和颜悦色地笑道:“这竖子乃是老娘唯一的骨R,叫素辉,名字还是三爷给取得,他爹去得早,又仗着三爷和韩爷宠他,整日介无法无天地,木姑娘千万别见怪啊!” 我自然是摇摇头:“请问这位大娘怎么称呼?” “我夫家姓谢,排行老三,是去世的谢夫人的陪房,姑娘叫我谢三娘就得啦。”那谢三娘麻利得拆着我的纱布,又给我换药,上纱布。 几日下来,韩修竹没有出现在屋中过,而我也没有任何机会见到我的新主子,传说中的白三爷,我挪动不便,连上厕所也难,方才觉得碧莹这六年着实不易,幸好那谢三娘细心照顾我,换汤换N,尽心尽力,我心中感激,真想取一些珠宝绸缎感谢她,可惜全都遗在荣宝堂,至今下落不明。 偶尔那叫谢素辉的小少年会被他娘*着来给我送药汤,不过每次都是极不情愿地神情,谢三娘*他称我为木姑娘,可他却认为他在西枫宛的资历比我大,理应做我的领导,每每称谢三娘不在时就叫我木丫头,我倒也无所谓,因为他每次叫我木姑娘都像是在叫“卜姑鸟”似得。 那谢三娘极爱说话,又爱逗乐子,她告诉我那里日果尔仁又输给了韩先生,给点了麻X,所以我就被他带回来,而碧莹就被带回玉北斋,我默然无语,不知这是幸还是不幸,我问谢大娘碧莹的情况,那谢三娘朗笑道:“木姑娘放一百二十个心,那果老头虽是个冷脸子,却最敬忠肝义胆,那四爷整日又不着家的,莹姑娘一定在玉北斋,吃得好,喝得好。” 我不由得想起原武,他虽害我不浅,但我想他必是被人迫害至此,便问起谢三娘,她面色一凉,叹了一口气:“那小武子,是庄子里出了名的孝子贤兄,可惜啊,听说是埋在西林,他老子娘也算是庄子里的老人了,还有他妹妹都哭得死去活来的。” 我心下恻然,后来我又得知那槐安就在我进西枫宛的第二日,暴病死了,死得急,又死得奇,只好也火化埋在西林里。 过了七日左右,我终于能下地了,谢三娘怕我身子才愈容易着风寒,硬是让我穿上了一件貂鼠脑袋面子大毛黑灰鼠里子里外发烧大褂子,又围着大貂鼠风领,几乎穿得比她还要胖,方才出得门去。 我踏着碎琼乱玉,慢慢来到中庭,只见阳光明媚,满园子的红梅花芬芳吐蕊,白雪皑皑中,精神抖擞,分外明艳动人,以往我都是在西枫宛外一边浣衣,一边数着红梅出墙来,从未想过会有机会在这宛中,细细品这梅花吐艳,不由得想痴了。 “三爷来啦!”谢三娘恭敬地声音唤回了我,寻声望去,就此呆在那里,只见韩修竹推着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少年静静站在雪中。 红梅花瓣飘飘洒洒,漫舞人间,那少年白衣如雪,似洁瑜无瑕,若明珠灿烂,那让人寒心的轮椅,竟无法影响其一丝一毫的摄人风采。 那少年平静地看着我一眼,我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无礼,我给他纳了个万福。 他微微一笑,只觉若春晓之花绽放,如中秋之月露颜,四周雅乐轻奏,仙雀环飞,浑浑然间,我的三魂七魄似已被夺去了一半。 原非白示意韩修竹推他到已破了冰的莫愁湖边,我愣了一下,跟了上去,韩修竹说:“木丫头,从今儿起,你就是西枫宛的人了,定要好好守护少爷。” 我点点头:“多谢少爷和韩先生的救命之恩,木槿没齿难亡,有生之年必定相报。” 不管怎么样,这个恩,报是一定要报的。 正当我沉思在刚才是否应该在“相报”前再加个“以死”更煽情些,那如嫡尘仙子般的少年,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轻轻开口道:“你不用谢我,既然今儿个我救了你,你须心中有数,这条贱命便是我的,终有一日是要讨回来的。” 音乐忽然变调停止,春花立时调谢,秋月躲回云中,小鸟也嘎嘎叫着飞走了,只剩下我木然地站在那里和天仙少年,无语对视。 就这样,牛虻事件结束了我和碧莹的德馨居生活,彻底改变了我们的革命道路,开始了我与原非白的西枫宛生涯。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一卷 西枫夜酿玉桂酒 第十一章 春眠不觉晓 过了月余,我的伤彻底好了,我的工作很轻松,很轻松,甚至比韩修竹说的还要轻松,也真的就看看宛子,修修花草,至于烧水作饭,那是谢三娘的活,作为新人,我当然不能和老人争来夺去。 平日里我在浣衣房的工作虽辛苦些,可有碧莹陪着,一大堆丫头婆子一起吹牛,聊天,整天东家里长,西家里短的,日子倒也过得快,可是现在轻松得有些发闷,我想去看看碧莹,原非白总是淡淡得说现在夫人还没上京,一个人出了这个園子我就小命不保。 原非白和韩修竹出我意料地比这宛子里任何人都忙,整天忙着会见一拔又一拔的幕僚,他们中有些是光明正大的持拜帖来见,有些则在夜黑风高之日来会。 J呜时分,原非白和韩修竹总会一早起来检视谢素辉的武功,晚饭过后原非白便察看他的功课,一般这时候我会被要求在此研墨伺候,而谢三娘坐在一边做针线活,韩修竹对于谢素辉武功似乎还蛮首肯的,可素辉同学看到诗书琴画却是头大如牛。 春天到了,原非白要求他做一篇关春天的诗词,知道他的文学根底的薄弱,所以也就放宽了界线,可以赋其所赋,这小子愁眉苦脸了整一天,我一看,那大大的白纸上也就写了五个字,“春饼可食也”。 我心中暗笑,晌午到了,这小子八成是饿了吧,心中一动,便对素辉说:“素辉,你想不想去吃饭?” “我都快饿死了,真不明白,三爷干吗一定要我学写诗这破玩艺呢?”他皱着一张小脸趴在桌子上,青春豆显得更多。 我便笑说:“其实作一首春的诗赋原也不难,我帮你如何?” 我本想写贺知章的《春晓》或朱熹的《春日》给他,但原非白肯定一眼看出来不是他作的,我便将我自己做的一首春桃诗写给素辉: 一夜春风过,千里桃苑芳。风使入帘里,罗裙沾露香? 从此,素辉在文学上相当依赖我,开始在他主子和他娘面前说我好话了,谢三娘自然对我更加殷勤,而原非白看我的眼神却更冷,但也开始让我伺候他吟诗作画。 阳春三月春意闹,晨时,西枫宛里忙着收拾宛子外送吹牟瘢祝停蔚热沼梦锲罚乙脖唤腥グ锩Γ蝗锖托n啻憾姑ψ虐岫嵛鳎蛭欠11治一崴闶酰腿梦野锩η宓恪? 很快我就结束了,正要跟送东西的汉子回话,一阵春风飘过,将我的娟子吹落在地上,那汉子比我快一步弯腰去拾,他递给我的时候,压低声音说:“小人张德茂,是宋二爷吩咐留在紫园的内应,姑娘可大好了?”他掏出一块木牍,上面镌着两句七言,燕子楼东人留碧,木槿花西月锦绣。 我们小五义所有人的名字都在里边了,前一句是宋明磊作的,后一句是我和的,落款是一个v字,周围五朵玫瑰花,是我的独家设计,那时锦绣还笑我这玫瑰花画得像蘑菇。 我抬头那汉子,那人长得绝对是一张大众脸,扔在茫茫人海中涮两涮,绝对没有人认得出来,只听他继续说道:“上次在荣宝堂不及救护姑娘,是小的死罪,宋二爷叫小的传话给姑娘,于大爷和将军已知道此事了,原该没事了,但现在夫人还是在气头上,请两位姑娘先在三爷四爷园子里躲躲也好,等再过些时日,他和锦姑娘回来,再与您详谈不迟。“他佯装递给我货册:“宋二爷特特要小人转告姑娘,千万小心白三爷,您若有急事唤小人,请将此娟绑于探出宛外的梅树外即可。” “有人来了,请木姑娘保重。”他恢复一脸谄媚说着:“姑娘,您看东西都齐了,小人先走了。” “木丫头,你怎么这么慢。”素辉一脸不耐地过来,揉着肩膀,我忙应着,帮着去搬货入库,走进梅园,便听到熟悉地呼喝声,竟是原非珏,不知道碧莹怎么样了,我立刻奔向中庭,只见一白一红两条身影在相斗,过了一会,红影跳开,原非白依然一身白衣坐在轮椅上,一手持一条乌黑大鞭,神色自如,额头略微冒汗。 原非珏的脸色有些发白,手里依然拿着那根他硬说是长矛的红樱枪,指着原非白:“三瘸子,快把木丫头交出来。” 原非白冷哼一声:“男子汉大丈夫,整天介儿到我这来要个丫头,你也就这点出息。” 原非珏理直气壮:“木丫头本来就是我的,你和韩修竹两个使诈,封了果尔仁的X道才把她抢去了,我今天非要带走木丫头,木丫头,木丫头,快出来。”说来以后来,他激动得喊起来。 “四爷,今天也练得差不多了,莫要再打挠三爷了,咱们回吧!”果尔仁看看日头,面无表情地说道。 “不,今天我一定要见木丫头,都怪你,我要木丫头,可你偏给我弄回个莹丫头来。”他倔强地说着,眼神中相当郁闷。 “哼!那天你自己走错路跑到东营去,还怪果尔仁?一天到晚口里就是个木丫头,不思上进,羞不羞人?传出去,大突厥的王储是这么个沉溺于女色之流的侬包,我这个做哥哥的都替你丢人。”原非白冷哼一声,而原非玨同学的脸色绿到咸菜色。 果尔仁的脸色也不好看,韩修竹干咳了一下,似乎觉得原非白说得有些过头了:“天色还早,不如请果先生和四爷喝完荼再走吧!” 原非珏忽然咬牙切齿地说着:“丫头生的就是丫头生的,就喜欢抢人家的丫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所有人的面色一变,俗话说得好,骂人别揭短,打人别打脸,原非白冷漠的脸冷到了极点。 我正要出去劝原非珏,没想到原非白接下去说的话更过份:“丫头生得又怎样,也总比人尽可夫强!” 我走出来的时候,原非珏已大吼一声扑过来,原非白的长鞭子结结实实抽在非珏的脸上,印下血痕,他却毫无感觉地将原非白扑倒轮椅下,我大叫出声,可韩修竹和果尔仁却面无表情,两人扭成一团,我脑子里想得是原非白的腿脚不便,原非珏如果用蛮力伤了他怎么办? 原非珏把原非白压在身下,举挙就打,我冲过去,把原非珏扑倒在地:“珏四爷,有话好说,是韩先生救了我,碧莹还有果先生的。” 原非珏在气头上,那里听得进我的话,他反手一巴掌,我痛叫出声,他这才听出是我,停了手,而我却控制不了本能地又甩回了他,这回把他打愣了:“木丫头,你为了他打我?” 一个练武的男孩在盛怒之下重重甩你一巴掌,自然是痛得齿颊留血,酸得直掉眼泪,我正要张口辨解,没想到,原非珏却用指尖沾了我的泪水,自顾自痛心疾首地说了下去:“你还为他哭成这样?” 我张口结舌站在那里,这人的想像力未免也丰富得偏了方向了吧。 那厢里,原非珏却猛得坐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木丫头你打我,你为了原非白打我……木丫头不要我了。”我彻底惊呆了,一个人高马大的少年,坐在地上哇哇大哭,多少有点孬,还有些滑稽,但俊美如原非珏,却让人觉得有些心痛。 现在是什么状况啊?我捂着肿脸左顾右看,在场所有人紧锁眉头,却无一人有惊诧表情,我渐渐有些明白了何以人人都说原非珏是庄子里有名的痴儿了。 果尔仁终于忍不住了,光光的脑门上青筋暴跳,他大喝一声:“男儿有泪不轻弹,哭哭啼啼成何体统?”然后拖起原非珏起身就走,原非珏抽抽搭搭地拖着红樱枪,全无半点少爷风范,却不时回头看我,眼中有委屈,有怨气,还有浓浓的不舍。 我回过头,只见韩修竹推着轮椅过来,原非白酷着一张俊脸,一撑椅把,跃上轮椅,完美得如大鹏展翅一般? 正文 第 6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我回过头,只见韩修竹推着轮椅过来,原非白酷着一张俊脸,一撑椅把,跃上轮椅,完美得如大鹏展翅一般,我不由上前去:“三爷,没事……吧!” 这小P孩不但不谢,反而将鞭子一甩,将我隔在离他二步之遥,眼中满是警告的冷意,然后被韩修竹推走了。 剩下我一个人右脸肿得像猪头似地站在梅园,素辉走过来,叹了一口气﹐拍拍我的肩头,看看我的脸说道:“没事,還好你长得够难看了,打烂了也没关系。”说完,放肆得仰天大笑走了。 啊呀呀!死小P孩。 噢!这个架劝得真真郁闷哪! 接下来几天,我总梦到原非珏对着我回眸流泪的模样,而韩修竹开始让我伺候非白的饮食起居,只是他依然对我不理不睬,哼!不睬就不睬,长得帅了不起吗?谁稀罕做你的丫头。 我偷偷央着韩先生让我去趟玉北斋看看碧莹,我的借口是怕珏四爷把气出在碧莹身上,没想到他竟同意了,他还说让素辉送我去,不过天黑之前一定要回来,我说少爷那兒不准怎么办? 韩先生微笑着说:”无妨,三爷一个人过惯了,不太懂怎么安慰女孩子,老夫知道姑娘上次受委屈了,不过放心﹐少爷明白你对他的心。”说完他给我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唉?这什么意思,原非白这个身残志残心也残的小P孩明白我什么心了?不止韩修竹,连谢三娘也给我送来了很多新衣裳,说我好福气,马上就能伺候少爷了。 太奇怪了,我不是一直在被迫伺候他吗?连上次谢素辉出疹子,我都替他晚上睡在原非白的外间,半夜里我伺候过他一次起夜,那一晚我验证了既使是天仙美人撒出来的N也一样是臭哄哄的;而已。 这,这还要我怎么伺候他啊,莫非以后天天让我伺候他起夜? 直到有一天素辉贼兮兮地塞给我一本书册,里面夹着一幅画得很烂的春宫图…… 要死了﹐这个小孩,不好好读书,才几岁就看这玩艺兒,我狠狠地揪他的耳朵,他的痛叫之声穿越了整个西枫宛! 我这才想起,以前看小说或是电视连续剧什么的,古时大户人家的男孩子初夜是要由家里干净的丫头来准备的,而那个丫头也就顺利地成了侍妾…… 天!他们不会指的是这个吧,可是原非白依然没有多看我几眼,或是对我的服务表示非常满意之类的。 我有时照照镜子,于飞燕总说我脑袋比身体大,好像是有点…。。 个子又不满一米六,这个年代洠в懈吒梦页じ咝┦峭σ藕兜囊患隆?br /> 眼睛算明亮有神,可惜单眼皮…… 鼻粱也不是特挺,嘴唇还算饱满性感,可惜身材,呃!有那么点洗衣板的味道, 唉!就连久病初愈的碧莹居然都比我婀娜多姿啊! 总而言之,我绝对不是个美女,不过一回头想想,也是,不过是个开发少爷性智商的性奴隶罢了,只要是个清白的健康处女就行了,而且这世上能比得上原非白这样的美男子恐怕也只有锦绣之类的绝色了,而且長年練武之下他依然是猿臂蜂腰的肌R男,除了脾气怪了些,性子冷了些,腿脚不便了些﹐嘴巴刻薄了些,我不得不承認他应该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令人垂涎的性伴侣。 啊!我在胡思乱想什么啊? 于是我决定: 我,花木槿,做人是有格调的! 我,花木槿,是不会和这种心理有问题的少年发生关系的。 我选了一个风和日丽,原非白特别忙的日子,一大早让素辉送我坐马车去了玉北斋,到了门口,他却死也不肯和我进去,理由是:“东庭人不入达虏之地也。” 我目送着他一溜烟走了,心想你其实怕被原非珏狂扁吧。 开门的是个突厥人,充满警戒地看着我,我自报家门,说明来意后,他瞪着眼看了我五分钟之久,然后用突厥话激动地向后叫了一声,打开门,将我迎了进来,一进门,很多人涌了出来,有汉了,有突厥人,每个人毕功毕敬,却都用好奇的眼神看着我,那开门的小孩用标准的新疆普通话说:“四爷在C练,请姑娘到花厅喝荼。” 我跟在他后面才发现玉北斋的格局比西枫宛是要宽敞得多,经过一个片高墙,里面似有千军万马在嘶吼,门虚掩着,我往里一瞄,只见一片空地中,几十人正在围攻一个少年,那少年红发高束,黑甲束身,脸色一片萧杀,正是原非珏,场子另一端的高台上是同样紧身黑甲的果尔仁,不停地用突厥话呼喝,那几十人跟着果尔仁的口令跟着改變进攻角度,原非珏一人独对几十人,毫无惧色,得心应手,反倒有几人被他撩倒了。 我从未见过原非珏眼神如此凌历,神色如此冷酷,心脏有那么一阵子收缩。 到了花厅,有人递上碧螺春,一些点心,我等了许久,快一个时辰了,期间吃了两蹀点心,撒了二泡N,拉了一趟屎,正當我昏昏欲睡﹐终于迎来了一个美人,遍身绫罗,C金戴银,正是碧莹,我们彼此激动得拥抱了半天,落了一缸子的泪,我撩起她的前流海,细细看着她在荣宝堂留下的伤疤,我又哭着骂了她几句傻瓜,她只是笑着流泪说以为这一世再也见不到我了,谢三娘说得没错,碧莹看起来过得不错,她告诉我,那果尔仁对他十分礼遇,玉北斋上上下下都对她好得很,连珏四爷也从不对她大呼小叫,只不过总爱向她打听我的事,我不由得想起今天的来因,她拉着我的手笑说:“少爷自上次从西枫宛回来,这几天正闹便扭,幸好你来了,不然,我们可不知道该怎么好。” 碧莹熟门熟路地拉我到新月型的一条人工湖边,她告诉我说,这条湖原来叫月牙湾,少爷硬改名叫木槿湾,她指着前方一个红影说:“看,少爷为了迎你,刚刚准备了半天啦!” 我呆在那里,木槿湾边千丝万楼的杨柳隨着春風柔情地拂着水面,一个红发少年,玉冠锦袍,流苏缨络,鹤纹玉偑,衬得他如健树骄阳迎风而立,一手背负身后,一手拿着一卷詩集,以面前那棵柳树干上的一只天牛为目标,眼神笼着朦胧诗人的光彩,他宽大的袖袍随风鼓起,翻飞,然后他缓缓回过头,深情而緩緩地說道:“木丫头,你来啦。” 我承认,他那酷酷的pose摆得很好,基本符合了那个时代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的美男子意境,然而唯一的败笔,是他手中的那本詩集—拿倒了。 我忍住笑意,知道他故意作样子吸引我﹐心中自然洠в猩业臍猢o也放心了﹐慢慢走過去﹐一本正經地福了福﹕“玨少爺好。” 他冷哼一聲﹕“你來作什麼﹖不是忙着祠候你那瘸子少爺吗﹖” 嘿!好大的醋味,我笑道:“上次惹珏四爷不高兴了,木槿心里不安,过来看看少爷。” 他别过头,又冷冷一笑:“本少爷只爱江山,自然不会被一个女人伤到。” 好!颇有王者之风,一定又被果尔仁洗过脑了,我等着他再说什么,他却潇洒地临风坐在太湖石上,继续保持着帅帅的样子,也不说话,我一时想不出说些什么,只好搔搔头:“少爷既没什么事,那木槿就先回去了。“ 刚转过身,一双猿臂从我身后将我环住:“别走,木丫头,别走。” 我心中一松,侧过脸,唇无意间滑过他的脸颊,我的心一阵狂跳,而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柔声道:“木丫头,我知道你心里放不下我,一定会来看我的,你,你别走。” 我心中仿佛有一个不知名的角落变得异常柔软,我低声道:“我不走,四爷先放开我吧。” 他的酒瞳绞着我,却慢慢依言放开了我。 我的脸一阵发烧:“今儿来,我还给少爷带了一样东西。” 我拉着他坐回刚才的太湖石上,我从怀中掏出一本诗集,那是我最喜欢的一些唐宋名家的诗词集,不过都作了特殊处理。 果然一开始他明显地兴趣缺缺,但碍着我的面子,勉强挂着笑,我拉过他的手,轻抚在满是针孔的页面上,然后一个字一个念给他听: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这是我最喜欢的辛弃疾的青玉案…不过是花氏傅立叶盲文版,他的眼神先是疑惑,然后有些冰冷的恼怒。 我依然对他竖定地柔笑着,抓紧他的手,一字一字轻轻地,更缓慢读来,他的眼神渐渐柔和下来,后来越来越明亮,看着我,充满了一种复杂的喜悦和激动。 而我的心才放下来,很高兴情况比预期的要好得多,他不但没有被激怒,而且接受了我的帮助。 当我念完青玉案,他反手抓住了我的手,有些痴迷地说:“木丫头,这首词作得真好,是你作的吧…。。” 我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在这么老实天真的孩子面前,我实在撒不出谎来,便但笑不语,他又摸着那首词一会,跟着念了一会儿,说道:“木丫头,你真聪明,想出这法子来,难怪果尔仁说你机敏狡诈,城府既深﹐口蜜腹劍……。” 唉?!你在夸我,肯定没错,可这果尔仁是在骂我吧! 只听他喃喃说下去:“这首词说得对,有些人你一直在找啊找,急得你晚上睡不好,吃不香,练武时候也老走神。。。。。。其实那个人就在你身边,一回头就看见了,我明白了,你就是我一直在找的人,木丫头,原来一直都在我身边。” 我抬头,迎上他明亮的眼,原非珏,这个孩子多聪明啊,一下子就明白了,如果他能有一天和我一样看到这世间的美景该多好? 我在那里暗暗想着,而他却快乐地起身,郑重地把我送他的诗集放在怀里,然后拉着我的手说:“木丫头,我喜欢你送的东西,我也送给你一样东西。” 没等我回话,他单手拉着我飞快地跑起来,我一开始还能跟上,后来,他越跑越快,拉着我就跟扯着一个破布娃娃似地满山跑。 最后他终于停了下来,我只觉满头满眼地小鸟乱飞,若不是他扶着,早摔在地上了,鞋丢了一只,早上精心梳的发髻早散了,我索性把头发都放下来,脑后简单扎个马尾,忽然,一片粉红的小花瓣静静飘在我的手上,像在跟我打招呼,好香,我慢慢直起身来,立刻被眼前的美景给深深吸引住了…… 我们正在一片樱花林中,千树万树的樱花怒放,空中静静下着嫣红灿烂的花瓣雨,风轻轻抚着我的脸,淘气地挟带着樱花的芬芳,小鸟在枝头歌唱,小松鼠好奇地从高处透过樱花丛看着我们…… 我回首,只见红发少年在花雨中对我朗笑出声:“木丫头,我记得你就是在这种叫樱花的树下面告诉我你的名字的,对吧?” 我愣在当场,真没想到原非珏这弱视,竟也算是制造浪漫的高手了……。 我怔怔地点着头,看着他的俊脸离我越来越近,忽然他的脸色一变,大叫一声:“出来。” 我四周看看,没人啊? 他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对着一棵最大得的樱花树猛踢一脚,那棵几个人都合抱不了的樱花树冠剧烈地摇晃起来,随着一阵樱花急雨纷纷而下,十来个少年俐落地跃下树来,把我唬了一大跳,本能地躲到原非珏的身后,一看,原来都是玉北斋的仆从少年,其中包括那个给我开门的阿米尔。 原非珏双手抱胸,面目狰狞:“你们鬼鬼祟祟地跟着我干吗?” 阿米尔轻轻拍着衣衫,笑嘻嘻地用突厥话说了一句,后面那一群少年挤眉弄眼地重复着这句话,原非珏的脸色立刻变成猪肝色,用突厥话吼了两句,那群少年立刻哄笑着四散逃开了。 我好奇地问原非珏他们在说什么,可是他只是涨红了脸,躲躲闪闪地看着我,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很多年以后,我才知道那时阿米尔说:少爷,这样多麻烦,还不如把这个木丫头直接押回床上去享用得了! 于是原非珏同学的第一次表白就这样被他这些日后的精英将帅们给搅得稀烂。我走出玉北斋时,碧莹递给我一样木盒,我打开一看,竟是于飞燕送我的“酬情”匕首,她笑着附耳对我说,那张德茂真不简单,竟把夫人抢去的财物全部盗回来,我问她要了一些银票,一心想谢谢三娘对我的照顾,而素辉见了碧莹,惊艳地脸红了半天。 一路上我满脑子都是樱花雨中红发少年的微笑,素辉在前面赶着车,突地转过身来,看了我两眼说:“别笑了,像个花痴似得,三爷可不喜欢你和珏少爷在一起。” 我奇怪得问素辉为什么,难不成是他喜欢我吧?素辉正色道:“三爷虽然和四爷不是一个妈生的,但毕竟四爷是他的兄弟,将来三爷继承原家大业,断不会让一个小婢女做弟媳妇。” 素辉的话如黑夜中的亮灯,我这才想起那天原非珏来西枫宛闹场,原非白虽然对原非珏出语严厉,但句句都是作为一个兄长应该说的话。 原非白是个感情上极其隐忍的人,心思又绝顶聪慧,当年他出“意外”的时候只有十岁,亲生母亲又突然去逝,从众星捧月中落到身边的仆人只有韩修竹,谢三娘母子三个,毕定防人甚深,心深似海。 我相信单细胞,少根筋但又热情活泼的原非珏给他寂寞的童年带来很多生趣吧,他其实很珍惜他这个弱视弟弟吧! 既然果尔仁认为我是机敏狡诈,心机深沉,口蜜腹剑,那韩修竹和原非白也可以这么想啊,这就是为什么他一定要韩修竹把我带回西枫宛,所以素辉越说我好活,他会认为我故意在拢络他周围的人心,而我对他越好,他会认为我或小五义心机越深,对他有所图谋。 那他安排我成为他开苞丫头,到底是為了控制小五義還是為了拆散我和原非珏? 我不由得浑身一颤,缩回了马车。 闷闷地回到屋里,一推门,就倒在床上也不想動了,忽然觉得好像还有另外一个人在屋里,我不由自主摸到了我的酬情,一个人影在我的床边移动,我猛一翻身,酬情跟着出鞘,在暗夜中闪出一道光影,称着光影,一个戴着白面具的白衣人正站在我的书桌前翻看我的文章,正是那天在西林裘击我的白衣人,我胆破心惊,尖叫着冲出门外,好死不死地外面又是月黑风高杀人夜,我吓得六神无主,本能得朝原非白的赏心阁冲去。 当我看到赏心阁的灯光的一刹那,终于明白了巴金先生的《灯》的全部意义了,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冲了进去,只见室内热气腾腾,白烟渺渺,原非白刚沐浴完毕,他柱着拐G站在那里,不悦地看着我:“你大呼小叫地做什麼?” 他的头发没有梳髻,披了下来,如乌玉倾泻,又如上好的墨缎一般轻垂在身后,身上松松穿着一件白丝袍,胸前地两点粉红若有若无,苍白的脸颊在水蒸气中酝着红晕,如染了姻脂一般,真真是人间极品…… 可惜﹐此时此刻我的性命毕竟更重要些,我向他扑去,他嫌惡地一闪,我便跌倒在地,飞快地爬上去,把着他的腿,狂呼救命:“三爷救命,那西林的白面具杀手来杀我了,三爷救命啊!” 我一定是吓破胆了,如八爪鱼般拼命抱着他的腿,他竟自挣不脱。 “你快放手……!”他咬牙切齿的声音自上传来:“你,你简直不知廉耻……!”我这才发现他的上衣给我扯得七零八落,袒胸露R,春色撩人,更要命是他宽松的裤子也被我扒下来了,于是这一夜,原非白所有的男性秘密统统展露在我的眼前…… 哇!还挺大…。。 哇!好像还在起反应…… 我咽下一口唾沫,偷看原非白的脸色,他又气又窘,俊颜通红,狭长的凤目充满怒火地瞪着我,他扬起拐仗,我这才慢半拍地夺门而去,后面跟着一大堆木盆,毛巾,胰子,椅子,呃!最后连一人高的大浴桶和八仙桌也一起扔了出来。 第二天,谢三娘和韩修竹分别对我进行了严肃式和开导式的谈话,说什么我仰幕少爷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但要给少爷足够的心理准备,才可以让少爷早日宠幸我,说得我活脱脱一个女色魔似的,我再三解释,加诅咒下,他们才半信半疑地走了。 然而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不出三天,整个紫栖山庄上上下下传遍了我觊觎原非白的美色,硬闯浴室欲对其非礼,然后成了整个西安城的新闻,后来搞到京城也传得沸沸扬扬,于是原非白之艳名远播,盛况空前,江湖人稱﹐踏雪公子。 西枫宛里引来了大量的龙阳型采花大盗,那一阵子我们西枫宛的上空非常热闹,经常有自愿前来的侠士或是原非白的门客和幕名而来的采花贼在空中激战。 而原非玨稟承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的原则﹐在果爾仁的默許下﹐一開始熱情地幫助這些採花人進攻西楓苑﹐直到一部份採花人自動將目標改成他﹐他才加入原非白的抗暴行動﹐不過和原非白的勸退政策不同的是﹐凡入得玉北齋的偃拴o必死無全屍﹐無一生還﹐然而無論如何﹐民間開始傳言﹐秦川雙璧﹐踏雪緋玉。 我怀疑是一切都是素辉起的頭,因为那天就是他在门口似笑非笑看着我和一大群杂物逃出赏心阁的,但总算以后没有人再给我提什么伺候少爷的事,除了素辉每到原非白沐浴时,就一脸严肃地跑过来通知我他的具体沐浴时间和地点,然后大笑着扬长而去,死小P孩。 这件事情影响之广,实在出乎我的意料,以至于很多年以后,当我站在权力的顶端,我的政敌们依然轻而易举地拿我这件少年时的臭事大做文章,对我进行猛烈抨击,更有好事者以我的旧事写了一篇极其畅销的艳情小说,主人公以我为原型,讲述了一个丫环垂涎少爷的美色,称其洗澡不备,勾引其行那不道德之事,后诱其随之私奔,又见异思迁,抛弃了少爷,嫁给了突厥贵公子,却又暗中和大理商人勾勾搭搭,最后终于客死异乡,那痴情少爷遭抛弃后浪子回头,发奋读书,高中状元,取了公主,荣归故里,而那大理商人取了一大堆女人,纵欲过度后,暴死家中,那突厥贵公子自家道中落后,终于领悟世间无常,出家当了和尚,本书极具警世意义,言辞糜丽,描写大胆,其文学地位堪与现代的金瓶梅相媲美,大力推动了当时的造纸行业,印刷行业,笔墨行业以及古典情色文艺复兴运动的诞生。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一卷 西枫夜酿玉桂酒 第十二章 清明雨纷纷 闹得沸沸扬扬的采花贼事件渐渐平息了下来。 这段时间里,宋明磊不停地让张德茂传信于我,叫我万万不可C手采花人事件,怕我被误采了,他实在多虑了,澡堂事件后原非白防我像防瘟疫似得,我被禁足在西枫宛里的小屋里,他不准任何人接近我,这个变态竟然连碧莹也不让我见! 我托张德茂调查那白衣人,他回我说,紫栖山庄里的幽冥教和大理的细作各分一半势力,想要具体打听来得费些时日,叫我不用怛心,于飞燕已经班师回朝,而宋明磊也在赶回来的路上。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原非白欲祭奠他的母亲,而素辉吃坏了肚子,躺在床上直哼哼,谢三娘留在宛子里照看他,于是我终于被放出来喽。 一路上我兴奋地掀着布帘直看外面的景色,回头一看,原非白一身素稿,面色清清冷冷,也不理我。 我心想这是他母亲的祭日,按理原候爷也应该前来,可前往的只有他一个人和二个亲随,加上我这个女色魔丫头,心下又有些恻然。 赶车的熊腰虎背,相貌堂堂,我见过,在采花贼抗暴行动中出过力的,是原非白的门客,好像叫韦虎。 我们走了许久,来到后山一座孤坟,我不敢相信堂堂一品诰命夫人的坟竟是如此凄凉,甚至没有入原家祖坟,这莫非是谢夫人的衣冠冢? 上完香,我和韩修竹先生及韦虎站得远远得,只余下他一个人坐在轮椅上,和他母亲聊天。 过了一会儿,我们走在下山的路上,忽地马车世烈地摇晃,然后停了下来,那韦虎在车外恭敬地说着:“三爷,车子卡住了,不如请三爷到前面的茶铺歇歇,小人一会儿就可修好了。” 我跳了下来,我伸手想扶他下马车,没想到这小子一闪,不理我,靠着那韦虎下来了。 啊呀!这小子怎么这么记仇呢? 我们要了一壶碧螺春,那小二勤快地递上了几个破碗,韩先生认真得用银针探着,说道:“无碍,大家用吧。” 我因为出门时喝了一大壶水,不怎么渴,也就没动,韩先生这时候也不忘体察民情,认真得问着那茶铺老板收支情况,而那老板看我们衣着不凡,就躬身殷勤答着。 这时忽地走来一个老者和一个年青女子,像是一对祖孙,那老者柱着拐仗,J皮鹤发,双眼明亮,是我的错觉吗?这个老者一身灰袍,可是走路时隐隐露出了鲜红的裤腰带,而那女子一身俏丽,十七八岁的莫样,长得颇为俊俏,双目灵动,娇声道:“爷爷,我渴了,咱们喝杯茶吧。” 那祖孙俩坐在我们身旁的桌子,我看那女孩子的衣衫样子很新,不觉多看了几眼,而那女子灵动的双眼却盯着原非白不放:“爷爷,那家公子好俊哪!” 我一听乐了,总算碰到比我更大胆的,那原非白依然冷着一张脸,很显然已经习惯了做明星的感觉,那老者怒斥了几句什么怎么这么没规矩,那女子嘟着嘴不做声,老者颤巍巍地过来要给我们道个不是,韩修竹急忙还礼,两厢又坐定。 这时又过来了两个五大三粗的军人,进了茶铺,嚷嚷着要茶,看到那个俏丽的姑娘,不由得走过去:“哟!真想不到在这种破地方还有这种俏货色啊。” 另一个稍矮的却叫道:“别闹了,兄弟,这是原家的地盘,我们多一事还是少一事吧,怡红楼的小翠可等你着哪。” 那个起了色心的却不听,走向那俏姑娘:“小娘子,叫什么名字,陪军爷我玩玩吧。” 俏姑娘叫了起来:“那里来的王八蛋,爷爷,他真讨厌。” 老者急忙揖首:“这位军爷,我孙女还小,不能伺候您,让老身请您喝茶吧。” 那军人却一甩老者,上前拉了那俏姑娘,摁在桌上就撕她的衣服,露出雪白的香肩,那姑娘大声呼救,嘶心裂肺地大哭起来,因主事的是军人,店主不敢出来管,我大惊,这光天化日之下还有王法了吗? 我回头,原非白脸色不变,韩修竹也不作声,这是怎么回事,这时那韦虎来了,看着那一幕,无动于衷道:“三爷,车好了,可以走了。” 我正要出声,那韩先生却一拉我的手就走,这时那老者却过来,一把抱住韩修竹的腿:“求大爷救救我家孙女吧。” 韩修竹不但不扶那老者,反而踢出一脚:“花大侠还是快起来说话吧。” 没想到那老者却灵活地跳开去,在那里哈哈一笑:“轻风傲竹果然厉害,你是何时识破我的?” 韩修竹一笑:“阁下在清明时节却系着红裤腰带怎不引人怀疑?江湖传言,蝴蝶飞至,玉郎常伴,不知情者皆以为花蝴蝶及玉郎君乃是一对夫妇,却不知采花始祖常化作祖孙二人行事,阁下应是花蝴蝶,那边的玉郎君还是快停手吧。” 韩修竹说着江湖传言时,那韦虎已飞掠过去急攻那两个化妆的军人和玉郎君,那姑娘果然一纵身,露出光滑的男性胸部,飞离斗圈,来到老者身边,娇嗔道:“蝶儿,我就说韩修竹不好对付,你还要试?” “玉儿,你有所不知,主上说了若能对付了韩修竹,我俩的赏金可加倍,确然只有收拾了韩修竹,我才能得到原非白,这样吧,原非白身边的那个丫头就给你吧。上次黄员外的闺女是可让你先尝了,这回该我先尝鲜了吧。” 玉郎君撅着嘴,勉强点点头,那花蝴蝶就上前摸了他一下臀部,亲了一下他的嘴,那玉郎君用手指一点花蝴蝶的脑门:“死相,有人在这里,不要啦。” 我第一次看到两个双性恋采花贼你亲我侬地商量怎么采原非白,所以在还在那里震惊中。 原非白揽腰抱起我,飞身跃向马车,举鞭策马就走,留下韩修竹攻向那玉郎君,那花蝴蝶飞身冲上来,一掌击向原非白,原非白单掌迎击,被震下疾驰中的马车,连带拉着我摔下谷去…… 我晕晕呼地醒来,躺在一堆厚厚的松针上,四周景物是谷底密林,浑身疼得像散了架,我慢慢爬起来,原非白不在我身边,四周尽是树叶,隐隐约约听到有人说话,是花蝴蝶的声音。 “心肝儿,我活了五十多年,从没见过像你这么美的人,你已中了我的独门迷香,一个时辰里若没有人替你交H,你必阳爆而死,莫怕,爷会好好疼你,让你知道这男人的好处来。”我心一惊,原非白这么快就被俘了,我悄悄一伸头,只见原非白坐在那里,衣衫尽破,嘴角流血,满眼恨意,显是经过了一场恶斗,那花蝴蝶正一手颤颤地抚上了原非白的脸,另一手伸进了他的下身,我躲在暗处一阵作呕,我该怎么办? 就这么冲上去救他,肯定一掌被花蝴蝶劈死,讲不定他一高兴,把我先J了…… 不出去,等搞完了原非白,如果他杀了原非白灭口,我也饿死在这谷中了;如果他不杀原非白,我出去,原非白肯定也会杀了我泻愤。 流年不利啊,怎么最近老碰上这种事呢,怎么办呢,难道眼睁睁看着这大好尤物,呃!不,这大好少年被这采花老贼给肆意蹂躏吗?以原非白的个性,如果不是被打伤或是药物所迷,他必定情愿自尽也不会受这污辱,而且那老混蛋会不会改变了这天下第一美男的性趋向呢? 我胡思乱想间,摸到怀中一个小瓶,是韩修竹给我的麻药,是怕少爷发病时用的,有了,横竖都是死,我决定冒险一试,我脱了外衣,留着亵衣和肚兜,又把亵衣领口拉得最大,露出鲜红的肚兜,绳解了,露出R沟,将裤子撕了一个大口。 然后放下了头发,假装摔断了腿,一点一点爬出,口里尽可能娇嗲地叫着:“少爷,你在哪儿,少爷,奴的胸口撞得好疼,快来帮我揉揉。” 果然,花蝴蝶站了起来,向我走来,我假装害怕的样子,却又媚眼如丝地仰看他:“你,你,你莫要过来,少爷快救我。” 我故意露出不怎么深的R沟来,心想如果有文胸,可能效果更好,而他的眼中立时浓浊不堪:“小宝贝,你又是从那里出来的,可是想来救你家少爷?” 我假意害怕地理着衣服,却故意将亵衣口扯得更大,一挪脚,将雪白的大腿露出来,娇唤道:“你是何人,要对我做什么,少爷快救我。” 花蝴蝶果然眼中欲火更深,向我走来:“原非白,你真是艳福不浅,身边竟有如此清纯野性的S货,怪道你对男色没有兴趣,定是日日欢歌,夜夜销魂,来,小宝贝,让爷替你暖暖身子。” 他妈的,你就说脏话吧,待会我让你好看,我假意害怕,朝逆风口挪着:“呀!少爷救我,我还是处女呢?” 这更激起了花蝴蝶的欲望,他猛得上前撕了我的亵衣,只剩肚兜:“原非白,你先看着我怎么捅了你的丫头,再来C你。” 他合身扑来,抓住我的脚踝,我手中一撒,麻药喷向他的双眼,鼻口,他立刻在哪里大叫:“臭婊子,死荡妇,想不到老子中了你的计。” 我跳起来,绕过他,走向原非白,没想到他却抓住我的头发,疯狂地打我,我抽出酬情,往前一送,正中他的胸腹,他杀猪般地嚎叫声中,放开了我,我跌坐在地上,只见他在原地乱叫,血水如开了的水笼头,不停地往外涌,我骇在那里,根本动不了,直到那人吐着鲜血在地上乱爬,摸到我的脚,我吓得大哭起来,蹬掉他的手,连滚带爬地跑到原非白的身边,又抱着他的腿,我想我抱他的腿都抱出隐来了。 过了一会儿,那花蝴蝶不动了,我这才发现这次原非白没有挣扎,也没有骂我,我抬头只见他的脸异常的红。 我忍住恐惧拿了花蝴蝶的衣物里所有的药瓶,统统堆在原非白面前,问他:“三爷,您看哪个是您的解药啊?”可惜,他没有说话,只是满面潮红地看着我。 想起那花蝴蝶的话,我偷偷咽了一口唾沫,心想,这可如何是好? 我该把所有的药给他灌下去,还是脱了衣服合身扑上去呢? 原非白吐了一口鲜血,晕了过去,我更害怕了,完了,莫非一代红颜祸男就这样被色憋死了吗? 我探了他的鼻息,还好没死,我想了想,还是救人要紧,便退了他的裤子。 天!肿得都不像话了,我用双手开始为他“治疗”,我不断告诉自已,我在挤牛奶,我在助人为乐,我在救人…… 原非白口中开始发出愉悦的呻吟,我别过头,忍住剧烈的心跳,不去看他的迷离的眼睛,不去看我手中的工作, 就这样,我真得成了原非白的开包丫头。 两个时辰后,我双手酸疼,累得筋疲力尽,当我正用丝娟擦干净他的下身,系上裤子,他慢慢睁开眼睛,看着我,清明而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我尴尬地走过去,想扶他坐起:“三爷,你还好吧…。。。” 没想到这小子一挥左手,甩了我一巴掌,冷冷道:“滚开,别碰我。” 我怒从心底起,恶向胆边生,冲过去,捡起一块石头,把他砸得头破血流,他在哪里哭着求我……。 唉!那只是我的幻想而已,当时我抚着脸,木然地走出去,可心中惊怒交加,站在山D外,拼命吹着冷风冷静自已。 可恶,我的手上还残留着他的体味,可恶的原非白,你以为我很愿意为你杀人,为你做那种事吗? 他妈的我多无辜啊,我就应该让你被采了,彻底地变成个gay,也免得受这闲气, 我跪在溪边洗着手,望着灰蒙蒙的上空,想起今日还是他母亲的祭日,又觉得他异常可怜,像原非白这样的少年,十七岁的花季年龄,出身豪门,英俊无比,正是一出门就满头满脸地被少女们娇羞地扔着水果,花朵,丝帕等等,在这笑傲人生的时节,他却双腿残疾,偏偏在最伤心的日子遇到采花人这种恶心事,而且还被一个姿色平庸的丫环夺去了宝贵的童贞。 过了一会儿,我冷静了些,忍着恐惧,把花蝴蝶衣物里所有的东西都掏出来,把尸体拖到沼泽里淹了,处理了血迹,以免他的同伙找到我们。 我采了些山果,转回D中,原非白坐在那里有些发愣,我从没见过他如此孤独狼狈,好像是头受伤的野兽,我暗叹一声,离他远远地,用干净的丝帕裹着山果,滚了过去:“三爷,先吃些果子充饥,我去拾些柴火取暖。” 花蝴蝶那厮身上最多的竟然就是火折子,他妈的,一定是为了晚上偷J摸狗用的。 我亮了个火折子,燃了柴火,山D中亮了起来,映着对面的少年双目紧闭,脸如飞霞,我注意到那裹着山果的丝帕没有动。 不对,他好像有些不太对劲,我大着胆子走近了些:“少爷,你没事吧?” 他在那里不作声,我这才醒悟,他双颊飞红是因为发着高烧,那是毒没解还是急怒攻心呢? 我只得用水给他浑身擦遍,不断绞着丝娟,敷在他额头,他口中开始说着胡话,俯下身,我才听见,他好像是不停地在叫着:“悠悠。” 悠悠是谁?好像是个女子的名字,莫不是他的心上人吧!真想不到这个冰冷得像白玉老虎镇纸似得原非白,也会有心上人? 他的心上人真勇敢。 入夜,我累了一天,浑身乏得一动也动不了了,本想睡得离原非白远一些,免得他一醒来又要发疯,对我动粗,可我实在不放心他,晚上潮气又重,两个人靠得近些也好,万一有贼人或是野兽来,我也可以拿他当一下挡箭牌。 当然最重要得是我也有些逆反心理,你不是老以为我是女色魔嘛?不让我碰嘛?……我偏要。 我倚在D壁上,让原非白的头枕在我的“玉腿”上,我胡乱地啃着山果,望着黑漆漆的夜,忧愁地想着韩修竹他们什么时候才能来救我们。 清晨,我在一片鸟鸣声中迷迷糊糊地醒来,原非白还在我的腿上,我探了探他的额头,还好,退烧了,我轻轻将麻了的大腿抽出来,一瘸一拐地走到D外,小鸟蜿转莺啼,晨曦的阳光透过树叶S进我的眼中,我微眯了一下眼,脚下一汪溪水潺潺,曲折萦迂,溪边桃杏野花林立,花瓣青叶,五彩斑斓地飘于溪水面上,顺着清澈见底地水流,恬静前行, 我吸了一大口新鲜空气,心情好了很多,我站直了做了一节伸展运动,然后就着溪水,漱漱口,洗了一把脸,一侧脸就见颈子上有些灰,想是昨夜柴火的黑烟熏的,回头看原非白还在睡,便索性脱了外衣,留着肚兜,用泉水擦了个身。 嗬,好凉的水,抬头只见一只鲜绿的小鸟停在对面探出的苇子上,转着小脑袋,好奇地不停看我,不时发出清脆的叫声,好可爱,我便吹着口哨和着它的叫声,它似乎对我更感兴趣了,啾啾叫着,我也啾啾和着,玩得正欢,那小鸟忽地啾地一声飞走了,我扭头一看,原来那个如玉似雪的少年不知何时醒了,半倚在D壁上,狭长的美目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我收了笑脸,赶紧地穿上衣服,这小子什么时候醒了:“三爷什么时候醒的,看人家洗漱,怎么也不出声。” 原非白平静地偏过头:“我一睁眼,你就光溜溜地,还来怪我。” 哈!这不是又变相地骂我不知羞耻吗?我暗自气恼,穿好衣服,走向他,但在离他二米远的地方停下来,问道:“三爷昨夜烧了一晚上,可觉得好些了?” 他轻点头:“你且过来。” “三爷有何吩咐?”我警觉地站在哪里,心想,过来干吗?再给你打右脸吗? 他看了我一眼,淡淡说道:“你莫不是要我在这里解手不成,还不快过来扶我?” 我哦了一声,慢慢走过去,抬起他的手,扶他站起来,没想到他突然电光火石地反手扭过我的双手在背后,将我拉近,紧贴在他的身上。 我大惊失色,只见他的凤目闪着无比的寒意,紧盯着我的眼:“下次若再让我看到,你对别的男人那浪样儿,我就拧断你的手。” 他加了几分力气,我痛叫出声,忍住胸中的愤怒和眼泪:“昨天还不是为了救三爷!” 他眼中戾气加深,手中又加重了力气,我的手快断了,眼泪再也忍不住流出来,心中大骂原非白这个大混蛋,大恶魔,大变态,可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只好哽咽着点点头。 他松了我的手,我泪水涟涟地揉着酸痛的双手,推拒着他沾了几滴血的前胸,可他却揽着我的腰肢,没有放开我的意思,他的黑瞳深不可测,真如魔鬼般Y狠,忽然他的俊顔俯向我,我吓得偏了脸,紧紧闭上了眼睛,只觉得他的气息吹在我的脸上,然后他的唇落在我的左颊,我的眼上,我一下子愣住了,他竟在吻去我的泪水。 我看向他的眼,他却恢复了冷淡,扶着我慢慢走出D外。 那一天我糊里糊涂,愈加觉得他是个怪人 正文 第 7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我看向他的眼,他却恢复了冷淡,扶着我慢慢走出D外。 那一天我糊里糊涂,愈加觉得他是个怪人。 一般人,表达感激之情会双手拉着我的双手,如果他像原非白一样脚有问题,他可以选择跪着或躺着,拉着我的双手,涕泪交加说道:“木槿,你受苦了,今生今世,感激不尽。”然后我们可以鲜花丛中热烈亲吻,情定今生。 或者,实际主义者也可以爽快地说:“姑娘,钻石,珍珠,金子,银子,你随便挑。” 可是只有原非白,哄我过去,还要差点拧断我的双手。 如果昨天他被强暴了,他是不是还要打断我的腿!? 想了许久,我终于得出一个结论,为什么这世上只流传英雄救美人的佳话,却不流行美人救英雄传闻。 因为英雄,很有可能恼羞成怒地搧美人一巴掌,或是把她的手拧断! 许久不见救兵,我开始上天入地地觅食,摸了些鸟蛋,摘了些山果,又用酬情削了根树枝做了鱼网,捋了裤管,在溪水中捕了一些小猫鱼,然后刮鱼鳞,挖肚肠,忙得不亦乐乎,然而无论我到哪里,我做什么,总觉得原非白的视线跟着我,如芒刺在背。 午时,我又累又饿,毕恭毕敬地为原非白献上三条烤好的小鱼,然后坐得离原非白远远的,再也顾不得形象,大嚼大啃起来,味道真不错,要是有盐就好了,肯定是人间极品。 当我干完第四条小鱼,我偷眼望去,原非白纤长的玉指轻轻捏着乌黑的树枝,不紧不慢地轻咬第二条烤鱼,长长的睫毛如香扇半卷地轻掩明眸,好像是前一世家里养的名种波斯白猫在秀秀气气地吃着猫粮。 哦!美人就是美人,落难到这地步,依然吃像好看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他忽地一抬眼:“怎么了?” 我想我的脸一定红了,结结巴巴地说道:“三爷一定吃不惯这种粗东西吧。” 没想到他却回我一个颠倒众生的笑来:“无妨,在这荒山野地,我腿脚不便,有劳你作出这样的野味已是不易了。” 哇!这是自我进西枫宛以来,原非白头一次对我朗笑,我几乎要捧着脸,感动地尖叫了,好一个回眸一笑百媚生,好一个体恤下人的主子,那昨天那个要拧断我手的是谁?我见鬼啦? 夜晚又降临了,我多加了些柴火,好抵御夜晚的潮气,弄了些干草,给原非白和我分别做了一个厚厚大大的床垫。 我在他对面,隔着火选了个地方,正要倒头睡下,原非白叫住我:“木槿,过来睡吧,下风口容易着凉。” 我一想也是,哪怕千千万万个花木槿倒下了,一个原非白也站不起来,所以一定要照顾好自已,便点头收拾了一下,到他那一头,隔着他一步之遥,正要睡下,他却伸长猿臂,将我拉过来,我吓的挣扎,心想:完了,又中了他的J计,他又要打我了。便抱着头,猫着腰,做好防御工作,没想到,许久没有行动,只听他在上方叹了一口气。 我缓缓抬起头,他眼中闪过一丝怒气,将我抱在怀中,拉好外衣,在我耳边轻轻道:“你莫要怕我,木槿,只要你莫再忤逆我,我是不会伤害你的。” 我自进紫栖山庄六年以来,他对我所有讲的话加起来,也不及今天对我说得话多。 我抬起头,望进他漆黑如夜空的双瞳,怀疑地哦了一声,稍稍离他远一些,转过身背着他,怀中紧紧抱着酬情闭上了眼,身体上疲备万分,精神上却警备成分。 心中想着千怪万怪,只怪果尔仁那时中了韩修竹的道,不然,此刻我也可以像碧莹一样,吃好穿好,闲得没事干给原非珏绣肚兜,哪会被人笑作女色魔,随这个恶魔跌落山谷,受尽虐待,过着野人的生活。 想起原非珏,脑海中出现了樱花林中红发少年那脉脉温情的眼神,心中不由一甜,不知不觉进入了甜黑的梦乡。 …… 八宝酱鸭,红烧狮子头,油焖肘子,水晶蹄膀,油泼赖子越浓越好,雪碧可乐要打包,我坐在馆陶居,于飞燕给我不停夹菜,原非珏给我倒可乐,碧莹给我上菜,我的口水直流,正要大块朵颐,忽地迎面来了一个乞丐,抢了我手中的蹄膀就走,我大怒,一把揪住他:“混蛋,你敢抢我吃的?” 那乞丐一回头,竟然是俞长安…… 我惊醒了过来,浑身湿淋淋地,连嘴边也全湿了…。。 然后,我慢半拍地发现我居然躺在原非白的怀里,口水全流在他的前襟上,而他正一眨不眨地凝视着我,他轻轻问道:“长安是谁。” 我的脸全红了,擦着口水一跃而起:“回少爷,长安就是西安的别称而已,我去给少爷弄吃的。” 我一溜烟来到溪边,拼命往脸上泼水,心中不断问自已:为什么我会梦见俞长安,更要命的是我怎么会睡到原非白那恶魔的怀里,还把口水全流到他身上。 天空下起了雨,我在山D口用大芭蕉叶遮着,防雨防敌,只露出天空一角,原非白在D里盘膝调息练功,我只好无聊地望着那一角天空,想着救兵什么时候到呢?难道要和这个Y阳怪气的原非白在这一辈子,我打了一哆嗦,前世经常看的影视情节,就是原本仇人的一对男女无意间流落到荒岛上,不但没有相互残杀,反倒成了情侣,还生了一大堆孩子,那我和原非白要在这山D有了孩子,我得大着肚子上天入地找吃的,而且生了孩子,还肯定全是我带了,那我岂不要累死?…… 唉?!我在胡思乱想什么哪?我甩甩脑袋,又愁眉苦脸的想着怎么样给外界通风报信。 一阵悠扬的信天游山歌若有似无地传来,原非白的双目一下子睁,精光闭现,而我也精神一振,正要出去,原非白叫住我:“小心有诈。” 我点点头,把一根自制的削尖鱼叉递给原非白防身,然后串过芭蕉叶,遮好D口,钻入蒙蒙春雨,往那歌声方向悄悄迎去。 离得越近,那歌词听得越清,我听过这首曲子,是传统的情歌,好像叫什么尘世上灭不了人想人,以前宋明磊和于飞燕闲来无事,向当地的少年学来唱给我听过的 “莜花开花结穗穗,连心隔水想妹妹。 想你想得着了慌,耕地扛上河捞床。 淹死在河里笑死在河处,谁知道我心里想妹妹。 昌花泉子长流水,打盹瞌睡梦见你。 你在家里我在外,各样样心病都叫咱二人害。 满天星星没月亮,害下心病都一样。 妹妹你夜里细想想,燕子楼东人留碧。” 我细细辩那歌声,最后一句竟是燕子楼东人留碧。我一喜,小五义的人定在附近了,我站在一坡上隐在树丛中高声和着,不过我肯定唱得有些走调: “金盏盏开花金朵朵,连心隔水想哥哥。 玉茭茭开花一圪抓抓毛,想哥哥想得耳朵挠。 走着思慕坐着想,人多人少没有一阵儿忘。 灶火不快添上炭,想哥哥想的干撩乱。 远照高山青蓝雾,这几天才把我难住。 单辕牛车强上坡,提心吊胆苦死我。 哥哥你夜里细想想,木槿花西月锦绣。“ 果然那歌声停了一会儿,然后向我这个方向更欢快地传来。我一遍又一遍唱着,那歌声近了,正当我欢天喜地时,忽地一阵打斗之声从山D处传来,我暗自跺跺脚,恨恨赶回去,来到山D口,只见一个鲜绿绸子的鱼尾罗窄袖衫子的Y柔男子和坐着的原非白在过招,舞着短剑,挪来腾去,衣摆翻飞,鲜艳得就像昨天那只小绿鸟,正是那玉郎君。 我暗自叫苦不迭,怎么都快获救了,又杀出这小子来了? 那玉郎君格格媚笑着:“真是上天不负有心人,我寻了好几日,总算让我见到了你,心肝儿,你可知,玉儿我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现在倒像是隔了一世没见你似的,想你想得我的心都碎了。”他叹了一口气:“我断不会怪你杀了花蝴蝶那老货,他那么*你,原是不对,确然,确然……。我也恨他强占我。”他恨恨地说着,沉默了一会,忽地一笑:“乖乖的心肝儿,我绝不会像花蝴蝶那样*你,你愿在上面下面都随你,只要你再别离开玉儿就是了。” 嗯!这是个小受,而且很爱原非白,我可以从他看原非白那痴迷而深情的眼神中看出,不过这么着禁锢原非白的自由也还算*啊。 我该怎么办呢?必须拖延时间才好,怎么办,怎么办,有了,我藏好酬情,大大方方走了进去,看到玉郎君假装一惊,然后指着原非白骂道:“原非白,你这个没良心的,我才出去一会,你就勾三搭四起来,你忘了你要奴的身体的时候时曾说过,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今生今世不离不弃,可是现在却喜新厌旧,始乱终弃。苍天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我正陶醉在我自编自导自演的苦情戏中,双腿跪地,一手西子捧心,一手无力地摸向苍天,满脸悲戚,心里念着救兵救兵快快来,一边苦心钻研着接下去的台词。 那厢里,原非白忽地一挑眉,哦了一声,冒出一句:“我始乱终弃?那你和原非珏在后山的樱花林里唧唧我我又算什么?” 我绝倒! 我的一口抽泣就呛在那里,剧烈地咳嗽起来,我错愕地瞪他,而他平静无波地盯着我。 你怎么半真半假地来一句,是充分入戏地帮我呢,还是故意要拆我的台啊? 我张了张口,我该说些什么?还有他怎么知道我和原非珏的事。 我竟然不自觉得有些结结巴巴:“那,那个……。” “那个什么?还有你昨儿个一晚上在我怀里死去活来地叫着长安的名字,那长安又是谁?”他的嘴角带着一丝冷笑,睨着我,活脱脱一个做J在床而激愤的大丈夫模样。 那一直在我和原非白之间脑袋转来转去的玉郎君,竟然也认真得问了一句:“对啊!长安是谁?“ 于是,好端端地血讨负心汉,变成了严审潘金莲。 噢!这小子绝对属于公报私仇。 玉郎君却激动地对我指着兰花手指:“你这个长相丑陋的恶妇,你可知道,踏雪,绯玉二位公子是多么尊贵地天仙人物,你怎么可以如此玩弄二人于股掌之上,还要寻花问枊,贪欢寻新?”……… 他在那里说得如此义正严辞,完全忘了自己是干哪一行的,好像不杀我倒不足以平民愤似得,他一探手当胸向我劈来,原非白轻弹手指,玉郎君痛叫着收回了手。 我盯睛一看,那暗器竟是小猫鱼的骨头,怪不得,以前每次吃完小鱼,我这里总是一大堆骨头,可是原非白只有一点。 那时我就纳闷这美人怎么处处跟人不一样呢?连吃鱼也真跟波斯猫似得,吃鱼不吐骨头呢?其实他是偷偷留着,那他是防着我还是防患于未来? 心中带着一丝受伤,我逃回原非白身边,原非白连连发着鱼骨,玉郎君退至D边,用一根大木头挡住鱼骨,回身欺来,一把甩我出去,出手如电连点原非白五处大X,当胸抓起原非白,有些痛心地说道:“我如此护你,你却这样害我,你,你,当真如此无情?” 原非白毫无惧色,坦然道:“恕原某非龙阳之辈,实在不能报答玉郎君之深情厚意了。” 玉郎君心碎地看着他,咬牙切齿地一指我:“莫非是为了这个下贱庸俗的女子?” 其时我正撞得头晕脑涨,拼命揉着脑袋,一听,叫苦不跌,怎么又扯上我了。 我看向原非白,只见他嘲笑着瞥了那玉郎君一眼,然后漂亮的眼睛看向我,对我微微一笑说着:“不错,原某今生非卿不取。” 我的脑子哄得一下子充血了,明明知道他是在激怒玉郎君,将重心转移到我身上,可是心中还是起了异样的感觉,无法控制地痴痴看着他那绝世笑容,连玉郎君放下了原非白,满天怒意地向我走来,我都毫无知觉。 原非白连唤数声:“木槿,快逃。”我才回过神来,可惜那玉郎君已站在我的跟前,女子一样细致的五官扭曲地看着我。 噢!红颜祸水就是红顔祸水啊,我的小命就这样被你给祸没了,玉郎君狠狠打了我一耳光,踢了我肚子一脚,我狂吐鲜血,痛苦地蜷着身子,偷眼看着原非白,他波光敛艳的眼中出现了一丝不忍,第二脚踢来,正中我的心口,我吐着血沫,猛得紧紧抱着玉郎君的脚,摸到酬情,刺入他的腿肚子,他痛叫出声,我却无力再握紧酬情拔出来,只能看着他从小腿里地拔出酬情,向我刺来,我平静地闭上了眼,耳边传来原非白的叫声和兵刃交接之声。 一瞬间我又回到了那芬芳嫣红的樱花林,原非珏在那里捧着我的青玉案,慢慢念着。 众里寻他千百度,暮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栅处。 红发少年抬起头来,对我灿烂一笑,深情地唤着:“木槿。” 然而他的脸却化作原非白的面容,我努力睁开眼,原非白颤抖着手抚在我的脸上,正抹去我口角的血迹,他的玉顔在我的上方,眼神焦急万分。 远处两个人影在激斗,而我陷入了深深的黑暗……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一卷 西枫夜酿玉桂酒 第十三章 静日玉生烟(1) “木丫头,木丫头,快起来了,天都快亮了。”素辉雄鸭子似的变声期嗓子把我从梦乡中唤醒,我稀里糊涂地睁开眼,咦?又是J鸣时分了吗? 真讨厌!我慢吞吞地爬起来,慢吞吞地进了厕间,慢吞吞地穿衣服,慢吞吞地…… 素辉终于看不下去了,飞快地帮我套上衣服,泼了几下水算洗了个脸,一边埋怨着,一边像拖着根白菜似地扯着我冲进练武场。 点将台前一个绝代波斯猫,不!绝代美少年,一身如雪地坐在轮椅上,敛艳地目光冰冷而沉静地瞥了我一眼:“你又晚了,木槿,今儿个多练二个时辰。” 我彻底吓醒了:“三爷早!韩先生早。” 原非白旁边的美髯公很有礼貌地向我微笑着点了点头。 自上次落难获救后,我和原非白回到西枫宛已有二个月了吧,那时我早已昏迷了许久,一个自称是“南人”的秘侠救了我们,并放信号通知韩修竹,后来我才知道,那侠士竟是张德茂易容的,我开始怀疑此人不但是优秀的民族歌手,还是个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我便问他在江湖上可有名号,他淡笑说,他在江湖上的朋友戏称他作千面手,原来如此,那张德茂那张脸也是易容的吧?我再问他,他却只是淡笑不语。 我被救回来时断了二根肋骨,据赵孟林回忆说,第二根断骨差一点刺破我的肺部,其时的情况十分危急,所以连妙手医圣也是险险地把我从鬼门关拉回来的。 不过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我能下地的第一天,原非白和顔悦色地来看我,微笑地说给我听他所谓的报恩计划,其实很像报仇计划的,他…要求我学武。 我想那时我的脸色一定越来越难看,因为我天生就讨厌暴力,追求能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再说女子去练武去了,哪要男人做什么? 可惜,在西枫宛,他是老大啊,从此我得J鸣时分起身,素辉自然不愿意我来霸占他的少爷,一开始每每都在练功时来找碴,我练完马步,往往腿抖得像迈克杰克逊似的,他还会来偷点我X道,要么从后面偷袭我,后来被原非白发现了,大怒,说实话,我还从来没见过原非白对素辉这么发火,韩先生和扑在地上呈狗啃屎状态的我都惊呆了,谢三娘自然将他怒打一顿,他在大声哭泣中,非常不愿意地承认了在原非白的心目中,我已经成了西枫宛不可替代的一份子。 而在那时我也终于明白了原非白要我练武的原因了,原来我的旧伤落下了病根,以后每逢春秋季节交替,或Y雨天气肋下必会隐痛难忍,赵孟林嘱咐一定要强身健体,且保持心平气和,情绪不易激动,不然,很有可能便会英年早逝,活不过三十,红顔薄命啊,我唯有苦笑连连了。 已是初夏了,虽不见得寒冷,可起得这么早,肠胃依然有些不适,我和素辉蹲着马步,心中却想着很久没见碧莹和原非珏了。 听说我和原非白失踪那几天,他也跟着果尔仁和韩修竹寻了好几趟,一无所获下,急得差点吐血,我养伤那一阵子,原非白倒经常放碧莹进宛子来看我,有时谢三娘顾不及我时,还让她就住照应我,原非珏来闹过好几次,然而原非白这次铁了心了,就是不让他来见我,估计还记恨着原非珏帮采花贼那事,尽管原非珏使了所有的计量,叫骂阵前,软硬兼施,原非白怎么也不理他,只好伤心地走了,他偷偷拖碧莹给我送来些好玩的珠宝玉饰,还有他自已抄写在绢帕上的一首词,歪歪扭扭的,勉强认得出来是那首青玉案,遗憾地是都被原非白发现并Y着脸没收了,把碧莹给吓得差点旧病复发,后来我的伤好了,他便再不让碧莹进西枫宛了。 可能是相处久了,我刚醒过来那几天,一睁眼总见他在身边满心焦急地看着我,眼圈黑黑的,在床前也让喂过我几次药,当然一旁的韩先生一众个个都瞪大了眼睛,我在心里慢慢也不再那么怕他了,刚练武那阵,我开始跟他胡搅蛮緾,总是练着练着就变成跳嘻哈舞,或是走月球步。 于是,这个变态原非白,一生气就冷冷道,若要出这个宛子,除非我能打败素辉。 唉!我什么时候才能现见到碧莹和原非珏啊,我叹着气,一侧头,原非白的俊脸就放大在我眼前,拿着皮鞭坐在我的旁边,我吓了一跳,他用皮鞭把我的手举高些,淡淡道:“你又走神了。” “三爷,今儿下午兵部王侍郎家的宝蝉小姐来拜访您,我能抽空去瞧瞧碧莹吗?”我探过头,讨好地问着原非白,不知道他在闹什么,现在就连韩先生同意了,他都不让我出这个宛子,这个大变态。 “你去瞧了她,莫非就能让你的武功突飞猛进,打败素辉了吗?”他懒洋洋地答道。 “我听说碧莹最近身体不大好,我怕她旧病复发,所以想去瞧瞧。”我小心翼翼地答道。偷看他的脸色,深不可测啊。 他敛艳的目光闪过一丝犀利:“你是去瞧她呢?还是去看她的主子啊?” 神童就是神童,一下子就猜到我的心思了,不过我是坚决不会承认的。 于是我高傲地一仰头,表示了我高度的革命忠诚:“那哪能啊,我是三爷的丫头,忠仆不事二主,自然不会再去见这个宛子以外的主子,”然后又沉痛道:“只是碧莹是我的三姐,木槿要尽仆人之忠,亦要尽为妹之孝啊。” 这一招百试不爽,当初我在床上就用过这招,成功地见到了碧莹。原非白看着我的目光Y晴不定,我壮着胆子用极其无辜而清澈的目光迎向他,最后他叹了一口气:“你的伤还没大好,不宜去北边偏僻之地,明儿个还是让素辉去请莹姑娘,让赵孟林先生给你和她都把个脉,顺便陪你玩一会儿吧!” 我高声欢呼,欢快地跳跃起来,想起还在练功,别惹他不开心,又改变主意,就蹲回马步,对他甜甜一笑,喜孜孜道:“三爷真是天下最好的人。” 他嘴角微弯,算是给了我一个笑容,看着我也柔和了很多,而韩修竹冲我们投来诧异的一眼,素辉同学一开始也很高兴,因为又能见到他的梦中情人碧莹了,过了一会却又苦着脸喃喃说道:“三爷又让我去突厥毛子的地方啊。” 自从回来以后,原非白让我完全照料他的饮食起居,谢三娘也开始腾出空来督促素辉的功课,我伺候完原非白用过早饭,他和韩修竹去见幕僚,我想编一篇新的傅立叶文,让碧莹带给原非珏。 写些什么呢?碧莹上次来说,我写给原非珏的那些诗词,在我失踪那阵,原非珏天天抱着那本花西诗集,以泪洗面,不巧给果尔仁看到了,不悦地称其为忧词败曲,丧气不振之调。差点给没收了。 那这回我就写些有深度的,能振奋人心的吧,我该写什么呢,写岳飞的满江红吗? 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R,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不行,不行,估计果尔仁看了立刻就杀了我,还是写一首苏轼的念奴娇吧!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强虏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间如梦,一尊还酹江月。 写着写着已到了午时,谢三娘说王侍郎府里的大小姐来了,三爷让我好生歇着,不用过去伺候了,我应了一声,这才发现鹅毛笔用坏了,我决定去问友好的鸟类借一支羽毛,来到鸽子棚,想找根散落的羽毛,结果这群友好的信鸽淋了我满头满脸的屎,我逃出来,擦干净脸,深吸一口气,对自已说,我是动物保护主义者,不要紧的,梅园里放养的仙鹤在姿态高雅地散步,我偷偷绕过去想拔一根,不想这些仙鹤好像是训练好的,一个曲项向天打了一个鸣,另外六只一起合击我,我这时才明白何谓梅花七星阵。 我恼了,连自已人也不认识了,好歹我还喂过你们呢,真忘恩负义,我用我学过的几招花拳绣腿,正与仙鹤激烈火地博斗中,一声清啸传来,七只仙鹤一下全飞开了。 我满头疱地站起来,只见眼前一赤一白两匹骏马,白马上坐着我们家的波斯猫,我家主子原非白,枣红马上坐着一个粉衣美女,那美女美则美矣,眉间透着浓重的杀气,后面跟着个绿袄的俏丫头,一脸刁蛮且鄙夷地看着我,正是王宝婵和贴身丫头绿萼。 素辉忍笑忍得脸都抽筋了,而原非白似笑非笑地从马上侧身俯看我:“你这又是唱得哪一出啊?”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一卷 西枫夜酿玉桂酒 第十四章 静日玉生烟(2) 讨厌!干吗在我的仇人面前说我呢,我揉着脑袋:“回三爷,我只想要问仙鹤借根羽毛罢了,谁知他们这么小气呢?” 原非白无奈地摇摇头,策马和那王小姐经过我身边扬长而去,我望过去,那王小姐柔情万种的对原非白笑着,原非白保持着他冷不热地笑容,她掏出一块锦帕,含情脉脉替他拭着额,原非白居然笑了,握着她的手放了下来,她称机反握着原非白的手就是不放,一边对他还颦欲嗔地诉说着什么,我暗暗冷笑:“摸吧,你就摸吧,等一出门就被采花贼砍死,一下车就被少女fans团泼硫酸,一吃饭被咽死……。” 那原非白也真奇了,自回到西枫宛不多久,可能为了向世人证明,尤其是向断袖们证明,他不是一个gay,又抑或是突然间意识到这世上还有很多叫做女人的东西,他开始和各种各样的女性J往,有达官显贵的千金小姐,有江湖闻名的女侠,甚至还有酒国名花,红尘名妓,等等……。 今天是赵小姐,明天是王千金,那些女孩们都是忐忑不安地来,痴痴迷迷地走,连西安醉仙楼的红牌小醉仙也曾赏光过西枫宛的,可惜那时我正好在床上静养,只听到阵阵娇笑和琴音传来,不过说实话,论琴艺,还是觉得碧莹更妙些。 而这些所有的千金小姐,红脂艳粉中,我最最最讨厌的就是这个兵部侍郎王年参的女儿王宝婵及其丫头绿萼,也就是眼前这个正无礼地瞪着我的女孩。 我们的梁子是这么结下了,我久病初愈地那一天,小醉仙叫丫头媚儿来送一副诗帕,说是要原公子一个回复,我收了正要送进去,其时绿萼正等在王宝婵的轿子旁,猛得过来,一把抢了我手中的帕子,就往旁边的轿子里送给王宝婵看,还对媚儿骂着什么下作的小娼妇,还敢到官坻来勾引世家公子了,那媚儿也是勾栏里出身,倒也不惧官府千金,当场吵起来了,一定要回那帕子,两人就这么打起来了,绿萼是将军府上的丫头,习过几年武,直把媚儿打得披头散发,鼻青脸肿的,坐在地上直哭,那王宝婵却在轿子里怎么也不出声,想是要给小醉仙一个下马威。 我看不过去了,就把她迎进来上药,那绿萼却打上瘾了,说是不打死这个S眼睛的小贱人不解气,我好生劝着,那绿萼却口出狂言:“哟,木姐姐这么护着这小S货,不知是不是也是勾栏里出来的,怪不得这西枫宛里就你这么个使唤丫头啊,敢情是功夫好啊。” 啊呀!这女孩,这么小年龄嘴巴就这么毒,那还了得?我也就不客气了,甜甜一笑:“绿萼妹妹真会开玩笑啊,我功夫好,那是爷调教得好,再说了,我功夫再好,怎么会及得上妹妹好啊,我家少爷还一直在我面前提,不见绿萼,想得紧,一看绿萼,就有精神,怪不得王小姐收着您,将来好一块伺候我家少爷啊!” 绿萼一听,脸一下子红了,急急回头看向王宝婵的官轿,又结结巴巴说:“你莫要胡说,我才不似那窑子里出来的妖精,一天到晚就知道勾引男人,我,我何时和你家少爷同过房了……。” 呵呵!中计了,我故作惊讶:“啊?绿萼姐姐上次来送J心饼时,可在三爷屋里孤男寡女地待了很久啊,后来三爷还作了一首诗哪,什么绿萼佳人,数枝清影横疏牖。玉肌清瘦,凤帐轻摇红影。无限狂心乘酒兴。犹自怨邻J,道春宵不永,断肠回首,只有香盈袖。” 这是原非白新作的一首新词,那绿萼词只是有天他对着西枫宛的绿美人蕉,即兴所赋,结果流传甚广,我故意将“道春不常在”改作“道春宵不永”,那绿萼不太懂词赋,但也大体明白了诗中含意,脸一下子红,可眼中又狂喜莫名,嘿!没想到她还真想要做陪房丫环了。 后来一直沉默的王宝婵终于出了轿子,喝退了绿萼,对我浅笑道:“真没想到姑娘的如此伶牙俐齿,难怪三公子对姑娘青眼有加了,只是自古以来风流灵巧惹人厌,姑娘好自为之了。” 她对我一瞥,满含警告意味,然后将诗帕交给绿萼,在她耳边说了几个字,便回了轿子走了,那绿萼走时,朝媚儿摔回帕子和一锭银子:“臭不要脸的,这银子给你瞧伤的,这可比你脱裤子挣得要干净多了。” 我也气得牙痒痒的,扶起大哭的媚儿:“乖,不哭,把这银子给路边的叫化子,姐姐一定替你把帕子给三公子啊,来,跟姐姐进去上药。” 过了几天,小醉仙叫个龟奴送来了一盒上好的胭脂,算是谢礼,在原非白的同意下,我收下了这友谊的象征,以后小醉仙来拜访原非白,媚儿就会亲亲热热地找我来玩,倒也又算交了个朋友。 可惜传到王宝婵的耳朵里,我又变成了小醉仙用一盒胭脂收服了我,同她一起蛊惑原非白,于是我与王宝婵主仆结成友谊的可能性成了零。 “别瞧了,小心眼珠子都扣出来了。”绿萼在旁边忽然恶毒地说着,把我的思绪拉了回来。 哼!我云淡风清地一笑:“瞧妹妹说得,我是最不愁瞧爷了,天天见得都烦了,倒是妹妹多瞧瞧,过了这一回,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能见着呢?可别一个人在闺房想得发慌!” 绿萼的脸又红了,这丫头一定是想要原非白想得发狂了,她恨恨道:“你别得意,等我家小姐,进了门,我和小姐一起服侍公子,可有你好看的。” 她家主子进了门,自然她也会成了原非白的丫头,所谓同行相争,分外眼红,若是成了侍妾,她们主仆二人美艳多情,又心狠手辣的,那我的确境况更堪忧啊,看来,我得认真想想跳槽的问题了,想来想去,只有跳到原非珏那里最称心如意了…… 不过口中还是要呈一下强的:“那有怎么了,就算你家小姐进了门,也就只有她来月信,或是有身孕时你才能和少爷圆房,再说了,新人不及旧人好,我家爷可一直说只有木槿最贴他的心了,你就自求多福了。” 她的脸气得像烟堆里出来的,我哈哈一笑,高昂着头从她身边经过,她却猛得一伸脚,绊得我摔倒了。 啊呀!你在我的地盘里敢向我挑衅?我向她扑去,两个人打了起来,我自然不是她的对手,一会就大声痛叫着被踢倒在地,凄凄惨惨地爬着,一边躲着那狠蹄子的拳脚,不过要得就是这个效果,果然原非白急得策马过来了,一下子将我从地上拉起来,抱在怀中,顺便一甩鞭子,将绿萼*退三步。 他冷着脸一手把我的脉,一边沉声问着:“旧伤可痛?” 呵呵!不就是为了原非白吗?我看王宝婵也绷着一张脸过来了,心想,不如就气气她,让她进门时,就*原非白将我送给原非珏算了。 于是我一反常态,反手拉着原白的手,孱弱地躲进他的怀里,泪眼朦胧地望着他,娇嘀嘀地对他说着:“我的爷,可吓死奴了,奴还以为这一生再也见不到您啦。” 嗯!原非白身上的熏香还真是好闻,比古龙水都迷人,怪不得这么多女人想扑进这变态的怀里。 原非白有那么一刹那的愣神,不过很快就若有所悟地看着我,估计识破我的小把戏了,嘴角一勾,墨眉一挑:“放心吧,我保证你这一辈子天天看见我,想逃也逃不了。” 啊!什么意识,你这人怎么这样拆台啊,我回瞪他时,他已换上一张酷脸了,把我递给素辉,让他送我离开这女人的战场,我回首看去,绿萼跪在地上哭个不停,王宝婵在那里训斥着,而原非白也不说话,玉树临风地坐在马上,目光追随着我,嘴角带着一末若有似无的笑。 回到自己的屋里,对着铜镜,我放了头发,自己上着药,嗬!绿萼这女人练过J爪功吗,把我的嘴唇都抓破了! 明天碧莹看了又要眼泪汪汪了,不如用那小醉仙的胭脂试试,看是不是遮得住吧,我调着胭脂,涂了上去,还真管用。 那媚儿说这是小醉仙亲自去老字号的镜月堂挑的,而且是镜月堂的绝版封存,仅此一色,她真是个很有见识的人,没见过我的人,只听媚儿的描述,却已知道什么样的顔色适合我。 这顔色淡雅适中,不是极度的浓艳,又不是太过惨淡,称得我肤色愈加白嫩,又添了几份媚态。 前世的我长得什么样我已经差不多全忘了,这几年忙着照顾碧莹,念着锦绣,想起前尘往事又觉得荒谬,人生在世不过一具丑皮囊罢了,也从不曾认真地照过镜子,如今我看着镜中的我,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长发如乌玉墨缎泼洒,及至纤腰,朱唇红润,肤如白雪,虽不是绝世芳华,但亦双眸不笑而含情…… 我捧着我的脸,痴痴看着,是啊!我几乎忘了我现在可是在我人生最美丽的年代啊。 “你觉得如何?”忽地一阵低沉得男声传来,我这才惊觉镜中出现了另一张绝代容顔,不是那恼人的原非白,又是谁? “三,三爷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怎么也不出声啊?”我结结巴巴地放下手,这个变态为何老是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靠近我身边。 他微微一笑,潋滟的目光看着我说:“你自己照镜照呆了,又来赖我。” 他指指椅子要我坐下,然后拿起梳妆台上的梳子,一手挽起我的一缕乌发,一手慢慢梳了起来,我大惊,正要回头,他却不动声色地说:“乖乖别动,一回子就好了。” 我不安地绞着双手,不停偷觑镜中的他梳着我的长发。 他……今天怎么了?为何兴致大好地来玩我的头发呢? 一时间,两人在铜镜中相顾无言,唯有青丝万缕在他手中流泻…… 他忽地打破了沉默,开口道:“你已过了芨开,为何脑后总挂个大辫子,不学其他年青女孩子,梳上流行的发髻呢?” 我对他低低一笑说着:“我不会梳髻,而且我喜欢蹦蹦跳跳的,梳得再好也给我弄散了,不如辫个辫子好打理些呢。” 他平静地看了我一眼,又沉默地回到了他手头的工作,不再说话。 他纤长莹润地手灵活地穿过我的发,帮我綰起一个髻子,然后信手从他的头上拔下那根常年带的东陵白玉簪,C上我的发,固定了下来,我莫名地慌张了起来:“三,三爷,用,用,用我的簪子吧,这是谢夫人的遗物,奴婢不敢当……。” 他双手轻搭上我的双肩,成功地堵住了我的嘴,他从镜中看着我:“我的母亲是秦夫人的陪房丫头,不懂诗书,如果不是生了我,那时秦夫人又难产去逝,候爷打仗受了重伤,要取个新人冲冲喜,可能一辈子也不会被扶正,“他静静地说着他的往事,“她虽生得美艳些,但心地仁慈善良,不懂口角之争,又时常自卑是丫头出身,所以总被其他姬妾欺侮,而候爷早年忙着追名逐利,贪欢寻新,待过了母亲的新鲜劲儿,便不大进她的房了。小时候我最常见到的是各房在母亲的门外叫骂,而没有候爷的庇护,她这个正房倒像个偏房似地躲在屋里以泪洗面。” 他苦笑一声,继续说道:“直到我五岁那年写了一篇文章,让夫子赞叹不已,候爷才意识到我这个儿子不太一样,我的母亲也绽开了笑容,那时我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见到她的笑容了,于是我觉着若在候爷和他的朋友面前写几篇破文章,S几支箭,耍几套拳,便能让候爷多去看看我母亲,让她多笑笑也不错,反正于我而言,这些也不是什么难事。”他轻哧一声。 不是什么难事……。我绝倒! 真得是,真得是这样的吗,原同学,如果我没有搞错的话,你那时才六岁,对吗? 只听他继续说道:“可惜好景不长,后来我被人设计摔下马来,母亲一气之下也就病故了。” 我心下恻然,转过身来,一时也不知说些什么,中是第一次,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他也握住我的手,沉默一阵,他忽地一笑:“第一次见到你,是六年前吧,我听到你为了救你妹妹胡诌的话,当时心想,好一个急智的丫头,若我母亲有你一半的口舌之利,也许不会这么命苦了。” 我愣愣地望着他:“原来三爷一直知道我是谁呀!” 他轻轻一笑,并不答我的话:“后来你们小五义渐渐在这庄子里出了名,你二哥投到我门下,我万万没想到他求我的第一件事却是,要我将你好好照应。” 啊!我纳闷了,这个宋明磊怎么叫原非白照应我而不是碧莹呢,我有什么好照应的? “那时我也腹诽甚多,他不去关怀那个病美人,紧着你这个活蹦乱跳的疯丫头做什么?”他看着我的眼静静地表态。 太过份了,我默默地瞪着他,喂!我哪里是疯丫头了,我心理年龄比你大好多,好不好? 而他却不以为意,笑着点了我一下鼻道:“还不疯吗?三更半夜,擅闯我沐浴,扒光我的衣服,还自说自话地解了我的C药。” 哪里有一个男人可以这样说出自己的臭事,我全身从头发稍开始一直红到脚底板,整个人都快燃烧成灰烬了,我极其极其地语无论次道:“那,那,那,那是,为,为,为了逃命,为,为,为了救,救,救人的…。。三爷,你,你,你不,不要乱讲,我,我,我的名,名誉已经,够,够臭的了。” 原非白终于朗笑出声,拉着我坐进他的怀 正文 第 8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你不,不要乱讲,我,我,我的名,名誉已经,够,够臭的了。” 原非白终于朗笑出声,拉着我坐进他的怀中,一下一下扶摸着我的青丝,轻轻呤道:“云凝青丝玉脂冠,笑生百媚入眉端。春深芍药和烟拆,秋晓芙蓉破露看。” 他忽地一手抬起我的下颌,狭长的凤目深深地注视着我,在我意识到以前,他已吻上我的唇,我今天受的惊吓太多,愕然中我开启了我的唇,他却趁机滑进我的口。 我这一世的初吻啊,就这样被这个变态夺去了,不过我打赌,这也是他的初吻,因为其吻技实在有待提高,但这也使我的心情莫名地大好起来,要命,我可别真成了女色魔了。 他结束了这个深吻,吃干净了我所有的胭脂,双颊染上了红晕,闭上眼睛,抵着我的额头,轻轻喘着气,我凝视着他的脸,在心中再一次感叹,他真是俊美得没有天理了。 他忽地睁开眼,一本正经说道:“今晚,木槿到我房里来吧。” 我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又突突跳起来,这变态怎么这样呢?想起一出就是一出呢,而且把这档子事说得像是,木槿,今晚陪我一起吃顿饭吧。 这原家的人,怎么都这么不浪漫呢? 我的脸色刚刚恢复自然,这回肯定又成了猪肝色了,我只好又结结巴巴道:“不,不,不行,不行,回,回,回三爷,我的月,月,月信来了,等下个月再,再,再说吧。” 要命啊,这样下去,我一定会变成结巴了 真真没想到,一向以冷傲著称的原非白同学,故作诧异道:“我要你到我房里来,是因为素辉才刚和绿萼比武折了腰,今晚不能伺候我了,这和你的月信又有什么相干了?你倒说说,我要你到我房里来作什么?” 我脸一阵红,一阵白,然后再一阵红,一阵白,迷着眼望着他,在我出手以前,他已极其愉悦地扯着一抹可恶的微笑,推着轮椅到门外去了。 我拿起一堆东西羞愤异常地往外扔,忽地发现桌子上多了一个大长盒,刚才回屋的时候没有呢,是那个死变态原非白拿来的吧。 我恨恨地打开,立刻愣在那里,那长长的锦盒里,黑丝绒上列着三十几支色彩绚丽无比,大小不等地羽毛…… 我刚刚就说了一句而已,他竟记住了……… 我扶着那些光滑的羽毛,心中涌起一种无法言喻的情感。 结果那一夜,原非白不知为什么并没有让我去伺候,但我却彻底失眠了。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一卷 西枫夜酿玉桂酒 第十五章 静日玉生烟(3) 和素辉练完武功,我左眼挂着一个大大的熊猫眼在中庭呆呆地修剪花草,一想起昨天原非白的那个吻,脸还会烧得厉害。 今早,我这个紫栖山庄有名的女色魔,在练功时,头一次红着脸不敢看原非白,但最后还是忍不住,在和素辉对练时偷眼望去,没想到他却神态自若地和韩修竹聊天,一回头碰到我的视线,他便立刻勾勒出一抹戏谑的笑。 噢!我多么希望他仍然能保持,在闹采花贼以前的那种对我冷若冰霜的态度,为什么现在他老对我笑呢? 然而他的笑容可恶归可恶,讨厌归讨厌,却依然如明月清辉般静静地洒向我的心间,让我在恼恨中无法移动我的目光,直到在呆愣中,素辉的右拳不客气的光临到我的左眼,我痛叫着被打倒在地。 唉!果然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啊,该怎么办呢,我满心满眼全是原非白那抹倾国倾城的笑,再这样下去,我快连我姓什么都不知道了…… 嗯?!是谁一直在叫布谷鸟,布谷鸟的?原来是素辉,他的青春豆脸凑在我的耳边大声叫着:“木姑娘!” “干吗?大呼小叫的,嫌打了我的眼睛还不够,还要折磨我的耳朵不成?”我揉着耳朵。 “哼!不叫你,能醒吗?”小P孩指着我修得那棵石榴:“你这是修剪护枝呢还是摧花撒气啊,你看看,好好的一株石榴,愣给你搞得像个秃子似得。” 我盯睛一看,还真是,心中愧疚难当,口中讪讪道:“你,你不懂,这叫,这叫艺术作品,回头,回头等长出来了就好看了。” “切!别蒙我了,你今天一天就不对劲,一看三爷就两眼发直,三爷也是,我打小跟着三爷,还头一糟看到他一整天都笑迷迷的呢。”小P孩摇头晃脑地分析,看看四下无人,凑近了他的青春豆脸说:“喂,说实话,你是不是偷得手了?” “什么得手了?”我红着脸,移向下一棵兰花。 素辉一把抢过我的剪子,阻止了我对花花草草的进一步毒害,小脸灵动地看着我:“还装算!是不是三爷和你那个了。” 小P孩!不好好读书,就知道想这些黄色的事情,尽管我平时也是想一点点的…… 于是我义不容辞地两只手爬上他的小脸,把他的脸像做饼一样往两边拉,我笑嘻嘻地说:“素辉同学,你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不要一天到晚尽关心你的爷和那个女人相好……。” 素辉啊地叫着,从我手中逃出来:“你这个恶妇,我就不信爷会舍了这么多美女,看上你这么个丑丫头。” 我心中一动,再次笑迷迷地走近素辉,他明显地后退一大步:“你要干嘛?我喊人啦!” “素辉,你可见过一个叫悠悠的姑娘?”臭小孩! “悠悠?”他迷惘地看着我:“什么人哪,从没听说过,更别说见过了。” “应该是三爷特别喜欢的一位女子吧,你再想想,在我进宛子以前,三爷可有相识,经常往来的女子。” “你进宛子以前?你进宛子以前?”素辉喃喃地,忽地一拍脑门:“对对,是有一个女孩子,经常半夜里来咱们宛子的,和三爷关在赏心阁里弹琴画画,有时亦切磋武艺什么的,那个漂亮啊,不过她不叫悠悠,她是……。” “素辉!”韩先生忽地闪进宛子,大声叫住了他,把我的肚肠给痒得,素辉立刻闭上了嘴,韩修竹和?悦色地对我说:“木姑娘,三爷叫我来传话给你和素辉,说是今儿三爷有要客来访,所以给你们姐俩放个大假,上玉北斋找莹姑娘玩儿去吧。” 我和素辉欢呼一声,两人乐得P颠P颠地,我也把悠悠的事放在脑后,进屋子换了身新衣,收拾了一下头发,想了想还是摘下原非白送我的那根白玉簪子,用宋明磊给的另一根银簪簪上,来到马车处,远远地就见韩修竹严肃地跟小青春豆谈着什么,他则是一脸恐慌。 咦!又怎么了,我轻手轻脚地过去想偷听他们说些什么,那韩修竹突然转过身来,把我唬了一跳:“姑娘快去快回,莫要让三爷等急了。” 不愧是韩修竹,武功就是高得不可思议,我这猫步也听见啦,也可能是我的轻功太烂了。 我乖乖读艘簧下沓担鼗员慵奔钡馗铣底吡恕n铱醋藕壬纤嗟牧吃嚼丛叫。赝肺仕鼗裕5耸裁矗鼗匀春湍呛拗褚谎遄帕常豢次业难邸? 我再想续那个话题,可是无论我怎么软硬兼施,连哄带骗的,他却什么都不说,只是冷冷道:“军令如山。” 小P孩,又有什么不能说的,不说就不说!哼! 来到久违的玉北斋,马上可以见到原非珏和碧莹的念头让我的心情大好起来,可惜,开门迎我的只有越来越漂亮的碧莹和阿米为首的十个少年,他们告诉我原非珏和果尔仁出去了。 …… 。。。。。。。 怪不得原非白肯放我来玉北斋来呢,我就说他什么时候那么大方了,原来他早就知道原非珏不在,我真真郁闷。 我的笑脸不可遏制地跨了下来,碧莹便小心翼翼地陪着笑脸,安慰我,说是讲不定四爷马上就回来了,等一下就好了,我不想让她C心,也就强自笑着,一同看着宋明磊的飞鸽传书,聊着大哥二哥的近况,思考着小五义的正经大事。 就在原非白忙着对付采花贼那阵,在东庭王朝内,原家和窦家的明争暗斗也开始了,窦家以窦丽华的哥哥窦英华为首,依仗着太后和皇后在宫中的势力,拼命积聚钱财,终日弹劾原氏离间君臣,在班结党,欲谋为大逆,而原家则在手中握有一大堆窦氏仗持皇宠,妄顾国法,贪污纳贿,草菅人命,欺压百姓的罪证。 而熹宗的皇权被太皇太后架空,整日走J斗马,Y乐后宫,对于两党之争听之任之。 宋明磊来信中还说,原非烟进宫的日子已被无限期搁浅,甚至连长公主附马忠显王原非清都被限制了出入宫禁的自由。 北突厥又犯境,于飞燕被调回河朔,而南诏则闪电出兵攻占了锦官城,而窦家南军拒不出兵,于黎民百姓于不顾,反而三番二次奏请熹宗颁旨,令原青江亲自出京迎战南诏。 永业二年,也就是今年四月,窦英华又以兵部左侍郎封依为对象,发起新一轮攻击。这一次,他的手段非常毒辣,竟然伪造了一份废黜熹宗的诏书,署上“封依”的大名,并大造原氏谋逆的谣言,而封依的后台是兵部尚书任时峭,那任时峭又是原青江的得力助手。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窦英华此举的真正目标是不言而喻的。“图谋废立”是何等大逆不道之罪,今年六月封依已被投入大理事,施酷刑审讯中,而任时峭已贬为河南府尹,同时窦英华在这非常时刻,又再次奏请熹宗下旨让原青江北调羽林精锐出战南诏,以欺削弱原氏精锐。 这对原家来说是一次大打击,原青江相当于失却一只右臂,当他得到消息后当场捶案大怒,吐了一口鲜血,表明深恶窦氏,不诛其九族断不能快其意,于是是原氏便想于近日*宫。 我看罢,想了想,问道:“碧莹,觉得如何?” “木槿,你又来笑我,都这么多年了,我哪一次发过高论来,大哥的意思若再按兵不动恐人为刀俎,我为鱼R,就是不知木槿的意思,二哥和候爷即日启程,要入西安城对付占领锦官城的南诏军,木槿和二哥得赶紧想办法才对。” 我暗想,其实原家这峰芒露得实在太急了些,若是我,一旦发现窦家有仇视斗灭之心,便可假意曲从,一再表示忠诚皇室,也就是忠于窦家,然后暗中扶植一个贵妃及其朝中反窦势力,怂之与窦家相斗,待两方恶斗之后,筋疲力尽之时,再取渔翁之利,是为屈人而不战之兵也。 我掏出鹅毛笔,把我刚才想的写在给宋明磊的信中,并拟出几步当下应急之策,以宋明磊的机智,定会在我的基础锦上添花,变成反转乾坤的妙计,这就是我们小五义的秘密,所谓的“木策明计”: 其一,候爷万万不可离京,一旦离京,原家这十年在京都的心血全部付诸东流,现在如果*宫,名不正,则言不顺,即便侥幸得胜,一则窦家南军实力仍保存在南越一带,不动分毫,东山再起太过容易,而且反而会给窦家纠结天下兵力围剿原家的理由,二则天下虽有乱像,然没有大的天灾,叛乱,让人民到不得不反的地步,而且于飞燕的精锐部队牵制在突厥那里, 如果攻下京都,突厥和南军必成南北加击之势,反扑京都,则原家必兵疲,而无百姓民意所支持。 其二,先稳住南诏,力主议和,素闻南诏王喜女色,而权臣请二哥多多挑选宫娥美姬尽快送入南诏,所有南诏的其他要求皆先可答应。 其三,厚待大儒,也就是利用原青江最看不上眼的那些整日夸夸其谈的书生。天下的舆论,实际上都是随着那么几支笔杆子走的。著书立说,传播原青江乃是千古忠臣,因势利导,终成气候,万不可让窦家人控制舆论人才,掌握天下悠悠之口者,便是握住决胜的关键。 其四:一定要离间熹宗与太皇太后和皇后的感情,要让熹宗感到窦氏在架空皇权而原氏是真正支持皇帝的。必要的话,要用非常之法除去太皇太后,因为她是窦氏宗族力量的源泉,只要把这个眼堵死了,再波澜壮阔的溪流长河都会有干涸的一天。 其五:战略方向一定要变,仅仅掌握窦家鱼R百姓的证据是不行的,是决对不能让熹宗以得罪窦太皇太后的代价来站在原家一边,要像窦家暗C原家心腹那致命一刀那样回敬,自古以来让任何一个皇帝最心惊R跳的除了“图谋废立”以外,还有一个便是“投敌买国”,窦家南军与南诏极近,只有南军最适合打南诏,若能假造窦家南军与南诏谋夺天下,意欲让窦家取轩辕氏而代之,再让舆论散播,传到熹宗耳中,我打赌,他再怎么喜欢女人,促织,斗J,骏马也会动手派人彻查窦家,只要皇帝有心,原家便可挟天子以令诸候,狠狠整窦家了。即便他依然沉溺于窦丽华的美色,只要天下众心归于仁义之师,舆论导向原家军,则可以打着,诛窦氏,清君侧,名正方顺地进*宫,灭窦家,*熹宗禅位,则大事可成。 我洋洋洒洒地写了一大篇,碧莹看得眼都直了:“木槿,你若是男儿身就好了,一定是诸葛再世,封王拜将易如反掌。” 我真心实意地摇摇头:“碧莹谬赞了,我们与原家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说实话现在我的这些粗招实在是狗急跳墙之举,若能有些时间定要好好研究,重新布署一番,便能在保存原家的实力情况下,出奇不意地击败窦家,不过相信二哥定能滤其精华,想出对策的。” 碧莹点点头,唤了一声:“小忠。” 一头油光乌黑地小犬跑出来,颈间勒着一条银项圈,对碧莹汪汪叫了几声,亲热地打着转,吐着舌头直添着碧莹的脸,她示意他安静坐下,在他的项圈处摁动机关,放入我写的回信,那小忠第一次见我,嗅了半天,作友好状对我耷拉着舌头,摇着尾巴,但眼神看我却异常防备。 这分明是一条训练有素的信犬,碧莹告诉我,玉北斋与别处不同,在于其一切吃穿用度分别都派人自行从外处采买的,是以张德茂很难接近,他便叫她央原非珏给她养只小狗玩,原非珏的日常生活现在全由碧莹照应,自然一口答应了,然后张德茂不知用什么法子,便将这条小信犬由阿迷尔的手送了进来,没有引起任何怀疑,于是它成了碧莹联系外界的方法。 我赞了这妙招半天,心中愈加觉得张德茂此人深不可测,我们在碧莹的房里又聊了半天,日头略略西斜,小忠回来了,项圈内早已空无一物,只有一张信笺上画着着小五义的标记,显见信是成功送出了,小忠向碧莹吐着舌头,哈哈地讨吃的,她便咯咯乐着喂它,却仍久久不见原非珏,我的心被失望和思念磨得隐痛不已。 回头一看,碧莹正同小忠逗闹,阳光洒在她的脸上,将她琥珀色的的眼瞳照得分外清澈动人,如一汪春水轻漾,我知道碧莹一向是美丽的,但却从来没见她像现在这样无拘无束地笑,那种从心中映出的快乐,将她的美又淋漓尽致地散发出几分,仿佛有着爱情雨露的滋润一般…… 爱情雨露,这个念头蹿进我的脑海中,我的心不安了起来,我望过去,只见碧莹正仰着脖子躲着小忠的舌头,雪白的劲项间隐约露出一点嫣红。 我笑着说:“别动,碧莹,有个小虫子在你脖子那,我来帮你抓。” 称她一愣神地时候,我翻开她的衣领,真得是个红红的吻痕…… 我坐回椅中,心中如打翻了无数的苦水瓶,如果这个玉北斋里,人人都对碧莹恭敬有加,那敢对碧萱这样做的只有原非珏一个人了,碧莹是他的贴身丫头,又是这么样一个温柔体贴的美人,在古代,这,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我忽然觉得碧莹的笑脸很刺眼,却不敢质问也问不出口,只是掏出给原非珏的花西诗集(二)摆在桌上,惨然道:“那我,我就先回去了。” 碧莹对我的脸色巨变显得很懵然,她无辜而伤感地看着我说道:“天色还早,木槿,再坐会儿,这园子里只有我一个女孩,我可想你了,咱们姐俩再聊聊好不好,。” 可是我却坐如针毡,起身就走,背转身时,一滴眼泪还是滑落了下来。 坐在马车里,偷偷落了半天泪,觉得实在憋闷,就和素辉一起坐在马车前头架车,我空D地看着快速向后移动的景色,脑子全是满天的樱花雨和碧莹幸福的笑容,还有那吻痕…。。 又是一阵难受,我索性闭上了眼睛。 “喂!别耷拉着脸了,”素辉忽然出声,我一下子睁开眼,我有这么明显吗?正要反驳,他却接下去说:“反正你早晚都是三爷的人,这样绝了你对四爷的念头也是一件好事!” 真是那壶不开提那壶,我冷冷道:“你在胡说什么?” 他叹了一口气:“我刚和阿迷尔那小突厥毛子过招时,他跟我说现在四爷可宠莹姑娘了,上哪儿都要带着她,今儿要不是四爷要去做件大事,一准儿莹姑娘也跟去了,咱们可谁也见不着,”他看看我的脸色,斟酌了一会儿,又说:“再说了,莹姑娘本也长得美,现在我看是越来越标致,你再看她的吃穿用度,哪里还是个丫头该有的寸度,分明是个当家姨乃乃的样子,唉!木丫头,四爷是不错,娘亲是突厥女皇,为人又老实,又没坏心,可是那果尔仁哪里是善类,那阿迷尔说了,果尔仁他就是不喜欢你,嫌你太过J滑,终有一天,果尔仁和四爷要回西域,他绝不会同意四爷带你回去,你和他也终是无缘,我还是那句老话,咱们都是三爷的人,这世上能容得下你我的也就咱这个西枫宛了,我看得出来,三爷是真心喜欢你,我娘和韩先生也喜欢你,我,我,我跟你相处久了,也觉得你除了难看点,别的还凑合。。。。。。喂,你,别这么瞪我,好,好,好,不说你难看,你长得好看,好看,就是比莹姑娘差一顶点而已,别难受了,木丫头,你的心就定下来吧,就跟着三爷吧,等三爷夺了天下,报了大仇,咱们少不得皇后贵妃什么的,比去那捞什子西域可好多了……。” 素辉一边赶车,叽叽呱呱地越说越多,我转头望四周绿油油的风景,心中有个怪异的想法,也许原非白就是要让我知道这些,所以才放我去玉北斋的吧。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一卷 西枫夜酿玉桂酒 第十六章 不识帝王者 我凄凉地再回头,玉北斋只剩一个小点了,曾是一个我做梦都想去的地方,现在竟如此不堪回首,我坐正身体,又抹了一把眼泪,素辉看着我,没有像平时那样又来笑话我一顿,反而像小大人似的叹了一口气,吟了一声:“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嗯?我抹着眼泪的手停了下来,这是李清照的一剪梅啊,我把它抄写在我的花西诗集(一)中,小青春豆哪里知道的? “你怎么知道这首一剪梅的?”我惊问。 “这又怎么了?前阵子闹花贼,爷出不得门,天天在家就呆呆念这句话,我听得耳朵都出茧子了。” “三爷从哪里得来这首词的?” 素辉终于发现自己说错话了,看着我,支支吾吾了半天,说实话我并不奇怪原非白从宋二哥那边得知我和原非珏的情谊,然而他不但知道我同原非珏约会的具体时间地点,而且还连我送原非珏诗集中的每一首词都知道,所以那天碧莹将非珏题着青玉案的诗帕送来,被他撞见,我明明撒谎说是我写着玩得,他却铁青着脸一把销毁,原来他早就知道了,他早就知道了。 这个该杀的克哥勃,这个混蛋加变态,我越来越觉得自己像是他手心里的孙悟空似地,无论做什么,想什么,他其实什么都清楚吧,却又什么都装着不知道,他肯定一早就知道非珏喜欢我,一早就知道我帮素辉作功课,那为什么把我从非珏手里抢来,还有他昨天对我那样又算什么?还有那个变心的原非珏,还有那个和锦绣传出绯闻来的原候爷…… 我越来越烦躁,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原家的男人都是自以为是,耍着人玩的混蛋 身后传来急促地马蹄声,素辉警惕地手搭凉棚向后看了看,我则沉浸在对原氏男人的无限郁闷和痛骂之中,根本不当回事。 “木丫头……”一阵熟悉不过的声音传来,我的心莫名地振奋起来……。 是非珏!他来了,他来了,他来了…… 我心中所有的郁闷一扫而空,我一下子跳下马车,把素辉急得:“木丫头,别这样,想想我跟你说的,这被三爷知道了,可有你好瞧的。” 可惜他说的我什么也没听见,只见烟尘滚滚中出现了一骑,一个英挺少年,黑衣劲装打扮端坐在极高大的乌马上,红发披散,随风飘扬,如同天神一般,正是我朝思幕想的原非珏,我提着裙摆迎了上去…。。 正当我兴高彩烈地小跑上去,在离我三百米远的地方,他口里仍叫着木丫头,却忽地向左一转,向西林去了……。 …… 我那个呕啊,气啊…… 花木槿啊,花木槿,关键时候你这么可以忘了原非珏是个tmd弱视呢,同时又懊悔万份刚才没有出声引他过来,我的心一下子又沉入海底,再也浮不起来了,我绝望地坐倒在地上,满腔辛酸地大哭起来。 素辉叹了一口气过来,扶我起来,强拉着抽泣中的我回马车上。马车摇摇晃晃地行在路上,我抽抽搭搭,脑中翻来复去的便是那句,众里寻他千百度,暮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不,我再也找不到非珏了,非珏也找不到我了…… 我闭着眼睛在黑暗的车箱里默默流着泪水,过了一会,马车停了。 想是到西枫宛了吧,便懒洋洋地挪动身子,掀了帘子出来。 迎面一匹乌油油地高头大马,马上一个衣服被刮滑得破破烂烂地红发少年,满脸汗水,惊喜万分地看着我:“我追上你了,木丫头。” 我愣在那里,不敢相信我还能再见到他,可他却一把将我掠上他的大黑马跑开了,一开始素辉在后面大声叫着:木丫头快回来,三爷知道了,你可完了之类的,后来慢慢就变成了:木丫头快来救我,我扭头望去,原来阿米尔一帮少年将他团团围住了。 原非珏终于停下了马,正是樱花林中,可惜樱花已全调谢了…。。 他放我下地,紧紧地抱着我:“木丫头,木丫头,你可想死我了,那个可恶的三瘸子,他就是不让我见你。” 他在我耳边喃喃叫着,我的眼泪又流了出来,满心欢喜酸楚地伸出双臂想环住他,想起碧莹,却又心中一疼,放了下来:“你不是有碧莹了吗,还想着我作什么?” 他拉开我一段距离,疑惑道:“莹丫头?莹丫头怎么了?咱俩关她什么事啊?” 还狡赖?我的泪流得更凶:“你不是已经把碧莹收房了吗,现在她都成了你的通房丫头了,还要装算,原非珏,你有了一个碧莹不够,到现在还要来骗我,你欺人太甚了,你欺人太甚了。” 我挣脱他的怀抱,委屈地哭泣着,我很少在人前这么大哭,更别说是在原非珏面前了,他一开始慌乱异常,后来终于明白了我的意思,脸涨得通红:“我,我,我哪里将她收房了,你,你,有何凭证?” 你个下流胚,这种事难道还要我拍下你们俩的a片展示给你看不成,我指着他伤心欲绝:“你个下流东西,你做这种事还要我来给你凭证?碧莹脖子上的吻痕不是你作的,又是谁作的?” 原非珏对我瞪大了眼睛,脸红脖子粗地哽在那里半天,就在我以为他是作贼心虚说不出话来时,他对我极其认真地问了一句:“何谓吻痕?” 那厢里,我拿着丝娟正哭得西里花啦的,听到这,也呆呆地望着他,这下流胚,都开苞了还不知道吻痕为何物,这也末免太离谱了吧…。。 忽地扑哧一声笑传来,树上落下五个少年,原非珏的脸色相当尴尬,正要发作,阿米尔跑过来,在他耳边耳语一番,他的脸可疑地红了一红,问道:“这玩意就叫吻痕?” 阿米尔忍住笑,抽搐着脸点了点头,又跳回原位,和那四个少年站成一溜,三步之遥望着我们,原非珏想了一想,冷冷道:“把衣服脱了。” 我立刻抱住自己,后退三步,恨恨道:“下流胚!” 原非珏红着脸看了我一眼:“我没说你,木丫头。” 他回转身吼道:“阿米尔,你给我过来把衣服脱了。” 阿米尔慢吞吞地过来,陪着笑:“主子,你要我脱衣服干吗?” “叫你脱,你就脱,哪那么多废话。” “少爷,木姑娘可是有名的女色魔啊。”阿米尔看着我小心翼翼地说着。 啊呀!死小孩。 “你胡说什么?铁券在此,你还不快脱!”原非珏急了,从怀中掏出一块铁牌,上面写着我所不认识的突厥文,那阿米尔立刻上身脱个精光,红着脸,双手环抱胸口,在原非珏的喝令下,才免为其难地放下手,露出没多少肌R的结实平整的少年身体,一边恼恨地看着我。 看什么看,你又不是女孩,有什么不能露点的,而且你的身材就一副排骨,毫无看头,还带着几许红痕作点缀,嗯?红痕? 我觉得有些不对劲了,看向原非白,他面无表情地一指“标本”阿米尔解说道:“韩修竹那老匹夫养金不离和七星鹤作护宛阵法,而我的玉北斋里则是阿米尔他们十三人的战阵,最近果尔仁正在新试验玉针蜂,那玉针峰不怎么好打理,有时也会钉上自已人,奇痒难熬,如果没有解药,不出三刻就毒发身亡了,所以前儿个刚毁掉所有的针蜂,玉北斋里人人都有你以为的那个捞什子吻痕,我身上也有好多,”他停了停,看着我的眼睛,有点僵硬:“你可要我也脱了衣物给你看。” 我绞着双手,惭愧的无地自容,绞着双手,低声道:“不,不,不用了,是我错怪你和碧莹了。” 偷眼望去,原非珏还是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我第一次看到他这么严肃,真得生气啦? 一阵风吹过,所有人沉默着,坦胸露R的阿米尔终于忍不住了,强自镇定地问道:“主子,我能穿上衣服了吗?” “穿上吧,你们都退下!”原非珏冷着脸点点头,不理阿米尔,向我走来,轻轻执起我的手,吟道:“霁霭迷空晓未收。羁馆残灯,永夜悲秋。梧桐叶上三更雨,别是人间一段愁。睡又不成梦又休。多愁多病,当甚风流。真情一点苦萦人,才下眉尖,恰上心头。” 我的泪又流了出来,心中却全是甜蜜的醉意,看着他的酒瞳道:“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原非珏一脸狂喜,酒瞳闪烁着无比地激动:“木丫头,你可知,我想你想得又多苦啊。” 我们俩紧紧相拥,这时,一阵冰冷苍老的声音传来:“少主,女皇所赐的圣铁券是为了生死时分调兵之用,您却用他为了一个妇人而轻易亮出,实在让老奴失望。” 原非珏放开了我:“果尔仁,我意已决,你以前不也早说过,木丫头早晚是我的人吗?” 果尔仁的脸冷如万年寒霜:“少主,今时不同往日,这位木姑娘现在已是西枫宛的红人,三爷对她宠爱有加,少主难道不知,如今天下传闻木姑娘要一根羽毛,踏雪公子便八百里加急令其门客,在一时三刻之内广搜得天下珍禽华羽献于佳人眼前,只为哄佳人一笑吗?” 原非珏的脸色一灰,看着我,而我满心惊诧,那个原非白真的是就为我要一根羽毛作鹅毛笔,而下令其门客为我搜集珍禽华羽,而且为什么要让天下人都知道这件事,这不是把我往炭火上烤吗? 原非珏冷冷一笑:“那又怎样,他能给的,我也照样能给木丫头。” 果尔仁冷冷道:“少主是大突厥帝国的未来皇帝,荣登大宝之时,美女权利唾手可得,何必着迷于这样一个女子,”他看了看我,仿佛也是为了让我自己心里明白,继续毫不避嫌地说道:“木姑娘虽也是个可人儿,但相貌,脾气及C德如何比之咱们园子里的碧莹?而且现在少爷眼睛不好,心智也未完全恢复,等过一阵子,武功大成之时,便不再如此痴迷,看清这天下美人,如何销魂艳色,那时若少爷对木姑娘毫无兴致,又让木姑娘如何自处?” 我终于明白了原非珏的眼睛和所谓痴儿的问题,原来是练武功所致的,什么样奇怪的武功要让他以牺牲光明和智慧的代价去苦练呢? 那果尔仁又字字句句在提醒我,他想让碧莹作原非珏的枕边人。 对啊,论相貌,碧莹比我漂亮得多; 论脾气,碧莹也比我温柔顺从得多; 论C德,碧莹为了救我而欲撞墙自尽…。。 而原非珏练武的秘密必是玉北斋不传之秘,今日里说出来,是想我出不了这个园子吗?我的心紧紧纠了起来,慢慢松开了握着原非珏的手。 没想到原非珏却一把抓回我的手,对我轻笑道:“木丫头,你想撇开我吗?” 我的眼泪流了出来,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心事呢?他不是又瞎又痴的吗?只见他看着我的眼睛坚定地说道:“你记着,木丫头,休想撇开我,即使是死,你也不能撇开我。” 他如阳光一般对我笑弯了那双好看的酒瞳,轻轻用另一只手抹去我的泪痕,拉着我走向果尔仁,静静说道:“果尔仁,你所说的句句言之有理,为了练这个无泪经,我的确双目不识一物,只能勉强识些事物的影子轮廓罢了,有时做事也控制不了自己,回首想想甚是荒谬可笑。” 我的心中一动,真没想到,令南诏和幽冥教疯狂搜索的无泪经却是在原非珏的手上,而且人家都快练成了! 原非珏自嘲地笑笑,只听他继续说道:“君人者,诚能见可欲则思知足以自戒,将有所作则思知止以安人,念高危则思谦冲而自牧,惧满溢则思江海而下百川,乐盘游则思三驱以为度,恐懈怠则思慎始而敬终,虑壅蔽则思虚心以纳下,想谗邪则思正身以黜恶,恩所加则思无因喜以谬赏,罚所及则思无因怒而滥刑。总此十思,弘兹九德,简能而任之,择善而从之。则智者尽其谋,勇者竭其力,仁者播其惠,信者效其忠。文武争驰,君臣无事,可以尽豫游之乐,可以养松乔之寿,鸣琴垂拱,不言而化。何必劳神苦思,代下司职,役聪明之耳目,亏无为之大道哉!?” 他停了一停,看着果尔仁道:“你乃突厥名臣,辅佐二代君主,见多识广,不知以为如何?” 果尔仁早已听得愣了半天,激动地说道:“少主博闻广深,刚才所言,老臣亦不能明其智,若先王能有此胸魄,何以令乱臣贼子将国家分裂至东西二处,至今不能夺取东庭,臣泣喜,突厥何幸,少主将来必是大有为之君也。” 我却呆住了,这不是我告诉过他的,魏征谏太宗的十思疏吗? 这是很久很久以前,我还和碧莹在德馨居时,有一次原非珏又迷路到这儿,我正在河边浣衣,他就笑嘻嘻和我一起蹲在河边乱侃,我已记不清说了些什么,使我们扯到君主之论上,他在那里胡吹,说什么要一统东西突厥,顺道吞并东庭,然后还要进军南诏,让原非白给他做马夫,韩修竹给他扫地什么的,那时我心中自然想,你就吹吧,反正吹牛又不上税,可嘴上还是忍不住问道:“若珏四爷真得做到这些,天下大定之后,又该如何呢?” 当时十三岁的原非珏稚嫩地一愣:“那自然是再去不断的拓宽彊土啊?” 这个战争狂人,我笑笑道:“举国战乱不休,百姓疲惫,长久必反。” 他歪着脑袋想了一阵:“那,那就守业。” 我继续难他:“如何守业?” 他掰着手指头半天,也就支支吾吾说出个减赋来,我一时骄傲,便说出谏太宗的十思疏,那时他在那里听得嘴巴半天没合上,我就哈哈笑着回屋了,等我回头时,他依然石化状蹲在那里看着我,没想到啊,没想到啊,这个原非珏才是紫栖山庄里演技最好,最可怕的人物。 我幻想着我用奥斯卡的小铜人狠狠砸倒他…… 我恼怒地瞪着他,而他不好意思地对我一笑,然后回转头,面色一整说:“果尔仁,你错了,刚刚那番妙论,不是我说的,正是眼前这个你认为德貌皆属一般又J滑城府的木槿所发。” 果尔仁怀疑地看向我,而原非珏继续道:“莹丫头为救义妹舍身赴死,我也万分敬偑,是以礼遇有加,然则木丫头为了照顾莹丫头,以此等才华,躲在那破败的德馨居,辛勤劳作整整六年,又是何等高义,所谓天下之美,非珏以为不过是过表象幻境,过眼云烟罢了,人生得一知已足矣,更何况我的知已是像木丫头这般七巧玲珑,胸怀宇宙之人,非珏此生当是无憾。” 他在那里静静地说着,我抬头仰望着他,他正好也转过头来,对我微微一笑,阳光S在他英挺俊美的脸上,反S出一轮金色的光环,我这才感觉到,原来我从未发现他有这么高大,而欣长的身形更是散发出一阵威摄傲人的气势,不由自主地让人心生敬畏之心,顺服崇拜之情。 我想,那就是所谓的帝王霸气。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一卷 西枫夜酿玉桂酒 第十七章 笑展花姑子 夕阳西下,整个世界沉浸在绚烂通红的阳光之中,回到了西枫菀,我跳下车,依然快乐得如醉在三月春风里,满头疱的素辉恨恨道:“你就等着三爷怎么罚你吧!” 我手中紧握一个布偶,这是临走以前,原非珏从怀里掏出来给我的,他说他的那些少年们都说这个布偶长得像我,也碧莹也说像,便买了来送我。 真得很像吔,这个布偶还和我一样后脑勺扎个大辫子,正当我满怀欣喜地接过时,他却称机在我耳边轻声道:“千万小心原非白。” 正当我要问他一系列重要问题,比如他的眼睛是不是和他的智商一样时好时坏?他几时爱上我的?他知道我长得什么样吗?什么时候他在骗我,什么时候他又是在说真话? 可惜,接下来他一本正经地对我云道:“好木槿,以后你想要看男人的身体,就看我的吧,千万不可去偷看别的男人的,啊?” 于是这一极其美好浪漫的时刻被彻底打破了,我在那里目瞪口呆,认真思考他是否又开始智商紊乱,还是在故意调侃我,但他立即化语言为行动,脱光了上衣,露出健美的胸肌和腹肌,骄傲而认真地问道:“木槿,怎么样,我的身体比之三瘸子的如何?” 我木然无语地看着他……。 不管怎么样,爱情中的女人是盲目的,即使面对残暴冷酷的原非白,一想起原非珏,我心中的恐惧也立刻烟消云散……。 不过好像还是有一点点怕原非白,我对素辉嘻嘻笑着:“你别告诉三爷不就结了?” 素辉冷冷哼了一声,安置了马匹,就要往回走,我慢吞吞地跟在后面,凉凉道:“如果你告诉三爷,我就告诉三娘你偷看春宫图。” 果然,小青春豆停了下来,红着脸转过来,咬牙切齿道:“你这个坏丫头,丑丫头。” 我嘻嘻笑道:“那我们成交了,坏小子,丑小子。” 素辉挥着拳头向我冲来,我哈哈乐着往里跑,险些撞上迎面走来的谢三娘,素辉立刻收起了拳头:“娘,娘,您老别苦着脸,是 正文 第 9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我嘻嘻笑道:“那我们成交了,坏小子,丑小子。” 素辉挥着拳头向我冲来,我哈哈乐着往里跑,险些撞上迎面走来的谢三娘,素辉立刻收起了拳头:“娘,娘,您老别苦着脸,是,是木丫头先惹我的。” 可惜谢三娘没理他,只是叹了一口气,拉我到一边,轻声道:“姑娘快去看看三爷吧,今儿个三爷心情不太好。” 咦!这么快就知道我和原非珏私定终身了,他的内J是谁?原非珏好像知道他的少年里面有内J,难道他们哥俩喜欢搞些无间道什么的? 我迷惑道:“三爷不是今天有要客来访吗?” 三娘看看我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道:那个客人好像是个女的,两人在赏心阁谈了很久,然后那个女孩走了,三爷心情就很不好。” 我愣了一下,闹了半天,原来是为了个女人啊,没准就是那个叫悠悠什么的吧! 我正要追问下去,素辉冲上来说:“娘,您老这么多嘴作什么,快让木丫头去见少爷吧。” 看着素辉和他的娘拌着嘴,我想了想,走向梅园,原非白坐在一棵大榆树下,一腿平放,一腿支起,他静静的望着夕阳下,波光粼粼的莫愁湖面,好像真是很不高兴啊? 被天下人抄得那些沸沸扬扬的珍禽华羽,还有他的微笑,他的亦真亦假的那个吻,果然是在骗我,一个男人去刻意讨好某个不喜欢的女人,一般有两种理由,一是那个女人身上有利可图,二是为了作戏。 本人一穷二白,长得又一般,所以第二种可能性据多,表面上原非白让所有人都感到他对我宠爱有加,其实是在掩护某个人吧! 坏小子,不管你和你的女人有多少苦衷,爱得又有多深,也不应该利用我移祸江东,以后我可还怎么出门哪?一出门一准就被你的少女fans团泼硫酸,被采花团乱刀砍死了…… 我暗自气恼,心中哼了一声仰头就高傲地甩辫子走人,不想韩修竹忽地闪了出来,大声笑着对我说道:“木姑娘可回来了,少爷等你多时了。” 我的脸抽搐着:他如果是在等我,我花木槿三个字就倒着写。 我看向原非白,原非白脸都没回,依然看着湖面,慢慢开口道:“木槿,过我陪我坐一会儿。” 我正踌躇不前,韩修竹却一笑说:“姑娘别让少爷等了,快去吧!” 我嘟着嘴,心不甘,情不愿地走过去,抱着膝坐在原非白的身边。 他也不说话,我也懒得和这种人说话,两人一同欣赏着湖光山色,却想着各自的心事。 夕阳渐落,那晚霞更是五彩缤纷,像是打翻了神的顔料瓶,映得天边绚丽无比,我起身道:“三爷,天晚了,我扶您回去歇着吧。” 我刚站起来,那个布偶掉了下来,我正要弯腰去捡,原非白已快一步拿在手里。 坏了! 他的脸一半隐在夕阳的Y影中,另一半脸看起来异常冷然而惨淡,他看着那个布偶,出现了一丝奇怪的表情:“这是什么?” 我在那里汗流狭背地嘿嘿笑了两声:“这是……。这是我的三妹妹,叫花姑子。” 我尽可能自然的从他手上抽出来布偶,而他的目光却冻得我直打哆嗦,我拿着布偶在他面前晃了两晃,学着小丁当的声音道:“原非白少爷,幸会,幸会。 他看看我,然后飘忽地对着花姑子一笑:“花姑子,你为何和你的木槿姐姐长得一样丑呢?” 这个布偶很丑吗?不愧是素辉的主子,原非白,你终于吐露了你真正的心声了,你终于显示了你只重视外表的浮浅了,哼! 我在心中冷笑数声,继续用花姑子说道:“三少爷,我虽然很丑,但是我很温柔的,而且还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学富五车,三少爷好像心中有个解不开的疙瘩,不如就说出来,让花姑子来帮你吧。” 说吧,说出来吧,原非白你就认真交待你利用你的外表,欺骗纯真少女的犯罪经过,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当然也好让我有理由快乐而幸福地跳槽到非珏那里去吧。 然而,他对花姑子好像失却了兴趣,转过头继续看着那夕阳余辉,不再理我。 我胡思乱想着莫非那个女孩真得是悠悠,而原非白同志是单相思,刚刚被甩了?敢甩原非白的人可不多啊!还是那悠悠是有妇之妇,原非白和人家私会,终于被捉J在床,所以极度郁闷? 就在我决定离开他时,他又忽地出声:“花姑子,给我讲个故事吧!” 呃?!讲故事?我想了想,就在他对面坐下:“那花姑子就说一个小美人鱼的故事吧,很久很久以前……。。。” 于是我说了一个安徒生童话的悲剧巨片,海的女儿。 在海的远处,水是那么蓝,像最美丽的矢车菊花瓣,同时又是那么清,像最明亮的玻璃……。 海王最小的女儿要算是最美丽的了,她的皮肤又光又嫩,像玫瑰的花瓣,她的眼睛是蔚蓝色的,像最深的湖水……。 那致命的邂逅相遇,令小美人鱼坠入情网,她为了爱情舍弃了安适的仙界生活和三百年的寿命,她失掉了美妙的声音,忍受了鱼尾裂变的巨大痛苦,忍受着每走一步就像走在刀尖上一样,义无返顾地来到了陆地陪伴他心爱的王子。 前世我参加过讲故事比赛,荣获二等奖,然后做过话务工作,深谙如何用声音蛊惑人心,这一世的声音又清脆动人,于是原非白从心不在焉,慢慢变得专注起来。 很久没有讲这个故事了,想起小美人鱼面对残酷的选择,故事所反映的人类伟大灵魂,坚韧不拔的意志和自我牺牲精神,自已也有些感动。 当我说到美人鱼面对选择,她会杀死根本不爱她的王子,重新回到大海怀抱,继续无忧无虑地生活,还是化作海洋里的泡沫,以拯救心爱的王子。 我照旧买了个关子,问原非白,如果他是小美人鱼,该作出什么样的选择。 原非白认真得想了想,然后道出下列问题:“若我是那小美人鱼,我爱那王子既深,何不一开始叫那女巫施法让那王子爱上她?何必变成人类,受尽苦难,反倒一事无成,还有我既是那海王的女儿,那海王必定手下能人异士甚多,亦可想办法*那个施法的女巫再施个法术,将那美人鱼救回海中便是,何苦定要去杀那王子或是化作大海的泡沫呢?” 我绝倒在当场,他不愧是六岁能诗,十岁擅S的神童出身,这想法亦是高人一畴,明明是感人的时刻,他却偏极度理性,毫无浪漫可言,回顾一下我的朋友圈里,和他一样的回答,也就只有宋明磊了。 说到这里,我向大家交待一下我其他的各位亲朋好友们对于小美人鱼的抉择: 碧莹: 热泪滚滚,泣不成声:“我,我,我一定要救那王子,便是化作泡沫,亦不会后悔。”然后照例旧病复发,躺个一二个月不稀奇。 锦绣: 想也不想,嗤之以鼻:“别问了,我是断不会让我变成泡沫去成全那个蠢王子的,杀了他一了百了,岂不快哉?”那一天我反思了很久,觉得我这个作姐姐的教育相当失败。 宋明磊: 轻笑,和原非白差不多的反映,反问我一大堆问题。 原非珏: 呆滞,长吁短叹,疾步来回走几圈,看看我,然后再呆滞,再长吁短叹,再疾步来回走几圈,最后忧虑地问道:“变成泡沫后,还能再变回来吗?” 于飞燕: 虎目含泪,紧紧握住我的手:“四妹何处听来此等惨烈忠义的故事,大哥定要结交那写故事之人,实在发人深醒,那还用说吗,若大哥是那小美人鱼,定是要成全那心爱之人,只是即便化作泡沫,亦要守在那王子身边看着他幸福生活。”当时我也感动地点着头,心想安徒生在这个时空也算是有知已了。 我收回思绪,笑着看向原非白,说出了美人鱼的选择,最后她变成了海上的泡沫,却拥有了一个完整的灵魂,得到了前往天堂的机会。 我开始循循善诱:“三爷说得好,对于这个故事,木槿私以为最重要的是让人们知道爱的意义,爱情是世上最甜蜜的美酒,让人沉醉,但亦是最烈性的毒药,同时让你生不如死,若是爱是可以用法术施来的,若小美人鱼能去向他的父亲求救,那岂能叫做真爱,一旦你陷入情网,你便有很多的后果要去承担,你的选择可以改变你的人生,也能改变对方的人生。” “如果小美人鱼选择杀死王子以自救,木槿以为那是很正常的事,也没有人责骂她,因为那是求生的本能,但若是她这么做了,即使回到大海里,窍以为她也变不会那个无忧无虑的海精灵公主了,所以木槿能理解她为何愿意变成泡沫,这也是一种成全,成全了她的爱人,也成全了自己。” 所以说,原非白,你要想明白,早一点放了我,自已快点变成大海的泡沫,也好成全我和非珏。 我再一次站起身,向原非白微笑着,对他伸出手,而他的眼神渐渐聚焦,散发出凌厉的目光来,我的笑容渐渐消失,在我收回手以前,他忽地一把抓住,把我拉入他的怀抱,吓得我的心脏停跳了。 “木槿,你想来对我说教吗?”他的声音轻轻柔柔,我却觉得是来自地狱,悔不该告诉他这个故事,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我强笑道:“这是花姑子说的,不是我说的。” 他轻笑一声,将我拥入怀中,在我耳边喃喃道:“木槿,永远不要被叛我……。” 这人真不讲理,明明背着我和别的女人幽会,还来对我说不要被叛我? 哈!我抬起头正要抗议,暮色中,对上他晶亮的眼,只听说继续说道:“不然我让你变成大海中的泡沫。” “好,三爷,不过在你把我变成泡沫以前,我们能先回去吗,我都饿死了。”我从善如流,可我真得饿了。 原非白的眼睛对我迷了起来,我意识到我又说错话了,他不悦地瞪了我一眼,唤了声韦虎,那韦虎就推着轮椅过来。 走在回去的路上,我在他身边打了一个哈欠,他乘机从我手上抢过花姑子看了一眼,对我说道:“我很喜欢花姑子的故事,就把她送我吧。” 我把她又抢过来:“那可不行,三爷,她是我妹妹。” “你人都是我的了,你妹妹自然也是我的。”他懒洋洋地说着,像无赖一样又抢了回来,韦虎在旁边瞪大了眼睛。 于是一路上,我们两个人一边聊天,一边抢夺着花姑子,我怕他把可怜的花姑子给抢坏了,便在我一轮夺得花姑子后,往前小跑了一阵,大笑着回头:“三爷,我问过花姑子了,她说不愿意跟你。” 原非白哦了一声,一手支额,冷然娴雅地对我轻笑道:“那是为何?” “花姑子说,三爷不是好人,所以她不愿意跟你。”我大声说道。 原非白忽地大笑出声:“我如何不是好人了?”而韦虎同志的眼朱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我也哈哈大笑:“三爷自己想吧!” 我又度过了悲欢离合的一天,玉兔悄悄从云中钻出,月光下,原非白对我高深莫测地微笑。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一卷 西枫夜酿玉桂酒 第十八章 踏雪倾天下 天气渐渐热起来,谢三娘早已为我准备了好多夏季的轻透衣衫,这一日我换上了碧绡水纹裙裙,正想歇个午觉,三娘忽地唤我前往莫愁湖的湖心小岛,给原非白送上冰镇莲子羹。 我顶着大太阳,来到湖心的亭子时,原非白正在专心致志地画画,他只是着一件家常如意云纹的缎子白衣,乌发也只用一根碧玉簪簪着,却依然飘飘若仙,一身贵气,韦虎照例在旁边伺候着。 “三爷,莲子羹来了,您先歇一歇,喝一点消消暑再画儿吧!”我学着谢三娘的口吻说着,原非白听出是我,抬起头,对我微微一笑:“我就说是谁这么大嗓门,果然是木槿,快快过来吧。” 讨厌,把我说得像是菜市场大妈似的,我对他嗔了一眼,走过去,依言坐他的身边。 这一个多月来,他的心情好像好了许多。自从上次他听了海的女儿,他开始对花姑子的故事产生了浓厚兴趣,于是我挖空心思把记得的格林童话,安徒生童话,一千零一夜,聊斋志异等等古今中外的故事一个一个倒给他听。 一开始也就是茶余饭后偶尔为之,素辉只有在这时才很真诚地称我为木姑娘,韩先生和三娘渐渐加入了我们,后来我发现韦虎亦站在门外认真听着,他看我的眼神也渐渐由防备轻视变得温和了些。 说实话,我之所以愿意一箩筐一箩筐地倒故事,是因为真心喜欢原非白听故事的神情,那种专注的倾听,看我温柔的眼神,即使他会提些让我很绝倒的问题,比如说睡美人的父母为什么不早点把睡美人嫁出去?七只天鹅王子的小妹妹为什么不用写得告诉她的夫君?等等,但他至少不再是那么冰冷,Y沉,令人害怕接近。 出于母性本能,我有时也想,如果我和原非白早些认识,我能早些告诉他这些真善美的故事,还给他一个真实幸福的童年,那他是否不会再那么冰冷,是否会更快乐些呢? 他接过我的莲子羹,慢慢喝起来,我看向他的画,只见画中一湖盛放的荷花,碧叶滚晶珠,娇顔藏玉露,不愧当世著名才子,当真是笔墨宛丽,气韵高清,巧思象成,亦动真思,他的设色以浓彩微加点缀,不晕饰,运思精微,襟灵莫测,神气飘然。 我不由看向原非白,真心赞道:“三爷画得真好。” 估计是听多了像我这样的赞颂,他仅是淡淡一笑:“这画中,你可看见你了。” 哇!我欣喜,他竟然把我比作这满幅荷花了! 我正自我陶醉地看向他,他却用纤长玉手慢慢一指旁边那一对鸳鸯,还是那只雌的…。。 我的笑容一下子跨了,他却朗笑出声,这个讨厌的原非白,我有时是自作多情了些,那你也不用这么消遣我。 我不悦地站起身来正要走,他却拉着我:“真生气了,木槿,我是逗着你玩儿的。” 我又坐了下来,瞪着他,他愉悦地笑着:“好木槿,别生气了,来,你来替我题字吧。” 哼!敢笑我是丑小鸭,我一生气,便掏出鹅毛笔写道: 水陆草木之花,可爱者甚蕃。高人隐士者独爱菊;自盛世以来,世人盛爱牡丹;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静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予谓菊,花之隐逸者也;牡丹,花之富贵者也;莲,花之君子者也。噫!菊之爱,当世鲜有闻;莲之爱,同予者何人;牡丹之爱,宜乎众矣。 写完,我这才发现他早已收了戏谑之笑,非常认真地念着这一首周敦颐的爱莲说,眼神中那凌厉的峰芒又显,我心想,坏了,这是我第一次向他展示我的文学才华。 他慢慢抬起头,莫测高深地看着我。 天气实在太热了,我的汗水直流,我试着额头,站起来,端起茶盅:“三爷,我再给你端一碗吧。” “不用了,”他收回目光,又恢复了儒雅,对我笑道:“木槿写得真好。光潜的诗词已是流传甚广,不想其妹的文才亦是如斯高绝。” 现在如果再说是宋明磊作的,似乎又太唐突了些,我只好不安得怯嚅着:“三爷谬赞,是木槿显丑了,木槿如何能和宋二哥相提并论。” 我想取回我的鹅毛笔,他却拿在手中细细端详着:“我以为你要羽毛作什么,却原来是为了作这样一支笔。” 他给我的那些漂亮羽毛中,我最喜欢那天蓝与鲜黄相间的那支羽毛,所以用他作了这支长长的羽毛笔,他试着用我的鹅毛笔写了几下,点头道:“果然巧思妙想,你是如何想到的?” “呃!木槿以前在建州老家,有时同村大叔搭船下西洋,带回来些希奇玩意,木槿的毛笔字又差,就央爹爹帮我买了下来。”这是实话。 他的墨眉一挑,对我微笑着,然后认真地用他的毛笔在画上题下我写的那首爱莲说,只是写到“莲之爱,同予者何人”时,改成“莲之爱,同予者墨隐”,而墨隐正是原非白的字,我一惊,正要出口相阻,他已写完,并叫我过来题上落款。 你这个混小子,这幅画和这爱莲说若是流传出去,你是不是又想我被你的fans砸死,好掩护你的梦中情人啊! 我慢吞吞过去,慢吞吞地题上我的大名,心中一动,对原非白闪着崇拜的眼神,说道:“三爷,木槿实在喜欢这幅画,您能送给木槿吗?”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出乎我意料,对我璨然一笑:“木槿既然喜欢,那就让素辉将此画裱了,好生收起来吧!” 太好了,我在心中长吁了一口气,柔声谢过原非白,然后眨巴着眼睛,作受宠若惊样,满面欢喜地再去看那幅画,说实话,他画得真好,等他的女人那风头过了,想办法让宋明磊帮我把这落款给去了,然后再拿到市面上去卖了,踏雪公子的得意之作啊,应是价值连城吧!然后再拿这钱去请原宋明磊和碧莹吃一顿,剩下的就存到钱庄里…… 我胡思乱想间,一股灼热从我的腰际传来,原来我没提防原非白的手不知何时悄悄环上我的腰,我惊抬头,原非白却乘机吻上我的颈项间:“木槿,你真香。” 我啊地惊叫一声,这小子莫非热混头了,我推拒着他的胸膛:“三爷,你……你……多想想那只鸳鸯。” 他忽如一头猛兽啃嗜着我的脖颈,根本不理我的挣扎,只是在我耳边喃喃地说着:“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酥酥麻麻的感觉连同无边的热意,传遍我的四肢百骸,我向四周看去,哪里还有韦虎的影子。 “三爷,光潜的飞鸽传书来……。。”韩修竹兴冲冲地进得凉亭,撞见这偷香窃玉的场面,自然是尴尬地住了口,原非白总算放开了我,我窘得满面通红,跳起来就想走,他却像没事人似得,硬环着我的腰,继续*我挨着他坐下,混小子,你也不嫌热! 原非白自如道:“韩先生,但说无妨。” 韩先生迟疑地看了一眼我,然后说道:“恭喜三爷,光潜的计策果然生效了,他挑选了二十名绝色给南诏的光义王,二十万两银子给南诏左丞相苏容,南诏昨日退出了锦官城。” 啊!宋二哥果然采用了我的计策,好! 原非白也面露微笑:“好一个宋光潜!明日他便回西安城了吗?” “正是。”韩先生又看了我一眼:“三爷,您可要即日起程去洛阳诗会,然后与光潜会合?” “不错,劳烦韩先生替我打点一下。” 韩修竹临去前古怪地看了我一眼,而原非白对我微笑道:“刚才是我唐突了,木槿可怪我?” 我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睛,很没用地红着脸,低头摇了摇,他抬起我的下颌来,漂亮的凤目温柔地看着我,真诚地说道:“本欲带你一起去看看洛阳名盛,只是又怕你的身体经不起这一路上舟车劳顿,而且那会诗访友只是其次,我欲笼络些文人大儒,为原家造些声势,恐是无暇带你出去四处游玩,这也是你宋二哥的妙计,望你见凉。” 我只是点头称是,然后一溜烟逃走了,身后传来原非白快乐的笑声,那一夜我照例失眠了。 原非白不在的这段时间,我在西枫苑和玉北斋之间入出自由,但原非珏却又和果尔仁神秘失踪了,我只好和碧莹整天比着小忠的传信快,还是西枫苑的飞鸽传书更快些,事实证明,两方人马在传信方面是一样快的。 永业二年五月十九,南诏接受了东庭的议和,得了无数的钱财布帛,美女宫娥,又将锦官城抢掠一空,于五月二十五正式撤出锦官城,原家的危机得以解除。 六月初一,一向不参与原氏与窦氏朋党之争的清流一派,礼部尚书陆邦惇提出关于扩建皇家书院的提议,意外地得到了原氏的支持,而一向崇文的熹宗亦是对这个提议表示赞同,但是窦氏却担心国家要支付巨额的战争赔款,国库空虚,无力建造学院,因而对于此项决议极竭力反对,原氏声称国家有难,匹夫有责,主动把庐陵府的老宅让出,并提供书帛费用,熹宗龙心大悦,当即赐名大义书院。至此,清流一派开始明显偏向原氏,忠显王及长公主进出皇宫的自由得已解禁。 六月初六,东庭皇朝一年一度最大的文人集会……洛阳诗会,又名“六六文会”,如期在风景瑰丽的洛阳城召开,这次诗会盛况空前,因为迎来了京都的两位贵客,风流王爷……忠显王原非清,及素有“京都清泉”之称的四大公子之一“清泉公子”……宋明磊的到来,然而最让广大儒生疯狂的是四大公子之首,踏雪公子原非白的出现。 如果说附马原非清的光临,显示了原家对当代大儒的支持,宋明磊的出现,表明了原家对各文学流派的友好,那么原非白的到来,则是一种征服,他征服了整个洛阳城,征服了整个东庭的笔杆子。 在那个时代,文人士大夫之流往往流行峨冠博带,高屐宽衣,而原非白依然是一根玉簪束发,白衣飘飘,不以显赫的家世压人,亦不以双腿残疾引人垂怜,谈笑间,锦绣文章脱口而出,原非白本就成名甚早,叔父辈的名人自然对他大力夸赞,而年青一辈见识到他的绝世风采,立时倾倒,他的每一首诗词都流传甚广,小至井边打水的妇人,大到当今皇帝皆能念出他几句成名诗句,旦凡原非白出入街市,洛阳老少人人争先恐后地群以围之,皆能以一暏其绝代风华而为傲;城中不论男女,皆争相仿效其举止打扮,玉簪的价格一夜之间暴涨数倍,供不应求,一时间原非白三个字成了东庭文化时尚的代言人,而原氏在文人心中擅权专政的武人形象开始改变,舆论走向开始因为我和宋明磊的暗中妙计和原非白的风采而渐渐导向了原氏。 我看了忍俊不禁,和碧莹笑得肚子都痛了,而谢三娘却在月圆之夜,翻出原非白亲自画的谢夫人遗像,在后院设祭坛,含泪向谢夫人祷告说,夫人在天有灵当含笑九泉,三爷已是大成,助将军成就大业指日可待,而且三爷有了木丫头在旁照应,您不要怛心什么的,她强拉着我给谢夫人上香,当时我只是在心中赞叹那画上的美人如此衣带当风,栩栩如生,可见画功之高,然后我目瞪口呆看着那画的落款年代,竟是辛丑年,今年是戊申年,也就是说这幅画是原非白十岁时画的,果然是当世神童。 我心中一动,这也就是谢夫人去世那一年他为她画的吧!不由得心中侧然,我只好硬着头皮向谢夫人磕了个头,暗中祝祷:谢夫人,您可以安心而骄傲地去了,你的儿子是这么出色啊,他征服了整个东庭的学术界,总有一天他会征服并得到整个东庭皇朝的,希望您能保佑他早日站起来,有一天能开怀大笑,早一天能找到一个比我更好更美更爱他的女孩子来照顾他。说实话,您的儿子实在太有魅力了,我还真不知道我能抵挡多久,这个念头一出现,我自己吓了一跳,我抬眼看向谢夫人的画,她只是在那里温和地对我笑,好像活生生一般。 六月二十,荷花开得更盛,一片热闹的鸣蝉声中,满面春风的原非白回来了,后面站着我久已未见的宋二哥,他在那里热切微笑地看着我,我满脸笑容地走向他,原非白却拉住我,淡淡地叫我先去沏茶。 对,对,对,沏茶啊沏茶,称原非白和素辉说话时,我对宋明磊悄悄伸出两个指头,他也背着原非白,歪头对我眨了一下眼睛,了悟一笑。 是我错觉了吗?宋明磊一向是英俊的,但在我的映像中他一向是羽纶关巾,清澈如水的少年形象,如今俊秀依旧,但嵯峨高冠下风流一笑,华服锦袍下称得体格更加猿臂峰腰,那男性的眉宇间竟然,竟然透着有一种超越性别的艳丽?竟然和那玉郎君有得一拼! 我后来认真得自责一顿,一定是前阵子被采花贼搞得有些头晕眼花,所以说万恶的采花贼,该杀的QG犯啊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一卷 西枫夜酿玉桂酒 第十九章 宫灯传情兮 原非白这次回来不但带回来宋明磊,还带来了几个年青书生,他们看原非白和宋明磊的样子几乎跟看着神没什么区别了。 西枫苑很久没这么热闹了,我被谢三娘叫去帮忙,伺候着一大帮子人用过午饭,原非白便和他的一堆客人在前厅品茗,我回到屋中,正想歇个午觉,宋明磊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我赶紧将他迎进来。 宋明磊拉着我的手,仔细地看看我,轻声道:“二哥没用,让四妹受委屈了。” 我明白他是想起牛虻之祸来了,回首想想,也甚是可怕,只好强颜欢笑:“二哥莫要再提,是木槿自己沉不住气,让人有了把柄可抓,倒是连累了碧莹还有众家兄妹了。” 他的双眸幽深如瑰丽的黑宝石,看着我难受地叹了一口气,但忽地又轻笑一声:“不过妹妹不用担心,将军知道了这件事,痛责了夫人一顿,夫人生了个女儿,取名叫非云,自是无法与大爷和三爷相抗,想必不会再为难我们小五义众人了。” 我点点头,迟疑地问道:“锦绣和将军……。” 宋明磊看着我,斟酌一会儿道:“木槿,你不用太担心,候爷他……很喜欢锦绣,对待她亦是很好。” 我心中难受,原青江,一个可以做他父亲的男人,他真得能带给她幸褔吗?她可是我唯一的亲妹子啊。 宋明磊拉我坐下:“明日锦绣就会回西安,到时我作东在馆陶居安排我们小五义聚首如何?” “嗯!”我点点头,想到可以见到久违的锦绣,心情稍微好了些。 宋明磊在我对面坐下,自怀中掏出一个锦盒:“这是为兄的在洛阳为你买的礼物,也不知是否称你的心?” 我轻轻扭开那锦盒,竟是一对镏金点翠花篮耳坠,我由衷赞道:“二哥,这耳坠好漂亮,不如给碧莹吧!” 宋明磊挑眉微微一笑:“放心吧,三妹的礼物,我都已准备好了,这是专门给你买的,来,二哥给你带上。” 我还没等开口,他已弯腰取了一只带上我的左耳,他乘机俯在我耳边轻声道:“木槿,这对耳坠子里放的是雪珠丹,可解世间奇毒,你定要日夜戴在身上,以防原非白给你下毒。” 我心中大惊,宋明磊已饶到我的右边大声道:“看看,我家四妹带上总算不像个假小子了。” 我目瞪口呆,好个宋明磊,莫非这是你的真心话,只听他又低声道:“当初非不得已,二哥求他照顾四妹,不想这西枫苑内暗道重重,而这世上万物历来便是墨者非墨,瑜者非瑜,原非白此人绝非等闲,四妹万万小心。” 我正要开口,他忽地拉开了同我的距离,对我如常笑道:“木槿,可喜欢为兄的礼物?” 我看着他的眼,笑说:“多谢四哥,这耳坠子木槿好生喜欢!” 话音刚落,素辉的声音便传来:“木姑娘,宋护卫可在你处,三爷四处打发人找他呢!” 宋明磊对我眨了一下眼,起身开门,春风笑道:“有劳素辉小哥了。” 素辉的眼中闪着崇拜的目光,一连声的道着客气,紧跟在宋明磊身后去了。 而我呆在那里,看着窗外郁郁葱荣,回味着宋明磊的话:世上万物,墨者非墨,瑜者非瑜…… 他是在告诉我,原非白是个披着天使外表的恶魔,而我,绝不能爱上这个恶魔,这些我都能理解…。。 我看着我那一对漂亮的新耳坠,这耳坠中藏有雪珠丹,宋明磊为什么认为原非白要对我下毒呢? 在谷底,他偷留着鱼骨自卫连我也防着,如果不是张德荗及时赶到,那玉郎君就杀了我了…… 我冒死救了他,他却用移祸江东之计来害我…… 这几个月他有二次强吻了我,却从不坦诚以告他要保护的女孩是谁…。。 墨者非墨,瑜者非瑜…… 而这西枫苑中暗道重重,他是在暗示有人可以从苑子外面进来杀我吗? 明明是火烧火撩的天气,我忽而觉得冷如冰窑…… “你可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原非白的声音忽地自耳际传来,我吓得跳起来。 “一个月不见,你爱发呆的性子一点也没变?真叫人不放心。”绝代波斯猫在那里埋怨着我,我愣在当场,经过洛阳诗会,他更是成熟自信,笑容也愈加飘逸出尘,这样天使一般的美少年,为何想下毒害我? 他拿出手绢,轻轻替我拭着汗水:“都这么大姑娘了,为何老不懂照顾自己,真让人不放心啊。”我抓住了他的手强笑道:“恭喜三爷,这一次洛阳之行,旗开得胜了。” 他对我淡淡一笑,并没有回我的话,反而抓住我欲抽离的手,替我把着脉,无奈道:“你最近疏于练武了,还偷吃油泼赖子了吧。” 我嘿嘿装傻:“哪有啊,三爷明鉴。” 事实是,自原非白走了,我和素辉总偷偷跑到玉北斋去找碧莹玩,赵孟林曾金口断言,要彻底治俞我的旧伤,一定要修身养性,Y阳调和,不能吃辛赖之物,在西枫苑里把我给馋得,所以这一段时间,在碧莹那里,油泼赖子还真没少吃。 他不悦的瞥了我一眼,回头叫了声素辉:“拿进来。” 素辉应了一声,气喘吁吁地和韦虎挪进来一个半人高的大盒,我好奇地站了起来:“三爷,素辉和韦壮士在捣鼓什么哪?” 原非白一笑:“你二哥既在洛阳的宝玉祥,专门为你订了这对耳坠,我这个做爷的怎好空着手回来见你。” 啥意思?我疑惑地回头,只见素辉和韦虎已在我的床前支起一盏小巧精美的琉璃宫灯来,我这才想起,洛阳宫灯冠绝天下。 天渐渐黑了起来,我的房间一灯璀璨光明,灯中锦画慢慢转动,正是一幅团扇美人图,我看得眼都直了,好美! 素辉在外面狂喊着:“木丫头,快出来看看,爷让我们把西枫苑里所有的灯都换作洛阳的宫灯了,可漂亮了。” 我冲了出去,真的,西枫苑从来没这么明亮过,我和素辉到处蹦蹦跳跳地赏灯,白帽方灯、红纱圆灯、六色龙头灯、走马灯、蝴蝶灯、二龙戏珠灯、罗汉灯等等,竟相放出灿烂光辉,盏盏造型款式不同,灯中的锦画,诗词第一盏都不一样,却都是流行诗赋,名家作画,一时间,西枫苑流光溢彩,我们好像身在元宵灯会。 我兴奋地回头,原非白正让韦虎推着出来,淡笑着问我:“木槿可喜欢这洛阳宫灯。” 我开心地点着头,跳到他面前,蹲在他膝前:“好喜欢,多谢三爷,咱们苑子里这下好亮堂。” 他轻轻捋开我前额的一丝流海,对我温和浅笑道:“这下你不怕了黑了吧。” 我的心中柔情涌动,他是如何知道我怕黑,晚上总要点一盏灯才可入睡呢? 这时素辉过来拉着我四处乱逛,小嘴叽叽呱呱不停地说着这灯好看,那灯漂亮,连三娘也咯咯乐着,韦虎面带微笑,韩修竹扶须轻笑。 素辉在我耳边大笑着:“你看,木槿,咱们家今天多亮啊。“ 家?我的心一动,自从三年前听到消息,那场特大水患将建州夷为平地,花家村里的人口全部失踪,家对于我和锦绣而言是多么遥远而奢侈的东西啊! 想起素辉说过,这世上只有西枫苑才是容得下我的家,如果真是这样,我又该如何走我和非珏的路呢? 还有非白,我该拿他怎么办呢?猛地想起宋明磊的话,一丝Y影又掠过心头,这宫灯又是为了保护他心爱的人才做的吗,然而这又似乎太隆重了些,让我实实在在地有了被宠爱的感觉,我不由得偷偷扭头看向原非白,不想那个如玉似雪的少年也正在那里静静地凝视着我。 次日,我向原非白告了假,宋明磊亲自来接我,天知道我有多久没踏入西安城的街市了,更别说久病在床的碧莹,一路上我和碧莹极其兴奋地点评街景,活像两只聒噪的麻雀,难得宋明磊只是在那里看着我俩微笑。 来到馆陶居内,掌柜恭敬地迎我们入二楼雅房,里面早已坐着一个绝代美人。 那美人双眸若紫晶灿烂,秋水额上一点玛瑙血痣,一身名贵真青油绿色的怀素纱;  内衬玉色素纱裙;  走动时若碧湖荡漾水波花纹;  右耳塞着米粒大小的一个珍珠,左耳上单带着一串的翡翠镶金长坠子,越显的面如满月犹白,眼如秋水还清.正是我许久未见的亲妹—花锦绣。 我上前一把抱住她:“你这个小蹄子,为何许久不同我写信,让姐姐怛心死了。” 说着说着,我早已泪如泉涌,锦绣慢慢环上我的双肩,亦是抽泣出声,过了一会,我们三个女孩子抹着眼泪坐定下来,宋明磊忙着点菜,而我却急不可待地问着锦绣,和将军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的,他们说的都没有错,我已是候爷的人了,只等夫人的孩子满月,将军就会纳我做如夫人。”锦绣微微一笑,渗着得意,回看我时,又带着一丝我从未见过媚态和慵懒:“姐姐可又要来说教?” 我的心痛了起来,为什么?我那最亲的妹妹,从她眼中,看不到那应有的幸福呢? “我没见过原候爷,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可是我知道他的妻子正怀着他的骨R,可他却和一个可以作他女儿的女孩发生关系,这难道不让人心寒吗?”我看着她的眼睛,静静地对她说着,仿佛也是对我自己说着,而她慵懒的笑容渐渐消失:“妹妹细想想,原将军是钟鸣鼎食之家,取个三妻四妾本是平常之事,你为二房,那么他再取个比你更年青漂亮能干的三房,四房呢?你又如何自处?好,咱们退一万步,若是候爷真心喜欢你,可这种在权力颠峰上拼杀的男人,名利功勋永是第一,将来面南背北,后宫不得干政之时,你莫非要做他后宫里的一只金丝雀不成?到你人老珠黄,你又拿什么和后宫三千粉黛争宠?” 我上前一步,殷殷道:“妹妹这等绝代风华的人物,找一个一心一意敬你,爱你,疼你,永远把你放在第一位的,又无名利牵扯的英俊贵族,富家子弟,比比皆是,何苦去做人妾室,看人顔色呢?”我牵着她的纤纤玉手,流着泪笑道:“你看,大哥上次来信就说已在西域富庶之地置买田产,我们五个不如退出原家这个是非圈,到个没有战乱,没有强权争斗的地方,咱们小五义替妹妹找一个真心相爱之人,姐姐这一生反正名声已臭,本也不打算嫁人,那姐姐就永远守着你,快快乐乐地过完这一辈子,就像你以前老说的,锦绣永远和木槿在一起,我们不会孤独终老,好吗?” 心中不由出现非珏的笑容,我一咬牙甩头忘却,我满心期待地看着锦绣,锦绣漂亮的紫瞳里映着我,被我握着的玉手轻颤着,她的眼泪慢慢流出来,张口欲言却又什么也说不出,她的眼神是如此地悲哀绝望,为什么,锦绣?为什么,我的心好痛。 她忽地甩开我的手,仰天一笑,我哽在那里,看着她没有笑意的笑容:“木槿,为何你总是这天真,你以为我可以和你一样大智若愚地缩在自我的小世界里,安安心心地享受着大哥和二哥的庇护,然后照顾一个病痨,陶醉在重情重义地梦幻中吗,那是痴心妄想,我和你们不一样。” 锦绣哽咽着缓缓道:“我天生一双紫瞳,人见人怕,比别人长得好些,更是成了 正文 第 10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锦绣哽咽着缓缓道:“我天生一双紫瞳,人见人怕,比别人长得好些,更是成了别人口中的祸水降生,妖孽转世。” 她猛地掀起右手的宽袖子,露出皓腕,上面一道狰狞地烙痕爬在她大半个手臂上:“在这紫园里,几乎每一个女孩子都被柳言生侵犯过,夫人是紫园之主,却不闻不问,因为那美其名曰调教,因为我们都会成为色艺双全的杀人利器,还有二哥,你可知道他被……。” “够了,锦绣,别再说了……。”一直沉默的宋明磊忽然暴喝出声,我从来没见过他如此生气,而我却只是震憾地几乎站不稳,碧莹抽泣着过来扶住我,不停地抚着我的背,在我耳边哭着说些什么,可我却似被这晴天霹雳劈到一样,震撼得什么也听不见。 我唯一的妹妹,锦绣,她被柳言生,被柳言生这个变态,这个畜牲…… 锦绣站在我对面,流泪不止:“我们进紫园那年,总共还有二百多个孩子从四面八方同我们一道被买到紫栖山庄,可是活下来的算上我们小五义,只有十五个而已,那司马门之变,你可知道三千子弟兵中又有多少人活下来,回到紫园过新年的不过百来十个罢了,……。” 锦绣收了泪水,坚定地对我说道:“我只是要活下去,别人九死一生,都换不来候爷一眼,可我能得到所有的荣华富贵,我为什么要拒绝。” 她的紫瞳看我一眼,嘲笑道:“姐姐自命清高,老说那什么乱七八糟的前世长安,说什么一生不嫁,那为何紫园上下人人都道姐姐勾引三爷,就连候爷都知道三爷四爷为了你,骨R相残,而三爷为了独宠你一人,广集珍禽华羽,命人连夜赶造上千洛阳宫灯,只为博佳人一笑……姐姐才真是好手段,…。。。” “我说,够了,花锦绣,别再折磨你姐姐了……。”宋明磊比刚才更厉声喝了一句,大步走到她的前面,想抓住了锦绣的胳臂,忽地蹿出一个黑影,那人向宋明磊急攻了一掌,将宋明磊*退到我的身边,我泪眼朦胧中看到一个满脸伤疤的青年,一身劲装黑衣,熊腰虎背,肌R纠结,Y冷无比地看着我们。 宋明磊冷笑一声:“原来是候爷身边的乔万大爷,这是我们小五义的家务事,敢问乔爷也想来C手吗?” 乔万冷冷道:“候爷有令,任何人不得伤害锦姑娘,还请宋爷多多包涵。” 宋明磊在那里沉着脸,和那乔万对视着,冷不丁地,锦绣走到乔万面前,狠狠煽了他一巴掌:“那是我宋二哥,你好大的胆子。” 乔万当即跪下,冷然道:“属下办事不利,请锦姑娘责罚,只是候爷有命,乔万不得不从。” 锦绣冷笑一声:“好啊,乔大爷现在是候爷的红人,我也支使不动你了。” 乔万看锦绣真得生气了,慌声道:“姑娘息怒,乔万刚才得罪了宋爷,还请宋爷愿谅。” 锦绣再次绝然地看了我一眼,头也不回地跃出二楼,衣袂飘渺,宛如仙子,乔万也随即跃出,刚出屋檐,乔万已将一把油伞遮在她的头上,他痴迷地看着她,而她却在雨中对乔万冷冷说道:“若候爷知道半个字,我便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乔万恭敬地诺了一声,回头Y狠地看了我们一眼,我站在那里,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直往下滴,碧莹扶着我:“木槿,莫要难受,你的身子还没大好,莫要听锦绣说的那些气话啊,她还是个孩子啊,咱们先回去吧,反正锦绣一时半会儿也不会离了西安……木槿。” 我却没有动,也没说任何话,只是直挺挺地站在那里,望着锦绣消失的方向,反反复复地回味着她说的每一句话,仿佛有千万把刀在凌迟着我的内心。 碧莹忽地捂着嘴惊叫起来,看着我泪水如决了堤一般,而宋明磊也是满面惊痛地呼唤着我的名字,我这才发现,我的口中一片血腥苦涩,胸前一团团殷红,原来我竟吐血了,好像有人把我所有的力气从身上抽空了一般,我腿脚一软,倒在宋明磊的怀中,巨大黑暗向我扑来,可是我的眼前依然是锦绣的泪容。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一卷 西枫夜酿玉桂酒 第二十章 七夕长相守(一) 宋明磊送我回到西枫苑时,我早已人事不醒,接连几天我高烧不断,时醒时睡,梦中总有无数的恶魔,无数的厉鬼啃咬着锦绣,而她在那里对我伸手哭泣,我却被众恶鬼包围无法过去救护,我的胸口疼得仿佛有人在硬生生地折去我的肋骨,我不停哭喊着锦绣的名字,原非白焦急惊慌的脸不时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做了很多稀奇古怪的梦,有时梦到宋明磊嘴角带血地跪在地上,他面前高高坐着满脸怒意的原非白,他冷冷问道:“你们到底对她说了些什么?是想活活把她折腾死吗?” 而宋明磊倨傲地擦着口角地血迹,亦对他冷笑道:“三爷此话差矣,真正折腾她的人是您吧!您忘了当初您是怎么答应我们小五义的了?” 有时又梦到锦绣满脸泪痕的站在我床前,痛苦地看着我,后面站着那个杀我的白面具,我想出声提醒她却发不出声音,只听见那白面具对她冷冷说道:“她快死了,这下你可称心如意了?” ……。。 然后我又陷入昏迷了几日后,在一阵悠扬悲哀的琴声中恢复了意识,耳边传来素辉和谢三娘的声音。 “娘,木丫头会不会死?”素辉的声音有些苦涩。 “死小子,别乱说,给三爷听到了,三爷可又要急了。”三娘的声音有些哀伤:“真是可怜,才刚十五岁啊。” “可是赵先生说,如果木丫头今天再醒不过来,她以后就再也醒不过来了。”说着说着,素辉忽然抽泣起来了:“娘,木丫头是好人,您能不能别让她死。” “傻孩子,连赵先生都这么说了,娘又有什么法子?娘也喜欢木丫头,自木丫头来了咱们这个苑子,少爷比以前开心多了,娘也想让她活过来啊……唉,你还是去回三爷,叫三爷别弹了,是不是得先给木姑娘穿上衣裳,准备让她上路吧。”谢三娘说着说着,再也忍不住哽咽出声? 辉哇地大哭起来,然后随着推门声音,他的哭声渐弱,我努力睁开眼睛,只见我躺在自已的房里,空无一人,估计素辉先去向原非白报我的死讯,而谢三娘一定是去替我准备寿衣去了。 我努力想坐起来,可是肋骨处旧伤疼得我直冒冷汗,想起素辉刚才的话,心想赵孟林果然是妙手医圣,我果然不能疏于练武,不能吃油泼辣子以及不可情绪激动啊!赵先生说如果我今天醒不来,就永远醒不来了?那这样我是有希望活过来还是仅仅回光返照而已?我冷笑一声,如果是回光返照,那我也先要杀了柳言生不可,我咬牙翻身下床,重重摔在地上,我满头大汗地扶着凳子站起来,拿了梳妆台上的酬情,向外挪去。 外面忽然闪电惊雷,下起大雨,可见老天是不赞同我这个时候去报仇的,然而一想起锦绣的绝望悲哀的泪容,我疯狂地向紫园的方向挪去,可惜刚移出几步,身后传来素辉的惊叫声:“三爷,木丫头,木丫头,她,她,她,她…。。。” 我不理他的叫声,只是一个劲地往前走,我真恨我的轻功那个烂啊,眼前人影一晃,韦虎已挡在我的眼前,他在雨中单腿跪下,抖着声音道:“木姑娘大伤未愈,请姑娘千万珍重身子,快快回去吧。” 我默默地绕过他向前蹒跚地走去,不理他在身后替我撑着雨伞,焦急地在我身边大喊,我又艰难地走了几步,心中只有杀了柳言生,为锦绣报仇这个念头。 一个熟悉的白衣人影飘然而至,我抬起头,竟是柱着拐G的原非白,他全身都淋湿了,几日不见,绝色的容颜憔悴不堪,雨水顺着他满是细小胡渣的下巴处凝成一滴滴,如水晶珠帘般流了下来,他看着我的眼中有惊喜,又有惊痛:“你……。你终于醒了,你这是要去哪里?” 我想再绕过他,可是就在这一刻我所有的力气全都用完了,手一松,酬情掉在地上,我猛地倒在原非白的怀里,竟把原非白也压倒在地上,顶上韦虎早已遮上大油伞,原非白紧紧搂着我,颤声地反复问道:“你究竟要去哪里,木槿?” 我看着那顶伞,想起乔万给锦绣遮伞离开馆陶居的情景,向后望去,我才发现,我只是走出了几十米而已。 锦绣,锦绣,我可怜的妹妹啊,怪只怪你的这个姐姐是多么没用啊,在身体好的时候没有能力保护你,现在病成这样,我该怎么样来保护你啊! 我不由得紧紧抱着原非白,绝望地放声大哭起来,然后我又很没用地失去了知觉。 第二天我醒来,赵孟林来把过脉了说是静养几天就无碍了,还有就是以前说过的那些,什么强身健体,修性养身,千万不可食辛辣之物,忌动怒之类的。 我这一病也算是把西枫苑闹得J飞狗跳了,我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盘算着如何为锦绣报仇,表现为无论谁对我说话,我都一直痴痴呆呆地不答理,就连宋明磊和碧莹来看我,我也不理不睬,他们只得满面伤心地回去了,我听说锦绣一直在西安,却再未露面。 原非白见我不愿答话,也不*我,只是寸步不离地守在我身边;  亲自喂药喂汤,还不时为我扶琴排忧。 这一日,我终于能下地了,我起一个大早,来到练武场,过了一会儿,素辉推着原非白过来了,后面跟着韩修竹,素辉一见我惊叫起来:“木丫……。。木姑娘今儿头一个到,真是稀奇!” 原非白看了我一阵,眼中有一丝了悟,向我微笑着:“看来木槿是心意已决了!” 我也回了一个微笑,向原非白和韩修竹福了一福:“以前是木槿淘气,不懂事,请三爷和韩先生多多包涵,从今天起请三爷和韩先生对木槿在武艺上严格教诲。” 这可能是我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练习武艺,因为我想通了一个道理,想要保护身边的亲人,首先要把自己强大起来,即使我很有可能是活不过三十岁的,所以我必须赶在我奔黄泉以前,为我的妹妹做好一切。 所谓最了解你的人永远是你最厉害的敌人,我开始要求张德茂帮我调查柳言生其人。 我又开始向原非白借各类书籍,由以兵书为多,一有空便往他的私人图书馆跑,有时我还很虚心地向他和韩修竹求教,素辉总说我像变了一个人似得,脸上笑得格外平静,活像佛祖的面空一样,而韩修竹看我的目光一天比一天深沉,唯有原非白对我如常清淡,对我提出的问题总是耐心解答,如今时间宝贵,我亦不再掩饰自己的才学,时常同他讨论一个问题时举一反三,我们有时秉烛夜谈,直至J鸣,浓兴不减,他不愧是个天下才子,对于时政要事常有超越前人之见解,甚至很有现代人的看法,可以说,他是自宋明磊之后唯一一个可以和我谈得这么深远的人,而他看我的眼神亦是愈来愈温柔欣喜,他对我的日常生活比以往更是关怀备至,问寒问暖,可惜我已无力再去探究他如此对我是真是假,仰或是又为了他的神秘情人,因为我的心中只有杀了柳言生,为锦绣报仇这个心愿。 原非白开始让韦虎教我骑S,对于骑马,我摔了几次,原非白便让韦虎放慢节奏,过了二天,方才学会,而对于S技,我却有些天赋,只一个时辰就掌握了要领,而且奇准无比,只差功力火候,连韦虎也啧啧称奇,我在休息时研究着弓箭,心中一动,问韦虎:“韦壮士,咱们东庭可有连S数十支,乃至数百支的弓驽?” 他沉默了半响,回答说:“回姑娘,小人在骠骑营中,看过最厉害的弓驽,只可连发十枝而已,江湖能人异士虽有连发暗器,连数十支乃至数百支的恐是至今天下还未有发现吧。” 我想起了古龙的绝代双骄,一时兴起便问道:“您可曾听过爆雨梨花针?” 他向我瞪大了眼睛,接下去的几天,大夏天的,我和韦虎满头大汗地躲在他的木工铁实验室里,和他一起研究能同时S出数十支数百支的武器,韦虎也渐渐入了迷,原非白为我们找来了一个名为鲁元的能工巧匠,为人比韦虎更沉默寡言,脸部被严重烧伤,俱说是鲁班的后人,七月初一,我们成功地研究出能同时发S一百支的弓弩,须两人同时C作,一人抬,一人放箭,S程可在四百米左右,在那个时代而言是相当俱威力的。 我正在考虑是否要取名神舟一号或以锦绣的名义什么的,背后传来鲁元的极其可怕而嘶哑的笑声我回头一看,他的眼中正发出兴奋的光芒,那烧毁的面容在月光下,仿佛是恶鬼的狞笑,我犹自害怕,不自觉得往后退,可回头一看,那韦虎的笑容竟更可怕,我开始怀疑那个时代搞技术工作的人士都是如此。 想到初步模型已成功我放下心来,我强忍着怯意,接着又向鲁元说着我的下一步计划,我向请他把这弓弩缩小尺寸,可用于缚在手腕,最好能打造成寻常手饰的样子,但必须用作绝世暗器,最好是可以放些巨毒的,没想到鲁元却上上下下凌厉地看了我几眼,然后猛地上前一步抓住我的双肩,厉声喝道:“你小小年纪怎会有如此巧思,为何心肠如此歹毒。” 看着那宋丹平一样的鬼脸,我吓得不轻,肩胛像是要被他扣碎了,韦虎赶紧上前拉开鲁元,但经鲁元一提醒,他亦是充满疑问地看着我,我理了理衣襟,强自镇定地说:“等鲁先生制造出来时,我自会告诉您我的用处。” 第二日,张德茂如往常来送日常用品,我称点货的时机,将偷描下来的弓弩制造图及最新的腕缚珠弩设计图夹在帐册中递于他,他目光闪烁,含笑接过。 转眼间七夕将至,在古代七巧节是女孩子相当重要的节日,因为这一天是女儿们祭祀双星,乞求自己能玲珑智巧,好与心上人相亲相爱,福祥一生。 绣闼瑶扉取次开,花为屏障玉为台。青溪小女蓝桥妹,有约会宵乞巧来。 当谢三娘来兴冲冲找我时,我正头发凌乱,满面污泥地在韦虎地工匠房里,耳边C满炭笔,坐在一堆制图中,和一个普通的装修民工无异,谢三娘自然是惊诧万分,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硬拉着还在苦思冥想如何将火药和珠弩相结合的我拉到园子里,对我严肃教育了一番,说是十五岁的姑娘已经大了,将来还要伺候三爷,怎可如此不重视妇容,我正低头听得头皮发麻,不想原非白正好和多日不见的宋明磊正好经过梅园,看到我这样子,也是吓了一跳,宋明磊眼神中闪着一丝心痛,而原非白则叹一口气,向我招招手,让我坐到他身边的小椅子上,然后一手捧着我的小脸,一边用他的袖子轻轻擦着我的脸,轻声道:“莫怪三娘多嘴,这回可连我这个作爷的也看着心疼了,听我的话莫要再捣鼓那些东西了,你究竟要做什么呢?让我来帮你吧。” 我看着他的白袖上一片污迹,心中一颤,他一向清高洁癖,不近人身,今天不避众人地为我沾污衣裳,又是为何? 我抬头,正对上他潋滟的凤目,一时间心中有千言万语想要向他询问,然而口中却久久无法开口,转过脸去,宋明磊的脸上清清冷冷,看我的眼神竟是一片凄怆。 七夕之日,谢三娘帮我用天河水沐浴、洗头发,然后替我换上最好的淡紫罗绫花裙,头上梳着朝月髻,髻上戴着香香的白兰花,轻描画眉,抹上脂粉,微点绛唇、额上印上淡粉花,然后又用凤仙花汁染了指甲。 经过这番打扮,连素辉也啧啧称赞说原来木丫头,也可以这么漂亮,宋明磊在角落里温柔地看着我,而原非白则对我深深凝视不语。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一卷 西枫夜酿玉桂酒 第二十一章 七夕长相守(二) 【糯米社区…txt论坛】 夜色初暮,出人意料地,我们迎来了阿米尔和盛装打扮的碧莹,原来是阿米尔送碧莹来我们西枫苑陪我一起过七夕,他恭敬地跪启原非白:“禀白三爷,我家主子来信说是还有些事未处理完,一时半会还得留在西域,赶不回来陪莹姑娘过七巧节,想着木姑娘和莹姑娘结拜姐妹,七巧节又本是女孩子聚在一起的日子,就遣小人送莹姑娘过来,请三爷照顾一下。” 原非白和蔼地让他起来,笑道:“你们四爷可真替你家姑娘想得周到,还怕她一个人过不了七巧。”他瞥了我一眼,接着说道:“早听说非珏宠爱莹姑娘至深,现在一看,果然不假。” 碧莹的脸一下子通红,窘羞地看向我和宋明磊,宋明磊只是冷冷地别过脸去,尽管我十分怀疑那封信的作者是果尔仁,然而我的脸色想必也不怎么好看。 不过我还是很高兴能再见到碧莹,她称人少时,对我解释说是她只是想称七巧节来看看我,不知道这个阿米尔竟会这么说,又有些语无伦次地叫我不要误会,可眼光却飘向宋明磊,我放下心来,又觉得好笑,她明明就想来见宋明磊的,拿我作个托。 于是我笑呵呵地拉着宋明磊过来,就像去年我们小五义过七巧那样,三个人一起用稻草扎成个一米多高的“巧娘娘”,并让她穿上绿袄红裙,坐在庭院里,供上瓜果,并端出事先种准备好的“种生”,就是豆芽,又称巧芽芽,剪下一截,扩入一碗清水中,浮在水面上,看月下的芽影,以占卜巧拙。 我们点亮了西枫苑里的所有宫灯,烛火,并在庭院中陈列阿米尔带来的西域瓜果以乞巧。然后我和碧莹便按惯例以五色细丝线穿针引线,竞争快慢;举行剪窗花比赛,以争智巧,结果我是样样皆输,无意间丢了西枫苑的大脸,阿米尔面露得意之色,素辉则看着我直干瞪眼。 碧莹又取来古琴为大家奏了一曲越人歌,眼光不时看着宋明磊,其意不言自喻,宋明磊却始终不动声色,一曲终了,我们拍手叫好,原非白也是古琴高手,表情相当讶异,显然没想到我家碧莹个是难得的对手,便温婉地邀请碧莹一起与他合奏一曲广陵散,把大伙听得迷醉了半天,宋明磊看碧莹的脸色总算缓过来一些。 我在那里微笑拍手,心中不由想着锦绣现在又在何处过节呢?不由黯然消魂,忽地传来一阵娇笑:“好一曲合璧广陵散。” 我们遁声望去,只见一个男装佳人站在垂花门前,紫瞳在七夕的星光下分外耀眼,绝世玉颜上带着一丝戏笑,右耳单带一串紫晶长珠链,一身白衣,英姿飒爽,眉宇间风情万种,身后跟着一个健壮的黑衣侍卫,神情恭敬异常,正是我日思夜想的胞妹花锦绣和乔万。 我笑逐颜开,立时跑过去想拉她的手,没想到她却看也不看我一眼,同我擦身而过,飘然直接走向原非白,单膝跪地,向他行了个家臣大礼,缓缓道:“七夕之夜,思念家姊,锦绣贸然造访,还望白三爷恕罪。” 我尴尬地站在那里,难受得看着锦绣。原非白默默地看着垂首跪在地上的锦绣,然后又飞快地看了我一眼,淡淡一笑,向锦绣伸出手来:“锦姑娘实在客气,姑娘光临寒舍,只有令蓬荜生辉,何罪之有,快快请起。” 锦绣这才抬起头来,紫瞳看着原非白的凤目,借着他的手站了起来,原非白本来坐在我的左边,碧莹则坐在我的右边,她见锦绣来了,便乖巧地让出座位,让锦绣坐在我的旁边,自己乘机到宋明磊身边去了,原非白让素辉又备了两桌椅案,摆上小菜,瓜果,两厢落座。 锦绣的忽然造访令大家感到有些突兀,场中一阵沉默,锦绣和乔万也不说话,她说是来看我,竟不正眼看我一眼,我心中一阵气苦,正想对她开口,韩先生已出来搞活气氛:“常闻锦绣姑娘的剑法冠绝武林,今日乞巧,不如请姑娘舞一曲以助兴如何?” 众人立即符合地拥护,锦绣也不推辞,笑道:“那就献丑了。” 丑字一出,她人已像惊鸿一般落在场中,衣袂飘渺,出尘绝世,众人又是一阵喝彩,她向原非白一揖首:“不知可否请三爷舞一曲以助剑气?” 原非白沉吟片刻,微微一笑道:“有何不可。” 原非白玉指轻扬,一阵深情优美的曲调响了起来,我凝神细听,正是他传遍天下的得意之作,长相守,而锦绣的银剑清啸一声,已随她飘然的身影,闪着银光飞舞起来。 星空下,我们每一个人在那里静静地看着,细细听着,那一琴一剑如多年的故交一般,配合得竟如此契合。 一时间,我们的神为之夺,魂为之摄,如宝石争辉的星光下,紫瞳佳人的银剑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随着原非白惊才绝艳的琴艺,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 一曲终了,我们每一个人都还沉浸在那美伦美焕的剑舞中,我感动得热泪盈眶,回首正要同原非白说话,却见他在那里凝视着锦绣,而锦绣也是一径回望着他,他们的眼神竟如此深切纠緾,火花四溅,但一瞬即逝,她如常微笑地回到座位上落坐,原非白亦含笑赞叹锦绣的剑舞得已入化境。 我的心中却剧烈的颤抖了起来,锦绣这样一个绝代美人,武功绝世,又温婉可人,与原非白本是相得宜彰,我忽地想起山D中他昏迷中痴痴地呼唤着悠悠的名字,那悠悠,那悠悠会不会是我听错了,而是绣绣呢? 素辉曾说过原非白曾有一个红颜知己,经常和三爷关在赏心阁里弹琴画画,有时亦切磋武艺什么的…… 这就是为什么他们俩一琴一剑如此默契的原因吗?……… 我案下的手无意识得抓紧了裙子……。。 “木姑娘,你的脸色怎么这么白?”素辉的声音自耳边传来,原来他正跟我倒着酒,我立时回了神,和众人一起一径叫好,心中却如一把利刃割开了一道口子。 难道除夕那夜,锦绣所说的心上人根本不是将军,而是,而是原非白? 那阿米尔很显然还记上次得祼体之仇,称我在发愣,而大家都在夸锦绣和原非白的琴剑配合得如斯高妙之时,他忽地来一句,不知木姑娘在这七夕之夜有何智巧之物来供七娘娘? 于是众人都齐刷刷地看向我,而我只好在那里默然汗颜,我对那厢里正洋洋得意的阿米尔狠狠瞪一眼,素辉忽然出声道:“我家木姑娘满腹经纶,虚怀若谷,那些寻常女子的玩意有何可比,只不过怕取出来吓傻了你这个土包子。” 我正要辩解,锦绣却轻轻一笑:“家姊自糼性喜摆弄些新奇玩意儿,不知三爷可见着了她的那只笔,七岁那年生辰,爹爹问我俩要什么?我便说要那糖人,可她硬是什么也不要,就是央爹爹买下邻村大叔头上攒的羽毛,后来我们才知道原来那是一支笔。” 原非白向我转过头来,了然轻笑。 这时素辉和韦虎二人交头结耳一阵,那素辉跑出来,跪在我的眼前,只听他说:“姑娘,鲁元已制成了您要的珠弩,何不拿出来以争智巧?”说罢挑衅地看着阿米尔。 我回过神来,看向原非白,征询他的意见,而他欣然同意,我便向韦虎点点头,鲁元立时去屋中兴奋异常地取了一盒铁匣子出来,我心中暗叹一声,有些僵硬地站起,想接过铁匣,没想到鲁元似捧着自己的孩子,我强挣了几下,他才恋恋不舍地放开手。 我强笑着向原非白走过去:“三爷,今儿七巧,木槿驽钝,女孩子家的玩意还真拿不出手,幸好,这几天我和韦壮士,鲁壮士一起为三爷设计的护腕做出来了,索性就供给七娘娘,顺便提前送给三爷吧!” 我打开铁闸子,取出一幅银光闪闪的腕缚,上面浅浮雕着二龙戏珠及海水江崖流云纹,粗看上去便是一幅普通的护腕,我小心得替原非白带上,扣上暗扣,然后扶着他的手指向院中一盏白帽方灯,轻轻将他的手往下一掰,立时触动机关,珠弩连S十支小铁箭,力道狠准,那盏白帽方灯已碎成多片,掉在地上,那火慢慢引燃灯身,众人的惊骇中已燃成灰烬。 而我慢慢离开了原非白的身边,平静地回到我的座位,众人的目光各不相同地投在我的身上,有赞赏,有骇然,有深思……。 而在这一刻,别人对我和我珠弩的看法也罢,目光也好,我根本已不在乎,因为此时此刻,原非白和锦绣相爱的想法,正在我的心中,起着某种化学反应,令我的心绞痛着,然后又迅速结痂,不断沉淀着,使我挫手不及。 过了一会,原非白朗笑出声:“你这个丫头,怎地如此于众不同,我当你和鲁元,韦虎在一起作什么新奇东西,却是为了这个。” 我微微一笑道:“木槿作这个是为了保护木槿这一世的亲人,三爷虽武功盖世,但终归腿脚不便,如果一时一刻有贼人偷裘,而众护卫不在身边,这个珠弩亦可替我等保护三爷。” 这是我的真心话,张德茂告诉我柳言生其人,十岁拜得名满天下的金谷真人为师,十五岁即成名天下,然十七岁那年调戏师娘而被逐出师门,从此投到连氏门下,连夫人十五岁那年,随其陪嫁至原氏门中,武功名列江湖十大高手之内,为人Y狠狡诈,性喜渔色,犹擅施毒,绝技十里飘香,除夫人外寻常人不得进其人三步之内。 既然不可进其三步之内,此人又擅施毒,我便想唯有厉害的暗器可以杀死这个畜生,她为锦绣报仇,故而让张德茂拿去替我复制一份,复制的一份我要求加入毒药及火药,比给原非白的那件要可怕多了。 另一方面,我曾想过,如果我复仇之后不能全身而退,自是再见不到原非白了,那作这个弩珠,也可算是我与他相识一场的纪念。 众人再也说不出话来,有些感慨地看着我俩,估计都以为我对原非白情深得比马里亚纳海沟还要深了。 原非白凝视着我,在这一刻他的眼中似乎只有我,迷惑而深切,他伸手想来握我的手,而我赶紧吓得扑过去压住他的手,额角流汗地对他说着:“三,三爷,您,您可要注意,现在您的手腕上可多了件东西。” 素辉扑哧一笑,接着大家被逗乐了,连原非白也对我朗笑出声,轻轻问我这珠弩可有名字? 我看着他潋滟的凤目,又看看锦绣,心想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而你的心上人真得是锦绣的话,那就请你好好照顾她吧。 于是我柔柔地对他笑道:“回三爷,这珠弩名曰长相守。” 我看向锦绣,她也笑了,笑得那样凄惨,没有一丝笑意。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一卷 西枫夜酿玉桂酒 第二十二章 七夕长相守(三) 夜空中划过流星,我在心中默默许愿,希望我能顺利报仇,和锦绣一起离开这个原家。 如果我真报完仇,和锦绣离开原家,那我还能再见到非珏吗?想起非珏,我的心一阵纠痛。 原本在一旁兴奋地看着我演示珠弩的鲁元,忽然定定地看着锦绣,如同看到恶鬼一样,烧毁的面容扭曲起来,他跳到中场,伸出满是茄结的手,颤抖地指着锦绣嘶声喊道:“你……你……你是那紫眼睛的恶魔,是你,是你杀了我鲁家村一百三十二人,是你命手下J杀了我们村里所有的女子,连尚在襁褓的婴儿也不放过,你这恶鬼,纳命来……。” 他猛地冲向锦绣,这实在出乎在场每一个人的意料,乔万早已一脚将他踢翻,出手如电连点十三处X道,冷笑道:“你这肮脏的竖子,亦配碰锦姑娘?快说,是谁指示你前来行刺的?” 鲁元在地上吐着血沫,眼睛死死盯着锦绣:“是你,你这紫眼睛的恶魔,你便化作灰烬我也不会认错。” 锦绣神色不变,缓缓地饮着酒,淡笑着:“你说我是杀你全家的凶手,那你说说我是何时何地因何去你家杀人了?” 鲁元口中食着尘土,眼中却流出血泪:“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们鲁家村人人皆是能功巧匠,只因你要我们帮你作千重相思锁,你说这世上只可你一人有那锁匙,便在去年年底,我交给你那锁和匙后,杀了我沧州鲁家村所有的人。” “那你可看清了凶手长什么样?” “你带着面具,但你的紫瞳,我看得千真万确。” 我心中一惊,看着锦绣,而锦绣只是对乔万说道:“乔爷,你可记得去年年底我们在作什么吗?” 乔万恭敬地答道:“回姑娘,去年年底,我等三千子弟兵正冲进司马门内诛杀张氏逆贼,扶危社稷,哪里去得什么沧州不毛之地。” 锦绣耸耸肩,一口饮尽杯中佳酿,轻蔑笑道:“天下紫瞳的何止我一人,君不闻大理段氏,闻名天下的四公子之一,紫月公子亦是天生一对紫瞳,西域亦多是紫瞳蓝眸之人,我看你是认错人了,丑八怪。” 这时韦虎跑出来急急跪启:“请三爷饶了鲁元,他也是报仇心切,才会冲撞了锦姑娘。” 乔万哼了一声道:“候爷有命,任何敢对锦姑娘不敬者杀无赦。” 锦绣在那里自斟自饮,唇边挂着一丝浅笑,仿佛那一切都与她无关,我的心一时间好痛,我的妹妹,你究竟经历了些什么才会对痛苦如此云淡风清的呢? 这时一直沉默的原非白冷冷发话了,割去舌头。 我一惊,我知道这已是鲁元最轻的惩罚了,没杀他只是因为他是个巧匠,还有利用价值,我便走下了,笑着为原非白倒了一盏酒:“三爷,今儿是七夕,我们比的是智巧,又不是比杀人剐舌头的,不如就看在七娘娘的面上饶了鲁壮士吧!锦绣你说好不好?” 我又走过去,为锦绣倒了一盏,她抬起头深深看了我一眼,接过来笑道:“姐姐总是慈悲心肠,”她看向乔万:“还不快放了这丑八怪!” 乔万道:“可是姑娘,这厮如此凶暴,放虎归山,再来害姑娘如何?” 锦绣冷冷道:“你现在的话真真越来越多了。” 乔万立刻放了鲁元,韦虎赶紧上前谢了声锦姑娘,白三爷,向我投了感激的一眼后,暗点了鲁元的哑X,拖了他下去。 只听锦绣看着我说道:“真是扫兴,不过今夜七夕,听说西安城里夜市开放,不知三爷可否放家姊及小五义一众,与锦绣前往一游,一个时辰之内必当送还!” 我面露喜色地看向原非白,他则看了我一阵,点头道:“那有劳锦姑娘和乔壮士了,素辉,你跟着姑娘不得有误。” 素辉喜孜孜地诺了一声,我兴奋地不由走上前去,拉着锦绣的手,她轻颤了一下,终于回握了我的。 夜市千灯照碧云,高楼红袖客纷纷。 水门向晚茶商闹,桥市通宵酒客行。 原本西安城在日头一落就关闭,城市里面实行夜禁,连燃烛张灯也有限制,若有违犯,要受到处罚。然而七夕节令西安夜市灿烂地盛开,对我来说,有锦绣的陪伴,仿佛是一杯畅怀的琼浆,舒心极了,在这里,听不到紫园的呵斥,看不见怒马甲胄的果尔仁,寻不着拖朱曳紫的夫人,我,锦绣,碧莹,宋明磊和素辉四人,后面跟着冷着脸的乔万,像鱼游春水一样无拘无柬、自由自在地在夜市上漫步 一行行团行、店肆,像春天的花朵,一齐竞相开放,谁也不甘落后,老板掌柜们都向顾客献上殷勤的微笑,那边厢叫卖像黄鹂唱着歌儿,这边厢的糖行又送来浓香。 空地上到处是比赛风筝、轮车、药线的少年们占满,他们仰望夜空,欣赏着有史以来的夜空里灿烂的烟火。 太平车从城中出发,乘着夜色,缓慢而又稳健地走向堤岸,为明日远航的船只送去货物。 新鲜的果子,在摊床上争芳斗艳,在烛光下别是一番颜色,我们围在一堆桃子面前,挑来挑去,我为锦绣挑了个最大最红的,锦绣开心地接过,好像又回到小时候总爱跟在我后面讨吃的,当然这回全是宋明磊掏腰包了。 时间好像突然令人惊奇地放慢了脚步,我们几个,含着香糖,啃着桃子,边逛边看,仔细品评,悠闲地欣赏着这说不尽的奇丽,数不完的雅趣。 来到玄武大街,一行行密密麻麻的医药铺:金紫医官药铺、杜金钩家、曹家独胜药丸子、柏郎中的儿科、任家的产科…… 这些店铺均打出独具特色的商标招牌,我们正在笑杜金钩家用一壮汉手执叉钩、牵一黑漆木猪的形象作标记,忽地发现那家卖口齿咽喉药的,竟在铺面装饰了原非白上次画的盛莲鸭戏图临摹,爱莲说落款则是我花木槿歪歪扭扭的大名,这无疑抬高这家药铺的品位,果然引了很多市民争相观看,可我却暗暗叫苦,这原非白不是答应我把这画送给我了吗?为何又流传出去了呢,然而锦绣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她冷淡地看了我一眼:“好一首爱莲说,恭喜姐姐,可随三爷名动天下了。” 我正要辩解,眼前正到了北山茶坊,专门建了一座“仙D”,一座“仙桥”,吸引得仕女结伴来此夜游吃茶,锦绣嚷了声渴了,也不顾我们,走了进去,乔万立刻跟在后头张罗,碧莹过来轻轻道:“木槿,别急,她还是个孩子呢。”我苦笑着点点头,随他们一起进了茶坊。 进了仙D,一位上了年纪的“点茶婆婆”,头上戴着五朵金花,老相却偏要扮个俏容,看得不由让人忍俊不禁,她吟唱着叫卖香茶异物,一面唱,一面敲盏,掇头儿拍板,有板有眼,错落有致,甚是动听,我们便向她点了一壶碧缧春,稍作歇息,那婆婆看着碧莹说:“姑娘好相貌,将来必能嫁个好郎君。”碧莹的脸立刻红了,眼睛不由瞟向宋明磊,我试着跟锦绣说话,她却只殷勤地拉着碧莹和宋明磊说话,又不理我了,小丫头片子。 过了一会儿,我们出得茶坊,来到著名的潘楼夜市,那潘楼所卖乞巧之物,曾传:伪物逾百种,烂漫侵数坊,可是西安市民仍每逢夜市必蜂拥而至,竞使车马不能通行,人进去就出不来,我便给锦绣,碧莹和我都买了个黑脸塌鼻的昆仑奴面具带着玩,锦绣的脸色稍齐。 将近夜半,来到渭河边上丰怡楼,一艘画舫停泊靠岸,服饰鲜丽的贵公子,带着十几个姬妾,登楼狂欢,歌童舞女,伴唱伴舞,一时间,喧沸的丝管弦乐,娇声莺语自画舫之上传到岸上,使人忘记了这是深夜…… 我们一路嬉闹着又来到朱雀大街,我映象中算卦先生的形象应是方正的,可在朱雀大街上,算卦打出的牌子都是些中什么“西山神女”,“桃花三月放”,更有以“五星”自誉的就有:玉壶五星、草窗五星、沈南天五星、野巷五星等等稀奇古怪的名字,还有的算卦先生甚至高唱出了“一亩地,两头牛,老婆孩子热坑头”,或是“时运来时,买庄田,娶老婆”的调子。 我不由笑出声来,锦绣看了我一眼,径直走到一个卖诗文的书生那里,要他以“浪花”为题作绝句,以红字为韵,这书生长得极白净清秀,看了一眼锦绣,眼中闪过惊艳,欣然提笔写道: 一江秋水浸寒空,渔笛无端弄晚风。 万里波心谁折得?  夕阳影里碎残红。 我们都一怔,没想到这市井中还有如此诗词高手,他在那里标价每首30文,停笔磨墨罚钱15文。 这时,一胖胖的中年男子过来,穿着富贵,神情忧郁,说是要做棺材,要求那书生以此作诗,那书生连墨也不沾写道: 梓人斫削象纹衫,作就神仙换骨函。 储向明窗三百日,这回抽出心也甘。 这时有一位妇人过来,以白扇为题,那书生要举笔,妇人又要 正文 第 11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梓人斫削象纹衫,作就神仙换骨函。 储向明窗三百日,这回抽出心也甘。 这时有一位妇人过来,以白扇为题,那书生要举笔,妇人又要求以红字为韵,他不加思索写出了: 常在佳人掌握中,静待明月动时风。 有时半掩佯羞面,微露胭脂一点红。 宋明磊微微一笑,掏出一张芦雁笺纸给他,也不说话,那书生看着宋明磊,略一沉吟,即以纸为题写道: 六七叶芦秋水里,两三个雁夕阳边。 青天万里浑无碍,冲破寒塘一抹烟。 我们啧啧称奇,卖诗极需敏锐才情,非长期磨练,知识广博者不能做到,而且这个少年书生的诗词又使人耳目一新,我们不由问这书生的姓名,那书生儒雅地向我们一笑,两颊便露出两个可爱的梨涡道:“小生姓齐名放,字仲书。” 齐放?为何这名字这么耳熟? 宋明磊付了一两银子,比应付的报酬要多得多,那书生笑着正要推辞,忽地大街上来了一对舞龙队,随着哟喝声,人群开始亢奋了,人们拥挤向那龙舞,那龙舞随着巨大的人群一下子冲了过来,我和锦绣,宋明磊他们一下子冲散了。 我手里拿着我的昆仑奴面具,到处唤着锦绣的名字,可是人群实在太拥挤,我不断地被挤到远处,更看不见锦绣的白影,过了一会儿,舞龙队似乎过了,河畔处开始放焰火了,人们冲河畔拥去,我又被人群挤向岸边,焰火下,我隐略看到一个修长的白影,我再走过去,那白影正向我侧过头来,脸上正戴着和我手中一模一样的昆仑奴面具,一双紫瞳在灿烂的火焰下更是熠熠生辉,我心中一喜,走到她跟前,紧紧拉着她的手,生怕再和她走散:“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儿来了,让姐姐好找,二哥他们呢?你和他们也走散了吗?……。” 我絮絮地说着,而她只是默默地任我牵着她的手走,也不回答我,估计还在生我的气吧。我在心中暗叹一声,人群往河畔涌去,街市显得空旷了许多,我拉着锦绣来到一处小巷,她的手凉得如冰一样,我替她搓着手,心疼地说道:“你看,叫你出来多穿些,就是不听,都这么大了,还不会照顾自己。” 她冷冷地看着我,也不答话,我有些气馁,但一想起她受的苦,心又隐隐痛了起来:“我知道你恨姐姐无能,可是你知道姐姐听到你受苦,心里有多难受吗?姐姐恨不能自已替你长一对紫眼睛,好替你去受罪。现在这么说也晚了,我知道你肯定不信姐姐所说的话,不肯原谅姐姐。” 锦绣一向长得比我高,在月光下身着白衣,今夜的她更显得比往常修长飘逸:“你莫要听信那些遥言,什么三爷独宠我一人,三爷心中只把我当那他,当他那心上人的挡箭牌罢了,姐姐给那珠弩取名叫长相守是想他能早日和他的心上人相聚,长相厮守,那姐姐也好自由自在的生活……。。” 我望着她,心中略带着一丝不知名的苦涩,眼泪不知不觉流了下来:“好妹妹,实在不行,你就和姐姐一起离开西安,咱们一起去西域投奔大哥,忘记原家一切的不愉快,我们重新开始生活,好吗?即便有一天姐姐不在了,离开了原家这个是非窝,有大哥的保护,你也不会再受到任何伤害了。” 我满腔热诚地看着她,而她默默地凝视着我,眼中依然没有任何温度,过了一会儿,她慢慢伸出手来拭去我眼角的泪,我心中一喜,紧紧握住了她替我拭泪的手:“好锦绣,你答应姐姐了吗?” “木槿,你在哪儿?”宋明磊的声音传来,我放开锦绣的手,兴奋地回身向宋明磊喊着:“二哥,我们在这!” 宋明磊的身影出现在转角处,我正要过去,宋明磊的身后慢慢踱出一个一身白衣的男装丽人,紫瞳潋滟,波光流转间顾盼生姿,她手中拿着昆仑奴面具,对我不耐烦道:“我和二哥找了你半天了,你上哪儿溜哒去了?” 一刹那间,我的汗毛一根根竖起来,刚才是见鬼了吗,眼前是紫瞳的锦绣,那刚才的紫瞳又是谁? 我再回首时,身后幽黑的巷子里早已空无一人,唯有手中似乎还有那人的冰冷。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一卷 西枫夜酿玉桂酒 第二十三章 明月几时有(一) 正当整个东庭皇朝犹自沉静在七夕的甜蜜中,永业二年七月初十,浙江府布政使报,杭州、嘉兴、绍兴三府海啸,毁民居数万间,溺数万人,海宁、萧山尤甚。 紧接着,七月十七,河南布政使又八百里急报,河南发生了一次特大的蝗灾。 中原的广阔土地上,到处出现成群的飞蝗。那蝗群飞到哪里,哪里便是黑压压的一大片,连灿烂的阳光都被遮没了。 蝗群落到之处,庄稼都被啃得精光,连根基也无一幸免,在重灾区,蝗群甚至袭击人类,啃噬死尸。 那个时代,没有科学知识的验证,人们普遍认为蝗灾是老天为了惩罚人们,而降给人们的灾难,各地为了消灾求福,都烧香求神,然而这一回神明却没有保佑东庭,庄稼被蝗虫闹得越来越严重,受灾的地区也渐渐扩大到了东庭的湖北府以及南诏的贵阳府,地方官吏不断地向朝廷告急。 而朝廷为边事筹饷,又要为河南府及浙江府重灾区赈灾,海内日渐差繁赋重,而腐败的地方官仍然中饱私囊,拒发赈灾物资,河南开封的百姓以齐伯天为首,发动了起义,虽然在一个月内起义被缴灭了,却极大地动摇了东庭皇朝的基石,慢慢揭开了乱世的序曲。 我想到大唐名相姚崇的治蝗之法,向原非白进言,务必要让他的那些崇拜者说服天下人,那蝗虫不过是一种害虫,绝对不是不能治的,只要各地官民齐心协力驱蝗,蝗灾是可以扑灭的,并且亦是一个好借口来打击窦氏。 在原非白半信半疑的目光中,我让素辉随便捉了十几只蟈蟈,然后熄灯,一片漆黑中,慢慢点燃了一灯幽火,果然昆虫的趋光性让蝈蝈向光爬去,然后被火灼烧贻尽,西枫苑众人看着我惊诧万分。 于是原非白采纳了我的建议,飞鸽传信将我的灭蝗之法修书给原候爷,同时下令门客以蝗灾为借口,指出天降蝗灾乃是警示朝堂之上有窦氏妖孽作乱,于是一时间天下人对鱼R百姓的窦氏更是深恶痛绝。 七月二十八,熹宗急召重臣入宫商议赈灾事谊,窦太皇太后依然垂帘听政,东庭名臣陆邦惇在朝堂上提议为助黎民百姓度过难关,所有官吏及后宫俸禄减半,原青江为首的原氏一党表示附合,并提出了我所建议的灭蝗之法,竭力说服了太后,熹宗和众臣,原氏便以此立下了军令状,若在一个月之内灭不了蝗灾,原氏将被满门抄斩。 七月三十,原氏下令,要百姓一到夜里就在田头点起火堆。等飞蝗看到火光飞下来,就集中扑杀,同时在田边掘个大坑,边打边烧。我的方法渐渐凑效,成功灭蝗的消息不断飞来,光汴州一个地方十天之内就扑灭了蝗虫十五万担,灾情缓和了下来,于是那军令状令窦氏一败涂地,原氏成了民族英雄,熹宗对原氏亲睬有加,原非烟的进宫事谊重又提上日程。 这一场灭蝗大捷,我自是幕后的特大英雄,极少显露情绪的原非白喜不自禁,欣然地拉着我的手久久不放:“花木槿啊花木槿,你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啊!” 我被他吓了一大跳,可见打赢这一仗对于原氏和非白而言有多么重要,而我的手给他捏得痛得要死,还要谦虚地推辞说三爷谬赞,半天才拉出来。 自此,韩修竹待我甚是亲厚,目光却是愈发深不可测,谢素辉则满面崇拜地称我木姑娘,再也不叫我木丫头了。 宋明磊和碧莹笑着连说四妹真乃神人也,锦绣但笑不语,等只剩我俩时,她跳到我怀中,在我颊上亲了一口,说道:“我的好木槿,你这么做就对了,这回没再便宜宋明磊那小子,总算是为咱姐俩出了一口气。”我这才知道,锦绣亦在给将军的信中力挺我花木槿,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情待我了,望着她笑颜如花,我欣喜而受宠若惊。 然而我们谁都没有料到,我这灭蝗之法,不但救了东庭百姓,救了原家,还意外地,间接地救了一位异国仁兄,那便是南诏豫刚亲王唯一的儿子,十五岁的段及月,正是人称四大公子中年龄最小的紫月公子。 豫刚亲王乃是南诏国王光义王的亲弟弟,性喜女色,家中美女不可计量,虽有女儿无数,却无一子,老年时纳了一位紫瞳胡姬,于五十方得一子,其子诞于月圆之夜,同母亲一样天生一对紫瞳,花容月貌,便取名段月容,R名紫月,亦是一个和原非白一样的神童,但从小性Y冷怪戾,喜怒无常,崇武力,好杀戮,豫刚亲王只此一子,宠爱有加,豫刚亲王溺爱他这个紫眼睛的儿子到什么程度呢? 野史传闻,有一次,他下朝回家,看到他的宝贝儿子正和一个女人颠鸳倒凤,本来古人成熟就早,便遑论是富家子弟,王侯贵胄了,这按理也没什么。但坏就坏在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他最宠爱的十七夫人绿水,而且还比他的乖儿子整整大十二岁,光天化日之下,段月容同学硬生生地让他这个做爹的成了个绿乌龟,而且还是个L伦牌的,而他这个做爹的也只是随便训了段月容几句“岂可调戏庶母,L伦纲常”,事后他竟然还将这用一千金纳来的南诏有名的美女杨绿水送给了段月容做了侍妾! 南诏的举国选贤大会上,段月容一人夺得文武双冠,其时他也就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年,就连光义王也十分宠爱他,经常召他入宫伴架,一位得道高僧曾在相其面后断言,此乃是贵人降世,只是戾气太重,应从小修习佛经仪理,消其戾气,为世之福也。 然而,豫刚亲王哪里舍将唯一的亲爱子送到庙里去,依旧视其若掌上明珠,直到蝗患亦危及南诏,而南诏众臣统一口径,认为紫月公子乃妖孽降世,唯斩除其方可救南诏于蝗患中,经过几天激烈地思想斗争,正当光义王不顾哭倒在大殿前的豫刚亲王,准备降旨发兵绞杀段及月时,豫刚亲王在紫园的细作们及时地将灭蝗的方法传到了他的耳中,于是南诏的蝗患得解,已经准备跑路的段月容这才放下心来,但也极大地动摇了豫刚亲王父子对光义王的不贰之心,豫刚亲王开始暗中囤积粮草,准备兵马。 这些都是原非白应我所求,让在南诏的细作传信来报,我看着那段及月的生平介绍,久久沉思不语,果然,他那生辰八字竟然与我和锦绣的完全相同,我在心中不禁疑惑,究竟谁才是真正的紫浮呢,我甚至开始怀疑,莫非那蝗灾的确是老天在警世妖孽降世吧! 八月十五中秋之夜,我帮着原非白穿上喜庆之服,准备上紫园听戏,我跪在地上为他整理缎袍一角,一边在心里盘算着:听说原非珏回来了,等原非白去了紫园,我就去悄悄会原非珏。 原非白的声音忽地从上传来:“木槿,这次灭蝗你立了大功,你可要什么赏赐?” 呃?!赏赐?我抬起头,他潋滟的目光看着我,是我搞错了吗,他的目光竟隐隐透着一丝期许,他在期待些什么? 我扶他坐到贵妃踏上,一边坐在踏脚上给他穿上鞋,一边笑着说道:“三爷,君子可无戏言,木槿要什么,三爷就一定给什么吗?” 他看着我淡淡一笑:“你不用妄想到四毛子那里了。” 四毛子?!我愣了一下,才明白他是指原非珏。 可恶!小P孩! 我的笑容略微一僵,他又认真得补上一句:“今儿个我到紫园去应酬候爷的世交靖夏王爷及小王爷,我已新增护卫,好生看着园子,你可别又想诳他们带你去玉北斋,候爷亦与驸马公主同归,少不得叫非珏也去紫园做陪呢!” 我在心中咬牙切齿,死原非白,又升起一阵捉弄之意,哧笑道:“那好,我要天上的月亮,三爷给得起吗?” “你这丫头,半天没个正经,我本事再大,这明月却是摘不到的,木槿还是要些别的吧。”他笑着对我说道。 我想了想,原夫人和柳言生这对恶人害得原非白坐在轮椅上这么年,而他的母亲一夜病逝,等到他成就帝业,第一个恐怕就是拿他们俩开刀吧!那到时我和锦绣也得报大仇了,那我又该何去何从?忽然想起过年时于飞燕对我说过的泛舟天下,消遥一生,便淡笑道:“那就请三爷荣登大宝时,放木槿自由吧!” 原非白显然没有想到我这个要求,愣了一愣,然后冷冷道:“放你自由?好让你去和四毛子长相厮守不成?你莫要忘了他总有一日回西域去的,等我成就大业,他也定是妻妾成群,哪里还会记得你这个丑丫头……”话一出口,他似乎也有些后悔,只是在那里看着我,再不言语。 我心中一痛,但面上仍嘿嘿笑道:“不用三爷提醒,木槿自知身份低微,蒲柳之姿,断断是配不上四爷的。”我帮他穿好鞋,站起身来,搔搔后脑勺,真诚地说道:“三爷,说实话,木槿并不喜欢候门帝王家的勾心斗角,也不适合这样的生活,木槿此生最大的愿望便是游历天下,泛舟江湖,自由自在地了此一生。就像三爷说的,等三爷和四爷都成就了大业,必都是妻妾成群了,哪里还用得着我这个丑丫头?所以到哪时就请三爷放了木槿吧,当然前提条件是……是木槿这条小命还没有报销掉的话。” 我在哪里嘿嘿强笑着,说到后来自己不觉也有些苦涩,等他们成就大业,还不知道我这个短命鬼在哪里呢?可是原非白一下子把我抓进怀中,紧紧抱着:“你休要胡说,我一定让赵孟林想办法替你医治的……” 他那刚穿好的挺刮新衣又揉做一团,然而那厢里他却不放我,紧紧抓着我的胳膊,狠狠吻上了我的唇,我的惊呼淹没在他那带些偏执的热吻中,我的脑海中闪现着锦绣那惨然的笑容,便使劲挣脱着:“三爷,新衣都弄皱了,您脱下来,我再给您拿一件吧。” “我就要这一件,”他少见地任性着,凤目狠戾地看着我:“花木槿,你给我听着,即便你的寿命只有三十年,我也要完全拥有,你别再痴心妄想原非珏或是宋明磊会来从我身边将你夺走了?” 我挣着离开他的怀抱,喘着气,本来忿忿地摸着咬破的嘴唇,tmd,还流血了,暗骂这个咬人的绝代波斯猫,听到后来,又忍俊不禁,得,这人真是见风就是雨,绝对属于心理变态的小P孩。 “好!好!没问题,我的三少爷啊!”我在心中摇摇头,小P孩,拿我当玩具啊?你说不放,我还不信我就真走不成了?我面色一整:“今儿个大中秋的,咱们就不要再聊我的去向问题了,等您成就帝业的时候,还记得我……再说吧。” 我无视于他恼怒的样子,走过去,扶他起来,替他拉整袍子,还好没太起皱,我正要唤素辉进来,他却一把又抱住我,我挣不过他,索性就轻轻微笑地看着他。 他眼中的戾气渐消,也在那里静静看着我,然后慢慢地双手扶上我的脸颊,又吻了上来,这一回他没有用强,温温柔柔地,还吻去了我唇上的血。 正在意乱情迷间,素辉同学在门外喊着:“三爷,紫园来人催了,说是靖夏王,小王爷,清大爷,长公主和老爷已到西安城外了,夫人请三爷务必尽快赶到东门同去迎接。” 原非白慢慢地放开了我,恢复了一惯地清冷,凤目如一汪深潭,不可见底,他扶着桌几慢慢走向门外,赵孟林真是神医,他说过今年原非白的腿必定大有起色,果然,现在他已能不那么用拐G了。 他上马车前,深深看了我一眼,说道:“我去去就回,你若是闷,便找三娘说说话吧,可别忘了我说的。” “知道了!三爷!您可要加油,在候爷面前好好表现,打败清大爷啊!”我高高地握着右拳,笑着对他欢欣鼓舞着,他终于也松了眉头,对我露出个颠倒终生的灿笑,上得车去。 我送走了原非白,韩修竹,素辉还有韦虎,乘谢三娘转身烧水那功夫,悄悄来到梅园,想偷偷溜出园子去,可惜还没出垂花门,两个我不认识的护卫,平空出现,把我唬得跌坐到地上,他们向我单膝跪曰:“三爷有令,在三爷回来以前,木姑娘万万不可出苑子,还请姑娘回去好生歇着,三爷即刻便回。” 以前不是没护卫吗,哪冒出来的?我爬起来,拍拍衣服,对他们瞪着眼:“我想去看锦绣不成吗?” “木姑娘恕罪,三爷吩咐了,我等恕难从命。”那两个护卫极其有礼而冷淡地垂目答道。 我正打算硬闯,身后传来谢三娘的声音:“姑娘这是要去哪里?还不快回来帮我做点心。”我对那两个冷脸子护卫恨恨地跺跺脚,悻悻地回转身。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一卷 西枫夜酿玉桂酒 第二十四章 明月几时有(二) 小厨房里,我无精打彩地捋起袖管,揉着面粉团,时而无力地拍打着。 “三爷最喜欢吃这J心饼了,夫人的手艺是咱们府里的一绝,三爷小时候,夫人经常亲自下厨给三爷做,那味儿香啊,就连清大爷和二小姐也偷偷过来吃,有一回三爷吃得太多,肚子难过了一晚上,把候爷给急坏了,把夫人狠狠训了一顿,三爷以后便再不敢多吃了。”谢三娘在厨房里一边教我做J心饼,一边絮絮地说着。 我心中一动,不由得脱口而出:“三爷真是个孝子啊!” 谢三娘见一直沉默的我开了口,便兴奋地说:“那是,夫人在世的时候,总是偷偷背着人哭,三爷从小就不爱说话,可一见他娘亲哭啊,就总是打开话匣子,逗他娘笑,可懂事了,所以木姑娘,你可是个有福的人,一定要好好伺候三爷……” 话题忽然一饶,又变成原非白个人崇拜主义思想教育课,我在那里讪讪笑着,硬着头皮听着。 忽然门外一阵S动,一个冷面护卫进来说是解往京都的朝庭钦犯齐伯天越狱了,可能是逃进咱们苑子里来了,锦姑娘带人来瞧瞧可有什么动静,我擦着双手的面粉,想着那可是东庭皇朝历史上最大的农民起义军的领袖人物啊,千年之后便是要进历史教科书的,便问那个护卫:“三爷也回来了吗?” 话音刚落,锦绣银铃般的笑声就传来:“姐姐现在可真是紧着三爷,才刚分开多久,就想得不行了吧。” 我无奈地说道:“你个小蹄子越来越不正经了,是三娘刚做完J心饼,想让三爷尝尝而已。” 锦绣笑着从背后抱住我,顺手捞了一块J心饼往嘴里一塞,臻首的下巴靠在我的肩上,嘻嘻笑道:“三娘,您说我姐姐多矫情,明明就是想三爷了,还装!看,小媳妇都亲自下厨了。” 三娘知道锦绣是原青江身边的红人,恭敬地给她福了一福,唤着“锦姑娘好”,听到她这么说,便暖昧地看着我,掩嘴而笑,我急着辩解,看着她们,结结巴巴说道:“你,你莫,莫要胡说,你再说,不给你吃了。” 我欲拍掉她伸向J心饼的小魔爪,她的武功却恁得高强,左躲右闪,我怎么也碰不到她的手。 “嗯,真好吃,果然充满爱的味道,姐,还记得吗,你以前给我做烙饼,可老这么说,来,挑一块小花样儿的,我尝尝。”她在那里咯咯娇笑,男装佳人的绝色脸庞更是美艳动人,外面的侍卫都不禁有些眼神发直,甚至包括我们西枫苑那两个新调来的,俱说是很professional的冷面护卫。 正笑闹间,侍卫搜查完毕,前来复命,锦绣点了一下头,拉我到僻静处:“木槿,明儿个是我们的生辰,你要什么礼物?” 我摇摇头笑着点她的俏鼻:“什么都不要,只要你这个小蹄子平平安安的就好了,那你要姐姐送你什么礼物呢?” 她敛了笑,凝视着我:“木槿,其时我也是和你想得一样,只要你平平安安就好了……” 我的心中一阵心酸,眼中落下泪来:“锦绣,姐姐没有本事,让你,受苦了……” 锦绣慌张了起来:“木槿,你不要哭,锦绣从来没有怪过木槿的,锦绣也从没有忘记,锦绣要永远和木槿在一起,你不会孤独终老,所以,你不要哭啊。” 我却哭得更凶了,锦绣替我拭着泪,自己的眼中也溢出了眼泪:“你这个大傻子,总是为别人着想,真气人……” 我和锦绣相视破涕而笑了,互相拭着对方的眼泪,好像又回到小时候,互相扭纽扣,互相梳辫子,互相洗脸,互相拭眼泪,互相醒鼻子…… 锦绣临走前,替我拉拉衣服:“天凉了,多加些衣服,现在也是个姑娘了,可别让人笑话,明儿个我差人送些好东西给你。” “放心吧,三娘都给我预备着了,我这儿什么都有哪,自个儿留着用吧,锦姑娘您就别C心啦!”谢三娘硬让她给在紫园中赏月的众位贵宾带了些J心饼,说是家常做的,刚出炉的好吃,我便偷偷给锦绣也包了一些,笑着送她到门口中。 她向我无奈地撇撇嘴,忽地凑近我的身边,用只有我才能听到的声音问道:“看样子三爷的功夫是不错,不过你们也得节制些。” 我一开始没明白,还傻呵呵地看着她捉狭的笑脸,回首猛得醒悟过来,脸一下子红到脖子根,抖着手,指着她明艳动人却可恶无比的笑颜:“你个小P孩,不正劲的坏蹄子,你又,又要胡说些什么。” 她在那厢里状似无辜地大声说道:“谁是小P孩了,你们都做了,还怕我说,看看你那樱桃小嘴儿,我倒奇怪,是哪只猫儿偷了腥啦。” 所有的侍卫都齐刷刷地看向我,眼中尽是暖昧,好,这回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我气恼地跺脚转身就走,锦锈在背后肆无忌掸地娇笑着。 我转身进了自己屋里,脸上还烧得慌,看着铜镜里因红肿而分外艳丽的嘴唇,自己也有些怔忡,锦绣今天为什么故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调笑我,以前她不是这样的。 得,锦绣这一闹,紫园更会传遍了我和原非白亲亲我我,如何如何,如果传到非珏耳中,非珏会怎么想呢? 正烦恼间,一个黑影窜过,我的J皮疙瘩竖了起来,所谓“艺高人胆大”,我摸到了酬情,就出壳刺去,事实证明,我太高估了我的三脚猫武功,而且绝对属于“盲目大胆”,几招以后,我张口结舌地发现,我的酬情已成功地帮对方斩断了铁链,然后顺利地落到了对方的手上,直指我的咽喉:“你若出声,俺便杀了你。” 一灯如豆,错暗的灯光下,只见一人乌黑的头发披散,和污泥一起纠结,胡子拉渣,衣衫破烂,四肢带着沉沉的手拷脚镣,唯有双目精光毕显,嘴边闪着一丝嘲笑,我想起了锦绣刚刚说要搜捕的囚犯,那此人便是齐伯天喽!? 我看着这位日后将在农民起义史上占有重要地位的人物,飞快地转动着脑筋,慢慢地对他点着头,他绕到我的身后:“你带我出去,俺便放了你,不然,俺便让你一生一世也见不到你的情郎。” 我的手指触碰到右手腕上的珠弩,可巧是张德茂帮我找人打制的珠弩,前天才刚刚送来,比原非白的那长相守看上去更精巧,而且里面的精刚小箭弩都染了巨毒,我将它取名“护锦”。 昨天我则将宋明磊送我的右耳坠内的雪灵珠取出,放入了我珠弩的独门解药。 我正打算悄悄转动珠弩,对准他的大腿,听到他说的最后一句话,看样子他听了我和锦绣的所有对话,我心中灵光一闪,这是一个多么好的机会,出去见非珏啊!恋爱中的女人果然胆大包天,盲目无比! 我浮出一丝不可见的笑意,对他说道:“好说,齐壮士,我一定带你出去,请你莫杀我。” 他Y狠地看着我:“你莫要耍花样,不然让你立刻人头落地,荣华富贵烟消云散。” 这小子说话还挺有意思,不过这么出去,那两护卫肯定会怀疑,而且他们也不会放我出去啊? 我侧脸看着他说:“齐壮士,你这副尊容,一出去就被人认出来了,我建议你稍微修整一下,换件衣服再走吧!你带我翻出苑子,我带你出西角门,逃进山里躲一宿,明天披金带银地出来,必定无人认得出你来。” 我说得唾沫横飞,他呆呆地看了我一阵,然后开始认真得想了想,点头道:“此计甚好,你为何要帮俺?莫非是耍诈?” 咦!?这人真得是那位农民起义军的首领,很单纯嘛,你这么问,我肯定会说没有的,于是我竭力诚恳道:“不满你说,齐壮士,我和我妹子也是穷苦人家出身的,为了给爹爹治病,才买给原家的,你为咱们穷人出头,所以一直在心中很是仰慕,苍天在上,我断不敢欺瞒齐壮士。”我在那里发誓赌咒,手在背后打着叉叉,心说,老天爷,这个不算,这个不算。 他在那里,半信半疑地看着我,慢慢放下了酬情,我对他说:“你赶紧用我的匕首剃了须发,我的柜子里有一件三爷的替换衣服,你快快换上,然后在三爷没回来以前,我送你出紫栖山庄吧。” 我指着柜子,他让我去拿,我尽可能地慢慢地移动双脚,拿出那套衣服,这齐伯天的运气还真不错,正好原非白有件团福字白缎褂子破了一道口子,谢三娘一定要我亲自为他缝,我不得不拿回来,前几天才让碧莹偷偷帮我缝好的,还没来得及拿回给原非白呢,要不然,凭我的手艺,原非白是绝对不会穿着一件前襟上爬着一条蜈蚣的衣服,今天就送给这位农民起义领袖吧。 他见我还算顺从老实,眼中放下些戒心,慢慢对着铜镜地刮着胡须,一边从镜中谨慎地看着我,一会儿,一个棱角分明,长相不俗,颇有男子汉味道的青年出现在面前,还真看不出来,刚刚像个四五十岁的老头子似的,这会儿也就是个二十三四岁的小青年罢了。 他穿上原非白衣服,我实在忍俊不禁,轻笑了出来,人果然还是气质更重要些,原非白穿这件衣服明明一身贵气,飘然若仙,这位同志穿上却恁得像……像个附庸风雅的暴发户。 他在那里看了我一眼,脸上红了一红,出现了庄稼人特有的老实八交的局促不安:“你莫笑,俺还从来没穿过这样好的衣服呢。” 我忽然觉得自己有些过份,当下给他躬了躬身,歉然道:“对不起啊,齐壮士,我不该笑你,这厢给你赔不是了。” 他举着酬情就要来扶我,我吓得赶紧躲开了,他在那里扭捏地脸红了,我则更怀疑这位仁兄是不是赏银一千两纹银张榜捉拿,俱说是Y狠狡诈的朝廷钦犯了。 他的轻功很不错,带着我轻轻巧巧地翻过了西枫苑的高墙,我们穿过恐怖的西林,一时片刻,便出了紫栖山庄的大院,我看着天上光彩四S的玉盘,吁了一口气,拱拱手:“好了齐壮士,我已送你出得山庄,你但在这山里躲一宿明日便可出去了。” 我从头上拔下了二根银簪子,脱下两只玉镯,塞在他的手里:“咱们出来得急,身上没带银票,这些首饰,你拿去当了,买几件新衣逃出生天,好好过日子吧。” 那齐伯天虎目含泪,扑通一声双膝跪倒:“这,这,俺强迫姑娘送俺出来,已是过分,若被人撞见,亦是连累姑娘,怎好再受姑娘的东西?” 我赶紧扶他起来,笑着摇摇头:“我平生最敬壮士,实在令人敬偑,而且我看齐壮士也不像是那作J犯科的亡命之徒,齐壮士为何要反朝廷呢?” 齐伯天咬牙切齿道:“不瞒姑娘,俺们家乡虫子闹得太厉害了,而县太爷那里又不准灭蝗,俺们这些庄稼人,收成就是命啊,眼看没有收成了,俺的爹娘,三个妹妹都饿死了,俺那幺妹的尸体还未下葬,就被那些蝗虫给啃干净了,那地主儿子齐子雄称火打劫,把俺的媳妇强抢去抵债,俺跑到地主家中去要人,他们便硬说俺要反朝廷。”说着说着,血泪相和着流了出来。 我在心中暗叹一声,自古以来,农民果然是处在生活的最低层,难怪古代帝王总是重农抑商,而那些鱼R乡里的狗官靠着吸食这些贫苦百姓的血R,还要光天化日之下无情压榨,欺压善良。所谓官*民反,民不得不反,那些山高皇帝远的地方,很多恶霸地主狗官,就跟土皇帝无二,真真是恶贯满盈,天诛地灭。 我暗中记下了那个地主的名字齐子雄,又问那齐伯天,他可知他的媳妇现在如何了,他的泪流得更凶了:“秀兰被抢进去齐府后,受不了折磨,悬梁自尽了,听说那齐子雄一怒之下将秀兰的尸身给喂狗了,俺便一气之下真格反了。” 我沉重地点了一点头:“齐壮士,莫急,不出一年,定会有人为你报得大仇,让你回归故里的,现在天色不早了,您赶路要紧,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他向我感动地拱拱手道别,正要转身,我这才想起酬情在他的手上,而我实在喜欢于飞燕的礼物,便唤住他:“齐壮士,此匕首乃是家兄所赠,可否还给我?” 齐伯天刚想把匕首递给我,一个声音冷冷传来:“大哥,住手,莫要上当了。”一把冰冷的利刃搁在我的脖子上,我的汗水慢慢流了下来,不过这个声音有点耳熟啊。 齐伯天赶紧说道:“小弟快放下剑,这位花姑娘乃是俺的救命恩人,快来替大哥谢过她才是。” 那声音又传来:“大哥真是胡涂,无论如何,她看了你的真面目,放了她,后患无穷,而且你确才以武力相协,她必记恨在心,带你出来只不过是为了脱身不得就范罢了,你还了这把绝世兵刃,她必找机会杀你,不如让我斩草除根,一了百了。”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一卷 西枫夜酿玉桂酒 第二十五章 明月几时有(三) 身后那人慢慢转了过来,月光下,一个身着夜行衣的少年出现在我眼前,风流俊秀,却是满脸杀气,竟然是夜市上那个买诗文的少年齐仲书,难怪那么眼熟,我的脑海中忽然跳出一个哭泣的小孩形象,脱口而出:“你,你是齐放吧,我是花木槿啊,一起被买给大痦子陈大娘的那个花木槿啊,你还记得吗,我们那时候一起坐牛车的……” 齐放的手微抖,剑抖出一个完美的剑花,成功地堵住了我激动热情的认亲演说,他慵懒地说道:“那又怎样,你的妹妹是原青江的相好花锦绣,姚碧莹现在是玉北斋的丫环,还有那死小子宋明磊和于飞燕都升了四品官了,上次在夜市里都见过了。” 我的心一冷,六年不见,原来老爱黏着我和锦绣的小爱哭鬼竟然变成这样冷淡了,他接着冷冷地看着我说道:“现在你们五个在原氏混得风声水起,而我和我哥凄惨落魄,沦落江湖,官府追杀,自然是不配与花大小姐相认了。” 他略侧头对他那不知所措的哥哥说道:“大哥,你可知道,这位小姐是何许人也?她便是同我一起被牙婆子买掉的花木槿,如今却已是踏雪公子的宠妾了。” 我看着他的眼睛,淡淡一笑:“宠妾不敢当,但我们小五义的确是在原家三少爷旗下效力,而原青江候爷乃是当世英雄,独具慧眼,以小放和齐大哥的才能,若能在原氏帐下,以原家的势力,不但能为齐大哥沉冤昭雪,得报大仇,必能富贵显赫,胜过一生逃亡,流落江湖。小放,跟我回去吧,”说到后来,我忍不住想拉他的手,他剑一晃,我的手便已拉了一道口子,伤口并不深,却足以令我立时闭了嘴。 “真是巧言令色啊,我原以为你这等姿色,不过是靠着花锦绣,才混在原非白身边,原来还真有几分口才?”他冷哼一声,不屑地看着我,我在那里有些气结。 “你以为我同我大哥一般老实易哄吗?你们这些贵族有哪个心肝是白的,满口的仁义礼智信,却光天化日里鱼R百姓,JY掳掠,无恶不作,到死又怕自已平时坏事做多了,怕打入十八层地狱,便又叫僧道急急地颂经超渡,真真可笑之极,你以为我和我哥反东庭皇朝只是为了荣华富贵?哼哼……”他冷冷一笑,“你现说得天花乱坠,可说来说去无非想骗我和我哥堆上一冢枯骨,帮原家打下江山,哼!宁可断头死,安能屈膝降,我们要杀光所有的贵族,来偿还我们穷人所受的苦,今天就从你开始。”他有些咬牙切齿地说着,俊秀的小脸在月光下扭曲着。 没有被荣华富贵所迷惑,我不得不承认,齐放同学的境界是很高的,可惜靠以暴制暴,岂是解决问题的根本? 还要杀光所有的贵族,完全是孩子似得激愤想法,难怪原非白和宋明磊嘲笑他们是一群无知流寇,不足为惧,他们虽然自称是替天行道,却只在汴州地区纠集些流民占山为王,杀些贵族,济贫劫富,却并没有很明确的纲领条规,以及清晰有步骤的进军路线和军事计划,而且聚集在一起的大多是地痞流氓,乘火打劫之辈,他们杀人劫财,却又不满齐伯天和齐放将太多的钱物分给穷人,想取而待之,故引起内乱,不到一月便被官府缴灭了。 我在心中暗叹一声,向他不慌不忙道:“小放,我打心眼里敬佩你和你大哥一身傲骨,不畏权贵,可是有一点你弄错了,我虽然在原三爷门下,却不是个贵族,我和你,小五义本身,还有你大哥,以及千千万万个穷苦百姓一样,是因为天灾人祸,腐败的朝庭而家破人亡,无法安身立命,小时候在陈大娘的牛车里,你总说你想你的爹娘,你想你的大哥,你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要卖了你……” “闭嘴,死到临头,你莫非还想调拔吗?”他厉声喝道,他的尖剑已磨破我的劲项的肌肤,冰冰凉凉的Y体顺着我的脖劲往下流,我轻轻一笑,直视着他的愤怒的眼睛:“小放,我很高兴我们又再见面了,可惜,你的本性已变,心里亦开始住了一个魔鬼,所谓替天行道,杀尽天下贵族,你其实已对杀人习以为常了吧,你明明知道无辜如我,却也因为杀太多人,不再有真正的怜悯之心,你既然狠得下心杀我,你的良心必是已被杀戮蒙蔽,你以为杀了全天下的贵族真得有用吗?今天你杀了一个贵族,明天便会有千万个贵族靠吸食无辜百姓而生出来,这如何杀得尽?便是真杀尽了天下贵族,上梁不正,下梁必歪,轩辕无道,窦氏跋扈,天下百姓仍是在水活之中,既然大乱早成定局,真正能改变这乱世的,唯一可行之计便是早日推翻这腐朽的辕轩氏,重建一个新兴清明的政府,早日清洗社会风气,还百姓一个平安度日,和谐生活的乐园,不再有受苦的齐仲书,齐伯天。”我在心中默念着,还有最重要的不要再看到锦绣绝望的泪容。 他在那里,眼神渐渐变得专注起来,而齐伯天的眼中放出希望的光芒来。 我继续柔声道:“小放,我不想否认,我帮助原三爷亦是为了我们小五义能安身立命,有些私心,可最重要的一点便是我认为原青江和原非白便是能推翻浊世,救民于水活之中的当世英雄,你想想,以我一介女流,尚能得到三爷的赏识,那以小放和齐大哥的才华如何错过原三爷的惠眼呢?自古每五百年,必有明主兴,我不想说什么良禽择木而栖,只是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既然反这了这可恶的世道,”我看着他的剑渐渐放低了,眼中出现了迷惑,毅然上前一步,他吓了一跳,向后退了一步,却又抬高了利剑,紧张地看着我,我则紧? 正文 第 12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粽诺乜醋盼遥以蚪舳19潘难劬ΓЦ咭袅考岫u厮档溃骸八餍顺沟啄愕母谋涿税桑晖耆赝牙胂衷诘纳睿媚切┥撕悖靶愕娜丝纯茨闶侨绾谓uα14担鲋薰迹锩煜拢苁す雒煅模饔诘练耍》拍闶谴厦魅耍训啦幻靼孜业囊黄嘈穆穑俊?br /> 这一夜,我终于明白了,为何果尔仁和韩修竹对我的早年批注为:机敏狡诈,城府既深,口蜜腹剑了。 我说得唾沫星子乱溅,难为他倒不以为意,我看着他眼中的震憾,那慢慢动摇的杀意,渐渐丛生的对正常生活的希冀,心中窃喜不已,我鼓励地看着他:“小放,人世沉浮古犹今,谁识英雄是白身?”我自怀中取出一块木牍,正是小五义的信物,我递了过去:“小放,我绝不强人所难,你也好好想想,这是我们小五义的信物,若是有一日想好了,便拿着它找我们小五义,你若是觉得这是污辱,亦可拿着它去西域投奔我大哥于飞燕从军,先建军功,驱除靼虏,我们再来把酒言欢。” 我半空中举着那木牍,一片清明地看着他不再说话了,我们三人在秋风中陷入了黄金般的沉默…… 明月下的少年,定定的看着我,思索着,犹豫着,挣扎着,最终,他的剑尖极其缓慢地离开了我咽喉,放了下来,然后谨慎地接过了我的木牍,像后退了一步…… 我在心中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笑着对他说:“小放,谢谢你,能相信我。” 他在那里上下看了我两眼,忽地又架起了长剑对准了我,我不由一愣:“你果然还和小时候一样能说会道,不过,你又如何让我相信,你要回这把匕首,断断没有想要对付我大哥?” 切!怀疑论者,狗咬吕D宾,不识好人心,我在心中暗嘲一声,又思忖着,那时齐放不是卖给了一个看似极斯文的读书人吗?他究竟经历了什么痛楚,才会变得如此不相信人了呢? 我对他一笑,慢慢抬起手,像魔术师作表演一般,潇洒地向他坦坦手心,翻翻手背,意思是你看过了啊,没有机关文章啊,他略微疑惑地伸头看着我的一举一动,却紧握手中利剑,齐伯天也是一脸茫然,我挑了挑不怎么浓的眉毛,然后手臂直直地向右一伸,依然轻笑着看他,却轻抬右腕,五支小利箭已离弦而出…… 我等了许久…… 怎么没有动静?我明明感到有东西S出来的! 我得意的笑僵了下来,看着莫名其妙的齐放和齐伯天,秋风吹来,一只乌鸦在我们头顶嘎嘎飞过,三个人大眼瞪小眼…… 我在心中暗骂张德茂,你做不出来就不要骗我,现在害得我多丢人哪…… 齐放面上出现嘲讽,正要开口,一阵极轻微的爆裂声自右方传来,然后一声巨响,一棵两人合抱的参天大树慢慢地向我们倒了下来,我们各自退了一大步…… 齐氏兄弟满面惊惧地看着我,而我及时地收回惊诧,干咳了几声,强自从容笑道:“现在你相信了吧,我若要害你大哥,早就有千百个机会杀了他,何必一定要用这把酬情呢?”我的心中惊喜交加,原来这个张德茂已将火药加了进去了,不过,你这位筒子也得先告诉我啊!幸好,幸好,有齐放让我有机会先试了一下。 齐放看着我默然了半晌,目光极其复杂…… 终于,他再一次举起宝剑,我在心中叫苦,你这小子怎么这么拧呢,又要杀我啊! 然而他却没有向我砍来,反倒退了一步,将宝剑高举过头顶,直挺挺向我跪了下来:“花木槿果然世之高人,我兄弟得罪小姐在先,小姐仍然真心待我兄弟,为我等谋出路,然则我方疑忌,且对小姐不敬,猪狗不如,今日羞惭难当,请小姐用此剑杀了小人吧。” 齐伯天也愣了一下,然后激动地看了我一阵,手忙脚乱地跪在他兄弟身边,很虔诚地给我磕了一个响头,脑门上肿了一个大疱,而我彻底呆傻,半天回过神来,手脚有些发软地跨过那棵横在我们当中的大树,踩到的树枝弹了我的脸好几下,我磕磕绊绊地走到他面前,想双手扶他起来,但看着那把银光闪闪的剑,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收起双手,一手放在背后,一手优雅状轻抬,小心翼翼地说着:“小放,别这样,男儿膝下有黄金,快起来。” 齐放抬起头来,月光下双目炯炯地看着我:“若是小姐还心怜我二人的贱命,那就请收了小人兄弟,我等今日月下立誓,齐氏兄弟从此愿为小姐效犬马之劳,若有背弃,乱箭穿心,鬼神同诛,以此清风剑饮血为证。” 我正要开口,他已干脆地用那把宝剑划过手掌,鲜血汩汩而流,我惊呼中,他已取过兄长的手心也深深划了一道。 这一夜玉华焕彩,我为了见原非珏,将计就计出地出走西枫苑,却万万料不到面对这样的情境,唯今之计,若是说不,以他这样疑忌的心态,万一再恼了,又要杀我,恐是护锦也不顶用吧,我只好硬头皮,笑着双手扶起他:“我一介弱质女流,万万不可折辱小放和齐大哥,我一定会向原三爷力荐二位,让三爷唯以二位重用,二位亦可堂堂正正地回归故里,重新开始你们的人生。” 然而齐放却冷哼一声:“小姐以为我等是利令智昏的无耻小人吗?侍候原非白?我等兄弟没有兴趣,小姐一定很讶异当年的爱哭鬼变得如此可怕吧?” 我张了张嘴,正要说话,他却接下去说道:“我六岁那年,算命瞎子说,我会克尽周围所有人,我的父母便对此深信不疑,便将我买给一个张秀才,那张秀才自号读书人,数次落第抑郁难当,便成了个在半夜里折磨小孩女人的衣冠禽兽,”他扯下左肩,只见苍白的肌肤上满是触目惊心的烙痕,刀疤,剑伤,一道道,一块块竟无一块好R,我心中激愤难当,那一年齐放卖给张秀才时,比我和锦绣都小啊!我的泪水不由得流了下来,他看着我有些凄凉地说道:“南诏打进了江陵府,杀了张家满门,我便被掳作南诏贵族的奴隶,过得更是猪狗也不如,后来我九死一生地逃回了汴州,却差点被亲爹爹在祠堂里打死,齐家村的人硬说是我会招来了灾难,若非大哥相救,我便死在亲生父母手中了,” 他忽地面色一整,继续高举长剑:“后来遇到师父金谷真人,曾为我批过命,父母相弃,杀人越货,流于盗匪,亡命天涯;除非命中遇一个花样贵人,师父说妖孽降世,天将大乱,唯有那个月华溅玉的花样贵人,仁而智勇,必当风云天下,平定乱世,亦唯有此人可以改变我的命运,名利于放不过粪士,富贵于放亦如浮云,所谓士为知己者死,小姐若是瞧我等不起,便杀了我吧。” 我正琢磨着这个理由如此怪异而牵强,他师父其实说得是花锦绣而不是花木槿吧,像我这等姿色平庸之人如何能称为花样贵人,仁而智勇,还要风云什么天下???平定什么乱世???? 他却真得说着要抹脖子了,我赶紧上前死死抱住他,惊得一身大汗,这古人也忒偏激恐怖了吧,于是只好收了这两农民起义军首领作了手下。 然而我怎么也想不到,当时这个我最不放心,看上去狡滑多端的齐放却真为了他师父的几句批言,为了这月婵娟的誓言,便从此荣辱与共地跟随了我整整一生。 可是无论怎么推辞,齐放却怎么也不愿再直呼我的姓名,于是这一夜是我们重逢后,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唤我的名字。 我记得宋明磊曾说过西安东城有一处小五义的别馆,有紧急要事便持木牍去别馆去找李姓老板娘,我曾怀疑是张德茂易容的,汗!于是我让他们先到那里躲一躲。 月上中天,我拿回了酬情,送走了齐氏兄弟,一P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中喘着气,抚着激烈跳动的心口,抹着一头一脸的冷汗,定了定神,又感到大难不死地傻傻笑了几下,然后提起不怎么高的轻功,向玉北斋飞去。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一卷 西枫夜酿玉桂酒 第二十六章 明月几时有(四)【糯米社区…txt论坛】 西林,可怕的西林,我尽我的全力在西林穿行,可是所有可怕的过往全在我眼前浮现,第一次在这里,被白面具追杀,然后原武和槐安葬在这里,他们的鬼魂会不会来找我聊天? 我打着哆嗦,总觉得有人在背后跟着我,于是不时地回头查看,好几次被前面的树枝扫到。 然而想见原非珏的念头是如此强烈,我仿佛是一个在沙漠中饥渴万分的旅人,而那绿州的影子却都化作了原非珏的笑容。 终于出了浓密幽暗的西林,我回首长吁了一口气,正满心欢喜地再想举步,好像后面有轻微的声响,我再一次惊回头,月光下只有Y森森的树林随着秋风摆动,发出巨大的呼呼声,好像是恶鬼的呼吸,我混身一颤,倒退了几步,离西林更远了些,然后转过身疯狂地向北边跑去。 我心中害怕,口中不停地唱着害虫歌,驱着恐惧:“我们是害虫,我们是害虫,正义的来伏令,正义的来伏令,一定要把害虫杀死,杀死……” 我唱着唱着又觉得歌里面带了个死字更不好,胡思乱想间,一座灯火辉煌的园子已在眼前,我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下来,玉北斋到了。 这是我第一次夜探玉北斋,来到近前,只听不断有异域明快的音乐传出,偶尔夹杂着男男女女的欢声笑语,我一怔,听这架势,非珏一定是从紫园回来了,可是这么晚了,玉北斋这么热闹,莫非是他有客来访?我还是从“后门”进去察探察探再说。 我绕到西北门,离墙根一米高处,有一块凸起青石板,借着这块小青石板施轻功跳上墙,墙内边正好有一棵大榆树,我便挪到榆树上,再慢慢爬高了些,这时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非珏哥哥,你这次去西域,为何待了这么久,我和我王兄可为了见你一面,硬是*父王将路程拖了又拖,就想着能在西安见你一面,不知神圣女皇的身体可好?” 那声音可以说是我所听过的最美的声音,如此娇美轻柔,加之充满关切之情,连我这个作女孩子的心也一动。 只听原非珏的声音传来:“有劳淑仪郡主C心了,母皇陛下一切安好。” 非珏的声音我有多久没有听见了,现在怎么这么,这么磁性迷人哪,不由心中一荡,那喜悦如平静的深潭丢入一颗石子,泛起涟漪,由心底传遍我混身第一个角落,唇边不由自主地溢出了一丝笑意,我拔开了些枝叶想看得清楚些,可是实在太远了,周围又全是陌生的护卫,可能都是这位淑仪郡主带来的。 既然我已在明月之夜冒着生命危险来玉北斋,还爬上了心上人的墙头,不偷窥一下,还真对不起我这女色魔的名头。嗯! 我从怀中摸出我让鲁元和韦虎用琉璃做的望远镜,我本来做这个是为原非珏,顺便给来于飞燕用来探测军情,当然在行刺柳言生时也能派上用场,总之是我深深感受到了人类的欲望推动着世界的发展,然而我从没想到有一天可以用来偷窥原非珏…… 当时被原非白发现了,他先是在那里激动地摆弄了半天,过了一会他又回过神来,似乎有点琢磨出来我的本意,Y冷地看了我半天,把我看得在那里毛骨悚然,……然后,我的好玩意统统被他没收了。 不过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幸好我藏了一架微型的,嘻! 嗯?!原非珏同学这此回来变化很大呀!不但比以往更加丰神如玉,连吃穿用度也比之以往不同了,只见他穿着一身月白锦袍,外罩银色软烟罗纱衫,斜坐在大红织绵富丽团纹的波斯地毯上,神情慵懒,一手支头,一手拿着一盏雕纹精美的金托玉爵杯,而双手上都带满了五色宝石的戒指,在火光下闪闪发光,怎么看,都有点像,有点像阿凡提里瘦了身的巴依老爷。 而他槐梧健壮的身边紧紧挨着一个窈窕娉婷、花朵儿一般的宫妆丽人,那丽人头上挽着京城最流行的,繁复华丽的乌云髻,身上着大红通袖麒麟袍、鹅黄织锦拖边裙子,玉带宫靴,翠珠凤譬,因是坐在地毯上,金莲三寸随便一勾,鞋尖便露出龙眼大的两颗圆润明珠,颤颤委委地摇着,好不耀眼。 而右中坐着一个满脸酒晕的青年,天蓝金寿纱外套,大红金蟒结罗长袍,玉带云靴,锦帽微斜,双眼色迷迷地盯着场中旋舞疾飞地四个波斯舞娘,一边打着酒嗝,一边口中叫着好,手中玉爵杯微倾,琼浆玉Y溢了出来,酒香混合着舞女身上的香粉味,冲击着我的敏感的鼻子,伴着女子的格格娇笑,空气中流窜着一种令人暖味的旎旖,那令人热血沸腾的靡丽散步在玉北斋的每个角落。 我心中一紧,原非珏这弱视竟敢背着我找三陪??? 我的好心情正一点一点地坠向马里亚纳海沟,我继续咬牙切齿地看下去,那醉了七八分的青年,抱着身前的镶琉璃铜壶,咯咯笑着:“非珏,你真是好福气,身边美女如云,你这个丫头,竟是羞花闭月,西施不让。”他说着说着便抓住了正给他斟酒的碧莹,碧莹吓得惊叫一声,怎么也挣脱不了:“非珏,把这个丫头送给我吧,我用我王府里十个美女给你交换如何?” 一直清浅微笑的非珏,笑容不变,但眼中闪过一丝恼恨,哈哈一笑:“本绪小王爷,我这玉北斋里统共就这么一个粗使丫头,如何与你王府里的艳姝相比,还是我把这几个母皇送我的艳舞冠姬送与你吧?”不等轩辕本绪回应,非珏已向那四个舞姬使了个眼色,四人立刻绽放出最妖艳摄魂的笑容,团团围住了轩辕本绪,雪白迷人的身体蹭着他,拖着他到场中跳起舞来,碧莹这才惊魂未定地得以脱身。 一曲舞罢,乐呵呵地轩辕本绪跌跌撞撞地回来了,不过好像神智更清醒了,待喝了一口波斯美人手中的酒,懵然地转头转脑看了一阵,又问非珏:“唉?那美女呢?我记得她叫碧莹的吧,真是碧玉莹润,人如其名啊,你如何将此等美人作粗使丫头,当真是糟蹋了,还是送与我吧,这么着吧!我再给你五个精于厨艺,妙解宫商的宫人换了她便是……啊……” “王兄,你喝醉啦……不怕王嫂啦?还有你忘了父王怎么嘱咐你来着,你倒好,正事未办成,倒先看上人家原四公子的丫环了。”轩辕淑仪娇声捏着轩辕本绪的耳朵,本绪小同志痛叫出声,酒醒了不少,面上呆愣了一阵,不悦地瞥了一眼轩辕淑仪,却绝不再提要碧莹,非珏朗笑出声,我这才想起原非白对我说过靖夏王爷的小儿子,轩辕本绪,出了名的好色,又是出了名的惧内,是京城有名的纨绔子弟。 我心中暗想,这位靖夏小王爷素来与非白交好,今日为何到非珏的府上来,那原非白还说是去应酬靖夏王爷和小王爷,却不告诉我这京城名媛轩辕淑仪也来了,看原非珏和轩辕淑仪聊天那亲热劲,绝对是旧识啊,可是连他也从不告诉我他与轩辕兄妹很熟。 果然,是男人就都有撒谎的本色,我这才想起,既然宴会结束,非白定已回到西枫苑了,他也许已经发现我失踪了,这回正到处找人呢。 正在犹豫着要不要回去,只听小王爷清了清喉咙:“非珏啊,我父王可马上就要正式给原候爷提亲了,放心吧,我家淑环可比淑仪要温柔漂亮多了,你莫要看着淑仪,心里怛心未来的突厥皇后像她似得是个刁蛮丫头。” 仿佛有人突然从头顶上给我浇了一大桶水,而那水冰冰冷冷地,好像立刻冻成一枚锋利的冰棱,刺破了我的心脏,我在那里不由自主地发着抖。 非珏在哪里轻轻一笑:“淑环妹妹可是皇族第一美女,非珏如何当配。” 轩辕淑仪抿嘴一笑:“非珏哥哥,你可有六年没见着淑环姐姐了吧,还记得吗,你小时候老把我们搞错。” 非珏喝了一口酒,平静无波道:“不是我老搞错,是你们俩老爱戏弄我罢了,我可记得你们俩没事就爱往三瘸……三哥那里去找他玩儿。” 轩辕淑仪脸色一僵,尴尬地笑了几声:“非珏哥真爱记仇,我们只是心怜非白哥哥腿脚不便,怕没人找他玩罢了。” 轩辕本绪笑着给非珏亲自斟了一杯酒:“非珏,小女孩儿家的懂什么,你莫要和她们一般计较,莫非嫌淑环品貌不够当突厥皇后?” 非珏轻轻一笑:“非珏自小驽钝,哪里敢嫌弃皇族公族,更何况是淑环那样天姿国色的品貌,只是三哥早就到了适婚年龄,兄长尚未成亲,非珏如何敢僭越,他的腿脚不便,更需要人照顾,淑环从小也喜欢他,不如先让淑环嫁与非白吧,至于我嘛,等再过几年让母后做主便是了。”一边说着,他一边嘻嘻笑着猛给轩辕兄妹斟酒,那轩辕淑仪眼中闪过一丝惊慌,同他的哥哥面面相觑,有点不知所措。 非珏四两拔千金地将淑环郡主推给原非白,我不由得在树上捂住了嘴,以阻止快乐的笑声泄露,这弱视现在怎么这么能说会道啊。 轩辕本绪嘿嘿强笑了几声:“莫非是为了那个叫碧莹的美人?” 非珏眼中忽地放出一丝诡异,非常令人疑惑地叹了一口气,正要开口。 轩辕本绪却潇洒地一甩沾满美酒琼浆的大袖袍:“非珏,如此美人,要宠要疼,为兄的甚是理解,的确楚腰婀娜,不盈一握,拥在怀中定是让人消魂不已……” 轩辕本绪在哪里一脸神往的色相,在轩辕淑仪咳了几下后,回过神来,正色道:“只是,江山美人孰轻孰重呢,非珏你心中应是有数啊!东突厥摩尼亚赫可汗当年谋朝篡位,杀父弑君,他为了独掌大权,竟然把太子和可汗的人头挂在城头上,还*迫你母皇当作宫庭舞女卖到波斯,是果尔仁和原候爷的拼死相护,才从波斯逃回西突厥称帝。”我听得心惊R跳,放眼看去,非珏也是咬牙切齿,恨声喝道:“摩尼亚赫,我必生食你血R,一血我母皇的耻辱。” 轩辕本绪在那里沉痛地叹了口气,却不时揣磨着非珏的脸色,接着道:“现如今,东突厥残忍好战,时时欺辱你母后的西突厥,又屡次扰我大东庭的边界,皇上和太后平时素来疼爱淑环,你也知道东庭向来不会有真公主和亲,如今却为了你破个大例,只要你点个头,他便封淑环为大义公主,到时你带着淑环回西突厥荣登大宝,你我两家便是亲上加亲,只要和我东庭联手,一举歼灭摩尼亚赫,为你母皇血耻,岂不两全齐美?” 非珏在那里沉思不语,我的心意沉沉,这时果尔仁来到近前,他一向高傲,这次却亲自为轩辕本绪恭敬地斟了一杯酒:“王爷美意,老臣为少主谢过,但请王爷放心,待老臣回过女皇,一个月内必有佳音。” 非珏猛地抬起头来,厉声喝道:“果尔仁,你胡说什么,母皇还未知晓此事,你怎地就确信她会同意?” 他的这一声大喝,所有人都被惊了一跳,四周突然诡异地静了下来,舞女们停止了旋转,呆在中场,害怕地看向非珏,连西域乐匠也忘了演奏,然后所有人都纷纷跪倒在地,三呼少主息怒。 果尔仁亦单膝跪地,但却毫无惧色,目光如炬地看着非珏:“少主,老奴真得是胡说吗?素有雅名的小王爷和淑仪郡主都尚且知道哈尔和林之耻,难道身为西突厥的继承人,少主您反而忘了您母皇所受的屈辱了吗?” 他渐渐亦加重了语气,说到后来几乎是从牙齿中迸出来的,非珏额头青筋爆跳,却不再说话,只是在一边猛地灌酒。轩辕本绪有点吓着了,而轩辕淑仪看着非珏,唇边露出一丝轻笑。 阿米尔站起来急呼:“快奏乐啊,你们愣着做什么,快跳啊!” 欢快的音乐又起,舞娘们的笑声传来,腰肢扭得更是勾魂摄魄,那清脆急促的腰铃随着狂放的节奏,穿破这夜空,仿佛要惊破我的一腔春梦。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一卷 西枫夜酿玉桂酒 第二十七章 明月几时有(五)【糯米社区…txt论坛】 我已记不清是怎么下得那棵大树,走了多少路,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我已在莫愁湖边,明月高悬,湖面上我形单影只,旁边大榆树静默无声,我轻扶上粗糙的树干,嘴边溢出一丝轻笑,原来我竟鬼使神差地来到了,第一次认识非珏的地方。 有人说过,所谓爱情不过是荷尔蒙作用的化学反应,不过是促进人类繁衍后代的一种催化剂。 岁月婉延到现代,古今中外的人们依然在热血沸腾地吟咏歌颂着爱情,然而爱情在很多人的心中已悄悄地蜕变成了一种激情。 在前世,很多人告诉我爱情最多不过三五年时间,然后就会荡然无存。 我前世的女性独立刚强,自问潇洒,然而面对着不断的背叛,变故,尚且混乱不堪,狼狈收场,一如我的归宿,那对于这个时代,天生敏感,柔弱无助的女子,那渴望爱情的忠贞,是否更是一种奢望? 冰凉的秋夜,月婵娟在黑丝绒的夜幕中静静地看着我,我回头,玉北斋早已不见踪影,然而那欢快的音乐,却在这深寂的中秋之夜依稀可辩,我的面前是波光渺渺的莫愁湖,再越过这片湖面便是原非白囚我的金丝牢笼,里面有着原非白最华丽的鸟食,那便是一直诱惑着我的长相守,然而他看着我的眼神分明就是在看着锦绣,我唯一的亲妹妹啊,是我一直发誓保护,却又伤痕累累的妹妹啊…… 进退两难间,我苦苦地问着自己,究竟何去何从,浑身的力气仿佛一下子被抽干了,一股腥甜在我喉间涌起,我强自捂住我的口,跌跌撞撞地爬到湖岸,双腿跪地,满口的血腥随着泪水,涌出我的指间,滴滴落在莫愁湖中…… 我忍着胸胁的巨痛,急喘着气,看着湖中波影破碎的我,一脸凄怆,苍白如鬼,而月影在湖中幽幽荡荡,一如我飘荡忧郁的灵魂…… 就在这一刻,我忽然有种奇特地感觉,我之所以迷迷糊糊地穿越两世,无论是穿着吊带超短裙在淮海路上闲逛,还是现在病弱不堪地倒在莫愁湖边,血溅石榴裙,仿佛都只是为在寻寻觅觅一个人,一个能与我长相守的人。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前世我将那人当作长安,最后被撕裂地体无完肤,而今生我又在心中将长相守画作非珏,那非珏心中可有我?即使有我,背负国仇家恨,又如何长相守??? 那轩辕兄妹和果尔仁的话又浮响在我的脑海,心中绞痛一片,原来我错了,我错了,错得多么离谱…… 待要从头反悔又何其可笑,原来这世上根本没长相守…… 只有女人自欺欺人的幻想罢了…… 我再也支撑不住了,我倒在河岸湿润的泥土上,胸腹一片疼痛,眼前一片模糊,我又要死了吗? 我想着我前世的名字,我有多久没有想起我前世的名字了呢?对了,我想起来了,我叫孟颖,我浑浑沉沉地想着,孟颖也好,花木槿也罢,为何你总是这么蠢呢,又和前世一样在心碎中死去…… 一阵悲悯地叹息在我耳边传来,我感到有人把我扶起,给我的嘴中塞了一粒东西,好苦,那东西滑入我的喉间,一股辛辣传遍我的全身,我不得不苦着脸睁开了眼睛。 一个容貌不凡的青年男子轻扶着我,关切地看着我,他的身后站着一个面目慈和的男子,那人一身青布衣衫,长须美髯,令人见之忘俗,这个男人拥有着一种超越年龄的魅力,明明那个扶着我的青年要比他长得要年青俊美的多,然而站在那男人的身边,便完全失了色。 “主子,她醒了,小人已喂她服了灵芝丸,把她的血气压下去了,刚替她把过脉,应是无碍了。”我身边的青年慢慢地扶我站起来。 真是灵药啊,我的胸胁依然隐痛,但已能通畅呼吸了。我靠着旁边的树轻轻喘了几下,顺了顺气。 那身后的男子走上来,那青年立刻躬身退了下去,那男人递上一方帕子,关切地问道:“姑娘可好些了,为何小小年纪就有吐血迷症了呢?” 我看了他几眼,确定他的凤目明亮,不似坏人,我想他一定是被紫园邀请来的嘉宾吧,可是这两人穿着如此简朴,又像是原家的幕僚。 我接过帕子,轻轻拭了拭嘴角的血迹,躬了躬身轻声道:“多谢两位先生的救命之恩。” “姑娘不要客气,只是举手之劳,倒是夜寒露重,对姑娘的旧疾实在不好,不知姑娘是哪一个园子的?让奉定快送你回去歇息吧!”青衫人柔和地说道,带点心怜地看着我,让我的心中滑过一丝温暖,他口中说是举手之劳,可那治我的药明明就是名贵的灵芝丸,怎好白占人家便宜。 “我,”我艰涩地说着,心不甘,情不愿地一指往莫愁湖的另一边:“我就住在这西枫苑里。” 那青衫人目光闪过一丝异色:“这西枫苑乃是白三爷的住处……莫非姑娘是花木槿?” 唉!都是非白惹得祸,我这回还真得成名人了,我讪讪地点点头:“小女子正是花木槿,不知这位先生怎么称呼,改日一定登门拜谢,还您的灵芝丸。” 那青衫人却没有回答我,只是在哪里沉思地看着我,复杂难测,而那叫奉定的青年却看着我目光闪烁,我被这两位恩人看得实在是越来越不自在,便轻轻一笑:“这两位先生一定见过我妹妹花锦绣吧!” 青衫人也轻轻一笑,缓慢地点着头:“方才在紫园的中秋家宴上……的确见过锦姑娘。” 我呵呵一笑:“我猜,您一定在想我和我妹长得一点也不像,她比我长得好看多了吧!” 青衫人一怔,有些赫然:“花木槿果然冰雪聪明,”他转过头:“奉定,你快送木姑娘回西枫苑去吧。” 奉定点头称是,提起搁在地上的一盏白帽方灯,在前面向我恭敬地微一躬身:“木姑娘请随我来。” 那奉定便在前方提灯引路,我见他明明是步履轻盈,想是轻功极佳,但却极缓前行,应是考虑到我刚恢复,不敢走得很快,我便心生一丝感动,和青衫人慢慢走在后面。 “还不知这位先生尊姓大名,木槿也好改日登门拜谢。”我想起我还未问过这位恩人的大名。 “鄙姓原,乃是原氏宗亲,木姑娘既是非白的人,那万万不要同原某客气。”青衫人在我旁边极有礼的回着。 我心下慨然,我哪里是非白的人了? 但仍客气地称其为原先生,这原先生一路上也没有怎么说话,我也回想着刚刚在玉北斋的所见所闻,一径黯然沉默着。 西枫苑的正门刚在近前,两个人影立刻平空闪现在门边,正是新调来的那两个冷脸侍卫面,活像我以前看过的动画片中忍者的闪亮登场,可是一看到我,面色惊恐地跪了下来。 这时门吱呀一声打开,素辉看到是我,立刻从里面跳了出来,窜到近前:“我的姑乃乃,你可回来了,你知不知道你把三爷给急……急……急。” 他看了我身后愣住了,“急”了半天也没“急”出来,我忍不住笑出声来:“急,急,急,你到底急什么呀你?” “姑娘好生歇着,已是冬近,万万莫要在此凉夜散步了。”原先生和蔼地说了一句,倒也没在意素辉目瞪口呆的结巴,向我和素辉微笑着点点头,转身便走了。 素辉继续在哪里发呆,我累了一天,心力憔悴,想着既然素辉认得这个原先生,那就明天起来再盘问他这个原先生究竟是何方神圣,便直接进了自己的屋中,黑暗中也不点灯,闷闷地反卧在床上。 一阵温暖地呼吸喷到我的脸上,原来竟有人早已躺在床的内侧,我吓得爬起来,正要尖叫,并思索是摸酬情还是用护锦…… 一双猿臂早已快一步,将我紧紧抱在宽广结实的胸怀中,原非白的龙涎熏香直冲我的脑门。 我惊魂不定地闭了嘴,抬头只见黑暗中,原非白的两点寒星闪烁着无边怒气,我害怕地结巴道:“三,三,三爷,人,人吓人,是,是要吓死人的。” 他看着我如万年冰霜,在我头顶冷哼一声:“你原也知道这个道理?哪你又把我说的话当耳旁风了,竟敢私自出走?明明就是你想要吓死我!” “我哪有?”我便把齐伯天闯苑子挟持我逃出去事告诉他,同时又把他们所受的冤屈也一并说了出来,不过,我把他们兄弟俩归顺的事改说成,我已将他们说服了要做个本份的老百姓。 我迎着他的冰冷的目光,坐直了身子,说得唾沫横飞,然而他在里床,一手支着脑袋,依然看着我将信将疑。 我给他看我的脖子的伤,然后又一举手:“三爷,你看,这是他的清风剑划的,虽然我花木槿狡诈多端,但也算惜命的很,总不会自己划自已一道吧,请三爷明鉴!” 他看着我许久,终于扑哧一声:“你花木槿倒真是个神人了,连两个杀人亡命的逃犯都肯听你的规劝,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 过了一会儿,他忽又想起了什么,收了迷人欢快的笑容,改对我微迷着狭长的凤目,犀利地看着我:“你莫非……莫非是借着他俩去看原非珏了吧。 唉!?聪明!聪明!聪明!我在心中连赞三声不过,不过你这人这么聪明做什么呢? 幸亏夜色中他看不清我的脸色,于是我清了清喉咙:“三爷您就别笑我了,忙着逃命哪!哪还有如此浪漫的心怀,”我加重了语气,心说其实我花木槿就是比你要抵死浪漫多了,“那齐氏兄弟虽是大逆不道,也是身世凄苦的穷人家,被*于无奈方才走上这条路的,木槿也是家破人亡,无家可归,所以木槿能理解他们,木槿打心眼里希望三爷能是平定这个乱世的英主,好让我们这些穷苦百姓能平安的过上些日子,不要再背井离乡,饱受颠沛流离之苦。”我说得情真意切,他在那里动容地看着我一阵,眼神渐渐温柔起来。 他在帐帏里也坐直了身子,借着床前的明月光,我这才发现他仍是出门时穿的一身宝蓝吉服,可见是一回来连衣衫也没来得及换,便往我这儿跑,我的心不由一颤,而他轻轻一叹气,又把我拉进怀抱:“你哪里是无家可归了?这西枫苑就是你的家啊,木槿,我究竟该怎么做,才能让你的心定下来呢?我常常自问胸中有丘壑,却独独对你无奈……你,你这丫头……究竟在想什么呢?” 他轻轻扶着我的青丝,尖屑地下巴轻搁在我的头上,我的泪串串掉下来,滴滴沾在他名贵的吉服前襟,满腔莫名的心酸中,不由自主地双手环住了他,他的身体犹自一震,更加紧地搂住了我。 许久,他俯在我耳边轻轻道:“木槿,你……你可愿嫁给我?” 我惊抬头,离开了他的怀抱,月光下他的目光透着坚定和期许,我终于明白了他出门前问我要何赏赐的用意,然而我的内心却不由自主地害怕了起来:“三爷,天,天,天晚了,我,我扶您先回房歇着吧。” 我转身想下床,他把我揪了回来,凤目闪烁着海啸般的怒气,还有那一丝丝羞辱的受伤:“看来韩先生说得没错,我果然是自讨苦吃,你,你,你如何不识好歹……” 我的手被捏得生疼,却无惧地回视着他:“多谢三爷的美意,木槿只是一介蒲柳之姿,生性野性顽戾,从来没有妄想过要飞上枝头做凤凰,还是请三爷找个识好歹的美人做枕边人吧。” 他眼中狂猛的戾气丛生,在月光下看得我胆战心惊,他的手中又加了劲,于是齐放的剑伤刚刚止了血,又裂开了伤口,鲜红的Y体流了出来,沾染了我和他的衣衫,我疼得冷汗直冒,扭过头,却倔强地不愿出声。 就在我以为我会热血流尽而死时,他终于松开了我,我立刻热泪滚滚地倒在床上,握住伤口,蜷成一团低泣不已。 过了一会,我感到原非白下了床,就在我暗自松了一口气时,他又回到了床上,我害怕地往床里缩,他却轻而易举地拉近了我,只见他的手里多了一瓶金创药。 他的目光恢复了平静无波,在哪里默默地替我上药,小心翼翼地包扎着我的伤口。 于是那一夜,我在原非白的拥抱中沉沉入睡,转而迎来了我的十五岁生辰,而心碎魂伤的我,在浑浑沉沉中,只记得原非白不停地吻去我的泪水,似乎在我的耳边低吟着:“木槿,今生今世我是不会放手了,你就死心吧……”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二卷 金戈梦破惊花魂 第二十八章 生生且不离(一) 永业二年八月十六,阳光S进我房间的窗棂,我头痛脑胀地睁开眼睛,身边的非白早已不见踪影,窜入脑海的是昨天的一连串荒诞遭遇,满心的不可思议,怎么就跟做了一场五花八门的梦似的? 但撑起左臂,那阵阵疼痛和惊心的纱布又提醒着我,原来昨天不是梦。 今天是我和锦绣的生辰,我打起精神,伸了个懒腰,决定好好梳洗一下,等锦绣过来陪我过生日。 这时三娘的大嗓门从屋外传了进来:“姑娘可醒了,三娘能进来伺候姑娘梳洗吗?” 我应了一声,满面春风的三娘进来,身后那两个冷面侍卫端着一大桶热水进来:“姑娘净身吧。” 我奇道:“三娘,大清早的您干吗要让我净身啊?” 三娘呵呵笑着:“到底还是个孩子,昨儿个三爷既在你这儿个过了夜,总得清洗清洗,三爷今天还专门嘱咐我,说是你昨儿受了伤,要好好照顾你。” 我在床上浑身烧得冒烟了,三娘犹自说下去:“三爷也真是的,虽说庄子里上上下下都知道,木姑娘早晚是三爷的人,但也该给你准备一身新嫁衣,你昨儿个还受了伤,真是的,怎么样,爷昨儿个没伤着姑娘吧?” 我张了张嘴,还没回话,谢三娘已径自扶我进了大水桶:“不过姑娘别介意,老身打三爷一出生就跟在三爷身边了,老身看得出来,三爷是越来越离不开姑娘了,今儿一早,临去紫园给老爷太太定醒之前,三爷还痴痴地站在姑娘门口好一会儿哪!临走前,三爷说昨儿个在这儿过了夜才知道这西边的房子太Y冷,对姑娘身体不好,以后姑娘就搬到东边的赏心阁那去,和三爷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三娘小心翼翼的将我的手搁在桶边,轻轻地替我擦拭着身体,看我耷拉着脸,便又说道:“姑娘莫担心,三爷虽是王公贵胄出身,但绝非寻常的花心少爷,他是老身看过最有情有意的孩子了,所以老身断言,姑娘跟着三爷定是终身有靠了,再说现在锦姑娘也得宠,说不定等姑娘有了……有了身孕,还能当上正室呢。” 我实在听不下去了,一下子滑入浴桶,三娘肥嘟嘟的脸在我上方惊呼着,我躺在桶底无声而笑。 用过早饭,三娘硬是押着我坐在梳妆镜前给我梳妆,光一个头发,她就化了一个时辰,她给我梳了个时尚的双环扣月髻,梳的水鬓长长的,C上了原非白送给我的东陵玉簪和一支步摇簪,我本想换件新的湖色绫花裙,三娘说是太素色,硬让我换上了银红纹锦斗绫衫儿,白绫比肩儿,月下白衣水纹绫裙子带织金沿边小幅圆摆,红白相间,甚是漂亮,她又给我搽上了脂粉,嘴上抹上了小醉仙送的胭脂,打扮停当,我凑近铜镜中,自是从未有过的丰艳,不过我琢磨着,怎么越看,就越像电视剧里的小妾打扮呢? 这时素辉手里拿着一个泥罐冲了进来:“木丫头,你看我的常胜将军……” 看到我, 正文 第 13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的小妾打扮呢? 这时素辉手里拿着一个泥罐冲了进来:“木丫头,你看我的常胜将军……” 看到我,愣了一下,啧啧赞道:“啊呀呀,木姑娘,你这三分人才,果然是要七分来打扮……” 他还没说完就给三娘捶了一拳:“竖子,你又胡说,木姑娘本就长得好看,瞧你又玩虫子,还嫌蝗灾闹得不够啊!” 三人正笑闹着,这时侍卫打着帘笼回话,说是锦姑娘差紫园里的初画前来送东西给我。 我赶紧让侍卫迎初画进来,许久未见的初画又长漂亮了许多,我本想亲热地拉着她的手说话,没想到却她一闪,疏理地向我福了一福,恭敬地称我为木姑娘。 她眼神竟透着一丝恐惧:“回木姑娘,今日锦姑娘本要过来和您一起过生辰,只是锦姑娘没料到候爷已在紫园为她摆生日宴,就让我来回您一声她晚上再过来了,候爷本来想请您过去和锦姑娘一起热闹一下,只是昨日见您旧症复发,恐人多您身体支撑不住。” 我一愣:“候爷怎么会见我昨日旧症复发……”我惊叫出声,莫非昨日的那个青衫原先生便是原青江? 初画疑惑地看着我,向我递上一个镶宝红木妆奁盒:“姑娘难道没见过候爷吗?这可是他给您的八宝红木妆盒,说是昨日初次见面没怎么准备见面礼,称着您生日他就一并送您了,里边是些已故谢夫人用过的珠宝,候爷亲自加了些名贵的药材亦放在里边,他嘱咐您千万收下,好生养病。” 初画见我呆呆地在哪里,有些不知所措,连唤数声,我才回过神来,这时三娘过来了,看到了那八宝妆盒,惊呼连连:“这不是,这不是谢夫人以前的妆盒吗?” 她打开妆盒,里面珠宝的光辉映着我们的脸庞,她激动地说着:“这妆盒是候爷迎取谢夫人的时候专门送给夫人的,夫人过逝后,这妆盒就怎么也找不着,原来,原来候爷一直好生收着,这里面的首饰竟然一件也没少过。” 初画的眼神透着一丝黯然,正想回紫园,我拉住了她,递给她一面用油布包着的银镜,这是我让鲁元专门为锦绣做的生日礼物,我便请初画带给锦绣,又暗中偷偷塞给初画一对珍珠琥珀耳坠:“初画,这是上次在七夕夜市,我给你挑的,一直都想着什么时候能给你,所幸今儿个见着了你,快拿着吧。” 我帮初画带上,她有些感动的看着我:“好姐姐……”她看看三娘在旁边,欲言又止,“谢谢姐姐的耳坠,求姐姐好生照顾自己,初画回去了。” 我望着初画远去的背影,心想初画要对我说什么呢?还有昨晚为何那么巧会遇见原候爷呢?而且在莫愁湖边…… 不好,莫非自西林,到玉北斋,莫愁湖,我一路上都被他跟踪了?那他岂不是知道了我和齐氏兄弟的对话,看到了我偷窥原非珏…… 我浑身冒着冷汗,而三娘犹在那里细细扶着每一件首饰,流着眼泪,激动地对我讲着每一件首饰的故事。 “恭喜姑娘,候爷既然把这妆盒赐给了你,必是把你当他的儿媳妇了。”她忽地蹦出一句,我打着冷战,这个原青江果然看到了我昨日偷窥原非珏,谢夫人是出了名的贤慧忠贞,他赠我这个妆盒也是在告诉我,我得本本分分地作非白的枕边人,再不能对非珏心猿意马。 我颓然倒在座位上,三娘看我脸色不好,以为夏秋交替,旧伤复发,便急急地送我回房歇午觉。 昨夜我没有睡好,于是这一沾床便又进入了梦乡,然而我竟然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梦中,一棵秀逸的木槿树下,一个俊美的雌雄难辨的神人靠着树干,一手支着额角,平静地休憩着,乌玉墨缎流泻腰腿,长长的睫毛覆着双眼,他的周身流转着说不出的详和平静,而看那面容俱然是那个紫浮???? 我害怕起来,心想我怎么进入这样的梦境,就在我拼命想醒过来时,那个紫浮睁开了眼,向我转过头来。 我吓得浑身每一根汗毛都竖了起来,他那妖异无比的紫瞳波光流转,只是他浑身的神圣详和之气又让我感到平静,他微笑而亲切地看着我,那微笑就和在地府时对我那莫名其妙的微笑一模一样,他微启朱唇,对我温润道:“你来了。” 我疑惑间,他已来到我的眼前,他比我想像中身材更高大壮硕,他依然对我微笑着,手扶上我的脸颊…… 我“啊!”地一声惊醒了过来,然后发现一个红发少年正在痴痴地扶摸着我脸颊,我惊喜地发现竟是非珏。 “非……!”我刚一开口,他捂住了我的口:“嘘,木槿,我是偷偷从紫园你妹妹的寿宴上跑出来的。快,跟我来。” 他拉着我熟门熟路地出了西枫苑,来到莫愁湖的对岸,我们又来到了那棵大榆树下,也是我昨天吐血的地方。 他左右探头探脑一阵,确定无人,便回过头来,抱着那棵大榆树,低喃道:“木丫头,我可想死你了。” 我用手指捅了捅他的腰,泄气地咳了几下:“非珏,我在这儿。” “啊?”他在我和榆树间转头转脑一阵,最后选择抱住了我:“木丫头,你可好,我可想死你了。” 我的手环上了他健壮宽阔的背,泪水慢慢盈满眶,颤声道:“非珏,我也好想你啊!你怎么才回来。” “我,我,母皇让我熟悉宫庭,所以就耽搁了,你莫要生气啊!”他捧着我的脸,难受地说着:“我听说你旧伤又复发了,还差点过不了秋天,现在可好些了?” 我流着泪点点头,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已经大好了,非珏,你现在整个人看上去都不一样了。” 我拉着非珏坐在太湖石上,拿出一方丝娟替他小心地擦拭着额角的汗渍:“你的无泪经神功练好了吗,能看到我了吗?” “无泪神功已经练好了,可是我的眼睛和脑子还是会有时好,有时乱,大约得半年时间里才能恢复到正常人的状态,所以,我还是看不到你……”他越说越小声:“不过,你别急,木丫头,你莫要急,我虽看不到你,可是认得出你,你身上有一股特别的芬芳……就像,就像昆仑神的玫瑰一样诱惑着我,无论我到哪里,我都忘不了你。”他紧紧拉着我的手,痴痴地说道。 他从怀中掏出一根银链子:“这是有一天我偷偷溜出皇宫,逛集市的时候一个柔兰老头给我的,他说这可是稀世珍宝,我只要把这个挂在情人的身上,那无论她到哪里,无论她改变了多少,我都能一眼认出她来,来,你拿着,就算是,就算是我给你的生辰礼物吧。” 他小心翼翼地给我挂在脖子上,我看了看,那是一根普通的银链子,而那坠子是椭圆形的银片上红松石镶成了一朵小花,那做功十分粗糙,勉强辩认得出是一朵玫瑰,我想着那老头一定是欺非珏眼神不好,故意骗他的。 我也不说破,只是满心欢喜地拿着:“非珏,这链子好美,你又化了好多钱吧。” “还好,我只给了他五十个金币,他一下子乐得离开了,可阿米尔他们硬说这件宝贝是件假货,说我被骗了,你若也不喜欢,就算了。”他在那里冷哼一声,脸上有丝受伤,别过头去。 “非珏,我好喜欢这链子,”昨夜那满腔悲幸霎时间柔柔地化作春雨洒向心间,我双手捧着那廉价的银链子,仿佛捧着世间最宝贵的珍宝,对他甜笑着,他才回过头来,脸上带着一丝欢喜,一丝羞涩,低低说道:“你喜欢就好。” 他将我圈在他的怀中,我轻轻靠在非珏的猿臂,静静享受着这温馨一刻,我问非珏:“非珏,你想知道页な裁囱勇穑俊? 非珏认真得点点头,弱视的大眼看着我,深情地说:“木丫头,你可知道,我天天做梦都在想你的模样。” 我拉着他的手慢慢抚上我的脸:“非珏,那你好好‘看看’我的脸。” 他抚摸着我的脸,嘴边露出孩子一般,纯真探奇的笑意,他的掌心因为长年练武而长满茧子,轻轻触碰着我的肌肤,一丝丝奇妙的酥麻传至我的全身。 而我在他对面,仅一掌之隔,双目紧锁他的酒眸红发,我痴痴看着,心中不禁想要时间就停在这一刻多好,而我穷尽一生也愿意在心中印刻下他此时的模样。 我心中忽然冒出一个念头,这个念头让我自己也吓了一跳,可是我还是开了口:“今儿个既然是我的生辰,干脆,干脆,”我握住非珏在我脸上的手,看着他快乐的笑颜,脱口而出:“你,你就把你自己送给我吧!” 话一出口,我的脸一下子烫了,非珏也像触电似地收回了他的手,他向后一退,站了起来。 他俊美的脸通红,弱视的酒瞳却闪着奇异的光彩,他在那里定定地看着我,却没有我所想像地惊慌,只是嘴角渐渐勾起一丝笑容,憨憨的,又傻傻的。 唉!?混小子,我怎么觉得其实你就是想让我说这句话呢。 不管了,我还不知道有没有三十可活?还不知道明天的生活会怎样呢?既然天长地久,对于我是件多么奢侈的礼物,那我是否能触及曾经拥有呢? 我鼓起勇气,也站了起来,向他进了一步,而他,竟然退了一步。 嗯?!他依旧挂着那丝傻笑,呵呵乐着,脸更红了,我气呼呼地扑进了他的怀中,他总算没有退,只是紧紧拥着我的腰肢,我仰起头,心扑通扑通直跳,非珏好像又长高了,他这样温情脉脉地看着我,多么英俊啊! 我双手挂着他的脖子,轻轻将他的脑袋拉下来:“非珏,我要你永远记住我……” 我喃喃自语着,淹没在我给他的第一个吻中,我轻轻啃咬着他的唇,他在惊愕中开了口,我滑进了他的口中,他的口中依然残留着家宴上葡萄酒的味道,甘甜醇美,我贪婪吮吸着他的味道…… 非珏,非珏,你可知道,自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我便彻底沉醉于你这双深情的酒瞳了…… …… 忽然,非珏叫着离开了我,委屈地捂着嘴看着我:“木丫头,你怎么咬我呢?” …… 一阵秋风吹过,一只青蛙有气无力地呱呱叫了几声,扑通一声跳进莫愁湖…… 我目瞪口呆地站在那里,他又开始智商紊乱了? 只见他对我抽抽搭搭道:“你要我就要我呗,干嘛咬人呢,你看都流血了。” 你说,你什么时候不能脑袋发昏,偏要这个时候呢?这不存心坏我“好事”吗,莫非我真是和你八字不和,今生无缘吗? 我本待发作,大声骂几句,然而看到他在那里孩子一般伤心哭泣,心中又如春风融化冰河一般,慢慢地,酸酸楚楚中涌上一阵爱怜,他还不是和我一样是个痴儿啊,我和他的不同,只是在于他背负国仇家恨,为了练绝世武功而走火入魔,而我却痴心于追求那可以和我不离不弃,共度一生的人! 我叹了一口气走过去,拉着他的手,低声下气道:“对不起,好非珏,你莫要怪我,我以后再不这样咬你了……可好?” 以后,恐是也没有机会再咬“你”了,我在心中黯然想着,伤心地看着他在那里点点头,抽泣了几声,止住了哭声。 我拉着他并肩坐在那棵大榆树下,一手拉过他的猿臂圈着我:“非珏,你还记得吗?咱们是在这棵榆树下第一次见面的。” 非珏认真得想了想,泪迹未干的脸上笑开了颜:“对,我记得这树的味道,木丫头,那时你在捉金不离,对了,你到现在都还没告诉我,你那时捉那金不离做什么呢?” 于是,我们开始聊着第一次见面的情景,慢慢诉说着对彼此感情的渐变,不断地加深,两情缱绻,有诉不尽的相思。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二卷 金戈梦破惊花魂 第二十九章 生生且不离(二) 我的心中又开始慢慢平静下来,他搂着我,兴奋地说着他在西域的“见闻”,感慨着他的国土是如此辽阔,民风如此淳朴,他说着总有一日他要带我到他的疆域上去好好欣赏这西域壮丽宏伟的山川土地,我笑吟吟地听着,想像着那西域的美境,不由也激动起来。 我正想着非珏又开始恢复过来了吧,他忽地又提到刚才的生日礼物的问题,略显疑惑地问着:“木丫头,方才我记得你问我要什么东西来着?我怎么记不起来了呢?为何我的嘴唇好好的流血了呢?”我怔怔地看了他一会儿,苦笑不已,可他却看着我,一边捧着他那颗红脑袋苦苦思考起来,过了一会儿,恍然大悟道:“啊………。。我,我想起来了……。” 我的脸又烧了起来,不由自主地别过脸,但忍不住又回头看向他,而他正定定地看着我,酒瞳蓦地闪显那奇异兴奋的神彩,他一下子跳了起来,捧着红脑袋疾步走了几圈,红着脸看看我,又疾步走了几圈,猛地抱起我,飞舞了几圈,大笑着叫道:“我的宝贝木丫头,我就知道,你肯定会要我的。” 我害羞地将头埋在他的胸膛中,他那欢快的笑声从他的胸腔里传出,震憾着我的心,我抬起头,阳光在他那难得梳得一丝不苟的红发上流动着,闪烁着耀眼金光,年青的脸庞洋溢着我从未见过的愉悦,那瑰丽的酒瞳深情地凝视着我,如宝石一般熠熠生辉,里面映照着我娇羞的容颜。 许久,他闭上眼睛,光洁的额角轻轻抵上我的,他满足地低喃着:“木丫头,为什么我会这么喜欢你的气味呢?你可知道,我有多渴望……就这样,就这样,永远永远就这样抱你。” 大榆树在秋风中轻轻摇曳,几片树叶悄然地,淘气地飞到非珏的脸上,身上,我正想轻轻替他拂去,他却忽地睁开眼,喜孜孜道:“木丫头,我们去樱花林吧,我们到那里去,你,你,我,我,我就在那里把我自己送给你了吧。” 我的脸烫得厉害,还没开口,他已腾空飞起……。 这是我第一次见识到非珏的轻功,彻底叹服,这才叫真正的高手啊,像我那三角猫轻功,勉强也就能跳个一米左右,而且还得借着物体才能跃起,然而非珏竟然轻轻地凭空一跃,就已跳过大榆树顶,转眼间,西枫苑已不见踪影。 唉?!不对啊!?樱花林在北边后山,而非珏好像带着我在往东边的紫园方向飞去啊? 疑惑间,非珏已来了紧急登陆,他放我下地,在我的脸上啵啵亲了两口,严肃而急急地说道:“木丫头,我想起来了,我们突厥人在行成人礼以前要净身祭神的,你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 当他说到那个回字,人早已在百米之外了,我再一次目瞪口呆站在那里,张了张口欲唤非珏的名字…… 很多年以后,当我再次回想起我的这个生辰,我才发现很多事情,可能老天冥冥之中早已注定了。 非珏的人影渐渐消失,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心中想着待会儿非珏还能找得到这里吗? 一阵浓郁的香气飘进我的鼻间,抬起头,才发现我在一丛洒金飘逸的桂花林中,周围是一片江南雅韵的山石园林,亭台阁楼,这里,这里好像是紫园的月桂林吧! 我心下暗暗叫苦,这个非珏果然是又搞错方向了,怎么好好地带我到紫园来了呢?原候爷早就下了谢客令,今天不准我上紫园来,这回万一碰到紫园的人,肯定以为我要沾锦绣的光,不请自来,可怎么好? 算了,我还是先回去吧,非珏找不到我,一定还会回西枫苑来的。我刚抬起步,却听到前面好像走过来两个人,我匆匆忙忙地往旁边的假山里一猫腰,躲了起来。 “宴席才刚开始,三爷这是急着去哪里?”一个熟悉不过的声音传来,清脆甜美如甘泉,却隐含着一丝不悦。我的心一动,这不是锦绣的声音吗? “非白一身酒气甚是不雅,想回去换一件衣裳罢了。”非白淡淡的声音传来,犹如天籁。 我悄悄一伸脑袋,洒金桂林下,一对璧人站在那里,原非白一身银灰金寿纱外套,内里一身月白锦袍,腰间缀着他最常带的透雕绶带鸟穿花纹玉佩,玉冠高束墨发,站在桂花树下长身玉立,如洁瑜无瑕。 锦绣穿着一件月下白透地春罗,衬底是淡紫红绘纱女袄,系一条素白秋罗湘裙,刚露那绛瓣蝴蝶弓鞋,织银沿边大裙摆拖曳着满地金黄桂花,胸前挂着八宝璎珞,头上斜C一支金掠细巧金花鬓钗,凤头咬着一颗稀世紫晶,映着紫瞳更是光华四S,绝色面容上已作妆点,更是沉鱼落燕,惊艳异常,那满树飘摇桂花竟在她面前黯然失色。 她轻轻走近非白,勾起一丝浅笑,那笑容却有丝苦涩:“三爷急着回去,是为了见姐姐吧?” 非白抚着桂树,垂目略点头道:“木槿昨日被逃犯伤到,非白是想回去看看她好些了没了。” 我听得一愣,而锦绣的身形一顿,潋滟的紫瞳不由地看向非白身侧的桂树,迎着桂花雨,淡淡地说着:“三爷对姐姐的深情真真让人感动,古人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如今方才过了一个多时辰,三爷便相思若渴了。”说到最后,锦绣的声音冷若冰霜。 非白凝视着锦绣,黑眸绞着紫瞳,惊才绝艳的两人一高一矮,一白一紫,映着桂花飘香,阳光下耀眼无比,仿若仙境天人,在假山里窝着的我不由看得痴了,心中柔肠百结,痛郁沉杂,像打碎了五味瓶一样,翻来覆去,最后唯一沉淀的想法是一点悲凉的感叹:这两人是如何的相配啊! 久久地,非白终于移开了目光,轻轻叹了一声:“今日是姑娘的寿宴,姑娘久不出现,候爷定会遣人四处寻找,姑娘还是回宴席吧。” “你,你为何现在对我如此冷淡?”锦绣忧郁地启口道。 非白微一欠身,彬彬有礼道:“此处乃紫园重地,人多眼杂,候爷现在宠爱姑娘有加,一时半刻都离不开姑娘,所以,非白还是请姑娘回宴席吧。”说罢转过身,扶着桂树向西走去。 锦绣的面色霎白,一片气苦,她紧咬朱唇,提起精工绣制的裙摆,上前一步起到非白的面前,直视着他:“你这般待我,是果真爱上了我姐姐花木槿了?还是气我马上要嫁给了爷?” 非白的身形一震,神情不变,眼神却冷了下来:“姑娘忘了吗,当初是你让我留住你姐姐的。” “是啊,是我让你留住木槿的……。”锦绣凄惨地看着非白,反复地说着这句话,那浓重的忧郁从她身上散发出来,我的心如被人猛击一拳,疼痛得颤抖了起来。 锦绣,你……原来是你让原非白禁锢我的自由的吗?为什么呀? 我恍惚地听到锦绣喃喃说着:“我原本想,姐姐是我们小五义的智多星,其才华比之宋明磊强之百倍,而且大哥和碧莹也都听她的,所以只要你拥有了她,能让她为你所用,也就等于掌握了整个小五义,那你将来成就大业必是指日可待,”锦绣颤着声音,紫瞳渐渐噙满泪水,终如断线珍珠,悄然滑落,“然而,然而我自问是有些私心的,若你有了姐姐,我也可以多些借口来时常看看你,可是……可是看到你和姐姐那情投意合的模样,我又忍不住……忍不住心里难受,好像在我的心上生生C上了一把刀一样。” “你,这又是何苦呢?”非白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痛苦,他不由自主地伸手想给锦绣拭泪,可手在半空中却又停住了,而锦绣却一下子牢牢地抓住他的莹润玉手,伸向自已的脸颊,早已泣不成声:“每当我看到姐姐那越来越丰艳幸福的脸,我就忍不住嫉妒,那种幸福本该是我的,我的。” 那晶莹的泪珠滴滴落在非白的手掌心,非白的玉手剧烈地颤抖着,却再也无法收回,只是紧紧反握住锦绣的双手,朱唇微启,饱含情感地唤着一个名字:“绣绣……。” 锦绣猛地抬起头来,梨花带雨地脸上终于出现了笑容,那笑容是我再熟悉不过,如朝 阳初展,光辉四S,但是这笑容,却又好像是我从来都没有看到过的,那是属于恋爱中的女人特有的,那带着一丝凄艳,一丝辛酸,一丝浪漫的笑意,她扑进非白的怀抱,深深啜泣。 非白的双臂欲环上她的娇躯,可是挣扎许久,却又终于放了下来。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二卷 金戈梦破惊花魂 第三十章 生生且不离(三) “绣绣,昨日之日早已过去,而今…。。一切皆是不同了。”非白飘忽而苦涩地说着,忽地面色一凛,“有人在附近,快躲起来。”非白轻推锦绣,锦绣也立时敛住了泪水,收了涕泣的小儿女之态,眼神中出现了一丝惊慌。 “言生刚才好像看见锦姑娘往桂园去了,今年的桂花开得香气裘人,候爷不如到桂园走走吧,顺便去寻寻锦姑娘也好。”柳言生的声音YY柔柔地传来,吓坏一双小儿女,惊破满腔怀春梦。 锦绣面如白纸,用唇语对非白说了几句,非白的脸色亦是大变,冷冷一笑,凤目迅速环顾四周,便抬手向我所藏的山D一指,锦绣一点头,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时,她已迅速躲了进来,一见到里面藏的是我,立时如遭电击,怔在当场,那眼中的震撼恐惧,我根本无法用言语描述。 小时候,我记得我们还是花家村的时候,总是和村里的小伙伴玩做迷藏,那时我们的规矩是,谁找到了锦绣,谁就能在玩家家酒时,做锦绣的小相公,而锦绣对于这个游戏总是乐此不彼,她拉着我一次比一次藏得深,一次比一次躲得远,有一次我们躲得实在太好了,我们左等右等,怎么也等不到小伙伴们来找到我们,我终于渐渐累得打着哈欠,最后昏昏睡去,醒来时,夜空已满是璀璨的星空,锦绣却依然抱着腿伸着小脑袋,强打精神张望着,最后我只好背着她慢慢往回走,我记得那时她在我肩上伤心地流着眼泪,怯怯说着:“木槿,要是有一天我藏得连你也找不到了,怎么办呢。” 那时我安慰着她:“不要怕,姐姐有得是办法找到你,不会让你迷路的。”听了这话, 她才破涕为笑,在我肩头安心地睡着了。那一夜我整整走了二个时辰才回到家,到家时我的双脚早已磨出泡来了,而还在世的娘亲和爹爹眼睛早已经熬红了,见到了我们俩喜极而泣。想来,我和锦绣已有多少年没有玩捉迷藏了? 今时今日,对面依然是我此生唯一的孪生妹妹,一起猫腰躲在这假山D中,恰如童年时我们所玩的捉迷藏,而如今的锦绣没有了小时候的胆怯,懦弱,虽竭力保持镇定,我却能心灵感应到是如何的惶恐,她的眼神有些尴尬,有些心虚,甚至有些怨恨地看着我,而此时此刻的我却无法开口,事实上我根本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锦绣啊,我的妹妹,什么时候你已经开始藏得这么好,连我这个做姐姐的也根本无法找到你的心了呢? 她透过我看向山D外面,依然止不住眼泪涟涟,我的心中绞痛异常,本能地,我伸出手想去帮她拭去眼泪,然而锦绣却害怕地一偏头,好像误以为我要甩她巴掌。 刹那间,我的心更是痛不堪言,抖着手伸过一些,慢慢地替她抚去那两行晶泪,她愣愣地看着我,眼中愧色难当,泪水流得更猛,我回过头去,只见非白已恢复了冷傲沉静,无波地看着前方而来的几个人影,为首的是一个紫袍的中年文士,正是我昨日所见的那个气宇不凡的青衫人,原青江,一旁跟着昨夜的奉定和恭敬的?言生,身后还有一个降色道袍的道士。 原青江看到非白站在桂花树下,先是一愣,眼神犀利地闪过地狐疑,然后轻笑道:“非白,戏才刚开演,你就不见了,原来是来赏桂花了。” 非白恭敬地欠身道:“今年桂花开得甚是雅致,孩儿正想着西枫苑里是否也种上几棵为好,恰好素辉和木槿都爱吃桂花糕。” 嘿!这死小子,又tmd扯上我了,可是他怎么知道我最爱吃桂花糕?我看向锦绣,她伤心地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妒色。 原青江沉静地一笑,悠然将目光洒向满园的桂花,雍容醇厚的声音如上好的丝绸滑过每个人的心间,他状似无心地说道:“正是好巧,绣绣也爱吃桂花糕。” 非白的脸色不由微微发白,柳言生却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我的心一紧,看来锦绣和非白的桂园密会早被这柳言生发现了,而这原青江也心中有了怀疑,却依然旁巧侧击。 在古代,女子失贞与人通J,是何等重罪,何况是最讲体面的豪门大户,更是深恶痛绝,今日桂园秘会若坦露于光天化日之下,光是这不贞的罪名就足以让锦绣被千刀万剐了,更何况是父子争一个女人这样的丑事,即便非白和小五义力保锦绣,原青江在这么多人面前顾忌原家的面子,也断不会让锦绣活着出了紫园,而且牛虻事件后,夫人与我们小五义结怨已深,她必会乘此机会,将我们几个斩草除根,一了百了。 我心思百转,越想越怕,渐渐冷汗湿透了背心,看向锦绣,她绝艳的脸上也是一片惨白。只听非白镇定答道:“她们二人乃是孪生秭妹,口味相同,乃是常事。” “是吗?”原青江轻轻一笑,我的心中一动,到底是亲生父子,连淡笑也与非白的甚是肖似。 我和锦绣所在的假山,名曰“石桂清赏”,层峦叠嶂,清泉飞瀑,完若真景,以武康黄石叠成,出自江南叠山名家张民鹤之手,与溪流,廊亭、花墙一起组成了这座小型却极其雅致的月桂园,庭院内的景物布局紧凑,园亭相套,轩廊相连,花木葱茏,泉水潺潺,一目了然,却唯有此处可藏人。 柳言生的目光四处搜查,果然,最后落到这里,非白的面色不变,一向冷静的目光却闪过一丝恼意,我和锦绣也不由面色大变,我以前为了凑碧莹的医药费,以前多少次曾经偷偷到这桂园摘过桂花,让于飞燕和宋明磊帮我带出山庄去卖了换钱,我知道有一条小路,就在锦绣身后,我用下巴向那里一指,锦绣立刻心领神会,向我含泪一点头,闪身躲去,我看着她背影消失在黑暗的假山之中,便闭上眼,靠着假山,慢慢地滑坐了下来,开始苦苦思索着接下来的应对之策。 假山之外柳言生轻轻一笑:“这石桂清赏果然是张民鹤的绝响,金桂,清泉,果是雅致不凡,不过,依言生看来,亦是个藏人的好地方啊。” 众人的面色一变,由其是非白,昨日见过的青年奉定朗声笑道:“柳先生真会说笑,莫非先生想要同我等捉迷藏不成。” “奉定此言差矣,此处玲珑剔透,吾看倒是与美人幽会的好地方,莫非三爷藏了个美人在此处。”柳言生依然笑得柔和,却在最后的美人加重了语气,利芒扫向非白。 非白嘴角一勾,如三月春风,眼中却是万年寒霜:“先生这么说是什么意思,莫非影S非白在这月桂园与人私会不成?” “候爷,戏已开始了,锦姑娘必是早已回去了,不如我们先陪邱道长回园子看戏吧。”奉定微笑着向原青江建议着,深不可测地看向非白。 原青江若有所思地看着非白片刻,轻轻扶着长须,挑了一挑眉,点点头:“言生,我们还是先回园子看戏吧。” 柳言生笑着点头称是,慢慢跟在原青江和原非白身后,轻轻扶上一枝桂花,攀折了下来,放在鼻间一嗅:“果然八月桂花香,迎风送客愁。” 他的愁字未开口,已出手如电,急S向我躲藏的山D。 桂枝来得电光火石,我躲闪不及,右手臂早已划过深深一道,血流如注,我痛叫出声,那浓郁的桂香已随着血腥飘向空中,所有的人再一次停下了脚步。 “谁人在那里?”奉定高叫着,转眼已飞到月桂清赏…我的藏身之地。我抬起头,眼中噙着委屈的泪水,故作娇羞地看着同时出现的两张俊脸…原非白和奉定。 奉定先是惊愕万分,然后挑眉轻笑,复杂地看向旁边石化的非白。 若干年后,当原非白成了中原叱咤风云的乱世英雄,权倾天下之时,众人摹拜,引无数豪杰为之折腰臣服,然而却没有人知道,他那令人叹服的镇定和冷静精确的判断力,却缘于少年时代的非人磨练,其中亦包括在感情上与我花木槿之间千疮百孔,魂断神伤的丝丝纠缠。 很快,非白镇定了下来,收起了眼中无比的震憾,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向我居高临下地,宛若天帝一般地缓缓地伸出手来。 多么巧啊,这只手正是是大约十分钟以前锦绣紧紧握住地那只,我黯然伤神,天知道,我有多想立刻打掉这只手,顺便使劲甩他一巴掌,然后再狠狠揣他几脚………… 我俩久久凝望,眼神牢牢纠缠,他坚定地向我坦着掌心,我终于收回目光,轻轻握住那只莹润之手出了石桂清赏,满腔的酸楚随热泪滚涌而出,脸上的委屈竟不用装假,而他的手心则满是冷汗,可见他的内心刚才必是急度紧张。 非白的眼中一阵沉痛,掏出丝帕,替我轻轻缚上伤处止血,喃喃道:“可是,可是疼痛难忍……?” 我看着他,轻摇了一下头,他深深地看了我几眼,轻叹之中,猛地抱起了我,我惊呼声中,他已抱着我一瘸一拐地走出Y暗,慢慢来到阳光金桂之下。 奉定看着我们,眼中一丝冷意即闪而过,垂目闪身让过,于是我犹带着两行清泪,暴露于众人眼前,桂花飘香中人人的惊诧各不相同,柳言生一脸不甘心,眼中Y沉的恨意尽现,而原青江的眼中却一片幽深,不可见底。 原青江轻轻一笑:“看来言生说得果然对,石桂赏清之中还……真是藏了一个……。美人。” 原非白轻轻放下了我,我立刻双膝跪倒,额头触地,不敢抬头:“昨夜对候爷无礼,罪该万死,今日私自来月桂园给三爷送药,更是罪无可恕。” 非白也随着跪了下来:“请父亲大人恕罪,木槿挂念孩儿心切,怕孩儿饮酒伤身,前来给孩儿送醒酒药,只因她昨夜被逃犯所伤,孩儿顾念她精神不济,故而不敢惊动父亲大人,请父亲大人要怪就怪孩儿吧,莫要为难木槿。” 我俩双双跪倒在原青江面前,他又牢牢握住我的手,我想缩回,可他却紧紧拉不放,一副情之所依的样子,我表情惶恐,内心颇不以为然。 原青江默默凝视了我们片刻,淡淡一笑:“非白,你可知道你有多久没叫我父亲了吗?” 我一愣,偷眼望去,非白的面色也是一怔,缓缓抬起头:“孩……知错了……。”然后他便哽在那里,难得一脸凄惶。 原青江轻叹一声,走过来,一手托着原非白,一手托着我,将我二人扶起来:“真是两个痴儿,即是互相思念,又何必为难自己。” 我的心一动,看向原非白,不想他也转过头来,潋滟的乌眸尽带着一丝疑惑,几许深情,幽幽地看我,而我一时千言万语,又恨又怜,全化做无语地凝咽。 “木槿的伤好些了吗?”原青江和蔼的问候,让我回过神来,我这是怎么了,心中有团莫名的烦燥带着强烈的受伤感袭上心头,不由悄然使劲挣脱了非白的手,转向原青江,垂目温驯地回道:“多谢候爷的关怀,服了候爷的灵药,精神好了很多,还有多谢候爷的生辰礼物。” “候爷的药,礼物?”非白疑惑地看向原青江,原青江向非白点头道:“昨夜为父一时兴起,和奉定在西林散步,却遇到一个女子,如何巧舌如簧地降服那齐氏兄弟,当时还不知她便是花木槿,本待见见这位奇女子,不想她旧病复发在西枫苑外,这才让奉定出面相救,说起来,你原也该谢谢奉定才是,不过我与你的木槿甚是投缘,今日便将你母亲的妆奁盒送与了木槿作生辰礼物了。” 我心下暗暗叫苦,这个原青江果然是看到了我偷窥非珏了,可是他故意略去这一段,是想保护非白吗?我有些心虚地抬起头,原青江却温然心怜地看着我。 是非白一向冷然的脸上,猛地闪过一丝狂喜,再一次跪倒在地:“多谢父亲大人成全。”然后又把我硬拉下地,给他磕头。 “奉定早听闻花木槿姑娘虽是小五义排行老四,却有孔明治世之才,又是此次我原家的灭蝗英雄,奉定当恭喜候爷有了如此聪慧的三儿媳了,”奉定躬身道贺,眼中却冷冷瞟了我一眼,我不由打了一个哆嗦,心说谁告诉你我有治世之才,这回子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这位姑娘姓花?”这时一直不说话的那个道士好奇地走上前来,好像也想搀和这已经很让我头疼的局面。 他在那里上上下下打量着我,像是三姑六婆相媳妇似的,我终于受不了了,正待向非白那里靠去,非白却早一步优雅地将大袖一甩将我藏在身后,对那道士温言道:“邱道长,不知有何指教?”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二卷 金戈梦破惊花魂 第三十一章 生生且不离(四) “这位姑娘长相不凡,可否告知生辰八字?”那道士有礼地问着,明明刚刚看起来平静如水的。 我不解地看着非白,他也是满眼疑惑,将目光投向原青江,原青江一笑:“这位姑娘名唤花木槿,与然之的内妾锦绣是孪生姐妹,生辰八字当是一样的。” “什么?”那邱道长大声叫了起来,把在场所有人唬了一大跳。 然后他围着我转了几圈,像是高手过招,又像是看?体雕像展览,总之我是越来越发毛,最后连非白也看不下去了,也不管他是不是原青江的贵宾,便上前一步挡住了他的视线,冷冷道:“道长究竟看出什么了?” 那邱道长终于收回了目光,对我不住点头,然后恭恭敬敬地对我躬身到底,微笑着离去,也不管我和非白如何瞠目瞪着他。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扫向我,疑惑,震惊,深思,Y沉,而我吓得不清,这个道士究竟意欲何为? 后来,非白告诉我,这位邱道长是清虚观的主持,当世有名的得道高士,精观天象,善卜吉凶,本来是那些寻求长生不老们的皇亲国戚们争相结交的对象,窦英华闻其名,便带着家眷来清虚观上香,顺便请他为窦家占卜十年内的运程,这个邱道长一开始推说是非尘世中人,不便行法,窦英华就以武力要胁,不想那邱道长倒也硬气得很,便冷冷地说了一句“乱臣贼子”,窦英华大怒,查封了清虚观,收监了所有的道士,并以妖道惑世的罪名要将邱道长处以火刑,幸被原青江所救,从此他便成了原家很特殊的一位客人。 我的心力憔悴,只想退回西枫苑,去见非珏,然而原青江却出乎我意料地,热情地邀我同去看戏,于是我不得不跟着非白一行人回到了梦园。 梦园里香粉扑面而来,五颜六色的各色丝罗琦裙,珠钿宝钗,交相辉映,一片莺莺燕燕地娇声道着:“候爷万福”,十来个原青江的妻妾掩着香扇,露出一双双明眸,对着非白身边的我切切私语。 戏台上立刻敲锣开演,我忐忑不安地站着,非白却执意将我拉坐他的身边,珍珠恭敬地为我准备牙著玉杯,却不看我一眼,我想起荣宝堂的可怕遭遇,心中瑟缩不已。 “饿了吧!”非白优雅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抬起头,半个时辰以前,他还和我的妹妹在月桂园戚戚切切,可现在就像没事人似的,我忽然觉得害怕,可非白却微笑着给我加了一块桂花糕:“多吃点,木槿,这紫园我尚能入眼的,也就是这桂花糕了。”我估计笑得比哭还难看,硬着头皮咬了一口,嗯?!还真不错,? 正文 第 14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龋庾显拔疑心苋胙鄣模簿褪钦夤鸹u饬恕!蔽夜兰菩Φ帽瓤藁鼓芽矗沧磐菲ひr艘豢冢牛浚拐娌淮恚前准业牧成毫讼吕矗中ψ鸥壹辛肆硪豢椤?br /> 原青江回到首席,左首坐着冷冰冰的原夫人,右首空着,下面是久未见面的原非烟,亦是打扮得美纶美焕,她的目光总是若有若无地瞟向对面的宋明磊,宋明磊的上首坐着如痴如醉的轩辕本绪,正摇头晃脑地倾听戏文,不时同身边一个我从未见过的青年说话,那青年嵯俄高冠,四爪绣龙蟒袍,锦衣玉带,肤白如雪,眉眼间与原非烟极为相似,谈笑间风流又神似原青江,想来应是当今附马忠显王原非清,但不知为何没有和公主同时出席,他见到我和原非白同坐,原本温润的眼中划过利芒,而宋明磊见到我先是闪过一丝惊讶,但即刻给了我一个温柔的笑意,奇迹般地安定了我的心。 过了一会儿,锦绣和初画出现了,她换了一件淡紫怀素纱,绝艳的脸庞重新妆点,更是精致绝纶。 她走到候爷面前千娇百媚地福了一福,说了些什么,便在候爷的右首空座坐了下来,而初画的笑容却很牵强,走路亦有些迟缓。 锦绣看到了我,故作惊喜,和原青江交头结耳说着话,锦绣的笑容微僵,立刻恢复了正常,一片喜气洋洋,原夫人的脸色极是难看,我正疑惑间,珍珠已捧着一个雕花盒子送到我面前:“禀三爷,这是锦姑娘送给木姑娘生辰礼物。” 我道了声谢,珍珠冷着脸离开,我徐徐打开那盒子,一枚红灿灿地拌金丝大同心结静静躺在黑丝绒上,我不由地愣住了,原非白也是一时失神,我们俩不约而同地抬首看向锦绣,她却正和原非烟掩着丝娟,交耳轻笑。 我心中苦不堪言,台上的戏文怎么也进不了我的耳,这时宋明磊起身如厕,目光有意无意地瞟了我一眼,我心中立时明白,亦同非白说了一声,起身离席。 刚出垂花门,没有见到宋明磊,迎接我的却是一个高大的人影,竟然是昨夜的青年奉定,他对我欠身笑道:“候爷有命,姑娘请随奉定一行。” 他对我态度极是恭敬,但目光有着一丝冰冷,一丝轻视,语气更是不容拒绝,我悄悄环视四周,却没有发现宋明磊的踪影。 “姑娘是在找宋护卫或白三爷吗?哪就不必了,现在他们二人都很‘忙’,即便得了空,您还是得随我去一趟。”奉定看着我,语气带嘲,我暗暗叫苦,强自镇静地笑道:“那便请公子带路。” 奉定对我笑了笑,转身便走,我在他身后跟着,七拐八弯之后,来到一座清雅的小园。 我望着上面题着:“梅香小筑”四个字,心中一动,我记得谢三娘以前无意间跟我提过,谢夫人的闺名叫梅香,又特别喜欢梅花,所以非白就在西枫苑开辟了一个梅园纪念谢夫人。常听人说原青江并不宠爱谢夫人,那为何又了这个所谓的梅香小筑呢? 我正思忖着,奉定转过身来,轻轻打开门,对我躬身道:“木姑娘请。” 我咽了一口唾沫,跨了正堂,屋内陈设极为简单,屋子中间一个气度不凡的紫衣蟒袍之人正在认真地赏着一幅画,正是原青江,而那幅画竟然就是原非白的盛莲鸭戏图,一旁是我花木槿的爱莲说。 我正呆愣着,原青江便回过头来,对我微微一笑:“木槿来了。”我纳了个万福,心中忐忑不安,温驯地垂目道:“不知候爷叫奴婢前来,有何吩咐?” “这首爱莲说是你作的?”原青江问道。“是,是小女子的劣作。” 原青江点点头,在首坐上坐了下来,又指指椅子笑着说:“木槿的身子还未大好,就不要站着了,快坐下说话吧。” 我自是不敢坐,而他一摆手,亲自站起来:“都是一家人,莫要与本候客气。”我心说其实离一家人还是很远的吧,不过我还是赶紧一P股坐下:“谢候爷赐坐。” 他这才满意地回到坐位上,这时奉定前来上茶,然后站在原青江的身后。原青江喝了一口茶:“木谨的文才之高,莫说是光潜了,恐是连非白的诗文也不能及啊!” 我自然是惶恐以对:“候爷谬赞,木槿其时恰有感受,不过偶得一首,那里敢同宋二哥,白三爷相提并论。” “木槿过谦了,昨日我在玉北斋考察非珏的功课,看见两册花西诗集,里面诗句精妙绝伦,令人过目难忘,而且颇为有趣的是这两册书满是针孔,后来问了果先生,才知道原来是木槿送给非珏的……。” 我的心咯登一下,来了,来了,正题要出来了。我鼓起勇气看向原青江,果然他的温和眼神尽退,利芒乍现,仿若要扎进我的内心:“木槿可知道邱道长如何批言你的?” 我汗流狭背,努力保持镇定:“木槿不知,请候爷明示。” 完了,别是那老道士说我是什么祸国妖人,Y娃色魔之类的吧,必竟我的名声可不怎么好啊,而且原青江昨天看到了我偷窥原非珏,今天找我来是执行家法来的? 原青江的温笑不变:“但凡邱道长的批言无一不准,而他方才对我说,恭喜候爷,您的如夫人乃贵人之相,而这位小姐却是贵不可言,浴血凤凰落九天,乱世国母平天下。” 我看着原青江,如被九天惊雷劈着一般,呆怔在那里,我万万没有想到那牛鼻子老道会这么说。 我自震惊中,原青江忽地念着一首词,“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断肠处,明月夜,短松冈。 ” 这不是花西诗集中苏轼的江城子吗,只见原青江的脸上出现了一阵恍惚,过了一会儿,他回过神来,眼中却依稀残留着一丝伤魂,他对我一笑:“听闻木槿见识广博,腹内有妙趣故事无数,今日本候给木槿也讲个故事吧!” 啊!连这也知道了?还有你不知道的吗?我在脑海中搜索着可能的泄秘者。 而原青江却开始了他的故事:“从前有个骄傲的世家子弟,自命不凡,目空一切,可是有一天,他在法门寺上香的时候遇到了一位如花似玉的小姐,他一下子动心了,暗暗记下了那位小姐官轿上的姓氏,原来是秦府千金,便央求父亲去求亲,巧得很,秦家也正好要和这世家子弟政治联姻,于是他如愿以尝地取到了这位小姐,然而等到他去秦府去迎取新娘时,却惊讶得发现他的心上人没有蒙着红盖头羞答答地坐在轿子里,而是就站在轿子旁边,原来这个世家子弟犯了人生中最大错误,他的心上人只是连府千金的丫头,而不是小姐。” “当晚他浑浑噩噩地揭开红盖头,出乎他意料,他的妻子也很美,竟然不输给他的心上人,那时他太年青了,他只能茫然地听着别人说着,得妻如斯,夫复何求?” “然而后来他渐渐发现,他的妻子是个嫉妒心很重的女人,仗着有权有势的娘家,平日里骄蛮任姓,对公婆丈夫出言不逊,而且根本不让她的丈夫碰任何女人,连他偷偷看一眼他的心上人,她都要发半天脾气,他写了很多情诗在丝帕上,悄悄塞给他的心上人,可惜他的心上人总是傻傻地对他说她的丝帕够多了,不用再送了,原来他的心上人不识字!”原青江哑然一笑,思绪似乎回到了很久以前,那眼底浮出单纯的快乐温柔,然而他的语调忽地一变。 “于是他偷偷教他的心上人识字为名,多找时间相处,却让他无意间他发现的心上人早已爱上了别的男人,于是这个世家子弟终于在暴怒中强占了她的心上人……他永远不会忘记她眼神中的痛苦。” 原家的男人果然个个都有疯狂的占有欲因子,我握着茶的手忍不住抖了起来,心中狂喊,你不要再说了,不要再把你们家族里的秘密告诉我了,虽然我已经够短命的了,好歹我还是很想活满三十岁啊,你再说下去,我讲不定连明天的太阳都见不到了。 可是原青江继续在那里说下去:“敏宜难产死后,我顺利地扶正了梅香,为此我和原来的老丈人家里反目成仇,连我的老父也被秦家的人整死了,可是我依然不后悔,为了对付我的老丈人,我不得不整日流连于青楼,酒肆,联络反秦势力。等到我最终击溃了秦相爷最大的支持者明惠忠时,我开心地回到梅香小筑,想和梅香团聚,可惜,梅花已经全调谢了……。。” “梅香是我所有的妻妾中最贤惠最美丽的,也是最不幸的,所有的人,包括非白,都以为我并不宠爱梅香,却不知我有多喜欢她,只是不想她积销毁骨,众口铄金,即便如此,也不能护她周全……连我们的孩子也不能免于伤害……。” 原青江一阵黯然,我一会如在冰窖,一会儿如在炭火上烤,连非白都不知道的秘密,原青江却毫无保留地告诉我,他想作什么,他忽地抬起头,对我笑着说,“木槿你说说,如果你是本候,该当如何呢?” 我勉强地发出声音:“若我是候爷,必然想极力弥补白三爷……” 原青江一点头:“本候昨夜见一个女子三言两语便降服了名震中原的流寇齐氏兄弟,一时好奇,便跟随她,想看看她是哪一房中的慕僚,不想她夜探玉北斋,然后听到非珏欲取轩辕氏,便伤心欲绝,差点吐血而亡。” “当时本候心想,非珏好能耐,忍人所不能忍,练成了无泪经,而且还能让如此才华的女子为之倾情如斯,于是本候在心中有个决定,即便非珏不喜欢这个女子,或是他不能取之为正室,本候也会想尽办法让这个痴情女子跟随他一生一世,了却之女子的心愿。然而本候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痴情女子竟然是花木槿,是非白和锦绣信中皆提及的花木槿。” “非白在她母亲去世时,虽然年仅十岁,但个性极其像我,倔强独立,他心中恨我,自然再未求过我做任何事情,可这次却在信中要我允他取你为妻,而且锦绣也要我将你许给非白,所以,”原青江说得斩钉截铁:“这世间任何一个人可以跟随非珏,却唯独你花木槿不能。” 我不由得一阵气苦,再也忍不住开口道:“已所不欲,勿施与人,候爷既然知道当年折开谢夫人和她的爱人,她有多么的痛苦,为何还要如此相*?” “只因为非白。”原青江看着我的眼说道:“你既然是他的贴身婢女,便应该知道他是如何的雄韬伟略,惊才绝艳?”的确,非白的才华令人无法忽视,可是这与我又有何干? 只听原青江继续说下去:“只有他才是我真正的儿子,能继承原家大业的也只有非白一人而已,而今你既然是命中贵不可言,母仪天下,便只能属于非白一人,断不能再嫁与其他枭雄,非白虽有图大业之心,但却还不至于北进突厥之地,而非珏现在虽是个痴儿,但他将来本性恢复,比起非白必然彪悍百倍,以你的才华,如果跟着非珏,想要吞并中原,实乃易事,到时非白兵败而亡,中原也会被达虏铁蹄践踏。” 奉定满面崇拜地看着原青江,后者略微平复了一下激动,对我笑着说:“本候看得出来,非白他也离不开你了。” 我正要辨解,原青江唤了一声奉定,奉定捧着一个红泥漆托盘,上边放着一个小瓷瓶:“本候是过来人,自然明白你的内心总有些摇曳不定。不过,本候不相信你对非白一点也没有动情,不然,你今天亦不会帮着他演这一出好戏了。” 我的手一抖,茶盅摔落在地,裂个粉碎,奉定嘴角一勾,露出一丝嘲讽,原青江慵容的声音响起:“木槿,不如这样,让本候来帮帮你,彻底断了你对非珏的念头吧。” 原青江笑得云淡风清:“这瓶子里装的乃是我原家独门秘药,名曰生生不离,是给原氏最爱的,但亦是最不听话的人用的,服下此药,你和任何一个男人交H,那男子轻则武功尽废,重则一刻暴死,而那女子亦无法生育,除非那男人有解药,而这解药,目前为止,我所有的子女中,我只让非白在很小的时候服过,至于那女子的解药则只有我才有,”原青江的笑容仿若毒蛇的眼睛,我的身子再也止不住抖了起来:“你助非白图得霸业,在我百年之前,我自然会将女子的解药传给非白,只要非白愿意,他尽可放你自由,即便你想和锦绣二人共伺非白也是小事一幢。” 他笑得如此和蔼,宛如一个慈父在殷殷叮嘱,全然不觉得他说出的是如何残忍的事:“如果你不愿意服,本候可以让锦绣服用另一种药丸,那种会让她一生痴痴呆呆,到时你也罢,非白也罢,得到的不过是一个疯美人罢了,木槿是个聪明人,明白本候也不愿对锦绣如何,所以一切皆看你的决定了。”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二卷 金戈梦破惊花魂 第三十二章 生生且不离(五) “胆识过人,难怪非白如此看重于你,那你倒说说你所谓的条件。”我看着丝娟上倒出的一粒乌黑的药丸,心中的恐惧如海浪翻滚。 生生不离,生生不离!?多么多情的名字,仿佛每一个有情人心中最美丽的幻想,然而服下之后,除了解药人,便不能与其他男子交H,如果解药人不是自己心爱的人,甚至永远失去了爱的权利,亦剥夺了一个女人最神圣的权力…生儿育女,这样一个婉约钟情的生生不离,却是怎样的残忍和无情啊,这tmd分明就是古代的艾滋! 忽地想起宋明磊给我的镏金点翠花篮耳坠中所藏的雪珠丹,莫非当初他所怛心的,原非白要给我下的毒便是这“生生不离”吗? 难道是非白信里面还叫原青江为我准备这“生生不离”吗? 非白啊,非白,你和锦绣联手欺骗我,我尚且能看在锦绣的面上原谅你,然而你若是想用这种无耻的艾滋药来控制我,即便我穷其一身,也不会宽恕你的。 若是不从,锦绣便会被他下药*疯,即便原青江不去残害锦绣,小五义中的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是控制我的筹码,如今之势,我不服也得服了。 我努力平复悲愤的内心,脑子开始飞快的转动,于是我缓缓地双腿跪倒,抬起头,口中慢慢说道:“木槿愿意服这生生不离,也愿意辅佐三爷问鼎中原,但是也请候爷答应我几件事?不然即便木槿服下这生生不离,也不会心甘情愿地跟随三爷。” 一旁的奉定大声喝道:“好大胆的花木槿,今时今日,你以为你有什么资格同候爷谈条件!” “奉定!”原青江却哈哈大笑起来,看着我,仿佛看着砧板上的快死的鱼在对他说话一样:“有趣,有趣,花木槿果然胆识过人,难怪非白如此看重于你,那你倒说说你所谓的条件。” 我深吸一口气,大声道:“我请候爷依我三件事。”“那三件事?”他高高在上地看着我,眼中兴味盎然,这个老变态。 “第一,我家锦绣对候爷一片忠心,求候爷好好对待我家锦绣,无论她的选择如何,您万万不可迫害于她。” 原青江傲然一笑:“好,我答应你,本候爷从来不拒绝投怀送抱的女人,但也从来不用强迫女人……。”说到后来,他的语气微微一黯:”梅香……除外。” “第二,三爷荣登大宝之时,你和三爷可以不用给我解药,我也不求封王拜将,荣华富贵,只望您给木槿自由,木槿只想泛舟碧波,了此一生。”原青江看着我有些诧异,缓缓道:“到时你果真决意如此,我便不会让非白为难与你。” “木槿谢过候爷,第三……第三柳言生在紫园里,欺凌弱小,草菅人命,处处为难我们小五义,求将军杀之以安小五义的心。”原青江沉吟半晌,轻轻摇头:“这第三件事本候不可答应你。” “那是为何?”我心中一紧。“现在正是原家用人之际,本候只能答应你,当原氏权倾天下,我必为你杀柳言生。”原青江凤目冷酷而明亮,和非白生气时候一模一样。 果然是老谋深算,我在心中暗暗冷冷:“好,木槿记住候爷的话了。”我上前一步,颤着手伸向那“生生不离”。 。。。。。。。。。。。。。。。。。。。。。。。。。。。。。。。。。。。。。。。。 我脚步有些打颤地出了梅香小筑,身后的奉定也不管我,只是轻哧一声,轻蔑地看了我一眼,转身便回了小筑。 我见他的身影消失,便努力加快脚步,来到僻静处,扯下右耳坠,扭开机关,将宋明磊送我的雪珠丹倒出来,急往嘴里送,狂咽着,然后再也忍不住跌坐在地上,混身颤抖得如狂风中的枯叶,脑中一片怅痛,竟无法思考。 “木槿,你……。”一阵低沉的男声传来,我回过头,是宋明磊,他看到是我,眼中一阵惊喜,他疾步过来,蹲在地上,平视着我:“你,你怎么了,奉定带你去见将军了?” 我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想开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的手轻扶上我的脸颊,手心一片潮湿。 “你,为何怕成这样,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事?”他眼中恐惧异常,见我木然地摇摇头,略略松了一口气,然后他的手移到我空着的右耳,“你服了我的雪珠丹?” 我又呆呆地点点头,宋明磊的脸色立刻变了:“是……他,他,是不是,是不是*你服,服那生生不离了?”宋明磊的声音也变了,脸色煞白,而那句生生不离将我带回现实中,刚才那紧张,那恐惧,那羞辱,全部回到我的内心,涌进我的脑海,我再也忍不住了,泪水如绝了堤一般,我扑进宋明磊的怀中,哭了出来:“二哥,我好害怕。” 宋明磊紧紧地搂住我,俊俏的脸扭曲起来,眼中闪出我从未见过的仇恨光芒来,如来自地狱般可怕,令人瞬间冰冻:“原家,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 “木槿莫怕,我让你随身带着雪珠丹就是为了这生生不离。”过了一会,宋明磊平静下来,他轻拍我的肩:“二哥没有用这雪珠丹真正试验过,是不是真可以解其全毒,但应是无碍。” 我的心坠得更低,暗暗叫苦,原来还没有经过临床试验啊。 “你还能撑得住吗,二哥要你回紫园去。”我害怕的看着他,而他对我温和而坚定地笑了:“木槿,勇敢些,永远不要在害你的人面前示弱,因为这是你站起来的第一步。” 他的话语奇迹般地让我的身体涌起一阵温暖,令我的心平静了下来,勇气如野草生长,我擦干了眼泪,倔强地点点头,宋明磊眼中露出嘉许,对我点着头:“好妹妹。” 我如常地回到原非白身边,原非白沉着脸坐在那里,看到我似乎松了一口气:“你上哪去了,让我好等。” 我冷冷地看着他半天,然后露出一个微笑:“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桂花糕,闹肚子了。” 非白这才释然一笑,但又隐忧地在案下,替我把了半天脉,我抬眼望去,却见轩辕本绪的旁边多了一个英挺的红发少年,正是非珏,我的心中无限悲辛,而他也是呆呆地朝我这个方向看来。 轩辕本绪带着一丝笑对他说着:“我说非珏,你方才明明说是去加件衣服,怎么我看你是越加越少了呢,虽说你武功高强,但必竟已是冬近,小心着凉啊。” 非珏看着我一口一口猛着酒,头也不回地哼声说着:“本少爷乐意。” 我这才注意到他只身着一件白色冰绡提花绸衫,对于秋天而言的确是穿少了些,想起在月桂园分身前,他说要去做准备,这一身必是他净身祭神后换上,专门为了要同我行周公之礼所用,我不由得又想笑,又想哭,只能强咽下泪水,低下头,躲闪着他疑问的目光。 非白收回搭在我腕上的手,看着我的眼瞳深不可测。 他看着我的眼睛,迟疑着正要开口,这时忽地有个小太监急急地进来,气喘吁吁地用尖细地嗓子禀报:“禀告候爷,王爷,长公主,驸马爷,宫里传消息来,太皇太后失足摔了一跤,病重垂危。” 席间所有人大惊,台上的戏子停止了表演,呆在当场,原青江面色凝重地站了起来,喊了声撤宴,示意原非清,原非白跟他回紫园。 非白走时捏了捏我的手,轻声道:“你的脉象有些奇怪,先回去歇着,我去去就来。” 宋明磊跟着非白回紫园前,担忧地回头看了我一眼,我对他挤出一个笑容,他方才舒展了眉头跟了进去。 素辉和韦虎跑过来,素辉看着我笑嘻嘻地说:“木姑娘,我刚才听奉定公子说,你偷偷进紫园,来给爷送药,被候爷撞见,他把你许给三爷了。” 我微微一笑,估计比哭还难看,素辉愣了一下:“你怎么了,咱们以后就是当姨乃乃主子的人了,该高兴才是,干吗哭丧着脸?” 韦虎咳了一下:“素辉,天色不早了,咱们还是送姑娘回西枫苑吧。”说罢眼睛向对面非珏坐的方向瞟了一眼,素辉立刻点头如捣蒜:“对啊,对啊,木姑娘,我们走罢。” 素辉拉着我往拱门那里走去,我再回头,只见原非珏从?子上,一跃而起就往我这赶,果尔仁闪出来,拉住了他,然后冷着脸附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他的脸便一阵剧变,僵在那里,只是痛苦地看着我一言不发。 我回看着那双充满悔意气愤的酒瞳,秋风瑟瑟中,多想赶过去给他披件衣衫,多怕他着凉,可双脚生了根一般,却无法移动半分,非珏啊非珏,你我终究是有缘无份,从我一开始错入西枫苑,便注定今生无法与你相守,如今服了生生不离的我,恐怕更是无法接近你了。 我站在中庭,黯然与心上人遥相看顾,热泪翻涌,那咫尺一步却若远隔天涯,心中如刀割一般痛苦。 素辉强拉着我进了马车,韦虎在前头赶车,我坐在马车里抱着腿,不停地掉眼泪,素辉偷眼看我,不时递上帕子让我抹眼泪,可能想张口说些什么话来安慰我,却又无奈地闭上了。 回到西枫苑,我走回自己的房间,却发现屋内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素辉告诉我,三娘已经把我的东西都搬到赏心阁了,于是我行尸走R一般,浑浑沉沉地来到赏心阁,我的东西都收拾到外间了,里间就是原非白的“闺房”,三娘絮絮道道地说着阿弥陀佛,将军将我许给三爷,三爷和谢夫人总算了了心愿,于我是天大的福气,今晚要给我和非白圆房什么的,而我在象牙床沿边上呆呆地听着,最后什么也听不见了,连三娘什么时候离开房间我都不知道,看着晚霞灿烂地点缀着天空,思念着非珏纯真的笑容,不由得无语泪千行。 晡时,天色暗了下来,三娘特地为我换了件新嫁衣,屋里也换上了红灿灿的灯笼,床铺都换上新的,结果原非白没有回来吃晚饭,只是着人传话,要与候爷商议要事,回来要晚一些,三娘有些失望,但还是安慰我不要介意,男儿当以事业为重,我和三爷的好日子还长着呢,我点头称是,等三娘一回头,鞋底抹油回屋换了件家常衣服,心里暗中舒了一口气。 我想和非白好好谈一谈,大家毕竟还是文明人,虽然我中了你家变态老头子给我下的古爱滋系列,但爱情是八可以勉强的,我雄纠纠,气昂昂地坐直了身体,像包青天上堂审犯人似地坐着等啊等,等啊等…… 可惜我等到三更天,他还是一点踪影也没有。最后我实在撑不住了,趴在他平时写文章的书桌上睡着了,迷迷糊糊间一股龙涎香飘进鼻间,有人在轻轻擦我的嘴角,我惊醒了过来,原非白目光潋滟地站在我身边,正微笑地轻拭我嘴角边的口水,我触电似地跳起来,赶紧用袖子胡乱地抹了几下嘴边,看着他想开口却不知道从何说起,你说我能直接对他说,我虽然中了你老子的爱滋,这世上除了你之外,我不能和任何男人上床,可是我爱的毕竟是原非珏那傻小子,尤其是你还和我妹有一腿,我心甘情愿和你上床的可能性等于零…… 一灯如豆,微弱飘摇,柔和暗淡的灯光洒在非白的绝代玉容上,他的美是以一种空气的方式散落到这屋子的每一个角落,明明我是这样的恨他,恨他和锦绣联手骗我,恨他禁锢我的自由,恨他拆散我和非珏,恨他给我下生生不离,可是看着他那淡淡的微笑,我的心中依然会变得柔软。不行,花木槿,你不能这样愚蠢,我恨他,我恨他,我恨他…… 于是我很凶悍,很仇恨地瞪着他,可是原非白却收回了目光,脸转到别处,竟然有些不好意思地喃喃道:“你这丫头总是这样盯着我,像我没穿衣服似得,让我这个做男儿的,倒不好意思起来。” 我……绝倒……唉?!莫非我真得经常这样,很赤LL地看着人家原非白吗?难怪人人都说我是女色魔啊…… 不对啊,我突然想起这位仁兄捣浆糊的本事,是和我花木槿有得一拼的,尤其是在山D中遇玉郎君那阵,就是他把我的小命差点给捣没了。 “你……。”我扬起我的萝卜手指,颤抖着指向他,果然他恶质地戏笑着,闪电般欺近我的身边,轻拥我入怀,正色道:“我知道,你今天受委屈了,多谢你护我周全。” 我轻推开他,冷冷道:“白三爷,你莫要误会,我这么做是为了锦绣罢了。” 听了这话,非白伸出来的手,有些尴尬地停在空中,半晌,脸上泛着一丝丝苦涩,收回来双手,他深深地注视着我几眼,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拿了烛台轻轻递到我手上:“我明儿一早要跟将军回京都,今天你也累了,早点睡吧。” 我满腔委屈,好你个原非白,让你老子给我下了爱滋,也不和我解释你同锦绣的故事,果然从古自今,男人都懂得冷处理方法来对付风流韵事,却全然不顾女人的痛苦。 我恨恨地夺了烛台,转身就到外间躺下,再不看他一眼。 我有择席的习惯,再加上这一天发生的事太多,怎么也睡不着,脑海中偶尔闪现的非珏那阳光般笑容,竟仿佛是天地间最美好的事物了。 里间非白的呼吸匀称,却也总是在床上翻来复去。 我们两人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悉悉唆唆地闹到四更天,非白在里间说口渴,我不情愿地便点了一盏灯,倒了杯茶端了进去,他的乌发不知何时放了下来,玉面发白,黛眉紧皱着,就着我的手喝了几口,便重重倒了下去,我觉得他有些不太对劲:“三爷,你怎么了?” 古老的宅院中,寂静无声,他半倚起身子,一身雪白的内衣,乌黑的长发称着苍白而绝代的五官,深幽漆如夜色的双瞳盯着我,在摇曳不定的烛光下有一种妖异的美,几乎不似真切,他拉着我的手不放,手心冰冷而潮湿,还有些打颤,我有些害怕,想去找韩先生来给他瞧瞧,他却拉着我,轻喘道:“只是白日里,被附马强灌了些酒,腿有些抽筋罢了,天这么晚,莫要再兴师动众的,你替我揉揉就好。” 我心想,我一直还以为你是愧疚才睡不着,原来的旧疾复发啊,幸亏灯光暗淡,照不见我抽搐的脸皮,于是我扁扁嘴,上了塌,轻轻替他揉着小腿。 过了一会儿,他的脸色渐缓,呼吸平缓了些,小腿的肌R也放松了下来,他看着我,怜惜地拿了汗巾,擦着我满头大汗:“辛苦你了,来,躺下歇歇。” 疲惫不堪的我毫无抵抗力地被他拉在怀中,他的淡香围绕着我,即便闭着眼,背对着他,却依然能感到背后他灼热的目光,非白清浅的呼吸喷到我的耳括,温温的,痒痒的,他的手悄悄地环上我的腰腹,将我紧贴着他壮实的胸怀,我心烦意乱地转过身:“你干吗?今晚你休想……。”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月光的清辉洒在非白的脸上,他的墨瞳泛着银光,绞着我,声音却苦涩难当:“在你们进庄子的第二日,我便认识锦绣了。” 我的心中如遭重击,他替我拉了拉被子,握住我的手,继续说道:“我们时常一起弹琴画画,习文练武,我怜她天生一双紫瞳,遭人白眼,她疼我双腿残疾,寂寞度日,她总在我面前提起你,说你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乃是小五义凝聚所在。” “她的武功在我的指点之下,渐渐大成,夫人和二姐也对她日渐宠信,慢慢地她越来越忙,便不能经常来西枫苑,我们之间便用飞鸽传书通信,后来连信也越来越少,我四处谴人打探她的消息,我的密探却说候爷看锦绣越来越不一样。”他的声音低下去,目光也越来越冷。 “我当时怒不可遏,可是韩先生却对我说,此乃天佑我原非白,岂不闻勾践献西施于夫差,大败吴国,王云之用貂婵灭董卓,吕不韦送爱妾于异人而权倾秦国,此时的候爷已经多年没有纳妾了,那邱道长曾为锦绣批言乃是天相贵人,想必是动了心,若我强求候爷交还锦绣,即便应允,父子之间必有嫌隙,此乃下下之策;若将锦绣安C在将军身边,可为耳目,乃是中策;锦绣之绝艳若能宠冠后宫,使候爷疼之掌心,好其所好,恶其所恶,枕边荐言,则大事早晚可成亦。” 我听了只觉混身凉嗖嗖的,半天才冷冷道:“所以你便怂恿锦绣嫁给你家老头子……。” 他一下子坐了起来,居高临下,怒气冲天地看着我:“在你心中,我就是这样一个用女人换取天下的无耻之徒吗?” 我也霍地坐起来,与他面对面,恨恨道:“那你说说,锦绣怎么会到候爷身边去了呢?” “是锦绣是自己愿意去的……,”他的面容一下子惨白:“那时韩先生正说着,锦绣正好奉茶进来,站在门外听得一清二楚,不等我答话,她便闯进来说她愿意去候爷身边,为我夺取天下,我根本不答应,韩先生那时难受地叹了一口气,说想不到我不为清大爷或珏四爷所灭,却是死于一个妇人之手……。” “你胡说,你胡说,我不信,我不信我的妹妹会这样,一定是你*她的,你这个混蛋,”我泪如泉涌,捂住自己的耳朵,疯了似地拼命摇头,拒绝这个让我肝胆俱碎的事实,然后愤怒无比地捶打他的胸膛:“你怎可如此对她!你怎可如此对她!你知道她吃了多少苦吗……。” 非白并没有还手,只是痛苦地闭上眼睛,等我打累了,他拉着我双手,突然语气一变,冷冷道:“我从来没有*你的好妹妹,” 他目光炯炯地看着我:“那天夜里,我温言安慰她,一切都是天意,若靠她一介女流就能得天下,那如何还有众多英难为天下折腰,可是那天之后,她便失踪了,我拼命打探她的消息,却音信全无,司马门之变后她更是候爷亲点的贴身保镳,天天与候爷形影不离,然后她给我来了一封信,说她和我有缘无份,这辈子最牵挂的人是我,而最不放心的人就是你花木槿,要我好好照顾你,宋明磊投我门下,也将你托付于我,我虽收留了你,那时心中还是万分气恼锦绣,并没有将你的才华放在心上,对你也是照料不周……。” 他顿了顿说道:“后来候爷不知从何处听来我和锦绣曾经秘密交往过,于是我便整天和不同的女子交往,好移祸江东……。” “然后,你就将主意打到我身上,因我是锦绣的姐姐,你可以伺机报复她,你又想,万一她真得爱上将军而背叛你,你也能用我来要挟她,可谓一举数得,再然后,你发现我这个又疯又丑的丫头还有几分本事助你夺得天下,所以你便假戏真做,求你家老头子将我许给你,又怛心我同非珏藕断丝连的,就索性叫你家老头子给我下跟那爱滋似的生生不离,一辈子只能对非珏望梅止渴,原非白,你好啊……。”我愤然甩开他的手,在那里对他冷笑。 他的墨瞳一下子收缩,脸痛苦的扭曲了起来:“何谓爱滋,你一派胡言……,你何时中了生生不离?你,你以为是我让候爷给你下的生生不离?还有我何时想过,要利用你来报复她,要挟她,我在你的心中果然如此不堪吗……?” 这时,我所有悲伤的引擎被全面发动了,那辛酸,那委屈,那悲愤止不住地往我心上冒,连带着那前世的深深的痛苦,再也不能理智地思考,我口不择言道:“何止不堪,你简直不是个男人,为了功名利禄,牺牲自己喜欢的女人,让她以身伺狼,表面上又要装得跟个没事人似得和我打情骂俏,哄我为你卖命,现下又下毒害我不能和心爱的男人在一起生儿育女,拆散我和非珏,原非白你敢做不敢当,像你这样的男人,若我是锦绣,我也会从心底里鄙视你,痛恨你,永远离你而去……。” 非白的脸色苍白到了极点,极度的冷然Y沉中,一扬手甩了我一耳光,这一耳光可能比我和他想像得都要重,我一下子被甩倒在床上,嘴角流血,他立刻满脸悔意,想要来拉我,然而我的酬情已本能得跟着出鞘,银光一闪,他的几缕墨发似轻羽般飘逸而缓慢地落在我和他之间,他的喉间一道血痕隐现,不一刻,血珠整齐而缓慢地延着他那光洁柔白的脖子,如珠帘一般无力的垂落。 他那苍白的脸,苍白颀长的身躯,在银子般的月光下,凤目映得异样的幽墨,异样的森然,我与他之间本就如同雾里看花,此时此刻更是如隔千山万水,永远永远地无法愈合。 我一手擦着嘴角的鲜血,一手用酬情指着他的咽喉,胸中冰冷的怒意翻滚,我绝然冷笑道:“原非白少爷,这是你第二次赏我耳光了,你真不错啊,”我强忍住喉间的血腥气,一字一句地咬紧牙关迸出来:“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这绝对是最后一次,哪怕我中了生生不离,哪怕我一生孤独终老……,你此生休想再碰我……。” 他的黑瞳幽如深谭,看似古井无波,实则满是惊涛骇浪,又如翻天的怒火,汹涌地欲喷勃而出,间又夹杂着我看不懂也无力去懂的巨大痛楚和绝望,他没有再近我身,亦不再说话,只是紧紧地抿着唇,墨瞳绞视着我,慢慢地取了汗巾擦拭着喉间的血迹。 这一夜,我和非白如两头激斗得两败俱伤的兽,各自占据着宽大的象牙红木大床的两头,彼此冷冷的怒目而视,心中各自酝酿着挣脱和征服这两种截然不同的,但又强烈无比的念头。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二卷 金戈梦破惊花魂 第三十三章 离人乱世曲(一) 西安原家,素以家教森严诸称,凡家中贵客辞去,所有下等奴仆在原地跪请送安,而在各园子里伺候的中上等奴仆,都必须在紫栖山庄门口,跪地恭送贵客离去,方可起身回原处当差。 次日清晨,原青江和轩辕皇室回京,“紫栖山庄”的汉白玉牌坊,依然巍峨如昔,牌坊下黄金雕凤鸾舆前后,护卫森严,曲柄七凤华盖伞,一众宫婢宦官静默地整齐排列,焚着御香,捧着香珠,绣帕,漱盂,拂尘等类,井然有序地垂目躬身而立,非白脖子上套了件白狐狸毛风领,掩了一圈三娘给上的纱布,而我的脸上了雪肤玉肌膏一个时辰之后,五道指印基本上已消退,左脸微微红肿,我特意抹了层厚厚的珍珠粉,所幸也不太看得出来,但依然倔强地高抬着头对非白不理不睬,我们两人沉着脸一出现,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转到我们身上,宋明磊满是心疼地望着我,目光看向非白,而非白平静无波地回视着他,一副这是我家家事,哪凉快哪儿待着去,没事别C手的样子,一向如沐春风的宋明磊更是? 正文 第 15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灼骄参薏u鼗厥幼潘桓闭馐俏壹壹沂拢牧箍炷亩湃ィ皇卤鸩迨值难樱幌蛉玢宕悍绲乃蚊骼诟抢湟馔蚍帧?br /> 不知为何非珏没有出现,玉北斋中只有果尔仁带着五个少年前来送行,原青江和一个老者说着话,那老者精神矍铄,目光如炬,玉板束着杏黄色四爪蟒袍,想必是靖夏王,原青江带着家眷向靖夏王谢礼,然后跪启长公主的鸾舆起驾,在梦园所见的原非清和靖夏王微躬身子,其余所有人跪了下来,我的膝盖刚着地,非白便在我身边跪下,我刚想挪动膝盖离这个混蛋稍微远些,他一下子拉住了我的手,我挣脱不得,便暗中用指由狠狠掐他,眼看都掐出血来,他却动也不动,也不看我,只是面色冷然地死拉着我伏地恭送皇室,轩辕本绪乐呵呵地盯着最后一顶轿子,轿中偶尔一只玉手掀开帘子,竟是玉北斋所见的,那四个曼妙的波斯舞姬,而轩辕淑仪的目光紧锁着我和原非白,看到他拉着我的手,她如花的笑颜依然盛开,只是看我的目光冷如冰霜,锦绣站在原青江下首,亦是玉面微寒,我只得紧咬牙关,头触石阶,一言不发。 这时金舆内传出一阵柔和的声音:“昨日本宫身体不适,未及参加锦夫人的家宴,听说三弟新纳的如夫人聪明过人,灭蝗之法是她所奏,不知可在?” 所有人俱是一愣,附马原非清奇怪地看向金舆内的倩影,我不由得和原非白面面相觑,他也是略现迷惑,但还是朗声道:“回公主,内妾微恙,恐惊挠公主。” “三弟说那里话来,自家人有何客气,快快请来,容本宫一见如何!”一个小黄门提着拂尘毕恭毕敬地过来,非白无奈,只得由他领着我和非白过去,来到金舆前,双双跪倒,两个宫女撩开彩凤飞舞的舆帘,我忐忑不安地抬起头来,只见一个盛装打扮的宫装佳人坐在里面,兴致盎然地看向我,她虽然没有锦绣的娇媚,不及碧莹的温婉,少有非烟的慧丽,却拥有一种属于皇族的端丽娴雅,雍容华贵中却又带着一丝天真,同样是金枝玉叶,比起轩辕淑仪的八面玲珑却又多了一分难得的亲切。 她含着笑,一双妙目充满好奇地看着我:“你便是花木槿,宋护卫的义妹,锦夫人的姐姐?” 我垂目称是,她便问我几岁到的紫栖山庄,平时读什么书,何以会想起用火攻来灭蝗什么的,我一一答来,然后她的问题越来越多,好像对我很感兴趣一样,原非清无奈地对她温言笑道:“淑琪,天不早了,一大帮子人等着你起程呢!” “夫君,本宫知道了。”轩辕淑琪轻叹一声,想了想,脱下手上的金钢钻手镯,让小黄门传递与我,“这算是本宫与你的见面礼吧!”说罢便娇声唤道:“起驾。” 我双手捧着那耀眼夺目的金钢钻手镯,急急退到一边,与非白伏地跪送长公主的舆辇,原非清看了看我,笑着对舆内的轩辕淑琪说:“我可记得上次,淑仪妹妹问你要这个手镯,你都不给,今儿怎么这么大方。” “夫君,我也不知为何,与她甚是投缘嘛……。”轩辕淑琪撒娇的柔美声音,淹没在太监的唱颂声中,大队人马的开路扬起了秦地的烟尘,迷糊了我的双眼,等我抬起头的时候,非白不知何时走得无影无踪,东门牌坊下的人也寥寥无几。 缘份真是一件奇妙的东西,时时刻刻让人们如同深秋天气里的两片落叶,风里飘卷着,偶尔碰撞一下,却又各分东西,可是这种看似偶尔又仿佛是注定的撞击,有时也会在以后的生活中留下余音,甚至绵长衡久,影响一生,如同我与这位轩辕氏的长公主,尽管那时的我并不知道,这第一次与她的相见,也是我与她生命最后的交集,然而她送我的这枚手镯却在数年后险险地救了我一命。 而至于原非白同学……昨夜两人的争执浮上心头,心中又是一片绞痛,这次他和锦绣一起回京,面对东庭皇朝的山雨欲来,两人又当如何平安度过,这两人的缘份,我与他的缘份,我与非珏的缘份又当如何化解,如何谱写新的缘份呢? 我黯然叹息声中,韦虎和素辉悄悄看着我的脸色,走到我的近前,非白带走了韩修竹,特地留下了韦虎来保护我们,我正要开口说想骑马出去走走,忽地背后浓烟滚滚,一骑白马回驰而来,韦虎立时挡在我身前,过了一会儿,脸色又松了一下来,让了开来,我目瞪口呆地发现竟是一身雪白的非白,他怎么又回来了? 我桀傲不驯地仰起脸看着他,他也在马上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电光火石之间,素辉来不及惊呼,他已将我掠上马,他的唇狠狠地吻上了我的,我拼命挣扎,他却不放我,紫栖山庄里所有未及散开的仆人都不由脚步生了根,看着我们下巴掉了下来。 这个吻,霸道而蛮横,辗转吮吸,故意带些挑逗,就在我快窒息时,他放开了我,我立时甩了他一巴掌,清脆响亮,所有人的抽气声中,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满腔恨意地盯着他,出乎我的意料,他并没有还手,只是在那里微微喘着气看着我,目光坚定冷酷,深不可测,然后他绽开一丝我从未见过的笑容,绝艳而邪佞,他对我说道:“你不是说我这辈子休想碰你吗?我现在碰了,你又当如何?” “你……无耻!”我气结,羞愤,却无法自他的怀中挣脱,想要有所动作,他已一手按回出鞘的酬情,一手按压住我的护锦,然后他英俊的脸庞又凑了过来,我一侧脸,他的吻落在我微肿的左颊,:“既然你心中认定我是如此卑鄙,那我所幸如了你的愿,无耻到底了吧,你若不想害非珏,那我不在的这段时日,就莫要去招惹他。” 我努力忍住眼中的泪水翻滚,倔强地不去看他,而他却状似亲密地附在我的耳边,如恶魔般低吟:“至于生生不离的解药呢?我可以告诉你,就算候爷放你自由,就算我得了这解药,你这一生也休想离开我,我死也不会给你的。” 然后他猛地推开我,狠狠地将我摔给素辉,素辉张开双臂想接住我,却因为用力过猛,以至于我和他一起摔倒在地上,可怜的他给我压个四脚朝天,不过反应还是相当快的,哼都不哼一声,一把抱住欲上前拼命的我,顺便点了我的哑X。 “韦虎,”非白高高在上,看都不看我一眼,对单膝跪倒地韦虎说道:“姑娘若少了一根头发,唯你是问。” 韦虎沉着地应了一声,满怀欣喜地看着我,素辉也是结结巴巴地陪笑说着,恭喜三爷,恭喜木姑娘,我眼泪直流,心中暗骂,你们这群混蛋,没看出来我有多痛苦吗? 原非白又将目光转向咬牙切齿的我,深深地凝注了几眼,潋滟的目光中,痛苦一闪即逝,又恢复平常的冷淡:“乖乖在家等我,少则三日,多则半月,我去去就回。” 然后,绝然回头,骑着高头白马飞一般地离开了我们的视野。 素辉放下了我,刚解开我的哑X,我便冲出去,拾起一块石头,向原非白离开的方向用尽全身力气砸去:“原非白,你这个变态混蛋,我恨你,我恨你……。”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二卷 金戈梦破惊花魂 第三十四章 离人乱世曲(二) 过了几日,我平复了情绪,称午睡只身骑马来到西安东城,小五义的别馆“福居客栈”探望齐氏兄弟,未进大堂,嘈杂之声传了进来,一个三十上下,长相不俗的女子,正八面玲珑地叫招呼客人,一见我,便目光闪烁地赶紧叫伙计来招待我,我闪身进来,只见中央一个高台,有二个说书先生正唾沫横飞地讲着燕子军抗击西突厥的英勇故事,人流进进出出,生意十分繁忙,店小二们忙着给客人点菜上茶,其中一个竟是人高马大的齐伯天,他正忙着端盘子给客人上菜,看到了我也是愣了一愣,然后对我憨傻一笑,熟门熟路地迎我上二楼雅间,我打开窗,从楼上往下看熙熙攘攘的人群,心想所谓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宋明磊安排的这个别馆果然不会引人发现,行动方便。 这时帘子一掀,那大堂所见的女子莲步轻移地走了进来,上下看了我几眼,明眸似水清澈,却又深遂无比,我正要开口道明身份,她却向我跪下行了个大礼,额头伏地恭敬道:“小女子李如见过四小姐。” 我心想这必是宋明磊安排的李姓老板娘,赶紧上前扶起她:“李姐不必多礼,宋二哥不在,多亏李姐照顾我们小五义的产业。” 李如起身,依然躬身垂目,我问了她几句话,她只是一一答来,甚是拘谨,全没有了堂下八面玲珑,谈笑风生。说了一会话,依旧不见齐放的踪影,李如主动对我说齐放应在后院厨房做菜,一开始我还不信,等她笑着领我偷偷到厨房,只见齐放头上扎着巾子,曾经拿着清风剑威胁我小命的右手,此刻正紧握大勺,神情专注地在大火中翻抄一盘辣子J丁,动作熟练,极富专业水准。 我讶异地探头探脑间,他已飞快地抄完两盘菜,那辣子的香味直冲我的鼻间,我正垂涎,他向我站立的地方瞥了一眼,我一下子缩回了脑袋。拉着李如回了房间,李如问我这么安排齐氏兄弟可好,而我则陷入困惑中,一方面我很想让齐放帮我对付原非白,另一方面想起刚才他作菜时那怡然自得的神情,若再将他拉入血雨腥风间,又有些于心不忍,茫然之间,齐放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李老板,木小姐,齐放能进来吗?” 我赶紧正襟危坐,齐放技巧高杆地端着四叠小菜,一个银酒壶,两个银杯,二双筷子掀帘进来,放在炕桌上整齐地放好,恭敬地站在我身边,也不说话,李如笑了笑,借口吃过饭了,要下楼看看,便出去了,我和他寒喧了几句,他只是垂目恭敬回答,也不多言,我有些泻气,正要决定就让他一辈子作厨子时,齐伯天兴冲冲地进来了。 我清了清喉咙,问他俩报完仇有何打算。这兄弟俩同时开口:齐伯天:“留在福居客栈……。”齐仲书:“自然跟随小姐……。” 他们兄弟俩面面相觑,然后看着我不再说话,齐放的回答让我心中有了一些底,我笑笑说,我决不强留二位,便告辞出了福居客栈,正要上马,齐放追了出来,拉住了我的马缰绳,目光坚定地看着我:“请小姐带齐放回去,让齐放随身保护你吧!” 秋风拂起他额角的一缕长发,发丝拂过他那双明亮的眼睛,充满了因为怛心而被拒绝的惶然,仿佛是暴风雨中流浪的小狗仔,我在马上俯视着他,心中不由一热,微笑着说道:“西枫苑里缺一个厨子,你愿意去吗?” 他一愣,然后对我欣喜地笑了,两颊露出那久已未见的酒窝,这一天我带着齐放回到西枫苑的时候,韦虎和素辉早已急得团团转,看到我立时双目放光,素辉直埋怨:“姑乃乃,你进城怎么也不同我和韦大哥说一声,可把我们……。” 然后他看到了我身后的齐放,一下沉着脸:“这位是谁啊?”韦虎也戒备地看着齐放,我说齐放是我小时候的朋友,作得一手好菜,进苑子来也好帮着三娘,素辉的区域保护主义开始做怪了,对齐放非常戒备冷淡,而韦虎听到齐放的名讳便脸色一惊,可见已揣测出齐放的真实身份了,我暗想莫非韦虎便是候爷放在非白身边的密探不成? 齐放至始至终保持着酷脸,韦虎和素辉交头结耳一阵子,素辉便跳出来用鼻子说道:“看在木姑娘的面子上,齐壮士进苑子也成,但也得露一手让我们瞧瞧。” 说着便露出动手的架势,我不高兴地正要出声,齐放却微微一笑,一撩棉袍下摆:“请。” 素辉和齐放年龄相仿,武功都出自名家之手,但交手之下,素辉满头大汗地退出圈外,齐放却巍然不动,连头发也不曾乱过一丝,韦虎却双目放光:“阁下莫非师出金谷真人门下。” 齐放抱拳道:“仲书正是师父的关门子弟,这位必是江湖人称‘震天虎啸’的韦虎壮士吧。” 于是这三人不打不相识,英雄惜英雄间,韦虎和素辉把我花木槿给撩下,强拉着齐放转身进苑子喝酒攀谈起来,从此齐放开始有了个稳定的落脚之处。 八月二十一,原青江携连夫人,长公主及驸马回京探视窦太皇太后的病情,据掖庭令报,八月十五日,窦太皇太后在御花园里散步时,忽然晕倒,熹宗急忙从早朝上退下来探视时,已陷入重度昏迷,太医们束手无策,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昭明宫前乌云密布,又陷入紧张气氛中。 永业二年十月东庭的北方忽然提前天降大雪,这场大雪来得奇,来得猛,雪刀霜剑中,山东以北很多地方甚至冻死人了。然而比北方的大雪更为可怕的是,东庭彪悍的邻居,契丹的奇袭,十月十三,契丹大将可丹,奉契丹史上最年青气盛的皇帝萧世宗之命跨过松花江,率八万铁骑攻破原氏北军守备薄弱的营州,几天之内来到蓟州城下,直*京都,而此时京都只有禁军一万,御林军一万,加之京城守备军多是贵族子弟,毫无实战经验,根本无法与契丹铁军相抗,东庭最精锐的部队有二支,一支是西北抗击突厥的燕子军,另一支则是东南防御南诏的窦家南军,契丹奇袭京都给了窦家一个绝好的理由召南军北上,原青江对于窦家的步署了然于心,于是一方面请熹宗旨意令蓟州守军抵死相抗以争取救兵时间,另一方面向于飞燕发出十万火急金牌,令其赶往京都勤王。 在那个时代,蓟州乃是一个军备不足的小城,其统帅李实正是东庭末年的英烈名将,在接到熹宗密旨时,李实早已多次拒绝了契丹大将可丹的劝降,在严密封锁中苦苦支撑了一个多月。 蓟州军民在弹尽粮绝的情况下,打退了契丹的多次突击,存粮用尽,蓟州军民先是宰杀牛马骡等牲畜,后来只好烹煮弓弩皮甲以充饥,而城中百姓则只能用糠秕和干草来果腹,最后甚至出现了人相食的惨剧。 人相食,意味着孤城蓟州的坚守已经支撑到了极限,腊月二十一,契丹破蓟州城,李实带领着饥疲不堪的守军仍坚持与契丹大军打了半日的街巷战,最后李实背负着供奉于蓟州祠庙中的东庭太祖轩辕光御容像突围出城,契丹兵全力追赶,李实身中数十箭而死。 契丹兵得到李实的遗体后,驱战车踏其遗体为R泥以泄其愤。城破之后,蓟州城所有的当地官吏壮烈殉国,契丹兵屠城报复,在饥饿中幸存下来的蓟州百姓被屠杀一空。 契丹兵临京都,东庭官吏与熹宗皇帝乱作一团时,腊月二十三,于飞燕带着燕子军中最骁勇凶悍的八千军士早一步进入京都,原青江自是喜不自禁,但也有些讶异何以于飞燕只敢带八千人对付八万铁骑,于飞燕胸有成竹地命人将燕子军的秘密武器抬了出来,那便是由我和鲁元,韦虎发明并加入火药改良后的“锦绣一号”超级弓弩。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二卷 金戈梦破惊花魂 第三十五章 离人乱世曲(三) 燕子军直C皇城永安门外,与契丹生力军狭路相逢,当第一轮猛攻开始时,于飞燕的锦绣一号重创契丹铁骑,血R横飞,惊破皇城。 三天之后,燕子军弹药用尽,便以一敌五,展开了惨烈的R博战,于飞燕身先士卒,率领着燕子军和皇城守军击退了契丹的一次又一次进攻,经过了五天五夜的英勇奋战,保卫了京都城…东庭的心脏。 契丹被逐回了黑龙江以北,经过锦绣一号的战役,无论皇室贵胄,还是庶人平民,粮田尽毁,宗庙夷平,燕子军所率精锐几乎全军覆没,幸存者不过五十余人,而一直采取观望态度的窦氏南军却隐在南城,不损一兵一足。 振奋人心的京都保卫战刚刚结束,窦英华便煽动那些因战事毁坏田产的贵族大臣们,狠狠参了于飞燕一本,理由是糟踏良田,毁坏宗庙,图谋不轨。 永业三年大年初一,京都保卫战的第一功臣于飞燕,由上骑都尉罢为兵部废员,待罪家中,后经原氏一党力保,才由罢兵部废员改作降职五品校骑都尉,即日谴返玉门关,镇守河朔。 永业三年元月初三,我携着齐放和韦虎在西安城外迎到了被赶回驻地的于飞燕,他身上仍然着赤金战袍,铠甲伤痕累累,血迹斑斑,自打赢胜仗后,为安抚皇族,除去众臣疑心,于飞燕只带了两个亲随,缴械进皇城,然而迎接他的是当即下狱的圣旨,直到接到被遣返原驻地的命令,他竟无一点时间换一身衣服。 于飞燕看到我似乎有些惊讶,立刻下了马,他的眉宇间多了一丝憔悴,但虎目依然如炬,本来充满惊喜地想跑过来给我一个熊抱,但忽然想起了什么,低头看了看自己左肩鲜红的纱布,狼狈的铠甲,就不好意思的笑了,退了一步,尴尬地放下了伸开的双臂,踟蹰地看着我,我不由一阵心酸,热泪淌下,一个箭步飞奔上去,紧紧抱住了他:“大哥,你受苦了。” 于飞燕浑身一震,双臂慢慢环上我,然后越来越紧,他的大手按着我的脑袋,就是不让我抬头看他,只听他低沉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四妹,大哥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帮着于飞燕清洗伤口,又让齐放将那五十二个京都保卫战幸存下来的燕子军亲随安顿住下,谴了素辉去玉北斋请碧莹,一阵忙乱方才落定。 晚饭时分,碧莹果然到来,我们二个女孩自然是大骂窦氏黑心黑肺黑肚肠,祸国殃民,残害忠良,然后又是对着于飞燕心疼地流泪一番,难为于飞燕却乐呵呵道:“我现在活得不是好好的吗?你二人且收了眼泪吧,莫要以为眼泪水不不值钱的,殊不知女儿家的泪水可比金子还贵咧。” 我们二人这才破涕为笑,我拉着他们到我以前住的北边的屋子三人一起用了饭,于飞燕说在狱中,只有宋明磊冒死见过他一面,并卖通大理寺的狱卒善待于他,问起妹妹们的境况,宋明磊言辞闪烁,似有难言之隐,于是他有些焦急地问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碧莹面色黯然地看着我,而我根本不知道从何说起,口中的饭粒竟如同嚼腊一般,一向温柔的碧莹却猛地放下了筷子,咬牙切齿地说道:“还不是那黑了心的原非白。” 我惊诧万分地看着碧莹,她冷静地道出了原非白和生生不离,我心如刀绞,只见于飞燕呆在那里看着我,满脸震惊和不信…… 我努力挤出一丝笑容,道了声:“我给大哥去盛碗汤。”连披风也没穿,便飞奔出来,我来到梅苑中庭,用双手捂着嘴使劲不让抽泣之声传出来,如果玉北斋的情报网已经知道了我中了生生不离,这就是为什么非珏不来找我了吗?难道他以为我会故意勾引他,让他废了苦心修练的武功吗?所以他不要我了?于飞燕会怎么看我呢? 里间传出一声巨响,我的心一慌,提着裙子又跑回去,只见一桌好酒好菜都被掀反在地,于飞燕站在一片狼藉之中,额头青筋暴烈,一声暴喝:“原家……原青江……欺人太甚了。” 我泪如泉涌,赶到门外,让于飞燕的亲随守在门外,不要让西枫苑的冷面侍卫过来,看向吓得发傻的碧莹,颤声问道:“你是如何知道我中了生生不离的?珏四爷知道吗?谁让你告诉大哥的?” 碧莹扁了扁嘴,流泪委屈道:“是宋二哥说的,我不知道果尔仁是如何知道这件事的,就在你中了生生不离的那天,他就告诉珏四爷了,他不让我告诉任何人,可是我知道你和珏四爷两情相悦,木槿,我们不要再留在这里了,让大哥带我们离开这里吧。” 离开?我看向于飞燕,他的虎目圆睁,看向我却出现了一丝希冀,他握着我的双肩,坚定道:“木槿,我们走吧,这个世道越来越不太平了,窦家和原家迟早要火拼起来,若是原家倒了,满门抄家灭族,我们小五义跟着遭殃,便是原家胜了,我们小五义也难全身而退,不如现在就走,我在江南和老二已置下田产,管他什么生生不离,大哥陪着你一辈子,也定能保各位弟妹们生活无忧。 离开原家,泛舟江湖,去过那无忧无虑的田原生活?多么美丽的理想,我微笑地摇摇头:“大哥,你带碧莹和二哥走吧,我不走。” “那是为何?”碧莹和于飞燕看着我同时出声,于飞燕闷闷道:“莫非是怕那生生不离。 我平静地笑道:“因为锦绣,”我看向碧莹,而她却疑惑地看着我,显然她还不知道锦绣和非白的渊缘,锦绣为了非白愿意吃任何的苦,然而可怜的她却不知道原青江已了然非白和她的关系,甚至下药来要挟她的姐姐,若是我们都走了,锦绣的未来又当如何?我打定主意,便缓缓说道:“我也想过自由自在的生活,可是现在锦绣已是候爷的大妾,她是断不会走的,我要留在这里陪着锦绣。” 于飞燕慢慢放下双手,脸色十分难看,碧莹也很失望地瞧着我,一顿宴席不欢而散。 次日,我同碧莹送别燕子军,于飞燕又对我和碧莹提了一次离开原家,而我竭力主张于飞燕带碧莹和宋明磊先走,那样也能为日后的生活寻个根基,于飞燕长叹一声:“三妹意下如何?”碧莹看了看我和他,温柔一笑:“若没有小五义众兄妹,碧莹早就一命归西了,一切都听大哥和木槿的安排。” 于飞燕看着她笑了:“一人为五人,五人为一人,大哥温决定留下来过了陪着四妹五妹过了窦家这一关,三妹愿意吗?” 碧莹笑得更是甜美可人,阳光微洒,称得她那琥珀的眼瞳流光溢彩:“只要众兄妹不要嫌弃我这个最没用的人,我吃再大的苦亦甘之如饴。” 我的喉头一下子哽住了,热泪盈眶,紧紧拉住碧莹和于飞燕的手,千言万语,已是泣不成声,于飞燕一会儿擦我的眼泪,一会又去抹碧莹的脸,手忙脚乱中,乐呵呵地傻笑着,身后那几个幸存下来的燕子军士兵也忍俊不禁。 分别的时刻终于到了,于飞燕跨上那匹跟随他多年的西域战马“乌龙”,对我们俯视着,坚定地说道:“二位妹妹千万珍重,飞燕此去定要击破突厥,缴灭窦家,好还天下苍生和小五义兄妹一个平安之地。” 我们三个互相举着v字型的指头,含泪而别。 永业三年,元月初十,已药食不进多日的窦太皇太后,忽然睁开了眼睛,太医认为乃是回光返照,于是急请正皇城楼上慰问百姓的熹宗入宫,窦太皇太后弥留之际,留下遗诏,要熹宗在她百年之后定要厚待窦家,罪无论大小万不可抄家灭族,然后召见窦英华与窦丽华,留下先帝所赐的免死金牌,叮嘱窦英华再三:“今上弱,原氏世之枭雄,吾薨日,必是吾氏灭门之日,汝能诛之,即当诛之,然窦氏侍奉轩辕氏三百多载,必当尽忠职受,万不可谋逆篡位。”言罢,撒手人寰,享年八十二岁,熹宗哀恸万分,窦皇后更是在凤床前哭晕过好几次,于是东庭皇朝限入了新皇继位后的第二次国丧。 窦太皇太后的病逝意味着窦家和原家的斗争终于从朝堂上的明争暗斗演变到血溅皇庭的地步。 永业三年正月十五,窦太皇太后发丧之日,原青江携女扮男装的锦绣、奉定及一百名侍卫入宫吊唁,在宣德门遭到窦氏伏击,在锦绣和奉定的冒死相护下,才险险逃脱,随行一百名高手全部遇害,锦绣和奉定身中数剑,原青江本人也胸口中了一剑,险险还生,却落下了终生的固疾。 西边宣德门原青江死里逃生,窦英华急往东边昌颐宫中,欲扑杀长公主驸马原非清幸得靖夏王的宦官内应乘乱从秘道救出原非清和靖夏王,窦英华扑了个空,只得前往拘禁未及逃离的长公主轩辕淑琪。 《东庭正史》中《淑德贞烈公主传》中详细记载了,当时长公主正在昌颐宫内窦太皇太后灵柩前哭泣,窦英华带着血染重甲的御林军冲入灵堂,仗剑质问长公主:附马何在,长公主厉声痛骂窦氏兄妹乃乱臣贼子,祸乱后宫,颠覆社稷,窦英华一怒之下欲使兵士幽禁长公主于冷宫,长公主不堪受辱,自太后灵柩所放之处,凤临台上高高跳下,宫婢救护不及,轩辕淑琪头触汉白玉石阶,脑浆崩裂,血染孝服,死时年仅二十一岁。 这场被称作“已酉宫变”的政变,是东庭末年最为残酷的宫庭政变,窦氏将所有目击长公主之死,以及帮助附马,夏靖王逃跑的宫婢宦官,连带牵连人员多达六百五十一人,皆用弓弦绞毙,随同窦太皇太后殉葬,熹宗赶到时只见到轩辕淑琪躺在血泊之中,没有看到亲姊惨死的全过程,也猜到她的死与窦英华是脱不了干系的,当时惊怒交加,手脚抽搐,双眼翻白,口吐白沫,宫人惊慌地将熹宗抬入内宫,从此熹宗深恶窦氏,甚至与窦丽华的感情也大打了折扣。 即日窦氏宣召原氏和靖夏王轩辕复昱,谋逆叛乱,削去爵位,满门抄斩,所有原氏旧党皆抄家灭族,对于不满窦氏的皇氏宗亲,窦英华以熹宗的名义赐鸠酒,内眷流三千里,所有已酉宫变中受迫害的王公大臣及无辜百姓多达二万余人。 非白与其门客力挽狂澜,使得原氏和靖夏王一族安然退出京都,原青江以“诛窦氏,清君侧”之名召回于飞燕,遂以燕子军为主力,拥军五十万,退守洛阳,号召天下举事,讨伐窦氏。 “已酉宫变”完全拉开了乱世的序幕,天下义愤,窦氏凶残,从此群雄并起,纷争不休,而我和小五义的命运巨轮也随着这乱世开始不可逆变地转动了起来。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二卷 金戈梦破惊花魂 第三十六章 离人乱世曲(四) 永业三年元月十五元宵节,送别了于飞燕多日,我坐在赏心阁里,就俯在非白舞文弄墨的书桌前,聚精会神地写着给非白的飞鸽传书。 我看得累了,抬头放眼窗棂外,古质虬劲的红梅怒放着,研红的花瓣在白雪皑皑中飞舞,想来我与非白亦是四个月未见了。 我们俩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书信倒是通得很勤快,他告诉我他的每一件原家事务安排,我告诉他我的建议,对了他的主意,客套地夸几句,不对他的想法,会和我耐心地在信中辩解,但两人却绝口不提生生不离,还他去京都前的那场大闹,本来他说很快回来,却因为窦太皇太后的死,被原青江留在京都。 前两日,我提醒他,太皇太后的死意味着两家摊牌的时候,而宫变可能是最好的方法,非白回答说,他为原家已作好了充分的准备,叫我不必怛心,我们在信中讨论了关于我提出的洛阳屯军的建议,洛阳山川秀丽,土地殷实,人杰地灵,近临西安,又俯卧中原,北望京都,原家若是派军队驻守,即可据守秦中,进可入中原,又易北入京都,无论打短期战还是长期战都是最好的据点。 今天是窦太皇太后的发丧之日,我并没有接到非白的飞鸽,却收到宋明磊的来信,我家这位二哥的写信频率基本上和原非白同学是一样高的,他告诉我如今京都城中兵甲林立,窦原两家一触即发,不过他经常有意无意地提到现在的原非白不仅是原青江的左右手,也成了京都淑女名媛们争相邀请,前去画舫游湖,品茗吟诗的对象,然而在众多脂粉艳姝中,原非白似乎对轩辕淑仪更近乎些,频频出入于靖夏王府。 左胁一阵疼痛,让我收回了思绪,我轻叹一声,轻抚上左胁,天气冷了,旧伤总在隐隐作痛,非白和宋明磊虽然都从京都寄回很多补品,赵孟林也来瞧了我很多次,却不见效,他看我的眼光一次比一次忧虑。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中老是突突跳着,只好再一次安慰自己可能是旧伤发作所致,我又检查了一遍给非白的信,然后放在小竹管中。 我顺了顺气,自己亲自到鸽棚,选了一只特肥的信鸽,系在她的小红腿上,然后将那只大肥信鸽使劲扔向天空,韦虎在一旁莞尔。 看着大肥鸽消失在雪天之中,我打了一个哈欠,披上大红羽纱面白狐狸毛鹤氅,来到中庭,看着 满园飘香的红梅,我的心情稍稍缓和了一些。 时光荏苒,碎琼乱玉中,又是红梅吐艳的季节,真没想到我进入西枫苑已经有整整一年了…… 我伸出手来接着一片混着雪花的红梅花瓣,看着那雪花融化在梅花瓣上,映着红梅愈加艳丽,不由想起红发的非珏,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还在恨我没有等他吗,或是因为我中了生生不离而嫌弃我了呢…… 我思绪万千中,没有留意齐放弯腰递上银貂风领,“姑娘请带上,赵大夫嘱咐您万万不可再受风寒。” 我回过神来,接过风领,正要回去,一阵呼唤轻轻传来:“木丫头!” 我立时回头,怔在那里,一个红发少年,脸上挂着一丝微笑,一身貂毛白袍,还有苍白的脸颊同雪天一色,隐在天地之间,他静静地站在红梅花雨中,任长长的红发披散着,深深凝视着我。 梅花欲诉相思意,相思泪滴梅花雨。 我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贪婪地盯着他英俊安静的笑容,也对他挤出一丝笑。 齐放没有见过原非珏,但也明白来人,既能无声无息地躲过梅花七星阵,定是绝世高手,他闪电般地向原非珏攻去,但是原非珏却轻轻一侧身,躲过了他的进攻,眨眼之间,他来到我的眼前,只见红发几缕飘到我的鼻尖。 他又对我柔和地笑了笑,毫不理会身后攻来的齐放,头也不回地,猛地搂起我飞离西枫苑。 我的双臂紧紧抱着非珏,脸深深埋在非珏的怀中,这一刻我不管他带我去哪里,不管他要对我做什么,我都无怨无悔,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就好。 过了一会儿,非珏带着我落了一处人声鼎沸之处,我睁开眼睛,这才发现我已来到山下的西安城中,城中火树银花,灯火辉煌,人山人海,我想起来了,今天是上元节啊! 虽是国丧,节日的规模已按例缩减很多,但那喜庆的气氛却依然感染着每一个人的心田,那灯火似乎要把世间每一颗干涸的心滋润,把每一具冰冷的躯体温暖起来,我看向非珏,非珏温柔地笑起来:“木丫头,你忘了吗?今天是上元节啊,”他替我系上银貂风领,轻轻道:“我最喜欢你那首青玉案《元宵》,所以想让你陪我赏灯。” 我没有动手去调整他帮我系歪的风领,只是紧紧握着他的手,笑着点点头说好,我拉着他沿着灯火最亮的朱雀大街信步游了起来。 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 灯树千光照。明月逐人来。 游妓皆穠李,行歌尽落梅。 金吾不禁夜,玉漏莫相催。 我们俩似乎都忘了可怕的生生不离,只是上元节上一对再普通不过的情侣,手拉着手,肩靠着肩,身心轻松地游着上元节。 我央着非珏给我买冰糖葫芦,却使他发现这不同于烤羊R串的美味,于是他不仅将自己的那支冰糖葫芦添得干干净净,还尽流着口水,眼巴巴地看着我手上已吃了一半的那串,我满怀爱怜地递上我的那支,看着他继续大嚼,心满意足。 我买了一条洁白的缎带,为他系上似锦的红发,露出脸来,愈显出年轻的脸庞一片俊朗,朝气盎然。 吃过汤圆,我们来到一座巨型灯楼前,广达二十间,高约一百五十尺,金光璀璨,极为壮观。 这座灯楼奇幻精致,美伦美焕,所要表达的是蓬莱仙境,与灯楼下踩高翘的八仙队伍互相辉映,似真似幻,众人更是身心荡漾在这人间仙境之中。 我和非珏笑着指指点点,他信口吟道:“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这时锣鼓咚咚,舞狮队从灯楼处跳了出来,冲入拥挤的人群,我没有抓牢非珏的手,一下子被人群冲散了。 非珏的眼睛不好,会被人群推到哪里去?我的心焦急起来,大声喊着非珏的名字,可是却微不足道地淹没在震天的欢海声中。 半柱香过去了,舞狮队进入表演的高C,我的心急得快要跳出来,心生一计,便施轻功跳上了蓬莱灯楼,也不管灯楼上一个身型臃肿的富家公子和他的几个姬妾先是发出惊呼声,然后是一阵热烈地鼓掌,只是居高临下,急切地搜索着非珏。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我的眼睛在停在灯楼地对面,一个红影进入我的眼睑,心中的大石头放了下来。 然而我周围所有的美境却忽然失了色,所有的喧闹欢呼也悄然消去了声音,只剩下街对面那孤单的红影。 非珏高高地,平静地坐在对面稍小的三国灯楼上,双手抱着双腿,红发有几丝凌乱,被夜风拂向年青的脸颊,那双明亮酒瞳,凄惶悲绝的,无助地,深深地凝视着我,仿佛是一只迷途而不知所措的小狗,惹人悲怜。 从此,这个画面永远地映刻在我的脑海中,一生挥之不去。 舞狮队终于过了,长龙般的人群渐渐往前拥去,灯楼前清了一些场地出来,我跳下灯楼,小跑到对街,非珏的视线一直锁着我,看到我仰起头,对他摇摇手,他才释然地笑了,一跃而下,紧紧拥着我,然后伤心地哭了起来:“木丫头,我还以为再也找不到你了?” “怎么会呢?我到处找你呢,你忘了,我有你送给我的法宝啊,”我掏出一直挂在脖子上的银链子,和他双手交握着,轻抚上银牌,柔声安慰着:“只要我带着这根链子,无论我到那里,我变成什么样的人,我们都会认出对方的。” 非珏抽泣了几声,满意地笑了,然后他收了笑容,看了我一阵,似乎在努力鼓起了勇气,严肃地说着:“木丫头,马上就要开战了,你随我回西域吧。” 啊!?我奇道:“什么战争?”正要详细询问,非珏却摇着我的肩膀说:“如果你怛心生生不离,莫怕,我一定会想办法找到解药的。” 我含泪笑道:“那如果找不到呢?” “我……”非珏的话音未落,一阵巨响传来,地面也随着抖动起来,人群开始有些不解,但是巨响不断传来,每响一次,地面跟着剧烈地抖动,人群开始S动了。 我的心一惊,这不是攻城的炮声吗,这时一列军队从南门冲了过来,焦急地喊道:“王总兵大人有令,南诏兵打进来了,大伙快躲起来。” 原家祖上是开国功臣,西安乃是太祖皇帝所赐的荫封之地,西安人世代接受着原氏豪强的保护,已有上百年没有经历过战争的摧残了,那极度的不信显现在每一个西安人的脸上,恐惧传播在每一个西安人的心中。 我的腰间一紧,非珏挟着我又跃回灯楼上:“没想到,南诏来得这么快。” 人群开始尖叫,四处升起凄厉的呼唤声,无情地取代了丝竹管弦,孩子哭着叫喊母亲,丈夫唤着失散的妻子,家仆寻找年糼的主人,人群互相拼命地推挤着,像是猛然间落入渔人网中的鱼儿,慌不择路,顷刻间,人间上元节的美境竟然变成了人群挤压的修罗场。 人群从四面八方地聚来,又蜂拥着消失在曾经喧哗地大街上,我和非珏跃了下来,非珏神色严重:“我在南诏的密探告诉我,左相苏容十日之前以谋逆之罪被处死了,豫刚亲王为首的主战派和窦家走得很近,我来找你之前,果尔仁告诉我,就在晨时窦太皇太后的入? 正文 第 16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锉淮λ懒耍ジ涨淄跷椎闹髡脚珊婉技易叩煤芙依凑夷阒埃矢嫠呶遥驮诔渴瘪继侍蟮娜腴缰蹋技曳6斯洌す鞅槐扑懒耍衷诘谋涔室欢ㄊ邱技胰媚馅嫦靼玻媒璧渡比耍业睦铣病!?br /> 我大惊失色:“那怎么办,我们得回去通知紫栖山庄的人好准备开战。” 非珏看着我叹了一口气:“太晚了,木……” 炮声还是一阵接一阵传来,大地震动中,又一堆逃难的百姓涌来,非珏护着我,退到街边,人群中出现了一队黑甲骑兵,为首一人身形魁梧,带着黑面纱,来到近前,他在马上略弯腰行了一个突厥礼,揭下面纱,双目如炬,难掩兴奋地俯视着我们:“少主,候爷已向于飞燕发十万火急金牌,召其往洛阳会合,现在河朔守备空乏,东突厥定会乘虚而东庭,正是我等回西突厥的大好时机。” 他忽地看到我,面色又沉了下去:“老奴到处寻少主,却原来是同木姑娘在一处赏灯会。” 非珏拉着我走到果尔仁面前,坚定地说道:“果尔仁,我要带木丫头回突厥。” 果尔仁冷冷道:“少主莫要忘了木姑娘中了生生不离,今生注定是白三爷的人了。” “那又如何,我看上的人,任何人都休想染指。” 果尔仁的脸色更是难看,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后面的碧莹,灰眼珠瞟向我:“少主,你想带木姑娘回突厥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你得先问一下木姑娘能同你回去吗?” 炮火比刚才更响更近,果尔仁身下的大宛良驹开始不耐烦的移动起来,不时低鸣:“木姑娘,如今候爷在洛阳举事,你的胞妹和义兄宋明磊兼程赶死了几匹千里马,方才千幸万苦地赶回西安营救二小姐,但依老夫看,他们也主要是为了来接你而来,你若是跟我们回突厥亦可,那你须想好,从此再不能见其他的小五义了,”果尔仁的灰色眼珠冰冷,他俯身对我厉声说道:“你若想侍候少主亦可,你必须同我发个毒誓,除非助我等入主中原,否则一生一世不能踏入中原一步,如违此誓,乱箭穿心。” 好毒的誓!我暗忖着,然而若能和非珏去西域,从此挣脱了原家的枷锁,和心爱的非珏在一起,实现我的长相守,这有多么美好,望着非珏殷切的脸,霎时我的心动了,我也有追求幸福的权利。 “木槿,”碧莹的声音传来,她在马上担心地看着我,我猛然间回过神来,想起于飞燕为了我而放弃了辞官,放弃了泛舟碧波的生活,还有我唯一的妹妹和冒死赶回西安救我的宋明磊……木槿啊木槿,你怎可如此自私,你难道忘了小五义对你的恩义了吗? 我放开了非珏的手,笑着说:“非珏,果先生说得对,我不能同你回去,因为我不能抛下锦绣和宋二哥。” 非珏却又抓回了我的手:“你莫要说混话,现下南诏正在前往紫栖山庄的路上,你回去不是送死吗?” 我强自笑着,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有自信些:“你放心,我知道一条回庄子的秘道,而且你不用担心,我是花木槿,自然会想办法活下去,而且还有你的宝贝保佑我,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炮声更近了,有很多箭矢S了过来,果尔仁所带着十三个少年挥着弯刀挡开,非珏的手松了开来,坚定地说道:“那……我同你一起回去。” “万万不可,少主,您忘了女皇陛下现下正涉险亲自在喀什城等您吗?我等没有时间了,快走吧。”果尔仁上前,拉过一匹乌油油的大马,硬塞到非珏手中,非珏紧抿着嘴唇,眼神苦苦挣扎。 许久,非珏跑过来,却将缰绳放到我的手中:“木丫头,他叫乌拉,以后就是你的了,你记住一定要骑着他来西域来找我。” 我握紧缰绳,使劲地点着头,眼中泪水翻涌,心如刀割,碧莹驾马小跑过来:“木槿,我同你一起回去。” 我一摇头:“不,碧莹,你没有武功,和我回去会有危险,你先和四爷一起回西域,过了这一劫,我们一定会再重逢的。” 碧莹又待强辩几句,我厉声阻止了她,她泪如泉涌,不肯放开我的手,我拉着她到果尔仁那里,看着果尔仁的灰眼珠说道:“我家三姐就……就拜托先生照应了。” 果尔仁的灰眼珠倒是一阵惊讶地看着我:“木姑娘好胆识,请放心,我等定会护着莹姑娘周全。” 我再看了一眼碧莹,一狠心甩开碧莹的手扭头上马就走,不再没有回头,也不敢回头。 我逆着逃难的人流跑出一段距离,才悄悄扭头,只见非珏一行人也开始前行了,碧莹的双肩颤动着,捂着嘴在马上哭泣,而我给非珏买的白缎带不知什么时候松了,他的红发在夜风中凌乱飘扬,亦扭着身子,双目看着我,慌乱而心痛得没有一丝焦距,这乱世中的一景,根本没有安慰我,反而使的我心更加难受。 乌拉出乎我意料的温驯,而且不愧是大宛名驹,脚程极快,我驾着她抄小道从西林绕了回去,远远的就看见前方浓烟密布,我的心凉了一截,等赶到山庄里,我只觉口干舌燥。 紫栖山庄,我生活了六年的地方,曾是处处帐舞蟠龙,帘飞彩凤,金银焕彩,珠宝争辉,一片富贵气象的紫栖山庄,竟然一夜之间变成了到处火焰,浓烟,死尸的地狱,各园的子弟兵和南诏士兵在厮杀,然而更多的南诏兵却在抢劫珠宝和丫环,玉器的碎片散了一地,惊慌的喊叫充斥着耳膜,一个南诏兵看到了我,狞笑着扑过来,我向他一抬右腕,他应声倒地,我乘余下的士兵愣神的时机,一策乌拉,飞一般地往西枫苑赶去。 来到西枫苑近前,几只七星鹤的尸体,混身C满箭矢,横七竖八地倒在莫愁湖边,十几具南诏兵的尸体浮在水面上,那曾经清澈的湖水全被血染成了红色,泛着刺鼻的血腥,无声无惜的流着,苑子里面传来打斗的声音,我大声叫着:“素辉,三娘。”冲进了西枫苑,那两个冷面侍卫正苦战南诏兵,鲁元也在用他改良过的弓弩嘶喊着嗓子对着南诏兵发S,布满血丝的眼中疯狂无比。 出乎我的意料,谢三娘抡着两把斧头,满脸是血,冷静俐落地砍着敌兵,咔嚓之间,南诏兵像是一堆堆干柴似地喷血倒地,她一向臃肿的身形,却一下子苗条异常,灵活腾挪,她看到我,精神一震,狂喊着:“韦虎,木姑娘回来了,快带着他和素辉走。” 无数的南诏兵向我涌来,但是立刻二个人影飞过来,舞出一道剑影,挡住了南诏兵,是素辉和满身是血的韦虎,素辉喘着气,小脸Y沉着,一边挥剑,一边眼中闪着狂喜:“木丫头,你可回来了,齐放去找你,到现在都没回来。” 我转向韦虎,心中一惊,这才发现他的左臂已齐根截断,血流如注,混身的血正是来自断臂处。韦虎让素辉跳上我的乌拉,然后撩倒一大片,在前面开路,引着我们奔到赏心阁,他一踢大门,让我们进入门中,然后咬牙单手关紧房门,来到挂着谢夫人画像的神龛处,移动牌位后的机关,谢夫人的画像一下子收了上去,露出暗门,他打开暗门,让我和素辉进去,原本我以为乌拉进不了,没想到里面的暗道十分宽广,乌拉也乖乖地挤了进来,韦虎单手关了暗门,催促我们向前奔走,于是我们陷入了黑暗。 素辉拉着我,暗暗低泣:“木姑娘,我还能再见到我娘吗?” 幸好地道的光线昏暗,他看不见我满脸的泪水,我鼓励他,一定会的,转而怛心地问着:“韦壮士,你可好?你需要立刻上药。” 黑暗中,我没听见韦虎的答话,只有他沉重的呼吸声,过了一会儿,亮光出现,韦虎沉声道:“到了,木姑娘,这条地道直通到华山内原家的暗庄,二小姐和锦夫人都在那里,我们安全了。” 话音刚落,他的身体如铁塔倾倒,我和素辉哭着惊呼,引来一个熟悉身影,正是一脸疲惫绝望的宋明磊,他看到我们不禁喜形于色。 宋明磊连点韦虎身上多处大X以止血,然后我们三人七手八脚地将韦虎抬回暗庄。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二卷 金戈梦破惊花魂 第三十七章 离人乱世曲(五) 暗庄位于紫栖山庄后山,半山谷的一个天然石D中,据说是原家的第一代祖先秘密开拓的,是用来防止太祖皇帝固位后,诛杀功高盖主的原家,逃遁所用,那个石D位于群山密林之中,D外长年被四季长青的橛类植物所覆盖,是个遁世的绝佳之地,更可贵的是这个天然石D内豁然开朗,竟然容纳了原家八千子弟兵,而且存粮够三个月的,显然原家的老祖宗很有先见之明,狡兔三窟,以备不测。 我们在D内待了数日,紫园中的重要人物只有原非烟,锦绣,宋明磊还有Y险的柳言生而已,那些我认识的丫环,如初画,珍珠等等,就连那个很得宠的香芹都失散在战乱中,那八千子弟兵中三分之一是去年司马门之变后补充的少年新兵,稚嫩的脸庞显得有些慌乱而空D,又有很多子弟兵是在南诏奇袭时受了重伤,让人比较怛心的是D中唯一象样的医生只有宋明磊了,他忧虑地告诉我现下虽不愁粮食,但奇缺药材,这几日不断地有子弟兵因为得不到及时治疗而死去,我们不能把他们的拖出去埋了,也不能仍进山谷,恐怕引南诏兵注意,只能在白天将他们的尸首扔进火堆里就地火化了,于是每到白天,刺鼻的尸体焚烧的焦味飘出来,令人感到恐怖的作呕。 但谢天谢地的是,韦虎奇迹般地从深度昏迷之中醒了过来,一开始我和素辉很怛心他会难受,然而韦虎却连眉头也不带皱一下,便开始下地练习右臂用刀,并指天发誓要保护我安全地前往洛阳见原非白。 出去打探的人回来了,南诏在西安城烧杀抢掠,Y人妻女,无恶不作,已有三百多年光辉历史的紫栖山庄付之一炬,庄内所有财物和家奴被南诏掠劫一空,众人悲愤之余,恨不能食南诏兵R身以泻恨。 二月初一,原非烟召集紫园中人开会,商讨对策,韦虎和素辉坚持要陪我去,未到议事“D”就听见里面的争吵。 柳言生的声音冷冷传来:“候爷既然有令,五更天在华Y与我等会合。言生以为,现在唯有一人冒作二小姐,带着一千子弟兵,冲下山去,段月容好色成性,必会为了活作二小姐而全力追击,则我等可乘机突围,翻过峻林,到洛阳同候爷会合。” 我走了进来,他Y冷地瞥了我一眼,然而后目光落在锦绣身上:“如今我等之中,唯有锦夫人的武功最高,身材也与二小姐相似,可以假乱真,只要锦夫人舍生取义,则我等都有活路。” 锦绣怒极反笑:“柳先生果然好计谋啊。” 原非烟潋滟的目光飘向锦绣,深不可测,乔万怒道:“柳言生,你敢可以下犯上吗?候爷有命,任何人不可伤害锦夫人。” 柳言生叹了一口气:“乔万,你以为我愿意牺牲锦夫人吗?但随行会武的女侍都英勇殉主了,请锦夫人出马也是不得以而为之。” 我大步上前:“万万不可,锦绣虽然武功高强,但她一双紫瞳,别人一眼便知道不是二小姐了,反而会让他们起疑我们就在这山中。” 出乎我意料,柳言生点头称是,狡猾的光芒一闪而过:“木姑娘所言极是,那如今我等之中妙齡女子唯有锦夫人和你,不如请木姑娘代之如何?” tmd,这个混蛋的畜生,我暗自冷笑,这时韦虎提着刀杀气腾腾地进来:“你若敢碰姑娘一根头发,先跨过我的尸体过去吧。” 柳言生摇摇头,向韦虎走过去,悲戚道:“韦壮士,言生也知道此乃下下之策,实属无奈,莫非你想我等都命丧于这大悲山中吗?” 一直陷入沉默的宋明磊猛地一个箭步冲向韦虎:“小心。”在所有人的惊呼中,柳言生右手微抬,韦虎已经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柳言生左手和宋明磊对了一掌,后者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撞到对面的石壁上。 原非烟冷冷道:“柳总管,你想谋反不成?” 柳言生恭敬地单膝跪下:“小人擅作主张,惊扰二小姐,死罪难逃,只是……”他抬起头来,冷酷地看向原非烟和锦绣道:“这是唯一一个能突围的方法,身为家臣,理当为原氏肝脑涂地,锦夫人和宋护卫一路赶来,当知三百六十位紫星死士为了保护侯爷全身而退,全部死在退回洛阳的路上。” 锦绣的面色一阵惨白,柳言生的目光又看向我:“在下久闻小五义情深重义,不知木姑娘可愿意以身殉主?” 素辉咬牙切齿:“你这个小人,暗算我韦大哥,*迫弱女子,为何你不冲下山去?” 锦绣哈哈狂笑:“你这么做,无非要*死我们小五义罢了,我这就如你的愿,我……” “住口,我去。”我站出来大喝一声,所有人的目光转向我,我忍住心中的愤懑,心中有了一条计策,我大声说道:“我替二小姐下山去,请柳先生放我们小五义一条生路。” 柳言生一甩大袖,看我如同尘埃上的蝼蚁,眼中难掩得色:“既然木姑娘如此深明大义,就请二小姐脱下这怀素锦丝纱,天蚕金纱裙,与木姑娘换上吧。” 原非烟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宋明磊,神色犹豫不觉,沉吟了一会儿,便沉默地脱下怀素纱和天蚕金纱,递与我轻轻道:“木姑娘,我知道你也不想你的义兄和妹子有事吧!若我和他们逃出生天,我定会禀报父候,为你竖碑立传。” 嘿!想不到,真想不到啊,我还能上人民英雄纪念碑哪我! 我淡淡一笑:“多谢二小姐美意,只要小姐能保证柳先生给韦虎解药即可。” 原非烟看了看沉着脸的宋明磊,叹了一口气,点头道:“你放心,等你下得山去,柳先生自然会给韦壮士解药的。” 我看向宋明磊,右手假装无意地摸过耳垂,宋明磊撑着身体站起来,撑着地面的手闪电般地露了两个指头的v字型,即可收回,我懂了,耳坠中的雪珠丹可以解柳言生的十里飘香。 我的心一定,但面上仍装着十分怛心,走向柳言生,突然直挺挺地跪下:“求柳先生放过我们小五义。” 锦绣前来拉我,恨恨道:“不准你给这个禽兽下跪……” 宋明磊也沉声道:“木槿,我们小五义绝不跪不义之人。” 柳言生轻嗤一声:“你以为有了清大爷,就可以不用跪了吗?忘了当初是如何跪着求我要你的吗?” 我的心一惊,抬眼望去,只见宋明磊的脸色气得发白,紧握的双手不停地颤抖,原非烟也柳眉倒竖。 我的牙关紧咬,更坚定了我的信念,我继续眼泪婆娑道:“我们小五义实在不知道先生的厉害,”我跪行过去,柳言生一脚踢来,我假装害怕,却一把抱着他的脚,继续苦苦求他,手腕微动,护锦已S向他的脸,他侧过脸,险险闪过,可是耳朵还是擦了一下,一道血痕出现在他的耳际,他大叫一声将我踢了出去,我被锦绣抱着摔倒在地,立刻站了起来,狠狠向他瞪眼道:“现在该你求别人了,我的护锦上面加了巨毒,见血封喉,禽兽,你就去死吧。” 原非烟向我劈掌过来,素輝过了几招,已被点了X道,愣在那里,原非烟轻灵地闪过锦绣,猛踢乔万的腰间,乔万闷哼一声,应声倒地。 原非烟身如娇龙,手指微抓,银光闪闪,原来是法郎嵌银珠的指甲套,优雅地闪过一道道银光,令人不敢相信竟是她最具杀伤力的武器,转瞬她五指冰冷,紧捏我的咽喉,看着嘴角流血的宋明磊冷声道:“你们都别动,不然我就杀了她。”她转过头来看着我,睥睨道:“好一个Y险狡诈的花木槿,我理解你的感受,不过现在我们正需要柳总管,所以无论是我父候还是我都不会让你们杀柳总管的,快拿解药来!” 我看着她冷哼一声,无惧道:“他既然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了宋二哥的事,就是想激我们对他出手,那样便有了杀我们的理由,如果小五义死在乱世逃亡之中,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候爷也不好问罪,而且只要能救出二小姐,他断断罪不及死,讲不定还能更得候爷的信任。” 锦绣和宋明磊的面色都大变,而原非烟的妙目看着我,既没有赞同,却也没有反驳我的话,只是叹了一口气道:“木姑娘,须知现在若是柳先生死了,就没有人带我们出去了。” 我微笑着看她:“此言差矣,二小姐,木槿知道,其实就连二小姐你都心理明白,没有柳言生,凭二小姐的智慧还有宋二哥的才智也一样能逃出西安,”原非烟漂亮的眉头依然紧皱着,我深吸一口气,微笑着:“我愿意去替二小姐引开追兵,所以在走之前,我一定要替我们小五义除掉这个大仇人,就请二小姐成全我死前唯一的心愿吧!” 原非烟满怀斟酌的目光,转向宋明磊,而宋明磊亦深深地回看着她,两人对视许久,似乎再容不下别人,终于她的眼神渐渐温柔下来,手渐渐地松了,对我冷冷道:“我现在终于明白,三弟和四弟为何都喜欢你了。” 原非烟选择了立场,便不再看柳言生,只是大步退开,露出了柳言生躺倒在地的佝偻身影,他的脸色越来越显得病态的黑,仇恨地看着我和原非烟,却忽地向锦绣扑去,锦绣冷笑声中,已闪电般地出了七剑,调息过后的宋明磊也加入了战圈,我绕过打斗的圈子,跑到素辉那里,解了他的X道,摘下耳坠,倒出雪珠丹和素辉二人赶紧给韦虎喂了下去,一会儿,他的脸色好了起来。 醒过来的乔万也加入了锦绣和宋明磊,打斗更是激烈,此时站在山D外的子弟兵皆是原非烟的亲信,发现D内不太平静,有人陆陆续续地闯进来想一探究竟,原非烟一摆手,只让为首一个彪形大汉过来,耳语一番,那人立刻安顿子弟兵处变不惊地站到了D外,另外又不动声色地遣人前往擒拿柳言生为数十个的随从,全部拉到外面处死。 柳言生的动作越来越慢,眼中有着我所没见过的慌乱和不信,永远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发髻,散乱地贴着满是黑色汗水的额角,最后终于颓然倒地,双眼充满了临死的恐惧,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一会儿,他平静了些,恨恨地盯着原非烟和宋明磊:“想不到我为你父一生尽忠,却落得如此下场,原非烟,你终有一天会后悔的。” 然后,他又转头看向锦绣,对他露出一丝奇怪的微笑:“我柳言生最后还是死在你们小五义的手上,你……你现在可称心如意了吧,”他吐出了几口乌黑的血,双眼逐渐变得涣散而悲伤。 他向锦绣伸出一只沾满血的手,颤抖着努力想攀住她,宋明磊狠狠地将他踢开,他的一只手如J爪般痉挛着,另外一只手却牢牢地捏着锦绣的一角华袍,迷离地看着她:“你现在还是那么恨我吗?……为何你连仇恨时,都是这般的美丽呢?” 锦绣厌恶地向他的尸首唾了一口,我走过去,想说些什么,看着锦绣的泪容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心痛地抱住她,锦绣愣了一儿,反过来紧紧抱着我,全身剧烈地颤抖着,我的心更是又痛又怜又悔,只是抱着她无言地流泪。 “不要去,木槿。”锦绣忽地在我耳边低声说道:“我们杀了原非烟吧,到了洛阳就说她和柳言生都被乱军杀死了。”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二卷 金戈梦破惊花魂 第三十八章 清泉濯木心(一) 我轻轻一笑,拥紧她附耳道:“锦绣,柳言生这条计策乃是上上之策,只要我一人去了,你们大家都能有一条活路了,既便如你所说,杀了原非烟,我们到了洛阳,候爷一定会猜出来我们杀了柳言生和原非烟,他也迁罪于我们的。” 我轻推开锦绣,锦绣的一双紫瞳,渐渐显出无限的恐惧来:“木槿,你,你,你不会真得替二小姐去送死吧?” 我笑着流泪说:“姐姐马上就能上人民英雄纪念碑了,讲不定还能进烈女传哪,你哭什么?” “不!”锦绣和素辉同时叫了起来,素辉一瘸一拐地跑过来,拉着我的手:“木丫头,你不能去,为什么得你去?”素辉青春豆的脸上涕泪交加,又带着血迹,越发难看了,可是我看了却感动异常:“木丫头,我答应过三爷要保护你的,我替你去。” “素辉,你如果替我去,谁来照顾你娘呢。”我微笑着,摸摸他的头,他早已在那里哭得呜咽,几乎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我不管,我和你一起去。” “不,去洛阳的一路之上,你得留下来照顾韦壮士,他必须立刻得到治疗,咱们西枫苑的人都是有情有义的,谁也不能丢下谁,。”我坚定地说着,见他依然哭着摇头,便心生一计,从头上拨下那根东陵白玉簪,塞到他的手中,对他附耳道:“这根簪子对三爷很重要,你一定要亲手交到三爷的手上,里面有救我的方法,只要三爷拿到这根簪子,他就知道如何救我了。” 素辉将信将疑地拿着那根簪子,抽泣了几声,也低声道:“这不是三爷常用的那根簪子吗,我怎么不知道里面有机关呢?你莫不是又诓我?” “好了,时间不多了,你快拿着这根簪子,护着韦壮士,等我冲下山,你就随二小姐翻山前往洛阳,一定要亲手将这根簪子交到他的手上。”我忍住心若刀绞,装作若无其事地甩开他的手,不再看他,大步走向脸煞白的锦绣,我轻轻扶上她的姣美脸颊,对她微笑道:“锦绣,姐姐没用,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些了。”我努力吸了一口气,挤出一丝笑容,锦绣紧紧握住我的手,泪如泉涌:“不要,木槿,你这个大傻子,你别去,别离开我……” “好妹妹,姐姐知道现在即使没有姐姐,你也能好好保护你自己,可是你放心,姐姐永远在你的心里,我们永远也不会分开的,”锦绣疯狂地摇着头,热泪飞溅,我也是泪如决堤一般,模糊地看着锦绣说道:“你记住,无论如何,你都要为自己的心而活……姐姐最想看到的是你发自真心的笑,就像小时候,你吃着糖人,看我跳嘻哈舞的……那笑容……” 我一根一根地瓣开锦绣握着我的手指,对原非烟说道:“二小姐,天快二更天了,此时正是冲下山的好机会,我想带一千名子弟兵,马尾扎着树枝,前往去洛阳的大道,而你和余下的子弟兵就走那条通山小路,可掩敌兵耳目,不出两个时辰,便能到洛阳。” 原非烟微一点头,赞道:“好计,花木槿果然天下奇人。”她又让我待会儿骑上她的狮子骢,以掩耳目,我只能心疼地将乌拉交给素辉照顾。 她带着我们前往林中点齐剩余的一千名子弟兵,解释了刚才的S动,是因为柳言生想杀原非烟,好买主求荣,投靠南诏,现下已被正法。然后说明了下一步战略计划,将有二百名子弟兵陪着假扮成原非烟的我J鸣时分,冲下山去,征求那一千子弟兵中,可有主动前往的,便请出列。 西安原氏,治军严明,家教森严,使我惊喜的是,那八千子弟兵,竟没有一丝惧色,反而争相请死,统统往前踏出一步。 我们感动之余,原非烟只得点了一千名没有家累,且非家中独丁的子弟兵,让他们选择战马,在马尾缚上树枝,这挑出来二百个男儿是原家的铁卫,平静地做完准备工作,向我施礼齐声道:“听凭木姑娘吩咐。” 我翻身上马,看着那黑压压的萧杀之气,一股崇敬之情油然而生,我向大家抱拳还礼道:“花木槿能与诸君同去,乃是我的荣幸。” 众男儿一口同声道:“谢木姑娘。” 临行前,我单独到宋明磊的那里,向他笑道:“我不在,就请二哥好好照顾锦绣,碧莹和大哥了。” “还有,”我掏出一个染血的布娃娃:“劳烦你若有机会就请把这个交给珏四爷吧,就说木槿,木槿,来世再来报答他的深情厚意了。” 宋明磊凝视着我,默默地接下了花姑子,塞在怀中。 我深深地呼吸一口,对锦绣和宋明磊又绽出一个自认为很美丽,很木槿似的笑容,转身欲上马。 “对不起,木槿,二哥不能答应你。”宋明磊的声音忽地从背后传来,我诧异地回头,宋明正用天狼星一般明亮的目光,坚定地看着我。 只见那战袍染血的少年端坐在马上,夜风吹动战袍一角,拂动他的一丝乱发,扬过年轻的脸庞,他对着我如春风一般地微笑着,仿佛是兴致盎然地准备去付一场华丽的宴会,缓缓说着:“因为二哥要和四妹一起去。” “不要,”这回是原非烟和我同时出声了,从刚才柳言生下毒,我们小五义联手杀柳言生,原非烟一直隐而不发,沉着的应对,比之男儿毫不逊色,不愧为将门虎女,然而此时的她,那双美丽的凤目含泪,满怀不舍地瞅着宋明磊,宛如一个寻常女子,苦苦挽留心爱的情郎,她仰止不住地颤声问道:“这是为何,光潜,我已让你们小五义,杀了柳言生,你为何还要去呢。” 宋明磊在马上对她微欠身道:“我们小五义结拜的时候就说过,荣辱于共,富贵同当,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请二小姐成全在下。” 接着他又回过头来看着我,对我柔声笑道:“四妹不让二哥同去……莫非在四妹的心中,是听信了柳言生的混话,觉得二哥身子肮脏,不配陪着你吗?”ab保护版权!尊重作 “不,在木槿心中,二哥永远是勇敢智慧的二哥,只是……”我焦急地说道:“二哥,木槿除了锦绣,已经没有别的亲人了,我……”我哽咽着,伤心地流泪道:“我实在不想看到小五义再有任何危险啊,那样我会受不了的。” “木槿的心思就是二哥的心思。”宋明磊笑得那样快乐,完全不像是去送死,“那就请四妹紧紧跟随二哥身边,二哥定要护你周全。” 我再也忍不住热泪盈眶,半晌才洒泪道:“木槿……何其有幸,能有二哥相陪。” 宋明磊的笑容更是快乐,双目焕发着我从未有过的神彩,不再理会身后流泪的原非烟,拉着我驾马来到外D,对着那一千名赶死队员,大声叫道:“诸君听着,只要能救出原二小姐和余下的兄弟,宋明磊与我家四妹,便与尔等同生共死了。” 那一千人中有很多是他的旧部老友,听到这话,皆满眼闪着崇拜,兴奋地挥舞着双臂叫着好,这种兴奋感染了整支军队,到处都洋溢着英雄男儿那视死如归的豪情,亦深深地感染了我。 一刹那间,宋明磊的神色一片萧杀冰冷,四周仿佛围着一圈可怕的地狱之火,与他身上的铁甲,双戟融为一体,好像是天生的复仇煞神,这与我一向熟悉的他,那时而清澈如水的少年气质,抑或是时而超越性别的华美气息,都截然不同,于是那时我第一次产生了一种奇特的想法,其实在我周围的所有人中,我最不了解的,竟是我这位相处时间有时甚至超过了碧莹的结义二哥,宋明磊。 原非烟和余下的子弟兵也开始紧张地做着准备,只要我们到一下山,他们也会围。 二更天了,我,宋明磊和一千个子弟兵最后一次告别众人,奔下山去,我和宋明磊最后一次回头,原非烟高高坐在马上,美丽的双目无限悲愁地凝视着宋明磊,伤心欲绝,我知道在那一刻宋明磊说要陪我冲下山去,她的心就碎了,我忽然有一种想法,如果她没有生在原家,也许她能够更快乐些。 我看到锦绣泪流满面,哭倒在地,素辉哭着追赶着我们的快马,口中却在喊着:“木丫头,你又骗我,你为什么老骗我,连死也要骗我……” 我心如凌迟,回过头来,山中的寒风刺骨,很快风干了我的泪迹,吹得脸庞针扎一般得刺疼,然而每一个人的心中却混然不觉,只有无尽的黑暗笼罩着我们,不断倒行的森林,如黑幽幽的恶鬼一般露着巨牙,Y笑着森然地看着我们。 前方出现了一丝光明,我们已来到离山下南诏兵扎营的谷中,宋明磊让我们放开喉咙,大喊着杀啊,围着原地跑着,扬起雪尘,让南诏以为原非烟的大队人马开始突围,其实真正的原非烟却带着余下的六千多人翻山绕远路去洛阳。 前方也开始S动了,黑暗更加重了恐惧感,如野火一样燃烧着我,我的心脏那突突的跳声超越了一切,我汗流狭背,不由自主地策马挨近了宋明磊。 “木槿,你害怕了吗?”黑暗中,宋明磊的声音就在我的耳边传来,他温暖的呼吸喷在我的耳括,痒痒的,却分散了我对于死亡的注意力,我抬起头,黑暗中他晶亮的眼睛仿佛是兽的光芒,竟然混合着我从未见过的兴奋,他的纤长的手指扶上我的面容,为我轻拭去没用的汗水,然后对我绽放出一丝笑容:“莫怕,二哥陪着你,我们俩不会有事的。” 我的心渐渐安定下来,握紧了宋明磊的手,宋明磊更快乐地笑了:“还记得小时候你和大哥去西枫苑的墙外采梅花吗?” 那是好多年前的事了吧,宋明磊怎么了,生死时刻,大战之际,却提起我少年时的冒险?我点头说道:“记得,那,那次是为了凑碧莹的医药费。” “那时你竭力反对,因为梅花七星阵的七星鹤乃是神禽,攻击力相当于七个高手,可是我那是天真得想仙鹤只是飞禽怎么会同人相比。”我讷讷地说着,思绪飞回到我十岁那年的冬天。 “结果,你和大哥还是瞒着我去了,你们俩摘了一大堆梅花回来,可是都挂了彩,大哥伤得很重。” “那是大哥为了救我才被七星鹤叨成那样的。”往事裘上心头,那时我和于飞燕在墙头摘梅花,却惊动墙内的七星鹤,如果不是于飞燕拼力保护,我也会被叨得体无完肤吧,于飞燕,我的大哥,不知今生还能见到你吗? 宋明磊平静地说道:“你那时哭成了泪人儿,在大哥身边照顾了一夜,眼睛都熬红了,我怎么也劝不住你,”他的脸慢慢随着往事沉了下去,将脸隐在Y影中:“四妹知道那时我在想什么吗?” “你一定是在心中骂我做事不知轻重,连累了大哥,”我小声地说着,惭愧之意浮上心头,宋明磊慢慢抬起来,却依然埋在Y影中:“四妹,我那时只是在想……” 话音未落,山下惊慌的嘶杀声惊天响起:“原家军冲下山了。” 宋明磊抬起脸来,神情已是一片萧杀,声音一变:“各位兄弟,我等今日就为西安城的老姓报仇,大家杀个痛快吧!” 话音刚落,那一千名男儿大吼声中,狰狞着脸冲下山去,宋明磊紧握双戟,携着我,也紧紧跟随着众人冲下山去。 那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中,两军接兵,带火的箭矢如星雨飞来,血腥味立刻弥漫开来,夜空被火箭燃烧着,照亮了整个血腥的世界,如白昼一般,我放眼望去,男人们互相如兽一般,恶狠狠地瞪着对方,拼命砍着,杀着,断肢,残臂在空中飞舞,被火点燃,发出刺鼻的R焦味,伴随着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刺激着我所有的感官。 我的胃痛苦地翻滚着,几欲干呕,这是一个人间地狱,人们为了生存这个最简单也是最残酷的目的,互相残杀关,我努力拉着狮子骢的缰绳,不致于倒下,耳边忽然一片寂静,所有的嘶杀声离我远去,脑中只有反复浮现出樱花林中,与非珏读着青玉案的画面,但立刻被漫天的血色撕个粉碎,我究竟在哪里? 眼前一片血红,一个身子被劈了一半的子弟兵,血淋淋的肚肠流出身体,正死死地拉着我的缰绳,他的年纪和素辉差不多,两只眼睛像死鱼一样凸出来,滴着鲜血,死死盯着我,口中吐着血沫,好像要开口对我说什么,我骇在那里,忽然那颗年轻的头颅飞了出去,他的躯体像破棉絮一样倒了下去,身后站着一个同样年轻的南诏兵,手提大刀,凶狠地盯着我,混身是血,他伸着手来拉着我,狮子骢长啸一声踢翻了那个南诏兵,疯狂地向前冲去,我紧紧附在马背上,四处搜索宋明磊,可是那里都是满脸血污的人在互相杀戮,根本找不到宋明磊,不断有人倒下去,然而更多的南诏兵向我涌过来,兴奋地喊着:“活捉原非烟,活捉原非烟。” 很多人过来拉我下马,震耳的喊杀声中,我的眼前一片血色,不知道什么人拉住了我的脚L,我颤抖地摸到着腰间的酬情,砍向那支手,一声惨叫,我得到了自由,于是我开始挥舞着手中的酬情,拼命砍着,很多粘稠的Y体喷S到我的身上,染红了一身名贵的怀素纱。 杀到谷底,天已微微发白,突然我的马凄厉地嘶声长啸,猛地向前载倒,我也狠狠地摔了下来,天旋地转间,我才发现我的座骑,那匹原非烟的爱骑狮子骢,一身的白毛几乎被血染成赤马,浑身大大小小的伤口,却比不上她那一双前马腿的致命伤口,原来早已被齐生生地被人砍断了,狮子骢痛苦地睁着漂亮的马眼,看着我呜呜哀鸣。 隔着散乱的头发,我看向那个斩断马腿之人,眼前傲然站着一个高大的南诏将领,赤黑戎装,血污满身,乌盔下带着可怕的鬼面具,面具的双眼镂空,一双潋滟的紫瞳盯着我,闪烁着猎食者的贪婪和兴奋。 一刹那间,我的心脏一阵收缩,跳得奇快,我根本分不清这是华山雪谷,还是在深埋在记忆深处的地府。 不,我一定还在地府中,我完全被恐惧所征服,有些歇斯底里地狂叫了起来,看着他向我伸来覆着盔甲的手,明明知道要跑,要用酬情去砍……然而我竟然骇得好像被施了定身术一般,根本动不了。 我的理智崩溃前,一双有力的手将我拉上了另一匹战马,使得那个紫瞳恶魔,只是扯到我的一片怀素纱衫。 我抬头,原来是披头散发的宋明磊,我瑟缩在他的怀中,混身发着抖。 我伸头一看,那鬼面紫瞳的战将依然昂首站在那里,那双嗜血的紫瞳,冰冷而不甘地目送着我们的离去,这时身后正好一个子弟兵袭来,他连头也不回,左手反手一挥堰月刀,已将那个子弟兵拦腰砍倒了,更多的血喷在他的鬼面上,顺站表情如冰的黑面具上流下来。 而他覆着甲的右手紧紧捏着我的纱裙一角,在风中飘扬,形成了一幅无限凄美,但却妖异无比的画面。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二卷 金戈梦破惊花魂 第三十九章 清泉濯木心(二) 我看向宋明磊,他的头盔早已不知所踪,头发披散,额头滴血,身上也像是从血浴中捞出来的,他一手牢牢地圈住我,一手拼命挥斩。 一会儿,我们离了战圈,他微喘着气的嘴角流着血,却依然向我微笑着:“四妹,二哥来迟了。” 他将我和他绑在一起,策马向玉女峰疯跑去,我紧紧抓着他的腰,却发现满手全是他的血,他的腰间汩汩流血,一路洒下,我帮他捂着伤口,试图止住,宋明磊比南诏兵熟悉地形,他东躲西闪间,来到两侧是悬崖峭壁的石眼沟,沟中一条羊肠小道,仅能容一人或一马通过,他带着我狂奔,身后跟着十个同样全身浴血的原家子弟兵,通过石眼沟,身后的追兵不熟地形,跟上来的越来越少。 过了石眼沟,我们攀上玉女峰,最后战马实在上不上去了,宋明磊这才让我们停下来,想弃马徒步前行,可是他一下马,就立刻跌倒了,双目紧闭,不醒人事。 正文 第 17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过了石眼沟,我们攀上玉女峰,最后战马实在上不上去了,宋明磊这才让我们停下来,想弃马徒步前行,可是他一下马,就立刻跌倒了,双目紧闭,不醒人事。 我们把他拉进一处深山老林的D中,我为他清洗着伤口,这才发现,平时外表最为潇洒光鲜的宋二哥,那健壮的身上竟然伤痕累累,无一处好R,那些伤痕中,有些年代已经非常久远,甚至可能是在他进紫栖山庄以前就有了,我不由得泪流满面,宋二哥,你到底受过什么样的苦,你的伤又是谁加诸于你的?是柳言生还是原非清? 宋明磊告诉我们关于他的身世是非常简单,他说他是江苏淮Y人,一个私塾先生家的孩子,在前往宁波老家的路上,路遇马贼,财物被劫掠一空,除了一个姐姐和一个妹妹,家里人全部被杀害了,为了卖身葬夫,以用为了免于弟妹被卖,他才不得不自已卖身的,他说得这些都是真得吗?那张德茂可是他易容的妹妹,那李如可是他苦命的姐姐?他的身上究竟有着什么样真正的离奇悲伤的身世? 我们十二个人在D中点了堆柴火,化了些雪水,清洗伤口,安顿伤员,我分了两拨人马守夜,而我守在宋明磊身旁,在胆战心惊中了迎来了血色残阳。 半夜里,昏迷不醒的宋明磊忽然睁开了眼睛,看着我坐在他的身边似乎很高兴,我暗中谢天谢地地流泪一番,对他哽咽着说:“二哥,你莫要再睡了,你答应要带木槿逃出去的。” 宋明磊使劲坐了起来,伸出手想扶我的脸,却牵动伤口,又倒了下去。 我吓得赶紧按着他,检查他是否又出血了,这个时代没有人工输血,流血过多的人只能听天由命了。 我强自镇定的查看着他的伤口,还好没有再流血了,他的嘴唇没有一丝血色,看着我的眼神却很愉悦,他拉着我的手轻轻道:“四妹,你没有受伤吧!” 我故作很有精神地摇摇头,却不由泪花四溅,我使劲揉着眼睛,强笑道:“有二哥在,木槿是不会收伤的。” 他也笑了,闭上了眼睛,轻喘着气,好像是在努力平复着伤口的剧痛,过了一会儿,他又忽然开口:“木槿,你可曾怪过二哥抄你的文章?” 咦!他怎么他忽然扯这张锦绣最敏感的大字报呢? 我温言道:“哪里话来,二哥多虑了,现在二哥受了伤,千万别多想,好生休息,明日我们还要亡命天涯。” 宋明磊睁开了眼睛,眼中升起了一阵奇异的光芒:“对,明天我们还要亡命天涯。” 他抓紧我的手:“木槿,明天让二哥带着你离开西安,离开原家,离开一切的一切,我们去过世外桃源的生活。” 我愣在那里,宋明磊却努力地半坐起来,将我拥入怀中,继续兴奋地说道:“当你坐在一大堆红梅花中,为大哥哭泣时,我心里想着,为什么和你去的人不是我呢,大哥是多么的幸福啊!” 我猛然间意识到他在说我们冲下山前的话题,他轻推开我说道:“我们忘掉一切,忘掉所谓的国仇家恨,离开这个乱世,去浪迹天涯,就我们两个人,去过那自由自在的生活,木槿,”他笑得如此快活,眼中充满了幢景:“二哥知道,你不爱功名利禄,不爱绫罗绸缎,你一直向望的就是那样的生活,二哥的心中也一直渴望那样的生活,可是这一路走来,没有人给过我任何机会来选择。” 他的声音忽然变得苦涩,那笑容也变成了扭曲的苦笑,眼睛也有些恨意,他复又抬起头,执起我的手,认真道:“你莫要怕生生不离,二哥,二哥其实有解药,我……木槿,我不要做你的二哥,我要做你的丈夫。” 我震惊的无以复加,看着那张年青的俊脸,认真得凝视着我,心中的震憾,心疼,羞愧,懊悔排山倒海地涌来,混合在一起,让我接应不及。 花木槿啊花木槿,你一向自负拥有两世记忆,自命对风月无情,通达人世,然而……然而你竟然糊涂到,一个少年爱了你将近整整六年,直到他慷慨去陪你赴死的地步,方才知晓。 花木槿啊花木槿,你根本羞于两世为人,你彻底算是白活了你…… 我想开口,声音却被泪水堵住,我根本无法拒绝他充满希望的眼睛。 非珏说爱我,却不得不奔向他辉煌的皇位,非白说要我一辈子,却不知身在何处,正保护着靖夏王的金枝玉叶。 在这动荡的年代,犹其是在这危难的时刻,现在守在我身边的,我万万没有想到的却是宋明磊。 只有他浴血奋战,体无完肤地保佑着我,而他原本可以和原非烟一起回到洛阳,立下大功,更会受到原家的重用,以他的才华,凭着原非烟对他的感情,入坠原家,早晚之事,在这乱世之中,定能大展拳脚,争雄天下。 “二哥,我,我花木槿何德何能,何幸能让二哥青眼有加?”我流着泪,却再不敢看他的眼睛,仿佛不忍打破一个天真地孩子望着世上最甜美的糖葫芦时的眼神。 可是宋明磊却轻拭拭我的泪水,我抬头望去,他那清澈的双眼,充满感情的看着我:“木槿,你可知道,当初加入小五义,我只是一时随性而为之,可是自从有了你,有了小五义,二哥,我才觉得原来……原来这肮脏的人世间亦有美好的事物,木槿,我……” 这时,一个子弟兵提着大刀冲进来,惊魂未定地说道:“南诏兵攻上玉女峰了。” 我们所有人一惊,宋明磊奇幻的的眼神如明灯昼灭,他撑着我的肩膀,缓缓地站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最森冷的杀气,他没有再穿上甲衣,只是扯下布条,将双戟牢牢绑在手上,他对我回眸灿烂一笑:“看来,二哥注定是不定陪你过那梦想中的平静生活,然而……” 我随着宋明磊走出林子,来到崖边,只见山下灯火如巨龙婉延,活捉原非烟的叫声此起彼伏。 “四妹,你知道吗?”宋明磊背对着我柔声说道,愉悦而深情:“宋明磊这一辈子,只做了两件随心的事,一件是结拜了小五义,还有一件,”他回过头,灿若星子的眼瞳看着我,微笑着,黑夜的雪落在他的披散的发上,长发随风飘扬,如墨玉瀑布瑰丽,“那便是今时今日陪你冲下山来,即使到这一刻,我也不后悔,所以……” 他的语调一变,有些凄绝而坚定地说道:“木槿,你要答应二哥,绝对不能遵受小五义结拜时的誓言,无论二哥会怎样,无论你受多大的罪,吃多大的苦,你一定要活下去,一定要撑到援兵到来为止。” 我明白宋明磊的意思,战争意味着身为弱者的女性将会受到地狱般地摧残,我的眼前闪现出在紫栖山庄里看到很多被轮暴的丫环尸首,被开膛破肚,横七竖八地倒在紫园里,如果我被生擒,即便没有被识破假原非烟的身份,恐怕也是难逃被敌军凌辱的命运,可是宋明磊却一定要让我活下去,甚至不惜违背小五义的誓言,一股暖流在我的心中如野草般滋长,我看着宋明磊,心下大战在际,定要让他无后顾之忧,便使劲地点点头,微笑着,不让眼泪滑落。 于是我忽然间也不再害怕了,我也学着宋明磊,把酬情绑在手上,再不退缩,对着爬上来的南诏兵狠狠挥去,一刀接着一刀,任那刺鼻的血腥喷到我身上。 这时我看到队伍中有一个人貌似首领,正哇哇地用类似闽南的语言指挥着军队,我取下一个南诏兵尸体边的弓弩,反手取出长箭,借着敌军的火把,对准他张弓即S,“啊”地一声,那个将领倒了下来,南诏兵的队伍开始乱了,暂时停止了进攻。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随着一声长啸,箭羽锐利地划破长空,直冲玉女峰上,我们只能用一边兵器挡着,不断往密林深处退,黑暗又笼罩了我们,我不知道还有多少子弟兵跟着我们,也不知道宋明磊流了多少血,只有前方沉闷的脚步声,只听到前方的宋明磊,他的呼吸越来越重。 不知过了多久,东方天际艰难地翻出鱼肚白,一轮红日如火球喷涌而出,仿佛欲燃尽世间一切的丑恶,照亮这个血腥的寰宇,我抬眼望去,我们身在一处断崖旁,身后最后一个子弟兵,如刺猬般背上C满了箭羽,年轻的双目尽带血泪,口中轻轻喊着:“娘,俺回来了。” 说罢,犹死不瞑目,仿佛满腔期望他的娘亲,前来迎接他,为他添上新衣,我过去颤着双手覆上他的双眼。 此时,我的泪已哭干,心如荒原枯井,回过头去,宋明磊身中数箭,血流不止,他靠在大树上,大口大口喘着气,看着我亦是眼中死灰一片。 身后的脚步声传来,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我们的面前,那双紫瞳,鸷猛Y寒地看着我和宋明磊,我往日的恶梦,如今却活生生地站在我的眼前,再次提醒着我,原来我过去的十六年岁月是多么的幸福。 宋明磊挡在我的身前,咬牙冲了过去,口中狂喊:“快走。” 我根本就走不了,一群南诏兵团团围住了我,我挥着酬情狂砍,放眼望去,宋明磊被紫瞳战将*到了崖边,他的动作越来越慢,我一晃身,提着酬情冲过去,想帮宋明磊,可是太晚了,紫瞳战将已把偃月刀捅进了他的左胸,我的脑子一片空白,混身却热血滚涌,嘶声狂喊着:“不!” 我飞奔过去,紫瞳战将那潋滟的目光,嘲笑地看着我,手中却绝然地自宋明磊身上抽出偃月刀,宋明磊血如泉涌,向后载倒,坠下山崖。 我奔过去,探身崖边,他的身体如孤叶飘凌,他的黑发如花瓣一样浮在空中,映着苍白的脸,对我笑着,那么凄艳,那么洒脱,宛如死亡之于他是莫大的快乐归宿。 我再也不能理智地思考了,刚刚答应他的话也抛在一边,此时此刻,我只想着纵身跳下去好将他拉回来,然而背后一阵剧痛,阻止了我所有的行动。 我在陷入完全的昏迷前,感到我落入了一个充满血腥气的怀抱,一双兴奋的紫瞳,上上下下睃巡着我,好像在打量着最得意的猎物,他在我耳边得意地喃喃自语:“呵!性子这么烈,终于逮到你了。”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二卷 金戈梦破惊花魂 第四十章 疑是故人来(一) 又是那个梦,一棵古风飘逸的木槿树下,  紫浮一手支着额头坐在树下,面容恬静,他慢慢睁开了眼,他在那里对我微笑着:“你来了!” 忽然,画面一转,紫浮那潋滟的目光,嘲笑地看着我,手中却绝然地砍向宋明磊,宋明磊血如泉涌,向后载倒,坠下山崖。 我想出声,我的嘴却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发不出任何声音,然后我的耳边发也一些奇怪的呻吟声,然后是女子的咯咯笑声,我试着睁开眼,悄悄打量了四周,我周围三个满面凄惶的美貌女子,挤成一堆,瑟瑟发抖,我往那浪声所发之处望去,就不远处的羊毛毯子上,两个雪白R体肆无忌惮地交?着,如蛟蛇盘缠。 就连我这个曾在二十一世纪生活过的人,见过无数沐浴露广告中美白肌肤的女明星,也不得不惊叹于身下那个正在媚声娇吟的女子,那肌肤何其白嫩,吹弹可破。 而正在狠狠折磨她玉肤冰肌的则是一具健美精瘦的少年身躯,那少年抬起头来,因为欲望而扭曲的俊脸,潋滟的紫瞳因为情欲而闪烁着异样的光彩,他忽地看向我,我赶紧闭上眼睛。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呢,没想到一醒来就碰到这种香艳刺激的景头,还是那个紫眼睛的混蛋主演的,看来那紫浮果然投错胎了,那锦绣是怎么回事,他的记忆有没有和我一样保留着,对于前世记得一清二楚,他来这个世道,看样子是又要闹个天翻地复了……。 我胡思乱想间,一股很奇怪,极其浓郁的香气直冲我的鼻间,我感到有人不断地在我脸上睃巡,然后那香气混着阳刚的汗Y,还有性A之后强烈的味道,在我的混身流转,我的鼻子越来越痒,终于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于是我不得不睁开了眼睛,我的眼前坐着一个少年,毫不在意地张扬着健美的?体,雪白的肌肤上处处吻痕和抓痕,一双紫瞳如紫晶灿烂,那样地看着我,充满了猎食者的兴奋和一丝不明意味的好奇,那张脸,正是我在地府所见紫浮之绝世容貌,雌雄难辩。 我睁大了眼睛,直直地看着那双紫瞳,同锦绣相处的岁月在脑海中像电影一般一一回放,最后定格在锦绣刚出生时对我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到底是谁才把那个把我的命运拖入地狱,是锦绣还是眼前这个满身血腥,欲壑难填的天人少年? 若他是紫浮,喝了孟婆汤,未必记得前世之事,若是紫月公子段月容,那他定会以为我是原非烟而拥有利用价值,七夕之夜过去已久,而且当时灯火昏暗,他未必就能看得清我的模样,宋明磊坠崖前的话,言犹在耳,是的,我答应过他,无论多难,多苦,我都要活下去……。 紫瞳少年与我一径默然凝视,他忽然伸出手探向我的脸,我心下大骇,一下子跳了起来,本能地向那几个俘虏少女缩去,离眼前那人远了几步,可能是我抱头鼠蹿地样子无意见取悦了他,他哈哈大笑了起来。 正当我在思索着装疯卖傻,还是装晕过去,或者拔刀自尽时,一声娇唤传来:“小王爷,那个原非烟醒了吗?” 少年身后的那个白肤美女扭着纤腰,L着一身洁白无?的肌肤过来,趴在紫瞳少年健美的背上,一双妙目有些冷意地看了我几眼:“她真得是原非烟吗?妾素闻原非烟乃是天下至美,今日得见,却是长得不怎么样啊。” “她自然是原非烟,”紫瞳少年拉着白肤美女的纤纤玉手,烙上一吻,可是他的紫瞳却对我神秘地一闪,盯着我的眼睛笑道:“绿水,要知传言往往都是不可信的。” 原来这位就扬名天下的美人杨绿水,亦曾是他父王的第一宠妾。 杨绿水娇嗲地抱着段月容:“那小王爷为何还留她在王帐中,听说她将胡参军S伤了,正气得不行呢,不如将她赏给胡参军得了。” “那可不行,我还留着她大有用处。”紫瞳少年微笑着站起身,离开了我,我赶紧闭上眼睛,不去看他健美的L体。 屋子里有一股兽的味道,和被捉的猎物那惊恐的气氛,我悄悄一摸身上,酬情和腕上的护锦都早已不知去向,我打量着四周,却不得其踪。  杨绿水帮段月容穿上衣物,段月容一边懒洋洋地举着双臂,一边在我们这群女孩身上扫了一遍,侧头对杨绿水笑道:“给这几个换身新衣服,等会儿我一回来,便与你一同享用她们,何如。” 我听得心中一阵作呕,然而杨绿水却秋波一转,皓齿慢慢咬上朱唇,充满挑逗意味地轻声道:“那,小王爷可要早些回来啊!” 段月容挑起她的下颌,给了一个长而又长,热而又热的“段氏”长吻,看得我浑身发毛,然后志得意满地走出军帐。 杨绿水等他的身影一消失,甜美的笑容立刻一变,转过头来,冷得可怕,她蹲下来,目光逡寻我们一番,看着我左边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她好像是叫初蕊吧,也是太太房里的,以前锦绣和初画老在我面前笑她爱漂亮都爱疯了,成天拿着把铜镜,谁动她的胭脂粉盒,她就同谁急,如果不是南诏偷袭,原夫人可能已经把她送给原氏的一个表亲作侍妾了。 杨绿水用长长的指甲在初蕊的脸上画来画去,然后又绽出一丝温柔地笑说:“真没想到西安也有如此漂亮的女子,叫什么名字啊?” 初蕊不敢抬头,颤声说道:“初,初……。蕊。”  杨绿水诡异地笑了:“初蕊,新生嫩蕊,带露娇妍,果然名如其人,难怪小王爷要多看你好几眼。” 初蕊的眼不敢看她,脸更白了,杨绿水笑道:“在我们那里有一种水果叫荔枝,外皮十分粗糙,可是内里却十分白嫩甘甜,就好像你的脸,你说说你的外皮在哪里呢。” 她的五个指甲猛地一滑,初蕊那荔枝R般白嫩的脸立刻血R模糊,我们所有的女孩都骇呆了,初蕊发出一声惨叫,我想跳过去帮她已经晚了,初蕊整张脸都起泡了,然后混身发黑,一股难闻的腐味传了出来,我们吓得惊叫起来,杨绿水却快乐地笑出声来:“哟,原来不是荔枝,却是个杨梅儿,哈哈。” 她唤了个兵士进来,叫他把初蕊的尸体拖出去,那兵士看着初蕊乌黑的尸体,结结巴巴地问道:“绿,绿姬夫人,那,那小王爷回来要是问该怎么,怎么说啊。” 杨绿水冷笑道:“军中这么多美女,你以为小王爷真会过问吗,还不快去?” 那兵士立刻战战竞竞拖着初蕊的尸体出去了,杨绿水像是没事人似的,拿起桌上一只琼殇,轻抿一口,对着惊惧的女孩们笑道:“不就是仗着年青貌美??有我在,你们一个也别想活着动王爷的脑筋。” 我怒瞪着她,她冷笑着走上前来:“原非烟……。”然后面色一冷,猛地对我甩上一个耳光,对我轻嗤一声:“等王爷用完你,你说你这水嫩千金之身,可怎么去侍候全军将士呢。” 她仰头大笑,我的怒火熊熊燃烧,正要冲上前去把那耳光甩回来,其中一个女孩却死命拉住了我,附在我耳边道:“慎行。”我惊回头,仔细辩认一番才认出来眼前这个头发散乱的女孩,却是紫园里以镇定冷静出名的大丫头,珍珠。 这时她又唤了二个兵士进来:“带这几个去沐浴更衣,一路上就说是王爷的女人,莫让别的军帐给抢了。” 我们被押出军帐,我不由得用手遮住明亮的阳光,一路走过,才发现我们在紫栖山庄之中,应该是在紫园之内吧,珍珠只当我是原非烟,对我态度甚是恭敬,我心中想着绝不让敌人看轻,便高昂着头,视若无物,南诏兵三三两两猫在火堆旁,不停地吹着口梢,或交头结耳,目光闪处,看着我们仿佛没有穿一件衣服。 一阵惨叫之声传来,只见荣宝堂前架起一座高高地绞索,上面悬空吊着一个女子,上身L着,被打得皮开R绽,不见人形,拿着皮鞭的是一个光着上身,满脸横R的南诏将领,左臂上扎着纱布,手不停地挥着皮鞭,口里不停地用南诏话咒骂着。 这个女子有几分眼熟,她右边耳坠上的残缺的珍珠琥珀,在阳光下闪着凄惨的光芒,我的心脏一阵收缩,那是初画。 珍珠抓住我,冷冷地轻声道:“你若冲出去,可就保不了你自己了。” 我一甩手,抽出身边的小兵腰间的刀,猛地冲过去,将那个将领撞翻在地,一挥刀砍断吊着初画的绳子,将她放下来,初画混身淌着血,漂亮的小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双目紧闭,眼看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我紧紧拥着她,忍住眼泪和满心的愤怒,轻唤她的名字。 那个满脸横R的南诏将领爬起来,粗声大骂,看清了是我,更是暴跳如雷,押解我的小兵赶紧挡在我面前,苦着脸不停地磕头:“胡参军,这原非烟和这几个妞都是小王爷要的女人,我这就把她拖走,您就别生气了。” “本参军为他老爹南征北战之时,他还在他那个胡人舞姬的娘怀里吃奶呢,这次也是老子打的头阵,凭什么好货色全被他一个人抢走了,”胡参军大声咒骂,不由引来了别的军帐的士兵争相观看:“这原非烟把老子S伤,就理当让给我,玩她个三天三夜,他可倒好,一抓着就给藏起来,现在又放出来坏老子的好事……。。” 胡参军的咒骂声中,初画悠悠醒来,看了看我,挤出笑容:“姐姐真是好福气,果然活了下来。”  我对她轻声笑道:“不要怛心,初画,你也不会有事的。” “姐姐不用骗我,初画怕是不成了……主子们,能逃的都逃了,留下我们,胡里胡途地就遭了难,还好临死前还能再看见了姐姐,”初画看着我凄凉地笑道:“姐姐,初画是干净的,那肥猪得不到我,便往死里打我,”初画紧紧抱着我,想了想,眼中忽然流露出恐惧:“姐姐,老人们说,如果没有衣服去黄泉,小鬼是不收的,求姐姐,一定要给初画找件衣服下葬,不要向其他姐妹一样,被糟踏地不成人形,连件遮羞的衣裳也没有,就,就去了。” 我的泪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就连一向冷脸子的珍珠也露了悲戚之色,跪在我身边,看着初画,捂着嘴低泣起来,另外一个女孩早已放声大哭起来:“初画姐姐。”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二卷 金戈梦破惊花魂 第四十一章 疑是故人来(二) 这种哭声忽地串联着响起来,初画在紫园里甚是得宠,为人处事也厚道,很多被关在园子里的丫头,都与初画有交情,听到这话都纷纷出来,不顾兵士的阻挡,跪在我们周围,为初画痛哭流泪。 这时,从荣宝堂中走出一行人,为首的紫瞳潋滟,正是段月容,押我们的兵士苦着脸在他耳边耳语一番,他的面色微微不悦,走过来,挡在我和胡参军中间,冷冷道:“不过为了个女人,胡参军何以如此大怒,光天化日之下凌虐我送你的女奴,是对我不满啊,还是对我父王不满啊?” 胡参军仍然一脸怒容:“小王爷何必抬出老王爷来呢,”他一指我,狠狠唾了一口:“末将被这个臭裱子伤了,小王爷就应当把她交于末将,让末将好生整治他一番,且不说末将在攻西安城时,立了头功,小王爷理当该把漂亮的女奴奖与末将几个,但只打发了这个凶悍无比的贱妇给末将,末将倒险些被她给阉了。” 南诏众将士忍俊不禁,有几个哈哈大笑起来,但看到胡参军的气恼样又立时禁声,胡参军继续道:“兄弟们也都不满,小王爷只顾自己行乐,却不理兄弟们在前线拼死打仗,也不多赏几个女人和钱财与他们快活。” “大胆胡勇,以下犯上,目无尊卑,来人,还不快同我拿下。”段月容还未开口,他身边一个左颊纹身的冷面青年已开口叫兵士上前,那胡参军手下的兵士也不示弱,亮出兵器:“谁敢动胡帅?” 段月容面色不变,一挥手阻止了他:“蒙诏。”  他紫瞳盯着胡参军:“既然胡参军说道,攻西安城的军功分赏不明,那就索性当着兄弟们的面,说个清楚。” “我最先使计生擒了西安守备王侍郎的千金,以此要挟大开城门,放我等进城,”段月容踱步过来,挡着的士兵,一一让开,他的脸在阳光之下,白肤更甚女子三分,紫瞳仿佛是光华四S的紫水晶,甚是夺目,就连旁边的军士,有些也看得有点发愣:“那王侍郎好不容易答应了投降,却不想胡参军看上了王宝婵,她却不堪受你的污辱,上吊死了。于是我南诏本来可以不化一兵一卒便可取西安城,却只好血R横飞地强攻,你胡参军坏了本王的大计,攻取西安城也是将功赎罪,分内之事吧!” 胡参军愣了一愣:“那…。。那是…。。可末将哪里知道,那妞性子会……会这么烈。” 段月容叹了一口气:“这女人乃是汉人,又是将门女子,贞节对于她是何等重要,胡参军攻下西安城,着实勇猛无敌,”段月容看那胡勇面有得色,走过去,他比那胡勇矮一个头,抬头说话时,忽然人如大鹏展翅,飞起一脚,快得令人反应不过来,直到胡勇庞大的身子摔在地上,满脸是血,在场的女人才惊叫起来,胡勇的亲信才刚刚想起拔刀,却早被那纹面青年的部下统统当场砍头,血流紫园。 段月容冷冷看着在地上挣扎的胡勇,Y狠道:“确然你不经我同意,便擅自纵容兄弟们抢掠,试问你和你的部下得了多少女人,抢了多少财物?却还说我分赏不明?我没让你吐出来,治你个违抗军令,擅自行动,已是看在你是我父王的旧部的面上,现在还敢公然以下犯上,当真厚着脸皮,以为你是我的长辈了?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段月容收起Y狠的俊脸,走到我面前,看了看初画,皱了皱眉头:“蒙诏,我记得你向我讨过这个女人,你若还要,就赏给你吧。” 蒙诏连眼皮也不带抬一下:“多谢主人的赏赐。”他疾步走过来,对我有礼地说道:“原小姐,她需要治疗,你将她交给我,我自会替她找人医治的。” 我抬起泪眼,细细看着这人,刚硬的线条,灰黑的双目透着一丝冷酷,可是看着初画,眼中竟有着一丝温柔,珍珠轻声对我说道:“小姐将初画放心交给此人,他是唯一一个没有纵容士兵在紫园抢掠的南诏人。” 我脱下身上早已被血染红的怀素纱,将初画裹住,轻轻递给那个叫蒙昭的年青人,我正踌躇间,后面有人一把抓住了我的头发,我不由痛叫出声,仰头却见是那双冷酷的紫瞳:“众兵士听着,这几天你们玩也玩够了,抢也抢够了,你们也该收收心了,别玩女人玩得脚软了,原家军马上就会反扑,以后这些新奴隶和胡参军下的军士皆由蒙昭将军管辖,你等专心练兵,不得有误,这个原非烟专属本宫所有,于她本宫有大用处,所以谁想动她,我就将他处以车裂。” 段月容放开了双手,我由于惯力作用,猛地摔倒在地,我处于被小星星包围的状态,然后感到有人用尖利地指甲掐进我的手臂,将我拉了起来,一个尖细变调的女声在我耳边响起:  “她不是原非烟,她不是原非烟。” 我惊抬头,却见一个衣衫破碎,长发披散的女子紧紧疯狂地抓着我的手臂,被一个形象猥琐的老头用铁链拉着,那老头小眼睛,酒糟鼻子,浮肿的手拉开了那个女子,然后一脸谗媚地跪在段月容的面前,段月容嫌恶地看着:“干什么的。”一个小兵急急地跑过来,跪曰:“这老头说自己以前是紫园管事的,她的女儿是紫园里的第一美女,说是来献给您的,小人才将这女子押进来,她自己忽然冲进来,小人拦也拦不住。” 我的心中一紧,这个女子竟然是香芹,香芹恶狠狠地盯着我:“她根本不是原二小姐,她是白三爷的侍妾花木槿。” 我冷冷地看着她,她却又神经质地看着我,恐惧地说着:“不对,你不是花木槿,你是花锦绣,不对!你是个花妖精,你和你姐姐都是妖精,你们迷惑主上,心如蛇蝎,是你们小五义把南诏兵引进来的,你们要毁了原家才甘心。” 这时后面又闯入一个满身污渍的妇人,竟然是连瑞家的,抓打着那个牵着香芹的老头,哭诉道:“你这个畜牲,造孽啊,你把好好的女儿打伤了,已是天理难容,却还要把亲生女儿送给南诏狗啊。” 连老头子将连瑞家的踢倒在地,唾了一口浓痰:“她既是我生的,老子打她又怎样,不打伤她能乖乖听老子的话吗。”连老头回过头来,对着段月容谄笑道:“这位王爷,我女儿可是这紫园里有名的美女,原本是要送给清大……原非清作侧室的,若是王爷不来,她也要跟着原非烟作陪房的。您看这细皮嫩R的,”连瑞老头抓着香芹的头发迫使她抬起头,露出那张惊惧的俏脸,“王爷放心,她包管能伺候好您。” 段月容瞥了一眼,轻蔑地一笑:“这分明是个疯妇,蒙诏,剩下的你看着办吧。” 连瑞家的哭着:“香芹,我苦命的儿啊,怎么摊上这么个黑了心的老爹。”然而她口中苦命的女孩却只是狠狠地看着我,不断骂着我花妖精。 连瑞家的看着我,也惊叫起来:“这是花木槿,西枫苑的花木槿啊,你怎么敢冒充原二小姐。” 连老头斜眼看了我一眼,也惊叫起来:“这可绝对不是原二小姐啊,老子可天天见着她。” 段月容冷冷地对着珍珠说道:“你是紫园里的大丫头吧,你来说说,这女人究竟是不是花木槿。” 珍珠镇定地看着连瑞家的和连老头,板着脸说:“原二小姐对你们不薄,你们怎可如此背主弃义。” 连瑞家的和连老头还想再强辩几句,珍珠再一次显示了其在紫园丫环中的首领地位,再加上平时连瑞家的和香芹太过嚣张,于是那些丫环们都对连瑞家的一家三口骂了起来,什么卖主求荣,丧尽天良,良心都给狗吃了。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二卷 金戈梦破惊花魂 第四十二章 疑是故人来(三) 这一夜我和珍珠一众五个女孩,据说是紫园最漂亮的女人关在一起。 我的梦中全是打打杀杀,宋明磊血溅玉女峰,然后有人捂住我的嘴,我惊醒过来,发现黑暗中,珍珠正死死地捂着我的嘴,对我低低道:“慎言。” 我这才明白,她是不让我叫出些不该叫出的东西,可是蒙得也太紧了,简直就像是想要蒙死我。 她看见我瞪着她,冷冷地放下手,毫无温度地看着我,我大口大口喘着气,低声道:“你为何要帮我?” “你既替二小姐引开南诏兵,我自然要帮你,更何况你是白三爷的人,也算是主子了。”珍珠低声道,黑暗中,我看不见她的脸:“我原以为你和你妹妹是一样的,现在看来,你果然不一般。” 我奇道:“我妹妹是怎样的人?你何出此言。”  珍珠正要启口,忽然屋门口有一道白影掠过,伴着一阵轻微的怪笑,我不由自主地向珍珠瑟缩着靠去。 守在门口的两个南诏兵站了起来,在窗外左边的一个,惊问右边一个:“你方才可看见了?”  另一个身影站起来,打着哈欠骂道:“作死,老子才梦到抱小醉仙上床。再一惊一乍,小心我告诉蒙诏将军,将你喀嚓了。” “我没有胡说,刚才我看见一个白影飞过去,不会是鬼吧?”  “胡说什么,这里可是原家的官邸,怎会有鬼?” “你没听说吗?传说这里以前有个杀如麻的大妖王,原家第一代老爷就是被东庭的皇帝老儿派过来剿灭这个大妖王的,所以明是赏他封地,实则将他贬到这西安,困在这紫栖山庄里的镇守这个妖王的,”那小兵绘声绘色地说着,“传说这紫栖山庄下面全是地宫,那宫里埋的不是金银珠宝,全是他吃剩下的冤魂尸骨。” 两人一阵沉默,唯有风声低吼,吹得窗棂咯吱咯吱响,另一个干咳了一下:“莫要胡说,果真如此,这几日你在这庄子里抢珠宝玩女人的时候,怎么不见他出来杀了你,就算有,见了咱们紫眼睛的小王爷,也早吓跑了。” “那倒是,小王爷那紫眼睛,美则美矣,不过我看了心里就直哆嗦。” 窗外的两个南诏兵的话音渐渐低了下来,胆大的那个也不再睡了,两人切切私语的话题变成了段月容的紫眼睛。 黑暗中,珍珠摇摇头,她抬起头来,黑暗中的眸子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南诏狗贼马上就要全完蛋了。”  我惊问道:“什么?” “他马上就要回来了。”珍珠神秘地笑道:“他会把南诏兵全部杀光的。” 夜风悄悄吹入血腥的寒风,窗外敲着三更,此情此景让我联想到前世所看的恐怖片,我颤声问:“谁?原候爷吗?”  “不,”珍珠凑近了我的脸:“暗神。”  “什,什么暗神?” “自然是原家的暗神。。。。。。。。。” 我正要对珍珠说,在这样月黑风高杀人夜里,不要这样凑近人的脸,诡异地说话,会吓煞人的,这时门外一通S动,我正想着这所谓的原家暗神来得这么快,一大堆南诏兵涌了进来,将我押了出来,段月容卧在他那匹大灰马上,月光下,他的紫眼睛瞅着我,兴奋莫名。 南诏人凶神恶煞地崔我坐上一辆囚车,我回头,珍珠和众丫头也探出头来,紧张地看着我,  段月容疾驰在我的身边,看着我,像是在看动物园里的熊猫, 囚车不停地颠簸着,我几乎被摇散了架,“深更半夜,你们要带我去哪里?”我扶着粗壮的栏杆,大声问着。  没有人回答我,只有兵甲相撞之声,冰冷地刺击着我的耳膜。 我的心中隐隐有着不安的预感,冷冽刺骨的寒风渐渐淹没了我惊慌的质问,冻僵了我的四肢,鹅毛大雪纷飞中,我们进入了西安城,南诏兵的火把照亮了西安城的街道,昔日繁华的城市,如今处处断瓦残垣,奠祭的白幡飘扬,既使在黑夜中,仍有悲绝 低泣之声相闻。  囚车驰过一片烧焦的城楼,我觉得眼熟,仔细辨认之下,正是我同非珏分别之地,不觉咽气吞声,泪盈满眶。 不知过了多久,囚车穿越了西安城,到得城外,停在一处山丘,段月容让士兵做好战斗准备,又让人放我出来,押到阵前,蒙诏驾马出列,大声叫道:“原二小姐在此,原家兵士快快出降!” 我正要出声,段月容已掐住我的脖子,我不得出声,他噙着一丝嘲笑,紫瞳瞅着我,却是一派了然,我刹那间明白了,他果然知道我不是原非烟,留着我只是为了引出原家的余兵。 山丘之后有人影撺动,窍窃思语之声传来,黑暗中一个高大的秦中汉子,双目如炬,手握长枪,如战神一般,走了出来沉声问道,“原二小姐在何处?” 话音未落,南诏的箭矢如飞煌扑S,那人武艺高强,长枪舞得水泄不通,仍有一支长箭S中他的大腿,他因巨痛而面部扭曲,目光却坚如磐石,一瘸一捌走向我和段月容,口中高叫:“二小姐,你可受伤?” 我拼命挣扎着下马,跑向他时,他已满身箭矢,血流如注,我来到近前,向他身后叫道:“原家军快跑,原二小姐已安然逃至洛阳,我乃是替身。” 可惜晚了,山丘后面人影晃动之际,已纷纷被流矢S中,挡在我前面的那个原家兵猛地转身将我压在身下,护住我不被流矢S中。 无数地惨叫之声在我耳边响起,血腥味在黑夜中无情地蔓延着,宋明磊和那一千原家兵士的惨死又历历在目,我泪眼模糊中,看着鲜血流过那人的劲子,流到我的面上,滴滴灼热。 半柱香之后,流矢之声渐淡,我在成堆的尸首之中爬了出来,我将压着我的那人翻了过来,抚着冰冷的箭矢,颤声说到:“我不是原二小姐,壮士为何还要救我?” 那人吐着血沫,温然笑道:“多谢姑娘替二小姐受难,只求。。。。。。姑娘。。。。。若是还再。。。。。见到二小姐,就请对她说,戴冰海能为二小姐尽忠,死而无。。。。。。憾。” 说罢,那叫戴冰海的汉子双目迷离,含笑而去。 此人竟然是戴冰海!正是于飞燕最崇拜的东营教头戴冰海,我在暗庄之时就听宋明磊说,东营教头戴冰海带着四千子弟兵拖住南诏兵,原非烟他们方才有了时间躲入暗庄。 我轻轻将戴冰海的头颅放下,忽然想起宋明磊说过,原家子弟兵都会在护腕处暗藏匕首,我偷偷摸到他的护腕,果然有一柄匕首。 只听得身边一个南诏兵说道:“禀报小王爷,这原。。。。。。原非烟的替身还活着,如何处置?” 我所有的血Y沸腾了起来,愤怒地看向正在对我微笑的段月容,我袖中藏着那把匕首,一声不响地冲上去,挥出匕首,眼看就砍到他了,可惜有人狠狠撞了我一下,我和匕首同时飞了出去,眼冒金星地重重落在早已被鲜血染红的雪地,我怀疑左手臂很可能摔骨折了,撕心裂肺般地疼痛,然后有人把我架起来,拖到火光通明处,火把粢烤着我,额头有Y体? 正文 第 18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壹芷鹄矗系交鸸馔鞔Γ鸢阳铱咀盼遥钔酚幸禾寤夯毫飨拢伊讼萑肓撕诎怠! ?br /> 我浑浑沉沉地醒来,我发现我又在段月容的帐子,耳边又是那熟悉而奇怪的呻吟之声,不用睁眼也知道段月容和杨绿水在做何勾当。 我的身上已被换了身新衣,额头痛痛的,包着纱布,过往血腥的总总浮过眼前,我慢慢坐起来,试着动了一下左手,剧痛仍在,不过好在没有断骨。 鼻间漂过一阵奇怪的香气,我抬起头,兀自一惊,眼前是那双潋滟的紫瞳,嗜血而得意,既是到了这里,我突突的心跳渐渐定了下来,说句实话,我开始习惯了他每次在我面前出场,要么是满身血腥,要么就是一丝不挂。 然而当时的我却笑了,无惧地回视着他的紫瞳,淡淡道:“你最好现在就杀了我花木槿,不然,你今天加诸在紫栖山庄和我身上的一切,我必十倍奉还。” “好大胆的女人!”杨绿水披了件玫红冰绡纱,过来对我扬起手来,我避无可避,结结实实地挨了她这一掌,摔在地上。 杨绿水好像又对我举起了手,段月容在空中抓住了她的手,不悦道:“绿水,瞧你,这多扫兴!” “妾只是替小王爷委屈,紫园中美女众多,小王爷何以留着这个姿色平庸的原非烟的替身?”杨绿水在那里委屈地流泪道:“妾听蒙诏将军说,方才她还想行刺小王爷,如此凶残的贱人,小王爷何不将她犒赏众军士也便罢了。” 我擦着我嘴角的血迹,对着杨绿水冷笑不已,暗中发誓,总有一日我要你和你的姘头杨绿水生不如死。 段月容看着我,皱了皱他风情万种的眉,正要开口,却听见帐外蒙诏严肃的声音:“王爷十万火急,飞鸽传书刚到,请小王爷移架荣宝堂。” 段月容提起我的衣襟将我粗暴地摔到他和杨绿水欢爱的羊毛帖上,披上衣服:“在我没有享用她以前,你若私自将她处置了,我便将你送回南诏。” 说罢头也不回地掀开帐帘走了,留下流泪的杨绿水,杨绿水走过来:“这是小王爷和我寝帐,你也配睡在上面。” 她铁青着脸,扬手向我脸上抓来,我一猫腰躲过,懒洋洋道:“真不好意思,我也不想睡在上面,可巧是你家小王爷将我摔过来,可见他有多想让我睡。” 于是她的脸皮更是气得抖了起来。。。。。。  这时,有人在帐外叫着:“绿姬夫人,小王爷好象在前厅出事了。”  杨绿水面色一凛,对我狠狠道:“你等着。” 说罢,匆匆穿上衣物,走出帐外。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二卷 金戈梦破惊花魂 第四十三章 亡命夜惊魂(一) 帐中只剩我一人,我立刻忍痛站起来,四处寻找可有出逃防身之物,一阵风古怪地吹在我的脖子间,帐中的灯火随既息灭,黑暗中我急回身,一片白影掠过眼前,略显熟悉的白面具闪过我的眼前,我正疑惑间,帐外传来刀兵相接之声,我偷偷掀起帘子一看,远处火光冲天,南诏兵乱一团,叫着粮仓失火了,快去救火。 报应来得如此之快!  痛快!痛快!  然后我想到粮仓对于一个出征的军队是何等重要,定是有人暗中破坏,莫非是原家军的内应,那样的话,说不定就在今夜大哥的援军就会来的。 我的心振奋了起来,找了把短刀,偷偷掀起厚厚的帐帘,咦!奇怪,守在门外的两个兵士不知所踪,可能是去救火了吧。 我大着胆子溜了出来,往黑暗处一闪,瞅准一个急行的小兵,对着他的脑袋上用力一敲,没想到他晃了两下,没事似地转过身来瞪着我,我正要再出手,他的身后飘来另一个南诏兵。 我暗叫不妙,不想后面那个南诏兵手中银光一闪,前面的小兵已软倒在地,我惊讶中,那出手的南诏兵摘下头盔,露出一对梨窝,对我低声道:“小姐莫怕,是我。” 我盯睛一看,竟是失散的齐放,心中顿时大喜过望,齐放手脚利落地剥下那小兵的兵服:“小姐快快换上这兵服,南诏国内出大事了,光义王正在彻查豫刚亲王谋反之事,豫刚世子牵涉在内,钦差刚刚到来,正是宣旨阵前换帅,我便放火烧了粮仓,索性闹腾死南诏狗,亦好称乱救出小姐。” 我点头问道:“小放,你躲在那里,如何得知的呢。” “小人在西安城里寻不得小姐,回西枫苑毫无人影,便连夜前往洛阳,原候爷安抚说是你们同他的女儿安全躲在暗庄里,不日便可安然回洛阳,我便又折回来找大哥前往洛阳,不想他和福居客栈都消失得无影无踪,遇上一位戴姓的教头,便同东营的兄弟一起躲在城外的兰陵坡,段月容前来绞杀东营的兄弟,这才得知小姐原来做了原非烟的替身,根本没有逃出西安。” 回想着戴冰海和宋明磊惨死的样子,鼻子不由得发酸,我七手八脚地换上兵服,齐放仗剑在前面开路,我们奔向西林,未到眼前,只见灯火通明,黑压压的南诏兵在西林密布,厚厚的积雪几乎被南诏兵踏平,冰天雪地中,层层叠叠的男人们口中哈出的热气几乎将雪地融化,南诏兵分作两方正在对峙,一面是段月容,另一方正是满脸横R的胡勇。 我和齐放躲在暗处,只听得胡勇喝道:“大王已下虎符前来换帅,段月容你还不弃剑投降,跟随钦差坐囚车回大理领罪?” 段月容冷冷笑道:“胡勇,你恨我夺你兵权,尽可回南诏,向我父王发牢S,然我父王对你不薄,不想你丧尽天良,帮着光义王前来害我。” 胡勇亦凶恶笑道:“段月容,老王爷对我是不错,只可惜他年纪大了,老胡涂了,胡涂到让你这个R臭未干的小子来挂帅出征西安,甚至还要为了你反了光义大王?” “我上有老母,下有妻儿无数,既便不归顺光义大王,等你即位,也会将我抄家灭族,怪来怪去,只怪你父王养了你这个紫眼睛的妖孽。如今你父已被下狱,大王吩咐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你识相点,老子还能赏你个全尸。” 段月容危险地迷起了眼睛,大声喝道:“豫刚家的兵士,若想活命的,快杀了叛将胡勇,随本宫逃出去。” 两边的南诏兵火拼起来,火光映着嘶杀声,年青的生命在互相践踏着,前朝还杀伐享乐,今夜已血溅同袍,亡魂他乡! 齐放护着我悄悄绕过战圈,我回头看去,段月容头盔被击落,头发披散在血红的黑甲上,紫瞳蛰猛森冷,在深夜中如恶鬼嗜血,无人敢近,大刀过处,开出一条条血路,他的紫瞳一闪,忽地往我这个方向闪来,目光Y沉无比,他厉声喊道:“花木槿。” 这一声喝,微不足道地淹没在兵士的喊杀声,却清清楚楚地传入我的脑海中,我冷笑着,隔着人群,高高地对他比了一个中指,挑衅地从远处睨着他,你去死吧,妖孽! 没想到他的脸色更加Y沉,竟然挥舞着堰月刀向我这里疯狂杀过来,我汗水没用地流下来,他,他要干什么?  我加快我的轻功,跟上齐放,渐渐人群离开了我们的视线。 那双Y狠的紫瞳带给我的恐惧感,消失在重新获得自由的狂喜中,我们进入了西林深处,大雪飘飞着,我猛然停住了脚步:“小放,初画还有珍珠他们都还在紫园里呢,她们怎么办。” 齐放在前面也停了下来,凝重道:“小姐莫要怛心,只要小姐能安然脱离南诏魔爪,白三爷便能立刻攻城。”  我心中一喜:“三爷的兵马就在城外?” 齐放点头:“正是,三爷的兵马由于大爷着领,今日刚刚秘行至西安城下,小人已经约定同韦虎在西安城约定见面,光义王之所以将豫刚亲王下狱,阵前换帅,全是三爷的安排,小姐可记得原家给光义王送去十名美姬,其中有一名唤婵婵的,已宠冠光义王的后宫,三爷已秘授其对光义王进言,将豫刚亲王秘密锻造兵器,私募勇士的证据呈给光义王,是以光义王才会大怒,下定决心在国内削藩了。” 我点点头,心想若能早些见到非白,珍珠和初画也能早日获救,再说现在南诏正在内哄,以珍珠的镇静,必能保全身而退。 正要前行,却见前方薄雾和着大雪降了下来,齐放的面色凝重了下来,“小姐紧跟着齐放,万万莫要走散了。” 我和齐放奔跑着,不知跑了多久,齐放始终没有放开我的手,可是四周的雪雾却混着一股奇异的香气慢慢地浓了起来。 “小放,不太对劲啊,”我喘着大气,对齐放说道:“我们应该早出了西林才对啊,为什么还不见踪影。” 齐放也停了下来,神色严肃,左顾右盼:“小姐,这不是普通的大雾,我们进了别人布的阵了。”  我刚刚升起的希望泡泡,正一个一个啪啪碎去。 我多希望我只是进入了一场可怕的恶梦,我一睁眼,又是朗朗晴空下,非珏嚷嚷着木丫头,非白冷着脸同韩修竹指点江山,三娘训着素辉,碧莹弹奏着越人曲,于飞燕和宋明磊拼着酒,而我在溪边和锦绣数着西枫宛的红梅花,紫园里脂粉飘香,歌舞升平。 “小放,是你干掉我帐子外面守卫的南诏兵吗?”  齐放摇摇头:“我只来得及放火烧了粮仓,想引开段月容,好进他的帐子里救小姐,不想中途遇到小姐了,小姐为何发问?” 我的心害怕了起来,忽然间想起珍珠提到的暗神,这不会是暗神来了吧,但又想到白面具,该死,那白面具会不会称乱来杀我呢? 我正要开口,空中飘来两个黑影,夜色中兵刃闪过银光,向我们挟着一道锋利的疾风向我们飞来,齐放挥剑一斩,击落一枚,另一支,我奋力一闪,险险擦过我的眼际,一股清香伴着血腥漫延开来,我低头借着齐放的清风剑舞出的银光看到,原来是一支柳叶。 我心中暗惊,何人的武功如此高强,能将柔韧的柳叶作暗器飞出,一阵咯咯娇笑由远而近迅速地传来,显示了轻功的卓越。 “小龙,你真得老了,连两孩子都挡不住了。”大雾中走来一个年青美女,胸口处大开,露出大半酥胸,春色撩人。 “你别在那里说风凉话了,须知这可是金谷真人的关门弟子,若是一般人,他又岂会让我俩出马。”黑暗中又隐出一个高个昂藏的男子,棱角分明,利目如飞鹰锐利,盯着齐放和我如盯着猎物。 齐放单手护住我:“请问两位高人,有何指教,为何伤我和我家小姐。” 那美女正要启口,男子却开口道:“请问这二位是齐放公子和花木槿小姐吧。”美女在那里撅起了嘴,不悦地横了那男子一眼,男子却不动声色。  齐放冷冷道:“是又如何在。” 美女又要开口,那男子却又抱拳抢道:“京都有位雅人仰慕花木槿小姐久矣,想请花小姐前往锦官城一叙。”美女的脸皮有些抽搐。  锦官城?这不是窦家的地盘吗? 我还没有开口,齐放已经冷冷道:“若是放没有猜错,这二位必是川北第一杀手的云从龙,风随虎前辈吧?” “错,是川北第一杀的风随虎,云从龙。”性感美女傲然地说道,那男子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她将两人的排名换了一下,我和齐放都一愣,这有什么区别吗? “那敢问风前辈,您和云前辈何时变成了窦家的走狗了。”我感到齐放的浑身肌R紧绷起来,看来这两人必然是很棘手的人物。 风随虎掩嘴咯咯笑道:“哟,小伙子,火气好大啊,什么猪啊狗的,我和小龙可不懂,我俩只知道替人消灾罢了,至于什么豆家,菜家的,我们可是从不管。”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二卷 金戈梦破惊花魂 第四十四章 亡命夜惊魂(二) 章节字数:3556 更新时间:07…05…02 02:56 “虎儿,你说得也忒多了点吧。”云从龙的声音依旧没有温度,眼神却紧紧盯着齐放手中的长剑。  “对不起,我家小姐要出西安城,烦请二位让一下。” 说到烦字,齐放已攻向云从龙,后者的手中多了一柄长长的蛇形长刀,风随虎依旧咯咯笑着,眼睛却随着云从龙,认真起来。 我的武功差得可以,往场中看去,似乎云从龙轻描淡写得化解了齐放几招,可是齐放却毫无败相,仿佛是在试探云从龙,我焦急间,一阵脂粉飘进鼻间,风随虎已飘然站在我身边,豆蔻指甲搭在我的肩上:“果然长江后浪推前浪,花小姐的这个长随不出五年,必名动武林。” 我想起二人名号,便看着她的媚眼道:“久闻风随虎是武林第一美女,云从龙的柳叶镳天下第一。。。。。。” 风随虎果然面露得色,我继续道:“我家韩先生常对我说川北第一杀,夫妇二人乃是杀手中的传奇,武林中数一数二的高人。” 她立时笑弯了那双桃花眼,有些激动地说道:“韩修竹先生果真如此说我和小龙?” 我点一点头,认真道:“正是,韩先生对风姐姐的机智,云哥哥的柳叶刀赞不绝口呢,”我揣测了一下她的脸色,继续道:“只是木槿有一事不明,还请风姐姐指教。” 风随虎笑道:“花小姐有话请讲。”  我接着道:“木槿只是不明白,既是天下第一杀,便是天下第一杀手,为何二位会变成了绑架犯了呢?” 风随虎叹了一口气:“花小姐有所不知,只怪我和小龙欠了一个人情,像我们在道上混的最怕的便是欠人家人情,所以。。。。。。” “虎儿,慎言。”那边的云从龙厉声喝道,风随虎立刻噤声,我笑道:“其实风姐姐不必怛心,我家三爷广拥天下门客三千之众,惜才如命,只要姐姐肯放了我和小放,你欠你朋友的人情也罢,今日的恩情也好,木槿必十倍奉还,如何?” 风随虎眼波一转,看了看我:“花小姐说得实在让虎动心,难怪。。。。。。只可惜,我和小龙必须将你送往锦官城,你再说什么也没有用的。” 显然风随虎根本不像齐放那样好说服,我暗自气馁,谈判的可能性降到了零。 我暗中挥出短剑,却被风随虎蔻指轻夹:“花小姐,以这等武功还是不要反抗了,免得多受皮R之苦。” 战圈慢慢扩大了,齐放眼中的杀气和自信越来越多了,云从龙的面色严峻,目光向我们这里一闪。 风随虎面上的笑容消失了,她略一沉吟间,闪电般地点了我的X道,扭腰腾空跃起,足尖微点云从龙的肩,两人一上一下进攻齐放,当真如猛虎架风,骄龙腾云。 我直挺挺地站在那里,口不能言,剑不能舞,心中万分焦急,齐放额头汗水渐渐冒了出来。。。。。。 浓雾中齐放的身影像断了线的风筝,落到我的眼前,他闷哼一声,被云从龙踩在脚下。 云从龙的嘴唇没有一点血色:“金谷真人的武功果然出神入化,连一个不及弱冠的少年都能与我等过三十回合。” 风随虎拍拍手,正要开口,一阵笛声从远处飘来,显得突兀而古怪,风从虎脸色一变:“这不是幽冥教的幽冥笛吗?”她的脸一下子霎白:“原家一倒,连幽冥教都敢从苗疆过来了。” 云从龙冷冷道:“还不是为了那所谓的无相真经,小龙,我们快走吧。”  她对地上的齐放说道:“少年人,看在金谷真人的面子,放你。。。。。。。” 话未说完,云从龙早已简略道:“要找你家小姐,就去锦官城,若要寻仇,且去西昌府。”  说罢,再不看齐放,一边拦腰扛起我,一边拉起瞪着眼的风从虎腾空跃起,施轻功远去。 我看着地面倒去,血Y渐渐聚到头顶,头晕目眩起来,依稀听听到风随虎的悦耳的声间不高兴地说道:“我可不喜欢你抢我的话。。。。。。。” 然而传入我耳朵更多的是那奇怪的笛声,而且越来越大声,川北第一杀的速度一开始很快,可是后来却越来越慢。 最后川北第一杀把我放了下来,将我放在一棵树下,替我解了X,我立刻眼冒金星地吐了对面云从龙一身。 然而没有人对我的不文明行为有任何意见,只有耳边的笛声吵得我头疼,我定了定神,喘着气,这才发现川北第一杀夫妇,面色凝重,如临大敌。 浓雾中的地平线上,闪出八个身影,只见八个童子打扮的小孩,黄发垂笤,唇红齿白,一率穿着白色的短衣摆的服装,笑迷迷地站在我们面前,明明是十岁左右的孩童,明明笑得那样天真,可是为何那笑容天真得近于空D,那属于孩童的目光晶亮却不清澈? “我们主人说要这个女人,川北双杀如若跪地求饶,便可赏尔等两具全尸。”为首的一个童子脆生生地发话了,笑容依旧甜美可人,手中却隐现一根银丝。 云从龙的面色剧变,风随虎仰天大笑:“笑话,放眼当今武林,敢过我川北第一杀三十招之内的屈指可数,无知小儿,安敢。。。。。。。” 忽然,风随虎满口鲜血地住了口,我根本没有看清那几个小孩是怎么的出的手,而风美人的牙齿已被击碎数颗,云从龙见爱妻受伤,眼中杀气陡显,扑向那群小孩。 八个孩童三个进攻风随虎,另三个围着云从龙,还有两个却闪电般地靠近我,那两个小孩的脸庞显得异样的苍白,依然笑嘻嘻的模样,那笑容有些令人发毛,我也强笑道:“敢问小哥,你家主人是谁啊?” 其中一个小孩歪头一笑:“我家主人是天神,他要我们来接花姐姐回家。” 天神?回家?我猛地想起段月容带我去屠杀东营子弟兵时,珍珠对我说起的暗神,一个说是暗神,一个说是天神,这两者有什么联系吗? 我笑道:“你家主人既是天神,那你们岂不是天兵天将了吗? 另一个小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天真得拍手笑道:〃对,我们是天兵天将。”他向我伸出手:“我们主人就在附近,亲自来接花姐姐了,我们走吧。” 我站起来,拍着身上的尘土:“看样了,姐姐我是没有选择了。。。。。。。” 我飞快地向后施轻功跑去,还没起步,就已颓然地被绊倒,两个小童面带笑容地闪现在我面前:“花姐姐不乖,要受罚。” 我的腿一丝剧痛,低头一看,原来已被一根极细的银丝缠着,勒出血来了。  “花姐姐再乱动,这只脚就要被切断了。”那小孩笑着说道,手微一用力,我的痛叫出声,血流得更猛。 另一个小孩,跑过来点了我的X道,然后轻触我的脸颊:“来,花姐姐,我们回家。”  我打了一个冷颤,好冰的小手。 这时风随虎已经手握一个童子的纤细的脖子,轻轻一捏,那个小孩的头颅应声而断,远远被抛在地上,小小的身子直挺挺地倒了下去,云从龙也将两人童子击飞出去,两人又合在一起,一上一下对付其余的童子,不一会儿,六个童子全部倒地。 川北双杀向我走来,身上洋溢着我从未见过的可怕杀气,我再回头看我身边的童子,只见二人依然那样纯真地对我笑着,却对川北双杀视而不见,径自抬起我,向前走。 那笛声一变,只见刚刚打倒在地的童子一个一个,如鬼魅般慢慢站了起来,就连那个头被拧掉的童子,也站起没有脑袋的身子,一步步向我们挪来,渐渐将川北双杀围成一圈,川北双杀的表情渐渐骇然起来。 那两个抬我的童子只是扯着那奇怪的笑脸向前走去,我这才注意到,他们的脸皮有些发青,眼眶黑黑的,这几天日日血腥,我不由得联想到,这些小孩的脸有多像那在战场上死去了很久的尸首样子,而童子们脸上那诡异的笑容至始至终没有消失过,亦没有变过。 这八个小孩,根本不是活人!  我恐怖地放开嗓子大声叫起来:“救命啊,可有人救我啊。” 我猛然想起二哥已身坠危崖,吉凶难测,大哥要在黎明之际尚可进城,齐放又被川北双杀重创,那如今又有何人来救我? 小童子没有说话,双目发着幽光,维持着可怕的笑容,如飞一般地向前走着。 这时,浓雾渐消,新月露出颜来,两个小童抬着我向庄外跑去,风声鹤戾,加上我凄惨的叫声,却如何也盖不住那凄切的笛声,在这罪恶的夜晚,我几近胆破绝望。 忽然,一阵空灵而飘渺的琴声,如凄如诉,远远地传来,似与那笛声相和,却又隐隐地将那笛声盖了过去。 那两个抬我的小童停住了,用没有焦距的大眼前后看了一会,呆在那里,似乎有些迷惑。 原来这些小童是被那笛声所控制的傀儡,而突如其来的琴声定是破坏了笛声的波长,以致于这些小童不知所踪。  我细细听着,心中不由地激动了起来,我认得这琴音! 是长相守,正是非白亲自弹奏的长相守,那首闻名天下的长相守啊!  那首委婉缠绵的长相守,从来没有被他弹得如此急切悲哀,仿佛是鸳鸯失偶而苦寻伴侣,孤雁单飞狂觅雁群。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二卷 金戈梦破惊花魂 第四十五章 孔雀东南飞(一) 我大声喊了起来:“非白救我,我在这里啊。” 琴音激越起来,如惊雷划破长空,照亮Y森的黑夜,那琴音仿佛回应着我的呼救,完全压过了那笛声,满含哀伤的甜蜜,失而复得的狂喜,又似切切地安慰,密密地承诺,悄然驻进我的心窝。 我的泪水汹涌而出,非白在附近,可是齐放明明说大哥的援军要等天明之际进城,难道是非白偷偷进紫园来了吗? 我正欲再喊,笛声却尖锐起来,似乎发怒了,抬我肩膀的小童一点我的哑X,不声不响地继续走。 我小腿的鲜血洒下,听着长相守越离越远,笛声越加乖张清越,却是口不能言,焦急万分,这两个活死人般的小童要带我去哪里呢? 月轮清洒,我们的眼前无声无息地飘下一个撑着白伞的女子,她幽怨地站在那里,白衣,白裙,打着白伞,慢慢转过来,她额上一抹白色抹额,头上簪着白花,一张俏脸却如花旦一样,敷着极白的粉,黛眉深勾,双目如桃花飞艳,那双唇红得似要滴出血来,夜晚下,竟比那可怕的小童还要令人胆寒。 她飞过我们身侧,白伞轻轻一转,那两个小童还没来得及出手,已四分五裂。 我眼看要重重地摔在地上,她那乌黑的指甲一伸,轻轻托住了我,单手扶我起来,但她没有解开我四肢的X道,却解开了我的哑X,把我往腋下一夹,往前飞去,我疼得呲牙裂嘴一番,看着她妖媚的侧脸,竟然吓得开不了口呼救命,许久鼓起勇气:“请,请问您是谁。” 她头上的白纱在夜空中长长的飞舞,滑过长空,飘过清月,她微侧头,水漾的目光瞥向我,冷咧得我不敢再多言,她的娥眉忧愁地轻蹙,朱唇轻启:“未亡人。” 她的声音很慢很轻,却在半空中引起悲伤的回响,此情此景让我感到倩女幽魂中的小倩也不过如此,我的汗毛前所未有的生长着,于是我就在那里哆嗦着闭了口。 笛声传来,我们的周围又有小童的身影飘至,非白的琴声也隐隐地传来,好像是在搜寻我,那未亡人在空中呜咽了几声,如鬼低泣,漫声唱道:“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竹竿何袅袅,鱼尾何簁簁。男兒重意气,何用钱刀为!” 她所唱得正是卓文君的白头吟,那声音明明清幽婉转,却如金刚利箭穿破夜空,瞬时那笛声不见了踪影,小童的身影在西林之中踯躅不前,非白的琴声嘎然断裂,尾音变调着隐在夜空之中。 我听得耳膜疼了起来,头晕晕地,喉间血腥漫出,恍惚间,那未亡人带我来到一座熟悉的宅院门前,她停住了吟唱,解了我的X道,将我推入门内,我幽幽清醒过来,然后诧异地发现她竟然将我带入了西枫苑。 西枫苑的宅子没有被焚毁,月光下的梅花森森立在那里,幽冷地看着我们,庭院中大雪积了很厚的一层,以往非白总要韦虎和素辉把雪扫得干干净净的,去年我还和素辉在雪地上堆了个雪人,谢三娘为哄我们高兴,在自己的箱子里给那个雪人找了件红衣服,谢三娘身材胖,那件红衣服就正合适大雪人,素辉那时还瞎起哄,说这件红衣服一定是三娘嫁给他爹的喜服,三娘抡着肥巴掌要打他,他躲到非白的轮椅后面,非白还是冷着脸,淡淡地训了素辉几句,可是他漂亮的凤目却盯着红梅雨中的雪人,我知道,他其实也喜欢这个雪人。 往事一幕幕浮现在我的脑海,我在那里痴痴地想着,未亡人把我拖进赏心阁,她附在我耳边:“告诉我进入暗宫的门口在哪里?”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冷冷道,退一步,离这个未亡人远一些,此人是敌非友尚不可知,先不可轻信,不料她如鬼魅欺近,双手紧扼我的脖子提了起来:“你既然作原非烟的替身,带着一千子弟兵从暗庄里冲出来,怎会不知道如何进入暗宫?” “你也知道我是从暗庄里冲出来的,哪里知道什么暗宫?”我拼命地呼吸。 未亡人的手收紧了一些,幽幽道:“暗宫地入口也就是暗庄的入口,须知如果你再不说,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你那个弹长相守的人了。” 我的眼前开始模糊,恨恨道:“我见不到他是我的福气。”  她猛地放下了我,艳红的双目杀气微消,迷茫地看了我一阵,轻轻地反复重复着我的话:“我见不到他是我的福气。” “可是我却还是要见他,”她毫无焦距地瞪着前方:“我为了找他在西域晃了多少年啊。。。。。这世上有些人你总要见,有些事你总面对。” 她忽地收了迷惑,诡异地笑了,另一只手却猛地一拧我受伤的小腿,我立时听到我小腿骨头断裂的声音,那伤口原本只是被那几个鬼小童的银丝勒出血珠,如今却扯裂了大口子,血流如注,痛如专心,离地的小腿肚子上血滴滴答答地落在赏心阁的琉璃地板上。 她终于重重摔下了我,我跌坐在我的血泊中,捂着流血不止的伤口大骂:“你这疯妇,我与你无怨无仇,为何害我?” “你莫要怪我,亦不能怪我,”她幽幽道:“谁叫你被原家男人看上了,原家的男人都是魔,旦凡是被魔看上的女人便是摊上了这世上最悲惨的命运,所以原家的男人要死,原家的女人更要死。” 她的目光闪烁着残忍地兴奋:“因为只有他们最宠爱的女人死了,原家的男人才会更痛苦。” “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冷冷道,“我只是个小侍女,根本不是什么狗P原家的宠爱的女人。” “你若只是个小侍女,那小孽障怎么会拼着振断心脉的危险来挡我的魔音功呢。”  小孽障?那她与原家,还有非白是敌非友了,我的命真苦,刚出虎X,又入狼窝啊! 她站起来,美目缓缓扫视一周,最后目光落到谢夫人的画像神龛处,正是机关所在,她的目光对我一闪,扭转了画轴。 谢夫人的画像收了上去,露出暗门,她诡异地一笑,拖着我的伤腿闪进暗门,我痛叫着进入了黑暗的世界。 呲地一声轻响,一团火光由一只乌色指甲的玉手中散发了开来,微微照亮了暗道里的世界,展现在我们眼前竟然有两条巨大的通道,她的美目又转向了我,我喘着气道:“我是跟随别人逃命,黑灯瞎火的,根本不知道是那条。” 她轻轻一笑,盈盈扭着腰肢,吟唱道:“梦里梦外俱是梦,路明路暗皆是路兮。” 她一拂长长的水袖,拖着我走了右边那个通道。我暗暗叫苦,其实我隐略记得以前韦虎带着我和素辉走得是左边的通道进的暗庄。 她咯咯娇笑了起来:“西枫苑历来都是原家暗宫的入口,能住在西枫苑的人,也就是暗宫未来的主人,二哥既然把西枫苑赏给你家主子,他当然知道这暗宫的秘密。” 这个女人对此处如此熟悉?莫非她也是原家的人,既是原家人为何又对原家的男人恨之入骨呢? 我的主子是非白,她口中的这个二哥既然把西枫苑赏给非白,莫非她口中的二哥是原青江?  我冷冷道:“你说是未亡人,听你这口气,你莫非是原家未亡人?” 她停住了疯笑,眼中一片神往:“以前,这里叫西泉苑,因是这里有治病的温泉。可是大哥嫌这个名字不好听,就改名叫西枫苑了,二哥总是偷偷带我一起溜进来找大哥玩,后来这个西枫苑归二哥了,那时的二哥还愿意同我分享一切秘密,于是我和明郎便搬进来陪他一起住。” 她突然打开了话闸子,扯出一大堆人事,听得我晕头转向,不由问道:“那你的大哥呢?” 她转向我,一灯幽烛下,她涂满油彩的脸凑近我,勾画地过份鲜艳的双眸显得妖魅万分,看着我好像有点奇怪我不知道这个问题,她朱唇轻轻道:“他。。。。。。死了。” 我打了一个寒噤,她却继续神经质地说道:“他太弱了,误入这个地宫,碰到了一个暗煞,就再也走不出来了,”她伸出一根纤长苍白的手指,指着我:“他就死在你现在坐的地方。” 我骇然地单腿一蹦老高,踉跄地换了一个地方。 “他太弱了,在原家可以为仆为奴,可以无情无义,可以狼心狗肺,卑鄙无耻,可以痴可以疯,但就是不可以弱,”她一脸鄙夷,仿佛说得不是他的亲哥哥,“在原家的弱者就意味着死亡,他连暗宫一个小小的暗煞也对付不了,怎么可能接替爹爹的大业和明宫?暗宫的规矩,除了明宫主人可以来去自如,任何人不得擅闯暗宫。按理说,大哥是原家世子,原家的继承人,暗宫应该放他回到上面,可是那时的暗神太嚣张了,他认为大哥连家族也不能统领,更諻论是原家最厉害的暗宫了,于是他就由着那个暗煞将大哥活活打死了。”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二卷 金戈梦破惊花魂 第四十六章 孔雀东南飞(二) “何,何,何谓暗神,暗煞?” “暗神是暗宫的管家,暗煞是暗宫的奴仆,当无论是暗神还是暗煞都是暗宫的守宫人,而暗宫是原家的暗宫,原家的主人便也是他们的主人,若是一个主人不能收服这个管家,又如何掌管一个家呢。” “可是我的二哥不一样,他进入这西枫苑的第一晚,就带着我和明?不动声色地闯入暗宫,把那个杀了二哥的暗煞杀了,还将那暗神的武功废了,将他扔进莫愁湖里,选了新的暗神,他让所有的暗煞和暗神都知道,原家的人仍然是这暗宫的主人,他们想造反,自立门户的时候还早得很。”她轻扬额头,说得无限骄傲。 “那时的岁月是多么美好,二哥宠我,明郎爱我,我喜欢唱戏,爹爹大怒,把我锁起来不让我出去学习,可是明郎总是偷偷放我出去,有时爹爹发现了,明郎总为我求情,二哥也护着我,甘愿为我受庭杖之刑。我嫁给明郎那天,天气是极好的,太阳也好温暖,奶娘说那天是少见的吉日,我还记得那天外面好生热闹,二哥在外头招呼客人,D房里是这样的安静,明郎掀开了我的红盖头,他一直痴痴地看着我,他对我说,青舞你是那样美丽,天上繁星在你面前也要羞得躲起来。。。。。。。” 那烛火一明一暗,照着她笑颜如花:“恩从天上浓,缘向生前种,烛花红,只见弄盏传杯,传杯处,蓦自里话儿唧哝。匆匆,不容宛转,把人央入帐中,帐中欢如梦。绸缪处,两心同。” 她愉悦地在那里吟唱着,疾舞如飞,水袖似霞光烂漫,眼神早已穿越到了生命最欢乐的岁月。 我的耳膜又开始疼了起来,不由得捂着耳朵烦燥地说道:“那你为何不和你的明郎好好过日子,跑到这里来呢?” 该死,她既称自己是未亡人,她的丈夫明郎定是死了,我这么说,岂不是要激怒她? 果然水袖在空中无力地垂下来,她蓦地飘近我,冰冷的脸上了无笑意:“你告诉我,男人的诺言有几分可靠?”  啊?!  我想起长安,想告诉她有些男人的诺言,一钱不值。 我想起宋明磊,于飞燕,戴冰海,又想告诉她,真汉子血性一诺,便是一生一世。  我不知如何开口,她却早已眼神一片艾怨:“男人的诺言都是一场空。” 她的手指渐渐用力,掐进我的双肩:“我想了这么多年,却还是想不通,明郎如何能忘了那甜言蜜语,五年的恩爱夫妻,却一朝判若两人,将你忘个干干净净,转眼爱上了别的女人?” 我喑叹一声,原来是一个因爱而疯的可怜女子,定是她的明郎移情别恋,伤了她的心。 我口气不由稍稍软了一点道:“你唱得这么好听,长得又美,那么年青,你的路还很长,你还有个这么好的哥哥,更何况,你那负心的明郎已经去了,你应该忘记他,想办法让自己快活起来,好好活。。。。。。。” 她的手间更加用力,眼中一片迷乱:“谁说明郎死了,谁说明郎是负心人,他只是迷路了,找不着回家的路了,所以我才出来找他的。” 她语无伦次地重复着明郎没有死,没有负心,只是迷路了。 “明郎他被那个贱人迷惑住了,他被贱人给迷惑住了,我要杀了那贱人,救他,救他。。。。。。。。我要把他救回来。” 忽然她的眼神一片惊痛绝望,甩了水袖卷住我往前拖,这回这个女人带我去那里?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她带我去的绝对不是我应该去触及的可怕秘密。 然而她的侧影却化作一种疯狂地执着,拼命地往前走。  我大声惊叫:“你究竟要带我去哪里?我根本不认识你,还有什么二哥和明郎,我根本不认识你,你为什么要抓我?” 她不理我,只是扣着我的肩,头也不回地向前走,我一急之下,咬上她的皓腕,她却像毫无知道觉,依然前行。 我害怕地挣扎着,血流了一地,有我的,也有她的,逶迤成行,我渐渐因为失血过多而有些旋晕,最后软软地放弃了挣扎,只能恍惚地感知眼前微弱的火光忽明忽暗。 不知过了多久,小腿的疼痛近乎麻木,她停了下来,发出一声:“咦?” “二哥果然改动了这里的机关?”她放下了我,不停地扭转着怎似破旧的灯台,东敲西打,四处察看:“我记得以前这里便是暗宫的入口,为何现在没有了呢。” 她又喃喃了几句,可是我的意识有些模糊,我好冷,好想睡啊。。。。。。 我好像又回到了五年前,碧莹病入膏盲,深冬的寒夜,她整夜整夜的咳,我又惊又怕,流着眼泪连着好几宿眼也不敢合地照顾她,将近天明之际,她才昏昏欲睡,可是我得起来去周大娘那里领浣洗的衣服了,我站在溪水旁,睡意浓浓,那冰冷地水也冻不醒我的睡意,好冷啊,那年的冬天多冷啊,冷得很多老婆子洗着洗着就掉进水里再也爬不起来了。。。。。。。 我也好想睡。。。。。。周大娘,不要打木槿了,让木槿睡一会儿吧。。。。。。 可是周大娘不停地在那里骂, 正文 第 19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我也好想睡。。。。。。周大娘,不要打木槿了,让木槿睡一会儿吧。。。。。。 可是周大娘不停地在那里骂,不停地踢着我的腿,我努力睁开眼睛,四周错黄暗淡,身边一个白影在狠狠地踢我,原来是那个未亡人! 我摇摇晃晃爬将起来,靠在墙上拼命喘着气,她才停了下来,冷冷看了看我,眉眼间却有些焦急,“二哥到底把门石放在那里了,为什么连个暗煞也不见踪影。” 她的眼中闪着杀气,怨毒地看着我,我抹去嘴角的血迹,冷冷道:“今天你将我伤成这样,我的兄弟姐妹一定会为我报仇的。” 她忽地狂笑起来:“你以为有亲生兄妹,感情就真得如此好,你死在这里,永世不得见天日,十年二十年之后你那好哥哥好妹妹的,可还会记得你吗?” “会的,我的哥哥是世上最有情义的哥哥,我的姐姐忠贞刚烈,我的妹妹是世上美丽多情。”我傲然答道,看着她的媚眼:“你尽管杀了我,他们一定会为我报仇的。” 她凝着我的眼,火光暗了下来,我更看不清眼前,她许是累了,也挨着我坐在墙边,一片久久的沉默后,只听得她低低地说道:“我的哥哥们虽然同我不是一个娘亲生的,可是小时候对我也是极好,有什么好东西一定同我分享,我同明郎成婚那天,二哥还不顾爹爹的反对,专门学着民间的风俗,背我坐到花轿里,他说,就算我嫁出原家了,我还是原家的女儿,他心里最爱的妹妹,只要我开口,他愿意为我做任何事情。” 她柔柔地说着:“明郎是个武痴,又是独子,我成婚后,虽然对我也是百般爱护,可多半都在练功房里,二哥怕我寂寞,总是接我到府中玩,等明郎练完武功,让他到娘家来接我,爹爹却不乐意,说是兄妹感情再好,嫁出去的女儿,总是泼出去的水,没有道理总回娘家,说是明家虽是世交,可早晚也是要说闲话的,二哥后来又取了那个厉害的女人,便不能常接我回娘家,他便时常差人送来好些我爱吃爱玩的东西到明府,明郎还有一阵子吃味,说我的二哥倒比他这个夫君还要心疼我。”她笑出声来,那笑声低低地却极是愉悦,融化了她的冰冷,冲淡了她的鬼气:“我生下阳儿不久,有一日明郎兴冲冲地拿着一本秘笈来找我,他是那样高兴,抱着我转了好几圈,说他终于找到了他梦寐以求的秘笈,我翻开看了,果真是天下罕见的精妙神功,任何一个练武者只要翻开第一页,就无法挪开他的目光,我也被吸引住了,可是这种武功练得时候好生危险,我本不想同意,可是他却软磨硬泡,有时称我睡着了,偷偷拿出来看,我怕他这么偷着练亦会走火入魔,便同意他,一起瞒着公公婆婆来练,我在外面为他护阵,他则入关修练,明郎的质资比我高得多,于是我俩总是等他学会了,再来教于我。” “我们夫妻俩一心只练那神功,好不容易练过了第三重,明郎终于出关了,可是,可是。。。。。。”她的声音猛然尖税万分,眼神慌乱起来,像是看到世间最可怕的事情:“他出关了,武功大进,人却变得疯疯傻傻,人事不清,就连我,他最爱的青舞也不认识了。” “一向对我和善的公公很是震怒,我从未见过他如此发怒,他大声责骂我身为明家的妻子,却不守妇道,欺瞒公婆,由着明郎去练那种明家禁练的武功,分明是想败乱明家,便想由着此事要将我休了,幸亏小姑在一旁求情,我直把头都磕破了,血流了一地,公公才拂袖而去,婆婆冷着脸说此后我再不能见明郎,我只能回娘家求救,爹爹是老好人,知道我闯了祸,只得老泪纵横地带着我到明府陪罪,明家虽不曾因此事休了我,却是铁了心不让我见明郎。爹爹安慰我不用怛心,主张将明郎送到我们原家的寒烟岛上,慢慢地散功,可是寒烟岛上奇寒无比,二哥心疼我产后身子一直不好,受不得风寒,便为我将明郎眶出明府,让我和明郎住进了偏僻的西枫苑,说是那里有治病的温泉,对我和明郎都好,也能让我俩早日散了那神功。” 我不由得脱口而出:“那到底是什么神功,会让你的明郎变得疯疯颠颠了呢?” 她的眼神闪发出异样的神彩,四下看看,仿佛是确定没有人听到,这才凑近我,那桃红浓影的眼中分明有着极痛的绝望,可是口中却万般兴奋地对着我压低嗓子,一字一字地说道:“无泪经。”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二卷 金戈梦破惊花魂 第四十七章 孔雀东南飞(三)【糯米社区…txt论坛】 我的脑中一片空白,僵在那里,无泪经,无泪经,是非珏练得无泪经! 我正想发问,那未亡人却如中了邪似得转开头,紧紧盯着火光咯咯笑着:“当我翻开无泪经的第一页,我清清楚楚得记得上面写着:莫道功成无泪下,泪如泉滴终须干。” 她大笑道:“那下面的小字批注写着练此功者,练时神智失常,五官昏溃,练成者天下无敌,然忘情负爱,性情大变,人间至悲不过如此,故欲练此功者慎入。。。。。。这。。。。。。这是多么可怕的武功啊,我好害怕,可是明郎就像着了魔一般,他说,这本秘笈是他最要好的朋友给他的,他也练过的,如今武功极高,爱妾成群,何来那一说,只要不练到最后一成,就不会性情大变,叫我不用怛心,他答应我只练一成,可是他忍不住一层层练了下去,我在旁边为他护阵,也着了魔似的,跟着他练了一成,的确武功大进。” 那非珏练成了无泪经,是不是也会性情大变,也会走火入魔,我又惊又急,混身冷汗直出,喉间血腥翻涌,又转眼一想,想起非珏告诉过我,他已经练成了,那他明明还是记得我的,一定是这女子的明郎练功不得法走火入魔了。 我的心稍微平静了一下,心想这女子既成了未亡人,肯定是与这无泪经脱不了干系了,便脱口而出:“这种武功有多可怕啊,你们何苦去练他。” “再可怕,也没有那个贱人可怕。”她粗鲁地打断了我,然而那声音却渐渐有了哭腔,含着无限的悔意和痛楚说道:“如果我没有回紫栖山庄有多好,我和明郎没有住进那西枫苑该多好?”她尖声说到,“那明郎就不会见到那个贱人了,也就不会被她迷住了心神。” “我在西枫苑陪着明郎住了整整五年,天天忙着为明郎散功,可是明郎却不记得我,我无论怎么对他说我们俩的事,他就是不听,心智也变得如孩童一般,整天痴痴大笑地施轻功离开西枫苑,有时我也不敢告诉二哥,怕他们会将他绑起来弄伤了,然而有一阵,明郎忽然失踪了,我苦苦寻了他一个月,就在我绝望时,他出现了,他的神色是这样的疲惫憔悴,伤心欲绝,但却神智清醒,一身骇人的功力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在那里淡淡地唤了声青舞,我扑到他怀里,几乎哭晕过去了,心中无限感谢上苍,终于还了我一个完整无缺的明郎,可是明郎却如换了一个人,以前他是个标准的公子哥,总爱鲜衣怒马,同二哥两个人招摇过市,比街上姑娘们在他们两个,谁的身上停留的目光更多些,可是如今他却终日沉默寡言,不爱装扮,武功也不大感兴趣了,。” “我和明郎回到了明家,这才知道,世道已全变了,明家早在三年之前同我娘家绝裂了,明家归附了秦家,我那正直的爹爹被我公公和二哥的老丈人投了大理寺,活活被折磨死了,明家人自然不会给我好眼色,唯有明郎拼死相护,他虽对我敬爱有加,他却不再像以前那般同我亲近,闲时只是种花栽草,教阳儿武功,然后呆呆坐在中庭看着落日,我知道,他失踪的那段时间必是同那贱人在一起。” 一定是有了第三者,唉!没想到后来演变成了一出家庭伦理悲剧,想起前世的遭遇,心中不免同情丛生,我不由问道:“那你何不想法把你的明郎从你那情敌身边抢回来呢?” “我没有办法,我根本没有办法和她同她斗,”她无限恐惧,看着我怨毒地说道:“因为她已经死了,我如何同一个死人斗,她永远鲜活美丽地活在明?的心中,而我却日渐枯槁,而且根本没有时间了,我们回明家才一年,风水轮流转,这一年先帝又扶原家上台,下旨抄了秦家,一并彻查明家谋逆之罪,而带头抄家的就是我最亲爱的二哥。” 只见大颗大颗的泪珠从她描绘精致的明眸中滚落:“我那二哥啊,口口声声说原意为我做任何事情,仅仅一年不见,我求他放过明家,放过明郎和阳儿,他却冷冷地拒绝了我,还说秦相爷害死父亲,背后有公公在支持,他怨我嫁到明家,连明家帮着秦家害死了父亲也不知道,不配做原家的女儿,不配做他的妹妹,可是明郎同我和二哥一起长大,二哥应该比我更了解明郎啊,而且这五年里,明郎根本就在闭关练武,我一直在为他守阵,明郎出阵的时候根本就痴痴呆呆,他连我都不记得,如何还会同公公一起残害原家呢?” “明郎对我大不如以前,我已经够痛苦的了,又怨又气,悔不该让他练那种武功,可是二哥还要怨我姓原却胳膊肘往外拐只知道帮夫家,他要明家万劫不复,要杀光明家所有的人来为父报仇,我在中庭跪着求了他一夜,他却不为所动。” “上天为何如此待我,我的公公把我看成是亲女儿一般,又为何害死了我的爹爹,我最崇拜的二哥为何要灭我公公的全家?连我唯一的孩儿都不放过?二哥还算念及兄妹之谊,用个女死囚,偷偷将我从刑场上换了回来,可是。。。。。。”她在那里泣不成声,哭化了那张涂面油彩的脸,红黑斑剥,看上去,更像个可怕的恶鬼,可是那眼中深重的绝望痛苦,分明是一个伤透了心的母亲,让人也觉得丝丝心酸,她看着自已的泪水混着油彩滴满双手:“可是我那可怜的儿啊,他死的那一年才七岁啊,我真得不明白,这个世道是怎么了?我不明白我的二哥,他小时候是那样疼我,对我百依百顺,他明明说过会答应我任何愿望的,可为什么连我的儿子也不肯放过?就算阳儿身上有明家人的血,可他也流着一半原家人的血,阳儿是他的亲侄儿啊?他也曾抱过他,亲过他,还亲手给他带上原家的长命金锁,我真得不懂啊,他怎可转眼就要他身首异处,为什么,为什么啊。” 她在那里放声痛哭,直哭得声声断肠,杜鹃泣血,我原本对她恨之入骨,现在却不由得对她满腔悲怜,那恨不由自主地消了不少。 我叹了一口气,尽量柔声问道:“那你的明郎呢,也被下狱斩首了吗?” 她猛然抬起头,抓住我的前襟:“我的明郎号称秦中神剑,岂是如此容易被逮到的。”然后又大力甩开我,悲伤呜咽道:“可是明郎没有死,又去了哪里呢?” “我冒死地天南地北一路搜寻,他所有的朋友那里我都去过了,却不想追到了这里?”她又自嘲地笑着,眼神一片凄苦:“难道他终究是放不下她。” “不,明郎一定是去暗宫修习无笑经,好回来为明家报仇雪恨,对,一定是这样的。”她的眼中闪烁着残酷的笑意:“对,一定是这样的,他一定是要杀光所有的原家人,好为我明家三百六十一口复仇。” “那我们就从你开始吧!”她的眼神一变,杀机陡显。  “我从未见过你,也从来没见过你的情敌,”对她那柔化的感觉瞬间消失,我恨恨道:“那你又为何要来害我?” 她鄙夷看着我,“至于你同我的关系可太大了,”她妩媚地笑道:“那个贱人正是我二哥的一个宠妾,我的儿子死了,可是那个贱人却还有一个儿子,君不闻,秦中踏雪公子,天下称颂,而他有一个爱得死去活来的心上人,那个人就是你,花氏木槿。” 怔在那时,口不能言,脑中一切都乱了。。。。。。 疯了,疯了,整个世界仿佛都在疯狂地旋转,这个疯女人心中的贱人竟然是原非白的母亲,谢梅香?他要利用我来引非白出现? 她欢乐地转了个身,她嘲笑地拉近我,姣美鬼异的脸紧贴着我的,潋滟的目光扫过我在地上洒下的斑斑血渍,眼中有挡不住的疯狂笑意:“你说说,你可会活到你那孽丈找到你?” 我捂着伤口,心中痛恨这个女人的怪僻残酷,冷冷道:“你自然会让我活着,因为你要用我的血迹,引他过来,好替你打开那捞什子暗宫之门,不过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现在原家军正在攻西安城,他自然是忙着攻城退兵,绝不会来这鬼地方,而且我也从来没听他提起过什么暗宫。” 她在那里盈盈轻舞,水袖甩得如雪花飘飞,得意一唱:“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 “你说这世间有多奇妙,原家的男人明明便是这天下最毒辣的男人,却偏偏又多情得紧,”她收下水袖,莲步轻移,坐到我的身边:“快看,他已经循着你的血迹和惨叫过来了。” 她猛地掰过我的脸,看向身后,花岗石彻成的通道在微弱的烛火下忽明忽暗,前方有长长的人影显现,慢慢地自转角处挪出一个人来。 来人一身白衣似雪,身背一具古琴,手持乌黑刚鞭,胸襟血迹斑斑如红梅吐艳,面色冷峻,形容苍白却难掩其风骨如月驻中天,鹤立J群,正是原家第三子原非白。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二卷 金戈梦破惊花魂 第四十八章 孔雀东南飞(四) 我呆在当场,只能与他的凤目深深绞视,再也看不到其他,他。。。。。。他。。。。。。他真得来了! 原非白收回了目光,缓缓地双膝跪倒,平静无波地向那未亡人深施一礼:“小侄原非白见过姑母大人。” 她果然是原家的人,她从后面抱住我,状似亲密地凑近我的失血的脸,在我耳边轻轻笑道:“看,他来了,虽然他的身上流着一半卑贱的血,可他必竟也是原家的男人,只要你还在他心里,便会对你绝不放手,百般宠爱,可是一旦嫌弃你,却任你漂流,不管你的死活。” 她的声音虽轻,却仍然足以让跪在那里的非白一字不漏地听到对他母亲那一番污辱,非白的身躯微微一震,却一言不发。 “不要叫我姑母?我可不要那贱人生的孩子做我的侄儿,我也不是原家人。”原青舞鄙夷地对着非白笑了,盯着非白的俊颜道:“真没想到你的腿好了,现在竟然能过来亲自救你的心上人了。” 她轻蔑地看了几眼非白:“你长得好像那个贱人啊,难怪二哥这么喜欢你!” 非白的脸色霎白,却依旧平静地说道:“姑母多年未回家中,人事早已全非,现在又值窦贼窃国,南诏屠戮,黎明之际,将有大战,如是即便躲在这暗宫,也难保平安,还请姑母大人随同小侄去见父候,父候对您也很是想念。” 原青舞哈哈大笑起来,仿佛听到了这世上最大的笑话。 大笑声中,地道之中石屑粉粉落下,我的胸中一片难受,吐出一口鲜血,而非白的面色更白。 “你的父候要见我做什么呢?”原青舞猛地甩开了我,我昏昏沉沉地趴卧在冰冷地地面上,艰难地喘着气吐着血沫,他站在哪里没有动,凤目却紧紧盯着我。 我仰起头想站起来,却感到背后忽然有人狠狠踩着我的背,于是我只能再次脸颊贴着地面,“他是后悔当年放我一条生路了吧。”原青舞的声音从上自下传来。 “他杀了我的阳儿,*走了明郎,害得我明家上下三百六十一口全部腰斩于市,我的公公和叔公们都被凌迟处死,却不知他还有这好心?” “姑母大人的苦,小侄能明白,可是姑母的身上流着的亦是原家人的血,若对原家有恨,尽可对父候报仇,若对小侄有怨,也可向小侄发难,只是您脚下的这个女子只是一个小小的婢妾,刚才小侄也听到了姑母些许旧事,明原两家,本是世代相好,七年前的恩怨,已是血流成河,如今何苦再滥杀无辜呢。” 我看不见非白的表情,只是觉得他的声音无限冰冷:“小侄就在此处,姑母要杀要刮尽管吩咐,只请姑母高抬贵手,放她一条生路吧。” “哼,要你这条贱命又如何?我要你打开暗宫?” “恕非白不能答应,这暗宫乃是原氏祖上重地,若非原家当家人之命,暗宫万不能开启,如今又值多事之秋,姑母既是在原家长大,又和父侯感情甚好,当知,这暗宫之人世代授命,守护紫陵宫,无论上面的原家如何兴衰荣辱,无论改朝换代,只要没有原家主人的鱼符,每逢战乱,便自动闭宫,他们断不会让入宫之人来去自如,姑母贸然前往,必有去无回,还请姑母三思。” “谁说要回来了?”她嘻嘻一笑,我暗自心惊:“我要去见明郎,我已经受夠了没有明郎的鬼日子,”她明眸一转:“你既然住在这西枫苑,便是未来的暗宫之主,身上定有进入的鱼符,无非是没有出来的罢了,安敢期瞒于我?” 她一提我的后领,将我抓起来,面对非白,好像是抓着一只猫似得,非白的脸色苍白如纸,他看了看我,又看向她,她手中紧扼我的脖子,我低吟一声,原青舞冷冷道:“她身上顽疾緾身,冬寒浸身,加之连日苦斗,耗尽血气,本是大限将至,你若再迟半个时辰,恐是连她最后一面也见不着了。” “她既为你家老二作了替身,也算是有恩于你们原家,说什么小婢妾,全天下人都知道你口中的这个小婢妾是你的宠妾,她这条腿再晚些,恐也是救不成了,怎么?为了她打开一扇暗门,也不愿意?你当真要同你父亲一样无情无义,。” “父候若真得是无情无义,当初就不会用一个女囚将姑母从刑场上换了回来,还任由姑母出言不逊,污辱原家。” “住口,贱种。”原青舞尖声叫道,向非白一挥长袖,非白长鞭一甩卷向我,将我拉向他的怀中,可是那原青舞柔韧的腰肢一扭,抓住了我的伤腿,拼命向后扯,一时间我好像拔河赛中的绳子,被两端同时使劲拉着,专心的痛从腿上传来,我再也忍不出,惨呼了起来,非白的手心全是汗,满面惊痛,终是不忍地放开了我,转眼我又在原青舞的脚下。 我蜷着身子,抱紧我的伤腿,心中愤恨如滔天的海水,为何我要遭遇这样的痛苦,原以为落在段月容手中,应是最可怕的了,可如今却是小巫见大巫。 非白的脸Y沉无比,只是死死地盯着我,我的思绪疯狂地走着极端,想起他赏的两个耳光,想起他害我一身顽疾,想起他同锦绣联手骗我,像货物一样转让我,禁锢我,利用我,想起他无情地阻止我同非珏的来往,对,一切都是他,如今一切的恶果还不是为了那原家和眼前的这个天使般的美少年。 即使我再怎么愤怒,即使我再怎么痛恨原非白,当我只要稍微明智点,应当明白既便不开口求他救我,但也应理所当然地保持理智的沉默,然而我的汗如雨下,极度地痛苦中,我狂性大发,哈哈大笑道:“你这恶妇,上一代的恩怨,为何要扯到我的头上,有种,你就去杀了原青江啊,凭什么到这里来折磨我,我告诉你,我根本不是他的心上人,我既然可以做原非烟的替身,当然也能做他心上人的替身,你根本就抓错人了,他绝不会为你打开那个狗P暗宫,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你这个丧心病狂的杀人犯,虐待狂,变态神经病。” 我猛然向她撞去,原青舞翩然一闪,我颓然倒地,血流得更多,却再也无力爬去,只能使劲地喘着粗气,耳边只听非白厉声一喝:“木槿,你别再说了,”然而那声大喝到了最后却已是颤抖不已:“你。。。。。。你莫要乱动。” 原青舞却在我上方叹了一口气,满含悲怜的口气说道:“多么痴情的女子,多么忠贞的婢妾,原非白,看她是多么爱你啊,为了你情愿死在这里了,而你却是如此的铁石心肠。” 说罢,Y恻恻地放声大笑起来,我感到非白的视线绞在我的身上,他一向没有波动地声音里出现了一丝不稳:“姑母。。。。。。小侄的身边只有进入的鱼符,”非白掏出一片鱼形的紫玉符,递上前来:“请姑母将她还给我,我也好给姑母带路。” 原青舞的长袖一挥,非白手中的紫玉鱼符已落在她的手中,她急切地抚摸着那巧夺天工的紫鱼玉符,细细看着,然后绽出一丝笑容:“不错,的确是进入暗宫的鱼符,哥哥果然将暗宫托付给你了。” 我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将我从地上抛了起来,然后落在一个温暖的怀抱。 “木槿?”非白的声音传来,颤抖着,他冰凉的手拂在我的脸上,我勉力睁开眼睛,他的凤目潋滟,却无法掩示,他的眼神如此惊慌哀伤,甚至有丝绝望的恐惧,他为什么要难受,为什么会难受呢,他心心念念的难道不是锦绣吗,是了,他这么难受定是因为答应锦绣要照顾我吧!要么就是遗憾这么好用的马吃了他这么多草,还没怎么跑就要挂了吧! 其实不用那疯女人说,我都知道现在的我很可能要翘辫子,我的血好像自来水似地不停地流,我从来都不知道我有这么多血,都快把这里的地道给漆成红色的了,我在心中悲哀地自嘲着,他为何要将那鱼符拿出来换一个将死的我呢,这样不是很赔本吗?天下闻名踏雪公子怎么尽做这赔本生意呢? 我无力再问,只是虚弱地喘着气,定定地看着他,而他强自镇定地说道:“木槿,你。。。。。。要撑住,赵先生马上也会进西安城,他一定会救你的。。。。。。木槿,你一定要撑住,你一定会没事的。” 然后他对我低低道:“我要为你立即接骨,不然这腿就要担误了。。。。。。。” 原青舞在那里残忍地掩嘴笑道:“对啊,得快一些,不然可就同踏雪公子一样是个残废了。” 非白并不理她的冷言冷语:“你。。。。。。莫要怕,不过得忍一下痛。。。。。。” 他的话音未落,嘎答一声,他早已出手如电,将我的骨正了,我嘶声惨呼,泪水哗哗地落下,他紧咬牙关,疾点我止血的X道。 原青舞打了一个哈欠,看着我和非白,快乐地笑道:“踏雪公子,我已还了你的心上人,你也做了你该做的,还是快快带路吧,不然你俩都死在这里,也救不了她。” 非白的眼中从未有过的冷意和杀气,转瞬即逝:“请姑母随我来。” 他抱起我,我的血将他的白袍尽数染红,他慢慢在前走着,原青舞在后面举着火把笑嘻嘻地跟着,我很想提醒她不要再笑了,须知她本来描绘精致的脸早已被泪水匀花了,奇丑无比,如今加上那鬼异的笑容,偏执疯狂的眼神,真如恶鬼一般恐怖。 非白东折西转,来到一片看似破败残缺的破墙前,他对准一块看似平凡无奇的石头,轻轻一按,一片极其光滑的墙面露了出来,非白轻轻扶我坐在另一堵墙上,轻轻道:“不用怛心,一切有我。”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二卷 金戈梦破惊花魂 第四十九章 孔雀东南飞(五) 我看着他取下古琴,对原青舞说道:“小侄要用琴音催动暗宫的大门,请姑母看到墙上有双鲤隐显,将鱼符放入鱼纹壁内。 原青舞状似开心地使劲鼓掌,眼睛有些散乱,她忽尔轻轻欺近我们,乌黑蔻指轻拂非白的无瑕容颜:“乖,快快奏来。。。。。。阳儿,你看,娘亲来看你和爹爹了,娘还带着伯父家的非白弟弟来弹琴给你听了,你以前不是最爱听他弹的曲子了吗,你一定要保佑娘亲,让我到里面找到你和爹爹好团聚啊,乖孩子,”复又凶神恶煞地对非白吼道:“快弹啊,你难道没看到,阳儿都快哭了吗?” 我打了一个寒噤,而非白的眼中异常的冷静,面无表情地说道:“好!”便着手续上断弦,专注地轻拔几下,然后一挥纤手,一支长相守响彻在这幽暗的地宫之中。 原以为这曲子定是古怪刺耳,没想到这首长相守非白弹得比任何时何都深情哀伤,非白双眼紧闭,运之功力,辅以深情,不久那古老的石墙回应着非白的琴声,渐渐地发出轻响,然后那光滑的墙面忽然落下水幕,墙上隐现两条鱼形,一条红色,一条紫色,竟然在墙上的水幕上嬉戏悠游,那双鲤似情深意切,缠绵缱绻,无论一条游到哪里,另一条定会如影随形。 如不是亲眼所见,我断断不敢相信这幻像如此真实,原青舞双目痴迷,口中喃喃道:“不错,这正是原家先祖命人设计的守宫双鲤,以前二哥总是弹琴让双鲤显现哄我开心呢,后来他却只弹给那个贱人听了,”她忽地厉声喝道:“莫要再浪费时间,快将那条紫鲤鱼赶过来。” 非白琴音一变,我看着那水墙,眼前渐渐出现一幅画面,轻风白云,芳草连天,清澈的池溏里,五颜六色的莲花静谧地绽放,两条鲤鱼一红一紫在碧绿的荷叶下悠游,非白站在莲花池边,微笑着往池里面投了些什么食物,池中紫鲤欢快地跳出水面,张嘴欲叼那食物,却猛地窜出一个白衣花脸的女子,她将那条跃在半空的紫鲤抓在手中,她哈哈狂笑。 狂笑声中,非白的琴音嘎然中止,我眼前的双鲤戏水图骤然破碎,原青舞正跃到空中将紫鱼玉符嵌进紫鲤的身形处,然后猛地向后退去,非的曲子一转,那水幕墙嘎嗄巨响中双鲤消失,古墙向后移去,唯有水幕犹在,如天然屏障,隔断了暗宫内外的世界,水幕上取而代之的是两行竖写的大字:“暗宫重地,擅入必死。” 原青舞双唇微颤,一卷水袖,接了落下来的那枚紫鱼玉符,飘然来到非白的身后,Yyd:“你去带路。” 非白冷冷地重新背上古琴,复又抱起了我,穿过水幕,我这才发现,连那水幕也是幻象,根本没有打湿身体。 原青舞的右手指甲扣在非白的双肩上,像秋风中的树叶,不停地抖着,纵使非白穿着厚厚的白貂毛褂子,转眼也掐出血来,非白不动身色,来到一片宽阔处,淡淡道:“姑母,我们已入暗宫了。” “带我去。。。。。。带我去明郎以前练功的暗室,后来那里封了,快去,你一定知道的,就是以前你父亲练功的地方。” 非白冷冷道:“小侄最好请姑母想清楚了,那里早在五年前就塌方过一次,暗宫中人费了很大的力气方才堵住,若是姑母在里面没发现姑父,却出不来,那该当如何?” “你莫要废话。快去快回。” 非白抱着我走到一处黑咕隆冬的地方,又按动了一个机关,打开门口腥臭的铁栏杆,进入一间石室,借着幽火一看,我打了一哆嗦,这那里是什么练功房啊,里面全是刑具,到处是乌黑的血渍和几具人骨,空气中处处弥漫着血腥腐臭的味道。 “姑母请仔细找找,姑父和阳儿可在里面。”原非白冷冷道。 原青舞环视四周,浑身愈加厉害,然后踉踉跄跄地走了出去,我有些奇怪,不是她要进来的吗,为何要如此害怕地出去了呢? 我看向非白,却见他正专注地看着她,眼中竟然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我有些骇然,那笑意竟同原青舞一样有些冰冷残酷。 他在不知从那里找来黑漆漆的两根木头,跪在我跟前,将我的伤腿固定住,他抬起头:“忍一下痛,我帮你定骨,疼吗?” 我对他摇摇头,他对我微微一笑,这笑意却又同眼中的完全不同,充满着暖意和一丝信心:“莫怕,我一定会让你活着出去的。” 我又愣愣地点头,有些害怕的看着他,可他却又笑了,眼神忽地变得深遂起来,在我没有意识以前,他忽然俯下俊颜,在我唇上轻轻一吻,我惊得不行了,呆呆地看着他,不敢相信此情此境下,这位仁兄还有如此闲情雅致。 “孽障,你们在做什么?”室外的原青舞尖声大叫起来,我本能的捂住耳膜。 非白却慢慢直起身子,走出室外,淡淡道:“请姑母恕罪,她被里面的境物吓坏了,小侄只是安慰下她罢了。” “你们不准亲热,”原青的眼神充满嫉妒,大吼着:“明郎,你不准碰别的女人。” “姑母的脸色好像不太好,莫非是想起以前姑父是在这里如何受罪的。”非白看着原青舞冷冷道:“小侄还记得是姑母将姑父引到这里来,然后亲自将姑父锁起来散功。” “你胡说,你胡说。”原青舞的眼神已乱,恐怖地看着原非白,“我这是为了明郎好。” “那姑母为何要毒打姑父呢?”非白又冷冷道:“非白还记得一连几天姑父混身没有一块好R,一直在那里哭泣,向姑母不停地求饶,然而您却不愿停手。” “谁叫他不记得我了,我打他是为了要他记得我,”原青舞汗如雨下:“可他就是记不起来我是谁了,他什么人的名字都唤不出,却单单记得你的母亲。。。。。。为什么?” 我心中暗惊那原青舞的铁石心肠,脱口而出:“你怎么能这样虐待你那心上人呢。” “谁叫他不记得我了,他不再爱我了,我根不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原青舞终于掩面而泣:“他在那里一直叫着梅香,梅香。。。。。。我没有办法。” 她忽而停止了抽泣,脸上有丝了悟,恨声道:“小贱种,你原来是想废我心智,。”她的水袖一甩,拉近非白,媚笑道:“可惜还早得很。” “你以为你不说,我就真找不到了吗?”她看着那乌黑的血渍从那可怕的牢笼一直延伸到外面,拉着我们遁着那血渍走去。 非白边走边说:“姑母这是要去哪里?” 原青舞忽然想到了什么,看着非白的脸色越来越白,笑道:“我终于知道明郎去哪里了。”她看着非白怀中的我,手轻抚我的脸颊:“明郎既不在这里,必是去那贱人的墓X了” 我自然是J皮疙瘩满身起,非白一侧身,让我远离了她的魔掌,他的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原来谢夫人真正的墓X是在这暗宫之中,难怪去年那个闹花贼的清明,非白是在后山坡祭奠他的母亲,那里果然只是谢夫人的衣冠冢。 “我劝姑母大人还是放弃吧,须知,有时疯狂的占有还不如自由的放手来得潇洒,至少姑母到地下再见姑父时,您还能得到姑父的原谅。”非白清明地看着原青舞,淡淡地说着。 我如果不是实在因为生命垂危,没有力气,我真得很想使劲鼓鼓掌,然后握紧他的双手,激动地说道:原非白同志,你终于明白这道理了,你的精神境界终于在战争的烈火中得到了永恒的升华。 可惜这里还有一位性格及心灵完全扭曲的原姓人氏,原青舞一巴掌挥来,“住口,”原非白带我急退三步,却躲不过她的功力,口中狂吐鲜血,我摔在地上,伤腿触地痛不欲生,他那具古琴已被击成粉末。 原青舞紧扣我的喉咙:“小贱种,若不要让你的心肝死在这里,就快点带我去。” 非白看了我一眼,难掩眼中的愤怒:“姑母也是官宦千金,这样欺凌小侄和一个弱女子,难道不觉得羞耻吗?” “要怪就怪你父亲无情,你娘亲无义,快带我去她的墓X。”她愤恨地叫着。 非白的眼中Y晴不定,眼睛盯着我思索了许久,点头到:“随我来。” 我们随着非白,回来刚进入的空地,原青舞忽然大喝一声:“谁?” 手中银光一闪S向声音的来处,一只老鼠惨叫着跑了出来,混身是血,一会儿就直挺挺地躺在那里。 称这个当口,非白的左腕一动,长相守向原青舞S去数支小银箭,可惜全被原青舞的水袖挡了回去,然而她却故意放过最后一根,那根恰恰又S在我另一只多灾多难的小腿上。 “木槿。”非白低吼着我的名字。 而我痛得再也说不出半句话了,只能捂着伤口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想着,我和原非白一定前世有仇! 而且是很深很深的那种! 我再一次确认他降临到这世上就是为了折磨我的! 一定是这样的,所以只要我和他在一起,我准没好事,要么是遇小人,要么碰疯子,不是缺胳膊,就是断双腿。 原青舞一笑:“花木槿,看你的心上人紧张得,可惜爱之深,伤之切啊。” 我第一次看到非白咬牙切齿,如此愤怒,许久,他冷冷道:“原青舞,我答应你打开家母的墓室,你莫要再折磨她了。”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非白直呼原青舞的名字,而那原青舞也不生气,咯咯笑着:“这才对啊,我的乖侄儿。” 三人队复又前行,非白在一间石室前停了下来,上面大大地刻着“情冢”二个古字。 原青舞的手似乎又开始紧张了,连带被抓着的我也不停地颤抖了起来,不停地低喃着:“我只求再见他一面,再见他一面。。。。。。。。” 非白的脸上满是悲戚,他似乎也有些紧张,甚至有些脚步不稳,他深深看了看我,最后迟疑着缓缓打开了石门,我们三人进入了谢夫人的墓X。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二卷 金戈梦破惊花魂 第五十章 孔雀东南飞(六) 我呆在那里,这哪里是Y森的墓室,这分明是一位女子的闺房,天地间铺以淡粉绢绸,流苏幔帐间,充满了一种女姓房间特有的柔美,花纹虽朴素无华,质地也是一般,但却绣工精美,人间一绝,帐幔顶上挂着两枚碧玉熏炉,袅袅地散发着雅致的熏香,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流恋忘返的柔和香气,我恍惚地忆起这正是西枫苑的梅花香啊。 整个房间中唯一珍贵的装饰便是一枚高高挂在床头的夜明珠,使得房内明亮,帐内隐约躺着一个女子身影,梨花木圆桌铺着绣花台布,那布置同我在梅香小筑里所见的一样,就连墙上也挂着非白那幅盛莲鸭戏图,唯一不同的是那淡雅的绣花台布上面还放着一幅未完工的圆型绣绷架,上面C着一支细亮的绣针,而那花样似乎是并蒂西番莲。 这里的时间好像永远地凝固了,仿佛女主人正在休息,而我们三人血腥满身地闯入了她的世界,有些粗鲁地打破了这里的恬静。 当然也有人不这样想,原青舞兴奋地用双手将脸抹了一抹,露出一张干净的脸,虽然上了些岁数,又在外漂泊多年,眼角处有明显的皱纹,但仍然不失为一张美丽的脸,可以想像年青时候的她,出身世家,父兄宠溺,沉醉于高雅艺术,不但拥有最纯洁的青梅竹马的爱情,而且嫁入心仪的候门,备受疼爱,那时的她该是多么的风光无限。 她又沾了口水,捋了捋头发,整了整衣衫,然后双目四处搜索,口中尽量温和地呼喊:“明郎,青舞来了,你快出来啊,明郎,你快出来啊。我在外面找了你这么久,吃了多少苦啊,我保证不再打你了,明郎,我只求你快出来吧,明郎,求你原谅我吧,我错了,求你再让我见你一面吧。” 原青舞说着说着,泪如泉涌,声声断肠地呼唤着她的情郎。 她的泪眼忽然停在某处,然后发出世上最可怕凄历的叫声,我们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角落里躺着一具死去多时的骇骨,这应是一个十分高大的男人,反卧在地上,维持着向前努力爬行的样子,一手探向床的方向,另一只手被压在身下,背后C着几支乌黑的短箭,他的面容已剩骇骨,那伸出的手骨,小指骨有一截断了,大姆指上? 正文 第 20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恢皇直谎乖谏硐拢澈蟛遄偶钢诤诘亩碳拿嫒菀咽:Ч牵巧斐龅氖止牵≈腹怯幸唤囟狭耍竽分干洗乓恢挥癜逯福焐淼墓峭酚行┓10冢朗北厥侵辛司缍尽?br /> 原青舞立刻放下我,冲向那具尸骨,跪在地上,呆呆地颤抖着双手,“明郎,明郎,我记得你的手指被我切掉了一段。。。。。这不是你最喜欢的翡翠板指。。。。。”她喃喃地坐在那里唤着明郞,反复抚着那具尸骨,然后猛地抱着尸骨放声大哭:“明郞啊,明郞,公公临死前说你既便逃过了原家的魔掌,你还是会追着那个女人去的,我那时还不信,总抱着些幻想,你会打开紫陵宫,却练无笑经好为明家报仇,没想到。。。。。。没想到你还真得追着这个贱人去了。” 她把他小心翼翼地翻过来,却见另一只手紧紧握着一支东陵白玉簪,同非白的头上C得那一支,一模一样,我这才想起那时我为了骗素辉,让他将这支簪子带给了非白,素辉果然平安了吗?然而非白的脸色已是一片剧变。 原青舞呆在那里,眼中心碎万分,立时满腔悲伤化作扭曲的憎恨:“明风扬啊明风扬,你以前在家中命人整天击碎成堆的玉磬璧璋,就为了我爱听那玉石击碎的声音,那些碗圭珍器的,你根本从来不放在眼中,可却为了这个女人送的这支破簪子,连死都要宝贝成这样。” 她怨毒地看着非白:“都是你的贱人娘,害死了明郎和我的阳儿。” 她站起来无情地一抬脚,将明风扬的尸骨踢得粉碎,那支白玉簪敲击着明可鉴人的金砖,发出叮叮当当之声,宛如追随着一只神秘的命运之手,一路摔滚,不偏不倚地来到了非白的身边,非白苍白着一张出尘绝世的脸,慢慢地检了起来那支白玉簪,紧紧地握在手中,手背上青筋隐显,一双凤目无限哀戚,深不可测。 原青舞看向我,忽地绽出一丝笑意:“谢梅香,你勾引我家明郎,害我家破人亡,如今却是天意,让你的宝贝儿子还有他的情人落在我的手上,我要他们给我的明郎和阳儿陪葬,你在黄泉路上,会不会急得要挖着坟墓出来救他呢。” 原青舞哈哈大笑,一步步走向我们,眼角犹带着伤心泪水,嘴边却噙着疯狂和绝望的残忍笑意,我的心脏一阵收缩,这个女人疯了,实在疯了。 “姑母真得认为是我娘和父候害死了姑父了吗?”非白长身玉立,雪白的衣袜挡在我的面前,冷冷道:“其实真正害死姑父的人是你。” “你说什么?”原青舞怒极反笑。 非白却冷冷道:“父候常提起姑母虽为女子,但好胜心却强似男孩,明风扬少年成名,虽是个武痴,却什么都听姑母的,如果姑母说不,姑父是断不会去碰那无泪经,所以其实并不是姑父想练无泪经,而是你想练那可怕的无泪经,因为你无法抵御那力量的诱惑。” 原青舞的声音尖利地叫了起来,“你胡说什么。。。。。。。” “姑母扪心自问,那样折磨姑父真的只是因为他不爱姑母了吗?姑母并不真正爱姑父,你心里有的只是强烈的占有欲,”非白冷笑数声:“姑母如今的武功莫说是父候了,恐是帐下顶尖高手亦难出其右,姑父的一身骇人功力是如何散去的呢?而姑母这百年功力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我的武功自然也是因为修习了无泪经,敌而武功大进。”原青舞的眼神渐渐清明起来,却藏不住得可怕冷酷。“你母亲身上有二哥赐的生生不离,她勾引明郎,明郎同你Y贱的母亲苟合以后,一生功力自然是散去了。 “原青舞,你撒谎,”非白大声吼道,我从来没有见过非白这样愤怒,他的俊颜通红:“自记事起我日日守在娘亲身边,我母亲的确喜欢明风扬,可是他们根本没有做过任何越轨的事,明风扬的心智同孩童一般,如何做那苟且之事,父候是我娘亲这一生唯一的男人。” “创制无泪经的人明明白白地在页首上写着,神智失常,五官昏溃,练成者天下无敌,然忘情负爱,性情大变,若是姑父练了神智失常,那为何姑母却依旧如此清醒,还能联合幽冥教前来搜庄?”他站了起来,慢慢走向面色有些震惊的原青舞:“姑母已近四十,为何您的双手和脖子看上去依旧双十年华?” 咦,这么一说,我仔细看去,还真得是,果然脖子出买了女人的真实年龄,正震惊间,非白的手中一扬,称原青舞呆愣之际,一伸手,从原青舞脸上撕下了一层东西,露出一张年青美丽的脸来,但神情却是Y狠无比。 “姑母这么多年流浪在外,真得是在寻找明风扬吗?”非白手中拿着那张面具:“姑母说在西域游荡,为何父候所有的探子回报,姑母一直在南疆呢?姑母又是同谁在一起?” “二哥果然不肯放过我,一直派人跟踪我?”原青舞冷笑连连。 “父候没有想到你竟然会同暗宫的叛徒搅在一起,还早已修练了比无泪经更万劫不复的无笑经。”原非白冷冷道,“所以姑母的脸竟比双十少女更年青美丽。” 好像是的,我在那里有些汗颜,她的确看上去比我更年青妩媚。 而原青舞混身一颤,却依然倔强地高抬头,厉声道:“那又如何,他毁了我明家,那原家又容不下我,我还能去哪里?” “在姑母的心中,父候真得是如此无情不堪吗?他时常对我说起,当初后悔将你卷入家族纷争,明原两家相斗,最无辜的莫非姑母您了,是以时时找寻您,希望你在外也能过得好一些,”  原非白摇摇头:“您根本不该修习了那原家禁令的无笑经,那是一种吸别人功力的霸道功力,练此功者必须同人交H时方才能吸食别人的功力,占为已有,真正不知廉耻的—是姑母您。” 原青舞的身子渐渐抖了起来,眼神充盈着惧意:“闭嘴,你胡说。” “我说错了吗?姑母?那天夜里,明风扬本来是想来找母亲的,我不知道您怎么也会过来,您易容成我母亲的模样,用迷药迷乱了明风扬的心智,称机吸了他一身的功力。”原非白咬牙切齿,俊脸开始扭曲,“然后你故意引父候看到,我母亲衣衫不整,明风扬则虚弱地躺在母亲的床上,于是父候以为母亲真得勾引明风扬,令他散功,父候一怒之下,重伤了母亲心脉,落下一身病根。” “你如何知道?”原青舞的身子如狂风中的落叶,慢慢向后害怕地退去。 “您忘了那天你打死了一个横地里窜出来的家奴了吗?”原非白冷冷道:“那个家奴正是谢三叔,是我母亲的陪房,他带着我躲在一边看到了一切,他为了保护我就跳出来,我才侥幸还生。” “那,那天,我记得是有两个人影,原来另外一个便是你,。。。。。。。”原青舞高声尖叫,忽地声音变得Y狠:“竟然是你。。。。。。。” “姑母那么痛恨母亲,真得只是因为失去理智的明风扬爱上她了吗?”非白走到她跟前,牢牢地锁视着她:“姑母既然让明风扬散功了,明风扬神智清醒了,自然会想起姑母和姑母的爱,或者您也可以当场杀了母亲以泻恨,为何姑母还要导演那天的惨剧,点了母亲的X道,让她就在旁边看着你如何同明风扬缠绵,如何折磨明风扬,如何吸食他的功力,甚至要父候亲手杀死我娘亲,好让他永远活在痛苦悔恨之中,小侄在轮椅上想了这么多年,终于想明白了。” 原青舞平静了下来,她扶着花梨木圆桌,直起身子,素手轻轻拂过一缕发丝,无限风情地笑了:“哦,你明白了什么呢?” “姑母一生最在意的二个男子,一个是父候,一个是明风扬,然而谁也不知道,在这世上,姑母爱着明风扬,却更爱父候。”原非白轻叹一声。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二卷 金戈梦破惊花魂 第五十一章 孔雀东南飞(七) 我彻底惊在那里,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家族啊,妹妹爱着哥哥,哥哥把妹妹嫁了,又毁了妹妹的夫家,然后这个妹妹又残害了哥哥的爱妻和儿子,  这紫栖山庄里曾经埋藏着多少罪恶的秘密和爱情?如今一旦揭开,又是如何让人震憾和恐惧。 可是那原青舞却垂下眼睑,纤指轻拂着伞柄,漫不经心地擦拭着上面的血迹,淡淡道:“说下去。” “我不知道父候对您是怎样的一种感情,后来当他知道冤枉了母亲,却并没有找您理论,或是对您不利,直到最后灭了整个明家,依然想尽办法将您救了出来,这么多年依然在不停地寻访您,提起您也是又爱又怜。父候经常提起姑母,说您乃是庶出,姨乃乃以前是唱戏的,去世又早,小时候爷爷对您照顾亦是不周,您虽也是个小姐,却连一个像样的玩具也没有,于是您只好对着铜境说话唱戏。” 原青舞一呆:“原来二哥他。。。。。都记着,”她痴痴道:“我五岁那年,二哥让人将我接来一起住,那时我遇到了明郎。” “父候曾对我说过,姑母小时候心地善良,连只蝼蚁也不愿伤害,这一点同我的娘亲很是相像。” “闭嘴,不要提到你的娘亲,她如何堪与我比。”原青舞忽地又对非白大吼起来。 非白并没有理她,只是冷静地继续说下去:“久而久之,姑母有时会自言自语,时而温柔可人,时而又乖戾冷酷,父候说到,您的体内总好像有两个人,而且年龄越大,就越明显。” 我暗自心惊,这分明是分裂人格,难怪她时而忧怨,时而暴怒,也就是说她从小时候就有这个病因,是明家的惨案彻底把她变成精神分裂了吗? “您的心变成了两个,也分给了两个人,一个是明风扬,还有一个分给父候,然而您的身体却无法这样做,你嫁给了心爱的明风扬,却又放不下原家的父候,你恨明风扬练功时走火入魔,错爱上了我娘亲,可是你更恨父候的心中只有我娘亲,于是您强烈的妒嫉心和占有欲却让您决定,您要让变心的明风扬武功散尽,要我娘亲死在父候手中,父候也必须永远生活在痛苦之中。”原非白朗声说道,风目一片沉痛。 我在那里一定以及肯定,这个原非白若活在现代,定然是个优秀的心理医生,一流的探案专家,这个少年小小年纪,历经人间最残酷的波折,是以城府如此深厚,心思百般缜密,所以原青江对他赞赏有加,转念再一想,又觉冷汗汗淋淋,那平时我的一举一动,他必留意在心,难怪他能轻易知晓我之所思,我之所想啊。 原非白在那里紧盯着原青舞,而原青舞终于停止了抚那白伞柄,抬起了头,轻轻道:“是的,我是修习了无笑经,那是一部更加奇妙的武功,在我嫁到明家以前,我就开始练了。” 她在那里淡淡地笑了笑,有些自嘲,又有着无边的哀伤,只听她说道:“我本来是想同二哥练的,只要二哥同我练了,他就不会将嫁出去,永远把我留在他身边了,”她的眼中两行清泪缓而下:”可是那时二哥的心里只有谢梅香,他只是淡淡地劝我不要练那种武功,说这种武功不适合我,后来我才知道这必须是同无泪经一起练,才能成就绝世神功,我在一个偶然的机缘下得知,这无泪经竟然是明家的传家宝,于是我便怂恿二哥将我嫁给了明郎,本想等明郎练成无泪经后,再一起修习无笑经,成就绝世武功,可惜他已经痴傻了,更让我伤心的是,他竟然也会喜欢上谢梅香?连神智清醒了,他也整日在院子里呆呆地看着亲手种的梅花,我知道他在想她,这怎么可能?” “我不明白,这世上的男人都怎么了,为什么都喜欢上那样一个平庸的女子,别说武功了,她甚至不识字,又不爱打扮,只爱种菜栽花,绣花下厨,这样一个喜欢做粗活的下人,除了长得漂亮一些,她什么也比不上我,就连那个好妒成性的秦敏宜也比她强上百倍。” “我到底输在哪里?”原青舞厉声咆哮:“还有我那最爱的二哥竟然为了她同秦相爷绝裂了,口口声声说明家帮着秦家害死了爹爹,分明是他为了个女人将爹爹害死了,他既然将我嫁给明家,又为何要毁了明家,我的亲人暴尸街头,我的阳儿身首异处,二哥啊,你如何能让我如此无家可归啊,你做这一切还不都为了那个贱人,二哥才是个真正的疯子。” 非白看着我,眼神无限悲哀伤感,口中却淡淡说道:“姑母难道不知道,这世上的百般算计,有时却比不上一颗单纯的心。” 我心中一动,他这是在说谁。。。。。。,可是非白已慢慢又将目光转向原青舞。 她猛地一卷水袖,双手紧扼原非白的喉间,拉近非白,眼中杀机愈浓:“我要杀光原家的人为我和明家报仇。” 原非白神色不变,看着原青舞,出尘绝世地淡笑着:“姑母想要杀光这原家的人,小侄绝不会有半句怨言,您说得全对,或许这原家的人都是一群疯子,都该死,都该杀,连我这条命,您也尽可以拿去,”他的眼神忽然一变,冷如冰,扎如针:“可是,千不该,万不该,您不该残害这个花木槿,更不该下毒手害死了我的娘亲。” 他的话音刚落,手中白影一闪,原青舞的右手腕上已被一支白玉簪刺破,血流如注,那正是明风扬右手紧握着的那支簪子。 原青舞惨叫一声,将非白甩至我身边的墙角,我爬过去时,非白已在那里狂吐鲜血,绝世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小孽障,”原青舞如花一般的脸恶毒地扭曲着,轻蔑地看着手腕上的玉簪子,轻轻拔了出来,微一用力,已将它折成两断,摔在金砖上,清脆悦耳,她的脚踩在上面,像终结者三里面那个女魔鬼机器人一样,向我们慢慢走来,眼中一片冷酷鄙夷:“你这个丫头生的贱种,当年我命人在你的马上做手脚,你侥幸未死,那时饶你一条性命,现在想来,果然斩草要除根。” 非白抹着嘴角的血迹,借着我的肩膀坐起来,嘲笑道:“姑母会如此好心?您只是想着看我的余生如何痛苦,那我娘亲和原青江将会比您更痛苦,那样您就满意了,不是吗?” “只可惜,我父候这种男人,从来不会把儿女私情放在第一位的,姑母,”他无限疲惫地说道:“当年你明明在他身边,他还不是看上了我娘亲,后来我娘亲尸骨未寒,父候早早的已把私生的野种带回来,然后忙着续弦,取了一个又一个,那些女人要么是绝色尤物,要么是对他前程有用的女子,姑母,您当真要杀,杀得净吗?” “虽是杀不净,但总要一试,别说是二哥的女人,原家所有人都得死,连二哥也要死,”原青舞绽出一丝绝美的笑意,那笑意仿佛只是甜甜地笑说今天她一定要挽个朝阳发式,而不是在指她马上要进行一幢惨绝人寰的灭门惨案,她挪动莲步,优雅万分地甩了长袖,飘到我们面前,蹲了下来:“孽障,可惜你现在马上就要死了,不然就能看见我如何一个个将你们原家人的血吸干。” 吸。。。。。。吸血。。。。。。,真。。。。。。真的吗? “恐怕是姑母没有时间了,”非白忽然笑了,笑得无比冷艳:“明风扬到这里来,是想见娘亲最后一面,他身中数支飞箭,那箭上全是原家独门毒药,按理以他的武功,他尽可以找个僻静之处,停下来将毒*出来,可是他没有这样做,只是一路杀到这里,他的血中全是毒药,他手中握着的白玉簪也染了他的毒血,沾满了剧毒,姑母方才被小侄用这支白玉簪刺中了,姑母算算,您还能活多久?” 原青舞愣在那里,抬起右手腕,早已一片乌黑,那可怕的黑色还在向上蔓去,她发出惊恐的叫声:“不。” 她猛地从白伞中抽出一柄明亮的短剑,将中毒的那只手齐根切断,然后疾点止血的X道。 我吓得连声大叫,可是原青舞叫得比我更响道:“孽障,我要你碎尸万段。” 她挥着那柄短箭如惊鸿出世,向我们冲过来,非白冷静与她过招,始终挡在我的面前。 原非白冷笑道:“姑母,你就算在这里杀了我,也不会得到姑父和父候的心,父候虽不会只取我娘亲一个,可是他无论取多少女人,心中只有我的娘亲。” 原青舞忽然想起什么,眼中满是惊涛骇浪,一脚踢走非白,她转身向帐中的谢夫人飞去:“贱人,你快起来,看看你的好儿子做了什么啊,让我看看你现在多老多丑,如何再去勾引我的二哥和明郎?” 原非白闪电般地一鞭甩向原青舞,快近她身边时,他猛地变了方向,那鞭梢向帐头的碧玉熏炉飞去,他一把拉起我,躲进房间里唯一的一面屏风后。 那粉色的帐中立时S出无数的箭羽,原青舞武功再高强,却无法抵挡住所有的流矢,浓重地血腥溢了出来,她的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原非白压在我身上,密密地护着我,我们躲藏的屏风明明如丝薄透明,却坚韧无比,那些尖利的箭羽完全被挡在屏风外面。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时间,外面流矢之声消去,非白抱着我走了出来,只见整个房间都被流矢S得一片狼籍,谢夫人的帐子也全塌了下来,原青舞像个刺猬似地躺在地上,她的一只眼睛C着三支箭,瞪着剩下的一只眼睛恶毒地看着原非白,她吐着黑色的血沫:“你。。。。。。其实是故意引我进暗宫,故意让我放下戒心,跟你进了你娘亲的假墓室,借用这流矢来S杀我。” “是二哥要你引我进来,在这里杀死我的吗?”她颤声问道。 非白紧紧抱着我,我感觉他浑身紧绷着肌R,胸膛不停地起伏,身躯甚至有点发颤,然而他却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对着她淡淡地笑了,那笑容和原青江给我生生不离时一模一样。 原青舞欲举剑砍向非白,却被银箭钉在地上,她尝试了几次都失败了,箭孔处流下黑色的血不由更多,她最后放弃了挣扎了,“二哥果然不肯原谅我。。。。。。。,”她看着非白苦涩地笑了:“你。。。。。。笑起来和二哥。。。。。。。好像,你。。。。。。很像他,你果然是他的儿子。” 她用一只眼睛看到了远处明风扬的头骨,流泪道:“我可怜的明郎啊,你到死都没有见到她最后一面,不是吗?你这是个小傻瓜。” 那语气真挚而心疼,就如同她在暗宫外向我叙述新婚时的她与明风扬如何浓情蜜意,少年时的原青江又如何地宠爱她一般,充满温情和感动。 她的眼中黑色的泪不停,她努力坐起来,用剩下的一只手,拔光了所有的箭羽,一路流着血地爬过去,终于够着了明风扬的头骨,她抱着那头骨,痴痴道:“不过不要紧了,明郎,青舞终于找到你了,我们一家三口终于可以团聚了,从此以后,你无须再怕,我再也不会打你,也不会离你而去了,再不让那个贱人或二哥来伤害你了,我们俩再也不会分开了。。。。。。。。” 原青舞的嘴角噙着一丝笑意,眼中忽然焕发出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喜悦的神采,使得她那张本来看似很恐怖的脸,尽然显得平和而安详,她对着空中甜甜地唤道:“明郎!你来接我啦。” 然后她快乐地,缓慢地闭上了眼,吐出了最后一口呼吸。 我在心中轻轻地一叹,我想在她死的那一刹那,终于明白了生命中她最爱的人是谁。 原青舞选择了热爱明郎的那一半,选择成就闲妻良母的人格,而不是痴恋原青江,那崎恋的一半,这才得到了心灵的平静,她笑得那样愉快,一定是见到了她的明郎,而她的明郎也原谅了她,但愿她的来世莫要再夹在夫家和娘家的仇恨之中,莫要经受失夫丧子之痛。 我转过头来,非白怔怔地看着地上的原青舞和明风扬的骨头,过了一会儿,他收回了目光,转向我,凝视了一会,柔声问道:“你。。。。。。你。。。。。。可好?”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二卷 金戈梦破惊花魂 第五十二章 孔雀东南飞(八) 我看着他,想起原青舞刚刚说的话,想起锦绣和他对我做的伤害,转而又如利箭穿心,我冷冷地看向非白:“你是故意让她协持我,她以为你的心上人成了她的协持,自然就放了下来戒心,以为你真心带他去谢夫人的墓室吧。” 他在那里有些张口结舌,满眼都是气恼,凤目中闪着两簇火苗,看得我不由后悔刚才说得这样直白,虽说他做得是有些过份,可毕竟刚刚报了大仇,心里一定是很难受的,即使这里不算是她娘亲的墓X,然而也能勉强算个衣冠冢,现在他的心情肯定是喜怒掺半的,喜得是大仇得报,怒得是衣冠冢被毁,还有那些伤痛可怕的恶梦,若是激怒了他,他一掌将我打死了,还来个毁尸灭迹,那我还真得会像那原青舞说得那样,十年二十年没人发现哪。 我极度恐惧地看着他,汗水没用地流满全身,而他也是怒火滔天地看着我。 情冢里静得可怕,过了一会,他恢复了平静,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将我放了下来,沉默地拿出一颗红色的丹药,递到眼前,我大汗淋漓,难道是我知道得太多,他,他想杀人灭口,我恐惧地说道:“你,你想毒死我。” 原非白的手有些抖,俊脸冷到好像千年寒冰,他似乎在努力隐忍着怒气,最终他深吸一口气,也不说话,板着脸硬是把这颗红色的药丸摁进我的嘴,还捂着我的嘴,不让我吐出来,我呛了半天,那颗药丸终于下了肚,他才面无表情的放了手,也不管我在那里拼命呼吸,只是替我拔去了我另一条腿上的银钉。 他的手脚毫不怜香惜玉,我自然是疼得呲牙裂嘴,我恨恨地想这小P孩一定是想公报私仇,这是他常做的戏码。 最后疼得实在忍不住,我拼命捶打着他,一边又泪流满面,心酸地大哭起来:“原非白,你不是人,我哪里对不起你了,你和锦绣两个人要这样骗我,都是因为你,我才变成半死不活的,你现在还要这样折磨我,你太过份了,你不是人,不是人。” 原非白的表情忍无可忍,猛地抓着我打闹的双手,冷冷道:“现在是你分明都快将我打成内伤了,哪里是半死不活的?” 我一愣,唉,好像是啊,两条腿好像没那么疼了,血也止了,人也比原来有精神了,那他刚刚喂我的果然是灵药了? 我有些心虚地想收回我的手,可他却不放,冰冷的语气中已有着明显的气愤,说道:“我千幸万苦地同你大哥潜入西安城来救你,连韩先生也没知会一声,你的心中却只想着我要毒你,害你,利用你。。。。。。。” 他抿着唇,如万年寒冰地看了我几眼,冷笑道:“你也别拿锦绣那档子事来噎我,说来说去还不是我不及你心上的那个会装傻吗?” 我一怔,只听他生气地说道:“若是他在这里,真要是毒你害你,你也会找上千个上万个理由来帮他开脱,然后甘之如饴吧。” 一时间,我忽然发现我从来没有从这个角度来想过问题,我明知道非珏在轩辕淑环的事上也对我隐瞒了,可是我的确从来没有怪过他。 为什么?我无法回答我自己,我的心里开始有了一丝慌乱,我不喜欢这种感觉,好像一个人猛然间发现他一直在追求的只是一种虚无时,那种慌乱和无力感。。。。。。 再一想,花木槿啊,花木槿,你认识傻非珏已有七年之久,难道忘了在破败的德馨居,他给你带来多少欢乐? 当我早年饥饿地躲在河边哭泣时,他也曾偷偷塞给我瞒着果尔仁拿出来的馕饼。 当他一次又一次迷路在西枫苑时,拉着我叽叽呱呱地扯东拉西时,我不也是毫不介意地告诉他我心里如何思念我的胞妹,告诉他心心念念要撮合碧莹和宋明磊,而他一般都是没弄清楚谁是谁,愣愣地张口欲言,几欲C话,最后都是跟不上我的节秦,直至我还在那里慷慨激昂地赌咒发誓,一回头才发现他早已沉沉睡去。 樱花林中的红发少年,在妍红花雨中痴痴读着我送给他的青玉案,他的音容笑貌犹在脑海浮显,明明是我这几日地狱恶梦般生活的支柱。 原非白,你怎可如此抵毁我和原非珏的爱情,你我不过相识一年! 于是我决定更讨厌非白,我睨着他,一径沉默,他气结地甩开我的双手,自己跑到一边,沉着脸也服了颗刚才的红药丸,坐在一边盘膝调息去了,我和他中间隔着一只眼的原青舞的尸体和明风扬的头骨,我看着他,又抽泣了几下,而原非白只是屏息打座,再不理我。 哼!不睬就不睬,你这满心满肺满肝满肚肠都是小九九的坏小孩! 再看看我和你这相识的一年间,我发生了什么? 你害得我成了全天下少女和龙阳采花贼的头号公敌。。。。。。 你还打了我两耳光。。。。。。 你还没向我道歉关于你瞒着我和锦绣的事。。。。。。 你还害得我可能要少活七十年了。。。。。。。 你还让我不能和非珏相好!!!! 你不要以为我现在双腿不便,又坐在尸骨当中,心里有些怕,肝胆有点虚,身体有点弱,双腿有点疼,肚子有点饿,我就要来爬过来求你。。。。。。 反正没有你,我这几天还不是打打杀杀,吉星高照地活过来了吗我,你最好永远不要睬我,等我腿好了,这就跳槽去非珏那里,就算没有古爱滋的解药,我就和非珏搞柏拉图式的恋爱好了,就是永远永远不要再见你这个花心花肺花肝花肚肠的坏小孩! 哼! 我心一横,也闭上眼睛靠在墙上,不再说话,不知道是太累了,还是那红色的药物起了作用,没有多久我进入了梦乡,我身在西林之中,周围全是浓雾,我向前走着,俞来俞看不清前方,忽然前方出现一个高大的人影,却是满身是血的宋明磊,他长发披肩,面色厉鬼,身后是一双紫瞳Y鸷地看着我,他嘲讽地大笑着,恶狠狠地将偃月刀C入宋明磊的胸膛,我嘶声大叫起来。 “木槿,木槿。”一阵争切地呼唤传来,我睁开了眼睛,眼前是满面焦急的非白,唉?我什么时何枕到他的腿上了? 四周的景物已经变了,我们已出了情冢,坐在一处更Y冷昏暗的通道前,抬头只见一幅巨大的石雕画,只见一个丰腴美丽的飞天,神色愉悦地跳着舞,旁边镌着一个身材修长,面容俊美的男子正在为她吹笛,两人的身边是大朵大朵的西番莲花盛放着,栩栩如生,巧夺天工。 我们还是在暗宫之中,原家的祖先,其实是很富有艺术细胞的,是我小腿的伤影响到我大脑的视觉神经系统了吗,为什么我觉得这个男子和飞天都长得很眼熟呢?然而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这两个人究竟是谁,却又怎么也想不出来这个男子长得像谁。 我坐了起来,想起刚才的梦境,想起宋明磊的惨死,不由悲从中来:“二哥,二哥他为了救我,被段月容杀了。” 我悲伤地大哭了起来,非白没有我想像中的那般惊讶,应是知道了发生的一切,他满脸恨意,猛地将我拉入怀抱,再不说一句话,只是牢牢地圈着我。 我附在他的胸前,把刚才的争吵暂时放到一边,听着他剧烈的心跳,心中只是一团难受,使劲抽泣着,虽然我和原非白之间隔着太多太多的东西睛,有锦绣,有原家的秘密,有无穷无尽的野心,然而我不得不承认,比起这几天来战战竞竞,血雨腥风,生死离别,此时此刻在他的怀抱里,是我感到最安全和放松的时候,我哭得天昏地暗,久久不能自拔。 “喂,哭够了吗?”耳边传来一阵嘲笑之声,我抬起头,却见一个白衣人影,面上带着陶制的面具,正是我的恶梦,那西林的白面具。 可能是这几天经历地多了,也可能还有另外一个可怕的角色,原非白同志坐在我的身边,再也可能,我本身已经没有这般怕他了,于是我害怕地叫了一声,两声,不叫了。 “你还像以前一样聒噪。”白面具的声音还是那样冷,明明他的面具上没有眼珠,我却觉得他的眼睛跟着我。 “你很厉害。” 嗯?他在夸我,过了一会儿,我明白他是在对着我旁边的原非白说话,而原非白只是紧紧拉着我的手,冷冷地看着他。 “恭喜你实现了你的誓言,”他的声音冰冰冷冷,“真想不到,仅凭你一人之力就将她杀了,为你的娘亲的报了大仇,干的的确漂亮。” “我不杀她,难道还等着你来帮我杀她不成?”原非白轻哧一声,我心中一惊,原来他俩认识。 原非白淡淡道:“不知暗神大人,有何指教?” 什么?这个白面具杀手就是替原家掌管暗宫的暗神,听声音是如此年青,看他的态度又对非白如此不敬,这个暗神究竟是谁? “你可知你私自调来的燕子军此刻正在攻城。” “哦!”非白面无表情:“于飞燕还没拿下西安城?” “快了,不过你还是怛心一下你自己吧!”  白面具的声音有些兴灾乐祸,然后提出了一项重点:“你私放了外人进来?” 非白看了一眼我:“她是我的人,又岂是外人?” “她何时成了你的人了,”白面具一片哧笑,在“你的人”上分明加重了嘲笑的语气:“我看她心里反来复去念叨得是你们家那四傻子吧!” 我大惊,这人到底是什么人,为何我与非白,非珏的纠葛他一清二楚? 非白的脸明显得一沉,冷冷道:“原家的家务事也是你管得了的?刚才不见你显身,现在你又来做什么?” 白面具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过来对我一扬手,我感到一阵旋晕,耳边只听到非白大吼着我的名字,然后软绵绵地倒了下来, 。。。。。。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二卷 金戈梦破惊花魂 第五十三章 归舟客梦长(一) 我昏昏沉沉地在黑暗中漂浮,耳边是一片孩子的哭声,我争开眼睛,却是身在一片种满梅花的园子里,一个白衣小男孩蹲在一棵老梅下哭得起劲,这个园子看上有点像梅香小筑,那梅花怒放,鲜红如火,又似鲜血欲滴,我有些蒙,这里是那里呢,我走过去,轻轻拍了那个小孩:“呃!真对不起,请问这里是哪里啊,小朋友。” 那孩子抬起头来,清秀的小脸上满是泪痕,他看到了我,停止了哭泣,站直了身子:“木槿,你总算来了。” 呃?!他认得我? 他快乐地笑了起来,跑过来扑在我的脚下,这个小孩也就七八岁的样子吧,我肯定我从来没见过他,可是这孩子的笑脸很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看着他天真快乐的笑意,我也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小弟弟,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呢?” 那孩子看着我但笑不语,这孩子越看越可爱,我不由得摸摸他的小脸。 好冷!我打了一个哆嗦。 “阳儿,”忽然一阵柔声传来,那孩子更开心地笑了:“娘亲来了。” 阳儿?阳儿?好熟的名字啊!。。。。。。 我的心中咯噔一下! 第一个反应是我在梦中,而且很有可能是个恶梦。 第二个反应我在和可怕的原青舞的儿子说话,可是阳儿的小手拉着我,力大无比,身子前倾地拽着我走去,不时兴奋地回头看我,那一张小脸笑得如阳光一般灿烂。 我无法抗拒地来到一座桥跟前,果然是原青舞,一身素稿地站在阳光下,却洗净铅华,在那里温柔地向阳儿招着手,看到我,有些惊讶,却仍然友好地微笑着向我点头,全然没有了在地宫里的戾气,我愣愣地被那个阳儿硬拖过去,他伸手拉住原青舞,原青舞笑着说:“好阳儿,乖,我们一起走吧。” “我要木槿跟我们一起走。”阳儿使劲拽着我,我干咽着唾沫,已是吓得魂不附体,原青舞的笑容消失了,看着我和阳儿有着一丝忧虑。 “阳儿,莫要胡闹,”远处走来一个高大的身影,那人在阳光的背光下,我看不太清他的样子,只依稀间感到那男子的眉宇间尽是磊落洒脱,一派俊朗,原青舞满脸幸福地唤了声:“明郎。” 明风扬拉着原青舞,模着阳儿的头,声音醇厚动听:“花木槿小姐还不能跟我们一起走,阳儿,你也不能和爹爹娘亲一起去啊。” “不要,我要和爹爹还有娘亲在一起,我要和木槿在一起,”阳儿大哭了起来,原青舞也掩面而泣,那男子却轻叹一声,轻轻掰开阳儿拉着原青舞的小手,将他的小手塞到我的手中,然后拉了原青舞走向那座桥。 明风扬走到一半,终是忍不住回过头来,向我挥着手,满是深沉的爱怜,浓郁的不舍,我这才发现他的眼神似乎越过了我的身后,似乎是在同我身后挥手。 我扭头,却见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粉衣女子,静静地站在我身后,正对着前方缓缓挥手,绝世美丽的脸上挂着一丝哀伤而释然的笑容,我不由得拉着阳儿倒退了三步,这个女子的容颜同非白画的谢夫人遗像竟然一模一样。 她看到我,也温柔地笑了,那笑容如朝阳初展,月华初放,令人无可自拔地沉溺在这一腔柔和的笑意中,我竟感到无限的温暖,我再回头,明风扬和原青舞都不见了身影。 “木槿,你不要离开我啊,”阳儿对我抽抽答答地,他似乎有点害怕谢夫人,不停地向我身后藏,我拍拍阳儿的头,想了想,拉着阳儿给谢夫人纳了个万福:“谢夫人好。” 谢夫人似乎看到我很高兴,柔和地笑了笑,摸摸阳儿的头,并没有说话,可是阳儿似乎还是很害怕她,一缩膀子又躲到我身后。 谢夫人也不生气了,只是看了我一眼,转过身来向前走着,我拉着阳儿跟着她,不停地往前走,身围的景物变了,我们来到那面缀满西番莲的飞天笛舞浮雕墙前,她微微一笑,递给我一块娟子,我愣愣地接过来,正是我在情冢里看到的,?在花梨木圆桌上的那幅绣品,那幅绣好了的并蒂西番莲,娟子的一角系着一块玛瑙玉环,我有些纳闷地看着她,她潋滟的目光那样的亲切,带着一丝淡淡的忧伤,又似明镜照亮了我的灵魂,那声音就像是三月里的雨丝,绵绵地淌进我的心里:“多谢木槿了。” 她谢我什么?我正要发问,忽然阳光被乌云隐去了,红梅花痛苦地发黑调谢,那园子猛然消失了,谢夫人对我温笑着,眼中流下泪来,然后消失在那片飞天浮雕的高墙之前,我回头,手中的阳儿变在了一株妖异的紫色西番莲花。 一片黑暗向我袭来,周围景物又变成了满是浓雾的西林,这一回西林里面所有的大树上都?绕着粗大的藤蔓植物,那藤上吊满了诡异的紫色西番莲花,忽然一支藤蔓缠绕着我的膝腿,我无论怎样挣扎,也无法挣开。 我大叫着醒了过来,混身上下湿得如同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耳边忽地传来一个冰冷的女声:“姑娘醒了?” 我抬头,只见一人穿着一件普通棉白衣服,瘦瘦小小,脸上带着一个白面具,和暗神那个的白面具一模一样,只不过要小了一大号,做功也次了一些。 想起暗神,我打了一哆嗦,抵头才发现我全身赤L着泡在一眼温泉中,我啊地叫了一声,向下缩了缩,那个带着白面具的孩子开口说道:“姑娘别害怕,我也是女孩,这是能治病的温泉,您被魔音功震伤了,本身也有些顽疾,得再泡一个时辰,方能出来。” 这是一个极其简陋的石室,但是 “你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啊?” “您叫我琴儿就成了。”小女孩答道:“是暗? 正文 第 21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这是一个极其简陋的石室,但是 “你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啊?” “您叫我琴儿就成了。”小女孩答道:“是暗宫的侍婢。是宫主将您带过来的。” “哦,那巧了,我们是同行,也是个丫头,我叫花木槿,”我友好地伸出手,想同她行个握手礼,拉拉近乎,没想到那女孩立刻扑通跪下:“姑娘想要什么,只管说,可是您混身都得泡在温泉之中,不然就前功尽弃了。” 我讪讪得收回了爪子,“请问你家宫主是什么样的人?” “我家宫主是这暗宫的主人。”琴儿乖巧地回答着,可是声音依旧冰冷而没有任何感情色彩。 我瞠目地看着她,这和没回答一样,可能是她也发现了我的不解,补充道:“地面上庄子里的大爷称他作暗神。” 哦!还是和没回答一样。 “请问他为什么这么好心地要为我疗伤呢,还有琴儿有没有看见那个和我一起进来的白三爷?”我再接再厉。 “宫主说您是非常重要的人,一定不能死,至于白三爷,奴婢没有见过。” 嗯?我详细叙述了原非白的长相,可是琴儿只是摇头说不知。 其实想想估计也是白问,可能暗神不准这个丫环说出来,会不会非白有什么危险了呢? “琴儿,你们在暗宫的为什么一定要带个面具啊?” “这是暗宫老祖宗的规矩,我们五岁起就带面具了。” “那你是在这里出生的吗?” “嗯。” “那什么人可以看你的面容呢?” “我的爹娘,宫主,还有未来的夫君。”小女孩冰冷的声音渐渐有了一丝天真憨直。 这多多少少有点女圣斗士的意思,除了自己喜欢的人,别人都不能看! 我笑嘻嘻地说着:“琴儿,是你帮我脱得衣服吧,谢谢你啊。” 琴儿摇摇头道:“不是我帮姑娘脱得衣服,而是宫主帮您脱的。” 我呛在哪里,脸不由自主地Y了下来:“你家宫主是男是女?” 琴儿的声音竟然隐隐有了一丝笑意:“宫主自然是男的。” 非白这小P孩虽然是很讨厌,但他总算还是个守礼君子,占有欲也强,他分明不会让别人来动我,而且刚才那暗神私自点了我的X道,莫非是利用我挟制非白,这琴儿说是温泉有治疗作用的,讲不定有什么可怕用途。 看了看四周,一旁放着一件换洗的衣物,我动了动脚,有一条腿能动,我恢复了笑脸:“琴儿,我口渴了,你给我点水喝,好吗?” 琴儿规规矩矩地转身去为我取水,我噌地一下单腿窜出水面抓了衣服就向门口冲去。 还没出门,已站在那里动不了,琴儿跪在那里,声音带着无比的惊慌,不停地磕着头:“小人知错了,宫主饶命,宫主饶命。” 我的眼前站着那个酷爱化装舞会的暗宫宫主,脸上的白面具冷如冰,他的素手一扬,那个琴儿软绵绵地倒了下去,白面具下流出了触目的红色,我惊怒交加:“你将她杀了?” 那白面具冷冷一笑:“谁叫你骗她没看紧你呢。” 然后他猛地打横抱起了我,走回了那个温泉,然后将我粗暴地扔进了进去,我呛了几口水,刚刚爬将起来,没想到那白面具也跳进水里,一把撕了我身上的衣服,我捂着光身子逃到了池子的另一头蹲下,恨恨道:“禽兽。” 对面的白面具紧跟着欺近,拉开了我护胸的双手,紧紧贴在我的身上,他身上的白衫早已被水浸透了,纠结的肌R在温泉下泛着红色,抱着我的手臂上西番莲纹身淡淡隐现,他的手粗暴地抚着我的肌肤,我感受到他灼热的欲望,屈辱的泪再也忍不住地往外冒,本能地叫道:“非白救我。” 话一出口,自己心中也是一惊,是这几天和原非白一起经历了太多了吗?所以会不自觉地呼唤他的名字了? “你果然跟你妹妹一样水性杨花啊,我还一直以为你心里想得是原家那个四傻子呢?”白面具的声音满是讥屑:“朝秦暮楚,现在已将心放在那原非白身上了?。” “你这个喜欢带面具,穿孝服的变态,你以为你是暗神就能随便C控别人的生死了吗?”我恨恨叫道:“这个女孩才几岁,你就杀了她,你不是人。” “还有,你不准你污辱我妹妹,你这个禽兽!”我愤怒地一把挥去,暗神竟然不闪不避,那脸上的白面具就被我打了下来,落在温泉里,冒着泡地沉了下去。 我一下子惊在哪里,那是一张因为常年没有阳光的极其苍白的面容,面上满是深深浅浅的疤,其中最深的一道刀疤,从眉际开始,一直深深地刻到唇上,一双栗瞳,如鹰目锐利,印着我的惊慌的面孔。 “害怕吗?”他的口气满是嘲讽,微一咧嘴,那道刀疤更如蜈蚣在他脸上爬行,年青的脸分外狰狞:“看惯了踏雪公子的天人之颜,心中可是为我这张脸吓得发抖。” 我也学他嘲讽一笑:“我二哥身上的疤可以开个疤痕展览馆,小放的脸上脑袋上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疤共有二百六十多道,我大哥都一天到晚光着身子向我们炫耀身上有多少光荣的枪伤,刀伤,我们几个都背地里说大哥其实是不敢在燕子军里露的,就你也好意思拿你这张脸来吓女人。”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二卷 金戈梦破惊花魂 第五十四章 归舟客梦长(二) 暗神那张刀疤脸明显得一滞,我恶意地刺激着他:“你什么时候改行当媒婆了,老是管我的感情去向,做什么?还有我妹子又管你何事?你莫非从第一次见到了我,便喜欢上我了?” “你当真是不怕死了,还是被那兄弟俩给惯得真不知道自己长什么德性了,除了上面这些个脑子不正常的原家男人,你以为谁还会喜欢你?”暗神哼了一声,双手爬上了我的脖子。 我也冷冷一笑:“那你是喜欢上我妹子了吧,可惜我妹子就是不喜欢你,所以你昨天故意对我和白三爷见死不救了,后来白三爷计杀了原青舞,你又过来抓住我好挟持白三爷吧,”暗神的脸色Y沉得可怕,那张脸真像地狱来得一样,眼中那骇人的杀机涌显,我的心中大惊,难道我则才激他的话真是说中了,他果然是爱上了锦绣?我不由转个话题问道:“白三爷在哪里?” 长久的沉默,就在以为我就要死在这个池子里,死在这个奇怪的宫主的怀里时,他终于开了口:“花氏姐妹果然仗宠持娇!你不要以为有原家老三护着你,就狂得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他冷冷地放开了我,我立刻蹲了下来,抓了那撕破的衣衫,挡住重要部位。 暗神重又带上面具,打了个响指,立时进来两个戴面具的人,一匆匆地抱起地上的小琴,另一个忙着收拾地上的血迹,两个人都连大气也不敢出,我看见那个抱小琴的人在小琴身上疾点了很多下,小琴的手微微动了一下,那小琴应该还有救吧,我的心下微微松了一下:“我要见白三爷。” 暗神的白面具看着我:“你如果再跳出这个药池温泉,别说是你家三爷,我保准你这辈子再也不要想见任何人。”他顿了顿:“这个药池温泉,非当家人不能用,放眼整个原氏,只有你家主子获准待过,你家主子为了让你能进这个池子,他。。。。。。。” “他怎么了?”我急声问着,可是他却冷冷一笑,没有回答我,出去了。 我喊破了嗓子,没有人再来伺候我,也没有人进来过,只有池边妖异的西番莲静默地看着我。 暗宫又换了另外一个带面具的女孩来对我的物理治疗进行加护,三天里,这个女孩除了帮助我用饭,方便,就只是*着我进那个池子,那个暗神也没有出现过,我试着同那个女孩说话,可能是有了前面那个女孩的教训,她没有同我说过一句话。 这三天的温泉生活,使得我在今后的人生里,只要一看见温泉就想吐,一看见面具,头皮就发麻。 三天后,我终于解了禁,换上了一件粗麻的普通衣物,柱着拐G走出了石室,一出石门却见我在一个满是热气的石D之中,一眼活泉淙淙冒着热气,想是那药池温泉是从这眼里引进去的,我走出D外,却见身在一个小庭院中,抬头望向那许久不见的明媚阳光,不觉有种想哭的冲动,世间是正常人,谁不想堂堂正正地生活在这美丽的阳光之下呢,想起那些在暗宫生活的人们,不禁疑惑丛丛,从伺候我的女孩到那个暗宫宫主都是武功修为极高的人,原家为何要蓄养这些武功高强的人在暗宫呢?他们又是如何将这些人永远留在了暗宫呢? 我放眼望去,整个院子满眼都是大朵大朵盛放的西番莲,一片紫色的海洋,想起那暗神宫主手臂上的西番莲纹身,心想其实就算不做谢夫人那个梦,我现在都对这西番莲也没好感了,这时那个不说话的女孩给了我一碗黑乎乎的东西,我木然地看着她,她悄悄在我的手心里画了一个三,我一喜,低声道:“你认识白三爷?” 她微点头,然后指指那碗黑乎乎的药,我二话没说,一饮而尽,天!这是什么呀,怎么比我以前吃过的任何一种药都要苦啊。 我苦着脸还给她空碗,正要开口,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是那个暗神,我紧紧捏着拐G,心中着实害怕。 他手中拿着一包东西,看了我半晌,扔下一句:“跟我来。”便转身走了。 我跟着他后面慢慢走了许久,久到我的小腿开始感到疼痛,他忽地停了下来,我们来到了突围前的暗庄,过往的一幕幕在我眼前浮现,我拄着拐G的手有些抖。 “你自由了,”暗神递来张纸:“这是你家。。。。。。白三爷叫我给你的,从此以后你脱了奴籍,同你的哥哥妹妹一样,不再是原家的奴仆之身了。” 我接过那张纸,打开一看,竟然是我的卖身契,我呆在那里,只听暗神说道:“原非白私调燕子军入西安城,虽然解了西安之围,但致使候爷被困洛阳,三天前,原非白留了韩修竹镇守西安城,自己同你大哥前往攻打洛阳,他让我给你这张卖身契,还拖我带话给你,既然你的心中只有原非珏,你同他终是缘浅情薄,这个就算是主仆一场,作个念信吧。” 他递给我一卷画轴,我打开一看,正是那幅他答应要送我的盛莲鸭戏图。 “至于生生不离的毒,他说他现在着实手头没有解药,等他有一天拿到了,无论何时,无论姑娘在何处,天涯海角他一定双手亲自给姑娘奉上。”暗神说到这句话时,口气中竟有一丝叹息。 这不是我梦寐以求的自由吗,为什么我拿着我的卖身契,心中却如此难受,一点不感到高兴呢?是因为这七年做惯了别人的奴仆了吗,身上竟有了奴性了吗?还是这自由来得太过突然了? 暗神又给了我一个包袱:“他本想亲自护送你前往于将军处,只是如今家国遭难,风火连年,洛阳亦非安全之处,故而请姑娘前往河南府宛城的威武镖局躲。。。。。。。” 我冷冷打断了他:“他既然给了我自由,为何还要管我的死活呢?”话一出口,我呆住了,我在说些什么,我到底是怎么了?暗神并没有什么话,只是对我微欠身:“姑娘前途漫漫,请多多保重了。” 等那暗神走远了,我坐了下来,静下心想了想,打开那重重的包袱,只是些寻常的衣物,却是以男式居多,心中不由一动,原非白是要我打扮成男子前往宛城吗? 他在包袱里装了很多金银,又让我感到这个原少爷不怎么擅于帮人跑路,难道不知道带些银票会比金子银子什么的更安全轻便吗?转念又一想,看来是事出突然,他临时才为我做准备,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呢? 再往里翻,有两个小包,一个打开来竟然是些桂花糕,我掰了些往嘴里送,那甜味直冲我的脑门,让我想起来那日他与锦绣月桂院私会,他,锦绣和我三人如何惊险,又是在那天我吃到了世上最好吃的桂花糕以及最可怕的毒药。 我的鼻子莫名其妙地发着酸,又打开另一个小帕子,那帕子正是情冢和梦中所见的西番莲花样帕子,只不过同梦中不同,那西番莲只绣到一半,帕子一角没有像梦中所见地勾着玉环,那帕里包着两样东西,一支完好的东陵白玉簪,还有我送给非白的护腕珠弩:长相守。 我呆呆拿了那白玉簪看了一阵,握在手中,只觉那玉簪子的冰凉直沁我心。 我默然将自己的头发梳了个书生髻,用白玉簪子簪了,然后束了胸,换上了男子的长衫,最后带上那长相守,我走向下山的路,忽然想起那暗神说过的,如果非白拿到生生不离,那无论我身在何处,他必双手奉上,这是什么意思,如果他真是要弃一个女人,如何还会管她死活,还说什么天涯海角,意思是说他还会来找我,那又何来自由之说? 他不让我去找大哥,因为他们要去攻洛阳,为什么不带着我一起去,他以前不是明明很喜欢让我帮他夺取天下的吗,我烦燥地想着,不知不觉走在往回的路上。 转念又想起非珏,心想这是多好的机会去找非珏啊,管他什么负心的原非白,我又走下山,没走几步,又停下来反思,我怎么可以认为原非白是负心的,人家不是原来就喜欢你妹妹,借你不过是移祸江东罢了。 不行,我又往回走,好歹劳工合同解除也得有人事部长亲自找你谈,来告诉你为什么解聘,给你出一封解聘信,如果你需要还可以要一封不错的推荐信,他原非白是什么人,以为踏雪公子了不起了吗,就可以这样派个邪乎的暗神代表来将我给辞了,若是其中有隐情,我更要找他谈谈,他到底想对锦绣怎样,还有这次洛阳之行,会不会是有凶险,所以连大哥那里都不让我去投靠。 我来来回回几次,最后主意一定,于是向暗宫方向中走去,还没走到同暗神分手的近前,一个白影已窜出来,把我吓了个半死:“你跑来跑去的,到底想干吗?” 咦?怎么是这个暗神,那他根本没有走,更觉得其中有文章,我定了定神,清了清喉咙:“请暗神大人引见,我要见原家白三爷。” “你这女人怎么比你妹子还喜欢对男人死缠烂打,明明人家三爷都不要你了,却还在死缠烂打。” “我不是想缠着三爷,洛阳此行十分危险,木槿感念同三爷主仆一场,想助三爷一臂之力,也是为了同家兄实现结拜时的誓言,木槿已经失去了一位兄长,不想再失去第二个,请宫主成全。”说到后来,想起宋明磊,我早已是泪盈满眶,咽气吞声。 暗神久久地在那里沉默着,就在我以为他要同意了,忽然他的腰间银铃响起,他的语气森冷:“快十五年了,竟然有人入侵暗宫,”他转身就往回走,发现我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便一挥手用内力将我撩倒道:“花木槿,你若是真心想为你家三爷好,还是去宛城的威武镖局,那里他为你打点好一切,你万万不可擅入紫栖山庄,若是有人以原家人的名义找你,除非拿着玉珑环信物,否则莫要相信任何人。” 我高声叫着宫主,可是他已施展轻功,转眼不知道所踪,只剩我呆在半山腰,听着山风呼啸。 神啊!啥叫玉珑环,那长什么样啊? 莫非是梦中所见谢夫人给我的勾在帕子上的那枚玉环?想起那个梦,我又是一哆嗦。 我又往暗宫的方向走去,结果发现来时的路根本找不见了,我在华中转悠了半天,也没有找到暗宫的入口,于是我决定先入紫栖山庄,再想办法入暗宫,走了半日,我也饿得不行了,原非白给的那块桂花糕早就吃完了,幸好已是早春,我想办法挖了些地瓜,地蛹,生了些火,放在火上烤。 多年以来,每当我想起那天,我就有多么后悔那天没有忍饥挨饿地继续偷偷进入紫栖山庄,摸进暗庄,我想,也许一切都是天意吧。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二卷 金戈梦破惊花魂 第五十五章 花重锦官城(一) 地瓜的香味飘了出来,仿佛是人间至美的味道,诱惑得我口水外流,也使我这郁闷的心情好了很多,肚子更加咕咕叫了起来,我提起那根树枝正要啃,忽然一支冰冷的剑从后面架在我的脖子上,我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后面那人慢慢绕到我的面见,只见那人的混身衣冠已被血色染红,满脸血污,只有一双灿烂的紫瞳骨碌碌地转着,凶狠地盯着我,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我分析了眼前的情况,他的武功比我高得多,我有长相守。 我和他如高手相斗,互相凝视不动,三十秒后,他的左手以快得让人根本看不清的速度点了我的X道,然后将一根金灿灿的镣铐拷在我的左手上,另一边拷在树枝上,同时他的长剑又直取我的咽喉,我啊地一声,以为这一剑必定见血封喉,我小命休矣…… 没想到,我的毫发未伤,可是手中的烤地瓜已失去踪影,原来他的长剑的目标乃是我的地瓜…。。 他的长剑上叉着我的地瓜,睥睨地注视着我三十妙,然后跳到一边捧着我的地瓜,连皮也不剥地狂啃起来。 我在那里暗忖,南诏国内发生的政变,豫刚亲王以谋逆之罪下狱,段月容被世子爵位,发配海南,而南诏大军被迫阵前易帅,接理他应该带着枷锁,坐在前往海南的囚车里啊,为何又到这里来抢我的地瓜呢? 莫非他事先得到了消息,带着亲随杀出重围了,是了,这纨绔子弟定是从小被宠坏了,这几天忙着在这深山老林里逃亡,连吃的也不知道弄。 我思索之间,他已啃完一只地瓜,看到支架上还有我正在烤的几只地蛹和蚂蚱,迫不急待地又取只地蛹出来,往口中又咬了一口,似乎觉得味道不对,皱了一下眉,吐了出来:“这又是何物,为何如此难吃。” 然后又看了半天树枝上串着的一串蚂蚱:“这不是虫子吗?”他有些诧异地说道:“莫不是踏雪不要你了,你竟然在吃虫子。” 我冷冷地看着他不答话,他又举起长剑,对我睥睨道:“花木槿,你难道不想活了?” 我估量了眼下情势,慢吞吞道:“我自然是想活。”段月容笑道:“那好,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奴隶,好好侍候我,先去替我把这个……这个弄得和刚才那个……。。一样好吃。” 这句话如此熟悉,熟悉得让我口干舌燥,再一次让我万般确认,这个段月容必是紫浮无疑了。 我在心里哭啊,没事干吗要烤什么地瓜呢,再不然我索兴去了宛城不得了我。 我悔啊,悔得那个肠子都绿了,那个段月容却一个劲地拿刀架着我烤这个烤那个。 。。。。。。。 巴郡素称阆苑仙境,犹以锦屏山为胜,风景如画,气候宜人。 这一日清晨,锦屏山脚下一个小店里,两个衣衫略显凌乱,头发不怎么整齐的少年,正坐在偏僻的角落里,拼命扒着饭,巴郡素有仙境之称,奈何刚入初春,微有寒意,店里的伙计们不禁都笼着袖子看着那对少年,有些发直。 一个少年面目清秀,双目明亮,但却愁眉苦脸,如同嚼腊地吃着本店的招牌饭肥肠干饭,而另一个胡子拉渣,几乎把脸跌进大碗盆里了,正在吸里呼噜地吸着吊汤扯面,尽管把头低得很,伙计们和那家店主仍然看清了他那一双潋滟的紫瞳,正在骨碌碌地乱转,小二虎子胆战心惊地说道:“啥子喂,是个紫眼睛的!” “莫不是妖怪?”另一个小二虎牙也是小声说着,须知锦屏山乃是川怪传说的发源地,越想越发往老板肥肥的身上靠。 老板强自镇定,推推那个胆小的小二:“莫要多管闲事,快去把钱收回来着,便是了。” 胆小的虎牙颤颤地走过去,来到两个少年面前,手抖得像中了风似得:“客,客官,一共是五十文。” 那个紫瞳少年,连头也不抬,吸里呼噜吃得更猛,另一个清秀少年,满脸尴尬,口音有些南北夹杂,站起来连连揖首,袖中金色链子隐现,说道:“真不好意思,这位小哥,我们正好将盘缠用完了。” 虎牙一愣,心想莫不是个白吃饭的,便道:“这位小官人,你们两个刚刚点菜前怎么不说把钱用完了?” 那个少年只是满面通红地做揖,小二回去对他老板一说,老板看了看那少年,便说:“他头上的簪子看上去还算值钱,问他要下来,且充了饭钱了吧。” 小二便回去将老板的意思这么一说,少年果然头摇得像拔浪鼓一般:“不行,这支玉簪对小生实在重要,不如这样,我留下来为你家老板做一天工,且充了这顿饭钱了吧。” 家战乱里遭了难,逃难来此的普通流民,于是便不再害怕,不由亲自走了过来,冷哼一声:“你替我做一天工,又值几个钱,你要以为这簪子有什么了不起的,这巴郡乃是窦相爷的天下,窦相爷本人也曾在本店用过饭,你莫要以为你们。。。。。。。” 他话还未说完,便发觉他看到自己地前胸,然后是大腿,最后是地面,当他看着自己臃肿的身躯像破败的棉絮一样倒下去时,他才知道原来他的脑袋被狠狠砍了下来。 小店里惨叫之声大作,紫瞳少年满面冷笑之意,手中一把短刀森冷地滴着血,一个二已经躺在血泊之中,另一个清秀少年,大声对虎子叫着快跑,虎子这才拼命往店外跑,没出店门,紫瞳少年右腕一动,虎子身体发黑着倒在地上。 紫瞳少年对着那清秀少年微微一笑:“这护锦果然是件宝器,原非白既能制出如此暗器,果不是凡人,总有一日,我要会会踏雪公子,然后在你面前杀了他,花木槿。” 我满眼都是血色,愤怒地望着他:“就算赖帐,你也不用连杀三人,你这混蛋。” 他在那里仰头大笑:“若是不杀,像你那样对他求饶,他岂可放过你,说不定就像上次那个店主一般,见你是个女子,没钱会付账便要强行沾污了,上次若不是我,你以为你能保住清白?” 我冷冷一笑:“上次既便没有你,我也能安然过关。” 他冷哼一声,转身走出一地血色,刚迈一半,又转到柜台前,翻出些碎银,又转到柜台前,拿了块碎R,塞在怀中,不顾我的鄙夷的目光,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他在前面打着饱嗝,剔着牙,我终是忍不住:“自古君子有志,富贵不能Y,贫贱不能移,你家虽然遭难,仍是堂堂南诏豫刚家的世子,竟然做起了杀人越货的勾当,传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他终于停了下来,回过头来,紫瞳潋滟,笑着说道:“爱妃说得也有道理。” 我的J皮疙瘩掉满地:“你别乱加称呼,我可是东庭人,何时成了你的人,再说你已被光义王削了爵位,连逃得出逃不出追杀都是个问题,还自以为是王家贵胄?” 他笑得更加迷人:“爱妃所言极是,为了复国大计,本宫是该节俭点才是,下次就由你来杀人,我们便可省下这护锦的毒箭了。” 我在那里气愤得语塞,恨恨转过头不去理他。 这一个多月来,他挟着我一路南下,扣了我的包袱还有长相守护腕,拿着我的金银可劲造,一派大手笔,最后花完了,然后便开始杀人强抢,有人稍有反抗,定会被一刀砍去,简直同个土匪没什么两样。 想起上回那家客栈里,那掌柜发现我们没有银子付帐,我是个女孩,段月容也长得不错,当下就想强暴我,然后把我们卖到勾栏里,段月容哈哈大笑,把客栈里的伙计和客人全部杀光了,然后一把火统统烧光。 当时我怒问他为什么,他却冷笑道若是留下活口,只要一报紫眼睛的凶手,传到南诏和东庭探子耳中,死得就是他和我了。 我微一叹息,现在兼程赶路,没有银子便只在野外宿营了,不过这样也省得他胡乱杀人。 我照例去找了些干柴,烤了些抢来的粮食,摘了些野菜充饥,我和他的手上牵着千重相思锁,他在后面像是监工似的,打着哈欠,一面抱怨我的动作慢。 入夜,我累了一天,倒头便进入了梦乡,樱花林下,非珏对我笑着说:“木槿,你看,樱花有多好看。”我点头笑着,在樱花林中不停地转着圈,我再回过头时,非珏的脸却变成了非白,我无法移开我的视线,他坐在青青地草地上,靠在一棵樱树下,凝视着我,温言道:“这些日子你去哪里了?过得可好?” 我念着他的名字,向他走去,满腔话要问,却感到发上一痛,一下子睁开了眼睛,眼前是一双高深莫测的紫瞳,他正揪着我的一撮头发:“喂,你刚刚叫踏雪公子的名讳可是亲热得紧,莫非你后来终是假戏真做了?” 我稍稍往外挪了挪,离开了他的气息范围:“什么假戏真做?” 他冷哼一声,支着头,躺在我身边:“你莫要以为我真得不记得七夕之夜,你拉着我的手说得话。” 我转过头来冷冷道:“你那天去西安城是去探察军情了吧。” “是又如何,凡举节日夜市,西安城的守军确是松驰,是以本宫选了上元节前来挑了西安城。”他在那里Y狠而得意。 我转过头,恨恨道:“你不该纵军士屠戮西安,**掳掠,你这样激起东庭的仇恨,不但不能得民心,平天下,若有一日原氏前来攻打南诏,必会同样的屠城报复,说来说去,到时候吃苦得还不是你们南诏的老百姓,你这个残暴的妖孽。” 说到后来,我已是怒火中烧,他慵懒地一挑眉,慢慢说道:“那又与我何干,那大军是以光义王的名义发的,东庭人要恨,就恨光义王,最好现在原家就发兵南诏,那也省得我巴巴地赶回去了。” 我咬牙切齿:“等着瞧,等我大哥来救我出去,你定死无全尸。” 他的紫眼珠一转,欺近我的身边,拉起我的一缕碎发把玩着:“木槿,你说说,你那大哥要等多久才能找到你啊。” “其实你是在等踏雪公子来救你吧,!”我在那里沉默着,决定不同这种变态又变种的恶魔说话了,可他却又恶毒地笑着:“原家明明已经打回西安了,为何我却看到你提了个包袱在华山里转悠呢?” “还有天下为何传闻,你家主子原家马上要迎娶轩辕公主,你说说他是否还记得你,若是还记得你,那他所谓得三千门客,是否发现你已是我的奴隶,是否能潜入这窦家的巴蜀,将你迎回去,好与那善妒的轩辕淑仪共伺一夫?” 他忽又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啊,不对啊,看本宫这记性,他好像把你当作他心上人的替身吧,许是忘了你了吧。” 他猖狂地仰天大笑一阵,我继续沉默着,人却渐渐移开他的势利范围,他却不放,继续懒洋洋地抱着我:“木槿你说说,那句俗话是怎么说得来着,饱暖思什么来着。” 我的汗水流了下来,使劲挣脱他的怀抱,他却哈哈大笑一把将我压在身下:“害什么羞啊,不过你要记住,以后莫要再痴心妄想那原非白了,从今后你便是紫月公子的人了。” 我的手脚并用,拼命挣扎,大声呼救,段月容更加兴奋:“叫啊,叫得再大声些,本宫就是喜欢听女人叫,可知我为什么这么喜欢绿水吗,就是因为她叫得实在让我欲罢不能。” 正危急时刻,一个甜美的声音传来:“小王爷。” 段月容立刻放开了我,眼前站着一个俏生生的人儿,正是杨绿水,段月容紫瞳兴奋难掩:“绿水。” 杨绿水嘤咛一声,扑入他的怀中,抽泣了起来:“容儿,你可知道,我有多思念你。” 段月容紧紧抱着她,以吻封敛,借以表达自己所有的思想感情。我在那里手忙脚乱地理着衣物,手脚有些发软,紧紧抱着自己,强忍泪水,从来没有这样高兴见到杨绿水,若是再晚上半分钟,我可能就被污辱了。 悄悄望去,却见杨绿水也越过段月容的肩头,向我看来,目光隐约一阵恨意,我的心中一凉,而段月容却已开始将思念之情付之于行动,杨绿水的衣物已被他粗暴地撕开,白玉般的身子展现在眼前,她口中娇吟着:“别,月儿,还有人在啊。”手却将段月容的全身摸遍。 段月容却毫不留情地将她压在身下,开始了野蛮地进攻,“让她看着,正可以好好调教她。” 我赶紧转过头去,杨绿水推了推他:“月儿,还有别人哪!” 呃!的确有人,连我也看见,一双人影站在那里,男的如苍松挺拔,女子风姿绰约,掩嘴而笑,正是我在西林所见的川北第一杀。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二卷 金戈梦破惊花魂 第五十六章 花重锦官城(二) 段月容竟然也不脸红,只是慢慢地起来,慢慢地披着衣衫,睨着川北双杀。 “这二位乃是窦相爷旗下的川北第一杀,幸得窦相爷派这二位出手相救了,臣妾才不致被胡勇那厮污辱了。”杨绿水红着脸背对着双杀穿上了衣衫。 段月容板着脸:“我还以为你和蒙诏在一起呢。” 杨绿水道:“妾身与蒙将军失去了联络,窦相爷不但救了妾身,对妾身甚是礼遇,他正想找您商议我豫刚家的复国大计呢。” 风随虎笑着敛衽为礼:“我家主公请段世子前往锦官城一聚。” 云从龙微侧身行了个礼,我悄悄往后挪着,一个高大的黑影挡在我的眼前:“花小姐,幸会。” 我干咽了一口唾沫,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拱拱手:“云大侠,幸会幸会。” 风随虎故作惊讶状:“真是巧啊,我们又见面了,花小姐,我和小龙真是好运气啊。” 我表面上淡笑着,强自镇定,心里那个哭啊,真是背运啊,我可真是腹背受敌。 我发誓,我再也不烤那个地瓜了。 我们当晚在久违的客栈里歇息,我在风随虎的严密监视下脱衣,净身,看得我直发毛,风随虎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总是莫名地挺了挺傲人的双峰,开始我还纳闷,后来才明白,呕!这女人分明在欺我胸小。 一路上,有了窦家资金注入,我们的赶路条件明显改善了很多,我们坐渡船延嘉陵江南下,转支流行至涪江,到了遂宁雇了辆像样的马车往西驰向成都,赶车两人面目严峻,身手敏捷,一看便知是经过训练的武士,杨绿水,段月容和云从龙坐在前一辆马车,我和风随虎在后一辆较小的马车,不过就我们两个女孩,还是相当宽舒,有了杨绿水的段月容好像完全忘了他的国仇家恨了,好像也忘了我这个俘虏,一到夜晚,云从龙例会同俩个车夫轮流守在车外,在前面的马车里总会有响得不能再响的吟哦之声传出,云从龙面不改色,坐在火堆旁风随虎却总是撅着丰艳的小嘴,哀怨地看着云从龙,偶尔四目相接,火花四溅,连我这个局外人都感到了做他们这种工作实在是极不仁道的。 终于在极其枯燥的赶路环境下,风随虎同我攀谈了起来,开始了从古自今女人的本能:八卦。我与她天文地理,古今中外,美容化妆什么都谈,后来换班休息的云从龙也加入了我们八卦的听众行列,即时阻止了风随虎泄露杀手手则。 让我最为印象深刻的是,我们谈到人这一生最值得骄傲和感动的时刻,我坦然相告,是我八岁那年结拜小五义的那一刻,轮到川北双杀时,作为女人的我自然而然地想到,对于恩爱夫妻的他们俩而言,可能应该是云从龙向风随虎求婚的那一刹那吧。 然而风随虎却泪流满面地说那一刻便是当她成功地将刀C入她和云从龙俩人师父的胸膛,最后成功地继承了川北第一杀的名号,她详细形容了他们如何按照师门的规矩,将师父的心脏挖出来的样子,我听得毛骨悚然,一回头,云从龙面色也是略显激动,难掩得色,我将几欲喷出的茶水硬是咽了下去。 转眼几天过去了,我们来到了花团锦绣的成都,成都一名的来历,据记载,是借用西周建都的历史经过,“以周太王从梁山止岐山,一年成邑,三年成都,因之名曰成都”。 自汉代起,成都的织锦业发达,成为朝廷重要贡赋来源,朝廷遂设置锦管理,并在城西南筑“锦官城”,后世因此把锦官城作为成都的别称,简称“锦城”。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野径云俱黑,江船火独明。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 我们换了马匹,来到繁荣的锦官城前,一近城门,川北双杀亮出令牌,立刻城门大开,我左顾右盼,苦思冥想着可能的逃亡之法,风随虎架马过来,明眸一转:“花小姐,可是在想破城之法?” 我微笑道:“自古以来,成都乃是益州首府,易守难攻,我花木槿单人匹马破城,谈何容易?” 风随虎抿嘴一笑:“这一路走来,若是常人,早已吓得魂不附体了,花小姐却与我和小龙谈笑风生,你若不是我家主公要的人,我们倒可以做个朋友。” 我在马上对风随虎真诚地笑道:“多谢风姐姐的抬爱,来生若有机缘再遇,花木槿定要与风姐姐云大哥结拜异性兄妹。” 风随虎似乎有些意外我会说出这种话来,怔在那里,走在前面的云从龙也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然后又冷着脸回过头,向打情骂俏的段月容和杨绿水跑去。 风随虎看着我沉默了一阵,开口道:“花小姐,我看那窦英华虽不能与踏雪公子相提并论,却亦是怜香惜玉的雅人一个,彼时见了窦相爷,何不跟了窦相爷,一则可保性命,二则以花小姐的才能,必能得宠,亦可与我结为姐妹。” 我望着她,淡笑不语。 川北双杀给每个人租了滑竿,行了数里,复又换了轿子,来到一座朱门大户前,川北双杀云从龙面色甚是严肃,连一向爱笑的风随虎也敛了笑容,垂首走在前面,过了影壁经过几个抄手游廊,来到一处满是各色芙蓉花的园子里,那花香钻进了我的鼻间,不由一阵恍惚,这多像在紫园,迎面吹来的便是那花团锦簇,富贵升平的和煦春风。 “可是怕了?”段月容忽然在我耳边说道:“你的宗主原青江可是他的死对头,你说说他会如何整治你呢?” 耳边痒痒的,我忍住了推开他举动,淡淡道:“那你可准备好同他分割你的国家,凌迟你的同胞了?” 他的邪恶的笑容立刻隐去,迷着眼睛看了我一阵。 来到芙蓉花开得最旺之处,一个三十上下的青年正在背着我们专心地练着S箭,身着降缎色的蜀锦家常衣衫,绣着大朵大朵的富贵芙蓉,做工极是精致,后面是一个华服女子,虽是素面玉妆,却面润秀丽,一身劲装,双手持着箭袋,神态甚是恭敬。 川北双杀恭敬地跪下:“川北双杀已将段世子和花小姐带到。” 那个练箭的青年转过身来,轻轻将弓箭递给了那个华服女子。 这个男子粗看起来,长相仅仅白晰端正而已,八字胡须修剪得整整齐齐,可能与美字勉强联系起来,但见眉宇间一股英气勃勃,淡淡一笑,风流隐现,举手投足间充满了一种权贵的魅力。 他向段月容施了一礼,段月容笑着回了一礼,坐到花园里,我和川北双杀被拦在外面,距离太多,我听不见他们说什么,两人面上谈笑风生,可是杨绿水不停斟酒的手微微抖了起来,美艳的脸上也泛起了一丝苦意,最后越来越凄惶。 “花小姐,你莫要害怕啊。”风随虎轻声 正文 第 22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姥薜牧成弦卜浩鹆艘凰靠嘁猓詈笤嚼丛狡嗷獭?br /> “花小姐,你莫要害怕啊。”风随虎轻声安慰道,云从龙立刻低声喝叱道:“慎言,虎儿。” 风随虎的话如一粒石子落进我的心间,我立刻有了一个主意。 这时有个侍从前来传我进去,我打定主意,低着头走了进去,我故意身体发着抖,亦步亦趋地走了进去,那个侍从将我带到后,退了出去,我悄悄抬头,只见窦英华坐在上首,段月容却是一片深思,杨绿水俏目含泪。 我站在那里不说话,那华服女子一声轻喝:“见了窦相爷,何不下跪?” “宣姜,不可吓坏了踏雪公子的如夫人。”窦英华温温的声音传来,令人无法相信,这就是那个历史上*死长公主,谋朝篡位的Y谋家,我却称势扑通一声跪在那里,抖作一团,惊惧地看着上方,只听窦英华对我微微一笑:“下人惊挠夫人,还望恕罪,快快请起吧。” 我在那里不敢言声,眼泪在眶中打转。 窦英华示意左右将我扶起,两个丫环过来,拉起了我,然后不自觉地皱了皱眉,那华服女子宣姜指着我的裤子说道:“回相爷,此女子吓得便溺身上了。” 窦英华也是皱了皱眉头,略显失望道:“那就先带花夫人下去换件衣裳吧。” 历史上曾有人用“擅权专断”这几个字来形容过窦英华,原非白也曾同我秉烛夜游谈时,说起过此人不但专权且Y险反复,是为原家大患,窦英华的这些特点,后世人认为是其政治生涯的利器,但也为成为他的致命一击,当时的我为了逃命,便故作一个无用懦弱的妇女形象,吓得便溺身上,骗过了窦英华,他这样的贵人自然是嫌恶得让人带我下去,甚至没有再多看我一眼,以至于几年后我再换一身行头,他竟然认不出我来了。 然而这一事件却也成了日后史学家言官们争论贞静皇后的又一个焦点。 我的拥护者们在《贞静皇后列传》中热烈颂扬:。。。。。。后智勇冷静,故作庸妇恐妆,贼恶之,惑而使人扶后退,乃问左右:“此妇真为踏雪爱妾呼?”左右曰是,贼复安心将后转送于段王,及至窥见盛莲鸭戏图,方知后非常人,然段氏已携后逃出三百里,驱人追之已晚亦,不复得也,世祖八年后攻锦城,贼痛失之,盖叹初未能留后为人质。。。。。。 而我的政敌们则在《窦氏左传》中骂道:“J妃色厉内荏,懦弱无能,掳至锦城,贼欲见妃,妃遂惊恐莫名,便溺其身,贼笑曰:“踏雪有眼无珠耳!”,妃哭献盛莲鸭戏图,贼嗤之:“吾有妇人如牛毛,众矣,有汝之才情者,极众矣,胜汝品貌者,犹众矣,汝能伺奉段氏,方可留汝性命。”妃贪生,允之,贼便将其送与段王,以辱公子。。。。。。 川北双杀眼中微讶,我被两个丫环架下去换衣服。 永业三年三月初五,段月容与窦英华在窦英华锦官城的官坻中签订了“锦城之盟”,窦英华愿助段月容反光义王,但建国之后,十年纳贡,助其西南一带灭了原氏,杨绿水作为人质,留在窦家,窦英华认为我只是一个怯懦无用的妇人,为了污辱原非白,增加段氏与原氏之间的仇恨,加之段月容也有这个不请之请,便将我爽快地送给了段月容。 其时有两个女人特别有名,东吴太守张之严取了姑苏第一美女,洛玉花,据说这位夫人有天人之资,特别喜欢珠宝,犹以东珠为甚,张之严为了宠爱她,便在民间搜络稀世东珠献与她,以博一笑,所以人们便称这位夫人为花东夫人,或是东珠美人。 而另一位便是因为踏雪公子的一幅盛莲鸭戏图名动天下的女子,我,花氏木槿,因踏雪公子在东庭之西的秦川,故而其时我又被戏称为花西夫人,于是直到此刻,花西夫人的行踪才传遍天下。 次日,窦英华在官坻前送别段月容,派五十精骑护送段月容前往黔中播州,黔中自古为白族豫刚家的发源地,据说豫刚家的祖先本尊亦在播州,侥幸还生的蒙诏在播州屯兵,同九死一生的老王爷等着段月容的归来。 我换了件干净的湖色裙衫,默默地坐在马上,段月容换了身蜀锦制的骑装,脸也整修过了,显得英气勃勃,紫瞳不笑而生辉,他驾马过来,故做亲热状俯在我的肩头:“昨天你可演得真好,那窦英华竟然问我你可是天天N在我身上。”他在那里又是一阵大笑,我小心翼翼地侧着身子,躲开了他的呼吸,他却拉着我袖子:“你猜,踏雪公子听说窦英华将他的爱妾转送于我,他会怎样。” 杨绿水在窦英华身侧看着我们,明眸闪着怒火,但走过来时已化作水样温柔,同段月容洒泪而别。 我沉默着,心中再一次啃着后悔的果子,若是当初听了非白的话乖乖去了河南宛城,何至于与狼共舞强啊!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二卷 金戈梦破惊花魂 第五十七章 绿水殇流月 出了锦官城,行到百里之后,来至一山花浪漫处,段月容信手摘下二朵带露的芙蓉花,极其自恋地在自己的鬓上C了一朵,我正暗自狂呕,他却已将另一朵芙蓉C在我的发间,一手勾起我的下颌,洋洋得意地问旁边那个窦家士官长:“我这新妃子,比之芙蓉花何如?” 那士官长眼中明显闪过极大的不赞同,然而口中却舌璨莲花地嗟叹:“夫人之姿,天人难及,况区区一支花尔。” 他哈哈大笑着,硬*着我不准摘下,过了一会,他递给我一卷长轴,我打开一看,正是他没收的那幅非白送我的盛莲鸭戏图,然而他飞快地收了回去,放回卷轴,叫来一个侍从:“将此物带回窦帅,就说是我送他的谢礼。” 侍卫接过,立刻驰马回去,我冷冷道:“须知不问自取是为贼也,如今你又将我的画送人,小段王爷可知这世上有恬不知耻四个字。” 他在那里哈哈一笑,颇有些王者的豪气,阳光下那紫瞳波光流转,满是愉悦的笑意,我这才发现,他的紫瞳比之锦绣的更深些,也更加晶莹剔透,令我微一失神,他却在那里慢慢说道:“爱妃,你说说,那窦英华看到那幅真迹,知道被你骗了,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我一怔:“你为何要那样做?” 他笑道:“世人皆云我乃妖孽转世,那自然是要做些让人不快乐的事。” “你不怕你的绿水被窦英华欺侮吗?”我板着脸道。 不料他却大喜过望:“这么快就怛心你的姐姐了,”然后一脸陶醉地隔着骏马圈住我:“这下我就放心了,你们姐妹俩定能和平共处,好好伺候我。” 我在心里呕个十七八遍,推开他驾马向前走去。 转眼行至山腰,有一家破庙,段月容嚷嚷着要停下歇息,我下马走到近前,断瓦残垣中发现一个破败的扁额:苦海寺。 窦家士兵在外面生火做饭,窃窃私语:“怪不得这个破庙要败了喂,谁叫他叫啥子苦海寺嘛。” 我走入苦海寺,供台上的菩萨自然是蛛网缠身,斑剥破旧,唯有一双眼睛,仍然万分慈和地俯视着我,无声无息地D查世事。 我不由自主地跪下来,深深祝祷,求菩萨保佑,能出现奇迹,能让宋二哥平安无事,我早日逃离段月容,见到小五义众人。 “你求这个自身难保的破泥菩萨,不如求求我吧,定然实现得快些。”段月容倚在身边,在我耳边吹着气。 我不理他,一歪肩膀,他便笑着顺势蹲下身子,大剌剌地坐在我身边的一个破蒲团上,莹白纤长的手指把玩着我的头发,有搭没搭地在我耳边不停地说着大逆不道的话,嚣张地障显着他妖孽的本色。 外面的士官长忽然大叫着,干粮有毒,我走到外面,大部分窦兵在滚来滚去,七窍流血而亡,一回头,却见段月容靠在庙旁的墙边,嘴边噙着一丝冷冷的笑意。 “这是怎么一回事?” “怎么回事,自然是苦海寺的菩萨听到了你的祷祝,实现了你的愿望。” 我睨着他:“那你怎么还没有倒下?” 他嘻嘻一笑,张大双臂向我扑来:“因为还没有同你D房花烛夜,如何能倒下?” 我一猫腰,闪到一边。 这时两个窦家兵过来,一下撕了身上的军服,露出了同段月容和我身上一模一样的衣服,那个穿着湖色裙的人长得极其瘦小,与我身形极是相似,这两人跪在那里:“绿姬夫人在前面野渡等您,请小王爷保重。” 段月容微微一笑:“做得好,去吧。”两人已坐上马,向左边的密林折去。 段月容微转头,那士官长惊怒交加:“我家大人好意助你复国,送你回播州老家,你为何要残害我们?” 他笑道:“你家大人是出了名的反复无常,说好我攻西安,他助我反朝,结果他却自不量力地反被原家在洛阳牵制了。” 他冷哼一声:“你以为我不知道他同光义王那边也签了一模一样的盟约,偷偷借了一万人马给光义王吗,我不杀你,难道还等你们家大人改变主意,在路上将我诛杀了,将人头送给光义王吗,”士官长眼中明显一虚,人却慢慢往后退,段月容笑着向他走去:“再说了,”他轻轻将刀送进士官长的胸口,看着他垂死的目光笑道:“谁说我复国定要窦家相助?” 他将酬情在那人的尸首上蹭干净了,换了身寻常百姓的衣衫,回头看我,Y笑道:“你可是在等我替你换?” 我一呆,赶紧换上一件灰色的男式衣衫,心想这段月容,Y险狡诈,连窦英华亦不能掌控他,现在我可如何是好,分明离西安越来越远了。 两人又驱马前行数里,下得一坡,绿意盎然中,远山如黛,绿水长流。 却见一处湖面开阔处,一只乌棚小船,由远而近地渡来。 船头一人,摘下斗笠,露出一张风韵迷人的俏脸,满目含情,娇声道:“容儿。” 我的J皮疙瘩掉满地,正是杨绿水。 段月容神采飞扬,眉目含笑,携着我使轻功跃上轻舟,然后立刻将我铐在船头,拉着绿水到舱里温存一番去了,我坐在舟头,撑着下巴,木然地看着湖光山色,却心急如焚,这杨绿水能逃出窦锦城,分明更不好相与,她又善妒成性,我可能还没有被段月容给糟蹋,就被她给整死了,这该如何是好。 下午,我们弃船登岸,满山满野的绿意密织,翠屏碧峦,深浅交错,清香扑鼻,我渐渐气喘起来,落在两人身后,眼冒金星间,有人往我嘴里塞了一粒黄药丸,立时脑中清醒了些,眼前是满脸笑意的段月容和Y沉的杨绿水。 “我刚刚给你吃的是清心丸,你可好些了?”段月容想抚上我的脸,杨绿水却赶紧过来,抱住了我,让段月容的手扑个空:“妹妹还好吧!” 我在心里又是呕个十七八遍,谁是你妹妹? “我的体力不支,不如就放我在此处自生自灭,你二人也好前往播州助你父王。”我虚弱地说道,半为脱身,半是实情。 杨绿水抢先道:“容儿,妹妹说得亦有道理,妾有一个可靠农户,不如先将妹妹放在其家,待大事成了,再来接妹妹亦不迟啊。” 段月容皱了皱眉:“此计不妥,此女狡诈,放了她,她定能逃得回西安,若是被窦家捉住,亦会泄漏我们的形踪。” “那就一不做,二不休,让妾做了她,天下美女,比比皆是,王爷当以大局为重。” “绿水!”段月容不悦道:“你明知我留她要对付踏雪,你现在怎么也开始不分轻重了?” “妾不明白,王爷你狠心将我留在窦家,险受窦贼凌辱,如今逃难之际,王爷却舍不得她。”杨绿水激动起来,走上前去大声说道:“在王爷的心中,是真为了要对付踏雪公子,还是被这花木槿迷了心志,究竟是谁不分轻重了。” 段月容的脸Y得可怕,忽然一伸手就打了杨绿水一巴掌,我在那里一惊,杨绿水也呆住了,梨花带雨的俏脸上满是不信,她捂着脸:“妾跟随王爷两年来,个中恩爱,浓情似火,妙不可言,曾记妾偶尔也曾冒犯过小王爷,可是小王爷从来没有打过妾。” “现在的小王爷果然已不再爱妾了。”杨绿水悲戚地捂着嘴向前掠去。 段月容并没有去追她,只是沉着脸坐在一棵巨大的野桃树下,闭目养神,花瓣偶落下在他的脸上,他也不拂去,只是紧抿着唇,年青的眉宇微皱着,我心意一动,越过段月容的肩头,只见他的身后有一条波光粼粼的山中涧水,看似水流湍急,便悄悄地挪了一点地方,他没有反应,我继续向后挪去,眼看可以跳下去,偷偷游走,后背已被人抓了回来。 “上哪里去?”他的紫瞳森冷地看着我,我强自冷静着:“方便一下。” 他冷哼一声,又将千重相思锁锁在我的手上,“去吧。” 我们没有前行,段月容说是让我恢复了体力再走,我想他是找个借口等杨绿水,两个时辰后杨绿水没有回来,段月容也开始伸长了脖子。 天将黑了,如果再不走,就要在密林中过夜了,段月容这才慢吞吞地拉起了我,每走一步,向杨绿水气跑的方向看了半天。 入夜我们来到一处坡顶,密林深处,鸟兽与人烟并绝,唯有一处天然瀑布,飞流直下,在夕阳最后一缕余辉下如银龙飞翔,只见一个女子正在飞瀑垂落的浅沟处沐浴,雪肤凝脂,光滑动人,她双目含媚,投向段月容,满怀委屈地叫着:“容儿。” 这一声娇唤连我这个女子骨头也要酥几块,那雪白的身子连我这个女子都要多看几眼,不是段月容想着的杨绿水又是何人? 段月容如释重负,满面含笑,将我锁在一旁,一边脱光衣服,一边冲向杨绿水。 同志们,什么叫猴急啊!这就是啊,我在那里木然地挑眉,那边开始已经上演了一出热烈的鸳鸯戏水。 过了一会,池子那边传来一阵奇怪的香味,我忍不住生生打了两喷嚏,过了一会那两人欢爱的声音渐渐有些变了,只听段月容冷冷道:“你在做什么?” 我转过脸来,却见杨绿水趴在他的身上,正将双手放在他的丹田上,段月容的脸上有些痛苦的扭曲,他猛然将杨绿水推开来,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 杨绿水慢慢地站了起来,银蟾新钩,月光下,她无瑕的脸上挂着一抹妖媚的笑容,犹如黑夜里性感的精灵:“容儿,今夜你为何如此不济呢?” “你在吸我的功力!”段月容一双紫瞳满是不信:“你尽然偷偷瞒着我练了无笑经,你疯了吗?” “容儿,莫要怕,也莫要反抗,你中了我的媚药,一定要及时交H,不然阳爆而死,莫怕,绿水会让你在最快乐中去的。”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段月容的紫瞳变冷了,他一手擦着嘴角的血迹,一手撑着站起来,脸色苍白的吓人。 杨绿水凝睇着他,渐渐收了笑容,“容儿,”她轻柔地唤道:“因为绿水已经厌倦了追随着你的身影同别人缱绻。。。。。。绿水也不能再跟着你的目光却追逐别的女人了。” 杨绿水的一滴伤心泪慢慢地滑落莹白的肌肤,她哀伤道:“你可知那是何等的伤痛啊。” “只是为了这个吗?绿水,”段月容看着她,眼中有着一丝伤痛:“真得只是为了这个,而不是因为你的主上,幽冥教的命令吗。” 杨绿水混身一震:“你,你,你是何时知道的?” “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你不简单了,”段月容静静地看着她,杨绿水脸色变了:“你。。。。。。你为何没有中了我的媚药?” 段月容的脸竟然有着一丝伤感:“绿水,你忘了吗,你我第一次燕好,你就是用的这种媚药,那时我就记住了这种香味,找人寻到了解药。” “我之所以故意让父王看到我同你在一起,就是怕父王会中了你的媚惑,于是想出这个法子,让父王不再宠幸你。”段月容慢慢走向绿水,扶向她姣好的面容:“我没想到父王会将你赐给我,我想慢慢地疏远你,却不知不觉,一连过了三年,依然放你在身边。” “终于今日被你暗算了,你无须用这媚药的,绿水,”他轻唤她的名字,摩挲着她丰盈红润的唇:“想来是我早已中了你的媚惑,无法自拔。” 杨绿水泪盈满眶,娇躯抖了起来:“容儿,你,你当真心里有我?” 段月容搂住了她的娇驱,慢慢吻上她的唇, 段月容和杨绿水四目绞缠,杨绿水流着泪开口道:“容儿。。。。。。。” “绿水,你可还记得我第一次抱你的夜晚,月亮也是这样美,”他的一只手扶上了她的后背,从我这个角度,我看到了段月容的带着护锦的手腕微微地弯了一下。 电光火石之间,她羊脂玉般地后背已然血花四溅,段月容的脸冷如冰霜,依然紧拥着杨绿水,紫瞳只是紧紧绞着杨绿水的容颜,似是要深深映在自己的脑海中。 杨绿水嘴角血丝滑落,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然后她轻轻笑了,笑得那样快乐美丽,仿佛一生的痛苦终于得到了解脱,她勉力抬起一只玉手,扶上段月容的脸,轻声吟道:“春来绿水殇流月,朝珠花落残玉姿。魂归沧山泪飞雪,君王情长能几时。” 杨绿水的声音越来越轻,她的脸上分明带着最美的笑容,眼中滑下一行清泪,段月容没有放开她,只是紧紧抱着她坐在地上。 玉兔清凝,一对赤L的男女在泉水中紧紧相拥而坐,溪水中,那双璧影随清风落花不断流离破碎。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二卷 金戈梦破惊花魂 第五十八章 镜花戏水月 章节字数:4309 更新时间:07…10…01 08:37 当夜,段月容冷着一张俊脸将杨绿水焚化了,将骨灰洒往山下,随那银子般的瀑布坠入山涧之中。 他又将我同他铐一起,强迫我参加他为杨绿水同志举办的追悼会。 “绿水说她是洱海边上打渔女,战乱中家国被焚,落到了光义王的手中,然后光义王又将他赐给父王。”一夜未开口的他背对着我说:“现在想来,我亦不敢肯定这是真是假了,但是只有我那风花雪月的故乡,方能养育出像她这样媚惑人的精灵吧?” 他一声长叹,包含多少往事:“这涧水通向洱海,绿水定能回到我们的故乡。” 我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在一旁静默,心中想着你的绿水尚能随江海魂归故乡,那我的宋二哥落入玉女险峰,是个连神仙也难去的地方,他连尸首也找不到,在地下又该是如何思念故乡呢? 鼻子又痒了起来,我又打了两次,然而段月容只是痴痴地坐在瀑布边上看着那一轮火球喷勃而出,晨风飞处,他的头发如墨玉逆飞,沾着几滴飞瀑,在阳光下甚是耀眼。 太阳慢慢升到头顶,他依然没有再开口,没有修整的脸上慢慢胡子拉渣起来,神色伤感。 阳光渐渐将我的眼迷起来,我的喷嚏更多,头开始晕了起来,浑身燥热不堪,人家都说黔中多障气,莫非我中了瘴毒了? 渐渐地我的浑身在燃烧,我周遭的一切都失去了声音,消退了颜色,唯有前方的段月容混身发着一种淡淡的光芒,我这是怎么了? 段月容终于收回了目光,向我走来,咦,为什么段月容这张扑克脸这么帅啊?他那张红润的唇在一张一合,为何如此鲜艳欲滴,像是一只丰润的水密桃,看上去想让人狠狠咬一口? 我拉着衣襟,心想一定是热昏头了我。 我知道段月容和非白一样是人间罕见的俊美,可是为何眼前的段月容,那绝世的俊美中带着无限地风情,如此秀色可餐,他皱着眉头的样子也好生性感,他好像在板着脸对我说什么,快去做吃的? 他见我埋着脸没动,便向我走来,不耐烦地踢了我一脚,小腿的痛感让我的神志略微清醒了些,我粗声道:“别烦我。” 他似乎发现我有些异常,蹲下身来,好奇地拉开我遮住脸的手:“你怎么了?” 他的手冰凉如玉,我不由自主地紧紧捏住了他的手,然后情不自禁地一下子将他扑倒在地,他的紫瞳睁得大大的,看着我,然后列开一丝大大的笑容:“你。。。。。。莫要告诉我,你这个贞节烈妇,吸进了绿水的媚粉了。” 他在我身下哈哈大笑起来,他笑得明明如此可憎,然而此时在我看来却是如此撩动我的芳心。 好热,好热,我努力想着宋明磊被他杀下玉女峰的情景,可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他的脸一下子变成了原非珏,我感受着他健壮的胸肌和有力的心跳,口干舌燥。 我使劲晃了一下我的脑袋,最后一丝理智一下子全部被狗吃掉了,我扯着我的领口:“非珏,你莫怕,我平生最恨一夜情,我一定对我你负责的。” 为什么“非珏”的笑容僵住了,然后又渐渐地变成了原非白在那里对我微笑,我忽然感到心底有一股岩浆,腾地一下子升了起来,我狠狠地甩了“原非白”一个耳光,然后抓起他的后脑勺的头发,提起他的俊脸靠近我,“原非白”捂着脸,眼睛瞪得大大的,震惊莫名,然后双目戾气丛生地看着我。 我恶狠狠地说道:“原非白,你这混蛋,你怎可如此玩弄人的感情,先是圈着我,然后又不付责任地甩了我?你以为你长得帅就真得这么了不起了吗?” “原非白”的朱唇如染了胭脂,我根本听不到他在说什么,我决定惩罚这个“原非白”,于是我技巧不怎么高的狂吻覆了下来。 他的唇和他的脸是这样冰凉,可是当他翻过来压在我身上时,那无边无际的热意向我滚来,即使那疼痛也不能浇息我的欲望,我仿佛在飞翔,眼前一切都模糊了,只有他的手,他的唇,他的火热的身体,他的呢喃,还有那双充满痛恨和渴望的紫瞳。。。。。 一个时辰之后,我衣衫不整,下T酸疼地坐在树下,双手抱着头,一遍又遍地向神和我自己问着,花木槿啊花木槿,你的控制能力为何如此之差,你竟然对你最痛恨的人投怀送抱,你为什么不在这之前一刀杀了你自己。 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原非白的控制力是多么的惊人,他当年中的媚药是如何之深,却宁愿自己吐血,阳爆而死,也不愿毁我清白,相比较而言,我的下场又是多么地可笑,我心中一颤,终于明白了原非白,永远也不会真正地伤害我。 “真想不到,爱妃你如此火辣。”一个性感而带着嘲讽的声音传来,充满了性A后的满足,我板着脸慢慢抬起头来,转向他。 已是立春,但寒气还是很胜,他却只着一条单裤,勉强遮弊羞处,躺在我的身边草堆里,左脸上微微有五个指印,他的紫瞳星眼朦胧地对我笑着:“只可惜,胸实在太小了,还不够本宫的一只手握的,P股也不算圆,骨头铬得我直疼,至于床上功夫嘛,比起绿水差得着实远了……。。” 他卧在那里,那样眉飞色舞地评论着我的身体,好像是一只特大型的猫科动物,极其优美地躺在那里,慢慢摆动着那根花尾巴,用大舌头添着尖牙,阿呜阿呜地叫道:“没劲,真没劲,这只羊太瘦了,吃得一点也不爽……。” 我的理智崩溃了,又一巴掌抡过去,终于,“被强暴者”的长评被我打断了。 大花豹立刻暴跳如雷:“你还敢打我,这辈子还没有女人敢打我,你却打了我两次。”他一挥手要打还我,却被我敏捷地躲过了。 我和段月容的心都一动,对视一分钟后,段月容的表情相当滑稽:“咦!我的内功呢?我的内功呢?” 他再次窜上来,自然又扑了个空,然后他似乎想起还有那么根相思锁,就使劲将我拖了回来,不顾我的踢打,将我按在身下,抓住我的脉博,号了一会,脸上流出汗来:“原来你中了贞烈水,你怎么会有我们苗疆皇室才有的贞烈水……。” 他想了一会,狰狞地厉声问道:“原青江其实是故意命你留下假扮原非烟,来勾引我与你交H,好令我散功对吗?” 我的手被捏得生疼,可是我心情却如三月春风,仰天狂笑一阵,然后鄙视道:“你错了,这不是原候爷之命,而是你多行不义的下场。” 原非白苦心让我服下生生不离是为了防原非珏,却不想机缘巧合废了段月容的无笑经,宋二哥,你在天之灵可曾见到,你和那些残死的兄弟可曾欣慰一笑? 段月容举剑欲砍我,却被我狠狠地踢了出去,这时的段月容不过是个会一点武的普通少年,但必竟是个孔武有力的男孩,我们打着打着,我的体力开始不支了,段月容的紫瞳越来越Y狠,一幅要致我于死地的样子。 于是我使出了妇女打架名招,忽然一下子抓住了他的发髻,使劲摁在地上,不想他的反应也十分之快,反手也学我抓住了我的头发。 我们互相抓着各自的头发,怒瞪彼此,他咬牙切齿道:“放手,你这泼妇。” 我也恨恨道:“你先放,你这妖孽。” “你先放。” “不行,你先放,我再放。” “你先放。” “你先放。” 最后我建议道:“我们数到三,同时放手,可好?” 段月容YY地说道:“好。” 当我们一起喊到三时,段月容的劣根性再一次体现无异,我放了,他却刚刚松了我的头发,又猛地抓了回去,我啊地痛叫着。 他在那里冷笑,强迫我仰头看他:“贱人,我以为我如今身无一卒,又被你散了功,便耐何不了你吗?我今儿就让你知道知道谁才是主子,谁才是爷。” 我称他得意之际,使了一招女子必杀技中的密功断子绝孙脚,要知以前同碧莹两个弱女子躲在德馨居,总也有些防身才是,而且原非珏小时候跟我闹着玩,有时不知轻重,我也是用这招喝退他的,有一次不小心真踢着了,他哭着跑回去被果而仁发现了,当然也变成了果而仁不怎么喜欢我的一个理由。 此招果然百试不爽,段月容松开了我的发,面容奇怪地扭曲着,双手紧紧捂着胯部,嘴巴里低喃着几句闽南脏话,我又狠狠补上一脚,段月容同学的男儿泪终于流了下来,勉强开口道:“你这个下流的贱人……。” 我仰天狂笑:“现在谁才是主子,谁才是爷……。” 我得意没多久,段月容咬牙踢向我的小腿骨,我站立不稳,滚下山崖,连带将段月容也拉了下去。 断崖峭壁,燕鸟飞绝,银色的飞瀑直下三千尺,在阳光下,银光闪闪,旁边一杆枯枝横立,上面险险地挂着我和段月容,我俩如挂在R铺钩子上,一根绳上串着的两片腊R,迎风漂荡,面沐飞溅的泉水。 我们鼻青脸肿地互瞪着对方,段月容恨声道:“贱人,你现在终于可以和我同归于尽,不但为宋明磊报仇了,又为你的原非白挣回个贞烈的面子,这下你可满意?可开心了吧。” 我对他眯起我的熊猫眼,用空着的那只手,直击他的鼻子:“‘贱人’?你的妈妈难道没有教过你,对女士不要用这种不敬的称呼吗?” 我们又在空中纠?了起来,那根枯枝受不了重量,咔嚓断裂,我们摔向瀑布深潭。 扑通一声,我俩掉入碧波潭水之中。 我必竟是在建州海边长大的,水性还可以,按理说段月容身为世子,南征北战,通点水性,也属正常,可是他却在哪里沉啊沉,一开始我还能为他是故意想拖我入水,好淹死我,后来才发现他竟毫无章法地乱抓一通,双腿被沼泽勾住了,紫眼睛也开始翻白了,我也被拉向了河底,我憋住气,只能摸到河底一块稍微锋利的石头,把他腿上的水藻割去,我们俩浮上水面大口大口地呼着气,趴在岸边巨烈地咳着,再也打不了了。 过了一会儿,我稍微缓了一点过来,爬过去,揪住他的胸襟,虚弱地问道:“钥匙呢?” 段月容的玉容苍白如纸,嘲笑地瞥了我一眼,没有理我。 我对他举起拳头,他这才猥亵地对我笑着:“就在身上,你自己摸吧,反正刚才我全身都被你摸遍了。” 我怒道:“下流,不想死你就快点给我。” 段月容这才冷笑着艰难地往身上东摸西掏,结果半天也没掏出来,他的脸色也有些变了,坐起来,认真地找了一番,还是一无所获,他的紫瞳无辜地看着我,是我气晕看错了吗?他的紫眼睛里竟然藏着一丝笑意,他无奈地一摊手:“找不着了。” 我对他危险地眯着眼睛:“实相地最好快点交出来,不然就先剁了你的手。” 他对我耸耸肩,无赖地一笑:“不定是掉水里去了,许是在崖上我俩交欢之地,本宫愿陪爱妃故地重游。” 我心中惊怒交加,亲自动手又搜了一遍段月容的身上,的确什么也没有,段月容嘴边的笑意却越来越浓。 我想拖起他再往水里去寻找,却眼前一黑,栽倒在地,接着胁间巨痛,艰难地喘息起来,我的模糊的意识里,只有段月容的紫瞳里那一抹不明意味的笑容在我眼前。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二卷 金戈梦破惊花魂 第五十九章 影庄焚悲歌(一) 我感觉自己在黑暗中飘浮,一阵哭声传来,我晕晕忽忽地,一个白衣小孩在那里哭泣,我走过去,拍拍他的头:“阳儿。” 那孩子抬起泪容,开心地说道:“木槿,你果然认出我来了。” 我笑了笑:“这回你又要带我去哪里了呢。” 阳儿摇摇头笑道:“阳儿只是想见木槿。” 他拉着我坐到一棵老梅下,紧紧抱着我的胳膊,笑得甜甜地,想起原青舞和明风扬,不由轻叹一声,摸着他的小脸:“阳儿,这几年你过得很苦吧!” 阳儿使劲地摇摇头。 我又问道:“你是怎么认识我的呢?” 他但笑不语。 风轻轻地拂上我的脸颊,阳儿担心地说道:“木槿,你要小心紫眼睛的大坏蛋。” 想到我刚刚失去的童贞,说实话我并没有看重那一层薄膜,可是我多么想把第一次给非珏,没想到非白防来防去,终是没有如他的愿,我知道在古代失去贞C的女人命运有多惨,我始终没能逃不脱紫瞳的诅咒。 就算我再艰强,不介怀失去贞C,就算时间能冲谈一切,也不能忘怀第一次给了我最痛恨的人啊。 一时间,我心里一团郁闷难受,坐在那里低头沉默。 一双小手扶上我的脸,他难受地看着我:“木槿,你受委屈了,对吗?” 我的泪流了下来,我发誓这不是为了段月容,于是我苦笑着:“为什么我身上的生生不离没有把他毒死了呢,可恶。” 阳儿深深地看着我,如黑宝石一般的黑眼珠,熠熠生辉地映着我的泪容,他温柔地抹着我的泪水:“不要哭啊,木槿,你是阳儿心中最勇敢坚强的木槿啊。” 我的泪更猛,他叹了一口气,拉着我的手说:“我想请木槿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我笑着说:“我现在可能马上要去见你的爹妈了,不知道还能为你作什么哪。” 他的小手拍拍身上的土,站起来对我笑道:“我只是想请木槿不要怪我。” 忽然他背后的阳光暴涨,我无法睁开眼睛,只能抬手遮住那强烈的光芒,低下头,却见阳儿的影子在阳光下慢慢拉成一个昂藏的男子身影,他的男孩声音却没有变,柔和而坚定地对我说道:“再会了,木槿。” 我抬起头,只能见到一个潇洒的背影,瞬间消失。 我愣愣地望向远方,耳边却有人对我在吹气,我一回头,却见一团妖异的紫色向我扑来。 我一下子惊醒了过来,睁开眼,却见我躺在一座简单的屋子里,这座屋子好熟悉,这不是我以前住的西枫苑北屋吗? 我激动地坐了起来,打开门,揉了揉眼睛,是小北屋,我冲了出去,跑到梅苑,真得是西枫苑,那西枫苑里的每一棵梅树的位置换我记得的,我跑到莫愁湖边,扶着梅树伸头看看,里面果然隐约看到几条金光闪闪的水蛇在游动,是金不离。 我兴奋了一会,又奇怪地想着,人呢?为什么整个西枫苑里没有人呢,难道是我还在梦里? 我拧了一下我的脸,哦!好痛啊。 我叫出声来,这时有人嘻嘻笑出声来,我一转头,却是个满脸青春豆的小男孩,我跑过去抱着他热泪滚滚:“素辉。。。。。。。” 素辉却奇怪地推开我:“木丫头,你怎么了。” 他嫌恶地退了一步:“你看你,把我的衣衫都弄脏了。” 我破涕为笑了:“素辉,我怎么会回西枫苑的啊?” 素辉奇怪地问道:“咦,木丫头,你今儿个怎么这么奇怪啊,你不是一直在西枫苑吗?” 我愣住了:“西安城不是被南诏攻下了,我们逃到暗庄了吗?然后我代替二小姐冲下山去。。。。。。” 我有些絮絮地说着那断可怕的往事,可是素辉却愣愣地看了我一会,然后大笑:“木丫头,你做梦呢吧,老骗我,什么时候的事儿啊,快走,白三爷等你过去伺候哪。” 我被他拉着过去,我如坠云雾,来到赏心阁,绝代波斯猫冷着脸坐在那里,旁边是韩先生,旁边三娘端来一个红泥漆托盘,上面是一盏茶,我过去亲热地说着:“三娘。。。。。。。” 谢三娘笑迷迷地将盘递给我:“姑娘可醒了,三爷正不开心哪,快端过去。” 呃!我又被堵住了,我只好乖乖将茶水送进去,原非白却不看我一眼,只是冷冷道:“你今天起得晚了。” 我张口欲言,韩先生笑迷迷道:“三爷,木姑娘的身子不好,多睡会也是正常的。”说罢给我施了一个眼神,将我支出去了。 我有些莫名其妙,怎么回事,我脑中的那些旧事,难道都是梦而已?段月容屠戮西安城,川北双杀,原青舞,我明明刚才还梦见阳儿,究竟哪些是梦,哪些是真。 这时远处一个人影一闪,却是韦虎经过了,我心中一振,便赶到马房,他果然在备车,我走过去,却见他恭恭敬敬地向我躬着身,我一把拉起他的左臂,完好无损。 我愣着神,韦虎的眼中闪着诧异:“姑娘这是做什么。” 我向韦虎走了一步:“韦壮士,你难道忘了,是你送我和素辉躲进暗庄的。” 韦虎肃着一张脸:“姑娘最近一定太累了,我先送姑娘回去吧。” 我被*回小北屋,静下了心,如果以前都是些梦,那我何不去找非珏和锦绣呢? 我偷偷潜出门外,刚要出垂花门,却见两个冷面侍卫凭空出现:“三爷有令,请木姑娘回去。” 我看着两个冷面侍卫几眼,点了一下头,往回走去,这时迎面走来满脸是疤痕的鲁元,他看到我很是惊喜:“木姑娘,你总算醒了。” 我微笑着,走近他:“鲁先生好啊。” 他向我点着头笑着,手里捧着一堆图纸,我老实地说道:“鲁先生,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见西枫苑还有紫园被南诏兵糟蹋了,一醒过来才发现一切都没发生过呢。” 我紧紧盯着他的表情,他的眼神果然闪烁了一下,然后嘿嘿笑了笑,轻声道:“我也做过这样一个梦,不过,不要紧,只是一个梦而已,木姑娘。” 说完,他急急地同我擦身而过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脸上还是挂着笑,像没事人似地走回我的小北屋去。 到了晚饭时分,我对谢三娘说我身体不舒服,就待在小北屋里,谢 正文 第 23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说完,他急急地同我擦身而过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脸上还是挂着笑,像没事人似地走回我的小北屋去。 到了晚饭时分,我对谢三娘说我身体不舒服,就待在小北屋里,谢三娘给我端了一碗药来,说是一定要喝下去才行,我伸了个懒腰,一饮而尽,三娘这才满意地走了出去,她刚踏出去,我的头有些晕,我咬破我的手,清醒了些,偷偷溜了出去,向鲁元的房子走去,没想到,还没有到近前,就听到有女人和孩子的声音。 “阿爹,阿囡乖,阿爹陪阿囡玩。”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十分清脆,但却有一丝说不上来的怪异,总觉得好像有些变调。 “你莫要再惯她了。”这时又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也是有些变调。 鲁元在里面说道:“阿囡乖,爹爹给你吃糖。” “不要吃。” “可是你那么多天不吃东西,怎么好呢?”鲁元的声音有些焦急,我心中一动,用手沾了唾沫捅破了一层窗纸,一个小女孩背着身子,对鲁元使劲摇着头,旁边是一个背对着我的女子,那女子忽然往我这边看过来。 一张脸十分清秀,却是苍白如纸,双眼下一片青黑,眼瞳中没有焦距,这时那个孩子也转过脸来,那孩子脸上挂着一丝奇异的笑容,眼袋一片乌黑,眼神说不出的怪异,我立刻缩下身去,紧紧抱着自己抖得厉害的身子,捂着嘴不让自己尖叫出声。 顶上的窗子打开了,鲁元奇怪地问道:“你做什么哪?” “好像有人在外面。”那女子说着,然后发出僵硬的笑声:“是我搞错了。” 她复又关上窗,我慢慢地爬离了鲁元的窗子,抖得快散了架了,在离鲁元的屋子不远的地方,我触摸到一种藤萝植物,我借着微弱的月光一看,心中的恐惧像火山一样爆发,浓郁的花香中,紫色的西番莲盛开着大大的花朵,好像是在对我大大地咧开一张嘴笑着,我的脑海中依然浮显着那个阿囡的笑脸,我记得的,正是那天要把我架走的几个小童,他们不是活人,这就是为什么他们的声音有些变调,那笑容很恐怖,我究竟在那里呢?刚刚我还记得在同段月容扭打。。。。。。 段月容!想起那双紫瞳,我定了定心神,这个妖孽也被这一伙人抓住了吗?还是这是他设的一个局,我想起来我昏过去以前,他眼中的笑意,他笑什么? 我想起来川北双杀说过这是幽冥教的“人”,绿水要杀段月容时,段月容说绿水是幽冥教的人,还想尽办法不让绿水接近他的父王,所以他才会和她颠鸳倒凤了那么几年,那也就是说段月容应该不是幽冥都的人。 我回到我的小北屋,摸到桌前,酬情在,却少了长相守和护锦,那段月容应该也是被抓起来了,这幽冥教为什么要抓住我,为什么要布这么一个局呢? 想起鲁元白天手中拿着的一堆图纸,我豁然开朗,幽冥教要利用鲁元为他做某样东西,他们知道鲁元最爱的是他被段月容杀死的妻儿,于是便造了个假妻儿来骗鲁元,让他转移注意力,那留着我,又要利用我为他们做什么呢? 既是如此,为什么不用真人呢? 我忽然想到我逃出去的暗庄,原非白曾提到原青舞和幽冥教有来往,那天她也是*着我去开暗宫的大门,那么说这伙人是想骗我去打开暗宫吗? 如果是这样,这是多么巧妙的一个局啊,如果没有经历过战火的花木槿也许会沉不住气,肯定会想打开那个暗宫,然后这个主谋就会知道暗宫的具体地址了。 那段月容呢,这个妖孽怎么这么不济,如果我能碰到他,他同幽冥都搏斗一番,讲不定我倒可以称乱逃出去。 转念又一想,冷汗淋淋,他中了生生不离的毒了,正是如此,所以没有武功就被抓了,很有可能他已经被杀了。 我想来想去,只有求助于鲁元了,我有种预感,这个苑子里,只有鲁元的心是同我一样明白的。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二卷 金戈梦破惊花魂 第六十章 影庄焚悲歌(二) 第二天,我如常的同素辉嬉笑打闹,装作也完全相信我回到了西枫苑,那可怕的过往只不是春梦一场,想从原非白那里套些话,可惜,韩修竹和谢三娘他们总有一堆天衣无逢的借口堵住我的请求,我只得在吃晚饭的时候,说起故意向原非白提议,最近恶梦太多。想找鲁先生打一样银首饰来压一压邪,原非白板着脸应允了,我心中暗哧你扮得一点也不像。 我又来到鲁元的屋子里,他正在摆弄一些图纸,看我进来了,便招呼着:“秀兰,倒茶。” 那个女子便过来,我故意洒翻了热茶到她的手上,急急地道歉,可是她却像没事人一样,笑若春花,我放余光过去,鲁元眉头微皱,却没有说什么。 我说了下来意,鲁元自然是满口答应,说道:“等我这暗库之事稍缓,我便为姑娘打一幅银护腕吧。” 我笑笑:“暗库?” 鲁元点点头说:“最近白三爷老在看一本紫绢的古书,他说是他想按古书上说的在咱们西枫苑下面建一座暗库。” 我点点头:“鲁先生,可还记得我们曾经研究出长相守护腕的。” 鲁元的嘴忽然抖了起来,正要开口,一个女孩子跑了进来,扑上他的膝,抱着鲁元,缠着他玩。 我摸摸她的头:“阿囡认识字吗?” 那孩子想了一会,点头拍手道:“对,对。” 还是真人好,我笑着摸向她的小脖子,果然没有任何脉博,这个孩子死时才多大,这个主谋究竟用什么方法控制这些死去的人呢? 经过我昨天跌倒的地方,Y雨蒙蒙中,我看清了那西番莲的模样,紫白相间,勾魂摄魄的妖治,馥郁芬芳。 晚饭过后,回到房里,我还是照例喝了谢三娘的茶水,然后咬破手臂,清醒过来,延着熟悉的路线,我潜入赏心阁的书房,我看着书架,果然有一本浅紫色的古质绢书,里面全是古字。 好在西枫苑的时候,原非白研究古文时我也在旁边伺候过的,还识得几个,我看了几行,腹中的疑团却越来越多了,咦!好像是一本女孩子的日记,因为里面开头几页无非是些伤悲秋月,小女儿情怀。 然而主人公长到十四岁时,她的生活故事开始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这位女子长在民不聊生的乱世,她的父亲和三位结拜叔叔乃是西北豪族,对于腐败的政府终于忍无可忍,揭竿而起,历尽千幸万苦打下了天下。 她和她的妹妹成了开国的两位公主,她被赐号平宁长公主,她的妹妹赐号平律公主,她在手扎里详细描述了册封那日的盛景和她激动的心情,因为在她册封为公主的同一天,她们的父亲要为她们指婚。 于是她和她的妹妹在受封后,便悄悄躲在屏风后偷看她的父皇为她们选的两位附马,我看着看着,也被那位公主的故事吸引信了,平宁长公主,平律公主,好熟啊,再一细想,猛然想起有一次说起了原非清十六岁就尚了比他小一岁的淑琪公主时,原非白笑着说过,其实原家宗族里出过两位公主媳妇,一个就是原非清的妻子,本朝的轩辕淑琪,还有一个却是原家第一代先祖娶过开国长公主平宁公主,我想想,对了,她的名字好像叫作轩辕紫蠡。 是了,我还清楚得记得,原非白说过紫栖山庄其实是东庭太祖赐给平宁长公主的府坻。 奇了,这开国长公主的手扎为何会在这个fake的西枫苑呢? 我接着往下看,她的生活很幸福,附马对她也很体贴的,直到有一天,一切全变了。。。。。。 “好看吗?”一个声音传来,我吓得跌到在地上,只见一灯幽暗,原非白坐在轮椅上,素辉在旁边伺候着,满面冷漠。 “我不知道三爷还爱看女孩子的扎记。”我冷冷道。 “原非白”一笑:“我也不知道木槿喜欢晚上到书房来看书。” 我的心咯登一下,“原非白”敲了敲轮椅,“谢三娘”进来了,看到我站在哪里,一怔,然后浑身抖作一团,跪在哪里:“主人,求主人饶恕我。” “原非白”轻轻一吹翠笛,“谢三娘”立刻混身的肌R爆开,一棵棵钢钉露了出来,脸上也是,然后向后倒去,再也没起来过。 “这批人偶做得不好啊,小新”“原非白”叹了一口气:“须知,教主是不喜欢不好的人偶的。” “素辉”微微弯腰道:“小的死罪,容明天再去抓几个来,一定是健康的活口。” “原非白”点点头,转头看向我,笑着说:“今晚我原也不想那么早睡,正好陪木槿看这本紫蠡手扎。” 素辉一拍手,两个人偶将谢三娘的人偶给弄出去了。 我心中如狂涛骇浪,“原非白”却在那里说下去:“这本手扎的主人正是开国长公主轩辕紫蠡,据说她乃是少见的一位绝代佳人,不但精通音律,而且擅绘画舞蹈,如今皇宫中皇上最爱看的飞天舞,俱说便是她根据天竺传来的舞蹈改编而成的,这样的金枝玉叶,即然嫁得东床快婿,理应是享尽人生美事的,然而从这本手扎上看来,却是红颜薄命啊。” 的确如此,我看到后来,好像轩辕紫蠡的婚姻发生了变化,我咽了一下口水:“为什么呢,三爷。” “东庭开国元年,太祖皇帝手下名将如云,各自拥兵自重,”他叹了一口气,说道:“木槿你说说,每一个皇帝打下天下后,第一件事要做的是什么呢,。” “自然是诛杀那些功高盖主的臣子,巩固自己的皇权。”我想我的声音应该是有些抖的。 “正是,其实世祖皇帝手下有三个结义兄弟,堪称并肩王,也是当时全国最历害的三大家族,木槿,还记得吗我曾经告诉过你的。” 我略一点头:“木槿记得,应该是原家,明家和司马家吧?” 原非白微笑着:“正是,世祖皇帝决定着手先对付最大的功臣司马家。他很快找到了诛灭司马家九族的罪证,原家和明家也不是傻瓜,自然懂得唇亡齿寒的道理,便联络众臣力保司马家,尤其当时原家的族人还取了司马家族的一位小姐,原家替司马家前后奔走,花了无尽的人力物力财力,终于使得司马家只是废了爵位,削为平民,而没有诛灭九族,于是司马家的祖先便立下祖训,为了答谢原家人的大恩,便让其中一支司马氏子孙为原氏家奴九世,以报大恩,而其他族人便迁居蛮夷障毒之地,隐世而居永世不出。” “那原家和明家又是如何逃过灭族之祸呢?”我奇道:“想必是轩辕家的人从此罢手了罢!” “原非白”一笑:“他们没有逃过,至少在他们的先祖那一辈,没有逃过。” “一个皇帝若是起了杀心,便绝不会停下来,反而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岁月的流逝,越来越强烈,变成了心头针,喉间刺。”“原非白”叹了一口气:“然而明原两家的关系偏偏实在太好,又共同进退,明家为官颇为圆滑,原家做事亦是万分谨慎,让太祖皇帝找不到借口。” “太祖皇帝暗中搜罗罪证,为了拖延他们造反的时间,于是他表面上又作出笼络这两家的样子,便将自己最喜欢的两个女儿,开国公主分别嫁给了明原两家的下一代族长,长公主轩辕紫蠡便嫁给了原理年,平宁公主轩辕紫弥嫁给明凤城。” “难道太祖皇帝就这样牺牲了自己的女儿?”我皱着眉说道。 “原非白”只是一笑:“自古以来,对于帝王之家而言,一切皆是可以牺牲的,木槿。” “他”看着我:“木槿你说说,如果你是轩辕皇帝会怎么样呢?” “人无完人,金无足赤,我自然会想尽办法找到他们的弱点。” “不错,原理年是个武痴,明凤城却好敛财。”他的目光炯炯地看着我:“直到有一天,天竺的一个僧人进献了一本旷古话绝今的经书,无相真经。” “这本真经有两部,无笑经和无泪经,必须一起练,方能领悟其精髓,成就天下无敌,实现宏图霸业,”他的眼神有些神往,转过头来问我:“如果木槿有一天可以无所不能,最想做的是什么呢?” 我微笑着摇摇头:“所谓宏图霸业转头成空,天下无敌往往成就孤家寡人,若是能和相亲相爱之人平静生活,末尝不是一个人最大的福份了,所以木槿不会醉心无所不能,也不会想去练这样的武功的。” 他听了,眉宇怔忡地看了我一阵,叹了一口气:“我一直以为木槿只是一个会耍小聪明的小女子罢了,原来果然是心存大智慧啊。” 我搔头,还是想不通,我哪里有大智慧了,我这样以前不是一直被锦绣骂胸无大志吗?只是笑笑,继续听他说下去。 “太祖皇帝知道这两本经书的奥义,却把两本真经分别作为两位公主的嫁妆,送给了原家和明家。”“原非白”一笑。 我心中恍然大悟,怪不得原青舞说那无泪经是明家的传家宝,那无笑经便是原家的传家宝了。 “太祖皇帝让两个女儿分别对原理年说无笑经是一本武林秘书,而对明凤城说无泪经里有着巨大的宝藏。” “然而真正的无笑经却是武功高进,人却已成魔,靠吸食人的鲜血精气为生,这时若甫以无泪经方可练成正果,练成之日本性恢复,然而身边亲众多被练者所诛杀贻尽,世间再无欢乐可言,故名无笑经。那无泪经越练,人会越变得痴傻,所以很多人无法练下去,因为练得时候不是被仇敌所害,便是不懂自理而死,若结合无泪经,偶有练成者,往往性情大变,前尘尽忘,然竟不识父母,不认爱侣,将其作仇人杀死者甚众,而练者本身却不知晓,唯见功成无泪下。” 我在那里冷嗖嗖的。 他却含笑说道:“果然不出一年,原理年忽然得了场重病,连管理家族的能力也没有了,于是轩辕紫蠡代原家禀明轩辕家,辞了京都禁卫军统领之职,回到了原家的祖籍之地西安。” “原理年终于还是练了无笑经。” 他笑道:“太祖皇帝便亲赐华山紫栖山庄,给原理年养病之用,原理年刚刚回到西安对外说是好多了,只是不宜见客,然而原理年的病却更重了,重到除了心爱的公主轩辕紫蠡,他谁也不认识,他必须不停地吸食别人的功力,才能活下去,被吸干功力的人往往只省下一层人皮了。” 我忽然想起原青舞曾经说过她要吸干原家人的血,当时还以为她是个疯子,现在想来,其时她说得全是真得,也就是说那时候如果原非白没有杀了原青舞,我和原非白必然会被吸干血R。 我脱口而出,“早年传说原家的祖上是杀死西安杀人妖王的大英雄,然而真正的故事却是西安城人人谈虎色变的妖王是原理年,对吗。” “正是!” “那后来呢?” “原理年与轩辕紫蠡伉俪情深,即便他自己知道控制不住自己,连亲兄弟,亲生儿女被吸干者甚众,却始终没有伤害过长公主,长公主命人在紫栖山庄下修建了一个固若金汤又宛如迷宫一般的地下宫,用来囚禁原理年,每天提来不同的活人供其食用,练无笑经,原理年的武功日高,魔性也亦强,到后来连暗宫也无法控制他了。” “那怎么办呢?”我茫然地问道 “长公主知道是自己的父皇害了原理年和原家,便决定结束这个悲剧,从好友苗王手里讨来一种名为贞烈的盅毒,中者每天都会心神剧痛的盅毒,任何一个人同中了贞烈盅的人交和,轻则失去散功,重则身亡。” “长公主是千金之躯,自然不愿同别的女子分享爱侣,便服亲自服下贞烈盅,忍受着剧痛,引着原理年进入了地下宫,放下了断龙石,两人永远地留在里面,而原家后人便把那座宫殿取名为紫陵宫。” 我看着他:“那紫陵宫就是暗宫对吗?那暗神一族其实便是司马家的后人,他们留下来是为原家的紫陵宫守陵的,对吗?” “木槿好聪明啊!”他拍拍手,状似满面欣喜,眼中闪着一丝捉摸不透的光芒:“长公主在进入紫陵宫前,给儿子留下遗言,原家须伺奉轩辕氏九世,九世之后,若轩辕无道,原氏可取而代之。” “那明家呢?”我结结巴巴地问道。 “明家的先祖,明凤城在那个时代是最聪明的,他故意让太祖皇帝以为他爱贪小利,志不在大,可是即便如此,太祖还是不放心,明凤城也明白,于是在原家离开京都后,明家也告老还乡了,回到了东吴封地,后来两家虽然仍有做官,却始终不得重用。” “明家祖训,不得翻看无泪经,而原氏却把无笑经和妖王的秘密永远地埋在紫陵宫中,暗宫中人永远守护紫陵宫,无人可入紫陵宫。除了当家人无人可入暗宫。” “明家同原家世代交好,却毁在明宁那一代,明宁一心想光宗耀祖,他本来替儿子明风扬向秦相爷求亲,结果秦家却选中了原青江,这本来就不得他父亲的心,明风扬却取了原家的原青舞,那原青舞还怂恿他的儿子练那本无泪经。”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呢?你又是从何处得来这本紫蠡手扎的呢?”我沉声问道。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二卷 金戈梦破惊花魂 第六十一章 影庄焚悲歌(三) 章节字数:4048 更新时间:07…10…01 08:37 “我是原非白啊。”他坐在轮椅上轻笑着,肖似原非白的凤目看着我,却满是深谷迷津,无法踏入其中。 我叹了一口气:“白三爷从来不会直呼他父亲的名讳的,这位先生既然知道这么多旧事,而且还有平宁长公主的手扎,木槿以为您以前一定也是紫栖山庄的人吧,”我顿了一顿,看着他的凤目:“我如果没有猜错,您就是这么多年来,一直同原青舞在一起的人吧?” 他开心地笑了:“何以见得呢,花木槿小姐。” 我站了起来,紧紧握着那本手扎,平静道:“这里种满梅花,可是苑子里全是一些很浓郁的异花香气,我到后苑看过,果然种了西番莲花,这西番莲是热带植物,这个苑子一定有温泉,其地理条件应当同西枫苑一模一样,否则不能成活,既便有西番莲存活的物质条件,一般平民没有条件,不懂其生长规律,是不可能随随便便种植得活的,所以我大胆臆测,你是从紫栖山庄的暗宫里出来的,所以你会如此了解西枫苑的一草一木和这个西番莲,而你种这种西番莲的真正目的,应当有两个目的,一个是为了怀念紫栖山庄的暗宫。” 他看着我的眼睛,温和笑着:“你说得对,是还有一个原因,你能告诉我吗?” “因为你在用活人做实验,我不知你具体怎样把这些活人做成行走的僵尸人偶,可是我知道你在不断地将武林高手骗入你的山庄,好帮原青舞吸取他们的功力,可是这些尸体你来不及把他们全部做成人偶,也不可能一下子处理掉,所以你用这种异花的奇异香气来掩盖这些尸体腐烂的恶臭。” 他在那里使劲拍着手:“好,难怪那小孽丈这样宠你,果然不似一般女子。” 我继续说道:“鲁先生因为受了刺激,所以神智有时不清,所以他便将你安排在他身边的妻女人偶当了真,然后认真为你建造另一个暗宫。” 他微笑着推着轮椅向我过来:“你说得那些都对,那你现在猜猜,我要对你做什么呢。” 我的身子没有办法不抖,我向后退了一步,强自镇静道:“你与原家,必然是敌非友,若我是你,一定会利用我来诱原非白前来,然后再在原非白面前杀了我,令其痛你所痛。” 我特地把那个“在原非白面前”说得特别重些,以提醒他不能现在杀我,不管怎么样,先缓他一缓,然后让原非白来解决吧。 他支头微笑:“好一个缓兵之计,不过的确可行啊,” 我开口道:“请问先生名讳,也好让我和我家三爷知道我究竟落在谁人的手中。” 那人微微一笑:“多少年了,没有人问我真实姓名,“他抬起头来,笑道:“司马莲。” 然后一扬手剥去脸上的易容,露出一张满是刀痕的可怕的脸,还有那满头苍苍的白发。 我喃喃念着他的名字,心中一惊,既然司马氏都是作为原家的奴隶存在的,那为何这个司马会这样痛恨原家。 我脱口而出:“莫非先生是前任暗神,敢杀前任暗宫主人原青枫的司马莲?” 他仰头大笑起来,那笑声嘶哑可怕,满是恨意悲愤,双目发出一道利芒:“正是。” 司马莲看着我一会,似乎主意已定,他的手一扬,手中多了一支竹笛,他放在嘴上轻轻一吹,一个小女孩走了进来,脸上挂着奇怪的笑容,后面果然跟来了跌跌撞撞的鲁元,他的口中还在乐呵呵地说着:“阿囡,不要跑得那么快啊!” 他一进来,见到这一切,立时愣了一下,司马莲笑着对我说道:“我记得姑娘还有一个同伴吧。” 我一滞,他是在问段月容吧。 “你说说如果天下最骄傲的踏雪公子知道自己的女人被人玩弄了,他会怎么想呢?”他的嘴角边开始浮起一丝残酷的笑意:“再或者,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宠妾被人强暴,又会是什么表情? 天气不怎么冷,尤其是这个苑子后面就是温泉,屋子里甚至有些闷热,可是我的身上却淌着冷汗,他想做什么? 他吹了一下笛子,谢夫人的画像收了上去,果然一切同暗宫一模一样,我退无可退,只能被长得素辉的那人拉了进去,熟悉的火把亮了起来,我们七转八弯,来到了一处缀满西番莲的飞天笛舞浮雕的大墙前,我再看那飞天和吹笛的青年,心中不由一动,这个飞天像极谢夫人啊,而那个青年长得很俊美,却看似陌生。 墙边守着两个跪着的人偶,面目腐烂,面部隐现着刚钉,笼着袖子跪在墙前,司马莲吹起一支曲子,竟然是长相守,那两个人偶立刻睁开眼睛,转动身边巨大的齿轮,那堵大墙发出巨响,慢慢向上升了起来。 很明显这个暗宫的规模根本不能同紫栖山庄下面的哪个相比,越进里面,那西番莲花香越浓,可是那花香再浓再香,却也挡不住一股扑鼻的血腥腐臭之气,“素辉”走过去打开一扇黑幽幽的铁栅栏,我们被*着走进去,然后我彻底呆在哪里,只见里面全是具大的型具,锁着一个个赤L的人体,有几个都活着,那些人体的每一个X道上都C满了细小的钢钉,在痛苦地扭曲着,眼神狂乱,血腥和人体排泄的秽物充斥着整个山D。 我无法不颤抖,这个恶魔带我过来倒底想干什么? 司马莲指着唯一一个活着,而没有扭曲的黑瘦的人形,笑道:“木姑娘可认得此人。” 我上前去,那人还有一丝呼吸,这人的确眼熟,莫不是紫栖山庄的熟人? 我再盯睛一看,不由啊地大叫一起,骇得倒退三步,我跌坐在地上。 那人不是别人,竟然是段月容! 两天不见,原本长得天人之颜,风流倜傥的段月容,现在却是满面憔悴,面色苍白如鬼,赤L的身子上满身C满银刹钉,那血珠极细,极细地延着钢钉流下地下的一个坑里, 也许是听到我的惊叫声,那枯瘦的人形慢慢睁开眼睛,他的紫瞳依旧明亮无比,他看到了司马莲,脸上嘲讽一笑,紫瞳有着深深的恨意,却依然桀傲无比,然后他将目光放到我身上,似乎有些诧异,又有些了悟,只是睨着我淡淡地笑了。 我知道段月容是多行不义必自闭,一切都是上天对他的惩罚,可是这样何其残忍。 我坐在地上,腿脚发软,鲁元看着紫瞳的段月容,满脸惊骇,不知是因为毁家灭族之恨还是也被这样的人间地狱给吓坏了,他疯狂地大叫起来。 “你究竟为何要做出这样残忍的事来呢。”我望着他,努力了很久才组织一句完整的语句。 “从原青枫那一代起,轩辕皇室已是羸弱不堪,如今原氏宗主原青江正是第十世,现在原氏在西安已历九世,人才济济,兵强马壮,窦氏发乱,正是群雄并起的好时候。原氏据西北之地,窦氏占巴蜀与京都,想两头夹击,缴灭原氏,中原地区又有邓氏流寇作乱,太守张之严镇守吴越之地拒不出兵,可笑那些个大大小小的城主,太守,地方官,只要手里有那么一丁点大的兵权,都开始梦想着坐拥天下,龙袍加身了。”他轻嘲一声,敲打着轮椅,“素辉”的人偶过来推着他的轮椅来到段月容处,“我们司马家按理也能马上获得解放了,我是司马家的第九世,我比任何一个暗神都要聪慧,我喜欢摆弄机关,我虽不能再复制出那双鲤守宫的海市蜃楼锁,可是我只听那原青枫吹了一遍长相守,便掌握了开锁的音律,我那时心高气傲,我司马氏人才济济,天姿聪慧,何苦守着那誓言,一连九世要为人奴仆,而且那原氏算什么,那原青枫心慈手软,虽然允诺我的子孙将会得到自由,可是一想到我要在这暗宫待上一辈子,我的心中便无法平静。” 他的眼中迸出恨意来,他长叹一声:“我看着那飞天笛舞一天天长大,心里总是想着那轩辕公主是不是长得同这飞天一样美丽呢?我们暗神代代都传下祖训,伺奉原氏九氏,不可擅入紫陵宫,我一天天长大,摆弄机关的能力和武功也与日俱增,我想着如果,有一天出了暗宫就再无机会进入紫陵宫了,于是我靠着我这几年的苦心研究,无法按奈自己的好奇心,便有一天打开了紫陵宫,找到了这本紫蠡手扎,发现了开国时四大家族的所有恩怨,原家和暗宫所有的秘密。” 他激动起来,眼中闪烁着那探宝时的兴奋和新奇笑容:“轩辕公主这多么美啊。。。。。,”他那伤痕累累的脸一阵痴迷,喃喃道“我不想看那无笑经的,我发誓我原本只想看一眼就走的,却根本移不开我的眼,那是多么精妙的武功啊?难怪像原理年那样精明的人都无法拒绝这本真经,我偷偷带走了长公主的手扎,于是我决定不愿意再做原家的奴隶了,我杀了原青枫,想带着族人逃出暗宫,不料却失败了。” “原青江。”他咬牙切齿地说着这三个字:“我太小觑那原青江了,他却乘机拿我的命要挟我的父亲,于是我父亲被迫再次发誓,司马族人呆在暗宫,永世侍奉原氏,那原青江去却命人将我武功尽废,扔入莫愁湖里喂金不离。” “我在族人的暗中相助下,活了下来,我一心想复仇,我知道原青江最喜欢的妹妹原青舞,喜欢着明风扬那个傻小子,可是暗地里却同原青江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 “原青江!哼!”他在那Y阳怪气地笑着,“我原以为这样的男人是不会动情的,没想到这样一个枭雄竟然会喜欢上一个目不识丁的小丫头,他抹杀了我和我族人梦寐以求的自由,所以我便要毁掉他最喜欢的所有东西,于是我暗中把无笑经给原青舞看,像她这样好强贪婪的女人果然一下子迷上无笑经,真没想到竟然还怂恿我去毁掉原青江最爱的那个蠢女人。” 他哈哈大笑起来:“这对兄妹,多像啊,爱得那样炽热,那样毫无伦常,却又如此狠毒。” “于是我去了,我还记得,那天天气很好,我记得清清楚楚的,”他的眼中忽然发出一种光芒,双颊微微红了:“她在屋子里绣着花,一派专注,脖颈露出一片白腻,我都走到她身后,她都不知道,我看了一眼,她绣得是一幅西番莲。” 他沉默了起来,我心中一动,忽然对他笑了,他转过头来,也笑了:“木姑娘是第二个到了这里,见到所有这些,还会笑的人。” 我笑道:“那第一个应该是这个段月容王爷吧。” 他低低微笑道:“果然一夜夫妻,百日恩,你很了解他啊。” 我在心里呕他个十七八遍,谁和他一夜夫妻,百日恩了,我笑着说:“既然庄主知道一日夫妻,百日恩,又何苦这样对待谢梅香呢?” 他微笑不改,看着我,眼中散发出无比凌历的目光,仿佛我用一把钢刀C入了他内心最深处。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二卷 金戈梦破惊花魂 第六十二章 影庄焚悲歌(四) 章节字数:4842 更新时间:07…10…01 08:38 我无惧地回视着他,想起非白最经典的一句话,于是立刻改编出版:“庄主为了报仇,要杀光这原家的人,木槿绝不会有半句怨言,或许这原家的人都是一群疯子,都该死,都该杀,连我这条命,你也尽可以拿去,然而。。。。。。”我轻叹一声:“谢夫人何其无辜呢,您已经残害她的孩子坐在轮椅上整整七年了,她自己也死了,你真得忍心让她死不瞑目吗。” 我话未说完,司马莲的眼中忽然迸发出无穷无尽的恨意来:“谁叫她负了我,”他大声叫了起来,那种残酷的冷静瞬时全消:“她说要给我绣一幅西番莲,她说好要为我生儿育女,她说要等我去接她的,可是我去了,却是原青江在那里打断了我的双腿,是她骗我过去,若不是她,我怎么会变成这样一个废人?” “她为何要骗我?她说过她一心只想同我离开这个紫栖山庄,可是她却跟了原青江,后来还要勾引明风扬,”他的声音是如此冰冷,真如魔鬼一样残酷可怕,可是那声音到最后却有了一丝伤痛的哽咽:“我夜夜梦见她拿着西番莲,对我笑得样子,她对我说她喜欢西番莲,于是我冒险一次又一次潜进紫栖山庄,就为了给她送刚刚盛开的西番莲。” 我猛然想起谢夫人的那个梦来,心中豁然开朗,对着司马莲轻叹一声:“司马先生,其实从头到尾,谢夫人都没有骗您。” 司马莲收了泪容,对我又儒雅地笑着:“木姑娘果然不是一般人,竟然能揣度到司马莲的旧事,那小孽丈难怪如此宠爱你啊。” 我摇摇头,往衣襟里掏出一块帕子:“司马先生,你看看,你可认得此物?” 司马莲敲敲轮椅,“素辉”立刻接过我的帕子,递给司马莲,司马莲的双手如秋风中的枯叶剧烈地抖了起来。 “这西番莲是谢夫人最后的绣品,你们说好私奔的那一天,谢夫人那天没有在屋里等你,是因为原青江无意见发现了她爱上了你而不爱他,所以。。。。。。强行占有了她。”我长叹一声:“然后原青江给她下了生生不离,将她囚禁了起来。” “木槿太过年轻,所以不知道您同谢夫人的渊源,”我终于弄懂了所有的来龙去脉:“可是有一点是肯定的,从嫁给原候爷开始,谢夫人就再也没有开心的笑过。” “人人都以为她喜欢的是明风扬,其实她真正喜欢的是这幅西番莲的主人,”我看着司马莲的恍惚的脸:“白三爷是对我说过,她的母亲总是偷偷拿着这幅绣品哭,”这是事实,不过我把这幅绣品加进去作为道具,我现在也总算弄明白了,谢夫人为何要谢我,而那可怜的明风扬真是一场单相思。 我不确定司马莲是否知道明风扬同谢夫人之间其实什么也没有发生,但我还是向司马莲解释明风扬武功尽废真正的原因,司马莲怔怔地听着,眼中流下泪来,他果然不知道的。 我无法不叹息:“司马先生,是您派人在白三爷的马上作手脚的吧。” 他看着我,并没有回答我,可是我的心中却生出一股愤怒:“司马先生,白三爷是无辜的,你何苦要这样折磨一个孩子呢,他是谢夫人这凄苦的一生,唯一的寄托啊。” 我难掩一股幸酸,泪水流了下来:“您可知道,原候爷信了原青舞的诬陷,暴怒莫名,可怜的谢夫人人不能动,口不能言,原候爷一掌将谢夫人的心脉震断了,落下了病根,后来那几年,几乎一大半时间躺在床上,遇到Y雨天气,常常就缓不过气来了,白三爷那几年他不过是个孩子而已,从此他就失去了真心微笑的权利,后来您还要伤了他的双腿,谢夫人一定知道是您做的,所以她才会伤心过度而死的,可怜的白三爷,失去了娘亲,饱受世态炎谅,在轮椅上一呆就是七年啊,司马先生,我不了解你和原青舞都怎么了?” “梅香。”他喃喃地说着:“梅香,你为什么从来不对我说呢。。。。。。。” “您给过她机会吗?”我大声说道:“司马先生,爱一个人,难道不是想他过得好吗?” “你爱一个人,难道不是想天天看到他笑,看到他吃得香,睡得好吗?就算你的心上人有一天不爱你了,忘记你了,可是只要能看到他的笑,不也是比看到他难爱要开心得多吗?这世上怎么可以有人借着爱的名义来这样伤害别人呢?” 段月容的紫瞳看着我,眼中忽然焕发着我从来没有的深思,那样深深的凝睇着我,而司马莲却如遭电击。 我抹着眼泪,大声道:“原青江,也许他妈得不是个东西,可是谢夫人多可怜啊,还有白三爷,他更不能选择他的父母,他因为谢夫人是丫头出生,一直就被人看不起,一天被人说是丫头生的,丫头生的怎么了,他是多好的一个孩子啊,你们为什么一个一个得不肯放过他呢。” 唉?!我好像说跑题了,干吗要为原非白辨护? 不过好在在场所有人除了那个明明只有半条命却还是一脸讽意的段月容以外,都把头埋得深深得,“说穿了,不就是要利用他们来欺辱原青江吗?可是人家还是活得好好的,娶了一房又一房,根本不会为可怜的谢夫人难受,谢夫人根本是白受罪了,你若是真心爱谢夫人,说来说去,还是你自己受罪啊,司马先生。” 司马莲抬起头来,满脸的清明平静:“难怪青舞去了就再也没有回来,其实是你们将她杀了吧。” 我摇摇头,轻声道:“没有,司马先生,她放不下明风扬,是她自己一定要进情冢的,她去的时候很平静。” 司马莲沉默了一会,脸上又绽出一丝奇异的笑容:“木姑娘,真是能言会道。” “你不相信我说得吗?”我不敢相信这个人,可是看着他眼中的绝望,却再也说不也话来了,这分明只是一个靠仇恨支撑才活下去的人,他的爱也被他扭屈得畸形,好化成另外一种恨,让他更强烈地活下去,如果现在发现他所做的一切都是自作孽,他亲手*死了他的所爱,无疑是让他自己杀死了自己。 他的眼中出现了从未见过的Y狠,拿起竹笛,吹了一声,这间屋子里,所有的死人骨都站了起来,其中两个将我架起来,挂在段月容身边,段月容微弱地嘲笑着:“你可来了啊,爱妃。“ “妃你个头,”我大声叫着:“鲁先生,求求你救救我吧。” 鲁元猛然醒过来,本能地一抬手,司马莲的胸前中了十支银钉,竹笛掉了下来,他惨然道:“真没想到,你这个鲁家废人,竟然暗中藏着这个护腕。” 架着我的两人人偶立时摊了下来,我重重地掉了下来。 “不过,你也走不了了。”司马莲轻敲轮椅,“素辉”向我冲来,我拔出酬情保卫自己。 鲁元身边的女童和女人向鲁元攻过来,鲁元大惊:“阿囡,秀兰,是我啊,我是阿元啊。” 那个素辉武功很好,我根本打不过他,就在我支持不下时,那本紫色的手扎掉了出来,碰倒烛台,燃到火油,立刻燃烧了起来,那个杀手的衣角被点染了,鲁元再一次发了护腕,那个杀手痛苦地号叫着,倒在火堆中。 火势开始大了? 正文 第 24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牛乖诨鸲阎小?br /> 火势开始大了起来,那女童一下打断了鲁元的腿,鲁元却不愿还手,只是吐着血,满面痛苦地看着他心中最爱的人,我爬过去,拿起胸中藏着的酬情,一挥将一大一小两人偶腰斩四段,鲁元立时眼中渗着血泪,嘶心裂肺地大叫起来,不敢相信地看着他的妻女再一次死在他的眼前,而且这一次她们的腹中满是钢钉。 这时司马莲头发披散,布满伤疤的脸像恶鬼一样,他在那里大笑着:“梅香,你看看,你的儿媳妇将我的苦心建立的梅影山庄全毁了,眼看我就要成功了,我马上就可以造一个你来陪我了,你快出来啊。” 他的大笑声中,所有的人偶已经焚烧起来,火焰卷滚着能燃着的一切东西,一股R体的焦味,漫延着,许多未及死去的人无法逃开,嘶声惨叫,我几欲*疯,司马莲在大火中笑着:“梅香,是你先负我的,你这个贱人,你以为我会相信你曾经爱过我吗?”他忽然眼中看到了什么,定在那里,眼中滚下混浊的泪来,他哽咽着:“梅香!” 然后他的身姿就一直维持着那样,他的眼珠突了出来,仿佛是在化不开的仇恨和热爱中,他扭曲的灵魂永远地离开了他的身体。 鲁元呆呆的坐在木偶当中,无法从破碎的梦境中醒来,我使劲地摇着他,他连火苗烧着他的衣角也全然不闻,怎么办呢,对面挂着像刺猬似的段月容,他的紫眸一闪,气息微弱地说道:“把竹笛给我。” 火苗越烧越旺,我把他放了下来,拔出钢钉,他全身血流如注。 我抢出竹笛,不顾手上已是烫伤一大片,跑过去,递给他,他极虚弱,连举都举不起来,我只好放在他的嘴上,他嘲弄地笑了一下,紫眼睛却慢慢闭上了,我以为他要挂了,可是他忽地睁开精光毕现的眼睛,举起满是鲜血的双手,吹起一首曲调,竟然亦是那首长相守。 火光冲天中,扛着断龙石机关的两个玩偶动了起来,段月容继续吹着,眼神却示意我出去。 我飞奔过去,想把痴痴呆呆的鲁元拖出去,行至一半,一块巨石滚下,鲁元双腿被压住了,巨烈的疼痛让他醒了过来,他在那里惨叫着,直冲我的耳膜,我心如刀绞,大声说道:“鲁先生,忍着点,我们马上就可以逃出去了。” 鲁元惨然笑道:“木姑娘,我不成了。” “胡说,鲁先生,”我跑过去推那块石头,鲁元一把抓住我的手,摇头道:“姑娘,我就算逃出这个梅影山庄,却逃不过心魔,我原以为跟着白三爷,就不再有那杀戮之苦,可如今,”他吐出一口鲜血:“如今还不是四处血流成河,就让我在这里陪着我的妻儿,永远永远不再受那乱世之苦。” 他往怀中掏出一样东西塞在我的手里,将我推向那门口,我复要奔过去,有人已向我扑来,拖着我滚出了那可怕的石室,我一回头,却是混身是血的段月容,笛声一断,那断龙石慢慢地随着巨大的齿轮往下降着,我咬着自己的手,不让自己发狂地哭泣,我视线所及,却见火舌已将司马莲满头的白发吞没了,他的手中紧紧握着那幅未完成的西番莲绣帕,火焰滚卷中,鲁元坐起来平静地整了整着火的衣衫,不哭也不闹,微笑地抱着一大一小两个人偶,在我面前变成了火人,我泪如泉涌,嘶声狂呼:“鲁先生,鲁先生。” 我的声音仿佛引起了人偶的共鸣,那个已被烧焦的小人偶,忽然转动着身体,双手摸上鲁元的烧黑的身子,发出变调的声音:“阿爹,阿囡乖,来陪阿囡玩。” 一股深重的悲鸣从山庄发出来,不知是鲁元的,抑或是一挣扎在疑惑和仇恨中的司马莲,还是这个梅影山庄里埋着的无数苦难的灵魂。 火光冲天,我拉着半死不活的段月容走向暗庄的路,果然,这里也同紫栖山庄一样,然而眼看到尽头,却见一堵墙显在眼前,墙上留有一眼,我推不动,正绝望间,想起鲁元给我的东西,我挖出来,一看,竟然是一个三棱锥,我把三棱锥C进墙眼中,一扭,墙咯咯作响了起来,门打开了,黑夜挟带着幽密森林的气息,向我们扑来,我正要拖出段月容,忽然后面一个烧焦的人偶抓住了段月容的脚:“阿元,你不能走。” 我往外拉,可是那个人偶却不肯放,段月容看着我笑着说:“你果然爱上我了,不然怎么会如此拼死救我呢。” 我心中大怒,对啊,我救这个禽兽作什么? 我脑子一定是进水了,为何还不放手,扔下他,赶紧逃命才对啊。 正待放手,却见他黯淡的紫瞳满是绝望自嘲,一片萧瑟之意,哪里还有任何半点枭雄的味道来。 我忽然醒悟过来,现在的他可能武功尽废,身体被严重地摧残,不过是靠着那一点点自尊活着,他情愿我现在放下他,也绝不愿向我求饶,让我对他施舍怜悯。 我挥出酬情,将人偶的脑子砍了一半,一把将段月容拉了出来,那大墙一下子关闭了,犹将那人偶的手臂夹断了一半,露在外边,我背起段月容一路施轻功狂奔,也不知道逃出多少里,回头再看,星月无光,浓烟密雾中,远远的一处山庄里依旧火光冲天,然后发出剧烈的爆炸声。 我终于跑不动了,把个段月容像死猪似得扔到地上,刚刚一P股坐下,手边摸到一处柔软,我低头望去,只见一株紫花静静地在暗淡的月光下绽放,欲语还休。 我望向段月容,他也是一脸茫然,万般迷惑,立时一种浓郁的无力感爬满我的全身每一个细胞。 西番莲,英文名字叫做passionflower,翻译出来便是激情之花,有人说西番莲的花意是圣洁的爱,但也有人说其另一则花意叫做激情的憧憬。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二卷 金戈梦破惊花魂 第六十三章 移环不相玦 章节字数:3986 更新时间:07…10…01 08:38 我连夜赶路,从来没有这样地训练我的轻功,双腿酸疼,可是却不敢停留,来到山腰,正要休息,忽然树丛中有人影闪动,段月容也睁开了眼睛,我拉着他躲到暗处,举起酬情卫戌,却见月光下走出一人,背光处看不清面容,劲装打扮,也是举着长剑,沉声叫着:“前面可是木姑娘?” 我冷冷道:“来者何人?” 那人立刻放下长剑,单腿跪地行了个家臣大礼:“原氏家臣,张德茂向四小姐请安。” 盯睛一看,竟然是许久未见的张德茂。 我喜出望外,混身一松,提着酬情走过去。 想给他一个大拥抱,没想到张德茂敏捷地往旁边一跳,单眼皮的小眼睛盯着我手中的酬情。 我不好意思地把酬情放了回去,他这才笑得又向我一躬到底,他打了个口哨,跑过来一匹乌油油的骏马,竟然是乌拉,我抱着乌拉就要大哭,可是乌拉却猛然惊得直立起来,不理我跑到张德茂那里去了。 我退了三步,一P股坐到段月容身边,心里一阵难过,张德茂拉住了乌拉:“请姑娘上马。” 我正要走过去,手却被人拉住了,我一回头,那双紫眼睛深不可测地瞅着我,似有千言万语,他的手上加了力道,我怔住了。 张德茂冷冷道:“段世子,还是请你放手吧,我家姑娘身份尊贵,世间唯有我家主公可据之,断不是一个毁家灭族的落魄妖孽可得之。” “你说什么?”段月容气若游丝地开口,紫瞳向他冷冷地杀去。 “段世子恐怕还不知道吧,这几日,您的父王已经兵败播州了,现在生死不明,豫刚亲王手下第一大将,郑澜已被光义王抓住,前日在播州刚被处以车裂之刑,头颅将要传视南诏六部,如今已被送往叶榆。” 段月容的紫瞳像要喷出火来,刚要开口说什么,却吐出一口鲜血,而他的手更加牢地抓紧了我。 张德茂鄙夷一笑,慢慢举起长剑,向段月容走来:“张某佩服段世子的男儿血性,可惜有些女人,凭你再大本事,你永远只能看着,更何况世子现在命不久矣,也罢,张某是一个武士,一刀下去,全当世子荣耀地死在战场上,如此也成全了您的枭雄之名吧。” 段月容嘴角边咧开一丝嘲笑,?着张德茂:“凭你。” “慢着,”我挡在张德茂面前,一把拉起段月容,“张大哥帮我把他放到乌拉身上吧。” 张德茂一脸不明所以,我笑道:“请张大哥放心,我并没有像传闻一样归附了段世子,只是他将是我们牵制南诏的好棋子,收留他对三爷和小五义,有百利无一害。” 张德茂点头称是:“姑娘妙计。” 于是我们把段月容放到马背上,可是他却死活不肯放我的手,紫瞳死死地盯着我。 我看着段月容的眼睛:“段世子,你若想让我家三爷助你,还是先放了我吧。”段月容的紫瞳看着我,默然地放开了我。 我回过头来问道:“三爷。。。。。。还有小五义众人可好?” 张德茂含笑道:“一切安好,宋二爷醒过来了。。。。。。。” 他话未说完,我一把抓住他,颤声问道:“你说什么,二哥,没有死?” 张德茂眼中饱含泪水:“上天保佑,宋二爷落下玉女峰的谷底,侥幸还生,只是一直昏迷不醒,前天总算醒了过来,醒过来的第一句话便是问木姑娘的下落。” 我忍不住喜极而泣,跪下来,向老天爷叩了三个响头。 张德茂说道:“珏四爷已经平安回西域了,只是三小姐。。。。。。。” 我抹着眼泪奇道:“碧莹怎么了。” “三小姐在去西域的路上,旧病复发。。。。。。,殁了。” 我如遭雷击,怔在那里,看着张德茂,不敢相信我听见的。 他叹了一口气:“一路上大队人马遭到东突厥的伏击,三小姐本来身体就不太好,一路上又怛惊受怕的,还没等到西突厥牙帐,人已经不行了。” “不会的,”我大喝一声:“那果尔仁老匹夫答应我一定会护她周全的。” 张德茂只是看着我默然不语,我摊倒在地上,哇得大哭了起来。 犹记当日西安城外送别于飞燕,碧莹那甜美的笑容,她那琥珀的眼瞳流光溢彩,对我们温柔说道:“只要众兄妹不要嫌弃我这个最没用的人,我吃再大的苦亦甘之如饴。” 那话语言犹在耳,可如今佳人却已香消玉陨,叫我如何能相信,碧莹才十七岁啊,那样年青美丽的生命,短短的十七年里,却没有过过几天好日子,从小家道中落,被至亲之人卖到外乡,躺在床上吃了五年的苦,最后命丧大漠,连尸骨也收不到了。 碧莹,碧莹,难道当真这世上是红颜者薄命吗? 分手之时,我还说我们一定会重逢的,可是如今,如今,料得年年青明时,我又该到何处去祭你? 我坐在那里流着泪,张德茂也不劝我,过了一会儿,才叹气说道:“请姑娘以大局为重,我们先离开这是非之地吧。” 我哽咽着,站了起来,看见段月容,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地打了一下他的头,他在哪里吐了一口鲜血。 妖孽,全是你害的。 可是他在那里喘着粗气,看着我,欲语还休。 张德茂从怀中拿出一物来:“姑娘,这是三爷叫小人带给你的。” 我抹着眼睛接过冰凉的一物,却是一直玉环。 张德茂说道:“他让我一定要亲手交给您这玉珑环,您看了就知道他的一片心了。” 我迫不急待地摸着那玛瑙玉环上的龙形雕纹,果然同梦中谢夫人的给我看得挂在那西番莲手帕上的那只环相似。 忽然我的手摸到一处,我混身抖了一下,张德茂看着我,平庸的五官在淡淡的月色下有一种迷离之感,他对我一片关切之色:“姑娘还好吗?” 我流着泪对他微笑着:“还好,张大哥,只是喜极而泣罢了。” 我牵着乌拉,乌拉依然不愿意靠近我,我叹了一口气。 下得山去,我让张德茂带着我们先去了一家医馆,给段月容混身包扎一下,那个大夫叹了一口气说道:“可惜了一幅好身子板,以后怕是再也不能练武了。” 然后又惊问:“这个下手的人看来也是个懂医理的,究竟是何样的人才会如此心狠手辣啊?” 我默然无语,张德茂对我说道:“前面有一家来运驿站,不如先在那里休息,明日再启程回西安如何。” 我点头答应了。 冷夜无声,唯有来运客栈外面敲起了五更,客栈围墙内悄悄闯入几个黑衣人,领头的一声令下,便闯入各厢房吹入迷香,放火烧屋,凡是逃出来的人俱被黑衣人杀死了。 我站在山坡上,默默地凝视着浓烟滚滚的对面, “那人一近身边,我就闻到他身上的腐朽之气,同那牢里的味道一模一样,哼!”包得像棕子似得段月容嘲讽一笑,紫瞳又看向我:“你是如何得知你的这个家人有问题?” “是那个玉环!”我扭过头来:“暗神告诉我说过,如果有原家人来找我,除非拿着玉珑环,否则谁也不信。” 我叹了一口气:“张德茂是我们小五义的人,在西枫苑时多亏他照应,本是我相信的人,可是他拿出了的那枚玉珑环反而让我怀疑了。” 我掏出那个玉珑环,放在月光下,只见精工细致的玉珑环上有一道小得不能再小的缺口,所谓玉环乃是整个环形的玉,若玉环有缺口则被称之?。 我拉起段月容:“环同还音,?却同绝音,如果他没有出示这件玉器,倒也罢了,可如今玉?在手,若真是白三爷叫他给我的,那三爷分明已受制于人,叫我万万不可相信此人。” “还有乌拉,乌拉是我交给素辉的,本是极温顺的,现在却如此不听话,必是施了迷药。” “说实话,我发现这是个玉?时,还是不相信,没想到他不但派人夜裘我,还要焚毁客栈,我才不得不相信。”我黯然说道,拉过偷偷牵出来的两匹马,把段月容扶上一匹马,心中暗恨这个张德茂赶尽杀绝。 “你为何要救我出那梅影山庄?”段月容憔悴着一张脸,他的声音有着无尽的疲惫,也有着一丝疑惑,暗夜的风拂起我的一缕青丝,挡住了我的眼眼,令我看不到他的神情,我暗叹一声,清了清嗓子,朗朗道:“我优待俘虏。” 他轻轻地哼了一声,那声音中却有着一丝放松,跑了一会,我说道:“我想同段世子谈一笔生意。” 他看着我淡淡一笑:“你送本宫去播州一探虚实,本宫自然会想办法送你回你那白三爷身边,你无非是想说这个吧?” 我微微一笑:“段世子果然爽快。” “你不怕本宫出尔反尔吗?”他的紫瞳年喜新厌旧我,淡淡的星空下,如兽一般发着幽光。 “段世子乃是公私分明的人,”我笃定地笑道:“我身上带着毒,段世子定然对木槿没有兴趣了,再则如今豫刚家难道不想同我家三爷结盟,好一统南诏吗?” 夜色更浓,我看不清段月容的眼睛,他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在疾驰的马蹄上久久地沉默着。 无边的夜色吞没了我们,我的脸立刻跨了下来,手中扶着那玉?,心如刀割,为什么张德茂要行刺我,而且他之所以没有见到我和段月容时立刻杀我,而是选择在客栈里将我和他下杀手,是很有可能为了让世人看到我同段月容在一起的证据,这样对于原非白和原家都是绝好的打击。 他这样做,谁最有利呢?是窦家还是南诏光义王? 抑或是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唯幽冥教主? 我刚才面上笑得潇洒,却不知我的心中有多么凄慌,现在恐怕连非白自己也怀疑原家混进了内J,在无法自保的情况下,才会令暗神放我出原家,并且嘱我除非见到拿着环的信物的人否则万不能相信,非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小五义又如何混进了张德茂之流?那宋二哥和碧莹,真如张德茂所言吗? 张德茂犹擅易容,也可能刚才那个杀手是易容成为张德茂的,我的心中满是疑团,现在唯有孤注一掷,索性将计就计地同这个段月容绑在一起了,反正他武功已废,对我构不成危胁,反而是最安全的,再有人来行刺,也可拿他当个挡箭牌。 无边的夜色吞没了我们,唯有山脚下那家来运客栈中火光冲天。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二卷 金戈梦破惊花魂 第六十四章 吾有女夕颜 章节字数:5192 更新时间:07…10…01 08:38 我把马匹贱价卖掉,一路之上,两人渐渐又用尽了从张德茂处偷来的银子,段月容武功尽废,又有我拦着自然是不可能再去做那杀人越货的勾档,于是我们开始沦为乞丐,时而又混入从陕北逃难出来的流民队伍之中,然而因为段月容的紫眼睛,总是待得不久,便引起了怀疑,我们只得又过起了野营的生活,好在春暖花开,春虫嫩草颇多,日子不像以前那样难过了。 行至泸州附近,打扮得像叫化子的两人,肚子又叫了起来,段月容不奈地冷冷道:“快去找点吃的。” 我横了他一眼,鼻间忽然传来一种焦味,我和段月容往西望去,却见有一处黑烟浓冒,我们一路跟着黑烟一路小跑,有马蹄声传来,我们赶紧扑在地上隐蔽起来,却见一队官兵兴高彩烈地经过,带着一股浓烈地血腥之气,军旗上绣着一个大大的窦字,队伍当中有几辆农家用的板车,车上似是装满了圆形的物体,盖着一张青布,满是血迹,车子一个颠簸,滚出一物,我盯睛一看,竟是一个怒目圆睁的人头,立刻心脏一阵收缩。 板车旁的小兵赶紧去检,领头的军士抽了那小兵一鞭:“你他妈的找死啊,加上这七百个人头,好不容易凑齐一万,少了一个,我砍下你的顶上。”小兵胆战心惊地诺着,意将人头放了回去。 那军士大笑着:“兄弟加把劲,快快赶回巴蜀,拿着这些乱军的人头向窦相爷领赏去。” 众人狞笑着往前赶去,眼中闪着一种近似疯狂地残忍笑意。 过了一会,军队过了,我暗想,莫非这队窦家兵灭了原家一个据点? 段月容眼中出现了一丝嘲讽之意,往前行了数里,却见是一个焚烧贻尽的村庄,村里到处是焚毁的无头尸堆,看几具未及烧尽的尸体衣着,只是一些打着补丁的普通农户。 我混身发着颤,原来那队窦家军所说的乱军不过是些劳苦百姓,段月容面不改色,嘲笑道:“你忘了在荣州所见的悬赏令了吗,窦氏以原家军的人头为计数,犒赏平乱有功的士兵和百姓,却不想这窦家兵便烧了几个普通老百姓的村子,砍些平民的脑袋,不论男女,权充原家流寇送往京城,听说窦家已经烧了很多这样的村子了,几万东庭的老百姓缴完苛捐杂赋,到头来还要成为窦家士兵领赏的血冬瓜。” 说罢,便无视于这残绝人寰的黑烟和R焦味,拉着我四处游走找吃的。 我们进到一家没烧光的屋子里,段月容居然从灶火里翻出几个烤得差不多的土豆,坐在那里大啃起来,他塞给我一个最小的:“别愣着,快吃了好往播州赶路。” 我强忍着心中的恶心,咬了几口间,段月容已全部吃完。 他大步流星地走出门外,挨家挨户地搜着,可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或是干粮。 “可恶,他们还真是烧得干净,比我南诏的兵士还狠,什么也不留给我们,都烧得差不多了。”他翻着几具未烧尽的尸堆,唾了一口。 我愣愣地站在曾是热闹的村庄大道中间,忽地有人抱住了我的脚,我低头,却是一个脑袋砍了一半的女子尸体,我啊地一声叫起来,却见“她”紧紧抱着我。 我魂飞魄散地跌坐在地上,梅影庄的所见所闻裘上心头,段月容听到我的叫喊,举着酬情飞奔过来,正要砍下,我忽地发现这女尸怀里似乎抱着什么。 “等等,”我小心翼翼地将她翻过来,却见她一只手紧紧地在胸口护住了一样东西,段月容也愣住了。 我伸手到她的怀中欲取那东西,可她抱得极紧,我用力拉了出来,万万没想到却是一个满脸是血的婴儿。 我的双手狂颤,探着那婴儿的鼻息,竟然还有气,我轻轻拭干净那婴儿的脸。 那是个女婴,可能有半岁大吧,她慢慢睁开了一双黑宝石般的小眼睛,对着我骨碌碌地转了半天。 她打了个小哈欠,伸出肥短的小手,带着一丝好奇,轻轻地触碰着我的脸,然后咧开嘴对我笑了。 这情境让我想到我刚来到这个历史时,产婆把锦绣放在我的身边,我哭了,可是锦绣却咯咯笑的样子。 这妇人定是拼死了也要护住她的孩子,在这可怕的修罗场,我被她惊为天地的母爱所震慑了,心中如冰河融化着,以为早已干涸的泪水却奔涌出来,我轻轻拍着那孩子,蹲下来,轻轻掰开那女尸的手:“这位大嫂,你放心,我会带着你的女儿到一处安全之所的。” 她仿佛感应到了我的决心,奇迹般地松开了抱住我的手,慢慢松了最后一口气。 可是段月容却在那里冷笑着:“你莫要告诉我,你想带着这个臭东西同我一起跑路吧。” “她是这个村子里唯一幸存的活口,你难道忍心见死不救?”我怒斥着他。 他举着酬情架到我的脖子上:“放下这个臭东西,我们上路了,”他看了看我护犊的模样,想了想,把刀放在婴儿脖子上,认真建议道:“你要不转个身,我一刀去,保准这个臭东西一点痛苦也没有,也好早早去寻他娘亲,来世投个好人家,莫要这般短命,也算我段月容做了一回善事。” 这个婴儿的好奇心猛然间转向了段月容,两只小眼睛睁得大大的,瞪着他的紫眼睛,嘴里发出兴奋地依依呀呀,伸手摸向锋利的酬情。 我赶紧往后退一步,险险躲过段月容的刀锋,我的汗水流下来,那婴儿却以为我在跟她闹着玩,咯咯地疯笑了起来,扭过身来竟然要段月容抱。 “还有另外一个方法,”我平静了我的声音,“既然要逃出巴蜀之地,我们先得过了泸州这一道关。” “何不走山野之地,亦可去播州。”段月容举着刀上前一步,望着女婴,杀气毕显。 “山野之地虽好,但多是幽冥徒众,兼有猛兽大虫,遇到原家人亦不会待见我,无人料到我们敢走大路经泸州,再说你亦可打听播州战事。” “世人都晓世子紫瞳男身,不如你我装成夫妇二人,携个婴儿,你男扮女装,背上这孩子,我化作男子,作陕西流民,潜入黔中之地,何如?”我迎上一步,段月容面色凝重,似是在认真考虑我的建议,我状似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世子请想,如今我已同你如同一根绳上栓着的两只蚂蚱,您的武功又尽废。”他的脸色杀气更重,坏了坏了,他定是想起武功尽废之事。 我退后一步,诚恳道:“我自然同您是一心一意,你我同心,借着这个女婴,定可顺利过关。” 他想了半天,双眉微拢:“为何我要扮作女子,莫非是你想折辱我吧。” “非也!”我叹道:“请问世子,东庭南诏之地,紫瞳之人为数不少,但究竟是男多女少,还是女多男少?” 他仔细一想:“紫瞳男子若在境内,多为人误作西域J细,而紫瞳女则多是从西域贩买过来的奴隶或舞妓,故而是女多男少。” “正是,世子明鉴,”我大声赞道。 他绞着我的目光,沉吟了半天,“此计甚好,不过,若是这个臭东西防碍了我,我便要你和她的命。” “请世子放心,我自然会将她看好。” 我暗中松了一口气,不防婴儿的小手抓住了段月容的一角衣衫,紧紧抓着不放,口中伊呀不断,好在段月容倒没说什么,只是紫眼睛盯着女婴看了几眼,用酬情的刀柄嫌恶地将她的小手挑开,歪着脑袋粗声道:“这个臭东西叫什么?” 我抬头望向天际,残阳如血,映照着这个不知名的人间修罗场,我想了想,看着段月容道:“她是个女孩,就叫夕颜吧。” 当时我为了救夕颜,便脱口说出这一计,不想却使得以后几年里造成了夕颜严重的性别紊乱症,等到夕颜好不容易搞清了男女性别,当她终于嫁给了心仪的丈夫,却使得她闹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笑话,D房花烛夜的第二天,给公婆敬茶,她一激动,便叫公公为娘,叫婆婆为爹,她的公婆立刻一蹦老高,场面乱作一团。 泸州重镇,窦家士兵盘查严?,稍有嫌疑,便将人拉入牢中,这时,城门口出现了一对夫妇,男子的脑门上长着一个大疮疥,泛着恶臭,拉着一辆斗车,车上坐着一个粗布衣赏的女子,双目包着绷带,怀里抱着一个脏兮兮的婴儿。 守城士兵,冷冷道:“干什么的。” 那男人C着一口陕北口音,可怜兮兮地说道:“大爷,偶们从西安那里逃过来的,南诏狗把偶们家全抢了,只剩下我们夫妻俩还有个娃了。” 这时那个婴儿忽然放声大哭起来,那男人谄媚的脸上露出不耐:“贱人,别让这赔钱货哭了。” 可婴儿大哭不止,那男人但骂骂咧咧地脱下鞋,往躺着的女人的脸上狠狠抽了几下,那女子的脸颊立刻红了,眼睛更是流出恶浓,一股腐丑之气浓郁地飘满城门口,那孩子的哭声更响,那男人骂道:“你个贱女子,跟着老子几年,就生了个赔钱货,只会哭,现在身子也倒了,你倒挪在车上,老子还要拉着你投奔纳西的亲戚,还有你这个赔钱货,再哭,偶打死你。” 守城士兵皱了皱眉,本想搜个身,走到近前,这对夫妇一身恶臭,那个男子的大疥疮上还爬着蛆,心想,万一身上被这两个西安佬传染上脏病什么的,可划不来,便捂着鼻子挥了挥手,“走啦走啦。” 那男子一脸谄媚,拉着斗车,往前一瘸一拐地走了,那兵士对另一个道:“这帮陕西佬,以前眼珠子都要长在脑门上了喂,说什么秦中自古不下川,现在还不是跟狗似地逃难到我们巴蜀之地。” 另一个也笑道:“对头,那些陕西婆娘长得真个不错,我们玩得倒亦爽啊,那个瞎子女人,若不是眼睛坏了,我看倒也细皮嫩R的。” 那兵士一愣,跺跺脚:“坏了,那段月容是紫眼睛,莫不是会装成个瞎子,逃出关去?” 两人点齐了十人向前追去,那对夫妇早已不见踪影。 我拉着板车,来到一处山脚僻静之所,眼前正是一汪泉水,便吁下一口气,段月容拉下绷带,指着被我的鞋底板煽了肿得老高的脸,木然道:“你是故意的吧。” 我干笑了几声,赶紧拉了拉他:“兵贵神速,还请段世子加紧赶路才好。” 我们赶紧洗了脸,我扒下了那个大疮疥,段月容洗着脸,两人换了件衣服,将斗车拆了,沉在湖中,绕过纳西,向赤水前去。 段月容自梅影山庄一劫,加上连日来营养不良的减肥餐,瘦了起码有十五公斤左右,跟个竹杆似得,平时稍微弯个腰,细皮嫩R又国色天香的,胸前装了两小团夕颜的N布,装起女人来还真像,而我长相平凡,平时又大大咧咧的,说话声音稍粗,扮个男人也不是难事,加之古代娶“大娘子”乃是常事,我们这一天终于顺顺当当地到了赤水。 赤水乃是黔中关境,我依然将段月容装成病歪歪的瞎子女人,背着夕颜,来到大街之上,这才得知,张德茂说得竟然没错,南诏王已派人平了播州,豫刚王率余部蒙诏逃至黔中障毒之地,不知所踪,大街上到处是五千金揖拿段月容的告示,比巴蜀整整多了四千金,我不敢投宿,好在黔中比巴蜀更多山地,便还是拉着段月容躲在山野之中,入夜,段月容拉下布条,面容惨淡,颇有些英雄末路的味道。 我抱着夕颜,亦是有些不知所措,现在全天下人都道我降了段月容,而原家势力繁多,敌友难分,*得我不能回去恢复名誉,我又该如何呢? 好在夕颜已经断奶了,日常我喂夕颜一些米汤过活,然而不知为何今晚的夕颜却不高兴,小脑袋转来转去,就是不肯吃,我再怎么哄也没用,她又在那里哇哇大哭起来,段月容心烦意乱地握紧酬情:“你叫这个臭东西别叫了,不然我一刀结果了她。” 我抱起夕颜,不停地轻拍着她的背,也是心急如焚,柔声哄道:“莫要哭了,夕颜,我们现在可是在逃命啊,实在没好东西给你吃啊。” 段月容杀到我眼前,抓着夕颜,凑近他狰狞的俊脸:“臭东西,再哭,我杀了你。“ 夕颜本能地一挥小手,不巧打在段月容一天倒晚绑着的左眼,立时泪流满眶,他啊地叫了一声,跳到一边,捂着自已流泪的左眼,大怒道:“快给我杀了这臭东西。” 我的耳边满是婴儿的哭声,段月容用叶榆话不停地咒骂,心间一片烦燥不堪,想起樱花林下曾有的浪漫温情,只觉前途未卜,万念俱灰,我抱着夕颜,哽咽道:“那你也杀了我吧,反正我也是有家不能回,有国不能投,什么也没有了,就算你找到了你的父王,我也是无法还我清白,难逃颠簸流离之苦。” 这时夕颜忽然不哭了,我低下头去,却见她的小手乱摸着我的胸前,好像在找什么东西,我流着泪无奈地笑着:“夕颜,你还在找什么呢,我花木槿还有什么东西能给你呢?” 她忽然扯开我的衣间,本能地摸到我的茹头,咬了上去,我愣住了,夕颜满脸平静的吮着,闭上眼睛,似是心满意足地进入了梦乡,我一扭头,却见段月容睁着两只紫瞳,一只通红,依然挂着泪水,也是一眨不眨地看着我的胸部,目光深幽难测。 我霎时满脸通红,扭过身去:“看什么看。” 这一夜我抱着夕颜,离段月容远远得睡着了,夜半时分,我悠悠醒来,却发现我和夕颜正躺在段月容温暖的怀中,夕颜正在我俩当中呼呼大睡,也不知何时,他偷偷跑过来紧紧搂着我们睡在一起。 他睁开了灿烂的紫瞳,我眨巴着眼看着他,他却更加紧搂了我和夕颜,我心中大惊,以为他要做什么,正要提醒他我身上有生生不离,他却仅仅是搂着我和夕颜不放,在我耳边一夜轻叹。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二卷 金戈梦破惊花魂 第六十五章 莫问花香浓(一) 我们三人,继续用性别化妆法,冒险来到播州,果然城头挂着豫刚家兵士的干了多日的尸首,打听下来的消息比在泸州听到的更糟,豫刚亲王及其余部,已经抛尸障野之中,无人可入障毒之地为其收尸,南诏已经基本上结束了史称戊申国变的内乱,段月容面色更是Y沉。 “这个消息未必属实,想是光义王要平定人心,必竟豫刚家的兵士乃是南诏的精锐所在,所以此次你父叛乱,也是南诏元气大伤,如今原家与窦家南北划江而治,无论是原家还是窦家,任何一家若是败走南方,必会可能入侵南诏,所以他必不会化大量兵士去什么障毒之地追击你父亲,光义王必料不到你敢潜入黔中,我们不如迂回地进入兰郡,彼处正是障毒之地,若你父真得进去出不来,我们再图良策,若是再出来,你不是能见到他了吗?” 他点头道:“此计甚好。” 于是我们一行三人又千幸万苦地往南前行。 这一日来到黔中名为兰郡的地方,却见山脉蜿延,如巨龙盘卧,森林葱郁,时而粗犷雄奇,时而挺拔秀丽。漫步在峰林中,头顶都是百年高大的巨树,迎面吹来万丈清风,翠屏碧障间又见奇花争放,迎风摆动,四处飘香,万鸟婉转鸣啼,如珍珠纷落玉盘,真似置身于仙山奇苑中。 可惜段月容同学的肚子咕噜一声,破坏了整个美景的主基调,我不悦地看向男扮女装的他,他正梳着个小髻子,盘着辫子,这才发现他的脸色好像不太好。 我往怀里摸了一摸,空空如也,我有点抱歉地看向他,他的脸色发青,郁闷地往前走着,忽尔转向我背后正在转头转脑的夕颜,冷冷地迸出几个字:“都怪这个臭东西,把我的那份给吃了。” 我怒力忍住气:“我把我的分给她吃了,那里吃过你的。” 他转过身来,拧着两条秀眉,正要再骂,忽然紫眼睛一散,向后倒去,我吓了一跳,赶紧去拍拍他的脸:“喂,你怎么样。” 他紧闭双眼,喃喃道:“绿水,我要吃。。。。。。油J棕。。。。。我要吃‘生R’。” “生R”又称“生皮”,即将猪R烤成半生半熟,切成R丝,佐以姜、蒜、醋等拌而食之,是白族一种特色菜,可惜那时的我还不太懂,单纯地有些稀嘘不已,这段月容定是饿昏头,想吃R想疯了,连生的R也要吃了。 不过说实话,我也好几天没有碰R了,当然除了昆虫的R以外。 林子上空有几只野雁飞过,我咽下一口唾沫,笑道:“好吧,段世子,我花木槿大人看在夕颜的面上,今天请客,满足一下你的食欲,请你吃生的野雁R。 我把夕颜放在他的脚跟下,他的紫眼睛瞥了我一眼,不理会我的革命乐观主义精神,估计是饿得实在没有精神了,只是虚扶住了一直折腾着抓草的夕颜。 我摘下自制的弓箭,对着天空中的一只野雁张弓即S,果然一只野雁中了,扑腾着翅膀掉了下来,我大喜过望,段月容的紫瞳也难掩兴奋,我飞跑着追过去拿那只野雁。 来到近前,见到那只野雁,满心欢喜地检起来。 唉?!好像这雁子身上除了我的那支破木箭,还有一支白羽钢箭,上面隐隐刻着一个布字,我正沉思着,耳边一支兵刃呼啸而过,我往后一跳,却是另一支白羽钢箭。 我抽出绑着破布条的酬情,混身戒备,几匹骏马疾驰而来,只见三个英气勃勃的青年,穿着少数民族色彩鲜艳的对襟短褂,下身着长裤,头上包着白头巾,腰跨银刀,威风凛凛地端坐在马上,为首一个甚是高大,颇有一股尊贵之气,另外两个似是仆从。 我心中一惊,黔中自古是少数民族杂居,而且同汉族人的关系不怎么好,汉族同少数民族部落发生战争乃是常事,我不会这么倒霉吧,连S一只野雁也会碰到仇视汉族人的少数民族? 右边一个少年满面鄙夷,用硬棒棒的汉语说道:“汉人真是不要脸,居然敢偷我家少爷的猎物。” 嗨!那有这样不讲理的,我忍住怒气,拱拱手:“这三位少爷,这只野雁确实是我刚刚S中,请看看野雁身上的箭。” 左边那个不信,检起来一看,确实有两只箭,右面那个强辩道:“那也是我家少爷先S中的。” 啊呀!这样厚脸皮的,我也算开了眼了啊。 怒气升腾中,又转念一想,这是很难说的事,的确有可能是人家先S中,再说他们有三个人,硬抢的话,也占不了便宜,而且又是在别人的地头上,俗语说得好,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我便长叹一声,笑道:“算了,这位少爷说得有道理,许是你们先打到的,那我先走了。” 刚刚转身,身后传来一阵流利的汉语:“你若能证明这木箭是你S的,我便将这只雁让给你。” 我回过身来,却是中间那个满脸尊贵之气的俊美青年开口说得话,口气甚是轻蔑,想是要让我心服口服。 我看了看雁子,在饥饿和死亡的恐惧中挣扎,终于饥饿战胜了一切,我又笑着说:“这位少爷说话可当真?” 右边那个满面不悦: 正文 第 25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我看了看雁子,在饥饿和死亡的恐惧中挣扎,终于饥饿战胜了一切,我又笑着说:“这位少爷说话可当真?” 右边那个满面不悦:“我布仲家的王子,言出必行,你以为像你们汉人那般无耻吗?” 这小子可真够猖狂的,连段月容同学也从来没有这样说过汉族人民,我民族的好胜心和自尊心被强烈地激起来,一只手紧扣三支箭,对着一百米以外的那只刚成型的小青李子,放手S了出去。 我面含微笑,静静地看着那个为首的青年。 一阵清风拂过,场中一阵沉默,右边的少年哈哈大笑:“你用三支箭都没有中那青李子,实在是我见到最糟糕的汉人S手了。。。。。。” “住口,”当中那个青年满面肃然,跳下马,那两个侍从也跟着下了马,“你去前面把这位的箭收回来。” 两个侍从愣头愣脑的跑过去,站到箭羽跟前,立时呆了十妙钟,将我的三支木箭连带一只小蜜蜂拔了出来,我的箭刚刚离开那李树干,那只蜜蜂扑楞着翅膀嗡嗡飞走了。 我微笑如初,那为首的青年收起了轻蔑的笑容,向我点头笑道:“好箭术,你叫什么名字?” 叫什么名字啊,花木槿呗,不过就是一听就知道是个女人的名字,我搔搔脑袋,想起了那句若得山花C满头,莫问奴归处,于是我像个老爷们似的讪讪笑道:“莫问。” 他口里默念了几遍我的名字,挑了一挑眉:“好,莫问,我记住了你的名字,这只雁子是你的了。” 他这么大方,我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摇头道:“本来就是我和王子一起打到的,不如我们一人一半吧。” 他豪爽地大笑起来,未来的大boss气质体现无疑:“拿去吧,多吉拉向来言出必行。” 然后俐落地跳上骏马:“你不是君家寨的汉人吧?” 我摇摇头:“我和家人路过宝地,多谢多吉拉王子的赐雁了。” 他一笑,俊美的脸上神采飞扬,“真可惜,不然我倒可以经常过来同你比箭了,如果君大族长没有气死的话。” 说罢朗笑着将那只雁子和三支木箭递给我,我表面上沉着的接过来,暗中哈拉子流满地,满脸是成熟男人的笑容,微一侧身,道了个谢。 三骑人马如风一般消失在我的眼前,一点拖泥带水的意思也没有,我站在原地回味着那个少年刚才提到布仲家,想了半天,才恍然大悟,布仲家人正是古代布依族的称呼,原来是布依族人的祖先啊。 我回身向段月容和夕颜走回去,还没有到近前,就听到夕颜的哭声,我大惊,却见一个汉族男人,一脸贼眉鼠眼,满眼色欲地看坐在地上抱着夕颜的段月容,他面色紧绷,手里按着腰间我给他的防身木箭。 我立刻施轻功过去,挡在那男人面前。 那人吓得摔倒在地。 “请问这位先生有何赐教?”我冷冷道,把雁子往后塞去,不管怎么样,这雁子得来不易啊,段月容这小子立刻把雁子抢了过去,倒差点把夕颜给摔了。 那人嘿嘿一笑:“你们不是本地人吧?” 我瞅着他,越看越觉得此人长得一付罪犯面孔,正想僻而远之,这时远处又跳出三人:“二狗子,你在同谁说话呢?” 只见三个小少年从远处跑跑跳跳过来,看到我们,一呆:“这么多年,还头一次有汉人能跑到我们这里来啊。” 然后目光放在段月容脸上,如遭电击,一个说道:“紫,紫眼睛的。” 另一个则满面通红,好像看着梦中情人,过了许久才对着段月容柔声开口道:“你是何人,到我们君家寨来做什么的?” “我们是从陕北逃难来的流民,想找份工定在此处,还望三位小爷能伸出援手,请问贵寨可需要人手做活的,我和我家娘子都能帮得上忙,也好给我们一家三口一条活路。”我比较谦卑地拱手说着,但是向前一步挡住了三个少年看着段月容的视线,顺便提醒他们,“她”是有老公的。 心下也好笑地松了一口气,看起来,这三个小孩只是普通的农家少年。 果然那三个少年点点头,“那你跟我们来吧。” 那个二狗子,凉凉道:“就这么放外乡人进来,你们三个小子也太大意了吧。”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二卷 金戈梦破惊花魂 第六十六章 莫问花香浓(二) 我同那三个少年攀谈了起来,这才知道此处是君家寨,他们三个叫做龙根,龙道,龙吟,是族长的三个儿子。 我想我们的好运气总算来了一点,族长面目方正,盘查严谨,我滴水不漏地答着,他对我的回答还算满意,加上马上要收麦子缺人手,便收留了我们,租给我们一家三口大约四亩地种,他看我读过几年书的样子,便要求我来顺便当个教书匠,给寨中大约三十几个儿适龄儿童教书。 这里不远处正是毒障之地,走几十里山地下山便能打听消息,最重要的是君家寨占着阳光水源丰富的山头,家作物丰产多收,我和段月容不用再为肚子犯愁了,而且在青山翠谷环绕中,君家寨是这盘龙山脉唯一的一支汉族,另几个山头则都是民风彪悍的少数民族部落,故而自古以来,君家寨就有自己的寨民武装。 我当然一口应允,不就是当乡村老师吗?小菜一碟。 寨里有一处破茅屋,族长算是借给我们一家三口住了,我*着懒惰的段月容去拾缀了一下,才好挡风摭雨。 没想到这小子东推西挡,就是不肯劳动,最后厚颜无耻地推托道:“自古哪有女子上房的?” 我瞠目结舌一阵,再一次确认这只妖孽果然是只可共患难,不可共富贵的,我对他迷起了眼睛,举起了拳头,他方才骂骂咧咧地上了房顶,勉力的弄着,夕颜坐在地上,拍着小手,啊啊的对着段月容兴奋乱叫,我对屋顶上的段月容也笑着说:“孩子他娘,你看,夕颜喜欢这里啊。” 段月容懒洋洋地冷哼一声,习惯性的一撩鬓边的头发,风情绰约,算是表达了自己的喜悦之情,然后一不留神,啊地一声从屋顶掉了下来,我强忍笑意,跑进去扶起散了腰的他。 这一夜我备了第二天的课,我的毛笔字实在不太好看,又来不及做一支羽毛笔,我看段月容坐在旁边一脸兴灾乐祸,就*着他给我抄了三十几张三字经作教材,没想到段月容的墨迹倒是十分隽秀,还隐含着一股帝王的霸气,我不由夸了几句,段月容这小子更是趾高气扬,一脸恩赏:卿若喜欢,寡人便赐给卿好好收藏,亦可流传后人瞻仰。 我暗骂,都落难到这地步了,还流传你个头。 第二天我满怀育人壮志地走入村南那个破教室,半个时辰之后,在一群孩子弹弓的夹击中,逃了出来。 满头满脸都是疱的我,总算明白了族长要我做乡村教师时,眼中闪过的一丝犹豫。 当然在那一天终于理解了为什么段月容总是顶着夕颜捅到的红眼睛,流泪向着苍天控诉着,小孩子都是魔鬼。 段月容自然是满面嘲讽地看了我的满头疱,不过不要紧,忍耐是我花木槿的美德,坚强是我花木槿的意志,改革是我花木槿的精神。 第二天我拿了弓箭笑迷迷地走了进去,对各位小选手提出比赛,果然群情激昂,于是弹弓对弓箭的比试结果,令这一帮山村魔鬼小P孩屏声敛息,几十双小眼睛骨碌碌地骇然看着我半天,我笑着说出我的谈判条件,以后上午一个半时辰学文学,下午半个时辰学数学,然后是活动课,勤体育,习S击。 如有上课不认真者,不好意思,罚站! 再不听话者,我就只好用我的木箭打手心了! 提议被民主地接受了,并且被写成公约,作为一种制度,我称之为君家寨小学生守则,这一天大家都学得快快乐乐,第三天,一个名叫沿歌的小破P孩公然又要挑战我的威信,罚战不听,手仗伺候,从此,大家再无敢犯者。 第四天,许多持观望态度的寨民纷纷来我的教室听课,窗户处坐满公开课的听众,最后连族长也惊动了,听了一节三字经课。 课后,族长满目疑惑,很认真得问道:“莫先生究竟是何人,实在不像是一般逃难的流民啊。” 我挑动我女人敏感的泪腺,眼中饱含泪水,颤声说着一个凄惨的故事,一个西安富家子弟,酷爱诗书,家中乃西安大家,从小便研习雅壶投S,正当弱冠之年,准备前往京都参加科考,战火残酷的摧毁了家园,亡命天涯间,不想遇到另一个同是逃难的紫瞳妇人,两人相知相怜相爱,便一同结伴,不久有爱的结晶女儿夕颜,好不容易来到巴蜀安定下来,却又遇窦家兵残忍地进行屠村。 “苍天呐!我莫问早已是无家可归的,”我泪流满面,向老族长跪启:“若得族长救我妻女一命,我愿结草衔环来报啊。” 老族长被深深地感动了,甚至赐我君姓,要将我加入君家寨中族人的名字。 我抹着眼泪,刚一回头,吓了一跳,身后早已围着一圈寨民,无论男女满面悲戚,被我的故事感动得稀里哗拉的。 我出得族长的宅子,正在平复激烈的抽泣,一个女子忽然出现在眼前,叫了一声:“莫先生好。” 我又吓了一跳,这君家寨的人怎么都这么神出鬼没的啊,我赶紧抹了抹眼泪,回复读书人的潇洒与成熟。 她微笑地递来一个篮子,里面是一些鲜笋。 啊!莫非这女子是在向我示爱,曾几何时,我的魅力连女子也难敌啊。 我正自我陶醉,那女子福了一福道:“我是昌发屋里的,我家春来有劳先生照顾,他一天倒晚夸先生呢,家里的鲜竹笋,就请先生和莫师母收下尝个鲜吧。” 哦!原来是为了那帮子小P孩啊!我打散我刚才一脑子的乱想,嘿嘿傻笑着推辞:“原来是昌发嫂子,不敢当的。” 那妇人硬是塞进我手,说道:“莫嫂子近日可得空,明天轮到我家开绣坊做绣活,所有的姑娘媳妇得空都来,我也想请她一起过来。” 我家“娘子”啊!空倒是天天有,帮我抄课本什么的,饭也不会做,屋子里也从来不整理,N布也不肯换,每次都得我每隔半个时辰跑回家,搞得我像马拉松赛跑似提,他甚到连抱夕颜也不肯,除非是冷了才拿来抱在怀中当人动电热炉子,除此之外,就是晒着太阳想他的复国大计,估计也就白日里做些Y谋诡计的梦吧,就是不知道“她”会不会绣花。 于是我惭愧地一拱手:“不满嫂子说,我娘子家在秦中大乱前倒也是富甲一方,故尔从小被家里宠惯了,绣活,恐是生疏得很哪,还望嫂子见谅。” “不妨事的,莫先生,”昌发嫂子掩着嘴笑道:“你们这些读书人说话真是酸溜溜的,实在有趣,先生放心,我们这些大老娘们,绣活也是不能和大家千金比的,不过是称着家闲纳些鞋底,绣个毛由什么得,明儿就让你家的过来吧。” 说罢,便不再理我,拉着几个媳妇,笑着离开了,一边走,还一边好像还在窃窃私语着这个莫先生真酸。 唉!?我很酸吗?不管了。 我走在回去的路上,心想,段月容若是真去了,他好歹也得有个名字什么的吧,于是晚饭后,我说了昌发家的意思,出乎我的意料,段月容冷着脸把睡着的夕颜放在床上,点点头竟然同意了。 于是我说道:“女孩子总是喜欢问东问西的,她们定会问你闺名,你总得想个名字,才好应付。” 段月容瞥了我一眼,歪斜地坐在那只快散架了的椅子,手撑着脑袋。 我等了许久,他老先生还是那副德性,我实在忍不住了,噔噔噔地跑到他面前:“你到底想好了叫什么了没有,你的名字。” 他懒懒地道:“随便。” 啥!随便? 我压住火气:“这个名字不好,不如这样吧,山杏如何?” “哼!” “翠花?” “村头那个大胖坏丫头就叫这个蠢名字。” 他是在说族长的大女儿君翠花吧! “哦!不过也不要这样说人家女孩子。这样会伤害人家感情的。”教书教多了,不由自主地用循循善诱的口气说道:“那叫大辣椒?枣花,巧姑,春花,香草。。。。。。”我把我能记得的前世看过的所有关于农村的电视边续剧的女孩子名字都叫了出来,然而我那屋里的只是在哪里不停地发着一系列的叹词。 切,哈,哼,哧。。。。。。。 我说得口干舌燥,到后来他连叹词也没有了,一回头,却见他的鼻子吹着泡泡,原来不知不觉已然睡着了,我怒火中烧,一脚踢过去,他和椅子一起摔在地上,我恨恨地踹着他:“你…叫…金…三…顺。” 他抓住我的一只“金莲”,慢慢爬起来,口中满是嘲讽:“家里就这么一张椅子,孩子她爹,请息怒。” “那孩子她娘,你到底叫什么?”我咬牙切齿地抽回一只脚。 他凝着脸,看了看窗外,李树上的花朵静静绽放,幽香悄然漂进我们的鼻间,溪水里映着玉钩,随波光似碎琼浮于水面,又若往事轻润心扉,我不禁有些恍然。 “朝珠,”他开口道:“我的名字就叫朝珠。” 我开口欲言,然而他的思绪似已飞到远方,望着他幽远迷离的紫瞳,我终是不忍再说什么。 于是我成了君家寨一个老实的农民,有了一个叫夕颜的不满周岁的女儿,还有一个紫眼睛的美丽而Y阳怪气的妻,朝珠。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二卷 金戈梦破惊花魂 第六十七章 月移花影来(一) 这天,我送段月容去昌发家,这是段月容刚进入这个寨子拜见族长后,第一次抛头露面,我压低声告诉她些女孩子该做的事,我有些担心,必竟以前扮女子,都是我在旁边掩护着的,这是可是第一次同一大帮子七大姑八大姨在一起啊,须知女人的知觉是何其敏锐,他一脸冷漠,对我的絮絮不置可否。 “这位可是新来的莫先生吗?”一个老村民柱着拐G,腰背着手,一张脸像一只干瘪的?子,在阳光下向我打着招呼,我前去恭敬地揖首:“老伯,小生正是莫问。” “我家元霄,从小狡精着呢,上房揭瓦的,我是个老代年,冬耳当三的,没个人治他,磨烦先生了。”老人慢吞吞地说着,可能眼神不好,一个劲迷着眼看我。 我正要笑着说话,却听一群声音:“紫眼睛的怪物,打,快打。” 我一回头,却见一帮小子拿着石头打段月容,段月容给打得蹲在地下,我跑过去一看,为首的正是那个敢挑信我,被我打手板子的小混蛋,沿歌。 沿歌一看到我,吓得大叫一声:“老火了,老火了,那个鬼迷日眼的莫先生来了。” 一帮小孩子一哄而散,我拉开段月容护着头的手,却见已打出两个苞了,还流出血了,他的眼中还是淡漠嘲讽,却又含着一丝悲凉,看着他的紫瞳,我心中一股莫名的心酸涌起,现在的段月容无权无势,武功尽废,还要装个女人亡命天涯,受小孩欺侮,不由想到锦绣小时候,没有人保护他们,又是如何凄惨。 他甩开我的手,擦着流血的额角,淡淡地说道:“你去教书吧,时辰快过了,我认得昌发家的路。” 说罢依然倔强地抬起头,向前走去。 我追过来,拉住他,掏出一块手帕,压住伤口,轻轻问道:“还痛吗?” 他拿了帕子,没有回答我,默默地向前走去,我默默地也跟了上去。 他侧头:“你要迟到了。” 我笑着耸耸肩:“让他们等吧。” 送到门口,昌发嫂子出来,一大群女孩跟了出来,几十双妙目好奇地在我和段月容脸上瞄来瞄去,最后全都落到段月容的紫眼睛上。 为首一个女孩身材壮实,脸盘大大的,目光似乎有些不太友善。 昌发嫂笑说:“哟,莫先生还亲自送莫嫂子过来啦。” 我向她们几个深深一躬:“我和内子初来贵地,还往各位姐姐,嫂子多多关照了。” 女孩子们一阵吃吃发笑,估计是被我的“酸气”再一次绝倒,而段月容熟练地敛衽为礼,便是这一路逃亡里我苦心教导,他苦心锻炼的结晶。 我递上绣绷,绵线,对段月容说道:“朝珠,你好好听昌发嫂子的话,等我少午下了学,便来接你。” 段月容的紫瞳一时有些发愣,垂下长长的睫毛,像林黛玉似地由昌发嫂子引了进去。 一旁的女孩们眼中流露着羡慕,唯有为首的那个壮实女孩口中低声嘟囔着:“读书人一家子就这么酸,不过做个绣坊,倒像生离死别似的。” 一个女孩低笑着:“这才叫恩夫妻哪,翠花姐,等长根哥把你娶进来就知道了。” 众女孩掩嘴低笑着进了门,那翠花的脖子根红了。 原来这就是段月容口里大胖坏丫头啊。 不是挺纯情的一个女孩吗? 这个段月容!? 这一日我在课堂上没有我像往常一样教三字经,而是教给众孩子一个普通的俗语,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我们判断任何人或者事都不能因为外表与自己的不同,而草率地抱有敌意或是轻视,我不知道他们明白了没有,只是众孩儿聚精会神,而沿歌这小子本来坐第一排的,今天坐在最后一排,缩着脑袋不敢看我。 岁月转眼过了十余日,段月容很少出门,在家就是带着夕颜,我能理解,她每次出去,就要面对众人惊异的目光,他第二次去绣坊,我怕小P孩会欺侮他,就尾随着他,结果倒是没有小P孩拿石头再打他,但一路上根本没人同他说话,他经过之地,众人都主动地让开一条道,然后默默地对他行着注视礼,像是在看动物园里的熊猫,他也昂着头,冷着一张脸,怎么看怎么像是个高贵的王后经过,偶尔遇龙字辈三兄弟,才会向他打声招呼,他一般也就点个头。 到了绣坊,我从开着的窗扉望去,原以为他就充充场子,无所事事罢了,没想到他倒是认真地拿着绣绷向一个寡妇学习,同众女子也就说那么几句客套话,然后大多数时间都在闷头绣花。 我稀嘘不已! 又过了几日,段月容竟然开始往家里带花样,做绣品了,我好奇地指着他的一幅没有绣样的绢子:“这是朵什么花呀?” 他的紫瞳酷酷地看了我一眼,没有回答,煞有架势地翘着兰花手指在那块绢子上绣着,我忍住笑,心想别是这小子做女人做出瘾来了吧,然而无论我怎么追问那绣样是什么,他就是不理我了。 时光如梭,我们安定了下来后,我开始张罗那四亩地了,我说了半天,并差点以武力相胁,段月容才懒洋洋地跟我去整地,我和段月容问昌发家借了头黄牛和犁,准备撒稻种,我在前面拉着牛,他在后面推着犁,慢慢前行着撒稻种。 想起明天又是做绣坊,便道:“那朵花,绣完了没,要不我来帮你?” 他看了我一眼,不理我,我没有熄灭我的耐心,继续鼓励他:“我看你好像挺喜欢绣花,那倒是件好事啊,须知张飞绣花,改了戾气,长了耐心,成了一名智慧与勇气并重的名将,你若也能绣成,绝对可以修身养性,我的绣功虽差些,但也曾为我家兄弟姐妹纳过鞋底的。” 那功夫可不是吹的,我每年都会替小五义几个做鞋,于飞燕说他的老家山东聊城就有女人为亲人纳鞋的习俗,据说踏着鞋里面的花样,就能平安走遍天下的,于是我便盟生出要为小五义纳鞋的念头,我向周大娘和众婆子讨教了一番,后来在床上的碧莹也加入了我,她自然负责宋明磊的那一双。那是碧莹生病的第二年吧,我们姐俩就把绣鞋当作新年礼物送给于飞燕,宋明磊和锦绣,没想到广受欢迎,从此成为我们小五义的惯例,每年小五义的兄弟姐妹都会来问我要绣的鞋, 那一年河朔大捷,于飞燕就是穿着我纳的鞋踏遍贺兰山阙,镇守边关,勇战突厥,锦绣那丫头的就别说了,每年二双,我还给她绣上过hellokitty的花样,她后来在紫园发达了,却还是照例问我要,可能我这个姐姐的绣活里,她只欣赏这个了。 这四五年间,帮宋明磊只做过一双,那是碧莹有一年病得很重,我就替她给宋明磊纳的鞋底,绣的花样,手艺自然是不能同碧莹比,那时送过去时,心里虚得很,可是宋明磊却特别高兴,现在想来,他其实是知道那双鞋是我做的! 想起苦命的碧莹,我闭上了口,说不下去了。 过了一会儿,我回过头,却见段月容的紫瞳看着我,似乎在我的下文,想起一切还不都是他的害得,我哼了一声道:“我说你那朵花是不是也得加几片叶子,几根藤蔓什么得,看上去病央央的,一点也不好看?” 段月容对我迷起了眼睛,我便叽哩呱啦地讽了他半天,感觉有些口渴了,这才停了下来喝了口水,抹了一下嘴,回过并没有正要再讲,却见段月容咬牙切齿地吼了起来:“你有完没完?那不是朵花,那是只鸳鸯!鸳鸯不成吗?” 什么?原来还是只鸟类啊,可那形状。。。。。。我忍住爆笑地冲动,一本正经道:“娘子,息怒,你看,旁边有人看着哪。” 段月容推着犁向我冲过来了,我哈哈大笑着赶着大黄牛向前赶着,结果,别人三五天才要撒完的稻种,我们家两天就做完了,当时我觉得我和他其实是很适合生活在大跃进年代,一定能超额完成任务。 只可惜,大多数时间,段月容同学是极其讨厌做苦力活的,每到做活时,不是赖在床上,就是要跑肚拉稀的,东躲西藏的,后来学乖了,我每每急得要动粗时,他便将夕颜一把抱在怀里,紫瞳睨着我:“要打,你就先打死这个臭东西吧。” 这一天,我累得晕呼呼地,回到家里,想喝水,水缸里滴水没有,想吃饭,锅灶里空空如也,夕颜坐在地上哇哇大哭,段月容却蒙头大睡,我的火腾地上来了,抱起夕颜,哄她不哭了,便拉了被子,将他拖出来,责问道:“你在做什么,水没有,你总可以去挑些水吧,没米了,去族长家赊一些,你若不爱抛头露面,待在家里也可以看看夕颜,她哭得那样历害,你就不能稍稍哄一些,万一摔下来,摔成脑震荡怎么办?你不会做菜,我会啊,那也麻烦你到后院拔几颗菜吧。” 他瞟了我一眼,一P股坐在椅子上,打了个哈欠:“谁愿意做这些娘们做的事?” “哈!”我在那里C着腰,怒极反笑:“那你说说你该做些什么才能让我俩度过这难关?” “很得单,夷平君家寨,”他一下子站了起来,精光毕现,目中杀气重现:“将这个寨子一家一家烧了,抢了东西,收了那些男子做奴隶,女人都卖了做军饷,然后便可进障毒之地去寻我父王,无论结果如何,我定要杀光义王,复我王子身份。”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二卷 金戈梦破惊花魂 第六十八章 月移花影来(二) 我如雷轰顶,心中有着说不出的寒意,喃喃道:“你平时喜欢绣花,就是因为可以静下心来想这些?” 他哼了一声,看着我目光如炬:“那还怎地,这个君家寨守备薄弱至极,可笑那族长老头儿还在做着白日梦,以为那乱世的铁蹄无法寻到此处,须知我南诏的步兵甲于天下,最擅长的便是山野游击,今天我不毁寨,来日他族前来,结局只会更糟而已。” 我冷冷道:“君家寨好心收留我们这两个落难之人,但凡有一点人性,当知知恩图四个字,你却还要焚烧寨子,杀人劫财?” 那厢里,他冷哼一声:“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他们现在不杀我们是因为不知道我们的赏金有多少,若是知道了,你以为他们还会饶了我们吗,一样会赶尽杀绝,将我二人的头颅换赏金。” 我怔在那里,许久开口道:“你不远千里地来到东庭,一心想问鼎中原,难道就一定要做那杀人放火,掳人Y掠之事?” 他坐了下来,头一扭,满面嘲讽与不奈,我摇摇头:“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为大业而死,就比泰山还重;你这样一心只知奴役弱者,欺辱百姓,既便有一天回到了南诏,复了爵位,统治南诏,如何能成就一代霸主,有一天死了,依然比鸿毛还轻,死后还要沦落到畜生道昆虫道,接受惩罚。” 他的头渐渐低了下来,我暗自欣喜,莫非我的话打动此人的廉耻之心了,于是我继续我的思想教育课道:“你若能学习古代圣人君子毫无自私自利之心的精神。从这点出发,就可以变为大有利于人民的人。一个人能力有大小,但只要有这点精神,就是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 我说得热血澎湃,唾沫横飞,唉?!不对,这话说得怎么那么溜啊,好熟啊,然后我想起来这是**纪念诺尔曼?白求恩的经典。。。。。。 我干咳了一下,回过头去:“总之,这是一个天大的好机会,令你放下屠。。。。。。。” 轻微的鼾声从段月容的口中传了出来,原来他是睡着了,我青筋暴跳,一挥柳条,大喝一声:“给我醒来,你这妖孽。” 段月容的紫瞳大睁,然后又挂了下了,睡意朦胧地喃喃道:“有事明天再说,我困得不行。”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着懒腰,无视于我迷着眼睛,走向床去,我再也忍不住,爆发了我所有的怒火,挥动了柳条抽出一鞭:“你看看你平时都做了什么,夕颜也带不好,我在外面辛苦了半天,你这个屋里的却连饭也不做,屋里也不收拾,我回到家连水都喝不上一口,我养着你这废物做什么?” 他的左肩正中一鞭,哗地一下子转过身来,紫瞳幽冷地盯着我,盛满久已未见的戾气:“你再挥一鞭试试。” 我咽了口唾沫,一挑眉,冷笑道:“妖孽,我几时怕过你了?” 壮着胆子正要再挥一鞭,这时外面有人敲门道:“莫先生在吗?” 我瞪了他一眼,手里拿着柳条,开了门,原来是龙根,龙道,龙吟三兄弟,龙道说道:“莫先生,今天村里不太平,我爹想请你过去祠堂一。。。。。。。” 六双眼睛盯着段月容及时泫然欲泣的俏脸,然后目光移到他的L着的红痕的左肩。 “你在打莫嫂子?”龙根大叫了起来:“莫先生你是个读书人,怎么打女人?” “这又怎么了?”我愣道,手里还拿着那根柳条。 “你这混人,堂堂七尺男儿,连地也不会种,在家只会打老婆,骂孩子。”三兄弟猛然间闯进我的屋子,轮番对我骂了起来。 我愣在哪里,我是在打“老婆”,可是我又没有骂孩子,刚欲分辩,这才想起来,我和他们说这个干吗,这是我的屋子,这三兄弟可是擅闯民宅啊。 “三位小哥,我虽是外乡人,这房子也是你们爹租给我们的,可总也是我的房子了,你们这样深更半夜硬闯进来算什么?而且这是我家家事,三位兄弟管得太宽了吧。” 三个小少年一愣,最大的那个有些激动地说道:“我看你斯斯文文地,我爹才收留你的,想不到你借了钱,却游手好闲,打妻骂女。” “我哪里打妻骂女了?” “你手里打得是什么,你看你妻子都吓成什么样了,还有你女儿都哭成这样了,还要强辩?”几个少年,不待分说,将我拉去了祠堂,我回头看段月容,他却是背过那三个少年对着我一脸J笑。 这晚的祠堂分外热闹,在农村,“敲寡妇门,挖绝户纹”是顶顶缺德的事,而偏偏这两件缺德的事今天在君家寨意外地同时发生了,以至于像我这样打老婆的小事显得分外渺小,但是在没有见到族长以前,我只好拢着袖子,蹲在祠堂里,那龙家三兄弟只是在哪里柔声劝着我捂着脸悲泣的“妻”。 “莫家嫂子,莫要哭了,我们一定为你伸冤。” 你哪一只眼睛看到他哭了? 他眼中分明带笑,半滴泪也没有,我在那里木然地看着段月容,眼睛不停地迷着,而他也是不停偷眼看着我,笑意更浓。 你笑吧,反正到时查出来你是个男子,倒霉的是你,你就笑吧你,我用唇开型对他说着。 这时火把下几个女子扶着一个不停抽泣的那个寡妇走出祠堂,正是段月容平时在绣房讨教绣花技巧的那位,她两只眼哭得就跟核桃似得,人不停地发着抖。 “牛哥二嫂,别难受了,我爹非得给那二狗子一点颜色看看,还敢明目张胆看女人洗澡,反了天了他,”于翠花大声嚷嚷着,大手掌一挥,围观众人纷纷让开一条道。 她看到她的三个弟弟和我们,立刻虎着脸跑过来:“你们三个这么晚没睡,在这儿干吗呢?” 三个毛头小子明显害怕了,怯懦着:“姐不也没睡吗?” 这时,族长着人叫我们进去,三个小子立刻拉我和段月容进了祠堂,不理君翠花在后面瞪着眼。 我们跪在堂下,说明了事由,族长老爷本来拧着的眉毛更拧了起来,一拍椅子扶手:“深更半夜,莫问先生打他家娘子,是在屋里打还是在屋外打?” “屋里打的。”龙道大声说道,看着我一脸鄙夷:“爹,你看他把他家娘子打成什么样了?” 我那娇弱的妻在堂下不停地悲伤地抽泣着,抽动着略显健壮的肩,露出一条红痕,族长揉了揉太阳X,一脸头痛地说道:“莫问先生你今天就在祠堂中跪一宿吧。” 我正待辨解,那族长一指那三个少年,加了一句:“你们三个就陪着他跪一晚。” “为什么,爹?” “还为什么?君不闻半夜三更擅闯民宅,非J即盗,就算我们君家村有不杀耕牛,不打老婆的习俗,但莫先生是外乡人,不懂村规,再说他们夫妻俩的事与你们三个人何干了?还问为什么,平时不好好读书,种地也尽偷懒,平时看在你们早死的娘,总是训训罢了,今天还要作出此等无耻之举,你们三个实在太过分了,丢尽了我君树涛的脸,平日里仗着你们几个的爹,我是族长,便嚣张跋扈,不思进取,长此以往,定然胆大包天,再过几年做出像锣锅子一般扒人坟头之事,指日可待了。”族长气得脸红脖子粗的,那三个小子傻在那里。 好,果然铁面无私,然而我还是觉得委屈,我打这个凶恶残暴,好吃懒做的妖孽,哪里错了了我? 人群散去,祠堂天井里倒挂着被抽了十五鞭的锣锅子君阿计,他扒了自已外甥女家里的坟,倒在哪里直哼哼着再也不敢了。 我跪在那里,旁边还跪着一个直哼哼地二狗子。 “那寡妇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看了一眼呗。” 我忍不住开口:“二狗兄,你可知,非礼勿视!” “龟儿子的,打小就偷我家晒的咸鱼,”看守我们的忠伯轻蔑地说道:“你小子命里注定就是个偷J摸狗的烂崽。” 二狗子哼了一声:“反正从小你们就这么看我,哪怕是做了好事了,你们也不信,那怎地,我还做些损人不利己的事不成。” 我的心一动,猛然想起锦绣曾流着泪说过她天生一双紫瞳,人见人怕,比别人长得好些,更是成了别人口中的祸水降生,妖孽转世。 段月容也曾嘲讽地说过,既然世人都道他妖孽降生,他便总要做些让人不快乐的事。还有那些小孩对他无情的攻击。。。。。。 上天既然让每一个人投生前喝下了孟婆汤,就是为了让人们忘了前世所有的恩怨,以一个干净的灵魂去重新活过,无论锦绣和段月容哪一个是真正的紫浮,他们都有一个重生的机会,然而就是因为他们天生一双紫眼睛,长得同别人不一样,人们便带着有色眼睛看他们,使之一生遭受白眼,甚至连做一个好人的机会也不给他们,于是变相得*着他们重蹈袭覆辙,走上不归之路。 这是一个可怕的恶循环! 我惊醒地想起自己不也平时妖孽妖孽地叫那段月容吗?他现在废去一身功力,复国无望,还要放下所有的男性尊严,装个女人,也是前半生的孽缘所致,现在不正是在受着上天的惩罚吗? 我道貌岸然地宣扬着现在是他改过自新,放下屠刀的机会,可不也是左一声妖孽,右一声地怪物地骂他吗? 那我岂不是在帮着他继续扭曲自己的灵魂吗? 我跪在那里冷汗淋淋,君阿计晕了过去,屎N倒流得满身都是,院子里都是一股臭味,看守我们的忠伯皱着眉过来放他下来,给他上药清理去了。 我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望着夜云满天,挡住了明月星空,不禁惘然。 “喂!莫先生,你在看什么?”二狗子看我站了起来,也大着胆子跟了过来:“莫先生,我觉得你做得没错,俗话说得好,打出来的老婆揉出来的面,自个儿老婆总要教训教训,才能把家里照顾得好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老鼠眼睛般的双目里满是色欲,:“你家老婆真是塞过西施了,我说莫先生,你若不喜欢,我帮你把她送到山下卖了吧,银子分我两成就是,到时候我再帮你弄个黑眼睛的,小个子的,年青听话的过来,你要汉家,布仲家或是土家,苗家的女子都成,反正君家寨本来就是男多女少,我包准给你弄个没开过苞的处。。。。。。。” 他说的唾沫星子乱飞,我打断了他有些丧尽天良的建义,淡淡道:“多谢二狗兄的美意,我家娘子甚是贤惠,我今晚确实处事不当,二狗兄为何不自己娶一个温顺的姑娘,好好成一个家室呢?” “像我这样的人,哪有正经姑娘愿意嫁给我,不过找个相好的泄泄火罢了。”二狗子微微一叹。 “二狗兄,其实你生性聪慧,虽说犯过一些错,但不用去管世人的说法,照自己的心愿活下去便是了,你若真喜欢那牛哥二嫂,何不去规规矩矩地做两年工,攒些银两,派媒人前去说亲,浪子回头金不换,族长一生清正廉直,想必愿意帮你,牛哥二嫂想必会接受你的一片真心,好在牛哥又没有留下一儿半女,你们二个不出一年,生个一儿半女,定能想尽天伦之乐。” 二狗子听得一愣一愣得,半晌才道:“我现在可总算知道为什么那些个娘儿们都喜欢读过书的奶油小白脸了,你那嘴可真能说,怪道你能娶到你老婆那天仙样的美人儿。” 我笑了笑,正欲开口,忽地花瓶门处传来脚步声,我和二狗子立刻中规中矩地跪了下去,两人恢复了一脸惭悔。 玉免悄然从云中探出脸来,向众生放着无限的清辉。 祠堂门口,长春藤静默地婉延着,欲奔向新的高枝,勾垂着的紫藤花轻轻摇曳,花瓣轻洒间,花架子下面人影一闪,我悄悄放着余光望去,却见一个紫瞳佳人站在我的眼前。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二卷 金戈梦破惊花魂 第六十九章 月移花影来(三) 咦!这小子怎么来了,我松了一口气,懒散地坐回蒲团上,揉着膝盖冷冷道:“你来作什么?” 他一脸洋洋得意地坐在我的身边,不理二狗子的眼有些发直,轻声道:“你晚饭也没吃,饿了吧。” 经他这么一说,我这才想起“打老婆事件”的源头是他什么家务都不做,最重要的是让我饿着肚子,我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叫了一声,他的笑颜更是如花灿烂,递上一个大土碗盆,里面? 正文 第 26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经他这么一说,我这才想起“打老婆事件”的源头是他什么家务都不做,最重要的是让我饿着肚子,我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叫了一声,他的笑颜更是如花灿烂,递上一个大土碗盆,里面是一碗白米饭,上面是一堆黄黑乎乎的东西,我拿到火光下仔细辨认了一下,这才发现是一堆抄得发黄发焦的油菜,那米饭好像也有些半生不熟。 其实,有些时候我也挺同情男人的,很多时候,为了爱情,男人们往往也做出巨大的牺牲和冒险,对于心上人做出的食物,即使有时候吃起来何其难吃,甚至无意间由于烹饪技术不高造成食物含有巨毒,却依然必须豪气万千地吃下去,眼中流着痛苦的泪水,却满脸装出欢愉,还得口中欢乐地大笑:“亲爱的,好好啊吃,再来一碗吧。” 我一个劲地傻想着,怀疑地睨着他:“你自个儿做的?” 他点点头,塞给我一把筷子,我拿在手里,刚想往嘴里趴,却迟疑地看着他,他挑了挑眉:“你莫不是以为我下了毒吧。” 我哼了一声,心中却默认了,依旧看着他,他大大方方地拿着筷子往嘴里扒了一口,嚼了一下,吞下去了,还大张其口让我检验。 我立刻抢过来大口大口嚼了起来,他在旁边不停地帮我拍着背,柔声道:“莫要呛着啊。” 果然呛着了,我噎在那里,他赶紧又在旁边递上一碗水,我一口气喝了下去。 我咽了下去,继续扒着饭:“你跟谁学做的菜?” “跟那个寡妇年牛哥二嫂学的,她是村里唯一一个愿意同我说话的女人。”段月容哼了一声,“那个大胖坏丫头,到处跟村里人说我的坏话,没人愿意理我。” 大胖坏丫头?! 哦!君翠花! “你是说族长的大女儿,君翠花吧!” “这个破村子里,还有哪个女人,又胖又坏。” “她干吗那样对你?”我奇道,还有女人会对段月容感冒,我感到无比新鲜。 他恨恨地说着:“还不是嫉妒我长得比她漂亮,她的新上人长根多看了我几眼,就到处排挤我。” 他在哪里激动地开始历数着君翠花的恶行,全然忘了自己曾是一个杀人抢劫偷窃的刑事惯犯。 然后以一个杰出的政治家以及战略家的眼光分析着她的优势劣势,详细叙述了他将要在君家村男人女人中施行的远交近攻的作战方案,他最后咬牙切齿道:“总有一天,我要夺走她的心上人,我要她对我惟命是从,对我服服贴贴,跪在地上求我要她。” 很显然,段月容同学开辟了他的第二个战场:女人的战争,不过我万万没想到他的对手竞然是君翠花,君翠花! 我的脑海里描抹着君翠花的塌鼻子,小眼睛,大饼麻子脸,水桶腰,老虎背,大脚丫和粗嗓门。。。。。。 总之我无法将君翠花同美女联系在一起,更无法想像,段月容为什么一定要君翠花求他要他,莫非绿水的死,以及我身上的毒使他的审美观点完全改变了。 一定是这样的!我同情地看着他。 他在那里说得眉飞色舞,见我直盯着他看,便平复了一下情绪,又柔情似水地看着我:“不好吃吗?” “你干吗对我这么好?”我打了一个哆嗦,低声道:“有什么Y谋。” “你这人,不是说要对人没有私心吗?”他轻轻捋了捋耳边的头发,顿时风情万种,比女人还要女人,不理一旁二狗子的哈拉子都快流出来了,柔声说道:“我现在对你好了,你又要怀疑人家,真伤人心。” 我想起刚才的反思,也是,你口口声声要人家改邪归正,自己却第一个拿着有色眼睛看人,的确太过分了,我应该是第一个无条件信任他的人才对啊! 我站了起来,深深向他一鞠躬:“今天我有三不该,第一不该骂你废物,第二不该打你,第三最不该怀疑你给我吃的东西里下毒。” 抬起身子时,他看着我有些发愣,满眼不信,我心中一叹,看吧,人家不相信你了,我讪讪一笑,复又拾起空碗来:“这是你第一次做饭吧。” 他点点头,看着我有眼神深不可测,我满面惭愧地低下头:“我知道你一定不信我,算了。” 我抬头干笑几声,真诚地笑道:“真好吃,你的这碗饭可比我第一次做的东西要好吃多得多了,”我认认真真得趴完这一碗饭,添着最后一粒米说道:“还有吗?” 我还真饿了。 他彻底呆在那里,脸上竟然泛起可疑的红晕来,怯懦了许久,他侧过脸去,低声道:“没有了,不过你若喜欢吃,我天天做给你吃。” 我怔住了,他又转过脸来,满眼放着我从未见过的星光灿烂,绝艳的脸庞竟然勾起一丝羞涩的笑意,如紫色水莲花温柔地在清清的池塘里绽开,轻风将那花香和煦地拂过我心头,于是我无法挪开我的眼,沉溺于他的这一抹灿笑中,宛如梦境中紫浮恬休于木槿树下,对我温和地唤道:“你来了。” 我和他这样绞视着,不知过了多久,一个老迈的声音叫道:“这就对了,年青人就是床头吵架床尾和,”我惊醒我的一腔春梦,急急地躲开了我的目光,一转头,却见是忠伯和三个族长家的小毛孩将骆锅子复又吊起来。 三个毛头小孩轻蔑笑道:“现在知道我们君家村的厉害了吧,知道怎么疼老婆了吧。” 忠伯笑着打了三个小孩一下:“你们三个没事老管人家夫妻间的事做什么,快过去跪着,你们爹可发话了。” 三个小孩不情不愿地跪下来,拉着段月容:“莫问嫂子,下次你家相公若再打你,你便来告诉我们,我们会替你主持公道的。” 段月容羞涩地福了一福:“奴家谢三位少爷,不过我和我家相公和好了。” 三个小孩又替天行道地骂了我半天,我讷讷地拱着手,正要再向段月容赔个不是,忽然腹中绞痛不已,我捂着肚子蹲了下来,段月容着急地看着我,我脑中灵光一闪,恨恨道:“你没有在饭里做手脚,可是在给我喝的水里放东西了吧。” 段月容张了张口,却没有发出声音,脸色僵在那里,有些懊悔,又有些笑意,我却忍不住地奔向茅厕,拉得天昏地暗。 前几日,我特特地给夕颜配了泄药,怕她的肠胃不消化,得了便秘,而段月容同学为泄私愤,便在给我喝的水中加了些,剂量虽不多,但是混着他给我做的那些半生不熟的饭菜,造成了严重的食物中毒,我拉了二天一夜,直拉得脸都绿了,手脚虚浮。 以后几天,段月容一边照顾夕颜,又衣不解带地在床头给我端水送药,将我照顾得无微不至,还代我出去务农,认真地尽了一个妻子的义务,学会做了一手的好菜。 由于我们的家庭暴力事件,她得到了君家村广泛的舆论同情,在我患病期间,以一种贤妻良母的形象,能干地C持家务,传为美淡,于是村里很多村民不再因为他的紫瞳而对他隔离,渐渐地放下偏见,大胆地同他搭讪起来,热心地为我们送来东西,帮他租牛,教他种地,还有些很多默默的崇拜者偷偷帮我们家晚上翻地,譬如君翠花的心上人…长根。 于是他迈开了他击败君翠花的第一步。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二卷 金戈梦破惊花魂 第七十章 月移花影来(四) 章节字数:3628 更新时间:07…10…01 09:26 我同学生们的感情日益深厚起来,村民们待我和段月容也越来堪虞和善。 族长见我通晓算学,有时他的管家生病,便让我为其管帐,偶有重大之事,便让我来与他商议。 我创建了一系列数据库,并创建了家族树,使之管理简便起来,每每有记录档案,便无须再查找族谱,粮谱,我提倡丁字记帐法,有出有进,记帐清淅,族长对我更是赞赏有加,希望我有空能多教导他那三个呆儿子。 这一日午后体育课时,几个孩子们拉着我前去一处坡顶,一开始我觉得奇怪,这群孩子巴巴地爬坡干什么? 小孩子经不起盘问,一套话才知道,俱说那里是君家寨的情人幽会的地方,家长们自然不会让他们这么小去接近,于是他们就借着我去了,反正家长要怪就怪我好了。 我好气又好笑,心想这孩子冒险探奇的天性果然是古今中外皆相同,而这个坏主意正是皮大王沿歌想出来的。 算了,去就去吧,到得坡顶,却见一棵百年野樱耸立于坡顶,枝头花团锦簇,芬芳扑鼻。 我一时怔在那里,过了一会才反映过来,用手摭住灿烂刺眼的阳光,花瓣洒落,轻触我的面颊,往事如潮水冲击我的心菲。 “先生怎么哭了?”春来看着我满面的泪水有些害怕地说着。 我抹着眼睛,笑道:“哪里,师母今天早上让我给她切洋葱,把我的眼睛给熏昏了。” 孩子们表示理解地点着头,春来说道:“我娘切洋葱也是流眼水,有一次爹不知道,还把爹给吓得不清,不小心就把私房钱给交出来了。” 孩子们七嘴八舌地把我的注意力引开了,然后十几双小手又把我扳过来:“先生,您看对面。” 却见晴空万里,阳光明媚,白云悠悠在空中散步,在远处翠绿的山谷间偶尔洒下巨大的投影,如神的脚步,目光低下,却见一大块,一大块的金黄与艳红交相辉映,色彩斑斓,如世间最伟大的油画立体地展现在我的眼前,强烈地感染着我的视觉。 “那是布仲家的油菜田。”小玉甜甜地C上一句:“他们还喜欢种李子,跟我们寨子不一样的。” 小女孩比较感性,满眼的惊艳,牵着我我衣角,娇声唤着:“那李花红红的,像娘娘的胭脂,真好看。” 沿歌这小子却流着口水说:“再过几个月李子就熟了。” 我轻笑出声,轻风吹过,金黄的菜花悄悄弯着腰,翻起黄金般的波浪,李花艳红,点缀着金海,甚是壮观,李花林间偶有纤纤人影移动,山谷间响起一阵柔美的歌声,金波海浪中,一个壮硕的人影,闻之欣然直起身子,开始激昂多情地和着那歌声。 “布仲家的在对歌了。”沿歌的眼中闪着狡黠,“我爹说,布仲家是南蛮夷子,所以他要对歌才能找到媳妇。” “沿歌,这是布仲家的习俗,我们应该尊重他们,不对吗,莫要。。。。。。” 我这才发现无人回应我的尊尊教导,一回头,却一个紫瞳佳人站在那里,虽是布衣衩裙,紫眸流盼间,却难掩其绝代风华,不是我那“贤德的妻”又是谁呢? 孩子们奇怪地沉默着,只有春来笑嘻嘻地叫了声:“师娘。” 段月容高贵的额头微微点了一下,破天荒地摸了摸春来的头发梢,然后立刻撤手,他的紫瞳冷冷地瞟了沿歌一下,向他微微抬手,沿歌立刻领头吓得一哄而散,沿歌跑得最快,只有春来有些迷糊。 段月容嘲笑一声:“这群小魔鬼。” 我白了他一眼,拿下了他的菜篮子,取出食物,大口大口开始吃了起来:“你不要贼喊促贼。” 不知道这段月容葫芦里埋得什么药,自从家庭暴力事件后,我说了一句他的饭菜做得好吃,他还真得履行他的诺言,天天给我做吃得,我认为做饭是有利于他修身养性的,当然也是为了能让我的“家庭负担”轻一些,所以便极其热烈地鼓励他去做,从此以后我便能吃到热菜热饭。 嗯,还不是盖的,到底是四大公子之一,连做饭也能做得很好吃啊,我开始狼吞虎咽。 真好吃,想必他的师父牛二嫂肯定做得更好吃。 嗯!什么时候可以考虑到她家去曾一顿饭的,不过老是麻烦人家免费帮着带夕颜,不太好意思张口了。 我正胡思乱想间,他端出一个水壶来,递给我。 我自然地对他微迷眼睛,他喝了一口笑着递给我,我才爽快地吃了起来。 唉!他干吗这样看着我啊,不知道这样看着我吃饭,会使我消化不良的,我努力咽下一口饭,指着山下金海李红:“你看,布仲家的田多好。” 没想到他看了一眼,轻哧一声:“这算什么,叶榆家家种花,层林尽染,风花雪月之乡,比起这个兰郡要强之百倍。” 他挨着我身边坐下,转过头来笑道:“不过,你若喜欢此种美景,当是会很习惯叶榆的生活。” 他的目光有一丝热切,我当作没听懂,也没看懂,只是嘿嘿傻笑一阵:“你知道吗,这里的人民其实可以不用为种出来的农作物不能及时的交易而烦恼,因为这里有丰富的旅游资源,人们可以将此作为农业旅游基地。” 我以为他会听得不耐烦,没想到他的紫眼睛里却盛满了兴趣,开始问东问西起来。 这时山歌又起,打断了我俩的聊天,我们停了下来,我闷头扒着饭,而他抬起头含笑听了一会幽远的山歌,过了一会儿,他远眺山谷,对我微笑着:“你可知道,你同寻常女子不一样啊。” 我很想提醒他,他家的绿水同寻常女不也是不一样的吗? “其实,那日七夕,你拉着我的手说的那些话,我都记着,然后等我。。。。。。。” 我状似无心地打断了他,口中惊奇地说道:“你为何拿这么一大碗饭来,须知这粮食,是我问族长家借的,等下次收成的时候,我们是要还的,自古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 他的紫瞳有些泄气地看着我,我话未说完,他便将大土碗和我手中的筷子抢了过来,俯头便吃。 我奇道:“你还没吃哪?” 紫瞳没好气地白了我一眼,我倒有些不好意思,早知道我刚才就不会那么硬塞进去吃了,不由笑道:“那你干嘛不再带一付碗筷来?” 他闷头吃饭,恨恨道:“懒得洗了。” 我努力地憋着笑,这人真是。。。。。。。 这几日天气渐渐热起来,我和段月容大跃进栽种的稻秧已经成功地窜了出来,我喜上眉梢,决定明天把紫眼睛的大懒鬼拉出来,一起放水种下秧苗,于是这一日便早早地放回家,未到门口,心想不知这个段月容是怎么做饭带孩子,便放轻脚步,隐在窗前一看,就此把我给吓住了。 却见段月容曾经挥舞着偃月刀杀人如麻的左手,正麻利地拿着菜刀切着一盘为知名的蕨类植物,是昌发家前日在山里采来送的,可是另一只手却握着夕颜的一只藕段般的小腿,倒提着她,一边还晃悠着。 我在那里张口结舌,却见他刀刀有声,转眼那盘蕨类植物已成数块,油锅已经冒烟了。 可能是提着夕颜的手累了,他将两者空中一抛,菜刀与夕颜在空中险险的交错而过,然后成功的换手,我的嘴张得更大,再也忍不住了,冲了进来:“你这混人,你想。。。。。。” 我人到眼前,话未说完,因为一把菜刀正好架在我的脖子上,段月容睨着我:“我就猜你也看不下去了。” 我咽了一口唾沫:“你干吗这样折磨夕颜,她才一岁多。。。。。。。” 段月容将夕颜塞在我的怀里:“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做吗?是你带回来的这个臭东西,喜欢这样被人倒拿着。” “瞎说!。。。。。。。唉?!”我提高夕颜的小腿,只见她的小脸充满兴奋,单眼皮的小眼睛里冒着星星,小嘴咧着,口水直流。 “这孩子真稀奇,”我稀嘘不已。 “这臭东西不是毛猴子转世就是妖怪抬胎的。”段月容没好气地说着:“快去给她换N布吧,臭死了。” 我背着他作了一个怪脸,心说你才是妖怪抬胎的呢! 入夜,段月容和夕颜都睡下了,我从桌上铺的床铺渔偷偷地下来,拿了胰子,毛巾,溜到后山无人的山涧中洗澡。 这是我有一次迷了路无意间发现的,这是一个天然小泉形成的浅潭,我脱了衣物,站在没腰的溪水中,任冷冷的溪水轻揉着我的肌肤,不由全身心地放松了下来。 我的眼前正是一汪明月的倒影,不由抹了一把脸,抬起头看向那饱满的圆月。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我不由低下头,手轻轻触动清波,搅散了那一池相思。 忽然,树木断裂的声音传来,我吓得一下子蹲了下来,过了许久,没有了声音,我暗想,不会是那个爱偷看女人洗澡的君二狗吧,我大着胆子,赶紧穿上衣服,盘上头发,施轻功跑到树木断裂的地方,空无一人,唯有猫头鹰转着脑袋看着我,然后扑楞着翅膀飞走了。 许是什么小动物吧,我松了一口气,一边东张西望地往回走,不留神踩到一处坑地,我的身子往前倾倒,眼看就要与大地做一次亲密接触,斜地里窜出一只有力的手,将我扶住了,我抬起头:“多谢啊。” 月光下,一双紫瞳幽深莫测,如刚才的猫头鹰一般发着幽幽的亮光,我吓得倒退三步,定了定神:“你到这里来干吗,夕颜呢?”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二卷 金戈梦破惊花魂 第七十一章 月移花影来(五) 月光下,一双紫瞳幽深莫测,如刚才的猫头鹰一般发着幽幽的亮光,我吓得倒退三步,定了定神:“你到这里来干吗,夕颜呢?” 他微转身,天人之颜没在月光的Y影下,让我看不见他的神情,只听他淡淡道:“晚上起夜才发现你不见了,便出来寻你,我把夕颜交给牛哥二嫂了。” 我怀疑地看着他,他却一声不响地看着我,我清了清嗓子,挺胸答道:“我出来洗个脸罢了。” 他点点头,不再答理我,只是一个人转身往家的方向走去,我暗嗔一声,跟了上去。 俩人无声地走在回去的路上,月光将我们的影子拉得长长得,一路上青叶野花的暗香浮动,淡淡裘来,虫鸣之声交织,山间潺潺地溪水声隐隐地传来,伴着生动的蛙鸣,温婉动人,我的心又开始松驰下来,人虽然走在路上,心却有些熏醉地昏昏欲睡,这是很久没有出现的感觉。 这时,一阵琴声轻轻地飘来,段月容停住了脚步,我险些撞上了他。 我惊醒过来,段月容凝神听了一会,轻轻一笑:“这是布仲家的男子在弹月琴,寻心上人。” “他的琴弹得挺好听的。”我听了一会儿,老实地点头说道。 段月容瞥了我一眼,拉着我在一棵大树下,坐了下来。 他对我一笑,我敏锐地捕捉到他紫瞳中一闪而逝的邪气。 却见他信手摘下一枚柳叶,放在嘴上吹了起来,那柳叶吹出了同月琴一模一样的曲子,然而叶哨轻脆尖削,似是女子多情的娇吟,和着那稳健月琴,甚是动听。 一曲奏罢,月琴声停了下来,段月容称这个档口,曲子忽然一变,竟然吹出一支长相守来,他的紫瞳满是挑信,然后向我瞟来。 长相守是所有古曲中韵律最难掌握的曲目之一,在暗宫和梅影山庄的长相守又比普通的长相守多了一丝雄混的悲壮,又多加了锁音的机关,甚是难懂,而段月容只听了一遍,便在地牢中吹了出来,现在他吹出的叶哨不过是寻常的长相守,然而那委婉缠绵之意,丝毫不差,我不得不承认,可能除了非珏以外,能被世人称公子的人,在琴棋书画方面,的确都有两下子。 段月容深深地凝视着我,那首长相守渐渐吹得柔和起来, 我的心神一动,往事猛地裘来,眼前满是那白衣少年,天人般地一颦一笑,西枫苑里他手把着手教我弹长相守。。。。。。 我粗壮的罗卜手连连弹错,素辉在哪里干着急,嚷嚷着木丫头是朽木不可雕也,谢三娘拎着他的耳朵出去了,梅园里只有我和他,他对我浅笑着,拿着汗巾为我擦去满头汗水,安慰我不要急,慢慢来,那双凤目满是柔情。。。。。。 月光下,月琴声再一次响起,我从回忆中惊醒了过来,这次弹得却也是那首长相守,一琴一叶相和,委婉动人,却又夹着一丝异族的火热情怀,段月容看着我愈加柔情起来,我仿佛也有些醉了,眼睛不由自主的半合半闭了起来,过了一会儿,那琴声似乎近了,琴声也慢慢有了更缠绵的情感,段月容的眉头一皱,停了下来,我的睡意一下子被打断了,睁开了眼,不解地看着他。 段月容的脸上似笑非笑,低声道:“坏了,那弹月琴的傻子,信以为真了,前来寻相好的了。” 啊?这是来真得?我目瞪口呆中,段月容已拉起我飞奔起来,后面传来脚步声,那脚步声渐渐近了。 “这可坏了啊?”段月容口中直嚷着糟糕,脸上却写着兴奋,满是一种做了坏事得逞的愉悦和自豪,我暗想此人实在是变态得紧。 我们转眼来到一棵参天大树跟前,他指指上面,然后拉着我一起飞快地爬上去,我们躲在一根枝干上,他拉近我,温热地气息吹在我的脖颈间,我自然推开他,低声说道:“你别那么靠近,你没事干吗瞎搀和人家谈情说爱,都怪。。。。。。” 他却一下子捂住了我的嘴,一手揽着我的腰,紧紧贴近了我。 此位仁兄,可能很久没做坏事了,难得骗了人家,他笑得邪肆而兴奋不已。 我大惊,正要打他,树下却响起那首月琴版的长相守。 我们低下头,却见一个高大的影子在树下一边弹着月琴,一边东张西望地转悠,那是一个穿着布依族服装的青年,月光下看不清面容,他弹了一会儿,停了下来,似乎有些失望。 这时后面又传来一阵脚步声:“多吉拉少爷,首领要你回去,好像寨子里有大事了。” 我的心一动,多吉拉?这个名字很熟啊? 转念再一想,是了,是上次那个野燕风波中的布仲家首领的儿子,我正思忖间,那个多吉拉叹了一口气,又四处看了看。 “少爷,您在寻什么哪?” “帮我去查查有哪家姑娘吹叶哨特别好的。” “哟,少爷,那可难了,这几个山头里,不光咱们布仲家的,苗家土家的会吹叶哨的姑娘也不少呢,就连那君家寨的汉人里,也有几个姑娘会吹呢。” “应该是个汉家女,那首曲子不是这里的。。。。。。。。”多吉拉沉默了一阵,轻叹一声:“咱们先回去吧。” 两个人渐渐地越行越远了,我感到段月容混身的肌R松驰了下来,我看着他:“你干吗耍人家?” “哼!”他轻嗤一声:“虽叫他那么蠢,这就是为什么只有我们白家才能富有南诏,而不是他布仲家的。” 我扑哧一笑:“你这人倒也真绝了,连吹个叶哨,对个情歌什么的,都恨不能同争夺天下搞在一起,这是那门子的歪理啊。” 他本待强辩,忽然看着我的笑脸有些发呆,我这才想起他的手还在我的腰间,我正想挪开他的手。 月色朦胧,洒在他的脸庞,在他的身上笼着一阵迷迷蒙蒙的烟雾,他的紫瞳闪着星辉,迷离地凝视着我,一刹那间,我神为之夺,魂为之摄,终于明白了为何人称其为紫月公子,月光下的他,比之月光竟然毫不逊色,如果不是他在我腰间的灼热感提醒着我,我几乎要被他的美丽所迷醉,以为他是月宫里的天人下凡了。 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沉重的镣铐无法夺去他邪魅的一丝一毫,地府的凄迷亦无法摭掩他摄人的光采,更何况是现在,这醉人的月光下,他如此温情脉脉地看着我。 他的脸离我越来越近,他在我的脸上逡寻着,他那纤长的手指在我的脸上轻轻抚摸着,替我悄然拂去一绺青丝,然后慢慢地沿着我的脸部的轮廓,滑过我的肌肤,停留在我的唇上,他的手指轻轻描抹着我的唇形,然后他的红唇慢慢地贴向我的唇上。 事实再一次验证了,老天爷是很不喜欢段月容的。 就在他的唇贴上我的唇那一刹那,我们坐着的那根树枝猛然断裂。 我猛一惊醒间,我们俩人已跌坐在树下,大树间有几只小鸟被我们惊飞了起来,我的头上满是树枝,段月容的脑门上还夸张的顶着一个破鸟窝。 我清醒了过来,暗骂一声,花木槿,你昏头了,竟然为段月容的美色所迷,我急急地站起来:“快回去吧,牛哥嫂子都睡了,老是麻烦人家做免费保姆不好的!?” 我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没有敢偷看段月容的面色,只知道他没有立刻爬起来跟上我,好像只是坐在那里,没理会头上的破鸟窝,默默地看着我离去。 我先赶回牛哥二嫂家接回了夕颜,等回到家里,段月容已经上床睡下了,我松了一口气,就抱着夕颜在桌上混了一夜。 然而那一夜我分明听到段月容在大床上翻了一夜。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二卷 金戈梦破惊花魂 第七十二章 花泪伤月魂(一) 永业三年六月初六,由于战乱四起,锦城窦氏与西安原氏忙于西南之战,东庭王朝没有大规模得举办六六文会,只有为数甚少的几个文人大儒参加了洛阳诗会。 会上,以一个周朋春为首的五个年青人,以诗讽时,痛骂了窦氏篡权,残害皇室的社会现状,三天之后,周朋春一伙书生立刻以通原之罪下狱,因为这个周朋春是陆邦淳的弟子,所以清流一派力保之,至此窦氏便将迫害的矛头指向了陆邦淳。 六月初十,五十五岁高龄的陆邦淳在家中寿宴上被补,家中被抄,以谋逆之罪下狱,狱中窦氏诱降陆邦淳,若清流一党能归附窦氏,并为其疏导舆论,拥窦氏换朝,则可免家人死罪,陆邦淳在狱中怒斥窦氏无义,窦氏大怒,矫诏于天下,无情地迫害清流一党。 初十一,陆邦淳不堪受辱,家人买通狱卒,递上毒药,自尽于狱中,陆氏一门流放岭南之地,陆氏门生及清流一党惨遭流放抄家,周朋春五人也斩首于市,史称,洛阳五君子。 六月初十五,戊申国变中的豫刚亲王历尽千幸万苦,带着最后的一万精骑,闯出障毒之地,秘密派人来到兰郡联系旧部。 六月二十一,我背着夕颜,段月容则带着面纱,一起下了盘龙山,来到一处集市,这一日正是布仲家的对歌节,又称布仲的浪哨节,也可说是传统的布依族青年男女的社交恋爱活动。 来到集市中心,却见布仲家的女子穿着大襟衣,有些穿着长裤或百褶裙,头上的各种银制首饰,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沉甸甸地坠在布仲家姑娘们的乌发上,美丽的脸庞娇羞可人,耀着年青男子们的眼,布仲家的青年们也是打扮得体,一个个兴奋地看着姑娘,我拿着手边唯一的十文钱,想着该买些什么好呢。 回头正想问问段月容,家里缺什么?要不要给他买块R尝尝鲜,看在他最近表现良好的份上,却不想一回头,却见段月容隔着面纱,很认真地盯着前方。 嘿!这家伙自己说是出来打听消息的,两只紫眼珠子却盯着一个布仲家的姑娘看。 我仔细一看,这个布仲姑娘不但长得分外漂亮,穿着精致的蜡染长裙,与众不同,身上头上的银饰是我见到戴得最多的,压发的银冠上镶着一颗光彩夺目的珍珠,神情有丝贵气,她的身边站着一个健壮的青年,竟然是我上次见过的多吉拉。 真巧啊!不过我实在见到他有些心虚,我正要拉段月容走开,他却一头钻进布仲的对歌群。 干吗呀!这小子? 人还真多,周围不由热了起来,夕颜不太喜欢这样,哇哇地哭了起来,这时我的头顶忽然像是下了彩色的糠包雨,犹如彩蝶漫天飞舞,段月容早就不见影子了,我护着夕颜,怕她给砸伤了,我转了几圈,耳边是各种各样的情歌,还是找不见段月容,便转身要走。 忽地一样东西击中我的脑袋,谁啊,怎么乱扔东西呢,把我的脑袋砸得好痛啊,我愤怒地一回头。 却见我的脚下静静地躺着一只金丝线绣的糠包,我检了起来,绣得真好,如果碧莹在,她一准能看出来是怎么绣的。 我一抬头,却见所有的布仲青年看着我,唉!怎么回事?他们在低下窃窃私语,满目艳羡,唉?怎么了啊? 这时一个少伙子,跑过来,对我说了一句话布仲话,我对他眨巴着眼,表示没听懂,可是立刻有人把我的孩子抢了过去,我正要出手,四个士卫过来架起了我,将我拖到了一辆马车上,只见马车里坐着刚才所见的那个多吉拉身边的布仲姑娘。 我愣在那里,她抿嘴一笑,用有些生硬的汉话对我说:“你叫什么名字。” “莫。。。。。。莫问。”她的眼珠子一转,又咭得一笑:“你们汉人的名字真奇怪,叫不要问。” 如果不是她的眼睛实在清澈得没有一丝杂质,我会心虚地以为她在质问我。 “你接到我的糠包,就是我的人了。”她的大眼睛对我闪了又闪。 唉!?怎么会这样? 我想了想,现在夕颜不在手里,先不要鲁莽,便坐直了身体,轻笑道:“请问小姐芳名?” “我叫佳西娜。”她甜甜一笑,唇边露出两颗梨涡。 “佳西娜小姐,很荣幸认识你,可是莫问已经有妻儿了,还是请小姐把我女儿夕颜还给我吧。”我向她有礼貌地说着,怕伤害她脆弱的自尊心。 想起我前世第一次向我们高中校草表白,那个混小子竟然把我送给他的维尼小熊给扔在垃圾桶里,把我给难受了整整一年。。。。。。 唉!所以现在作为一个有妻女的成熟“男性”,对于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一定要以一种诚恳的谈心态度去化解她对我产生的暂时的狂热。 我认为这是一种负责任的态度。 我一路上有些絮絮道道地说着,她时而迷惑,时而捂嘴而笑,就是对我的询问一问三不答,我说得也累了,佳西娜递给我一个李子,我看了看她纯真的笑容,便咬了一口。 都说布仲家用山上的泉水灌溉李树油菜,故尔兰郡的李子分外甘甜,今天一尝,果然好吃,我倒不好意思了。 “这李子真甜,”我看了看手中十个核,讪笑着心想,对不起了,段月容同学,这十文钱我待会只好给这位小姐了。 马车停了下来,佳西娜带着我往前走,来到一间气派的石板屋里,却见那里坐着三个人,一个是多吉拉,一个是紫眼的段月容,手上还抱着抓来抓去的夕颜,另一个黑瘦的青年,长满胡须,再盯睛一看,却是许久未见的蒙诏。 我愣在那里,段月容过来把夕颜塞到我的手时,他的紫瞳难掩激动:“你总算来了,臭东西害得我不能讲话了,你先同佳西娜公主坐一会儿,我同蒙诏有事说。” 他一付大丈夫的模样,我开口欲言,却见蒙诏的眼光中隐含不可思议,多吉拉却面色深思。 佳西娜公主过来拉着我和夕颜过去了,我忽然觉得自己好傻,刚刚还对她说了一大堆话,其实人家佳西娜公主早知道了。 佳西娜看着我又笑了:“你莫要生气,我只是想看月哥哥喜欢的女子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月哥哥,难怪段月容要一个劲地要挑赶表日来集市,说什么在山里闷得慌,原来是来找旧相识了,可是眼前这位布仲家的公主和绿水完全不一样啊! 我正要开口,这回佳西娜想了想,主动对我说了:“我父王的一个妹妹嫁给了白家豫刚亲王,我和多吉拉哥很小的时候去过叶榆找过段哥哥玩呢。” 她的汉语不太好,一下子说这么多话难免停了很多次,过了半天才把这两句话给说清楚了。 哦!原来是堂兄妹啊,我一笑:“刚才冒犯公主,真要向你道歉啊!” 她回我甜甜一笑,慢慢说道:“你是怎么想到,把月哥哥扮成女子,真亏你想得出来。” 我嘿嘿一笑,只好对她说了我同段月容一样的理由,什么紫瞳男多女少,这样打扮不易引人怀疑什么的。 她点点头,没有再问话,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佳西娜看着我想了一阵,好像作了个决定,忽然站起来从一个雕工精美的紫檀木盒里取出一对象牙手镯递给我,红着脸,一字一顿地说道:“请姐姐收下,以后佳西娜远离故土,嫁到叶榆,就全靠姐姐照顾了。” 我愣了一会儿,醒悟过来,急忙笑着摇手:“公主误会了,我同段世子只是相助之谊,并无夫妻之实的。。。。。。。” 忽然发现付佳西娜脸红得像红苹果似的,一双妙目似乎在看我的背后,夕颜也挣着小身子要后面,我转身,却见段月容沉着脸站在门口。 他脸色不霁地过来,抱过了夕颜,对佳西娜道别,然后拉着我走了。 多吉拉站在马车边上笑着对我说:“我们真有缘啊,莫问。” 想起段月容那天对他的作弄,我脸色微红,向他拱拱手:“上次多谢多吉拉少爷的赐雁。” “我一直派人寻访你,现在既然同段世子一处,那何时定要来向你讨教神乎奇技的箭术了。”俊朗的青年在阳光下对我微笑着。 我正要欣然接口说好,段月容却一把将我拉上马车,用布仲语同多吉拉说了几句。 事后我才知道,段月容不悦地说道:“多吉拉,别想打她的主义,她是我的女人,你还是在战场上同我一起向光义王讨教吧。” 多吉拉哈哈一笑:“你好像变了,以前你可是不再乎女人的。” 段月容扫了他一眼,跳进车厢走了,一路上他略带激动地告诉我,他的父亲没有死,而且在障毒之地活着回来了,他现在有一万精兵,加上布仲家和苗家的,他们马上就可以反攻叶榆了,我微笑着向他恭喜,心想总算我也可以马上回西安了。 正要对他提回西安之事,段月容忽然看着我笑了起来,对我说起另一个好消息。 原来我在紫园的姐妹初画没有死,她在南诏军内乱时被蒙诏带出了西安,一路上跟着蒙诏在毒障之地历尽生死,两个人最后走在一起,而且都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了。 我愣了半天,万分高兴。 段月容一开始似乎有些揣测我的脸色,看我很开心,并没有不悦之色,也对我弯着紫眼睛开心地笑起来。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二卷 金戈梦破惊花魂 第七十三章 花泪伤月魂(二) 马车送我们到集市一处隐匿之地,我们又走在街道上,我多多少少有点感觉,好像很久没有踏入文明社会了,感觉哪里都很热闹,又可能是马上就能回西安了,我的心上止不住的轻松。 段月容虽然带着面纱,但也看得出神情愉悦,他拉着我进了一个小茶馆,给我点了一壶好茶。 “真香!这是什么茶?”我啧啧赞道。 段月容微笑着低声道:“这是布仲家的姑娘茶,慢慢喝,小心烫。” 这时,隔壁的两个生意人点了壶茶,坐在我们旁边,攀谈之声传到我们这里来:“唉,现在天下不太平啊,秦中和南部战事频多,东南和南北商路都断了,听说现在朝庭又要关了西域的门户,这生意可怎么做呀。” “是啊,原家和窦家打得那么狠,害得我们这些生意人可吃尽苦头了。” “你说说,原家和窦家,那一家会赢?” “我说是窦家吧,毕竟皇上在他们手上。” “哪又如何,原家手上不也有皇室的人吗?” “那倒是,听说靖夏王家的两个公主都嫁到原家了。” “啊,我只听说绯玉公子前往西突厥登基,轩辕淑环公主去和亲了,另外一个公主,当是轩辕淑仪公主吧?听说亦是人间绝色,莫非。。。。。嫁了踏雪公子了?” “这还用问吗?原家最出名的 正文 第 27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这还用问吗?原家最出名的不就是踏雪公子吗,踏雪公子的宠妾被人掳了,下落不明也正是时候,踏雪公子正好取了轩辕公主,那样皇室的金枝玉叶才也不至于受辱嘛。” 。。。。。。 好冷,我感觉到好冷,就好像是在冰窖里一样。 我握不住那杯喷香的姑娘茶,那滚烫的茶水洒在我的手上,皮肤一片通红,我却似不知道一般。 我周遭一切都失去了声音,消去了颜色,心上冒出了一阵阵奇怪的感觉,好像是火山的熔炎在拼命翻腾着,无情地灼烧着我所有的感官。 我的喉间一股血腥之气涌现,我硬生生地压了下去。 是谁在同我说话。。。。。。。 我醒过来,原来我们已走出茶肆了,段月容好像在对我说了些什么,可是我一句话也听不进去了,口中的血腥味又传了出来,段月容从我手上接过夕颜,紫瞳看着我,慢慢对我说道:“我们去买些奶糕吧,臭。。。。。。夕颜爱吃的。” 我忽然发足狂奔起来,我没有理会段月容有没有追上我,只是一直跑啊跑,等我醒过来时,我已经来到那野樱坡上。 我轻轻抬头,那棵两人无法合抱的百年樱树随风轻轻摇曳着巨大的冠顶,现在已是六月中旬,樱花全都调谢了。 我触摸着那粗糙的树皮,慢慢脸颊贴上那树干,我闭上眼,脑海中又是那红发少年对我柔柔笑着:“木丫头,我喜欢你这个礼物。” “木丫头,我记得你是在这种叫樱花的树下告诉我你的名字的,对吧!” “这句写得多好啊,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栅处,木丫头,这是你写的?” “木丫头,我这回又找着你了,我又没有迷路。” 非珏,你终是娶了别人,去尽了自己的义务,成就了你的皇位。。。。。。 非珏,你果然同我有缘无份啊,以后还有何人再会那样痴迷地唤我一声,木丫头! 一切仿佛都在昨日,那红发少年红着脸送我花姑子。。。。。。。 然后,忽地脑中冒出一句,茶嗣中一人戏谑的话语:踏雪公子的宠妾被人掳了,下落不明也正是时候,这样踏雪公子正好取轩辕公主,那样皇室的金枝玉叶才不至于受辱嘛。 难道是因为这个,你才给我那玉?,让我远离原家的是是非非,其实是好方便你取那轩辕公主,又或许是你嫌弃我,因为我被人转手送来送去,终是在心中鄙夷我被人沾辱了? 还是你根本就从来没有在乎过我,所以你要这样地,这样地作践我。 我的心头扎如针,满腔悲愤哽在喉头,咽间那股腥燥再也无法忍住,我猛然吐出一口浓腥,举手一看,一片殷红,我悚然一惊,我这是在做什么? 为什么会为他难受,我为什么会为他气得吐血。 我的心慌了起来,这才惊醒着,我为非珏的大婚感到痛苦,可是我更为对非白的大婚感到一种背叛,甚至感到死一样的悲愤。 难道,难道,难道我爱上了原非白,甚至这份爱情超过了对非珏的感情! 不可能! 我来来回回地走在那棵巨大的野樱树下,心中在对自己狂呼。 我没有爱上他。。。。。。。为何当我知道他和锦绣暗通曲款,我的心是这样的难过? 我没有爱上他。。。。。。。为何我把所有的罪全加在他身上,一心想让自己讨厌他? 我没有爱上他。。。。。。那为何当我一有危险,口中唤出的却是他的名字? 我没有爱上他。。。。。。。为何夜夜梦中见到的全是他的笑容?甚至多过了非珏那深情的酒瞳。 不,我没有爱上他,没有爱上这个绝代少年,没有爱上这个曾经用长相守把我唤醒的男孩。。。。。 我没有呵! 我慢慢滑坐在樱花树下,风拂动我的发搔着我的脸,有些痒,我却不想去拂动,无意识地喃喃道:“井底引银瓶,银瓶欲上丝绳绝。石上磨玉簪,玉簪欲成中央折。瓶沉簪折知奈何,似妾今朝与君别。” 他终是做了该做的事了,不是吗? 花木槿,你在难过什么,谁叫你一直在拒绝着他,谁叫你一直在伤害着他和你自己,从来没有去看一眼你心中真实的感情。 那轩辕淑仪是天下闻名的皇族美女,又玲珑八面,长袖善舞,连窦英华都想要据为已有,拿此作为谈判条件,而你相貌平庸,不但失去了古代女子最重要的贞C,还要同个Y阳怪气的段月容搞在一起,弄得自己男不男,女不女,你拿什么同人家争,你还有什么脸去见非白。 花木槿,你自己连对非白的感情也搞不清楚,却莫名其妙地成了原家的叛徒,家国难回,你一心想回原家,是为了去见谁,你又一心想过世外桃源的生活,又为了逃避谁? 是啊,你何必难过呢,从你忍不住C药,吻上段月容的那一刻起,你便不再拥有那白雪一般少年的资格啊! 花木槿,你曾经很幸运地拥有原家这两兄弟的爱,你现在发现自己真正的感情,已是晚了一万年不止的荒唐,然后便一夕之间全部失去,可是上天对你移情非白的惩罚? 花木槿,前世人负我,今生我伤人,然而无论是我伤人,还是人伤我。。。。。。 他或是他,都已然娶了轩辕家的金枝玉叶,你这个失去了一切的小小婢女,又何苦难过,又何必难过,何苦难过啊! 然而我的泪却止不住,风也吹不干,我也不想去拭,所有的勇气和生命,仿佛都随同我的爱全部跌入海底,我闻着樱花的香气,心如刀绞,好痛,好痛,为何那么痛啊! 忽然,一只温暖的手抬起我的脸,我睁开眼,眼前是一双惊痛的紫瞳:“你哭什么?” 我的眼前早已被泪水模糊了,我哽在那里,没有回答他,也无法回答他。 他粗声又问了一句:“你哭什么?”颤着手拂着我的脸,可是那热泪却是流得更多,更猛。 我的心神欲碎,一把将他推到在地,站起身来只想远远地离开他,他却拉着我,摇着我的肩膀:“你哭什么?” 他的眼神忽然有些绝望:“你为什么哭呀?求你莫要哭了。” 我很想大声地对他说着:“我为什么哭?因为我什么都没有了,甚至连去见非白的勇气都没有了,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可是那满腔恨意和心酸,却化作了最直接的方式,我一拳打过去,他顿时满嘴是血,然而那紫瞳却没了往日的戾气,只是悲幸而痛苦地看着我。 一声孩童地哭泣传来,我和段月容同时转过头去,却见满脸尴尬的牛哥二嫂,她的手上牵着抹眼睛的夕颜。 夕颜带着我上午给她买的老虎帽,手里拿着半块粘不拉几的香糖,看着我们害怕地抽泣着。 夕颜全看见了吗? 段月容一声不响地站了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迹,黯然地走过去抱起了夕颜, 夕颜俯在段月容的胸前,眼泪鼻涕乱流,肥肥的小手轻轻擦着段月容嘴角流出来的血迹,段月容只是沉着脸,凝视着我。 我抹了抹脸,走过去:“夕颜,乖,不哭啊。” 然而夕颜却害怕地晃着小手小脚,转过小脸不看我,我的心中更是难受万分,段月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抱着夕颜转身离去了,风吹着我的脸,我的心更是疼痛加上委屈,泪水不知不觉又是夺眶而出,牛哥二嫂过来,拿出一块手绢递给我,叹气道:“莫先生千万不要难过,有什么事,好好商量,朝珠是个好娘子,您着实不该打她的。” 我复又坐在樱花树下,闭上眼轻声道:“牛哥二嫂,我知道了,内子身体不好,烦您先去帮我看看夕颜和她。我过一会回去。” 那一夜,我没有再流泪,只是在樱花树下坐得很晚很晚,段月容也没有再给我送吃的,我回去的时候,他和夕颜都睡了,我趴在八仙桌上过了一夜,早上醒来,人却已在床上,段月容和夕颜都不在家里,昨夜睡觉的八仙桌上有段月容给我留的早饭。 我的鼻子酸酸得,胡乱地吃了几口,便出门去寻他们“母女俩”,一路上遇到村里人,打着招呼,却发现大伙都用异样的眼光看我,待我到得田里,远远地看见树荫下牛哥二嫂看着夕颜和别人农忙无瑕照顾的小孩,我走过去,向夕颜拍拍小手:“乖乖夕颜,到爹爹这儿来啊。” 夕颜本来笑得很开心,看着我,却板着脸,然后泫然欲泣,跑回牛寡妇那里去,不理我。 我正蹲在那里郁闷,一个高大的影子淹没了我,回头一看,是左脸肿得老高的段月容,我总算明白了,为何人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我了,我心下有些歉然,他却皱着眉说道:“你怎么出来了,昨夜你好像有些发烧,还是先回去歇着吧。” 他接过牛寡妇递来的一碗水,一饮而尽,不再看我,只是甩了辫子,又到太阳底下务农去了。 我讨了个没趣,走了回去,过了几天,段月容没有怎么同我说话,夕颜还是看我有些惊惧,别过小脸不理我,我有些暗恨段月容不帮着我哄哄夕颜理我,不由夜夜对着月光流泪追悔往事,黯然消魂。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二卷 金戈梦破惊花魂 第七十四章 酒阑花邀月 章节字数:3307 更新时间:07…10…01 10:00 村里面男人们自然分成两派,一派很同情我,纷纷开解我,二狗子还是那句老话:打出来的老婆,揉出来的面,锣锅子也是这么认为。 无意间我成了落后男人中的一员,而长根却代表新好男人那一拔,鄙夷地看着我,冷冷地抛着一句话:“打老婆的孬种。” 二狗子却道:“这是人家的老婆,管你什么事儿了。” 为此两派人马差点干起架来。 段月容依旧没怎么理我,夕颜对我好了一些,但这几日同段月容过惯了,我一抱她就折腾,我的心中又是一阵难过。 过了几日,到了七夕节,女人们在寨子里忙碌,男人们则偷闲到山下赶集,我无精打采跟着男人们身后。 大太阳底下,二狗子拿着袖子擦汗,不时还舞着袖子扇风,结果是越扇越热。 二狗子的二只老鼠眼睛忽然停在某处,指着一个胭脂水粉的小摊对我说道:“我说莫先生,我看你家娘子从来没有搽过胭脂,扑过粉什么的,连根像样的钗子都没有。” 后面传来凉凉的声音:“对啊,自个大老爷们,头上倒老是C上根玉簪,是男人吗?” 不用回头,我就知道是段月容一等一的fans,君长根。 我一想也是啊,虽说段月容身形比一般男孩稍微削瘦些,加上营养不良,越来越瘦,形容又姣美,真个是人比黄花瘦,只是我倒从来没有鼓励过他带个花啊钗什么的。 这样下去,总也要引人怀疑的! 但转念又一想,人家反正马上就要同父王团聚,恢复男装了,我急个什么劲,便懒懒地没有什么反映。 不想昌发大哥却一拍脑袋说:“二狗和长根提醒得对啊,我倒是该给我的娘子添些首饰了,莫先生一起去吧。” 男人们推推搡搡地,把我硬推到到那小摊前,一大帮子男人们围了上来,大家七嘴八舌地搞起了买钗运动,昌发大哥出于最朴实的劳动男人的品味,检了一根最大最亮最黄灿灿的镶红嵌翠的珠钗,说是沉甸甸地,定是好货,我却看不中,嫌做功太粗糙,而且玉石也太次了,结果我女人的购物欲倒被强烈地挑了起来,便蹲下来认认真真得淘起首饰来。 那小贩见我们人多了,又都是些庄嫁汉,便有意要抬高价格,我前世那杀价血淘的小姐冲劲给*出来了,便帮昌发挑了支二龙戏珠钗,自己选了根凤凰奔月钗,讨价还价之后,五钱银子给我还到二钱银子。 我的心情不由好了很多,果然购物可以缓解女性的心理紧张啊! 众人皆夸我是杀价能手,便让我去杀杀酒价,买些酒来,说是今晚闹社火,是男人就要不醉不归,连那长根也同意了。 这种热情感染了我,且让我忘记了一阵家庭暴力的Y影以及失恋的痛楚,于是回到村里,同一大帮子男人喝到七八分醉,昌发醉意朦胧地说道:“莫先生,你家娘子可真是我所见过最美的女人,这么美的女人,你何苦要打她呢?” 长根立时把酒坛子给砸了,两颊通红:“是男人,就不该打女人,何况这么娇滴滴的女人,你若不要,我当然不让了。” 话刚出口,被他哥哥长叶打了一巴掌:“你别瞎搀和,明年就要取翠花了,人家嫁妆厚,身体壮,能生养,你瞎说什么?” 长根在哪里痛苦地灌着酒,恨恨地看着我,双目欲喷出火来,二狗子说道:“莫先生,你家娘子同你和好了没有?” 我也是喝了有点晕,流泪道:“哪有啊,那日夕颜也看到我打他了,现在硬是不理我,想当初还是我抱起她的,这小丫头怎么可以反脸不认人了,怪不得孔子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这小丫头倒占了个全。” 众人愣了一愣,然后哈哈笑了起来,然后说了我一阵:“莫先生果然酸得紧。” 二狗子叹了一声气,拍拍我的肩:“莫先生,你是这个村子里最有学问的人,也是唯一一个看得起的我的人,来,我陪你去唱山歌,你家娘子定能原谅你的。” 此话一出,众男人皆说好,说是另一个山头的南蛮夷男女皆以山歌传情,有一次还不小心拐走了村里的一个女子,可见这女人都是爱听山歌的。 唱山歌?也就是说大家今晚要唱卡拉ok喽! 我醉熏熏地想着,一大堆男人拉着我,捧着酒壶,一路吵嚷着来到我的家门口,屋子里一大堆女人的身影,我脑袋有些发晕,想着莫非今天是轮到我们家开绣户?甩甩脑袋才想起,今儿个是七夕,一大帮女孩子定是在我家过七夕呢。 忽而想起去年我也曾和碧莹,宋明磊扎巧娘娘的,不由对着月亮惘然一阵。 耳边不知道是谁一直在叫:“读书人,快来一曲咱们老爷们的歌啊,可不许唱酸歌。” 我猛灌了几口酒,渐渐地酒精起了无敌作用,我哈哈大笑:“你们可听清楚了,今儿个,我就要当k歌之王了。” 我清了清嗓子,不理红着鼻子的众男人,拿着一个细酒瓶当话筒,开口唱起了那首纤夫的爱。 妹妹你坐船头,哥哥我岸上走,恩恩爱爱,纤绳荡悠悠。 俗话说,人生有三苦,打铁拉船磨豆腐,这一首歌不知不觉让所有的男人们想起农闲时节,上巴蜀之地拉船的辛苦,烈日下,拼命拉着纤绳,晚上夜凉如水,心中也是想着媳妇,一心只是想回家拼命抱着媳妇,享受两情稠浓。 很快,男人们摸准了音调,反来复去吼道:妹妹你坐船头,哥哥我岸上走,恩恩爱爱,纤绳荡悠悠。 众人一边灌着酒,大声赞道:“读书人的曲子就是不一样。” 一边又怂恿我再唱一首,于是我从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开始,羽泉,光亮,信乐队,还有刀郎的情歌唱个遍。 房内不断传来女子们吃吃的笑声,我们终于跑到门口,我一边踢着破门,一边吼着嗓子:“死了也要爱,不淋漓尽致不痛快,感情多深只有这样,才足够表白。” 然后不停地敲打着门口:“娘子,你开门,你开门,让我进来。” 众男人也是大声吼着:“莫大嫂,快出来让莫先生亲个够啊。” 最后我家的破门板猛地被我们撞倒了,我们一大帮子人倒在我的屋里,我被压在最底下,一屋子的女人,笑得直不起腰来,我抱住了一个女人:“娘子。。。。。。。” 嗯!?段月容的腰什么时候那么粗了,我都抱不了,他的脸怎么变得这么大,脸上这么多芝麻,我盯睛一看,原来是满脸通红的君翠花,我放开了她,摇摇晃晃地作了个揖,然后目光找来找去,不去管女人们开始找着自己的男人或心上人,最后看到皱着眉头的段月容,我扑过去,在他怀中大哭:“你这个混蛋,我什么也没有了,我想回家啊,可是我没有家了啊。” 众男人也抱着自己的女人尽情的大哭大笑起来,说着:“媳妇,我好想你啊。” 我糊里糊涂的大哭大笑着,眼前一片糊涂,好像我的那些同伴们被女人们拎着耳朵拖出去了。 然后我不记得我又说了些什么,只是进入了香甜的梦乡。 第二天,我稀里糊涂地醒了过来,食物的香味漂了过来,段月容正在煮粥,夕颜趴在我胸口伊伊呀呀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看到我醒过来,兴奋地口水直流。 不过她好像没这样排拆我,也让我心里一松,我的头好痛,段月容过来端来一碗小粥,无奈地说道:“你终于醒了。” 我愣愣地接过粥,看着他,他的发间簪着那支凤凰奔月钗,玉容越是清俊,我脑子飞快转着,努力想着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么。 却见他对我灿烂一笑:“快吃了吧,日头都上杆了,该去田里了。” 我还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他又给我个回眸一笑百媚生,说道:“你莫不是要我给你亲个够,你才肯起来吧。” 立时,昨夜的回忆涌向我的脑海,血也同时涌向我的脸。 我的神啊,昨天我都做了什么呀! 我。。。。。。我竟然对着段月容唱情歌?而且好像还都是激情男人版的。。。。。。 我一口气喝完了粥,跳了起来:“孩子他娘,你在家好好看着夕颜,我下地去了。” 然后也不梳洗,就逃出家门了,隐约听到身后传来,段月容低低地笑声。 出了家门,男人们像平常一样打着招呼,女人们一看到我,脸就红了,然后吃吃笑着跑开了。 嗯?!我究竟昨天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了吗? 我甩了一下头,不管了,平静了一下心情,走下田地,开始割着麦子,旁边的昌发对我笑了笑,我刚弯下腰,却听他在田里轻哼着羽泉的最美。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二卷 金戈梦破惊花魂 第七十五章 夕颜花醉月 这几日,我表面上与段月容合好了,羞怯的朝珠与酸溜溜的莫问,场面上依旧相公来,娘子去的。 我并没有提回西安的事,然而无论白天夜里,醒着睡着,我还是会不自觉地在脑海里描抹着非白尚公主那喜庆的场面,然后便是一而再,再二三地回忆西枫里同非白的点点滴滴,心中还是一团乱麻。 我和段月容前些日子去帮君家寨割麦子,作为答谢,也算是薪水,我们得了些麦子,粮食充裕了起来,这一天我下了学,回到破屋子里。 段月容笑着递给我一碗红艳艳的李子,应是从家门口那棵大李树上摘的吧,我立刻馋得流口水,我抱着夕颜,坐在屋檐下,一边自己吃着李子,一边把李子一点点掰给她吃,口里学着小丁当的声音:“小夕颜,吃李子,快快长呀,叫爹爹,披红衣呀,嫁相公。” 以前在建州老家,我那紫眼的娘亲哄我和锦绣时,老是唱这支歌,因为锦绣最爱听这支歌,后来娘死了,我却一直记得,我的娘亲很喜欢锦绣呢,我记得清清楚楚,我在婴儿抱里总是没事想着怎么回到原来的世界里,可是锦绣却哭个不停,于娘亲总是抱着她,后来娘亲没了,锦绣和我那一年才五岁,我从她脸上看到一种好像天塌下来的恐惧感,她抱着我哭个不停,我也是心烦意乱的,便学着娘亲对她唱起了歌。 夕颜咯咯的笑声打断了我的回忆,我清了清嗓子,便低低地唱了一曲蓝精灵: 在那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一群蓝精灵; 他们活泼又聪明他们调皮又灵敏; 他们自由自在生活在那绿色的大森林; 他们善良勇敢相互关心; 噢,可爱的蓝精灵可爱的蓝精灵; 他们齐心协力开动脑筋斗败了格格巫; 他们唱歌跳舞快乐又欢欣! 夕颜依依呀呀地跟着我的调子,柔和而专注地看着我,好像以前锦绣听我唱这首歌一样的神情,那时的锦绣听着我的歌声,终于渐渐止住了哭泣,只是万般依赖地看着我,如同现在一样,我的心中忍不住像一湖春水一样柔情涌动。 忽然惊觉有人坐在身边,一抬头却见段月容不知何时过来,正在剥一个李子,递到我的嘴边,紫瞳潋滟地看着我:“七夕那晚上。。。。。。那些山歌是你作的吧。” 我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只是照老规矩,嘿嘿傻笑了两声,拿了过来咬了一口,然后放到夕颜的嘴里让她吮着。 他笑着说:“那些山歌很是动听。。。。。。,”他低下头,低声说了一句:“本宫很喜欢。。。。。。。” 他抬起头,一双紫瞳满是星辉,柔情地让人无法拒绝,好像那晚吹叶哨的神情,我有些局促起来,只是低头逗弄着夕颜,上方他的声音又起,他认真地问道:“刚才你唱的那首也甚是活泼动人,那蓝精灵是何方神氏,那格格巫是何人?” 我愣愣地抬起头,搔了搔脑袋,有些不知道如何解释,难道真要说,是大约三千年以后一个叫做法国的国家所创造的一个动画片的主题曲吗? 想了许久我才撒谎道:“以前在建州老家时,娘亲教的,我娘是个紫眼睛的胡人,她在我和我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所以连我也记不得了,只是记得这曲子罢了。” 说完低下头,不敢看他,可他却点头说道:“我教人查过你的底,那时我也吃了惊,没想到有人同我一样有个紫眼睛的娘亲,而且同年同月同日生呢。” 我不由低声说道:“我妹和你一样也有一双紫眼睛,而且也是绝代风华。” 忽然一阵低沉的笑声传来,我抬起头,却见他愉悦地笑着,夕阳下映着紫瞳,如紫琉璃石一般晶莹,我这才惊觉自己加了个也字。 我一时血色上涌,有些不自在地站了起来:“我回屋去给夕颜洗个澡。” 段月容却一把拉近我,紧紧抱着我,隔着夕颜,红唇压了下来,我手里有夕颜,半天才推开他,他却有些痴迷地在我耳边说:“父王马上就会过来了,你莫要回那捞什子的西安了,跟着我去叶榆吧。” 此话一出,我心跳如雷,立刻使劲推开他,冷冷道:“段世子想反悔吗?” “不错,我改主意了,”他厚颜无耻地仰头笑道。 他看了我一阵,忽而残忍地说着:“说实话,我到现在还是弄不清楚你究竟喜欢原家兄弟中的哪一个。” “许是两个都爱,又许是两个都想要,你无需难堪,本宫是过来人,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我的心一紧,却见他的紫瞳看着我,里面满是笃定:“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反正两个都尚了轩辕家的公主,而且你的身子又是我的,你们汉家女子历来极重贞节,那原非白素来高傲已极,如何会屈就,你不跟我回叶榆,你还能去哪里呢?” 他得意地一笑,用着一种主子对奴仆那般恩赏的口气说着:“我准你以后跟着我便是了。” 他向我上前一步,眼中满是情欲,而我的胸中涌起一阵无比冰冷的愤怒,也许我花木槿在原氏兄弟中是有些朝秦暮楚,是有些摇摆不定,所以老天爷给了我最严厉的惩罚,还轮不到你把我同你那种滥情纵欲相提并论,甚至还给我提那种我最不耻的处女论?! 于是我后退一步,顺便打掉了他伸向我腰际的手,努力平复了一下内心,抬起头来,对他风情万种地一笑,他的眼神竟然一荡,幽暗难测,又向我进了一步。 我抱着夕颜,余光测到旁边的大李子树,慢慢地娇声说道:“世子所说的可是当真?” 他赶紧点点头,眼中兴奋难掩,我慢慢笑着后退,而他则像只满嘴流满哈拉子的大色野狼,亦步亦趋,两只紫眼睛里全是我抱着夕颜的身影,我继续嗲声道:“世子说得对,原氏兄弟都尚了公主,断容不下妾的,故而妾要是回西安是有些困难,只是。。。。。。妾还有一个难处。” 他的眼中涌显一股奇异的光彩,对我笑吟吟地说道:“什么难处,说来听听,等我打回叶榆,定然准你。” “对不起,小王爷,”我抚了抚鬓,暗中冷笑连连:“那便是。。。。。。妾身我。。。。。就是不喜欢你。” 我仰天哈哈大笑一阵,再看他的笑脸僵住了,眼中的神彩瞬间熄灭。 那厢里,我换了一付口气,不怕死地说下去:“而且你我有杀兄之仇,亡国之恨,破贞之辱,所以我俩在一起的可能性只有百分之零点零零零零零零零零零零零零零零零零一。” 段月容的脸开始扭曲,我咽下一口唾沫,“但考虑到你做为我的娘子,你。。。。。。还算守妇道,当夕颜的母亲也算尽职,你又救过我几次,尤其是最近你勇敢地做了我的出气桶,高超的厨艺多多少少有些感动我,再加上身边。。。。。。。本人的确没有其他人选,我决定,给你这个百分之零点零零零零零零零零零零零零零零零零一的机会。” 段月容那双紫眼睛直直地看着我,有些发愣,我继续一本正经地说下去:“如果你一定要加入我的追求者行列,考虑到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因素,以及我的身体状况,首先你必须洗清你满身的罪孽,可以考虑从吃素开始啊,然后提交求爱申请书,形式为书面,一式三份,你一份,我一份,天下一份,措辞要恰当,语气要诚恳,试用期将为三个月,期间将具体考察你的业绩,如果试用合格,你也只能作个副的,也。。。。。。就是妾,”我的妾字刚出口,段月容已经开始气愤得左右看来看去找家伙了,最后到屋里拿了把菜刀杀了出来。 我一下子跃上那棵大李树,脑边钉着他扔过来的菜刀,看着他在底下检东西向我乱扔,我一边向上跃去,一边得意地想,有轻功就是好哇! 我哈哈大笑道:“然后再要进行深入考察,具体项目分为德智体美劳五个项目,我想守身节欲程度对你而言可能困难一点,你还必须负责照顾夕颜,武功及文学的教育,当然你和夕颜的思想品德课程都将由我来进行同时?课,还有家务,务必做到尽善尽美,这样五。。。。。不,八年十年后如果西域那边实在没有消息,西安那边也确实没有离婚的可能性,你又正好找到了生生不离,也就是你嘴上说得贞烈水的解药,而我还有幸没有挂掉,并且在我们之间能够做到合谐社会的前提下,你才有可能正式转正。” 段月容冷着脸开始爬树了,我就坐在最高的一处,微笑着抱着夕颜等着他:“乖乖夕颜,看娘娘爬树树喽!” 过了大约半柱香时间,段月容才气喘吁吁地爬上来,咬牙切齿道:“你这女人。。。。。。。” 我抓着夕颜的小手对他摇摇:“娘娘发火喽。” 段月容正要抓我,夕颜却忽然含糊不清地说道:“娘娘。。。。。。。。” 我和段月容都愣住了,夕颜继续对着我们说道:“爹爹。。。。。。。” 我大喜过望,夕颜会说话了:“乖乖夕颜,来,再说一遍啊。” “娘娘,爹爹。。。。。。。”夕颜得到了我的鼓励,一遍又一遍地说道,我的心中涌起一种从来没有的骄傲感,也许这就是人们常说得那种,为人父母的骄傲感吧。 再看段月容,也是有些愣住了,夕颜扑过去,抓住他垂在胸前的头发,看着他的紫眼睛,不停地叫着娘娘,他也不由自主地搂住了夕颜,无奈道:“乖,夕颜,要叫我爹爹,叫她娘娘。” 然而夕颜却咧了个小嘴,笑疯了,还是对着他叫着娘娘,对着我叫着爹爹。 我不由得笑弯了眼睛,段月容本想发作,看着我,忽而脸上浮起一丝淡淡的红晕,只是在树梢上长叹一声:“真拿这个臭东西没办法。”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二卷 金戈梦破惊花魂 第七十六章 人比黄花瘦 章节字数:3979 更新时间:07…10…01 10:01 第二日,段月容带我去布仲家的山头,却见布仲的百姓正忙着丰收李子,多吉拉迎着我和段月容来到一座气势宏伟的石板屋中,佳西娜笑眯眯地过来,羞答答地给我和段月容行了个礼,用生硬的汉语对我说道:“姐姐来啦。” 我也对她行了一礼,段月容对她展颜一笑,用布仲话对她说了几句,佳西娜脸红透了,在那里不停点头,然后又对着我不停笑着。 啥意思? 然后,段月容转过身来对我严肃道:“我去看望父王,你且与佳西娜聊一会儿。” 我接过夕颜,不由问道:“你刚才同佳西娜说了些什么?” 段月容紫眼珠子一转,在我耳边轻轻一笑:“莫非是吃醋了?怎么,很想知道我同她如何谈情说爱。” 他状似亲热地揽着我的肩头:“等你哪一天深深地爱上我了,自然我也会说给你听的。”他的热气喷在我的脖子上,佳西娜又捂着嘴吃吃笑了起来。 哎?!你未来的老公在吃我豆腐,怎么还笑得出来呢? 我面上不动声色,暗中狠狠地踢了他一脚,他退开了去,捂着小腿,恨声道:“你这贱……你这悍妇,等着瞧,等我武功复了,定要将你整得服服贴贴地,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地求我要你。” 我也咧开嘴笑了:“那还是等你先收拾了翠花吧,娘子。” 这时多吉拉过来,段月容一下子站直了身子,眼中忍着痛,睨着我。 多吉拉看着我双目含笑:“莫问姑娘好啊。” 我讪讪一笑:“多吉拉少爷好啊。” 段月容哼了一声跟多吉拉走了。 佳西娜笑着对我说:“姐姐方才误会月哥哥了,他说姐姐身体不好,让我叫人给姐姐做些补品给姐姐服用呢。” 我一愣:“佳西娜,我和你家月哥哥,没什么的……你莫要误会啊。” 佳西娜银铃般的笑声飘了过去:“姐姐,佳西娜五岁就认识月哥哥了,一心只想在月哥哥身边,佳西娜看得出来,姐姐是个好人,所以佳西娜不会介意同姐姐分享哥哥的。” 我傻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佳西娜是属于情C过份高尚呢,还是属于太过迂腐,只听佳西娜说道:“我带你去见一位老朋友。” 我们进了一座竹园,却见一个美人,姿态优美,小腹微隆,漫步其间,临风赏着几丛飘逸的兰花。 我的心激动起来,正是初画。 初画看到了我,就急步赶过来,两人来到近前,都禁不住无语泪千行,佳西娜有些不解地看着我们。 我们一起进了一间宽敞的石屋,夕颜一向不怕生人,而且人们都说婴儿会对怀孕的妇女特别有心灵感应,我不知道是不是这样,反正夕颜一开始有些疑惑地凝视着初画,然后慢慢地咯咯对她笑起来,咿呀地说着抱抱,快为人母的初画也抱着夕颜,爱不释手,不时逗着她,夕颜的口水滴满前襟。 “姐姐,这个孩子长得真像姐姐。”初画笑着说道,佳西娜也点头笑着。 我那为人“父母”的骄傲感又涌上心头,没有想到澄清误会,只是开心地笑了起来,这时有个布仲家的仆人过来,好像是对佳西娜说,多吉拉叫她过去,因为我听到那个女仆提到多吉拉的名字,她点点头,对我们说,她去去就来,便出去了。 就剩下初画和我了,我和她对望着,有一阵的沉默,两人的心中都不由自主地回忆着分别时紫园里可怕的修罗场,我尽量温和地对她笑着,还是问道:“初画,蒙诏将军他……对你好吗?” 初画的脸微微红了,娇羞地低下头:“我就知道姐姐会这么问我……” 我也有些尴尬,有些后悔不该这样去干涉别人的隐私。 可是初画却开始告诉我她的遭遇,一开始她并不喜欢蒙诏,蒙诏把她救下,派人给她上药,亲自细心照顾,可是她并不为所动。 后来胡勇发动兵变,便差兵士前来抢蒙诏掌管的奴隶,她万万没想到同段月容打散的蒙诏会折回来救她。 一路上蒙诏同她没什么共同语言,她情愿守身自尽,也不愿意离开西安城,自然对蒙诏的相救没什么感激之情,对他也极是冷淡。 她说道:“好在他那时并未强迫我,我那时想过若是他敢碰我,我定要死在他面前。” 我听得汗淋淋的,心想那我同段月容发生关系了,而且还失去了初夜,若是此事发生在初画身上,她定是要自尽了啦,而我不但没有自尽,还一路上同他假凤虚凰地逃生。 如果回到西安,原家可会接受我这样的人?会不会为了保全名声而让我自尽?又或许原家就是认为我已被人玷辱了,加上非白又要尚公主,便不可能有小妾,索性便派人杀我?可是毕竟张德茂是宋二哥的人啊,而且非白给了他那块玉珑?,可见他想让我活下去的,可是,非白你还是已经尚了公主,我又如何再能回去面对呢? 我柔肠百转间,初画继续说下去,到了播州,她的伤势渐好,可是由于对光义王的错误估计,加上J细作乱,豫刚亲王和蒙诏没有守住播州,蒙诏只好又携着她随光义王,一路败去,往南进入兰郡的瘴野。 一开始是蒙诏护着初画,然而到了瘴野,随行的三万士兵,却因为瘴毒,不断死去,蒙诏自己和光义王也感染了障毒,日渐衰弱。 紫园的子弟兵,每个人体内都种了一种毒素,以抗敌人投毒,所以初画并没有被瘴毒毒倒,到后来,反倒护着蒙诏同光义王,帮了不少忙,这么一来一去的,本以为会永远会困在这瘴毒之地的两人,互相钦佩各自的为人,心中蒙生了浓烈的爱意。 初画动容说道:“姐姐,初画一直恨他带兵攻占了紫栖山庄,焚毁了庄子,虽然他没有**掳掠,可还是恨他的同胞残害了这么多姐妹,杀了这么多兄弟,到现在初画也是,可是他对初画真的是很好,那时逃进去的三万大军最后只剩下一万人不到了,军中的巫医也染病死了,然而那时还是没有找到解药,蒙诏的身上也中了瘴毒,浑身发黑起泡,眼看要不成了,初画心里却难过起来,心想这也算是对他的报应了,既是他受了惩罚,也算两清了,”初画的眼中流下泪来,“既是如此,初画便对他好了起来,尽心尽力地服侍他,可他却对初画呼来喝去,还说不想见到我,初画明白,他是想让初画不要管他,好离开瘴毒之地去寻一条生路。” 我的心也动了起来,好一个铁骨柔情的汉子,不愧为南诏名将啊。 “在瘴野里没什么好吃的,大家都挨着饿,有时急起来,连自己同伴的尸首都吃,”初画打了一个哆嗦说下去:“因为初画没有中毒,有些南诏兵便想来糟蹋初画,然后再把初画吃了。” “蒙诏躺在那里已经只剩下半条命了,可是他还是拼死杀了那两个将领,救了初画,初画就把自己给了他,”初画哽咽着说道,“初画认识一些草药,以前在庄子里,凡是子弟兵都学过一些常识,那时柳先生教过我们,说是凡有毒物出没的十步之内,定然是有解毒之物,这是宇宙万物相克相生的道理,后来初画冒死进了瘴气最深的瘴潭,附近总开着一种花,极似桃花,但花朵极大,颜色艳红,瓣上有七星斑,初画称其为七星桃花,便采了些给一些中毒的兵士服用,果然生了效,于是解了大家的瘴毒,光义王便封了我为桃花夫人,说要让蒙诏将来打回叶榆时再风光地娶初画一遍。” 初画的脸又红了:“可是,没想到……” 我? 正文 第 28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叶榆时再风光地娶初画一遍。” 初画的脸又红了:“可是,没想到……” 我戏笑着:“没想到蒙诏将军却等不到他风风光光地娶初画了,就连蒙将军的孩子也等不住啦!” 初画的脖子也红了,娇声唤道:“姐姐还像以前一样爱捉弄人。” 她忽而又收了笑容,拉住我的手,感叹道:“初画以后是回不了故土了,初画虽与蒙诏情投意合,可毕竟是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野合,现在又有了孩子,求姐姐,莫要轻视初画啊。” “好妹妹,人生得一知己足已,姐姐为你感到高兴都来不及呢,怎么会笑你呢。”我喃喃道:“姐姐只是担心自个儿,能不能回西安罢了。” 初画一愣:“姐姐,为何还会想回西安呢?昨日蒙诏还告诉我说,段世子对他和多吉拉少爷说他与你二人甚是相爱,段世子说绿水要加害他,你为了救他,便主动献身,解了绿水给他下的媚药,一路上你对他死心塌地,且又百依百顺,怕他吃苦,你便将他扮作女人,却把自己扮作男人,好方便照顾他,保护他,对他百般呵护,后来有了孩子,都一岁了,还说看在你对他救驾有功的份上,要带你回叶榆,封你作侧妃呢。” 我越听,心中的火气越升,他果然是要反悔,真可谓与虎谋皮啊。 还说什么我为了救他,主动献身,为他解媚药? 我对他死心塌地?百依百顺? 我将他男扮女装还是为了好花痴地照顾他,保护他,对他百般呵护? 还要封我做侧妃? 还是个侧。。。。。。。侧妃? 段月容,做你的千秋大梦去吧! 我的脸皮有些抽搐,正要说实情,初画却忧虑地说道:“姐姐,你绝不能回西安城。” “姐姐可知,可知锦绣她……”初画看着我,闭了口。 我淡淡一笑:“我知道锦绣喜欢白三爷。” 初画一惊:“原来姐姐早就知道了。” 是啊,我若真的回去了,就算轩辕公主不介意我,原非白能接受我失了身,还能像以前一样,在原非白身边做个侍女,可总是要面对锦绣失落的心,而且我如何又能安于这一切呢? 她拉住我的手:“求姐姐还是莫要回西安了,锦绣她……已经不是以前的锦绣了。” 我的心中不悦陡升,冷冷道:“此话怎讲?” “我知道锦绣是姐姐的胞妹,姐姐对锦绣疼爱无比,初画接下去说的,姐姐定然不信,可是姐姐是难得的好人,也是救了初画的恩人,所以初画一定要说出来。”初画说着说着,对我跪了下来。 我赶紧把夕颜放在地上,也跪下去,要扶起她,可是她却拉住我,流泪道:“姐姐,你可知道碧莹姐姐刚进苑子不久,就被人栽赃陷害了……” 我的心紧了起来,看着她点点头,“不是香芹做的吗?我们小五义都知道的。” 却听初画摇摇头,说道:“不是的,木槿姐,把二小姐的玉佩放在碧莹姐姐枕头下面的是锦绣啊。”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二卷 金戈梦破惊花魂 第七十七章 愁人千里梦 我如遭晴天霹雳,大声说道:“你胡说什么,怎么可以这样来污辱我的妹妹呢。” “初画知道姐姐你不信,以为初画是在扯谎,可是这些都是真的,”初画哀哀地说道,“初画比你们小五义来得都早一些,所以紫园里偷 J摸狗的勾当也比你们清楚些,紫园里每个女孩都想到二小姐那边去伺候,因为那样就不会受到柳先生的欺侮了,可是锦绣一进那个紫园,柳先生就看上她了,柳先生问夫人要了锦绣过来。” 我的眼泪猛地流了出来,只是咬着嘴唇看着初画,我的心脏被重重地捶击着。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二小姐没有把锦绣留下来,却留了碧莹姐姐,锦绣受了柳先生的欺侮,却不敢对任何人说,连对姐姐也不敢说,那个时候只知道哭,我那时便对她说,只要能想尽办法到二小姐身边来,柳先生就不会糟蹋她了,我对二小姐提了,可是二小姐却说侍候的丫头够多得了,不用再添了,我便这样回了锦绣。” “结果第二天,碧莹姐姐就被人发现枕头下面有二小姐的玉佩,我们那时都以为是香芹做的,便不敢说,二小姐没有留碧莹姐姐,于是碧莹姐姐被撵到杂役房了,还气得一身病,锦绣便顺利地到了二小姐房里,锦绣比碧莹姐姐乖巧得多,二小姐渐渐信任锦绣,后来连夫人也越来越喜欢锦绣了,珍珠姐姐同初画要好,她让我千万小心锦绣,因为她看到是锦绣偷偷将玉佩拿到碧莹姐姐的枕头下面的。” “够了,”我一下子站了起来,厉声道,“既然你说是珍珠告诉你的,那珍珠是不是真看到的,这又有谁知道了?我不要再听你说了。” 我上前抱起夕颜,扭头就走,初画也站了起来,继续流泪道:“初画知道姐姐不信,可是姐姐知道吗,侯爷早就风闻锦绣同三爷的事,本来是想把锦绣送给三爷的……” 我站住了,却听初画说道:“可是锦绣却拿着剑要以死明志,她说她此生非侯爷不嫁,还有那生生不离……是锦绣让侯爷给姐姐下的。” 我浑身都在打颤:“那你又是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呢,初画,这些不都是原家的秘密吗?” 初画泪流满面:“不瞒姐姐,初画的娘亲是候爷的一个侍婢,候爷酒醉时宠幸了我的娘亲,便有了初画,秦夫人脾气不好,我娘亲不敢说出来,后来千辛万苦地生下初画,还是被秦夫人发现了,秦夫人便赐死了我娘亲,秦夫人还想赐死初画,所幸侯爷知道了,很是不悦,便悄悄将初画交给了二小姐的奶娘,让我同二小姐一同长大。紫园里只有侯爷,连夫人,二小姐和珍珠姐姐知道初画的身世,所以主子们待初画便好一些。” 我慢慢转回身,也是流泪看着她,只听她说道:“锦绣告诉我,她想报复柳先生,她说跟着三爷,将来只能做小,反正无论跟哪个主子都要做小,索性就攀了高枝,要做就做紫园里最大当家主子的小,不定将来还能被扶正,她为了向候爷献忠心,就对侯爷说了姐姐的文韬武略,她劝侯爷将姐姐许给三爷,她为了能笼络侯爷的心,也拉拢着侯爷周围的人,她花重金买来神武帝君的真经,献给那个邱道长,投其所好,于是邱道长便对侯爷说锦绣是贵人转世,她又让邱道长对侯爷说姐姐你是国母之命,她知道奉定公子是候爷信任的人,便……勾引奉定公子……奉定公子便常常在候爷跟前说锦绣的好话。” 我再也无法忍受了,上前一步,扬起手掌:“你闭嘴。” 我的手在空中被人截住了,却见是半面纹身的蒙诏,经过修整,人已比以前精神了很多,双目喷着怒火,瞪着我。 “大胆蒙诏。”一声暴喝,却是门口站着的段月容,旁边还站着多吉拉和佳西娜,三人的眼中都有着吃惊。 蒙诏松开了我的手,搂着泣不成声的初画,忍着怒气对我说道:“夫人息怒,初画有得罪您的地方,还请看在她怀有身孕的分上,原谅她了吧。” 段月容也沉着脸过来,抱了哇哇哭的夕颜,拉了我就要走出去,我却一甩手,向初画走上前一步:“你说的这些,候爷都知道?” 初画点点头:“她同奉定公子的事,初画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初画也不知道候爷是否知情,这些都不是我报给候爷的,候爷在各处都有眼线,就连三爷处也有……” “住口。”我的眼泪无力垂下,口中哀凄地说着,“你怎么可以如此诋毁我的妹妹,她也曾同你在一起习文练武啊,你可知她是如何的信任你。”初画咬着嘴唇,满眼的伤心委屈,泪流得更猛。 “姐姐若认为是初画告的密,要怪初画,初画也没有办法,可是上天明鉴,初画没有撒谎,锦绣和姐姐一样怀疑初画泄露了她的秘密,便好几次对初画下杀手。”初画扯开胸口,白嫩的肌肤上一道剑痕,我惊诧地后退一步。 初画继续说道:“后来侯爷也渐渐发现锦绣的为人,叫我特别留心锦绣,初画冒死说出这些,就是因为姐姐是这个紫园里难得的好人,姐姐如果回去,失贞的事肯定会被人说道,而且姐姐已经为世子生了一个女儿,断不能容于原家,锦绣为了自己的前程,也一定会害姐姐的。” 我对她冷笑道:“我不信你,你只不过是因为爱上了蒙诏,所以你想离间我和我妹的关系,好让我辅佐段月容,我根本不信,不信,不信……” 我连着说了十几声不信,然后对着段月容鄙夷一笑,口中的血腥又涌现了,段月容满脸怒容,上前拉住我,好像对我斥责了些什么,可惜我听不清,我的身体晃了一晃,倔强地甩开他的手,冲出门外,只是按原路回去,眼泪掉了一路。 行到一半,胁间剧痛,再也忍不住跌坐在一棵树上,努力呼吸,喉中的血腥涌出了口,眼前渐渐一片黑暗。 恍惚间,有人给我嘴里寒了一粒药丸,好苦,可是我却醒不过来,只能感知很多人在我面前走来走去,时而有一双紫眼睛焦急地看着我,我喃喃唤道:“锦绣,锦绣……” 晴空万里下,浮云朵朵,我又回到了樱花林中,我来来去去地寻非珏,却始终不见人影,心中好生难过,却听到有人柔声唤道:“木槿。” 却见白衣少年坐在樱花雨中,对我柔柔笑着,我满腔心酸地奔过去,紧紧搂着他:“非白,我好想你。” 漫天的樱花不知何时变成了殷红的梅花,宛如满腔浓浓的相思意,放开他时,却见那梅花落在他胸襟处,变成了红色的鲜血,渗进洁白的衣裳,甚是红白分明,他的脸色苍白,依然对我笑着:“木槿,你在哪里,让我好找啊。” 我心中一骇间,一切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又陷入了无尽的黑暗,却听到有人说着汉话:“公子,这位姑娘的胸腹以前受过重创,故而她的体质不是一般的差,除非是华陀再世,恐怕所有的医者都会同老朽下一样的诊断,就算她这次醒过来,这样的吐血迷症还会继续,很难调养,可能最多活到三十岁吧。” “你这庸医,如果治不好她,我让你现在就掉脑袋。”这个冷冰冰的声音好像是段月容的。 我醒了过来,微微动了一下手,段月容冲了过来,尽量柔声道:“你,你怎么样……” 又有人给我嘴里塞了几粒苦不拉叽的药丸子,我才完全醒了过来。 我调养了几日,段月容常常抱着夕颜过来,坐在我身边,陪我说话,可是我却一言不发,只是木然地看着前方。 我没有再见到初画,没想到这一日,蒙诏却过来看我。 他凝着脸又向我跪下陪着不是,我只是无力地摇摇头,让他起来。 我问蒙诏初画没什么事吧,蒙诏这才松了脸色,有些难受地慢慢告诉我,初画身体愈来愈差了,现在根本下不了床了。 我惊问怎么回事,他慢慢地告诉我,他和初画在瘴毒之地吃不好睡不好,她本身的体质也很弱,他们俩谁也没有想到在那种地方会怀上孩子,初画很高兴。 可是蒙诏听说过去住过瘴野的很多怀孕妇女不是容易滑胎,便是生出死胎,所以蒙诏出了瘴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带着初画去看了大夫,果然大夫的结论不容乐观,初画本身进瘴毒之地时身体是很弱,体内虽有原家的抗毒丹护着,但这抗毒丹本身也是一种毒药,以她的身体根本难以负荷这两种剧毒之物在身体里的抗击。 所以等她出了瘴野时,其实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灯枯油尽了。 能撑到现在,可能只是为了腹中的孩子,大夫很遗憾地告诉蒙诏,不但初画活不了多久,就连肚子里这个孩子十有八九也是个死胎,既便能生出来,也会很快夭折,然而蒙诏又不敢告诉初画,怕刺激了她,那样初画就真的立刻活不下去了。 说到后来,蒙诏的眼中满是哀凄悲痛,无力的泪光隐现:“若是早知如此,蒙诏便不会随同世子出征西安,那样蒙诏不会遇到初画,初画也不会受这样的苦,不但可能要经历丧子之痛,还会如此早夭。” 蒙诏轻轻说道:“蒙诏从世子和初画那里听说过夫人与胞妹早年丧母,幼年就被卖到西安为奴,故尔夫人疼爱胞妹异常,初画说的那些话,夫人肯定受不了,就请夫人看在初画也是一生凄苦,加之可能……可能蒙诏明天就见不到她的份上,就原谅初画吧。” 我心中的愧疚和震惊排山倒海地涌来,只能热泪滚滚,泣不成声,对着蒙诏连连摇头。 这一日,我下了床,慢慢踱步来到初画住的庭院,透过窗棂,却见一个湖衣佳人,正坐在床上专心致致地缝制一件婴儿的上衣。 我慢慢地来到敞开的门口,敲了敲门框,惊醒了初画,她抬头一见是我,便惊喜地抱着肚子要起来,我赶紧过去让她坐下。 我有些不知所措,歉然说道:“前几日,我一时激动,没有吓着妹妹吧。” 初画惭愧地红着脸道:“姐姐说哪里话来,明明是初画不对;姐姐说得对,锦绣小时待初画也是很好很好的,初画实在不该这样在锦绣背后说。。。。。。。” 我摇头笑道:“过去的事咱们不要再提了,初画。。。。。。最近可好,可是害喜得厉害?” 初画的脸色微红,摇摇头:“宝宝很乖的,初画没什么难受得,只是有时候会腿抽劲,倒是累了蒙诏天天晚上要替初画按腿呢。” 我不由赞道:“蒙诏将军可真是个体贴的好丈夫啊!” 我拿起她正在做的小衣服,惊叹连连:“好可爱,初画做得可真得是好啊。。。。。。。” 初画的眼神满是温柔的爱意,开心地说道:“初画以前在紫园里听老人们说,刚出生的孩子一定要穿棉布衣裳,而且最好是穿长大了的孩子穿剩下的,”她满怀希望地说道:“说是这样,宝宝才能健康成长呢,姐姐的夕颜公主活泼可爱,初画好生喜欢,姐姐能赏给初画一些公主小时候的衣物吗?” 我立刻拍拍胸脯打保票:“没问题,我家夕颜倒还真是顽皮呢,等我回君家寨,给你送一打来。” 转念又汗颜地一想,我给我家夕颜做的小儿衣啊。。。。。。那袖子常常是一只长一只短的,好在夕颜从来没有抗议过,这样拿给初画,会不会让人笑啊。。。。。。 初画却满心欢喜地道了个谢,眼中闪着柔情的憧景:“姐姐,你说初画的宝宝是男孩还是女孩呢?” 我猛然想起蒙诏说初画可能不久于人世,那个孩子也可能是个死胎,不由得心中难受,但口中却认真说道:“你把衣服撩起来我看看。” 初画乖乖地掀开薄被,把衣服提起,我装模作样的摸了摸,摇头晃脑道:“老人们说,孕妇肚子圆圆的,是女孩,尖尖的便会生男孩,我摸初画的肚子吧。。。。。好像有些尖,我猜一定是个男孩。” 初画喜孜孜地说道:“那可太好了,蒙诏说他一直想要个男孩呢。” 她对我点点头,一付下了很大决心的样子:“姐姐,若是这个孩子真是个男孩,初画给他起名叫华山。” 我一怔,想起华山腰间那富丽堂皇的紫栖山庄,旋而明白初画定是想家了,便笑着说这个名字好。 两人又围绕着孩子兴高采烈地说了一会儿话,初画忽而笑道:“姐姐可还记得永业二年的大年三十,我们几个抽花签子玩儿吗?” 啊!那一年夜宴德馨居,我们小五义难得聚首,初画和非珏也在。 一时间,往事似长河逶迤,载舟送我缓行。 “初画记得那年抽的签子是‘兰陵别景’,那小诗上写着‘桃红又是一年春’,没想到说得还挺准的呢。”初画的声音低了下来。 我的心却慌乱了起来,那兰陵别景,莫非是说我要在兰郡永别初画吗? 我便笑说:“那倒是,小初画果是有桃花运啦,蒙将军这就中招了。” 初画的脸又浮上红晕,抬起晶亮的眼睛对我诚恳说道:“初画求姐姐一件事,好吗?” 我把玩着那件小儿上衣,笑着说道:“初画尽管说。” 初画的眼中忽然浮上一阵雾气:“如果初画去了,求姐姐和段世子务必要让蒙诏再找一个爱他疼他的女子,好生照顾他。” 我的手一颤,小儿上衣掉在地上,我赶紧捡了起来,粗声嗔道:“你胡说八道什么,你的人不是好好的坐在这里吗?说什么丧气话?” 可是初画却拉紧我的手,微笑了起来:“姐姐莫要骗初画了,初画在紫园也学过一些医理,明白自己的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初画。。。。。。其实活不长了。。。。。。。” 我的手也抖了起来,看着她哽在哪里,她的笑意却带着一丝甜密:“可是初画一点也不难受,也不后悔,能认识蒙诏。。。。。。初画好幸福啊。。。。。。姐姐,蒙诏在障野里快不行时,初画曾经向上天祝祷,如果能让蒙诏活着走出这障野,初画情愿代替他去死,现在蒙诏好生生地话着,所以初画很感激老天爷,一点也不怨恨,只是。。。。。。。” “只是,人真是贪心啊,姐姐,初画现在有了孩子,却又多希望能活着看到孩子健康地成长,蒙诏教他武艺,初画能带孩子去看看蒙诏口中那风花雪月的故乡。。。。。。”初画长叹一声,笑若春风中的桃花,却泪盈满眶:“我有时对蒙诏说这些话,他就会很生气,总叫我不要多想,他说如果初画真得有什么事,他就一辈子不再娶别的女人。” “所以,初画求求姐姐,一定要给蒙诏找个伴啊。”初画松开了我的手,看着我笑道:“姐姐真是好福气,就和那签子一样,抽到的是杏花签,命里注定是要服侍贵人的。。。。。。初画看得出来,白三爷是真心喜欢姐姐的,现在小王爷也迷上了姐姐,所以将来姐姐可一定要帮初画给蒙诏找。。。。。。。” “你又胡说什么了,好好说着你,又来取笑我。”我佯装生气地别过身子,却偷偷地擦了眼泪,然后背过身来,抓着她的肩,大声说道:“初画,我花木槿在这里郑重通知你,我是绝对不会帮你的,因为蒙诏不愿意,我也不愿意,华山宝宝也不愿意,所以初画你一定要,也一定会好好地活下去的,你先答应我,不准说不。” 初画震憾地看着我,久久地怔在哪里,任由眼泪夺眶而出,却是咽气吞声,我睁大眼睛瞪着她,努力不让自己的泪再掉下来。 许久,初画才对我使劲点点头,然后扑在我的肩头伤心地哭了起来,我口上粗声喝道:“你哭什么呀,这个小丫头,就知道乱想。” 然而一低头,这才发现自己早已是泪流满面,前襟全都打湿了。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二卷 金戈梦破惊花魂 第七十八章 断肠人天涯(一) 我出了初画的居所,来到竹林散步,清风飘过,竹叶沙沙作响,虽是大伏天里,却仍然一片凉爽,我坐了下来,想起其实宋明磊也极喜欢竹子,他的清竹居前就曾种满了湘妃竹,现在二哥生死不明,不知道他的清竹居可曾在西安大乱时焚毁,若是没有,可有人照顾他最爱的湘妃竹? 背后有人走来,静静地坐在我身边,也没有说话,我却知道是段月容,我沉默在那里,他也沉默着,过了一会儿,我开口道:“段月容,你知道吗?我同锦绣被卖到紫栖山庄时,只有八岁。” 段月容嗯了一声:“因为你的妹妹是紫眼睛的,当时连夫人想把她撵出去,据说你就巧舌如簧,让人信了你妹妹是贵人降世,所以她才留了下来。” 我转过脸来,看着他紫瞳潋滟,平静地对我微笑着。 一瞬间,我仿佛又看到了小时候的锦绣,她的一双小手躲在背后,手里紧紧捏着刚为我摘下来的木槿花,她歪着小脸蛋对我笑着,笑弯了一双潋滟的紫瞳,带着一丝期许,一丝温柔地问道:“木槿,你猜猜,锦绣手里拿着什么?” 我不由自主地痴痴地凝视着他的紫瞳,向他的脸伸出手去,细细地摸着他的眉毛,他的眼睛,而他只是柔和温情地看着我,并没有制止我。 我不由喃喃道:“如果照初画说的,那锦绣,锦绣被柳言生那禽兽欺侮时……才八岁而已啊!” 段月容一滞,我苦涩地看着他,放下了手,我的泪流了下来:“你知道吗,段月容,其实你是一个很幸运的人,因为你基本上只知道伤害别人,却极少尝到被人伤害的滋味……” 我抽泣了起来:“那时候的锦绣什么都不懂,一心只知道依赖我,我当时想,如果她被撵出去了,到了一个我见不到的地方,如果是烟花之地呢,又或是主人家对她不好呢?所以就努力想把她留下来,我想和我在一个园子里,总比分开了好……可是我错了,我活活地把我妹妹……推进了一个火坑……那时她才八岁啊……我是一个多么可恶的姐姐啊。” “别说了,”段月容沉声道:“你不知道那些,为何要怪自己。” 我的泪却不停:“你不明白啊,锦绣她从来没有告诉过我她受的委屈,是因为她知道她已经失去了多么宝贵的东西,她知道我这个没用的姐姐,根本没有办法帮她了……这么多年来,她总是在我面前笑,装得一身风光,其实。。。。。其实心里却在不停地哭泣……”我泣不成声,“初画说锦绣要害我,我绝不相信,可是……我心里也明白她说的有一点却是对的,锦绣的确变了,真的变了……只不过我……拒绝去承认罢了……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他忽然将我拉向他的怀抱,于是我的话,我的泪都淹没在他的狂吻中,唇齿相缠间,我无法呼吸,只能感觉他那热烈缠绵的吻,许久,他离开了我,紫瞳星光迷离,我也拼命喘息。 他一下子抱起了我,走到在阳光下,紫瞳如紫色的潭水,深幽无波,看着我静静地说着:“不要再去想了,木槿。” 他长叹一声:“这世上每一个人都有他自己的造化,你能改变的,可能只是你自己的,或许还包括影响别人一小部分的罢了,然而……”他的紫瞳从上方定定地看着我,柔和地带着一种万分慈悲的垂怜,宛如苦海寺那尊泥菩萨的目光,我不由一愣,只听他对我柔声道:“你连自己的命盘都不能控制,又如何能去主宰别人的呢?” 我怔在那里,他又对我轻笑道:“你妹妹,锦华夫人,我虽未见过,然其美貌无双,行事狠戾也有所耳闻,不过在我而言,这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她自己的造化,没有对或是错,即便是你的亲妹子,她只是做自己想做该做的事,与你早已不相干了,你何苦往自己身上揽呢。” 他吻了一下我的额头,柔声道:“好了,莫要再怪自己了,也莫要再想初画的那些话了,以后你就一定要怪嘛……” 却见他的紫眼珠狡猾地一转:“那就怪我宠幸佳西娜太多啦!或是看别的女人看得眼睛发直了之类,再或许你也可以经常对我撒撒娇啊,怪我给你的珠宝华服不够多,怪我在床上对你不够体贴……” 那厢里,他渐渐又开始趾高气扬地胡说八道起来,我的眉毛也拧了起来,推开他,要自己下地:“你想得美,我才不会为你跟别的女人争风吃醋……” 他哈哈仰天大笑一阵,那是许久不见的王者豪气,他放我下来,却拉紧我的手,对我笑道:“木槿,那可不一定啊,很多女人都对我说过这句话,结果还不是乖乖地爬上我的床。” 我冷冷道:“我决定了,我要回西安。” 说罢,转身向初画的屋子走去,打算去同她告别。 段月容在背后冷冷地出声道:“你回不了西安了,光义王派了一万士兵过来,汇同当地南诏官兵要来进剿盘龙山。” 我惊回头,却见他慢吞吞地走过来,紫瞳幽冷:“大战在际,北上的路全封了,这里所有的山头可能都会被血洗,连我们暂时也回不了播州。” “那怎么办?” “向南撤,布仲家的人,他们暂时不敢惹,引光义王的军队跟着我往南走,到了苗王的地界,布仲家的人从另外的山头进攻,然后南北夹击,开始反攻。” “那君家寨的人会不会有危险?” “没准,”段月容慵懒地说道:“我们在他们那里待过,而且又是汉人,听说带军的是胡勇,他向来喜欢劫掠汉家的山寨,讲不定就会去君家寨了,唉?你跑那么快干吗,你的伤还没完全好呢!” 我冲到屋里,换了身男装,拉了一匹马,对绷着脸的段月容说了声:“你好好看着夕颜,我回君家寨报信。” 我回到君家寨时,果然发现寨中开始戒备起来,我骑马进了寨子,一问,果然胡勇进军盘龙山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兰郡。 我找到族长,族长正在与众位长者商议,他迎我进来,对我说道:“光义王前来剿山头,可能是冲着豫刚亲王家的世子来的。” 我皱眉道:“族长大人,听说带兵的将领是带头焚了西安城的胡勇,此人素来喜欢掳掠汉人的寨子,不如我们君家寨先到别处躲一躲吧。” “到何处躲呢?莫先生?”族长的脸上满是惨然:“南诏王向来不喜欢汉人,我们祖先,本是中原的大族,后来因为功高盖主,被皇帝赶到南诏来,可是我们的祖先又被南诏王所不容,被迫从南诏沃野迁来这夜郎之地,不得不在这瘴毒相邻之地安家落户,在这盘龙山中,虽与蛮夷为邻,但也一直遵守着规矩,与四方也算和睦相处。我们在这山头已历七世了,还能迁到何处呢?既便要逃,也只能像豫刚亲王一样也进瘴毒之地吧!可是也没有时间啊。” 族长摇摇头,我说道:“何不去布仲家躲躲呢?布仲家兵强马壮,若同其合作,能将这一万兵马打尽也是一件好事。” 族长叹了一声:“只怪我平时不与各族乡邻走动,恐是要拉下我这张老脸去求人了。” 我便自告奋勇地前往布仲家,段月容笃定地在屋里等着我,我一进屋立刻说出来意,没想到他一口回绝,冷冷道:“你昏头了,我父王的一万兵马将来也要白吃白住布仲家的,你还要我请他来保护君家寨,如何可行?” 他冷冷道:“而且你可知我父王花了多少功夫让胡勇前来带兵?” 我一愣:“此话怎讲?” 他冷冷一笑:“胡勇向来纵容部下烧杀抢掠,这盘龙山原本就是我豫刚家的封地,多是我家旧部,虽有很多惧怕光义王的军队,便降了光义王,但心头不服,若是那胡勇前来定然会毫不怜惜地劫掠,”他的紫瞳充满了血腥,“那些兵士抢红了眼,得了甜头,那里还会管是汉家,土家,黎家或是侗家,到时得罪了那些旧部,他们自然会投降我豫刚家,这样一石二鸟之计,我为何要为了个君家寨而破坏了整个计划。” 我整个人呆在那里,看着段月容:“你可知那个计划会让这美丽的盘龙山血流成河的?” 段月容哈哈一笑:“那又与我何干,谁叫他们降了光义王。” “那君家寨呢?还有夕颜呢?如果没有他们,我和你都早就饿死了。”我看着他的紫眼睛,沉声说道。 段月容歪着脑袋看了我一阵:“木槿,你太重感情了,须知,有时太重感情,吃亏的就是自己,”他叹了一口气,向我走来:“怪只怪他就在这里落户,命中该有这一劫。” 我低下头,心里隐隐地感到冷了起来,他来到我的身后,双臂环上我,脑袋枕在我的左肩上,满是一派天真可爱的少年模样,他轻轻掬起我的一缕青丝,一边把玩着,一边却说出残忍的建议:“木槿,莫要再为君家寨难过了,你已经为这君家寨尽力了,明年我们打回盘龙山,若还有人幸存下来,便收了做奴隶,现下还是带着夕颜,随我往南……” 我推开他:“对不起,段月容,我做不到像你这样冷血。” 段月容哼了一声,继续坐回桌上,喝着美酒:“你的热血会让你丧命的。” 我转身离开,见到多吉拉,说了我的计划,没想到多吉拉也对我叹了一口气:“对不起,莫问,我父亲已经同豫刚亲王定下盟约,我们是不可能再为君家寨出兵,也不可能收留君家寨的任何人。” 我的心如刀割,满是绝望,花木槿啊花木槿,你不是常自诩自己拥有两世智慧,看破世事吗? 可是如今,还不是救不了君家寨,要眼睁睁地看着它在你面前灭亡吗?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二卷 金戈梦破惊花魂 第七十九章 断肠人天涯 (二) 【糯米社区…txt论坛】 布仲家的失去了希望,我接着走了其他的山头,可是那些山头,一听我是君家寨的汉人,根本连见也不见,只有土家的寨子接见了我,但是土家头人说他已经归顺了光义王了,除非君家寨肯做土家的奴隶,他才肯接纳君家寨众人,不然根本不愿保护君家寨,回来说了那头人的意思,族长一口否绝,说道宁可死,亦不愿为蛮夷的奴隶。 当日前往查探山下消息的君二狗回来了,人吓得有些发傻,长叶媳妇给他泼了一碗水,他才醒过来,半天抖着声音,说是山下五个寨子都被挑了,有侗家,黎家的,还有汉家的,尤其是汉家的寨子,幸存下来的人说,那个胡帅根本不管那些寨子是不是投降了,就冲进去抢粮食东西,QG女人,杀了男人,连小孩和老人都不放过。 一种强烈的恐惧感和紧张感蔓延在君家寨,寨中人心惶惶,大伙开始三五成群地聚集在祠堂门口,希望族长能帮助他们。 而祠堂内,各个长老们也在紧张地商议对策。 族长特别准我参加族会,在会中各长老们无奈地做出决定,既是降与不降都是死路一条,那只剩下拼死打仗一条路了。 我建议道:“族长,我们不如先逃进山里,胡勇来盘龙山主要为了缴灭豫刚亲王,而豫刚亲王的主力是其妹夫黔南苗家,他会率部向南而去,所以胡勇必不会在盘龙山长待,洗劫各山寨后,亦会随豫刚亲王家往南去的,我等可作好战斗的准备,让妇女,老人和孩子逃进山里,如果胡勇前来搜山退可入瘴野,若胡勇过了山寨,亦可方便再回来。” 族长叹道:“莫先生说得有理,只是君家塞上下有近千人,如何能逃到山里不被人发现,而且时间不够啊。” 我查看了地形图,忽然发现盘龙山有一处标着红色标记之处,我指着那处问道:“这里可是只容一人通过的小道?” 族长点头称是:“正是,这里是进入君家寨的必经之路,如果跨过这一线天,也就等于进入了我君家寨的守备了。” 我心生一计:“族长,不如将妇孺先想办法移到山中一处安全之所,我们想办法将胡勇的兵马引到这个一线天,我会做一些机关,如果我们用机关木箭拖住他的军队,然后做些陷阱,在这里拖住胡勇,我们的妇女,小孩和老人便尽可逃入山里。” 我连夜用羽毛笔写了一份战斗书,并画下以前在西枫苑同鲁元韦虎他们研究出来的弓弩设计图,送与君家寨各长老,提出战斗方案:当老弱妇孺躲在山里,我们必须作好战斗准备,一是在一线天火烧胡勇,二是在落花坡设陷阱,三是寨中埋伏。 众人对于我的战斗书自然是十分惊心,族长看着我的设计图,眼光更是惊讶万分,但是最后同意了我的战书,便让我来分配军队,我数了数寨中共有男丁六百人,女子二百人,老人孩童有三百多人, 族长召开了一个大型的族会,向大家坦诚说了将会发生的事,当时有很多妇人小孩吓得哭了出来,族长厉声喝道:“君家寨的人还没有死绝呢,哭什么?” 立时那哭声止住了,然后他说了长老们的意见,需要妇女们带着家中的老人和孩子们逃到山里去,然后由男人们想办法拖住胡勇,具体事宜由我莫问来安排。 我看着众人害怕的眼,心中也很难受,可是依然鼓起勇气,对大伙说道:“莫问来自战火纷飞的秦中,那带头挑了山下五个寨子的正是带兵屠戮西安城的胡勇,此人嗜血残忍,冷酷无情,他纵兵士在西安城**掳掠,无恶不作,如今他来到盘龙山,也等于那乱世的铁蹄终是到了我们君家寨,为了保护我们的妇女和孩子,大家一定要密切配合,打好这一场仗,只要我们打退了胡勇,他必然就不敢犯我们君家寨,而且以后即便乱世的铁蹄再扫向兰郡,别的部族和寨子,也会忌惮我们君家寨三分,那样我们的妇女和孩子便能在世上继续存活下去,只要我们大伙一条心,拼着命上,我们君家寨便不会像山下那些寨子一样血流成河,J犬不留……” 我接着又说了些鼓舞士气的话,紧紧围绕一个主题,那便是保护故土家园,只要打好这一仗,哪怕是最后不敌,也可以有时间让老人,妇女和孩子,逃进瘴毒之地,但是如果打不好,就失去了一切筹码。 众人凝神细听,慢慢眼中升起了希望。 翌日,我指挥着妇人,孩子与老人制作长矛、竹箭和木箭,让昌发嫂子和春来定时去收箭,并且教有限的几个木工,按那设计图连夜赶造那弓弩和飞弩。 有时会有人会问起我关于朝珠的下落,我只是淡淡地说着她带着夕颜前去投亲戚了 同时,我根据我发明的人口表,将寨里健壮的六百男丁分为三队,平时接触下来,感觉有几个人还算是有管理能力,便让长叶领着一队到一线天去做埋伏工事以及到山中砍伐工事用的木头,二队到落花坡去挖土坑,做工事,拉吊绳,由昌发带领,另一队由长根带着在寨里做好准备,并帮着各家收拾逃亡之物, 我另外从长根的人马中派出五十人左右,由二狗带着,悄悄轮番下山买蜡烛,火药,引线,木桶,又派人到隔壁布仲家买了很多油,大伙对于我的安排没有任何疑意,井然有序地都听着我的指挥去备战。 黔中多毒物,我便嘱咐了那些个平时最爱捉虫子吓女孩子的小P孩们去帮我捉些毒虫来,什么蜈蚣,蝎子,越多越好,放在落花坡其中一个陷阱里,这个特殊的队伍以沿歌为大队长,我特别嘱咐沿歌,千万不要浪费,什么虫子都要,什么咬人,什么好,但是抓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不要咬到自己人,沿歌的眼神亮得惊人,拍着小胸脯激动地说没问题。 我的计划有条不稳地做了下去,这一夜,我正削着竹箭,忽而一人欺近,我惊抬头,因为俯身太久,人有些晕,我扶着墙,慢慢站起来,却见一人长身玉立,在月光下,紫瞳幽冷,如兽一般发着光,冷着脸站在我的面前,他信手拿起我的木箭,皱着眉头:“你以为这些木箭,真的能够挡得住胡勇的一万兵甲吗?” 我望着他的紫瞳,微微一笑:“难说。” “那你为什么还要在这里陪着这个寨子送死。” “段月容,你有想守护的东西吗?”我停下手,站了起来,同他面对面。 他皱着眉头:“你又想来对我说教。” 我没有照往常那样生气,只是歪着头对他一笑:“你知道吗,段月容,每次我想同锦绣探讨一些人生哲理时,她也同你一样,皱着眉头对我说,我又要对她说教。” 段月容默默地看着我,我对他笑着说道:“段月容,你知道鲁先生为什么要去死吗?” 他皱着眉头 正文 第 29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段月容默默地看着我,我对他笑着说道:“段月容,你知道鲁先生为什么要去死吗?” 他皱着眉头:“鲁先生?” 我看着他的紫瞳说道:“就是那个你命人Y辱鲁家村所有的女人,然后灭了鲁家村的鲁元,可是在梅影山庄,他却救了我和你。” 他想了一阵,嘴角扯出一抹嘲笑:“那又怎么了,他全族被灭,是他太弱了,自然被人欺辱,他不想活就是因为他知道他太弱了,根本不能在这乱世里生活。” 我摇摇头:“段月容,你错了,鲁先生去死,是因为他有他的尊严。” “古人云,匹夫不可夺其志也,鲁先生是多么想要有尊严地活下去,可是这个乱世根本不让他这样,就连他一生最爱的妻儿,惨死在你的铁蹄之下,在坟墓里也不得安宁,还要被人利用来凌辱鲁先生,鲁先生无法自尊地活下去,所以他只能选择有尊严地死去。” 我咽气吞声,泪水滑落:“我花木槿和千千万万个鲁先生,同你和三爷那样的天之骄子是不一样的,我们只是想要一个平静的生活,碧波泛舟,可是这个乱世不允许。” “没错,我是可以同你一起继续逃,也许你帮你的父王打回叶榆后,你一高兴便会念在我们相识一场,当真送我回白三爷那里,可是如果让我眼睁睁地看着君家寨像西安城一样被焚毁,我做不到,让我像你一样高高在上地看着一将功成万骨枯,我也做不到,”夜风吹动我与他的发,我的泪水飘向他的白晰的脸颊,我笑了笑,“你说得对,我没有办法改变我的命盘,我也没有办法改变锦绣的,你的,初画的,还有小五义的命盘,我毫无选择地同你,还有锦绣生在这个可恶血腥的乱世里,我的妹妹被辱,我的姐姐死在大漠,我的哥哥至今下落不明……这些或是没办法选择,或是我选择错了……”我的眼前一片模糊,想起非白,更是泣不成声。 我抹了一下眼泪,坚定地说道:“但是至少我还有权利选择去尽我的全力,不要让君家寨这些善良的人们重蹈他们的命运,不要让他们在乱世的铁蹄下饱受欺凌,生不如死,哪怕我不成功,我也能有尊严地,光荣地死去。” 段月容的眼中有着动容和一丝我看不懂的伤痛,我看着他,无限殷切地说道:“段月容,你了解南诏步兵和胡勇的打法,难道不能留下来陪我和君家寨一战吗?就看在你我最危急的时刻,君家寨也曾在救助过我们,不成吗?” 他哈哈大笑:“花木槿,你真是个天真的女人,在这世上,你若想活下去,心就要狠一些,就得一个人都不信,就要踩着别人的肩膀爬上去,所谓人不为已,天诛地灭,你真以为乱世里,老天爷会放过这个村庄吗?” “你别痴心妄想了,我不过是看在你同我也算有过情份,才来劝劝你,你不要以为这一路你帮着我,我便要为你留下送死。” 我垂下眼睑,心中失望不已,我面上淡笑了一下:“你说得对,我的确是痴心妄想,那我可不可以私人向你提个请求。” 他背对着我,冷冷道:“你说来听听。” “夕颜,她……”我看着他的背影说道:“请你带她走吧,这一路上若没有她,我们也不会活到现在,现在看来我是不能再照顾她了,你带着她可能也是麻烦,夕颜是个人见人爱的小精灵,万一初画的孩子一生下就死了,就烦请你将她送给初画领养,就权当是我对她的安慰,好让她多活些日子,也能为夕颜找个好妈妈,实在不行你也可以把夕颜交给布仲山寨,让多吉拉少爷看在一场朋友的份上,替她找户人家收留……” “我就知道你要我救这个臭东西。”他猛然转过身来打断了我,一改冷然的神情,愤恨地对我大声吼道:“花木槿,你还是人吗?我同你在一起这么多日子,你难道不能把这些担心顾虑,分给我一些吗?” “段月容,我应该恭喜你马上就能见到你的父王,打回叶榆荣登帝位了,你还有什么让我来替你担心的呢?”我侧头看了一眼园中李树茂盛,碧叶泛着月亮的银光,心中无限惨然。 我转回头来对他淡淡地微笑着,可是他猛然向前一步,抓着我的双肩,厉声道:“花木槿,你明明知道我心里怎么想的。” “只要你说一句话,我可以不介意你中了生生不离,带你离开这个君家寨,然后我会让你随我一生,享尽荣华富贵,”他一下子搂我入怀:“我会想尽办法找到那生生不离的解药,我可以天天陪着你,宠你爱你,我讨厌孩童,可是我知道你却喜欢孩子,你若是喜欢,我可以准你为我生儿育女,生他十个八个夕颜,朝颜的也无妨,管他什么君家寨,管他什么原家兄弟,你为何不能多想想我呢?” 他的吻疯狂而充满热情,急切地想要我肯定的答案,我并没有挣扎,等他放开了我,我摸着红肿流血的嘴唇,望着他沉醉而迷离的眼,柔柔笑道:“也罢,段月容,这个吻就算是今生的纪念吧。” 他愣在哪里,身子有些发抖,眼神有着支离的恨意,他狠狠地推开了我:“本宫马上就会美女权力唾手可得,谁会稀罕你这样一个中毒的臭女人,我会带走夕颜的,既然你一心要给君家寨陪葬,那就去死吧,你这个蠢女人。” 我跌坐在地上,他对我大吼着,眼中的伤痛恨意难消,转身跑开。 我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那夜上元节,非珏最终也是离我而去,夜风拂乱了他的红发,那发梢挡住了他慌乱得没有一丝聚焦的眼神…… 这一回,大哥二哥也不可能会像天神一样出现救我了,都走了…… 我懒懒地站起来,抬头望向那明月中天,清华四S,不由想着,大战之际,非白,你又在做什么呢? 雾里看花花不发,碧簪终折玉成尘。 今生今世,恐是到死我俩也不得再相见了。。。。。。 风拂起我的一缕乱发,却贴在我的脸上,我这才惊醒我的脸上早已是一片湿透。 我举起袖子默默地擦干眼泪,平静了内心,坐下来继续静默地削着箭头…… 柔肠一寸千万缕,往事伤魂泪千行。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二卷 金戈梦破惊花魂 第八十章 风定落花深(一) 几日里,我们连夜做好了弓弩,拉到一线天那里,落花坡的陷阱阵也有了起色,计划中的最后一步,便是如果一线天和落花坡都不起作用,便将计就计地把他们引到寨子里,那里有库存庆丰收以及过年用的爆竹,我们把竹子绑在在一起,亦可以将他们一网打进。 这几日段月容没有再出现过,我想他可能已经开路前往南部苗疆了,好几天没见夕颜,我心里好想夕颜,夜里也总是梦见夕颜流着口水对我笑疯的小脸。 真想再抱起她R鼓鼓的小身体,再摸摸她肥肥的小手,再闻闻她身上的奶香。 也不知夕颜有没有哭着叫爹爹。 这一日,大战前夕,我正在削竹箭,龙道忽然唤我到族长那里去,说是有要事商议。 我喏了一声,跟在他身后,一路上却见家家灯火通明,心中一声长叹,这个不眠之夜,又有何人能安然而过呢? 到了祠堂里,族长正凝视着祖宗的牌位默然不语。 我上前对族长一躬身:“族长,莫问前来,请问何事吩咐。” 族长回过头来,对我一笑:“今天想对先生说一件要事。” 我正要问什么事,族长说了句跟我来,便带我进了一间暗房。 房里有一张长长的供桌,桌上摆着香案,烛台,桌上方正供着一幅微微有些发黄的画,画中一个俊美的青年,衣带当风,栩栩如生,对我们和蔼微笑。 我疑惑地看着,那幅画为什么看上去很眼熟啊? 族长给那幅画恭敬地上了一柱香,对我说道:“连日来莫先生为我君家寨,出了这许多好点子,定不是普通人。” 我摇摇手:“族长缪赞了,莫问只是有些鬼主意罢了,如果没有君家寨的救助,莫问妻女早就命丧黄泉了。” 我向他一躬到底,族长看着我的眼睛说道:“莫先生不是君家寨的人,其实完全可以同小段王爷一般离去,可是莫先生留下来同我君家寨同生共死,现在在我们先祖的恩人面前,树涛代表族人向莫先生道谢了。” 我大吃一惊,不由后退一步,愣在哪里,心想这个族长是何时发现的呢?可是现在大战之际,我若再相瞒,也说不过去了。 当下,我羞愧地跪倒在地:“对不起,族长,说到底,都是莫问同小段王爷将胡勇引入这兰郡的,族长请责罚吧。” 族长微微一笑,长叹一声地扶起我:“先生给娃娃们上课时,我便觉得先生不是一般人。” 我不由问道:“请问族长是如何识破小段王爷的?” 族长苦笑连连:“小段王爷装得再像,可是他……唉!翠花这孩子!” 原来是这样的,段月容的远交近攻策略生效了,女孩子们开始为紫眼睛的朝珠鸣不平,同情她,反而开始排挤君翠花,君翠花终于忍不住了,专门找了一天在半道上等着要痛打一顿段月容,没想到发现了段月容的真实性别。 君翠花痴痴迷迷地回来,经不住盘问,告诉了族长,族长便要她万不能透露半个字。 “既然小段王爷扮成了女子,恐怕莫先生是个女子吧!”族长对我微笑道。 我讪讪地点头道:“欺瞒族长,莫问死罪。” 族长一摆手道:“姑娘慧质兰心,想要保住自己一家人的性命何罪之有,更何况,姑娘舍命陪着我们留在君家寨真是高义之人啊。” 我惭愧道:“莫问只想为君家寨尽一份力,万不能见死不救。” 族长看着我炯炯有神:“那树涛有个不情之请。” “族长但讲无妨。” “我君家寨自先祖一代获罪于轩辕氏,幸恩公救出京师,其中一支迁到此夜郎之地,既然姑娘如此仗义,树涛想请姑娘入我君氏祖谱,助我君氏族人不受外侮。” 我愣在那里,心想莫非族长是想等有一日豫刚家重新得势,便可让段月容看在我同族长的面子上照拂君家寨吗? 我摇摇头:“族长好意,莫问不敢推辞,但却不能答应。” 我继续说道:“不瞒族长,莫问是西安人氏,与段世子是敌非友,将来终有一日是要回中土的,到时若与段世子兵戎相见,恐对君家寨不利。” 族长上前一步,诚恳道:“姑娘错了,树涛并非势利小人,这幅画乃是我君家祖先的大恩人,我们族人是迁到这兰郡才改姓君姓,是感念恩公的君子之谊,姑娘高义,树涛亦想若能使姑娘成为君家寨的一员,一来可安抚君家寨的人心,二来姑娘又是天下奇人,树涛无能,垂垂老矣,希望姑娘能在有生之年能帮助君家寨平安度过这乱世,亦算是我君树涛对得起祖先了。” 我心想,明天在战场上凶多吉少,整个君家寨能活多少人也是个未知数,算了,先安抚一下老族长的心吧。 我便点头答应了,但是请族长替我的女儿身保密,族长大喜,当下应了,表示只要我不同意,这便永远是他一个人的秘密。 便让龙道进来摆了香案,准备入族仪式,好在这个仪式相当简单,也可能是战时的需要,他只是拉着我磕了一个头,然后便将我的名字“君莫问”三个字加在了祖谱里面。 族长小心翼翼地拉开族谱说道,这便是我家族第一代的祖先之名,我上前一看,愣在那里,那第一排的名字竟然是司马晴绍…… 司马,司马?! 我低下头,却见那族谱的右下角画着一朵极小的紫色西番莲。 生命中有多少偶然和必然呢? 族长激动地说着他们的恩公姓原,名理年。 原来是这样!司马莲说过,他们家族中的一支留在暗宫为原家看守紫陵宫,而另一支却迁居南岭之地,我抬头再见那画中人,果然同紫陵宫前那飞天笛舞壁画中的吹笛男子长得一模一样。 同是司马家族的人,却有着截然不同的命运,一支永远囚禁在Y暗的地下宫殿里,野心与渴望蠢蠢欲动,另一支却在南岭自由自在地享受世外桃源。 然而,无论那一支,都逃不过命运的一只手,都躲不过那残酷的乱世风云。 这一天,我也终于明白了,我花木槿也从来没有逃过命运这只手。 于是,我坚定地望着老族长,朗声说道:“族长,放心,君莫问定会拼死保护君家寨。” 永业三年八月十一,爬在百年大树上的元霄,看到了绣着胡字的旌旗,便回来报说,敌军领头一人,满脸横R。 我也爬到树上看了看,正是胡勇,军队后面拖着好几只箱子,应该是这几天掠来的财物,再后面是士兵看守的俘虏队伍,长长的不见尾巴。 我们安排妇孺先躲进山里,除非我们去接她们,否则不要出来。 我们开始进入战争状态。君家寨的途经之地,全是原始森林,我们蹲在事先准备好的哨楼上,果然,发现队伍往我们这里前来,我俯在高地,却见胡勇派了约有几百人前去,我用叶哨吹了一种鸟叫声,对C持弓弩的人意思是说不要放箭,这是探虚实的,果然那几百人到了一线天,发现没有埋伏,而且看到了君家寨的影子。 已是午饭时间,正是炊烟袅袅,人影移动,回来报了胡勇,那胡勇大笑说道众军士往那家寨子去玩个痛快,于是大兵压进了,进入了一线天。 这一日太阳热辣,我暗中欣喜,老天总算也助我君家寨。 大军的中间部分进了一线天,我将木箭放在油桶里沾了一下,点燃火折子,张弓S出第一箭。 那一箭S倒旌旗,穿透护旗小兵的胸膛,立刻第一匹弓手开始放箭了。 竹箭木箭和巨石块如雨疾S,胡勇的军队开始乱了,我们把十来桶热油往下倒去,惨呼连连中,我们继续S着火箭,火借风势,向胡勇的后面燃烧过去。 我仍然不停地疾S,当第一轮进攻结束的时候,一线天里已经堆满了烧焦的尸首。 胡勇的军队没有办法前进,军队只得吹出了撤退的号角,在箭羽中,军队向后撤退。 君长叶队长欢呼大叫,众人也是振奋不已。 等胡勇的军队撤远了,我指挥众人下去搬尸体,将未及烧毁的兵器拣出来,以作备用,大家捡了小山那么高,数了一数尸体,不想六百乌合之众竟然杀死了胡勇军士的四千之众,众人都很兴奋。 这一晚,族长宣布了我加入了君家寨的消息,正式赐我为君姓。 我怕胡勇可能会偷袭君家寨,所以还是派了十个人到落花坡去等候。 过了好几天,胡勇没有前往君家寨,打探消息的人看到胡勇先绕道到隔壁山头的土家去了。 我想,胡勇前往土家寨可能有两层用意,一是不知君家寨的底细,前去向土家头人打听君家寨的信息,另一层意思可能是前往土家寨去补给,如果按照段月容的预计,不知胡勇的兵士会不会在土家寨放肆行凶。 我派了君二狗前去查探,果然回来报说,一开始土家寨众人对胡勇很礼遇,可是胡勇的兵士喝醉了酒,开始QG了寨中好几十个妇女,胡勇也猪油蒙了心,污辱了土家首领的一个漂亮女儿,土家寨想把胡勇给收拾了,胡勇已先一步放火烧了寨子,胡勇现在已经霸占了土家寨,把那里的男人变成了奴隶,女人变成了营妓。 我想了想,当下便给各寨头人写了一封联盟书,书中重点描述了胡勇的恶行,希望各寨联手抗击胡勇,保卫家园,然后派人将联盟书往各个山寨送去。 遗憾的是还没有等各个山寨回信,胡勇已修整完毕,再一次向君家寨发动了进攻,这一次他绕过一线天,取道落花坡。 当时老族长在地形图上一指此处报了坡名,我便打了一个哆嗦,然后决定在这里埋下第二个陷阱。 我们等在落花坡上,我对长叶比了比手势,便蒙上面,抄小路来到胡勇军队的上方,一手拿出箭,S掉第一个吊绳,机关被启动了,巨大的竹排飞过来,钉死了无数的士兵,我依然占领高地,指挥着众人浇热油用火攻,这一次胡勇可能也铁了心了要攻君寨,后面击着进攻的战鼓,幸存下来的士兵继续向君家寨攻来。 我们准备好的陷阱起了作用,无数的士兵掉入满是锋利竹签子的深坑中,竹箭和木箭也同时在上面飞舞,还有孩子们的毒物坑也不停地吞噬着南诏兵,沿歌这小子也不知道从哪里捉到几只野猪,赶到一个小坑里,也起了那么点作用。 胡勇的军队死伤很重,我命人开动弓弩疾S,胡勇的部队不得已又开始后退。 过了一会,稍事修整又开始进攻,我们的弓弩和手榴弹开始在空中飞舞,爆炸声连连,血R横飞,惨叫连连。 就在午时,战事的一个转折点出现了,老天爷Y下了脸来,然后哗哗地下起了急雨,我继续在高处S着箭,可是手榴弹还有火药发挥不了很多作用了,胡勇的士兵有了机会向我们还击。 我在坡上S着箭,这时忽地有人向我S来一箭,我一侧身,重心不稳,加上大雨将我所在的泥土也冲松了,我不由跌了下去。 我听到有人大声叫着莫先生,我的喉间血腥涌了出来,南诏兵的长刀袭来,我一猫腰,头巾和蒙面的破布被削掉了,长发迎风飘荡,南诏兵发出一阵惊叫。 一个将士高叫了几句南诏话,本来对我举剑的南诏兵便将我押到那个将领面前,那个将领看着我眼中闪着不可思议,又将我拖到胡勇那里,胡勇细看了一阵,终于认出了我,大声喝道:“原来是你。” 胡勇惊叫连连,然后发出一阵大笑:“花木槿,你是那西安城原非烟的替身,果然地狱无门你偏行。”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二卷 金戈梦破惊花魂 第八十一章 风定落花深(二) 他一把抓住了我的前襟:“天下传闻,你已经归降了段月容,那妖孽在何处?” 我冷笑:“你几十万人马,却抓不住一个段月容吗?” “你这贱人,快点说出你那相好的在哪里,不然我让我的兄弟玩死你。” 我冷笑道:“胡军帅,你可知道有一句话吗?”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我猛地一踢地上的一块小石,准确地跳进了他的左眼,他大叫着放开了我。 我摔倒在地,拣起地上的大刀,发疯地砍着周围的士兵,可是毕竟人多我寡,不久,我被人按在地上,大雨滂沱,仿佛验证人间惨剧的发生,我看着老天,嘴角那一抹嘲笑不变,我被人架了起来,抬到胡勇那里,胡勇捂着一只眼睛,赏了我两个耳光,我眼前金星不断,血腥气不断地从喉间涌出。 “老子要干死你,然后把你点了天灯,让你暴尸荒野……”他在哪里唠唠叨叨的讲了半天他将要对我的惩罚,好不容易说完了,他罪恶的手伸向我的胸前…… 我闭上了眼睛,心中默默地说着:“宋二哥,对不起,木槿不能履行对你的承诺了,这个世道太苦了,木槿只好选择有尊严地死去,解脱苦海。” 我的牙齿抵住了我的舌头,准备咬舌自尽,正在这时,一颗小石子打了过来,不偏不倚,打在了胡勇的毛手上,力量并不是很大,但却足以引起了南诏兵的注意,所有人都向那石头来处望去。 只见小土坡上站着一个一岁多大的小女孩脑袋上歪带着一只老虎帽,一手牵着烧了一半的兔子灯,单眼皮的小眼睛睁得大大的,肥短的小手抓着石头往下慢慢地一颗一颗地扔向胡勇:“坏人。” 夕颜,是夕颜,我无比惊骇,肝胆俱焚,段月容不是把她带走了吗,难道是,难道是段月容半道上把她扔下了,她自己又回来了。 想到这里,我怒火中烧,好你个段月容,你简直不是人,我花木槿怎么会错信你,看在你也曾对我痴迷的份上,会救夕颜一命,你这个禽兽! 我放声大叫,夕颜,你快跑啊。 可是夕颜却没有动,反而摇摇晃晃地向前走来,继续扔着小石子:“坏人。。。。。。放开爹爹。。。。。。打你。。。。。。坏人。” 夕颜贫乏的词语宝库里对于坏人,可能只有坏人两个字,胡勇大怒地跑过去,正欲一把拎起夕颜:“小毛孩子,活腻味了,这个君家寨的人都是疯子……” 一支长枪,劲道极大地S过来,胡勇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不要用你的脏手碰我的女儿。”一个声音冷冷传来,我的心脏再一次受到刺激,这个声音,这个声音是段月容?! 我回过头去,却见段月容恢复了一付少年打扮,乌发披散着,风雨中飘扬。天人的颜上依旧挂着一丝嘲笑,他手中拿着一把偃月刀,高贵如君王,睥睨着胡勇,紫瞳盛满鄙视:“这个老天爷真是没有天理,像你这种肮脏的肥猪竟然活到现在,怎么,你替光义王反了我豫刚家,为何他反而抽取了你五分之四的兵力,只给你一万兵马来打这鸟不拉屎的瘴毒之地?” 胡勇肥脸通红:“你这妖孽,只怪上次让你逃了,今天,非要抓住你,光义王定会给我重赏。” 他正要露出凶象,却不想段月容猛地踢出一脚,胡勇却吓得退了一步,段月容的脸上露出许久未见的Y狠的笑脸,恶狠狠道:“这是我的寨子,我的女人,我的孩子,你竟然敢痴心妄想地来糟蹋这里,胡勇,你现在退下去,我或许可以赏你个全尸,不然我就挖出你的心肝来给我父王下酒。” 胡勇的眼中露出骇然,他又退后一步,壮着胆子大声道:“弟兄们,这个紫眼妖孽,是光义王悬赏要抓的人,大伙只要抓住他,便可加官进爵。” 段月容大声道:“南诏兵听着,光义王骄奢Y逸,朝纲败乱,昏庸无道,我父王马上就要打进叶榆,若是降了我,今天便不杀尔等,不然我要你们死无葬生之地。” 正当南诏兵犹豫间,一阵喊杀之声传了过来,南诏兵人心惶惶:“豫刚王爷的大队人马来了,快逃。” 段月容一个箭步蹿来,抓住夕颜,同时将偃月刀S向我最近的一个士兵,正中胸口,我甩掉周围的士兵,向段月容奔去,他一把抱住我和夕颜,向旁边的山石滚去,立时,流矢又S了下来,本来南诏兵人心不齐,人马争相践踏,死伤大半。 我的心振奋起来,这段月容是什么时候同族长商量好了来救君家寨的? 过了半个时辰,流矢之声渐熄,山上喊杀之声大起,却见君家寨的老少都跳了出来,拿着铁锹,锄头,旁边还夹杂着少数民族兵士的身影,向剩余的南诏兵打去,我好像还看到了翠花的身影。 段月容拣起地上的偃月刀,向战场冲去,这时龙道过来了:“莫……先生,你的计策生效了,那些寨子都不愿意看着胡勇再来糟蹋盘龙山,半柱香前,黎家,侗家的人由布仲家的多吉拉少爷领着来救……救……” 他看到我的长发披散,衣衫破乱,而段月容一股男儿英气,显然很懵懂。 我笑笑,把夕颜交给他:“你不要加入战圈,帮我把夕颜带到安全之处,好吗?” 他愣愣地点点头,抱着夕颜离开了战场。 我拿起一柄大刀,也冲向战场,渐渐杀到战场的中心,胡勇似乎发现了段月容有些不济,振奋道:“弟兄们,不要怕,这妖孽果然武功尽废,不要怕,这些不过是些普通汉民还有布仲家的流寇,不足为惧,冲啊。” 我虚晃一刀,同段月容背靠背,我问道:“你为什么回来?” 他哈哈一笑,潋滟的紫瞳激情涌现:“如果不能保护自己的女人,还谈什么有尊严地活下去。” 我的内心一热,更加奋力的拼杀了起来。 眼前的南诏兵不断向我们冲过来,我喉间的血越涌越多,手上的刀仿佛似千斤重,耳边响着一片嘈杂的声音:“活捉段月容,活捉花西夫人。” 这个场面就好像永业三年我做原非烟的替身,无数的南诏兵前来袭击我。 我的怒火从心底涌起,谁给了你们权力来抓我的,谁给你们权力来毁灭这个美丽的盘龙山,来破坏这里的平静,难道你们都没有妻女,没有双亲吗? 我一边杀一边又跑到了落花坡高处,我抹了一下嘴边涌不尽的血迹,大声叫道:“朝珠。” 段月容立刻拣起一个箭袋和弓扔给了我,我抽出长箭,又开始了疾S。 箭过留声,惨叫不绝,转眼箭袋已空,只省下最后一支箭,眼前一片血色,我的双腿软了下来,跪坐于地,脑中全是当年一千子弟兵惨死的样子,难道我今天又要重见这一悲剧了吗? 一阵布依人的急哨吹来,我们所有人的精神振奋了,只见多吉拉骑着高头大马又带着几千勇士闯进了战圈。 可惜我只能手持弓箭,一手撑着大树不停地喘气,只觉自己好像在不停地飞越,仿佛越过了千山万水,越过了田野丘壑,越过那樱花林下,却早已不见了非珏,唯有红影坐在华丽的突厥牙帐中,身穿王袍,睥睨天下…… 我的眼前渐渐清晰了起来,一灯幽灭下,一个天使一般的美少年,左肩绑着渗血的纱布,气息微弱地躺在Y暗的宫殿深处,口中喃喃地呼唤着木槿,而一旁一个美髯公满面泪痕,沉声痛呼三爷。 我的泪如泉涌,柔声呼唤:“非白醒来,非白醒来啊。” 那美少年似是听到我的轻唤,睁开了如星的眸子,满含着痛楚地问道:“你究竟在哪里啊,快归来啊,莫要再离我而去了。” 我轻轻笑道,抚上他苍白的病容:“莫要再担心了,自始至终都未曾离去的,又何谈归来,木槿一直就在你的心中啊。非白啊,连木槿自己也不知道啊,原来木槿的心里早己驻满你的影子。” 少年的眉间松开了愁云,眼中柔情涌动,吃力地提起一只手,想拉住我,可是我却忽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吸走了,我浑身剧痛,却不及心的惊痛,只能死死地看着他的星眸装满绝望的痛苦。 我究竟在哪里,谁在唤我,是非白吗?我勉力睁开眼睛,却见眼前一个少年,血溅满身,手提一把偃月刀,紫瞳灿烂,充满嗜血的残忍,然而那双本应残暴绝情的紫瞳里却有了一丝柔情,一丝恐惧,他轻声呼唤着我的名字,颤抖不已。 我惨淡地笑了,用尽浑身最后一丝力气,扶着旁边的樱花树,将最后那支弓箭架上,向他举了起来,心中有着说不出的快意,我终于可以做一件我一直想做的事情。 他的紫瞳如遭电击,身后有人似乎砍了他一刀,血溅满身,然而他却如没有知觉一般,只是痴痴地看着我,咽气吞声:“木槿。” 我微笑着拉满了弓,说出了一直埋在心底的一句话:“我不愿意在来世路上伺候你。” 半窗残月,最是离人泪…… 那恨如覆水,箭如流星,直S紫瞳…… 而那双紫瞳盈满了极度的痛苦和绝望,是何等让人心碎啊! 他缓缓地合上了紫眼睛,任那长箭穿过他的耳际,擦破了耳垂,戳入了背后偷袭的胡勇。 紫瞳再一次睁开,却是另一番光景,年青的紫瞳星光璀璨,激情难掩,我有一种想笑的冲动,终于也狠狠地折磨了这个妖孽一番了,可惜我的笑意凝结在我的脸上,黑暗中我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解脱。 好累啊,我轻轻叹息着,倒了下去。 我躺在一个血腥的怀抱里,有人在狂呼着我的名字,可惜我实在动不了了,对不起。 对不起,二哥,木槿很没用地死在南诏的国界了。 对不起,碧莹,我不能到戈壁黄沙去看看你,只望你在黄泉路上等我,我们结伴一场,理当同行。 对不起,大哥,我不能同你泛舟碧波了,以后不知还有何人年年为你纳鞋,为你祈祷平安。 对不起,锦绣,我这个姐姐总是做得很失败,希望有一天你为人母时,能比我成功地保护自己所爱的亲人。 对不起,初画,我看不到你的宝宝的出世了,想来夕颜同他或她一定能成为好朋友。 对不起,非珏,我不能遵守我们的誓言,等到重逢的那一天。我花木槿好生对不起你,若再有来世,我定当生死相随。 对不起,非白,如果没有锦绣的话,也许我会有勇气对你说出我对你的真感情,如果我没有被前世糟糕的经验很没用的吓住了,也许我不会这样一次次地伤害你,如果我没有中生生不离的话,也许……唉!我们之间总是有这么多的如果,这么多的也许,所以幸福在手边时我没有珍惜,现在后悔,为时已晚。 然而如果我还有最后一个如果的话,我想说,如果能再见到你,我一定要狠狠地吻你,然后得意地用前世一句很俗的话告诉你,如果要在iloveyou这三个字前面加上一个时间,我想那应该是一万年吧。 对不起,段月容……我实在想不到有哪个地方我是对不起你的,反而是一大堆你对不起我,哦!对了,再有来世,千万不要选我在来世路上侍候你,还有,我不该打你的,也不该笑你的绣功,其实我一直很想告诉你,我第一次绣鸳鸯时,碧莹很认真地夸我帕上的熏衣草绣得好…… 一时间,我想不出还有谁我要惭悔了,只是觉得滚烫的Y体一滴滴地落在我的面上,是谁在哭呢?可是对不起,我实在太困了,没有办法来安慰你了。 好困啊…… 莫愁湖里,碧叶连天,盛放的荷花逶迤绿波之上,白云在清空漫步,湖心亭里,一个天人少年身着家常如意云纹的缎子白衣,髻上C着一支东陵白玉簪,夏蝉嘈切的暑意,却无法损其一身贵气,飘飘欲仙,他的玉手握着一支狼毫毛笔,在宣纸上行云如水。 我在对面正襟危坐,忍不住轻轻打了个哈欠:“三爷,还要多久啊,木槿快坐不住了。” 他对我展颜一笑道:“快画完了,莫急,马上就好了。” 一个满脸青春痘的小少年蹦蹦跳跳地从远处过来,一近湖心亭,立刻放慢脚步,毕恭毕敬,口中却乐歪歪地说道:“木丫头,你再忍一下,本已够丑了,小心爷再把你画得更……” 他脑袋微伸,一呆:“爷画得真好啊……” 我抿嘴一笑,对面的天人少年也对我一笑,凤目满是柔柔的宠溺:“好了,木槿我画完了,你且歇息一下吧。” 却见那小少年看看我,又看看画里:“呀!三爷,这画里的木丫头明明就是木丫头,却是好生漂亮啊。” 我打了一个哈欠,在亭椅上倚了下来,好困…… 我昏昏欲睡地想着,终于可以睡一会儿了,待会子醒了,就去看看那画……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四卷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八十二章 又绿江南岸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 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 能不忆江南。 永业九年二月第一场春雨,下得有些急,顺便奇怪地夹着些细小的冰豆子,砸得人脸上微微疼了些,京口古城的绿意似乎被催动了起来,就连青石板的缝隙里,那野草也被连下几天的春雨催促得渐渐冒了尖,挣扎着来迎来了自东庭北方三年大旱后的第一个春天,西津大街上行人早已奔到檐下躲雨,小贩见天色已晚,也早早收了小车,消失地无影无踪。 平日热闹的街上,空空如也,唯有头上C根稻草的豆子,守在一具腐烂的男尸首旁,身上举着一块木板,“卖身葬父”。 冰豆子下完了,那春雨唏唏哩哩地照常下着,山东府这三年大旱,粮食颗粒无收,朝庭赈粮迟迟发不下来,豆子一家只好将两亩薄田贱卖给大户,前一年过后,豆子一家贫病交加,接着卖房,卖家什,去年,一家四口从山东府往京都逃难,几个月前,娘亲死在逃难路上,姐姐为了救爹爹和豆子,被马贼掳去了,然后八天前,爹爹终于也去了。 雨稀哩哩地往下倒着,豆子饿得脸皮发青,眼前全是一片灰暗,他张口接了些雨水,将破草席往爹爹的身体上拉了拉。 几个书生顶着油伞,一路上咒着这个鬼天气过来,豆子强忍着胃中的翻腾,精神地坐直了身体,可惜那几个书生在他面前目不斜视地如风而过,没有停留半刻,豆子失望地缩回了身体,望着远去的人影,忽发奇想,爹爹会不会醒过来,然后带着他就离开这个鬼地方,回山东去呢? 远远的青石板的街道上出现了一辆疾驰的马车,朱漆红顶,马车前后各有两个劲装骑士,跨着四匹高头大马,神色严峻。 豆子忽发奇想,反正今天自个儿再卖不出去,横竖也是一死,不如冲上试试运气,实在不行,死在这辆车下便也了事,好去找爹爹,娘娘还有姐姐。 他见那马车近了,一下子冲了上去,马受了惊,直立起来,他闭上眼睛大声说道:“大爷,请买了小的去吧。” 驾车的马夫揭开向篼笠,露出老鼠一般的眼睛,吓了一跳,怒道:“哪里来的小子,不要命啦?” 话音未落,左侧早有一个骑士出列,提起豆子的前襟,把他从马蹄子底下险险地捞了出来,却见是一个面目十分清俊的青年,神色严峻,声音冷咧:“快回话,你是何人,敢拦我家主人的车辇?” 豆子忍住难受,他看到辕轴上隐约刻着一个他不认识的古字,不由流泪道:“求爷买了我,好让我葬了我爹爹,愿为大爷做牛做马。。。。。。。” “小放!出什么事了?”一阵柔和的声音从车辇里传来,豆子一愣,只觉得这是他听过的最好听的声音,却又无法肯定这声音是男是女:“张太守有急事相邀,莫要误了时辰。” 豆子暗想,莫不是一位夫人吧,可惜那个握着他的那个大手太紧了,在他失去知觉前,心里还想着他们会不会将他和爹爹葬在一起? 一阵香气中,豆子幽幽醒了过来,却见自己正在雕梁画柱的一间屋子里,房间里熏着一种他叫不出的香,只觉通体舒畅,床头坐着一个极美的女孩,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一双杏花似的水灵双瞳正盯着他看,豆子不由想,莫非是自己死了,不然那里会到这样漂亮的屋子里,想到这里,豆子不由得脱口而出:“神仙姐姐,这里是哪里?” 那个女孩咯咯笑了半天才到:“你这个呆孩子,没想到这么会说话,你在墨园里,此处是我家先生在京口的别苑,我叫小玉。” “小玉姐姐,你家先生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呢?” “我家先生是君莫问,你在街上卖身葬父,撞上了我家先生的马车了,你忘了吗??” 豆子想起了来龙去脉,想起爹爹,便一跳而起:“我爹爹他?” 那个女孩凝住了笑脸:“我家先生敬你是个孝子,已经将你爹爹好好发葬了,你本身有些痨病,不过我家先生已请郎中替你治了,再过几天就好了。” 那个女孩看了看沉默的豆子,上前递上一碗药:“别难过了,我家先生是好人,不会为难你的,我叫小玉,也是一个孤儿,你莫要怛心,你若不喜欢跟着我家先生,当面告诉他就好。” 豆子闷着头喝着药,然后问道:“你家君莫问先生可是江南有名的丝茶大户,君莫问?” “对,虽说我家君先生在东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却想不到连你这个小毛孩子也知道。” “我爹爹曾对我说过,有同乡在逃难时都说南方君爷施粥,我们? 正文 第 30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对,虽说我家君先生在东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却想不到连你这个小毛孩子也知道。” “我爹爹曾对我说过,有同乡在逃难时都说南方君爷施粥,我们还本想往南逃难去的。”豆子喃喃地说道,头又开始昏了起来,小玉说他还没好净,便又躺了下来。 过了了几日,豆子出得房门,跟着小玉经过一个葱茏的花园,鲜花怒放,他有些惆怅地觉得原来春天已来了。 经过一个回字廊,来到一间大房,先在外间静静等着,帘外站着那个在大雨中拎起他的健壮汉子,他记得小玉说过,这是君先生的齐姓护卫。 齐护卫的双目正犀利地向他S来,他不由打了个哆嗦,赶紧低下头,一会儿,里面唤茶,小玉诺了一声,叫豆子好生坐着,转身出去,过了一会儿,乖巧地托着个红泥漆盘,上面放着两杯茶进去,水晶珠帘微晃着,豆子大着胆子抬起头看了一眼,却见一人身穿家常团福字缎白衣,正聚精会神地看着一本帐册,旁边坐着一个没见过的青衣斯文青年,两人时而细声细语地谈着,时而敛声看着帐册。 内间的青铜双螭圆耳大熏炉燃着那种豆子已经习惯了,但依然不知名的香,一个金色的大柜子下面还挂着一个金色的驮子,来来去去的晃着,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正当他昏昏欲睡时,那个大柜子发出沉沉地当当声,豆子猛得惊醒了,吓得叫了一声,从椅子上跌下来。 “外面是何人?”水晶帘中发出问声,门外那个健汉回道:“回主子,是上次卖身葬父的孩子,今天您早上还要说要见呢?” 里面说了声,好,把他带进来吧。小玉便过来将豆子带了进来,豆子跪在那里,那两人在他脸上睃巡着,心中慢慢忐忑不安起来。 “抬起头来?”一人柔声说道,豆子记得正是那日雨中的马车里传出来的声音。 他抬起头来,却见两个白白净净的书生坐在灯下,右面一人圆脸,剑眉星眼,甚是斯文俊美,面上虽笑着,可那眼神却没有笑意,左首一人的五官远不及右面的青年俊美,甚至那个凶巴巴的齐侍卫都要比他好看得多,可是那人在灯光下那丝笑容,却是眉在笑,眼在笑,整张脸都柔和地笑着,让人感到说不出的舒服,他对豆子开口言道:“你身体好些了?” 豆子记起了这正是那个雨天,车厢里传出来的声音,心想这便是君莫问了,但恭敬地叩了一个头:“谢君爷,豆子好多了。” 那人点点头,又问道:“你可曾看过你的父亲了?” 豆子含泪点点头。 君莫问又陆续问了他大名,哪里人氏,今年多大,可识过字,豆子老实地一一答来,大名田大豆,山东潍县人氏,今年十一岁,不曾识字等等。 君莫问又问他可有亲戚,豆子如实地抹着眼睛摇摇头,说是家中亲戚都饿死,病死得差不多了,他们一家就是受不了才逃荒出来的。” 君莫问又问他:“我缺个书僮,你可愿意跟随我?” 豆子点点头:“跟着君爷是豆子的福气,豆子愿为你做牛,做马。 豆子开始了君莫问的书僮生涯,这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每天晚上小玉会教他识字,小玉告诉他,她的学问可都是君莫问教的。 清晨一起床,那个齐放会来教他武功,说是君莫问身边的人都必须会些武才能保护君莫问,就连小玉那样的女弟子也会几招,他便专心学习,尽心伺候君莫问。 渐渐地君莫问让他成了近侍,每天随着君莫问跑前跑后,他虽然年幼,也能发现君莫问果真与众不同,商家谈判无不是微笑应对,其经营方法出奇致胜,常有人评其经商手腕翻遍史书,亘古未见,偏又在商界信誉颇高,货物的质量也不比一般谋国难财的商人,要好得多。 东庭内战连连,各地诸候割据,窦氏挟天子以令诸候,广占巴蜀与北地,原氏拥靖夏王雄据关中,打着“清君侧,诛窦氏”的旗号,于永业五年攻山东府,后又退至路州,不断侵吞中小诸候,往宛城近*。 中原久为邓氏流寇所霸占,永业七年为吴越太守所灭,窦氏于永业七年十月攻河南宛城,相占领东处,东南北三外夹击原氏,踏雪公子巧妙地牵制住了窦氏前锋主力,清泉公子得以乘机开进十堰,中断载击窦氏,原氏损一万兵马,窦氏损三万兵力,然张之严乘机偷袭宛城,清泉公子吞并郑州,与张之严对决宛城近一年,耗费无穷的兵力,于永业八年十月签订停战的宛城条约,原氏与张氏以商丘,宛城一线为界,同年五月与窦氏暂时停火,永业九年,三大诸候过了一个难得的和平新年。 君莫问是第一个敢于在战乱中前往国际贸易的人,开启了闽南的茶叶,棉布同东吴的丝绸互换的商路,为此赚了大钱。 他待周围任何人都很和善,连下人也相当礼遇,身边有四个贴近身侍卫,齐仲书,朱英,君春来,君沿歌,四人以齐仲书为首,那个君春来也算是他的大师兄了,为人非常好,总是笑嘻嘻的,而君沿歌则满肚子坏水,每到练武就要跑肚拉稀的,但是真有匪人来裘,也是满面狠戾,后来豆子才明白,这里所有人都和他本人一样,有着一肚子的苦水,君莫问对他们都有恩。 君沿歌和君春来是本家堂兄弟,同君小玉,和那车夫君二盛也连着亲戚,却是南诏光义王刀下的孤儿,而酒瓶子朱英家中遭乱军侵袭,家人全死在战乱中,而他仗着武功才逃得一命。 上次在书房里见到的另一个年青人,姓孟名寅字夏表,乃是君记瓜州总号的大管家。看豆子的目光总是带着深意,他前往京城科考却碰到洛阳五君子事件,只因他和周朋春乃是同乡,便被抓了起来,酷型审查过后,他虽被放了出来,却被狱卒打成个太监,时间已过了科考,恰巧黄河发大水,将他的家全淹了,他急得要投水,又被君莫问的妻子救下,后来跟着君莫问成了个大能人。 跟得久了,豆子也听到了君莫问的一些负面的风言风语,传说他是个有名的妻管严,他的发妻,名唤朝珠的,传说是紫眼睛的绝色美人,两人还有了一个独生女,但极之好妒。 君莫问为人又非常好色,家里养了一大堆小妾不说,外面盛传这四个贴身护卫和他的大管家都是他的私人男宠,平时还好娈童,于是两人经常吵闹不休,后来那个老婆被君莫问给气得回老家,偶尔才会过来看看女儿。 豆子后来搞清楚了娈童的意思,心中怕得要命,难道那君莫问也会将他变成娈童吗? 京口的事告一段落,君莫问带着家人,包括豆子一起回了瓜州,豆子第一次看到长江,不免有些新奇,趴在船沿上兴奋得瞅着,君莫问临风站在另一叶舟头,嘴边含笑,漫声吟道:京口瓜洲一水间;钟山只隔数重山。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 他那宽大的袍袖随风飞舞,虽是头顶梳着个髻子,只用一根东陵白玉簪簪住,后面未束进的长发沾着长江的水气,随风逆飞,豆子看得呆了一呆,心里竟然会有种感觉,这个君爷真像姐姐一样好看哪。 到了瓜州繁华之地,治明一条街的商铺一路鞭炮不断,原来全是君记的产业,里面的掌柜的都站在街口恭敬地对他们这一行人弯腰行礼,豆子坐在马上不由又惊又喜,又有些莫名的骄傲,君莫问也不出面,齐放只顾冷着脸机警地看着四周,也不还礼一队人马扬长而去,迎面全是小孩子叫着君爷万福,那君莫问从骄中出来,乐呵呵的撒着一把铜钱,看着小孩们高声欢呼,撅着小P股在地上检着钱。 豆子随君莫问一众,来到一所从未见过的气派大院,朱门铁钉,兽口衔着大铜环,进得院落,过了画着富贵牡丹的大影壁,却见屋宇轩昂,金灿灿的琉璃瓦在阳光下耀着豆子的眼,一路仆从恭敬相迎,但是却没有下跪,君莫问也含笑地看了一众仆从,来到蝴蝶厅,四五个姬妾平空出现,围着君莫问一阵娇声嗲语的,君莫问便笑着把一大堆礼物拿出来,几个女人眉开眼笑地一抢而空。 然后他又带着豆子前往一座安静的小院,那院落上镶着块扁:“希望小学”。 君莫问叫了声夕颜,一大堆小孩涌了出来,从四岁到十几岁都有,齐齐叫着先生,君莫问便哈哈笑着检查着几个适龄孩童的学业,豆子心想,莫非这就是君莫问的娈童们,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这些竟然全是君莫问走南创北时检来的孤儿。 最后从树上倒挂下一个小女孩来,虽是单眼皮,双瞳却如黑宝石般熠熠生辉,清澈晶亮,她甜甜地叫了声:“爹爹你回来啦。” 君莫问便把那个女孩倒拖下来,宠溺地叫着她小猴精,查课业的时候怎么不下来啊,豆子想这一定是君莫问的爱女,小玉口中的夕颜小姐吧。 果然君莫问就把豆子带到小孩群面前:“这是田大豆,大伙的新朋友,大家一定要好好和新同学相处啊。” 众人点点头,几十双眼睛盯着他看了看,然后叫着田大豆好,豆子结结巴巴地说着:“小。。。。。。小姐好,大。。。。。。大大家好。” 齐仲书同君莫问最是接近,每每吃饭,齐仲书定然要严格检查一番,亲自品尝,一开始豆子还以为是查毒,后来才明白原来还怕放了辣椒末子,这时好脾气的君莫问也会大发雷霆:“你君爷我,好歹也是东南一霸,东吴太守的结拜兄弟,南方君家的理财顾问,还不兴吃点辣了?怎么了?齐仲书,你有种,这个月工钱你别想领了!” 遗憾的是君莫问在那里气得跳上跳下,而那齐仲书永远是面无表情地继续查毒。 君莫问好青楼风月之地,生意也往往在那里说成,他常常叫那个头牌花魁悠悠相陪,据说他化重金从姑苏买下来的,偶尔醉了,便会夜宿悠悠的琼花小筑,齐仲书或朱英便在房外守一宿。 一到七夕,君莫问那个紫眼睛的老婆必会出现,豆子看得眼都直了,从没想到这世上还有这么美的人,后面总跟着一个相貌奇丑的健壮女侍从。 那朝珠夫人美则美矣,混身上下却流转着一种很奇特的邪气和血腥,令他无法不打着颤。 朝珠夫人不过是轻唤一句,你叫什么名字,豆子却感到来自朝珠夫人身上那莫名的压迫感,他赶紧结结巴巴地报上自己的大名。 君莫问虽然还是自如笑着,眼神却也藏着紧张和恐惧,齐仲书也会混身紧绷地待在屋外,不过一般夕颜小姐会偷偷溜进他们的房间,然后便会从在屋里传来小丫头哇哇大叫和缠着朝珠夫人要礼物的声音,三人在屋里闹腾一阵,到了半夜一家三口才吹灯睡下。 然后天刚破晓,朝珠夫人会一脸冰冷地离去,偏偏又一步三回头,看着君莫问的眼中总是有着一丝落寞,一丝伤心,一丝无奈和无限柔情。 到上元节,君莫问必会喝个烂醉,而且还会哭花了脸,口中叫着非什么的,有时是“非角”,有时是“会白”,齐仲书也总是叹着气他回抱房间,让小玉伺候。 豆子没敢开口问,后来才知道那根本是朝珠夫人给君莫问专门配的米酒,酒劲极浅,为何君莫问会醉成那样呢? 豆子平时也总在想着,啥玩意儿是“非角会白”呢?感情是君莫问的仇人吗? 永业十一年三月初九,京都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过处,昭明宫春意昂然,姹紫嫣红,然而那满城的春意到了毓宁殿前,便骤然失去了颜色,再浓的花香亦无法舒展太医们眉头皱起的川字。 毓宁殿乃是熹宗的寝宫,外殿正坐一个,面色焦急,着礼部一品朱袍,姓窦名亭字云兼,正是当今礼部尚书。 窦亭年方二十八岁,出身光耀的窦氏家族,当今权相窦英华是本家亲表哥,六宫之首的皇后窦丽华的亲表弟,本人长得一表人才,七年前高中状元时,金銮殿上熹宗皇帝和蔼可亲地为他攒上金花,这几年也凭着过人的才华,频频应召出入宫殿伴架,这几年窦亭看着熹宗的笑脸一天比一天少,一天比一天老去,明明只有二十八岁的熹宗却如四十岁一般老成,心中隐隐地难受起来,犹记去年中秋,自己陪着熹宗太Y池泛舟赏月,窦亭借着三分醉意,念着一句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熹宗惊艳道:云兼的诗词真乃人间一绝。 窦亭不由惊得满面是汗,因为此句并非他所作,而是出自一本《花西诗集》。 窦氏宿敌原氏踏雪公子为了纪念死在逃亡路上的爱妻花西夫人,便将其诗词连同自己写的一些诗词编订成集,取名为《花西诗集》,民间读之无不动容,流传甚广,然而在北东庭,花西诗集却是禁书,便压低了声音,告诉熹宗花西诗集的来历,熹宗亦是喜好诗文,直在那里感叹,果真是红颜薄命,不想这原家却有如此痴情的男子,过了许久,又望着明月暗叹,既然原家有踏雪如此痴情,时至今日,未娶一妻,那淑仪嫁得原非清应是不错,只是淑环前往与西突厥和番,嫁给阿史那撒鲁尔,而西域诸地战事频繁,那撒鲁尔虽是原青江在西域的私生之子,但必竟有汉家血统,且又在西安长大,应是也过得不错吧,话未说完,却已然吐了一口鲜血。窦亭大惊,正要唤内侍监,却被熹宗唤住:“云兼莫去,想我此等轩辕氏的罪人,理应早死以谢祖宗,此事若为英华所知,天下岂非大乱?” 当晚他回到府邸,却是夜不成寐,偷偷取了花西诗集,第二日称到宫里看望皇后之际,塞给了熹宗,七日之后,却听宫里传来消息,皇后与皇帝吵了一架,只为了熹宗痴迷于一本诗集而三日不曾临幸皇后的风藻宫,而那本诗集,正是窦亭送给熹宗的花西诗集。 为此,窦亭被罚减去半年薪俸,停职在府中面壁思过。 此事在朝野轰动极大,令窦英华震怒的是自已的本家表弟送禁书看,差点引起了新一轮的焚书坑儒。 然而,从此以后,熹宗的身体却从此每况愈下,这一日他终于被解了禁,遵旨进宫探望熹宗,熹宗笑着对他说道:“云兼你可来了,这几日皇后总算良心大发,不再禁朕的花西诗集了,朕这几日总在想里面的一句: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窦亭的心中却是一凉,皇后为何不禁熹宗的花西诗集,却听熹宗无限遗憾地说道:“听说那花西夫人,去世时年仅一十六岁,一个一十六岁的韶龄妇人会写出这样的诗句,亦难怪踏雪公子听到英华将这花西夫人送与段世时会如此伤心,气得病倒在床塌之上,这几年听说一直隐居秦中,供奉爱妻的牌位,并未再娶,如此人才,虽是原逆的妇人,英华确不该将其作和番的礼品送与大理,她当真是为保贞节,死在路上了吗?” 窦亭轻叹一声,垂目道:“臣听闻窦相本来是想留下花西夫人的,孰料花西夫人不但拒降,终日啼哭不停,那时大理段世子正好同南诏段氏分裂,投靠在窦相的巴蜀官坻,一眼看上了花西夫人,窦相便应允了,那时南诏步步紧*,大理段世子无睱顾忌花西夫人,她便趁机在投宿的客栈中放火自尽了。” 熹宗连唤可惜,顿首叹息道:“好一个贞烈的夫人啊。。。。。。朕理当封其为。。。。。。。” 熹宗没有说下去,因为皇后不知何时Y着脸站在那里,窦亭以为这位醋劲十足的亲表姐会大大发作一番,没想到窦皇后象是想起了什么,只是黯然叹了一口气,上前拉拉皇帝的明黄锦被:“陛下若想追封花西夫人亦不是不可,只是要先养好身子。” 熹宗笑着说道:“丽华,朕知道这身子是好不了了,只是想着若能见一面花西夫人,能向她探讨如何写出这惊世绝艳的诗词,当是此生无憾事了。。。。。。。” 熹宗拉着皇后的手,让她倚在他身边,笑道:“你看这一首,众里寻他千百度,暮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栅处。。。。。多像朕第一次见到你的样子。。。。。。。。” 话未说完,熹宗已口吐鲜血,皇后大声地唤着太医,泪如皇涌。。。。。。。 窦亭急忙被请了出去,几个太医沉着脸上前诊脉,扎针疚,灌药汁,宫娥捧着明晃晃的御用之物来去不停,那琉璃珠帘疾疾地晃动,如人心浮动。 不一刻,窦英华携着六部重臣一个个都来了,让窦亭感到意外的是连翰林侍讲学士冯章泰也来了。 这冯章泰是现今朝中唯一活着的大儒,乃是已故礼部尚书陆邦淳的同窗,陆邦淳为首的清流一党遭迫害时,受了牵连,由二品大员削职为民,后因其盛名,窦英华的一个本家表弟亦是冯章泰的女婿,不断求情之下,才仅仅恢复了他翰林院大学士的清苦闲职,冯章泰本来百般推辞,甚至自毁右手拒不复出,后来却不过窦家对其家眷百般虐待,方才应了这个虚职。 窦亭暗忖,皇帝病重,六部堂官和相爷前来倒也罢了,为何这贬为翰林学士的旧臣也被召进宫门呢? 本朝向来只有起草极重要的公文诸如登基诏书,册封皇后太子,召见使节等等,方才命翰林侍讲学士在外候命,再说窦相一直不喜欢这个倚老卖老的冯章泰,何故叫来此人? 他又在外间坐了许久,忍不住站了起来,就要往里走。 “窦大人,且慢。”冯章泰的脸上沟壑纵横,双目却异常地明亮,他的一只干爪般的右手如风中秋叶,病态地颤抖着,他静静地对窦亭微笑,说道:“窦大人,千万莫急,窦相爷正在与陛下商讨大事,稍后便好。” 窦亭额头青筋隐现,望着冯章泰,终是暗叹一声,复又坐了下来。 放眼望去对面三人皆着锗红朱袍正二品官服,正低声交淡,声音虽轻,仍能分辩出那内容竟然是最新得了一尊前朝的青玛瑙玉熏炉,眼神间尽是兴高采烈,毫无恭敬之色,焦急之意。 工部尚书卞京,兵部尚书刘海皆出于窦氏,户部尚书高纪年素有攀附劣迹,正在进宫路上的刑部尚书殷申亦为窦氏亲点、工部尚书周游嗣已有半年称病不出,窦亭怒中心头起,恨不能将这些攀附权臣,唯利是图之辈立刻斩杀贻尽,振肃朝纲,还政于熹宗。 忽尔又想起比之任何人,自己偏偏最是摆脱不了一个窦字,不由心中又一凉。 对面三人看了看窦亭,碍于窦氏的面子,刘海陪笑道:“窦大人,冯大人言之有理,且稍等一下罢。” 此时,珠帘后发出一阵怒斥,疑是皇后的声音,窦亭心中疑云重重,皇后虽然仗宠持骄,但从来不会在皇上面前发出如此大呼,窦英华亦在内,不知发生了什么,此时又有器鸣狠狠撞击金砖之声伴着宫人恐慌的惊呼传来。 窦亭不由“哗”地站起,冯章泰亦满面焦急地站了起来,右手更颤,胸膛起伏。 不久,伴着悦耳的轻响,一人缓缓从琉璃珠帘中信步踱出,正是当朝权相窦英华,众人恭敬地揖首,窦英华拿着一裘绢帕,轻拭白嫩的脸颊上几点褐色的水珠,冷冷道:“云兼,冯大学士,进去好生劝劝皇上签了遗诏吧。” 窦亭直起身子,冷冷看了窦英华一眼,便闪入帘内,窦英华看着窦亭的身影消失,不由轻哧一声:“他也算我窦家人?分明就应当姓轩辕吧。” 。。。。。。 窦亭赶入内殿,却见宫人满面惊恐地缩着肩膀拼命擦拭着地上的血迹,皇后泪流满面,凝脂般地玉手一手扶着双目紧闭的熹宗,另一手颤抖地握着一只精致的碧玉菊瓣纹杯,喂着熹宗汤药,娇柔的声音无限悲哀沧凉:“求陛下醒来,东庭和太子还要靠皇上啊。。。。。。。” 熹宗幽幽醒来,看到了皇后的泪容,却大力地挥掉皇后手上的碧玉杯,声嘶力竭地喊道:“贱人,你在给我喝什么?你平日里宠冠后宫,你的哥哥嚣张跋扈,专营结党,残害忠良,朕念在你兄也曾为国立功,窦太皇太后又对我恩重如山,一忍再忍,”熹宗直说得苍白的病容一片通红,连脖子也红了,哑声道:“朕这一生对你窦家之人,宠之爱之,你的好哥哥却想谋夺我东庭列祖列宗的江山社稷。。。。。。朕一时半刻便要去了,马上便如了你们窦家的心愿,你难道连这一刻都等不得了吗?” 在窦亭的心中,熹宗一向是温煦和顺,对人平易近人,甚至对亲侍之人,也从不大声喝斥,对皇后更是百依百顺,既便面对飞扬跋扈的窦英华亦保持涵养,这却是他第一次看到熹宗如此发火,听他声声窦家,句句斥责,不由满面羞愧的泪痕,颤声劝着陛下息怒。 皇后的脸色早已骇得霎白,嘴唇发着抖,泪水流得更猛,弯腰捡起碧玉杯碎片中所剩的棕色药汁,一口倒进嘴里,然而猛地跪倒在地,猛叩三个响头,一众宫婢,冯章泰和窦亭都呆了,全部跪了下来,三呼:“皇上息怒,保重龙体。” 皇后抬起头时,额头已是一片红肿,涕泪交加:“皇上,吾兄大逆,臣妾难辞其疚,若是陛下殡天,留下臣妾与弱龄太子,吾兄篡位,必不能容我孤儿寡母,臣妾虽身出窦氏,却是轩辕家的人,陛下去日,便是臣妾为陛下殉葬之日,臣妾对陛下万万没有二心,只求陛下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啊,诛杀逆贼,匡护轩辕,陛下。” 熹宗听了皇后之言,愣了一会儿,终是颓然涕泣,哽咽地长叹一声:“朕对不起东庭的列祖列宗啊。” 说罢流泪地向皇后伸手,皇后伤心地站走来,疾步走向熹宗,不想熹宗的脸色忽然大变,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滴滴洒在皇后的衣襟之上,触目惊心。 众人惊呼中,熹宗皇帝双眼翻白,直挺挺地倒向龙床,皇后凄惶地大叫一声,提起裙子,往床上扑去,身上的珐琅玉器环佩之声急响,窦亭和冯章泰也是流泪满面,站起来赶上前去。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四卷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八十四章 京华漫烟云(二) 荣及殿中,明可鉴人的地板上跪着一个太医,那太医附在地上,颤抖地说道:“上晏架,便在这几日了,还请各位大人为我东庭早做准备。” 窦英华伸手拂过金丝线绣的袖口,打开自己专用的碧玉茶盖,只觉一股清香扑鼻而来,剑眉一挑:“这不像是前年的龙井?” 卞京谄媚道:“不亏是窦相爷,此乃今年新泡的狮峰龙井,俱说是令茶娘连夜摘采泡制。” 窦英华的声间音不动声色:“商路不是已断了吗?” 高纪年说道:“相爷说的是,永业九年宛城停战,有商人冒着风险将新产的丝绸和南方名茶贩进来一次,不想今年此人又从这条商路进了京都。” 窦英华一挑眉,正要问是那个商人敢如此大胆,他敢进来,必是有人担保,朝中敢替他开商路,也必是这三人之一了。 高纪年面色尴尬,跪地奏曰:“相爷息怒,南方战事,加上东北二场旱灾,宫中修了几处被雷劈到的三处大殿,国库早已亏空良久,今年东突厥又要问我东庭岁币翻倍,恐是难以维系,这三个月各部官员的俸禄也难以发放了。” 刘海也跪了下来道:“相爷,我与同修,正文商量了一下,觉得唯今之计,朝庭若向官员借银,则落入原逆口实,实为下策,不如向商家借银,以度难关,窦相以为如何?” 窦英华面色稍霁:“哦,那尔等认为可向何人借银?” 刘海道:“相爷可听过莫问东海君,蓬莱借银人?东南一带首富,无人知其底细,但其人经商技巧甚高,翻遍史书,亘古未见,能言善变,打通了五年未通的南北丝路与茶路,平素与张之严乃是结拜兄弟,民间传言此人好色无比,家中姬妾成群,平时素好娈童,南诏民间称其南诏紫月的男宠,又传言紫月公子落难之时,曾受其接济,故而既便在豫刚亲王封锁南诏商路,仍为其打通茶路,为其提供绝无仅有的贩茶特许权。” 高纪年补充道:“南诏多年未犯我南东庭,十有八九皆赖此君,张之严器重此人,亦与此有关。 窦英华呷了一口龙井:“这茶便是此人贩进了吧。” “相爷明鉴,正是此人所为。” 窦英华沉吟片刻:“问商家借银,商人贪利,如何还与之?” 高纪年道:“此人乃是庶族,出身贫寒,赐个虚职,给个封号想必便能打发此人。” 窦英华冷笑一声,睨着高纪年:“此人既能在南北打通商路,连张之严如此看重,必非寻常。” 刘海点头道:“相爷高见,臣等也是这样想,想若能拉笼此人,便可让其帮着劝服张之严,连带封了张之严,从此他便是窦家的王爷,以后东南出兵他便不可再打马虎眼了。” 窦英华放下茶盅,淡淡说道:“等一会子回了府,见一见再说吧。” 三人垂首称是,得又立起,窦英华淡淡道:“皇帝晏架,就在这几日,汝等作好准备。” 卞京陪笑道:“太子登基,一切就续。” 窦英华瞄他一眼,淡笑着不置可否。 刘海小声喝斥着:“卞大人糊涂了。”他向窦英华行了个君臣大礼:“臣等定会尽力安排轩辕太子的禅位典礼,恭喜吾皇,贺喜吾皇。” 高纪年也是一脸谗媚地行了三叩久拜。 卞京的手一抖,青瓷金边茶盅不由滑落在地,裂个粉碎,发出一声清脆的巨响,他双腿抖着,跪倒在地,也学着刘海和高纪年,语无伦次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卞京平复了一下激动的情绪:“那皇后那里。。。。。。。” “我自然会说服她,丽华毕竟是我窦家的人。” 窗外一轮红日似火,却转眼被大片大片乌云摭掩,天地间暗了下来,雷电隐隐地在乌云中露出脸来,如金龙矫健地在空中腾挪,直击昭明宫最高处的一处殿宇,宣和殿的顶脊。 金龙迅速地隐去了,躲在黑云里严厉地对着人间一声怒吼,然而宣和殿却燃起了大火,宫人惊慌的走水声中,春雨哗哗落了下来,恍似轩辕皇室的眼泪无法停歇。 三月初九,君莫问和齐仲书顶着春雨出了相府,豆子赶紧和君春来上前打起伞来迎上马车。 车厢里,君莫问笑声朗朗,齐仲书问道:“爷是用了什么方法以让窦相爷答应了您的不请之请。” 豆子在外面赶着车,只听君莫问笑道:”我若收了他赐的虚位,如何还能进西北做生意,便说祖上有训,向来经商不做官,做官不经商,但我婉转地问他要了在京城贩卖铁器的权利,还有在京城开的新票号,希望能做官家生意,并答应分他的股,还有卞大人,我答应帮他在江南置田产,他们自然求之不得,还指望着我给他们送些铁器好打天下。” 来到京城的别苑,刚进门,沿歌来报:“先生,窦尚书派人到府上给您送了一样东西。” 君莫问狐疑道:“我与这个窦云兼素无往来,此人素有清名,何故给我送东西?” 他和齐仲书走进书房,豆子正要跟进去,却听小玉唤了一声:“豆子,快来帮我树上的绢子取下来吧。” 豆子咕哝道:“好好的,怎么让绢子上树了呢。” 小玉的脸红了红:“请你帮着上树拿方绢子,又这样推拖了。” 那树挺高的,豆子跟着齐放练了三年,武艺已是小成,便施着轻功跃到树上,心中却暗想:“明明沿歌那小子的武功比我好多了,偏又使唤我这个新人。” 他跃上的那棵百年大树正靠着围墙,不由挪到顶端,只见一方鹅黄的绫罗挂在枝丫上。 他伸手够着了那方丝娟,一股幽香漂进鼻间,豆子心中一喜,正要跃下,越过龙脊般的墙苑,却见府外的长安街上兵甲林立,官兵的灯火如长龙婉延在每一处街道,照得长安城一片通明,士子兵们正在挨家挨户地搜着什么,看到小孩子就抓进了木牢。 豆子怀疑地滑下树去,正要将绢子递给小玉,却听见前厅一阵S动。 齐仲书和君莫问早已在前厅,笑得依旧温和,豆子却觉得他的眼中有丝凝重。 为首一人满面横R,有些贪婪地看着花厅的珠光宝器:“有重犯逃出,须搜搜府。” 君莫问陪笑道:“军爷要事,请尽管搜,”说着脱下手上的蓝田玉板指,递上那士官长的手中:“军爷辛苦了,还请笑纳。” 那士官长立刻夺过板指在烛光下看了半天,笑得咧开了嘴:“这怎么好意思呢。” 一边说着话,一手却快速地将板指塞进怀中。 那士官长转身对士兵喝道:“下手轻些,若没有,快走吧!” 各小队长纷纷回说没有,却唯有二个小兵气喘吁吁地提出个紫檀木葡萄花纹箱子,说道:“长官,小的们发现这个,分明是宫中御用的箱子。” 那士官长的脸猛地一沉:“大胆,这箱子是从何而来的?” 君莫问笑着正要答,已有人朗朗道:“此箱乃是本官用来装赠给君老板书籍的。” 众人一回头,却见一人着朱袍二品大元官服,腰系玉带,脸方方正正,留着长须美髯,疾步走来,那士官长立刻跪了下来:“殷大人。” “吾乃太子太傅,两个月前,太子赐我此箱,我便将之转赠友人,听闻今晚宫中有大犯出逃,便前来看看友人安好,还有,快随我去西巷,你要找的人已找到了。”殷申的眼睛闪着光,那士官长立刻得令,点齐了众人出了君府,殷申看了眼君莫问,抱了抱拳:“君老板,前些日子相赠的书籍乃是古物,贵重万分,以后这些古籍的照应,就拜托了。” 说罢递上一书刑部的通官文牒,也不担搁,带着众人昂首前去了。 君莫问一送走官家的人,立刻凝着脸唤道:“此处不宜久留,立刻收拾回瓜州。” 众人立刻闷头去收拾东西,出城来到城门下,君莫问沉疑片刻,只亮出了窦英华赐的通关证,一行人马出得城外,不敢停留,行了三日,好歹把追兵甩了,然后换上了水路,来到一片水面开阔处,来到长江地界,便有东吴的官兵来查验,见到是君莫问,立刻放行,君莫问方才松了一口气。 这时豆子听左右船家聊天,方才知道,熹宗皇帝架崩了,同日皇后也殉葬了,太子轩辕翼城登基之日,颁诏禅位于窦英华,天下哗然,窦亭当着众人之面痛责窦英华残害轩辕,被窦英华下了大狱,大儒冯章泰拒绝写登基诏书,满门抄斩。 各路诸候打算借此事,再次纠结兵力,攻上京都,有人说那太子是假扮的,真的太子已为窦英华所害,又有人说真太子逃了出去,等等。 豆子心里不知为何七上八下的,总觉得熹宗皇帝驾崩的那天正好是他们赶出京城的那天,太过巧合了,不过他向来沉默寡言,便也敛声凝听罢了。 一日君莫问过来让豆子进了他的船舱,却见屋中坐着一个面如冠玉的公子,也就七八岁的样子,同调皮的君夕颜差不多大,明明穿着普通棉服,却是一种不可俯视的贵气,  镇静地看着豆子,君莫问笑了笑:“小川,以后豆子会来专门侍候你的。” 那个小孩微微点了一点头,看了眼豆子:“多谢卿。。。。。。多谢表哥。” 君莫问干咳了一下,笑道:“豆子,这是我的一房远房表亲,姓黄名川,以后你就叫他川少爷吧。” 豆子的心里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不明白,只是点点头,将干瘦的身子跪了下来,规规矩矩地给他叩了个头:“豆子见过川少爷。” 川少爷对豆子虚扶一把,说了声免礼。豆子也不问,便站了起来,垂首站在一边。 君莫问眼中闪着嘉许,点了点头。 豆子的生活从此又进入了一个川少爷,这个川少爷比他更沉默寡言,但他好像不太同夕颜小姐怎么合拍,两人打从一见面开始,就逗嘴打架,这一点豆子比较佩服夕颜小姐,能把这个修养不错的川少爷给惹恼了。 按理豆子比两人都年长,可是两个都是主子,弄得豆子不知道该帮那一边才好,这一天两人为了一句刁蛮丫头,把夕颜给惹恼了,两人先是吵嘴,然后又打作一团。 到底是夕颜算是希望小学的地头蛇了,那帮子学员们也瞎起哄,帮着夕颜来打川少爷了。 豆子一边使眼色让小玉差人将夜宿倚香阁的君莫问给请回来,一边帮着把川少爷救了出来,跃到树上,川少爷的脸上被夕颜的小手抓得一道道的,还是倔强地看着下面的夕颜,当然她也好不到那里去,小脸也肿了起来,小丫头开始准备爬树追上来打了。 川少爷重重哼了一声:打死孤也不信你这样的刁蛮丫头是南诏公主。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四卷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八十五章 试问卷帘人(一) “君爷,君爷?”一个婉转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睁开了宿醉的眼睛,眼前是一片桃红的纱帘。四角挂着小银熏炉,正袅袅上升着青烟,那香气沁入心脾,让我的头痛稍解。 一双红酥手撩起了帐子,吴侬软语似一支白兰花,带着你无法拒绝的馨香,挠着你的心门:“君爷起了,吃杯菊花蜂密茶吧。” 我揉了揉太阳X:“唔?可是悠悠?” “是的,爷,您昨晚又醉在我这里了。”我睁大了我的眼,只见一个姑苏美女,眉目含笑地端着一杯杭菊蜂蜜茶:“这是最早开的一批嫩菊花泡得吧。” “爷好厉害,正是悠悠专门为您摘的。”她在那里含情默默,我打了一个冷战,不过还是镇定地笑了笑:“悠悠真是想得周到。” 这是我在苏州春风楼买下的头牌清水官人,当时并没有为她美貌或是娴熟的琴棋书画所倾倒,只是一听她的名字就怔住了,也不知为什么就一下子大手笔了化了二十万两雪花银将她买下来,创造了风月场所,砸银子的新纪录,此时一下子传为江南风花雪月大事纪的一特大新闻,青楼雅客人人表面上皆说我风雅已极,背地里暗议我身子骨不出两年肯定完蛋,布衣老百姓表面上和背地里的评价就五个字——有钱的色胚。 张之严见了悠悠,悠悠对他福了一福,然后只用软软的苏州话说了一句:“张大人好啊。” 张之严混身的骨头立刻都酥了,跃跃欲试也想买一个姑苏清水官人,不过我那个义嫂,洛玉华后脚跟了进来,俏脸一沉,他就立刻呐呐地松了悠悠白嫩的小手,然后打消了这第n次涌起的再娶的念头。 就连段月容听了此事,也专门放下战事,赶过来看了半天这个我化大价钱买下来的红牌艺伎,朝珠夫人的河东狮名远扬在外,悠悠自然吓得小脸煞白。 段月容冷着脸,用他那越来越有正室威严的紫眼珠子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该凸的地方看,不该凸的地方也看,就差没有要剥了悠悠的衣物看了。 就在我以为他会问我把悠悠要了过去,充陈他的后宫时,没想到他却轻嗤一声:“冶叶倡条,不但不值这个价,早晚也是个道旁苦李罢了。” 段月容啊段月容,你说你这话缺德不缺德啊! 我瞪着他,可是他却昂起满是珠翠的头,鬓边那支凤凰奔月钗微微摇晃着,装模作样地扭着腰肢进了我的房,我自然是安慰了泪盈满眶的悠悠几句,然后冲进去书房,正要与他大吵一架,他却立刻将我搂在怀中,轻声问道:“你说我漂亮还是她漂亮?” 我的一团火气烟不知何时烟消去云散,只能在那里嘿嘿傻笑,这小子做女人真是入戏啊,但口头上还是一本正经地说道:“自然是我家娘子更漂亮些。” 他嘴角一弯,紫瞳好似也笑 正文 第 31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皇俏壹夷镒痈列!?br /> 他嘴角一弯,紫瞳好似也笑弯了起来,将我深深吻住,满是温存挑逗,手里也不老实地乱摸起来,我一边挣扎,一边唤着夕颜,小丫头一头冲了进来,坏了段月容的好事,夕颜却乐呵呵的扑进段月容的怀中,解救了我:“娘娘坏,老是一来就奔爹爹的房里,不理夕颜。” 段月容抱着她,紫瞳不悦地看着我,眼中的情欲一点点淡去,口中公式化地说道:“娘娘正要去看夕颜,却不想夕颜这就来了嘛?” 君家寨一战后,我侥幸还生,君家寨里人活下来的人屈指可数,君阿计,昌发哥还有长叶都死在战火之中,老族长断了一条腿,君二狗活了下,因为寨子保卫战中感动了牛哥二嫂,就在战火后三个月娶了她。 段月容成功地实现了让君翠花对他痴迷的誓言,君翠花的武功还行,段月容就不顾我的反对,收了她,好在他还有点人性,答应我就只收她作侍女,并向我保证,只要她看上他的任何一个侍卫,他都会帮她成就一段好姻缘。 然而,恢复了男装的段月容却打破了长根所有关于女姓的美好幻想,君翠花已不肯再为他回头,为了君家寨的香火,他娶了另一个适龄女孩,现在俱说有了一大堆孩子,我收养了君家寨所有的孤儿,而这些孤儿绝大多数是我的弟子,于是我觉得还是以男装的身份活下去更好一些,并没有告诉众人我的真实性别。 段月容本想强带我回南诏,但是同他父亲的见面,改变了他的主意。 我醒后,段月容拉着我去见了他的父王豫刚亲王,这位快七十的老人经过障毒之地的磨难,骨瘦如柴,身子却如白扬挺拔,精神攫烁,目光如炬,他手中抱着夕颜,有些宠溺地逗着她玩,夕颜在老王爷的怀中咯咯乱笑,老王爷又同段月容用白族话说了几句,段月容的眉头皱了起来,后来我知道,原来老王爷是在说,可惜是个女孩,如果长得像你一些,可能会更漂亮。 豫刚老王爷姓段名刚,是有名的暴脾气,见我来了,就让人把夕颜抱下去,然后看了我几眼,对我冷冷说道:“花西夫人,久闻大名,没有想到我们会在这样的场合下相见。“ 我微笑着,刚恢复的身子因为久站而打着颤,我眼前眼冒金星,说是跪下来,不如说是倒下来更为贴切些,段月容一把扶着我,让我靠在他的身上,他对父亲沉着脸说道:“她刚从昏迷中醒来,身子很弱,父王,请赐座。” 段老王爷额头青筋崩了崩,同段月容肖似的脸形有些尴尬,看着段月容的紫瞳牙关紧咬。 当时的场面有些僵,可惜我无力做任何事,说任何话,只能像一只脱水的鱼在段月容怀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段老王爷冷冷地说了声赐座,蒙诏赶紧过来端黑漆圆矮椅,不过没有靠背,段月容就站到我身后,让我靠在他背后,段老王爷冷冷说道:“花西夫。。。。。。。” 段月容不奈地打断他:“父王,她已不是花西夫人了,她为我生了夕颜,自然是我段家的媳妇。” 段老王爷看着宝贝儿子,额头青筋又崩了崩,正要发作,但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过头来对我缓缓说道:“夫人可知,你同我儿的死讯早在年前便传开,时至今日,踏雪公子仍在派人寻访你的下落?” 我的心仿佛被人猛抽一记,他在寻访我,为什么,他不是已经娶了轩辕淑仪了吗?靖夏王早晚会在原家的支持下秦中称帝,到时便是富贵加身的附马爷了,他还在寻我这个被人掳去失节的小妾做什么?他不是已经不要我了吗? 我低下头,心中的绞痛传来,根本不知道说什么好,可段月容扶拄了我的肩。 “但是,你依然是无法回去,连本王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就在容儿撤出西安时,原家内部对你下了格杀令。” 我猛然抬起头,惊愕地看着段老王爷。 “本王这两年人在黔障之地,原以为踏雪公子尚了轩辕公主,又不忍姬妾失节,故尔下了格杀令。不想淑仪公主嫁的却是原家大公子原非清,踏雪的门客依然满天下,人却闭门谢客已久,甚是匪夷所思,故而那寻访的消息很有可能是假的。”段老王爷紧紧盯着我,看着我脸上的所有的表情,停了一停:“踏雪公子为了纪念已故的爱妾,将他自己写的一些诗词与你的诗词编纂了一本诗集,曰花西诗集,不想被人看到,转眼传颂天下,看过此诗集的人,无不为花西夫人与踏雪公子之间的深情所感泣万分。。。。。。。。” “父王,不要说了。”段月容大声说道。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老王爷念了一句,在场的人眼睛都一亮,往事如潮,我的心更如刀绞。 段月容在我身后沉默下来,握着我双肩的手却有些湿意传来。 豫刚亲王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本王亦翻过花西诗集,确实首首精妙,夫人确非寻常女子,既然你与小儿有约定,容儿若能安然见到我,必然想办法送你回西安,现在只问你一句话,夫人是想冒险回西安,还是愿意从此跟随容儿。” 段月容紧紧抓着我的肩,我闭上了眼睛,好狡猾的老头子,你这么一说,表面上是在对我说非白对我深情款款,其实却是在提醒段月容,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花木槿毕竟是原非白的人,我与原非白这间的感情亦是无人能敌,花木槿这个女人决对不会属于他。 他这也是在激怒段月容,如果我说要回西安,以段月容的脾气恐怕是会一气之下杀了我,如果我说跟随段月容,天下就会尽传,花西夫人未死,而且果真失贞降了屠戮西安城的南诏狗,我花木槿便是天下最无情无义无耻的女人了,而原非白也会成为这世上最窝馕最丢脸的男人了。 非白啊非白,我在心中滴血地长唤一声,你让我如何能再来伤害你啊。 再睁眼时,我已是面带微笑:“王爷,请恕木槿两者都不能选。” “花木槿只是东庭普通一妇人,蒲柳之资,天性顽戾,如何堪配世子?若是归降段世子,将会受到天下人的唾骂,我。。。。。。还没有洒脱到这一步,”我挣扎着站了起来,段月容的手一松,他没有再扶我,我也没有回过头去看他:“可是木槿不能也不想再回西安了,这一路南逃,承蒙世子相助,安然到得此处休整一番,又承世子救了我和君家寨众人,木槿心存感激,若世子和王爷相信木槿,就请把我放在这君家寨,任我自生自灭吧。” 我双膝一软,跌跪在地上,长发如瀑布淋淋披披散在背上,我努力地用双手撑着地面。 “你以为你一个人在这个君家寨真能活下去吗?”身边突然欺近一人,抓起我的头发,我被迫抬起头,吃痛地看着眼前的美少年,他的紫瞳里盛满怒气:“你以为这一回君家寨躲过了,下一次乱世的铁蹄就不会再来吗?” 我惨淡地一笑:“世子,现在的花木槿不是花西夫人,只是一个失去一切,去日无多的孤魂野鬼,就请您放过木槿吧。” “你胡说什么,你有我,你有夕颜,哪里是一无所有了?”他对我大吼起来:“不就是踏雪吗?可他不过把你当作替身,他还放你在西安城里作原非烟的替身,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他心里喜欢你的妹妹锦华夫人。他若是爱你,又怎么舍得让你受那么多罪?你为了他的名声,在此蛮荒之地孤独终老,值得吗?” 我含笑地望着他,没有回答他,因为这问题连我自己也无法回答。 他忽而又俯在我的耳边,用只有我能听见的话恨毒地低喃道:“还是因为你觉得你负了绯玉,不是吗?你所谓得一无所有,不过就是在这两个男人心上游移不决罢了?” 我震惊莫名,他什么都知道,他果然什么都猜到了? 我没有想到这世上最知我的人却是眼前这个紫眼睛的段月容,望着他盛满风暴的紫瞳,我咬紧了嘴唇,哽咽在哪里,可那不争气的泪水却流了下来。 “可是你再也不要去想这两人了。”话音刚落,段月容将我甩在地上,不再看我一眼,向豫刚亲王单腿跪下:“她已经是我的人了,和我还有个女儿,父王,所以她只能跟着我。“ “哦,那你打算怎么样处置你的这位。。。。。。夫人?”豫刚亲王冷冷一笑:“可是要诏告天下,踏雪的爱妾已为你占有。 段月容沉默地看着他的父亲,默认着。 我爬了起来,口中血腥隐显:“若是世子定要羞辱踏雪公子,不但不能得到木槿的身心,亦会招来原家的怨恨,那光义王便可将西安屠戮的罪名全部推给豫刚家,同原家结盟,也是易如反掌。” 豫刚亲王看着我犀利的目光乍现,冷冷道:“夫人高见,果不是凡人,只是留在君家寨,我等亦不放心。。。。。。。” 段月容的紫瞳寒光闪闪:“木槿,那我只能杀全寨以灭口了。。。。。。  ,”他对我冷笑道:“花西夫人还有何高见?” 我的心一惊,看了段月容一眼,心中无限凄凉:“豫刚亲王若要灭了这个君家寨,则现在豫刚家想要反攻叶榆不但缺人缺物,还缺战意,试想有何人愿意归顺一个忘恩负义的君主。” 我站在那里摇摇晃晃,口角腥燥的Y体隐显,我用袍袖拂去,一片殷红,缓缓提出第四个建议:“其实木槿还有另一个建义,南诏步兵甲天下,也意味着豫刚家将要打一场持久战,财力便是个大问题,只靠掳人劫寨断不是长久之计,光靠在布仲家的支助亦不是长久之计。” 段月容跪在那里狐疑地看着我,然后无奈道:“你又想到什么歪主意?” 我心如死灰,恢复了平静,对着他自如地微笑道:“世子还记得我与世子说得旅游农业吗?这不过木槿一个小想法,木槿可以保证能为豫刚家创造巨大的财富,愿助豫刚家打回叶榆。” “现在南北商贸中断,内地亦乱,若有一人能打通丝茶之路,不但能获取高额利润,而且可以帮助王爷换得中原物资,只是花木槿从此死去,请莫要再以这个不贞之人来休辱踏雪公子了,然后请世子,请王爷。。。。。。” 口中流出的Y体血迹滴滴下坠,我再也撑不下去了,沉下黑暗。 等我醒来,花木槿死去了,却多了一个商人君莫问,我让段月容向天下宣称,花西夫人在窦英华送给他的那一天就守身而死了,既保全了原非白的名誉,又让豫刚家不至于成为原家的敌人,所有人的矛头还是指向了窃国的窦氏。 段月容为我派了一个奴仆,名唤孟寅,实则是监视我,不过长得倒十分俊秀,后来才知道是从小在豫刚家长大的阉人,亦是段月容的伴读,此人倒是十分乖巧机警,表面上对我也十分顺服。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四卷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八十六章 试问卷帘人(二) 于是我开始同孟寅游走于东南一带,将东边的丝贩到南边,又将南边的名茶和棉布贩到东边,因为我是近几年来唯一一个敢走出南边的商人,所售货物又是地道的好货,东边的商家便认定了我,南边的在光义王的地盘里无法打通,但是随着豫刚家慢慢蚕食着光义王的地盘,我进入的生意也多了起来,我记得我第一次给豫刚家交银子的时候,他的目光颇有些不信,然后面露喜色,段月容也是满面含笑。 我每年向豫刚亲王交一批银子,我不太明白他是不是够用,总之他除了让我向他的儿子报帐,他很少会问我再要,后来段月容对我说,每年只要交固定的银子,剩下的只要不是用在帮助其他枭雄,我可以自由使用。 我有了自己的生意,然后每每有机会见到他时,都会反复提战意这几个字,莫要再有西安屠戮了,只有以公正严明的军纪来约束部下,才能让各部诚服归顺,同时希望豫刚段家能善待汉族人,不知他们听进去了多少,但是豫刚家的叛军渐渐在南诏传出了义军的名声,甚至有很多寨子私自打开寨子迎接豫刚家的到来。 豫刚亲王偶尔也会邀我和段月容一起论天下时事,以及对光义王的战争策略,我总是谈得很少,他明显有些不悦,段月容也很失望,我从容的解释是我只擅商道罢了,军政实在不是我之强项,更何况汉人的规矩,后宫妇人是向来不得干政的,两人的面色才稍霁。 渐渐地,豫刚亲王似乎开始接纳了我这只只会生金蛋的J,后来给我派了一个巫师,给我煎药,想是要解我身上生生不离的毒,我每每倒掉,段月容发现了,狠狠地抓住了我的手,目光如鹰隼锐利,又似刀割一般疼痛,我淡淡笑道:“花西夫人已经死了,生生不离在与不在,又有何关系呢?太子殿下。” 我和段月容太过互相了解,他知道强迫对于我没有用处,只会让我更加排拆他,更何况我和他牵扯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他和他的父亲也需要借助我经商的头脑,于是他只能慢慢松开了他的手,神色惨淡。 永业四年二月二,龙抬头的好日子,初画生下了蒙诏最喜欢的儿子,蒙华山,然而那时无论大人小孩身体情况都很危险,我事先从北地用重金进了一支天山雪莲,加上段刚老王爷所赐的千年人参,保住了身体孱弱的华山性命,然后初画却陷入重度昏迷,伤心的蒙诏夜夜坐在初画的床头,一个峥峥铁汉却终日泪流满面,痴痴呼唤着她的名字,闻者无不落泪,连一向硬心肠的段月容也长叹不已。 蒙诏随段刚王爷起兵,但只要一有机会,必定亲自照顾初画所有的饮食起居,永业六年,华山的生日宴上,昏迷中的初画忽然睁开了眼睛,正当我们所有人兴冲冲地准备放鞭炮庆祝,大夫却摇摇头说是回光返照,初画的眼睛不是那样美丽,她微笑地看着华山和红着眼的蒙诏,听华山喊了一声娘以后便停止了呼吸。 蒙诏差点死过去,我为初画带来的一些珍贵药材全部都补给了蒙诏,我们落泪一番,苦苦劝了蒙诏,三个月后,一脸惨淡的蒙诏捧着初画的骨灰和孱弱的华山回到了播州。 这一年,我在播州意外地遇到了齐放,我装作不认识他,他也聪明地装作不认得我,然后悄悄进了君记,我一路将他提拔了上来,这才知道,原非白果真因为私盗鱼符,杀了姑母而被原青江在暗宫软禁了三年,我那大哥也因为此事被贬为庶民,即日谴返山东老家,待罪家中,这几年竹篱茅舍,还真如签子所言过起了采菊东篱的生活。 而于我,许是我知道了太多原青江的秘密,许是那邱老道的批言,不能让我落在别的枭雄手中,还是为了*非白尚公主,果真下了格杀令,原非白无法自保,才让暗神通知我快逃,小放在恢复后想悄悄潜入暗宫,却始终未能成功,后来江湖传言说我被人掳到巴蜀,又追我到了窦英华在巴蜀的官坻,这时天下传出来我归降段月容,等他追到梅影山庄,我又失去踪影,他倒险些落入司马莲的手中,后来又遇到了张德茂,张德茂口口声声说我已命丧黄泉,可是齐放的大哥还活着,却在给他的水酒中下了迷药,齐放师从金谷真人,对于药物颇有研究,便详装迷倒,然后乘机逃了出来,索性又过起了流落江湖的日子,顺便一路悄悄寻访他的大哥,直到遇到了我。 我想我和齐放虽逃过了原家,却始终逃不过命运啊? 我对齐放说了我的处境,没想到齐放爽朗地留在了我的身边,再也没有回原家的念头,他不屑道:“我留在原家只不过是为了小姐罢了。” 永业七年,中原的邓氏流寇为张之严所灭,我便如愿地在中原建立分号。 那一年,豫刚亲王也打回播州,重新占有黔中之地,并与光义王成东西分庭抗礼之势,接受了我的提议,将国号建为大理。 永业七年六月初八,豫刚亲王登基,晋封段月容为太子,同时迎娶布仲家的佳西娜为第一任正妻。 成婚那日,我人亦在播州备货,准备运往在中原的第一家君记分号,故尔没有去参加她们的婚礼,只是送了一匹厚礼,那天晚上,我沉沉睡去,半夜醒来,却见段月容凝着脸站在我的床前,我吓得半死,他没有说话,只是躺下,紧紧抱着我过了一夜。 以后每年他总会对我趾高气扬地说他又占了多少多少寨子,娶了多少多少老婆,估计他把南中国所有少数民族的品种都娶了个遍,一开始我还能耐心地听他絮絮说着他如何摆平这众多老婆,还有军政方面的乱七八糟的事,C几句话,调侃他几下,就好像以前在君家寨里一样,然后在他臂弯里沉沉睡去。 可是到后来,随着我生意越做越大,我愈加忙乱了起来,开始在京口和瓜州设置总号,两人南北想隔,相见的机会越来越少了。 永业七年,我托人以洱海珍珠相赠吴越第一美女,东庭有名的花东夫人洛玉华,她喜上眉梢,便为我引见其夫,东吴军阀张之严。 张之严虽是承袭父亲的封号镇守东南,为人却颇聪明,窦家与原家每年都会派几百个说客来对他进行游说,他却从不出手,只是安守着东南一带,不介入两家的争霸战,其人也好风雅,乃是诗词的个中高手,我与他颇有些相见恨晚,他有意想拉我做他的幕僚,我便以君家祖训官商不两通婉言谢绝了,两人便以兄弟相称,关系便由此近了起来。 这几年同段月容见面的时间远比在君家寨时少得多,可是他却好像越来越渐忘有生生不离这档子事。 有好几次,和他两人纠缠得两人衣衫不整了,我按着他不安分的嘴连呼生生不离,他才喘着气离开了我,只是紧紧抱着我不让我退开。 后来老是撞进来的夕颜成了很好的节欲提醒,这么多年过去了,段月容对夕颜多多少少也有了感情,一段时间不见夕颜,倒也能和颜悦色地检查她的功课,抱抱她,给她上一些帝王霸业的课程。 头两年豫刚亲王过生日,段月容一定会带着夕颜回去,大理王也很喜欢活泼大胆的夕颜,唯一的抱怨,来来去去还是那一句:可惜不像容儿。 而夕颜每次回播州,必定会去拜访面黄肌瘦,常年在床的华山。 第一次同华山见面,她拉着华山爬树,结果华山好不容易被丫头搀着,气喘吁吁地挪到了树底下,夕颜早已上了一趟树,下了一趟沟,替他捉了一条绿油油的大毛虫以及一只乌黑的大蝎子。 夕颜一本正经地让华山看蝎子吃毛虫,大毛虫痛苦地扭屈着身子,绿色的体Y哗哗溅到华山黄黄瘦瘦的脸上,华山的小脸已经骇在那里发黑了。 而我的大宝贝还在旁边起劲地说着她的计划:待会再去捉一条五彩斑阑的毒蛇,一条大蜈蚣,让蜈蚣吃了这只大蝎子,再让毒蛇吃了蜈蚣,这毒蛇便是毒王了,最后让华山再把毒蛇给吃了,这叫以毒攻毒,华山就能马上好了。 边说还手舞足蹈的连带笔画,华山两边的丫头脸色发白,其中一个还吐了。 华山第一次上这样别开生面的生物课,也是第一次亲眼看到以毒攻毒的制法,尤其想到要像眼前这只大黑蝎子一样生吞活啃地吃蛇,一激动,气喘着小眼一翻,一下子就撅过去。 华山晕了两天,把我们给吓得六神无主,蒙诏两天没合眼,眼睛都差点哭瞎了。 夕颜的小脸惨兮兮的,难得抽抽答答了一个时辰:沿歌哥哥说过毒王就是这样制成的,华山吃了毒王不就身体能好了吗? 从此以后,一向调皮得无法无天的夕颜只有在见华山时,会像大人一样和颜悦色地哄着华山,每次都是三句话起头。 第一句话是:世子免礼! 第二句话是:吃过药了吗? 第三句话则是:我爹爹又为你寻了些xx药,我已经熬好了,你一定要试试啊。 不过毒王这节风波倒也没有吓倒华山,反而让他从此记住了夕颜,每到节日也会仰着黄不拉几的小脸问:夕颜公主今年来吗? 后来大理王也邀我同去,我仍以男装示人,他对我倒是越来越好,经常让段月容给我和夕颜捎一些稀有的皮草,珍珠,玉饰等女人用的东西。 随着八年的对战,政治以及战争风势都开始明显偏向了大理段氏,大理王很多次暗示我攻回叶榆指日可待了,我也该换回女装了,莫要再和段月容两地分离了,我总是打马虎眼搪塞过去,段月容的脸色便会清清冷冷,眼神黯然。 他同我一样也算是二十四的“高龄”,在古代,无论是汉人或是少数民族,作为一个健康的男人,都应该是成群的孩子的爹了,在南诏成堆的各色美女中,可是好像却没有一个为他生过一儿半女,我有时也好奇地问他为何不生个孩子。 “小孩子都是魔鬼,”他很认真地对我说着,目光漂到很远的时空里,好像回到了一天到晚给夕颜换N布,间或偶尔被她捅到紫眼睛而泪流不止,然后又哈哈大笑:“世人都称我为妖孽,我索性如了他们的意,没有子嗣,也就没有小妖孽了啊,再说,我们有夕颜,虽是女子,我南诏倒也不在乎做王的是男是女,她也能承我香火。当然,除非。。。。。。。”他的紫眼睛瞥向我,身子压了下来,充满激情:“除非是你想要个我俩的孩子,我自然会拼死满足你的这个愿望。” 从此我便再也不提这个话题了。 这几年忙着生意,很多往事,我把他尘封在脑海中,今天是怎么了,怎么会想起这么多来? 自从有了悠悠,每每谈生意,悠悠上前轻轻一笑,或是弹上一曲,扭着小蛮腰舞上一舞,的确谈生意轻松了许多。 “悠悠,你今年快十八了吧?”我将茶盖放了下来,已是立秋了,天也有些凉了,悠悠体贴地上前为我加了一件衣衫。 “嗯,君爷。”悠悠娇羞地看着我,我望着她羞花闭月的脸,不由一叹,花木槿已死,君莫问此生剩下得只有长相思罢了,我的那些个姬妾,皆是这几年相逢的天涯沦落人,心中都有着无法磨灭的伤害,此生似是看破红尘,不愿离我而去,那这个正值双十年华的美貌女孩呢?莫非也要陪我孤独终老吗? 我淡淡笑着,执起她的手:“悠悠,你是个好姑娘,这么多年,也帮衬着我,让我度过了不少难关,你我虽有主仆之谊,我心中亦把你当作好朋友一般,你也不小了,若有上心的人,只管告诉我,我一定会为你主持一段良缘的。” 悠悠的脸色却越来越白,小手抖了起来:“君爷可是嫌悠悠哪里不好吗?” 啊?!我张口结舌,悠悠却跪倒在地:“君爷是个好人,悠悠这一生跟定了您了,若是嫌悠悠哪里不好,只管骂悠悠便是,可是求君爷莫要相弃啊。” 说着死命的叩头,眼看脑门都红肿了起来,我慌着拉了半天:“你莫要误会啊,悠悠,我是真心想让你幸福的啊。。。。。。。” 正乱作一团,齐放的声音传来:“主子,府里传话来,说是小姐同表少爷打起来了,劝不住,请您赶紧回去一趟。” 我呼拉一下子坐了起来,只觉口干舌燥。 神啊!夕颜敢打当今太子啊。 我赶紧整了整衣衫,再次安慰了悠悠,急急地赶了回去。 北东庭终于沦为窦家的天下,窦家改国号为周,史称后周,窦英华在熹宗殁后,在孝宗轩辕翼的登基仪式上,*孝宗禅位,加冕为周世祖元帝,轩辕翼被封为裕王,世代享受礼遇。 而极少人知道真正的轩辕翼却在熹宗活活气死的那一天,在皇后的授意下,被窦亭和殷申同一干对轩辕氏尽忠的宦官宫婢由秘道送出了昭明宫。 永业五年我同殷申曾在宛城有过一面之缘,他对社稷满腹忧患,死去的洛阳五君子很多为其同窗,陆邦淳也对他有知遇之恩,可是为了大局,只能隐忍作了窦家的狗,那一日喝醉了,便在淮河畔狂性大发,借诗大骂窦氏,我当时还不知道他的身份,便在岸边救了他回了我的府邸,第二日他早已不见了踪影,等到我前往京都经商,他看到我的名片,记起了我,便暗中助我打通的关节,但暗中却从不与我来往,直到永业十年,他和窦亭用一只书箱将太子偷运出昭明宫,而我是那时为数不多的敢于前往京都作生意的商人,便将此书箱送到我的府上,那时事出突然,我们所有人都不知道作何打算,太子从书箱里钻出来,看清楚了我和齐放是他所不认识的人,也呆在那里,立刻小小年纪沉静地问道:卿可认识刑部尚书太子太傅殷申,礼部尚书太子太保窦亭? 我点点头,拿出了殷申曾送给我的一枚白玉壶,我曾对他私下吟叹一片冰心在玉壶。 太子看了看玉壶上的落款是他老师的笔迹,立刻说道孤乃当今太子轩辕翼,东庭的江山社稷全在卿在的手。。。。。。。 我当时先微笑,问可有凭证,小太子从鼓鼓囊囊的怀里掏出一方玺印,我和小放跪下的时候,已经笑不出来了。 我成了骑虎难下之势,在万分危急之刻,殷申过来救了我们,并送我通官文牒,但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用了窦英华的通关证,这才冒险逃了出来,但事情没有结束,窦英华为了安定人心,谋朝篡位,自然没有大力声张太子逃出宫禁,而是用了一个适龄小孩来掩人耳目,然后私下里仍然派出了各路武林高手前来追杀太子,此事太大了,我想孟寅一早就飞鸽传书给段月容,他立刻八百里加急赶到瓜洲来问我此事。 他当即见了太子,当着我的面,恢复一身英气男装坦诚了自己是南诏大理太子,然后保证能拥太子即位,然后无视于我的眉毛渐渐倒竖保证每年送岁币给大理等等一系列不平等条约。 轩辕翼虽小,却一针见血地说道,孤不会为了复位而同你签订伤权辱国的条约,立刻减掉了一大堆条件,最后轩辕翼加道,若大理太子若愿意,孤复位后与公主联姻,以证东庭原与大理永修和好。 段月容笑道:“孤相信轩辕太子能保证东庭与大理修好,可是东庭如何能阻止我大理的金戈铁兵。” 这人是来谈判的吗?还是来欺侮小孩来的? 我心头憋着火,轩辕翼平静地走到我跟前,礼貌地问我借了酬情,然后毫无预兆地割开自己的小手,等我们反应过来已经晚了,轩辕翼坚定道:“孤自然有办法,孤愿意化一切代价来让东庭再次富强,定要让四方邻国再尊我轩辕皇室,孤愿与段太子滴血盟誓。” 段月容眼中闪着嘉许,赞道:“好,等夕颜十八岁时,无论太子是否复位,孤都会将夕颜嫁给太子。” 我并不乐意这样定下夕颜的终身,她的命运应该由她自己来掌握,段月容却笑我太过书呆子气。 “这天下有谁可以掌握自己的命运,更何况离夕颜十八岁且远着呢,到时轩辕翼在不在还是个问题呢?”他习惯性地摩娑着那支凤凰钗,低头沉思着。 我无语地看着他,心说这小子八成又在酝酿什么政治Y谋了。 他却忽地抬头,将凤钗轻轻C在我的头上,然后按着我的双手,不让我取下,对我笑着看了半天道:“还是女装好看。” 我一愣,他却揽我入怀:“我们的女儿夕颜。。。。。。都八岁了,木槿,”他的下巴搁在我的脑门上,低低道:“你还要我等多久。” 我看着他半晌,那双紫瞳满是期待和无奈,我欲开口,他却又及时捂住了我的口,逃开了我的视线:“不要说了,算了,不要说了。。。。。。。” 他复又抬起头,对我淡淡一笑,紫瞳脉脉地看着我:“算了,只要你在我身边。。。。。。这样也好。” 这样好吗?他走了有月余,派了很多高手来保护我,可是我却不知为何,时常考虑这个问题,这样好吗? 回到君府后,两个孩子扭作一团,旁边是一群呐喊助威的学生,我的义子女们。 “打,夕颜,好好修理这个黄川。”众孩子明显偏向夕颜,齐放淡淡地进言道:“这已经是今天第二仗了,豆子都给夕颜扔得石头给打晕了。” 我的气上来了,不由大喝一声:“都给我住手。” 孩子们吓得不敢说话,满头苞的夕颜和化名黄川的轩辕翼被沿歌和春来拉开,夕颜却称我说话的时候又偷偷打了一下轩辕翼的脑袋。 我大声喝斥着夕颜,用我那柄风雅的象牙骨扇子的扇柄替轩辕翼打还了她,小丫头立刻扁嘴哭了,哇哇大叫着说我偏心,大声扬言要告诉她外公和娘娘? 我也气得脸皮抽了起来,这小丫头还真是越来越不象话了,一定要好好教育。 我让沿歌拉着太子去上药,我把夕颜带到房里上药:“你干吗欺侮新来的表兄?” 夕颜止了哭,在哪里抽泣着:“他不讲礼貌,眼睛长到上面去了,跟他讲话,他也不理人,坏小孩,还说我不能忤逆他,要给他下跪认错!” 小丫头恨恨道:“娘娘说过,夕颜是公主!”她特地在公主上面加重了语气,口中重重哼了一声,小下巴昂得特高,活活一个小段月容:“除了娘娘,爹爹,外公,根本不用给任何人下跪的。” 我挑了一下眉,这个段月容,我耐心地教育女儿:“夕颜,打人是不对的。” “爹爹说了,谁欺侮夕颜,夕颜就要狠狠打还他,不能让任何人欺侮。” 这个该死的段月容,自己不好好做人,连带教坏夕颜。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四卷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八十七章 试问卷帘人(三) 我化了一个下午教育夕颜,这个小孩子王,然后又对太子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这世上有一个成语叫做平易近人。 可惜这个孩子经历的变故太多,表面上对我所说的诺诺称是,眼中却明显地有着仇恨,我暗叹一声。 上元节到了,我带着希望小学儿童秋游团前往观灯,一个家人带着一个孩子,我一手拉着夕颜,一手拉着太子,后面跟着齐放和豆子,一前一后游街市。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 夕颜嚷着要我抱,我无奈的抱起小丫头。 “哎哟!小丫头,你可又重啦!”我抱着我们家的大宝贝,她的小肥手搂着我的细肩膀咯咯乐着看灯。 齐放想抱起太子,可是太子却淡淡说道:“我已经大了,不用抱了。” 夕颜本来对他洋洋得意地做着鬼脸,可是看到太子落寞的脸,又愣了一愣,过了一会说:“爹爹,我想和黄川一起玩。” 我睨着小丫头:“你何时变好了?” 夕颜却挣着下地,跑向太子,一把抓住他的小手:“我们手拉手一起玩。” 太子甩了她的小手,只是拉着齐放,可是夕颜却又扑过去,笑迷迷地抱住太子:“爹爹说过大人是不记小人过的,你老说你是大人,要一统天下,那就要有宽阔的心胸。” 太子发愣间,夕颜已献上一个香吻,然后拉紧了他的小手对他咯咯笑着,太子的脸一红,齐放的眼中闪着嘉许,向我望来,我得意地一耸肩。 今年的灯很多,我们君记扎得灯款式花样最多,我的总号门口两边挂着六盏大琉璃灯,每盏写着一个字,拼起来便是:“君记最可靠,诚信到永远。” 这时君记的舞龙队跑了过来,亦不时宣传我的口号,舞龙的汉子们赤着健臂,大声叫道:“君记最诚信,大家过好年!” 这话是孟寅提得,我以为同现代的广告语相比,实在俗不可奈,但也不得不承认,通俗的东西往往易入民心。 我乐不可支间,被人流越挤了出去,好不容易人流过了,我才松了一口气,刚吁了一下,开始东张西望地找夕颜他们,却听见有个金振玉馈的声音柔声唤道:“原来你在这儿,可让我好找啊。” 这个声音有一丝熟,我转过头去,却见灯火阑栅处,一人酒瞳似葡萄美酒在夜光杯中流光溢彩,熠熠生辉,红发齐齐压在盘丝纱冠下,冠上一颗明珠颤抖,更显俊朗有神。 有些人,分别了再久,记忆尘封得再深,可是你一旦见到他,岁月也失去了光彩,所有往事向你涌来。 我就此惊在哪里,是非珏,竟然是非珏。 一切失去声音,消退了颜色,唯有那樱花森中的少年对我微笑着:木丫头! “这首词说得对,有些人你一直在找啊找,急得你晚上睡不好,吃不香,练武时候也老走神。。。。。。其实那个人就在你身边,一回头就看见了,我明白了,你就是我一直在找的人,木丫头,原来一直都在我身边。” 我缓步走向他,那颗心好像要活活蹦了出来,而他也在那里对我含着一丝微笑,柔情万种地看着我,向我走来,就好像昨天。 他走到我的面前,就在我哆嗦着嘴唇,开口欲言,他的目光超越到了我的身后,已同我擦肩而过,笑着走到我的身后。 我的心如被冰冷的锥子狠狠地刺了一个D,我猛地转过身去,却见他的身边站着一个娇俏的身影,他含笑地轻触她的脸颊,然后将她身后挂着的白貂皮雪帽带了上去,轻嗔着:“起风了,你身子骨又不好,莫要着凉了。” 岁岁年年花相似,年年岁岁人不同。 我呆在那里,看着他对那个女子柔情似水,忽然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无力感和渺小感。 我猛然醒悟,那青玉案早已是时光的牺牲品,命运已然无情地步入它应有的轨道。 我的眼上浮上水雾,那两人的身影旁又多了四个人影,我再盯睛一看,果然是以前在玉北斋里生死相随的十三骑中的四人,为首那个目光一闪,敏锐地向我看来,正是栗瞳栗发的阿米尔。 我赶紧转过身,详装看着小摊贩的胭脂水粉,强忍喉间的哽咽。 再转过头来,街道上已是空空如也。 “客官,您买是不买?”我帐然若失地回过头,那胭脂水粉摊的老板对我的脸皮抽搐着,一低头才发现,我早已把人家的水粉摊给弄乱了。 我赶紧道着歉,往怀里掏银子。 齐放赶到时,我正双手抱头坐在街边的地上,脚边是一堆胭脂水粉。 “爹爹,你看,夕颜给爹爹买了菊仙饼,”夕颜大声唤着我,挣开了太子的手,跑了过来,和太子一样,手里拿着串糖人,太子也是神色愉快,看样子两个人彻底和好了。 夕颜献宝似地欲往我嘴里塞一块菊仙饼,看到我抬起头,却凝住了笑脸,一只小手抹着我的眼睛,疑惑道:“你怎么哭了啊?爹爹?” 我勉强笑了笑:“沙子迷了爹的眼睛,走,咱们回去吧。” 马车厢里,两个孩子熟睡了,齐放忧虑地看着我:“主子,怎么了?” 我没有焦矩地望着前方,喃喃地道:“小放,帮我去查查,瓜州可有西域的商家公子,红发酒瞳,带着家眷,我想见见。” 齐放一惊:“可是四公子,怎么可能?” 我惨然一笑:“怎么可能,我看到了。” 齐放看看我,缓声道:“许是主子看错了。” 我摇摇头,对他惨然笑道:“小放,有些人,你一生也不会看错的。” 我的手下效率非同一般,只一个上午,所有在瓜州经商的西域商人的信息到了我手中,共有四个红发商人,其中有个名叫撒鲁尔的,带着夫人和七名随侍来的,住在富春大街一带高级“别墅”群中,他那别苑旁边不巧是我的另一处地产,情报网同时送来消息,他们恰好在采购绸缎和茶叶,那可巧啊,这都是我的强项啊。 我头? 正文 第 32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业牧硪淮Φ夭楸ㄍ彼屠聪3乔迷诓晒撼穸泻筒枰叮强汕砂。舛际俏业那肯畎 ?br /> 我头一次感到身为有钱的福利,我立刻让孟寅安排一下会见地点,务必做到有条不紊。 我心里明白,如今的我和非珏就仿佛是两条平行的轨道,永远没有交集,然而我却没有办法做到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因为他是我这一世的初恋,是我这一世所剩下的最纯洁美好的回忆了。 我只是想再看他一眼,再听一听他对我说话的声音,哪怕只有一次也好。 聚仙楼里有我40%的股份,掌柜自然而然地安排了雅间,穿得光鲜亮丽,风流倜傥。 我一开始连连换了好几套衣服,夕颜一会说我这件穿了像绿油油的蚂蚱,一会又说那件红红的草霉。总之是撅着嘴老说不好,还说什么,娘娘才是上世最好看的女人。 齐放提醒我:“小姐可能以为主子您出去会相好的了。” 我又好气又好笑,但也让我第一次开始考虑:我和段月容这样劳燕分飞对夕颜的将来好是不好? 我坐在聚仙楼里,表面上平静地等着非珏,可是内心却满是前尘往事,如同一个初恋少女,感到时光忽尔过得快,忽尔过得慢。 内心深处一方面希望非珏快快来,另一方面却总觉得我的准备时间还是不够充分。 可是那明可鉴人的楼梯上,沉沉脚步声终是传了上来,我站了起来,感到拿着玉骨扇的手心有些潮意,一颗心仿佛也要跳出嗓子外面了。 我努力挂起一丝笑意,迎接着出现在转脚处的一头泛着金光的红发。 阳光下透过朱红的葡萄结子花纹的窗棂S进来,他的酒瞳折S着一湖剔透的光泽,却沉淀着帝王的凝视,带着一丝压迫感向我传来,绞着我的眼,令我有一丝透不过气,心中不知为何也有些凉了起来。 他对我微微一笑,额头轻点,我这才回过神来,恭敬地向他揖首:“在下君莫问,见过这位撒鲁尔公子。” “初来贵地,还请君老板,多多关照。”他的汉语还是像以前一样流利,音域却由少年时代的微尖变得更加醇厚,加上突厥人的口音,九五至尊的一丝庸懒,竟有着一丝华丽的低哑性感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四卷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八十八章 试问卷帘人(四) 我不由一阵口干舌燥,向来巧舌如簧的我竟有些不知所措,齐放咳了一下,我赶紧站了起来,将我带来的几匹绸缎献于非珏眼前:“这是君记最新花样的样缎和一些销路比较好的绸样,请公子看看。” 他的眼中有着一丝惊艳,伸出双手扶着光滑的绵缎,却见左手上有一道深深的疤痕,深可见骨,我一阵心痛,却又不好开口,却见他点头赞道,东庭的丝绸,果然当以江浙为冠哪! 他抬起头看我一眼,微笑道:“而江浙一带又犹以君记为首。君家绸缎果然闻名天下。” 因为他的夸赞,我的心中有些小小的得意:“听说公子带了内眷来,公子若喜欢,这几匹全当见面礼,就送与公子与。。。。。。您的内眷吧。” 非珏口中说着不好意思,眼神却并未推辞,依然淡笑着,叫人收了起来。 我对他说道,我的织机厂里有更多的花样,若是有空,不如请他和夫人一起过来看看吧,我暗想到时叫悠悠或是那个漂亮老婆来作个陪,拉开非珏的那个内眷。 非珏的酒眸一转,摇头淡笑着:“多谢君老板美意,内子是东庭的苏南人氏,这次说是来采买些丝缎,不过是怛心她在宫。。。。。弓月城里太闷,她又总说她的故乡如何美丽富庶,便陪她来看看,她的身子本不太好,不想出来之后才发现已有身孕了,虽是第二胎,不过我还是掂念着她的身子,我看还是算了吧,我和长随过来看看便是了。” 有人好像从头顶给我浇了一桶冰水,把我洒了个透心凉,花木槿啊花木槿,你究竟在期待些什么,已经八年的岁月了,你是如何天真啊。 不知我的笑容是否有点勉强,我点点头,说了些我自己也不太清楚的恭喜话,撒鲁尔只是含笑,脸上隐隐有为人父的骄傲,后来再一交谈才知道,他共有三个妻子,姬妾无数,这次带过来的这个是最宠爱的那个妻子,至于子女都已经有二个儿子,四个女儿了。 然后他又感兴趣地问我有几房妻子和多少孩子,我干笑着说就一个凶得要命的老婆,一个皮大王的女儿,还有五房妾室。 他听了哈哈大笑:“曾听闻君老板为了一个红舞伎,曾经化二十万两银两,今天相见,果然是江南雅人啊。” 我实在不想同初恋情人谈论我在风月场上如何荒唐,又干笑着虚应了几句,便扯开话题,问他为何汉话如此流利,他笑答道:“我母乃是突厥贵族,父亲却是汉人,从小是在西安长大的,秦中大乱前便随母亲迁回了突厥。” 我的心神一黯,果然如此,面上却假装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怪道兄台的汉语如此流利,冒眛地请教兄台汉地与突厥贵姓啊?” “我的突厥名字乃是阿史那撒鲁尔,至于汉名嘛,”他的手指微微敲了一阵樱桃木的茶几面,微微一笑:“姓裴名珏。” 我摇头晃头一阵:“阿史那,原来裴公子乃是出自突厥十大家族之首啊,幸会幸会。” 在上菜前,我又问了些西域的风俗,假意有心想开拓西域商路,没想到非珏很感兴趣,看样子每个做帝王的都对国民生计,经商贸易很关心,上菜后两人谈得很投机,我叹道:“可惜现在东庭依然战火连绵,西域封锁了,不然倒是生财的好机会啊,亦可以前往弓月城拜访裴兄。” 他朗声一笑:“君兄莫急,只要君兄能跨过玉门关,到得弓月城,我便能好好款待君兄,亦能保证君兄通商安全,发财致富。” “东西突厥总有一天是要统一的,到时百年丝路便能重开,商路又是一番兴旺。”他的酒眸满是雄心勃勃。 而我在心中则有些哀叹,现在看来是只能靠做生意和搞西游记旅游的机会才好见见非珏了。 两人又聊了一阵西域,我说我在秦中大乱前在西安也曾小住一段时间,想与他谈些西安的民俗风情,可是他却聊意缺缺,只淡淡说是走得时候太小,什么也不记得了。 第二日,我推掉一切应酬,只为了在织机厂接待非珏,他认真察看,不时提些问题,后来一下子订下了云锦,苏绣缎,杭绣缎各三千匹的订单,这不过是张中型订单,但我却心花怒放,生意生意,便是这样开始有来有往的嘛! 以后常常能看到你,也是一件好事啊,非珏,这与我是幸还是不幸呢? 我有时问他,他要这些绸缎可是要做生意,他哈哈大笑,满是豪气万千,睥睨天下地笑道:“不过是赏些家奴姬妾罢了,”他喝了一口茶,眼中放出一丝奇异的柔和光芒,笑道:“确然那云锦是单单给我那爱妻的,她十分喜欢绣品,在我眼中,也只有她配得起那云霞一般的云锦缎了。” 我的心抽痛起来,四周一切仿佛都失去了颜色。 然后我又以东道主自居,邀请他遍游江南各地美景,一幅花天酒地的败类模样,他微笑着答应了,那笑容高深莫测,我却没有去专研那笑容背后的真意,只是觉得我的世界C满欢乐的旗帜。 这一日,我们画舫游西湖,满面开阔的湖光山色,软山细水中,我为非珏解说着沿图景点,他则含笑而 我称转身时假意掉下一根挂着玫瑰银牌的银链子,果然非珏检了起来,拿在手里看了一会,眼神一阵恍惚。 我不由心花怒放,他可是认出来了? 他又皱着眉头看了一会,问我:“这东西方才从君兄身上坠下的,君兄怎么会有柔兰的饰物。” 然后他递给了我,我踟蹰地看着他,勉强地笑着:“这是一位故人相赠的珍宝,公子不觉得眼熟吗?” 他微微一笑:“如此做工粗糙之品,在弓月城的街市上,数以万计,确实有些眼熟,”他皱着英气勃勃的眉头:“君兄的故人是否故意欺玩君兄,君兄万万不必将之日日挂在身上,如此伪物,实在贻笑大方。” 我心中喝着苦酒,慢慢举手就要接来,这时舟身一个摇晃,我方趔趄,一只猿臂已将我扶住,我紧挨在他健壮的怀中,只觉得幸福无比,不由自主地反身抱住他,喃喃道:“非珏,你当真将我忘得一干二净了?” 非珏却轻轻将我推开,眼中幽冷若深潭,不再有往昔的温存,甚至还有讶异和一丝淡淡的不快:“君兄说得,我可是一点也听不懂,倒是莫要再跌下湖去了。” 然后走入船舱,只余我一人独立舟头,迎风伤魂不已。 这几日我不理生意,不理孩子们的教育,粘着一个西域商人,吴越之地传得沸沸扬扬,说我被这异族男子给迷住了,想要用重金收留人家作男宠,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些风言风语传到了非珏耳中,还是那里泛舟对他无礼,反正没几日非珏便前来辞行。 那一日,长亭送别,我无法不泪盈满眶,送上为他准备的吃用之物,他亦是镇定收下,身后的七名护卫流露着暧昧,为首的阿米尔看我的眼神深思。软轿中有一倩影,一双妙目似乎隔着帘子打量着我。 我勉强笑道:“这位定然是你口中的爱妻吧。” 非珏仰天长笑,酒瞳充满了因爱情而四S的光采:“她是我的眼睛。” 如此视若珍宝。。。。。。 那么八年前的我又曾在你的心中占有怎样的地位呢? 我苦涩地对他说道:“裴兄,你可相信,如果因为时间和距离,改变了外貌,甚至没有了记忆,只要相爱的两个人,还是能互相认出对方,找到彼此失落的那颗心吗?” 非珏沉默了半晌,看我的目光有些迷惑,然后飞向那乘软轿中,释然道:“我信。” 却见他回过头来对我璨然笑着:“因为我已认出了我今生的爱人。” 我本欲说出口的满腔情意,瞬时化作一片灰烬,只能手中紧紧握着那根玫瑰银链子,隔着雾气看着他的目光追随着轿帘深情款款。 他微笑着,翻身上马,轻唤着:“我们出发了。” 帘中的艳姝娇唤道:“是,夫君。” 十骑扬起了滚滚烟尘迷乱了我的眼,我的手颓然地松开,玫瑰银牌坠了下来,在我手上无力地摇荡着,犹如我的心。 齐放在我身我轻叹道:“主子。。。。。。想开些,他本是练过无泪经的人,想是前尘往事皆不记得了。” 我的泪如泉涌,终于明白了原青舞为何会那样痛苦,而无法开解,一个女人也许可以忍受所爱移情别恋,贪欢寻新,可是却无法忍受他将自己完全遗忘了。 我在他的生命中竟然连过客的资格都没有了? 非珏,你教我如何能忘了你? 如何能忘了紫栖山庄五年的相知相怜相惜? 如何能忘记木槿湾旁,巧梳妆成的风流俏公子为博心爱的木丫头一顾,倒拿着诗集,朦胧吟叹? 如何能忘樱花林下的青玉案,那第一个拥抱,那第一个吻,那第一次的表白啊? 为何一切在你的心中已化为尘埃,甚至连驻足的机会也没有给我留下呢? 是啊,你的心中已经驻满了另一个窈窕身影,而我甚至都没有看清她的长相,我就开始深深嫉妒起了她,她拥有了你全部的爱啊! 而这份爱是每一个女人所渴望的生命中最奢侈的东西,那种单纯而热烈的爱情,似鱼水不可相离,若花叶相连难分难舍。 这份爱情曾经完全属于过我。 这难道还是上天对我移情他人的惩罚吗? 我心痛地无法呼息,只是坐在野樱树下用袖子摭着脸任由热泪滚滚,根本听不进齐放在说什么。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四卷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八十九章 花心似我心(一) 同所有的失恋人群一样,我开始了很没用的借酒消愁,齐放本来想管,后来发现我用来喝的酒皆来自库存,是段月容专门为我配的米酒,度数极低,便苦笑着由着我发疯,我把生意都交给了孟寅和齐放,对外称病。 那个京口差点被我的马车撞死的豆子,倒是很有心的天天跑来看看我,嘴上不说什么,眼睛里充满怛心,他坚持要来照顾我,可是太子和夕颜却很喜欢他,就把他硬拉了去,却被我发现他在给我的米酒里兑水。 难怪哪,我就说我怎么晚上还是睡不着,脑中只有灿烂的樱花雨,只有那红发少年,他的青玉案。。。。。。 我醒也罢,醉也罢,口里反来复去就是那首青玉案,头一遭忽然觉得原来赵孟林先生说的只有三十岁的寿命也是挺长的,我已经这样畸形的生活了七八年,而我又要这样地生活下去多少年呢? 每到夜晚,又在猜测,现在躺在非珏身边的是什么样的女子呢?是那个娇俏的身影吗,他的手又是如何在她如玉的身上游走,而她又是如何享受他的宠幸呢? 然后又何其怨恨,永业三年那年中秋,他为何要错带我到月桂园呢?那样我还可以美好的回忆我同非珏的第一次,不像现在,每每想起我那莫名其妙而尴尬失去的初夜,眼前便全是段月容那坏小子的紫瞳。 每到夜晚,我“醉”卧在贵妃踏上,窗棂前的玉钩下,往事与现实,在眼前纵横交错,加上这样残酷的幻想来碾压着,不由魂断神伤,泪流满面。 我这样稀里糊涂地过了六七日,这一日正午,又宿醉醒了过来,到处找酒坛子,好不容易摸到一个,刚喝了一口,却听有人拼命敲我的门,我懒洋洋地应着:“有事儿找小放和孟先生。” 外面传来夕颜的声音:“爹爹开门。” 我跌跌撞撞地打开了门,一个小身影猛地冲进来,抱着我哽咽道:“爹爹可醒过来了,夕颜想死爹爹了。” 我的头发披着,脸也没梳洗,被小丫头给撞得一P股地坐在地上,我爬将起来,无语地摸着她毛茸茸的小脑袋。将她抱在怀里,小丫头单眼皮的大眼睛又黑又圆,看着我泫然欲泣:“爹爹这是怎么了?可是娘娘欺侮爹爹了?” 我看着她,微笑着摇摇头,她仰起小脸:“爹爹告诉夕颜,谁欺侮爹爹,夕颜帮爹爹去打他,打到他给爹爹求饶为止。” “对啊!打死他!”忽地又有好几个小声音传了过来,却见几十个小脑袋长在门边,原来都是我的义子女们,一个个渐渐地大着胆子,来到我的身边:“先生受了谁的欺侮,我们帮先生去打还他。” 轩辕翼和豆子走在最后面,轩辕翼先皱着眉头:“表叔可好?” 一双双小眼睛盯着我,满怀忐忑不安,却如同一道道阳光照进我的心中,驱散了连日来的Y霾。 我慢慢站起身上,摸上几个孩子的脑袋,慢吞吞道:“滥用暴力是不对的。” 孩子们异口同声道:“知道了。” 我看着窗外阳光明媚:“今儿个大伙不是应该读论语吗?” 孩子们很有默契地对着我嘿嘿傻笑,打着马虎眼,我笑道:“后院的樱树开了吧。。。。。。今天我们一起去赏樱。” 众孩儿欢呼,跟着夕颜去后边的樱园等我了。 小玉帮着我略微梳洗了一下,来到樱园,阳光直S进我的眼,我微微挡了一挡,眼睛不由迷了起来,手上却意外地飘来一片樱花瓣。 “木丫头,我记得你就是在这种叫樱花的树下告诉我你的名字的吧!” 我恍惚中,夕颜的大叫传来:“黄川,你耍赖,这个不算。” “你自个抓不住小J,倒要赖我,要不咱俩换换,我来做老鹰!” “不要。” 孩童的戏语传来,夕颜他们在樱花下玩老鹰捉小J,这回夕颜扮个“老鹰”,轩辕翼做只“老母J”,后面是长串长串的“小J”。 春风香软怡人地挟带着樱花的芬芳,拂向我的脸颊,如一双多情温柔的手,多好的春光啊。 “主子的气色好多了。”小放走到我的身边,对我叹了一口气。 我看着樱花对他说道:“小放,今年的樱花开得真好!” “是,主子。” “小放,非珏不记得我了,我总觉得不甘心,”我沉沉说道,齐放也在我身边沉默着。 我抬手摘下一朵樱花,长长一叹:“这几天我一直在想,永业三年那场大乱,多少人妻离子散,现在他不但活着,而且活得那么好,老天爷总算待我也不薄啊。” “主子终于想开了?”我侧过身来,齐放正在阳光下对我微笑,眼中闪着惊喜。 我的心中不知为何一阵轻松,也释怀地笑着:“所以,他虽不记得我了,只要这几年过得好,我也觉得是件好事,为他感到开心。” “小放,我们将来有机会一定要去弓月城看看,听说非珏把他的王庭建设得得是富强繁荣。”我张开双臂,迎着阳光深深吸了一口这香香的樱花雨,伸了个懒腰,背负在身后:“我一直想倒些波斯地毯和印度的香料到中原来卖啊。” “还是主子的点子好。”齐放的声音越来越开朗,然后疑惑道:“何为印度?” “哦!又名身毒,”我嘿嘿干笑着,齐放领悟地点点头。 “还有大食帝国的珠宝,什么时候百年丝路若真能在非珏的手上重开,咱们就狠狠地从非珏手上赚他一笔,也当我报一个大仇吧,咱们君记又有一番兴旺的景象,其实也不错。” 我与齐放越谈越开心,一扫几里来的忧郁。 嗯!果然女性还是要有自己的事业,这样才不会为情事过份的左右自己的心绪啊! 这时孟寅急急忙忙地冲进来,后面跟着春来,朱英,沿歌还有在帐房实习的元霄。 “爷,您可总算醒啦!”大伙都是一脸兴冲冲,连一向酒意朦胧的朱英也红着鼻子呵呵笑着:“您可把我们给吓坏了。” 我的心中一阵过意不去,向他们一躬到底:“莫问让他家担心了,真对不起!” 这时,一阵响亮而凄切的哭声传来,把众男儿和我都给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却是我那些娇滴滴的姬妾们,人人玉手捏着条娟子,抹着描绘精细的眼睛向我扑来:“爷啊,您可总算出门啦,把奴给想死了。” 我立刻被一群老婆围着,身边的齐放和孟寅都被迫挤了出去,我嘿嘿傻笑着,安慰着几句让娘子们受累了等等,然后我的姬妾们就拉着我看她们的新衣衫,忽然灵机一动,伸向孟寅:“小孟,那个玉装楼的新衣出来了没。” 孟寅大声说道:“小的就是想回爷,最新一匹的衣衫出来了,想让您看看。” 我哈哈笑道:“把所有的新衣衫拿来,今儿我要搞一个时装秀。” 我的各位娘子穿上新裁的衣衫,随着丝管弦乐,踩着节奏飘然行走间,所有人不明所以的神情一下子变成了惊艳。 第二天,我到铺子里,设计了一个小形梯形舞台,找了个能工巧匠作了起来,我对孟寅说:“以后凡有新衣上市,都给最各府太太小姐们发贴子,请他们到玉装楼来看时装秀,顺便也向他们推荐我们玉人堂中最新发布的胭脂水粉。” “这个主意甚好!”孟寅笑道:“爷可是想请些姑娘做试衣人。” 我笑笑:“不必了,试验阶段,我家里那几房闲着没事干的婆娘即可。” “玉装楼时装秀”在瓜洲第一次举办后,获得了巨大订单,成了一条大新闻,原来只请夫人小姐前来观看,没想到很多男性慕名陪着家眷前来,以张之严为首,于是我又索性又开了男士时装秀,主要由齐放,沿歌,春来他们负责,夫人小姐们看的时候,男顾客可以为自己选男装。 玉装楼成衣铺子的生意空前地火起来,我正式招聘男女模特,这一日又一场服装秀彩排,我坐在台下,手上两个八字,不停地比着角度,让各位模特注意走步路线。 这时齐放面色不霁走进我身旁说道:“主子,琼芳小筑派人来传话,说是有人硬说是悠悠姑娘的仰慕者,定要相见,姑娘不见,那个公子仗着人多,硬是带着随侍闯了进去。” 我的脸冷了下来,“报了我的名号没有?” “报了,但是没用,来人传话说是那伙人马像是西北来的土财主,不识君爷的名片,”齐放看了看我:“主子精神不济,还是先歇着,这事我去就行了。” “已经有人抢走了我喜欢的男人。”我一脚蹬在一个椅子上,一幅土匪样,众人看着目瞪口呆,我眯着因连日熬夜准备时装秀而有些肿的眼睛:“现在竟然还要来抢我的女人。” 众的下巴不但掉得更低,还发出一阵惊叹,我又说道:“小放给我十分钟,小玉替我收拾一下,马上就去琼芳小筑。” 我想了想,让小玉给我穿上最新出品的银素红织锦服,头上压着掐金丝纱冠,打扮得像只孔雀,就连沿歌这小子看着我眼中都有丝惊艳。 哼!要得就是这个效果,我可是东南一带有名有利有钱有势有才又极之好色的君莫问大老板啊! 不管怎么样,我已决定要好好振作起来,我有一大堆生意要管,一大帮孩子得照顾,一大群老婆小妾要养,当然还有一大堆帐要付,债务也是生活的动力,首先从打败我男性情敌开始。 哼!不管你是何方神圣,你敢在我花木槿,呃!不,君莫问最失意的时候来挑衅我,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我和四名长随雄纠纠,气昂昂地踏入琼芳小筑,来到中庭梅苑,只见一道欣长的白影,如明月霁光,鹤立J群地站在几个人中间,正站在刚冒出绿芽的腊梅树下,扶枝凝望,旁边站着满脸痴迷的悠悠。 我脚生了根,彻底呆在那里。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四卷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九十章 花心似我心(二) 章节字数:5331 更新时间:07…06…02 05:20 有一种人,无论他穿什么衣服,无论他出现在什么场合,无论他的境遇再落迫,他只要一出现在人群,就如同一道彩虹,划过天际,不由自主地成为人群的焦点。 当年我刚满十五岁,第一次见到他时的那种惊艳和嗟叹,又如潮水般涌来,这将近十年里,除了在梦中偶而相见,我刻意地不去想,不去念,以至于我几乎忘记了他那惊为天人的容颜和气质,然而有些东西,欲是禁之,却反扑更盛。 我看着他面带微笑,优雅地拿着一把小银剪,剪下梅树的侧枝,然后微侧身对着红着脸的悠悠说道:“梅树易活,但姑娘最好是命家人时时修剪侧枝,那花枝方能更盛。” 悠悠柔声说是,他便含笑问道:“看样子你家君爷很喜欢梅花啊?” “正是,君爷酷好梅花,他的府邸,就在富村大街,离此处不远,听说亦是种满种梅树。。。。。。。。”悠悠娇柔地说着,看到我的一刹那,不知道为什么,脸更红了,神色也有些慌张,她身边的白影也转了过来。 岁月在他身上带走了少年时代那青涩的倔强之气,却又给他增添了一个男人的一丝阳刚和英气,那绝世的容颜更加出众。 于是再一次的,春晓之花在我眼前绽放,中秋之月悄然露颜,四周雅乐轻奏,仙雀环飞,浑浑然间,我的三魂七魄似已被夺去了一半。。。。。。。 哦!不。。。。。。。 这一次我还很没用地看到了灿烂的烟花在他背后开放。 我曾经无数次排练着看到他时应该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可是这一刻,我却只能定定地看着他。 他出尘的笑容骤然消失,深不可测的目光绞着我许久许久,久到我以为海枯石烂,天荒地老。 然后他对我笑了,那种熟悉的笑容,好像就在昨天,他常常抢过梳子,*我乖乖坐在梳妆境前,为我梳发时的柔笑,在可怕的暗宫,那一笑令我重生勇气,那一笑令我丢盔弃甲。。。。。。 我闭上了眼,再又睁开,恢复了自信,上前一步,拿着玉骨扇,向他抱拳道:“在下君莫问,不知这位雅人高姓大名,光临寒舍,有何指教?” 我静静地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他的眼神一凝,然后快步向我走来,那样快,快得我的心脏要跳出来,快得我直想抱头鼠蹿。 然而他来到近前,却嘎然止步,收了笑容,凤目隐着激动,然后转瞬消失,如古井幽潭,深不见底,然后在那里微微侧着头,凝视着我。 这个样子。。。。。。就好像以前在赏心阁,他在花梨木大书桌前写诗作画,我一旁研磨伺候,偶尔打了个哈欠,不小心碰翻了青玉荷叶水丞,水丞轻轻落到卧狮砚里,一滴墨汁溅到他的手背上。 他一向是个宽厚的主子,我知道他不会为了这个责打我,于是我嘿嘿傻笑着,拿绢子去拭他手上墨汁,奈何那乌黑却越擦越多,他那本来与纸一色的手背上一片墨迹,我着急了起来,他那时也是微微侧头,这样平静地凝视着我,凤目中有丝拿我没办法的笑意,然后疾如闪电般地用笔尖在我的脸上画了几笔,我轻叫出声,他在那里却弯起嘴角,素辉在一边笑得直不起腰来,拍手道:“木丫头成大花猫了。” 然后在那里微微侧着头,凝视着我。 这个样子。。。。。。就好像以前在赏心阁,他在花梨木大书桌前写诗作画,我一旁研磨伺候,偶尔打了个哈欠,不小心碰翻了青玉荷叶水丞,水丞轻轻落到卧狮砚里,一滴墨汁溅到他的手背上。 他一向是个宽厚的主子,我知道他不会为了这个责打我,于是我嘿嘿傻笑着,拿绢子去拭他手上墨汁,奈何那乌黑却越擦越多,他那本来与纸一色的手背上一片墨迹,我着急了起来,他那时也是微微侧头,这样平静地凝视着我,凤目中有丝拿我没办法的笑意,然后疾如闪电般地用笔尖在我的脸上画了几笔,我轻叫出声,他在那里却弯起嘴角,素辉在一边笑得直不起腰来,拍手道:“木丫头成大花猫了。” 西枫苑的一点一滴像是深埋泥土中的绿芽,我以为战火早已烧尽了花木槿的一切,包括她隐埋于心底的那不为人知的这一点绿色,如今倚芳小筑骤然出现的这道明月霁光却一下子S入我的灵魂,打开了那多年封闭心门的沉沉腐锁,于是那点绿色在瓜洲香软的春风中蓬勃生长,又如雾气慢慢地凝成百川大海,汹涌地冲击着我本已脆弱的心门。 我慢慢放下我的手,垂下了眼敛,努力隐去眼中的雾气,掩手的长袖遮住了我不停颤抖着的身躯。 许久,头顶的原非白对我一抱拳说道:“西安原非白,久闻悠悠姑娘技艺超群,特来拜会,恕原某唐突,下人无礼,望请恕罪。” 他的声音很轻,仿佛在努力抑制着什么,语速也很慢,却字字珠玑。 “原非白?”我抬起头,努力装出惊讶万分的神情:“莫非阁下是秦中原氏三公子,天下闻名的踏雪公子,亲临寒舍?” 他的凤目潋滟,微勾嘴角,点头正要开口。 这时外面传来打斗之声,齐放在我耳边说道:“沿歌沉不住气,打起来了。” 我赶紧赶过去,却见沿歌正同一个俊秀青年过招。 唉!这个青年很面善哪。 却听有人暴喝:“素辉快住手。” 啊!这个面颊光滑,清秀朝气的青年竟然是当年的小青春豆素辉? 我再仔细一看,还真有当年小青春豆的几分味道,哟!不过真没想到咱们家素辉现在长这么漂亮了,我不由自主地放松了嘴角,却见对面一个独臂英雄目光一闪,绞在我身上。 韦虎也来了,看来这个原非白来意不善啊,这时忽然一股熟悉的龙涎香真冲脑门,一转身,惊觉原非白已在我身边,目光深幽地探视着我,我急急地向前一步,高声叫道:“沿歌住手。” 沿歌退出圈外,素来温不经心的小脸上满是不甘,冷哼道:“臭小子,敢欺侮到我们江南君家的头上来了,你也不打听打听,我家先生是何许人也。” 我上前拉了拉沿歌,扯出一丝笑容:“这位小英雄乃是踏雪公子的随从,沿歌莫要鲁莽。” 我恢复了懦雅,一回头,唉!原非白这小子怎么又贴着我? 我不着痕迹地退了一步!笑道:“公子见笑了,这是我的弟子沿歌,向来无礼,还望公子和这位小爷雅量,莫要见怪才是。” 素辉正呆呆地看着我,双眼有些激动,我对他微微一笑,回头对沿歌说道:“沿歌,可还记得我告诉过你的天下四大公子吗?这位便是四公子之首的踏雪公子,公子前来你悠悠姐处讨教理乐,乃是我君莫问的光荣,你还不向公子和这位小爷道歉?” 沿歌看了原非白,就立刻一呆,乖乖地上前对原非白请罪,非白与我又客套一番。 这时天已近中午,现在送客有些不近情理,而且还是闻名天下的踏雪公子来访,我又是以江南雅人自居的君莫问,讲不定进西安做生意还要靠原非白啊。 我伸出我的“玉手”,礼貌地向内让,银素红的云锦宽袍袖迎风一扬,金丝银线在阳光下甚是耀眼,我敏感地捕捉到所有人的眼中都有那么一刹那的失神,我微侧身,腰间两侧玉带銙钩上的玛瑙折技花佩串发出悦耳的作响,一派富贵风流。 我自如一笑:“莫问慕踏雪公子久矣,请公子进小筑一叙何如?” 非白的嘴角噙着一丝笑意,不知是认出了我,因而笑我装模作样,还是在心中笑话我这个暴发户,他也撩起瑞锦纹的白袍低声道:“多谢君老板的赏宴。” 我不动声色地看了看,包括熟人素辉和韦虎,原非白总共带了八个人,个个步履骄健,我注意到这几人中竟然还有一个以前守门的那两个冷面侍卫中的一人,好像叫吴如涂吧,我心中一动。 悠悠过来,向我和原非白敬了一杯酒,从她看着原非白的眼神,我仿佛看到了昨天的花木槿和花锦绣。 最近我的探子传来西安的消息,好像锦绣为原青江生的儿子非流快两岁了吧,夫人的女儿前年夭折了,因为连家失势,这几年连原氏渐渐失宠,原青江宠爱锦绣之势有加,不知非白在其中有没有动过手脚,而我的宋二哥在原家打回西安的第二年娶了原非烟,入赘原家,成为了原青江的左膀右臂,与我的妹妹花锦绣却不知何时开始水活不容,原家表面上雄霸西北,可是内部的势力却是三分,奉定明里暗里都支持着锦绣,主张原青江立原非流为原氏世子,原非清兄妹同宋二哥同心,战果累累,最后一股势力也是看似最弱的就是眼前这位,明明在暗宫里软禁了三年,不但拒婚被原青江厉声斥责,在暗宫里试图出逃数次,被抓回后施以严酷的家法,身边仅有一个韩修竹却依然在原家的明枪暗箭中挺过来的原家第三子。 表面上龙章凤姿般的天人,谈笑间看似洁瑜无瑕,细雪无声,可又有几人知道在骨子里偏又如同其父一样固执得近乎疯狂的一个人。 这样一个人,就在非珏造访一个月后再度出现我在我的生命中,他到底想干什么? 谁在咳嗽,原来是齐放在我旁边提醒,我放眼场中,悠悠想为我们献舞。 悠悠是姑苏勾栏的一支奇葩,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而她在舞乐上确有造诣,传说当时有旧宫人甘四娘为教仿舞乐头领,亦是悠悠的舞技老师,曾赞曰,悠悠的一支风荷舞比之宫中流行的莲池乐,毫不逊色。 这小丫头精得很,到我认识她到现在,她只主动献过三次舞,第一次是自己的初夜竟价日,结果引来了我这个风月场上的冤大头,第二次是张之严到来之日,这算是第三次,原非白的这张脸还真好使。 我当然笑着说好,没想到悠悠羞答答地用着甜软的苏州话要求原非白为其弹一曲伴奏。 嗬!我暗叹一声,表面上自然是责怪悠悠这个要求过分,看向原非白,他果然含笑答应了。 我命人摆上香案,递上净手之物,悠悠便取了一张我为她买的古琴。 原非白素手勾起琴弦,调试了一下,点头赞道:“好琴。” 是啊!这张琴在殷氏的氓山琴行里据说也算是镇店之宝了,殷老板看在我送给我“最心爱”的小妾的份上才让渡给我的,还特地让他的大掌柜化了半天时间为我讲述这具古琴的故事,就怕我这个“粗人”不知道这具古琴的价值。 当然我这个小妾是先心甘情愿看上了他,然后我设计让殷老板在我家花园作客时偶遇一佳人,当场如中电击,然后两人一见钟情,不过我还是化了好多雪白雪白的银子啊。 他纤手一扬,弹了一曲时下流行的眼儿媚,悠悠的小蛮腰拧开,长袖一挥,舞开了去,樱唇微启唱道:我有一枝花,斟我些儿酒。唯愿花心似我心,岁岁长相守。满满泛金杯。重把花来嗅。不愿花枝在我旁,付与他人手。 这首词是我写在花西诗集里的一首卜算子,悠悠今日特地挑了这首花西诗集里的词来唱也可谓用心良苦,她满怀情意地看着原非白,然而原非白目光波澜不兴,却在唱道岁岁长相守时向我瞟来,我详装陶醉,尽量自然地移开我的目光,放眼中场,暗自坐如针扎。 原非白按着悠悠舞技和速度调整着自己的音律,一首眼儿媚给他连弹跳音,别是一番风情,悠悠舞姿越是奔放,一串流水音后,一曲终了。 我们鼓着掌,悠悠云鬓稍乱,满面潮红:“能得踏雪公子琴音相和,悠悠今生无憾了。” 非白嘴角微勾:“姑娘谬赞,姑娘的舞技精湛超群,当是墨隐同家人饱了眼福。” 我正在脑中不由自主地计算着开个歌舞坊的投入支出与产出,盈利周期等等,忽得一人在垂花门边大力鼓掌:“本太守也算饱了眼福和耳福了。” 众人转头望去,却见一人正值三十壮年,身穿宝蓝缎袄,头带乌纱冠,冠上正镶着一块翡翠凝碧,足登羊皮小靴,腰跨比阿宝剑,面如满月,山羊络腮胡修剪得极是得体,双目正如炬地望向原非白。 我赶紧站了起来,出门相迎:“莫问见过太守,大哥怎地也不通报,小弟也好去迎接才是。” 张之严对我虚扶一把,大踏步地走了进来:“刚才一番瑶池歌舞,怎生忍心打断。” 我正要介绍,张之严笑着一摆手,向原非白笑道:“天下闻名的踏雪公子,果然名不虚传,张之严今日有福了。” 原非白深施一礼:“见过太守,曲曲薄技,实在有辱清听。” “唉!过谦了,过谦了,三公子的琴艺闻名天下,今日听来真如天籁入耳,实乃吟风三生有幸。” 张之严朗笑一番:“与令尊五年前有过一面之缘,不知候爷身体一向可好?” “家父身体尚可,多谢太守挂心。” 三人重新回到屋中,坐了一会儿,又聊了些风花雪月,倒也聊得很是投机,活题渐渐移到时政上来,张之严打了一个哈欠,看了我一眼:“不行了,年纪大了,一个下午就乏了。” 然后就跳下椅子要走。我暗笑,这个张之严,又是天下免谈,但转念又醒悟过来,原非白此次来江南恐怕是来游说张之严的,而要打动张之严,必从周遭密友家人开始,而君莫问此人,既是贪利的商人,又是出了名的贪花好色,故尔便打算从君莫问身上着手,于是便从其宠姬悠悠开刀。 我又一想,可是原非白刚才看我的样子,分明没有特别的震憾,惊诧,可见他是有备而来,那怎么可能,都七八年了,他若要来,早便来了,为何要等到现在呢,是谁给了他这个消息呢? 想起以前他能掌握我的一举一动,连我 正文 第 33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他若要来,早便来了,为何要等到现在呢,是谁给了他这个消息呢? 想起以前他能掌握我的一举一动,连我在非珏那里的情诗都能一首不拉地抄下来,是了,他定是在非珏那里安C了人手,定是我前一阵同非珏过往甚密,引得他的注意,他是何其聪明的人,定是发现我可能还在人世的消息吧! 唉!我暗自懊悔不已,女人果然一碰到情事就盲目得紧,我好歹也是东南有名的商人啊,这么多年来,还是载在非珏手中。 一边暗叹着,一边送别了张之严,原非白也起身告辞了,我求之不得。 他深深看了我几眼,对我微微一笑:“君老板长得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我面上淡笑如初,心跳如鼓:“哦?何人,君某的荣幸啊。” 他张口欲言,却又闭上嘴,俐落地跳上了峻马,我心中一动,他的脚终于全好了吗? 他在马上向我拱手道:“今日多谢君老板款待,来日定要请君老板来别苑一叙。” “君某定然前来回访踏雪公子,公子走好。”望着他渐行渐远,心中盘算着这次一定要亲自解送南部的货物。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四卷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九十一章 花心似我心(三) 连日来,我窝在家中,段月容来信,说是最近战事吃紧,可能还要几百万白银,和一些伤药,我一想,也对,南诏那边打仗就伤重过多,天气已经热起来,而且南诏那边多是障毒之地,夏季犹胜,很容易引起瘟役,是要早做准备,于是我想办法在这几天给他湊个一二百万量银子,我库存里的cash  flow可能有五十万两吧。 我和孟寅,两个人正在调动银粮,窗外夕颜又拉着轩辕翼,玩纸飞机呼啸而过,然后停在外面玩打木仗游戏。 这小丫头,越来越没有女孩子的样子了,有空要好好教教她关于女孩子方面的容工淑德,算了还是让段月容来吧,他家里妻妾成群的,也算是这方面的专家了。 我对着窗外喊了一声:“夕颜,爹爹在看帐,到别处玩去。” 夕颜大声哦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孩童之声渐消,想是到别处去了。 等到我和孟寅出来时,天已经下午了,我伸了个懒腰:“小孟,一起用个饭吧。” 孟寅温驯地垂下眼敛:“是,主子。” 我和孟寅吃着饭,便问起齐放:“夕颜在何处。” “同表少爷打累了,都歇午觉了。” 我笑问:“谁赢了?” “小姐同少爷共打了八场方阵游戏,两人各带十名学员,赢了四场,平局。” 我夹了筷扬州干丝到孟寅碗里,他诺诺惶恐,现在好多了,以前我第一次给他夹了个狮子头,他立刻吓得给我跪了大半天,可能以为我赐毒药给他呢。 “最近原三公子可有什么举动?” “只是频频出入太守府,小人打听到,踏雪公子,现在不但是是东吴社交场上炙手可热的人物,而且亦是各家夫人心中的红人。” “哦?此话怎讲?” “天下盛传踏雪公子与花西夫人的情事,永业六年,踏雪公子曾经纳过一妾,生过一子,至今踏雪公子仍然单身,故尔各家夫人都想把自家的女儿嫁给踏雪公子。” 我没有说话,只是吃完了饭,让孟寅回去休息。 我口中无波地齐放说道:“你最近去见素辉和韦虎了吗?” 齐放垂首道:“素辉和韦虎前几日是来套过小人的话,不过小人什么也没有说,他们二人还请小人安排与你见个面,小人没有同意。” 我点头道:“小放做得对,过去得已经过去了,以后莫要同他多做交往。” 齐放称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有件事要回主子,隔壁钱园好像是易主了,钱员外携家眷回苏北老家了。” “哦!新易主的是何人啊?” “还不清楚,隔壁的家奴说是本地一个大财主。” 我没有放在心上,又打了一个哈欠,然后去小睡了一会儿,起来时,太阳微微西斜,暑意渐消,我便信步到我的后花园一游,一路上,问珠湖的荷花开得正盛,这湖的名字还是段月容取的,定要将我和他的名字加在其中,我以为其心可诛也,不过也就一个名字,我也就随他了。 我走到湖心亭里小坐了一会儿,看着碧叶连天,清风飘过,千万朵荷花仿佛是含羞的少女,低下头,露出粉嫩的脖颈,几只野鸭鸳鸯嘎嘎叫着,扑腾着翅膀游戏于荷叶间,青蛙扑通一声从荷叶上跳入水中,不由忽地想起那年六月,一袭白衣的少年,指着一幅盛莲鸭戏图,笑问我:“你可看到了你?” 。。。。。。。 一阵银铃般的笑声远远地传来,我惊问何人,齐放说道:“是各位夫人在玩捉猫猫,差丫头来邀您同玩。” 我欣然前往,我在岳阳山贼手上救下的芍儿娇笑着过来递上红绡纱巾,帮我系上,于是我一路东扑西挡,耳边一片莺莺燕燕的笑声,脂粉扑鼻,我连打了两个喷嚏,周围忽然没了声音? 我嘿嘿一阵笑:“你们好坏啊,有言在先,我捉到谁,今晚谁就陪我共度良宵啊,哈哈!” 我的兴趣大增,猛然捉到一片衣角,却听到耳边传来齐放的声音:“君爷!这。。。。。。。” “别说!”我笑道:“让我来猜猜这是哪位爱妾啊!” 嗯?!我这位爱妾的手臂很健壮啊! 啊!定是擅弹琵琶的敏卿,六年前曾是扬州头牌的敏卿,身染重疾,被老鸨扔在街头,被我发现了,后来慢慢医治好了,我这才发现她的琵琶真堪比昭君。 嗯,一定是的,不过,敏卿的胸什么时候变得,那么,那么硬啊! 唉!不对不对,我拉下纱巾,一张夜夜梦中相见的天人之颜,正似笑非笑地近在眼前,同我鼻对鼻,眼对眼。。。。。。 我啊地一声尖叫,然后很没有形象地摔倒在地。 萝卜手指对着他乱颤:“你。。。。。。你。。。。。。。。” 原非白对我微笑不语,眼中竟然对我的极度惊吓有着一丝得意,一丝窃喜,看着我又有着一丝恍惚,齐放的声音慢吞吞道:“主子,小人刚刚才查清,隔壁本是由本地的麻油世家张老爷买下了,后来让度给原三公子了,今天原公子刚刚搬来。” 赶过来的沿歌努力憋着笑,春来有些发呆,齐放板着脸过来扶起我:“主子没摔着吧。” “摔你个头。”我打了一下他的脑袋,然后站了起来,沉着脸道:“有话不早说。” 齐放乖乖低着头受了我这个毛栗子,脸上分明带着一丝浅笑。 怎么人人都很高兴我被原非白恶整? 我拍拍身上的青草,手一伸,齐放立刻递过来我那柄玉骨扇,我哗一下子打开,风流倜傥地摇了摇,咳了一声:“踏雪公子,虽然君某仰慕公子久矣,而且又极之荣幸地作了您的邻居,但是这么着不打声招呼地翻墙过来,实在不雅啊,而且君某府上侍卫众多,万一造成什么误会,君某如何对公子交待啊?” 齐放正要开口,原非白一摆手,对我含笑道:“君老板冤枉,请看!” 他一指某处断墙:“今日刚搬来,信步游了园子,却发现一处断墙,我以为穿过去乃是钱园的另一处花园,却不想误入了君老板的园子,还不巧打搅了君老板的。。。。。。雅兴。” “小人正要禀报,这墙本是钱老爷家养的那只恶犬所刨的,前二天雨大了些,莫名其妙的倒了,小人正想报主子,不巧原公子就误入也。”齐放报说。 还真是有可能的,原来钱老板爱犬如命,我的府上也养了一条狗,有一次钱园的一条大狗竟然趴了个大D,偷偷跑过来勾引我家的母狗,结果还把大胆前往摸毛的夕颜给咬伤了,于是我想尽办法让钱老板搬家。。。。。。 我无语地看看他,又木然地看看原非白,心想你这么聪明的人竟然也会误入别人的园子,如果真是这样,我就把我的头给你。 我清了清嗓子:“既然公子前来,倒也省了我遣家人去请,今日暑气也消得差不多了,就请公子来我家做客吧。” 原非白满面微笑,轻声道:“那就叨唠了。” 嘿!你还真不客气,我微转身正要向他介绍我的姬妾们:“这是莫问的家眷,见笑于公。。。。。。公子了。” 却见我的姬妾和家仆除了齐放,一个个满面潮红,目光痴迷,根本不理我君莫问,倒好像原非白是主子似的,丢尽了我的脸。 我咳了一声,没人理我,我又咳了一声,还是没人理我,嘿! 齐放大声道:“备宴。” 众人回过神来,心虚地看向我,我心中忿忿不平,口中却淡笑着一一介绍。 “爹爹!”一个中气十足的童女声传来,我回过头,我那刚睡醒的大宝贝,咧着个大笑脸,骑着我帮她定做的童车冲了过来,看到了原非白,差点连刹车都忘了,然后呆在那里,看着原非白就像看着耶稣一样,连嘴巴都合不上了。 原非白的脸色发白,狭长的凤目陷在夕阳的Y影里,看不见表情。 我的心也拧了起来,夕颜同我一样是单眼皮,一样貌平,确有几分相似。 我勉力笑着摸了摸夕颜的头:“乖,见过原公子。” 夕颜醒了过来,恭敬地给原非白行了一礼,原非白似乎也回过神来,凤目绞着我,深沉如海。 我无法移开我的目光,也无法再开口,只是拉着夕颜定定地看着他,眼中雾气陡升。 许久,他慢慢向我走来,摘下腰边的玉佩,微弯腰塞到夕颜的手中,淡笑道:“初次见面,算是送给令千金的见面礼了吧!” 没想到夕颜抓了,然后拉着原非白的手,甜甜道:“叔叔抱。” 真好啊!这个原非白将我的家仆妻女一网打尽。 “夕颜,莫要胡闹。”我对小丫头虎着脸,小丫头却看也不看我,只顾对着原非白流着哈拉子。 原非白看了看我有些尴尬的脸色,微一沉呤,颀长的身形已经蹲了下来,旋而抱起了夕颜,夕颜咯咯笑着,称机在原非白脸上重重烙下一个香吻,我差点晕倒,小丫头竟然明目张胆地揩原非白的油,比起我当年毫不逊色啊! 原非白却对天真的夕颜绽开了一丝笑意,我也随着这一丝笑意,心中不知为什么松了一口气,他对我微笑道:“好一个可爱的女孩,君老板好福气。” 我不由问道:“听说公子的妾氏为公子去年生了一个男孩。” 原非白的笑容微凝:“你是说念槿吧。” 我的心一跳,当时我接到密报,听到他竟然给儿子起名念槿时,那种惊讶仍在心中回荡。 他惨然一笑:“念槿的身体很弱,刚刚过世了,他的母亲也伤心过度,一直身体不好,也跟着去了。” 我心下惘然,难怪他的脸色不太好,我使了个眼色,春来赶紧过去:“夕颜,春来哥哥抱吧。” “不要,我要原叔叔抱。” 夕颜反身紧紧抱着原非白,令我有些担心他会不会被夕颜那小肥手给勒死了。 我只能亲自过来:“夕颜乖,听话,原公子是客人,爹爹来抱。” 夕颜像只八爪鱼,更加紧紧地抱住非白:“不要不要,我要这原叔叔。” 夜色降了下来,天狼星环在月华周围,我有些恼了,这小丫头也太过份了,我正要危胁她,七天不准碰童车,不准吃零嘴,不准。。。。。。。。 一个略带冷意的声音传来:“夕颜,乖乖听话。” 春空月色朦胧,一个紫瞳佳人,云鬓斜挑一支凤凰奔月钗,站在那里,面色凝冷。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四卷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九十二章 花心似我心(四) 章节字数:3212 更新时间:07…06…22 16:09 春空月色朦胧,一个紫瞳佳人,云鬓斜挑一支凤凰奔月钗,站在那里,面色凝冷。 夕颜的嘴一扁,就着春来下来了,乖乖由着豆子过来牵着走了,走时还一步三回头地看着原非白,大眼睛里满是依恋。 我的众姬妾个个眼神惧怕的低垂下了头,同我在一起那嗣意调笑的气氛完全变成了标准的妾氏见正室的场面,众家仆也俨然恭敬地躬着身,拜见这一年见不了几次面的极其威严可怕好妒的“女主人”。 我的头皮直发麻,神啊!我花木槿最怛心的事终于发生了。 我无数次幻想着会同原非白相逢,不想却是在倚芳小筑相见! 我也无数次幻想过原非白同段月容相见,但断断没有料到是这种假凤虚凰的形式相见,段月容这小子明明在信上说南部战事吃紧,怎么会突然到来? 原非白会怎么想,他会不会从心底里看不起我。 转念又一惊,原非白怎么看你,管你什么事,你现在已经不是花木槿了,不过是个商人罢了,你怕什么。 我便又咳了咳,今天我的咳嗽真多,有可能得了哮喘。 我还很热,明明已是夜华凉如水,我却偏偏热得满头满身大汗,我急急地扇了扇子,却见眼前并没有任何人注意着我。 原非白一径看着眼前这个紫瞳的不速之客,面色冷若冰霜,双目先是疑惑,然后猛地闪过一道厉芒,看向段月容的那道目光是这样地锐利冷峭,在我看来几乎要把段月容扎出个窟窿来。 而段月容下巴微仰,高高在上地看向原非白,紫瞳微迷。 我忽然感到一道冷若冰霜的目光砸向我,非常神奇的令明明正在火热中炙烤的我立刻变成冰块碎成八半。 我竭力镇定地抬起头,他的薄唇微微勾出一抹冷艳的笑意,然后那双紫瞳却没有任何笑意:“哟!看来有贵客光临哪!” 我咳嗽了一下,关了扇子,又打开来扇了扇,如大丈夫一般对段月容缓缓说道:“不是听说你身子不好吗,怎么来也不让孟寅说一声?我也好让小玉给你准备准备。” “自己家里,回来要通报什么?”段月容忽地绽开一丝媚笑,我的J皮疙瘩满身长,他款款走到我身边,柔情说道:“听说你前几天病了,所以就急着过来看看,你可好些了。” 他半真半假地说着,却很自然地将手贴上我的脸颊,轻轻抚摸,紫瞳满是怛心道:“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 “我没有事,不过感冒了。”我不着痕迹地挪开了他的手,偷眼看去,  原非白的脸色冷到极点,目光中隐隐有了一丝痛色。 我的心也隐隐痛了起来,挤出一丝笑道:“朝珠,这位乃是天下闻名的踏雪公子,你不是一直仰慕已久吗。” 然后又对原非白笑道:“公子见笑,此乃拙荆,朝珠,因身体不适,久居温湿之地,不懂规矩,还望见凉, 原非白的脸色浮起了淡淡的红晕,淡淡道:“今日墨隐真是好福气,一来贵府,便能有幸得见朝珠夫人。” 他的一双凤目紧盯着段月容,看似古井无波,却内藏火山蒸腾,满是一种冰冷的了悟,我眼观鼻,鼻观心,根本不敢接触他的视线。 而段月容也冷冷地说道,久仰久仰,却上前猛地紧紧握着我的手,双目满是挑衅。 我惊抬头,这个段月容是故意的,我不悦地看着他,却怎么也挣不开他的手。 原非白的脸色平静了下来,抱拳道:“既是君老板,内眷前来,那墨隐改日再来拜访。” 说罢不再看我一眼,转身便走。 段月容却媚然一笑,笑得我直打哆嗦:“唉?何故原三公子刚来就要走?” 你这人是嫌还不够添乱,怎地? 我怒瞪着他,暗中掐了他一下,他上前一大步:“公子天下闻名,朝珠心悦久矣,刚才翠花说厨下已捕下一条大鲥鱼,瓜洲鲥鱼也算是长江特产,何不尝之。” 我正要喝退他,他却一甩手,微用力间,一股力道迫我后退,他已很久没有伤我之意了,我一呆,心头也是火起,却见他凌厉的紫瞳瞟过来,我不由得立时敛声,他那绝色容颜仍旧笑如春花,而紫瞳却盛满久违的杀气,冷冷道:“莫非三公子以为我备下的是鸿门宴,不敢前来吗?” 所有人的脸色均一变,原非白果然止住了脚步,慢慢转过身来,夜色下,淡淡道:“朝珠夫人好客,在下感激不尽,只是却不知这个家谁是一家之主,尽让妇人前来咄咄*人。” 说罢,原非白傲然一笑,凤目望向紫瞳却是睥睨三分。 段月容明显一滞,所有人的脸开始从尴尬变成努力的憋着笑,我在那里啼笑皆非。 对啊,我怎么忘了原非白的嘴巴,有多毒啊! 早在认识他以前,就听说这个白三爷不太爱说话,总是冷着脸子,可是一开口必是击你要害,让你一憋死在那里。 小时候多少次原非珏蹲在我德馨居门口哭得抽抽答答,只为老实八交的非珏不知该如何回原非白那一句凉凉的突厥毛子,只好暗地里伤心委屈,不过后来非珏那句极为顺口的三瘸子,其实还是在我启发之下一冲出口,成了原非白心头一痛。 段月容又笑了,目光向我扫来,我木然地使劲摇着扇子,瞪了他一眼,心说被人当女人取笑,你还乐得出来,快下去吧你! 我再一看,却见他的紫瞳毫无惧色与愤怒,倒满是一种野兽猎捕时的兴奋,仿佛是遇到了旗鼓相当的对手了。 “原三公子教训得是,那莫问啊,你还不快过来,留住原三公子。”他的声音嗲得吓人,八年来,从来没有如这一刻像女人。 我慢吞吞地走过来,慢吞吞道:“朝珠,人家原三公子有事,就让人家回去吧。” 段月容昂着头,向我走来,冷笑不语,原非淡淡的声音又传来:“既是夫人美意,在下就叨劳了。” 我差点没就此昏倒,咽了一口唾沫:“摆。。。。。。。” 段月容却冷冷地打断我,大声道:“摆宴蝴蝶厅。” 韦虎对我和段月容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原非白,轻叹一声垂下了眼敛。 这是一顿食不下咽的饭,段月容紧紧挨着我身边坐下,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地给我殷勤添菜,我无力回应:“朝珠,你也多吃点吧,我吃不下了。” “你莫要胡说,都瘦成竹杆了,还不肯吃饭,你当我不知道么,这几天尽顾着忙你那个什么模大秀了,连顿正经饭都没吃过。”他在那里欲嗔还频。 除了不停地上菜之声,就夕颜和段月容生龙活虎。 夕颜坐在段月容身上,两只小手折腾着,不停地响应给段月容的号召,给我挟吃的,真个一幅女孝妻贤图。 原非白优雅而缓慢地用着银筷子,还是八年前那个秀气的波斯猫似得进食方法。 “夕颜乖,对,给爹爹挟道西湖醋鱼,再来一勺蛋黄虾仁。。。。。。。” 小丫头忽然对原非白问道:“原叔叔吃过河豚鱼吗?” 原非白抬眉淡笑着,仿佛没有人烟似的:“吃过。” 小丫头仿佛找到了知音,摇头晃脑道:“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暧鸭先知。萎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 原非白的凤目向我移来,我的心头一动,这首诗我并没有抄在花西诗集里,但在西枫春暖花开时,有一次陪着原非白在莫愁湖边散步,也曾经信口对他念起,然后流满口水地说起美味的萎蒿和河豚鱼。 结果第二天,他就让人八百里快马为送来了河豚鱼,还专门从江南弄来一个专作河豚的厨子,那时三娘不放心,盯着厨子弄了一整天,还用银筷试了又试,不过我和素辉可把眉毛都快鲜得掉下来了。 原非白柔声问道:“夕颜小姐想必是常吃河豚鱼吧。” 夕颜流着口水摇摇头:“娘娘也说这个萎蒿配上河豚鱼是天下最好吃的菜,可爹爹就是不让我吃,说是有毒,人人都说原叔叔是天神转世,我以为原叔叔一定吃过河豚鱼呢。” 我正要开口,段月容轻轻笑道:“夕颜,你真想吃河豚鱼吗?” 夕颜猛点头:“想。” “夏表,半个时辰之内,我要一盘新鲜的清蒸河豚鱼放在小姐眼前。”段月容看着原非白笑道,孟寅低声说是,立刻疾步走下去。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四卷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九十三章 花心似我心(五) “慢着,”我疾呼一声,孟寅停下来,垂手看着我们,有些不知所措。 我皱眉道:“朝珠,不管怎样,河豚都有毒,况且如今天色已晚,莫要再兴师动众了。” 我回头对夕颜虎着脸说:“夕颜,你成天介儿地嚷着要吃鲥鱼,今儿下午你沿歌哥哥才亲自替你抓的鲥鱼,可新鲜了,乖乖吃鲥鱼吧。” 夕颜毫不示弱地对我也虎着脸:“娘娘说,只要半个时辰就可以为夕颜弄来的。” 啊呀呀!小丫头要人来疯了,敢造反啦! 我微迷着眼:“我说了,今儿我们就吃鲥鱼,不要河豚。” 夕颜恨恨地看着我:“我要河豚。” 我的眼迷得更狠,盯着她:“就是不要。” 夕颜的大黑眼珠一转,脸色由小霸王开始有所变化,然后慢慢地大眼睛里畜满泪水,嘴角耷拉了下来,极其委屈地转过头对着段月容呜咽道:“娘娘。。。。。爹爹他欺侮夕颜。” 我冷笑地看着她,硬得不行来软的啦,还找段月容助阵? 段月容冷着脸,看了我半晌,冷笑道:“一条鲜鱼而已,至于吓坏孩子吗?” 我正色道:“这不是一条鱼二条鱼的问题,我是怛心她的安全,而且自古以来断不能无所节制地溺爱孩子,长此以往,骄纵奢靡,这小丫头将来便是第二个你。” 段月容哈哈一笑,搂紧抽抽答答的夕颜,昂首道:“我有什么不好,原三公子也是做过爹的人,你让他评评理,你这个做爹的又哪里好啦?” 我一愣,这才想起原非白刚刚历经失子丧妻之痛,这个段月容肯定是知道的,他是故意在揭原非白的伤痕。。。。。。 放眼望去,原非白平静无波地淡笑着,眼神却有着不可见的伤神。 我猛然惊醒,这才发现我和段月容有多像一对老夫老妻,我冷冷地咬了咬牙关,对夕颜笑道:“夕颜乖,快别和娘娘折腾了。” “不要,我要吃河豚,我要吃河豚。”夕颜饶口令似地哇哇叫着,我强忍心中的怒火,对夕颜微微一笑:“好吧,小丫头,你如果今天敢再要吃河豚,你以后就别想再碰童车,再玩风筝,再进希望小学和同学一起读书,我让孟寅叔叔来教你读书。” 夕颜果然面露惧色,陷入认真而痛苦的决择。 我冷笑着又看向段月容,恶从胆边生,怒从心底起:“你今天若敢再给她弄河豚,明天我就。。。。。。。” 段月容的笑容敛去,也对我冷笑道:“就如何?” 他的眼中寒光闭显,我不由自主地咽了一下唾沫,壮胆地迷着眼睛:“就。。。。。。。” “就如何?”他长身立起,立刻高我一个头,把害怕的夕颜扔给翠花,昂头狞笑:“说呀,猫咬着舌头啦?” 我心里便是一句:“明日便休了你,离你远远的,你看我敢不敢。” 然而夕颜的脸色却骇得有些发白,我便怒力咽下这口气,心说,绝不要同妖孽一般的人计较。 我便转过头,向原非白挤出一丝笑容:“原三公子见笑了,朝珠不过是久居夜郎之地,所以礼节有些怠慢了。” 原非白凝向我,晦暗莫测,良久扯出抹笑容:“君老板,好福气,夫人能干,令爱活泼,墨隐实在羡慕。” 我就此噎在那里,他忽地向段月容看去:“不过。。。。。。朝珠夫人虽是绝代风华,确然说到底女子当以温和恭顺为美德,”他淡定而笑,凤目却是猛然放出尖锐的光芒:“长此以往,既便拥得良人爱女,终是鸠占凤巢,依墨隐看来,亦不会长久。” 说罢,对着我温和一笑:“多谢君老板的赏宴,告辞啦!” 我走出水晶珠帘,急忙唤着齐放送客,原非白同韦虎的身影却快速隐于夜色中。 回首怒瞪珠帘,段月容的身影有些模糊,里间传来他的声音寒如冰霜:“把小姐带下去。” 接着却听一声巨响,他竟将满桌酒菜全掀了,众人惊吓着跪下。 他看着一片狼藉,胸膛起伏,隔着水晶珠帘,看不清他的表情,我无声地走了出去,不去理他。 我到夕颜的房里安尉了半天,夕颜抱着我有些发抖:“爹爹,夕颜错了,不该吵着吃河豚,娘娘生气了,怎么办。” 我抱着夕颜,拍她的后背,安慰了半天,又轻声给她唱了半天蓝精灵,她才犹带着泪珠进入梦乡。 我回了我的房,却见段月容恢复了男装,冷着脸坐在那里。 我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走过去给他倒了一杯茶:“我收到了王爷的信函,那军饷没有问题,只是需给我些时日,让我从几临省的分号那里调些银子过来。” 段月容冷冷道:“我来这不是为了银子,没有你的的银子,我们也照样能进攻叶榆。” 我叹了一口气:“既没什么事,那就早些睡了吧!” 算了,今天我就去西厢房睡一宿吧! 段月容却已经抓住了我,迫我转过身来:“今儿你很高兴吧?” “没有。”我好累。 “还说没有?你同原非珏同出同进那么明显,连我在前线都知道了,不就是想把他引来吗?”他厉声对我说道,冷笑几声:“你苦心经营这几年,见了情郎心中当是万分甜蜜吧,敢问花西夫人,心中究竟念着谁?是踏雪还是那个练无泪经忘了你的非珏?” 我满腔心酸,轻易被他勾起,我看向他,怒火憋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久久地才惨然一笑:“你扪心自问,如今我不男不女,有家归不得,是拜谁所赐?” 他眼中的盛怒立时化为一片死灰,我忍住眼泪轻轻推开他,刚打开房门,却听见一阵缠绵的琴音传来,我敛声细听,乃是从钱园传来的,而那首曲子正是我八年未闻的长相守。 立时我如遭重击,那满腹悲凉辛酸,刹那间化作泪如泉涌,我咬着嘴唇,艰难地向外挪动脚步了。 段月容猛地将我拉回来,关上房门,挡在我跟前,眼中狠戾:“你哭什么?又在悲什么?” 我无声地抹着眼泪,一边绕过他仍然向门外走去,他却又将我揽住,甩向床间,又粗声问了一遍:“你在哭什么?” 我天旋地转中,却见眼前一双盛怒的紫瞳,我的心中一骇,却听他直视着我的眼睛,冷冷笑着:“鸠占鹊巢?” “我占了又怎样?”毫无预兆地,他忽地开始撕着我的衣物,在我耳边低吼着:“我纵容你这么多年,让你做你喜欢做的事,自己整日扮个女人,不过是想让你的心里忘掉他,记得我的好,我从不曾用武力迫你,不是没有解药,不是怕你身上的生生不离,只是想看你对我真心的笑容,可是你。。。。。。。” “你这个没有心的女人。”他撕去我最后的遮蔽,在我身上狂肆着游走,狠狠道:“我何苦委屈自己,娶了一个又一个女人,却把她们一个一个全当成了你,今天我占了你,明天便带着你却狠狠地羞辱他,看他还敢不敢说格老子的鸠占鹊巢?” 我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奋力挣扎着,踢打着,段月容停了下来,似乎有些吓着了,口气软了下来,嚅嚅道:“木槿,你,可是。。。。。。可是我弄痛你了?” 我抱着自己,缩在角落里,说不出一句话,像一个普通的女人,被*到绝境,无力反抗命运,只是看着他不停地,绝望地哭泣着。 段月容满脸痛苦地爬过来,不顾我的踢打,只是拿自己手上的袍子裹住我,尽量柔声道:“不要再想他了,不要再想他了,等我攻下叶榆,我就娶你做我大理的王后,然后我们一起生一堆夕颜,好吗,木槿,莫要再想他了。” 我挣不过他的力量,只能一口咬住他的手臂,血腥冲进我的喉间,他却无动于衷,反而更加紧地搂住我,反复地说着不想再想他了。 那一晚长相守悲鸣了一夜,段月容拥着我默然无声,而我咬着段月容的臂弯,流了一夜的泪,齐放也在门外长叹一夜。 第二日醒来时,段月容站起身来正在整衣物,我坐了起来,抱着被子,他坐在床沿,想来过来亲我,我冷冷地侧过脸,躲开了他的吻。 他叹了一口气,有些苦涩地抱紧了我,对我温言道:“昨天我对你说得都是真心话,这几年,你如此聪慧地为豫刚家创造财富,不可谓不尽心尽力,父王早就不反对你进我家的门了,他也很喜欢夕颜,等我打下了叶榆,根本就不用再怕东庭原阀,我便过来接你过去,”他抬起我的脸,柔声道:“其实我早就找到一种药,可以,可以让我碰你的时候,不再被贞烈水毒到。” 我听了一惊,明显地往后一缩,他却不放我后退,紫瞳看着我说道:“莫要怕我,木槿,我知道你的性子烈,今日我向你起誓,只要你一天不允我,我便一天不会碰你,既便你永远不答应我,我一生碰不得你也不打紧,只要你莫要离我而去,这几年我自已也常常觉得奇怪,每次只要看着你对我笑,我的心里就好生高兴,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心满意足。” 我愣住了,他亲了一下我的唇,似乎很开心我没有拒绝,继续柔情的慢慢说道:“可是我找不到贞烈水完全的解药,也就是说,我们暂时不能有孩子,反正我也不喜欢小孩子,好在我不讨厌夕颜,我觉得我们一家三口也挺好,南边现在不安全,等大理太平了,我们就永远在一起,我陪你到沧山赏雪,伴你到洱海泛舟,领略我大理的万里锦绣河山,看看这风花雪月有多么美,闻闻那朝珠花儿有多么香。” 他轻抚着我的脸庞,那双紫瞳盈满情意:“我一定能让你忘了那该死的原家,”他深深地吻了下去,在我耳边说道:“木槿,你心里明白,这世上只有我最知你容你疼你,我不信这八年对你什么也不是,确然。。。。。。”他的语音一变,轻扶的手一下子捏着我的头发,冷冷道:“旦凡是我段月容想要的,便一定会得到,你。。。。。还是莫要妄想离我而去了。” 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颤,他却柔情一笑,又扮个女装出去了。 又过了几日,原非白没有再来打搅我,听说他这几日在张之严府上流连往返,洛玉华也频频抛头露面的接待,而我也是闭门谢客,就算不 得不出去,定然深夜回府,尽量不要惊动隔壁的原家。 大太阳底下,我迷着眼睛呆呆地看着仆人在破墙处彻起一道新的高墙,然后一头扎在帐本里,这一日正同孟寅清点货物,忽然沿歌来报踏 雪公子差人前来送信,说是想请君老板过府一叙。 我想了想,这样躲下去也不是办法,踏雪公子在江南是何等的大事,我君莫问这几天称病不出席,已经有很多流长蜚短了,也罢,有些东 西总是要面对的。 我便欣然点头道:“好,那请这位小哥回复白三爷,莫问三天后定然到访。” 素辉唱了个诺,抬起头来,深深看了我一眼,我对他一笑,出声唤道:“送客。” 他张口欲言,却终是闭上了口,面色沉沉地消失在我的视线之内。 我轻叹一声问道:“小放,他们最近找你出去过吧,为何不告诉我。” 小放沉声道:“回主子,前天我去了总号,韦壮士邀我喝酒,想套我的话,没成,这几天主子心忧,故而没有告诉主子,是怕主子怛心。 ” 我看着齐放,却见双他目清澈,满是诚挚。 于是我低下了眼垂,点了点头:“我很好,你不用担心。” 三日后,我带着四大随从,准时出了君府的正门,不用打车,更不用坐轿,一个左拐,前行三百米左右,便到了原府。 远远地却见,素辉和韦虎还有吴如涂衣装整齐地站在门口。 原非白亲自迎在门口,墨发乌髻上C着一根白玉簪,一身神清气爽,愈加显得一种宝相庄严,看到我来,绝代玉容展颜一笑,我那颗女人 的心脏,差点没有跳出来。 我挂上职业笑容,抱拳微躬身:“莫问见过原三公子。” 原非白含笑向我走来,素手轻扶,轻声道:“君老板来得真准时。” 嘿!咱俩是近得不能再近的邻居,能不准时吗? 其实为了不早飞过来,都在夕颜那里磨蹭半天了。 “三公子赏宴,莫敢不从啊!”我笑得灿烂。 他笑道:“我只比君老板长三岁罢了,不如以名相称,就叫我非白如何,莫问?” 说罢,他一派自然而亲热地拉着我向园内走去。 我一时如电流穿过全身,心神恍惚间,竟然忘了挣脱,等我醒来时,原非白依然平静无波,潋滟的凤目却向我漂来,我赶紧慢慢挣开他的 手,将目光移向满园翠绿。 江南园林向来以叠石理山,布局精妙冠绝天下,犹以这钱园为胜,奇石玲珑多姿,或植于花草中庭,或立于碧波泉潭,水石相映间,花木 布局错落有致,其建筑风格出奇制胜,亭榭廊槛,宛转其间,一反拘泥,轩豁相套,举步间,景中藏景,往往令人有豁然开朗之感。 我不由赞到:“这钱园真可谓江南园林之冠也。” 原非白眉目含笑,神情轻松愉悦。 我暗想,也许原非白如此想同我一叙,无非是挂念这几年我过得好不好吧,必竟这么多年都过去了,许是同我一个心思,想同昨天告个别 吧。 我努力将他看作一个老朋友,便不再吝惜自已的笑容,渐渐放松了自己,同他自然地攀谈了起来。 游至一柱香时间,素辉过来奉上茶,我打开茶盅,却见盅中嫩绿清亮,轻呷一口,滋味鲜爽回甘,不由赞道:“好一壶陕青,紫阳毛尖果 然名不虚传。” 这是原非白最喜欢的一种茶叶,以前在西枫苑里,我几乎天天为他奉上。 原非白淡笑着:“君老板好眼力,不愧是茶业大亨。” “公子谬赞,只望有一天这乱世能早日结束,东西亦可早早相通,便能早一日造福东西两地茶民了。”我由衷叹了一声。 原非白点点头道:“君老板所言极是,战事虽紧,但亦要照顾东西商贸流通,”他认真地沉吟片刻:“待我修书一封,帮君老板取得西北 的丝茶之路,从此唯有君记商号可以进入西北贩丝茶南北货,这样可好。” 我不由大喜过望,站起来向他深施一礼:“莫问替君家上下及西北茶民先得感谢原三公子了。” 他上前一步扶起我,我心一惊,向后退开去,他的眼神一阵黯然,但转瞬又换上笑脸:“这边请。” 我跟在他的后面,保持一定距离,迎面一座高坡,慢慢爬上去,来至坡顶,一股清香扑面裘来,展眼望去,不由心神俱凝,却见一个小谷,满眼碧绿,阳光下花团簇动,红如火炎,或洁白如羊脂凝玉,又夹着紫霞灿烂,沉沉坠在枝头,甚是热闹。 我记得以前也曾无意间在燕子楼上瞟过这钱园一眼,这里明明种了满坡桃杏,丹桂,金橘,琼花? 这些树花莫非是新移载过来的? 而且这些树花很眼熟,以前好像见过的,我再认真一瞧,我的心剧烈地跳了起来,仿佛一下子到了嗓子眼。 我轻轻扶起一枝洁白的花朵,却听身后那如丝缎般的声音传来:“有女同车,颜如舜华,将翱将翔,佩玉琼琚,彼美孟姜,洵美且都。” “这是诗经里描写迎亲的场面,那舜华便是这种木槿花,花虽小而艳,朝开暮落,纷披陆离,迎风招展,如朝霞映日,素有日新之德,又 有先贤作诗咏其,士不长贫花不悴,一番风雨一番奇? 正文 第 34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这是诗经里描写迎亲的场面,那舜华便是这种木槿花,花虽小而艳,朝开暮落,纷披陆离,迎风招展,如朝霞映日,素有日新之德,又 有先贤作诗咏其,士不长贫花不悴,一番风雨一番奇,故而又有人称之为无穷的君子之花。” 我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只能努平复自己那颗跳动的心,说句实话,当我刚刚来到这个历史宏流时,我并没有太在意我的胡人娘给我取名 为木槿,因为那时我宰酉氲檬窃趺椿厝ズ投返菇跣濉? 等到我有意识木槿这个名字太过通俗,通俗到我门前做篱笆的植物也叫做木槿时,我的胡人娘已香消玉陨,无法再为自己改名了。 小时候买不起头油,胰子,锦绣也常常为我俩摘下木槿花枝叶洗头梳发,夏日里,我把木槿花揉在面粉里,给小五义作我们建州人常作的 面花,有时也煎个葱油饼什么的,然而我却从来没有深想过这木槿花同君子的高尚联系在一志。 我的眼前一片迷雾,什么也看不真切,只能听到他的声音饱含感情:“曾经有一个女子,她就像精灵一般进入了我的世界,仅仅一年时间 ,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好似从来不曾在我的生命中出现过一样,可是每当午夜梦回,全是她的笑颜,一切就好像在昨日,她对我淘气地说 道,‘三爷明鉴哪’。” 他苦笑一声,他的声音出现在我的耳边,略带着一丝激动:“她的名字就叫木槿。” 我的手想抽回枝头,他却早已紧紧握住,他的龙涎香环绕在我的周围,他温暖的吐气喷在我的耳根,他的声音满是苦涩忧郁:“木槿。。。。。 为何。。。。她。。。。。。为何不肯认我,你。。。。。可是我那苦命的妻,花木槿。” 他终于捅破这层窗户纸了,我混身抑止不住地颤抖起来,如风中枯叶,再想C科打诨,却是连开口也万般艰难,那多年的涵养刹那间灰飞 烟灭,泪水模糊了我的眼。 我努力地推开他,他却从背后紧紧地圈住了我:“木槿。” 好半天,我才找到了我的声音,“你认错人了,原三公子。” 我企图推开他,可是他却将我抱得更紧:“这么多年,你是怎么过的,你可知让我好找啊。” 这个怀抱是如此温暖,唯有午夜梦回时才得相见,我无力也无法再挣开,龙涎香的香味更浓,我们两个人的身影合成一个,时隐时现在花 荫下,我惊觉口干舌燥,这是一种很久没有出现的感觉。 我努力推开了他,疾退三步,整着微乱的衣衫,对原非白匆忙抱拳:“恕君某告。。。。。。。” “不准。”原非白忽地大吼一声,看着我的凤目隐有一丝血红:“你究竟在怕什么?” 说到后一句时,他语气缓了下来,目光有了一丝狂乱。 他向前一步,对我伸出手来,似乎努力保持柔声道:“  木槿,这不是梦,我又见到了你,对吗?所以你不要离开我了。” 我又退了一步,泪水早已打湿了面孔。 他慢慢放下了手,一阵含着木槿花清香的风拂过他的墨发,遮住了他凄怆的眼。 我平静道:“三公子,您的花西夫人是天下有情有义的奇女子,早已为了守贞葬身在八年前的巴蜀火海之中。” 他如遭电击,怔在哪里。 “她若是回来了,你又当如何自处,她又当如何面对这原家的是是非非?” 我努力展颜一笑:“三公子,这不是梦,但也是梦,八年已过,花木槿早已成冢中枯骨,三公子也已曾有过妾氏和儿子,在这里的只是一 个唯利是图的商人君莫问罢了。” 他的脸苍白得像纸,眼神痛不可言,许久他才开口,而那声音分明冷到了极点:“是因为他么?。” 我慢慢转回头,不想让他看到我眼中的绝望:“原三公子,我还是那句话,花木槿死了,请你忘了她吧。” 我拭去我眼中的泪水,正要往门口的方向迈去,却听身后一阵奇怪的呻吟,我回头一看,却见非白一手扶着一颗木槿树,一手关节泛白地 扶着右腿,额头冷汗细密,嘴唇煞白,眼看就要跌坐到地上。 我心一惊,立刻奔回他的身边,一下扶住了他,可是摇摇欲坠间,将我带到在地,我惊问:“原三公子,你怎么了?” 莫非是他的腿伤复发了吗?可是八年前不是明明已经痊愈了吗?他紧咬牙关,双手发颤,根本无法言语。 我忽地想起以往他的左边衣襟里装着一种止痛麻药,那时不止他,边他身边随侍的仆从也带着,就怕他的腿伤发作,疼痛难难,我试着往 他左边衣襟里掏着,果然摸到一个红色的小瓶子,我抓了出来,嗅了嗅,果然是麻药,便帮他往嘴里送,又奔前面的凉亭中将喝剩下的茶水取 来,他靠着我,就着茶水艰难地吞着药粉,一时汗如雨下。 我急得泪如泉涌,哽声道:“你的腿怎么还是没好吗,怎么会这样呢?” 我正要起身去唤人来,非白却紧紧搂住我:“你莫走。。。。。。。” 他万分痛苦地喘着粗气,手指却几乎掐进我的肌肤:“莫要再离我而去了。。。。。。。” 他的嘴角缓缓滑下一缕血丝,我终是哭出声来:“三爷,你且歇一歇,我求你别再说话了。” 他抚上我的面颊,痴痴地看着,飘忽一笑:“木槿。” 他平复着呼息,再一次凑近了我,吻去了我的泪水。 我的泪流得更猛,却无法抽身,紧紧闭着眼睛,无法自拔地贪恋着那种梦中都渴求的龙涎香,那无法言喻的颤栗的感觉。 很久以前,一个少年诓我来到他的身边,却乘机反拧着我的双手,威胁我不能再对别的男人露出媚态,我痛得泪流满面,他却又轻轻地吻 去了我的泪水。 是的,他总是让我哭,哪怕八年以后,依然轻易地让我泪如泉涌,却仍然用这种方法,苯拙地为我止住悲伤。 不知何时,他的吻密密地落下,慢慢移到我的唇间,我隐隐地尝到血腥的味道,可是那无尽的缠绵,我甘之如饴。 “主。。。。。。子。” 小放的声音传来,如平地一阵炸雷,惊醒了我,却听到齐放的声音有些尴尬:“主子,夕颜小姐出事了。” 原非白的手一松,眼神黯了下来,我也回到了现实,悄然咽下了他的血丝,站了起来,回过头时,却见不知何时,素辉,韦虎和齐放站在 不远处。 素辉和韦虎面色不善地围着齐放,我着急地问道:“夕颜怎么了?” 齐放的眼神闪烁,我意识到可能同轩辕翼有关,便对素辉和韦虎道:“刚才你家三爷旧症复发,请二位壮士快来照顾你家三爷。” 我说话间,二人面色早已大变,口中唤着三爷,疾奔向我身后,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原非白。 我硬起心肠,没有再回头,跟着齐放就着墙头翻回了君府,却见别三个长随早已在希望小学门口候着,原来刚才有暗人潜入府中,试图绑架夕颜和轩辕翼。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四卷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九十五章 却把花来嗅(二) 我回到家里,急忙赶到夕颜那里,却见一地的血,我惊问可是夕颜和其他希望小学学员被暗人伤了。 酒鼻子朱英一反醉熏熏的样子,双目一片清明,狞声道:“这群龟孙子……小姐和表少爷称爷您到隔壁院子拜访原公子,便称机溜出府去,幸亏没多远,被我们找着了,表少爷为了救小姐,受了重伤,现在还没醒呢。” “查清楚是谁了吗?”我心里左突右跳,左右眼皮也跳个不停,朱英摇摇头:“好不容易抓出一个活口……咬舌自尽了,不过临死前,我曾对他用过刑,”朱英满脸横R:“他咒骂时露出的口音倒像是西安人氏。” 我的脑子嗡地一声巨响! 我有些脚底不稳,竭力镇定对朱英点了点头:“京城的探子怎么说?” “殷大人被关进了诏狱。” 我怛心殷申之余,不知为何又松了一口气,我吩咐朱英,让京城的探子一有消息即刻来报。 我去看了夕颜,夕颜坐在轩辕翼的床边,一张小脸有些发呆,我看了立时心疼了起来,本来一肚子责备的话也只化作了一片叹息,夕颜扑到我的怀里,小身子发着抖,紧紧抱着我几乎有些喘不过气来,她呜呜哭了起来:“爹爹,爹爹,黄川会不会死掉?” 我摇摇头:“傻夕颜,朱伯伯不是说了,表兄会没事的?” 轩辕翼脸色蜡黄,紧闭双目,肩头缠着纱布,我安慰了半天夕颜,夕颜说一定要陪着轩辕翼,我便让由她去。 我招齐放在书房秘谈:“小放,此事,你如何看待?” 齐放皱着眉说:“主子,这件事表面上看,似乎同白三爷有些关联。” 连齐放也这么说,我沉默不语,齐放探了探我的脸色,说道:“主子累了,还是先歇着吧,今夜我会加派人手夜巡。” 我唤住走到门口的齐放:“小放,现在江南不安全,即刻修书一封,让朝珠准备一下,接夕颜和黄川去大理避一避。” 齐放回过身来,看了我几眼:“若是让小姐和黄少爷去了大理,万一将来……主子跟三公子回西安,朝珠夫人借此要挟主子怎么办?” 我轻摇了一下头,挤出一抹笑:“小放,原家这淌浑水,你莫非以为我还会去淌?” 齐放轻叹一口气:“既然主子这么说了,那我这就去准备,主子不是说此次要随商队一同去大理吗?不如让小姐同少爷一起去吧。” 我点了点头,又唤住了齐放,他再一次停下来,疑惑地看着我。 我取了鹅毛笔,在纸上写下了李商隐的名篇锦瑟: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然后到床边翻出个红木小长方盒,里面装着那支东陵白玉簪,我摩挲了半天,终是含泪长叹一声:“替我将此物亲手交还于踏雪公子吧。” 齐放诺了一声,也不问里边是什么,便拿着出去了。 我前去希望小学,没想到几个年长的孩子已经拿着平时练的兵器守在门口了。 那些孩子的眼中分明出现了久违的恐惧,看到我来,都围在我的身边,小的几个,开始流着鼻涕眼泪,我一阵心痛,安慰着他们:“莫怕,我们大家都会没事的,看,先生已经让这么多叔叔来守着学校呢,对不。” 七岁的美珠抽泣着:“先生,我害怕,娘娘和爹爹被马贼劫杀的时候,也有很多叔叔保护,可最后爹爹和娘娘还有那些叔叔还是都死了……” “不怕,不怕,今天晚上先生亲自守在学校里,不怕哦,还有最厉害的齐叔叔,朱叔叔,沿歌和春来哥哥,连书呆子元霄哥哥也过来,先生同东吴太守是好朋友,张太守也专门派了一队人马来帮先生守着呢!” 我安慰了半天,孩子们才安下心来,乖乖回房睡觉了。 回到书房,却见齐放回来了,说是踏雪公子有回赠。 我硬着头皮,进了房门,却见书桌上一卷长物,我走一看,却是一卷画轴。 我轻轻从画轴中抽出一卷画来,展开一看,却是一幅春闺赏荷图,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侧身坐在湖心亭的小椅上,双手交叠,微笑着目视前方,背后是无尽的粉荷碧叶。 这是永业三年六月里他替我画的,我记得那一天,我坐得脖子酸疼极了,事后他却怎么也不让我看那幅画,他坚持要带着这幅画去洛阳裱,因为洛阳有着最好的裱画师,可是等他回来,我得知了锦绣的伤心事,再后来我发现了锦绣和他的秘密,于是我再也没有兴趣看这幅画了。 我呆呆看着,连齐放进屋我都不知道,忽听得他的惊呼声,这才惊觉口中腥苦异常,滴滴鲜血自我的嘴边流到那画中人的身上,我的泪水长流之间,人已颓然倒在那幅画上,我听到齐放和很多人涌了进来,脑中却满是那天人少年对我的笑,耳边那声声呼唤:“木槿。” 我昏迷了几天,等我醒来,小玉和齐放红着眼睛站在我的身边,满面惊喜,小玉哽咽着说道:“先生,您莫要睡了。” 我对她惨然笑了笑。 我连续在床上又睡了几天,轩辕翼的身体渐渐好转了,有时被豆子抱着,陪着夕颜来看我,夕颜的两只小眼睛哭得肿得像个核桃,眼神有着从未有过的慌乱:“爹爹,你怎么了?” 过了几日,张之严专门带来了一群江南名医,说是要为我诊病,我沉默了半晌,让齐放传话我只同意悬丝诊脉,于是一大堆大夫对在外间拉着五彩丝线,摸来摸去,然后几乎每一个人先是略感诧异,然后不断摇头。 张之严让大夫们下去开方子,自己却撩起衣袍,坐到了我的身边,帮我掖了掖被角:“好端端的一个人,你是如何将胸腹伤成这样?二十年华便得了这吐血迷症?” 齐放悄然走到我的身边,眼神隐藏着一丝戒备,张之严瞧了,微微一笑:“你的这个长随可真是忠心,如何不怕我降罪于他?” 齐放面无表情地跪了下去,眼神却毫无惧意,我的心暗自一惊,张之严待我和我的家人素来宽厚,如何今日对我言外有意?我便笑着让齐放出去。 张之严又对我一笑:“莫问,我们相识亦快有四年了吧?” “承蒙兄长照顾,莫问一家老小出入平安,生意兴隆。”我真诚地言道,一边不动声色地看着张之言。 张之严起身,踱步到窗棂处,信手玩着我桌前的羽毛笔,轻轻叹气道:“你既知我待你不薄,那何以不愿做我的幕僚?” “莫问三年前就已经回答了兄长的问题了。”我垂下眼睑,轻轻说道:“莫问祖上有训……” “那为何君氏钱财外流到大理段家竟有上千万之巨?”张之严转了过来,猛地拉开了帘子,我反S性地抬手遮住了直S入眼睛的阳光,心中惊诧万分,却听窗棂边的傲藏身影轻笑道:“敢问……轩辕太子可在你处?” 我放下了手,忍着抽痛,轻笑道:“前几日小女与表侄在外面遇劫……原来是兄长所为?” 张之严一向漫不经心的脸上一片冷凝:“你在江南这几年,我待你不薄,可你不愿做张某的幕僚,却做了段家的走狗?你私自藏匿前朝太子,又引原阀前来,究竟意欲何为?” 我轻笑:“兄长贵为一方霸主,却迂尊降贵愿与莫问结为异性兄弟,莫问心中感激,故而一直在心里真心将兄长视如亲生,视嫂嫂视若亲生。至于君氏财物……”我拿起身边的丝帕,轻咳一声,掩下一口鲜血,忍住血腥继续说道:“我不想瞒兄长,我,君莫问确为大理段家的理财顾问,只是……我绝不是段家的走狗。” 我看着他的眼睛:“南诏素为我汉人的心腹大患,敢问兄长想要一个强大的邻居还是一个因为忙着分家而纷争不休的邻居?” 张之严心神似是一动,看着我,缓声道:“自然是分裂的南诏更好一些!” 我一笑,又咳了一声:“兄长所言甚是,”我低下头:“莫问出身黔中君氏,南诏段氏洗劫兰郡家园时,其时正值大理弱而南诏强。” “所以你帮助大理,是为了让南部战乱更甚?” 我微微一笑,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只是一片清明地看着张之严,他的脸色微缓。 他慢慢在红木椅上坐下来,揭开茶盅,细细一闻,微抬眼道:“方才太医说你脉像奇怪,竟似是女子的脉相?” 我虚弱地轻笑着:“我与兄长也算相交四三年,是男是女,兄长难道还不清楚吗?” 他也对我神秘地笑了:“是啊,我难道还不清楚吗?” 我想我的笑容一滞,可是他却放下茶盅,云淡风清地问道:“不知莫问可曾听过踏雪公子与花西夫人的情事?” 我对他淡淡说道:“略有耳闻。” 他看着我说道:“可为何那踏雪公子的门客却还是在这几年四处寻访踏雪夫人呢?甚至到我的属地来呢?” “此言差矣!”我向里窝了一窝,躲开了阳光的照S:“以莫问看,踏雪公子前来,绝非风花雪月那么简单,分明是想与太守商议联手攻周之事吧!” “窦周那里正好亦有人来,那依莫问来看,究竟为兄的该如何是好呢?” “窦周无道,自然不能与其合作?” “那样说来,为兄的只好与原家人携手抗窦喽?” 我坦然一笑:“兄长大人早已是腹有妙策,何故来问莫问呢?” 张之严站了起来,走到我的跟前,他高大的影子挡住了所有的阳光:“莫问,我的探子方才报我,突厥境内又起纷争,东突厥王摩尼亚赫同窦氏联手,兵分两路,一路十万人马围截西安,另一路则直奔原青江的私生子撒鲁尔的弓月城,现在原氏守备空虚,窦家的大军压境,若是我现在扑杀踏雪公子,将其人头献于窦英华,你说,是否能与窦氏联手,平分天下呢?” 我抬头沉默地看着他半晌,说道:“兄长是不会这样做的!” 他哈哈一笑:“何以见得?” “其一兄长若是归附窦周,窦氏必会使张氏攻原氏,鹬沣相争,得利的人乃是窦家,其二,兄长若前往北伐,南部无论是大理还是南诏,都会令其入侵江南之地有机可乘,到时兄长两不睱,很有可能,落到后来,不但失去祖荫封地,甚至家破人亡亦不过份,其三,兄长可知那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窦英华Y险狡诈,反复无常,为了篡权夺位,甚至连一母所生的妹妹也要加害,如此狼心狗肺之人,即便兄长献上踏雪公子的首级,助其谋夺天下,待天下大成之后,兄长之命运亦如古时韩信一般,不得善终。” “大胆!”张之严厉声大喝,“我若放踏雪公子回去,窦家亦为认为我首鼠两端,借口发难于我。我亦不能全身而退。 我从未见他如此大怒,心中却陡然一惊,如此恼羞成怒,看来他不是单纯地想试探我,而是真得动了这个心思。 “兄长恕罪!但确为莫问肺腑之言,试问兄长拥有雄霸江南之力,而窦家与原家相斗正酐,正是兄长坐山观虎斗的大好时机,何故一定现在做出决断,确然……”我喉中的血腥味浓重,不由重重咳了几下,昏沉中,欲唤小玉进来,却是撑不住上半身,软软地向后倒去,有人上前扶住我的上半身,递来搁在床边的药汤,求生的本能令我喝下苦辛的药汁。 好苦,多像那孟婆汤的味道啊? 我忽发奇想,如果孟婆再一次站到眼前,如果我喝下那一碗孟婆汤,便会忘记这二世所有的痛苦,然后也会忘了非珏和段月容,还有非白……那时我会像那些不肯投胎或是执着于前世的鬼魂一样,拒绝喝下那孟婆汤呢? 我恍惚地想着,却见眼前的年青人沉沉地看着我,原来竟是张之严为我端来了药汤,我苦笑一下,咽着血丝笑道:“确然,西安原阀年兵强马壮,礼贤纳士,治家有方,这几年里以义旗之名收复数地,攻回京都,必不久矣,以莫问观之,确有帝王之相,若兄长真要打破这三国南北朝的局面,莫问以为联络原家,比之联合窦家,胜券多之数倍。” 张之严身上的瑞脑香熏得我直在那里喘着气,我定定地看着他,他慢慢说道:“永业七年,我与原氏对绝一年,死伤无数,我之所以敢放心对绝,是因为我和我的暮僚都相信那年汉中大旱,原氏撑不了多久,连原氏也以为撑不下去,直到一个神秘的穆姓商人为原家捐了将近百万量的粮草,方才解了宛城的危机,我寻访多年,才发现那个穆姓商人是你的一个手下。” 我一失手,药碗坠落,摔个粉碎。 张之严不亏为天下有名的诸侯,俱然还是查到了我的头上,那个穆姓商人穆宗和是我让齐放秘密安在山西安排的探子,连段月容都不知道,宛城之变时,原家已经撑不下去了,甚至在军中煮大祸,烹煮饿死的百姓尸首以撑战事,其实带兵的正是非白,我终是暴露了穆宗和,令其假装是踏雪公子的崇拜者,而捐出所有家当,解了原家的宛城之围。 然后我又让穆宗和回到了江南某处安享晚年,前几天齐放说他突然失踪。 我平静了下来,轻轻推开张之严:“兄长现在意欲何为呢?”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四卷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九十六章 却把花来嗅(三) 张之严双目如炬地凝注我许久,问道:“你又究竟是谁?” 我回看了他半晌,淡笑如初:“我是谁?兄长,我不过是一商人君莫问,也是一个快要踏进棺材的短命鬼。” 张之严的面色没有任何惊讶,可见他的那些名医将我的身体壮况告诉他了,他复又站起来,沉声道:“太子在何处?” “兄长所说的,莫问着实不知。” “然而你与殷申,窦亭将太子带出昭明宫,藏匿在我的属地,安敢欺瞒于我?如今西安原阀前来,分明是想接太子回西安,好让原家挟天子以令诸侯?这些年,试问你打理这些君氏的产业,我如何不是帮衬着你,若没有我,你还有你那主子,会逍遥到今日?莫问,你这样待我,如何不伤人心。”说到最后几个字,他眼中的恨意迸出,灼灼盯着我。 我挣扎着爬下床,跪在他的跟前:“兄长对莫问大恩,莫问从来不敢忘怀,莫问这里没有太子,兄长如若不信,尽可使人搜府,上天可鉴,莫问实在没有引原家前来。” 就在我快要昏厥时,一双手打横抱起了我,将我放回床上,我喘着粗气地看着张之严,张之严却一径瞅着我:“你打量着我不敢搜你的府吗?” 我轻摇着头,张之严厉声道:“来人。” 一个混身盔甲的士兵涌入,肃然道:“太守吩咐。” 张之严说道:“包围君府,搜察要犯,不能走一只苍蝇。” 我强忍心中的翻腾:“兄长何必要苦苦相*呢?何故定要找出个太子,让江南百姓寝食不安?” 张之严微微一笑,眼中的睥睨陡显:“天下既乱,群雄逐之,我张家雄据称霸江南久矣,根基已深,我既是张家男儿,自然是拥太子打回京都,与窦原两家共同逐鹿中原,实现家族的宏图霸业。” 我怔怔地看着他一会,惊觉他抱着我有些不妥,却听他看着我的眼睛,柔声道:“莫问以为兄长当真敌不过窦原两家吗?” 我轻轻摇头:“大哥,莫问以为你不适合争霸天下。” 他脸色一冷,将我轻放在床上,轻嗤一声:“你虽能在商场如雨得水,却终是个长发短见的女子罢了,同玉华一样。。。。。大丈夫既横刀立马,当有一番作为,岂是你等女流之辈所解?” 我冷冷道:“兄长莫要混淆视听,莫问明明是个男人。” “好,大男人,敢不敢前往我府上住上一段时间?” 却见他口上虽满是调笑,眼神却是深不可测,心中立时一动,这个张之严是要利用我来对付非白和原家吧,我淡笑:“兄长美意,莫问莫敢不从,然身有顽疾,恐传给府上,何况莫问声名狼籍在外,惊扰了内眷,更是死罪,张兄还是让莫问在府上休养吧。” 张之严拂袖一笑,掀起一阵锐脑香间,他双坐在我的身边,对我风流一笑:“永业七年你我相识,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你是个女子了,彼时不过以为你想利用玉华接近于我,好方便你的生意,只是相识越久,越发觉得你不简单,这几年,你捐钱放粮,铺路造桥,不但助我东吴度过数次天灾,也为我同窦家的战事里海投了银子,现在想来不过是为了踏雪公子。” 我看着他依然波澜不惊:“兄长今天说得话真是越来越奇怪了,莫问越发听不懂了。” 他轻叹一声:“莫问,你终是心中不信我,”他看向窗外灿烂的阳光,忽然吟道:“众里寻他千百度,暮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栏栅处。” “踏雪公子真是个有福之人。”他站了起来,再不看我一眼,走出了屋子。 却听外间,军队的步伐整齐地踏来,我挣扎着,爬下床,小玉已经满面惊慌地过来搀住我:“先生,这可怎么办,张太守的人在咱们府上到处搜呢。” 我喘着,称无力的倒下时,在她鬓边俯耳道:“小放去办了吗?” 小玉一边抹着眼泪,一边亦轻声道:“先生放心,师傅已将太子和小姐从暗道接出府了。” 我暗松一口气:“扶我去学校那里。” “先生莫要折腾了,先养病要紧。” “不行,太守现在还不会拿我怎样,可是军队在府里搜,会惊吓着孩子的。” 小玉拿我没办法,就给我稍微收拾了一下,让豆子背我到希望小学那里,却见一片孩子的哭声,张之严冷冷站在那里。 一大群孩子向我哭着扑过来,我心中不忍,只得转过身对着张之严道:“兄长,这些孩子都是莫问一路上带回来的苦命人,请兄长放过他们吧,要抓就抓莫问吧。” “夕颜呢?还有你那个所谓的小侄呢?”张之严问道。 “不巧,前几日回黔中老家了。” 我冷静以对,张之严隐隐额角有青筋暴跳了几下,走过来,轻轻一叹:“我实在没有办法了,莫问,看来你还是要到我府上来坐坐啊。” 这时忽然一个士兵拖着两孩子过来,他手中抓着的那个男孩神情倨傲,另一个女孩子则死死抱着他的腿,那个士兵高叫着:“太守,小的在后院的古井里发现藏着两个孩子,这个男孩子怀里还有这个。” 早有人往张之严手上递上一物,张之严双目一亮:“果然是玉玺。” 他又叫了一声:“伍仁?”的 我的家人中立刻抖着身子站了出来,一看到我的眼神立刻垂了下去,只是抬起头看了那个孩子一眼,然后跪在地上,对张之严说道:“禀大人,这个孩子正是那个叫黄川的表少爷。” 我冷笑连连,睥睨道:“伍仁,你赌债难还,妻离子散,女儿被拐,是谁替你还了赌债,是谁替你赎回了卖到青楼的女儿,还助她嫁给邻村的赶牛人,而你便是这般回报于我的?” 那叫伍仁的中年人涨红了脸,闷声向我不停地磕头,张之严却对我一笑:“莫问,你也莫要怪他,他既是个赌鬼,于是又染上了赌瘾,这回是为我所救,自然是为我所用了。” 他对那个男孩施了一礼,朗声道:“江浙太守张之严护架来迟,罪该万死,请太子随卑职回府,共商大计。” 那个男孩冷冷道:“你认错人了,张太守。” 张之严不答,只是吩咐道:“还不快请太子回官坻?” 张之严与我擦身而过时,转头说道:“你的原非白连夜逃回了西安,踏雪公子的门客果然了得。” 我扭头冷冷看向他:“兄长,这两个孩子都是我的学生,放了他们。” 张之严的眼神却愈加笃定:“莫问,你的演技太让我失望了,”旋而吩咐人马:“好好看守君府,可疑人马,一律不准放过。” 张家兵想拖走那男孩,可是那女孩却还是死死地跑着腿,那个男孩高高在上地看着她,冷笑道:“我此去,生死不知,你这又是何苦?” 那女孩双目明亮,小小的脸颊充满坚定,对男孩仰视道:“殿下到哪里,露珠就到哪里,不然露珠就立刻死在这里。”的 士兵无奈,只好将两人一起拖走了,男孩像大人一般长叹一声,扶起了女孩:“傻露珠。” 他不再推拒那个叫露珠的女孩,轻轻拉起了她的手,然后对我扭头大声道:“君莫问的大恩大德,我今生记下了。” 玉流云和露珠,这两个我从宛城检回来的小乞丐,也是我最聪明的两个学生。。。。。。 我眼前的视线模糊,这个玉流云,生性沉稳机敏,无论是文武都在同年龄的孩子中出类拔粹,齐放曾连连夸说其乃是练功的奇才,就连段月容也说过将来定能委以大任。 这样好的一个孩子,却要作为轩辕翼的替身,如若被张之严识破了,这岂非是我与这两个弟子的永别? 手下的孩子们瑟缩地围着我,一个个骇得面如土色,我忍下满腹悲愤,看着张之严和两个孩子消失在眼前。 我让人好好守护君希望小学后,沿歌和春来扶着我回房,沿歌使劲磨着牙,我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他磨牙了。 七年前,他的双亲死在兰郡保卫战,小小的年纪却硬是不哭,只是恨得磨着牙,我轻轻抱起他,他才在我怀中放声大哭。 我躺在床沿上,却见沿歌跪在我的床边,双目赤红:“只要先生一句话,我这就去太守府,杀了狗日的张之严。” 我伸出手来,轻触他的额头,柔声道:“还不到时候,沿歌,现在是非常时刻,你一定要听先生的话啊。” 他愕然间,泪水却涌出眼眶:“先生说得,沿歌一定听,可是先生亦要好生养病,才好带我们回兰郡。” 我微点头,轻声道:“好好保护伍仁的家人,他做得好。” 沿歌称是,扶我躺下,守在屋外,我闭着眼不停咳着,难以入睡。 眼看月上中天,我微睁着眼,看着玉免清凝,静静地思考着该如何迈出下一步。 永业十年七月初六,原氏的踏雪公子忽然在江南露面,民间盛传这与轩辕太子流落至江南有莫大关系,张之严从经常游走与京师南北的君莫问府上,搜出了一个与太子年龄相仿的男孩,并且在其身上搜到了东庭传了六百多年的正宝洪熙玉玺,与七月初九拥太子继位,欲联合周围大大小小的武装力量攻窦周,然而在一路进缴的途中,不断地吞并各路诸候,收回已用。 原青江于同年十月初十拥靖夏王继位,称德宗,改国号为西庭,以西安为都城。 七月十二,摩尼亚赫兵分两路攻西安和弓月城,此一役,成功地拖住了原氏进攻京都的先机,使得张氏进至河北府,直*京都。 七月二十,踏雪公子与清泉公子联手击退了摩尼亚赫的左路大军,而弓月城却于七月三十被攻破,摩尼亚赫得意万分,亲自点燃第一把火,欲焚烧撒鲁尔的皇宫时,却传来撒鲁尔奇袭哈尔合林,摩尼亚赫的王帐,东突厥苍促撤回弓月城时,遭到了撒鲁尔的守军的埋伏,摩尼亚赫差点被撒鲁尔王生擒,回到王帐时,却发现其所有妻妾女眷皆被撒鲁尔王作战利品带回弓月城,作为最低贱的奴隶,在市井当众拍买,一雪其母被摩尼亚赫作舞女贩卖之辱。 摩尼亚赫气郁交加,十日后死于王庭,东突厥从此一厥不振,撒鲁尔的辉煌时代到来了。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四卷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九十六章 却把花来嗅(四) 章节字数:3923 更新时间:07…08…22 08:49 元庆元年八月初五,河北沧洲,张之严指挥大军安宫扎寨,入得营帐内,刚脱下盔甲,一员名唤光复的参将入得帐内:“主公,瓜洲的飞鸽传书到了。” 一位青衣美人急步走来,微踮起身子为张之严解下衣甲,绿鬓如云巧堆,乌云髻上簪着珍珠掐珊瑚镶翡翠的金凤步摇钗,一晃一作响,珠光称着美人的顾盼神飞,在充满阳刚的营帐中别是一番风情,怎奈张之严却是未闻,只是紧?着脸,短促地说了一声:“念。” “摩尼亚赫王于前日死于合尔哈林,撒鲁尔皇开始为东征做准备了。” 张之严的嘴角微微露出一丝笑意:“原家的两位公子,如何?” “踏雪公子旧疾复发,击退摩尼亚赫大军后晕倒在城墙之上,清泉公子现在玉门关。” “夫人那里,一切安好?” “夫人一切安好,不过近日亲自派人到倚芳小筑……将小筑给烧了,把那里的梅花也给全砍了……”那个参将声音轻了下来,微抬眼看了一眼张之严身侧的细腰美人,那美人的双目早已蓄满了伤心的泪水,于是便闭上了嘴。 “糊闹,”张之严轻哧,看了一眼身侧的美人,柔声道:“悠悠莫惊,等回了瓜洲,我为你盖一座藏娇楼,如何?” 悠悠羞涩一笑,轻伏在张之严胸口,不待张之严说话,那参将已识趣地走出营帐,张之严打横抱起悠悠,悠悠嘤咛一声,立刻营帐中一片旖旎。 从温柔乡里坐起来,看身侧美人身上欢爱的红痕隐现,两颊犹带着玫瑰红晕,双目紧闭,娇喘不已,张之严的手在悠悠的身上游走,渐渐行至俏臀处,低声问道:“悠悠可好。” 美人嘤咛一声,按住张之严不规矩的手,娇嗲道:“主公莫要再折腾悠悠了,悠悠实在受不了了。” 张之严吻住悠悠,覆身翻上玉体,双手轻扶美人的酥胸,令人心碎的呻吟不断,强烈地撩拔着男人的欲望,他的呼吸渐粗,轻咬住美人如玉的耳垂:“说说你家主子的事。” “悠悠的身子是主公的,悠悠的主子自然是主公您,您要悠悠说您什么呢?”美人星眼朦胧,男人轻笑出声,却在美人的身上加了力道:“真是个让男人心碎的可人儿啊。” 过了一会儿,帐中欢爱之声渐消,悠悠趴在张之严身上,张之严抚着她的小蛮腰:“悠悠为何女扮男装地潜入营中呢?” “悠悠仰慕主公久矣,瓜洲城内听闻主公欲为太子北伐,未及主公出城,悠悠便已是相思不能眠,能侍候主公是悠悠最大的福气。”悠悠感到紧贴的那具健壮身躯明显肌R紧?着,不由妙目低垂,张之严猛地抬起美人臻首,捏紧她的尖细下颌,双目却犀利地盯着那双欲诉还情的明眸,清澈似不染一丝杂质,虽带着一丝难受,却有着十分的坚定。 半晌,他似多情又似无情地叹道:“感卿深情。” 美人却已是泪流满面:“主公明明知道,悠悠献上的乃是贞洁之躯,万不敢对主公有半分欺瞒。” 悠悠抱着身子轻轻啜泣起来,张之严终是放柔了声音,软声细语地哄了半天,耳鬓厮磨间,两人又温存了半天。 张之严放披衣坐起,悠悠正要起身,他抬手微阻,轻笑道:“你且歇着,我去光复那里看看就回。” 悠悠这才娇声诺应,待张之严出了营帐,这才讨丫头前来打水伺候。 张之严出了营帐,唤了心腹小兵,低声吩咐:“万不能让此女走出营帐半步。” 没走几步,光复早已迎了上来,躬身道:“见过主公。” “将士可全都安顿下来?” “主公放心,一切安好?” “太子处,如何?” “太子与其侍女皆已安歇了。” 张之严点头,正要回去,忽然目光触及不远处一个小营帐,心中一动:“君莫问今天用过药了吗?” “末将看着他喝的,君爷的气色已好得多,只是夜晚睡得很少。” 张之严不待众人回答,轻声唤了光复,默然往前行去,到得一个小营帐,却见门口守卫空无一人,正要发作,却听帐内一个男声缓缓说道:“大队前行,一切安好,侬勿挂念,牢想快快回家,亲娘子一口。” 一个温柔低沉的声音不易查觉地一笑,“好,写完了,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那个男声讪讪道:“多谢君爷,没有了。” 另一人却笑骂道:“真没出息,写不到几句就念起你老婆了,你小子就属有了娘子忘了娘。” “那又怎地,你小子是还没娶老婆,自然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是酸的。” 帐中隐约三人罢声笑骂,听上去甚是捻熟,张之严沉着脸掀帘而进,却见两个士兵打? 正文 第 35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帐中隐约三人罢声笑骂,听上去甚是捻熟,张之严沉着脸掀帘而进,却见两个士兵打扮的人正拿着一纸书信笑着,当中一人,手持一杆自制的羽毛笔,木钗绾着乌发,在头顶简单梳了个髻,淡淡的笑容不及隐去,微挂在淡朱色的唇边,形容消瘦,如弱柳扶风。 眼前人比起发妻洛玉华美艳不足,相对悠悠风情不盛,但她却有着一丝说不出的恬静风流,犹其是那一双凤眼,瞳如夜空,亮若繁星,在张之严看来,此时的她在柔和的烛光下,比任何时候都更如水月镜花一般美得不似真实,却偏偏让人心生不甘。 张之严一阵恍惚,四年前一个白衣少年,自如大方地向他一躬身:“君莫问见过太守。”他立时心神一动,扶起“他”时,微搭手骨,便确定不已,此人定然是一个女子,然而一路走来,却发现此人无论允文允武,皆不让须眉,商场中的魄力和手腕更是亘古未闻,却又不似那种略有才华便目中无人的妇人,哪怕发达至今,仍是待人谦和,淡笑如初,馕助乡里,热心无比,他也曾调化了无数人力物力调查其身家背景,然而只一旦查到大理境内,便会有一股势力百般相阻。 那年中秋,他与她在后院赏月,他难得成功地灌了她几杯,她果然醉意微熏,趴在桌上轻轻念了几个名字,他仔细一听,却只闻一个白字。 他装作也醉得稀里糊涂,却暗自记下了。 张之严的生活中多了一个似男非女的“商人”,多了一个似女非男的兄弟。 小时候父亲经常传授的驭人之道,以其恶镇之,以其好笼之,终将其心收之。唯于此女子,他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岁月慢慢过去,他似也渐渐想开,只要此人不是他的敌人,便是知己,总有一日能令其为他所用。 然而在其心理深处,分明对自己说,这样的女子可遇而不可求,犹如罂粟,不知不觉地上了瘾,欲戒却难, 等到他听闻她忽如蜜蜂绕蝶一般地围着一个西域来的红发客商团团转,然后威震西北的踏雪公子紧跟其后,堂尔皇之地潜入江南,联想到他从未见过面的紫瞳夫人,他这才隐隐猜出她是何人! 永业三年,他一时兴起,命人四处搜寻稀世东珠,只为满足发妻的心血来潮,花东夫人名扬天下。 同样名动天下的花西夫人,却在同年西边的那一场秦中大乱,拒降窦氏而被转送大理的紫月公子,最后惨死在巴蜀,其夫踏雪公子悲愤之余不但公然拒婚轩辕公主,还出版了那本让轩辕皇室尴尬万分的花西诗集,开始以为不过是原氏为博美名人心,借机打压窦氏的一种政治手段,可当他有机会翻了那册花西诗集,方自有五分信了这个凄美的爱情故事,然后等到他意识到这个故事里的女主人公其实没有死,而且还在他眼皮子底下如雨得水的活了四年,他终于可以深深理解她为何要女扮男装的理由了,并且同时明白了踏雪公子出版花西诗集的理由,为了让轩辕氏死心是其次的,他分明是在严历警告那些觊觎花西夫人的对手,只要花西夫人在世,他终有一日要迎她回去,而普天之下还会有什么比名声这个东西更无情刻板,更加有力的束缚呢? 有了踏雪公子的先入为主,哪怕花西夫人移情别恋,亦不敢明目张胆地嫁于他人了。 他以为花西夫人是移情大理储君,所以不原回踏雪公子身边。 然而瓜洲病塌之上那一席话,那双眼睛如此清明地看着他,声音轻柔得如一只夜精灵娇媚地惑着他的所有感官,兄长是想要一个分裂的邻居还是因为忙着分家而动荡的邻居呢? 终日里醉卧花堆的他也觉得孔夫子那句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甚有道理,所谓女人心海底针,这样的女子绝不是放在屋里终日缠绵的,她分明是这个战国时代一个不可多得的战将,而她最可怕的兵器却是她太过冷静精明的脑子。 这样一个女子,踏雪公子和他背后的原家,如何会听之任之在外飘流。 既便如他,在她笑着以祖训拒绝做他的幕僚时亦心生疑忌,乱世英才,向来不能用之,宁可毁之。 但是,她看踏雪的眼光明明如此痴迷,踏雪走后她又明明伤心如斯,这些年来,不断输送供给给大理,扭转南部诸国的战局,助大理灭南诏,又背着他屡次秘密出资助原家挽回战局,甚至不惜在他眼皮子底下玩起了游戏,为何她不回到踏雪身边,而是选择待在瓜洲,假凤虚凰了这么多年? 这是一个迷,对于张之严最大的迷!他自问是了解女人的,可唯独这个女人,他却始终猜不透她到底想什么。 按理说,他既已知晓,永业七年她在他背后捅了他一刀,他应该没收她所有的财产,然将她押进大牢,狠狠治她的罪,然而看到她那绝望空D的眼神,那苍白的小脸,却又鬼使神差地替她治病,还将她带在身边。 然而自迎回太子后,她对他不再欢欣而笑,眼神依然镇定清明,却多了一份求死的意志,她在怕他什么?怕他利用她来要挟踏雪还是紫月? 如今她竟然为这两个低贱的士兵写家书,巧颜欢笑? 刚刚尝尽姑苏第一美人的张之严,心情却坏如腊月的冰天雪地。 不好意思,我还在写,我继续往下写啊,好让同志们明天接着看,悠悠,她究竟是谁派来的呢?请大家继续下注。 木槿,非白还有小段,这三个人的情缘在乱世该如何谱写下去呢? 请看海飘雪的战国童话,明天将继续连播。 本来说是十号左右印完书的,因为我人在国外,也查不了,如果有读者看到了,请千万告诉小海一下啊,让我也在寒冷的国外心里暖一把火!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四卷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九十七章 却把花来嗅(五) 他冷冷地进了帐,果然她的笑容渐收,慢慢站起来,身边那俩个士兵早已吓得跪在地上,拼命求饶。 “莫问真是好本事啊,连我的士兵也收买了。”张之严冷笑两声,不等下令,光复早已将着人将那求君莫问写书信的人带出去了以玩乎职守罪砍头了事,那二人惊声呼救,君莫问站了起来,微笑道:“兄长此言差矣,这二位小哥遵命照拂在下,在下代替这二位军爷写封家书谢过人家罢了,万万罪不及死。” “莫问是在替人写家书,还是在笼络人心?” 君莫问哈哈一笑,然后直视着张之严,面无表情道:“莫问多的无非一个钱字,只可惜现在身无分文,连自由都成了问题,如何谈得上笼络人心呢?” 张之严看她眼中明显的不悦,一脸惨谈,心绪更坏,不由脱口而出:“不准你为两个闲人顶撞于我。” 在场之人皆有一诧,唯有心腹忠仆的光复,不动声色的遣闲杂人士出去,快到帐口,张之严却又忽道:“将那二人暂先押监。” 光复的目光暗忧,出得帐去,心中却想,东吴张家第四代传人,张吟风,生性聪慧机敏,精明干炼,是以十四岁那年便袭世子爵位,这几年更是以非凡的才能将东吴属地治理得井井有条,民富兵强,如日中天。 张吟风虽生性风流,平素也爱拈花惹草,但却并非沉溺于女色,花西夫人再显于世,是多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这个女子不但是风花雪月的典范,烈女传的故事素材,更多的是代表一种势力,无论是献给窦氏,还是秘密还给原氏,哪怕是与大理段氏联络,都能与一方联手,改变这三国鼎立的局面,又或者用离间计,观两方争斗而渔翁得利,然而张吟风却力排众议,一方面以太子名义发表讨窦缴文,公然参于窦原的逐鹿中原,另一方面,严格让知情的属下谨守秘密,甚至还将其带在身边,这是何等危险的事!? 连一向看着张吟风长大的光复也有些弄不懂了,不由暗叹一声,军中知情谋士皆言道,无论是财大气粗却身患绝症的君莫问,还是帐内看似柔弱的花西夫人,举手投足都拥有一股翻天覆地的力量,而很明显这股力量不像是现在的东吴所能掌握的啊。 莫非真如老谋士程空所言,东吴张氏要死于一妇人手尔? 帐内,君莫问垂下眼睑,对于张之严的发飙不置可否,张之严也一P股坐在她对面,望着她一径沉默着,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烛芯爆了一下,映着君莫问的脸一下子亮了起来,电光火石间又隐在了暗处,墨瞳望着桌上的羽毛笔深思着,削瘦的脸廓被烛影勾画出一种妖治沉静的美来,张之严看得目光有些发直,而君莫问微抬目,看到张之严的目光,却心下焦燥起来。 她站起来,浅浅一笑:“天晚了,明天兄长可能还有众多大事要议,还是请早些安歇吧。” 明显的逐客令! 人未近,香已飘,张之严答非所问地忽道:“你用的是什么香?” 君莫问一愣:“莫问不爱用香。” 又是沉默,张之严抬首一笑:“你的闺名是木槿吧。” 君莫问也是花木槿的心揪了起来,张之严却在嘴里像绕口令似地念叨了几遍,木槿,木槿。 君莫问不待开口,张之严却又笑道:“你是木槿花开的时候生的,不然便是你的双亲很是喜欢木槿花吧。” 君莫问感到张之严的目光比刚才更令人困惑地绞在她身上,心中暗惊,莫非他决定要将自己交给窦周不成。 当下也不回答,只能更沉默地看着张之严,张之严却看似心情很好,侧头看着营帐里大土碗盆里唯一的一抹绿色,上面细密地坠着几朵花苞:“这是什么花,行军路上竟一路里活过来了?” 君莫问没有波动地答道:“木槿。” 张之严一诧间,猛一回头,又锁住了她的容颜,却听她凝注着花慢慢道:“木槿易活,随便扦C便可,如果能活过今年冬天,明年还会继续开花的。” 听着那有些伤感萧瑟之意,她分明是想到自己的病躯吧,又许是因为这几日严禁其外出,把她给闷坏了吧。 张之严的心里一动,站了起来,向她走近一步,柔声道:“你不必怛心,东吴人才济济,一定有医你病的神医在,而这株木槿……一定也能活下去的。” 君莫问却向后退一步,目光中满含警惕,张之严的心又往下坠,却又偏生不甘,又前行一步,柔声笑道:“木槿当真如此怕张之严吗?” 君莫问的微笑有些僵,轻摇头道:“天色已晚,兄长请回吧。” 她走向帐帘,经过张之严时,疾步绕过他,回首笑道:“恕莫问身体抱恙,不能远送。” 张之严沉着一张脸,看着她慢慢走出帐帘。 君莫问刚松了一口气,来到那株木槿前。 一个月前,张之严强行带她北阀,在行军路上,称放风之际,却发现一株高大的木槿树下,刻有齐放暗号,张之严当时便如刚才一般,步步紧*,当下,她笑折下一颗树枝,打发过去。 她暗忖,这个张之严究竟在心里在想什么,刚才那目光分明是欲壑难填,莫非他想对她…… 忽然,身后一阵哗拉拉向,转过头时,张之严正疾步走向她,他竟然去而复返? 君莫问退无可退,骇然间,已被纳在张之严的怀中,一股瑞脑香几乎要冲晕她了,本能地推拒着张之严,张之严的铁臂早已勒紧了她的细腰,张之严却是一阵恍惚,为何相处了四年这才发现怀中人是如此瘦弱。 君莫问高声叫道:“兄长住手,你这是要做什么?” 君莫问挣扎间却忽地瞥见张之严喉间的一斑欢爱红痕,心中更是厌恶已极,张之严见怀中佳人目光流露憎恶,一抬头,明亮的铜镜,在暧昧的幽幽烛火下,正明明白白地献出方才与悠悠风流之证,心下有些歉然,却脱口而出道:“你且放心,我与悠悠不过是逢场作戏,今后,我再不碰她便是。” 君莫问气极,挥出一掌欲刮张之严,却是被轻易攥在一只铁掌之中,被摁到身侧,她咬牙切齿道:“禽兽,悠悠还是一个孩子。” 张之严冷笑:“是么?天下竟有如此通房事的孩子!敢问是谁教出来的?莫不是花西夫人?哪就让张某亲身领教一番,如何。” 君莫问仰头欲躲过张之业铺天盖地的吻:“放手,你碰我一定会后悔的。” 张之严却哈哈大笑:“后悔什么?我早就后悔了,这几年陪你玩遍东吴,却不碰你一根手指头,我岂非要被天下人笑话有病不成。” 两人挣扎间,君莫问的木钗摇落,长发披落在L露的双肩,女儿态尽露,明眸带着惊恐,却是愈加光彩动人,欲显娇媚,张之严征服的欲火更盛,光复的声音在外响起:“主公,有人夜裘。” 张之严立时警醒,却见佳人衣衫尽破,只好抱着自己细白的身子,如猫儿一般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眼中一片凄苦,他心下一阵不忍,抬手抚向她秀发,她却是倒退几步,惊恐愤恨更甚。 张之严自责不已,自己向来以怜香惜玉出名的江南霸主,为何面对眼前人,今夜如此冲动,他带着一丝歉疚地拾起披风,披在她身上,细细地吻落在她的香肩,柔声道:“今夜是我唐突佳人了,你且放心,日后我必给你一个名份,让你恢复女儿身,随侍本太守的身边,以后你不必怕大理段氏,或是西安原氏。” 君莫问却似充耳不闻,只是混身发抖地欲爬出他的“势力范围”,在张之严看来,真像受惊的小猫一般,一股从未有过的酸涩之意,攀上心间,分明又带着一丝甜意,深深悔恨,这四年来,浪费了多少花前月下,巧取佳人,风流缠绵。 那复杂的感情越来越浓,又想起永业七年,宛城一战她那一招斧底抽薪让东吴又是损兵折将无数,当下既怜之爱之偏又深恨之,长年的霸主教育,又让他竭力想隐藏心上的弱点,只是将自己健壮的身躯紧贴纤瘦的娇躯,咬着佳人的细细的脖劲,微熏在她的体香间,似呢喃,又似冰冷地说道:“花木槿,你最好记着,不管你的主子是原非白还是段月容,如何伺候他们的,从今往后,你便照样伺候我。” 花木槿却是混身紧绷,泪水滑落,贝齿紧咬没有血色的朱唇,心中恨恨道:“你这辈子和下辈子都别想。” 张之严终是叹息着放了手,将手中的披风裹紧了花木槿,走出帐外。 光复看着张之严脸上的细小抓痕,那么一愣,张之严瞟向光复:“怎么回事。” “粮草营那里忽然走水了,可能是有人裘营,亦有可能是天热燥火燃上了干草,好在发现得早,火势已灭。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四卷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九十七章 孽轮碾花尘(一) “粮草营那里忽然走水了,可能是有人裘营,亦有可能是天热燥火燃上了干草,好在发现得早,火势已灭。” 张之严正要答话,忽然有人大声叫了起来,西边又有人袭营,张之严微觉惊晃时,四周喊杀之声已起。 我颤着手换上了件完好的衣物,努力平复心中的委屈厌恶时,却见一个东吴兵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我大怒,C起桌上的茶碗扔去:“滚出去!” 那人敏捷地抄手一接,跪在地上:“夫人莫惊,是我。” 那声音温润如水,却是一个女声,她将头盔一揭,却见是许久未见的悠悠。 我听看守我的士兵说过,姑苏第一名妓夜奔张之严,张之严宠苦珍宝,夜夜宠幸,远在瓜洲的洛玉华醋劲大发,偏偏又不得出城,便焚烧悠悠的倚芳小筑。 我那时便想,这个悠悠这样做究竟意欲何为,而且方才那一手分明又显示了悠悠曾经练过武功,我心中的疑团更深。 我的长发披散,缚胸的布条散在一边,她的明眸中毫无惊讶,我淡淡道:“姑娘深藏不露,君某果然看走眼了,不知姑娘究竟是何人?” 悠悠长长的睫毛微颤,口中却公式化的说道:“悠悠欺瞒夫人,实在事出有因,我是谁并不重要,现在重要的是夫人的安全,请快随我逃出东吴营帐。” 我看了看旁边一堆破烂的衣衫,心中对她惊疑不定,悠悠却口气强硬了起来:“请夫人看在今晚袭营兄弟,那几千命的份上,快随我去吧。” 我向后退了一步:“你的主上是谁?” 悠悠站了起来,向我走来,叹道:“夫人与我相处这几多年,难道就是如此不信悠悠吗?” 当她说到一半时已经疾如闪电地点了我的X道,她的个子明明比我还要纤细瘦小,却似毫不废力地将我像麻袋扛出营,外面到处是喊杀之声,她扛着我绕过军队,偶有人发现,她那长年弹琴的优雅素手此时却是疾如闪电,转眼间人头落地,血珠溅到她如花似玉的脸上,那柔情似水的眼中唯有冷酷和仇恨。 这时一个长相毫不起眼的张家兵牵着两匹大马过来,眼神闪烁,却是一言不发交到悠悠手上,然后与悠悠擦肩而过。 悠悠将我放到一匹马上,向黑夜深处驰去。 出得城外,悠悠对我低声道:“方才对夫人多有得罪,请夫人责罚。” 她出手解了我的X道,将我扶下马来,我转了转僵硬的脖子,星空下,许久不见的悠悠静静地单膝跪倒在地,虽是男装打扮,却是青涩不在,美睫低垂,眼神却满是冷削严酷,这让我想起在子弟兵营时的锦绣,每次去执行任务前的那种眼神。 我心中一动,走过去,假装扶起她,轻轻触她的左腕内侧,果然有一把似匕首般的硬物,我微微一笑:“多谢姑娘的相救之恩,你是东营还是西营的子弟兵?” 悠悠依然躬身垂目,闪过一丝惊讶后,满是顺服地答道:“夫人果然冰雪聪明,小人是东营的子弟兵!” “怪不得三爷专门到倚芳小筑,原来你是西安原氏的接头人……”我苦笑一声,悠悠抬起头,对我抿嘴一笑:“夫人莫要怪三爷,那时三爷并不确定君爷就是夫人。” “你家三爷让你接近我时,已经怀疑我是花木槿了么?”我低低问道,不知是突然的安全让我松懈了下来,还是我太累了,我一下子跌了下去,悠悠及时扶住了我,往我嘴里塞了几颗药丸,这种药丸我很久以前服过,那是是灵芝丸吧,她果然是原家的人。 “穆宗和倾馕相助后离奇失踪,三爷便起了疑心,让我到江南去查找,君爷好本事,竟然让我怎么也查不到。”她的眼在星光下满是朦胧之光,她笑道:“小人自问是,虽是女子,无论武艺,谋略都属东营子弟兵的第一人,到了江南,却是困难重重,后来发现他更姓换名,独身一人在锦洲养老,他喜欢养鸟,最名贵的那只鹦鹉却是一个小孩送来的,那个小孩一路上换装无数,我的人跟丢了数次,最后辗转反侧方才查到,那人却是希望小学中乔装打扮的一个女童,如果小人没有记错,应是叫露珠的吧。” 穆宗和举家亡于邓氏流寇,为齐放所用,心灰意冷的他只对唯一的爱好,珍禽还有些兴趣,于是我便让最机灵的露珠,每有异鸟便为其送去。 “那时君莫问素有风流之名,我便借机接近,其时,三爷并不知道这个君莫问大老板,便是夫人。” 我淡笑道:“是你家三爷叫你用悠悠这个名字吸引你的?” “恕小人无法回答。“悠悠明眸流盼道:“悠悠虽是子弟兵,却属暗人一科,只有接上家的信方知要执行的任务,故而在倚芳小筑这前,悠悠亦是第一次见到原三公子,那时上家只是告诉我一定要用悠悠这个名字登台献艺,果然君爷化大价钱买下了悠悠。” 我默然地看向她,她却是在那里对我一径微笑,过了一会,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俏脸隐在阳光的Y影中,纤手轻轻捋了一下风中的乱发,低声道:“姑娘真是好福气,悠悠年龄虽小,这几年在上家的手下见惯了人中龙凤,在风月场中也待了不少日子,却从来未见过原三公子那样品格的人物,可那日献舞,他的眼中分明只有姑娘,只是……” 她似乎说着极重要的东西,可是我的眼皮却似覆上铅,耳边依旧是溪水孱孱,眼前悠悠的笑容如花绽放,却是越来越模糊,好似还有着一丝不见的悲伤,我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 ……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四卷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九十八章 孽轮碾花尘(二) 我的身体好像漂了起来,整个身心都松歇了下来,可是意识是如此混沉,仿佛在黑水中不停地漂流。 远远地,一阵阵漂渺的叫声传来,渐渐地,这个声音,由远及近,极轻柔地传到我的耳中, “木槿,木槿!”那个声音在我耳边呢喃,可是我却无法回应…… 我好像很久没有这样沉沉睡觉,可能有七八年了吧,这几年兵慌马乱的,根本就不敢踏实地睡,我迷迷糊糊地想着:“再让我睡一会儿,不要打拢我。” 是谁的手在抚着我的颊,如此轻柔,如此小心,却又带着一丝颤抖,我甚至能感到他掌心的潮湿。 “冤孽……”那有些虚幻的喃喃之声又起,许久的沉默后,那声音近了,我几乎能感到那温润漉湿的气息喷在我的唇上,他颤声问着:“这几年,你是怎么过的。” 我的眼前似乎有一豆幽火,可是我睁不开眼睛,是谁?这是谁的吻?莫非是张之严,我害怕了起来,然而这个人的身上有着一种熟悉而陌生的味道,他的吻带着一丝浓烈的欲望,撬开了我的口,滑入了我的舌间,我无力抗拒,手指微动间,挤出一丝声音:“非白……” 那缠绵的吻忽然一顿,我的唇上一痛,血腥滑入我的喉间,那个温暖的怀抱倏然离开了我,我的神志依旧混沉,身子却冷了下来,那人的手渐渐滑了下来,落到我的劲间,慢慢紧了起来,好痛苦,不能呼吸了…… 忽地他的手又松了,又似在我耳边说了很多话,然而,我却又是一阵旋晕,黑暗的力量又扫向了我…… 清晨的鸟鸣声声,我睁开了眼睛,这才发现我的衣服被人换过了,身上只是一套寻常的粗布女服,屋外偶有孩童的嬉笑声,这让我想起了夕颜还有希望小学的孩子们,想也不想地冲出去,猛然下地间,只觉天旋地转,跌坐在地上,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青青醒来了啊。” 青青?我诧异地抬起头,却见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脸上沟豁重重,颤颤地扶起了我,叹了一口气:“青青,你的身子还没有全好,听爷爷的话,先不要下床。” 我微微一笑:“多谢老仗相救之恩,我叫君莫问,青青是何人?” 老人难掩满面的失望与心酸,呆呆地看了我半晌,然后流泪道:“青青啊,你要何时才能醒过来,宝儿没了,家也没了,爷爷只有你和青媚两个人了,你爷爷快进棺材板了,莫要再吓爷爷了啊。” 我猛一抬头,却见对面的铜镜中映着一张陌生的女人脸,那个女人万分憔悴地抚摸着自己的脸,满眼震惊,铜镜外的我也扶上我的面颊,心中波涛汹涌,是谁给我易容了,是友是敌。 “爷爷,姐姐醒了吗?” 一个女子轻柔而怛忧的声音传来,却见一个青衣小姑娘蹦蹦跳跳地跑了进来,两只麻花辩在甩在丰满的胸前,看到我正凝视着她,一下子冲过来,扑到我的怀中,流泪到:“姐姐终算醒了。” 那一双长眸清澈得不带一丝杂质,却又晶亮得不似一个村姑,我的心神一动,放松了下来。 老人对着小姑娘叫着:“青媚,快去外面卖串鞭炮,庆贺你姐姐可总算醒过来了。” 我微抬手,好痛,然后对她微微一笑:“不用了,青媚。” 那个小姑娘欢天喜地地抱着我大哭了起来,那个老人也抹着袖子喜极而泣,一个身着稠服的身材略胖的人走了进来,叹了一口气:“老于,青青姑娘醒了?” 老人跪在地上,对着那人千恩万谢:“多谢方掌柜的收留,如今我大孙女儿醒了,我们立刻起程,赶往肃州,不再惊挠。” 那人肥肥的圆脸隐隐有着不乐,小眼睛带着色欲,瞄向那个青媚:“唉!不必急着走,再住几天也不迟吗。” 话音刚落,却听一个上了年纪的女声骂道:“大白天的,不在前面照生意,就知道往狐媚子屋里钻,怎么着,小的尝了鲜,大的那个醒了,也要上了不成。” 那个方掌柜的面色涨得痛红,匆匆看了眼中含泪的青媚,走了出去。 元庆元年八月初五,张之严所率的东吴士兵先是中了一拔神秘死士的埋伏,然后又遭窦氏的奇袭,败退宛城。 一大批战乱中的流民往甘陕一带逃去,而“我”一夜之间变成了“于青青”,河北沧洲人氏,正是这些流民中的一员,那时于青青的男人从军窦家,战死在沧洲,于是一气之下,流了产,然后长时间昏迷在甘州一个叫七鬼镇的地方,直到元庆元年八月初八这个好日子,突然醒了过来,然而于青青却似乎失去了很多重要的记忆,连最亲的爷爷和妹妹都记不得了。 五原客栈的方老板是好人,收留了于青青祖孙三人,不过连瞎子也看得出来,方老板收留于老头一家同于青媚有莫大的关系,而自从于青媚做了方老板的伙计,生意倒是一天比一天好了起来,而一到晚上,方老板也总是偷偷到于青媚的房里,“详细谈论”客栈的经营方略,这使得老板娘很不悦,方老板在内苑里经常做的一件事便是原配和内室两头劝架。 直到于青青醒了,于青媚似乎要跟着于老头和于青青回陕北老家了,可是方老板却找了一大堆理由阻挡了下来。 我总是周身无力,我想这同他们在我的药中放了一些奇怪的药物有关系,而所有证明我身份和能逃离的东西全部搜罗干净。 八月署气正浓,我和我的“妹妹”青媚坐在屋里,外面坐着正在刨着密瓜的爷爷。 甘州天气很是干燥,沙尘亦大了起来,我看着青青,微微一笑:“青媚,你几岁进的子弟兵营?” 青媚两条麻花辩粗粗长长的,挂在胸前,头上斜斜地C着一朵粉色的玉簪花,吹着刚染上风仙花油的指甲,听到我这话,百无聊赖地翻着漂亮的眼睛,冷冷道:“姐,你又范病了。” 我微微一笑,望着湛蓝的天际一群大雁掠过浮云,向南飞去,不由开口又问:“悠悠,你恨张之严……你很恨我吧?” 青媚一愣,眼中闪着狡黠:“姐说得,青媚一点也不明白。” 我微微一笑,不再说话,风沙渐渐大了起来,爷爷也端着一碗密瓜进来,青媚拍拍手:“还是爷爷好,就知道青媚爱吃密瓜。” 于老头慈爱地一笑:“青媚乖,给姐姐留点,你姐姐可很久没吃着这甘陕密瓜了。” 我心中一动,轻轻拿起一片:“多谢爷爷。” “傻孩子,谢什么,你们姐俩快吃吧。” 青媚不悦地一撅小嘴,嘀咕着:“爷爷就知道疼姐姐,不疼青媚。” 她正要抻向那密瓜,外面传来方老板的声音:“青媚在吗?” 青媚的眼睛无奈地一撇嘴:“真讨厌,连吃片瓜都不安生。” 青媚扭着细腰走了出去,我小口咬着密瓜,爷爷却坐在一边喝着茶水,他慈和一笑:“青青觉得甜吗?” 我笑着点点头,却见老人继续同我闲聊着,说得无非也就是客栈里的客人的趣闻,可是那只干瘦的手却沾着茶水如流水写着:“密瓜中有解毒药,今夜三更柴房。” 我立刻抬起头,正要说话间,青媚却闪了进来,我低下头,却见老人前面的桌面,早已是一片干整,青媚嘟着嘴:“累死人了,今晚还要我去算帐,他放着帐房先生不要,倒是盘上我了,作死了。” 老人呵呵乐着:“青媚,多去去好啊,那夫人是个泼辣货,不过老板倒是好人啊,咱们这样的人能跟着他做小也不错了。” 青媚的脸一红,嘟嚷着:“爷爷干吗不让姐姐去做,倒让妹妹的去做小,真偏心。” 我无声而笑,静静听着这两人的一来一去,牙齿咬到一颗小药丸,悄悄吞了下去。 夜晚,青媚如常地给我点上了一种安神香,我也看似很快进入了梦乡,可是到半夜时分,我却猛然惊醒,微动手脚,果然混身又有了力气,悄悄站了起来,施展轻功,往柴房闪去。 柴房里有细细的声音传来,一个好像是青媚,一个好像是方老板,没有传说中的欢享缠绵之声,只听到方老板冷冷说道:“……你明明知道她身上有极重的迷症,为何还要在雪芝丸里夹着迷药。” “属下知错了,当时属下只是想沧州到甘州路途遥远,一可解夫人舟车劳顿,二来一路上寇视之人甚多,亦免惊扰了夫人。”青媚的声音冷冷道,“最主要的是夫人的眼线众多,君氏好像已经发现夫人在回原家的路上了,那个齐仲书,身手十分了得,若是夫人同他里应外合,不但又要逃出我的手里,想必还要暴露了我们东营暗人的布署。” “糊闹,你可知,上家若知道了,你死罪难逃?” 青媚一笑,满是轻蔑:“上家?鬼爷是说原三吧?” 她轻哼一声:“鬼爷,听说原家马上要立世子了,您说谁会成为世子呢?” 另一个声音沉默了一会,慢慢说道:“青媚,我们是暗人,只需关心上家要杀或要保的人既可,你怛心这些做什么?” “鬼爷,原三色欲熏心……连青媚都看出来,他做不了大事,难道鬼爷和上家反倒看不出来了?” 那个鬼爷的声音叹了一口气:“青媚,想得太多的暗人往往不会长命的。” “鬼爷的教诲,青媚紧记着呢。”青媚也是青媚撒娇地一笑:“鬼爷,前几天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了我们内堂,然后又不知不觉地出去了。” “是啊,这件事我压了下来,上家若是知道了,我们东营的暗人一科恐怕是全都要以死谢罪了。” “是,鬼爷,那是我东营暗人近百年来最大的耻辱,不过青媚我找到了那个内鬼!”青媚咯咯笑了起来,“而且,鬼爷,我还将他化尸了。” “好,青媚做得好?” “爷爷,在那个暗人谢罪前,青媚给他服了流光散,然后在他身上用了明心锥!” “哦!你用流光散让他把几十年的精气都提升了起来,神志万般清晰,然后又用明心锥活活将他身上的皮R都刮干净了?” “嗯!流光散果然奇效,他本已奄奄一息,一用之下立时清醒了过来,然后配合着明心锥……”青媚有些亢奋而鬼异地笑着,以致于那个声音听着便有了些颤抖:“很久没有用明心锥了,也很久没有听到那样凄厉的惨叫声了……整整十二个时辰……连绵不绝……鬼爷,你真应该听听,当真妙不可言啊!” “哦!”那个方老板的声音还是平静无波,完全不似平时被老婆一可吼就双腿发软的妻管严,他简单地哦了一声:“那他告诉你他后面的主上是谁了吗?” “没有,他可真是紧口得很。” “真是可惜。” “不过青媚把他剥皮去R后,在他左边第三根胁骨上看到有黑梅花的印记。” “难怪你要用明心锥了,原来你早就起了疑心。” “鬼爷,我真得没有想到,原来西营的暗线终是进了我们东营。” 一阵沉默,方老板又道:“青媚,我说过,暗人还是不要知道得太多为好。” “鬼爷,自从五年前,你将东营暗人交给青媚,青媚就没有让您和东营兄弟失望过,发誓一定要让西营败在东营手里,可是青媚万万没有想到,头一个出卖东营兄弟的竟是您。” 方老板轻笑了:“青媚,原家暗人的规矩你不是不知道,主上败,暗人死,你也说过原三色欲熏心,做不成大事,如果放花西夫人回去,西营的上家就不会再给我们东营兄弟机会,到时原三失势,我们东营的兄弟恐怕死得比那个内鬼还要惨。” “鬼爷,谁说我要把花西夫人放回去了呢?” “那你打算如何呢?” “原三若真有本事,自然会来救这个女人,若是救不了,再献给西营的上家,表忠心也不迟,不知鬼爷觉得如何?”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四卷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九十九章 孽轮碾花尘(三) 那个鬼爷笑了:“还是青媚想得周到,这样两边都不得罪。” 青媚笑道:“我身为东营暗人之首,自然要为我们东营多想一些。” 鬼爷的影子在窗棂上抹得长长的,幽幽地期近了青媚娇俏的身影,他的肥手似乎拂向青媚娇嫩的脸庞:“我原以为你会为原三所动呢,必竟你很久没跳那曲风荷舞了。” 青婿顺势靠在了鬼爷胖胖的身上,媚笑出声:“鬼爷这算是吃醋么,不跳那舞,怎么能让众人相信悠悠为原三的美色所迷呢?” 两个人的交谈渐渐轻了下去,一胖一瘦两个影子也渐渐地缠在了一起,然后粗重的呼吸伴着细碎的呻吟传了也来。我悄悄地挪开脚步,没有迈出半步,有个人影已在身侧,不止一个,二个,三个,在暗中窥视着,仿佛是山林中兽的眼睛,我立在当场,却见一个长长的人影闪在我的身后:“夜凉露重,夫人怎么出来了呢?” 我慢慢回头,却见青媚披散着头发,衣衫微乱,金线牡丹花样的红肚兜若隐若现,俏生生地站在夜色里,星光半洒在她的身上,明眸闪着欢爱后的烟花水雾,极致的妖美性感,又带着一份不可名状的熟悉,那是一种华美的腐朽,一种诱人的罪恶,正是久违的原家的味道。 我压抑着心跳,也对她笑了:“原来青媚是姑娘的本名!” 她向我走近一步,敛妊为礼,微弯腰间,香肩已露,月光无限风情:“青媚见过夫人。” 我微抬手:“姑娘请起。” “今夜月色正好,原来夫人已有人相助,出得房门了,看来青媚还是没扫清所有的内鬼啊,”她轻叹一声,向前一步,“夫人请随依窗伞!? 我倒退一步,身后早已无声无息地站了个满面Y冷的女人点住了我的X道,后面几个面色紧张的竟然是那方老板也就是鬼爷的正室,原来这个客栈所有伙计全都是原家暗人,被架入了柴房,那间神秘的柴房出乎我意料地华丽,红帩绮罗帐幔垂到大理石地板上,床上有一人半倚在丝幔之中,房中熏着一种奇异的香,飘近我的鼻间,奇怪,这种味道我好像闻到过,但是年代太过久远了,我实在记不起来,那个人影从床上坐了起来,肥头大脸的方老板一反胆小谄媚的样子,只是在哪里沉着脸看着我。 青媚跑过去,嗲嗲地枕在鬼爷的腿上,一派旖旎颓废,妙目却是满含嘲笑,鬼爷一边看着我,一边用那双肥手抚上青媚的脸,仿佛是在爱抚一只娇嗲的猫迷。 他摒退左右,只余我,青媚和他。 “青媚,现在你我没有回头的余地了,你怕吗。”他轻叹一声,那个明明看起来平庸好色到无以复加的胖子双眸猛地闪出一丝利芒,我无端地打了一个战。 青媚缩了缩身子,笑着拿脸蹭着鬼爷:“鬼爷,青媚自被你从营子里带出来,何时怕过?” “可是有一点,我不太明白,青媚,”鬼爷的手离开了青媚的脸,滑到了青媚的丰盈的胸前:“你明明知道夫人在外面了,为何不说出来呢,让夫人听到我们所有的事呢?” 也许在旁人的眼里,这个鬼爷正在用手暖昧地抚摸着令人睱思的酥胸,可是从我的角度分明看到的是他的手按住了青媚的 正文 第 36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也许在旁人的眼里,这个鬼爷正在用手暖昧地抚摸着令人睱思的酥胸,可是从我的角度分明看到的是他的手按住了青媚的心脏,她美丽的脸开始有些发青,可是那双眼睛却是无惧到了空D的地步,她笑得勉强:“如果不这样做,鬼爷怎会最终下定决心投了东营,我只是在帮鬼爷早下决心罢了。” 鬼爷的手又移回了青媚的脸上,我的心思却动了起来,如果真如青媚说过她的主上告诉她用悠悠的名字可以吸引我,但又不是非白,而知道这个的恐怕只有素辉,非白,不,还有韩先生,那么她所谓的上家很有可能是韩先生,可是这个青媚和鬼爷都有了反心,那位于老头恐怕是授命故意让我潜到这里,听到这一切,莫非这一切都是想致我于死地。 原氏军事力量三分,而每一种力量又都有暗人这一种特殊的兵种,宋明磊和原氏长房的暗人在西营,锦绣的暗人全是原青江左右的高手,而东营却在非白的掌握中,我的出现却让他们有了机会反叛,如果他们把我交给东营,一向不怎么待见我的原氏兄妹该会如何待我便是可想而知了。 “这位……鬼爷大人,也许,我们可以谈一笔交易。” “交易?”那个鬼爷抬起肥肥的脸来,小胡须一抖,微微一笑,圆圆的小眼睛里却有着一丝嗤笑:“花西夫人果非池中这物,明明身在囫囵,却仍然镇定非凡?” “鬼爷大人,现在想同你合作的不是花西夫人,而是富可敌国的君莫问!”我晒然一笑,掀起衣袍,坐在那对罪恶的鸳鸯面前,“不管鬼爷想自立门户还是真心想投靠西营,难道不是都需要钱么?” 鬼爷嘿嘿冷笑两声:“君莫问现在身无分文,既便曾是富可敌国,家产,奴隶,店铺,就连收养的娈童优伶也都在瓜洲,为张之严所占,你又有何凭持?” 我拿起桌上的一个铜熏炉看了几眼:“此乃秦代的朱雀潭纹青铜熏鼎,价值连城,出自秦始皇外室第十三座墓X的殉葬品,世间唯有两件,传说只要将这两件潭纹铜熏鼎拼在一起,浸在水中七七四十九日,便能显现秦始皇真墓之所在,”鬼爷的脸色变了,我不动声色地一笑:“世人皆以为此乃无稽之谈,只为目前为止,连京都窦氏也不曾拥有一件,而在江南张氏的宝库里亦只有一件赝品,却不想君某人恰恰真有另一件青铜鼎,而且藏在张之严和原家主上这辈子都无法染指之地。” 鬼爷的笑容变了,看着我限入深思,悠悠却坐了起来,皱着眉头:“鬼爷,莫要相信此女的花言巧语,她只身一人,如何能给我们巨财?” “青媚!”我看着那玉骨冰肌的美人长叹一声:“总算这两年我待你不薄,我真真不明白,你如何要至我于死地呢?” 青媚走到我面前,目光对我一闪,猛地拽起我,对我煽了一耳光,力道不大,不过一个会武的人总会让你的右脸肿了起来,口角流血,她前对着那个鬼爷,玉手快如闪电地在我的怀里塞了一件东西,我只觉一件冰冷的圆形物件紧贴着我的胸口,不由混身一战,青媚却口中冷笑道:“你水性杨花,早已投靠了大理段氏,有何颜面再回原家?再说我和鬼爷的心思,既已被你发现,总是万分危险,须知只有死人是最保险的,” 说着将我甩在地上,看似正要补上一脚,床上的胖鬼爷却疾如闪电般地过来,将她一掌一拂开,我眼冒金星间,却见青媚口角流血地坐在地上,看着鬼爷却是满面凄楚,跪爬过来,惨然道:“鬼爷,此女狡诈,青媚一切都是为了您啊。” 鬼爷看着青媚痛苦地喘息,像一个老好人一般笑了:“青媚对本座的一片忠心,怎么会不知呢,只是……”他恭敬地一手扶起了我,将我扶到座椅上,转过身来居高临下道:“本座也总得为东营的兄弟多想想,须知西营的可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人物,就算献了夫人,为了挡住原三和天下人悠悠之口,不定本座便成了第一个牺牲品了。” “确然……青媚,你又不是不知道西营那位贵人的脾气,他如何会轻信本座和东营兄弟?”青媚一怔间,鬼爷已恭敬向我揖首:“小人久闻君氏暗人是这几年江湖掘起的新势力,无往而不利,如今君莫问失踪,江南的经济已陷入摊涣,所有银量早在张之严拥太子登基之前,全部秘密转移,想必是君氏暗人所为,张之严不过就是得了一个空架子,是已如今已败退瓜洲了,这几日已有暗人攻克我东营在肃州和沧州的几个暗哨,一路寻访夫人过来,本座无知,小人对夫人冒犯,还请夫人示下,为小人谋一个出路。” 我心中一动,此人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不知其究竟是何意。那个青媚在对我暗示什么,如果她是在暗示我她是在帮我,那何不将计就计。 我心思一转间,假装看到青媚,欲言又止,冷冷道:“我现在实在不想见到这位姑娘,还请鬼爷让她先出去罢。” 鬼爷立时皱着眉头:“没听见夫人的吩咐么,还不快滚。” 青媚含恨地看了我一眼,然后高昂着头走了出去。 旦凡是人便会有弱点,只要抓住他的弱点,便能攻其不备,也许一切老天冥冥注定,我方才进屋便瞥见那个铜鼎,便赴死一击,却将情势扭转,但青媚将一样东西塞入我怀中,我万般疑惑,心想,此女究竟是何人?如果她果真是非白一边的人,这几日为这鬼爷所软禁,必然是想尽办法要送我去西安,那方才一切皆为作戏,一方面假装引我偷听,好*鬼爷动手,若是他立时将我献上东营,必然会将我移出这个活牢笼,只要一出去,她定会想办法用她的人救我出去,那方才我故意谴走她,她一定会就此出去报信或组织营救,反之,如果按照刚才对话,她是三爷的敌人,那也正是离间她和这个鬼爷的好时机。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四卷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一百章 孽轮碾花尘(四) 可惜,无论她是敌是友,我如今是君莫问,如何为听任摆步?正如鬼爷所言,我既有君氏财阀和大理段氏作后盾,又岂会没有我的暗人,这便是我听任张之严将我软禁在其身边,让他以为我当真如砧板上的鱼R,安心放过我的家人和产业,其实我早在接太子来瓜洲时,便已将财产悄悄转移,张之严得的不过是些空架子,而行军路上看到齐放的暗号,我便知道我的暗人皆在周围保护我。 当下只剩我同那鬼爷,鬼爷身体微躬,全然没有刚才的嚣张,看我的眼神诚挚谄媚中却有着一丝狡猾,我微笑:“首先,无论鬼爷意欲如何,花西夫人已死,鬼爷的确不用将花西夫人送回原三爷身边。这一点君莫问定会全力帮助鬼爷和青媚姑娘。” 鬼爷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旋而浮起一阵笑意:“如此说来,我与夫……君爷达成共识了,请君爷示下。” “敢问,鬼爷以为将来谁会继承大统?”我直视着他的目光,鬼爷垂目道:“君爷明鉴,原氏本为三国中实力最雄厚的,只是内外纷争不休,永业二年也正是因为连氏与花氏……”他忽地抬眼看了我一眼,咳嗽了一声,继续道:“明争暗斗不休,故而让窦氏钻了孔子,引南诏屠戮西安,致使原氏受了重创,连带我东西营暗人接连不知所措,故而小人伤心之,纵观原氏三位执事,唯有原三爷为了花……西夫人连受家法,却依然能得侯爷信任,可见在侯爷心中,三爷确为世子人选,确然踏雪公子少年成名,惊才绝艳,宽厚仁达,礼贤下士……怎奈,多情重义之名虽博天下同情,却绝非一个当家帝王人选,君爷可知,三爷囚在地牢之时,手下门客早已走散大半,然而,”这位鬼爷长叹一声:“我们暗人却是原氏永不可赦的家奴,不能逃,不能争,只好随着三爷的落难,为西营灭了大半,做暗人的又需要钱,最后连经费都为原清江所拦,若非韩先生力挽狂澜,加之这几年三爷励精图治,换回侯爷的信任,东营尴尬的局面方才改善,险险地在大爷和花氏的夹峰中生存。” 这几年非白的窘境,我如何不知,正是为了他,才不更能回去,我隐下心中的难受,沉默了半晌道:“你可认得戴冰海?” 鬼爷一愣:“乃是先师。” 我长叹一声:“鬼爷可知,我是看着戴壮士死去的。” 我将戴冰海死去的情壮微微说了一下,鬼爷听着,面色一片肃然,暗人也是士兵的一种,对于任何一个士兵,能争战沙场,封候拜相,哪怕是光荣地死在战场上,也比站在一个被人遗忘的角落里要强得多,更何况做的是毫无意义地死于权利斗争。 “戴冰海壮士忠肝义胆,临死前,对莫问提过有位弟子将来必继承他的衣钵,原来竟是鬼爷,”我看着鬼爷的神色,心中却紧张到了极点,将措字也模糊到了极点,鬼爷的神色早已是一片凛然,我心中一喜,接着道:“若是莫问没有看错,鬼爷虽是爱财之人,但归根结底,其实是不想东西营的兄弟因为主上的内哄而无端送了性命罢。”我柔声说道,然后走向鬼爷,立在他面前,称他痴迷之时,却是猛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向他深深一拜,诚心道:“千错万错,都是花西夫人的错,我这厢向东营众为兄弟赔不是。请鬼爷杀了我罢。” 鬼爷自然也惊得跪倒在地,苦笑道:“夫人真是难倒小人,于情于理,现在小人是断不能杀夫人或是君爷啊。” 我握住鬼爷的手,张口一咬,那个鬼爷一愣,我也同时咬开了我的手,将两只手贴在一起:“那便与我结盟罢,鬼爷。” 他的双目现出精光:“敢问夫人或是君爷,究竟要得是什么?” 我握着他的手,肃然道:“君莫问愿倾全力助鬼爷东营,只求鬼爷忠心于原三爷,助其成得霸业。” 那个鬼爷似乎没有料到我的条件是这个,反问道:“原来夫人的心还是在三爷身边,为何索性不回三爷身边,以夫人之力,自然能助三爷成就霸业。” 我满面凄然,双目只是一片清明地看着他,他终是微叹一声,惭愧道:“夫人高义,小人浅薄无知……” 他以原家的暗人向主人效忠的仪式,对我立了誓,却见拿出他的腰牌,腰牌上系着一颗紫玉珠,将他的血滴在紫玉珠上,立时,紫玉珠爆了开来,里面露出一颗红药丸,我微笑着拿出了这粒药丸滴了血,他一口吞下,从此,每月月圆之时必得我的血滳作蛊引,不然必受万箭穿心之痛而死。 我请他拿出纸笔来,当下用血书写了君莫问三个字,然后左手无名指盖上印,交于他:“你可将此信连夜赶送到肃州崇极镇的魏家打铁铺子,不出一天自然会有人送于你十万两白银,到时你拿到银子,只须将我放我出这客栈即可。” 不出意料,齐放的人马也会一并尾随前来营救我…… 他诺诺称是,贪婪地看着那张血栈,我心中一动,问道:“我昏迷中,探我那人是何人?” 他垂首道:“小人不敢欺瞒,实在不知,那个蒙面而来,只说是夫人的旧识。” 我淡笑如初:“鬼爷,东营的兄弟何其厉害,难道当真不知是何人吗?说到底你仍旧不信我。” 鬼爷跪在地上,诺诺道:“小人暗测,恐是西营的那位贵人,但来去匆匆,实在无法详查。” 西营的贵人,表面上是下层奴仆对上头人的敬称,然而知情者都知道在原家却是对西营执事人的暧昧之称,君氏情报网也曾传过信,在原家略知底细的人便在暗中流传,西营执事人权可倾天,却只因明为原非烟的姑爷,暗中却与好男风的原非清之间道不清,说不明,故而下人们便与其一个不得罪其的敬称:“西营的那位贵人”,而那个所谓的贵人,却正是我结义的二哥,也是舍命救过我的宋明磊。 二哥啊,二哥,你可知我不回原家,也是为了你,你让我如何同你兵戎相见,玩那种暗中勾心斗角的游戏呢? 鬼爷送我回我的房间,我摸出青媚送我的那样东西,借着诡异的月光,抬首却见一块上好的白玉环,正是很多年前,谢夫人梦境中的一只白玉环,同长德茂的那一只玦一模一样,只是完整无瑕,毫无断裂。 我长叹一声,非白,你的心我如何不懂,只是你如何又能明白我的一片苦心呢? 花西夫人回去只会给你徒增烦恼而已,难道你还不明白吗?你我命中注定是有缘无份的,就让我的暗中默默的帮你,看你成就一代天娇的那一天吧。 倚在窗棂前的我,凝视着床前月下霜华,静等着黎明的到来。 第二天,除了那个给我送饭的于老头,再无一人探望于我,连那个于老头也是紧闭着嘴,不看我一眼,我问其要了纸笔,表面信手涂鸦,其实却是镇静自已,称机布署于心。 第三天估摸着不出什么意外,银票应该到了,果然到晌午,却见“方老板”满面喜色地过来,向我跪启:“小人请君爷安。” 我抬手:“方老板快起,一切可好?” 他目光如炬:“谢君爷的赏赐,小人已拿到银量了。” 说罢递上一纹银量,果然底下刻着我君记钱庄的印信:“好,”我微笑着看向他,“我已信受承诺,该是鬼爷实现你的诺言了。” “小人知道,今晚,小人便送夫人出去。”鬼爷满脸谄媚,“只不知主子上哪里去呢,可有接应的人呢?” 我也不抬头:“这你就不必过问了,今后只消看到这句诗,自有人会联络你,你若有事,也只用这首诗便可。” 我将刚写完的字画送交于他,他的肥手摊开来看,喃喃念道: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若有人对出下半首,便知是我自己人了。” 他跪倒在地,重重一磕头:“谢君爷赐字。” 那一晚,我睡到一半,却听有人轻唤:“主子,主子。” 我猛一惊醒,却见床头站着个高大人影,身穿夜行衣,目如朗星,面色清秀,我喜上眉梢,轻声道:“小放,你可来了。” 我立时起身,齐放要向我行礼,手上露出我送于他的五彩斑阑戒,那时死活不肯带,我说是为了危急时刻相认而用,以证明不是易容的敌人,那时是戏言,但齐放竟然认真地戴了上去,不想还真有用到的这一天,我的心踏实了起来,赶紧拉他起来,向苍芒的夜色奔去。 一路之上畅通无阻,我跟随齐放顺利地来到客栈外,早有几个人影牵了马闪出来,正是朱英他们四大长随,我喜上心头,却见朱英小声滴咕着:“守备松懈得让人奇怪啊。” 我心想,恐是那个鬼爷故意放我走,好示忠心,又不得罪上家。便也不多言,只催众人先走。 旭日东升,我们一行人根本不赶停步,城门一开,便匆匆出了城。 迎面而来的是关外漫天的风沙,齐放为我准备了带面纱的宽边帽,我看了下,竟然还是君氏的产品,质量不错。 也许是重新获得自由的感觉裘来,让我不由自主地放松下,脱口而出道:“回去一定要同绣娘交流,这颜色不行,太屎了。” 齐放愣了一愣,转而露出许久未见的梨涡:“主子说得有理,等狗日的张之严被打败了,瓜洲又是我等的天下了。” 张之严?我的心又沉了下来:“家里的境况如何?” 齐放皱眉道:“府上还是被封着,不过张之严没有为难府上家娟,只是命人严加看管,洛夫人倒常常去接济。” “大嫂……”我一时沉默,齐放又道:“主子放心,小人布下暗,皆在周围暗中相护,目前为止,孩子们和列位夫人皆安好。” 我点头,我忽地注意到沿歌和春来看我的眼神不太对劲,春来万分疑惑地一会看看我的脸,一会又心虚地看看我的胸,沿歌的嘴呈o字型半张着,愕然地直直地盯着我的胸猛看。 糟糕,时间太急,我忘了化男装了,朱英必竟也是老江湖,眼神仅仅一个诧异,也就恢复了平静,那两个却还是毛头小子,又同我朝夕相处,我正要发话,齐放早已过去,一人头上赏了一个毛栗子,严肃道:“忘了我告诉你们的,凡事冷静处置,临危不乱吗?如今惊成这样,如何能成大事?” 春来比较老实,可能还没有转过弯来,嘀嘀咕咕道:“谁叫先生扮女装那么好看,让我还以为先生就是女的呢。” 沿歌及时补上一个毛栗子:“笨蛋,还看不出来,先生就是一个女人,把我们蒙在鼓里十几年了。” “瞎说,你小子又骗我……”春来回捶了沿歌一下,笑嘻嘻地对我说:”先生,你看沿歌这小子一天到晚就知道骗人,先生怎么会是女……” 他似乎慢慢回过神来,复又将眼睛紧盯着我的胸看,同时又被齐放和沿歌补了两个毛栗子,终于窘困地捂着脑袋低下头,脸红到耳根, 我干咳也几下,正要说几话安慰我这两个义子兼弟子,却见马群中有一女子,易容成我的模样,穿着打扮也与原来那身衣服一样,看到我的目光绞在她身上,立刻俐落地翻身下马,对我跪启:“红红见过主子。” “这是主子替身,还请主子随我赶往多玛,她会随二位兄弟前往赶往肃洲,还有肃州的兄弟,小人已经叫他们转移了。”小放公式化的说道。 “小放做得好,”我微笑:“红……” 齐放忽地C口:“主子,我们快走吧。” 那个女子木然抬头:“主子,小人此去生死未卜,请主人答应小人最后一个要求。” 我正要答话,齐放的眼神满是Y冷,可是嘴角上却噙着一丝笑意:“大胆,你的命为君氏所救,还敢有何要求。” 那个女子垂下了眼睑,我不高兴地说道:“小放,我想对听她说。” 齐放无奈地回头对她冷冷道:“时间紧迫,有话快说。” 那女子道:“小人不喜欢红红这个名字,请主子赐还小女子原名。” 齐放的俊脸有些抽搐,众人有些不自在地看向别处,沿歌这小子趴在马上,咧嘴呵呵乐着,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发现我看着他了,马上收了笑容,一脸肃然地看向地面。 我有些转过弯来了,这个女暗人敢这样当着我的面僭越齐放,定是同齐放的关系不一般,我看着齐放,却见他正青筋暴跳地看着那个女子晶亮的眼。 齐放小时候的遭遇使他比较寡言内敛,这几年同我走南闯北,更是深沉地不得了,同沿歌春来,又是师徒关系,冷冰冰地,只有跟我在一起,才稍微话多一点,今天这样暴露情绪,莫非…… 我笑了,我如何迟钝,花木槿死了,君莫问也不定什么时候要挂,而周围这些孩子却全在长大啊,他们也将有机会体尝爱的酸甜苦爱人,小放也不例外。 “红红这个名字是小放给你起得吧。” 这个女孩听声音很年清,贴着易容面具的脸看不出有任何变化,当她颤着睫毛的时候默认时,我却以女性的直觉感到她的脸红了,这个小放,明明也算是允文允武,诗词中的高手,却偏偏给暗人取得都是些红红绿绿黄黄这类的名字,可见我们家小放这个取名字的本事实在是有点牵强的,我便笑道:“你的本名是?” “卜香凝,齐爷说暗人的名字越普通越好,只是这名字是娘亲起的,是香凝唯一的东西了。”她的眼神黯了下去,齐放的脸色沉了下来,我点头道:“好,卜香凝,君莫问与你约定,你若能平安到多玛城与我会合,你便能恢复本名,而且还会成为齐放的近侍。” 卜香凝睁大了眼,开心的笑了,看着齐放满眼的幸福,这是一种很奇怪的经验,你在对面看着“自己”对着心爱的人满心幸福地笑着…… 我的心中不由自主地微微涌起了一阵涩涩的感觉,原来我看着非白,笑起来是这个样子的? 我也对她微笑了,卜香凝带着欢乐的眼神,骑上一匹大黄马,和另二个暗人消失在我的眼中,我一回头却见齐放的眼神追随着卜香凝,莫名的柔和了起来。 一轮红日在沙尘边上蓬勃而出,映着我们衣袜飘渺,我带上面纱,与众人向南直奔大理国界内吐蕃的多玛,南诏与大理在吐蕃划牦牛河金沙江一带展开激烈的拉锯战,俱说段月容已派人在多玛一带作好接应我的准备。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四卷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一百零一章 孽轮碾花尘(五) 一路南下,捷报频传,段月容在金沙江沿岸,大破光义王的军队,渐渐地将其*入了怒江沿岸,而在瓜洲的孟寅也传来好消息,日渐借据的张之严又遇到了百年难见的水灾,江南一带开始颗粒无收了,北边的窦家又在边境咄咄*人,不得已的情况下,张之严同意了我的建议,以巨额资金换来我家人的平安。 当然其价格是昂贵的,一个人比个真人版金雕像还要贵,说实话这同绑票真得是没有任何的差异了。 我将要出四千五百万量百银,神哪,差不多这几年来我所有的小金库了。 段月容在信中安慰我,说是等他拿下叶榆,第一个为我杀了张之严,挖出他的心肝下酒,替我压惊,又许诺,这笔钱他搞定,等我到了多码,他必亲手为我奉上这几个月缴下的光义王的财物。 然而当我们一行四人来到多玛时,段月容并没有信受他的承诺,高原上风声鹤戾,茫茫青灰一片中唯有一个双目如炬的虎将领着一队铁骑前来迎接我,却是久已未见的蒙诏来接应我。 “娘娘一路辛苦了。”这一场仗看样子打得的确辛苦,蒙诏糊子拉渣,脸都快脱一层皮了,黑黑瘦瘦得我差点认不出来,颧骨高露可还是难掩两点高原红。 自打段月容八年前见到了大理王,就一定要知道我身份的人称我娘娘,我以为俗不可耐也,更何况,蒙诏也算是我的妹夫了,也不应该这样称我,可惜现在的我正在努力忍受高原反应,憋着呕吐之意,头晕目眩,竭力向他点了一点头,到了帐内,他有点不好意思在替段月容解释:“娘娘千万息怒,现在正是追击光义王的大好时机,估而太子不在军中,再过几日。。。。。。娘娘。。。。。。快来人。。” 我哇地一下子干呕了出来,软绵绵地倒在毡毯上。 元庆元年八月初十的好日子,江南巨商君莫问被江南霸主张之严以通敌的重罪赶出江南之地,所有在江南的君氏产业被张之严没收了,其家人被流放到黔中之地,然而民间传言,那君莫问却是耗尽毕生财力,以金山铜矿之资赎出家人。 八月初十二,大理段氏在近乎神速的运兵之下,斜C逻些城,而光义王二十万溃军在逻些城中被段月容瓮中捉鳖,光义王只带着五百个兵卒逃回了叶榆,大理灭亡南诏俨然已成定局。 转眼又是八月初十五,我已是满腹心酸得计算得我所失去的那几个铜矿谋城,夜不能寐,好在孟寅来信说是一大伙人被安全地接到了君家寨,得到消息的老族长早已开城接大伙入寨安歇。倨说我的家娟们入寨,其规模让终年待在黔中的司马氏的后人惊诧不已,我也在给老族长的秘信中请求让族长为我那几个身世凄苦的孩童能留在君家寨练习武功,其实很早以前,齐放就在君家寨陪养我的暗人了,包括他的红红也是在那里陪训出来的。 我没有想到今年的月色是在草原上看到的,上半夜的玉盘流光锦绣,可是到了下半夜却忽然乌云密布了起来。 我信步走出营子,却见篝火丛丛,到处印着年青士兵的笑颜,三五一群围着从逻些战场上活着回来的士兵,描述当时的战况。 我也不由自主地围了上去,却听一个口音有些奇怪的士兵正眉飞色舞地说着话:“那光义王我可真服了,真真比我们撒鲁尔王还要喜欢女人,随军出征竟然带了好几十个大美女随侍,那个长得美啊,乃子大,P股大,头发黑亮亮的,又白又美,就是草原上最美的。。。。。。。” 那个声音说得陶醉,早有人凉凉地接过:“最美的奶牛。” 众人一阵大笑,忽然有人问了我想问的问题:“你好端端的在突厥人,何故搅到我们大理来呢?” 空中乌纱不停飘浮,印着那突厥青年的左脸上一道狰狞的疤痕划没有眼球的左眼,他笑得毫无心机,浅灰的右眼放着兴高彩烈的光茫,似是满面感叹,他的普通话很一般,加上说得快,众人没有听清,于是不停从复,然后又逗得众人大乐,我悄悄走到越围越大的篝火人群边,静静听着他的一番感叹:“唉,这个说来可就话长了。” “我波同原来可是突厥贵族,听过突厥十大贵族没,我们波阿的斯家原来就是其中一个的,只可惜撒鲁尔王刚刚回突厥那阵,我大伯的表妹的三堂兄的侄子吉亚带领他的亲族刚的那家族发动了叛变,被撒鲁尔打败了,我们家也就没落了。” 大伙听得一愣愣的,有人还认真地掰着手指头为他理亲戚表,我也琢磨着这关系还有够复杂的。 有一士兵问道:“原来你是逃出来的。” 那叫波同的青年满脸鄙夷:“我们突厥人向来宁可留血,亦不会逃走,更何况我是撒鲁尔王最忠诚的后宫禁卫军官,我怎么可能叛变?”他顿了一顿:“不过当时吉亚那小子兵变时,我的确也被吾皇怀疑过。直到我亲手砍掉了吉亚的脑袋,献给了吾皇,为此吾皇大赦我的家族,只是将刚的那一族的男人头活活割下来,挂在城头,女人全充了营妓罢了,但是吾伟大的帝王却赐给我一个突厥第一勇士的头衔。” 众人忽地静了下来,诡异地看了波同半天,然后同时爆发出一阵大笑,待众人笑过之后,波同不悦道:“你们不信?那就给你看看吾皇赐给我的宝剑。” 众人一脸稀奇地看他献宝似地将一柄乌黑破旧的刀递溜了出来,高举于顶,向西方拜了两拜。 然后一下子抽了出来,刀形弯长,有点像土耳其弯刀,刀身森森乌黑,还带着斑斑绣迹,众人笑得更凶。 波同不屑地哼了一声:“你们这些大理蛮子,就是不知道欣赏宝刀,我就是拿着这把宝刀杀了光义王的护卫,及时捉住了那些逃散的侍女的。” “哟,波同哥,那为何太子没赏你几个,反倒把你给贬回来了呢?”一人凑趣道。 波同干咳了两声:“这个。。。。。。嘛,说来话长,只因。。。。。。。” “只因这些个女人里,左将军看上了那个最漂亮的那个婵婵王妃,可是她却同你勾搭上了,然后偷偷溜走了,左将军把你参了一本,你就从副参将降到士官长了吧。” 众人哄笑声中,波同冷哼道:“左将军那是嫉妒,那么漂亮的女人喜欢上我,不喜欢他。” 婵婵,这个名字很熟悉,我忍着笑意在脑中思索着,接触到齐放若有所思的目光,猛然醒悟,那不正是非白安排在光义王后宫的暗人吗? 光义王一败,她的任务也完成了,既然逃了出来,莫非是回到了西安? 谈到女人,本已温暖的篝火变得灼热起来,我正想起身,却听有人叹气道:“波同,那个叫婵婵的女人可是光义王最宠爱的妃子,听说比当年的绿水夫人还要美。” 波同意兴澜栅,懒懒道:“一般般吧。” “嘿!听你这口气,倒像是见过女神似的,说到女人,那我们大理和南诏的女人可漂亮得多了。” “哎!我就是见过女神了,小毛孩子们,告诉你们,这世上最强大的勇士在弓月城,这世上最柔美的女人也在弓月城,那便是撒鲁尔王最爱的可贺敦,突厥三朝元老果尔仁相爷尊贵的女儿,我们都称她是皇帝心中的玫瑰。” 我站起的身子又坐了下来,众个青年也静了下来,只听他说到:“波阿的斯族是皇太后的夫家,族长为什么要反了撒鲁王,一是欺他年糼,想自立为王,然而这个贪得无厌的家伙,不但觊觎皇帝的宝座,更要命的是还看上了撒鲁尔的玫瑰。” “吉亚用卑鄙的手段抢走了那朵玫瑰,撒鲁尔当然不甘心,年仅二十岁的撒鲁尔用最勇猛的战法打败了刚的那家族,夺回了他的玫瑰。” “他宠爱他的玫瑰是出了名的,这朵玫瑰的母亲是中原人士,他化费巨资为她仿汉建了一座未央宫,为了他的玫瑰,他不惜同他的母亲和原配轩辕皇后闹翻了,与他的玫瑰同吃同住,对她百依百顺,有人甚至说,弓月城有了两个太上皇,为此太上女皇大怒,想同密皇后杀那朵玫瑰,撒鲁尔知道了,竟然不顾众人的反对,当众怒斥他的母亲,私自又打掉了皇后怀了三个月的身孕,只是为了让她的玫瑰能为他产下长子,好稳固宫中的地位,果然那朵玫瑰生下了一个男孩,也就是现在的木尹皇太子,为此他同他母亲的关系很差,而轩辕皇后最近身体极其欠佳,这后位早早晚晚也是那朵玫瑰的吧。” “那年平定了吉亚的大乱,那一天,我在宫中多喝了几杯,就到后花园散步,我还记得,那园子里住满了玫瑰花,各种各样带着露水,那样的芬芳,那样的美丽,然后我听到了那天仙一样的琴音,见到了那天仙一样的人,我站在那里呆呆地看着她,她对我一笑,然后扔给了我一玫瑰花,”波同一脸神往,然后忽地语气一变:“我失魂落魄地想追过去,没想到,撒鲁王看到了,一怒之下,就将我的左眼挖了出来,然后贬出了弓月城。”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四卷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一百零二章 孽轮碾花尘(六) 章节字数:3331 更新时间:07…09…05 08:54 “祸水,看吧,漂亮女人就是祸水。”一个有点尖细的声音高叫着,引着一片附合之声。 “对啊,想想光义王也是宠爱婵婵夫人才荒废朝政,以致小人当道,民不聊生的。“ “她不是祸水,”波同抱着那柄破剑在众人七嘴八舌中愣了一会儿,忽然开口大声说道,“她是仙女,他是昆仑山的玫瑰仙子下凡。” 一人奇道:“波同大人,明明是她害得你瞎了一只眼睛,被赶出了弓月城,你为何还如此为她袒护?” 玉华从云中探出脸来,将无限的碎银光辉洒向人间,印着波同那一只睁得大大的灰眼上,反S着银光,他叹了一口气,大声说道:“就算她害得我家族没落,背井离乡,受尽颠沛流离之苦,可我波同还是喜欢她,我们突厥男人喜欢就是喜欢了,没有道理。” 众人又奇怪地静了下来,默默地看着他。 我也不由得弯起了我的嘴角,无限稀嘘:此人还真是个痴情的大傻子。 只可惜,这世间情字又有几人能堪破呢。 我转身往自己的营帐走去,却听一人问道:“喂,波同大人,你那个玫瑰叫啥名字,不会叫珊珊吧。” 一阵哄笑声中,却听波同骄傲地说道:“你们这些个大理蛮子,她怎么会叫这样庸俗的名字。” 他吊足了众人的胃口,终是傲然而深情地说道:“她的大名叫热伊汗古丽,火拔家的第一美人,”他想了想,双颊浮起一丝红晕,“不过我还知道她的小名,因为我不止一次听到我那伟大君主叫她木丫头。” 我猛地停住了我的身形,那一声木丫头如钢针扎进了我的心上。 木丫头,木丫头,怎么会是这个名字?非珏不是忘记了以前的一切吗,为何,为何他最爱的妃子却有着这个名字呢? 我眼前的景物渐渐模糊了起来,直到齐放在身后低低叫了数声,我才醒悟了过来,如风一般转过了身,推开了齐放,跑向那堆士兵,一下子跨篝火,来到波同面前,努力抑止住自己颤抖的声音问道:“你且再说一遍,撒鲁尔王的第一宠妃,她的小名叫什么?” 所有人一惊,看到我齐刷刷地跪了下来,都偷眼瞧着那个波同,波同被我吓得连行礼都忘了,只是怔怔地看着我,然后情急之下,脸涨得通红,然后冒出一连串突厥语,好像是在说我什么也不知道之类的。 “夜深露重,请娘娘回营帐吧。”身后传来蒙诏的叹息,我也慢慢冷静了下来,看着蒙诏的悲悯的眼,他是在提醒我是段月容的人吧。 波同终于额头伏地,我也黯然垂下了眉眼,只是无声地转过身,不看蒙诏一眼,进入我的营帐。 齐放跟了进来,为我倒了一盏酥油茶:“主子先喝杯茶,压压惊吧。” 我轻轻挥了挥手:“小放,非珏没有忘了我,又许是没有全忘了我,可是却被人利用了,他以为那个女子是我。” 我没有目标地盯着帐帘,脑中满是樱花雨中那微笑的红发少年,不由自言自语了一阵,这才发现齐放满是怛心地看着我,我说道:“小放,我要去西域,一定要去!” “我劝主子还是不要去,”齐放咳了一声:“主子,香凝来信说,西突厥攻下了东突厥了,绯都可汗为了报复,将摩尼亚赫一族全部赶到鄂尔混河活活淹死了,旦凡是同摩尼亚赫扯上一点关系的,无不是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最好的也是沦为奴隶,苟活于世,将如今兵荒马乱,城门封闭之际,实在不是进城的时机,不如等几日通关再说吧。” 我浑身的力气仿佛抽干了,口中喃喃道:“也罢,终是我负了他。” 我的身子晃了两晃,齐放赶紧扶住我,急着要唤医生进来,我一摆手,那止不住的疲倦涌上心头:“小放,我累了,你也下去歇息吧。” 齐放欲言又止,轻轻扶着我倒在羊毛毡毯上,我紧紧裹着毯子抱着自己,他守在我身边良久,直到以为我睡着了,才轻轻叹着气走了出去。 那一夜下半夜,天忽然Y了下来,闷闷的雷电之后,大雨倾盆而下,冲刷着草原大地,风雨之声大作间,往事随那闪电惊雷,一遍一遍地在脑海中沸腾。 好饿,我深一脚,浅一脚地慢慢走在河沿边上,肚子又咕咕叫了起来,昨天碧莹的病又犯了,我今早起晚了,周大娘生气了,吩咐厨娘不给我那一份,我可以不吃,可是碧莹都咳得两天水米不进了,说什么也要吃一点啊,怎么办,赵先生这几天不进园子,大哥和二哥也到山里去集训了,锦绣又好像去执行什么秘密任务了,怎么也找不着人。 怎么办,我得弄些东西,我的头晕晕的,浑身一会儿冷一会热的,其实我也两天没吃的了,怎么办,我和碧莹都会死吗,死在这个破旧的德馨居吗? 我的脚绊着一块石头,一下子摔了个狗啃屎,我喘着气,爬了起来,可是一个咧跙又摔在地上,我的悲伤伴随着绝望,终于嘶哑地放声痛哭,我难道要在这个破时空里的这个破原家活活饿死吗? 我要回到二十一世纪,我不要在这里,不要。 我哭得伤心,却听到一个有些犹豫的声音:“呃?你不是那个木丫头?” 我抬起哭得满是泥巴泪水的大花脸,隔着泪眼,却见一个英挺的红发少年弯着腰,迷着眼,使劲看着我:“你干吗躺在泥巴里,你在号什么呀?” 我号??? 我哭得更伤心了,坐起上半身,一边抹眼泪,一边泣声说道:“谁没事躺在泥巴里,我快饿死了,我为我自己哭灵不成吗?” 想想自己两世记忆的主,结果是死在泥巴里,还是给饿死的,更是泣不成声,我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只是不停连哭边说,我渐渐哭完了,眼前哪里还有红发少年的身影,我吸了一口气,拿袖子擦了擦脸,扶着旁边的矮小? 正文 第 37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豢谄眯渥硬亮瞬亮常鲎排员叩陌〉闹参铮貌蝗菀渍酒鹄础?br /> 忽然一阵风吹过,却见眼前又多了一个红影,他一手技巧性地拿了一叠比他的脸高出一截的大面饼,另一手手搭凉盆左看右看,口里还不停地叫着木丫头,木丫头。 我愣住了,却见他噔噔噔跑到对面的大槐树前,认真地说道:“你莫要哭了,这是我们家乡的囊饼,你能吃么?” “不爱吃么?”他皱着眉头等了一回,叹了一口气:“你们中原女子真娇气,那你再等我一等,我到紫园的厨房里给你拿点吧。” 说着转身就要走,我一急,又哇得大哭了起来,他这才惊诧地回头看我。 那一天,我顾不得任何礼仪,坐在泥巴堆里第一次吃到玉北斋的囊饼,原非珏就抱着膝盖,蹲在我旁边,他一动不动地微笑着看我把一大张饼吃完,唯有那一头红发随风张扬如春风拂面。 “现在不饿了吧?”原非珏开心地说着,我讪讪地打了个饱鬲,脸红了起来,他听了直把那双酒瞳笑弯了起来,等我站起来的时候,我这才发觉我的脚麻得走不了路了。 正焦急间,原非珏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阵,然后一点也没有架子的在我面前蹲了下来:“快上来吧,我背你回去。” “不行的,给周大娘还有别人看到……”我的话还没说完,非珏早已从背后拖过我的手臂,直起身子,向前走去。 “我身上脏,珏四爷。”我混身都是泥巴,我还两天没有洗澡,都有味了,连我自己也闻得到。 他微侧头,懒洋洋道:“没事,反正我也看不见。” 那语气有些栅阑,我的心不由自主地抽痛了:“珏四爷,你我主仆有别……你快放下奴婢吧。” “你们女人真是啰嗦,果尔仁说得对,女人果然是祸水。”他很认真地回头对我说道,“一回子就到了,就别唠里唠叨的了。”然后走向一条往德馨居完全相反方向的路。 非珏,非珏,那年抽花签子,你的命数是香梦沉酣,现在我终是明白了,你当真进入了你的梦境,那你的梦中可有我,可有当初的誓言? 你说过无论我变成什么样子,你都会认得出我的,然而为何你却见面不识,只空余我独自帐然悲辛? 非珏,你是气我身上有了生生不离,还是你猜到了我心里有了非白,所以故意来气我的吗? …… 樱花雨中,非珏向我走来,还是少年的模样,酒眸满是深情:“木槿,我终于看见你了,原来你长得好美啊。” 我向他奔去,他却目不斜视地穿过我的身体而去,走向一个美丽的身影。 我肝肠寸断,追着非珏,唇上却一痛,睁开了眼。 一双紫琉璃一般灿烂的双瞳近在咫尺,那寒光湛湛却又似隔着天涯万里。 “看来,我惊挠了夫人的春梦啊。”段月容坐在我的身边,一手支额,一手扶弄着我的唇,满脸冷笑。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四卷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一百零三章 孽轮碾花尘(七) 段月容的乌发同一身黑甲一色,微有凌乱地披在肩上,有几缕发丝掠过他那刀痕累累的胸铠,轻轻飘垂到我的额上,亦染着几滴森森的鲜血,映着幽冷萧杀的紫瞳,似是刚从地狱战场下来的修罗一般,那浓重的血腥味和着风尘漫在空中,而他手上的覆甲滑破了我的唇,那甲上的血连带着我唇上的血也涌进了我的口,只是一片苦涩咸腥,根本分不清是我的,他的,还是他在战场上杀死的敌军的。 我与他也算相识了两辈子,相处也有那么七八年了,已然习惯了他身上那浓重的血腥味和杀气,然而却从来没有像今晚那样感到厌恶和痛恨。 我微皱眉,格开了他的手,慢慢坐了起来,向里挪了挪,垂目淡淡道:“恭喜殿下拿下了逻些城。” 我没有再说话,靠着后面的踏椅,而他也坐在对面,默默地看着我,眼神愈加Y冷:“你不问我为何出现在多玛城吗?” 我打了一个哈欠,淡淡道:“殿下大战刚停,一路奔波,还是早些休息吧,莫要累坏了身子。” 说罢我站了起来,想去齐放那里,同我四大长随挤一夜。 未及帐帘,段月容却猛然就把我截住了,用那惊人的蛮力把我反身抱住,我被囚禁在一个钢铁一般的血腥怀中,他的力气之大,甚至听到了我骨骼的格格声响,我忍着痛,看着对面铜镜中他狰狞的紫瞳,他黑色的身影在铜镜中异常模糊,狠如历鬼:“木槿,你知道光义王有多少美女被我俘虏了吗?你知道那些女人一个个有多风S迷人吗?” 我开始挣扎,段月容收紧了他的铁臂,我痛叫出声,他的舌头舔过我的耳括,含住了我的耳垂,我的气血上涌,一片热意涌上我的脖劲,他的声音甜腻似魔鬼,混着血腥,让我开始有点窒息:“我和我的部下都半年多没有碰过女人了,他们一个个流着口水问我要这些美女,有些人忍不住,当着我的面就开始玩这些女人了,木槿,你猜猜我当时是怎么想得呢?”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狂怒了,双臂勒得我胸腔的空气都没有了,却听他满腔恨意地说道:“那些个女人,我一个也没有留,连想都没有想,因为一看见女人就全是你的脸,所以我马不停蹄地赶过来了,当你在发春梦见你的老想好时,我每一刻每一妙只想见你,只想见你,只想见你……” 他的恨意最后化为无奈,又带着一丝悲辛,他的手微动,我终于有了机会深呼息,然后呼息严重紊乱,因为他的手可耻地探进我的纨衣,冰冷的手和甲扯得我的R尖生疼,他啃着我的脖子,咬破了我的肌肤,低绮而残忍地问道:“你到底喜欢谁呢?踏雪还是绯玉,告诉我,木槿,他们哪一个人让你在床上更快活呢?” 他猛地将我翻过来,压在毡毯上,微蹭着我的身体,带着鄙夷又似万般愤怒,在我耳边低吼道:“说呀!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到底哪一个让你爽得叫出来啊。” 我一记耳光早已甩了出去,他却扭曲了一张俊脸,丝毫没有停止他对我身体的侵略,我一脚踢向他的命根子,很显然,八年前对他重创的这一招,如今却对他一点用也没有了,反而被他轻易的抓住,然后被他分开双腿,他冷酷地对我嗤笑着,将我的手固定在头顶,我的衣衫一如我的尊严支离破碎,泪水汹涌中,唯见樱花雨中红发少年纯真痴情的笑,然而那笑容却模糊了起来,最后清晰地变成了另一个天人少年的容颜。 前世长安负我,于是此生此世我对忘情负爱恨之恶之,自命此生绝不做那负心之人,然而当我限入非白与锦绣的感情旋涡,却也不知不觉中步向长安的后尘,爱上了一个根本就不该爱的人,也许非珏就应当忘记我,那样至少不会有我前世的痛楚,又或许段月容说得对,我的的确确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根本不配拥有任何人的爱。 募然,我心如枯木灰烬,温暖不再,所有生气也滑入了无尽的黑暗,我停止了挣扎,任由他的手,他的吻抚遍我的全身。 他终是发现了我的异常,我看向他迷离而充满情欲的紫瞳,泪水无力滑落到我的耳边,内心万般倦怠:“也许你说得对,我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他一愣,睁大了他的紫瞳狠戾而愤然地看着我,我无力地闭上了眼睛,凄然道:“你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吧,我累了,真得很累了。” “木槿,”他的手发起颤来,一把将我拉起来,深深嵌入他的怀中,我的头无力的向后扬着,长发如黑色的花瓣在烛火下划过长长的影子,纠结着他的乌发,分明纠缠不清,那喉间的血腥气渐渐漫了开来,心也冷到了极点。 他的手或轻或重,似是在故意点燃着我的欲望,他冰冷的铠甲磨擦着我的肌肤,让我不停地打着颤,他痴迷的吻从我的胸移到我的泪珠,却停住了,我听到他的急促的呼吸声,他的手移到了我的下腹。 他的双颊染了情欲的红晕,呼吸不稳,他的唇间急切地喃声唤着我的名字,舔却了我的泪水,吮吸着我的嘴唇,辗转反侧,极尽温柔地挑逗着我所有的感官,我的呼吸也燥切了起来,却本能地狠狠地咬下了他的舌,他吃痛地退去,猛然间推开了我,在哪里死死地盯着我。 窗外雨声沥沥,一阵狂风忽地吹入,叭嗒一声将支起的帘吹了下来,烛火忽忽闪了一下,陡然熄灭,归于一缕青烟在暗夜里袅袅地无力升起,扑灭了满室的爱欲情恨,我与他之间一片黑暗,他看不见我嘴里涌出的血腥,我也再看不见他眼中的风暴,室内只有可怕的寂静和帐外传来风雨之声,宛如上天的涕泣。 过了一会儿,我终于止住了喉间的血腥,平复了巨烈的咳嗽,默默地拾起破碎的衣衫,将就地合在了身上,然后钻进被窝里,继续弓起了身子抱着自己,埋头睡去。 我以为他会到蒙诏为他准备的营帐里去,却听到他在那头希希索索地脱盔甲之声,然后他轻手轻脚的钻进了我的被窝,从身后缓缓抱紧了我,他的呼吸平静了下来,一只手轻抚着我的头发,一下一下,在我耳边轻轻地说道:“我前往吐蕃之时,夕颜总缠着问我,爹爹到哪里去了。” “……”我没有回答,睁开了眼,空D地盯着黑暗的前方。 “我对她说了我是她爹爹,你是她娘娘,这个臭东西还是傻乎乎地不明白,你跟我回叶榆了,要好好教异她,好歹她也是我大理太子唯一的女儿,不要让她丢了我的脸。“他的声音故意显得很轻松,好像在跟我唠家常,刚才的一切也仿佛根本没有发生过一般。 我继续沉默,像一只西瓜虫一样缓缓地紧缩成一团,段月容也随着我的造形,像蛇一下圈紧了我,却依旧像以往一样,在我的耳边轻轻说着些日常锁事,逻些战场上的胜利,如何平分美女财物,直到我和他都无限疲惫地进入了梦乡。 清晨,我在嘹亮悠远的藏歌声中醒来,身边的段月容还在呼呼大睡,甜睡中的他眉头平缓,呼息均匀,他的嘴巴也傻里傻气地张着,并且流着他所谓的“龙涎”,宛若一个无辜的婴儿,他的右手紧紧握着我的左手,不远处他的盔甲横七竖八地扔在毡毯上,我轻轻地想抽出我的手,他却反而反身将我抱紧了,口中轻叫:“逻些……木槿,我带你去逻些。” 我吓了一跳,以为他醒了,然后他只是将混合着血腥,汗臭等等多种臭味的脑袋搁在我的胸口,美美地将我的上半身当枕头,口里呢喃着几句反应其狼子野心的话,同样满是气味的长发像厚实的毛巾盖在我脸上,差点没把我给熏死。 过了一会儿,他又平静下来,我轻轻抽过一个枕头,微一抽身间,称他又挪过来时,将枕头塞在他的怀中,让他尽情地淌“龙涎”作梦去。 我走出帐蓬,迎面一股高原的风,我睁开眼,深深一呼吸,信步走远了一些,来到一处高坡,头顶是无边无际的苍穹,地平线上巍峨的青山连绵不绝,尖峭的雪山顶压着满山积翠,仿佛对着渺小的众生静默地微笑着,山脚下碧蓝的大湖呈现在眼前,如晶蓝闪烁的蓝宝石,烟波浩淼间,湖畔玛尼堆的彩旗飘扬,一群藏人的身影在湖边不紧不慢的行走,队伍中一个窈窕的红影坐在一洁白的坐骑上分外明显,只听一阵缓慢空灵的歌声悠远地漂来,随着这无垠出尘的蓝色渐渐渗入我的血Y,我的灵魂,一切喧嚣仿佛都离我远去了,我闭上了眼睛,不由松驰了嘴角,静静地听着那歌声飘过。 “喜欢这里吗?”段月容的声音从后面传来,立刻我落入了一个结实宽阔的怀抱,“你若喜欢,等我拿下叶榆,我便天天陪你在这里住。” 我抬头,迷失在一汪紫色的柔情中,他的头发湿湿纠结着,用一根金丝带所着松松跨跨地甩在脑后,他的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锦缎藏袍,领口镶边的白貂毛被轻风吹歪了,然后又一根根淘气地站了起来,鼻间飘来他身上沐浴后的松香,混着很淡的男性气息,有点累似于现代高尚俊美的ceo男士沐浴后轻洒古龙水,一身清爽地来到办公室对女同事微笑着打招呼的样子,然后迷倒一大片女同事。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四卷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一百零四章 疑变弓月城(一) 高原的风混着青草,花香,还有雪山的味道萦饶在我们周围,他的血腥气息淡了很多,紫瞳似有笑意。 不知从何时起,我和他之间达成了一种默契,前一天晚上再怎么吵,再怎么怒目冷眉,打得再怎么不可开交,拔剑相向,第二天我们都会同时装作完全忘记了昨夜的风暴,然后像一般“正常夫妻”一样拉家常,我不想激怒他天子一怒,流血千里,他不想让我一气之下离他远去,总之在外人看来总是你侬我侬,妻贤夫爱。 昨夜差点对我施暴的“妒妇”似已同这高原纯净的空气烟消云散,他凑近我的脸,勾出一弯轻松的笑:“木槿,你说好不好?” 我也当作没有发生,只是回他一个笑,轻轻向后一步,一指山下,由衷赞道:“这里真是人间的香格里拉。” 他看着自己扑空的双手,不悦地瞪了我一眼,然后硬是上前一步,霸道地揽着我的双肩:“这是圣湖。” “我要将此湖改名以纪念这肥美的吐蕃草原为我所有,”他睥睨天下地览着圣湖,对我洋洋得意地问道:“木槿,叫大理湖如何?” 此人实在嚣张得欠扁! “不妥!”我微笑着看向他,他哼了一声,紫瞳不服气地睨着我,我笑道:“听说此湖乃是草原人民心中非常圣洁崇高的湖,每年都会有西哉各地佛国的人们前来虔诚朝拜,就连吐蕃人也只有在规定的日子才能来此沐浴,太子殿下刚刚获取吐蕃,正是应该安抚百姓,博取人心美名之时,殿下理当尊重当地的习俗,代大理王陛下同当地吐司头人,礼拜圣湖,感谢神……恩……岂可擅改……湖……名。”我正指着那一汪碧蓝越说越起劲时,扭头间这才发现他凝神绞着我的目光,眼中一片柔情。 我咽了下唾沫,正要张口再劝他,他却毫无预兆地忽地搂了我的腰,来了一个深吻,我推了半天挣脱不得,高原本就缺氧,此时更是难受,我张大了口要呼息,正似中了他的计谋,他的舌灵巧地滑进了我的口。 唔,我的脑海中反映出那个场景……自己是最后一个倒下的女职员……呃!然后又站了起来…… 我好不容易挣脱,两个人都气喘吁吁地,他继续搂着我的腰,额头抵着我的,闭上眼睛,声音也有些不稳:“木槿,我不会放了你的,”他睁开灿烂的紫眸,映着我的怒容,一手早已敏捷地抓住我击向他脸的爪子,这些年来他苦练武功,看样子功力是恢复得差不多了。 可惜咱不是为了对付这个色魔,也练了八年了吗? 我一记左勾拳,一拳正中其右脸,他一手捂着脸,那么呆了一呆。 我以为他会恼羞成怒,没想到他却忽然带着一丝男人得逞的快乐,仰天狂笑,我欲挣脱,被他死死揽着腰,只得木然地看着他在那里傻乐。 “真真是匹烈马,为何驯了八年还不见一丝收敛呢?”他犀利的紫瞳紧锁着我,竟是又恨又爱,我对他眯起了眼,正要开口,他动移开了目光,对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木槿,你难道忘了吗,今日是你我的生辰啊。” “所以我昨夜才巴巴赶了回来,”他的声音似是满腹委屈,然后像对待小孩似地,用一只修长的手指封住我的口,然后口气中满是耐心地驱哄:“乖,木槿,今天不要惹我生气,好吗?” 我J皮疙瘩掉满地,正在考虑是针对他的脸还是他的某个重要部位进行反抗,一阵娇笑传来,我和段月容同时回头,却见一只白得没有一丝杂毛的牦牛温顺地站在那里,上面坐着一个盛装的藏饰美人,头发辫成数十根细辨,下面接上坠着银饰的黑丝线,一直坠到脚踝处;美人臻首精致的银冠上饰着绿松石串,柳腰间持挂着缀有数行红珊瑚珠或蜜蜡珠的珠链。她看上去很年青,蜜色的肌肤在高原的阳光下泛健康的光泽,两只扑扇的大眼睛,在我和段月容之间不停地眨啊眨,最后停在段月容长年对女性带有极其“苛刻挑剔”的审视的目光下,羞红了脸,低下头去。 十来个肤色黝黑,虬劲结实的藏人站在那个美人身后,为首一个年约中旬,身材微胖的藏人恭敬地向我们弯腰行礼,送上一条纯洁的哈达,一旁站着蒙诏,后面是冷冰冰的齐放,再后面是探头探脑的沿歌和春来,再后面是一队士兵,样子很陌生,应该是段月容从逻些带回来的…… 唉?!什么时候站这么多人了,我怎么都不知道?那刚才段月容吃我豆腐的情景,有这么多人同时观赏着吗? 段月容眼神也微有不悦,转瞬即逝一笑:“原来是洛果吐司!” 说着接过那个洛果吐司的白哈达,洛果吐司嘴里用藏语说了些什么,段月容又用藏语回了些什么,这几年,突厥语自学了点,跟着语言天才段月容,叶榆话是大致是能听懂了,但是藏话却没钻研过,于是我跟听天方夜潭没什么两样,可是我注意到,两个人的眼睛不停地往那个白牦牛上坐着的姑娘看过去,那个姑娘也羞红了脸,而俞加明艳。 我明白了,段月容算是吐蕃地主人,当地头人定是带着礼物和美女来拜见段月容来了,这是古代对征服者表示友好顺服的常见方法,但是这个姑娘倒不像一般地美人贡物,只因在藏地只有尊贵的女子,例如部落头人的女儿,寨子里的吐司夫人才能坐白牦牛,看这个洛果吐司对她慈爱的目光,看来是洛果吐司的女儿了。 这个姑娘应该就是刚才在山下经过圣湖吟唱的歌手吧!而且这个姑娘倒也像对段月容很有意思,两只大眼愈加大胆地在段月容脸上扫来扫去,爱意越浓,偶尔停在我身上时,也有了一丝冰冷和不高兴。 我该怎么办,以往段月容纳新妃子,他都得意地同我炫耀,但毕竟从来没有在现场出现过,一时也有些尴尬,不觉心里没了底,只能在那里低头沉默了起来。 段月容最后叫了声蒙诏,用叶榆话说道:“给咯果头人家的卓朗朵姆小姐准备毡房,把头人的礼物收起来吧。” 卓朗朵姆的美目临去时,对着段月容深深凝注,脸红得就苹果一样,她轻启朱唇,那动听的歌声便回荡在苍穹,满怀着对未来那柔情密意的幢景,我和在场的诸位都不由地听得痴了,就连段月容那紫瞳目送着她的离去,目光深幽难测,嘴角却不由自主地放松了来,那雪白殷红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线里。 看来他很中意他的这第五十三房妃子,而且还是一位优秀的藏族民歌手。 这是我很不明白的地方,明明我同他的个性南辕北辙,世界观也是截然不同,可是我与他二人这八年来,却能轻易地通过一个眼神,一个不经意的动作,D查对方的内心世界,难道说这世上最了解你的便是你的敌人,而你最了解的却偏亦是你的敌人吗? 此生我欠非珏甚多,上天让他相忘于我,也许是最好的归宿,我移情于非白在后,亦负他深情,如今爱而不得也算是对我的惩罚,然后无论是非白还是非珏,这一世,我的心中早已被这二人占满了心房,今生今世无法再对他人开启情感之门。 偏偏我与他这八年相持,道不明的情仇却联着那理不完的恩义,我还要与他纠缠多久,难道真得等着被他强行掳回叶榆,作那第一百个或一千个妃子吗? 我对他似笑非笑地扯了扯嘴角,他的目光坦荡地迎向我,肃然道:“不要这样看着我,木槿,强大的帝国不可避免地需要没有爱情的联姻,如同我们每天就要喝水一样。” 我前世很多多金的男人,甚至是不怎么多金的男人都以同时周旋在数个女人之间为傲,但还是要挣扎着意思意思地表现一下自己的无奈,既便是这个一夫多妻制的乱世下,在“喜欢”的女人面前如此理直气壮的可能只有段月容了。 我记得八年以前,同样的一个生日,非珏在果尔仁的安排下不情愿地接受了一门没有爱情的政治联姻,然后当我同既是天敌又是盟友的段月容挣扎亡命时他取了轩辕淑琪,是的,当年对我喜欢的男人我都理解了,我又怎么可能不理解你呢? “我懂,月容,”我自嘲地笑了笑,转身看向那美得不似真实的世界,然后假装对他叹了一声:“月容,万一有一天,有个龙阳的君主看上你了,你也会向他投怀送抱吧。” 我本以为这是一次成功的讽刺,一个犀利的调侃,没想到段月容却一本正经地撑着下巴思考了半天,然后认真道:“我会的。” 我打了个趔趄,差点没摔着,然后木然地看着他,这小子八成是当年失去权利,过苦日子过怕了,死也不会回到无权无势的败军之将的日子了。 “木槿,你是在担心我吧!不怕,我定会为你保留我的身心,”却见他对我笑弯了一双清咧的紫瞳,似孩童无害,然后说道:“不过,等我有了比他更强大的力量时,必让他生不如死,灭他九族。” 我打了个哆嗦,却见他像戏子变脸一样,一下子板了个脸,紫瞳Y狠无比,气呼呼地检起块小石子,向我扔过来,然后追过来:“你这个放肆的女人,看我把你宠成什么样了,居然敢这样大胆调戏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啊地一声向山下逃去,未到毡房,刚要掀帘,却见一庞然大物向我扑来,将我压倒在地。 一片巨大的Y影笼置着我,我睁开眼睛,眼前是一双金色的三角眼从上往下凶狠地盯着我,耳边传来它呼哧呼哧的呼吸,我的手触及的是一片光滑的皮毛,脸上是那样东西流在我脸上的口水。 我第一反应是这个段月容不知从哪里搞来了一只非洲狮,再仔细一看去,却只一只赤金灿烂的俊猊,也就是草原藏獒,异常威武雄壮,混身金黄,胸前几簇毛又鲜红似血,坐在那里睨着我真如雄狮王者一般微风凛凛。 我一下子愣住了,也就那么躺在地上,愣愣地承受着它两只前爪的重量,没考虑到要赶紧起来,直到段月容过来了,大声用藏语叫着:“七夕森格。” 那只藏獒乖乖地离开了我的身子,坐在地上,对着段月容吐着大舌头,扫帚一般的大尾毛扫得地面哗哗响。 我坐了起来,奔过来的段月容蹲在我身边,乌发直直垂下,搔着我的鼻间,紫瞳流盼间,放声哈哈大笑:“喜欢我送你的生辰礼物吗?”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四卷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一百零五章 疑变弓月城(二) 生日礼物?神啊,这位兄台你不能先跟我打声招呼吗? 说起送我的东西,段月容再一次证明了,妖孽转世的基因存在,这八年来送我的东西无一不是绝顶奇异的。 西双版纳最毒的毒蛇,除了沿歌这小子如获至宝,整天笑迷迷地伺候它,基本上无人可以接近,包括我这个主人;送过一件天蚕衣,据说刀枪不如,结果还没等我穿上,就引来一大堆武功高强的抢夺者,倒把我给暗伤了,在床上躺了两个月,然后是一只小白象娜娜,一开始挺可爱的,夕颜和希望小学的同学也喜欢它,可是小白象渐渐长大了,把我的后花园全给糟蹋了,而且还是逮什么植物珍稀就吃什么,顺便轻而易举地踢断了多处围墙,跑到人家张员外家里去了,害得张员外狮子大开口向我勒索,同我打了近一年的官司,结果把张之严也给惊动了,好在张之严看上了娜娜,我就把它转送给张之严,最不能理解地是有一年他送了我一群会媚光四S的舞姬,我将信将疑了几个月,还是摸不透他到底想什么,于是便放心地在一次重大的商业宴会上让这些舞姬表演,然而他却又化妆成朝珠夫人,突然出现,当着众位businesspartner的面把这群舞姬骂得直哭得梨花带雨,从此我的妻管严之名就此盛传民间,让君莫问这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比较正常一点的也是我最喜欢的是他送我的一把很漂亮的银弓,我练了三个月才拉开弓,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一对遢逻进贡的鸳鸯弓,我那一只是雄的,他那一只是雌的。 我都差点忘了,今天是我的生日,也是他送我一堆奇奇怪怪的东西的日子啊。 “没摔着吧,”段月容笑迷迷地扶起我,摸摸藏獒的大脑袋:“他叫七夕森格,藏语里森格就是狮子的意思,你叫他七夕,他也明白的。” 他引导着我的手扶上七夕的毛茸茸的身体,七夕转动着金棕色的眼珠,不停地谨慎地打量着我,我却爱上了抚摸七夕的感觉,挣开了段月容的手,一下一下的梳理七夕的毛发,痴迷道:“七夕你真漂亮。” 七夕森格高傲而冰冷地看着我,身体有些紧绷,看段月容坐在旁边柔和地看着我,才稍微放松了一些身体,段月容笑了起来:“我就知道你会喜欢的。” 忽地身后传来一阵皮鞭抽打的声音,我闻声过去,却见几个南诏兵正在对一个魁梧健壮的人用鞭型,我定晴一看,原来是昨夜那个波同。 我奇道:“他犯了什么错?” 旁边一个士兵看了一眼段月容,伏在地上,恭敬地说道:“妄议时政,军罚处置,鞭挞至死。” 我知道是段月容怪他透露了非珏的故事而迁怒于他,便对那个士兵说道:“今天是我的生辰,也是殿下的生辰,不宜见血,把这个人先押下去吧。” 那个小兵的眼珠在我和身后的段月容身上转来转去,我看向段月容,他对我一拧眉毛正要发作,这有个士兵过来,附在他的耳边面色凝重地对他说了些什么,我隐约听到什么洛果土司的女儿,不高兴什么的,却见他的眉头微皱,对着波同冷哼一声,说道:“算这小子好狗运,拖下去吧。” 然后匆匆向一个新毡房走去,那个小兵诺了一声,众人七手八脚地解了绳子,把血淋淋的波同拖了下去,我悄悄对蒙诏说道:“蒙诏,烦劳你给这波同派军医治疗一下,成吗?” 蒙诏对我微笑地点头道:“娘娘宅心仁厚,能得娘娘在殿下身边辅助,殿下大事可成矣。” 这个蒙诏现在怎么越来越酸溜溜的,开口闭口就是娘娘什么的,俗! 叫七夕的藏獒非常训练有素,不但聪明,而且很机敏,更忠诚,无论我到那里,它都跟着,然后我开始琢磨出段月容送我这大藏獒的本意来了,这回我无论到哪里,都得带着它了,更逃不出段月容的手掌心了。 我打听到段月容是去了洛果小姐的毡房了,估计是去安慰美人,然后下午就像没事人似的到我的毡房来,腆着脸要他的生日礼物,我偷眼一瞧,果然这小子的脖子那里有个吻痕。 “洛果吐司家的女儿这么好的礼物都有了,还在乎我的?”我懒洋洋地靠在七夕身上,藏獒不像普通犬类一样会对你摇尾乞怜,问你讨食,我同它陪养了半天感情,他也就是不那么警慎地看着我,总算让我倚在他身上,真舒服。 没想到段月容差点就要激动的叩谢上苍了,他叩着我双肩,激动道:“木槿,你终于学会吃我的醋了?” 我一脚踢开他:“做你的春秋大梦吧,本小姐对你的心情还是和八年前一样,没戏。” 我以为他会讨个无趣地冲出去,不想他笑嘻嘻地抓着我的脚不放,我闹不过他,还是老规矩,慷慨大方地说道:“多玛可有夜市?我陪你到夜市一游吧,若是看中了什么,我为你付帐,如何,朝珠娘子。” 他欣然应允,看来攻下逻些后他的心情还真得是很好。 到了哺时,段月容又出去了一会,齐放回来YY地报说,段月容是去带着那个卓朗朵姆到土司家里赴宴去了,我便轻松地用了些饭,就在我以为段月容要到卓朗朵姆家里去过生日时,他又满面春风地回来了,如风一般掳我上马,吆喝了一声七夕,便直奔著名的多玛夜晚的集市。 这个时代的多玛是突厥,西庭和大理四国的边境交界地,又是东西方通商的一个广大交易地,各式各样的人种走在大街上,为了行走方便,我还是一身汉族男装,段月容也是一身藏族男式贵族装扮,紫貂皮袄,劲间挂着密腊珠,手上带着红宝石戒指,腰跨银刀,身背银月弓,清瘦欣长的身形走在人群中甚是引人注目,七夕如雄狮一般在他身侧,冷冷地看着四周,众人一边切切私语地赞叹着,一边不由自主地让开了一条路。 玉轮轧露湿团光,鸾佩相逢桂香陌。 七夕之夜,。银阕珠宫光华四S,段月容紧紧抓着我的手在人群中穿梭,他的紫瞳闪烁着异样的光彩,对我柔声道:“可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 我当时的反应是一哆嗦,地府黄泉的彼岸花在眼前晃过,我不由自主地面露惧色,段月容的脸色不太好看,把我拖近了他,然后走向一个面具摊,他掂了一个昆仑奴面具,往我脸上比了一比,然后又带在自己的脸上,只露出两只紫眼珠子,面具后的声音有些闷闷的:“有这么可怕吗?” 我猛然间醒悟过来,他是指当年西安的七夕夜市,我不由自主地扑哧一笑,他从面具后面露出俊脸来,对我也是会心一笑,向我期近一步,低声附在我耳边:“那时你抓我的手好紧,把我的手都抓疼了。” 他的气息拂在我的耳边,温热撩人,我的血气上涌,不动声色地退了一步,嗤笑道:“乱讲,谁会抓疼你啊。” 他看似心情大好,继续笑道:“那时还说要替我长一双紫眼睛呢!你莫非想抵赖不成。” 我使劲甩开了他的手:“那是为锦绣,少臭美了。” 他冷哼一声,正要开口,后面传来摊主用藏语大声叫嚷,他的紫眼珠那么一瞪,那个摊主立刻吓得乖乖闭了嘴。 蒙诏眼中含着笑,过去付了银子,齐放冷眼旁观,段月容上前又拉住我的手,这回我怎么也甩不掉了。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他在我耳边低吟着秦观的鹊桥仙。 这小子果然还是偷看了花西诗集。 我不由转过头对上他的紫眼睛,他也在静静地凝视着我,携起我的双手,对我柔声道:“木槿,其实你自个儿也明白,你心里是有我的,就算你不爱我,可是你的心里就是有我,”他的手抚上我的胸口,既使隔着束胸的层层布条,也能感到他手心的热度,这小子真是越来越大胆了,敢这样当众吃我豆腐,我的脸上一阵发烧,也抬起手想拍开他的手,他反手勾上我的十指,纠缠在我的胸前,顺势拉近了我,他紫瞳柔情似水,在星空之夜熠熠生辉,他的微笑如朝珠花开,在空气中似也荡漾着芬芳:“也许你永远也不会承认,但是我都知道。” 我低下头,他却轻抬我的下颌,顺势将面具挂在我的脸上对我眼对眼:“那时我带个面具,现在却是你喜欢带上个面具,木槿。” 面具下的我一愣,却见他拿开面具,紫瞳带着一丝无奈悲伤:“你何时才肯摘下面具,真心对我呢?” 我凝着他许久,张口欲言,却听人群中有人吆喝起来:“各位大爷,有谁能S中这支珠钗,不但能得到这支珠钗,还能一亲我们天香阁任何一个姑娘的芳泽。” 眼前一座挂满红灯笼的小木楼,一个红衣大汉在小木楼前大声吆喝着,楼上是一堆穿红着绿,媚态横生的女人,一片莺莺燕燕,脂粉的香味飘了过来,我立刻一指,装作万分兴趣的样子:“娘子,这支珠钗很配你也。” 段月容的满腔柔情立时化作一团黑气,随着脸皮那么一抽一抽,眼看就要冒火了,我装作没看见,认真道:“娘子莫急,为夫的这就去为你S下这珠钗。” 说罢径直走过去,只见早有几个西北大汉聚了过去,一边对着楼上的姑娘流着哈拉子,一边跃跃欲试。 人群中有个车师人打扮的虬冉大汉色迷迷地大喊:“若是S中了,是不是今夜所有的姑娘都能陪我睡啊?” 众男人大笑声中,那红衣汉子眼珠一转:“那当然成,不过就怕这位爷的身子撑不住啊,咱们天香阁的姑娘那活儿可是一流的,”红衣汉子回过头对楼上的女子大声叫着:“姑娘们,你们说是不是啊?” 那群女子娇嘀嘀地对着楼下激动的男人齐声回道:“是,刀爷。” 众人一片惊动的嘘声,我心中暗笑,好厉害的促销方法,明明只有一人可取胜,但这帮姑娘在这里那么一站,活广告一打,再加上众人的艳羡,包准今晚这家天香阁的生意好得不得了。 那珠钗就挂在三米高的牌坊处,并不是很高,只是这个角度有些刁,而且在阳二楼的阳台下面,隐在暗处,想要S中还真得要些。 我思索着S的角度,早已有人试S了几下,皆是望珠而叹,还有人红着脸问那红衣汉子要多S几次,他倒也大方,慨然应允。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试了约有十数人,皆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最好的成绩也是碰巧S到二楼的阳台。还有最绝的是有一个汉子本来满脸严肃,看得出来一心奋勇,只可惜一个姑娘对他媚眼一抛,结果他眼神一荡间,离弦之箭就直直地S偏了去,把那个红衣汉子倒吓得了一下子跃到了二楼,当下众人齐声叫好。 我心中一动,这个男子的身手极好,实在不像是一个普通的龟奴啊。 这时一个柔弱甜美的声音响起:“倒看不出这样的绿洲却有如此做功精巧的珠钗。” 这个声音很熟,在江南时候听过,我随众人回过头去,然后和大家相同的反应,愣在那里。 玉蟾露颜,云裳轻飘,却见来人一身突厥贵族的暗红锦缎皮袍,长长的红发似锦,结成发辩挽与脑后,光彩流动,额头系着一条镶和田玉天蚕银丝带飘垂于腰,年青俊美的脸上难掩英气勃发,月光下似血的酒瞳睥睨三分,腕上带着一串熏香玛瑙手珠,身下高头大马一看便是唯有蓝血突厥人才能拥有的汗血宝马,绣花的鞍辔上砌着紫玉珠拼成的狼图腾,天潢贵胄之气展露无疑, 他的身后跟着五个人,其中一人正是我见过的阿米尔,紧紧挨着他的也是发出声音的却是一个窈窕的身影,那个女子一身突厥骑装,紧身窄袖,完美的勾勒出诱人的身材,脸上半蒙着白色的纱巾,她明明只露出两只无比美丽的眼睛,月光下只觉无以伦比的温柔高贵,那天香阁的姑娘瞬时失去了光彩。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四卷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一百零六章 疑变弓月城(三) 我呆在那里,无法挪开我的眼,竟然是非珏? 不,我应该唤他一声撒鲁尔大帝。 他的身后跟随着最忠勇的战士,胯下骑着最神俊的千里马,手中握着最峰利的刀,怀里拥着世上最美丽多情的女人。 不,他已不再是我记忆中青涩目盲的原非珏了,而是统一东西突厥帝国的大有为的皇帝,撒鲁尔,他拥有着最锐利的酒瞳,驰骋西哉缰场,号称草原上折不断的刚剑,不可一世的撒鲁尔大帝。 “家里这么多好玩的东西你不喜欢,却喜欢这种粗糙玩意儿啊?”撒鲁尔往珠钗的方向看了看,无奈? 正文 第 38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蟮邸?br /> “家里这么多好玩的东西你不喜欢,却喜欢这种粗糙玩意儿啊?”撒鲁尔往珠钗的方向看了看,无奈而宠溺地看着他心中“最美丽的眼睛”。 骑装美人的眼角微微笑弯了:“夫君,妾只是喜欢它的样式,很是精巧新鲜。” 却见撒鲁尔和他的美人一个漂亮的翻身下马,两人一路微笑着十指相缠,他拉着她走到S击场前,歪着脑袋,皱着眉头看了一阵,眼中满是“女人的眼光就是奇怪”的神情,但嘴角却又露出一弯宽容的笑来,对身侧的骑装美人扬了扬下巴:“我若S中了这钗,你许我什么?” 说罢勾魂摄魄地对美人一笑,眼中满是情人间亲昵的挑逗,手向后微伸,阿米尔早已拿起桌上的钢箭和铁弓,恭敬地递上,骑装丽人蒙着面色的脸看不清表清,可是那双滟滟的大眼分明更加水雾迷人,发出晶亮的光来,她低笑着,闪到一旁,为她的男人腾出了地方,明眸流盼间神彩动人,草原上的男人们一片起哄的嘘声。 撒鲁尔眼中一阵骄傲,扯出一抹淡笑,刚刚张弓一试,那张弓应声而断,众人惊叹不已,好一位臂力惊人的勇士!的6c 我隐到段月容所站的暗处,撒鲁尔又搭了几张弓,结果都一一断裂,那红衣汉子过来,叹声道:“这位勇士好神力,我们天香阁里所有的弓都在这里了,这可如何是好?” 撒鲁尔兴味索然地对着他的美人耸耸肩,用突厥语说道:“看来吐蕃的弓箭不过如此,那就没有法子了,咱们回去吧。” “这位勇士,我这里有一把弓,如不嫌弃,拿去试试如何?”段月容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他的五指轻扣我的肩头,意思叫我不要出来,我惊诧地抬头,却见他微笑着,走出Y影,紫琉璃的眼睛如鹰枭一般盯着非珏,身边的七夕森格紧随其后,金毛一根根地竖了起来,对着眼前的撒鲁尔开始露出尖牙,低吠起来。 非珏闻声侧过脸来,将目光绞在段月容,微微一诧。 我万万不有料到段月容会主动站了出来,如同在场所有人没有猜到他们的身份一样,更无法联想到这个时代吐蕃草原上两个翻云覆雨的人物同时微服出现在多玛的夜市中,既便如此,这两个天之娇子身上的光彩还是将周围照亮了起来,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人群开始了切切私语,尽是赞叹之声,然后不约而同地向后退开了去,为这两个光华四S的人腾出更广阔的地方。 段月容的眼神不太对劲,他莫非是认出撒鲁尔来了? 不可能,必竟他没有见过撒鲁,也不会联想到突厥的撒鲁尔大帝会明目张胆地进行这样的微服私访,不然他的眼神不太可能只会有这种暗藏的初级风暴。 再一想又豁然开朗,吐蕃原来是突厥人领地,哈尔合林之耻时,南诏称突厥分裂,国变之时,称机入主吐蕃,而后突厥长达十四年的分裂混战,两国之间不停地用兵争斗,使其根本没有精力去夺回吐蕃。 如今东西突厥终于合并了,撒鲁尔可汗拒绝了东庭权臣窦氏的册封,而是接受了其父所在的西庭册封,成就了突厥史上最令人胆寒的绯都可汗。 绯都可汗身强体壮,精力冲沛,武功高强,帝国内部,好战的贵族又频频进言要入主中原,于是在实现了突厥皇室日夜渴望的一统西域后,自然而然地欲将触角又开始伸向了吐蕃。 多玛虽是西庭,突厥,大理的边陲重镇,但严格说来是吐蕃地界。 那么,今日来的撒鲁尔是作为一个如同在瓜洲一般游山玩水的普通西域人,还是别有心机的一种探查,更或者一种有意无意的挑衅,然而无论其真实意义是什么,很显然,吐蕃现在的主人,段月容都把这个气宇不凡的突厥贵族,理解为一种挑战了,而且撒鲁尔还带着他的女人过来,简直就是把段月容的属地当作无人之境前来炫耀游玩。 于是,还没有等到大理与突厥正式冲突的那一天,两国的帝皇段月容与阿史那撒尔的第一次对绝意外地在七夕之夜,在繁星如织的多玛夜空下提前了。 我一时不知所措,深怕撒鲁尔认出君莫问,上前打招呼,让段月容认出了原非珏而击伤他,正焦急间,那白纱艳姝却轻拉撒鲁尔的手:“夫君,还是你说得对,这种粗糙之物,家里应有尽有,妾有些累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段月容的紫眼珠子不客气地在她身上扫来扫去,如同对待所有的女人一样,改看的地方看,不该看的地方也看,嘴角边还漾起一丝轻薄的笑来,我心中暗急,这该如何是好,万一他真是看上了撒鲁尔的女人,两人相斗,撒鲁尔一定受伤。 然而再细细一看,他的紫眼珠中殊无Y意,这个段月容分明就是想激怒撒鲁尔,杀之后快。 果然,撒鲁尔静静地将情人掩到身后,眼神冷了下来,却又绽出一丝笑容:“好啊,多谢这位勇士啦。” 撒鲁尔轻掂起蒙诏递来的银雕镶宝弓,张弓试了一下,淡淡一笑,赞道:“好弓。” 他在月光下酒眸聚焦了起来,对准那支珠钗S去,一击而中,那支珠钗落下来的一刹那,谁也没有看见撒鲁尔什么时候动的,只知道,眼睛一花间,那支珠钗已稳稳地落在他的大手上。 众人立时惊为天人:“好俊的功夫。” 撒鲁尔若无其事地走向艳姝,将珠钗C在她的鬓边,展颜一笑,眼神镇定如初,仿佛是在默默地安慰他担忧的情人。 终于那双黑瞳似有一丝了悟,柔情蜜意立时在黑瞳与酒眸的互相凝视着流动着,正如传说中美女英雄心心相许的画面活生生地展现眼前,众人无限希嘘间,一片艳羡,段月容轻击掌,大笑道:“看来今日多玛草原上飞来了一只无比尊贵的雄鹰。” “不过,草原上的雄鹰怎能仅仅为了女人,啄食一只肤浅的珠钗呢?”段月容假假地叹息道,全然忘了今早上还信誓旦旦地说要把江山送到我手上一样,可见男人的甜言密语有多么得不靠谱。 然而,再傻的人也听出了他的外之意,大家看着洛果头人对他那尊敬之意,所有人的注意力转到了这两人身上。 段月容看了一眼撒鲁尔的座骑上的狼图腾,笑道:“原来尊贵的雄鹰是从弓月城飞来的。” 众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我再抬眼时,男人们早已少了大半,周围来了很多身形强壮的黑衣人,目光寒冷,神情肃穆,那红衣大汉也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只有一大群女人挤到了天香阁的楼上,探头探脑地看着下面,黑衣人中有冷冷的眼珠瞟过来,立刻有几个女子混身惊吓地躲进了帘子。 撒鲁尔淡淡笑着,向他的美人走来,段月容眼神微动间,蒙诏人影一闪,撒鲁尔的美人早已被其截去了。 撒鲁尔的脸绷了起来,眼见白纱艳姝的肩上横着一把明晃晃的刀,眼中划过一道充满杀意的利芒。 他还是那样镇静,但眼睛却隐着暴风骤雨,那艳姝身躯微颤,被人带到一根木柱前绑定,却是一言不发。 “久闻弓月城是九天箭神同狼神一起建立的神之城,弓月城人人擅S,不如我们玩些刺激的吧。”“我大理素来敬仰英雄,你若能S中你家美人头上的发钗,你且同这位美人尽管来去自由。但若是S不中。。。。。。”段月容笑了:“都说弓月城的女人是天神的女儿,我想我那些很久没有碰女人的兄弟们肯定会喜欢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段月容表达自己无比兴奋和得意的心情时,都会抬手轻轻一捋秀发,微微甩头,此时已是子时,大街上除了黑衣人和撒鲁尔的几个随丛围成了圆圈僵持着,已是万阑俱静,高原的风吹走了月婵娟的面纱,无限清辉映着段月荣的紫瞳,俞是显得如天人下凡,美得那样朦胧,美得那般妖治。 明明场上众人的心弦紧崩,而那月光却仿佛带着魔力,专门前来加强点缀段月容那魔魅的戏剧效果,他的秀发随风漂散,薄唇淡淡笼着一抹笑,众人以翠华为首开始看得一愣,到后就连撒鲁尔也多看了段月容几眼,脸上忽地一派了悟:“大理紫月,光耀星辉,”撒鲁尔轻蔑一笑:“紫月公子不但如民间流传一般,绝代无双,堪比踏雪,亦如传说一般卑鄙无耻啊。” “多谢英雄的夸赞啊,”段月容光荣地微一点头,然后猖狂地扬天大笑一阵:“既然这位大人认出了本宫,也知道本宫的手段,”他猛地一敛笑容,目露凶光:“你姓甚名谁,来我大理国界,又意欲何为?” “在下阿史德那鲁尔,久慕多玛的月色多情,特来赏月,怎么太子殿下不知,突厥人亦有过七夕节的吗?”撒鲁尔淡淡地回答,眼睛却不离白纱艳姝半分。 我心中暗急,齐放怎么还不回来,却听段月容说道:“那可巧了,本宫亦是来这多玛草原来过七夕节的,既如此。。。。。。” 就在这时,场中忽然有人呦喝着:“马受惊了,快让路啊,”却见四头大牦年牛拉的大货车向我们这里飞奔而来,货车直直地冲过来,周围的黑衣人几个人跃过去试图牵住疯牛无效之后,黑衣人中个头最高的一个,早已大步流星地赶到街中,抬起巨掌一掌击中牛头,血花四溅中,车上的麻袋猛地炸开,里面爆出大量的白色粉尘,空气中开始漫起烟雾。 多码的夜市开始混乱,有人大声叫着护架,我早已称乱带上了防护镜,悄悄向撒鲁尔的方向过去,未到跟前,他反手却向我凌历地抓来,我几个闪身躲过,在他背后轻道:“非珏莫惊,我是瓜洲君莫问。” 他微一迟疑间,我早已抓住了他的大手,向暗处躲去。 我拉他伏在草垛暗处,却听段月容焦急地声音传来:“莫问,莫问。”我同他挨得极近,他的呼吸轻轻吹到我的脸上,像极了我第一次见到非珏的场景,那时受了惊的非珏挟着我飞到到了大槐树上,那是我初次近距离地观察他,八年已过,他的身上依然有着那种熟悉而又淡淡的奶腥味,然而恍惚中我看不真切撒鲁尔的表情,唯有那双酒瞳,在无限凄黑中地对我发着光,幽如深潭。段月容冷冷道:“给我搜,若是一只苍蝇飞出去,你们都别想看到明天的太阳了。” 士兵大声地领命之声在空旷里回荡,脚步声声和着锴钾兵刃相互撞击,发出冰冷的声音。等士兵集结完闭,过了我们所在的那个草垛,我拉着撒鲁尔悄悄走了出来,我们走出集市,来到大草原,星光遍撒银光,我呼了一口气,回头关切地问道:“非珏,你没伤着吧 撒鲁尔立刻甩了我的手,然后退了一步,面无表情地看了我几眼,那目光如此陌生,甚至我能感到有一丝淡淡的厌恶。 我的心中漾着伤感和懵然,但转念一想,这才领悟我君莫问在民间还有另一种传闻,那就是大理段氏的兔相公! 段月容唤我的名字如此自然,让他误会是正常的,而方才我紧紧拉着他的手,他不甩开我想必也只是为了逃命吧?我一阵黯然,也向后让了让,随即强笑着作了一个揖:“方才为了脱身,冒犯了公子,还请恕罪。” 撒鲁尔的面色也有些不自然,但明显缓和了些,淡笑道:“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君老板,又承你出手相救,感激不尽。” 我讷讷地说了几句客套话,我看他心不在焉的样子,满眼却是焦燥不安,知道他是担心那抹艳姝,便道:“公子莫急,您夫人我已派人暗中营救,稍等片刻就成,只是此地不宜久留。。。。。。。。。” 他的酒瞳冰冰地扫向我,似是在不停地揣度我,我只好叹了一口气:“藏獒是世上最好的搜索专家,不过半个时辰,七夕就会追来,你先同我往圣湖处躲一躲,那里湿气重,可以掩盖我俩的气息。”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四卷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一百零七章 疑变弓月城(四) 他绞着我的目光思索了片刻,展颜一笑:“好。” 我望着他没有笑意的笑容,知道他心中沉重,欲说几句安慰的话,却又被他眼中的防备而堵住了所有的话语,心说多说无益,等躲过这一劫再说吧,于是便一言不发地在前方引路。 不久圣湖近在眼前,十六的月色倒映在圣湖之上,清冷神圣,随风不停地漂零破碎,宛若人生。 我松了一口气,回首对背后一直沉默的红发青年笑道:“到了,公子先在此处歇休片刻,不出半个时辰,会有人来接应我们的。” 他微一点头,也不说话,只是坐了一下来,望着天际的圆月,我也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走了一会路,腿脚也有些酸,刚想在他身边坐下,一近他身,他的酒瞳冷冷地瞟过来,我只好尴尬地在离他远一些的地方坐了下来。 一时沉默似金,我痴痴地看着他英挺的侧影,心中无限感慨,忽然他回过头来,冷冷道:“你在看什么?” 我语塞,赶紧别过头去,呐呐道:“对不住,”然后又低头小声说道:“你很像我一个失散了多年的朋友,我和他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酉已宫变那阵,我们在西安屠城时失散了。。。。。。我答应了他会去找他,可是却没有履行我的诺言。。。。。。。” “他的脑子不太好使,所以总是爱忘事,老是迷路,我总是为他怛心,万一他把我给全忘了,可怎么好?”想起那一年离别的光景,不觉悲从中来:“那一年秦中大乱,多少人家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我的三姐和许多朋友也死在战乱中,所以再想想,只要他活,就算他不再记得我与他的情份,只要他还活着,就比什么都强了。”我抬头一看,却见他凝注着我,我对他强笑道:“我对不起他,所以很想同他聊一聊,想知道这几年他过得好不好,我。。。。。。我只想知道他这两年过得好不好。。。。。。我明明知道你。。。。。。你不是他,可还是忍住想看着你,就好像看着他一样,对不住啊。” 我哈哈干笑几声,却见他无波地看了我几眼,然后默默地从袖子里掏出一块绢子,向我递来,我这才感觉到脸上全湿了。 我颤着手接过来,背过身去,使劲抹着眼泪,咬着手,平复着内心, 却听背后的青年轻轻说道:“其实你大可不必这样难过,人生在世不过百年,总会伤害一些人,又要被别人伤害,故而总要学会忘记,人如何能永远生活在过去啊?” 我慢慢转过身来,他舒展眉心,侧着头含笑看着我,像极了当年多少次非珏笑着深情看我。 是啊,人总要学会忘记,非珏。。。。。。 我知道你现在生活地很好,我能感觉到,所以我想我应该放下这一段感情,给你最美好的祝福。 我破涕为笑,将绢子递还给他:“谢谢,只是对不住,把你的绢子给弄脏了。”我低着头不好意思地说着, 借着月光,这才发现那绢子的绣样是鸳鸯戏水,而且是中原的花样,方才忙着难过,没来得及发现,联想到那晚波同口中的美人,我心中一动,为何这个绣样很眼熟? 一个病美人在我的脑海中不停地闪现,我呆愣间,却听远远的马啼声传来,我和非珏躲到草丛中去,却见领头一人正是面容严肃的齐放,后面跟着阿米尔一般侍丛和一个白纱丽人,我还没来得及出声,非珏早已满面欣喜地叫了起来:“木丫头。” 白纱艳姝立刻下马,奔向他的怀抱,两人在月光下紧紧拥抱,撒鲁尔着急地说着:“你可受伤了?“ 大漠月圆,细风轻送,传说中美人英雄相聚的场面就在我的眼前。 丽人轻摇臻首,泪花四溅:“我还好,你没事吧。” 撒鲁尔心疼地看着她的美:“你混身都在打颤,你当真没有事吗。” 两个人来来去去就这几句,都在反复问对方可有受伤,可见相爱之深。 撒鲁尔拉下她的面纱,细细察看,月光下,绝色姿容,艳光四S,却与我脑海中的病美人不谋而合。 我从草丛里慢慢走出来,齐放向我奔来,似乎在我耳边说了几句,可惜我什么也听进去,只是死死地盯着那个美人,她不是别人,正是我那传说死在戈壁大漠的结义三姐,姚碧莹。 她的泪容也向我这里转过来,混身抖了一下,然后那双精致的眼睛定在我的脸上,此时月光正好,她的脸向逆光处微侧,我便看不清她的面色。 我的眼前什么也看不真切了,德馨居里同碧莹共同生活的一点一滴,慢慢地拼凑在一起,汇成大江大海向我裘来,碧莹,是碧莹,为什么是碧莹。 亲如姐妹的三姐碧莹没有死,这本该是天大的好消息,可是她却变成了非珏口中的木丫头。 我最亲近的姐妹成了初恋的爱妻,他的目光追随着她,她的身影变成了非珏口中呢喃的名字,然而那个名字却依然是我的小名。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疑惑,狂喜,震惊,无奈,夹杂着一丝的愤怒,无数的疑团和回忆混杂在一起,猛烈地冲击着我,我的头痛似撒裂,胸疼似火烧。 “主子,此处不宜久留,还是快送这位公子出城吧。”小放轻轻的呼唤,让我渐渐醒了过来,我咽下喉中的血腥,这才发现我紧紧抓着小放,才不致于跌倒,可是却把小放的手臂给掐青了一大块。 我收回了手,怒力平静了内心,向非珏和碧莹微一点头,勉力说道:“一路。。。。。多保重吧。” 非珏好像一边上马,一边对我说了几句客套话,我也没有听进去,现在我所有的注意力全放在了碧莹身上。 “这一位,便是上次陪公子前往瓜洲的尊夫人吧?”我轻轻问道。 撒鲁尔微微一笑,轻轻拉近了她的坐骑,傲然笑道:“正是。” 她并没有避开我的目光,然而美目却不再有往日的温婉可人,只是冷冷地瞟了我一眼,微侧着头带上面纱,不再看我。 我似笑非笑:“尊夫人好像我以前的一个姐妹。” 撒鲁尔却在马上哈哈大笑起来:“君老板还真是个生意人,到哪里都要攀亲带故啊。” 这时阿米尔过来,看了我一眼,用突厥语说道:“主子,我们赶路要紧,女。。。。。。老夫人也在家中等急了。” 撒鲁尔眼中一阵不悦:“老夫人给了你多少好处,怎么老在我面前提?”他顿了一顿,回首对我笑道:“莫问,你的朋友叫什么名字,说来听听,我回国便为你找他。” 东方鱼肚白渐渐露出脸来,一阵悠扬的藏歌传来,极尽轻灵飘渺,又带着一丝淡淡的悲伤,仿佛是永远走不出的宿命轮回。 我听着歌声,看了他和碧莹半晌,忽然一笑:“不必了,你说得对,人总要学会忘记,我想他现在一定同你一样,生活得很好,我还是不要再打饶他了,只要他过得好,什么都好了。” 碧莹又轩过脸来,深深看了我几眼,曾几何时,我已无法解读到她妙目中的语言,唯有无限的镇定无波。 碧莹,碧莹,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会成了撒鲁尔的木丫头?难道是你爱上了他,所以留在了西域?那当年宋二哥在你心里又如何呢?在你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八年的春秋,弹指而过,多少人事沉浮,沧海桑田! 如今物事人非事事休,就连我花木槿也变成了君莫问,又何必怪哉别人的生活? 我几欲唤出口来,却终是沉默地看着他们一行人远去。 夜风拂着我的长发,沾到打湿的脸颊,很难受,我也没有动手,非珏坐在马背上,忽然回头看了看我,眼中一阵恍惚,他繃着脸回过头去,好像碧莹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过了一会,眼看一行人失去了踪迹。 我怅然回头,默默地抹着脸,齐放开口安慰了几句:“许是当年得了主子的假死的消息,四爷闹腾不休,果尔仁便让三小姐装了主子您吧。” 我无力地摇摇头,忽然却听马啼声近了,齐放警觉地看着前方,却见是非珏和阿米尔去而复返,我们愣愣地看着他。 阿米尔有些着急:“主子,段月容从前方包抄过来,还请主子往西边而去,等我等引开段月容。” “不用,”非珏看着我,忽而冷冷一笑:“久闻君老板是大理段氏的密友,精通商道,那不如且请到我突厥一游,教化我那蛮荒之地的子民,顺便也让孤好好招待一下段太子密友,何如。” 齐放早就攻上前去,冷冷道:“我家主人好意救你于水火,你却恩将仇报?” “你家主子是救我还是故意引我到这里来也未可知啊,”非珏在马上俐落地迎上去,过了几招,赞道:“君老板的手下果然能人辈出啊。” 他一勾手,小放早已摔下马去,齐放口吐鲜血,再次迎上去,阿米尔的一把弯刀轻搁在我的劲间:“这位小爷还是先住手吧。” 我暗扣护锦,正要发S,忽然胸间一阵巨痛,我呼吸困难起来,抬手想让撒鲁尔放开齐放,口中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眼前的景物模糊了,我向地面跌去。 远处传来急切的马蹄声,我没有预期中的摔到地上,齐放奋力格开阿米尔的弯刀,跃到过来稳稳地接住了我,他掏出段月容专门找苗医配了n多年的药,塞进我的嘴里,我的眼前开始迷乱起来,耳边唯听到兵刃的声音和段月容的喊声,我混身发着抖,想出声叫段月容放非珏走,可是我一张开口就是不停地咳嗽,结果把那颗居说是配了七十二味灵药的药丸子带着血给吐到了齐放的身上,我努力眼开眼,却见齐放虎目带泪,映着我白得像鬼的脸,却分明露出一丝恐惧来。 那时的我在痛苦中想着,小放一生孤苦伶仃,好不容易逃出魔掌,找到一个大哥却又失散在西安屠城,这几年来,我与他朝夕相处,名为主仆,却从未分生疏,早已如亲生姐弟一般,我与他都过了几年安逸的生活,然而那克尽身边所有的人那不详的批语却终是在他的心中,他克意保持着与所有的女性的距离,包括卜香凝和我的,其实。。。。。其实也是怕这应验了吧,他一定是担心那命中的批语,克尽身边所有的人,尤其是对自己喜欢的人吧,我想开口安慰他几句,不要担心,可是一张口却又是一口鲜血,齐放的眼中布满血丝,只听他恶狠狠地瞪着眼睛,咬牙切齿到吼道:“狼心狗肺的突厥蛮子。” 我很想对齐放说,没事,不就是这个老毛病呗,吐几口血,别怛心,可是齐放却猛地被人扔了出去,我大惊中已有一人把我像小J仔地提了起来,一把刀勒着我的脖子:“段太子还请住手,不然,君老板可就人头落地了。” 那声音带着一丝华丽的庸懒,又是我从来没有听过的华贵的冷酷,却是撒鲁尔的声音。 撒鲁尔往我嘴里喂了一粒东西,我的精神渐渐清晰了起来,我平复了喘息,侧过脸来,却见他粗壮的手臂围着我的腰,酒瞳灼灼地看着我的脸,皱眉道:“你。。。。。。为何脉像如此之乱?” 我不及回答,有人传令开来,混战的士兵渐渐分开来,血腥味悄悄地浓烈地漫延开来,黑暗中火把集中起来,最亮处闪出一双冷酷暴戾的紫瞳:“真没想到,突厥的绯都可汗陛下亲临,月容有幸得见天颜,何其荣幸啊。“ 段月容的声音似嘲讽,又似无尽的恨意,那双紫瞳紧紧盯着我不放,而我却避开了他的目光,四处寻找齐放,却见齐放在阿米尔的刀下压着,嘴角带血,面色苍白,可见受了重伤,我的心一冷,却听撒鲁尔冷冷道:“段太子还请住手,今天不及递上信符,草原上的明月可不要怪罪。” “陛下实在客气,草地因您的到来而生辉,明月也因为您的光彩而羞于见人,陛下既然来到了多玛,不如让月容亲自带陛下及贵妃畅游此地,一尽地主之谊,不然传出去,如何显得我大理不尽人情。” 撒鲁尔哈哈一笑,毫无惧意:“段太子的好意心领了,吐蕃肥美之地,他日定要重来,不过现在朕实在要回去了,还请太子让开路来,不然,这位君老板可就性命难保了。” “莫问,”段月容还是笑着,可是面容却有些扭曲了起来,紫瞳慢慢扫向我,那看着我的紫瞳里满是一种伤痛,淡淡道:“是你教他挟持你好救他出去的吧。” 我喘着气,看着对面的段月容,无力地摇了摇头。段月容满是嘲讽:“你终是被叛了我,莫问。” 我的身体冷到了极点,可是心中却忽然想笑,而撒鲁尔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异色,还没有来得及开口,齐放早就大叫出声:“段太子快点救我家主子,撒鲁尔会杀了她的。” 阿米尔Y着脸狠狠地从后面给了齐放一掌,估计这一掌绝不轻,齐放猛吐着鲜血,再也说不出话来了,段月容的脸色紧繃了起来,撒鲁尔笑出声来,冰冷的手却抚到我的脖子,微一用力,我本能地张开口发出低哑的声音。 段月容大叫出声,很多年以后,段月容和非白都曾经问过我,是否后悔过救撒鲁尔,我永远只是淡淡一笑,不是不愿意回答,而是无法回答,可当时的我却连眼泪也流不出来,段月容叫了声后退,然后带了少数几个人站在撒鲁尔面前,紫眸绞着酒瞳,月光下的两人身上的肌R紧繃着。 段月容看着我,叹气道:“你可知你挟持之人是谁吗?” “难道不是你最心爱的男宠吗?”撒鲁尔笃定地笑着:“而且还是大理段家的财神爷吧。” 段月容仰天一阵大笑,他笑得似乎眼泪也流出来了,除了在场的知情人,两边的士兵都有些面面相觑。 “莫道功成无泪下,泪如泉滴亦需干,”他在对面轻轻念着这句词,对我微微歪着头,紫瞳里那无尽而绝望的讽意,却见碧莹冷冷的目光瞟来,仿佛像刀子一样,我混身轻颤着,微侧头看向撒鲁尔,只是Y沉着脸睨着段月容,根本没有将心思放在我身上,只是提溜着我的脖子愈加凑近了他的弯刀,段月容看着撒鲁尔嘲笑道:莫问,你心心念念拼死相救的男人现在反过来拿你的命来要挟我,你说说这是不是人世间最大的讽刺。” “说得好,”我心如刀绞,本该是泪如泉涌,却学着段月容的样子,仰天哈哈大笑起来,然后睁大眼睛,不让眼泪流下来,看着撒鲁尔大声说道:“莫道功成无泪下,泪如泉滴亦需干,如今功已成,泪已尽,人事休,情份绝。” “可汗陛下?如果你伤害了他,”段月容长叹一声,紫瞳幽幽,让我看不清他在想什么:“你便要后悔终生了。” 撒鲁尔呵呵轻笑了,然后我意识到他所领会的意思可能如果他杀了,段月容会将他怎么怎么样,那年轻的皇帝只是更加的不可一世,段月容看着撒鲁尔愈加怜悯,他正要再开口。 第一缕晨熙穿过薄雾,照耀着草原的苍茫大地时,那空灵平和的歌声不知何时骤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雄浑嘹亮的号角自四面八方冲天而来,又似有千万突厥的战鼓齐鸣,混着声声的腾格里的赞颂之声沸腾中天,朝阳下,远远地飘来金狼图腾的黑幡旗,如海洋一般震慑人心,像征一种全新的强者登上了历史的舞台,我身后帝皇那年青光滑的脸庞在朝阳下松了开来,本就睥睨天下的酒瞳在阳光下泛着骄傲,他轻轻地略带激动地低吟着:“感谢你,万能的腾格里。” 我回过头去,段月容的脸上却是一片狰狞:“怎么回事?” 草原上的骄阳一往无前地升了起来,在碧蓝地苍穹映证,十四年后,突厥的铁骑再一次踏上了吐蕃之地,迎接他们伟大的帝皇巡幸归来,而吐蕃的主人却因此蒙上巨大的羞辱,吐蕃的人民付上血的代价。 《突厥绯都可汗列传》第十篇,东庭元庆元年八月十六,绯都可汗八年,可汗私访多玛,十众对大理千人,安然回弓月城,勇毅过人,威震西域,得金银无数,掳太子宠侍及奴隶上千回城,段王深恨之,亦赞曰,英雄当如是也,太子怒追千里未果,突厥与大理乃交恶。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四卷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一百零八章 疑变弓月城(五) 元庆元年八月窦周与契丹结盟,窦周于八月初十八攻下晋州,进*降州。 元庆元年八月初十六,突厥奇裘大理边城多玛,掠牛马无数,奴隶无数,并俘获大理太子新妃,洛果吐司之女,太子怒追千里未果,于格尔中埋伏,负伤而回。 八月二十,太子伤势微愈,修书绯都可汉,愿以宗氏女嫁于突厥,以修永世姻亲之好,欲以美女金银换回太子新妃及宠侍二人,同年同日率大理名将蒙诏攻叶榆。 九月白露时分,大理攻入叶榆大皇宫,光义王亲自斩杀王后,宠妃,公主王子数十人,已近起颠狂,无人敢近,最后自刎于婵婵王妃的寝殿,野史传闻到死他的手中都紧紧捏着婵婵王妃的纱衣。 大理王伏在光义王的尸体上失声恸哭,太子脸色清冷,九月十日,大理王携太子披麻带孝,事天子仪以五色土厚葬南诏末代君主于越陵,至此,南诏消亡于历史的洪流中,同日大理王迁都叶榆,一统南国,大宴天下,君臣贺表。 九月十二,摩尼亚赫余部其弟支骨在乌兰巴托带领三个部落反叛乱,自称支骨可汗,不敌火拔部的果尔仁叶护,败走鄂嫩河,被迫投降漠北草原的另一巨头契丹萧世宗,绯都可汗鄙夷地称其为:鼠辈叛贼,安敢称突厥人乎,不再承认其突厥族,在残酷地镇压了不及逃脱地支骨党族后,以此借口出兵契丹边境拔野草原,萧世宗命可丹领拔野古部随同支骨可汗联兵夺取乔巴山。 九月初十七,踏雪公子病愈,率原家军退窦周于璐州,窦周屠降城晋城,不习水战,于兖州败于张之严,张之严取青州。 突厥与大理的谈判不间歇地进行着,随着首脑们谈判进程的拖延,俘虏们渐渐地焦燥了起来。 作为高等俘虏中点名提到的一员,我,君莫问比较幸运地待在弓月城的偏殿中,衣食简单但不缺,我把身上那柄风雅的玉骨扇贿赂看守,换来的笔墨纸研和突厥书籍,整日里舞文弄墨,研究突厥风俗文化,以静致动,一连作了两次监牢,后来我把元庆元年命名为我的俘虏年。 窗子门口放着一只精巧的黄金大鸟架,上面蹲着只大大的五彩鹦鹉,躲在角落里审慎地看着我还有我身边躺着的大藏獒,七夕抬头却不屑于鹦鹉,只是打着磕睡,我手里捏着自制的羽毛笔,那根羽毛还是从这只鹦鹉的身上拔下来。 同八年前一样,我的头发辫成个大辫子,挂在脑后,身上穿着一件普通的突厥锦袍,回弓月城的路上,我终是被非珏发现我的女儿身份,可能看在我救他的份上,他并没有苛待我,反而派医生为我治疗,他一回弓月城,迎接他的就是支骨可汗叛乱的消息,他刚刚回牙帐,却又匆匆离去,没有再同我说一句话,他把碧莹带走了,不管是在前往弓月城的路上,还是到了城里,碧莹都没有对我说任何话,甚至连看也不看我,就好像她根本没有认识过我一样,让我一度怀疑,我的人生中究竟有没有姚碧莹这个人。 七夕不愧是藏獒中的级品,尽然一路嗅着我的气息,跟着我们穿过沙漠,当他瘦得皮包骨般地出现在我们面前时,所有的人惊为天人,突厥人以撒鲁为首认为这是腾格里的天物,便留下他,遗憾地是除了我喂他,他什么也不吃,于是撒鲁尔宽容地让他陪着我。 他在出征拔野古以前让人传旨赠我这只五彩大鹦鹉,而我对这只鹦鹉的羽毛比它的话语更感兴趣。可能他忘了鹦鹉是有点怕七夕的,而且我又拔了那只鹦鹉一根羽毛,其结果令这只俱说是无话不说的鹦鹉一夜之间成了哑巴,于是我的房间更安静了。 相对地,我的邻居洛果吐司的女儿卓朗多姆就比我有活力多了。 她对于突厥人对于接待她的方法,甚为不满,每日吃饱喝足后开始精力充沛地骂人,她本就长得美丽可人,生起气来双颊更是红扑扑地如染了烟脂,可惜藏语对于我和很多突厥士兵实在是一门高深的学问,我们都听不懂她到底在骂什么,既便如此,慢慢地突厥士兵们仍然养成了习惯,用完早饭,朝拜完了他们的腾格里,就齐齐地前来“朝拜”跺脚骂人的卓朗朵姆。 到了晚上,思念家乡的她会唱起悲伤的藏歌,她的歌喉动听如天籁,也只有这时候展现她的温柔,我也会被她的歌声引起一阵阵悲伤,接着被我发现很多突厥士兵蹲在她的窗下陪着她抹眼泪。 直到一天,看守我们的队长发现了这个现象,自然是把所有士兵骂了一顿,罚跪地罚跪,体罚地体罚,卓朗朵姆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唾沫横飞地把这个队长骂了半天,队长到底是队长,完全听明白了卓朗朵姆的藏语,因为我发现他的额头青筋暴跳,最后忍无可忍地将这个吐蕃第一美人推倒在地,并向天诅咒道:“腾格里在上,快点让这个可恶的女人闭嘴。” 在场所有人的都愣了,我以为朗朵姆会趴在地上大哭,结果她一下子爬了起来,然后以快得不可思议地甩了那队长一巴掌,然后她充满精神地踢了一下那个侍卫作为男人最重要的部位,一手抄起烛台打晕了他,那么一个彪形大汉,一下子倒在地上,因为她是突厥重要的人质,又是一位公主,他并不敢还手,只好用手挡着,一边叫人进来,然而,突厥人进来的时候,那位队长已经没有人任何声音,他们目瞪口呆地发现卓朗朵姆一下又一下往死里狠狠砸着他的头部,直到脑袋开花,脑浆喷到她的俏脸上,她却还没有停手,她的口中正用万分流利地突厥话骂着:“下贱的突厥杂种,你以为用卑鄙的手段把我掳来,就敢欺侮洛果家的女儿?” 这件事让我深深地感到西域女子的强悍,同时也让这个院子里所有的突厥男人们见识到他们的梦中情人的另一面,再也没有人敢接近她了,必竟人人都在问同一个问题:打死算谁的? 我听到士兵们白天窃窃私语,谁谁谁又在半夜里一手捂着裤档,一手抱着脑袋醒了过来云云。 新调来的队长到任第一件事,奉命把卓朗朵姆单独关了起来,然后研究了一会整日沉默地练羽毛笔字的我。 卓朗朵姆开始决食,新队长又紧张起来,开始求着她用食,她把所有的碗碟都扔出来,不让任何人接近,新队长便将我和她关在一处,低声下气地求我照顾她。 我的条件是让我见一见齐放,可是他还是不答应,但向我保证齐放一切安好,住院条件与我相差无几,俱说还有美女伺候,他见我不信,就急急地出去,进来时,给我捎了一卷羊皮纸,上面写着齐放的四个字,勿忧安好。 我放下心来,走进卓朗多姆的房间,却见她饿得说不出话来,嗓子已经哭哑了,却还在流泪,嘴里喃喃着什么,我凑近一听,没想到这回还听懂了,原来是月容两个字。 我暗叹一声,开始替她用手巾沾着水轻擦她失血的嘴唇,给她喂了些流汁。 她幽幽醒来,看到我便流着眼泪,侧过脸不理我睬。 我用汉语轻轻对她说道:“公主醒啦?我这里有一点米汤,我喂你吃一点吧。” 她没有动静,她沉默,我也沉默,过了一会儿,我用不怎么流利的突厥语对她说:“公主还记得圣湖吗?” 我看着窗外的胡杨婆娑,笑道:“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圣湖,那么蓝, 正文 第 39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她没有动静,她沉默,我也沉默,过了一会儿,我用不怎么流利的突厥语对她说:“公主还记得圣湖吗?” 我看着窗外的胡杨婆娑,笑道:“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圣湖,那么蓝,那么纯净,同公主的歌声一样,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还要再去,到时公主带我去圣湖游泳吧!” 她的身子微微动了动,她用流利的汉语轻轻说道:“圣湖的水是圣洁的水,是龙女慈悲的泪水化作的,只能在天节才能去沐浴。” 我温笑道:“原来公主的汉语这么好?” 她别过头去,不再说话,只是珠泪滚滚,我安慰了几句:“不久,你的阿爹会把你救出去的,到时你就能去圣湖沐浴了。” “我的阿爹不会救我出去的,他是个买身投靠的小人,他把我嫁出去的时候就在看大理和突厥那个更强些,现在突厥打败了大理,他一定会把我嫁给撒鲁尔那个野蛮人的。”卓朗多姆扑在我的怀中掩面哭泣道:“我是吐蕃最高贵皂的公主,如今却沦为奴隶,我的阿爹不会赎我出去的,我的阿姐被掳到契丹去了,他反倒说是阿姐嫁给了契丹王了,阿姐和她的男人好好的,孩子才刚满月,怎么会给愿意嫁给契丹王呢,阿姐三个月后就死了,可他连滴眼泪也没流,还说阿姐是蠢女人,”卓朗多姆冷笑道:“他有一大堆女儿,根本不在乎我们的,他一定不会赎我的。” 她看着月光清浅,喃喃道:“如果我没有见到太子,没有见到月容,我。。。。。。可是我已经是他的人了,我爱他,我只爱他。。。。。。于其被突厥人污辱,还不如选择高贵的死去,这样他也能记得我。” 我抚着她的秀发,一阵叹息,温言道:“那你更不能死了,别人越是要你死,你就更要活下去。” 她抬起憔悴地泪容,呆呆地看着我,我笑道:“活下去,卓朗朵姆,哪怕是受罪也要活下去,只要活下去,就有希望。” 我端起米汤,对她眨眨眼:“莫要难过了,你别忘了,你的夫君,大理段太子,很。。。。。。强悍,。” “虽然他不是什么好人,但他对于他的东西一向看得紧,他比你和你阿爹想像得可能都要强得多,他不是那么容易服输的人,只要他活下来,他就一定反击。。” 她惊愕中张开了嘴,我称机喂下一口粥:“他还特小气,小气到只进不出,一定会把他的东西给抢回来。你既是他的人,自然不会拱手让你于他人。” 她咽下这一口米汤,满脸红晕地想了想,忽然又哭了出来:“段太子后宫佳丽无数,没有我阿爹撑腰,他不会对我好的。”她抬起梨花带雨的脸,无数发辫披在绣花前襟上,甚是楚楚可怜:“而且我看得出来,他爱你,他看你同看我的眼神完全不一样,那天我看到他亲你的嘴亲得那么开心,可是他同我亲热却怎么也不愿意亲我的嘴,他一点不喜欢我。” 我应该同她讨论亲嘴的问题吗? 我一时语塞,她却看着我冷冷道:“我死了,你不就开心了吗,你为何要救我呢?” 我过了半天才说道:“看你又多想了,他和我不是你想得那种关系,因为我们认识很多年了,还有了个女儿,但是我和他就像左手签右手,但是。。。。。。,”我清了清嗓子:“你知道你自己有多么美丽吗?” 我开始对她夸赞一番,转移她的思路,让她重朔对于女性的所有自信,而且强调,作为女人也可以活下去,如果她的阿爹不要她了,或是实在同段月容过不下去了,可以来投靠我,帮我一起做吐蕃和西域的生意,她流利的汉语,突厥语,吐蕃语,粟特语等都可以使她成为一个优秀的翻译。 在这种软禁的条件事,随时随地有可能掉脑袋的情况下,其实谈这些现代女性必修课都有些不太靠谱,没想到卓朗朵姆却成功地被我转移了注意力,半晌才疑惑道:“你真得不太一样,可是我和你是女人啊?女人怎么能走南闯北呢?” “女人又怎样,这世上男人能做的女人能做的,男人不能做的女人也能做,比如说。。。。。这个。。。。。。男人能生孩子吗?” 这个论调,基本上我对我那帮妾氏每一个人都说过,她迷惑的小脸上果然也露出了一丝笑意,最后我一边对她递了半个馒头,一边总结陈词道:“只要你想活下去,便没有人可以终结你的命运。” 她想了半天终是又流下了眼泪,慢慢坐直了身体,接过我的馒头,和着她的眼泪吃了下去。 她皱着眉头喝了一口她一向哧之不已的茶水,恢复了高傲,向我点头道:“你很好,你叫君莫问?”这是第一次叫我的名字,我对她笑着点点头,她睨着我好一会,以公主的口气说道:“我会让段太子封你做侧妃的。” “哦!”我拖长了声音,对她似笑非笑:“谢谢。” 心中暗骂,你同段月容还真配! 这时窗外传来阵阵欢呼:“万能的腾格里保佑突厥胜了,万能的腾格里保佑突厥胜了,可汗陛下又胜了,突厥打败契丹人,攻下了乔巴山。” 我走了出去,却听到很多突厥人兴奋地谈到突厥攻下了拔野固整个部落,得了多少多少牛养,多少多少奴隶,多少多少美女什么的。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四卷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一百零九章 寒蛰不住鸣(一) 传信的那人到处炫耀头上带着皮帽又说:“你们看,可汗赏我的,热伊汗古丽又怀上了狼神的种,可汗一高兴就赏了我这顶帽子。” 我停下了身子,却终是没有回头,慢慢又走回卓朗朵姆的屋子,给她掖了掖被子,淡淡笑道:“撒鲁尔可汗回来了,我们应该马上可以回去了。” 卓朗朵姆开心地笑了,然后又挂下了小脸:“你怎么肯定呢,万一撒鲁尔想对大理出兵。” 我沉吟了一会儿:“其实突厥同大理情况相仿,刚刚结束分裂战争,东方的邻居西庭与窦周仍然在大分裂中,比较之下,东方比南部易取,所以我认为,撒鲁应该不想同大理翻脸,至少此时不会。” “所以你要好好养病,”我收了笑容,正色道:“那样我们才能快点回去。” 卓朗朵姆快乐地点点头,然后乖乖地睡在床上,长睫毛覆着明眸,水汪汪地看着我,甜孜孜道:“莫问,告诉我。。。。。月容。。。。。。段太子爱吃什么,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平时都除了军政,他都做些什么呢,说给我听听吧,还有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呢?说吧说吧。” 她对我嗲嗲地央求起来,我对她笑了一下,开始了具体而认真地向她介绍她的夫君。 然后心中却焦虑万分,我对卓朗朵姆说得是一种可能,还有一种可能,如果吐蕃最大的吐司洛果吐司臣服突厥,不但卓朗朵姆可能真得会被迫嫁给撒鲁尔,而且会联手对付大理,那么第一个遭殃的就是我,到时我不是被当作奴隶,就是项上这颗脑袋被割下来作为挑衅送还给段月容。 哪怕果尔仁再不喜欢我,以前的非珏自然不会这样,可是自从多玛见识到了撒鲁尔的冷酷,无论是花木槿还是君莫问都不会再相信昨天。 我在充满回忆和现实和混沌中做了一夜的恶梦,不是段月容捧着我血淋淋的脑袋满面狰狞地笑着,就是非珏在樱花雨中抱着我转圈,转得我好晕。。。。。。 “如果你敢离开我,我就杀了君家寨所有的人,还有夕颜,我总有一日要当着你的面杀了原非白,”段月容YY地对我笑着,紫琉璃一般的眼睛里印着我没有身体的苍白浮肿的脸,可是却使劲提溜着我的脑袋穷晃攸,一边森森地危胁道:“快醒过来,莫问。” 别晃了。。。。。。。。 “夫人,快醒来。” 好晕。。。。。。。别晃了 “夫人醒醒。” “我不走,”我喃喃自语着:“你别晃了。。。。。。。” 可他还是不知道死活地摇着,我终于大怒,看看左右,没手没脚的,就一把咬住他的手:“你个死小子,有完没完,你该死的别晃了,你再晃,信不信我把你给休了。” 我在一阵尖叫声中醒来,嘴里满是血腥味,要命!我还真咬着一只玉手! 却见眼前一个深目高鼻的蓝眼宫女正对着我大声痛叫着,我惊愕地张开嘴,她赶紧跳到一边抱着血手哇哇哭了起来。 我一下子站了起来,使劲擦着满嘴鲜血,却见周围是一群前来伺候梳洗的侍女,手捧梳洗用具,珠花,锦服,纱罗侍女,其规模相当于平时的三倍,然而每个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我。 那个被我咬破手的侍女是平时伺候我的其中一个,叫拉都伊,平时也跟我不怎么说话,但必竟处了一段时间,偶尔在我的要求之下也会板着脸讲些不怎么逗乐的宫中趣事,我一直觉得她其实蛮冷幽默的。 我满是歉意,万一真把人家咬残了,大姑娘家家的怎么嫁出去啊? 我一下蹦下床:“对不起,拉都伊,你没事吧。” 拉都伊吓得惊退两步,跪在地上低泣。 “还不闭嘴。”一个低沉冰冷的声音传来,拉都伊立刻闭了嘴,憋着眼泪不再吭声,看我的目光却有了一丝怨毒。的95 我回过头,却见为首一个褐发年长的宫女,也是这凉风殿的女官长阿黑娜,拉都伊立刻停止了抽泣,无声地流着泪。 阿黑娜转过身来,冰冰地看着我,口中却恭敬地说道:“可汗陛下请夫人到御花园一游。” 不待我回答,一群宫女已经把我按在铜镜前,这几年作男人也算是作威作福惯,没想到在非珏手上认了载,不但千里迢迢地被抓到弓月城来,还要被这十七八个西域女人强迫地装扮,心中自是相当不悦,但又想,现在的撒鲁尔深不可测,他要宫人将我精心妆扮,莫非是想暴露我花西夫人的身份? 应该不会吧,如果有人认出我是花西夫人,碧莹和果尔仁也自然是穿了绑。 可是如果他们重新编造一个故事,编一个完全不同的木丫头来骗失去记忆的撒鲁尔呢? 想想当年的明风扬忘记了深爱的原青舞,转而钟情于谢梅香,无论原青舞用尽酷,不也是没有将他唤醒吗? 我心中一阵长叹,无论是果尔仁对当年失去所有记忆的非珏说了一个什么样版本的故事,八年的时光终是令我们擦肩错过了,我甩了甩脑袋,心中暗骂傻女人,现在还是担心你的命吧,还想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作什么? 结果又引来阿黑娜没有感情的声音:“请夫人自重,您就算再讨厌突厥的服饰,可也是大理段太子的宠侍,您现在代表大理,如果我等让您散发蓬面,将会使大理面上无关。” 明明是羞愤的时刻,我却想笑:我代表大理? 我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咧开了丝讽意,正要开口嘲她几句,嘿!没想到立刻一个宫女上前称机替我上了唇色。 我的确不想变成个血盆大口的妖怪,只得忍了下来,默默地任他们摆布。 阿黑娜巧手在我的头上翻腾一会儿,帮我梳了一个突厥宫人流行的望月朝凤髻,高高的云鬓上C着金甸宝钗,一身鹅黄锦袍,白嫩的手臂上轻挽着紫色纱帛,印得镜中的女子少有的风流妩媚。 后面随伺的宫女眼中流露着讶然的惊艳,阿黑娜看着我满意一笑,然后说道:“夫人其实很适合上妆,平时应该多作妆扮。” 我漠然地看了她一眼,跟在她身后。 经过卓朗朵姆的房间,却见隔壁的侍女扶着她站在门口,她问道:“你们要带她去哪里?” 没有人回答她,她开始惊慌地看着我:“你们把她打扮成这样要做什么?” “卓朗朵姆公主身体不适,”阿黑娜冷冷道:“还请公主回屋中修养。“ 阿黑娜的态度却激怒了卓朗朵姆:“你们这些没有心肝的突厥奴隶,你们敢伤她,我让我阿爹把你们统统杀了,你们听到没有。” 阿黑娜冷笑道:“公主不要忘了,这里是大突厥的宫庭,您不过是我们的俘虏,就算洛果头人到了弓月城,也没有他说话的份。” 卓朗朵姆脸色一下变得苍白,气得连嘴唇抖了起来,一下子挣开了身边的侍女,过来仰起手,眼看就一巴掌落下去,阿黑娜连脸色也没变过,也没有任何挡着的意思,然后卓朗朵姆的手却迟迟没有落下,窈窕的身形一下子摔了下去。 我唤着她的名字,急急地走过去,阿黑却板着脸拦着我:“还请夫人跟奴婢前往花园,伟大的突厥皇帝正在等您。” “她刚刚恢复进食,不能受刺激。”我冷冷道。 “夫人不用担心,我会请人照顾公主殿下的。”她的口气强硬,令人无法抗拒,眼神一动,立刻两个突厥士兵过来,将我拖了出去。 我被迫坐上一乘软矫,被抬着出了我被软禁了一个月的凉风殿。 我被禁在一方天井一月有余,凉风殿不是幽禁废皇子皇妃,就是囚禁人质,势力的宫人自然不会在此锦绣繁花地伺候照应,而在那里居住的人包括我,谁也没有心情去体验美好的人生,故而我也并没有十分留心异国风情。 一路上葱葱荣荣,绿意如织中,各色玫瑰,红若烈火燃烧,洁如羊脂美玉,富丽堂晃,朵朵大如玉盘,花海逶迤中,我的小矫如同扁舟缓行。 一股股馥郁的清香扑鼻而来,沁到我脑海深处,不由脱口而出:“好香的玫瑰。” 阿黑娜傲然道:“这里是阿特勒特勒玫瑰园,汉语里也译作金玫瑰园,西域诸国听说可汗陛下喜爱玫瑰,便争相进珍奇品种的玫瑰,这金玫瑰园也是陛下最喜欢的地方,在此处,陛下只召见近臣或宠爱的可贺敦。”的28 花海中抬矫的宫人一声不吭,来到一片湖面开阔处,将我放了下来。 阿黑娜让我在这里等一下,自己却同众人隐在花海之中。 我站得笔直,也不知等了多久,开始放松了身子,不时走来走去,信步游这金玫瑰园来。 玫瑰虽然香气裘人,闻多了,我觉得鼻子似乎有些失去了嗅觉,连打了两个喷嚏,看看前面好像隐有大团的绿意,心想不如到那里去看看。 偏偏那裙子太长,还直绊脚,我拾起裙摆,向前走了一会,向后看看,没见士兵或是那个讨厌的阿黑娜前来阻止,便又大胆向前走去。 大约一柱香的时间,却见眼前豁然一棵巨大的胡桃树,树干粗得可能要五六个人才能,那碧绿欲滴的树冠简直覆盖了有一居室那么大吧,从树根部开始,蛀出一个大D来,我闭上了惊讶的嘴,好奇地把脑袋伸进去看看,心中很怛心会不会树D里黑乎乎地爬满虫子,不想一缕阳光S了下来,照在我的脸上,原来那树中央全部空心了。 鸟儿婉转咽啼中,我大着胆子走了进去,却见里面宽敞明亮,西域温暖热烈的阳光透过树叶和枝丫,丝丝缕缕地洒在我的身上,我抬起手挡了一下,淡淡地萦绕在我的周围,荡起轻轻的绿烟,胡桃木的清香在阳光下蒸发开来,我的心中漾起一阵奇异的平静。 我贪婪地深吸一口气,轻松地四处走走,看着树干的内壁,忽觉有异,我上前摸了摸,然后把树瘤扒掉了些,好像是一个记号。 一个向上的锤子? 我往上看看,再把庶盖物挖了些,咦!还是一个一模一样的记号,一个向上的锤子,明白了,这是指向上的意思。的43 那时的我穿着西域宫庭华服,身在这个奇异的树D里,感觉就像无意间掉入仙D的孩子,进入了童话的世界,胡桃树的香气使我好像着了魔,好奇心越来越大,让我不断地向上挖着,人不由自主地跟着爬了上去。 那个记号忽然消失了?!我也爬出了树D,来到树的中央,向下一探头,却见我大约离地面二三米左右,唉!?我怎么爬上来了,为什么记号没有了? 我不由左看右看起来。 “你在找什么?”一个戏谑的声音传来,我被实实在在地吓了一跳,本能地一回头,却是一张放大的俊脸,他年青朝气的脸上放着大大的笑意,红发随风轻拂着我的脸颊。 熟悉的一慕在我脑海里一闪而逝,然后我的手无力地一滑,往下掉去。 我轻声叫了出来,然后我并没有想像地那样摔倒在地上,他的长身随着我往下坠,我的心荡在空中,然而他的目光始终追随着我,那笑容轻浅动人,溢满温情,仿似昔日的非珏。 他技巧高超地在半空中揽到我的腰,然后像超人一样,抱着我平稳落地。 我勾着他的脖子,酒瞳里印着我被阿黑娜精心妆扮的脸,他有着短暂的失神。 一分钟后,他抱着我。。。。。 五分钟后,他还是抱着我。。。。。 十分钟后,他仍是抱着我。。。。。 “多谢可汗陛下救命之恩,”我咳了一下,“劳架您把我放下来吧。” 他歪着脑袋又看了我一阵,然后酒瞳绞着我,慢慢把我放下来。 我向他微弯腰,礼貌地说道:“见过可汗陛下。”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四卷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一百一十章 寒蛰不住鸣(二) “夫人请注意礼仪,见到陛下还不下跪?” 我抬起脸一看,却见身后一个青年,满头栗发辫成细辫,左襟微开,栗瞳瞅着我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嘿!看来阿米尔这小子八年来,除了身材拉长了点,终于大大超过了我的个头,长得稍微那么帅了点以外,还和以前一样臭嘴巴,怪脾气,一点儿也不讨人喜欢! 然后这句话却成功地令撒鲁收回了对我的凝视,他背对着阿米尔,从我的角度,却讶然发现他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放肆,你忘了段王信中提及要好好照应夫人的吗?”撒鲁尔虚扶一把,“夫人的身体不好,还是不必多礼了。”的5e 我便飞快地直起了身子,阿米尔弯身称是,悄悄瞪了我一眼,露出一丝鄙夷,那眼神看起来好像同我刚才想的有点相似,分明在说:你和八年前也没什么区别。 “阿米尔伯克年纪轻轻便杀退了契丹名将可丹,真是年青有为啊,将来必定名镇一方,前途不可限量啊,”我对他微微一笑:“陛下的身边有如此忠勇的伯克,实在是大突厥之幸啊,莫问在此恭喜可汗陛下。” 阿米尔可能想不到我会出口夸她,那双栗眼珠子盯着我直看,懀鞫苫蟆?br /> 阿米尔混小子哎,听说过一句话吗?功高盖主者终不得善终! 撒鲁尔却得意地笑出声来:“怪道夫人一介女流却富甲一方,连擅作生意的粟特人都尊称你为汉人商界的奇人,实在能言会道,连朕也要被夫人的巧嘴灌醉了。” “莫问不过是一介铜臭商人,如何能同贵国粟特一族精英相比,然而能得草原刚剑的夸赞,莫问终身无憾了。” 撒鲁尔的酒瞳流光溢彩,阳光下泛着熠熠光彩,不可一世的王者豪气油然而升。 接下来他邀请我一起游这金玫瑰园,话也多了起来,指着刚刚我爬的那棵大胡桃树:“这是弓月城的树母神,这棵树可能是先帝的曾祖父的曾祖父亲自载的,朕也是在这棵树下出生的。” 非珏,哦!不,撒鲁尔是在这棵树下出生的? “这是一棵神树,他是能通向天堂的天梯,”他笑道:“母皇很喜欢这个花园,怀着我的时候总是在这棵树下祈祷朕平安出生,成长为一个出色的君王,可惜遇到难产,连宫中的御医也没有办法了,果尔仁叶护便命人将我母皇抬到树母神下,不想过了一天一夜,树母神却让母皇生下了我。” 我不由感叹一声:“果然是一棵树神。” 他自然无比地拉近了我,抬手一指那葱郁的树冠:“直到现在,还是有很多皇亲宫人祈祷平安健康,早生贵子,便会将心愿写在彩帛上,然后挂在树母神上。” 我这才注意到那绿巨伞的层层绿叶中隐隐有鲜艳的锦锻飘扬。 “自从母皇在这棵树母神下生下我后,便命人保护这棵树神,不准任何人攀爬,否则处以极刑”他笑着向我侧过脸来,“不想朕刚刚从秦中回来时,没事总爱往这棵树上爬,为此还被母皇责打一顿,只我对树母神不敬。” 我一愣,他向我微倾身子,调笑道:“不想今日却见夫人也同朕一样喜欢爬树,夫人说说看,你要如何贿赂朕,才不让朕说出去你私爬树母神呢?” 我今天穿得不是很多,秋天的西域依然让人感到些许的热意,如今我同突厥皇帝靠得太近了,近到能感到他的呼吸喷到我的脸上,越来越热了。 小时候的非珏总是激动地拉着我,指着树叶上的毛毛虫稀奇地问道:木丫头,木丫头,你快看哪,这花真稀罕,会动的啊!莫非这是棵神树?” 那时的非珏每一次都会失望好一阵,我有时问他:四爷为什么老想着神树呢? 他就老老实实说:“那我就可以求求树神把我变成最伟大的国王。” 非珏你终于成为了一个伟大的国王,统一了你的国家,名垂青史。 我望着撒鲁尔的酒瞳,微退一步,淡淡笑道:“可是明明陛下也在树上啊?” 他哈哈笑了一阵,又看了我一阵,忽地上前一步,牵着我的衣袖附在我耳边悄悄道:“放心吧,朕不会告诉别人你爬神母树的,这是我们的秘密。” 玉北斋的红发少年,手里拿着毛毛虫,对我红着脸说道:这是我们的秘密,木丫头,你不能告诉别人。 然后,他姿态高傲地把半死不知的毛毛虫塞到我手:拿着,少爷我赏你的。等我将来成了最伟大的国王,我会送给你一个金玫瑰花园,让你做我的可贺敦。 当时的我假意地双手颤抖,狗腿地捧着毛毛虫,谄媚地说道:“谢主隆恩。” 然后就把毛毛虫塞到他的衣领里,跳到一边,哈哈大笑着看他一个人在哪里像猴子似地东抓西挠。 如今眼前的红发青年对我说着同样的话语,那双税利的酒瞳已然没有了当初的清澈透明,现在的他分明是有些同我调情的调调了,他究竟想做什么? “果尔仁叶护晋见陛下。”侍从的唱颂远远地传来,非珏站回了远处,嘴角撇了撇,酒眸闪过一丝被人打扰的不悦。 我的心一动,抬眼望去,一个黑影由远及近地穿过花海,来到我们跟前,恭敬地向撒鲁尔伏地行着大礼 撒鲁尔和蔼笑道:“叶护前来,未能远迎,许久不见,不知叶护身体可好。” 阳光照在那人光光的头顶上,他抬起头来,还是那么犀利出色的五官,岁月让他的眼角添了些皱纹,他的腰背依然挺直高傲,那双高吊如鹰狼般的目光更加锐利Y狠,盯着我飞快地看了一眼,正是八年未见的果尔仁。 他的身上明明带着玫瑰花丛的芬芳,却依然隐隐透着一股萧杀之气,他恭顺地跪倒道:“托万能的腾格里还有可汗的鸿福,这把老骨头依然健康,仍能为可汗上前线除J杀敌。” 撒鲁尔仰头哈哈大笑,亲自搀起了果尔仁,赞道:“不愧是我突厥第一勇士,能得卿在朝,乃是朕天大的福气。”的aa 两人客套了几句,撒鲁尔快乐的地说道:“木丫头又有孩子了,你该去看看她,她总是提起你。” 果尔仁刚毅的面容终是绽开了一丝浅笑:“是吗?这个孩子也不写信同我说一声。” “你可别怪她,是我拦着的,想给叶护老大人一个惊喜。” 我在一旁听着,却见果尔仁的鹰目扫了过来,慢慢道:“这位夫人是?” 撒鲁尔向我瞥了一眼,笑道:“这位乃是大理太子的内室,老大人,你难道,忘了吗,上次去了多玛,朕带回来两个段太子的女人。” 果尔仁挑眉笑道:“对,老臣这回想起来,臣那时听到传言,万份担心尊贵的可汗会被吃心的魔鬼伤害,万能的腾格里果然保护吾皇,威震草原。” 撒鲁尔朗声大笑起来,这时那个消失已久的阿黑娜向他们走上前说了几句话,撒鲁尔便回头皱眉看了我一眼,对阿米尔使了个眼色,然后转身同果尔仁并肩向宫殿深处走去。 阿米尔走上前来,冷冷道:“今日是詹宁女太皇的寿仪,太皇陛下邀请夫人前往。” 这里自然是没有我拒绝的份,我默然地跟在阿米尔身后,他当然也没有亲热地同我认亲,两人沉默地一前一后在花海里穿行。 詹宁太皇不但是突厥有名的政治家,军事家,同时也是一个出色的音乐家,她常常自编自唱,可能是音乐上的天赋会让人联想到女皇陛下曾经屈辱地被俘作舞女,因而在正史中基本不提,然而其很多自创的曲子仍然在民间广泛地流传开来,据说她尤其喜欢龟兹音乐。 突厥征服龟兹后,一夜之间龟兹的王朝消亡了,但是所有的龟兹音乐却没有一同消失,反而长足地得到了发展,并且在女皇的支持下同突厥本国音乐有机的结合起来,在我那个时代的音乐史上翻开了新的篇章。 果然,眼见远远地一座气宇非凡的宫殿,那热闹的龟兹乐却充满喜气地先飘了出来。 我被引入富丽堂皇的宫殿,里面早已坐满华服的贵族皇亲,却见大殿中央一位年近四十的红发女子,带着高高地镶宝嵌玉的金冠,坐在黄金宝座之上,姿容秀美,不怒而自威,笑容中带着皇家威仪,同非珏一样的红发辫成发辫,辫梢由那精巧的黄金穗子挽了,挂在胸前,正是阿史那家的第十帝阿史那古丽雅。 她的下首坐着一个宫装美女,同轩辕淑仪长得一模一样,气质更高贵些,那面色却有些忧郁,便是永业三年和亲的前朝成义公主轩辕淑环。 “草民见过詹宁女太皇陛下。”我慢慢跪了下来,感到正殿上的女子的目光凝注在我的身上,她没有叫我起来,我也没有抬头,只是静静地跪在那里。 这时内侍高声传颂:“伟大的突厥可汗,绯都可汗陛下到。” 宫内立时乐声四起,撒鲁尔早已换了一身绣着施金狼头的黑锦吉袍,挽盛装打扮的碧莹,她的小腹微笼,这是自我被关进凉风殿后,第一次看到碧莹,她依然没有看我,后面跟着她的义父果尔仁叶护。 午时的阳光透过坠满了浮雕缕金玫瑰花纹的高阔的窗棂照进来,那五彩的琉璃便无声无息地在明亮光滑的金砖上折S着瑰丽的色彩,透析着复丽繁华的图案,除了女太皇,无论是皇家贵胄还是宫人乐伎们,皆停下来额头伏地,三呼可汗万岁。 众人顺服的伏拜中,愈加显得突厥皇帝的高大强壮,他的侧面如同神祗一样俊朗分明,而那大殿因为他亦似乎变得更加疏广起来。 “儿臣见过母皇陛下,愿腾格里保佑您健康长寿,万事如意。”年青的帝君笑着给他的母亲请安,他洪亮的声音在大殿里久久回荡,女太皇含笑地下座亲自扶起了他,宠爱的抚摸着他的脸庞:“唉,我可爱的撒鲁尔,你瘦了,与大理一战,你辛苦了。” “为伟大的帝国事业,吃这点苦算什么呢,倒是让母亲怛心了。” “哎,你的妻子,大突厥的皇后同母亲一起日夜为你祈祷,人都瘦了许多,你应该好好看看她了。”女太皇微一侧头,轩辕淑环曲身为礼,带着一丝羞涩迎向撒鲁尔:“给陛下道喜。” 她的目光神彩流动,绝色的丽容因为羞涩也更加动人。 撒鲁尔笑着虚扶她一把,不想她却轻轻搭住他的强壮的手臂,撒鲁尔还是笑着,眼中却闪过一丝厌恶,不着痕迹地挣脱了她的藕臂,她眼中的光彩立刻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落寞,妙目瞥见非珏身后站着小腹微胧的碧莹,面色微揄,嫉恨陡显,黯然地退回了女太皇的身后。 我开始跪得有些发麻,必竟很久没有跪了,但仍然作好思想准备再跪一会儿,因为女太皇所有的注意力转到了碧莹身上,她回到宝座上淡淡道:“原来热伊汗古丽王妃也来了,既然身子不适,就不用专门前来道贺了。” 碧莹挪到殿中,慢慢地跪启道:“儿臣为母皇寿辰前来道贺。” “母皇,是儿臣带她前来的,木。。。。。。热伊汗古丽也很想念您。”撒鲁尔站到碧莹的身侧,柔和地说道。 女太皇微笑了:“哦,是她想念我了,那她的父亲也想念朕了,所以没有朕的信节,也敢进弓月城。” 所有的人面色一变,果尔仁上前来长身伏地:“老臣不敢,是陛下的符节诏老臣前来,确然老臣想念女主陛下,愿女主陛下在腾格里的光辉下,永远健康。” “母皇,果尔仁叶护一直挂念您的健康,是孩儿诏他入宫,想给您一个惊喜。”撒鲁尔轻轻道。 野史传闻,女太皇还是公主时,果尔仁刚成为宫庭最年轻的侍卫官,守卫皇后及公主,堂堂第一勇士成了小公主最喜欢的玩具,一日阿史那东布尔刻前来探望公主,适有刺客行刺,果尔仁为公主挡了一箭而受了重伤昏迷多日,公主曾泣曰:“若不死,必嫁于汝。” 果尔仁活了下来,却因为小公主的这句话被贬出了和尔哈林,被派到了前线杀敌,遇到了他一生最大的敌人原青江,第二年阿史那东布尔刻被宠臣摩尼亚赫谋杀在宫庭,果尔仁赶回来救护不及,就在他绝望时,他最恨的原青江却称他能救出他的心上人,唯一的要求是他和他的西突厥要助他击败明惠忠。 果尔仁答应了,原青江派紫园暗人从波斯王庭中救下了身染重病的阿史那古丽雅,等到果尔仁再见到阿史那古丽雅时,却发现果尔仁心中的小公主已经爱上了他这辈子最大的对头,更让他愤恨不已的是连孩子都怀上了。 果尔仁立刻以突厥男儿的习俗为了心上人向原青江挑战,原青江赢了果尔仁,果尔仁欲羞愤而死,阿史那古丽雅却不让他死,不久阿史那古丽雅生下了一个红头发的俊美儿子,取名阿史那撒鲁尔,意思是折不断的刚剑。 为此果尔仁成了原家紫栖山庄的一个家奴,有人说他不愧为大突厥的第一勇士遵受诺言,然后也有人说他活下来是为了阿史那古丽雅和她的宝贝儿子。 我放眼望去,果尔仁依然静静地额头俯地,女太皇面色沉凝,终是舒展开来,叹声气:“叶护早年征战沙场,背上爱过重伤,久跪伤身,还不快快请起。” 果尔仁慢慢站了起来,眼中闪过激动,垂首道:“谢陛下下T恤,老臣愿为女太皇和陛下拼下这把老骨头。” 女太皇摇头轻笑:“叶护还是留着这把老骨头好好看看伟大的撒鲁尔可汗如何把帝国变成比汉人的国家更伟大而富庶的国家吧。”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四卷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一百十一章 寒蛰不住鸣(三) 女太皇微一抬手,乐师们恭敬地垂首,立时竖箜篌、凤头箜篌、曲颈琵琶、五弦琵琶、筚篥、长笛、羯鼓、腰鼓、手鼓等各种乐器在大殿里奏起,舞乐之声攸扬在殿中,两个腰肢婀娜的宫人,绿色纱罗轻抚藕臂,盈盈地跳起妩媚诱人的响铃舞来,女太皇的妙目一瞥,看向了我,似乎这才想起还有我跪在地上,我的腿其实也麻了:“听说你在金玫瑰园召见大理太子的女人,传闻段氏月容好色成性,那她就是大理太子在书信中要赎的那个宠侍么?” 撒鲁尔轻笑道:“还是母皇厉害,她正是段月容的宠侍君莫问,母亲还记得今年孩儿巡幸江南,为母皇和皇后带回来的那些丝缎,母皇和皇后不是都很喜欢吗?那些便是出自这位女扮男装的君莫问之手。” 殿中微有喧哗,很多人的眼睛向我这里轻浮地飘来飘去,估计是联想到了我是段月容的宠侍身份以及民间流传的我那风花雪月的流言,女太皇的神情认真了起来,嘴里用汉语念了几遍我的名字,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莫问东海君,蓬莱借银人!真没有想到,如此富甲一方的奇人竟是一个女儿身,”她微一抬手,我慢慢地爬起来,略打颤着走上前来,听她改用一口流利的汉语笑问道:“你的本名是什么?” “回女太皇陛下,”我垂首道:“草民的本名便是君莫问。” 她惊讶道:“怪道常闻段太子有特殊的嗜好,喜欢易女装,做女红,莫非是为了你这个从男装的爱妾么。” 撒鲁尔带头笑了起来,宫殿中便响彻一阵嘲讽的笑声,果尔仁满面嘲意,唯独轩辕淑环却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这时殿外进得一人,手捧锦盒,却听侍丛大声报道:“大理王的使者晋献释加摩尼佛手指骨一节,恭祝神圣女太皇陛下圣体安康。” 座中有很多西哉他国使节,西哉诸多佛国,听到大理王晋献佛指骨一截,当座众人大多激动地跪拜在地,虔诚地口中念念有词。 大理乃是南诸名的佛国,多少君主禅位出家的数不胜数,段月容也说过,佛骨是大理的至宝,看样子,段月容等急了,是想先礼后兵。 然而在这个时代的突厥,佛教刚刚开始在帝国内盛行,但其规模远非西域诸国奉为国教可比,女太皇尚佛,闻之幸喜地站了起来,下殿对着装有佛骨的锦盒拜了一拜。 旋即吩咐将佛骨先奉入寺中,直待吉日迎入突厥的佑光寺。 座中有一个同阿米差不多大的青年站起来,好像也是以前玉北斋十三骑中的一个,地位仅次阿米尔,叫做卡玛勒,他向女太皇贺道:“启禀女太皇,此乃是突厥帝国的大幸,卡玛勒请求女太皇陛下和可汗陛下,将佛教尊为国教,好让祥瑞永远照耀我突厥的草原。” 另一个头发稀黄的老者却上前道:“卡玛勒梅录说得好,只是若是让释加佛进入帝国的草地原,让我们古老的腾格里身在何处呢?” 此言一出,众人窃窃思语,场中的舞乐也悄悄停了下来,闪到偏处,殿中的争论渐渐激烈起来,以阿史德那卡玛勒为首的礼佛派,认为如今西域诸佛国归附,主张广立寺庙殿宇,传播佛教,以佛治国,安抚诸佛国的人心,并且应当积极研习汉文化,筑城修仪,让人民改变生活方法,让西域走向繁华富裕。 而那个老者,乃是突厥右厢察也是突厥有名的保守派领袖之一,骨咄禄,却同卡玛勒完全相反,认为佛教不堪为国教,而且突厥既然称霸西域,便当让附国改从突厥的习俗而不是突厥去跟从佛教。 我稍稍往后退,腿脚还没有从酸麻的壮态中恢复过来,我悄悄挪到最后一排的座塌上坐了下来,好在辩论人群的不断加入,众仆专心聆听,渐渐往前移,根本无人理会我。 我皱着眉头,揉着腿,惊觉一双酒瞳闪了过来,却见非珏看着我笑意盎然,我愣了一下,是明明在场众人面红耳赤地讨论如此重要的民生国计,为何他这个作皇帝的反倒毫不在意呢? 我疑惑间,他却对着阿米尔附耳说了几句,不一会儿,阿米尔就冷着脸给我弄了份同在座客人一样的吃喝,无非是牛R羊R奶茶之类的,却更为精致,我给我自己倒了一杯酒,向他举了举,微弯嘴角,表示谢意,他微讶,但立刻学着我看似淘气地对我举了举杯,看着我笑意更浓。 “陛下,女太皇在问您的话哪!”忽然碧莹唤回了撒鲁尔的凝视,她那褐色的目光瞥了我一眼,在水晶华灯下折S着冷冷的光,我这才注意到,何时大殿上的所有的目光齐刷刷地转到我和撒鲁尔的身上。 “哟,母皇陛下,这个学问可大了,“撒鲁尔挑了挑眉毛,慢吞吞地站起来对女太皇阳光一般地笑道:“果尔仁叶护乃三朝元 正文 第 40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哟,母皇陛下,这个学问可大了,“撒鲁尔挑了挑眉毛,慢吞吞地站起来对女太皇阳光一般地笑道:“果尔仁叶护乃三朝元老了,孩儿倒想先听听他的意见。” 女太皇的目光一闪,然后所有人的目光又刷刷看向果尔仁,果尔仁慢慢站立起来,来到中殿,颀长地身形挡住了古老华丽的窗棂的图案,阳光在他冷峭地脸颊上斜斜地投下一片Y影,唯见灰眼珠如银境一般清亮:“在老臣回答这个问题前,老臣想请问两位尊贵的陛下及众位一个问题。” “请问两位陛下及各位是想我们的突厥变成一把称霸天下的利剑还是一把日益生锈的钝刀?” “果尔仁,”女太皇哈哈大笑起来:“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每次回答问题之前总要先卖个关子。” 果尔仁淡淡地笑了,看着女太皇的脸色和蔼了起来,柔和了他脸上刚硬的线条,竟是我这辈子见到过最温和的表情, “真正明知故问,”女太皇微笑道:“我与陛下在座所有帝国的武士都希望突厥成为一把称霸天下的利器。” “好!女主陛下圣明!”果尔仁一整面色,继续说道:“我大突厥自阿史那神狼哺育的祖先传至今共历十一帝,先帝在时人口只及东庭人口的百分之一,所以能与东方富庶之国相抗,正在于腾格里赐于我们的游牧生活,我们的毡房如羽毛轻便,我们无须像汉人那样辛苦耕作,四季C劳,肥美的草原令我们的牛羊健壮无比,自由的马上生涯令我们的子民健壮骁勇,腾格里的子孙是神猎手的后代,草原最伟大的勇士,当我们需要更精美的食物,布匹,或是更多的奴隶,”他一指殿中一个汉人奴隶鄙夷道:“便可以进兵抄掠,当我们的敌人前来,则可以窜伏山林,即便汉人的军队如牛毛,即便大理步兵再甲于天下,又怎能奈何我们腾格里的子孙呢?” 他朗朗说来,众人屏息静听,我的眉头开始紧皱,而撒鲁尔再次回看我这个战利品,脸上的笑容深不可测。 “若是我等修习汉人文化,筑城修仪,则将陷入汉人的固本自大的旋涡之中,一旦失利,则必遭围歼。”他长叹一口气:“佛教虽好,却劝导人们仁慈向善,免去杀生,则必然导致我们的民众变得软弱,绝非用武争胜之道,”他冷冷道:”我们大突厥将会在佛教的指引下变成一把钝刀,为了我突厥帝国的千秋霸业,故而老臣以为万万不可推崇。” 渐渐地,他的眼神开始凌厉起来,声音亦愈加坑铿锵有力:“如今汉人的国土分裂,内斗不断,而大理新集,力尚疲羸,无论是东面还是南边,都是我帝国增强国力的最好牧场,各位腾格里的子孙,无论是最肥硕的牲畜,最耀眼的珠宝,还是最美丽的女人,全都唾手可夺,肯请两位陛下下定决心,让突厥的铁骑踏平汉家的宫殿,让叶榆宫中的黄金珠宝点缀皇后陛下和列位可贺敦的娇容,让段家最高贵的妇人成为在座各位英雄的奴隶,让敌人的叶护,伯克和梅录全部变成陛下的歼敌石。” 一时间,大殿上静得可怕,众人有人听了骇得面如土色,有人惊动异常,有人如痴如醉,仿佛那胜利便近在眼前,却没有一个人说出话来,果尔仁单腿跪在大殿中,坚定地看着女太皇。 过了一会儿,群情沸腾起来,开始有人附议果尔仁的决意,而皇后的花容惨变,撒鲁尔看着女太皇微笑不语,他的母皇面色严肃,过了一会,她忽地一笑,直觉得如春花一现,她轻轻地拍着手:“叶护大人果尔高见,只是今天可是我的生辰,实在不宜谈论这样严肃的时政,待会我们再详谈如何?” 众人一阵愕然,识趣地闭上嘴,又有人开始谄媚祝贺女太皇万寿无疆,果尔仁的面色有些紧绷,看了看女太皇身边面色不悦的皇后,轻叹一声,但终是恭敬地伏下身去:“恕老臣愚钝。” “你还是老样子,”女太皇轻笑一阵,玉手戴着各色灿烂的宝戒,撑着臻首,歪着脑袋含笑看着果尔仁一会。 女太皇亲自下来,扶果尔仁站了起来,紧紧拉着他的手,笑了起来:“叶护这几年在北疆C劳,很久没见到阿史那家的胡腾舞了吧!”她大声道:“我最喜欢的胡腾舞呢?” 乐声又起,众人归位,一队健美男儿,足踏锦靴,腰束玉带开始跳那充满阳刚之美的胡腾舞,身姿旋转中,不停腾起跳跃,甚是令人侧目,果真如古诗中所描写那样: 扬眉动目踏花毡,红汗交流珠帽偏。醉却东倾又西倒,双靴柔弱满灯前。环行急蹴皆应节,反手叉腰如却月 宫庭的波谲云诡似乎消散在这激动人心的妙舞中去了。 跳舞的男儿们,手中拿出各色新鲜玫瑰,突厥男女情事甚是开放,俱说这些玫瑰是宫庭贵族夫人采集,上面各自刻着芳名,谁接到胡腾舞者的玫瑰花,便能获得心上人的青睐,众人大笑着争抢飞来飞去的玫瑰花,花瓣在空中下起了花瓣雨,明镜一般地金砖渐渐地被花辫覆盖了起来。 酒气冲天的男人们有点郁闷的发现撒鲁尔桌前一堆玫瑰,显然是各位贵族夫人重金贿赂舞者,将自己的玫瑰献给帝国最有权势的男人,以期获取亲睐,皇帝自然是含笑饮酒,果尔仁拾起一朵玫瑰,他拿起放到鼻间嗅了嗅,对女太皇深情道:“无论老奴身在何处,始终记得女主陛下的玫瑰,永远是这般香气裘人。”的57 女主陛下那同撒鲁尔一样漂亮的酒眸波光流转,对着果尔仁但笑不语。 喝醉酒的卡玛勒红着一张脸移到胡腾舞群里,跟着胡乱地跳了起来,引着众人哈哈调笑起来。那领舞的男子一个腾挪,嘴里吊着的那支玫瑰看似甩向撒鲁尔,中途碰到卡玛勒手中挥舞的酒壶,改变飞行方向,甩到了我的桌上,把正在喝酒的我给吓了一跳,我这才注意到领舞的男子那双眼睛甚是眼熟。 酒过三旬,那胡腾舞者已是红汗流满珠帽,女太皇不甚酒力,便让撒鲁尔继续招待群臣,在众人女主陛下万岁,健康长寿大呼声中,女太皇笑着让皇后扶着进入内宫。 撒鲁尔也担心碧莹的身孕,让侍女搀扶着她也回她的宫殿去了,她临走时,却意外地看了我一眼,让我好一怔,只因那目光如何陌生。 过了一会儿,撒鲁尔下令让跳胡腾舞的大汉们下去,让女舞伎跳起西域柔美的胡旋舞,我自以为经过开放的前世,这几年又走南创北,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了,却依然瞠目结舌地发现,那些舞伎们可以成功地举办一场盛况空前的巴黎时装内衣展,皇庭的女眷退得差不多了,男人们自然在醉眼朦胧中,开始放浪形骇,有的跑到中场去拉着舞伎们跳舞,有的吃吃笑着追逐那些美丽的侍女。 我用酒壶打晕了一个向我扑过来的满脸色相的男人,站了起来,向殿外走去,王庭的花园里月光静静地流泻,清泉淙淙流淌,夜晚的气息悄悄传来,酒也醒了不少,手中玫瑰花的香气浓郁,我坐在清泉的小石旁,在月光下慢慢地将那朵黄玫瑰一瓣一瓣状似无心地摘下来,我借着月光,却见最后一片花瓣赫然印着燕子楼东人留碧,木槿花西月锦绣,落款是一个v字,周围五朵玫瑰花。 注:伯克,梅录,叶护都是突厥的官名,叶护是可汗以下最大的官职了,所以果尔仁是突厥很有势力的诸候,而突厥人崇拜自然灵力,崇拜狼图腾,认为本民族“盖本狼生“,是狼族的后代,规定西域臣服各国要向狼头旗行礼,认为树木是通向天国的天梯。尚武的突厥有一个很特殊的习俗,喜欢杀死敌人后,把敌人的样子作成石像,叫作歼敌石,放在王陵前以纪念可汗的战功。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四卷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一百十二章 寒蛰不住鸣(四) “莫问!你在做什么?”身后冷不丁地响起撒鲁尔的声间,我顺势手一颤,那最后一瓣娇嫩的黄玫瑰也飘落湖水里,袅袅地沉下黑暗的水面,我转过身来,却见撒鲁尔倚在花架旁边,笑意盈盈地看我,而坐在泉水边看着他的我,感觉他竟比白日里更显得傲藏健壮。 他跑过来,自顾自地坐下来,我这才注意到他的脸上有着深深的酒晕。 他似乎很热,不耐地用手指解着那盘花繁复的领口,酒瞳星眼迷醉,高大的身形笼着我,他嘴里的酒气轻轻钻到我的鼻间,让我产生了一种错觉,好像是永业元年那晚除夕,原非珏同我们喝得醉熏熏地,却依然撤着我的衣袖拼命嚷着木丫头三个字。 还记得非珏曾说过要带我回西域好好看看他的疆土和国家有多么的辽阔,民风淳朴,却万万没想到是如此形式。 段月容早就写信给他愿意用叶榆大皇宫内无数稀世珍宝来赎我和卓朗多玛,今日又奉上释加摩尼的佛骨讨好女太皇陛下,可是撒鲁尔的酒瞳却分明藏着一种我看不懂的东西,眼前这个看似熟悉又万分陌生的帝王对我究竟要做什么? 撒鲁尔伸了一个懒腰,轻敲额头,用突厥语咕哝着:“头痛。” 他说得很轻,可坐在对面的我却听见了。 我掏出袖中的丝娟,在水中绞了绞,递给他:“陛下想是喝多了酒,敷一敷吧。” 他头也不抬地接过来擦着脸,我坐在对面的石头上,看着他有些发呆,不想他在丝娟下低低轻笑了起来:“你又盯着我看了。” 我这才意识到我的无礼,不安起来。 不远处那棵神奇的百年树母神沉静地看着我们,树叶上露珠轻凝,在月光下泛着光,好像洒上了无数的碎银子。 空气中蔓延着玫瑰的芬芳,混合着黑夜的气息渐渐地飘入了我和他之间,不远处宫殿的乐声和喧闹渺渺地传来,撒鲁尔从娟子下面抬起头来,和我一径默然对视,他和我的影子在水面上婆娑地忽碎忽合,好像是我们这一世颠沛流离的命运。 他忽然别过头去,自黑锦镶金边的袖中伸出手来,摘下身边的一朵白玫瑰,目光灼灼地向我递来,我呆了三妙钟才明白,这是给我的。 我傻傻地抬手接过,不小心却被那玫瑰的花刺扎破了指尖,我轻叫了一声,本能地一放手,掉下来的时候用手一接,又被扎了一下,我不得已又抛向空中,来来回回像耍杂技似的,最后我的手扎了几个D,而那枝娇嫩的白玫瑰已坠入清泉中,在水面中沉浮了几下,缓缓地浮在水面上似是探了个头,悄悄看着我们,我有些歉意地看着他,想去检那朵玫瑰,他却拉住了我的双手,看着我的眼睛,含住了我的流血的指尖。 指尖的酥麻感窜上我的心头,他看着我的酒瞳似乎也有些迷惑了,他悄悄拉近了我,凑近了我的脸庞,悄然问道:“你到底是谁?” 他的唇贴上了我的,呢喃道:“好像。。。。。。。我好像是很久以前就认识你了。”热意在我和他之间流窜开来。 他的酒气扑鼻而来,我在理智失去以前,侧过头,退出他的怀抱,淡淡道:“陛下,你醉了。” 他一愣,轻笑着抬起我的下颌:“你是在怪我吧?怪我当日用那种粗暴的方式将你带会突厥来?” 我挪开他的大掌,望向那棵树母神,淡笑着:“陛下可知道方才这棵树母神落下多少棵核桃?” 撒鲁尔那么一愣,我俯身检起一颗胡桃,轻轻擦去尘土:“就在刚才,我听到两下坠落之声,亲眼看到五颗胡桃落下,现在我又检到一颗。” “陛下说得对,人如何能永远生活在过去啊?”我看着明月长叹一声,将那颗胡桃轻轻放到他手上:“世间万物变幻莫测,弹指间八年已过,多少沧海桑田,人世变幻,永业三年我失去了很多朋友,很多亲人,包括我那朋友,我的命运也完全改变了。” “就算我同我那朋友的情份淡了,变了,可是至少拥有过那美好,如今莫问所有的,也只有那些美好的记忆了。这样也好,他们会永远鲜活地生活在莫问的脑海中,成了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一部分。现在想必我那朋友同你一样娇妻美妾,儿女成群,我更该为他感到高兴,”我对他笑了:“不管怎么样,我也是一个孩子的父亲了,所以我。。。。。。想恳请陛下放我卓朗多姆夫人回大理吧。” 撒鲁尔的酒似乎全醒了,靠在花架子上,Y晴不定地看着我:“你还是在怪我,我前一段时间因为战事冷落了你。” 我轻笑着摇摇头,他却沉声说下去:“我把你和那个那骄蛮的公主留下,不过是想再逗逗段月容罢了,看看还能再诈出什么来,”他哈哈一笑:“他可真够聪明的,从女太皇最信奉的佛教着手,放心,到时自然会把那骄蛮的公主还给他,至于你。。。。。。。你且放心,你救了我,一路之上你也为我受了委屈,我定会封你作我的可贺敦。” 我正要开口,他再一次走近我,轻轻揽起我的腰,柔声道:“汉人重男轻女,任你如何才华横溢,非寻常人可比,却只能女扮男装,谨慎度日,可是在大突厥帝国,成为绯都可汗的妻子,你将获取无上的权利和地位,以你的才华,必能在突厥帝国名垂青史,受到腾格里的护佑。” 我轻推开他,也笑道:“陛下,莫问从来没有想过要名垂青史,荣华富贵,我要的不过是自由自在的生活,还请陛下看在我曾救过陛下的情份上,放莫问回去吧,将来莫问也好让君记支持陛下的丝绸之路。” “陛下,皇后着人来请您。”阿米尔平板的声音传来,惊醒了相互凝视的两人,我一抬头却见阿米尔站在玫瑰花丛的另一侧。 “知道了。”撒鲁尔满脸的不高兴,然后对我似是想了一会儿,忽如春风一般笑弯了一双酒瞳,他伸手轻扶着我的脸颊轻声道:“你可是在故意引起我对你的兴趣吧。” 啊!我在那里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一脸了悟的样子,心想这人的想像力还是很小时候一样丰富得过了头! “我告诉你,莫问,”他轻叹一声,又把胡桃塞回我的手中,笑道:“你成功了。” 他向前走了几步,他又转过头来,那双酒瞳在夜色下放着暗红的光芒,如幽灵闪烁,我混身一冷,却听他说道:“莫问,一个女人若有一颗冰雪聪明的脑子固然是好事,但女子当以温柔恭顺为美德,所以,见好就收吧,欲擒故纵这个游戏其实并不适合你。” 在这一刻,我比任何时候都感到一个铁一般的事实,非珏真得已经死了。 以前的非珏绝对不会说出这种伤人的话,甚至不会有这种想法,既便有,也绝不会放在我身上。 缘聚缘灭,世事无常,我想我与非珏的缘份尽了,真的尽了。。。。。。 “树木神,”我回头看看那棵胡桃树,喃喃道:“请你保佑我早日回中土吧。” “夫人,请跟我回去吧。” 回过头去,却见是蓝眼睛的拉都伊,她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可是那双眼睛却闪着一种自已为无人能读懂的狡黥,她应是看到了刚才的一幕,现在故作镇定。 叭!一声轻响,拉都伊本能地往旁边一跳,我也吓了一跳,一低头,原来是手上的胡桃给我给捏碎了,我撇开碎壳,把桃仁挑出来一点,塞进嘴里,慢慢嚼了起来。 唉!真香,弓月城的薄皮胡桃果真名不虚传,我咀嚼着胡桃仁,仿佛在咀嚼着往事。。。。。。 那个拉都伊一直在偷偷看我,我便大方地拿出一点给拉都伊,突厥语慢慢道:“想吃吗?很好吃的,尝尝吧!” 她的脸一红,然后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摇摇手,在前面带路。 我回到了凉风宫,还没到近前,一个影子窜了出来,拉都伊吓了一跳,我轻声唤道:“七夕。” 那个影子坐了下来,大尾巴在地上哗哗扫着,汪汪叫了一下。 我抚上它的大脑袋,才感到一阵疲倦,看到卓朗朵姆房间的灯还亮着,便走了进去,卓朗朵姆坐在床上有些发呆,看守她的侍女是一个陌生的宫女,略微上了年纪,看上去同阿黑娜差不多,棱角有些分明的过度,加上鼻梁高高隆起,两眼狭长,怎么看怎么像是童话里的巫婆。 她正坐在旁边做针线,看我进来了,便站起来,行了个屈膝礼,我暗忖:以往侍女都在外面守候,为什么现在堂而皇之地坐在这里? “不知道这位姐姐怎么称呼?” “奴婢叫米拉,是可汗陛下派来专职照顾公主的。” 什么叫专职,我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面上仍笑道:“多谢你替我守了公主一天,现在你下去休息吧,我来照顾她。” 那个侍女动也不动,只是垂首道:“恕奴婢不能,现在卓朗朵姆公主身上有孕,这几日公主情绪不稳,陛下令奴婢日夜不离公主殿下。” 我大惊,回头快步走向卓朗多姆,她却哇地扑进我怀里大哭了起来:“莫问,我该怎么办?” “别哭!”我心中也急燥起来,这个孩子来得真不是时候,段月容总是对我说不喜孩童,故而他的后宫美女如云,却至今无所出,卓朗多姆肚子里的孩子是大理储君的长子,极有可能是下一任储君,撒鲁尔这回可逮到了一条大鱼,这下他狮子大开口还是其次,最要命的是他就此把卓朗朵姆和肚子里的孩子作为质子一直留在突厥,这下卓朗朵姆的归程就不知是何日了。 我轻声细哄:“别哭,这是好事啊,卓朗朵姆,你怀上了段大子的长子,指不定你以后能当上大理的皇后啦!” 我又哄了半天,卓朗朵姆渐渐哭累了,在我怀里睡着了,我将她放平,轻轻盖上被子,回了自己的房间,这一日发生的事太多,我在床上翻来覆去,七夕好似感到了我的骄燥,轻轻跳上了榻,卧在我的身边,我便搂着他一夜无眠。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四卷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一百十三章 寒蛰不住鸣(五) 我们过了非常平静的几天,偶尔撒鲁尔也会邀我去骑马赏玩,对我极尽有礼,如同对待一个邻国外交官,绝口不再提挽留我的话,有时会自然地问起我在大理及江南的生活情况,我隐隐听出了撒鲁尔的话外之音,似是在询问我大理及江南的兵力部署。 事实上,这八年来,随着段月容的财产越来越多,他与其父大理王对我越来越信任,他几乎对我不避讳任何话题,有时遇到军政难题,好像还故意在我面前唉声叹气地全盘说出,两只紫眼珠却滴溜溜地看着我,摆明了想听我的建议,大理的情况我了然于心,但见识到撒鲁尔夜裘多玛的残酷,我便在他面前详装不明,有时*急了,便淡淡道,如此重要的内情,段太子之流如何肯告诉我一介聒嗓妇人,至于江南张之严历来性格多疑,更不会告诉我了,他的酒瞳便晖涩难懂。 然而每到我提起放我和卓朗多姆回去这个话题时,他也总是巧妙地绕开,看着我一脸惨淡,他却面有得色。 我怛心初为人母的她在这样的情况下很难安心养胎,便不时地陪着卓朗朵姆聊天,有时也陪着卓朗朵姆在一方小天井里走走。 卓朗朵姆整个人一下子静了下来,不再大声哭闹,也不再打人撒泼,只是经常一个人望着窗外发呆,夜晚偶而留我夜宿,我才会听到她在梦中的低泣,唤着段月容的名字。 这一日我陪着她到一方天井里走走,凉风殿外的小花园里杂草丛生,动依旧有几株植物生气勃勃,极少开口卓朗朵姆看着一株鲜花快要凋零的植物,低声道:“这是木槿花吧?” 看着这株与我同名的植物,我笑了:“植物比人类柔弱的多,它们尚且能在这里活下去,我们一定也会的。” 我正要展开我鼓励卓朗朵姆的强大攻势,听到后面一个声音在小声嘀咕:“真是杂草,怎么也除不尽,难怪大妃不喜欢。” 热伊汗古丽王妃,也就是是撒鲁尔汗最喜欢的王妃,在后宫奴婢们都称她为大妃民。 我和卓朗朵姆都听到了,回过头去,却是那个被派来监视我们的拉都伊,没事老偷窥我们,有一次被我发现我在如厕的时候她居然也在“工作”。。。。。。 她见我们看她了,赶紧低下头,作恭顺样,两只精明的蓝眼珠却发着湛湛的光。 我越来越不喜欢她,可是她的话却引起了我的兴趣,我问道:“你方才说的是热伊汗古丽王妃不喜欢木槿树?” 她抬起头来,看我们的目光没有丝毫恭敬,一提起大妃,立刻高昂起天鹅般地细脖子傲然道:“回夫人的话,金玫瑰园是可汗最喜欢的休憩之所,只准大妃子随意出入,王宫里到处皆是珍稀植物,木槿生长太快,与众多品种争夺阳光与土地,大妃子尤其不喜它侵略金玫瑰园的土地,为了玫瑰更好的生长,便将我王宫里所有木槿都除去了。” 我一愣,心中便是沉沉,我自然是理解她不喜欢木槿的真实原因,只是这样做分明是对木槿或者说是我深恶痛绝之,为什么,碧莹,你的心中为何如此恨我? 我难受地感叹间,没想到卓朗朵姆,无神的目光也开始聚了焦:“木槿在汉地是君子之花,在吐蕃,却是像征着吉祥的仙女花,就像格桑花一样。” “没想到在突厥却被认为是杂草,”她慢慢转过头来,犀利地盯着那个拉都伊,轻蔑道:“像你这样狗仗人世的恰巴,要是在多玛,早就被割了舌头,被买到营子里去了。” 拉都伊的脸色一下子苍白了起来,咬着嘴唇,眼泪在眶里打转,半晌恨声道:“还不知道是谁会被买到营子里去呢。” 啪!一声响亮而清脆的声音在拉都伊的脸上响起,阿黑娜无声无息地进来,盯着拉都伊大声喝道:“放肆的奴婢。” 拉都伊顶着脸上红红的五道指印,跪下来,泪流满面,尽管如此,仍然捂着自己的嘴,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那双泪光莹莹的蓝眼睛里盯着我,充满了怨毒了火焰,仿佛要将我们活活烧死,我心中一惊,为何这个女孩小小年纪,目光如此狠毒? 卓朗朵姆在一边冷笑不语,阿黑娜冷冷地看着拉都伊的蓝眼睛道:“我早就提醒过你,这两位夫人现在依然是可汗请来的重要客人,不容你出言不逊,米拉。” 米拉从旁边像幽灵一样闪了出来,温顺地站在阿黑娜身边,阿黑娜说道:“把这个奴隶拉下去,按律赏她二十鞭子。” 米拉的眼中竟然闪出一丝兴灾乐祸,一把揪起拉都伊的肩膀,将她提了起来,拉都伊急地大叫起来:“你们不能动我,我是大妃娘娘的人。” 米拉的脸Y了下来,看着同样面色不怎么好看的阿黑娜,就在这时,有人快步走了进来,却是一个我从未见过的年青侍官,阿黑娜和急忙跪下行礼:“见过依明侍官。” 那个年青侍官司对于场中发生的事,看也不看,只是对阿黑娜欠身道:“女太皇有命,请君夫人前往冬宫喝‘葡你’。” 冬宫和夏宫是突厥王宫最有权势的两个女人住的,而这两个女人便是女太皇和皇后。 他刚要转身离去,却又突然回头,晲了跪在地上的拉都伊一眼,淡淡道:“女太皇还说了,以皇后礼仪事卓朗朵姆公主及君夫人,凡冒犯者无赦。” 然后他又回身恭敬道:“请夫人速速更衣。” 阿黑娜立刻拥着我过去了,我回头又嘱咐几句卓朗朵姆好生照顾自己,我去去就回这类的,她削瘦的身影静默地立在中庭,秋风含着扬起满地桦树叶,同她的衣袂一起翻飞,形容消瘦间,满是苍凉与落寞,默默地看着离去。 我忐忑不安地坐在镜子前,脑子飞快地转着,这个女太皇要见我做什么? 难道是因为撒鲁尔最近与我过从太密? 依明对阿黑娜招招手,她便出去了,隔着帏幔我依稀地看到,那个依明好像在对阿黑娜说着些什么,然后我被打扮了一番,可能时间紧迫,她这次并没有大动干戈地为我梳头,只是由着我垂着一个大辫子,连衣衫也只换了身较耐穿的罗裙。 我们临出门前,还是去看了看卓朗朵姆,她的脸色不太好,她对我道了句小心,我匆匆地出了门。 冬宫在东面,我所在的凉风殿位于西侧,从西面到东面,金玫瑰园是必经之路,如果能穿过玫瑰园,其实可以省一大半时间,然而由于帝国主义的压迫,那四个抬着我的黑奴废了老劲,老远老远地绕过那美轮美奂的金玫瑰,走上一条前往冬宫最远的路。 一阵阵天籁般地琴声传来,我支楞起耳朵细听,竟是碧莹的琴声。 正在往事中盘旋,琴音嗄然而止,随即几个华服侍女高叫之声从旁边的金玫瑰园传来:“大妃在这里弹琴,什么人在那里?” 依明苦着脸,黄褐色的眼睛向上翻了翻,但立即恭顺地轻声答道:“奉女太皇命,请大理君夫人前往冬宫。” 奴仆将我放了下来,同依明一样,赶紧跪在那里,我也慢慢地下轿,慢吞吞地跪了下来。 脚步声传来,人未近,一阵玫瑰的芬芳早已裘来,我微微抬头,透过那五彩斑阑的秋紫罗兰花墙,却见几个艳姝的身影。 头前一个小腹微笼,满身富丽华贵,即使有些距离,她的乌发上稀世的珠玉宝石,在阳光闪着耀眼的光芒,依然让我微迷了一下眼,正是碧莹。 她的身后跟着一个带着白面纱的女子,一双妙目向我猛地投来,对我闪着冷酷而憎恨的光芒,我呆愣间,那支充满芳香的队伍停了下来。 随着一阵环佩玉镯的轻响,我的眼前从天而降一幅精工绣制的金绣裙摆,沾着花露,拖在青草丛中,蝴蝶弓鞋上的珍珠在我面前颤颤地,我不由慢慢抬起头来。 谁能想到这是八年岁月之后,我与碧莹的第一次面对面竟然是这样的,我成了多大理在突厥的人质,而她成了突厥高贵的王妃,我跪在那里,她在阳光下骄傲地仰视着我。 她比以前长高了,生了两个孩子,丰满了许多,本就出身官宦世家,千金之质,如今在撒鲁尔的宠爱与权势荣华的滋润下,她比在紫园里更是不知美艳了多少,正如同这玫瑰园里上万株名贵的玫瑰一般,气质更是高贵不凡。 她琥珀色的眼瞳依然在阳光下折S着水晶般的光芒,却早已沉淀了世情,不复少年时代的清纯,那冷洌的凝视让我联想到那种冰山下埋藏的钻石,光芒耀眼,却又冷入人心。 我缓缓地移开了目光,默然地望着她裙摆上的淡粉绣荷花样。 我感到她的目光凝注在我身上许久,久到我连腿麻得没有了感觉,久到连依明也开始咳嗽了起来:“若大妃无事,女太皇陛下还在等着君夫人。” “大胆的奴才,不过是个阉人,敢这样同大妃讲话?”出声的是那个站在碧莹身边的白纱女子,她的声音粗嗄嘶哑,比雄鸭的声音好不了多少,加上她的突厥语很糟,听上去更难听。 “算了,香儿,”碧莹柔柔地声音传来:“君夫人快快请起,本宫不妨碍你们。” 依明放眼目送她们消失在眼瞳中,赶紧过来扶我站了起来,我一手轻揉着我可怜的腿,一手搭着依明一跳一跳地坐回软轿中。 我微掀轿帘的纱罗,望着她们的背影,轻声问道:“那个叫香儿的侍女,是汉人吗?” 依明垂首道:“正是,她是大妃还没有嫁给可汗以前,有一次进集市,无意见从市场上买回来的奴隶,腾格里在上,夫人真应该瞧瞧她刚进宫的样子,”依明的眼中满是轻蔑,“刚买回来的时候混身都是伤,又疯又傻,整日整夜大叫,嗓子就是这么坏的,现在可是大妃的红人了。” 想起碧莹以前可是扫地连只蚂蚁也不敢杀,她的身体刚好转的那阵,我和于飞燕偷偷把西枫宛的一只鸽子给打下来,想给她墩汤喝,没想到她死活不让我们动那只伤鸽,反倒细心照料她,我那时骂了她半天,她看着鸽子难受地对我说道:“木槿,这只鸽子,身边没有亲人,同碧莹一样,现在又受了伤,我现在照顾它,就像木槿照料我一样,好妹妹,就别杀这只鸽子了吧!” 我那时在心里轻叹一声,表面上骂了她几句傻丫头,却还是由着她照顾着那只苯鸽子,然后又将它放走了。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笑道:“看起来你们的大妃心肠很是善良。” 依明奇怪地看看我,敷衍几句间,冬宫到了。 他们没有引我去女太皇的攸扬殿内,反而将我带到一处精致的小花园,虽不及金玫瑰园的规模,倒也雅致,依明悄然退下,远远看见有几个窈窕的身影在花海中,五彩的色块间,我用力嗅了嗅,用力打了一个喷嚏。 我实在很久没有穿这种高底弓鞋了,昨天又刚刚下过雨,我的脚底下鹅卵石一滑,眼看就要摔了个狗啃屎。 一只温暖的手猛然伸来,让我挽回了我君莫问的面子,我挣扎着爬起来,“多。。。。。。多,多谢。” 我抬起头,正道着谢,然后结巴了起来,却见一个驼背的老人,弓着身子,高度只到我腰间,脸像老树一样皱起来,皮肤干枯得像树皮,他的双手指甲间嵌满是黑色泥土,身上也全是泥尘,看上去像像个花匠。 他的一只眼睛蒙着布,另一只眼睛小得跟绿豆似的,灰白稀疏的脑门上还肿着一个大瘤,我一阵恍惚,唉!这个老头怎么这么像小时候花家村的那个小孩的克星,凶恶的独眼龙张老头。 我歪着脑袋打量着驼背老头子的同时,他那王八似的的小眼睛带着混浊的光,似乎也在那里慢吞吞地看我,几乎要凑到我脸上去看了,他C着一口无懈可击的突厥语,洪亮无比:“万能的膳格里在上,依明大人啊,你怎么越变越漂亮了?” “张老头,这是太皇召见的君夫人?”可能是怕老人耳背,依明大声说着:“还不快让开。” 连名字也一样,还真巧了,那个老人的确是耳背了,支着耳朵听着依明喊了好多遍,才慢慢踱开了去,走时还慢腾腾地一步三回头,小小眼睛谨慎地盯着我直看,仿佛是防着我作贼似的。 “这是阿史那家最捧的花匠,也是突厥最捧的花匠了,”依明嫌恶地轻拍身上的尘土,“别看他长得那样,这手艺倒真是好啊,整个王宫的花草全是他照应的,连金玫瑰园的也是。” 我微点头,进入花园中心,两个白衣人影由远及近地走来,身穿普通的粗面衣服,微沾泥土,手上拿着铁锹,竹篮,里面放着新摘的各色花草,龙胆草,秋麒麟,水晶兰,还有木芙蓉带着秋露横七竖八地躺在一起,只觉五彩缤纷。 两人竟然同我一样只扎了个辫子,当前一个神情贵不可言,后面一人妩媚俏丽,却恭敬而立,都冲我淡淡地微笑,却是女太皇和皇后。 注:“恰巴”在藏语里就是奴隶的意思,“葡你”是马乃子酒的意思。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四卷 昨夜寒蛰不住鸣 第一百十四章 本是同根生(一) 一旁宫女接过女太皇和皇后手上的农物,我便伏地行礼:“君莫问见过太皇陛下,皇后陛下。” “夫人快快请起。”女太皇的声音自上传来,温柔动听,令我惊讶的是她竟然是亲自将我扶起,看我的笑脸万分慈祥,好像眼前是一个邻家普通的农妇,而不是一个国家不可一世的太上皇。 “前日不知夫人的真实身份,多有怠慢,”她微笑着引我到前面的凉亭,请我坐定,“还望夫人见谅。” 我一愣,真实身份是什么意思? 侍女奉上刚烧开的泉水,女太皇笑道:“自从珏儿亲政以来,日子轻松了许多,”她细细看了看竹篮中的花朵,然后拈起一朵紫罗蓝,抬头继续对我说道:“无事便到冬宫的花园里种些花草,有时也钻研点茶道,这些都是朕同皇后亲自种的,君老板既是茶业大享,正好陪朕与皇后一起尝尝朕柒的花茶。” 清澈见底的玉盏中紫蓝色的花朵,渐渐伸开了花瓣,绽放着神秘高雅的浅紫蓝,然后又缓缓地变成了浅褐色,皇后温雅道:“母皇,差不多了,儿臣要加一些柠檬汁了。” 女太皇笑着点点头,指着皇后倒进柠檬数滴的玉盏说道:“夫人请看。” 却见茶色自那浅蓝渐渐变成粉红,奇妙异常,我出声赞道:“果然惊艳非常。” 记得一位外国药草学家名叫约翰杰拉德曾说过:“紫罗兰拥有超越其他的帝王般的力量。它,不但让你心中生出欢悦,它的芬郁与触感,更令人神气清爽。凡是有紫罗兰伴随的事物,显得格外细致优雅,那是最美、最芬芳的事物,于是善良和诚实已不在你心上,因为你已经为紫罗兰神魂颠倒,无法分辨善良与邪恶,诚实与虚伪。” 这两位突厥最高贵的女人正如这紫罗花一般高贵典雅,我饮着她们的紫罗兰花茶,明明前一刻还紧张地思索着她们找我做什么,现在却不觉有些熏然。 微风轻柔地拂过,女太皇柔声问道:“夫人这几天住得可好?” 我垂目道:“一切安好,多谢太皇陛下挂念。” “凉风殿实在太过Y冷,等会就让皇后接你出来,搬到皇后那里,一来夫人身上有旧疾,到皇后的夏宫可以静养,二来可以陪皇后做个伴。” 做伴,我为啥要给皇后做伴? 我笑首拒绝道:“若能同皇后做伴,是莫问天大的荣宠,只是卓朗多姆公主怀有身孕,现在的情绪也不稳定,莫问陪着她说说话,她还好些,所以莫问暂时不能搬出凉风殿。” “夫人果然有情有意,难怪珏儿小时候为了你和踏雪公子,形同水火。” 我猛然一惊,抬起头来,却见女太皇依然对我微笑着,那双美丽的酒眸熠熠生辉地看着我,印着我微微发白的脸。的ca “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花落花开自有时,总赖东君主。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C满头,莫问奴归处。” “这是朕最喜欢的一首词,夫人应该不感陌生,痴情的踏雪公子,出版了这本花西诗集,以纪念死在秦中大乱的爱妾,也就是您,花西夫人,花氏木槿。” 我低下了头,紧紧捏着玉杯,几欲将其捏碎了,心中暗惊,这个女太皇要做什么。 我努力平静着内心,却见她站起身来,修长的身子迎着秋风,沐浴在充满花香的阳光中,朗声道:“夫人果然文彩飞扬,她与踏雪公子的几首名诗虽然合在一起,难分上下,朕却最喜欢这一首,道出了女人这一生多少无奈辛酸。” “太皇陛下认错人。。。。。。。”我刚刚开口,女太皇早已接口道:“夫人以为那个冒牌货,果尔仁的假女儿,现在的热伊汗古丽,为何怂恿珏儿发出信符让他前来?” 女太皇从鼻子里轻嗤一声,满眼不屑,连皇后也是满脸鄙夷之色。 “一切都是因为你,花西夫人重现于世。” 我淡笑道:“女太皇陛下,皇后陛下,莫问不过一介普通女流,充其量最多不过铜臭商人,如何能与贞烈重义的花西夫人相提并论?” “时候不早了,莫问告辞了。”我站了起来,正要走出亭外,女太皇的声音雍荣地在我身后响起:“木槿,你难道不恨姚碧莹吗?” 这一句如惊雷,终是击如我的内心,我恨吗?我恨碧莹吗?我恨非珏吗? 不,我不恨,我只恨这命运,这乱世。 “不,太皇陛下,我谁也不恨。”我慢慢回身,望着她,一片清明地看着她,对她微笑了。 却见女太皇镇静如初,饱经风霜的洒眸目不转睛地盯着我,仿佛要看到 正文 第 41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却见女太皇镇静如初,饱经风霜的洒眸目不转睛地盯着我,仿佛要看到我的灵魂里去了。 皇后也是在秋风中娴静而立,微侧头忧郁地看着我,却听女太皇轻轻说道:“然而,你也许应该恨我,是我让珏儿练那种武功的,然后功之日,我便让你的结义三姐,姚碧莹,代替了你。” 许久,我终是沉声问道:“那么陛下,为何要让非珏练那种邪恶的武功?” “珏儿出生之时是突厥最艰难的时候,摩尼亚赫几乎打到帝都,当时西突厥又有很多部诸蠢蠢欲动想取阿史那家代之,波阿的斯家族发动了宫廷政变,虽然那场叛变在果尔仁的拼死相护下平定了下来,可是我却在急度的紧张中早产了,珏儿出身时心脉很弱,眼看就不成了,宫中御医无人能救他,他是我的命根子啊,当时有一个汉家流浪医者,揭了皇榜自称能求非珏,果然他奇迹般地救了非珏,但是他说皇太子在母体中是伤了心脉,若想保住性命,从小就得练一种特殊的武功,方能保持正常的阳寿。” 我脱口而出:“无相真经?” 女太皇微笑着,目光却难掩悲哀:“正是。” “于是我便将珏儿让果尔仁送到西安城,他的亲生父亲身边。”她微叹一口气,忽尔骄傲地说道:“我的珏儿是最强大的,甚至超过了他的父亲,不但练成了无泪经,只用了八年时间就统一了东西突厥,成为了草原上最伟大的王。” “在得到西安屠城的消息,珏儿正好在喀什城,他听说你做了原非烟的替身,葬身西安火海时,整个人都呆住了,然后拿刀死命地砍自己的左手,后来我才知道,他恨自己,恨自己的这只手放开了你,从此便让你沦陷人间地狱,珏儿那时像发了疯似,整日整夜不睡觉,总是嚷着自己的心难受,难受得要爆开来了,他拼了命要回西安,所幸你被窦英华送给段太子的消息传遍天下,我好言安抚珏儿,允他派人前往路上寻你,好令珏儿安心练武,到了练最后一层武功的时候了,他也还是心不在焉,魂不守舍,没事便偷偷爬上树母神,日夜祈祷你的平安。” 皇后眼中的落寞渐深,螓首也低了下去,女太皇的眼眶微湿:“珏儿同我年青时候一模一样,如何痴情。” 我再也忍不住了,泣不成声,泪湿沾襟。 那一年,元宵分离,西安屠戮,转眼八年。 那一年,我失去了最纯真的珏儿。 那一年,我失贞与毁我家园的段月容。 那一年,我蓦然醒悟我对非白的感情远远得超过了我的想像,那罪恶般甜密的爱情,然后是无止尽的痛苦和相思的开始。 那一年,我成了一个未婚母亲,也是我同段月容八年交集的起点。 女太皇的身影在我的泪眼中模糊了起来,只听她说到:“那一年你的结义三姐,因为在途中旧症复发,同珏儿失散在多玛,我们都以为她死在大漠,”她的眼神一冷,冷哼一声:“没想到,她得了高人的相助,具然辗转翻侧地也回到了弓月城,那时的珏儿武功刚刚大成,按理前尘往事俱忘,我们以为他也会把你也忘得一干二净,放心地为他的大婚布置起来,当时整个弓月城里人人为新帝的大婚而奔忙,没想到,他一见到姚碧莹手中的那个脏兮兮的娃娃,便开心地说,他记得这个娃娃,是他送给一个叫木丫头的女孩,叫做花姑子,然后紧紧地抱着她说道,你便是木丫头吧,我日夜都在想你。” “那时的他,紧紧抱着姚碧莹,又哭又笑,痴痴地看着姚碧莹,说没想到他的木丫头这么美,他再也不会离开她了。” “果尔仁怕说出真相,他一时受了不打击,便默许了她,我们便说服了姚碧莹暂代你,当时朕想,等珏儿大婚之后,有了各色美女,自然会将心里的木丫头淡忘了,就放她回东庭,不想珏儿却再也不肯放开姚碧莹,初时她也受本份,但是珏儿专宠愈深,她也渐渐娇纵起来,我素来最不喜后宫干政,她却仗着可汗的宠爱,不但独占后宫,欺辱皇后,迫害其他的可贺敦,而且还不断怂恿可汗加惠于火拔族党,让珏儿帮助火拔一族消灭异已,有很多部族不服,欲反叛王庭。” “后来,我也曾想揭穿她的真实身份,可惜果尔仁越来越满意她的假女儿,反倒与我两条心了,而所有的人证,除了果尔仁和以外,那从小一起在紫园里长大的十三个少年,一路上陪着珏儿,最后活着到达弓月城的只有八个而已,后来的战争里,一个个英勇地为突厥献身,如今知道热伊汗古丽真实身份的只有果尔仁,朕,皇后,阿米尔和卡玛勒五个人而已。” 她走近我,直直地看进了我的眼睛,作为皇者的运筹帏握和睥睨尽现,她微笑道:“万能的腾格里在上,他还是让你又找到了珏儿,又或许是珏儿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了你,当我查出你的身份后,那种惊讶根本无法形容,可是这是事实,木槿,你难道不想回到珏儿身边了吗?你难道不想做一个真正的女人,得到这个时代最强壮的男人的爱吗?” 周围的花海中空无一人,微有风吹花草伏低间,那个驼背老头的身影微现,我的泪迹慢慢地变干了,板在脸上的感觉有点奇怪。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四卷 昨夜寒蛰不住鸣 第一百十五章 本是同根生(二) “木槿不用担心,在这里你与朕的谈话,绝对安全,”女太皇对我微笑着,随着我的目光看向那个驼背老头的忽隐忽现的身影,眼中精光灼灼:“木槿是舍不得段太子吗?必竟是八年的情份了吧?” 她向我扭头看来,我摇头轻笑道:“我若能来西域来找非珏,我早便来了,您的儿子,撒鲁尔大帝,早已不是昔日的非珏了,花木槿只是他脑海中的一个影子,可是他的心中真正爱的却是那个姚碧莹。” 此话一出,连我自己也怔了一怔,泪水跟着又流了出来,心上却止不住地释然,我微笑道:“多谢太皇陛下,这几年我。。。。。。如何再能回头?也。。。。。。无法回头了。” “请问太皇陛下如何让我回到非珏身边呢?”我轻笑道:“他不记得以前的事,只依稀记得心中有个木丫头,现在您打算告诉他,为他生儿育女的木丫头不是他原来的那个木丫头吗,您打算告诉他这八年来,他宠爱的只是一个幻影?您难道告诉他,他真正的木丫头其实已经变成了他异母的兄长,踏雪公子的侍妾花西夫人吗?花西夫人早就已经死了,死了,死在大理,死在乱世的铁蹄之下,”我渐渐激动了起来:“就算非珏愿意接纳我,女太皇有没有想过,大理段太子会怎么样,?陛下可知段月容是什么样的人,永业三年他与其父被副将出卖,险些全军覆没,他身无一甲,忍辱偷生,却能卷土重来,只用了八年时间,一统南部,撒鲁尔陛下劫掠了多玛,然后这同永业三年那场西安城的大火相比,简直是小儿科,陛下信不信,只要给段月容时间,他必会以十倍的残暴戾虐来屠城报复,还有。。。。。。西安原家可会同意。” 接下去的话,我并没有说下去,我这个小侍妾虚构的贞节故事,已然在天下人的心中博取的重义美名,如若毁于一旦,踏雪公子如此骄傲之人,会接受这样的结局吗?他会不顾一切地冲到弓月城来,拼上这条命,哪怕是为了他的那张臭面子。 而我花木槿就算拼了我这条命,也绝对不能让他受到伤害。 然而那些话一出口,我自己也立刻后悔了,想也不想立刻直挺挺地跪在那里,女太皇和皇后面露微讶地看着我,似乎也没想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场中便是一阵奇怪的沉默,唯有风声轻扬,这时皇后充满怜惜地开口道:“母皇,夫人这几年为段太子挟持,深受迫害,恐怕亦是害怕身上的生生不离吧。” 女太皇轻轻地哦了一声,“夫人莫惊,如今你身在突厥,大理的魔爪自然不能再伤害于你,”她想了想,奇道:“夫人不是同段王有了一个女儿了么?生生不离理应已解了啊?” 我笑笑:“夕颜是一个偶然,我身上的生生不离没有解。”然后我沉默在哪里,并没有再做任何解释,女太皇盯着我看了半晌,冷冷道:“俱朕所知,那生生不离出于苗疆,段太子必有解药,既使不能解全毒,依段太子如此好色之流,焉能没有想过办法解你的毒?你莫非想以此推托于朕?” 她的语气明显不悦,声音微高,花海立时有暗中保护的武士隐现身影,那祥和的芬芳中渗入了一丝危险的气息,我重重地叩首,朗声道:“莫问再大胆,亦不敢欺瞒陛下,”我对她仰头诚挚道:“陛下若不信,可以派宫中名医来查看便是。” 女太皇直视了我许久,才移开目光叹道:“然之。。。。。。他永远是这样不可理喻啊,看来他也十分中意你,才会赐你生生不离,不过你放心,本宫自然会派人来查看,你若敢欺瞒于朕,必将会自食其果,”她忽然笑了起来,高高在上的俯视着我,锐利如鹰隼:“你且放心,我自然不会动你,不过你那个长随。。。。。。便不会有活路。” 我身上惊起一身冷汗,女太皇板着脸道:“送夫人回凉风殿。” 一旁的皇后轻轻道:“不如让儿臣送送夫人吧。” 女太皇瞥了一眼皇后,微微点头,拂袖而去。 我晃悠悠地慢慢爬起来,没想到皇后竟然过来扶了我一把,我便使了一把劲,勉力站了起来,她的皓腕在阳光下闪了一下我的眼,我本能地别过眼,再看回去,却是一只光芒耀眼的金刚手镯,这只手镯看上去有点熟悉。 “还记得这只手镯吗?”皇后同我走在花海中,秋风盈动她的金丝绣袖摆,她抬起戴着这只手镯的藕臂搂过脸上的一丝绣发,对我淡笑道:“这是淑琪姐姐送我的,就在她陪附马前往凤藻宫的那一天,她告诉我,她把另一只送给了你。” 我愣了愣,想起了永业三年轩辕淑琪公主,省亲结束,临走时的确送过我一只手镯,那时我还同非白掐架掐得不可开交,想起非白,心中蓦地一疼,口中讷讷道:“淑琪公主是个少见的节烈女子啊,我与她确然只有一面之缘,可是她对我很好很好。” 她看了我一阵,我以为她要同我谈轩辕淑琪,可是她却垂下了忧郁的眼睑,没有对我再说话,只是向前走去,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慢慢跟在她身后,眼看走出了花海,她停了下来,我正要叩谢她,她乘我下跪之际,扶起了我,在我耳边用着只有我才能听得到的声音柔柔说道:“你的生生不离至今不解,”她吐气若兰,带着紫罗兰的香气,我向她望去,却见她对我浅浅笑着,那美丽的眼睛却是无边寂寥:“其实是为了给踏雪公子守身吧,花西夫人。” 我呆愣间,她微笑地对我说道:“夫人走好,后会有期。” 我走出冬宫,心中不停回味着那个突厥皇后对我说的,一看,门外没有人,咦?人哪,那一大帮子抬我过来的人呢? 我东张西望间,忽然有人捅我腰眼,那腰眼是我这辈子的死X,有时堂堂段太子同我闲时辩论,被我驳得哑口无言,就会胡搅蛮缠地点我腰眼,看到我流下我英雌泪,紫瞳妖魔便会相当滴在那里洋洋得意。 当时的我捂着腰轻叫一声,本能地怒转身,什么人这么无礼。 咦?没人呀,又有人捅我右边腰眼,我双手叉腰地转到右边,还是没有人,我开始有些害怕起来,微低头间却见那个驼背老头无声无息地站在我的身后,树妖似的脸猛然放大在我的眼前,我吓了一大跳,倒退三步,努力定下心来,心想女太皇的手下果然深藏不露,对他用突厥语笑道:“前辈好武功啊。” 老头子一手招着耳朵,大声道:“你说什么?” “前辈真乃高人也!”我忍住气,稍微大声了一点,老头子一瘸一拐地走近我,随手地检了一支枯枝当拐G,慢吞吞道:“是啊,高兴啊,今年的花开得好啊。” 呃?!我又大声说道:“前辈可否叫人送我回凉风殿?” “哎,天快要变了,是凉快。” 我们在鸭言对J语中聊了半天,我的嗓子都喊哑了,看来这个高人并不想帮助我,于是我决定自己往回走,便向他拱拱手,礼貌地说了一声:“前辈告辞了。” 那老头子却忽地扯住我的袖子,可能是刚刚在花园里施肥来着,我只觉一股奇怪的臭味冲鼻而来,我忍住恶心,正要有礼貌的甩开他,没想到老头子猛地打了一个巨响的喷嚏,唾沫腥子混着浓痰喷得我满脸都是,我再也忍不住了,恶心得直想吐,猛地甩开了他,可能力气稍大了一点,张老头没留神,一下子站立不稳,他背后的锣锅子起了不倒翁的作用,他滑稽地晃了两晃,然后像一座土敦似地慢慢地向后倾了下来,口里咕哝着:“哎哟妈呀!可摔死我了。” 那只混浊的眼睛有些怨恨地看着我,这个样子很像小时候在花家村,张老头那个白痴儿子,总是被小P孩欺侮,有时那群小P孩一边编着顺口溜笑他,一边用石头丢他,他只好坐在地上哇哇大哭,张老头年纪也大了,追又追不上,只好气得站在那里抱着傻儿子直流眼泪。 我也没有想到他还真摔着了,心下十分歉然,又万分疑惑,刚才他可以无声无息地靠近我,分明看似一个高手,怎么这么不禁摔,莫非是装装样子?不管怎样,还是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为好,我赶紧抹了一把脸,走回去扶起了那老头儿:“真对不住,张老先生没摔着吧。” 未近身前,他身上那股恶臭又传来,我强忍满心欲吐,扶他站定,帮他拍拍身上的尘土,确定他实在没有摔着,这才向他抱抱拳,再三道歉,他无奈地摇摇头,用一只手往西边的方向指了指,我想我快要被熏晕了,向他拱了拱手,疾步走去,后来越走越快,等没有张老头的影子,便施轻功向西逃去。 我向前猛奔了一会儿,直到跑不动了,回转身,早已不见那个古怪可怕的张老头,刚松口气却不禁苦笑连连,我身在一处较为荒凉的园子里,我好像迷路了。 还是在冬宫的地界吗?我向前走了几步,这个园子很大,有几间破屋子,满眼皆是膝腿那么高的枯黄杂草,哎!现在可真是我逃跑地好时候啊,可惜偏又不认识路,正在思索间,听到里面似乎有人的谈话声传出来,我想正好可以问问,却听到有个女子低低地涕泣之声传来:“您莫要骗我啊,真得吗?”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四卷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一百十六章 本是同根生(三) 然后是一阵奇怪的呻吟,伴着有节奏的摩擦之声,“别耽误了,快走吧。” 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这个声音太过激情迷离,我实在听不出来。 “主人,腾格里在上,我对您的爱永远不会消失。”女子低低的誓言轻声传来。 那个声音却满意地轻笑了起来:“傻丫头,自己小心了。” 后来我想想,觉得这一年我也算“到处见桃花,没事看a片”了。正琢磨着这一对是谁,估计是宫里自订终生的可怜男女吧,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这个男的绝对不是一个太监。 我支起耳朵正要再听,却见一个人影窜了出来,没想到却是那个今天因冒犯我和卓朗朵姆而被罚的那个宫女,拉都伊。 她的脸上还有鞭痕,泪迹未干,衣衫也有些凌乱,脸上还有着一种既幸福又心碎的红晕,只是草草地拉平了有些皱的衣衫,谨慎地向四周看了看,然后朝凉风殿一步三回头地走去。 里面的另一个人是谁?我屏住呼息,却见里面慢慢悠悠地踱出一个英武的青年,却是阿米尔。 我就说嘛,为什么这个拉都伊这么不喜欢我,大妃是其次的,最主要的是她的大人,是我的死对头,阿米尔啊。 然后我开始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我着了那个老头子的道了,也许我应该往南边走,那样便不致于陷入这一幕。我使劲想着我到底什么时候得罪过像张老头那样的高人?他一定是故意指给我这条路,好让我看到这一幕。 这张老头明明说是在女太皇的殿中待了三十多年,理应是老人了?为何要骗我到这里来,莫非是张德茂易的容,以前宋明磊也曾经告诉过我,江湖上的易容高手,绝对不是套个精致的人皮面具那么简单,而是必先调查清楚所易之人的种种,包括性格,习好,一丝不差,除非是极亲近的人,根本无法发现。 幽冥教的人,又喜欢拿活人做实验,用活死人偶代替原本的角色,我冷汗淋淋,莫非那个老头是幽冥教派在女太皇身边的卧底,今天他故意让我到这里来是想。。。。。。 只见是想借阿米尔之口来杀我? 我屏住鼻息,阿米尔谨慎地左右看了一阵,便向撒鲁尔的神思殿走去,转而消失在我的视线之中。 我站了起来,走到那间破屋之中,满眼断壁残垣,青苔阶上行,蛛网到处张结于檐角,显示着这里许久没有人光顾了,园中有个半亩大的池溏,溏中水色看去发黑黏稠,有些地方还在汩汩冒泡,泛着一股子刺鼻的气味,这股味道很熟悉啊,熟悉地挑战着我的记忆之门,这股味道很久远,久远到可以追朔到我的前世。 我围着溏边转了一圈,慢慢地蹲了下来,用手指沾了黏稠的Y体。 身后有丝风掠过,我惊回身,却见一只老鹰扑椤着翅膀,飞到池溏边的破回廊那里,收了翅膀,探着脑袋冷冷地看着我,我对它看了一会儿,它也对我挑衅地叫了几声,如戾泣徘徊于耳边,我抄起一块石块,正准备朝它扔过去,它忽地惊觉地扇着翅膀,慌张而逃。 我放下石块,把沾着黑色Y体的手指放到鼻间闻了闻,忽然身后有一丝强大的疾风掠过,我警觉起来,正要站起来,有人在后面猛推了我一把,我扑通一声掉进了那个黑池子,腥苦酸涩地Y体慢慢没住了我,只瞥到一个白纱女人在岸上看着我,那个女人半蒙着脸,却是碧莹身边的那个汉家侍女。 我奋力向上扑腾着,吐出那口Y体,那个女子满眼快意,飞快地闪身离去。 求生的本能让我乱抓起来,黑水里有很多不规则的块壮物体,我急忙中摸到一件粗壮的柱子,想用那根柱壮物体勾住岸边,好划过去。 抬起手来,却是一支早已腐烂的人骨,我骇然间,拼命扑腾,搅动了池中的本来凝缓的物体,仿佛一下子打破了一个死寂的可怕世界,无数的肢骨人头浮了上来,向我涌来,其中一个血污的头颅沉浮在我眼前的,肿胀狰狞地脸怒目而视,依然可辩,竟然是那个今天早上对拉都伊行刑的米拉。 我惊叫出声,嘴里又涌进一口黑色的Y体,极度的惊恐中我终于记起来这个池子里的Y体了,这是原油。 我拼命地扑腾,使劲蹬着向岸边游去,眼看就要够到了,却冷汗淋淋地惊觉有什么东西咬住了我的脚L,将我死命地往池底拖去,我隔着黑幽幽地水,我只见到黑暗中两点殷红,我摸到酬情砍断了勾住我的东西,一声可怕地低吼从池底传来,一个庞然大物从底部涌了上来,却是一只看上去像是鄂鱼,又像是条蜥蜴的大怪物,长有三四米,嘴巴里尖牙间满是和着原油的池水,大舌头满是鲜血。 原来刚才勾住我的脚L的是它的舌头,怪物的红眼睛凶狠而冰冷地看着我,然后一甩尾巴,潜入水中,以讯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水底向我冲来,又咬住了我的小腿,拖向沉沉地黑暗。我拿酬情再次砍向它,它竟然用大尾巴甩走了酬情,我渐渐憋气不住,一张口,腥臭涌了进来。 我绝望间,却见水中猛然快速C进一根青碧削尖的银枪,直直地刺向那个怪物,正中小腹,那个怪物可能也没有想到它会刺中,在水中痛叫起来,我的小腿松开了,有人游过来抓住我向上浮去,光明在际,我被人抱上了岸,有人轻拍我的背部,我本能地呕出了一肚子的原油水。 那人又向我身上浇上了一些清水,我鼻子里的污水也渐清,终于巨烈地咳嗽着,抹了一把脸,那人便温柔地扶着我慢慢地坐了起来,我一扭头,对上一张同水中怪物不相上下的树妖似的老脸。 神啊!怎么是这个老头子救了我? 我开口想道谢,口里却发不出声音来,喉咙疼得像火烧,张老头像变戏法似地的,不知从哪里找来一只装满清水的竹筒,喂了我喝了一口,我立刻抢过来像驴马渴饮,张老头轻拍我的背部,叹气道:“你这个姑娘,怎么会想到到这里来玩水呢,这个池子里住着魔鬼的。这里是皇宫的禁地啊。” 我玩水我?驼老头子,好像是你指我过来的吧! 我苦笑间,想站起来,牵动腿上的伤,不由痛得大叫出声,低头一看,脚L处几可见骨,小腿上的伤口连皮R都翻开了鲜血直流,好在流出的血是红色的,还不是。 老头子小眼睛好像是在烂苹果上猛戳一刀,圆睁着,大叹:“多可怕的魔鬼啊!” 他扶着我走到外面的荒草地,我身上的原油气味,混着他身上的臭味,直熏得我两眼翻白,让我严重地考虑着究竟腿部的伤痛和臭熏,哪一个更让我痛苦些? 他打了我一个耳光,对我着急地吼着:“不要睡着。” 好痛,我的脸一定被打肿了。 我向上翻的眼睛挂了下来,回过神来不由抖着手捂着我的脸,正要怒问他什么意思,却见他正岣嵝着身子,在荒草堆里急急忙忙地找着什么,过了一会,他手里拿着几株不知名的五颜六色的花花草草回来了,然后放在嘴里乱嚼一起,吐了出来,往我的伤处一敷,扯下身上的破布条,细细为我包扎起来。 我的脑袋一下子爆炸了,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以毒攻毒地治疗方法,于是我本能地一抬腿,正中树妖老头的下巴,他竟然像断了线的风筝,飞了出去。。。。。。 我后悔已晚,挣扎着爬过去,一边口中叫着:“前辈,对不住,您没事吧?” 却见他在不远处的草坑里慢慢爬了起来,吐出一口鲜血,可见我这一脚实在踢得不轻。 我懊悔万分,暗骂,花木槿啊花木槿,亏你也读过几年书,活过两辈子,还做过老师,也就是一个以貌取人,是非不分的混蛋,你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这个老人,就这样慢怠对待人家吗? 如果他真想害你,刚才根本就不用冒着生命危险来救你了? 我回看我的小腿,果然血止住了,这个老人给我的果真是止血的圣药,连脚L处好像也没有这么痛了。 我更是懊悔不已,爬过去,老头子的小眼睛紧闭了起来,我急忙给他掐人中,心脏按摩,直累得喘着大气,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幽幽地醒来,愣愣地看着我,满眼迷惑,好像在想怎么回事,我心虚地对他干笑了几下:“前辈还好吗?” 他又吐了一口血沫,好像是想起了我干的好事,小眼睛有些伤心地看着我,我更是惭愧地低下头。 他喘了几下,移开了目光,然后站了起来,向前走去。 我对着他的背影叫了好几声前辈,他却头也不回地消失在我的视线中,我的心中郁闷,好不容易有个人来救我,结果还被我的可笑给气走了,这回可怎么办呢?我可怎么回去啊? 我试着站起来,想一瘸一拐地赶回去,结果刚站起来,疼得又摔了下去,四周唯有风声鹤戾,枯草随疾风高低起伏,摇摆不定。 天色暗了下来,我依然慢慢地向前爬着,草丛中又传来悉悉嗦嗦地脚步声,我的心又揪起来,酬情被那个怪物给甩掉在池子里了,我匆匆看了四周,连棵树枝什么的都没有,就在我绝望之际,一个大锣锅子在草丛中隐现,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轻唤:“夫人?夫人?” 我振奋地回应着,卡席莫多张的身影出现在的我视线中,他看到我的时候,紧绷的树妖脸也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他手里还拿一个用枯枝做的担架,原来这个张老头根本没有抛下我,而是去找能带我走的东西了。 我不由得感动地热泪盈眶,在这陌生的大皇宫里,一个素不相识的臭花匠拼死将我从怪物身边救出来,可那曾经最要好的姐妹,她身边的侍女却试图将我推向死亡。 可能我身上的原油尸臭把我也熏得差不多了,于是那个张老头身上的臭味似乎不那么重了,就连那可怕的树皮脸都有了一丝亲切感。 我低头爬了上去,张老头便在前头慢慢拖了起来,向他指给过我的那个方向向前走去,可见他果然没有骗我,只是我半道上就被那座破宫殿给吸引住了。 那张老头不再絮道,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闷头在前面拖着我。 我的心稍微松了下来,感情巨烈起伏的后遗症便是无止境的心酸,往事映入心头,非白的绝望,段月容的相伴,非珏的无情,碧莹的冷淡,还有她的侍女对我的杀意,我不由地坐在后面偷偷地抹着眼泪,强忍着抽泣。 我再一次对自己说,我好想回到过去,那一夜我们小五义还有初画非珏一起把酒言欢地过除夕,好像能再听听非白温柔的琴声,好想抱抱夕颜那奶香喷喷的身子,好想再给我的学生们讲课,好想拧沿歌那臭小子的耳朵,好想让小放陪我去逛青楼,我甚至好想再听听段月容那猖狂的笑声。 那个张老头不时扭头看我,然后默默地向我递来一块绢帕,我实在不想再伤害他的感情,便忍着泪接了过来。 我一愣,却见是一块素白的帕子,那块帕子上毫无他的臭味,相反还有一股子香气。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四卷 昨夜寒蛰不住鸣 第一百十七章 本是同根生(四)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我这应该是我很熟悉的一种香气,只可惜我的嗅觉在臭味环绕中失去应有的感官能力,我正要本能地再嗅一下,一大帮子人平空跑了出来,跑在最前面的是一只威风凛凛的大金獒,原来凉风殿到了,老头子立刻小气地把我手里的帕子使劲抽了回来,嚷着是他的,不是夫人的,我还没来得及道谢,阿黑娜就着将我送了进去。 我回头,却见卡席莫多张还是站在原地,驼着身子,用一只小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我进了宫殿,七夕口中难受地低呜着,不时添着我的伤口,把我疼得轻叫出声,阿黑娜使劲按着我,不让我挣扎,怕伤口崩出血来,驼老头慢慢转身,一瘸一拐地离开了我的视线。 进了殿,御医为我敷着药,问起我的伤口,我便撒谎说是掉进御河中被一种不知名的水兽咬伤的,我的酬情也遗失在野地,阿黑娜一边在旁边严肃地训着:“夫人实在太冒失了,为什么不在原地等宫人来接,须知南边荒芜的宫殿众多,有很多野兽出没,虽没有会食人的野兽,但现在是兽类觅食过冬的地候,还是会伤人的,太皇和可汗都命令阿黑娜要好好照应您。还有您的脸,怎么回事。” 我诺诺称是,谎称肿脸是逃命的时候撞树上了。 也不管他们信不信,只是装作无心地问道:“阿黑娜,请问你知道南边的禁地吗?听说那里有个黑池子。” 阿黑娜听了,在我对面骇了半天,就连我脚下的那个御医也停下了手上的工作,抬起惊惧的眼看着我,两人口中唤了半天的腾格里。 阿黑娜厉声问道:“夫人是哪里听到黑池子的故事?” 我说是在路上听到两个宫女在聊天时提到可怕的黑池子。 阿黑娜说道:“那里是皇宫禁地,夫人万万不可好奇前往,那里有住着吃心魔鬼住的黑魔池,也是犯了那些十恶不赦之罪的宫人刑场,充满了无数的怨灵,连腾格里的光辉也无法照耀到那里,五十步之内,很多刚来的新宫人,如果迷路在那里,便再也回不来了。” 我暗忖,正是因为禁地,加上可怕的传说,所以阿米尔才会选择在那里幽会,这样说来他的情人是我和碧莹身边的眼线,阿米尔这样做是非珏授权的吗?全突厥的人都知道撒鲁最喜欢的女碧莹,为何又要让阿米尔去勾引碧莹的侍女? 那个推我下原油池子的白衣女子在里面应该比我更清楚阿米尔和拉都伊在偷情,那样的话,碧莹是知道阿米尔同拉都伊幽会?她会不会也在猜测撒鲁尔找人监视她? 还有这个看似年老体迈的卡席莫多张,他方才跳进原油池从那个大怪物手中救走我时,身手如此敏捷,根本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样蠢苯啊! 忽然想起在恶灵池里看到的米拉的尸身,看着身边满面惧色的卓朗朵姆,慢慢问道:“米拉呢?” 卓朗朵姆不耐道:“你问那个老巫婆做什么?” 阿黑娜也摇摇头,忧心冲冲地问道:“今儿她对那个拉都伊施了宫刑,应该是去神庙去了,她是宫中最年长的行刑宫女,每次行完刑,她总是去先帝的神庙朝拜腾格里,不知为何到现在都没有出现。” 我心中一动,轻声问道:“阿黑娜,你在担心她,你同米拉女官长很要好吧。” 阿黑娜一愣,随即一叹:“我与米拉同一年进宫的,她来自遥远的嘎吉斯,已经三十五年了,同一年进宫的女孩子里就只剩下我和她了,这个米拉比我还要耿直,”她苦笑一声:“我被派到这凉风殿来,而她更不懂媚上奉迎,再加上貌平,便做了人见人恨的行刑女官长,刚开始当行刑女官长的时候,她总是晚上做恶梦,哭着说那些被她打死的宫人来找她复仇,从此她在行刑后便会去神庙洗罪,。” 我凝神细听,她似乎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多嘴,脸上也有些不自在了,卓朗朵姆轻蔑地看了她一眼,不去理她,对我认真说道:“下次那个魔鬼和魔鬼的母亲再来宣召,再不能去了。” 她满脸严肃,眼中盈着泪光,我心下感动,这个姑娘脾气虽不好,心肠却是不错,便口中随便答应了她,让宫人扶她回去先歇着。 阿黑娜亲自照应我睡下,她为我掖好被子,看了我几眼,在我耳边轻声道:“不管夫人愿意不愿意,您以后会在这座皇宫里待很久很久。” 我轻轻转过头来,一灯飘摇,阿黑娜的脸有些迷糊,七夕也抬起脑袋,似懂非懂地看着她,只听她轻叹道:“女人的青春只在今朝,夫人若想在这里生活得好一些,就得学会把握可汗陛下的宠幸。。。。。。如今火拔家的热伊汗古丽是可汗的第一宠妃,王妃殿下的身子愈大,快要不能服侍陛下,夫人受宠正是时候。” 说完,她又大声说道:“请夫人放心歇息,我已在门口嘱咐奴婢侍候的。” 我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屋里,愣愣地回味着她的话,连阿黑娜也知道了,难道我还要在这里做撒鲁尔的妃子不成吗? 在这个可怕的宫殿,是谁杀了米拉? 是怀恨的拉都伊,还是拉都伊的情人阿米尔? 我绞尽脑汁地想着这一个一个迷团,加上这一日的惊险,还有医生开的药物作用,我的眼皮渐渐沉了下去,抱着七夕,进入了黑暗。 我又回到了樱花树下,一个红发酒瞳的少年捧着青玉案,轻念着那首青玉案,我在那里凝神细望,不想这一次他忽地抬起头来,对我欢颜笑道:“木丫头,你喜欢那个金玫瑰园吗?” 我愣在那里,他站起来,笑盈盈地向我走来,胸前那块银牌子发着银光,我往怀中一掏,将这八年来随身带着的银链子掏了出来,奇道:“陛下,你为何也有这块银链子?” 他但笑不语,只是拉着我的手,我细细看他,还是永业三年我俩分别时的样子,头上还系着我送他的白丝带,我不由泪流满面道:“非珏,你是非珏,你不是撒鲁尔。” 我投向他的怀中,感到他热情的拥抱,我想细看他的脸,却发现他的眼中也流出泪来,却是血红一片,我骇那里,那种美好的感觉全都变成了惊骇,只见他肃着一张脸:“木槿,你要小心了。” 忽然他的身形暴涨,一下了变成了一个怪物,正是令我险些命丧原油池的那只大怪物,他的两只大红眼珠流着红色的眼泪,凶恶地看着我,大舌头紧紧地扣着我的脖劲。 我想大叫出声,却怎样也出不了声,混身都是湿淋淋地,终于叫出声来,却见黑暗中两点殷红,有人压在我的身上,我的喉咙上卡着两只大手,七夕不在我身边,我习惯性地去枕底拿酬情,这才想起酬情早已掉在原油池中。 “做恶梦了吗?”那发光的殷红渐渐退去颜色,他轻笑出声,我这才明白这是撒鲁尔。 我使劲想推开他,他轻易地把我的手固定在上方,我得以大口大口地呼吸。 他的呼吸带着酒香,微微有些沉重,我镇定了下来:“陛下喝醉了吧!” 他轻笑了起来,一手撑着头,声音带着迷离:“好像是吧。” 我腾出手来,推开了他,乘机挪开了,他却又像只熊一样扑过来,嘻嘻笑道:“逃什么,朕又不会吃了你。” 我的腿脚被他抓住了,扯到痛处,我叫出声来,他却很兴奋,反倒用了力,黑暗中低旎道:“很痛吗?别怛心,我会轻一些的。” 我的心里升起了隐隐的怒火,须知段月容有时也会想搞点sm来勾引我,只要我喊痛,他便立马停止了。。。。。。 我心里又是一惊,为什么现在我总是想起段月容来,而且每次都喜欢把这个撒鲁尔同段月容比,这不是个好预兆,是因为这个撒鲁尔比起当年的段月容犹胜百倍,还是真如段月容那坏小子所说的,我的心里还真有他了。 不管如何,我可不想再化八年时间再做心理医生来挽救这位突厥皇帝了,我便冷冷道:“请陛下先点了灯。” “这样不是很好吗?”他的手摸了上来,“我看得见你不就成了?” 我急急地拍开他的手,心想莫非你的眼睛还是红外线望远镜做的,黑夜中还能看到东西,然而我越是挣扎,似乎他越是兴奋,不一会,衣衫撒裂之声传了出来,我感凉嗖嗖的,然而他的手所到之处又是一片火热,我怒道:“陛下,请放手,再不放手,我喊人啦。” 他哈哈大笑起来:“喊啊,喊啊,我倒想看看这个宫里谁敢管朕?” 他的手还是没有停下来,我忍无可忍,一拳打到他的脸上,叫道:“七夕,七夕。” 话音未落,窗棂一阵巨响,一个金黄的影子破窗而入,窜了进来,大吼着扑向撒鲁尔,撒鲁尔一抬手,七夕倒在地上,过了一会尔,许多人涌了进来,有人点起火烛,有人去床上去看撒鲁尔,我却称乱,拐着脚前去看摔在地上的七夕,七夕的脑门流着血,髭着带血的尖牙,对床上的撒鲁尔呜呜叫着,还想再跳上去再咬他,我紧紧捂着七夕的伤口,压着它,不让它跳上去。 阿黑娜上前扶起了手上带着血的撒鲁尔,他的脸崩得像冰块一样,显然酒全醒了,他狠狠地甩开阿黑娜,酒瞳似血地盯着我,冷冷地迸出话来:“你好大的胆子,你和你那个畜牲都不想活命了吧。” 阿米尔在旁边煽风点火道:“大胆妖女,竟敢拒绝侍寝,还敢行刺陛下不成?”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四卷 昨夜寒蛰不住鸣 第一百十八章 本是同根生(五) 他一定是故意的,这下全抖出来,众侍卫和宫人有些尴尬,跪在地上,偷看撒鲁尔,而撒鲁尔的脸色更差,阿黑娜则是我满眼的不解和婉惜,可能处理这种事颇有经? 正文 第 42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他一定是故意的,这下全抖出来,众侍卫和宫人有些尴尬,跪在地上,偷看撒鲁尔,而撒鲁尔的脸色更差,阿黑娜则是我满眼的不解和婉惜,可能处理这种事颇有经验,她仅仅使了个眼色,左右便识趣地退下,她只留御医为撒鲁尔包扎。 我强自镇定:“回禀陛下,我们自然都想要活命,陛下可知名分之意,现在草民只是一介汉家贫民,且与陛下身份悬殊,断不能接受陛下的宠幸。” “莫问以为只有粗俗卑劣的男人才会用蛮力去征服女人的身体,而永远失去了那个女人的心,像您这样一位贵不可言的君主自然是能够让女人主动献出身和心,不是吗?”我尽量不着痕迹地拉了拉破衣服,遮住L露的双肩,平静道:“陛下难道会觉得强占一个女人的身体会更有价值和成就感吗?” 我尽量平和地说着我的那些调调,全是那些令他不能放下架子来杀我的理由。 须知天子一怒,流血千里,更何况,在这么多仆从面前丢了面子,他不杀我才怪。 “还有七夕,他是为了护我才误伤了陛下,在黑暗之中焉能辩清?怪来怪去,只能怪我!请陛下惩罚我这个主人吧,千万不要处罚您也曾经首肯过的武功首吧!” 我重重地伏地一磕,我的脑门嗡地一下子巨震。 我等了好一会儿,没有声音,七夕也紧紧盯着前方,好像随时准备着扑上去。 烛火啪地一暴,却听上方的撒鲁尔沉声说道:“回神思殿。” 阿米尔急急地说道:“陛下,这个妖女可怎么办?” 撒鲁尔走出宫门的时候,停了一停,却没有回头,终是拂袖而去。 阿米尔一脸郁闷地跟在后面,临走时还狠狠地盯了我一眼。 人走得差不多了,我一下跌在地上,七夕也呜呜地趴在地上,拿爪子擦额头,我从御医手里抢过纱布和药帮它包扎,波波亲了它好几下。 然后我才忽然感到脑门上巨痛,原来心急之下,额头磕在地上太过用力了,敲出一个大疱来了。 我一抬眼,阿黑娜和那个专门伺候我的老御医还是维持着嘴巴呈o型的壮态。 我嘿嘿傻笑间,阿黑娜这才收起了惊讶,沉着脸说道:“我以为夫人是聪明人,怎么会如此糊涂?” “阿黑娜在弓月宫有三十五年了,侍奉二代男帝,见识过无数的后妃,比大妃和卓朗朵姆公主还要美丽的绝色美女就像夜空里的繁星一般点缀着这个弓月宫,像夫人这样秀外慧中的可人更是比比皆是,偶尔耍些小脾气,使些小手段无不可以,但她们都懂得适可而止,这凉风殿里囚禁的都是些可怜人,唯一能救她们的只有陛下的千金一顾,夫人倒好,如此天作的机会降到夫人身上,您却将陛下硬生生地推开了,夫人莫非想在这凉风殿里待一辈子吗?” “谢谢你的好意,阿黑娜!”我的头有些晕了,强笑道:“只可惜,我不是可汗陛下的妃子,也永远不会的。” 阿黑娜还要强辩几句,御医给阿娜施了个眼色,她便满脸不高兴地闭上了嘴,冷冷地走了出去。 “请夫人莫要生阿黑娜女官长的气,”那个给我看病的御医对我微笑着,“弓月宫中最难做的女官长便是这凉风殿冷宫的女官长,她一做就是二十年,她虽脾气直些,但对这些可怜的妃嫔质子却是极好的,她这样做确是为夫人着想,想这宫中少一个可怜人罢了。” “夫人是个聪明人,应知阿黑娜说得不无道理,”他轻叹一声,为我把了一会脉,沉声道:“夫人年纪轻轻,却身染重症,若想活着走出这个宫殿,确然要为自己多想想啊。” 说罢,站起身来,收拾医具,我心中一动,称老医生在我身边弯腰行礼时,轻声问道:“请问大夫可知我那长随,现在伤可好了,人在何处?” 那个大夫一愣,看着我的眼睛笑道:“夫人多虑了,那个小伙子身体可比您好多啦,请恕老臣无知,实在不知他在何处,不过只有站得最高人的才能知道到您长随的下落啊。” 我那么一愣间,那个大夫拍拍七夕,赞了声好孩子,就走了出去。 我本来今天不想再睡了,可抱着七夕却在香妃塌上一觉到天明。 第二天,我在一阵吵杂声中醒来,外面好像有很多人在进进出出,我的心一紧,莫非是撒鲁改主意了,要将我押入大牢? 七夕早就低吼一声,顶着一脑袋地纱布,一下子从破窗棂里窜出去了,我大声叫着七夕的名字,心中焦急万分,就怕它一跳出去就被撒鲁尔的士兵乱G打死,我脑子里全是撒鲁尔吃七夕的可怕景响,想也不想,就抄起桌上一个长长的黄金花瓶,想跟着七夕想从破窗子里跳出去,过了一会自己挤在窗口处了,才意识到我不是狗,没有七夕的身段,就捂着自己伤口开门挪了出去,却看见苑子里满是抬物器的宫人,七夕一会到这个宫人的手里闻闻,一会将脑袋伸到那个箱子里看看,可惜人人忙碌着,没多少人在意大金獒,阿黑娜在紧张地指挥着,大家看到衣衫不整提溜着黄金瓶的我握着,愣了一会儿,然后我面前忽拉拉跪了满地的人。 我愣在那里,就听到阿黑娜说道:“请夫人速速更衣,陛下传口喻来,凉风殿不宜夫人的身体,宣夫人和卓朗朵玛公主今日起搬到春宫去住。” 我皱着眉道:“请你回禀陛下,我在这里住得好。。。。。。。” 阿黑娜面无表情打断我道:“今天一清早阿米尔伯克便来传令了,还请娘娘随我一行吧。” 我刚要开口,阿黑娜却冷冷道:“昨夜陛下没有发怒,实在是您走运,但不代表您会一直走运,别忘了在这里站得最高的永远是陛下,您莫非不想救您的忠犬了吗?” “春宫是大妃娘娘的寝宫吧?”我抿着嘴与她对视了一会,终是慢慢说道:“你们家陛下为何让我搬到春宫那里?” “皇后身体不适,长久以来,皆由大妃娘娘掌管后宫,陛下突然颁下旨意,要大妃娘娘安排一切,大妃娘娘来不及为您整理新宫殿,所以先请娘娘和公主过去,回头再慢慢收拾。” 这一天我和七夕搬到了火拔家的热伊汗古丽王妃的寝殿,也是最受宠爱的大妃娘娘的宫殿,我曾经的结义三姐姚碧莹那里。 藏獒拥有惊人的治愈能力,到阿黑娜也奉命跟着我正式入住春宫的玉辰殿,不过几天时间,它脑门上和爪子上的伤都结茄了。 碧莹并没有如我想像地前来接见我和卓朗朵姆一番,自那天皇太后宣召我的路上见过之后,到现在从来没有出现过。 而撒鲁尔那夜发过酒疯之后也消失了很多天,但是他却赐我与七夕无罪,并且送来了成箱成箱的珠玉宝石,绫罗绸缎以示友好,宫人艳羡的目光中,我住了下来,那个老御医不时来给我把脉,阿黑娜骄傲告诉我,大突厥的帝皇正以皇后之礼待我,然而那酒醉试图强暴我的大突厥的皇帝却没有再露过面。 这一天,我带着七夕同卓朗多姆在小花园里散步,我正在思考着女太皇和撒鲁尔两人下一步的计划,卓朗多姆幽幽说道:“那个撒鲁尔看样子是看上你了,看他把你送到这个春宫,每日送你这么多珠宝玩物,哄你开心,你心里美得吧?” 这什么跟什么呀! 我冷冷道:“你又瞎说什么,你看我的样子很开心吗?” 卓朗多姆委屈地哭了起来:“等我生下孩子,那野兽取了质子,再将我杀了,你们就都去快活了。” 我的心绪也不佳,本待骂她几句,考虑她是孕妇,养胎情况也很糟糕,只能忍气吞声,好言安慰道:“你莫要瞎想。” 没想到她大声哭了起来:“春宫,春宫,连名字都这么Y贱,能安什么好心。” 我满腔怒火,憋到极处,给她来了这么一句,反倒给逗得哈哈大笑起来,七夕奇怪地看着我们两一个笑一个哭。 卓朗朵姆哭得更凶了:“你还笑,你还笑,这个宫里就撒鲁尔那个野兽最大了,他看上你了,你逃得了吗,还连累我,这野兽出了名的夜御数女,万一他看上我可怎么办哪?” 这位小姐可真是两重标准哪!好像段月容也是出了名的夜御数女吧!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他是野兽啊? 我怕再笑更让她哭得凶了,只好努力憋着笑,正要再开口劝她,忽然联想起那句这个宫里站得最高的人,这个御医分明指得是撒鲁尔,却令我想起一计来,回头看看还是梨花带雨的卓朗朵姆,认为这是一个好时机来,我细声软语劝了一会,等她稍微平静了一些,顺水推舟道:“别哭啦,我陪你玩风筝吧。” 我问阿黑娜要来做风筝的材料,同一堆好奇的宫人做了两个特大号的风筝,我让那些小姑娘,小伙子们每个人的手上沾满颜料,然后在大白风筝上在我早已画完的图线格里印上手章印,大伙咯咯直乐。 阿黑娜正一声不响地站在旁边研究着我的大风筝,我便对阿黑娜笑嘻嘻道:“阿黑娜,你也来吧!” 我硬拉着她的手沾上红颜料,完成“最后一掌”。 那日正是西风刮起,我同众人把大白风筝往空中一放,却见蓝天碧云中,二个方型的大风筝里有个用无数手掌印填色的大大的sos,这是我君氏暗人的求救信号,知道这个信号的只有齐放和我那二个最淘气的学生。的00e 我不可能让这个宫里站得最高的撒鲁尔或是女太皇帮我逃出去,却能让这只风筝替我站得比谁都高,引来我的援救者。 下午,我睡得正香,阿黑娜过来禀报有人来看我,我兴奋地睡意全消,太好了,没想到我的大风筝效果这么好。 我走出去一看,却见七夕正围着一个老驼子嗅了半天,然后仰着头不咸不淡地看着这个老头,甚至有一丝警戒,而张老头的小眼睛却盯着园子里的新栽的梅花看了半天,不知道撒鲁尔从哪里知道我喜欢梅花,派人移种了许多绿油油的梅树,却不见人影。 我有些失望,但转念一想,我的暗人来救我自然也不会这样明目张胆的,也许这个老头子是我的暗人或是小五义的内线呢? “张老先生,您今天给我送花来啦?”我对着他大声说道,他的手上一堆鲜花,有茉莉、桂花、大丽菊、美人蕉、珊瑚豆、翠菊、千日红、叶子花等等,把他的脸遮个严严实实了。 我大声地连唤数声,他似乎才听到,拔开鲜花,仰起大R瘤对着我:“夫人身体好些啦?” 我点着头对他微笑着,卓朗朵姆正好也午睡醒来,我想向她作个介绍,她却远远站着,死活不肯过来,我和张老头,乱扯一通,各人在各自的聊天中过了一个时辰,等他走的时候,我的嗓子已经冒烟了,她对我小声地皱着眉头说道:“女太皇为何养这样一个的俗物呢,别是有什么特别的来头吧?” 我对她施个眼色,她便乖乖地不作声了。 我回到宫里,屏退左右,便把他送来的鲜花一瓣一瓣地扯来下来,翻来覆去地看,连花枝也不放过,拆干去皮,希冀能再看到小五义的暗号,哪怕是我的暗人或是段月容的人也好。 可惜,除了纯洁、美丽、芬芳的花瓣还是纯洁、美丽、芬芳的花瓣,我失望地坐在一堆花瓣中间,只有七夕兴高采烈地在花丛里打着滚,咬着树枝,以为我在跟他闹着玩。 他到底是谁呢,女太皇从哪里找到这样的高手呢? 忽然听到外面有侍高声唱颂:“可汗陛下到!” 咦?这小子怎么来了? 我赶紧站起来,正要唤人来收拾这一堆花瓣,一个高大的红色影子早已进来了,我跪在一堆花瓣间拾缀,却见他一身骄健的黑底红绣金线边锦缎猎妆,红发整齐地结成无数小辩,看上去更加英武动人,酒瞳还是带着帝皇的睥睨天下,一想起晚上他对我的不轨,我便心头隐隐有了痛意。 “看来你很喜欢撕花呀?”他据高临下地盯着我看了许久,然后慢慢冒出来一句。 我中规中矩地行了礼,他却没有让我起来,反倒慢不经心地四处欣赏我的宫殿,逗逗我那不说话的鹦鹉,在纸上写着玩我的羽毛笔,然后踱到我这里,我以为他要让我起来,这时阿米尔和两个侍女在外面唤了一声,他便让他们进来,伺候他梳洗,好像没有人看到我跪得快要撑不下去了。 我汗流满面,滴在花堆里,七夕在旁边乖乖跪着,替我舔着汗水,快要晕过去时,一人猛地将我拎起来,酒瞳似火,却尖利如冰,扎在我的心里,七夕感到他对我无礼,又开始对他吠起来了,撒鲁尔睨了它一眼,而那一眼,我却清清楚楚地看到正是那梦中的两点殷红,七夕低呜了起来,我骇在那里,他却对我淡淡一笑,眼中的殷红渐渐退去。 “今日夕阳正好,夫人陪朕游一游金玫瑰园如何?”明明是征询的口气,却根本不容拒绝。 我和他并排骑在两匹汗血马宝上,七夕在我旁边不紧不忙地跟着,撒鲁尔绝口不提那一晚发生的事,只是满带微笑,红发在夕阳的余晖下,流动着金红的光彩,柔柔地拂向我,久违的玫瑰芬芳随风传来,他偶尔扭头同我淡些江南雅韵的趣事,眼神亦是柔和清浅,如玫瑰花瓣柔润于心,像极了当初的非珏,不由在我心中重重一击。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四卷 昨夜寒蛰不住鸣 第一百十九章 本是同根生(六) 我转开视线,向无边瑰丽的玫瑰花海望去,真心赞道:“莫问在江南的家中也曾自负富有各色珍奇植物,却从没有见过像金玫瑰园那样美丽的玫瑰,真乃人间一绝,陛下果然富有四海。” 这句话似乎起到了很好的拍马P作用,撒鲁尔看上去“狼”心大悦,傲然道:“君不闻若论人间美景,当属南越大理,北城弓月。这里乃是天下最肥美之地。” 来到树母神下,他下了马,我跟了上去,他手中拿着鞭子,指着树上的核桃道:“传说只要吃了树母神的核桃,便能诞下狼神之子,故而很多伯克,叶护的可贺敦问母皇请旨吃树母神的神果。” 我一愣,要命,那天我当着拉都伊的面吃了一个,怪不得那天她那样怪地看着我呢? 我的脸微红,撒鲁尔看着我笑道:“女人们对这些东西迷信的紧,还有重金贿赂看守的奴婢偷几个出来呢。” 他同我说这个作什么,我哈哈干笑几声,正要绕个话题,撒鲁尔的脸色一冷,低斥道:“谁在那里,快出来!” 我左看右看,却见树D里慢慢踱出一个女子,跪在地上直发抖,原来是那个久已未见的拉都伊。 撒鲁尔的脸色僵冷,慢慢说道:“你不是热伊汗古丽身边的侍女吗,竟敢到此处来偷窥朕?” 拉都伊满脸通红,看着撒鲁尔急急地摇着头,我和撒鲁尔都注意到她的手里好像捏着什么东西,撒鲁尔了悟地哈哈大笑起来:“原来是为了树母神的神果啊,你们这些女人真是想要孩子想疯了,连一个宫脾也妄想诞下狼神之子?” 拉都伊双目含泪,我却于心不忍,她一定是想为了阿米尔生个孩子吧。 “陛下吉详如意,”一阵柔柔地低唤传来,众人一回头,却见艳光四S的丰膄女子笑吟吟地站在面前,穿着银丝线绣的摩苏尔纱裙,银披纱上缀着银穗子,混身珠光宝器,小腹笼起,身后跟着众多侍女,如众星捧月一般,正是碧莹。 撒鲁尔明显地一怔,旋即绽出一线笑意,快步向她走去,笑道:“天凉了,你不在屋里待着,到这里来做什么?” 碧莹亦浅浅一笑:“妾身每日这个时候会到树母神前来祈祷狼神之子平安降生,陛下忘了吗?” 撒鲁尔微晒,上前握住她的手柔声道:“这几日忙着同嘎吉斯人谈造兵器的事,冷落你了,爱妃不要会怪朕吧!” 一对碧人的身影树母神下脱得长长的,我淡淡而笑,往拉都伊那边靠了靠,她神经质地躲了一躲。 碧莹幽幽道:“方才妾请神师算了一卦。” “不好吗?” 碧莹担心地说道:“神师说有魔鬼妄图偷吃树木神的神果以增长魔力,她在暗处窥视着小皇子,这个孩子的前途令人担心,妾身好害怕。” 说罢泫然欲泣。撒鲁尔一愣:“魔鬼偷窥?” “陛下忘了么,神师说过,这树母神的神果除了经过神批的方可服用外,任何人不得擅自服用神果。 撒鲁尔看了我一眼,我一惊,他挪回目光,对碧莹说道:“那神师有没有说如何破解?” “一定要那个偷吃神果,暗中窥视的魔鬼血祭腾格里,才能消除狼神之子的劫数。”她缓缓说来,细声软语,根不本不像是在说一件活祭之事。 拉都伊的身子抖了起来,碧莹抖声问头目拉都伊:“你跟着我七年,我待你如何,你如何这样恩将仇报。” 拉都伊大声哭泣了起来:“奴婢没有偷吃神果,偷吃神果的是君夫人,女主陛下生辰那晚,陛下同夫人在花园聊天,夫人拾了一个神果,等陛下走后,就吃了起来,陛下不信,就请问香侍官,她也看到的。” 撒鲁尔看向碧莹身后的白纱女子。 正是那个将我推入黑池子的女人,她早就伏地跪祈,“妾也曾经听说君夫人夜食神果,拉都伊却知情不报,如今她私近树母神,偷偷采集神果,她与君夫人分明就是神师所说的偷窥的魔鬼,请陛下恩准,将她与君莫问押起来,待圆月之日献祭伟大的腾格里,好保护尊贵的狼神之子。” 所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瞟向了拉都伊,拉都伊面如土色,不停地跪头求饶,土地虽然柔软些,不一会,她的额头已然渗出血来,可她的手上依然紧紧握着那只核桃,阿米尔也紧抿嘴唇,神情紧张了起来,撒鲁尔默然不语地看着碧莹,淡淡道:”爱妃的意思呢?“ 碧莹悲伤地拿起绢帕哭道:“妾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可是神师向来言无不准,小皇子在肚子里总是踢着妾身,好像总是不安心,妾晚上也睡不好觉,妾好生害怕。” 她伏在撒鲁尔身边哀哀哭泣起来,当真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阿米尔站在撒鲁尔的身后,却不敢僭越,只是死死地盯着拉都伊。 拉都伊看着阿米尔,血泪满面,满眼的乞求却说不出一句话来,我冷眼相看,心中晖涩不堪,八年前的荣宝堂上,碧莹为我撞柱已证清白,八年后的她却用着同样的手段来残害我?那么这个女孩呢,她不是她的心腹吗,是因为什么让她决定牺牲她?是因为她发现了拉都伊与阿米尔的J情了吗?是想除掉身边的眼线?还是为了拉我下水。 撒鲁尔叹了一口气,看着对面苍白着脸的我缓缓道:“那夜君夫人的的确确吃了神果。” 白纱女子眼中闪着恶毒的兴奋,撒鲁尔忽尔一笑,话峰一转:“不过那是朕赐于君夫人的。” 碧莹愣在那里,撒鲁尔轻敲额头微笑道:“都怪朕,朕最近忙晕乎了,忘了告诉爱妃了,朕想迎取君夫人为新妃子,故而赐君夫人那神果。” 只一瞬间,碧莹的愣神立刻消失,改为挂上最甜美的笑容轻轻走到我身前,主动拉起我的手,说道:“妾身恭喜陛下纳了一位如此贤德的妹妹。” 我浑身那么一哆嗦,正想甩开,没想到人家比我甩得更快,改抓住我的袖角拉我到撒鲁尔的身边,亲亲热热地挽起撒鲁尔说道:“陛下何时看上这个妹妹的,也不告诉臣妾,陛下果真是喜新厌旧了。” 撒鲁尔哈哈大笑起来,众人也跟着神经质地扯着嘴角笑了起来,眼中依然是俱意,齐齐地盯着突厥皇帝和碧莹。 撒鲁尔轻揉着碧莹,暧昧笑道:“新人自然不及旧人好,朕可一直等着你快快生下狼种。。。。。。,”接下去限制级的话题,早就偷偷俯到佳人耳边去说了,碧莹的耳根都红了,轻啐一口,我的J皮疙瘩掉满地。 正要退出这两人世界,撒鲁尔却又硬生生地搂近了我。 阿米尔跪启曰:“既是陛下纳了新妃,又值大妃养胎之际,臣以为实在不易见血,不如先将这个女子。。。。。。。。”的064 白纱女子忽然打断了阿米尔道:“陛下,这个拉都伊不但敢偷采神果,还敢这样诽谤夫人,果真是魔鬼的化身了,理当立即血溅神庙。。。。。。。” 阿米尔冷冷道:“香侍官,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 白纱女子立刻讪讪地闭上了嘴,阿米尔道:“反正祭祀尚早,陛下不如先将这个女子先押监如何。” 撒鲁尔看了看拉都伊,淡淡道:“这个侍女跟着爱妃也有七年了,爱妃当真相信她是魔鬼的化身? 碧莹伤心欲绝,双膝跪倒扯着撒鲁尔的皇袍一角,动容道:“妾无德无能,能得陛下宠爱,此生足以,只是狼神之子尚在腹中便遭魔鬼的妒恨,何其无辜,请陛下为您的皇子。。。。。。。” 话未说完,她忽然面色苍白,晕了过去,撒鲁尔把我甩开,焦急地抱起碧莹,走向碧莹的玉览殿。 天色将晚,最后一丝晚霞隐落在无尽红光中,详合的玫瑰园笼上了一丝血光,那个白纱女子慢慢站在我面前,风吹起她的面纱,本应姣美的下半部分满是刀痕,烧伤,即便如此,依然能看到她原来的貌美风情,只消一眼,我便认出她来,紫园的往事翻腾在脑海,一个疯美人尖利的指甲抓着我的手臂,狂喊着:“你是花妖精,你和你妹妹都是花妖精。” 香芹,是香芹。。。。。。。小五义的对头,为何她成了碧莹的心腹呢? 我心惊间,她对我恶毒一笑,闪身奔在撒鲁尔大部队后走了。 “在这宫中凡是同大妃娘娘过不去的,不是死了就是疯了,可是又有人说,宁愿得罪大妃也不开罪这个香侍官司。”阿黑娜轻声对我附耳道:“今日多亏陛下相护,夫人先回玉辰殿再说吧。” 我心神不宁地回到屋中,刚刚躺下,感到枕子有什么东西,我往里一掏,却见是一朵硕大的红玫瑰来,旁边放着一枚核桃,我赶紧打开那朵红玫瑰,果然在最里面发现了小五义的记号。 玫瑰指玫瑰园,核桃是指树母神,只有一枚应是指一更在树母神下见吧! 我应该相信吗?不管怎样,既然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R,无奈早已是死水一潭,不于其在这里等死,不如去闯闯,看看有没有转机。 这一夜,我衣服作了个假人入在被窝里,然后偷偷晃过侍卫,窜到金玫瑰园中,来到树母神下,等了一会,有巡逻的士兵的身影出现,我紧贴着那G百树母神,那棵树母神不停地掉核桃,砸得我很疼,我闪身就躲进那个大树D,黑暗中,有一人轻触我的肩膀,我骇得一转身,那人就捂住了我的嘴:“不想死的话,快告诉我春宫如何走。” 我激动了起来,这个声音我听过的,正是齐放。(未完待续) == 有很多朋友提到这几章写得很拖,如J肋,不好看啦等等。 怎么说呢,海大菜鸟是第一次写宫庭Y谋政变,有点类似孔雀东南飞那样,但更难写,人物的心理刻也愈多,如果大家不满意,还请大家多包涵,我还是先一口气写下来,看看再说,大家就当看海飘雪的初稿+原稿(其实我已经改了十万字了),有不尽人意的地方,请大家肯切提出,帮助小海进步,来写好这一篇拙作。写完后再详改。 海飘雪在此向大家拜谢 木槿花西月锦绣 外篇 燕子楼东人留碧 俺出生于元武元年五月,山东聊城一个叫牛头镇的小地方,然而俺生长的地方却是牛头镇这个小地方最热闹的,也是牛头镇各种各样的男人最向往的地方…丽春院。 万德元年俺娘正是丽春院中的头牌花魁于晚晴,据说她的艳名曾一度令牛头镇这个小得不能再小的镇,一夜之间在聊城乃至整个山东府,都十分的出名。而俺娘的恩客中小到地方财主,大到某些不愿透露身份的大人物,应有尽有,于晚晴三个字,红得发紫,如日中天。 直到有一天,县令为了讨好平鲁将军,说服了俺娘进了将军府献舞。 平鲁将军惊艳,因此俺娘被强留在将军府中三日,等俺娘被放出来的时候,人已被折磨得奄奄一息,她浑身青紫,小腿被折弯了,从此无法再登台跳那曾经被无数S人墨客,吟咏赞叹的宝和曼妮舞,连走路也成了问题,而最糟糕是的,那曾经号称山东第一美人的鼻梁骨,被硬生生地打断了。 一朝红颜尽,半生恩情绝,平时同俺娘日夜山盟海誓的S人墨客们,大骂平鲁将军几句,便拂袖而去,在这武人专政的年代,那些所谓无所不能的恩客中,自然无人敢为俺娘出头,陆陆续续消失在俺娘的生命中,不再出现,俺娘也从头牌落到了任何一个满口黄牙的贩夫走卒都可以玩弄的下等贱妓。 正当她准备了一根绳子,早早超生也好去见俺的外公外婆时,被她的姐妹,我未来的干娘们给救了下来,并且意外地发现腹中有了一条新生命。 孩子,永远能不可思议地给了女人无限的勇气活下去,那怕那个女人甚至不知道谁是这个孩子的父亲。 俺娘吃尽了千辛万苦,终于熬到了临盆时分,却偏偏遇到难产,老鸨怕一尸两命,给丽春院带来晦气,狠心地将她扔在柴房里,幸好头牌花魁红翠,曾是俺娘的丫环,她为俺娘找了产婆,俺娘在最痛苦的时候,恍惚间看到了一群金燕子在她身边飞来飞去,然后其中领头最大的那只冲进她的肚子,然后俺猛得一下子钻出她的身体,落在她平时接客的破毯子上。 俺的出生给俺娘和丽春院所有的姑娘们,带来了前所末有的喜悦和激情,她们纷纷拿出自己的体已给俺娘和俺买吃的穿的,争着来做干娘,轮流来看俺,抱俺,就连一直冷言冷语的老鸨也对俺的小黑脸爱不释手,因为俺老是呵呵傻笑着。 于是俺在干娘们的脂粉堆里不时撒娇邀宠,在浪声Y语中一天一天长大,在诸位干娘的照顾下,俺发育得奇快,比同龄男孩要高一个头,俺十岁时,个头就长得和俺娘的肩一样平了,这在平常人家是再好不过了,可于对一个在妓院长大的男孩,却有些尴尬,老鸨开始同俺娘商量俺的去留问题了,于是她们决定让俺成为一个琴师,厨子或是学着唱戏。 然而,丽春院里所有的古筝都被俺天生粗壮的手指弹断过,俺还是没有学会。 丽春院的厨子委屈地向老鸨投诉,说是俺把厨房里的碗都敲破了。 不过俺很得意地对老鸨说,俺对戏曲还是很有天斌的,这一日,红翠姨嗓子不舒服,便让俺前去给她的熟客唱一出,这是俺第一次登台,乐得俺P颠P颠地,俺精神抖擞地进去,斗志昂扬地那么一亮相,撒开嗓子这么一叫,红翠姨那位金主子…五十开外的赵员外,吓得一下子蹦得老高,然后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再也没起来过。 丽春院上上下下都很害怕,就怕赵家的人来闹,好在赵府的十几房姨太太和少爷小姐们为了争家产忙得不可开交,根本没空来理丽春院。 但是,这件事还是让老鸨悲愤地意识到把俺培养成摇钱树是不可能了,俺便开始学另一门手艺,打手, 岁月,便在懵懵懂懂地听着打手们唾沫横飞地评论着姑娘们香艳的床上功夫中,过了一年又一年。 这一日,一个军爷进了俺娘的房,一会儿俺娘的惨叫之声便从屋中传出,因为是军人造事,众打手不敢前往,俺娘又是个少有贵人来往的老妓,故而无人前去解救,只有俺不顾阻拦地冲进去,只见那直娘贼正狞笑着骑在俺娘身上,拿马鞭狠狠抽打俺娘。 那一年俺十三岁,个头已经和一个十六岁少年一样高大了,俺第一次感到一种想要燃烧起来的愤怒,俺上前把那直娘贼打得牙齿崩裂,头破血流,一路淌着血逃出了丽春院,显示了那几个武师对俺的教导有方,然而却把丽春院前来找乐子的客人们吓得逃了大半,五个打手好不容易才把俺制住,不得不用绳子綑住俺,锁在柴院了好几天才放出来。 可是俺娘看俺的眼中第一次有了恐惧,很多年以后,俺把这段埋在心底的往事只告诉了一个女孩,出乎俺的意料,她没有俺想像中的害怕,狡黠的眼中反而闪烁着兴奋,她说这叫热血沸腾,还说世上只有妈妈好,俺这么做就对了,俺绝对是最有血性的孝子。 俺从柴房里出来的那一日,鸨母又令俺改行,让俺作了最最基本的工作龟奴,俺娘眼中的恐惧也愈加深厚起来,因为俺长得越来越像那个毁了她一生的平鲁将军。 俺成了丽春院史上最年轻的龟奴,直到有一天,一个下巴长着大痦子的女人扭着腰肢来找老鸨叙旧,她便是最具传奇色彩的人贩子陈玉娇,据说她年青时也曾是丽春院里的红妓,后来爱上了一个书生,她把本来用于赎身的所有积蓄拿出来,供他读书上京赶考,中了进士,然后一如所有风尘女子书生恋的故事结果,那书生自然而然地负心,想取一个身家清白的女子,不想陈玉娇辱没了他的门风,便着家人还了她借给他的钱。 陈玉娇不哭也不闹,只是淡淡地收下了银子,替自己赎了身,然后悄悄尾随那个家人到了京城,就在那个书生的婚礼上当面怒斥书生的不义,然后当着众多宾客的面取刀要抹脖子。 她奇迹般地被一个原姓贵人救了下来,然后匪夷所思地成了一个人贩子。 那陈玉娇同老鸨密谈了一会,又专门前来看了蹲在墙角笼着袖子取暖的俺,便对俺娘说俺有贵相,而西安原家正在招少年作护院子弟兵,有吃有住,能习文练武,还有月钱,若是将俺送到原家,将来指不定能出人头地,必然好过讨个老妓,一辈子当个龟奴。 俺娘被陈玉娇洗脑之后,怔怔地坐在屋里,流了一夜的泪,最后决定将俺交给了陈玉娇,那陈玉娇要给俺娘钱,她却反把这钱和平时积攒的几两碎银子,塞进了陈玉娇的手中,一定要她为俺在原家主子面前说些好话,陈玉娇怔怔地看着俺娘丑陋的泪容,摇头叹息道,又是一个苦命人哪。 在那些丽春院的干娘们和俺娘的哭声中,陈玉娇领着俺上了牛车,里面空空如也,没想到俺是第一个,然后陆陆续续上来了好多孩子,那些小孩都比俺小,而且一个个毫无个性可性,总是不停地哭,犹其是那个叫齐放的,每次一有什么动静就带头哭,还要抱着俺,絮絮道道地问俺,为什么他爹娘不要他了。 这俺哪里知道来,每一次他们哭,俺都会想俺娘和俺的干娘们过得现在可好,是否还会有龟孙子的客人来欺侮她们,俺的心中好生难受后悔,在走以前没有再替俺娘揉揉腿,她的腿在Y雨天气总要发作,疼痛难忍的,可是那时俺只是忙着赌气不理她流着泪和俺说话…… 可另一方面俺又很怨俺娘,她既然决意要送俺走,那为何当初还要千幸万苦地生下俺呢? 到了江苏府,梅雨钻入牛车,让习惯北地的我感觉甚是难受,雨丝纷纷中,一个二道人贩子谄媚地送来一个面目清秀的男孩和一个美丽的小女孩,那个男孩看上去和俺差不多大吧,倒是万分镇定,不似一般孩子,他身边还站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年青女子,那女子衣着破旧,但气质却十分高贵,不像是小户人家出生,只是左面脸上烙着一个狰狞的罪字,触目心惊,而那小女孩一脸冰冷,身上还穿着孝服,头上戴着白花。 年青女子面色冰冷地给他怀里塞了个包袱,那男孩站在牛车上,向那个美丽的小女孩伸出手,让她搭着他的手上了牛车,小女孩美丽的脸不易察觉得一红,原本死灰一般的美目也闪出一丝光芒,然后就在那个男孩钻入帘子的一刹那,年青女子那冰冷的脸,出现了一丝悲戚,她出声唤道:“石郞,你……。你要多保重……俺们家就全靠你了。” 那个男孩回过头来,看着那个女子,眼中沉痛森冷,像个大人似地叹了一口气,下了牛车,打开油伞,递给那女子:“姐姐快回去吧,莫要被雨淋湿生病了,石郞会照顾自己的。” 然后他微微一点头,抱着包袱上了牛车,目光冷静地扫了一周,坐在美丽女孩的身边。 俺的好奇心上来了,趁那牛车颠簸的时候,便乘机硬挤到那一男一女当中去,俺双手笼在袖中,想同那像大人似的男孩搭讪,可是他却惜字如金,死也不肯说半个字,回头又和小女孩说话,她却用异常防备的目光看俺,瑟缩着微推拒俺前倾的身子,吓得连名字也不肯说。 嘿!俺这张干娘们,打手们,龟奴们,恩客们人见人爱的脸,何时变得如此不吃香啦!? 俺讨了个没趣,郁闷地又颠回了他们的对面,睡得正迷糊的齐放又哼哼几几地挤过来,挽着俺的胳膊,甩都甩不掉,于是俺只能更郁闷了。 俺们又颠了几个月,来到建州一个叫做花家村的地方,此时的建州刚刚经历水灾,别说花了,就连草也看不到几棵。 俺正透过窗帘张望间,只听到外面一个脆生生的声音老道地和陈大娘讨价还价,俺撩开门帘,偷偷往外看,只看到阳光下,一个紫瞳的绝世小美女正蹲在地上无助地抹着眼睛,俺暗叹一声,如此美女,若是在俺们丽春院,不出五年,成为烟海名妓,想必是指日可待。 紫瞳小姑娘万般依赖地看着一个拖着长辫子的小身影,那个小身影正仰着脸在同陈玉娇说着,陈玉娇的脸微微有些吃惊。 那小身影忽然转过身来,阳光在她的身上笼着光芒,她灵动的墨瞳转向了俺,她的外貌比起她身边,那个紫瞳女孩要逊色许多,然而那双清澈的妙目,无限狡黠却又透着无比的坚定,她在俺脸上转了一圈,又转了回去,俺的心不由自主地一动,这明明是个只有七八岁的小女孩,为何她的眼中仿佛沉淀了几十年的世情,仿佛她的明眸比在丽春院里干娘们和俺娘的双目还要深沉明晰,于是这一日俺遇到了俺一生的冤家。 俺的冤家拉着紫瞳小美女,上了牛车,见俺傻傻地看着紫瞳小美女,大大方方地对俺唤了一声,告诉俺她姓花,名木槿,木槿花的木槿,而紫瞳小美女叫花锦绣,是她的孪生亲妹。 自从花木槿上了牛车后,车上有了生气,俺也有了说话的对象,便大声告诉她俺的名字叫于飞燕,然后就看她的小脸呆在那里,俺有些心虚地缩回了胸脯,想起俺娘千叮万嘱叫俺不要说出俺是从丽春院出来的,免得惹人轻视,误了前程,谁叫俺于飞燕三个大字在牛头镇里也算是颇有“名望”了,莫非她听说过俺的名字。 她的妹妹偷偷拧了她一把,把她拉回现实,然后她忽地笑逐颜开,开始给俺讲赵飞燕的故事,并说将来俺必能富贵加身,位极人臣。 俺从来不知道俺的名字还能和一国之后联系起来,那些所谓肚子里颇有墨水的客人们都曾笑话过俺的名字太过脂粉气,而俺娘和干娘们便回说这个名字好养活,小鬼来收魂肯定不会注意之类的。 真没想到她会知道这么多,她笑着说话的时候,整张小脸瞬时飞扬起来,俺们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为她吸引,就好像若干年以后,在一次重大蝗灾后,她严肃地对我说起,虫子天性喜欢阳光一般,飞蛾扑火不是因为她看着火光漂亮,而是本能才使他扑上去一般。 于是俺像那 正文 第 43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于是俺像那蛾子似得,发自心底地感到她的笑容如此温暖,再也无法移开俺的目光,齐放早早地倒戈,爬到她身边,改抱着她不放,连那个不爱说话的男孩和胆怯的女孩看着她也开了口,直到此时俺才知道,那个男孩叫宋明磊,江苏淮Y人氏,而那个漂亮的小女孩是浙江淳安人,名唤姚碧莹。 木槿花西月锦绣 外篇 前世篇 木前世是一大花妖精,固执地呆在中国一个深山老林里。后来她爱上一个凡人,那个凡人是个有正义感的生物学家,改革开放后,山里人为了挣钱开矿,他拼了命想阻止人们乱砍乱伐,可是被村长带头给打伤了。人们乱砍树林给百年树林里的妖精们的生存空间也带来了危机,木槿因为在这里修练得很多年,所以是最强的妖,她为了能让那个凡人多活一些时间,就不停地把真气输给凡人,同所有的妖吸人精气正好相反。树木越砍越多,往日绿意盎然的树林变成了黄土高坡,最后只有生物学家门口的木槿树郁郁葱葱。凡人对偶尔现身的木槿说:快走吧,这里的雨季来了,今年的雨季一定会带来巨大的泥石流和洪水,造巨大的灾难,这里的人都会死,你快逃吧。妖不能动情,这和神仙不能动情一样的道理,会破坏他们的修行,毁去千年道行。木槿不愿意走,她谢谢朋友的美意,不是固执地留下来陪着垂死的生物学家。 人类的愚蠢和贪婪引发天灾,也引来了恶魔。有了恶魔,于是上天也派来了一位大神仙。那个恶魔长着一对红眼睛。于是红眼魔王把紫浮给打了下去,落到了偶们小木槿的地盘。魔王子一边查找紫浮,一边带着礼物来看他未来的新娘木槿,没想到他的新娘长得这个这么难看,还不如她身的边碧蛇精长得好看呢。魔王子微笑着把礼物送给了碧蛇精,改向碧蛇精求婚,请他做他的妻子。木槿把紫浮藏了起来,也不对魔王的悔婚表示难受,她劝碧蛇嫁过去,不要留在这里陪她,太危险了。 碧蛇随魔王子走后,木槿想吃了紫浮,吸出他的内丹,那样凡人就有救了。木槿眼看就要把内丹吸出来了,紫浮醒过来了,一把把木槿抓住了。紫浮本来想把木槿一起抓回天庭,因为她想杀他可是犯了天条,可是看到她那么痴情地救那个凡人,又有些于心不忍,于是紫浮反倒反过来劝木槿,你看,你是妖,他是人,你们根本是两路人嘛,不可能在一起的,他会到地府去喝孟婆汤,然后忘了你,彻彻底底,你拿怕废了千年道行,跟着他一起去地府,喝了孟婆汤,也会忘了他,所有一切有如镜花水月一场空,何苦来呢。我们的小段段那时还是好神仙,模范指导员,可是木槿不听,木槿求他救这个凡人,可是这个凡人阳寿将近,身体根本不能撑下去了,凡人也不愿意走,他要留在这里救村民,木槿于是就留下来陪着凡人。可是白教授死于这场山洪,段段赶来的时候,什么也没有剩,白教授就是木槿所爱的凡人,连尸首也找不着。紫浮看着一片洪水,心中不知是喜是悲,只见水面上漂过金燕子和碧蛇的尸体。他们都没有离开木槿,陪着木槿死了。紫浮找到了木槿的一朵漂在浑水中的花,暗中将自己的一滴神血滴到木槿花中,放在袖中带回了天界。 回到了天界,天界庆祝了二大盛事,一是白虎星君在人间修得正果归来。二是紫浮打了胜仗回来,紫浮回来后,却意外地发现袖中的木槿花掉了,甚至不知道何时掉的。紫浮很不高兴,但是在庆功宴上,他问白虎星君可记得在危险时刻有一个女妖曾经救助过他,白虎星君摇头笑道,一切皆是缘,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紫浮觉得木槿很傻,人家根本不记得你了,现在你在人世间白白废了百年道行,何苦啊。 蟠桃宴上,紫浮喝高了,来到蟠桃园中睡着了,忽然闻到熟悉的香气,却见一个小仙子正在吸花露,正是木槿。紫浮的心从来没有这样开心,他上前拉住了小仙子,可是小仙子却不记得他了。他很想把小仙子带走,小仙子哭着引了主人,原来是八部天龙之首,青龙神君。青龙说这是他培养的木槿仙姝,紫浮天王为何要调戏他的仙姝。这时白虎星君和玄武也出来了。白虎星君看着小仙子微笑了,可是小仙子看着白虎星君,也不说话,满眼迷惑。紫浮便对玉帝说想要这个小仙子,因为她身上应该有他的一滴神血,理应是属于他的。没想到白虎星君不慌不忙说道,这姝木槿根本是他陪养出来的,他下世的时候,她就跟着他一起下去了,所以说到根本,应该是白虎星君的仙子。所有人都惊了,小仙子的仙龄太少,只能傻傻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呆在那里,最后玉帝就问木槿,仙子,你愿意跟随何人呢。小仙子傻傻的,最后还是走向了白虎星君,当场两个仙人的心就八答碎了。一个是紫浮,别一个就是青龙君,这个时候青龙同白虎的关系已经不太好了。这时表面上不说什么,心里把个白虎恨得不行。紫浮也把白虎恨了,当下说,以武功修行定胜负。青龙附议,玉帝的心里已然不悦了,看向白虎看着小仙子的眼神满是温柔,这个情况很不对头,很不对头啊。不过转念一想,也好,看看基英产物和高贵品种间到底谁会赢。 青龙先同白虎比赛,结果白虎赢了,显示了白虎修行的结果,果然比他在天界修行强。接下来是白虎同紫浮,结果嘛,小白输了所有人惊了,可是小白倒地的那一刹那,小仙子就奔过去了,替小白挡了那致命的一击,于是紫浮不败而败,小白不胜而胜。在爱情方面就是如此,看似弱的一方往往能赢,强势的女人有几个能找到心仪的丈夫,弱不禁风的女人一早都嫁出去了,就胜下我这样的所谓有个性的老女人,想想就郁闷。偶们的紫浮那个郁闷啊,小白口里吐着血,却紧紧拥着小仙子,笑昨如花灿烂,他对小仙子说,你果然回来了,小仙子却抽抽答答地。 表面上这件事是完了,可是三个人的心中扎下了仇恨的种子。小紫那是没说的了,没有感情的他一下子心中剧痛,眼看晋升八部天龙的青龙君也是万分愤恨,还有一个却是暗中的一个Y谋家,只有小仙子和白虎开心万分。偶们的小紫回去后,气得把仙D砸个遍,这时他的爱姬过来,款款温柔,小紫就把气都洒在她身上了,至于怎么洒吗,大家自己想像喽。 再说一下人界,人界开始了异变。酒瞳魔王携着爱姬开始向天上挑信了,这时的天庭开始备战,紫浮按理说是重将,可是却按兵不动,坚守银河却不愿支愿天界。珏妖一路打上天界,攻向白虎的西方,白虎苦守西方,可是青龙却不愿支援,估计是为了上次的仇恨。他也知道天界人心不齐是问题的关键,他对小仙子说,你快逃到青龙或是紫浮那里,可免一死。可是木仙却摇头说,我跟了你二世,白虎星君若阵亡于此,天上地下,木槿永世相随白虎与珏妖。(不好意思啊,这个名字就暂且用后世的代着,大伙就知道谁是谁了) 一妖一仙相对时,珏妖认出了木仙和白虎,大笑着,原来如此,珏妖决定强抢木仙下界为妖来休辱天界。木仙却木然地看着他,“何方妖孽?”不认得了?珏妖一下子愣住了,脸皮抽上了,居然有人不认得我了!珏妖攻向木仙,木仙不闪不避,拿着自己的小木剑就要同珏妖打去,珏妖却乘机把木仙挟在手上,重伤了白白带回了妖界。这件事再一次轰动了天庭,然而一直按兵不动的紫浮却第一个冲下山去。紫浮仗着自己是妖仙结合体,冲到妖界比一般仙兵有忍耐力,努力搜寻木仙。 再说珏妖掳回了木仙,木仙还是木着一张俏脸,对珏妖在那里唾沫横飞地说,要怎么怎么她,无动于衷。最后等珏妖说累了,她才慢吞吞地说了一句,你真啰嗦.珏妖的脸皮又抽上了。他正要霸王硬上弓,小碧蛇,他的爱妃过来,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珏妖立刻结结巴巴,外加低声下气放过了木仙。木仙一个人囚在结界,是的,珏妖把她给救了呗。以后珏妖隔山叉五地来找木仙,想用妖气污染她的仙气,木仙只是慢吞吞地说,“你混身臭哄哄地,几天没洗澡了吧?”珏妖气得俊脸歪了。珏妖的心明明在改变,碧蛇也发现了。正在这时,紫浮来了。 在珏妖的地盘里,紫浮占不了便宜,眼看要输了,碧蛇救了紫浮,令紫浮救出了木仙,珏妖站在妖仙界,笑着对紫浮说:“你的妖仙结合体是不允许心中有七情六欲的,早晚你的千年道行要毁在这个木仙子手中。不如到我的地界来一起称王,自由自在,岂不痛快?”紫浮鄙视万分地抱着木仙,转过身去,珏妖却在后面大笑:“你同我们没什么不同,天界永远不会承认你这个妖仙之人。”紫浮怀中的小人儿,口里还在喃喃唤着小白的名讳,因为老资格的白虎呗,而且是自己咱出来的木槿花,能让天界一下子把他给废了吗?小紫心里从来没有的痛,他把木仙送回白虎,自己难受地回了天帝。木仙醒来后,知道了是紫为救自己,受了重伤,差点元神灭在妖界,就采了万年仙姝上的仙露,专门送给紫浮府上,那时紫浮正在木横树下休憩,感应到她的仙气,睁开眼睛,对她柔柔笑道:“你来啦。”木仙自然是很不好意思,把仙露呈上,紫浮拉着木仙的手不放,一双紫眼睛大放电,小木给愣住了,记忆深处,好像有那么一个人这样深情地看着过她,同白虎星君完全不同。紫浮知道木仙是靠仙露维持生命的,小紫就拉着木仙,看他种的木槿仙树对她说,只要她愿意,可以随时来吸木槿树的仙露。这个套下得又准又狠,木仙的仙龄太小,禁不起食物的诱惑,流着口水点头同意了。白虎宛言谢绝了,冷冷地拉着木仙走了。木仙还是流着口水,一步三回头,看着小段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一百十九章 本是同根生(七) 我激动了起来,这个声音我听过的,是齐放的,我满心欢喜地想说,结果他捂得更紧,声音也更冷:“看来你想死。” 混小子,他的手紧起来,我不动了,害怕冤死在齐放的手中,过了一会,他一松手,我转过来,虎着脸道:“小放,是我啊!”的 月光洒在齐放清峻的脸上,一片不可思议。 我们进行了简短的认亲演说,我这才知道齐放也被关在凉风殿离我只隔几堵墙,但是这群突厥人好像给他服了一些失功的药物,让他变得跟个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齐放在提到糖衣袍弹时很简单:“突厥蛮子拿荣华富贵相诱,还整日遣些不知廉耻的女人前来。” 我暗笑,没想到阿黑娜真得没有骗我,齐放还真有美女伺候。 齐放告诉我,他便将计就计反倒利用这些女人帮他打听到了我的下落和近况。 我看了看刘放的冷脸,心无论时代如何变化,冷面帅哥永远都是这般吃香。 我对齐放说到:“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齐放说:“沿歌混进来了,我已与段太子接上头了,香凝也带着咱们的暗人来了,再过数日段太子会亲自潜入境内。” 我皱眉道:“他亲自前来,难道不怕跟我和卓朗朵姆似的被扣在突厥?他怎的如此糊涂。” “你想办法让人通知段太子,万万不可让他前来,先把卓朗朵姆换回去,没有孕妇作人质,我出逃的胜算多多,”齐放点头答应,然后问道:“主子如何来到此处的?”的ec5 “有人给我送来一枝红玫瑰花和一枚核桃,那玫瑰花中有小五义的记号,”我轻声道:“。。。。。。。可能是碧莹身边有小五义的人,他们发现了我的真实身份,便想前来营救。。。。。当然亦可能前来害我们。” 话未出口,四周到处有人在喊刺客,果然这是一个J计,我拉着齐放,往树母神的大树D里躲着,对着齐放作着禁声的手势,两个人屏住呼吸。 却没想到听阿米尔的声音焦急道:“可汗陛下没有事吧?” 士兵回报道:“陛下陪着大妃娘娘在看舞乐,有人想行刺可汗,好在可汗陛下有腾格里的保佑没有受伤。” “刺客抓住了吗?” “六个刺客,除了那个头头逃出去了,其余全自尽了。” “封锁宫中所有通道,不可让任何人出宫。” 我和齐放都一愣,撒鲁尔遇刺,怎么会这样巧呢? 然后我感到一丝很轻的震动,我看向黑暗中的齐放,齐放也是一脸微讶,地面开始了巨烈的震动,只听有宫人们恐惧的尖叫声传来:“腾格里发怒了,地女神发怒,地动了,地动了,我远远望去,却见。” 齐放护住我的头:“主子,小心,地动了。” 地震!?怎么这么巧,地怎么会震了? 不对,这个地震的震中好像就在我和小放的脚底下?地面忽然裂开一个口子,我和小放猛地掉了下去。 我在一片火光中醒了过来,我睁开了眼睛,头痛得厉害,却见齐放亮了一个火折子照在我的脑门边,我呻吟着爬起来,只觉得天旋地转。的 “主子没事吧?”齐放一点事也没有的酷着一张脸问道,替我用袖子抚干了额头一点点小擦伤。 我捧着额头,看了看四周,却见我身在一个幽暗的石库中,四周全是坚硬的石壁,我摸摸四周,抬头却是倒吸口冷气,原来我们已经离顶上二三米远,我们在狭窄的空间中,。 “主子,我等恐是无意间进入了地道。”齐放冷静地说着,“刚才的地动找开树母神下的地道,恐是皇家建造用来发生政变战争时避难之所,这棵树母神我平时夜探时经常细看,并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按理说实属偶然,可是主子你看这个地道路面如此平整,墙壁光滑,可见常有人前来走动,抚摸这里附近的机关,这个地动来得未免巧些。” 齐放师从金谷真人,精通奇门遁甲,以前在江南家里全是他布置的守卫和风水摆设。 他一边说了一大堆,一边不停来回走动,东拍西捏,似乎在找机关,然后他发现了一块砖特别光滑,然后他似口中念念有词默念方位,只听哄隆隆地轻响,眼前的墙壁消失了,出现的是一条幽暗的通道。 小放又拿出了一支火折子,待燃着了,使劲扔下去,却听下面铁箭尖利地呼啸而过,然后火折被S成了无数的火星,飘散在空中,齐放镇静道:“看来那个引我和主子见的人很可能是想我等有这火折的下场。” “现在我们只能进入这个暗道,从另一个出口才能出去,”齐放严肃地说道:“请主子跟随放,千万不要离一步之遥。” 我点着头,跟着齐放进入了黑暗的世界, 那个通道很长很长,走了几步来到一处豁然开朗处,出现了三岔路口,齐放琢磨一阵,说道:“整个弓月宫以北斗七星的位置,建了七个最大的宫殿,春夏秋冬四宫加上撒鲁尔的神思宫,金玫玫瑰园,和禁宫,那禁宫原名赤焰宫,据说为曾有一位皇帝被魔物伤,巫师将魔物镇在太Y池中,那池水也化为魔池,故而无人再居住,金玫瑰园在春宫附近,树母神又是金玫瑰园的中心,一般宫庭地道是为了皇帝后妃接见秘密客人,这七大宫殿理应互相有地道相联,我们现在应该在春宫的正底下,这左中右三个通道其中应该通向夏宫,冬宫还有神思宫,我觉得应该还是从中间的。” 我们走入中间的地道,进入一段昏黄的通道,幽绿似鬼火的烛火放着诱惑的光芒,通道两侧和顶壁皆是五彩的壁画,画中人有男有女,衣着华丽繁复,神情高贵不凡,男的头戴阿史那族徽的金冠,整个壁画有些地方被风化了,面目有些不清,可见年代久远以极。的7ef605fc8 我一路上不停步地看下来,慢慢地我发现这整个石壁中无论画中人场景,穿着不停地变化,但是主角永远只是这一男一女,画中描述着他们俩怎么在河边相识,然后到结婚,婚礼上新娘坐在一只神兽,长身尖齿,却很像在原油池袭击我的那只怪兽,新娘的头上缀着数朵西番莲。 我打了一哆索,坚持一幅幅地看下去,到最后一幅巨幅肖像画时,我却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画中男子样貌是突厥人,长相带着明显的阿史那家男人的特征,英挺俊美,阳刚霸气,然而他的眼睛褐色的,伟岸的身形坐在香妃塌上,膝边趴坐着一个中原女子,细眉长目,风情绰约,却有着一双酒眸,微带忧郁,目视前方,身着后宫朝服,我看落款用古代突厥文写着,阿史那毕咄鲁与从嘉皇妃永不分离。 阿史那毕咄鲁正是阿史那家的先祖,统一了突厥各部,建立了赫赫战功,威名远扬。 至于叫从嘉的女子,加上我这几个月研究了突厥的史书,好像我从来没有听到过从嘉的名字,可能是因为血统问题,最终没有成为突厥的皇后,因而她的芳名也在历史的洪流中消失了吧。 依稀记得突厥正史里面的开国皇帝,毕咄鲁都是以酒眸红发的形象流传,可是这里却是褐发褐瞳?既然后世历代都是酒瞳,很有可能是这个叫从嘉的后妃,她的子孙最后成了下一任突厥皇帝,为了遮掩血统上的尴尬,便篡改了历史! 然而似乎无论后世怎么改变史书,历史永远是历史,这个君王还是以自己狂热的恋爱来证实了这一段真爱,自古以来,无论哪个时代,哪个国家,能同君王进入同一幅画像是何等的荣宠,因为这将意味她或是他将会跟着君王流传于后世,尤其是对于一个异族女子,画在纸上的画如果保护得不好,不会长久,可是满D的壁画,却可以千年之久,可见这个阿史那毕咄鲁对这个叫从嘉的爱妃宠爱至深,我再仔细一看,不由一怔,这个女子居然同紫栖山庄里的暗宫壁画上的飞天笛舞中的女飞天有八分神似。的 西番莲!红眼睛的中原女人!还有飞天笛舞中的女飞天!这些事情有什么联系吗? 疑窦丛丛中,我不由自主地走上前,用手去触摸那个红瞳女子的面容,轻轻抚着,也不知道我碰到了什么,忽然那个红瞳女子的眼睛猛然翻成了淡黄色,我吓得摔在地上,齐放跑过来,混身戒备地看着那幅巨型壁画,什么也没有发生,那个叫从嘉的女人静默而森然地看着我们,然后有轻轻的话语传出,我的汗毛一根一根地竖了起来,齐放却走过去看了看,不久对我微笑着招招手,我放大胆疑惑地爬起来,凑上前去,这才发现,原来从嘉的眼睛竟然是一对监视孔,那淡黄的光正是从另一侧宫墙内透过她的眼眶S过来的。 我们屏息静气,却见室内富贵*人,红绡罗帐,千重万丈,缀满了珍珠钻石,绮丽地让人脸红心跳,一旁守着一个光头青年,是那个见过一面的太监总管,阿史那家的依明。 有人匆匆地进来报了一声,依明便轻轻地对帐内说了一句,一个L身女子从帐中爬了出来,肤白如雪,丰R性感,正是阿史那古丽雅,我心中一动,自古女帝后宫亦有面首三千,想必帐中便是阿史那古丽雅的情人了。的 两个侍女前来为她更衣,依明便俯在她的耳边轻声耳语一番,她的脸色变了。 “出了什么事?”一个男人的声音,带着一丝激情后的余味,阿史那古丽雅看了一眼依明,依明立刻走了下去 我一愣,哎!这不是那个冷心冷情的果尔仁吗?帐帘微动,果尔仁下身也就裹着单纱帛,走了出来,疑惑地看着女太皇。 “刚刚在春宫,你的好女儿那里,遇到刺客了。”女太皇冷冷地看着果尔仁开口道。 “陛下可曾受伤,”果尔仁皱眉道:“可曾抓到刺客?”的 “只余一名只尽了,只是在这个刺客的兵刃上带着剧毒,那毒竟是你们火拔家请来的奇人异士所配的荧蚁毒。” 女太皇的眼神如利箭S向果尔仁,果尔仁愣在哪里,脸上有着受伤的表情,过了好一会儿,艰难道:“古丽雅,你以为是我派人去刺杀陛下。。。。。。” 女太皇猛地打断了他,大声地喝斥道:“大胆果尔仁,你竟敢呼我的名讳!还不跪下。” 果尔仁心碎以极,愤然道:“果尔仁自问忠心为主,何错之有,就算果尔仁心存不诡,断不会如此愚蠢,自身在皇宫要地与女太皇共度良宵,转头却派人刺杀陛下,还会让刺客留下痕迹,坏我大事。” “那你且说说,你们家的秘毒,怎么会流传出来?” “果尔仁现在身无寸缕,容陛下让臣着装完毕,好去追查此事。” 女太皇猛然从帐中抽出精光四S的短刀,对着果尔仁道:“还请叶护大人在冬宫陪朕坐一会儿,好让我去派死士查探此事 果尔仁的喉间顶着冰冷的利刃,面上一片凄苦:“女主陛下,老臣为女主陛下奔走半生,为何女主陛下如此不信老臣?” “为什么?”女太皇冷冷笑道:“因为现在你的女儿现在拼命在撒鲁尔耳边吹着枕边风,要对我实行宫柬,怪我退位后却不给撒鲁尔实权,而你一到弓月城就反对迎立佛教为国教,果尔仁,你的心现在变了。” “那么女主陛下刚才在我的怀中流的泪,那快乐的笑容都是假的吗?”果尔仁惨然一笑:“我以为我这半生痴心,终是感动了陛下,终是能让女主陛下为我微笑,原来一切全是假的。” 他痛苦地看着她,电光火石之间,果尔仁早已出手击向女太皇的腕间,轻轻一扭,那柄宝刃到了果尔仁的手中,改为顶着女太皇的喉间。 女太皇转瞬平静,高贵依旧,酒瞳望着果尔仁冷笑道:“火拔家现在是第一大族,眼看是要盖过我阿史那家,如今,我人在你手上,请叶护快快动手吧,不过你休想让我写废立撒鲁尔的诏书,莫要*人太甚。” 果尔仁越听手越抖,脸上痛苦得扭屈了起来,猛然一甩短刀,大声说道:“究竟是谁*人太甚,你背弃了我们的誓言,移情爱上那个该死的原清江,我都没有过半点背叛之心,”果尔仁那张冷酷的脸开始激动了起来,“人人都说我是阿史那古丽雅胯下的一条狗,可你却说我要害你的儿子,还要说我要对你实行宫柬?古丽雅,你*人太甚了。” 果尔仁凄沧道:“为了你,我这一生没有取过一个女子,我何时享受过天伦之乐,为了你,我去照顾你和原青江的宝贝儿子,作了原青江的奴隶整整七年,为了你,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笑话我,真得变成了你的一条狗,不停替你平定不服你统治的部落,而放弃了一个男人的雄心去开疆辟土,可是我这么多年的牺牲得到了什么,没有你的诏令,我甚至不能进入弓月城来看你,为了太皇党的那些胆小鬼的疑心,我甚至不准我的部族将牲畜赶到弓月城附近放牧,你现在还要怀疑我来害可汗,他是你和原青江的儿子,可是我是看着他从小长大的,难道在我的心里就不是我的儿子了吗?果真如此,我在原家这几年我要反了阿史那家,易如反掌,古丽雅,古丽雅,”果尔仁口中深深唤着女太皇的名字,热泪纵横:“你难道真要刨开果尔仁的心来看看他对你的一片真心么?罢了,果尔仁就在这里,你一刀捅死我吧,让我去陪伴先帝,莫要再见到你这个铁石心肠的女人。” 女帝渐渐平静了下来,愤怒地双眉也挂了下来,从身后抱住了果尔仁。的 我听了不觉动容,一个女人有这样一个男人爱她爱得死去活来,这一辈子实在不算是白活啊! “对不起,果尔,”女太皇却忽地在果尔仁面前放声痛哭起来,“也许我年青时的确迷恋过英俊跋扈的原青江,可是岁月让我变得成熟,你在日夜思念着我,难道我就不会懂那种相思之苦吗?” 她抱着果尔仁,美丽的眼睛开始发着爱情的光芒:“你是我最强的部族,不入弓月城是不让其他部族有机会来指责你,称机削落我们的力量,果尔仁,我理解你为何要当众反对我推奉佛教,可是自先帝起,草原部众纷争不休,摩尼亚赫横征暴敛,民不聊生,撒鲁尔继位以来,又穷兵黜武,一统东西突厥,果尔,百姓该休息了。”的c 她轻轻靠在他的胸前,流泪道:“你我分离了这么多年,人生有多少个七年啊,果尔,不要再离开我了,那些人要说就说吧,陪着我,不要再离我而去,我最近老是作恶梦,摩尼亚赫那恶心的样子总在我眼前出现,果尔,我的心里怕极了,我想我老了,就陪着我过几天太平日子吧。” “胡说,你不会老,你永远是我心中最漂亮的古丽雅,草原上最美丽伟大的女神,”果尔仁深情的话语渐渐轻了下去,淹没在对情人的呢喃中。 两个的人影又回到红绡纱帐中, 紧紧靠在一起,我依稀听到阿史那古丽雅轻喘着说道:“果尔,我想为你生个孩子。” 我转开视线,避开这限制级的画面,正对上齐放疑惑的脸,我暗中干咳了一下,肃着一张脸转过头去再看,眼前却是两只幽幽的红眼珠,咦?什么时候暗门关上了,莫非还是自动的。 木槿花西月锦绣  作者:海飘雪 第一百二十章 本是同根生(八) 我再摸了一阵,忽然触动某个机关,我和齐放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又猛然往下坠,我们跌入一个黑暗中,却见伸手不见五指的一片漆黑,我幽幽醒来,却见身在乌黑的地宫里,眼前一片绿光,齐放反趴在旁边,手臂上流着血,我尽量慢慢地爬起来,只觉混身像是散了架似的,我摇了摇齐放,齐放皱着眉头地睁开了眼睛。的b “小放可好?”我紧张地问了一起,却见齐放立刻稳稳地答道:“主子放心,不过是皮外伤。” 他也站了起来,我掏出绢子,给他简单包扎起来,我们四周张望,身边是一条细细黑黑的地下河,前方有淡淡的绿光闪耀,我们决定往亮光处前进,走往前行,那地下河中渐渐漂出刺鼻而熟悉的气味来,我沿途用手指沾了沾那细细黑黑的地下小河,果然是原油,越往前行,那溪流越稠,我心中疑惑起来,看来我们所去之处有着丰富的原油矿藏,也许古人并不知道如何真正地利用未来的流动黄金,但是石油易燃这个道理显然是明白的,为何要将宫月城和这个地下宫殿建在易燃之地? 莫非是宫殿的设计人和建筑者在开工后才发现这地下有原油的?难道还会是古代的一件豆腐渣工程? 难道是怕统治者一怒之下迁怒于所有的工作,便硬着头皮建下去,便使用循环池的这种方法,抒缓油喷,较温和地引出石油? 又或者是这个宫殿里如同西安紫栖山庄下的暗宫一般,埋藏着一个惊天动地的秘密,那个关乎到朝代更替,血流成河的秘密,于是统治者便利用这个油矿作了第二手准备,如果有突发状况,无论是出于封建统治贵族的占有心态,还是要把那个秘密永远埋在地底下的目的,他们宁可引火烧光整个弓月宫,也不让任何人占有。 绿光越近,Y森的腐臭郁浓,闪闪的绿火星森然地飘了过来,齐放看了一会,对我低声说道:“这是鬼火,主子小心,不要沾了不吉利的东西。”的 古人称磷火为鬼火,却是并不过分,这几年我走南创北,乱世坟场林立,荒山野地,何处不是尸骨遍地,磷火遍野。 地面的颜色开始变了,变得赤黑,似是血迹凝固,空气中的原油腥臭也混着令人作呕的血腥。 一个转弯,走到尽头,溪流化成一个黝黑的深潭,我和齐放站在那里,两个人再也说不出话来,我忍不住弯下腰,干呕了起来。 却见层层叠叠的尸骨堆积成一座座小丘,正对着我们的是最大的尸骨山丘,磷火冷冷地围绕在我们周围,我混身发着颤,不停地往后退,手中触及一片柔软,惊回头,一株紫色西番莲,正如我脑海中可怕的梦魇。的 然而,这株西番莲的花瓣竟然紫红相间,花心中央长长地抽出数枝鲜红滴血的花X,我下意识的抬头,却见乌黑的D顶爬满了这种怪异的紫红相拼的西番莲花,那最大的尸骨山丘顶上斜坐着一具穿着宫人衣服的尸体,无力地顶着皮R腐烂贻尽的骷髅头,那骷髅的嘴里进进出出地爬着粗大的根,而那深深的眼眶中顶着一朵硕大无比的西番莲花,映着周围的鬼火幽幽地看着我们。 齐放的脸色也有些发白,这时,身后传来叭答叭答的脚步声,齐放打着我躲到一具尸骸后面,我拿手捂着鼻子,黑暗中从远处慢慢飘来两点血红,一个巨W的轮廓出现在森然飘荡的鬼火中,同我在禁地见到过的那种怪兽相似,但是比我上次见到的小一些,颜色更淡一些,好像是一只糼兽,他的血色眼珠在在眼眶里冷冷地转了两转,狐疑地嗅了咋,然后目不斜视地在我们面前走过,我注意到它走路的样子有些奇怪,嘴巴里好像咬着东西,可能那东西的体型超过了它,所以走一步,停两步,来到鬼火聚集处,却见它的嘴里咬着一条人腿,倒拖着一人,地上曳着长长的头发,沾满了油污和血污,隐隐看出那灿烂的金黄色。 那是个女人,她的脸痛苦抽搐着,没有沾染着油污和血点的部分苍白如鬼,一双惨淡的蓝眼睛被咬掉了一只,另一只无神地看着我,正是拉都伊。 我们的心脏收缩起来,忽然我们前面的骨头毫无预兆地倒了下来,一下子惊动了怪兽。 怪物立刻甩掉嘴里的拉都伊,大吼一声向我冲了过来,齐放前去迎战,我赶过去检查她的伤势,撕下布条,给她腿上粗粗包扎,糟糕!她腿上的大动脉被咬破了,血流不止。 齐放越战越勇,轻峰剑削下那怪物的右脚,小怪兽痛叫得刺激着我们的耳膜,然后化作哀鸣,好像是在求救,那声音便引来了另一阵咆哮,前方的通道里又亮着两点殷红,一只通体乌黑的大怪兽对我们嘶吼着,他的胁下有伤,正是在油污池中裘击我的大怪物,小怪物委屈地爬到大怪兽那里向他碰着脑袋,似是诉苦,那只大怪物朝我的方向嗅了嗅,然后愤怒地冲向我,中途的齐放的剑被一下子撞飞了,我右手微动,向他放了长相守,大怪兽一闪,暗箭落了空,长相守快要S光了,我反身向尸骨山上跑,情急之下,拿起骷髅头乱扔,竟然给我摸到一把箭袋和弓箭,我施轻功,跃上最高的尸骨山上,张弓开S,大怪兽头部中了一箭,但是他的皮很厚,箭头无力地蹭了一下,反弹到墙壁上,微有火星,大怪物却吓得跳了起来,退后一步。 这个火星也如电光火石一般,点亮了我的内心,对啊,这个怪物既是在油污里长大,应该是明白火光能要了他的命。可我和齐放身边都没有任何火折子了,我又怕火星一大,会酿成大火,造成大爆炸。创网 二人二兽僵持之际,不知哪里的D壁毫无预兆地开了,一个栗发青年闯了进来,竟然是阿米尔。 他快步走了进来,看也不看我们,立时同时向小怪物身出带着火星的五支利箭,小怪物在凄惨的叫唤中焚烧起来,大怪物悲鸣着逃开了。 阿米尔完全无视于坐在人骨山上大口喘气的我们,只是跌跌撞撞地奔向拉都伊,他的眼中带着崩溃,连点拉都伊的止血X道,双手颤抖地扶起了她满是血污的脸,苯拙地用袖子擦着满脸的血污,露出那漂亮的脸蛋。 他轻唤着她的名字,泪水滴她的额上,她缓缓地睁开了美丽的蓝眼睛,艰难地绽出一丝微笑:“阿米尔,你终于来了。” “是我,对不起,拉都伊,哥哥来晚了。” 我愣住了,阿米尔是拉都伊的哥哥! “好妹妹,哥哥马上就带你离开弓月宫,回葛洛罗大草原,回我们的家去,在那里再也没有人会伤害你了。” “不,”拉都伊的眼角流出了大颗大颗的泪珠,“不,我不去,我要留下来陪着陛下,我要为陛下生下狼神之子。。。。。 我霍地一下子冲了下来,不可置信地说道:“拉都伊,你的孩子是撒鲁尔的?” 拉者伊微微瞥了一眼,鄙夷地看了我一眼:“你身上有毒,是永远不可能为陛下生下狼神之子的。” 齐放看了她一眼,替拉都伊把了一会脉,转头对阿米尔叹了一口气,轻轻摇了一摇头,阿米尔泪如泉涌,只是拥紧拉都伊。 然后拉都伊却对着阿米尔绽出一丝天真的笑意, “我已经怀上了陛下的孩子,哥哥,我。。。。。。。吃了两神果,我一定会生下男孩的,” 她微喘着,脸色微微泛红,想是回光返照,兴奋道:“到时,火拔家的人就不能再歁侮我们葛洛罗家了。” “陛下说我很美,我和陛下在一起的时候很幸福,哥哥,连大妃娘娘都妒嫉了,所以她要派香侍官把我推到黑池子里,让魔鬼吃我,可是我不怕,我一点也不怕,只要一想到陛下,我就很幸福,一点也不怕。”的 “好,我的拉都伊妹妹是最勇敢的。”阿米尔颤声对她笑着,拉都伊满面幸福的笑容,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口中连连串吐着血,阿米尔还想再对拉都伊说着什么,然后那琉璃般的蓝眼珠却望着阿米尔吐出了最后一口呼吸。 木槿花西月锦绣  作者:海飘雪 第一百二十章 本是同根生(八) 我再摸了一阵,忽然触动某个机关,我和齐放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又猛然往下坠,我们跌入一个黑暗中,却见伸手不见五指的一片漆黑,我幽幽醒来,却见身在乌黑的地宫里,眼前一片绿光,齐放反趴在旁边,手臂上流着血,我尽量慢慢地爬起来,只觉混身像是散了架似的,我摇了摇齐放,齐放皱着眉头地睁开了眼睛。 “小放可好?”我紧张地问了一起,却见齐放立刻稳稳地答道:“主子放心,不过是皮外伤。 他也站了起来,我掏出绢子,给他简单包扎起来,我们四周张望,身边是一条细细黑黑的地下河,前方有淡淡的绿光闪耀,我们决定往亮光处前进,走往前行,那地下河中渐渐漂出刺鼻而熟悉的气味来,我沿途用手指沾了沾那细细黑黑的地下小河,果然是原油,越往前行,那溪流越稠,我心中疑惑起来,看来我们所去之处有着丰富的原油矿藏,也许古人并不知道如何真正地利用未来的流动黄金,但是石油易燃这个道理显然是明白的,为何要将宫月城和这个地下宫殿建在易燃之地 莫非是宫殿的设计人和建筑者在开工后才发现这地下有原油的?难道还会是古代的一件豆腐渣工程 难道是怕统治者一怒之下迁怒于所有的工作,便硬着头皮建下去,便使用循环池的这种方法,抒缓油喷,较温和地引出石油? 又或者是这个宫殿里如同西安紫栖山庄下的暗宫一般,埋藏着一个惊天动地的秘密,那个关乎到朝代更替,血流成河的秘密,于是统治者便利用这个油矿作了第二手准备,如果有突发状况,无论是出于封建统治贵族的占有心态,还是要把那个秘密永远埋在地底下的目的,他们宁可引火烧光整个弓月宫,也不让任何人占有。的 绿光越近,Y森的腐臭郁浓,闪闪的绿火星森然地飘了过来,齐放看了一会,对我低声说道:“这是鬼火,主子小心,不要沾了不吉利的东西。” 古人称磷火为鬼火,却是并不过分,这几年我走南创北,乱世坟场林立,荒山野地,何处不是尸骨遍地 正文 第 44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古人称磷火为鬼火,却是并不过分,这几年我走南创北,乱世坟场林立,荒山野地,何处不是尸骨遍地,磷火遍野。 地面的颜色开始变了,变得赤黑,似是血迹凝固,空气中的原油腥臭也混着令人作呕的血腥。 一个转弯,走到尽头,溪流化成一个黝黑的深潭,我和齐放站在那里,两个人再也说不出话来,我忍不住弯下腰,干呕了起来。 却见层层叠叠的尸骨堆积成一座座小丘,正对着我们的是最大的尸骨山丘,磷火冷冷地围绕在我们周围,我混身发着颤,不停地往后退,手中触及一片柔软,惊回头,一株紫色西番莲,正如我脑海中可怕的梦魇。 然而,这株西番莲的花瓣竟然紫红相间,花心中央长长地抽出数枝鲜红滴血的花X,我下意识的抬头,却见乌黑的D顶爬满了这种怪异的紫红相拼的西番莲花,那最大的尸骨山丘顶上斜坐着一具穿着宫人衣服的尸体,无力地顶着皮R腐烂贻尽的骷髅头,那骷髅的嘴里进进出出地爬着粗大的根,而那深深的眼眶中顶着一朵硕大无比的西番莲花,映着周围的鬼火幽幽地看着我们 齐放的脸色也有些发白,这时,身后传来叭答叭答的脚步声,齐放打着我躲到一具尸骸后面,我拿手捂着鼻子,黑暗中从远处慢慢飘来两点血红,一个巨W的轮廓出现在森然飘荡的鬼火中,同我在禁地见到过的那种怪兽相似,但是比我上次见到的小一些,颜色更淡一些,好像是一只糼兽,他的血色眼珠在在眼眶里冷冷地转了两转,狐疑地嗅了咋,然后目不斜视地在我们面前走过,我注意到它走路的样子有些奇怪,嘴巴里好像咬着东西,可能那东西的体型超过了它,所以走一步,停两步,来到鬼火聚集处,却见它的嘴里咬着一条人腿,倒拖着一人,地上曳着长长的头发,沾满了油污和血污,隐隐看出那灿烂的金黄色。 那是个女人,她的脸痛苦抽搐着,没有沾染着油污和血点的部分苍白如鬼,一双惨淡的蓝眼睛被咬掉了一只,另一只无神地看着我,正是拉都伊。 我们的心脏收缩起来,忽然我们前面的骨头毫无预兆地倒了下来,一下子惊动了怪兽。 怪物立刻甩掉嘴里的拉都伊,大吼一声向我冲了过来,齐放前去迎战,我赶过去检查她的伤势,撕下布条,给她腿上粗粗包扎,糟糕!她腿上的大动脉被咬破了,血流不止。 齐放越战越勇,轻峰剑削下那怪物的右脚,小怪兽痛叫得刺激着我们的耳膜,然后化作哀鸣,好像是在求救,那声音便引来了另一阵咆哮,前方的通道里又亮着两点殷红,一只通体乌黑的大怪兽对我们嘶吼着,他的胁下有伤,正是在油污池中裘击我的大怪物,小怪物委屈地爬到大怪兽那里向他碰着脑袋,似是诉苦,那只大怪物朝我的方向嗅了嗅,然后愤怒地冲向我,中途的齐放的剑被一下子撞飞了,我右手微动,向他放了长相守,大怪兽一闪,暗箭落了空,长相守快要S光了,我反身向尸骨山上跑,情急之下,拿起骷髅头乱扔,竟然给我摸到一把箭袋和弓箭,我施轻功,跃上最高的尸骨山上,张弓开S,大怪兽头部中了一箭,但是他的皮很厚,箭头无力地蹭了一下,反弹到墙壁上,微有火星,大怪物却吓得跳了起来,退后一步。 这个火星也如电光火石一般,点亮了我的内心,对啊,这个怪物既是在油污里长大,应该是明白火光能要了他的命。可我和齐放身边都没有任何火折子了,我又怕火星一大,会酿成大火,造成大爆炸。 二人二兽僵持之际,不知哪里的D壁毫无预兆地开了,一个栗发青年闯了进来,竟然是阿米尔。 他快步走了进来,看也不看我们,立时同时向小怪物身出带着火星的五支利箭,小怪物在凄惨的叫唤中焚烧起来,大怪物悲鸣着逃开了。 阿米尔完全无视于坐在人骨山上大口喘气的我们,只是跌跌撞撞地奔向拉都伊,他的眼中带着崩溃,连点拉都伊的止血X道,双手颤抖地扶起了她满是血污的脸,苯拙地用袖子擦着满脸的血污,露出那漂亮的脸蛋。 他轻唤着她的名字,泪水滴她的额上,她缓缓地睁开了美丽的蓝眼睛,艰难地绽出一丝微笑:“阿米尔,你终于来了。” “是我,对不起,拉都伊,哥哥来晚了。” 我愣住了,阿米尔是拉都伊的哥哥! “好妹妹,哥哥马上就带你离开弓月宫,回葛洛罗大草原,回我们的家去,在那里再也没有人会伤害你了。”的 “不,”拉都伊的眼角流出了大颗大颗的泪珠,“不,我不去,我要留下来陪着陛下,我要为陛下生下狼神之子。。。。。。 我霍地一下子冲了下来,不可置信地说道:“拉都伊,你的孩子是撒鲁尔的? 拉者伊微微瞥了一眼,鄙夷地看了我一眼:“你身上有毒,是永远不可能为陛下生下狼神之子的。”的 齐放看了她一眼,替拉都伊把了一会脉,转头对阿米尔叹了一口气,轻轻摇了一摇头,阿米尔泪如泉涌,只是拥紧拉都伊。 然后拉都伊却对着阿米尔绽出一丝天真的笑意, “我已经怀上了陛下的孩子,哥哥,我。。。。。。。吃了两神果,我一定会生下男孩的,” 她微喘着,脸色微微泛红,想是回光返照,兴奋道:“到时,火拔家的人就不能再歁侮我们葛洛罗家了。” “陛下说我很美,我和陛下在一起的时候很幸福,哥哥,连大妃娘娘都妒嫉了,所以她要派香侍官把我推到黑池子里,让魔鬼吃我,可是我不怕,我一点也不怕,只要一想到陛下,我就很幸福,一点也不怕。”的 “好,我的拉都伊妹妹是最勇敢的。”阿米尔颤声对她笑着,拉都伊满面幸福的笑容,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口中连连串吐着血,阿米尔还想再对拉都伊说着什么,然后那琉璃般的蓝眼珠却望着阿米尔吐出了最后一口呼吸。 我对于拉都伊兄妹并没有强烈的好感,如同他们不喜欢我一样,然后那少女情怀和做一个母亲的心情,我焉能不懂,而造成她悲剧的却是八年未见的碧莹。 八年,这八年发生了什么?看来我所认识的碧莹也死了,被这后宫,这没有硝烟的战场里杀死了,八年的离乱造就了一个君莫问大老板,而八年的后宫生活,各个后妃身后所代表的各个政治派别之间的残酷斗争,锤练出一个更为冷酷的热伊汗古丽大妃。 阿米尔紧抱着拉都伊,满眼写着震惊,泪如泉涌间,一头扎到妹妹的怀中,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看到他的双肩剧烈地抽动,我和齐放在旁边暗中叹息,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默默地坐在这对可怜的兄妹对面。 过了一会儿,阿米尔抱起拉都伊的尸首,满脸淒惨,沉声道:“跟我来。” 我们跟在阿米尔身后,他看来对地宫很熟悉。我们暗中记下了他所走的路线,出了那个宫殿,混着原油的地下河又开始变细,回到溪流,缓缓跟着我们。的 几个转湾后,又来到一个三叉口,阿米用脚踢开一处机关,出现一层阶梯,我们走了上去,一打开顶门,我们竟是在那个禁宫里,果然这里是暗道的一个出口,我思忖着,看来那天,撒鲁尔正是从这个暗门回去了,那这个地宫究竟有多少出口? 回头看向金玫瑰园的方向,心中又不禁诧异,我们走了这么远? 夜雾迷蒙中,他转过身来,对着我们用不带任何情感的声音道:“木姑娘,谢谢你让我见到了拉都伊最后一面,作为报答,这块令牌,你拿着,”他向我扔出一块铁牌,“突厥将有大变,木姑娘还同你的长随快快离开这里吧。” 我接过令牌:“是你引我和小放入秘道的吗?”的 他摇摇头:“香芹半夜提出拉都伊,我便心知不好,只是忙着入地宫救人,许是地动无意间打开了秘道,又许是那人想要你们俩遭遇拉都伊同样的命运。”的 “我本想带拉都伊远走高飞,不想还是逃不开血雨腥风,木姑娘,多保重吧。”阿米尔咽气吞声,心意沉沉地背声而去。 这是自我认识阿米尔以来,他第一次对我如此客气,然后此时的我看着他的背影,只是轻喊一声:“你也多保重是。” 他回过头来,黑暗笼罩着他和他怀中可怜的女孩,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他似乎欲言又止,终是消失在茫茫夜色中。的 齐放拿走了我的令牌,让我先回去,以免打草惊蛇,他会想办法安排暗人,接我和卓朗朵姆出去。 我回到房中,那个假人还在,七夕也睡意朦胧地跑过来舔着我的手,我暗舒一口气,刚要躺下,枕心里好像又有东西,疑惑地伸手一掏,却见是一株红紫相间的西番莲。 我的手一颤,那朵西番莲飘然落到地上,诡异地仰望着我,盛开的花辫好像是对我裂开了一丝大大的嘲笑。 木槿花西月锦绣  作者:海飘雪 、 第一百二十一章 本是同根生(九) 我一夜噩恶,在第二日的鸟鸣声中醒了过来,阿黑娜进来伺候我梳妆,看着梳妆镜里顶着两只肿眼睛的我说道:“夫人,昨夜有人行刺可汗,称机把那个偷吃树母神的拉都伊给带走了。 “你如何知道拉都伊跟刺客走了?” “宫中侍官这么说的,昨夜审讯拉都伊时发现她已经怀了孩子,有侍官看到那个刺客的余党把她带走了。” 突厥皇宫防守了得,如何让一个刺客进来带走个活生生的人来?这种谎言也只是遮掩残害拉都伊的事实。的b 想起昨夜那支西番莲,心想,看来那个引我和齐放入地道的人已经知道我们活着并接了头,这是在对我的一种警告,警告我不能轻举妄动,他在暗中看着我们。 阿黑娜想帮我梳个髻子,我心情烦燥,不想老坐在镜子前,就对她说:“不用怎么梳了,帮我辫个辫子就成了。” 没想到阿黑娜却点头赞道:“夫人说得对,汉人有一句话,清水出芙蓉,宫里的女人一心浓妆艳抹取悦可汗,却不知刚刚盛开的带露玫瑰才最是惹人喜爱。” 我正木然地看着她兴高彩烈地辫着我的头发,有侍女进来禀报说大妃娘娘请夫人前去金玫瑰园饮葡你酒。的 我一听葡你酒就是一个哆嗦。 “最近大妃娘娘心情不是很好,”阿黑娜有点紧张:“拉都伊又刚刚失踪,这不是个吉利的兆头,夫人还是先称病不要去了吧。” 昨夜拉都伊临死前苍白的脸闪在我的脑海中,碧莹也会这样对我吗? “有些东西总要面对,”我自嘲地对着镜中的我一笑,对阿黑娜笑道:“你送我去吧,听说大妃有一半的汉人血统,指不定我们相交甚欢呢?” 阿黑娜拗不过我,帮我换了件石榴色纱裙,C上撒鲁尔赏下的和田玉镶红宝石步摇,带着黄玛瑙玉镯,送我去玉濉殿。 玉濉殿的燕子楼是撒鲁尔破例为大妃赏月建造的,除了撒鲁尔神思宫中的观星殿,燕子楼便是整个弓月宫里最高的建筑,甚至超过了女太皇的凤台楼,俱说太皇陛下大为不满,为此同撒鲁尔大吵了一架。的 照例穿过金玫瑰园,这一日正是风和日丽,鸟语花香,我微一抬头远远地看到燕子楼上的一个倩影扶着回廊看我,进入玉濉殿,过了一个檐下,我再抬头时,廊上佳人已无踪影。 来到内殿,却见处处闪着珠宝古玩的光辉,富丽中透着无与伦比的贵气,墙上悬着一幅百鸟朝凤图,图中的吉鸟凤凰没有像传说中地卧在梧桐树上,而是傲然蹲在一株娇艳的玫瑰花枝上,我认得那是她的绣迹,一针一线,粉瓣丝绣,灵动思巧,花若盛开,凤犹翩翩。 那年腊月,宋明磊练武时冬衣袖口勾了个口子,拿来请在床上的她给缝补缝补。 那夜外面大雪翻飞,德馨居里燃着不怎么好的炭,也没有足够的灯油打灯,我最怕她累着,死活不让她晚上缝,硬*着她睡觉,可是半夜醒来,她还是在一灯如豆下认认真真地缝着那件粗布冬衣,在袖口那里绣了一朵精致的玫瑰,比红楼梦里的晴雯还晴雯,累了一整夜后,又发了高烧,我骂了她半天,可是她却幸福地看着那冬衣,痴痴道:“二哥穿上一定好看。” 于是,第二天我踏着厚厚的大雪,给宋明磊送去那件冬衣,特别给他看那朵玫瑰,却发现他并没有如碧莹满心希望地那样开心,甚至没有穿在身上,我气着问他为什么不穿,他淡淡说袖口的花纹太女气,穿出去让人以为是断袖,然后他硬塞给我让我给碧莹拿去改改,我愤愤地夺了去。 走在回去的路上又想,碧莹看了,气伤心是小事,主要是怕这个丫头肯定还会顶着高烧再给他宋明磊半夜挑灯去改,反正任何事只要同宋明磊沾上边的,这丫头就会犯疯魔,还不如我拿去自个儿拿去她改改吧,于是我躲到于飞燕的东营,当着于飞燕和锦绣的面把个没有良心的宋明磊骂了半天,那时的锦绣还哧笑我C那么多心干什么,纯属吃力不讨好,于飞燕只是老好人地给我递上茶水,坐在我旁边看我一个人发彪,不敢C嘴,我后来在那里把玫瑰花改成了一只snoop dog,心中暗骂他还不snoonp dog,纯一个狼心狗肺,于飞燕看了却爱不释手,连说要问老二把这件冬衣给换过来,锦绣也说这个花样特别,我的心情才好一些,然后又给宋明磊送去,他还是在老地方等我,云淡风清,好像知道我会如他所料,改完乖乖送来,我冷着脸往他怀里一塞,咬牙切齿道:“我告诉你,碧莹虽替你改了,心里可生气了,所以从此以后你可不准在她面前穿上这件冬衣。” 宋明磊那时凝注着那snoop dog半天,我自然心虚地在雪地里不停蹦来蹦去地取暖,搓着双手。 半晌他却绽出一丝暖暖的笑意,把自已的手套脱下来,挂在我的脖子上,一边替我哈着气搓着双手,清澈的双瞳晶晶亮:“你且放心,我一定好好藏着。谁也不给。” 当时的我有点发毛地想,这小子怎么搞得跟海誓山盟似的,又气他这样不珍惜碧莹的心血,只是冷哼一声,从他的手里抽出手来,傲然一甩辫子,仰头就走,走了很远,又忍不住悄悄回头,却见皑皑大雪中的少年,头上身上沾满了落下的白雪,冻得脸都青了,却还是维持着老样子,手捧着那件冬衣远远地含笑看我。 宋明磊再没有穿那件厚冬衣,只是挂着件老羊皮坎肩,冻得鼻子通红也面不改色,碧莹自然每次都心疼地问那么冷的冬天,为什么不穿上她为他缝补的冬衣,我没敢看宋明磊,只听他淡淡浅笑:“最近武功有小进,只当练耐力,不穿也无妨。” 碧莹眼泪汪汪地,好像受冻的人是她,我也后悔了,心想还是去找宋明磊说几句软话,让他穿上吧,别这样受罪了,可惜还没来得及开口,他的身上却多了一件原非烟相赠的雪狸冬袄,无论他走到哪里,总能接到人们向他投来的艳羡和嫉妒的目光,然后他到我们这里来的机会越来越少,碧莹的目光也越来越暗淡。 我在心中轻叹着,明晃晃地水晶珠帘旁倩影微动,清脆地好似一曲天赖,我转身,碧莹的描绘精致的脸出现在我的视线内 我缓缓地下跪,要给她行礼,她小走几步过来,扶起了我,让我有点惊讶:“木槿,你快起来。” 我抬头看她,她看着我,眼角有泪流出,颤声说道:“木槿,是我碧莹啊!” 我狐疑地看着她,轻轻笑了:“民女君莫问见过大妃娘娘。”的 仍是不顾她,慢慢跪了下去。 西洋摆钟铛铛地响个不停,此时是上午十点,我淡淡地看着地面,脑中想着的却是拉都伊死时说的话。的 只听她轻轻叹了一口气,离我远一些坐定:“夫人请起。”的cf 我中规中矩地站了起来,她让我在她身边坐下,她拉着我的手,我看着她身后的香芹。 “你被我昨天吓着了吧,”她低低说道,看了一眼闱郏Φ溃骸澳鹃缺鹋拢闱巯衷谑俏业拿妹昧耍皇俏颐堑牡腥肆恕 “香芹,你先下去一会,帮我守着。”她说了一句,香芹似乎想说什么,但看看碧莹的脸色,终是黯淡了目光,低头诺了声,走了出去。 屋中只剩我们俩了,钟摆答答地响个不停,我的手被她抓着有点出汗了,微微想抽出来,她才慢慢地放了手,但也不说话,只是一径看我,而我却只是看着那幅百鸟朝凤图,垂目问道:“不知大妃娘娘如民女前来,有何吩咐。” “你这些年过得好吗?”她低低问道。 我抬眼看她,她的眼睛用炭笔向眼角斜飞画着,顾盼生姿,我涩涩地笑着:“多谢大妃问候,莫问这几年过得很好。”的 我指着那幅图说道:“这幅织品是大妃娘娘绣得吧,那底上的丝缎是民女上次送给陛下的样品,民女记得陛下说有一个爱妻最爱刺绣,想来是说娘娘。”的 她美丽的脸红了,空气也有些局促,过了一会,她笑着说道:“听说你有了一个女儿,今年八岁了吧。”的 提起夕颜,我不由得露出一丝无奈的微笑,点了一下头:“夕颜是个调皮鬼,带她可烦着哪。” 我长叹一声,心想不知何时才能见到她,我想她想得心都疼了。 “我的儿子木尹今年六岁,是大突厥的太子了,”碧莹接着说道,似乎对孩子这个话题很感兴趣,不再*着我认亲,她微微笑了,“女儿阿纷五岁,很害羞,不像木尹,整一个小淘气,跟他的父亲一模一样。” 她的面上满是眼中闪着为人母的骄傲,我看了看他微笼的小腹,想着昨夜有一个母亲死在地宫的怪兽嘴中,微笑道:“几个月了?”的 她的脸色忽然沉了下来,有些伤感地说道:“四个月了吧。” 她描绘精致的眼中慢慢蓄满泪水,我一怔,她忽地伸出青葱玉手,抓住了我的贴到肚上,哽咽道:“木槿,你恨我吧!” 我的眼睛也湿了起来,仍是勉强笑道:“大妃娘娘说的,莫问不懂,一点也不明白,”我淡淡道:“不过,我以前一直以为我的结义三姐死在戈壁沙漠。” 她泪眼朦胧地看着我,我笑笑:“好在她活了下来,我的朋友也活了下来,”我看着她有些迷离的眼,笑道:“这样多好,他们俩。。。。。。他们俩活了下来,这对我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碧莹却忽然哭了出来:“你不要这样说,你其实心里是恨我的吧,你要骂就骂我吧,我心里一直想着你暴尸荒野,而我却享尽荣华,抢了你最爱的可汗。” “大妃娘娘,”我的眼泪也涌了出来,很想同她拥抱,还像小时候那样,大声骂她几句,然后两个人抱起来流一缸子的眼泪,可是昨夜的噩梦,还有树母神下的她的眼泪。。。。。。。 我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以前的碧莹虽然心高气傲,却不爱在人前哭,哪怕在我面前,受了委屈也总是捂着被子偷偷落泪,老被我把她给硬揪出来,心疼地劝个半天,可是现在的她几乎有一半时间都在人前流泪。 那种流泪不再是病美人似的,青黄不接的那种孱弱,而是让S人墨客们为之吟咏于世的一种美,称之为梨花带雨,然后却更似乎是一种外表柔弱的伪装,如同鳄鱼的眼泪。的6 也许这个乱世,这个后宫,只要活下去,就必须要改变,如同我变成了更荒谬的君莫问。 木槿花西月锦绣  作者:海飘雪 第一百二十二章 本是同根生(十) 这时一个嫩嫩软软的声音传来:“阿娜,阿纷想去找哥哥玩。” 我们回过头去,却见一个粉妆玉琢的小女孩,咬着指头站在门口,香芹和几个侍女站在她后面,状似恭敬。 我的目光停注在那个花姑子身上,心上不停地发疼,碧莹有些尴尬地咳了一下,轻轻一招手,小女孩就蹬蹬蹬地跑过来扑进碧莹的怀抱,仰起红扑扑的小脸蛋亲了她一口,碧莹温柔地看着她笑了。 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夕颜还有希望小学的学生们,心里暮地一酸,碧莹把小女孩转过来:“来,叫姨妈。”的 小女孩把小小的指头放在嘴里咬着,两只大眼睛扑扇扇地看着我,红着脸半天没有说话,碧莹在旁边不停地轻声哄着,阿纷的脸越来越红,最后把小脑袋躲进碧莹的怀里,时不时地又伸出来,偷偷看我,把我和碧莹都逗乐了。 “什么事如此好笑啊?”一个低哑性感的声音传来,我们还未回头,阿纷快乐地挣扎着小身子,用细软的声音叫着:“阿塔。 阿粉挣脱了碧莹,摇摇晃晃地跑到一个健壮的身影下,满面欢乐地抱住撒鲁尔的小腿,仰头嗲嗲地叫着:“阿塔,阿塔。 撒鲁尔的身后跟着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七八岁的样子,锦衣长袍,发辫细结,酒瞳似火,一边同碧莹行着礼,唤着阿娜吉祥,一边却歪着脑袋细细打量着我,乃是突厥太子木尹。 撒鲁尔一把抱起了阿纷,用突厥语说道:“今天怎么不来找阿塔。”的 小女孩用突厥语依依呀呀地回了半天,好像在说刚刚去看老猫生小猫什么的,然后指着碧莹脚下那只正在打哈欠的四蹄带雪名种猫,说着那是小猫的阿塔,小猫的阿塔眨着杏黄的眼睛,莫名其妙地看着阿纷公主,在那里喵唔一叫。 撒鲁尔的眼中闪着宠溺,笑呵呵地听着小女孩有些颠三倒四地叙述,一点也没有厌烦的意思。 女儿总是父亲的小绵袄,我家夕颜五六岁的时候也是这样,不过比起这位阿纷公主,却是从来不知道害羞为何物,她可以从早动到晚,一刻也不停,就算夜里歇下,也会深更半夜从梦中大声呼喝,精力超级旺盛,连段月容也叹为观止。 如果她高兴或是喜欢你,第一面就会狠狠亲你一口,然后就跟个跟P虫似得贴着你不放,直到她累了为止;若是她讨厌你,或是生气了,就会想尽办法摆脱你,实在摆脱不了,就故意要你抱,然后在你身上撒泡N,或是冷不丁地咬你一口,每次被我逮到她使坏,我就拧着她的耳朵骂她: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偏就跟只草狗似的撒泼? 那时小丫头只顾哇哇大哭,段月容却哈哈大笑,赞道:不愧是我的女儿,对付敌人就是这样攻其不备。 这个可恶的坏习惯一直持续到她五岁那年,我开始教她认字才慢慢改掉的。 阿纷说得也有些累了,连藕般的手学着母亲,优雅地掩口打着哈欠,撒鲁尔交给香芹抱着,碧莹温顺地递来盛着匍你的金杯,撒鲁尔与她相视一笑。 “看样子,你与夫人相较甚熟啊!”撒鲁尔看了我一眼,碧莹从容一笑:“我与夫人都来自东庭汉家,可巧还都在西安待过,陛下忘了妾身对您说过的吗?” 撒鲁尔看着我哦了一声,目光微凝,然后扭头同碧莹浅聊了一会家常,两人亲亲我我,一派天伦和气,这时木尹悄悄转到我身后,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的情况下,抓了我的辫子猛地拉了一下,我微一扬头,啊地轻叫。 撒鲁尔和碧莹都回过头来,我抚着辫子,回头看他,他的眼中闪着诡异,我挑了一下眉,小P孩。 撒鲁尔不悦地看了一眼小P孩,淡淡道:“木尹,你又想欺侮人了?” “哪有?父皇,儿臣只是好奇,从没见过父皇的可贺敦还有扎大辫子的!”小P孩在那里嘻嘻笑道,“真好玩,就跟妹妹的娃娃似的。” 当场两个人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一个是我,另一个便是碧莹,木尹一把抢过地上的破娃娃,不理他的妹妹对着他又哭又打又闹,献宝似地递给他的父皇:“您看,儿臣没说错吧,这个君夫人很像花姑子吧,还一样丑。” 撒鲁尔本待斥责他的乖儿子几句,但看着花姑子,嘴巴张了张,却发不出声音,目光在娃娃和我的脸上来来回回地扫来扫去,愣在那里。 我的心里涌起一阵酸楚,站了起来,淡笑道:“民女身体不适,想先走了。” “夫人且慢,待朕送送夫人,”撒鲁尔起身追上了我,眸光微转,如夜光杯中流淌的美酒,在阳光下泛着醇美的颜色,碧莹的眸光黯淡,却什么也没说。 撒鲁尔并没有如我所想送我回玉辰殿,走到一半,突发奇想,架马带我前往南边猎场,我提出要回宫去换一身猎衣,他却笑说,在南边行宫可换,我冷汗淋淋地被一大群陌生宫女看着换了猎装,回到南边猎场,没想到太子木尹也跟着追了出来,骑着大黄马,在后面笑嘻嘻地跟着我们。 这小子好似对我的辫子很感兴趣,总是称他的父亲不注意扯我的辫子,我被弄烦了,正要发作,撒鲁尔忽然在前方开口:“曾听闻,江南张之严重阳佳节与夫人比赛S技,败于夫人之手,惊为天人。” 我淡笑道:“曲曲薄技,陛下谬赞,那日张大人酒醉失手,方才让民女侥幸胜出,实在汗颜。” 这是实话,那天我第一次引见悠悠给张之严,张之严色心一起,心头一荡,箭失了准头,让我从江南钱家手中抢到了贩铁权。 “夫人太谦虚了,黔中盛传,永业三年,君氏莫问曾以八百乌合之众,奇裘昔日南诏猛将胡勇一万之众,一箭S毙胡勇,惊泣鬼神,传为美谈,可见夫人除了商道,犹善兵法。” 大突厥可汗手下的情报网果然了得啊,我正要搪塞过去,木尹却好奇地凑过脑袋问道:“父王,她明明是个女人,怎么会是黔中抗暴的英雄。” “傻孩子,女人如何不能成英雄,你忘了皇祖母了么?,”撒鲁尔哈哈一笑,慈爱地抬手抚着木尹的脑门,“记住,永远不要小瞧女人,就连女人的眼泪也不要小看,有时可会成为最可怕的武器。” 我心中一动,木尹却似懂非懂,过了一会儿,闷声道:“儿臣只觉得女人都很啰索呀。” 我和撒鲁尔不由被儿童天真的戏言都逗乐了,就在这时,远远地帐幡飞舞,狼旗飘扬如海,阿米尔来报:“禀告陛下,女太皇与果尔仁叶护也到了。”的 “夫人可知,我突厥人盖本狼生,人人善S,”撒鲁尔笑道,“而果尔仁叶护更是我大突厥第一勇士,腾格里赐福的最伟大的神箭手,以前朕一直想做一个超越果尔仁叶护的神箭手。” 女太皇的舆撵缓缓行来,果尔仁身着戎装,坐在高头大马一旁随侍,一路上女太皇不时地俯低身,在果尔仁的耳边微笑着说些什么,花枝随风迎动,状似极亲密, 果尔仁的灰色眼珠柔情涌动,不时低笑出声,想想在紫园里满面Y冷的刚铁,已然变成了绕指柔,暗中唏嘘不已。 微转视线,却见撒鲁尔一双酒瞳追随着女太皇和果尔仁,面上挂着一抹深不可测的笑容。 木槿花西月锦绣  作者:海飘雪 第一百二十三章 本是同根生(十一) 待得女太皇的舆撵到得跟前,撒鲁尔上前行礼,果尔仁和女太皇身后的侍卫行了君臣之礼,撒鲁尔微笑着一挥手,号角声中,鲜衣怒马的贵族开始兴致勃勃地狩猎。的 记得以前非珏对我说过他那十三少年中属卡玛勒和阿米尔的文治武功最为杰出,早年的阿米尔对我一向不待见,可是卡玛勒却时常替非珏为尚在德馨居的我和碧莹传递些应急之物,自然我对卡玛勒好感颇多,他并没有对我说话,只是对我微笑地一颌首,与我擦身而过。 我策动我跨下的大黄马踱到树荫下,远远看去,意外地发现撒鲁尔,果尔仁和女太皇并没有参与围猎,似乎站在一起开一个会议,面色严肃地谈论着什么,我注意到阿米尔和卡玛勒各自站在离主子微远之所,两人目光相交,微有闪烁。 “你为什么叫君莫问?”小P孩木尹忽然在我身后问起,我这才发现他没有去狩猎,我笑道:“这个名字不好吗?” “你莫要小瞧本太子,我跟阿娜说汉语的,你那名字不就是不要问的意吗?每次叫你的名字,都好像在嚷嚷‘你不要问我’呀‘你不要问我’!汉人取名字就是奇怪哦?” 我一听乐了,这小孩有意思:“木尹太子为什么不去狩猎呢?” 木尹摇摇头,满头发辫随之乱摇,甚是可爱,然而那双明亮的酒瞳却散发着残酷的发芒:“这太没意思了,整天去打这些没有武器的动物,要打,就要像阿塔一样,在战场上真刀真枪地去狩猎敌人,得到敌人的可贺敦和牛羊,把敌人做成歼敌石。 要死了,这么小的小孩只想着抢女人,夺财物,整一个小犯罪啊。 我温言笑道:“太子的雄心壮志让莫问钦佩,只是太子可想过,若要发动战争,要耗尽多少民财国帑,又有多少百姓会战死疆场,多少无辜妇孺会流离失所,对那些您想狩猎的国家,又会造成多少伤害,腾格里不也说过一分仁慈远远比过十万的残暴更易博取人心么?”的15d4e891d784 木尹的小眼睛睁得大大的:“可是外祖父说我是草原上的雄鹰,将来一定会有最多的女人充陈后宫,这些女人可怎么来呀?” 嘿!这小子这么小,怎么老想着女人,我给逗乐了:“陛下将来强大了,自然会有臣服的各国送来各地美女,当然殿下也可以向心仪的女子救亲,殿下可听说过昭君出塞的故事么?” “昭君出塞?” “正是!” “阿娜也说过王昭君是美女哇!” 我逗着木尹,和小P孩倒是越谈越投机,这个孩子很像年糼的非珏,他最后认真得问道:“听阿娜说你已经有一个女儿,是大理的第一公主吧!”的 我点点头,他又板着小脸像个小大人一样比较严肃地问着夕颜的名字,年龄和习惯,长得好不好看,关于夕颜的容貌我不得不诚实地回答,同我长得差不多,他有点愁眉苦脸。 然后听到我说夕颜一天到晚不爱读书,整一个是个小猴精,皮大王时,小木尹又如释重负地绽开一丝笑意:“太好啦,她一定能陪我玩儿啦,那这样吧,我现在就告诉你,我要取你的女儿作王妃。” 唉?!这小孩也学得太快了吧? 不等我回话,木尹一拍我的马P股,拉着我的马疆奔向树荫下的撒鲁尔。 “太子殿下,我看还是先问问夕颜的意思吧!” 最主要的是夕颜现在同轩辕太子的感情很好啊。 “她不同意,我就让我阿塔把她给抢回来。”小孩子兴高彩烈地挥着马疆。 远处的三个仍在凝神细谈,却忽地传来女太皇一声暴喝:“够了。” 我和木尹离他们最近,不由都吓了一跳,木尹一脸担忧地喊道:“皇祖母。” 女太皇摸着木尹的脑袋,果尔仁的面色有些发青,女太皇也有些不悦,似乎正要开口,却猛然捂着嘴干呕了起来,果尔仁旁若无人地抚着她的背,像是在问有没有事,而撒鲁尔额头的青筋渐显。 女太皇止住了呕吐,侍女递上手巾,接过来擦了一下,然后面色发白地扔在地上,冷冷地微一挥手,依明惶恐地跑过来,脑门上挂着汗珠,召来奴隶,依次跪在眼前,以背作踏,她冷着脸踩在上面,行到舆撵上,行至一半,转过身来冷冷道:“撒鲁尔,你越来越让我失望了。” 她微一用力,脚下那奴隶的脊椎似已断,颓然摔在那里,面色青紫,卡玛勒也噤声跟了上去,浩浩荡荡的队伍走向回冬宫的路上,很快消失在眼前。的 阿米尔从站上爬起,上前说道:“回可汗,这奴隶已废,不如献给腾格里吧。” 撒鲁尔冷冷道:“蠢货,这还用得着问朕么?” 撒鲁尔向我跑过来时,已然换了一阵云谈风清,轻笑出声:“今日朕有些累了,不能送夫人了,还望夫人莫要见怪啊。” 不等我回答,他唤了阿黑娜送我回宫,木尹想跟着送送我,却被他的父亲厉声喝退了,在场的贵族都噤声闭息,狩猎的欢快气氛一扫而空,众人败兴而归。的 我莫名其妙地去了南边,又莫名其妙地回来,卓朗朵姆自然又是一阵盘问,我只觉彼累无比,不久进入了梦乡。 我又回到了樱花林,我走来走去地找熟人,恍惚间看到一个少年在樱花雨下佝偻着身子,背对我念着青玉案,我站到他的身后,含笑听他轻声念着,回想着紫园的纯真时光,过了一会儿,非珏忽然直起了身子,轻轻唤道:“木槿,你快醒来。” 我扭头,他背对着我,声音焦急了起来,“木槿快回去。” 我把他转过来,却见非珏的脸变成了一朵紫红相间的西番莲,满是血R模糊,樱花林变成了一片火海,那火焰仿佛是司马莲的狞笑。的 我大叫着惊醒,只觉眼前火光冲天,混身热得像在烤一样,不,这不是梦境,真得着火了,宫人在尖叫着火神发怒了,我翻身而起,七夕在一边骇然地汪汪大叫,想冲出去,却又满身火星地回来,我拿着毯子扑灭了他身上的火苗,眼睁睁地看着一只非洲狮变成了一只秃毛狗,我用手巾蒙了面,然后抄起黄金瓶砸着窗户,那窗户纹丝不动。 正在绝望之际,一个高大的人影,顶着一床湿被闯了进来,拉起我就走,我则拖着七夕。 着火的梁柱崩蹋下来,我的玉辰殿化为灰烬,来到户外,阿黑娜和众宫人在殿外哭泣, 忙着救火,卓朗朵姆身着睡衣,一脸呆愣地看着熊熊火光。的 我剧烈地咳着,回头看我的救命恩人,一愣,却是那个锣锅子老头。的 我正要道谢,他却往我手里塞了一个小瓶子,匆匆说了声,明日午时,便消失在夜色中,远远地走来碧莹,大腹便便,神色骄燥。 她屏退左右,轻问:“木槿,你还好吧?” 我默然无语地抱着秃秃的七夕,那火魔仿佛是最可怕的自然力量,任是獒王的七夕也轻轻发着抖,抚着他烧焦地皮毛,安抚着他,一边轻轻对碧莹摇摇头,她却轻声一叹:“在这宫中最不能得罪的便是皇后,莫非妹妹做了什么令皇后不开心的事了么。” 碧莹拿着丝娟擦着我的额头,流泪道:“莫怕,好妹妹,现在姐姐已不同以前,定能护你安全,你就搬来同姐姐一起住,往后可汗来看你也方便了。”的9fc3 我邻近的宫殿玉濉殿一点也没有事,可是我却宫殿差点烧死?这不是太巧合了吗,只是如果碧莹这样做,不是很引了怀疑吗? 正在这时,却听卓朗朵姆跑过来,抱着我兴奋地说着:“他来了,他来接我们了,段太子来了。” 我心中难受,看来卓朗朵姆已然吓得有点神志不清,她一会抱着我哭,一会又在那里哈哈大笑着:“烧啊,烧啊,愤怒的火神烧啊,把突厥蛮子都烧光吧。” 我怕她这样对孩子不好,便使劲抱着她,细声安慰,她终于安静了下来,看着我眼泪却忍不住流了下来。 “陛下有令,请夫人前往神思殿,有重要客人来访。”阿米尔的高大的身影忽然出现在我的身后,后面是精致的软轿。 卓朗朵姆看着空中一弧明月,开心地大笑,“他来了,他来了。” 她说着,就主动地跳到阿米尔的怎么也不肯放我,七夕嗅嗅阿米尔的身上,对着我汪汪地摇着大尾巴。 我疑惑地拉着一人一狗,心想现在似乎也只有撒鲁尔那里最安全了吧,极其狼狈地走向软轿,直觉混身抖得厉害,原来卓朗朵姆和七夕都和我一样抖得狠啊。 到了神思殿,一路抖进内殿,我身上一下子轻了下来,七夕窜了过去,卓朗朵姆也向前奔去。 明晃晃的大殿 正文 第 45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到了神思殿,一路抖进内殿,我身上一下子轻了下来,七夕窜了过去,卓朗朵姆也向前奔去。 明晃晃的大殿里,两个出色的傲藏男子,正在互相举杯,一人酒眸微醉,英气勃勃,一人紫瞳潋滟,纤长素手握着金杯,食指上戴着颗硕大的紫色猫儿眼宝戒,左耳上戴着水晶钻,光耀紫辉,天人的容颜上挂着绝艳而邪佞的笑容。 “你终算来了,殿下终算来了。”卓朗朵姆猛然扑进他的怀抱,哭得肝肠寸断,七夕扑倒在他的脚下摇着秃尾巴。 他对卓朗朵姆细声安慰了几句,潋滟的眸光静静地向我扫来,似是千言万语。 我不由自主地站直了身子,逞强地对他仰着下巴,也不说话,心里却也喜极而泣,可终算来了啊,你这个坏小子。 “现在朕也算遵守了前言,将两位夫人完璧归赵了。”撒鲁尔微一抬手,锦服长袖口的金钱牧丹花似要飞了起来,他的酒瞳对着我幽暗地一闪,冷得我心里不由一怔。 木槿花西月锦绣  作者:海飘雪 第一百二十四章 本是同根生(十二) “现在朕也算遵守了前言,将两位夫人完璧归赵了。”撒鲁尔微一抬手,锦服长袖口的金线牧丹花似要飞了起来,他的酒瞳对着我幽暗地一闪,冷得我心里不由一怔。 “果然是草原上折不断的刚剑,”段月容扯出一抹笑来,昂头道:“明日午时,便见分晓。” 撒鲁尔快乐地一击掌,让阿米尔带我们到一处永思殿内休憩。的 明日午时?那个张老头也对我说明日午时,这是什么意思呢?正待问段月容,却碍着前面引路的阿米尔,再看段月容,怀中搂着抽抽答答的卓朗朵姆,以绝对R麻的神情,一直用我不懂的藏语轻轻安慰着她,再没有回头,甚至没有对我说过一句话,七夕开心地跑前跑后,偶而被段月容他们踩到脚丫也不吱声。 阿米尔引着段月容和卓朗朵姆到主屋,却领我和七夕到另一间屋子,七夕却跟着那两人进了里面,我怎么唤他,他也不听,正想对段月容说:劳架您把七夕还我吧,没想到这厮冷冷看了我一眼,回头对着卓朗朵姆笑得像朵花似的,然后快速地关上门,让我碰了一鼻子灰。的 我僵立在他们门口,一时有些失落,莫非是在怪我救了撒鲁尔,引得突厥偷裘多玛,让大理蒙羞了? 过了一会,听着里面痴緾调笑,面上红了起来,本来人家新婚夫妻团聚,有你什么事。 我暗哼了一声,你们爱咋的咋的吧,段月容你有什么了不起,等我出了突厥,我就把你给休了,看你有什么可牛的? 我仰头走回了我的屋子,换了衣服,翻到那个张老头塞给我的方盒,打开一看,却见一只光芒四S的金钢钻手镯,莫非是皇后送来给我的?不对,这不是皇后那一只,而是永业三年轩辕淑琪临走时送我的那只金钢钻手镯,因为我记得一次不小心把那凤凰的羽翼上的一颗绿宝石给扣下来了。 张老头是女太皇的皇后身边的人,而皇后的姻亲皆出原家,果然我从第一天被掳进弓月城起,我就等于踏进了半个原家。 小五义的暗号让我差点命丧地宫,那这个手镯又代表着什么?想起张老头若要害我,早就害了,相反他冒死救了我数次,想来就是友非敌。 我摸着那手镯,猛然想起一人。莫非是鬼爷,那个紫园东营的暗人头领在暗中助我?他每月须要我的血作解蛊引,最多只能撑三个月,如今三月已过,想必是等及了。的 想起鬼爷,连带着想起那个风华绝华的踏雪公子,如果他在这里,是大声嘲笑我可笑的选择,还是忧伤地看着我? 我甩甩头,默默地戴上那手镯,把侍女统统赶光,倒头就睡。的1 这一睡,到了半夜就惊醒,感觉 床边坐着一个人,乌漆码黑的屋子里,有一双紫眼睛对着我,把我给吓得从床上蹦了起来,看清楚了段月容,才把悬在嗓子口的心放下来,恨声道:“你把我给吓死了?知道吗你?” 作势就要打他,他却在隐在暗中,用那双明亮的紫眼珠子瞪我,也不说话。 我咽了一口唾沫,他还在生气吧! 我硬生生地把手给收了回去,咳了一声:“找我干吗?” 沉默。。。。。。。 “喂,别这样好不好,我困啦,不说,我可睡啦!”的 还是沉默。。。。。。。 “别用这样怪怪的眼神看我!” 仍就是可怕的沉默。 我的汗流了下来,本待逞强地骂他几句神经病,转念又想,千怪万怪都是我的错。 唉!自这一世认识这小子以来,就属这一刻我最没有骨气,胆气和硬气了。 我咽了一口唾沫,涩涩说道:“我睡了哦。” 极慢地倒下,背对着他,眼睛却在黑暗中半睁半闭,只能感觉到他的视线不停地逡巡,过了一会儿,旁边的床铺陷了下去,一个温暖的身子靠近了我,他身上淡淡的松香伴着他的身臂环过我的腰腹,我的精神松懈了下来,我缓缓转来身来。 月光朦胧,他的紫眼睛甘泉清洌冰冷,仿若恨到极致,我看得心也越来越凉了,凝视许久,他似是要开口,我却一下子堵住了他的嘴,低声对他喝道:“不准批评我,不准骂我,不准。。。。。。。” 我蛮横地说了好几个不准,看着他的俊颜,到最后,那眼泪却终是流了下来,模糊了我的眼睛,段月容握住我那只颤抖的手,慢慢拿了下来,对我长叹一声,眼睛也柔了下来,我对他抽泣着,只觉满腔委屈和歉然,扑在他的怀里,紧紧抱着他放声大哭。 他抚着我的头发,细细地吻着我的耳垂,手也不安份起来,我的泪还没有干,呼吸急促了起来,推着他,他却脱了外衣,露出健壮欣长的胸膛,上面有一道长长的疤痕新结,可见伤势刚愈。 他的紫瞳定定地凝着我,轻轻拉起我的手摸上了那道疤,将我拉入他的怀抱,我的心跳如擂。 “木槿,”他一边极尽缠绵地吻着,一边极富经验地脱着我的衣物,我大惊,心想这小子难道想在撒鲁尔的眼皮子低下上演春宫戏吗? 他的双手如铁钳,在我耳边低喃:“明日一早撒鲁尔我派人送你和卓朗朵姆出宫。” 我一怔间,这小子成功地脱下了我的衣服,露出荷花肚兜了。的 唉!唉!唉!老先生您可千万别假戏真做啊,他的呼吸也重了起来,吻落到我的R沟,然后一路吻上我的脸。 他舔着我的额头,低声道:“明日午时便是突厥人祭祀腾格里之时,我会去在西州同你们会合。” “那你呢,”我终于问出了我的问题,“撒鲁尔怎么会突然同意放了我们呢?” “他遇到了一个难题,很不幸只有本宫能帮助他,”他慵懒地笑着,紫瞳一闪,似是要阻止了我的追问,他摩挲着我的嘴唇:“明天你就知道了。”的 他对邪气地一笑,暗中用那只硕大的猫耳眼戒的勾花处轻划过手指尖,那鲜血缓缓滑过我的大腿根部,滴到身下的锦被上 然后他板着脸大叫着:“你这个女人真是晦气,坏了本宫的兴致,真真扫兴。” 他长身而起指着我身下的血迹,愤愤说道,甩开了我。的1 我心领神会,扁了扁嘴,尽量装作委屈地说道:“妾错了。” 他假模假似地愤然下床,摔门回了卓朗朵姆的房间。 我愣愣地坐在空空的床上,使劲抽泣几下,倒下睡了。 第二日,阿黑娜进屋来叫醒我,沉默地为我梳妆打扮,看着我的眼神有些哀伤,我想如果我有幸真的成为撒鲁尔的宠妃,这个善良的老宫人,应该也能过得好一些,现在我要走了,她可能又将回到那冷宫看尽世态炎凉。 阿黑娜为我梳完了头发,指着一个大箱子:“可汗所赐俱在昨夜火中焚毁了,这是陛下为夫人新挑的,送给夫人带回大理赏玩。”的 宫人打开木箱来,一阵珠光宝气耀着我们的眼,我什么也没有留下,一件件地都送给那些服侍过我的宫人,那些宫人同我相处了一些时候,倒也含泪接过,低低饮泣起来。 我将最昂贵的一些宝物,诸如翡翠玉西瓜,镏金步摇和金龙臂钏什么的,统统赠与阿黑娜,我想说服阿黑娜跟我一起走,阿黑娜温言笑道:“阿黑娜的亲人都不在了,这里再黑,也是阿黑娜的家,就让阿黑娜埋骨女太皇的宫殿,守护女太皇和可汗吧。” “夫人是一个难得的好主子,可惜陛下没能留住夫人,”她对我流泪叹道:“段王如何有幸能得夫人这样贞烈聪慧的妃妾啊。” 神清气爽的卓朗朵姆走了进来,拉着我的手聊天,打破了屋里离别的气氛。 她大声炫耀着段月容对她怎么怎么地温存,几乎让她担心肚子里的宝宝,我木然地看着她恢复了一脸的扯高气昂。 木槿花西月锦绣  作者:海飘雪 第一百二十五章 惊回千里梦(一) 齐放看着我和卓朗朵姆:“殿下拜托主子一定要保护好卓朗朵姆公主和肚子里的小世子平安到西州,殿下口喻公主无论生男生女,只有夕颜公主能继承大统。”的 卓朗朵姆又哭了起来,而我也愣在那里,这话怎么越听越像是遗言,可是段月容是超级大妖孽,是紫微天王转世,他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挂了,想起昨夜他的表现,我的身上还有他称着夜色脱下来,留给我的天蚕银甲,我的心却莫名的惊慌起来。 晨光S进来马车,眼看来到宫门处了,阿黑娜捂着嘴在帘外说道:“恕奴婢不能再侍候皇后娘娘了,请娘娘一路保重吧。” 巨大而沉重的响声响彻我的耳膜,忽然有人高叫:“女太皇有令,关闭宫门。” 那是卡玛勒的声音,众人心中一惊,我也紧张了起来,卡玛勒可是女太皇的心腹,亦是果尔仁的亲侄儿,他来是什么意思? 阿黑娜站出来拿出撒鲁尔的金牌高声道:“奉可汗陛下之命,送皇后前往阿拉山采集圣水,以献给腾格里。” 卡玛勒微笑道:“女太皇怛心君莫问称乱出逃,故而命微臣前来看看皇后处可有异动。” 阿黑娜冷冷道:“皇后前往阿拉山采集圣水,已是每年的惯例,又有何奇怪的?前后又有众多侍卫,大人多虑了吧。 卡玛勒与阿黑娜眼看起了争执,忽然轩辕皇后的声音响起:“是卡玛勒吗?” 卡马勒立刻下马跪在马车前面,惶恐道:“臣奉太皇之命护送皇后出宫,冒犯圣架,罪该万死,请皇后陛下见凉。” 我瞪着孟寅,却见他闭着眼睛说着话,吐出的声音却是轩辕皇后的声音:“梅录大人是担心本宫安全,如何有罪呢。” 就在一日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段月容要如此重视这个太监了,不仅仅是因为他拥有温顺的性格,精明的财政能力,忠顺体已的脾气,原来最重要的是他还有这样一种异能。 他睁开眼睛,指指我手上的手镯,我便轻轻将手伸出帘外,作了一个罢了的手势,孟寅说道:“快快请起。” 大队人马又开始前行,出了这弓月宫的宫门,阿黑娜的声音在帘外响起:“娘娘,山中Y寒,这块巾子请娘娘拿着用。” 我略掀帘,阿黑娜递上一块突厥女子常用的香巾,我伸出那只戴着金钢钻手镯的手,慢慢接过香巾,上面绣着展翅腾飞的天鸟吉祥图案,看得出来是她亲自绣的,我那手镯在阳光下发出耀眼的光芒,映着阿黑娜落寞的脸。 宫门渐渐合上,阿黑娜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中。的 我们下了马车,换了马车,我却开始感到心惊R跳,我问孟寅怎么会知道我手上有这只手镯,他说是段月容告诉他的,在宫门口出不了时,就用这只轩辕皇后的手镯,但真没想到还真用上了。 段月容这小子怎么不告诉我,原来他认得那个张老头这么重要的事情,他到底在想什么呢? 我问道:“殿下带了多少兵马进来?” “殿下以贺朝为名,只带了一百精甲入弓月城。”齐放说道:“不过另有四万大军攻乌兰巴托,二万大军在西州屯兵,应该在昨夜子时就出发潜入弓月城附近。” “原来这全是为了换我和卓朗朵姆,他为了让撒鲁尔相信他结盟的诚意,便换了我们作了他的人质”我一拍脑门,“他犯什么傻呀,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卓朗朵姆不知所措地看着我,混身都在发着抖,就同我肩膀上的鹦鹉一样:“莫问,我们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是该乖乖地到西州去等着他,然后与之会合?还是回去,我会不会成为他的拖累? 难道是他想让我照顾卓朗朵姆,因为她肚子里是他唯一的亲骨R?所以才不告诉我这些安排? 果尔仁掌握着突厥最精税的部队,而且已达举国半数以上,女太皇又站在他那一边,撒鲁尔若不是*到绝境,是绝不会同大理联合,撒鲁尔最强的军队是阿米尔的葛洛罗部,就算同段月容联合,能胜算吗? 他是大妖王转世的,他那么强的,他怕谁? 他一定会没事的,我只要帮他把卓朗朵姆送到西州,然后安心等他就成了。 我这样对自己说着,对,不要紧的,快到西州,我已经记清有多久没有睡过一个安稳的觉了,我要洗个热水澡,我要换件棉布衣服,衣上还绣着荷花或是芙蓉花样的。。。。。。再来柒一壶上好的碧罗春,不知西州有没有好茶。。。。。。 可是我却猛地勒住了我的马,停了下来,众人诧异地看着我,西域的风猎猎地拂着众人和我的发,风声鹤涙中,一缕青丝挡住了我的视线 我对齐放欲开口,齐放早已笑道:“我陪主子一起回去。” 我怔住了,然后对齐放释然地笑了,我对他点点头。 春来和沿歌齐声说道:“那我也去。” 我安慰着众人:“我同段太子乃是生死之交,”我实在想不出一个更贴切的话来形容我同段月容的关系,只能说我们肯定是比哥们更铁的 我清了清喉咙说道:“而且我有阿米尔的腰牌,一定能安然见到殿下,只是太子口喻不可废,尔等定要平安送卓朗朵姆公主到西州安顿。 我对孟寅和朱英抱拳说道:“二位年长多智,江湖经验也最是丰富,我的这两个徒儿和公主就全靠二位了。” 说罢不由他们回答,转身策马就走,卓朗朵姆大声哭了出来,我没有回头,也不敢回头,因为我怕一回头我就后悔了。 那只五彩鹦鹉却从卓朗朵姆的肩膀上振翅高飞起来,滑过长空,远远地跟随在我们身后,最后还是落到我的肩头,我微笑地看着它,加了一马鞭。 齐放却从包袱里,像变戏法似的翻出一套小号突厥服装,一把弯刀,还有我嘱咐过的引线,火折等等。 我的嘴巴楞没闭上:“小放最近为何如此神机妙算?” 齐放笑道:“是太子殿下嘱咐我准备的!” “啊?!” “昨夜他对放说,您与他夫妻一场,为人又重情义,若是知道他的安排,定会折回来与他同生共死。” “啊?!” “孟寅和我定是挡不住您,确然他也十分期待您为他抛头颅,洒热血。“ “。。。。。。。。!” “所以他让放准备了一切您须要的东西。” “。。。。。。。。。!” 看来我中计了,看着那只鹦鹉,心中忽然一哆索,我怎么觉得我有点像他养的一只鸟似的,对于我的生物习性他比我自己还了解了呢? 可是此时此刻我不后悔,我的的确确会折回来,因为与他相处七年,我无法见到他死去,我做不到。 我把鹦鹉甩向空中,心中默念,自由地飞吧,莫要再受这尘世的半点羁绊! 那只鹦鹉在空中盘旋着,落到一棵红柳上,默默地看着我和齐放离去。 我们又回到宫门,拿出阿米尔的令牌,宫人根不没有问一个字,只是眼神闪烁地放我们进来。 我们向腾格里天祭坛走去;一路上竟无人阻挡,终于来到北极宫的天祭坛,周围的士兵林立,警戒万分。 我和齐放远远地隐在暗处,我从我平时鼓动的百宝箱里拿出望月镜看去,远远地高高的楼台上,女太皇与撒鲁尔可汗身穿黑色金狼绣的祭服,右首群臣跪拜,左首轩辕皇后和碧莹一同带着宫人伏地,下首异国使者群里为首跪着一个紫瞳吉服的外使,带着紫金冠,露出光洁的额头和完美的美人尖,削尖的下颌,嘴角总是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笑,正是那等着我来抛头颅,撒热血的段月容。 我持着阿米尔的金牌,守卫祭坛的士兵看了看我们,低声用突厥语说道:“午时礼炮。” 然后递上二块红巾,我注意到他们身着黑甲,手臂上皆带着一块红巾,巾上绣着紫罗兰。 我便同齐放带上红巾,敛声屏息地经过狼图腾狰狞的飞檐下,听着女太皇在念祭祀祷文,无非是歌颂伟大的腾格里,感激带来武运昌盛,牛羊肥硕。 突厥天祭是正是霜降时分,草木黄落,蛰虫咸俯,圆形的天祭坛周围是一圈一人多高的石狼围成的神道,祭台上两只巨大的金狼雕像双目威严俯视着众生,令人生畏 木槿花西月锦绣  作者:海飘雪 第一百二十六章 惊回千里梦(二) 这日正值巳时三刻,阳光正好,女太皇阿史娜古丽雅头戴金光闪烁的皇冠,冠帽上的紫玉珠颤颤抖着,眼角薄施金粉如飞,似女神庄严,同果尔仁两人眼波相触,女太皇微笑如初,玉手拂过绣金袍袖,伸出手来,欲递给果尔仁。 忽然有人高叫,陛下,臣有要事容禀,众人抬头却是一身白衣的阿米尔,大步走上来,手里持着金权杖,来到祭台前,大声道:“禀女太皇,果尔仁叶护有多宗罪孽,没有资格祭祀腾格里。” “放嗣,腾格里面前,安敢咆哮?”女太皇冷冷道:“退下。” 撒鲁尔却道:“慢着。” 女太皇道:“今日乃是天祭,历年由朕及叶护老大人同礼,乃是祖宗的规制,今年何由不可,分明是阿米尔聚众闹市,来人还不快将阿米尔拉下。”的 撒鲁尔却冷冷道:“母皇且慢,正是叶护老大人德高望众,所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何不让伯克说个明白,也好安我突厥众部英杰之心。” 不等女太皇说话,阿米尔早已撒开长长的羊皮卷轴,大声念道:“火拔氏果尔仁侍阿史那家四十余载,仗宠侍骄,循私枉法,骄纵跋扈,纵部行凶,祸乱后宫,投敌叛国,欺主媚上。” “总此七罪,罪无可赦,臣等请草原伟大的女神和可汗陛下,诛果尔仁,逐火拔氏,还草原一个公正。” 女太皇大怒,依明慌忙地走上前,劈手欲夺阿米尔手中的养皮卷轴,女太皇焦疾向前,裙摆高高拂起,忽然祭坛上一杯清酒摔落在地,众人发出恐惧的声响地:“腾格里发怒了,腾格里发怒了。” 女皇面色凝重,冷然看着撒鲁尔和阿米尔,厉声道:“可汗陛下,莫非你想冲着朕来?” 她的手微扬,座下早已林立一群银甲武士,间又夹杂着一些火拔家的红袍士兵。 撒鲁尔面色冷峭,站出来厉声道:“果尔仁七罪当诛,安有辟护者同罪,腾格里必诛。” 话音刚落,礼炮炸响,四面八方涌落暗黑的人群,如铁水骇然涌入,漫延沿到哪里,那银甲和红甲便是一片血腥,在场参加的伯克,梅录少有营救果尔仁者,多是站在那里或骇然,或冷笑,或木然,慢慢地带着自己的人退出祭坛。的 早有一群武士护住后妃女眷,轩辕皇后冷然道:“热伊汗古丽勾结果尔仁,迫害宫人,残害皇嗣,还不押下?” “原来皇后陛下早已背叛了女太皇陛下。”碧莹冷冷道:“轩辕家的女人果然会见风使舵。 她仰起头,鄙夷道:“我身怀狼神之子,谁敢碰我?” 身边的香芹眼中闪出可怕的光芒,恶狠狠道:“轩辕家的女人,我要杀了你们。” 她尖声叫着,冲向皇后,未到近前,人已惨叫着伏倒。 却见阿米尔混身浴血站到轩辕皇后身前,冷然道:“你这个冒牌的J妃,陛下早就认出真正的木姑娘,你不过是紫园的贱人姚碧莹,还敢在这里行刺皇后? 其时我正在寻找段月容,可是听到这话却愣住了,碧莹也愣住了,嘴唇颤抖了起来:“你说什么?陛下早就知道了?” 轩辕皇后眼神也一怔,在我的映象中,轩辕皇后是温柔如水的,却不想就在那一刻她的眼神忽然Y冷了起来,那美丽为嫉妒所扭屈,袖中银光一闪,一把利刃冲向碧莹,碧莹退无可退,正中左肩,她美丽的眼中犹带着倔强,人慢慢凄然地跪倒,我本能地冲过来,我却被人拉住了,一回头却是一双紫瞳森冷。的 段月容替我砍倒一个偷裘者,死死拉住了我:“这是他的家事,已轮不到你管了。” 我挣不开他的手,也不无法回驳他的话,那颗心也凉了下来,再回头,却见皇后正要再出第二刀,果然一把明亮带血的弯刀挡住了皇后的匕首,竟然是撒鲁尔,而就在极度心跳的那一刻,我也看清了皇后手中的匕首,是我的酬情。 天空不知何时开始怒吼,大雨滂沱而下,天祭化为一片血海,雨水冲刷着人们身上的血迹,撒鲁尔的红发黏在额上,酒瞳凝着那一双伤心惊恐的琥珀琉璃瞳,却是久久说不出话来,往日情人的亲昵依稀还在,此时却似那明心锥生生割开人的心脾,令人痛断肝肠。 皇后颤声道:“她不是可汗心中的那个,可汗也明明知道的,为何还要救她。” “皇后多虑了。”他收回了目光,回过身去,再不看碧莹半眼,冷冷地注视着皇后道:“她的肚子里有阿史那家的皇子,朕要这个孩子。”的 皇后花容悲伤欲绝,冷笑道:“花木槿说得没有错,陛下果然还爱上了这个贱婢。” “我说过很多遍了,不要跟我提这个名字,”撒鲁尔脸冷得可怕,一刀挥去,三个银甲人倒地,他回首对皇后大声吼道:“不要跟我提这个名字。” 他终是爱上了碧莹,而碧莹也爱上了他。的 以前在西枫苑时,非白曾对我说过,人生的误会有很多,有些误会终其一生也无法解开,令人一生挣扎,生不如死。的 我与非珏错过一生,同碧莹之间似是进入了一个死胡同的误会,而这两人也因为女太皇和果尔仁结出了一个死结。 “看到了没,快走。”段月容在我耳边轻叫,我回首,他的身上慢慢地血染一身,场中的情势渐渐倒向了撒鲁尔,黑甲吞没了银色和红色,处处散落着红色的紫罗兰方巾,那殷红一片,已分不出是那锗红本色还是鲜血染成,果尔仁脸上拉了道口子,满面Y沉地护着女太皇,不停地杀着跃上台来,高呼着杀果尔仁的黑甲兵士。 忽然撒鲁尔跃上祭台,怒吼一声,果尔仁两个护卫已被他砍个四分五裂。 “老臣一路扶持可汗母子,还看护陛下长大,”果尔仁冷冷道,眼中有着不可见的伤感:“陛下如此待老臣,残害忠良,不怕腾格里的惩罚吗?” “老匹夫,”撒鲁尔恨然地一刀砍去,“你勾引我的母亲,秽乱后宫,私藏孽种,想取朕而待之,你真以为我不知么?” 果尔仁颓然倒地,擦着嘴边的血迹,冷笑道:“孽种?我同你母亲的孩子是孽种,那你这个身上有一半汉人血统的野种又算什么?”的 撒鲁尔的眼瞳恨似烈火,好像那磅礴大雨亦无法浇息他的怒火,正欲上前拼命,果尔仁与女太皇眼波微触,便将手中的弯刀甩向撒鲁尔,撒鲁尔一刀挥开,那刀弹向祭坛的金狼雕像,正中那狼眼睛,果尔仁地下的石板一陷,掉了下去。的b 随即祭坛周围的石狼口纷纷吐出铁箭,S向场中人,皇后惊呼声中,那比雨丝更细密的箭阵S了下来。 电光火石之间,段月容一把抱住我,随手提来一个突厥人挡在眼前,我看不到任何人,只觉惨叫声不觉于耳,我的四周下起了令R作呕的血腥雨, 我的脑中一片空白,前面的突厥人吐着血沫成了一个可怕刺猬血人,愤恨地看着段月容,段月容却冷冷甩开他,抱着我蹲下,躲在尸山中。 “这个果尔仁还真不是省油的灯啊。”段月容紫瞳看着我,却闪着一种嗜血的兴奋:“连自己人也不要了,难怪撒鲁尔这么想要除掉他。 我混身抖着,心中却忍不住想着,皇后和碧莹都在台下,撒鲁尔会救那一个,碧莹还是皇后? 一回头,却不期然遇上一丝熟悉的眼神,布满混浊的血丝盯着我。 我一愣,这不是那个张老头吗,他怎么也在,他同我们一样,躲在尸山下,身上穿着一件撒鲁尔兵士的黑甲,臂上也系着紫罗兰红巾,还是满脸蜇子,一只小眼,不过身上的锣锅子早已不见,显得身材高大,我早就知道他是易容的,不过他长这么高,我居然一时没办法习惯。 我愣愣地看着他,他也一径默然地看着我,两人脸上,身上全是溅满的血雨。 箭声渐消,我们站了起来,眼前一片尸山,我看向高台,空无一人,没有女太皇,撒鲁尔,碧莹,还有皇后,都不见了踪影,一片静默,唯有耳边悲戾的血雨腥风大声作响,不停地往人脸上刺去,让我几乎无法呼吸。 我惊回头,尸体堆积着的天祭坛更显得空旷而可怕,唯有那个挂着嘲讽之意的段月容,四处找称手的兵器中,还有正在包扎手臂的张老头,兀自沉默。 我蹒跚四处翻着尸体,唤着齐放的名字 渐行渐至祭坛边缘,手扶一只石狼,我的心开始绝望,忽然成堆的尸体中一人猛地抓住了我的手,一张狰狞的脸露在我的眼前:“花妖精,还认得我吗?“ “你们小五义害得我流离失所,我要同你一起死。”原来是香芹,我奋力挣扎,她瘦骨嶙峋的手不放我们,眼神疯狂地盯着我,我向后抵住那头石狼,仿佛背后抵住了什么机关,脚下的地板猛然往下蹋,我同香芹,还有一群尸体往下掉,我一扭头段月容和那个张老头都向我奔来,然后一片黑暗包围了我。 木槿花西月锦绣  作者:海飘雪 第一百二十七章 惊回千里梦(三) 我幽幽地醒来,耳边隐约有人说话:“义父,你没有事吧?” 那声音温婉忧郁,我脑中的病美人跃然而现。 “无妨,不过是皮外伤罢了。”这是果尔仁的声音沉沉道:“可惜我那带来的那一般武士都死了。” “你且不用担心,我现在要同卡玛勒去密室拿银盒,有了这个银盒,那撒鲁尔便不能奈我何了。你同香儿在这里等着,莫怕,我已将神兽关在第七天,在我们归来之前,断不会前来伤害。” “看好这个花木槿。。。。。。。我要让段王付出代价。。。。。。” 声音时断时续,我的头痛似裂,过了许久,我动了一下手指,渐渐地睁开了眼睛,碧莹坐在我的身边,细细地看我,她看到我睁开了眼睛,好象受了惊吓,一下子便站了起来,眼睛依然盯着我,却离得稍微远些。的 我想站了起来,这才发现我被点了X道,根本动不了。 我环顾四周,香芹混身流着血,在那里喘着气,碧莹好像在替她上药。 香芹接触到我的视线,冷笑着:“花妖精醒了。” 我麻掉的双手双脚渐渐动了起来,我使劲挣了一下,终是坐了起来,香芹惊恐地看着我,碧莹略微停了一下,然后继续她手头的工作。 “花妖精,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吧!”香芹猛然挣脱碧莹,冲上前来,甩了我一把掌。 碧莹唤了一声香儿,可是香芹却没有停手,露着一张满是刀痕的脸,正欲甩第二掌,我一把握住,然后微一用力,踢向她的小腹,将她蹬得老远,冷冷道:“你的今天也不怎么漂亮啊。” 香芹的脸扭屈起来,却挣到伤处,软软地倒下来,我正欲过去,却见迎面一柄利剑相向,银光闪闪,那晶莹剔透的双瞳冷然地看着我道:“花木槿,莫要忘了你身上的旧伤,要斗狠也支持不了多久,我手里的比阿剑削铁如泥,你若不想死在这里,那就往后退。” “碧莹,”我凝注了她许久,终是颤声道:“好歹我们也曾相交六年,你病重之时我也曾日夜不眠地照顾你,你何苦这样对我?”的 没想到碧莹却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响了许久,直笑得身子打着颤,泪水都笑了出来,她猛地收了笑容,然后就冷在哪里,仿若静默冷酷的死火山,让人禁若寒蝉,她高昂着头,向我走来:“你知道紫园里是怎么说你妹妹的吗?” “碧莹。。。。。。”一切都是为了锦绣吗?我哽在哪里,满是酸楚,根本不知道该对碧莹说些什么,那一腔歉疚涌上心头。的 “她是一个不要脸的贱女人,为了攀高枝,在紫园里睡了一个又一个,最后终于攀上了原青江那棵大树了,”她对我笑着,眼泪却流了下来,“她为柳言生相迫,为了逃出升天,将二小姐的玉佩放在我的枕下,限害于我,换来了紫园的恩宠,可惜,锦绣再无耻,再下贱,又如何比得上你花木槿半分呢?的 “你说什么?”我也站了起来,愤怒地看着她,渐渐我的脑中变得旋晕。 我无视她的银剑,上前一步,不顾肩头衣衫割破,血丝涌出,对着她那泛着冷光的美目。 她的笑猛然一顿,“你的妹妹陷害我,是为了攀上富贵荣华,每个人都知道,你是庄子里有名的贤人善人,为了照顾义姐,在德馨居一待就是六年,为了照拂于我,不让我在战火中受苦,让果尔仁带我到西域避难,多好的姐妹啊,我常常对自己说,我姚璧莹何德何能,定是前世修来的福份,有这样一个德高重义的好姐妹啊。” “然而,我到西域的中途就病倒了,那个时候,二哥和义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救回了我,这才发现我一直是被下了一种慢性毒药,而那种毒药叫作流光散,”碧莹的眼中流露出恐惧:“这是一种前朝皇家毒药,紫园的暗人也有,是给保护贵人的死士拼命之际用的,用之便可瞬间聚集几十年的功力,代价是耗尽十年的阳寿,那流光散在我常年吃的药物中混服,因有大量的人参和三七花,故尔那药性又被减淡了很多,所以导致气血不足,五行不顺,长年体虚,受尽折磨。” 仿佛有一个惊天的响雷,又似有神的咆哮,从天而降,直直刺入我脑海,辟开了我所有美好的回忆,不知是她凌历的气势,还是我震惊所致,不由得倒退三步,一P股坐在地上,嘴唇哆嗦了许久,终是流泪道:“你胡说什么?” 我话未说完,她却厉声说道:“是我胡说?还是你的演技太好了,那六年的药物不正是你负责调配,全是你和锦绣帮着从紫园搞来人参养荣丸的吗?” “为了权利,地位,荣华富贵,这几年花锦绣什么都可以牺牲,确然她至少从不演饰她的野心和J妄,”她轻哧一声:“你们几个都以为我是个什么也不知道,一心只是依靠小五义的病痨,真以为我看不懂花锦绣那双紫眼睛里的鄙夷凶狠之色吗?你们真得以为我会看不懂你们心中对我的怜悯吗?花木槿,你知道那种躺在床上像个废,看人眼色却连自杀的力气也没有的滋味吗?”她凑过来,对我吼道,那满腔的悲愤恨意从她身上迸发出来,我口中喃喃说着:“碧莹。” 然后我便再也说不出来了,只能定定地看着她,脑中的映像却全是当年大雪粉飞的夜里,瘦骨粼峋的病美人,喘得生生咬破了嘴唇,差点翻白美丽的双眼,她那柴火似的手死死地挣扎着抓着我的胳臂,对我喊着:“木槿,好苦,你让我去吧,你让我去吧。” 泪水自她满是恨意的眼中滑落:“你还记得吗,锦绣害我那年她八岁,八岁啊!才八岁的小女孩如何会应付像柳言生那样的恶魔?又怎么会懂得这样的手段来害我呢?可你一进紫园便语出惊人,留下了你的好妹妹,是你,一切都是你,是你把妹妹推进了紫园,好为你铺下富贵之路,后来她饱受禽兽的凌辱,你便将锦绣推在前线,替你遮风挡雨,一边下药害我,让我那几年生不如死,可是你却借着照顾我之名,退到安全之所,另一边勾引二哥,又眶骗大哥,让他们为你们姐妹俩买命,你的好妹妹终是惹怒了夫人,你再也藏不住了,就让二哥求原非白照顾你,于是一个勾引老子,一个勾引儿子。”的 她讥讽道:“可笑的是。。。。。。。你伴我在德馨居那几年,我还天天都为你感谢上苍,心想一定是上天感我姚碧莹自糼父母双亡,遭人陷害,所以才赐给我这么好的一个姐妹啊,却不想我遇到这么一个犲狼之心,狠绝人寰的人。” “够了,姚碧莹,你休要在这里血口喷人。”我愤怒地大叫出声,血腥味在喉头涌现,可是她却在那里轻蔑一笑,继续道“那些年你害我生不如死,但我从没有真正地恨你,因为必竟你还是让我活了下来。” 香芹在那里擦着口角的血迹,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兴灾乐祸。 “你知道二哥有多可怜吗?以他的本事,本来根本不会着了柳言生的道,可是为了保护你的好妹妹,他。。。。。。他。。。。。。他被柳言生。。。。。。。,”琥珀的眼瞳泪如泉涌,泣不成声,“那年你在馆陶居吐血,昏迷不醒,那黑了心的原非白便拷问二哥,把二哥打得体无完肤,他受了这样的折辱,却一言不发,一心只想着你有没有事,还忍着伤痛求原非白允他来看你,你终是醒了,二哥却倒下了,发起了高烧,眼看人也不行了,来来去去口里念得还是你,还是你,” 她对我唾了一口,轻蔑道:“我姚碧莹此生最最恨的就是你这样利用二哥,永业三年,他冒死陪你下山,转眼你却卖身投靠了南诏狗,做了大理太子的婊子。” “碧莹,我花木槿也许不是什么好人,可在此二个月之前,我从来没有听过流光散,更不要说残害你,这其中必有隐情。。。。。。。”我轻轻擦了擦我的脸,忍住满腔冤屈,艰涩道:”永业二年我确累二哥陪我下山,差点尸骨全无,的的确确。。。。。。。。是我对不起二哥,可是,“我从牙逢里迸出话来:“我没有投靠南诏,更没有做段月容的女人,你明明知道我身上有生生不离,在德馨居,我也从未害过你,若我真是狼子野心,口蜜腹剑,掩示得天依无缝,你我相交六年,日夜相对,时时相守,演技再好的人也会露出破绽,以你的聪慧也看得出来,你怎么可以相信果尔仁的挑拔离间?果尔仁一心想让你做撒鲁尔的枕边人,他对你示好,你必忠心于他,然后安排你在撒鲁尔身边,撒鲁尔专宠于你,自然也会被他所掌握。” 她向我鄙夷一笑:“你果然知道这个道理。” 我一时语塞在那里,久久地才迸出话来:“那好,你口口声声爱二哥,那么你为何要顶着我的名字,变成了热伊汗古丽,变了非珏的妃妾 木槿花西月锦绣  作者:海飘雪 第一百二十八章 惊回千里梦(发) 泪水弄花了她的妆容,那疯狂地眼神,映着极度的惊恐,带着那种秘密被揭穿后理亏的惊恐,她的胸膛起伏,我向前一步,她却微微后退了一步,取出丝巾,慢慢擦净了脸,走到香芹身边,换了一幅飘乎的笑容,她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淡淡道:“你永远也见不到可汗了,我也见不到了,不仅是可汗,任何人都见不到了,我答应过二哥不会伤你的性 正文 第 46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溃骸澳阌涝兑布坏娇珊沽耍乙布坏搅耍唤鍪强珊梗魏稳硕技坏搅耍掖鹩绮换嵘四愕男悦晕乙膊换岷δ悖凑!彼只指戳擞叛攀ソ啵崆嵝ψ牛敲览龅男θ萁ソゴ铀淖毂哐秃孟穸嗌俅卧诘萝熬樱移疵依肿佣核k保晕仪承Φ哪q郧拔叶嘞不犊此Γ缓笕缃袼男θ幢榷旧呋挂膳拢崆崴档溃骸拔颐嵌蓟畈涣硕嗑昧耍阍僖膊荒苌撕ξ伊耍鹃取!钡?br /> 德馨居的点点滴滴在我脑海回放着,可是我与她之间却横着道道心防,被人深深伤害之后,Y暗的罪恶将她伤害,如今她为了报复也变成了一种新的罪恶,那紫栖山庄所有美好的东西,一直在我内心深处最真实的回忆,都化为虚有,我感觉我的人就像掏空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愤怒在我的心中燃烧。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是谁下药害碧莹?那药确是从锦绣,宋明磊,或于飞燕手中递来,还有那个为我们配药,送药的赵孟林,他也经常查验这人参养荣丸,难道会是他?他是非白最重要的私人医生,如果是他,那非白。。。。。 我的手脚冰凉,口干得要晕过去一样,我稳住心神,咬牙切齿道:“姚碧莹,你,我还有锦绣之间有多少恩怨,暂且不提,你要恨我一生我也没办法,你且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为什么要答应果尔仁那个老匹夫,冒我的名骗非珏,当年在玉北斋对你也甚是礼遇,他又如何对不起你了,你为什么要害他?”的 “我没有害他,我是为了救他,”她一仰脖子,理直气壮道:“当年他得知你命赴黄泉,已然心碎欲绝,寻死觅活的,后来好不容易练成神功,人也是一言不发,看到你的花姑子,人已颠狂,我若不答应果尔仁,陛下已经承受不了第二次打击了; 说来说去还是你害了他!”碧莹看着我诡异地笑了:“试问你的心里真得爱非珏吗?如果是这样为何你不回来找他?”的 她极优雅地走进我,染血的织锦袍上闪着珍珠碧玉的光辉,仿若段月容送我那毒蛇王身上的花斑,峋烂多姿,却又让人心身寒栗:“木槿,说说那段月容为何会为了你单枪匹马地闯到弓月城来?你身上若有生生不离,你们的女儿又是从哪里迸出来的呢?” 我血腥味渐渐地涌了上来,她的眼瞳映着我愤怒铁青的面容,似乎更快乐了:“你我相交的那六年里,你梦里哭泣的名字不就是那个长安吗?木槿,其实你根本不爱非珏,你爱的只是一个影子,一个永远不会背叛你的痴儿,一个满足你虚荣的影子,没有人知道你心里究竟爱的是谁,究竟是那个鬼魂长安,昔日的原非白,还是买身投靠了荒Y残暴的段月容?但我却敢肯定,你爱的不会是非珏。” 我语塞,定定地看着她,她的话划开了我心上的一道口子,我只觉气若游丝,仰头却哈哈笑了一阵,硬是咽下了血,定在那里对她冷笑道:“我怎么会有你这样一个黑了心的姐妹?” 香芹却又扑过来,想打我,我愤恨地将她甩到碧莹的身边,她便在那里害怕地连连骂了好几句水性杨花的花妖精,然后又似悲从中来,痛哭失声,碧莹轻拍着她的背,她才渐渐安静了下来,香芹抱着碧莹,哭泣道:“大妃,我们该怎么办呢?阿纷和木尹怎么办,我们难道真的在这里等死不成?” 碧莹的瞳黯淡了下来,轻声道:“不,我了解陛下,这么多孩子里,他最喜欢阿纷和木尹,断不会虐待他们,至于我们。。。。。。至多不过流放凉风宫中凄凉老死,皇后定然不会让可汗再眷顾于我,可是她也不会让我死的,因为她想要看着我活受罪,生不如死,那样她才会开心,所以也不会杀了我们,可惜我们现在落到义父手里,这却又比在撒鲁尔或是皇后手上更糟糕。” 我和香芹俱是一愣,碧莹流泪轻声道:“义父留着我们是为了我肚子里的孩子,”香芹抽泣着,更加紧地抱着她:“等我生下这个孩子,我也便没了用,可汗不再宠幸于我,你以为义父便会留我性命吗?” “世人争荣辱,富贵能几时?”她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琥珀琉璃瞳也失去了光彩,只是一片惘然:“香儿,你我在紫苑结怨一场,不想在这突厥相伴七年,想来也是缘份,如今大难临头,你看等会有机会就冲出去,然后找可靠的男人嫁了吧,富贵人家万恶窟,今生来世都莫再做那富贵黄梁梦。”的2 说罢泪如泉涌,香芹也是放声大哭。 忽然远远地传来一股腥臭,香芹停止了哭泣,肿得像核桃的眼睛开始流露出恐惧:“听,这是什么声音?” 我背后的石壁仿佛有东西在彼端拼命撞击,发出有节奏的巨响。 三个女人醒了过来,恐惧掩盖了新仇旧恨。 “神兽来了,怎么回事?”碧莹的脸上也现出恐惧,“义父不是说把它困在第七天的,不可能会这么快来。” 怪兽的嘶吼巨响着,石壁轰然倒地,一个怪物闯了进来,口里嚼着一人的胳膊,胳膊上的衣袖看,应是兵变中惨死的突厥士兵。 它进来到处嗅着,香芹骇然尖叫着,怪兽便冲向她,香芹夺过比阿剑奋力砍杀怪物,不料怪物一甩尾巴,像哥斯拉似的甩掉宝剑,那锋利无比的宝剑便C在石壁,所有人一愣神间,香芹猛地将最近的碧莹推向怪兽,自已猛施轻功跳到另一边,从怪兽撞进来的那堵破墙间逃了出去。 我大叫着碧莹的名字,万不敢相信这个香芹会这样做,碧莹没有武功,一下子撞上怪兽的嘴巴,怪兽叫着冲向碧莹,我从墙上使劲拔着比阿剑,砍着石地,溅出火星,我卷着破布沾着怪物身上流下的原油滴,燃起自制火折,向正在咬着碧莹手臂的怪兽吹了过去,空中滑过一串火焰,那怪物骇然而退,口中却依然咬着碧莹。的f 碧莹的眼中看着我,嘴唇因失血而变得煞白,却仍在怪兽嘴中忍痛傲然道:“我不须你救我,反正我也不会相信你,不会感激你这个虚伪的女人。”f “姚碧莹,你以为我很想救你吗?”我咬牙恨恨道:“你且放心,我也不想救你这种是非不分的蠢女人,我只是要留着你复我名誉,可怜你肚子里无辜的孩子罢了。” 她一时激奋,却晕了过去,我继续吹着,也不管烧到姚碧莹的头发,只是不停地吹着,终是燃到碧莹的身上,怪物一下子甩碧莹,向我追来,我暗叫不妙,眼看那手中的火折燃光了,怪兽愤怒地大吼着,我缩着膀子,拿着石块掷它,它躲着石块,不断地咬过来,我本能地大声呼救。 话说我已经很多年没叫救命了,一急之下,叫出声来,具然还是非白,一出口就觉得心凉透了,想起碧莹的话,天祭台上非珏对轩辕皇后吼的那句话,不觉悲从中来,脚一软,就摔倒在地,只好眼睁着眼睛看着他那满嘴人R血腥的大嘴。的 一条银灰的光芒呼嘨着卷来,夹着火光,正卷在怪兽的舌头上,怪兽大叫着后退,我快速倒爬向我的救兵,一抬头,原来是那个张老头,高高在上地看着我,问道:“夫人没有事吧!” 我摇摇头,才见他挥着一条三米多长的铁鞭,上面缠着火星,如一条火龙霍霍有声地*退那怪物,那个怪物也认出了张老头,可怕地嘶吼着,浑浊的眼睛变得赤红。 我躲在张老头的身后,称机溜到碧莹身边,把碧莹拖了出来,行到一半,那怪物咬住碧莹的脚L,往后拖,碧莹痛叫出声,醒了过来,对上怪物的红眼睛,吓得尖声大叫起来。 张老头无法施展长鞭,冷着脸,跳到我们那里,挥出长枪,直刺怪物,那怪物甩尾巴撩倒张老头,向我扑来,我耳边只听到有人焦急道:“木槿!”的6 千钧一发之际,我来不及睁开眼,只是回身拼命地抬腕,护锦S向怪物,它扫向我的尾巴暴炸了起来,狼狈地呜呜叫着,向撞进来的地方逃去。 我混身的力气用尽了,吐出一口鲜血,一P股跌坐在地上,张老头过来扶着我,又给我塞了一颗药丸,我和着鲜血咽下这颗药丸,抓着张老头的衣襟,使劲喘着气,碧莹惊惧地坐在对面看着我,大口大口地捧着肚子喘着气。的a “你可好?”我的意识有些迷离,张老头的声间将我唤回来,我喘着气也惊惧地看他,他睁着一只眼又关切地问了一声:“夫人可好?” 我摇摇头,只觉心酸得发疼,说实话,我一点也不好,然而回过神来,又愣愣地点点头,张老头担心道:“夫人可是旧伤复发,肋骨发疼?”的 这人果然不简单,连我的旧伤也知道,我看着他看似浑浊的眼,摇摇头。 张老头扯着满脸摺子笑了,那眼中竟有温暖:“夫人和大妃娘娘快随我来吧。” 我站起来向张老头躬身道:“多次蒙前辈相救,感激不尽,敢问前辈姓名!也好让花木槿铭记于心。”的 “老朽不过天下庸人一个,”张老头摇摇头,苍凉道:“乱世无道,天涯沦落之人,贱名不提也罢,受人所托,忠人之事,现在不是时候聊这些,夫人与大妃娘娘快来吧。” 张老头不理我,只是往前在墙壁上摸了摸,一块石壁移了开来,露出黑幽幽的道路来。当先用力一甩长鞭,染着火舌照亮了前的路,竟然全是乌黑的兵器丛生,上面横七竖八地戳着各种各样的尸首,尸首上的衣衫各种各样,有些年代竟然已经非常久远,当中有一条被峰利的兵刃人工硬开的路,应该是果尔仁开的。 张老头点燃火折,前面走着,我紧紧跟着,一回头却见碧莹的美目犹豫地看着我们。 我也惨然地看着她,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张老头在前方微侧头冷冷道:“如果大妃娘娘还想见到这世上的太阳,还是跟着老朽和花夫人吧。” 说罢头也不回地疾步前行了,我也硬起心肠,往前跟着,过了一会儿,后面传来蹒跚的脚步声,碧莹终是一瘸一拐地跟来了,却微微同我们保持一点距离。 大家要作好准备,要作好准备,海菜鸟第一次虐人,这个尺度可能不准,可能会误伤,要准备好啊。 木槿花西月锦绣  作者:海飘雪 第一百二十九章 长恨水长东(一) 我们慢慢地穿过石D中的冰冷的兵器森林,拐七拐八地到了尽头,眼前三面石壁,正对着那一面却见是一片极大的空地,迎面又是一巨型飞天壁画,画上的人依然是上次所见的酒瞳美人,丛嘉王妃和她的夫婿,突厥始祖阿史那毕咄鲁,两人脚下踩着姿态各异的西番莲。 地上满是横七竖八的尸骨残骸,从他们的穿着和使用的武器看来,似乎是两队人马,一队用弓,一队用刀。 值得探究的是有一队人马好似带着一堆白色的陶器,陶器的碎片七零八落地散了一地,或是碎裂在一些骷髅的身上脸上,似乎是某种面具,而从姿势上看来这两分人马临死前经过激烈的争斗,很多尸骨皆为巨力所折弯,或是为对方的利器所划断,可见至死,这两方都围持着互相拼斗的样子。 我走到一个衣饰最为华丽,身形也最为高大的骷髅旁边,拾起身边的火把,试着从张老头那里借点火燃着,没想到还着了,我低头看到那骷髅身边还有一把黑乎乎的铁弓,看上去样子十分古旧,心中一喜,隔着衣衫用手检了起来,撒下破布微一擦试,在火光下一看,咋然一惊,却见金光灿烂,精美致极,渐渐地把我们所在的石D也照亮了,绚烂无比地耀着我们的眼。 我这一世也算酷爱S击了,以前瓜洲家里也曾经比较腐败地广收良弓,那该死的张之严就是不肯还我那些可爱的收藏品,然而眼前的这把华贵的金弓却是我此生所见最华丽的弓箭了,我那些名贵的收藏品同它相比,简直就如石头在钻石面前一般平凡而普通,就连我身上段月容送的那把银弓也刹那间黯然失色,那张老头在我对面赞了一声:“好一张黄金弓。” 碧莹慢慢地出现在我们的视线中,打断了我们的谈话,她的脸色十分苍白,似乎想靠着墙稍作休息,但又碍着四处是腐臭的骸骨,便眼露惧意,战战惊惊地站在那里,留意到我在看她,又故意逞强地站直了身体,昂着头发蓬乱的脑袋,斜睨着我,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就跟小时候第一次在牛车里见到时一模一样。 她的脚L肿得像个馒头,还在汩汩地流着血,我横了她一眼,撒下布,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子替她包起了流血的脚,她在上面轻微地挣扎着:“你放手,我才不要你可怜。” “谁会可怜你?谁要可怜你?。”我越听越窝火,大怒道:“你这个没有心肝偏又愚蠢至极的女人,走得这么慢,知不知道耽误我们逃命了。” 我结束了手中的工作,立刻站起,还是觉得气恼万分,接着对她冷笑道:“我花木槿何时何地可怜过你姚碧莹,你若自已要轻贱自己,我也没法,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去吧你。” 我重重地哼了一声,不去理碧莹满面辛酸欲泣,扭头却见那个张老头一眨不眨地看着我,似乎充满兴味,我便敛声低眉快速地收了几支黄金箭,细细看那灿烂的箭簇却发现,簇尾上刻着西番莲的记号。的 我吓得手一颤扔掉了,然后又拾了起来,再细细看,这回才发现这金箭箭簇上的西番莲似乎同司马家的西番莲不太一样,我记得司马家的西番莲是十枚单瓣花瓣,样式也比较简单,而这金箭上的西番莲是重瓣的,细长的丝瓣间着菱形的短瓣,密密数来似有二十来片花瓣,脑海中浮显与齐放在冬宫地宫所见紫红相间的西番莲,再细细看眼前的这幅壁画中西番莲,样式甚是相似。 我自言自语道:“莫非这是司马家的西番莲?” 话一出口立刻后悔,抬头见张老头,他却目光如炬地看着我:“非也,夫人,”他摇摇头:“这并不是司马家的西番莲。” 我暗惊此人是谁,竟然知道原家同司马家的旧事。手不由地摸着黄金大弓,忽然感到弓身处隐约有个小字,我凑上去看,竟然是个中原古字,这个古字只有一半,仿似日形,另一半好像被什么利器划伤了,难以辩认,那个张老头伸手拿过来看了一阵,说道:“夫人请看,这便是个古体明字。” 我一愣,明? 他在那里似是限入沉思,我注意到他的手指甲干净细洁,根本不似前面做粗活的老人! 张老头见我盯着他的手看,便讨好地一笑,将手抽回,叹息道:“这些骸骨看来已有上百年之久了。。。。。。难怪啊。。。。。。;”没想到,真没有想到明家的人还真得是查到这西域来了。” “明家?”我大惊,原青舞疯狂的笑声犹在耳边,我定了定神,问道:“前辈说得。。。。。。可是东庭开国的一字并肩王,吴王明凤城的明家?前朝因为谋逆而被满门抄斩的明家?” “正是,”张老头看着我的目光闪烁,:“史书曾述‘将军挂紫袍兮,明月映红莲,枫露续梅缘兮,花雨动京城,’”张老头道:“开国之初有四大家族,当今轩辕氏的皇族,还有的便是三大豪族,原氏,明氏,司马氏,四大家族未反先朝之际,皆以花为族徽,司马氏贵为将军,喜紫色单瓣西蕃连,明氏好重瓣红莲,而原氏以梅花枫叶为记,轩辕氏却爱牡丹富贵,后来轩辕氏贵为皇族,便将族徽中的牡丹定为国花,当时司马家与明家这两大家族互相联姻,官场相通,偏又互相攀比,穷奢极侈收集西番莲,京都城中也因此四处盛行西番莲花会,布衣百姓亦不能免,哄动了整个京城,堪堪压过了皇族牡丹,结果引起了轩辕皇氏的警醒和猜忌,间接地造成了差点令司马氏毁家灭族的乱宫之案。”的 我心中大惊,这个张老头果然不是武夫那么简单啊!张老头指着我手中的金弓继续说道:“老朽不才,若没有猜错,夫人手中这把神弓应是明家传家宝的至尊武器…真武候。” “轩辕东庭的第一代开国功臣正是吴王明氏凤城字真武者,人称真武大将军,天赐神力,身形卓绝,擅S无比,手持一把黄金大弓,穿扬百步,神勇非常,常常带头冲向敌营,S断敌方旌旗,曾夜攻十城,直捣帝都,为轩辕氏立下汗马功劳,明家第二代族长是也,轩辕世祖有爱女轩辕紫弥,酒瞳美人,倾城国色,号开国平律公主,下嫁明家,彼时明真武刚刚裘下明家吴王封号,不过二十出头,正当盛世好年华,世祖遂将吴王这把从不离身的黄金大弓赐名真武候。” “明真武?”我奇道:“照前辈这么说来,这岂不是吴王明凤城本人的遗骸?” 张老头在这具遗骸对面的骸骨上拔出几支箭擦亮,亦露出金黄色,然后又察看了持弓者的身形和中指,“寻常男子七尺须眉,八尺好汉,此人身形高大,足有九尺,腿骨比一般人发达,可见轻功卓越,而左手中间三指指骨发达,乃是神S手,恐是真武大将军本人。” 明凤城为何带着真武候到西域之地来?”我奇道:“吴王告老还乡后,不是携着轩辕紫弥公主回到江浙封地安度一生了吗? “唉!”张老头摇摇头叹息道:“可惜没有,世人常恶明凤城贪财好色,然而其人不过性喜冒险,年糼时常带着四方乡邻,结义兄弟行侠仗义,四处寻宝,游历猎奇,却为世人所曲解。” “司马氏乱宫之案后,明氏与原氏联手救出了司马氏,先帝将两个双胞胎女儿分别嫁给了原家和明家,传说轩辕紫弥的到来,给明氏家族带来了最光辉的荣誉,也为明凤城带来了最悲惨的命运。” 我暗叹一声问道:“可是那轩辕公主的嫁妆无泪经惹得祸?” “夫人从何而知?”张老头疑惑地看着我,我微叹一声,苦笑道:“机缘巧合。。。。。。。罢了,”我咳了一声:“还请前辈赐教这其中缘源。 “司马将军飞扬跋扈,吴王骄傲专权,唯秦中王沉静忍耐,殷殷告诫族人谨受本份,不与其他家族争列,司马氏常常打压原氏,然而当乱宫之案发生时,司马氏万万想不到是秦中王游说吴王联合营救司马氏,遂愿意以其中一支为暗人伺奉秦中王为十世。司马氏没落之后,世祖赐婚,秦中王一开始并不愿意接纳平宁公主,秦中王欲拒婚,劝吴王同他一道带家人离开京都,然而明家与轩辕早有婚约,明凤城从小与平律公主青梅竹马,且吴王心高气傲,又自持重兵在握,轩辕家不敢拿他怎么样,便拒绝了秦中王,”张老头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明氏左传中记载‘公主沉鱼落燕之貌,真武惊天方略之才,琴瑟合鸣,令人艳羡,有使来自西夷,于宴上献至宝无相真经,上分赐于平宁平律二女,无笑经遂入秦中王,无泪经纳于我族,使见主母惊艳,乃长留京中,秘授真武君,经书夹页中乃有巨宝图,君笑而谴之曰:吾有弥如至宝也。经书高搁书楼,一日君小寐,信登书楼,见一书蛛网高结,明皇丝笼之,随手翻阅,乃不能停,忽忽如狂,一日竟痴,不日暴尸于长江畔,主母悲呼,修书秭平宁相协入京,于宫前叫骂辱圣,圣怒之,赐庭仗,皇后苦求乃免,夺平律封号,永不得入宫面圣,于东吴郁郁而终’。” 我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个张老头背得怎么这么熟,莫非是明家的人,我便问道:“前辈如此熟悉明原两家掌故,莫非是明家后人。” “明家确有后人,”张老头目光一闪,冷了下来,冷冷道:“明家三百六十口满门抄斩,其实只有三百五十九人问斩,原氏曾嫁妹于明风扬,原青江以死囚换出了其妹原青舞,而明家少主明风扬不知所踪,明家的暗人九死一生救出了明氏长孙明仲日和二小姐明风卿三人,至今原家暗人仍在全力搜索,然而,”他扭头看了一眼碧莹和我,傲然一笑,“老朽不是明家的后人。” 是啊!就冲您老易容的年龄,冲其量也就是原家的老管家吧,我木然的看着他,心下却对他的身份腹诽不已。 看来同齐放掉下去的地宫中所见的酒眸飞天,便是那苦命的平律公主了。 明家的往事让我想起原青舞还有关于阳儿的梦,心下越来越心烦气燥,回头看碧莹,她好像也很不喜欢待在这里,仓晃地站起,捧着肚子一瘸一捌地越过了我,跑到老头身后,面露骇色地坐在一块嶙峋的大石上。的 我不由得咽了口唾沫:“其时的西夷就是突厥建国之初,东庭史书上皆称之为西夷,可汗是阿史那家的毕咄鲁,其时西夷并不强大,故而献出宝书以求和,看来这个明凤城并没有溺死在长江畔,还是偷偷携着家臣跑到西域来寻宝了,而轩辕紫弥公主也根本没有如明氏左传所说,在江南守身终老,郁郁而终,而是一路跟着夫君潜入了西域,最后却被其时草原的主人阿史那毕咄鲁看中了,并被迫嫁给了阿史那家做了王妃。” “夫人果然聪慧,此地不宜久留,”他淡笑着点点头,转头检起几支黄金箭和其他铁箭放入箭袋,递给我道:“夫人和大妃娘娘请跟我来。” 第一百三十章 长恨水长东(二) 我将箭袋挂上,伸手试着打开黄金弓,心想此弓如此珍贵,前任主人又是开国名将第一人,一定打不开,没想到却被我拉开了。的 张老头和碧莹看着我也有异色,张老头讷讷道:“真想不到。。。。。。。夫人神力,竟然能拉开此弓。”的 我紧崩的内臂只觉一股强大的真力自黄金弓弦中反弹回来,贯穿整个拉弓弦的左臂,直击我的胸腹,隐隐发痛,但碍着碧莹,不想让她看笑话,便尽量慢慢将弓弦收了回来,晒然而笑:“一切皆是缘份吧。”的 扭过头去,暗自调息了一会儿内气才险险地压下了一口翻涌的甜腥。 看到明凤城的遗骸,又联想起明风扬来,心想为何我所知晓的明家男人都是死得这般不明不白,如此凄凉悲惨? 石D内另一方的骷髅,带着白色的面具,极像司马家的人,如果说原家的人联合明家的人保住了司马氏,司马家理应对明家的人也感恩戴德,为何要同明凤城作对呢? 我开口问道:“敢问前辈,这司马家人为何要同明凤城作对,其时司马氏的人应该成为原家的家奴了,难道是原家派出家人来追杀明凤城,可是原理年和明凤城不是连襟吗? 没想到张老头却摇摇头:“这老朽也不明所以,开国之初,明家和司马家为了争强好胜,所到之处皆以西番连花为记,原氏族记中提到平宁公主得信亲妹被掳,不想皇室颜面扫地,便秘密派出五十个顶尖暗人前去西域查探,然后失踪了,再没有消息。夫人请看这壁画之中,无论是婚宴或是这位王妃御用之物,到处饰以红番莲,平律公主身陷西夷,便在这石壁中以红莲为记,恐是一种求救信号,平宁公主可能通过红莲得知妹妹身陷囫囵,而明家又三敛其口,便派出司马家的暗人前来营救亲妹,然阿史那毕咄鲁强悍,这三十个司马暗人便命丧这弓月宫中,而平宁公主和其夫此时已葬生在紫陵宫中,再无人能救得了平律公主,于是一代倾城红颜,纵有闭月羞花貌,纵有突厥王万般宠爱,金枝玉叶之身终是沦为蛮夷后宫众妃妾争宠凌辱践踏的对象,不出一年,生下皇太子后便香消玉陨了,只是。。。。。。为何明凤城与要救平律公主的司马氏相斗?确实匪夷所思” 我大惊,此人竟然还知道当年连原非白都没有看过的原家族记,他莫非是司马家的暗人? 他却盯着明凤城的手指骨看着。 我疑惑间,目光也沿着明凤城苍白而修长的指骨,游移到他临死前指着被一支黄金箭钉在对面壁画下方的骷髅,那人身材也想当高大,整个人被双脚腾空地钉在壁画上,带着完整的面具,这个面具同我曾经的恶梦暗宫的暗神大人所戴的很相似,面具额头上还戳着一支黄金箭,在箭的根部,那张面具开裂着。 为什么明凤城要指着那个骷髅,莫非是临死前,明凤城在指着他破口大骂? “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原家秘密下了格杀令,故而两方人马同归于尽,再要么。。。。。,”树妖脸上忽然浮起一丝冷笑,他冷冷道:“就是明凤城发现了他一直追查的东西所以他要杀人灭口独占宝藏。” 明凤城的另一只手骨里攥一样东西,露出一端,好似有暗暗的光在闪,我正要探手过去,忽然一阵风从身后来时人路吹了过来,我们手中的火把火苗焦燥地蹿动着,差点被吹灭了,众人心皆一惊,莫非是那个怪物去而复反吗? 毫无欲兆的,地面开始有了一丝震动,眼前疾速地飘来一股股看似黑色的浮烟,所到之处,便是一片乌黑,明凤城的那只手骨一下变成了一堆粉末,我的手心里立刻滑入一块冰凉的东西,然而不及我多想,身边所有的骷髅全都如多米诺骨牌一般,因为这股黑烟的侵扰,空气密度地骤变,开始慢慢碎裂开来,化作粉末。 “食人黑蜂,是食人黑蜂,”碧莹惊恐地尖叫起来:“这是腾格里的地狱使者,快离开这里。” 可能是碧莹身上的伤口泄出血腥味,无数的黑烟向她冲去,电光火石之间,一条虎虎生风的火龙甩来,打散了黑烟,张老头护在我们前面,不停地挥着火龙,那黑蜂却越来越多,最终密集地聚在张老头的长鞭上,由鞭开始,慢慢地扑灭了火龙,最后漫延到张老头的手上,他不得已甩掉长鞭,挥舞着火把,最后我们所有人的火把都扑灭了,我们陷们前所未有的黑暗。 我感到无数的翁翁声响在耳边,拼命挥舞着手臂,却挡不住巨痛嗜身,黑暗中直听到碧莹的恐怖痛苦的呼喊:“救命啊,夫君救命啊!” 我心中万分恐惶焦灼,手紧了手中之物,惊觉手心中明凤城的遗物开始慢慢变得灼热,然后变得如火一般烫,我大叫着扔了出去,随着我甩出的方向,一股强光闪了出来,照亮了整个石D,我瞥见地上一块宝石正在发出紫莹莹的光芒,我的心一动,仿佛段月容的紫瞳在我的眼前。 我们三个人的身上都是累似大蟑螂的黑油油的生物爬来爬去,似在四散退去,好像很恐惧那光亮,那光芒也由紫色转为炽光的白色,最后越来越亮,耀得我们根本睁不开眼,不得已拿手去挡。 过了许久,那光芒退去,我慢慢放下手来,却见地上的宝石正放着柔和的光芒,折S在石壁上,壁上出现一个白衣人影行在壁上,含笑看我,衣带当风,栩栩如生,宛如真人立在我们对面。 我们三人皆痴痴盯着那个青年,都再不能言语,那人俊美如斯,那抹笑若春花灿烂,天人之貌与我心中的孽障不谋而合,却似原非白活生生地站在我的面前,对我款款柔笑。 明凤城至死都要紧握在手中的宝石为何会有原非白的影像? 过了一会儿,才醒悟过来,这个影像不可能原非白,应是明凤城那个时代的人物,想来想去,似乎只有原家的原理年有这个可能性。 木槿花西月锦绣  作者:海飘雪 第一百三十一章 长恨水长东(三) 一片光明,我几乎睁不开眼睛,却是一个空空如也的大宫殿,宽敞得惊人,高高的穹顶上雕梁画栋,壁画上描绘的好像是一紫一红两个飞天在空中盘桓戏嬉,宫殿的四壁嵌着灿烂的宝钻和夜明珠,光芒四S,明明这是一个封闭的宫殿,却亮如白昼。 然而这令人感到诡异的是,这个华贵的宫殿却空无一物,唯有中间耸立着一处莲花台,台中似盛放着一个圆包似的东西,高台四周围着一圈黑色的Y体,发出熟悉的原油臭味,汩汩地冒着黑泡, 我们几个愣愣地站在空旷的宫中,没有想像中的无数的宝藏来耀着我们的眼,也没有任何的埋伏。 周围零零落落地有几个楠木镶宝柜子翻倒在地,敞开着大门,像是一只只张大口的怪兽看着我们。 散落在地上的是一些零星的金银碎片和脚印。的 我在四周转着,东看西看,张老头却在地上研究着脚印。碧莹胆战心惊地站在原地捧着肚子,看着我俩。 “前辈,这里。。。。。。。好像没有宝藏啊,”我搔搔脑袋,走到张老头身边蹲下来与他平视着:“看样子,明凤城没有进入这里吧。” 张老头对我面色凝重地摇摇头,正要开口,忽然地面有了微微地震动,张老头赶紧拉着我和碧莹,躲到一排大柜子后面。的 “贱人,你快说,大妃娘娘在何处?不然我就拧断你的手。”是卡玛勒的声音恶狠狠地传来,紧接着是一个女子的惨呼:“叶护大人饶命。” 我缩到张老头身边,心中暗骂,正正怨家路窄。 我以为碧莹会想挣扎着逃出去,没想到她竟也满脸害怕,十分合作地地跟着我们躲在张老头的另一边 几个人影出现在高台之下,在银盒下露出脸来,为首一人是光头灰瞳,鹰鼻锐目果尔仁,身后跟着卡玛勒正反拧着一个丑女人的双手,正是香芹。 香芹嘴唇发紫,嘴角带血,手臂早已被拧弯了,肿得像一根粗大的萝卜,显是被动了重型。 “奴婢没有说慌,奴婢和大妃娘娘还有那花木槿在一起时,神兽撞破了石壁冲了进来,那花木槿为了保命,把大妃娘娘推向了神兽,奴婢被那神兽伤了,来不及救护娘娘,只好拼死逃了出来,不想却遇到了叶护大人。”香芹的嘴唇哆嗦着,疼得几欲不能言。 果尔仁轻笑道:“香儿,神兽明明被我关在第七天了,怎么会如此快地出现,还有你说你被神兽所伤,为何你身上没有任何伤处?” 卡玛勒微一用力,香芹惨呼一声,摔倒在地,果尔仁冷笑道:“你这个蛇蝎心肠的贱人,明明是你恩将仇报,弃主逃生,还要巧言令色,不愧是紫园出来的贱人,同花木槿一样不要脸。” 你才不要脸哪,我在心中暗骂果尔仁,却见他复又扯起香芹的头发,低声喝道:“你为何逃到这个碎心殿来,是谁告诉你这条路的?” “奴婢慌不择路,才到这里的,断想不到会遇见叶护老。。。。。。。。 她还没来得及说完,果尔仁狠狠抽了香芹一个嘴巴,唾了她一口:“我最最讨厌撒谎的贱人,你以为老夫不知道,你也在找银盒。” 香芹混身一震,惊惧地看着果尔仁,卡玛勒讶然道:“叔叔,这个贱人怎么也会知道银盒,这个地下宫殿只有叶护,女太皇还有陛下三人知道,莫非是陛下放她到这里,好替陛下取到银盒?” 果尔仁看着地上的香芹,沉思片刻,猛然了悟,眼中聚着惊涛骇浪:“果然是恶魔的野种,撒鲁尔。。。。。;竟然会使出这种卑劣的手段。” 他的面上却扯出一丝可怕的笑来:“香儿,说说可汗陛下是何时开始宠幸你的。。。。。。。真想不到,他为了对付老夫,连你这样的女人也要了。”的9a 我的心一惊,微转头,张老头面色沉凝,碧莹却如遭电击,面色惨淡。的 连卡玛勒似也骇然道:“真没想到,陛下原来早就怀疑我们了。”的来:“姚碧莹算什么东西,你这个突厥蛮子又算什么东西?你们也配做我的主子?” 她摇摇晃晃地爬起来,用没有断的一只手,指着果尔仁恨恨道:“当初明明你知道南诏要偷裘原家,你不但知情不报,还要乘机引东突厥入侵东庭,好让西突厥迎回陛下,你才是弃主求荣的小人!是你让香芹难归故土,卖到西域做了营妓,过着这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日子,”她复又媚笑道:“果尔仁,你知道陛下有多痛恨你们吗?你以为你利用秘道进出女太皇的寝宫,陛下真得不知道吗?很久以前陛下就对你和你的假女儿起疑心了,每次宠幸完你的假女儿,便来同我好。” “花木槿那个贱人,同她妹妹一样是个欺上媚主的花妖精,可是她总算也做了一件好事,是她让陛下彻底信了你和姚碧莹的真面目。” 香芹嘲笑道:“你以为你一切都安排好了吗?你以为你能打败陛下,的败原家吗?你这个老不死的蛮子,你痴心枉想。” 卡玛勒将香芹又摔在地上,果尔仁睥睨着香芹,如看着一只肮脏地蝼蚁,冷冷道:“原来如此,是你告诉陛下银盒之事。”的8 “你从来没有信任过陛下,果尔仁,你藏起了这个银盒,好毁去陛下。”香芹吐着血道:“陛下自然也不会放过你,等着瞧,陛下会抓住你,让你死无葬生之地。” “愚蠢的汉妇,”果尔仁的嘴角溢出丝冷酷的笑意道,令人不寒而栗:“你和你的可汗陛下恐怕都不知道,这里的这个银盒是须要先活祭女人的鲜血,方才能取下,你既来了,倒也算大功一件 香芹的眼睛如死灰一般,手指颤得如同狂风中的树叶:“果尔仁,你早就想到了,你在天祭之上启动机关救我,就是为了要将我活祭,如果那时我死了,莫非你还要用姚碧莹来活祭不成。” 这个疑问永远地落在香芹的心中,她的恐惧也感染着挨在我身边的碧莹,我明显到感到了她的发颤地身子。 卡玛勒冷笑着,从背后一掌打去,直打得香芹狂吐鲜血,腰椎折断,混身的筋脉废了,银光一闪,见血封喉,卡玛勒把香芹像只J似地软软地倒提起来,然后杀J取血似地扯起脖子,让她的血流进莲花台下的护池中,那台上的苞壮物仿佛是心脏一般,诡异地开始发出脉博一般地跳动,慢慢地打开千重万瓣,竟是一朵红紫相间的西番莲。花X从中隐隐地似乎藏着一只古朴花纹的银盒。 果尔仁面露喜色,正要施展轻功,那开了一半的花瓣忽地又合了起来。的bea5955b30 果尔仁和卡玛勒的脸色都变了,卡玛勒说道:“没想到,他说得却是实话,这碎心殿的西番莲果然要用他们族人的血言能打开。” 我心中疑窦丛生,“她”?“他”?谁?“他”的族人的血?的072b030ba126b2f4b2 忽然想起果尔仁和女太后的对话,果尔仁身边有个奇人异士,想必那个“他”或是“她”应该是便是那个奇人 我看向碧莹,心中又疑惑地想道:“听碧莹的意思,这几年分明同二哥时常联系,上次在女太皇的宴上也分明见到了小五义的记号,为何至今二哥和其他小五义不曾现身?” 卡玛勒忧虑道:“大妃娘娘不知去了那里,莫非是撒鲁尔掳走了,方才有人放黑蜂来裘击我等,莫非也是陛下所谓,万能的腾格里在上,叔叔,我们这该如何是好?” 果尔仁冷笑道:“黑蜂许是他放的,但是大妃却未必是他掳走了。” 卡玛勒奇道:“听叔叔口气,莫非是知道大妃娘娘的去处了?” “虽不知道,却也有人能告诉我们,”果尔仁冷冷地笑了,忽地手一翻,一道银光便S向们躲藏的方向,我面前的黄金大柜竟然应声而倒,张老头拉我一闪而出,才险险躲过了柜子的压覆。 果尔仁,卡玛勒,我和张老头七只眼睛,你看我,我看你,沉默了一会儿,果尔仁笑了:“汉人有一句话,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我这回可全明白了,木姑娘。” 我冷冷道:“汉人还有句话,果先生,也不知道您听没听过,叫做乱臣贼子不得善终。 果尔仁却哈哈一笑:“木姑娘的嘴巴还是一样能说会道,老夫记得可汗陛下小时候是如何地痴迷于你。”的 “我也记得可汗陛下小时候,果先生是如何地忠诚果敢,您虽是外族人,? 正文 第 47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果尔仁却哈哈一笑:“木姑娘的嘴巴还是一样能说会道,老夫记得可汗陛下小时候是如何地痴迷于你。”的 “我也记得可汗陛下小时候,果先生是如何地忠诚果敢,您虽是外族人,全紫园上下的人都道果先生是原家忠勇第一人,可是如今却变成了人人得而诛之的叛臣。 “哼,”果尔仁的脸一变,恨道:“老夫没有背叛突厥,撒鲁尔才是突厥的罪人,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老夫从小护他如亲生,如今却为了忌惮老夫而引入了南贼大理,真正的叛徒是他。” “哦?!”我正要破口大骂,身后去传来长长地一声哦。 原来是那张老头悄无声息地走到我的身前,挡在我的前面,他看了我一眼。 呃?!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他竟然是让我闭嘴,听他说 “叶护大人说得对,也许,撒鲁尔可汗的的确确是突厥的罪人,只是,”却听张老头道:“叶护大人也是非等闲之人哪,早在决定阿史德撒鲁尔练那邪门的功夫时,便早早地想到将来有一天,他兵强马壮,翻身作主之时若对你不利,于是叶护大人早早地听了异人的话,瞒过了所有人甚至是女太皇,原来天下无敌的无相真经,还是有破绽的,而这个破绽却是这个银盒?”的 “敢问这位高人是谁?”果尔仁微微一笑:“想必是出自暗宫的原家暗人吧。” 张老头也微微躬身,向果尔仁行了一礼,叹道:“初时在紫园中,曾听闻叶护老大人乃是千古难见的忠勇之人,却不知连原家的当家人也漏算了,原来老大人还是一个智勇双全的枭雄。” 木槿花西月锦绣  作者:海飘雪 第一百三十二章 长恨水长东(四) 果尔仁有些变态的得意,对张老头点头道:“这位高人也不错,不但能易容在女主陛下身边这么旧不被发现,在宫变之时,活了下来,可谓勇将,又能从碎心殿的断龙石,也便是死路那一端进来,活着带木姑娘到了这里,可谓是亘古未见的智星,只可惜到如今,智者也罢,勇将也好,似是受了重伤,这里的机关繁重,带着个女人,敢问高人有几分胜算,能逃出老夫的掌心?” “叶护大人所言甚是,”张老头却轻松笑道:“那可否敢问老大人,这银盒究竟盛着何物,让老大人如此看重呢?” “好说,”果尔仁上前一步,撩起皮袍绸面擦了擦手上香芹的血迹,“老夫就给木姑娘和这位高人讲一个故事吧。” 呃!?讲故事?的 果尔仁却开始了他的故事:“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无恶不做的紫瞳妖王,贪恋腾格里正义的仙子,仙子因为妖王而被贬下界,妖王为了讨好仙子,便也化身为凡人同她共度此生,为了能让这一世两人的生活以及他们的后人能过得好一些,那妖王四处搜集财宝,他太贪心了,那成堆成堆的财宝装满了小D,然后又变成了一座山,最后化为了一个珠宝之城。” “然而,妖王却忘了,腾格里是不会这样轻易宽恕妖王的无礼,那贬下界的仙子会喝下孟婆汤,重新投胎后却忘了前世的一切,也忘了妖王,妖王苦苦等了仙子好几世,也无法唤起仙子的记忆,更别说再次得到仙子的爱,无奈的妖王便流下了一滴伤心的紫色眼泪,化作了这世上最珍贵的紫色宝石,妖王的门徒称之为‘紫殇’。”果尔仁淡淡地看着我,如嘲似讽。 紫瞳妖王?紫殇? 我怔怔地想着,偶的神啊,他们不会说得是紫浮大人的前世吧! “这颗神秘的紫殇能够D悉所持之人最隐蔽的心事,能唤起那人心中最深最深的回忆。”果尔仁继续说道:“绝望的妖王重新化身为魔,搅得人间一团糟,腾格里便让他的天使利用这颗紫殇,打败了妖王,将他的魂魄打散,人间又恢复了平安宁静,但是妖王的追随者们却仍在暗处渴望妖王的复活,传说只要练到无相真经者便拥有了像妖王一般天下无敌的力量,那妖王的寻魂亦会回来。” “腾格里的一位神将把这颗紫殇藏在地底深处,变成了腾格里最大的秘密,唯有神将后人的血能打开这里的结界,妖王的门徒也将紫殇的秘密写在无泪经的夹页中,以提醒他们的新主人,那紫殇已变成了宝藏的结界,无相真经的练成者必须必使门徒从这银盒中取出紫殇,方可取出宝藏,继承妖王的一切。” 仿佛是扑食猎物的鹰隼利瞳,果尔仁灰色的眼睛发着湛湛寒光,嘴角带着冷酷的笑意。 原来如此! 我怔怔地看着果尔仁接着道:“然而继承了那妖王的一切,也意味着继承了他唯一的弱点,只要练成无相真经的人拿着这颗紫殇,心底最深处的回忆便现于眼前,于是便记起了所有的前尘往事,记起了为了练那无相真经,杀死无数的可怜人,甚至是至亲至爱之人,于是。。。。。。。,”明明这地下宫是如此寒冷,我却感到仿佛在火焰山上炙烤,胸喉间一片血腥翻涌:“于是便自然而然的散功了!变成了一个一生。。。。。。一生都生活在悔恨中的普通人。” 我混身冷汗淋淋地思忖; 果尔仁却浅笑道:“木姑娘就是这般聪敏,”他慢慢走近了我的身边,轻声叹道:“故而,无论如何,老夫是不会让你伺候陛下的。” “果先生,你很久以前,您就全都盘算好了吧,您恨原青江,所以让非珏练那种武功,就是想让非珏好有朝一日错手杀了原青江,然后又怕非珏真得练成了神功便无法控制,总有一天会阻挠您同女太皇的交往,对你不利,所以在明家取走宝藏后,你又千万百计地藏匿了另一半紫殇在这个银盒之内。” “一派胡言,”果尔仁厉声道:“老夫那时根本没有想这么许多,可汗陛下一出生便生命垂危,古丽雅的眼睛快哭瞎了,老夫再恨原青江,可是陛下终是我女主的孩子,狼神之子,只有无相真经能救他,于是我才带着陛下远道来到那罪恶的紫栖山庄,”果尔仁长叹一声:“老夫也希望永远也不会来取这颗紫殇的一天。” “撒鲁尔,他小时候是多么乖巧听话,那么勇敢刚强,为了练功,无论我让他吃多大的苦,他都不会有任何怨言,伤痕累累也不会叫声,不亏是狼神之子啊,直到遇到木姑娘,”他无限感慨地长叹一声,然后目光冷冷向我扫来,话音一冷:“自从他认识你之后,便开始魂不守舍,练武也不专心了,功课也不好好做,总是走神,没事就往外跑,每次都被我发现,他偷偷跑到德馨居去,与姑娘耳鬓斯磨,浪费大好时光。” “老夫为了古丽雅没有任何子肆,又是一手把他带大,心中早已把他当作自己的亲生孩子,老夫本来是想在陛下行成人礼时将无相真经所有的秘密告诉陛下和古丽雅,”他冷笑一声:“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他却瞒着老夫在给原青江和古丽雅写信,要取你为妻?!” “木姑娘,陛下小时候本来是从不会瞒老夫任何事的,确然为了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忤逆我和古丽雅的决定,于是我决定要保留这个秘密,你以为老夫很高兴拿这紫殇,与陛下翻目成仇吗?。。。。。。一切的一切,归根结底,还是要算到你的头上。”的 我的胸中怒涛翻涌,上前一大步,大声吼道:“住口,你这个伤尽天良的老匹夫,是你把非珏害成这样的。” 他咬牙切齿道:“我没有害他,都是这个小野种疚由自取。” “万能的腾格里护佑我大突厥,”他复又骄傲地朗声道:“我突厥伟大的狼神阿史那毕咄鲁统一了突厥诸部,适有人天竺僧人进献无相真经,不出一年,着手造弓月城时,又发现了这个秘密的碎心殿,映证了紫殇的故事。奈何紫殇守护宝藏,无力夺取,后有叛臣归附汉人,泄露了无相真经于汉王,遂汉王命毕咄鲁可汉献上真经,自此便常有人远自中土而来,欲擅闯地宫,曾有一名勇将竟然进入了碎心殿,最后也只用一把黄金大弓将紫殇S成了两块,只来得及取走了一块,然后便被伟大的可汗封在死亡地道之中,再也没有办法出走出去了,也没有人找得到他。” 我恍然大悟,原来明凤城千里迢迢到这里来,对那些宝藏视而不见,只取走一半,可见只是为了找到这颗紫殇,极有可能便是为了替原理年散去无笑经的功力,可能时间紧迫,他只来得及拿走了一半,也就是我怀中的这半块紫殇,然后便中了机关,活埋在这个地下之城,永世不得再见这个世上美好的阳光。 难怪那些食人黑峰见到紫殇便全部吓得退却,这紫殇估计是有很厉害的放S线或是磁场之类的吧!的 忽然又一想,那明凤城又是如何进入了这个结界,莫非明家是神将的后代? 我暗自思忖着,觉得一切似乎在很久以前都有了因,结了缘,那事实的真相是如何让人震惊。 紫殇在我的怀中又开始发着热。我努力平复着心中的波涛汹涌,耳根又渐渐热了起来,那如此说来,刚才宝石的影像之人是原非白,不是原理年?的 “只可惜,人算终不及天算,到后来却是这样一个结果,”他话峰一转,恨声道:“说来说去,这一切全都是原青江的错,而如今走到这一步,亦全是可汗陛下*老夫这么做的。” 忽然一阵鼓掌之声传来,我回头,却见张老头使劲地鼓着掌,笑道:“果先生未雨筹缪,私藏‘紫殇’,情有可缘,只是,老朽也有一点不太明白,”他的一只眼忽然发着从未有过的威严光芒,“您为什么要同明家联手,让他们得到这批财宝,助他们翻身向原家复仇。”的9a96876e2f 果尔仁笑得愈加开心了:“老夫真是越来越好奇了,这位英雄究竟是何人,如何聪明的求证这几百年前的故事?现在又能猜到明家往事。”c 我去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这果尔仁现在与我们如此热烈地讨论这些往事,看样子是绝对不会放我们出去了。的 我看向张老头,那张老头谦虚地呵呵笑了两声:“叶护谬赞,老朽惭愧。” 张老头道:“这几百年前的往事虽然封存已久,叶护当知事实终归是事实,终有大白于天下的那一天,既然这里有一个城的财宝,若没有一年半载,没有可靠的内应,暗中有令牌相护,如何运得出去,”张老头微笑道:“这里看似已有经年未有人踏足此地,可是当年搬送拖拉的痕迹犹在。” 他弯腰拾起一块黄金碎片:“这里遗失的一只小小金臂钏的碎片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可见当初运送之时,旅途艰险。”的7cb “叶护既是突厥重臣,又日夜防着原家,东庭时政当是了如指掌,”他叹声道:“十四年前,明原两家相争,明仲日与姑姑明凤卿侥幸还生,东庭已没有他们的立足之地了,彼时原家弃臣司马莲便别有用心地收留了他们。”的e “那司马莲不尊族规,图谋不诡,勾引主母,死不足惜,他是一个地道的疯子,却也是一个少见的能人智者,”张老头收了笑容,正色道:“他私闯地宫,偷练无笑经,仅凭紫蠡公主的手扎,竟能推算明原两家的过往,苟合原青舞,骗到了明家的传家宝无泪经,从经书的夹页找到了藏宝图,于是他怂恿明仲日和明风卿去西域寻找财宝,所谓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彼时仇恨不亚于司马莲的人便是你果先生,于是他又建议明家后人秘密与你结盟。” “想必那明仲日也万万没有想到,他在你的帮助下,还有无泪经中藏宝图,竟然真得找到了那匹财宝。。。。。。而叶护大人您也是惊讶地发现,这个传说竟然是真的?那明家的血果然打开了这个结界。” “于是明家利用这匹财宝创立了幽冥教,以图东山再起,缴灭原家,报仇雪恨,而作为答谢,也作为结盟的诚意,明风卿将她唯一的女儿,作了您的人质送进了原府,送到了您的身边,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一年正是元武十一年腊月初七。”的c 张老头客客气气地对果尔仁说着,果尔仁光光的脑门也是不住的晃着,嘴角噙着笑意,两人一来一往,像是菜市场唠磕地两老太太。的 元武十一年腊月初七?那不正是我,锦绣还有小五义被卖进原府的日子吗?如此说来,那一年明风卿的女儿也进了原府? 木槿花西月锦绣  作者:海飘雪 第一百三十三章 长恨水长东(五) 我正暗自流汗,碎心殿内珠宝的幽光下,一个人影却从暗处跌跌撞撞地隐现出来,发丝不整,满面惶恐的泪水,却是碧莹。的 “你说什么?”她蹒跚地走向张老头,混身发着抖,脸色苍白得吓人,发青的嘴唇颤抖着:“你说那个姚姓的文林郎的名字叫什么?”的 张老头似是轻轻一叹,仍是直视着碧莹道:“大妃娘娘,那个文林郞姓姚,名世昌号九贞居士,是一个江南颇有名望的学者,只因为人正直,不懂阿谀奉迎,终其一生,也只得了个文林郎差使,元武五年,因为明家谋逆之案受了牵连,九贞居士革职还乡,发妻病死途中,家道中落,两年后自己也得了伤寒,撒手人寰,膝下只遗一女姚氏碧莹,也就是您大妃娘娘,便被突然冒出来的亲舅,极有可能是明家的暗人送到了紫栖山庄,明为卖身,实为人质。”的 “住口,你胡说,我娘是王氏,江南王家女儿,怎么可能是明家千金呢,你胡说,我爹娘死得早,可是我记着,他从未对我说过他当过明家的教习,你胡说。” 碧莹的脸色白得像鬼,嘴唇铁青,眼神涣散,头发乱得像草一样,还挺着个大肚子,让我想起小时候被大黄追得满地掉毛的老母J,狼狈不堪,甚至有些滑稽,可是在场的人没有一个笑得出来。 这是一个局,明家人精心布的一个局,早在我,锦绣,于飞燕,碧莹,宋明磊被送进西安原家之时便早已策划好了,也许那时我和锦绣的命运还未可知,然而碧莹的将来,早已是被残酷地设成了定局。 这就是为什么果尔仁这样讨厌我,总是在非珏面前抵毁我,这样地不愿意我和非珏在一起! 这就是为什么碧莹六年卧床不起,无意间远离了紫苑的是非!的3 这就是为什么他一定要让碧莹来玉北斋,那年牛氓事件,其时他完全能够同时带走我和碧莹,可是他却故意让韩修竹带走了我,因为这样碧莹顺利成章地到了非珏的身边,然后又利用碧莹对宋明磊的爱,对我恨之入骨。 我满腔愤怒:“果先生,原来是你给碧莹下的毒!当初是为了让碧莹在你的掌握之中,然后又嫁祸给我,离间我们小五义,果先生,你好狠毒的心哪!”的 果尔仁却冷冷道:“住口,果尔仁从来不是善类,却也不耻做这种恶事,德馨居离玉北斋最近,是以明家的人安排碧莹同你在那里,刚到玉北斋,老夫便发现了她身上被人下了毒,也曾疑心是你木姑娘做的,老夫一边试着替她解毒,一边暗中调查,后来碧莹到西域就病倒了,直到那时我才知道一切都是。。。。。 他猛然闭着嘴,看着碧莹,她正摇摇晃晃地走向果尔仁,颤声道:“义父,您和二哥说过,莹儿身上的毒是从人参养荣丸里混着的,是花锦绣做的,您又说是木槿和她的妹妹合谋的。。。。。。。。” 二哥?二哥说是锦绣做的? 当年的锦绣确实一直嫌弃碧莹拖累我,她成天想着的就是让我上紫园去帮她,然而如果锦绣想要下手,以她的手段,必定将碧莹立时翦除,调我去紫园,那样我必不会帮宋二哥,专心助她青云直上,何必毒倒碧莹,每个月送解药,岂不是太过麻烦?的 那二哥为什么要撒谎,仅仅是简单地为了在紫园与锦绣争宠吗? 我的冷汗直冒,我们小五义毕竟不是等闲之人,如果碧莹六年生不如死,诚然是果尔仁下的毒,就算有赵孟林这样的神医在一边相护,遮盖地天衣无缝,那像宋明磊这样精明之人,如何会漏过他的法眼? 我看向碧莹,碧莹也正直直地看向我,在那近乎疯狂的美目里,我竟然读到了同我一样的心思。 莫非,莫非一切都是二哥设下的局?! 碧莹却神经质地笑了起来:“不会,我不信他会骗我!我怎么可能是明家的后人?” 出乎我的意料,果尔仁却别过眼去,似是逃开了碧莹的泪光,叹声道:“热伊汗古丽,我的孩子,这一切都是命,都是腾格里安排的命运。” 他复又走近她:“你虽是明家人,却也是我突厥的儿媳,老夫的义女,自老夫第一眼看到你,便中意你的德貌,虽是明家人将你托付在老夫身边,老夫却视如已出,你仔细想想,自到老夫身边后,何时苛待过你?”的 “叶护大人说得是,大妃娘娘,叶护确未亏待过你,相信就连你的家里人,那明家的后人也不想伤害你。。。。。。。。” 张老头双手抱胸,不停地冷笑着。 “你住口,你住口,”碧莹用尽毕身的力气方才站住,声嘶力竭地喊着无数个住口,到最后连嗓子都哑了,人也晃个不停,美丽而苍白的脸上涕泪纵横,我不忍再看,难受地别过头去,只听她悲愤道:“你胡说,我哪里是明家的后人,我根本没有见过什么明家的后人。” “大妃娘娘,尽管你是明家的私生儿,确然自你一出生起,便没有逃离过明家的眼线,”张老头长叹道:“九贞居士为人正直,不愿迎上,生活也颇为清苦,自从发妻生病,更是借据,明风卿常常暗中派人接济,你到了紫栖山庄,你的表兄他。。。。。。。。”的 “你胡说,谁是我的表兄,我没有表兄,我姚家子孙不旺,到了我父亲这一辈都是一脉单传,没有任何亲戚,连几个结义的妹妹和哥哥都是人贩子牛车上认来的,哪里来的捞什子表兄。”碧莹大吼着,额头汗水淋淋。 我转过身来,张老头却冷哼一声:“说起来您的表兄,明仲日,”他看了我一眼,挑眉道:“咱们大家都还认识,。” “别说了。”这回轮到我和碧莹一起大声说了出来。 “我不说,难道您和花西夫人就猜不出来?那么可见明仲日确然厉害啊,”张老头冷笑连连,看着我的眼睛,冷然一字一句无比清晰道:“他。。。。。。就是您和花西夫人的结义二哥宋明磊。”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响着,让我感到有些旋晕。 永业三年上元节上,浑身浴血的青衣少年,在华山顶上的山D里紧紧拥着我,过多的失血令双唇没有一丝血色,然而那双天狼星一般明亮的眼睛里充满了幢景,他对我说道:“我们忘掉一切,忘掉所谓的国仇家恨,离开这个乱世,去浪迹天涯,就我们两个人,去过那自由自在的生活,木槿。” 在这以后的岁月里,我只要一想起他,耳边便全是那天他说得话,眼前便是天空飘着红色的雪,那玉女峰上的皑皑白雪,亦被子弟兵的血染得鲜红,成为我这一生最可怕的恶梦,然而当时的他却笑得那样快活,我从来没有见过他那样快乐:“二哥知道,你不爱功名利禄,不爱绫罗绸缎,你一直向望的就是那样的生活,二哥的心中也一直渴望那样的生活,可是这一路走来,没有人给过我任何机会来选择。” 二哥啊二哥,当初你对我说的国仇家恨,原来指的根本不是什么南诏奇裘,西安沦陷,你一心所想的却是明家败于原家之后满门抄斩的血海深仇,避走他乡。 二哥,这就是为什么在德馨居那六年,只要碧莹出了什么事,你必定会出现在我们的视线范围内,那时的我何其天真,居然真得以为我们小五义的友情,感动了那大名鼎鼎的赵孟林来为碧莹看病,这一切想必也是你的安排。 那一年,我刚满十五,碧莹和非珏同年十六,都不知不觉地到了适婚的年龄,于是躺在床上六年的碧莹,居然慢慢好了,我去找你报喜,你却毫不惊讶,因为这一切本都在你的掌控之中。 二哥啊二哥,你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啊! 我的眼前早已模糊,唯有耳边张老头冷清的声音没有停止:“他所做的一切大约为了保护您,不让您淌进原家同明的家混水,可惜,直到最后,他却不得不利用了您心中的软弱之处,一个女人应有的嫉妒之心,做了一生都无法挽回的事,彻底改变了你的命运,于您,这很难说究竟是件好事还是坏事。” 张老头的声音如悯似悲,仿佛一个超脱于世人之外,冷眼看世界的精灵一般,清冷华丽却又如此冷酷:“他知道他说得每一句您都会相信,无条件的相信,他也听得懂你冠绝天下的琴音之中所隐含的野心,因为你和他都是明家的人,自古以来,明家无论男女,皆是代代英才,世世豪杰,作为明家的人,你如何安于平凡,又如何能做到平凡呢?”的 “于是他慢慢地引导你,造就了光华四S的大妃娘娘,让您走向荣华富富,权势荣宠,而其代价便是最终让您伤害了一个最不应该伤害的人,她本是这世上待你最好的人,你却强迫自己将她想成了世上最不堪的人,同她反目成仇,因为只有这样,他们,甚至是您自已才能说服您自自己,有勇气去取代她在您夫君心中的位置。”的 碧莹不由看向我,泪如泉涌,混身抖得要散了架,我从她的眼神里分明看到了她的世界是已然崩解,她一直所拥有的一切,骄傲,自尊,名声,权利,地位,良心,执着,人生的情爱,甚至是恨,倾刻间土崩瓦解,化为虚无,变得如此可笑,我本该兴灾乐祸,大声嘲笑她,可偏偏心中那一股强烈的不忍和辛酸涌起,我定定地看着她,流泪颤声说道:“别说了。”的 然而张老头却不顾我继续冷冷说下去:“其实,大妃娘娘,以您的才貌本无须这般借着花木槿之名在撒鲁身边终日战战競競,残害偶得宠幸的宫人,以保全大妃的地位,”他不动生色地走到碧莹面前,似是替碧莹挡开了果尔仁,“七年前叶护顺水推舟地救下了娘娘,认下了大妃娘娘做义女是因为明仲日,如今叶护又在天祭宫变中救下娘娘,不仅仅是因为娘娘的身体里流着明家的血,叶护要再一次利用大妃娘娘的血打开这个银盒,取出这最后半块的紫殇,好轼杀撒鲁尔陛下。” “还有一个最重要也是最无奈的原因,”他的眼中闪着冷嘲,瞥了我一眼,然后说道:“正如同花西夫人之见,上面那个也快被弄疯了的可汗陛下对您还是动了真情了,他必竟还是爱上您。” 卡玛勒慢慢移动身形,我翻身取出金箭,架在金弓之上,对准了卡玛勒,充满了杀气,而张老头的混身似也紧崩起来,口上却依然笑道:“叶护老大人,关键时分,如果老朽没有猜错的话,您还想在最后时刻将大妃娘娘做人质去要挟撒鲁尔吧。”的 话音还没有落,果尔仁冷笑不变,长矛长却已刺出,张老头手中的长鞭已化为一条乌龙,霍然有声地地甩向果尔仁,挡开开果尔仁的长矛,却不想果尔仁的袖中甩出两道银光,闪向碧莹的左脚和张老头的左肩,张老头身手敏捷地闪开,碧莹却惨呼着倒地。的 她想挣扎着爬起,却不停地打着趔趄地滑倒在地,每次挣扎,脚踝上的血便越是汹涌,最后连身下也开始流血了,她捧着肚子,痛苦地嘶叫了起来,华贵的衣袍沾满了从身下流出的血,那触目惊心的红色慢慢汇聚成流,诡异地淌向那护坛池中。的 果尔仁对卡玛勒叫道:“快些,结界马上就要开了,快些取走紫殇。”的 卡玛勒口中诺着,长刀也襞向了我,弓箭须要S程和距离,我延着四壁飞奔,仗着轻功比游牧民族出生的卡玛勒高一些,稍微拉开了一些距离,回头张弓即S,黄金箭处,卡玛勒的手腕钉在那里,他嘶声痛叫着,我正待S出第二箭,结果了他,果尔仁却冷笑着S出一枚暗器,打偏了黄金箭的方向,卡玛勒惊惧地看着流星般地黄金箭险险地划破他的脖子,钉在他的耳边。的 果尔仁左脚踢飞了张老头,身影一闪,晃过我S向他的金箭,闪电般地来到我面前,当胸一掌,把我打飞了出去,落到碧莹的脚下。 张老头也摇摇晃晃地爬了起来,嘴角也是流血不止,看来受伤不清,我吐着鲜血,银盒周围的光圈开始发出红光,似是慢慢地变弱,慢慢消散,果尔仁来到我的身边,看了看高台和我,仿佛是在斟酌先杀我,还是先取银盒。 最后他的眼中杀意又起,我忍住胸口的痛苦,暗中捏紧了一支黄金箭。 果尔仁对我举起了长矛,Y恻恻地笑道:“木姑娘,老夫没有看错,你同你的妹妹一样,皆是祸水,无论在紫园,还是在弓月城,你一日不死,便会来阻我一日,还是让老夫送你上路吧。” 正要向我刺来,忽在空中一顿,他微皱眉,向下看去,身上的碧莹却挣扎着反身抱住了他的腿,她脸色腊黄,分明已是疼得汗如雨下,却强忍痛意,哆嗦着嘴唇说道:“义父,莹儿求您不要伤害她了。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一百三十四章 长恨水长东(六) 果尔仁用力挣了几下,碧莹死命地抱着果尔仁不放,对我哑声喊道:“你。。。。。。你快走。” 我叫着碧莹的名字,她却仿佛什么也没有听见,只是维持着抱着果尔仁的姿势,身下的血尽染裙摆 乌玉般的青丝散乱地蔓延在碎心殿上,发梢沾着血丝,丝丝缕缕粘在她满是汗水和血水的脸上,琥珀眼瞳依然盯着我,却已然开始涣散,慢慢失去光彩,只是反复说道:“木槿快走,木槿快走。” 果尔仁的脑门青筋暴裂,终是叹了一口气,跪了下来,探身抚向她姣好而惨然的脸上,叹声道:“孩子,我本不想伤害你,只是想借你的血条开结界罢了,你放手罢,不要*我。” 碧莹仰首凄然道:“我这一生本就是个错误,可今日却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您伤害她,因为如果她死在这里,陛下也会凶多吉少。”的 她俯在果尔仁的脚上气若游丝:“这几年我承蒙义父关照,今日就把这条贱命给你,请您放过木槿,放过陛下吧。” 只可惜她的话音未落,果尔仁早已眼露凶光地一掌拍下,碧莹狂吐鲜血,终是被果尔仁狠狠地踢到我的身边,鲜血飞溅到我的脸上,那双清澈含泪的栗瞳里映着我惊恐的表情。 我放声尖叫着碧莹的名字,奋身扑过去狠狠向果尔仁的大腿扎上金箭,果尔仁痛叫着踢开碧莹,后退了三尺。的 这时,卡玛勒挣脱了黄金箭,来到了果尔仁的身边。 张老头也摇摇晃晃地立到了我们的面前。 “叶护大人连妇孺也不放过吗?”张老头冷冷道。 我流着泪,向碧莹爬过去,抖着手掏出灵芝丸,塞到碧莹的嘴里。 曾经有个女孩为了证明我的清白,竟然撞柱自尽,血溅荣宝堂,七年之后,因为误会,这个女孩莫名其妙地抢走了我的初恋,也曾要致我于死地,如今,她又为了救我,不顾身孕,身受重伤,眼看又是活不成了。 荣宝堂上的一幕还有在紫园里碧莹对我的微笑在我脑海中不停地闪着,我几欲疯狂,口中连声唤着碧莹,可是碧莹身下如血崩一般,血流成河涌向神坛,她美丽的双目淌着恐惧和悲伤,看着我用尽力气才哀凄地出声道:“木槿,我。。。。。。我究竟是谁?” 这个问题仿佛是投入死水的深石,激起了我半生的悲幸与沧凉,我的眼泪夺眶而出,只是紧紧抱着她,咽着自己的泪水,含笑道:“你是碧莹啊,小五义中的一员,我的结义三姐,你忘了吗?碧莹?” 她似是受了极大的震憾,呆在那里,她的目光闪着无比的愧悔,间又夹杂着那一种我熟悉的光辉,如同小时候,她躺在病床上,我们夸她的手艺巧,一个一个认真地把要缝补的衣衫交给她时,她眼中折S的欣喜而雀跃的光芒。 哆嗦着嘴唇也对我笑了起来,泪盈满眶的她摸索着抓紧了我的手,欲语还休。 然而就像天空的流星一般,她的笑容被撕心的痛楚所代替,猛地闭上了眼睛,沉在我的臂弯中。 我的脑中一片空白,大声叫着:“碧莹,你快醒来,撒鲁尔会救你的,你快醒来,不要睡了,你不是想见他吗?” 我叫了好几声撒鲁尔的名字,到最后已变成大声哭叫,然而碧莹却还是没有睁开她美丽的眼睛。 我抱紧了碧莹,感觉她的心脏越来越微弱,我慌张地四处张望,却看不到任何援兵,谁来救救碧莹和她的孩子。谁来救我们!的13f3 我怀中的紫殇又热了起来,灼烧着我本已痛苦万分的胸腹,谁来救救我们,紫殇,你还能再救我们一次吗,非白,我还能再见到你吗?的9a 我恨这个残忍混乱,冷酷无情的世界,可是却也不想就这样死去,像明凤城那般埋在这个地下宫里面一辈子!的 不远处,张老头同果尔仁和卡玛勒缠斗的影子模糊了起来,唯有果尔仁狞笑着向我们走来,他的目光越地我们,凝向高台之上,纵身越向高台。的 眼看他的手就要触及银盒,忽然轻嘨传来,就在果尔仁和卡玛勒进来的石门又一闪,出现了几个人影。未到跟前,早有人S出五支银箭,*退了果尔仁,那结界又轰间关闭。 果尔仁躲闪不及,紫色的衣袍被烧焦了一片。 然后我恍惚间感到有人要将我怀中的碧莹拖了出来,是谁?是敌是友? 我混身发抖间,紧紧抱着碧莹,心中发狠地想着:“果尔仁,你敢再伤害我和我的姐妹,我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我向那人狠狠刺出金箭,那人咒骂着后退了一下,然后轻易格开了我无力的双手,只听一个熟悉的声音恨恨道:“你这恶女人,就是喜欢谋杀亲夫。” 我微愣间,怀中一空,有人抱走了碧莹,然后自己也被人搂进怀中:“木槿,你没有事吧!” 我抬起头,依稀是紫色的光环,那人给我嘴里又塞了一粒不知名的药丸,又替我推宫输入真气,我的眼前渐渐清醒了过来,却见眼前一人琉璃紫瞳,潋滟生姿,充满焦灼地看着我,正是段月容,口中却劈里叭拉吐出几句:“没见过你这号傻女人的,我早说过你的一腔热血会送你的命的,人家恨不能生食你的骨R,你还去救她?蠢货,傻瓜,无用之极。”的 我想告诉段月容,这回不是我救碧莹,是碧莹救的我,可是张口欲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快点闭嘴调息吧你!别担心那女人了,人家的老公来了,你快点怛心你自己吧,不然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了,”他对我低吼着,不顾我的反对,点了我的哑X,又助我输入真气,我这才注意到,碧莹正被一个红发之人抱在怀中。的 那人满脸血迹,混身是伤,红发飞扬,酒眸似血,还真是碧莹的相公来了,当今突厥第十帝,阿史那撒鲁尔。 木槿花西月锦绣  作者:海飘雪 第一百三十五章 长恨水长东(七)(未完) 他让齐放扶着我,长身站起,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猛然跃向那高台,所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跟着他瞟了过去。 果尔仁虚晃一招,躲过悠悠,腾空轻点那个暗人的肩头,飞向段月容,段月容回手一挥堰月刀挡开果尔仁,果尔仁刚刚落地,张老头的长鞭就到了,可是一到结界,鞭梢立刻哧地被烧焦了。 我焦急地心想,这个蠢货段月容,这个结界如何厉害,你连天蚕银甲都给我了,莫非也想像前世一样打得魂飞魄散你才开心? 我大呼:“月容快回来。” 段月容刚刚落地,恰好转过头来,对我眨了下眼睛,猖狂道:“爱妃莫怕,寡人有佛祖保佑,断不会有事的。” 我又气又急地看着他,这位兄弟啊,佛祖大人保佑谁都不会保佑你的啊! 果然话未说完,一股强劲无比的力量向他扫来,黑影一闪,却是那个带面具的原家暗人手持着双勾,霍霍挥向段月容。的 这个暗人带着的白面具好熟啊,我暗自心惊间,段月容长刀一挥,眼看那人人头落地,我惊呼:“月容快住手,不准再伤原家人。” 他冷哼一声,刀峰微错,那人的头发被削落数缕,却立时冷静地飞起一脚,扫向段月容下盘,同时张老头的长鞭挥向段月容的劲项,两人出手似老友故交多年,合作得天依无缝,段月容面色紧崩,目光虽不曾慌乱,却早已收了方才的嚣张。的 “怎么,还没过河,原家人就要拆桥了吗?”段月容冷冷道。的 “哼,无论是紫殇还是撒鲁尔陛下,皆出原家,还请太子退回去,莫要淌这混水。”张老头冷冷道,手下却招招凌厉:“方才分明是殿下先出狠招吧,莫要*我们先来算算永业三年西安屠城的血债。”的8 瞬间,我这才猛然间意识到,段月容同原家是敌非友,本就是你死我活,就算段月容不杀原家人,原家人亦会拼死杀了段月容,我的心活活地跳到了嗓子,眼看段月容就要血溅满身,身后的齐放不知何时,人影一闪,挡开了白面具。的 “真真想不到,金谷真人的关门弟子,成了大理段氏的走狗?”白面具的声音嘶哑难听,可是我却心一动,这人的声音我以前听过的,脑海中猛一惊醒,这个声音是那个爱戴着白面具的变态。。。。。是他,是多年前那个原家的暗宫主人?的6 没想到,他不但没有死,还亲自出马了!的 “放乃一江湖浪客,不理乱世纷争,但求我家小姐无恙罢了,”齐放冷冷道:“现下敌我不明,还请原家的好汉先忍一忍。” 场面乱作一团,伴着碧莹痛苦的叫声,空气中的血腥味浓重了起来,我一回头,却见碧莹捂着肚子大叫着,恐是临盆了,撒鲁尔的酒瞳也有着慌张:“木丫头,你怎么了?” 碧莹的下身又开始流血了,那带着诅咒的鲜血仿佛受着某着诱惑,慢慢地汇聚在一起,宿命地流向莲花台,我爬过去,分开碧莹的双腿,撒鲁尔一把扼住我的喉咙,冷冷道:“你想做什么?” 我瞪着他,艰难说道:“我要给她接生。 撒鲁尔冷哼着把我甩给两个毛头小子,我按住要扑过去拼命的沿哥和春来:“救人要紧。” 我爬过去,颤着手分开碧莹的双腿,我眼前一片血色,什么也看不真切,这个孩子能生下来吗?明明只有六个多月啊! 即便生下来能活下来吗? 我帮碧莹轻扶小腹,用前世看到的孕妇知识,还有那的替母马生小马的经验,硬着头皮上阵。 她猛地捏着撒鲁尔的手,大叫着,可是撒鲁尔的眼睛却魂不守舍地不停看着碧莹身下的血流向莲花台,然后不停地看着果尔仁同悠悠相斗。 我胸中升起一种可怕的感觉,正要喝斥撒鲁尔,惊觉有人抓破了我的手背。 “木槿,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碧莹痛苦的叫着,紧紧抓着我的手,看着我的眼睛哀哀道:“木槿,我想回家,我想带着孩子回家。” “好,那你加把劲,咱们生下这个孩子,一起回家,远离西域破是非。”我安慰着,胸前的紫殇却热了起来。 碧莹咬破了自己的嘴唇,放声大呼间,双腿间露出了一个微小的头颅,与此同时,轰然巨响,莲花台的结界发出强光,再次盛开。 段月容一跃而起,如鹰隼一般快速飞入结界,一把抓住银盒,飞出结界。 刚出结界,结界轰然一声关闭。 段月容洋? 正文 第 48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段月容一跃而起,如鹰隼一般快速飞入结界,一把抓住银盒,飞出结界。 刚出结界,结界轰然一声关闭。 段月容洋洋得意地看着众人,似刚要开口,长鞭早已挥来,他用力往回一扯,如拔河一般,僵持一时。 正当段月容和张老头以内功相拼,撒鲁尔突然甩开碧莹的手,奋力冲出,用力挥出一掌。 直到今日,我仍然无法形容当时撒鲁尔那功力的可怕,所有在场的人,听着撒鲁尔的长啸,都感到一阵胸口郁闷难当,堪堪吐出鲜血,我无法仰制的旋晕,段月容和张老头两个人本来拼着内力,被撒鲁尔突如其来的攻击,各自吐着鲜血向后倒去,而那个银盒在我们眼前爆炸开来。 所有人的心惊地停在这一刻,仰头看向爆炸的银盒。期待着传说中的紫殇爆裂或是显形。。。。。。 然而,却见无数的碎片在我们的头顶散了开来,仿佛一夕之间,碎心城中下起了洁白的大雪,而我们所有的人只是呆愣在那里 “这什么玩意啊?”段月容冷笑地看着空中飘飞的碎片:“究竟是紫殇还是纸殇啊?” 我正把所有的心思打着颤,发着抖地放在碧莹和婴儿身上,我手忙脚乱地替孩子咬断肚脐,帮碧莹作好清洁工作,又替她喂了粒雪芝丸。 “这个孩子的生命力好强,将来一定会有所作为的。”我把孩子递到碧莹眼前,碧莹喘着气,倚在我身边,泪盈满眶。 春来和沿歌在空中跳着摸到了一张比较完整的碎片,似是一页书纸,春来看了看,不由念着:“东风夜。。。。。花千树。。。。。。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什么。。。。。。。什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什么。。。。。。。什么却在,灯火阑珊处。” 我猛然抬起头,心中如遭重击。 春来抬起头来傻傻道:“先生,这好像是一首诗吧,不是什么密籍,什么石头啊,这些纸上好像还被人戳了好多D啊。有人耍咱们吧。” 沿歌打了春来一记毛栗子:“笨蛋,你懂什么?越是秘密的东西,就越是要装得普通些。” 沿歌跑过来,递上那张纸,我拿着那张发黄的纸,泪如泉涌间,发着颤的手几乎不能抱稳碧莹的孩子。 木槿湾边的红发少年,温暖的大手被我握着,轻轻拂向那本花西诗集,垂柳飘飘,我们在阳光下一起读着那首青玉案,当我们念完了,他反手抓住了我的手,有些痴迷地说:“木丫头,这首词作得真好,是你作的吧…。。” 第一百三十六章 长恨水长东(八) 他轻笑道:“果先生,您没有输给眼前这位撒鲁尔陛下,你输给的人是非珏,事实上,我们所有人都输了,就连。。。。。就连老朽也输了,输给了所谓痴儿的原非珏了。” 结界受了撒鲁尔的攻击,开始不稳,莹莹的紫光球里四散串流着血红的闪电,结界跟着不停地膨胀缩小。 然而所有人的心思却并没有在不稳的结界上。的 我们所有的人的视线跟着他的思路,一起看向果尔仁,然后一起扫向Y沉着脸看着一张碎纸的撒鲁尔,最后又回到了张老头的脸上。 不想那一直不说话的白面具宫主却忽地哑着嗓子叹了一口气:“原非珏,原家当今家主人流落在突厥第四子,从小体弱,故而练习无泪经,自八岁起双目不识一物,性格痴傻愚钝,时而狂性大发,伤人无数,故而原家主人赐其玉北斋,无非是为了让其修身养性,去其戾气,可叹世人无知,不但歧视他那酒瞳红发,在紫园里上至主子,下至仆人无不对其又惊又惧,视之如洪水猛兽,常常称其迷路之际欺辱嘲笑,其时除了玉北斋众人,唯有一个杂役房的丫头与他深交,那个丫头不知道原四爷会练成了忘情负爱的无相神功,便私相授授这两册花西诗集作了定情信物。。。。。。。真没有想到。。。。。。主子,你说得对,我们果然输了,四爷果然不一般。”的 “那时紫园里上上下下都以为原非珏不过是练无泪经练得的痴痴傻傻的呆子,对于男女情事不过是过眼云烟,除了那个整天刷粪浣衣的傻丫头,谁也没有当真,就连当时的原三爷和您叶护大人也没有把这当回事。”张老头瞥了我一眼,接口道:“可是原四爷却是心如明镜,他早就预知神功练成之时,会前尘尽忘,便护住这两册诗集,老朽确然不知四爷是如何知晓紫殇会废去无相真经,他定是早已心中有数了,便想尽办法在神功练成之际将紫殇换去了。” “叶护大人,您没能让他带着心爱的女人回到突厥,从此原非珏日夜思念心中的那个女子,”张老头又长声叹道:“可叹原四爷其时可能得知他的心上人在秦中大乱时死在乱军之中,心也跟着去了,是故将这两册诗集放在银盒之中。” 他复又顿了一顿,看着果尔仁道:“叶护大人,您是看着他长大了,您现在应该明了他当初的心了,那时的四爷已然知道您对他相瞒紫殇之事,定是祸心深埋,为何他从没有对女皇陛下提及?是因为怕您与女皇陛下的关系不相信他,还是为了自保呢?老朽以为这些都不是答案。。。。。。。”他对着果尔仁摇摇头道:“紫殇是原四爷最深的秘密,他将自己的心事同紫殇埋在一起,是想着若有一天,叶护大人真得起了反心,看到这两册诗集,也许便能知难而退,知错而去反心,真心助日后那个他也无法预知的撒鲁尔陛下振兴突厥,匡扶社稷,无论眼前这位撒鲁尔陛下心中做何所想,确然在真正的非珏心中,你始终是他最尊敬的养父啊。” 非珏,非珏,原来你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吧,所以你要送我那根银链子,是怕你认不出我来! 你把花西诗集放到银盒之中,若是果尔仁起了反心,后来的撒鲁尔有机会能拿到这银盒,看到这两本花西诗集,也许能记起我来,也好对我手下留情。 我抬头看向张老头,没想到他正垂下头用那一只眼深不可测地看着我。 我心中一动,这人的思路如此清淅,当世中唯有两人可与其相比,一人是眼前妖里妖气的段月容,还有一人。。。。。。却是原非白。 果尔仁仿佛被人重重一击,整个人怔在哪里,眼中闪Y晴不定,口中却颤声喃道:“非珏,少主。。。。。。。你,难道当真如此。。。。。。。” 场中静得可怕,所有人都静默着,青媚悄悄挪了过来,下巴向撒鲁尔扬了扬:“想不到无相真经练成之后,人格竟会变幻如此之大。” 张老头向撒鲁尔看过去,冷冷道:“陛下,你现在可放心了,原非珏早已料到今天,为您做好了一切,您实在无须牺牲您可怜的女儿。” 撒鲁尔轻轻一挥手中的废纸,我从他的脸上毫无愧悔痛苦之意,相反,那双酒瞳中充满鄙视地冷笑:“可怜虫。” 他轻笑出声,如冰水椎心“果尔仁,原非珏是个可怜虫,像你这样的逆贼,早就应该在发现之初除掉你,不然,又何来今日之祸!” 他满面鄙夷,提起非珏的名字,全然就像两个人。 我内心的恐惧渐渐被愤怒所代替,猛然想起自己的怀中还有半块紫殇,要不要现在就拿出来? 可是看着满地血腥和地上不省人事的碧莹,又放了手,悲凉地想着,如果非珏想起这些,要让宽容善良的非珏如何自处啊。 撒鲁尔伸了一个懒腰,看了看不停爆涨的结界,走向碧莹,转身对张老头笑道:“方才的故事甚是有趣,不过你应该说全了,那原非珏的心上人,也就是那个洗衣服的小丫头,后来被调到你家三爷的西枫苑,被原非白收了当妾,失散在秦中大乱,天下皆传原非白一片痴心地出版了花西诗集,成就了大名鼎鼎的花西夫人,而那两本诗集的原版便是这硬盒中的两册书,而那位俱说贞烈的花西夫人,却成了这位段太子的情人,大理商人君莫问。”的 他的话让所有人都暗中捏紧了拳头,他抱起碧莹,眼神微动,阿米尔便施轻功站到他身后:“原家的暗人,我不杀你们,且回去传我原话。” 其实他不说,我也知道他说不出什么好话来,他的后顾之忧已解,自然要挑动大理同原家的内斗,而最好的借口便是花西夫人。 这时青媚,白面具,还有另一个原家暗人渐渐聚在张老头周围,四人的眼兴不时瞥向我和张老头,似乎在等着张老头一句话,就要行动,若我的理解没有错,那便是:抓住我,或是杀了我灭口。 那张老头握着鞭子的手青筋崩现,口中冷冷道:“请陛下明示。”的 撒鲁尔依然轻薄地看着我:“你且对他说,原非白,虽有踏雪公子之名,却真可谓是天下最丢脸无用的男人,抢了弟弟的女人,把个整日洗衣淘粪的妇人当宝贝似的捧上了花西夫人宝座,却不知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让他带上了多少回绿帽子,可知在瓜洲之时,她勾引朕的丑态,到现在朕还记得,这个女人朕也尝过,不过如此。。。。。。。。” “陛下说话实在应该小心,什么花西夫人,花东夫人,君莫问是寡人的爱人,仅此而已,莫要说出让你后悔的话来。”段月容冷冷地说道,走到我的身边,春来和沿歌和齐放渐渐靠拢了来,果尔仁一个人目光在左右间逡寻,似是在思索那帮人马更强些。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出乎意料地猛然冲出,大声喝道:“你这个连亲身女儿也要杀的魔鬼,凭什么污蔑我家先生,什么花西夫人,我家先生是好人,你这个无耻的恶人闭嘴?” 齐放跟着飞出,嘶声惊叫着:“春来快回来。” 与此同时,张老头忽然将长鞭挥向撒鲁尔,然而还是晚了,没有碰到, 撒鲁尔轻笑出声,春来连他的衣角都没有碰到,就被他的真气反弹出来,撞到结界上,随着物体烤焦的哧声,春来痛叫着。 撒鲁尔单手劈断张老头的乌鞭梢,隐向一处石壁,嘲讽地看了我一眼,就这样同阿米尔消失了。 我大声呼叫着春来的名字,齐放接下春来软绵绵的身体,我同沿歌跑过去,春来混身被灼伤,发着焦味,我流泪唤着春来的名字,春来黑呼呼的脸上,慢慢睁开两点光明,他紧紧拉着我的手,满目凄惶,似有重要的问题问我,沿歌磨着牙,大声骂道:“你这个苯蛋,师傅武功比我们高得多,他都没有急,你急什么?” 我颤声道:“春来,好孩子,你现在伤得很重,有事我们回家再说吧。” 春来却忽然裂开干裂的嘴唇,对我憨笑起来,就像无数次,沿歌拉着他做坏事,被我发现了,沿歌这小子要么就是甩下他逃走了,要么就是躲在他身后不做声,可是他总是还不知道祸到临头,这样对我憨笑着,唤着我:“先生。。。。。。。” 他的眼睛闪着年青的光辉,这个我最喜欢也是最憨厚的弟子,就这样艰难地对我说出了此生最后一句话:“先生。。。。。。还是穿女装好看。” 他的眼睛睁着大大的,放大的瞳孔里映着我的泪容,如同往常一样,犹带着一丝快乐的笑容,却悄悄停止了呼吸。 我紧紧抱着他发黑的身体,放声大哭。 沿歌泪流满面,只是在那里圆睁着眼睛,讷讷唤着:“春来,春来,你这个傻子,苯蛋。你还说要同我一起取媳妇,怎么就这么死了?” 齐放摇摇晃晃地站过来,一向冷漠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悲戚。r 段月容远远站着看到春来惨死,也是满面Y沉,见我痛哭出声,不由对我叹着气,似要走过来,青媚的寒光湛湛的剑指向段月容:“朝珠夫人这是要哪里去。” 我跪在地上,心疼得无以复加,紫殇又开始热了起来,结界猛然发出一阵从未有过的强光,忽然砰然爆炸。 整个宫殿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光明,就连那原本镶在宫墙之上的夜明珠也暗了下来。 一片黑暗中,只听到沿歌疯狂的痛叫声,间或夹杂着兵器的碰撞之声,火花四起间,又一声刺耳的刀剑相撞之声,青媚的妖斥传来,然后看到果尔仁站到了白面具的背后,似要出Y招,我同段月容四目相接,然后火光暗去。 木槿花西月锦绣  作者:海飘雪 第一百三十七章 长恨水长东(九) 我听见白面具的冷笑,心中焦急万分,除了我和沿歌以外,其他都是一等一的杀手高手,黑暗之中四方混战,伤了他们这可如何是好,忽听得齐放的利嘨传出,沿歌的声音立刻轻了下来。 有人忽然过来重重撞了我一下,把我怀中春来的尸首撞走了,我流着泪,摸索着春来,一边想着如何联系段月容,有人握住了我的手,我正欲击杀,那人不紧不松地捏了一下我的手,似是没有恶意,拉着我往前走,我放下心来,应该是段月容吧。 我回握住他的手,跟着他往一个方向去,忽然黑暗中的后方宫中长笛声起,我记得这首曲子,竟是段月容版的长相守,显然这厮没事,在向我诉平安,我心中一松,然后冷汗淋淋地想,那拉着我手的这个人又是谁呢? 我开始挣扎着想放开那人的手,那人却紧紧拉着我不放,黑暗中拉着狂奔起来,我暗想,莫非是果尔仁,我害怕地惊呼:“月。。。。。。。。” 那人却暗点我的哑X,飞身越起撞向一片黑暗。的 我直感觉心脏蹦到喉间,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唯有耳边段月容的长相守不停地吟唱,仿佛无限的凄惶,我无力挣扎,想起春来的惨死,那天下最憨直纯实的阳光少年同明凤城一般,永远地待在这个冰冷的地宫里,甚至无法为他收尸,更是悲怒交加,我再也忍不住喉间涌起一股腥甜,张口吐在那人的胸前,陷入晕厥。 “姐姐!” “姐姐!” 有人唤我?我睁开眼睛,发现我正卧在樱花树下打着盹,我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一个轻脆的声音在我身后轻唤:“姐姐。” 我回过头去,一个粉衣少女俏生生地站在一棵樱树下,抿嘴对我轻笑。 我也展颜一笑,轻轻唤着她的名字:“初画。” 初画笑着,走向我,在离我一步之遥停了下来,我正要走近她,她却出声相阻:“姐姐,别过来,现在姐姐还不能跟我走。” 我一愣,这才想起,初画早在永业五年在兰郡去逝了,这是在梦中啊,不由一片惆怅,我叹了一口气,难受道:“初画,你可好。” 她笑道:“托姐姐的福,一切都好。” 我们轻轻聊了几句,她收了笑容,左右看了看,正色道:“这里已不再是姐姐该来的地方了,称他没有回来之前,您赶紧回去。” 他?谁,是非珏,还是撒鲁尔?的 我诧异地看着她,而她却面色严肃地看了看我的身后,指着我的胸前道:“姐姐莫要忘了胸前的紫殇。” 话音刚落,初画平空消失在我的面前,我惊异地往前走了几步,四处寻找初画,忽听得耳边一阵熟悉的呼唤:“木丫头。” 那是非珏的声音,我惊喜地回头,却见眼前一个青年,金丝滚边的黑锻王袍,金冠压着红发,酒瞳锐利,又带着一丝睥睨,YY地看着我。 我骇得满身是汗,却发不出声音,我想挪动,却根本动不了,眼睁睁地看着他向我步步走来,每走一步,他身边的樱花树便随之倒下,化为一片血海,慢慢地凝聚在他的周围,酒瞳越来越红,最后化为两簇血红的幽光,仿若地狱蒸腾的魔鬼,。 “来呀!木丫头,”他手中紧握的弯刀不停地滴着鲜红的血,那刺鼻的血腥直冲的我脑门,我几欲呕吐。他狰狞地对我笑着:“快到我身边来,你在怕什么。” 我放声尖叫,一下子睁开了眼睛。的 “木槿?” 有人在轻轻拿着一块凉布,抹着我的额头,我的眼前渐渐清淅了起来,有人正拿着一块洁白的帕子,沾着冰凉的水滴轻敷我的额头,微转头,却见一个独眼老人坐在我身边,正焦急地唤着我。 “夫人,可好些了吗?” 四周光线很弱,全靠一个小火把亮着,我靠在一块石壁之上,眼前是一片岩壁,早已不见了碎心城的境象,循声往细微的滴答声望去,却见高高的一处岩缝间正极缓极缓地渗进的水滴来,俗话说滴水穿石,那水滴下方,果然是当中凹去并光滑已极的一块巨石,那水滴盛满了巨石,然后流进一小方深潭。 怎么回事,难道是这个张老头救我出来的?那别人呢? 脑中立刻涌现春来的惨死,不由心如刀割。的 “春来,春来,”我流泪问道:“请问前辈。。。。。,春来,沿歌,我的弟子。。。。。。还有段月容和小放他们呢?” 张老头淡淡道:“恕老朽不知,方才忙着救夫人,老朽也同来的人失散了。” 我失望地看着他,他却用那一只眼犀利地看着我。 我不喜欢他的目光,不由垂下眸,轻道:“多谢前辈答救。” 他并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再为我敷额头,只是站起身到那圆处绞了绞手巾,两人一片沉默间,唯有岩缝间滴滴答答地水流声,滴穿人心。 我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心中盘算着他会将我怎么样? 也许他在等原非白的手令,那个撒鲁尔既然这样挑动原家暗人,想必会将我还活着的消息传遍天下,最重要的是他绝对不会放过我这几年都在段月容的羽冀之下生活。 那非白会怎么处置我?的 我的喉间又有甜腥回逆,微用力咳嗽,胸口便钻心地疼起来,忍不住低吟出声。 张老头听到动静,飞奔回来,急道:“可是。。。。。。旧伤疼痛难忍?”的 我淡笑道:“老毛病了,不要紧的,再怎么疼,忍一会子就过去了。。。。。。。” 眼前忽然想起那次在钱园他别前,原非白发病的样子,不由低声问道:“你家三爷,他。。。。。。。他身体可好? “夫人放心,我家三爷一切安好。”张老头那只小眼睛炯炯有神地看着我。 “前辈跟着三爷多久了?”的 “够久了。”他的声音十分平静。的 “前辈可是青王?东营暗人的新首领?” “是。”他微微垂眸,他的眼睫毛如画扇轻展,远远望去,竟然秀丽动人。 我心中暗讶,慢慢道:“木槿在弓月城多谢前辈多次搭救,感激不尽。” 他在那里应酬了几句,我们又陷入了沉默,唯有水声攸长地滴滴答答,洒在人的心间。 我的心平静了下来,轻抚着伤口:“这两年。。。。。。。东营的兄弟们,跟着三爷吃了很多苦吧!” 我轻轻道:“鬼爷说过,原家暗人向来是主人败,暗人死,不能逃,三爷在地宫之时,很多东营的兄弟遭了难,前辈也吃了很多苦吧!” 张老头抬头看了我一眼,淡淡一笑,却不作回答。的 又是一阵沉默,我望着他的侧影,轻声道:“前辈是在等三爷的谕令还是候爷的密令?” 他平静地看了我一眼:“夫人何意?” “前辈是在等上边处置我的口谕或是手诏吧?必竟,死去的花西夫人是个贞洁烈妇,活着花木槿却是身败名裂的君莫问,试问我活着回到三爷的身边有何好处?”我对他浅笑着:“当年,候爷不正是为了让我守贞才对我下了格杀令了吗?” 我忍痛一手撑地稍稍坐直了身子,他的一只眼紧紧盯着我,似要将我击穿一般,我避过他的目光,看着火把静静地说道:“这火把快燃尽了,前辈可用那深潭里的原油再续燃,只是您若不抓紧时间联系您失散的东营兄弟,早日见到三爷,只怕撒鲁尔真得会散布那些流言了。” 张老头似乎没有想到我会这样说,看了我许久,缓声道:“那夫人呢?” 我飘忽一笑:“我大陷将至,不如就让我在这里自生自灭吧。” 没想到张老头忽地放声大笑起来,把我给吓了一跳,然后他又忽地收了笑容,沉着脸,向我微侧身,嘴角似是裂开了一丝弧度,“夫人,是怕三爷或是候爷对你下格杀令吗?”他混身散发着一阵可怕的压迫感来:“抑或,你是在等段太子的接应?” 我愣在那里,万万没有想到他会这样想,却听他一声冷冷的哧笑:“夫人认为方才黑暗之中,齐放和你那毛头弟子为暗宫高手所截,段月容一人为青媚和西营好手相拦,可有胜算?” 我冷冷地看着他,抚着伤口的手渐渐捏紧了衣衫,摸到了怀中齐放为我准备的小短剑。 他冷笑道:“夫人同段月容还真是情深义重,生死相许,莫非,夫心中还真想着候爷伺下密诏,好同段太子二人上穷碧落下黄泉,比翼双飞共生死不成。” “原非白若能对你下格杀令,十个八个花木槿便也横尸江南,何苦等到现在,”他对着我冷笑数声:“夫人太看得起原非白了,他根本对你下不了手,踏雪公子便如传言所说,色欲熏心,难成大事,岂止是难成大事,他简直便好色无能之辈,今生注定。。。。。。。” 他忽地硬生生地停住了对原非白进一步的污辱漫骂,从地上一跃而起,躲过了我向他背后刺去的短刃,他灵巧地躲在一边,我无力地倒在地上,他高高在上地俯看着我,捏着我短刃的手有些发颤,他捏得那样紧,甚至顾不到手已为我的短刃所割破,那殷红的血丝便如那岩缝的水滴一般,极缓极缓地滴下来,看着人的心仿佛也要难受地滴出血来,他的眼中有着不可明状的恨意和苍凉:“你。。。。。。竟然想杀我?好,好,好。” 他连连说着好字,悲愤的声音在石D中回荡,我天旋地转地爬将起来,向后靠在壁上,再也无力去拾那喘着气艰难道:“前辈,我只是想请前辈带我去找我的弟子和朋友。” 他站在我的对面,对我冷笑着:“夫人果然是天下有情有义的奇女子啊。” 他的语气充满了讽意,我只是闭着眼睛惨笑一下:“不过,我的确想在见到我的朋友之后杀了你。” “哦?这又是为什么呢?”他的声音近在耳边,我睁开了眼睛,正对着他布满血丝的一只眼:“杀了我,好去找你那心爱的段月容再为你扮作女人,继续哄你开心吗?” 我冷笑道:“东营的鬼爷是怎么死的,前辈忘了吗? 他凝着那只眼,冰冷地看着我,而我无惧地回视着他,坦然道:“初时,鬼爷与青媚囚禁我时已生反心,我便以恩威并压,财宝为诱,安抚其心为三爷继续效力,你当真以我不知,以三爷的能力不会觉察这样三心二意的暗人?” “我稳住鬼爷,让他慢几天行动,是为了能给三爷时间,我给鬼爷送去这二十万两白银,便是送给三爷时间。”我冷冷道:“花木槿不敢称自己是什么贞洁列女,但是身为家臣,你方才辱骂主人,又该当何罪,以你这等持才狂悖,目无尊长的小人,长久必反,我又如何能让你待在三爷身边?” 他看着我向后退了几步,慢慢在我对面坐了下来:“那你现在全都说出来了,你不怕我杀了你么?” 我慵懒地笑了:“我这等残躯,能撑多久?你杀与不杀俱是一样,有何惧之。” “色欲熏心,难成大事?你根本不了解原非白?”我轻哧一声,脑中却是当年在月桂林中锦绣与非白秘会的情形,胸腹中又开始了翻腾。 “虽是生在钟鸣鼎食之家,他却并没有过着像其他王孙公子那般奢侈的生活,也没有浮华纨绔之气,”我闭上了眼睛,眼前却是一个白衣少年坐在梅雨中对我微笑,我也不由自主地勾起了嘴角:“他是一个多么优秀的孩子,却因为母亲是庶出,被世俗所轻视,后来连他的母亲也被人害死了,他从天之娇子,众星捧月坠落到人间地狱,在轮椅上度过了童年和少年时代,这几年,每每我一个人旧伤发作的时候就会想,一个十岁的少年,是以怎样的心情在轮椅上去度过那样寂寞和痛苦的整整七年。。。。。。寻常人早疯了,他一个少爷,却能经受这样的磨炼,他的心如磐石,动心忍性,凡事谋定而动,无往不利,所谓智者无双,勇者无敌,便说得是他,你真以为你了解原非白吗?可笑!”我轻哧一声,“为解西安之围,年仅十七岁的他私盗鱼符,救了整个西安城的百姓,这是需要多么大的勇气,仅凭一人之力为母报仇,又是干得如何的漂亮?” 我的喉间一片腥甜,正待再说下去,眼前却是一片黑暗,跌了下去,有人接住我,焦急地唤着我:“夫人快醒过来。” 有人在替我背后输入真气活血,那人的手打着颤,我的鼻间一片男性的气息,难道是我大陷到了吗?为何我还隐隐地闻到一股香气,那是龙涎香,原非白的龙涎香,还是我刚才对原非白的回忆录做得太好了,以至于产生了幻觉? 我眼开了眼睛,眼前是丑陋不堪的张老头,那只独眼布满血丝,藏着惊恐。 “他经历过人世间最深沉的痛苦,所以。。。。。。所以一般人只要一举手,一投足,甚至只要一个眼神,他便能知道其为人如何,明明他心深似海,可是他的笑容却似在这世上最明媚的阳光一般,能温暖人心,他喜欢梅花,因为那是他母亲最爱的花,平时总要亲自去照顾那些梅花,”我的脑海里不由想起那一年西安皑皑大雪,碎琼乱玉中,他在梅园里拿着剪子仔细地修着冻枝的样子,那时我们还不熟,他对我也很冷谈,当时我明明觉得他比那西安的风雪还要冰冷,然而当我帮他扶着梅枝时,就是忍不住偷偷看他。 我一次又一次地在心中感叹造物主的神奇。 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俊美飘逸的少年! 然后等到他狭长的凤目转向我时,我赶紧心虚地挪开了眼,等到要离去时,这才发现我的双手挪不开了,于是只好抱着梅枝对着他干瞪眼,他等了一会儿,终是不悦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过来推我回去。” 我苦着脸说:“三爷,我的手给冻住了,动不了了,怎么办哪。” 琉璃世界里,梅花红得异样灿烂,细雪般的少年在梅花雨中怔怔地看着我,同我大眼瞪小眼。 那是我第一次发现他原来也有除了冷漠没好气以外的表情呢,想到这里,我不由微笑了起来:“人们称他为踏雪公子,实在是名副其实,”我凝视着他的那一只眼,脑中想像着第一次见原非白的样子,不觉柔柔地笑了起来。 可是张老头却低下头,侧过身子,不再让我看到他的表情,只听到他颤声说道:“夫人别说了。” 我却看着他话音一转:“然而你有一点说对了,他的确算不上什么好人。” 他的身体崩紧了,却依然没有回头:“求夫人别说了,你的身体很虚弱的,且休息一下吧。” “确然,我恨他同我的妹妹一起联手骗我,禁锢我,折散了我和非珏,他总能猜到我的心思,然而,”我的眼前渐渐模糊了起来,滚烫的泪水终是滑落我的脸颊,我抓紧了张老头的衣襟,*着他转过头来,我却不由自主地提高了音量,咬牙切齿道“然而。。。。。我总是琢磨不透他,猜不透他到底怎么想我,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呢?他究竟是为了救我还是为了替母亲报仇才孤身一人潜入暗宫的呢?他明明是因为爱锦绣,所以才收留了我,为什么又要写信求候爷纳我为妾呢?为什么要出版花西诗集,搞得天下沸沸扬扬,难道没有想过,手下的门客会像你一样鄙夷其为贪色之流而离他而去的吗?我死了正是他尚公主的好时机,为什么要拒婚而严受家法呢?这样他至少可以少奋斗十年!不是吗?” 我一口气说了这些,胸口疼得像撒裂一般,大喘了几口气,面上的泪痕未干,却忍不住自嘲地笑道:“每每想到这里,我又偷偷想,莫非他心里还真得爱上了我?” 张老头垂下的眼睑,抱着我的双手似有些不稳,只听他讷讷道:“那夫人这几年为何不回来,为何不亲自问问他?” “我确实想问他的!可是后来。。。。。。后来那乱世终是烧到了我们身上,我再也没有机会问他了”我凝神细看着他发亮的眼神,那额角微露的乌黑发根,心头却有一角猛地塌陷下来下,压得我整个人都似酸痛得几乎不能再说下去,我哽咽了许久,默然凝视着他如水的目光,几乎语不能声,流泪长叹道:“他是个我所见过最爱干净的人,但是如今却不惜忍受污秽恶臭,他明明是这样一个骄傲的人,现在却不惜忍受屈辱,扮作个独眼驼背的糟老头子,整日在最最瞧不起的突厥人面前卑躬屈膝,点头哈腰。。。。。。。我真得很想问问他。” 我抖着双手伸向他,他似乎退无可退,混身亦颤得厉害,看着我的那一只绿豆眼亦是深深湿润,我终是颤巍巍地摸上他臭陋不堪的脸颊,感受着粗槽的人皮面具下那温热的脉博,泪如泉涌,再不能声,抽泣许久之后,方才启口道:“我想问。。。。。。我想问,原非白,原非白,原非白,你。。。。。。是不是人,你是不是人。。。。。。我。。。。。。。你为何到现在还喜欢这样折磨我,你太过份了,你不是人,不是人你。。。。。。。你为何这样捉弄人啊,你。。。。。。。。〃 我没有问出我想问的话来,也许一切早已有答案,也许我已经不再去想这些答案,此时此刻,我还是像七年前一样,扑在他身上无力地踢打,最后扑入他的怀抱放声痛哭 木槿花西月锦绣  作者:海飘雪 第一百三十八章 长恨水长东(十) 我挽着他的脖劲,他的脉博跳得飞快,混身也颤得厉害,他并没有回我的话,而我只顾埋在他的胸前,没有看他的表情,只是感觉他慢慢地环上双臂,然后慢慢地圈紧了我。 他这样紧地圈住了我,仿佛和我有莫大的仇怨,抱得那样紧,几乎让我有些窒息, 我止住了哭声,趴在他的胸前听着他结实有力的心跳,紧紧回抱着他,心头酸涩难当。 我抚上他的脸,轻轻地沿着人皮面具的边缘,轻轻地撒开,他的一只眼睛脉脉地盯着我,如一汪春水无声静流,再一回味却又似情潮无边暗涌。 不一会,一张无瑕但略显憔悴的天人之颜露在微暗的火光之下,正是我朝思暮想的梦中人。 眼流又忍不住流了下来,无声地探出双手细细抚摸着他的容颜,一堆的问题哽在喉间,出声的却偏是:“方才我弄痛你的脸了么?” 他依旧盯着我,轻轻拂去我眼泪,也不说话,只是轻摇头。的c3 又是一阵沉默,我怯懦了许久,问道:“你怎么会暗中看到我的?”的 “暗宫。。。。。。养病那阵子烛火经常不济,便索性练出黑暗中视物来。”的e57 他所谓的养病,其实正是软禁在暗宫,受尽家法的那几年,想不到他们连烛火也不愿意供给他!无法想像他到底吃了什么样的苦。 我心中难受,很想问他:我没有回来,你可怨我。偏偏出口的却是:“你。。。。。。。为啥易容成一个独眼人?” 他纤长的香扇睫毛微垂,躲开了我的目光,他微侧脸,涩涩道:“在暗宫那几年,西营的暗人潜入暗宫对我下药,好在韩先生发现的及时,这只眼自那以后便不太好用了,事物也只可见一个轮廓罢了,尤其到了夜晚,便如瞎眼一般。于是索性便扮作这个独眼花匠了。”的 我心疼地扶上他的那只左眼的眉毛:“是二哥派人作的吗?” 他略点了一下头,我的眼泪又流了出来:“二哥怎么这样狠啊。”的 “你不用难过,”他嘴角微勾,眼中忽地凝上了冰屑般的冷意“那下药之人已被我处死了,我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大少爷现在中了一种叫春蚕的毒药,只要一有欲念,便双目失明,行。。。。。。。行房不便,至今还在找人配解药。”的 我怔在那里,想到原非清同宋明磊之间暧昧的传闻,非白此举岂非要让他们。。。。。。。。 那厢里他看似无波地含笑凝睇,我的心中却不寒而栗,想起齐放段月容他们,不由焦急道:“那小放他们。。。。。。” “你莫要担心,”似乎看出了我的不安,他悄悄握紧我的手,抵上我的额头,闭上眼软声细语道:“小青和阿遽他们都接受过特殊训练,在暗中也能视若平常,我嘱咐过不可伤他们,故而齐放和你那弟子定是无恙。”网 “阿遽?”我问道,“莫非你是指那个暗宫宫主,原来他的名讳是遽!” 他有些讶然地看了我一眼,转而嘉许地点头,含笑道:“正是司马遽。 正想问他,他们的关系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铁了,然而却猛然意识到他并没有提到段月容的名字,心头开始乱如麻,他定然是不会放过段月容了,那段月容在黑暗中会不会真被原非白杀了。 我抬眼看他,他一脸无害,凤目却似闪着一丝冷意,淡淡道:“段月容那妖孽自然不会如此容易的挂了,你急什么。” 我不喜欢他的口吻,却不知道该说什么,那种满溢到胸口的幸福感正在一点点的冷却,我别开脸,局促地欲抽回手,他却握紧了不放,一手揽起了我的腰,毫无预兆地一口咬上我的劲项,我“哎哟”一声痛叫,使劲推开他,捂上我的脖劲,果然咬开了,还留血了,火辣辣地生疼。 我望着他,惊惧而不明所以。 七年已过,这只恼人的波斯猫怎么还是那么喜欢咬人哪! 目光所及,他微喘着气,目光灼灼,仍旧搂紧我的腰,嘴角却悄然蜿蜒下细小的血丝。 不待我回答,他又吻了上来,这回选择的是我的唇,却比方才温柔得多,他的唇齿间残留着血腥,有些仓促又带着霸道地滑入我的口中。 c 不过令我的心情稍霁的是他的吻技同七年前还是一样,清涩难当,他慢慢吻上我的耳垂,最后又落到我脖间的伤口处,使劲舔啃吮吸了一阵,像是吸血鬼似的,丝丝痛楚却混着一丝情欲的战栗,等他气喘吁吁地挪开脸,我也睁开了眼睛,他将脸扭到别处,却让我看到他秀气的耳廓红了个透。 “等我们出了这突厥,便再不分开!”他喃喃地说着,对我转过头来,凤目的眸光荡漾着星光璀璨,眉角眼梢俱是幸福的期盼,难掩满腔情意。 他的凤目中映着我柔柔的笑脸,我正要开口,却听石壁哄然一响,一人倚在石壁上,惨白的脸上挂着冷然,紫瞳幽冷地看着我们,衣衫带着血迹斑斑,他哧笑着站直了身体,立时欣长的身形堵住了D口。 原非白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站了起来,挡在我的面前。 段月容停在原非白的面前,紫瞳却盯着我说到:“见到本宫无恙,你很失望吧。” 我无由地生出尴尬,却见他的目光回到非白身上:“踏雪公子。”的 我这才明白,他是在对原非白说,原非白扬头无声而笑,凤目隐着乖戾警惕。 “让公子失望,本宫实在心有不安,” 段月容也笑了:“公子那个女暗人,叫青媚的,不,本宫应该叫她无耻的贱人才对,武功真是不错啊,可惜,现在被本宫关在那个碎心殿里?” 他似乎想绕过原非白走向我,原非白冷着脸一甩鞭子,将段月容扫在一丈之外,皱眉道:“段太子这是想做什么。” “多谢原公子为本宫照顾爱妃,”段月容诡异地一笑,我看到他握紧了手中的偃月刀:“现下本宫想看看爱妃伤势如何,踏雪公子有何异议啊?” “心肝儿,你莫怕,” 段月容眼波微转,轻挑地扫向我,满脸矫情:“本宫这就过来好好亲亲你,给你压压惊。” 原非白凤目杀气一显,乌龙一闪,乌鞭 正文 第 49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原非白凤目杀气一显,乌龙一闪,乌鞭直奔段月容,段月容满面冷笑地挥出偃月刀,乌光缠绕着银光,一白一黑两个人影纠缠在一起。 我叫着:“快住手,月容快住手。”的 “莫问,你偏心,明明是他先动手的?”段月容称着间隙,冷冷地瞪着我,一扁嘴,面上可怜兮兮:“真扫兴,天下闻名的踏雪公子,如此没有修养。” 我愤然,明明是你故意先激怒原非白的,现下还要来假作无辜。 原非白凝着脸,长鞭挥得水泄不通,似恨到极处。 看似落在下风的段月容紫眼珠子一转,忽地右手闪电般地抓住了原非白的发髻,然后极其卑鄙地踢向原非白的命根子。 我张口结舌地看着段月容,这招看上去怎么这么熟啊! 原非白的反应比我想像得要快得多,左手一挡要处,长鞭反手挥向段月容的下盘,段月容的腕间的铁护腕勾走了原非白的长鞭,两人纠緾在一起,凤目绞着紫瞳,一时狠戾非常,仇深似海。 原非白低吼一声,五指抓向段月容的脚L,段月容闷哼一声,一边松开了右手,左手手腕一抖,原非白的长鞭已然在他的左手,两人攸地分开。 他五指张开,指间悠悠落下几缕原非白的乌发。的 紫瞳眸光一转,似是勾逗又似挑衅,风情无限的嘴角弯起无尽的嘲意:“踏雪公子的云鬓真正比女子还要乌黑柔软,难怪莫问总爱搂着我,一遍又一遍地抚着我的发,朝珠真真羡慕。” 原非白的脸色铁青,额头青筋直跳,半晌,口中缓缓吐出话语,如嘲似讽:“如此说来,内人不在身边的这些年,真真难为段太子啦”。” 段月容的笑容骤然消失,剑眉高挑,右手一抖乌鞭,挥向原非白,勾住了的腿脚,向前一拉,绊倒原非白,左手闪电般地拔起偃月刀,紫瞳闪着绝然的杀气,向原非白毫不犹豫地刺去。 我的脑子哄地一下子充满了血色,想也不想地扑过去,抱住了原非白的身边,我的脸埋在原非白的怀里,根本不敢看段月容的脸,心中却想,杀了我也好。 段月容的刀尖停在我的背上,隐隐地刺破了我的肌肤。 “你快点让开,”我甚至能听段月容的咬牙切齿:“不要*我连你一起杀。” 我默然,依旧不敢面对他,泪流满面间只是更加紧的回抱住原非白,哽咽出声。 身后的段月容也似乎犹豫了起来,然而就在这一瞬间,原非白微抬左腕,暗箭已闪电飞出,我惊回头,段月容已闪身向后跳开,收势不住,跌坐在地上,面色虽然惨淡却满是恨意。 他似要站起来再同非白拼命,却忽地又跌坐地上,吐出一口黑色的血,我一惊,他好似受了极重的内伤,而且还中了毒,莫非是青媚在暗中伤了他? “你也算男人吗?让暗人毒我,”他嘲笑道:“现在又躲在女人身后,放冷箭的无耻懦夫。” 他狠狠唾了一口:“你今日可以杀了我,却永远改变不了一个事实。” 原非白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段月容厉声道:“这八年来,我与她倾心相爱,她身是我的,心是我的,连女儿也是我的,而不是你原非白的,你永远也改变不。。。。。。。。。” 话音未落,原非白早就狠狠甩开我,冲上去,同段月容扭成一团。 木槿花西月锦绣  作者:海飘雪 第一百三十九章 长恨水长东(十一) 我想让同志们明白,现在我们应该团结一致,走出这该死的地宫,而不是算七年帐的时候。 然而卷入第二次美男大战的结果,便是我的P股上被原非白踢了两脚,脸上被段月容甩了一拳,重重摔在一边。 “哎哟!”我哀叫连连,可惜此时此刻没有人有空来怜香惜玉,这两个天人,平日间只要脚那么轻轻抖一抖,就能令天下南北各震三震,如今便同民间好狠斗勇的平常男子无二,扭打着,翻滚着。 我胸口闷痛,张口又吐出一口鲜血,沾满了胸前的衣襟,血腥气直冲鼻间,眼前两个扭打的人影模糊了起来我的眼前又开始模糊,隐隐听到有人在莫问,我痛苦地抓胸前的衣襟,口中唤着:“月容,非白不要打了。。。。。。。?” 两个人影同时向我冲了过来,其中一个抱起我急退一步,另一个人影似是扑了一个空,恍惚中只听一个清冷的声音冷然道:“妖孽,你中了我原家独门的秋日散,如今自身难保,还是快些放开她,原某或可留你一条生路…莫要忘了,她本就是我原非白的女人。 我努力撑起沉重的眼皮,眼前重又轻晰了起来,原非白俊颜苍白,投注在我身上的目光带着一线凄惶,那根乌鞭又回到了他的手上,而抱着我的那人正用一双焦灼的紫瞳,细细地看我。 “你原非白的女人?”他拦腰抱着我哈哈大笑了起来,轻蔑道:“真真好笑,你先是将她当作锦华夫人的替身,后来又让她替作你的姐姐,送她上了死路,原非白,是你先弃了她,如今居然还有脸来说是她是你的女人,”段月容垂下潋滟的紫瞳注视着我,眸光闪处,满是悲怜:“当年若不是你原家弃她如弊履,还痛下杀手,我与她逃难途中。。。。。这才落下病根,可怜她的身体又怎么会如此一日不如一日?” “可还记得当初的约定,我助你们原家出兵诛杀果尔仁,你助大理夺回多玛和我的女人,”他复又抬头冷冷道:“怎么,现下她发大财了,你们原家如今又返悔了?又要从我大理来抢人了?” “你这丧尽天良的妖孽,她明明便是我的妻子,原家的花西夫人!永业三年,你南诏屠戮西安,JY掳掠,无恶不作,害得多少西安百姓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尸横遍野,”原非白的声音充满悲愤,说到后来竟是颤抖了起来:“你无耻地抢走了我的妻子,藏匿了整整七年,现在也该是归还的时候了吧!” 我映像中原非白一向是无论在什么样的险境皆能镇定万分,心如磐石,就连当年中了玉蝴蝶的迷香险些被辱,也没有看到他这样的激动,失去了所有的冷静。 我向他伸出了手,想对他们说,不要再争了,让我们出去再说吧,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了。 然而,肠断处,那满腔话语却全化作热泪滚涌,段月容搂紧了我,他温柔地用脸颊摩挲着我的额头:“说得好,你口口声声说她是你的妻,我倒要问问,为何花木槿嫁我时,却是完完整整的清白之身?” 他舔却我的泪水,在我耳边呢喃着:“你莫怕,我断不会让任何人从我身边夺走你,我段月容起誓,”他的紫瞳狠戾地看着原非白,闪烁着从未有的绝然的坚定,一字一句切齿道:“这世上。。。。。。。能陪着你花木槿一起死的,只有我段月容而已。” 出乎我的意料,原非白并没有勃然大怒,只是那凤眸分明冷到极点,他慢慢上前,仿佛天上的神祗一般,高高在上地以最鄙夷的目光看着段月容,同样一字一句道:“痴心枉想的妖孽!。” 伴随悲戾地一声长嘨,他使出全身力气甩出一鞭,段月容向后急闪,却躲不过那一鞭挟带的劲风,却依然微侧身,用背部替我挡了一挡,立时,没有天蚕银甲的背后衣衫尽破,血痕累累。 我只觉胸中疼痛难当,泪流满面,我不能看着任何伤害原非白,然而,那八年的情谊,又如何能眼睁睁地看着原非白杀了夕颜唯一的亲人。 当下心中作了一个决定,我对原非白艰难道:“非白住手,你先等一等。” 我扭过头,看向段月容,天人的颜上溅满从自己嘴角涌出的鲜血,他抱着我的双臂仿佛是铁钳,如同*入绝境,不顾一切的野兽。 我转向段月容流血的容颜,示意他低下头来,他一愣,但仍然微低下头。 我俯在他的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他看着我Y晴不定。 我又对他点了点头,他犹豫了一阵,慢慢放下了我,而我则扶着他的肩,走向原非白:“非白,请你给我秋日散的解药,”我对他诚挚道:“非白,你听我说,我花木槿,你,还有段月容,诸多恩怨,不是一日一夜一时一刻能说清楚的,眼下更不是时候,不如我们一起逃出生天之再慢慢来算,可好?” 此时的我无力支撑我自己,随意地靠在段月容身上,而他坚定地搂着我的肩膀,如同过去七年,无数个打闹嬉戏,我没有回头,却知道段月容痴痴地看着我。 原非白这样久久地望着我,他鬓边的一缕长发落在颊边,让人不易察觉得颤抖着,潋滟的凤目那样沉静地看着我和段月容。 他什么话也没有说,尽管我对于原非白的了解可谓甚少,可是此时此刻,却知道他深深地受到了伤害,就如同前世的我,亲眼看到长安的背叛,骤然间整个世界已然破碎。 不一样的是,那时我想得只有逃避,而此时此刻的原非白既没有转身就走,也没有冲过来把我和段月容都宰了,只是那样安静地看着我,我却觉得比被他用那明心椎千刀万刮还要难受万分。 可是我已经做了我的决定,在他的凝注下,只是静静地流泪,等待着他的回答。 忽然石壁一响,一个混身是血的人影站在段月容刚才进来的地方,我们三人正要扭头望去,那人早已凌一脚,踢向段月容,段月容猛哼一声,被撞在墙上,然后那人一拎我的衣领从石壁处飞快地闪入,原非白厉声唤着:“木槿。” 长鞭向我的脚L挥来,可惜石壁哄然关闭,只听到他的长鞭击向石壁的巨大响声,可见他用力之猛。 我惊回头,那人光头上滴着血,狰狞的面目上亦是殷红一片,唯有一双戾瞳充满杀意地盯着我。 我的心脏一阵收缩,暗自咬牙,真没想到,他居然没有死在碎心殿中的混战之中? “木姑娘,别来无恙?”果尔仁探身对我Y森森地说道。 我强自镇定,微笑道:“托果先生的福,一切安好,不知果先生想要要挟我做什么?” “如今紫殇已失,自然撒鲁尔不再害怕于我,现在能保我的也只有原家或是段家的人了。只要木姑娘在手,哪一家不乖乖听话呢?” 他对我冷冷笑着,我也学着他冷冷笑道:“说虽如此,叶护大人刚刚才伤了这两家的统帅,如何还会让他们听命于你?” 他仰头一笑,眼中竟有疯狂:“那是因为我要请木姑娘陪我去找一个人。” “果先生原来还想着带着女太皇出去?”的 “正是,”他拖着我往前不停歇地走着,口中轻笑:“姑娘在,这两人不一定打得起来,只是姑娘不在,自然会争个鱼死网破,除非有奇迹出现,等两人见了分晓,我再带姑娘回去岂不更好?” 我们慢慢前行,前行数里, 旁边的溪流变粗,黑色的油污愈重, 转过数道粼峋怪石,隐隐闻到一股腥臭,空中渐渐飘来绿色的鬼火。 我心中一动,果尔仁拉着我一个拐弯,果然满眼正是层层叠叠的尸骨山丘,磷火冷冷地围在我们周围,似恶魔的眼睛,不停地窥视,我们又来到了上次同齐放无意间掉下来的地方,我混身汗毛倒竖了起来。 “姑娘可知这里是何处?”果尔仁在我背后不可察觉地叹了一口气。 我回头冷冷地看着他。 “此处乃是少主研修无相真经之所。” 那最大的尸骨山丘顶上那朵硕大的西番莲花似乎比我和齐上次看到时开得更盛更艳,花它所在的那个宫人尸骇似乎已经撑不住了,我们经过时,微有响动,那个宫人头骨便轻微地自眼眶处爆裂开来,那朵大西番莲便代替了那尸骸的头颅顶在上面,向我诡异地侧过花盘来,仿佛是在Y险地嘲笑着世人。的 我看着那花盘,心脏还始收缩,刹那间怒火中烧:“果尔仁,你。。。。。。。你怎能如此待他?” “木姑娘,其时他已然练成了无泪经,他已然走上了这条路啊,”果尔仁凄然地摇着头:“少主刚刚开始练无笑经时的时候,那明家后人给了我一包花籽,只说撒在练功之所,待开出第一朵花,便能生出异香,而这异花的香气正助少主提升功力,乃是练成无相真经的关键。” “当初老夫还不信,此处无泥无土,唯岩壁艰冷,如何生根发芽,更枉论开花散香。”果尔仁冷冷一笑。 我冷冷道:“司马家的记号是紫色西蕃莲,明家的是红色的西蕃莲,这株莲花红紫相间,恐是司马莲同明仲日共同培育出来的新品种,亦是一种结盟记号,他们想让这莲花生长在这里,是打算以弓月城为基地,以图东进,攻下皇城。”的5f 果尔仁并没有回答,他沉默地走了几步,来到最大的那朵西蕃莲花下,叹道:“老夫把少主关在这里,每日送入活人和普通食物,一开始少主只吃普通食物,可是七天之后,他便只吃活人,再不碰其他普通食物,而且食量越来越多,有时连送食的人也有去无回。” 我骇然地望着这座尸山,这些。。。。。。。这些都是非珏杀的人?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四卷 昨夜寒蛰不住鸣 第一百四十一章 长恨水长东(十二) “九九八十一日之后,我们开启D口,这里已是尸骨堆积如山,”果尔仁长长一叹,抬手一指那朵硕大的西蕃莲:“老夫这才注意到这可怕的西蕃莲早已开遍了花,想是那些花籽同他一样靠着吸食活人的血R,竟然在尸体上生根发芽,然后开出了这无比妖艳的花朵,老夫永远也忘不了,第一次刚刚打开这D门时,那扑鼻而来的怪异的香气混和着那令人作呕的血腥之气,还有这满眼的尸骨,是如何触目惊心,很多随行的武士忍受不了场景,当场发疯的也有。到处是尸骨,根本分不清哪里是活人,哪里是死人,我当时急得快要疯了,后来注意到在这朵最大最美的西蕃莲花下,有个人满脸满身血污,似在静静地打座,我一开始还只道是普通的尸骨,直到那具尸骨慢慢睁开了眼睛,对我森森地露出一对血眼,像恶鬼一样。”果尔仁不易察觉地混身微抖了一下:“他注视我许久,然后对我微微一笑,唤了我一声果尔仁,好像我们只是昨日才分手一般,老夫幸喜若狂,然后我发现他彻底变成了另一个人,不但无比的冷静,同时无比的残忍,他似是依稀记得我和古丽雅,还有阿米尔是以前亲近的人,也只同我们三个说话,其他时候便是终日沉默,常常跑到树母神上,独自眺望远方出神,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就连同公主大婚,也是意兴阑珊,对与性事似是了无兴趣,老夫一方面暗自高兴,突厥有了一个如此睿智聪慧,节身自好的可汗,另一方面又怛心那无相真经会不会令狼神之子的阿史那家无后?然而老夫万万没有想到,一见到姚碧莹手中的花姑子,便立时抱紧姚碧莹,肆意哭笑,再不放手。” “从此他开始流恋美色,然而除了姚碧莹,无论任何美人皆不会专宠超过一月,就连公主,也只在公主房中待了一晚,然后便立刻去看姚碧莹,有了姚碧莹,他竟然渐渐恢复正常饮食。”果尔仁冷哼一声:“有一天他忽然说要再回这石室故地重游,一见到这些惨景,就当着我的面一下子就呕个半天,老夫清楚地记得那时少主面色苍白,颤声说要独自一人祭奠亡灵一会,如今再想想,他练成了无泪真经,其实前尘往事记得一些,他故意假意认错姚碧莹,想是试探我和古丽雅,而他在进这D之前曾让姚碧莹连侍三夜,想必是为了想尽办法弄到她身上的血,好打开结界,那两本诗集便也是那时放进去的吧。” 果尔仁长叹一声,走过那朵安静而诡异的紫红西蕃莲,我默默注视着他的背影,昏黄的火把下,长长的身影无力地拖在地上,苍凉而萧瑟。 又行了一会儿,D壁四周,渐渐又有了壁画,阿史那毕咄鲁与轩辕紫弥在天空上静默地看着我。 我有一种奇特的感觉,好像就在这些壁画中,有人正在冰冷地注视着我们,难道是阿史那毕咄鲁和轩辕紫弥两人的灵魂 眼前是一处看似死胡同的石壁,但光滑果尔仁按了一下石壁的机关,一截石门打开来,露出一段阶梯,我们顺着阶梯往走,几个拐弯,眼前的石壁的缝隙中渗出淡黄的光芒来。 石门再次打开,不由眼前一亮,我微挡眼睛,等适应了突如其来的光明,再次睁开,却是满眼所及的皆是金丝银绣狼头花纹,亮闪闪的水晶珠帘,映着千重万叠的帘帷低垂,粉红的宫灯高挂,静得连根针也听得见。 果尔仁对这里似是极之熟悉,拉着我连转几个弯,我慢慢醒悟过来,原来这里就是上次我同齐放在壁画下偷窥的房间 可是不对劲哪! 为什么连一个侍婢也没有?显然果尔仁也意识到了,灰瞳万分警惕地看着周围,却依然走入内间。 一个人影倚在紫罗兰花雕纹的窗棂前,那是女太皇的身影,她还是一身天祭的吉服装束,头上梳着高高的百鸟朝凤髻挂着金灿灿的凤冠,她的纤手戴着各色宝戒,轻轻搭在一只半人高的蓝田玉雕狼的脑袋上,那红玛瑙狼眼森冷地看着我,似血欲滴。 果尔仁似是松了一口气,走到她的背后,唤了一声:“古丽雅。” 女太皇没有动,空气中洋溢着一种奇怪的气息,让人感到很不舒服。 他连唤了数声,女太皇还是没有转身,甚至没有动一下,我向后看了看,殿中的侍女也不见了踪影,唯有玉雕狼静默无声。 果尔仁也感觉到了,面色也一变,我们走近了些,轻轻嗅到从女太皇的身上传来一股血腥之气,他的脚步开始发颤,却仍然上前轻扶女太皇的肩,柔声唤道:“古丽雅,别怕,我来接你了。” 果尔仁的脸开始巨变,因为女太皇的身体猛地倒了下来,他却惊骇在那里,灰色的眼珠满是伤心绝望,他及时地扶住女太皇,可是她盛装华服上挂缀的玉饰却着地摔个粉碎,脆得让人的心都惊了起来。 女太皇美丽的酒瞳紧闭着,面色苍白,而她的胸前直C一柄利刃,匕身深深没入女太皇的胸口,唯有镶满名贵宝石的刀柄留在外面,竟然是我失落在怪兽口中的酬情。 我心中大惊,为何我的酬情遗落在此,难道是皇后遣人行刺了女太皇吗? “古丽雅,古丽雅。。。。。。。。”果尔仁哭喊着女太皇的名字,他灰色的眼珠泪如泉涌,我掏出胸中的雪芝丸,还有四颗,拿了一颗欲塞到女太皇的喉中。果尔仁灰瞳赤红,怒瞪我:“你这妖女,要给她吃什么?” “这是原家的雪芝丸,有起死回生效果,果先生,你还记得吗?”果尔仁夺过来嗅了嗅了,然后立刻放在嘴里嚼了起来,然后小心翼翼地用嘴喂到女太皇的口里。 我微叹,女太皇的睫毛微动一下,睁了开来,看清了眼前的果尔仁,血色的嘴唇微微颤着,勉力出声道:“果尔,是你吗?”果尔仁咬牙切齿道:“是谁击伤了你,是谁?” 女太皇看着果尔仁,微笑变得苦涩,果尔仁的灰瞳开始收缩,声音也有些不稳:“难道是他,是撒鲁尔吗?” 女太皇苦笑连连:“我的珏儿,可怜的孩子啊,”她的手颤颤地抚上果尔仁心碎的脸,惨然道:“你不要怪他,他是被我们*的啊。” 果尔仁泣不成声:“腾格里在上,我只是想取你回乌兰巴托,我带兵来只是为了防止葛洛罗部的偷裘,可是他却联合大理外贼入侵我火拔家,说来说去,都是原青江,恶魔的孩子,才会这样的丧心病狂,无情无义。” 女太皇忍痛微微摇摇头:“不要怪然之,不要怪珏儿,不要怪任何人,小时候的珏儿是多么善良,如果我们没有*他练那无相神功,*他离开他心爱的木丫头,如何会变得如此疑忌,我们用姚碧莹骗了他这么多年,如何会不愤怒。” 果尔仁面色惨然,喃喃道:“他这是在向我报复。” 他搂紧女太皇,使劲挤出一丝笑:“好,好,好,我不怪他,古丽雅,我来带你走,离开这个皇宫,我们去乌兰巴托,我们去过自由自在的生活,你会没有事的。” 然而女太皇弯长的香睫挂了下来,果尔仁连连点着她的X道,女太皇这才又睁开了眼睛,酒瞳无神地看着果尔仁:“然之,是你么?是你来看我了么?” 她的眼中慢慢升起一阵奇异的明亮,仿佛热恋中的少女想着自己的心上人,口中也喃喃唱着我听不懂的歌声,那曲调温和柔转,似是初恋的少女在向情人诉说衷肠。 果尔仁愣在哪里,满眼的心碎不信,伤心的泪流不停,女太皇又看了看果尔仁,笑容消失了:“是你,果尔,我刚刚见到然之来了,怎么他又走了?” 过了一会,她似乎又醒悟过来,无限伤感地轻叹着:“原来只是一个梦,一个梦,是啊,原清江终是一个梦,可是。。。。。可是,我好想见到他最后一面,”她的声音轻了下去,看着果尔仁伤心的灰瞳,眼角一滴泪滑落在那鲜红似血的礼服上:“对不起。。。。。。。果尔。。。。。。。” 她絮絮地轻声对果尔仁说着对不起,哽咽难忍:“可怜的果尔。。。。。。都是我累你一。。。。。。。。 她定定地看着果尔仁,带着无限的悲辛和怜悯,永远地离开了人世。 果尔仁拥紧女太皇,努力压抑着自己,埋首哭泣,他的声音如冬天雪夜里的乌鸦,嘶哑难听,一向挺得笔直的身体佝偻着,显出无限的老迈和疲惫,一下子老了几十岁,哭泣的脸上涕泪交流,沟壑间布满血迹斑剥,甚是难看,让我联想到吸血惊情四百年,影片中那个为爱人而背叛上帝的孤独的老吸血鬼,无尽的岁月里忍受着思念的煎熬,最后却眼睁睁地看着转世的恋人另嫁他人,他躲在Y暗的角落里,哭得稀里哗拉的,那张无限悲幸而丑陋变形的老脸。 他曾是突厥最有权势的人,这种权势甚至超过了撒鲁尔,然而成王败寇,一夕之间他失去了一切,甚至连最后的爱人,阿史那古丽雅也失去了 他真得输了!可是我和他心知肚明,他输给了原非珏,而不是撒鲁尔,如果不是非珏藏起了那半块紫殇,今天败在这里的便是撒鲁尔。 撒鲁尔杀死亲身女儿的画面还血淋淋地留在我的脑海中,我的弟子春来那烧焦的尸首,那成堆的尸山,还有眼前女太皇的苍白的脸。 我无力地僵坐在地上,看着女太皇的尸首,心中痛得无法呼吸,非珏,非珏,你为什么让这样一个杀子弑母的恶鬼占据你的身躯。 背后忽然传来侍女的尖叫声,我的脑中一片混乱,宫人尖利的叫声从四面八方响起:“果尔仁行刺女太皇,果尔仁行刺女太皇。” 我一回头,这才惊觉身后无数的兵士涌了进来,领头的那个挥着一把明晃晃的弯刀,那张年青的脸兴奋得扭曲起来。 “狗贼果尔仁,腾格里的罪人,你背叛神圣的可汗,行刺女太皇陛下,理应受到腾格里最严历的惩罚。” “我和女主陛下如何信任你,你为何要出卖我?”果尔仁回过头直视着依明,带着极度的不可至信和愤怒:“为什么?你原本是个奴隶,我给了你自由,一手将你带大,让你入宫侍候女太皇,你为何要出卖我?” “你老了,果尔仁,”依明从果尔仁身上抽出利刃,同果尔仁肖似的灰瞳冷如冰,嗜如血,咬牙切齿道:“竟然忘了,你把我的父亲活活下了油锅,你把我一夕之间变成了一个阉人,还问我为什么?” “你的父亲参与叛乱,死有余辜。”果尔仁冷笑着,奔上前挥刀疾砍,可踉跄间却被一个士兵从背后砍了一刀,前方几个人也砍了他好几刀,一瞬间,他的浑身流着血,拿着刀手打着颤,一代英雄的果尔仁刹那间如被野狗围咬的狼,再骄傲却已然血R模糊。 果尔仁终是倒了下去,他喘着粗气,慢慢地爬向倒在地上的女太皇,依明却中途踩住了果尔仁的手,一刀砍下,斩断了整个握刀的右手臂,果尔仁闷哼一声,倾刻间右臂血流了一地。 依明那灰色的眼瞳里发着残酷的光:“腾格里在上,阿塔您可看见,我手刃仇人,果尔仁,你当初如何折磨我阿塔,我今天便如何折磨你,你在天之灵,可看见,果尔仁,你这个老鬼,你和你的冒牌贱女儿残害了多少宫人,以勤王之名又吞并了多少部族?” 果尔仁满脸是血,却依然鄙夷地看了一眼依明:“你这无耻的阉人,凭你也配杀我果尔仁?” 依明正待挥第出二刀,果尔仁一个跃起,左手臂奋力掷出弯刀,正中依明的大腿根部,果尔仁扑到女太皇的尸体上,一敲床边的蓝田玉雕狼,我和女太皇脚下的石板立刻蹋陷了,依明捂着伤腿,怒吼着:“该死,果尔仁遁下秘道逃跑了,快去叫阿米尔伯克。” 转眼间我的眼前又是黑暗,果尔仁拿了雪芝丸吃了一颗,快速地点了止血的X道,将女太皇绑在背上,我抬起头,满D壁画,正是以前和齐放误入树母神后进入的走过的女太皇的地宫。 果尔仁咬牙拔出女太皇胸口的酬情,立时血流如注,他看到了,不由满面泪痕,努力忍着抽泣撕下布条缚住女太皇的胸口,然后冷冷地对我道:“木姑娘,你看着老夫失了一臂,可是觉得老夫罪有应得。” “果先生,很多事情,在一开始做的时候,便注定了它的结果。”我淡淡地说着,目光看向永远沉睡的女太皇,沉声道:“可叹这弓月宫中深埋的无冢枯骨,还那些死在无相真经下的无数冤魂,与其说是撒鲁尔或是非珏的累累血债,不如说是您一手造成的,因为是您创造了撒鲁尔,唤醒了这个魔鬼。。。。。。。。如今报应到了您的身上,也不算太晚,只是可怜了这些无辜的人罢了。。。。。。。” 我站了起来,向果尔仁躬了一躬身:“果先生,我要走了,我只想离开这里,不想再理突厥的是是非非了。” “老夫阻止不了你,可是你也别想活着离开弓月宫!”果尔仁却轻哧一声:“木姑娘你真是天真,他借着大理外族的力量Y谋破了火拔部,这场仗赢得不光彩,突厥人最服英雄,接下去,他会挽回他的面子。” 我一怔:“怎么挽回他的面子?” 果尔仁哈哈一笑,那笑容如何苍凉,看着我的灰瞳有着一丝疯狂:“现在所有人都说我杀了女太皇,可他必竟是联合了大理前来,接下来,以我对撒鲁尔的了解,既然段月容人在弓月城,他必会转头对付他,所以他用你这把酬情杀死了古丽雅,借此机会转移众人对政变的疑忌,转而也嫁祸到我火拔族身上,他早就想取吐蕃了。依明这个蠢孩子,他只是一个阉人,知道得太多了,接下去倒霉的第一个人便是他。” “至于你,木姑娘,你是唯一个不用紫殇而能唤醒非珏的人,对于他,你比紫殇更可怕,即便有原家和段家,你也无法活着走出这里。” 他满面苍凉,再不理我,单臂紧紧抱着女太皇,微笑道:“古丽雅,你可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样子?” 他带血的手指,颤抖着轻拭女太皇的额头,轻轻道:“也许你不记得了,可是我却永远也忘不了。” “你的纱裙上绣着金线玫瑰,你咬着指头,躲在门边看着我,那时的我也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以为你是一个小宫女,根本没有想到你便是皇储。。。。。。。我逗你说着话,你的声音就像春天的百灵鸟那样好听,你的眼睛就像是最醇美的佳酿。” 他哽咽了许久,眼泪一滴滴地洒在女太皇的脸上。灰瞳却渐渐闪现光彩,许是回忆到以往与女太皇相处的幸福时光。 “少主,此时此刻,我终于明白了您的心情。。。。。。。,”他的嘴角渐渐勾起一丝伤感而了悟的微笑:“花开不同赏,花落不同悲,若问相思处,花开花落时。” 时字还未出口,果尔仁单臂将那柄酬情深深刺入胸口。 “果先生!”我出声唤道,果尔仁坐在那里,微微低下了他的光脑门,灰瞳失去了光泽,却依然盯着女太皇的面容。 木槿花西月锦绣 外篇 海大说书版-原非白番外1 木槿是个很固执很胆小的女人,即便是作者我,也会为她干着急的(因为我知道非白心里怎么想嘛)所以他们在若干年后再见面,两人一开始还是会像在西枫苑里一样兜兜转转,就在两个人决定忘掉彼此时,发生了一件大事,使得两人又在一起了。 这就是为什么很多读者愤怒,觉得木槿们很婆妈,可是如果设身处地地想一想,如果自己遭遇了不幸,想告诉男友,又不敢告诉男友的心情,如果男友一皱眉,说了一句肮脏,那就如同乱箭穿心般的痛苦了。 就算什么都不说,仅仅是脸上稍微鄙视的神情,木槿就受不了了,更何况她同非白之间还有个锦绣。 千层雾,万层锁,这就是孔雀东南飞的真义了非白有很强的内疚感,这也是一个很复杂的人物,我想如果他没有看到他母亲的遭遇,可能他就是第二个原青江了。 他心里同他父亲一样,有着男人很强烈的占有欲,所以一开始哪怕他没有强烈地爱上木槿,他就把木槿看作自己的女人了,或者说是自己的一件玩具可是从另一面说,他有着他母亲一半善良的血统,人们都说男性选择女性会有其母亲的影子在,所以从心里他爱锦绣,但他不爱锦绣的为人。所以他理解默认锦绣的作法,在紫园里面的潜规则,强者攀高枝,他认为是自己不够强,所以锦绣才去候爷那里,心里是有些扭曲的小P孩。 他认为木槿不过是一个弱者,除了嘴皮子狠一些,就和母亲一样是一只没用的老母J。 而且他认为木槿是被小五义保护得过份好的小孩子,根本不能同他和锦绣相提并论的。 他认为木槿能笑得那样开心,是因为愚蠢,也有些妒嫉,为什么这么个傻丫头就可以笑得那么开心,那么毫无城府,所以一开始他是很鄙夷我们家木槿的。 后来他发现了木的诗,然后遇采花贼,还是很不平,为什么这么个毫无姿色的丫头,可以这样看到像他这样天人最糗的模样,心里很是不平,很郁闷,所以要给她一点颜色看看,就把人家借妇德教训了一顿,公报私仇,又看不得人家哭得太厉害,因为那时还是把木看作是自己的女人了, 这才是第一次看作是自己的女人哦,大伙。 后来呢,玉郎君来了,小白也知道木槿肯定发现救兵了,所以也就第一次像小孩一样跟木槿扯皮,小P孩那时心里是真得很开心,第一次看到木结结巴巴公报私仇,又得逞了,没想到,木槿也有这样的时候。 于是非白这才发现木槿是真得同母亲一样单纯,但又比母亲更坚强的女子,是个快乐的女子,给他带来的阳光,而且那时锦绣正式抛弃他了,私心里也就把木槿当作救生板了。 木槿第一次对他投怀送抱,心里那个荡啊,有些明白了,其实自己是很喜欢这个小木的。 那次他也明白木槿是借他刺激绿萼,不过他心里还是很高兴,心想这个女人总算开窍了,还是有点喜欢他的,所以他就觉得戏弄她。 本来的的确确是想借木槿来移祸江东的,所以他拿着羽毛去勾引木槿, 啊呀,没想到这个小丫头化了妆,还挺好看的,于是他心缘意马啊。就心血来潮了,给木槿梳头,其实非白最喜欢的事就是给妈妈梳头了,因为他是个孝子,以前常常给妈妈梳头,可是他从来没有给锦绣梳头,于是就梳了,那青丝,那种感觉很奇怪,很平静,又恬静,好像等了几辈子了,好像他很久以前就给木槿这么梳头了。 于是,于是,原非白的魂给勾走了,木槿这么脸一红,他就更激动了,于是吻了,这是他的初吻,他同锦绣之间是很守礼的,有点的你敬我爱,因为他很敬佩锦绣成长史和才华,但没有那种安静的想拥在一起,什么也不作的感情,就像同木槿在一起感觉。 然后木槿同学还是一个劲得看着非白,非白又开始火了,你个女人,这么不该闭上眼睛,陶醉一番什么的,还是看着我,太杀风景了。于是他觉定要戏弄,没想到木槿比他想得还要那个色啊,开房间都想到了,非白那时心里那个又惊又喜。 非白想,好啊,于是就说了最后一句,木槿的脸就一阵白,一阵红,直到现在非白才发现自己的心情是自从得知锦绣同原青江眉来眼去的消息以来,最最好的一天。 于是,非白就退出去了,当晚他就真得想开房间了。 可是后来他想到母亲,心想如果就收了她,那木木难免会遭人歧视,还是要有原青江同意,把她正式纳进门,哪怕作妾也比这样没名分的好。就会同谢夫人一样。 第二天,木槿的脸红得跟什么似得,非白心里可乐了,所以一看到木槿就咧开天人之笑,那时韩先生就在想从来没看到这个少年会这样毫无诚府地甜笑,莫非是少爷同她燕好了,毕竟少年男女,干柴烈火,是正常的事,也开始注意木槿。 这一天,非白本来想拉着木槿一起游个湖什么的,再增加些感情,那么两个人也正式定下来,没想到初画同锦绣来了,因为锦绣也听说了羽毛的事,所以有些生气,也有些来正式通知他,我要同你老爹结婚了,作老头子的小妾。 原非白从小受尽心理催残,何等的聪敏,他也是很心高气傲,心想我无权无势,坐在轮椅上,尚有三千门客,掌握天下情报,总有一天,天下,原家,都在我的手中,要你瞎起劲什么,所以他心中的确很恼怒锦绣的被判,当然锦绣的心理就下次再讲解。 他有点想木槿了,忽然觉得同善良的木槿还是相处得心里很舒服,正好木槿回来了,嗨!这位小姐还很开心,不用说了,肯定是四傻子又说了很多好话,于是他的心情更糟糕了。 木槿也不说话,他也不说话了,后来看到花姑子,小白心里不以为然,他想这个花姑子那么臭,就同四傻子似的,是个野种,而且他在骗你啊,小丫头就只有你当个宝,不过小白同学心情是很不好的,也没有同她搞这个问题,就故意给她出个难题,给我讲给故事吧。 讲故事,没想到正是我家木木的强项,小白心情不好,可是正好我们的木木心情好啊,于是大手笔,海的女儿,给你来点教育,原非白,木槿这样想着。 原非白愣住了,因为木槿无意间这个故事,正好击在他的心门上,锦绣是要像这个小美人鱼一样为他牺牲吗。 他是那个王子一样,没有心得看着她去牺牲吗。 这个花木槿的嘴巴怎么这么毒啊,所以他越想越生气,我都成这样了,你还要帮着你的妹妹来说我,我不是那个蠢王子。 他看着木槿,可是木槿的目光就像莫愁湖水一样平静,安详,好像看清了一切世事,又像是法门寺里的菩萨的目光一样慈悲,非白的心又平静下来,可是又愤怒,你也敢来对我说教,就好像在玉郎君时的那种感受一样,你自以为是来救我,教训我吗,这是男子汉的自尊心,我不须要,我是原非白,木槿害怕了,非白更不开心,你怕于是他抱住花木槿,对她巩吓:永远不要背叛我,不然把你变成泡沫什么,你连那个白痴原非珏都不怕,那个将来练成武功忘记你,杀了你都不怕,却来怕我? 没想到花木槿一点也不怕,还说先让她吃? 正文 第 50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ν悄悖绷四愣疾慌拢蠢磁挛遥?br /> 没想到花木槿一点也不怕,还说先让她吃饭,于是非白气结,果然是有其妹,必有其姐,都不怕他了,很好,回去的路上,非白的孩童心又上来了,想占据花木槿的所有心思,也是一种试探,看这她对这个花姑子有多爱,就同花木槿一起玩抢花姑子来了,韦虎同志当时惊着了,为嘛捏,因为他自第一次见到原非白,五年前,原非白就同个小大人一样,不会像普通孩子一样笑,一样哭小小年纪就运畴纬握。 果然花木槿就给当宝贝似的,小白那个恨哪,你果然对那个小红毛更上心啊。 木木抢到以后,一路小跑上去,对他说非白你不是好人,原非白哈哈大笑起来,嘿!没想到给你看出来了,不过不要紧,你是逃不了的,小木丫头。原非白在心中J笑,你就等着我怎么拆散你和你的小红毛吧,谁叫我喜欢上了你呗,你妹妹欠我的,就由你来补吧。 好,然后天热了起来,原非白与木木之间的感情也与日俱增。 原非白对自己相当自信的,凭自己的容貌和才情,有哪个女人不对自己投怀送抱,木槿明明对自己动了情了,只不过是放不下小红毛罢了,这一日湖心亭画画,原非白画着小鸭鸭就在想起了花木槿,明明是姐姐,比起锦绣却又臭又小,他想着不知为何就想笑,心想待会儿,木木过来,定要戏弄她一下 也好让她明白,莲花就在她身边,要及时掌握行情,不要放弃他这只潜力股,只要仰头一摘。 果然木木来了,大嗓门像三娘似得,他就调侃了一下,就招木过来看画,木槿当时眼中冒出了闪亮的崇拜之光,于是非白就戏弄她。哎,她还脸红,很开心,被比作小鸭鸭很开心吗,还是她们家乡的鸭鸭很漂亮吗,后来一想,对头,以为自己是莲花了,于是小木这就中招了,当然面子上下下来,非白想小胜即好,穷寇莫追,便敢紧让她帮他题一付字,受了刺激的木于是写了一首千古流芳的爱莲说, 非白差点惊得跌倒,心说,妈呀,这是谁戏谁呢, 这个文采绝然哪,原来我还以为你写给小红毛子的都是从宋明磊那里抄来的,其实都是你自己作的? 于是非白收了戏谑之色,认认真真得读了起来。 木的心理紧张了,心想没事我干吗题这个哪。 非白看到了木槿的羽毛笔,写了一下,一开始没写好,但很快掌握了规律,不由赞道,果然巧思妙想啊! 非白终于明白了小五义将来会在原家争霸战里会饰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因为藏得最好得,也是小五义一直想保护的这个木槿。 不是因为像碧莹一样的纤纤弱智,而是一个真正的强者,仁者,她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女子呢,非白心中有了一计,便对木槿说,让她题字,非白心想,如果你敢题了,就代表你归顺我了,如果不敢题,你必然有二心,怕同我踏雪公子有任何关联,不敢成为我的枕边人。 如果你敢题了,我立刻把我所有的心事告诉你,然后也要你同样对我坦诚相告,你和小五义的秘密,小五义是不是都同锦绣一样有野心等等,如果,你不敢题,今晚就把你变成我的人,让你永远也没有机会胳膊肘往名拐,像你这样的才华之人,唯有我踏雪可得之。 这时的非白想得远比木槿的什么移祸江东要远得多,而木槿想如果拒绝他,一定会激怒他,便题了,然后又要求把画送给她,原非白傻在那里一分钟,没想到她会这样,四两拔千金地解决问题。 非白的小九九又在那里转啊,哎!你这是真心想要我的画吗?难道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是真心顺服我啦,还是这个傻丫头,压根没弄明白?真要我的画。 于是他兜兜转转间,心中竟然涌起一阵无法言语的酸甜,原来自己遇到了一个对手,一个妖精,一个自己倾心的人。这样一个精灵,我该怎么办呢,于是非白的心里豁然开朗,对她灿笑着,木槿若喜欢,就让素辉裱了收起来吧,木槿也是很高兴的样子,非白看到她笑了,心里更加柔情了起来,看木槿那兴致勃勃的样子,心里竟然甜密了起来,心想,以后这就是长伴自己的精灵是如此灵动,有才华,以后这一生又该如何快乐,于情不自禁地吻上木槿了。 宋明磊在西枫苑里有内线,所以他很快就知道了,非白同木越来越不对劲。 心里那个恨也是与日俱增,可是又为了六六文会,还有那个好色的原非清,没办法。 所以耗在哪里,他在选宝玉详首饰的时候,没想到碰到原非白,原来他在为木槿选首饰,他便故意挑走了非白想买给木槿的耳环,当然是不动声色的。 非白不想同宋明磊争,因为是自己的部下,而且买给小五义众兄妹的,你也不能强迫他承认是买给木槿,同自己这个作爷的争吧,人家说买给碧莹的,你也一点办法也没有,而且人家早来一步,不太好意思争。 于是非白索性放弃了买首饰送给木的想法,必竟自己已经把母亲的信物东陵白玉簪送给木木了,而且木木好像不太爱戴首饰,C花,扑粉的,汗颜ing,非白有点想自己的魅力还是差一些。 不然木应该是女为悦已者容啊,当然若干年后遇到月容,更汗,彻底理解什么叫女为悦已者容,当然这是后话。 于是非白就命人作了上千盏小宫灯,特别配西枫苑的,而且添了最新流行的词赋诗画。 这就是爱与不爱的区别了,非白在心里感叹,如果不爱木槿,何至于讨好木槿而作这么多,如果像以前一样,他只要一吹火烛要了她就好了,何苦这样屈意奉承呢,他忽然惊觉自己对木槿已经过分了,不是为了移祸江东,不是为了弥补锦绣,而是为了这个木精灵啊。 果然木槿看到这宫灯开心地笑了,非白心里也好生高兴,他发现木槿在凝视着他,目光中有着一丝温柔,一丝动情。 非白也温和地回视着木槿,他是在鼓励木槿要接受他的爱,可是木槿还是在犹豫,接下去,我没有写出来的是,第二天,非白称一天天好,就拉了木槿给她画了一幅画。 这是在第二卷末在木槿在晕乎乎时记起来时,提到了一笔。 木槿一直想去看那幅画,可惜,接下来,在馆陶居,她就从锦绣的口中得知了来龙去脉,心中的难受如晴天霹雳啊! 大家有姐妹的想想听到姐姐妹妹受了欺侮时的心情,有邻家小妹妹的,也可以以此类推,恨不能暴打一顿那个畜牲一顿啊! 木槿愣了好几天,心中的悲愤化作一股作气的报仇,非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没有想到木槿听到锦绣受了柳言生欺负的原因。 一开始还以为木槿是因为听了锦绣对她说锦绣同他的旧事呢锦绣不肯见她,连说没有,来的时候又如何难受,非白想会不会是宋明磊因为妒嫉而乱说了些什么呢,好,于是非白就连夜拷问宋明磊。 宋明磊是四磊公子,而且是四品官员,如果不是仗着恩主,非白是不能这么作的,可是连韩先生也拦不住,于是非白与宋明磊之间误会日深。 宋明磊擦着嘴角对非白说:“是白三爷折腾她吧,你忘了答应我们小五义什么了。” 宋明磊把木槿托付给非白的事是于飞燕也知道的,于飞燕同意了,也是出于一种私心,因为他也不在想把木槿送到西域那么远的地方,锦绣也是这么说的。 锦绣又是木槿的亲妹,于飞燕也不好说什么,而且非珏是痴儿的事,人人都知道的。 而且飞燕也不知道木槿会真得先爱上非珏那个小傻子,于是就这样误会接着一个误会断送了木槿的终生,可是宋明磊把木槿托给非白,就是不想让木槿去西域,二是知道非白喜欢锦绣,不会对木槿动情的,可惜,明磊千算万算,却算不过一个人心,一个命运,一切都出乎了他和锦绣的预料,就是说木去小白那儿是小五义受意的宋明磊把木槿托给非白,就是不想让木槿去西域,二是知道非白喜欢锦绣,不会对木槿动情的,锦绣觉得非珏是痴儿,西域又那么远的地方所以拆开了木和非珏送给了非白。 木槿和非白还是走近了,宋明磊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责问非白,我是让你来照顾她,不是让你耍着她玩,她不是你随随便便就要纳为妾的女人,她是我宋明磊的义妹,也是我最喜欢的人,当然最后一句就差没说出口了,非白了怒了,你不过是我原家家奴也配同我这个口气说话。 就让韦虎折腾了宋明磊,如果不是韩修竹拦着,非白就要把宋明磊的骨头给折了,非白最恨得就是宋明磊口口声声提到非白配不上冰清玉洁的木槿,宋明磊对原非白没有好感,认为非白无非就是因为锦绣,退而求其次才接了木槿,而且没有告诉木槿关于锦绣的事,根本没有诚意。 可是非白又如何启口,他作为男人最大的羞辱呢?于是铁鞭道道向宋明磊招呼上来,当然后来也使明磊心怀怨恨,清泉公子冷笑不变,心中却想,原非白你加诸于我身上的痛苦,我定会加倍奉还。 明磊被非白关进柴房里,明磊不是不能离开,他也想知道木槿的的病情,也不作申诉,非白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弹着长相守,这是木槿最爱听的曲子,也是木槿最想学的曲子,木槿终于醒来了,非白却以为木槿死了,他赶过去,想亲手给她穿上嫁衣,心想我原非白的人,生不能同寝,死必同X,一路上热泪滚滚,心想说到底,都是自己害死了木槿吗,如果没有他,木槿又怎么会被折腾得这样早夭,这一刻,他忽然觉得自己真得是一个不详的人。连连害死了自己身边的最喜欢的人,想起小时候,韩修竹给他算过一命,乃是西方白虎星的命格,但命过硬,会克尽周围所有的人,所爱之人必会离自己而去,他心中的难受无法言喻,韩修竹只能在后面急急地跟着,这才意识到这个少年是真得动了心了,他在想少年人还是多情,爱上了妹妹,又放不下姐姐啊! 他却不知道非白是真心爱惨了木槿,这一刻的非白根本万念俱灰,什么中原霸业,一统天下,竟不如木槿甜甜地对他叫一声:三爷。他一过去,却见木槿穿着单薄的睡衣,在雨中挪着,韦虎赶过去,跪在地上求木槿,可是木槿却绕过了韦虎,向前走着,非白再也忍不住了,使轻功过去,颤声问着:你要去哪里,他心里最害怕的就是,木槿你不要抛下我啊,娘亲抛下我,锦绣也抛下我了,难道你也要抛下我吗,为何你们一个个如此狠心呢,要这样折磨我呢。 木槿摔了下来,非白也被她压了下来,那一刻,他的心脏几乎停跳了,因为她的母亲就是这样,十岁那年他被人抬起梅香小筑,谢夫人看到他那一刻,非白还想忍住痛对谢夫人一笑,可是谢夫人一看非白的双腿的血洒了一路,非白的腿上还缠着一支西番莲就立刻昏倒在非白的担架上,十岁的非白忍住剧痛,抱着谢夫人的身子,拼命叫着娘亲,可是娘亲的眼角带着泪,看着她嘴唇没有一丝血色,对他说道:“非白,我苦命的儿啊,是母亲对不起你。” 说完,谢夫人就在非白的小手吐出最后一口呼吸,悲伤地看着他,死不瞑目,非白傻在哪里,大声地叫了起来:“娘亲,娘亲。” 非白第一次哭了,然后永远梦中出现的便是谢夫人看着他的表情。 因为昏死了好几天,非白醒过来的时候,谢夫人已经入殓了,非白却连他的妈妈葬在哪里也不知道,后来才知道,他的父亲为他的母亲守灵三日,不吃不喝,人像疯了一样,然后把谢夫人葬在一个决密之地,根本没有人知道,连非白,原青江也不肯说。 木槿压在非白的怀中,非白好像又回到了七年前,那一幕,他的心中开始有些崩溃,他求神,不要这样带走木槿,木槿哇得大哭了起来,中气十足,大雨磅礴,没有人知道,非白也哭了,雨水挡住了他的泪水,那悲伤的,又感慨万分的泪水。 木槿呆在那里好几天,为了唤起木槿,非白破例把宋明磊给放出来,也放碧莹进苑子,可是木槿就是不说话。 宋明磊明白木槿在想什么,理解她的感受,因为这些都是他曾经经历过的。可是非白在,他又什么也不能说,宋明磊只能走了出去,他刚走出西枫苑,就倒下了,碧莹哭着扶着他回了清竹居,精心照顾他,这几日宋明磊不是不知道碧莹对他的好,怎耐他不是一般的人,于是一般的女子也进不了他的心了。 非白只好一遍又一遍地弹着长相守,木槿在听着长相守时,才会眼光放柔一些。这一日,他来到练武场,却见木槿认真地在那里等他了。 以他的聪明,他自然是知道木槿下了决心要完全展示自己的才华了,可是为什么呢?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呢,非白有点自恋地想,如果是为了同锦绣来争他该多好啊! 渐渐地他明白了,其实这个木槿是为了锦绣,还是为了锦绣,是为了锦绣不情不愿地嫁给老头子吧,是为了帮锦绣能做个正室吗? 他带着很多的疑问,继续帮着木槿,他很高兴,木槿肯对他敞开心胸,完全展示了她的才华,有很多见解,非白翻遍史书,亘古未闻,两人放开了各自重重心房,讲出了自己对于理想国家的治理方法,很多尽然不谋而合,非白心想总算找到知音人了,那种开心可想而知,韩先生认真对他说,此女子,既有如此才学,尽能藏于陋室五年而不被人发现,城府既深,不能得之,宁可毁之,请三爷慎思。非白想这六年来,几乎每年每月每天,越过围墙,就能看到她在那里浣衣,每年冬天,梅花开的时候,她就在围墙外面晃攸的平凡女子,却不知道有此等惊天的才华,当然他不知道,木槿每年腊月看梅花的心情是为了能采几枝换钱。 他有些相见恨晚的感慨,同时乐观地想着现在木槿是他的人,自然是会帮着他的。不会离他而去,他嘱咐谢三娘一定要细心照顾木槿的日起居。 是的,这很像我们生活,有很多人,我们认识很久了,但却并不了解,很有可能在一个巧合下,在快要分离之时,才发现原来这个人竟然是自己要找的人。 只恨造物弄人,再相见却已是晚矣他问起木槿为什么不到紫园来效力呢,木槿仅仅是一笑而过,从来没有认真回答这个问题,因为正是木槿的伤痛,木槿想,如果当初真得能进紫园,也许就能为锦绣庶风挡雨了,非白找到了碧莹,这才知道木槿为了照顾碧莹,对木槿的为人更是感动异常,于是对木槿很好很好,想弥补以前与她的擦肩而过,以及刚来西枫苑时对她的冷漠。 这一天,他看木槿在同韦虎很认真得探讨暗器,暗自心惊,木槿到底要怎样呢,然后木槿连续消失了好几天,非白忙着同宋明磊布置,中秋之夜对会非清回原家的事谊,两个男人表面上还是和好如初,可是心中各有一本帐要算,两人在花园里散步,却见谢三娘正在怒斥一个满脸是泥的丫头,正是木槿,非白让谢三娘退下,替她擦着小脸,终于问出了心中一直想问的问题。 木槿看着他泪盈满眶,欲言又止,非白的心里也痛了,再看宋明磊,也是一脸凄怆,宋明磊何尝想让木槿吃这样的苦呢。 谢三娘帮她去打扮打扮了,非白看着木槿有些呆,心中却想,这究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还是没发现他的木槿原来可以这般貌美。碧莹也来了,非白心中不悦,但面子阿米尔一番话说到非白的心坎里去了上还是要招待招待的四毛子的人,阿米尔一番话说到非白的心坎里去了,西枫苑里以往是没有小姑娘的,所以一般不过七巧节,这回一下子多了两女孩,非白也想让木槿高兴高兴,就微笑着由得木槿同碧莹,宋明磊一起扎巧娘娘,看着木槿许久不见的快乐笑容,非白也很高兴,碧莹为宋明磊弹了一首广陵散,不想把非白给震住了,这小五义还真是能人辈出啊,这个女孩的琴音中竟然也有一股微微的霸气,这只有熟通音律之人才能听得出来,于是非白委婉地要求碧莹合奏一曲,于是非白用心地想把琴音勾出碧莹的心中所想,他听出来这个碧莹心高气傲,也不是一个心甘寂寞的人,但是这人女孩心地存良,还不至于有什么恶心,不过是感怀于生不逢时,怀才不遇罢了,每个人都会有这种傲气和胸怀,更何况是像碧莹这样才情高的人呢,于是非白的琴音柔了下来,就只有木槿傻傻地为碧莹感到骄傲万分,还不知道差一点非白就要了她的命,。后锦绣忽然出现,非白的头有些疼,看得出来锦绣来势不善,心中也甚是不悦,我求你回来,你又不回来,我找到我的幸福了,你又拆回来了,锦绣要求非白为他再奏一曲,非白不想让木槿难堪,便奏了一曲长相守,锦绣的剑舞还是那么漂亮,仿佛就想以前,两人在赏心阁里练武,画画,弹琴,锦绣与木槿一同出去了,非白立刻让韩先生去查一下姚碧莹这个人,韩先生也感觉刚才那琴音不似一般人能弹出来的。 看着锦绣表面平静,非白心中着实恼恨,好在他一向忍功一流,就如同恩主一样欢迎着锦绣。锦绣自认为这世上最了解的人可能有三个,一个是木木,一个是非白,一个是柳言生。她微一沉吟,便要求非白一曲长相守,正是两人定情之作,那一天明月之下,她坐在非白的怀中,非白险险地失了控,在自己的颊上落下一吻,若非韩先生到来,可能,非白的第一次就不是我们木槿了。这一曲长相守,锦绣不知聪明如木槿却已猜出两人的情事来,静静地坐在那里,心中翻江倒海,非白微一恍惚,锦绣知道他并未忘情,便喜中心来,开始为木槿讲放,家姐性喜摆弄些稀罕玩意儿,木槿拿出长相守,非白心中如巨石抛入深潭,何等惊讶,此女究竟是何样的人啊。会做出这种可怕的武器来,脸上分明挂着羞涩,看到他时举动失措,充满了爱人的慌张,为何会有如此巧思妙想,同时心中又万般宽慰,这个精灵已经属于我的了。 当下所有人都惊了,连同那个阿米尔,要说阿米尔对木槿的心情是很复杂的,因为她是第一个看了自己L体的人,尽管只有上半身,可是阿米尔还是觉得很羞愧,因为木丫头是庄子里的女色魔啊。他心中安排过无数遍要杀木丫头,或是要阻碍她进玉北斋,嫁给非珏,因为他那时傻时疯时清醒时聪明得惊人的主子,无论睡着醒着,无论作什么,只要老头子(果尔仁不在)便是望着天空,长叹,木丫头,你在作虾捏,傻的时候还哭,疯得时候还L奔过一次,小阿米尔想,已经得罪了这个女人,主子又那么喜欢她,如果真进了门,自己肯定没有好日子过啊。而且正是果老头子叫他一直监视着木头,可今天看来,忽然觉得自己根本杀不了他,还有那么一丝丝感慨,为什么果老头子就这么不喜欢木头呢,如果为少主所用,不也是很好的吗?可惜等到小阿米明白为什么时,事情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非白心中柔情缱绻,恨不能把这些个人统统赶出去,好单独同木槿聊天,好把木槿的脑袋砸开看看到底在想什么呢,怎会有这样的女子呢,可惜他第一个不能赶得就是锦绣,然后小五义出去了。 木槿花西月锦绣 外篇 海大说书版-原非白番外2 那时,我们的小段段正好啊从家里出来玩上元节,他一遍冷冷看着,一边想也不过如此,就是同苗家的泼水节正好相反,人家搞水,这边人搞火,不过有意思的是这个守备实在是弱啊,他心花怒放,正在心里哈哈狂笑,J笑,一大堆人过来了。哎,这个东庭的人的确是多,连我这么高武功的人也被挤了,他心想,可惜了这么多人,如果一心团结,这个国家根本没有人能抗击吧,可惜是一团散沙,尽是些唯利是图之辈,他心中冷笑着,这时烟花怒放,把他的紫眼球也吸引了过去,不错,我买一些回去,给父王和绿水玩玩。身边的侍丛给挤走了,他也不担心,有着而且怕什么,这时有人拉住他的手,他心中一紧,却见一个娇俏的向影站在身边,这个女子站在暗处,他看不清他的样子,听她说话,看样子是认错人了。他正想冷冷地甩开她温暖的手,这时一支烟花升起,照亮了她的脸,他一下子愣住了。 有很多大大说啊,为嘛小海不把木槿给弄得漂亮点呢,这个,偶想说得是,偶从来都没说过木槿长得丑,人旦有美丑之分,但人的美丽瞬间却是最难掌握的,再美的人,如非白也有被木槿糟蹋的糗样,再丑的人,如鲁先生君翠花,在救木槿时也有光辉的一面,当人们被心中强烈的暗示给照亮时,这时的美丑或许才是最真实的,而这一天,段段有些冷,正好这一天木槿化妆打扮了,的确是很漂亮的,而且烟花一下子燃起,照亮了木槿那种J婆似的一片关心温暖之美,简言之天使之爱,我们的段段…天生的魔一下子被竟然觉得恍惚。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生无数啊,小魔日后有幸看到了花西诗集,对这一首词备加赞赏,常常一人对着这句词傻笑半天,因为他一直以为这是木槿为他作的,这是后话,小魔当然立刻振作,冷冷地瞟向她,烟花落去,是间谍,来刺杀他的,或是勾引他的,段段这样想着,看到木槿拉着她走,又想,我怕什么,对于女人,我小段可是从来没有输过啊,而且,她看上去是个处吧,身材骨胳好小,不像是生过孩子的,段段习惯性地想着,往木槿的身材方面瞄了又瞄,可惜俺们的木槿还当是锦绣,心疼了半天。到了一处僻静处,小段任木槿拉着他的手暖了半天,嗯,这服务不错啊,是挺暖和得,要是能再靠近些,把衣服脱了更好,这时木槿开始流着泪说下去,姐姐情愿为他长一双紫眼睛,小段一下子惊了,因为没有人说过这种话,当年她娘亲不像木的娘亲那么幸运,生下来还能陪着两个女儿走过一段时间,小段白娘亲生他的时候,就被很多姬妾欺侮。生的时候又是难产,老王爷什么女人没有啊,更何况是个胡人,就冷冷对大夫说,一定要保住毕业孩子,大人再说,于是小段生出来的时候可以说是自己拆开母亲的肚子生下来的,连大夫都吓得跌坐在地上,他活了下来,母亲自然死了,老王爷本来想要杀了这个一出生就弑母的孩子。可是当抱过来时,小段对他一睁紫眼珠子,对他咯咯一笑,老头子一看又是个男孩立马改主意了,决定留下他,老头子仿汉人,玩抓周,小段竟然抓得是剑和印,老头子更高兴了。以后一路上宠着过来,可是小段心里却很明白,他周围很多人都害怕他,不敢看他的紫眼珠子,这却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对他说,愿意这样为他付出,他在想莫非这个女子是不好意思,所以假说他妹妹,(原谅他的作梦啊),可是听他说得又似真得一般。木的泪不停,小段不由得心疼了起来,好歹女人在他怀里很少有哭得,除非是强要的,可是强要得到后来也是欲仙欲死,后来对他死心踏地的,小段的指尖拂去了木的泪,小段的心一动,好烫,木对他笑了,小段也高兴了起来,对了,在我怀里的女人,自然是要笑。小段觉得把面具摘下来,然后拉木槿到一处偏僻处满足一下自己的欲望,可惜宋明磊的声音传来,他心中记下了木槿的名字,木金?木紧?莫槿?。。。。。。疑惑中,小段闪到一边,看到木槿和一个卓而不凡的男人,还有一个紫瞳绝世美女走了,他心中一动,果然是有一个紫眼睛的妹子,那女人也的确倾国倾城,将来一定要把这两个女人都搞到手。 然后他回叶榆,调查两姐妹,踏雪公子,然后光义王同窦家秘密接洽,同意偷袭西安,帮窦家牵住原家,豫刚王也是个主战派,小段雄心勃勃地请战,老头子一乐,不愧是我儿子,也好,让他去练练,得些功名,等将来反光义王时也有威名。那时的小段其实并没有纵容士兵屠城,事实上他打算是先找到木槿和那个紫眼美女的,然后再考虑同老头子接点,正好可以饶道杀回叶榆,没想到随行的胡勇却禁不住,然后就发生了西安屠城。小段看到木槿看到她时吓得尖叫了起来,心中很是得意,那是一种征服的快感,没想到还没有笑到头,宋明磊过来把木槿给抢了。小段心中万分痛恨,并认出了这个男子是上元节那天找到木槿的人,心想此人屡次坏我好事,定要当着这个女人的面杀了他,让她知道谁才是主子,他的手中还有木槿的裙幅,竟然在满是血腥味的战场上漂出一阵温柔的香气,冲进他的鼻间,正是上元节那天那令他恍惚的味道。小段当着木槿的面杀了明磊,杀了一千同木槿同生共死的热血男儿,又利用她杀了残存的原家士兵,以为砍了木槿的枝丫,从此便是他的奴隶,却不知便成以后他一生的悔恨。 当锦绣第一次被柳言生bt污辱的时候她心里多想要同木槿在一起啊,可是木槿却只想做一只缩头乌龟,就连过一趟西林,都会被暗神给伤了,她怎能再相信她的言论,是木槿无用无心啊,锦绣一直对自己这样说着,只有自己才能,等醒过来时,才发现,这个鲁本是最聪明的,根本就是大智若愚啊。 (海飘雪将扇子打开,又收了回去,长叹)造物弄人啊,又有几人能逃出这十仗红尘。 于飞燕后来知道的救了木槿的主子竟然是小白,而且就是那个和锦绣拉拉扯扯的人,心中很是不悦,以后在洛阳城里也没有对他好脸色过,非白知道前因后果,但没有去怪他,心中也万分怛心木槿的未来、木槿的下落,这时非白前来,衣衫不整,胡子也不刮,脸色也不好,燕子也有些惊讶,冷冷地听完非白的建议,心下感动,没想到这个少年竟然为了木槿要私盗兵符,这可是死罪啊,就算他是原青江的儿子,恐怕也不会有好下场吧,木槿还说他要夺取天下,现在的他分明是一个为情爱所困的少年人,早已没有了在桂园同老五拉扯的自信与小资情调啊。当下哈哈大笑,其实太算你三公子没有盗出兵符,我于飞燕为了我家四妹也是死而无怨,走吧,当下点齐了燕子军的亲兵,前往西安,接下去非白到底允诺了暗神什么,到底怎么会走路的,我只能在第四卷中揭开秘密了。 但是当非白救出木槿的时候,其实早已是疼痛难忍,可是木槿还是怀疑,心中愤怒难当,就差没有一口气吐血吐个干净了。然后木槿又怀疑他下毒,那可是多么珍贵丹药啊,他是化了多少办法偷出来的啊。于是就硬塞到她的嘴里了,非白默默地为她清理伤口,手上是不小心用了一点力,果然木槿发飙,把他捶个内出血,非白再也忍不住像在离别时那样,口出恶言,如同一个正常的小男孩:你别拿锦绣那档子事噎我,说来说去还不是我不及你心上那个会装傻吗。木槿看着他,明显不信,非白感觉自己心血上涌,赶紧愤然地放开她,坐到一边去打座了,过了一会儿,木槿似乎睡着了,非白想,再过一会自己身上的药力可能要过了,就不能再动了,便忍痛抱着木槿出了情冢,来到紫陵宫的门口,他想小坐片刻,等救兵来到,腿上的疼痛慢慢现了出来,像针扎一般,木槿在梦中哭喊着宋明磊的名字,非白心中也是难受,不知道这几天,木槿吃了多少苦,他很想问段月容或是别的南诏兵有没有欺辱她,但又不敢问,怕伤了她,又怕她更是误会下去,到时两人的隔阂欲深。他轻唤木槿,木槿醒来,看着非白哇哇大哭,紧紧抱着他,非白的心中又是难受,又是开心,这是两人自生生不离以后第一次这样和平共处,木槿也是第一次这样依赖地在他怀中哭泣,他紧紧抱着木槿,腿上的痛似乎也好了很多。这时暗神出现了。C入生生不离一段: 那年中秋之夜,非白心里想着,上次写信给父候,要娶木槿那事,也不知是何回音,他低头看了看跪在地上为他整理衣袍的木槿,心上柔情涌动,以后这个女子就能陪自己一辈子了,心想自己万不能再犯锦绣的错误,一定不能让宋明磊、四毛子给得手了。且说那原非白心上想示情,却又碍于自己是个爷,怎可向个小婢女山盟海誓呢,便一动脑筋,婉转地柔声问道,木槿想要什么赏赐。可惜咱们的木槿脑中想得却是如何翻山越岭地去见非珏,于是便笑说什么愿望都行吗,哎?小白的小九九又开始转了,你莫不是想让我放你去非珏那里吗?偏小白又早已把木当作自己人了,于是像个小孩似得口不择言什么忘了你,三妻四妾,谁会记得你这个丑丫头之类的。果然小木的脸色变了,小白想要收回已是难了,木槿便笑着说出她的理想泛舟江湖,那个时候小白还不知道这个理想是燕子提出来的,不然燕子可能在当时就会遭到迫害了,小白心生愤怒,满心想得肯定是要同四毛子泛舟江湖,好离他而去。又听她说到命不久矣,心里更是慌乱,于是便像个男人一样动起粗来,以证明你是我的,木槿挣脱了她,却在那里捂着红红的小嘴对他笑着,像个大姐姐似地,我的三少爷啊,等你荣登大宝时再记得我再说。非白心中要把满腔情意说出来,却又想到一生命苦的母亲那珍贵的泪水,心想,对啊,木槿也是丫头出身,一定是有些自卑的,她如此聪慧,怎能不明白花无百日红的道理,我那可怜的母亲已如何不是被人冷落的命运,更何况木槿又有个如此美貌的妹妹,一直以来,定是锦绣占尽了风头罢,她难免失意,以为我会移情别恋,非白以恼起来,是了,在玉郎君迫我之时,你也曾说我原非白贪欢寻新,我是喜欢过另一个女子,那也是她嫌弃我填房出身,腿脚不好,一心想攀高枝,先离我而去的,你怎可将我原非白想作那三心二意这人,世故无情之人呢。(海飘雪假装一拍说书木,喝到)当时原非白便一片冷然,冷冷地吻了下去,却深深辗转反侧,一个缠绵而热烈的吻啊,(海飘雪脸红了,双眼都是星型,流着口水,呆在那里)。非白感到木槿的回应,心中也是柔柔地喜悦,心想你未必如你想像的那般无情,只是不知道自己已经喜欢上我了吧,这时素辉雄鸭子的叫声传来,非白有些恼意,这个小青春豆,然后又一惊,自己怎么也同木槿一样这样想素辉了呢,难道是近朱者赤了吗。 上车时,非白像个男人对自己的娘子一般说道,好好在家待着,木槿对他一笑,看着她的红肿的嘴,又有些情欲上升,就想在今晚狠狠要了她,让她再没有别的心思去想别人,好在踏雪的忍功一流,把火给扑灭了,具体怎么扑得,大家自己想像。在紫园里,非白淡淡地应酬着,看到一身盛装的四毛子,心里的气不打一处来,非珏还是傻傻地听着,看着,也不发一言,非白发现靖夏王对非珏特别好,他心中一动,想来靖夏王果是要政治联姻了。靖夏王以前从来没有对非珏介绍过她的女儿,非珏把红脑袋凑上前去几乎贴着脸看淑仪,像是一只狗在努力认人,后者吓得轻叫一声,像是被一只狗舔到了。原非白淡淡笑着,心想,这个野种好本事,借这个机会揩油公主啊。非珏又过来给他这个做哥哥的行礼,两个人自然场面上是兄弟相亲相爱,非白还和蔼地轻轻问候着四弟:最近读什么书,非珏愣愣地说花花诗集,大伙齐声暴笑,众人对他印象更糟,可是非珏却如平常一样,只是坐在他边上闷头喝酒,大家作诗,原非白心中又有些恶作剧,便轻声问,四弟有何妙句,念出来大家共赏,非白想,你不是爱装吗,你今天在这越装,越丢尽你突厥的脸。非珏默然,大眼睛盯着他,满是恨意,果尔仁正要为非珏打圆场,非珏却站了起来,朗声道: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众人皆惊,非白心中如波涛汹涌,这是花西诗集里二的诗句,这个非珏竟然这样念了,原青江其实比他更惊,哎?!我这个儿子什么时候会作诗词了,而且一鸣惊人啊。但那时已听说了二人为一个丫头在争风吃醋,原非珏打上门,又哭又闹的事,已是庄子里传遍了,一下子就明白两个人还在斗法啊,这个非珏这首诗里满是相思之意,看来终是红尘的种子在他心上发芽了?原青江微笑说好,赏了非珏宫中御赐的玉板指,算了今年中秋的诗魁了。非珏这首诗正是打在非白的心上,非白心中妒恨,没错,天下闻名的踏雪公子竟然妒恨起自已又傻又痴眼睛又不好的红毛弟弟来了。这时听说有人逃进府,非白也担心木槿有没有事,后来锦绣去搜了一遍,说没有才放下心来,回过头来,却见四毛子也在同身边的果而仁那边用突厥话窃窃私语,好像提到木槿和碧莹,果尔仁回了他没有事,请少主放心,非白明白这个红毛子了和他心中一样在担心木槿,心下更坚定了信心一回西枫,今天晚上铁定要和木槿同房,先不管原青江许不许他木槿。一回来,非白却发现木槿不在,心中担心起来,把两个冷面侍卫差点给骂哭了。三娘也担心起来,西枫苑里大伙忙得团团转,小白就差没有要把梅树襞开来,看看木槿有没有藏在树心里,或是逃到床地下去了,非白坐在木槿的床里,心中却想,会不会是木槿知道了他今晚猴急,先得了风声给逃了。好在木槿回来了,一下子躺在床上,他立刻把她抱过去,木槿的身上好香,他问过她好几次,是不是爱洒香粉,木槿总是笑得前仰后翻,脸红了,然后他会进一步地嗅香,两人闹作一团,好几次,差一点两个人就,啊。。。。。那个了。。。。。。这方面,素辉要付主要责任。因为小青春豆总是不识时务地闯进来,然后原非白淡笑着叫他出去,心里那个把小青春豆骂了个十七八遍,这一回,非白听着木槿唾沫乱飞地说着,有些发傻,你这是骗我的呢,还是真得啊,说得很真啊。后来非白决定相信木槿,抱着木槿,轻声问她你愿不愿嫁我呢,没想到木槿又是装傻,非白的骄傲的自尊受到了严得的伤害。他抓住了木槿,历声说,你如何不识好歹啊,木槿倔强地不肯发声,非白心中也是万般恼恨,一低头这才发现,自己盛怒之下把木槿给弄伤了,他放了木槿,木槿立刻缩成一团,像一只无家可归的小野猫一般,在风雨中瑟瑟发抖,非白心中不忍,又怪自己,如何又像原青江当年那样,明明在屋里同娘亲缱绻,却不知为了什么,总是不欢而散,有一次他清楚地听到原青江在屋中大声喝道,你心中只有那个人,我原青江到底有什么不好。 原青江总是开开心心地来,半道里愤怒地离开,现在想来,他能够理解原青江的心了,可是原青江走后,看到娘亲,也是这般缩在角落里,瑟瑟哭泣,过了几日,原青江又会回来,搂着娘亲长叹一声,你真是我前世的冤孽啊,非白长叹一声,心想,你便也是我前世的冤孽啊。非白替木槿包好伤口,紧紧揉着她沉沉睡去,心中口中都发誓着,你这辈子别想离开我了,非白的小孩脾气又发了,连要送给木槿的生日礼物都忘了给她了,夜半非白冻醒了,却见木槿搂着他睡得极深,不是因为爱他,却是因为很冷,非白心中自责,自己其实应该对木 正文 第 51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夜半非白冻醒了,却见木槿搂着他睡得极深,不是因为爱他,却是因为很冷,非白心中自责,自己其实应该对木槿再好一些,才能赢得她的心,以前自己不也是以貌取人,从来没有将木槿放在心上么,这才给木槿和四毛子有了机会,如此想来,其实四毛子眼睛虽不好,神智也不清醒,却是用心去看人,故尔才能看到木槿这样一个玲珑之人,而木槿这样的小心谨慎之人,亦才会把心放在对她一心一意的四毛身上吧。非白叹了一口气,更紧地搂住了木槿,木槿翻身爬到非白身上,可怜的非白又起了反应,更加睡不好,又不能动,只能一夜长叹等火慢慢熄了,让木槿睡在上面一直到天明,非白早上起身,理了理压皱的衣服,亲了亲木槿的小红唇,走到门外,痴痴地站在门外,心想何时才能让木槿心甘情愿地在他身下宛转承欢,口中呻吟着他的小名。。。。。正当非白作着一系列的春梦,三娘走过来恭敬说了一声,三爷,非白比了个手势,叫三娘别说话,免得惊醒了木槿,便回赏心阁沐浴更衣,然后吩咐三娘把木槿搬到他的屋子里。少年男女,干柴烈火,正常正常的,而且非白刚处于青春期,又被木槿给开了苞。。。。。。这个嘛。。。。。。。这一天又是给锦绣过生日,他心中想着要给木槿生日礼物,又担心她伤口还疼,就抽空想回西枫苑看看木槿,半道上锦绣给截了,万万没有想到木槿正好给他的好弟弟给抱到同一个地方。这个巧合,非白傻了,锦绣傻了,木槿也傻了,总之场面混乱,木槿万般柔弱地坐在地上,手上还流着血,精心装点过的脸蛋如此娇美,明明场合不对,时间不对,气氛不对,非白还是着了魔似地想上去咬上木槿的小嘴,木槿的泪水涟涟,非白知道都是为了他和锦绣,只好像被抓住偷腥的男人一样,心虚地问道,可是疼痛难忍,其实答案他都知道,木槿把手伸给他,总算还对他有情,但将他抱了起来因为老头子,色魔,还有他不喜欢的奉定都在,总不能真得这么做吧。原青江一说把母亲的妆盒送给木槿,非白就开心了,拉着木槿坐在席上,给木槿夹这夹那,心中万般开心。他就怕原青江把木槿许给老四,因为他听说四毛子也给老头子写信要娶木槿,可惜果尔仁同时也写了一封反对信。其实非珏的这封信远比非白的信要早,可惜那么一来一去正好让原青江觉定要早些给非珏找婆家,好好利用这颗亲生的棋子,(海飘雪扇子一敲,痛心疾首地长叹一声,心事终虚化啊)。非白得了个空子,只有木槿傻傻地什么都不知道,等到她清楚来龙去脉时,早已是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了,一生尽蹉跎啊(海飘雪慢语)。木槿消失一会儿,再回来时,脸色苍白,心神不宁,非白怛忧不已。手下把脉,脉像奇怪,心中微惊,这时,太监来报,宫庭剧变,非白前去同老头子商讨大事,非白回来后,却见屋中满是红灯笼,素辉和三娘在屋外头像他道喜,这算是有钱人家少爷公子开正式的包日了。非白踱进屋来,却见木槿口中流着口水,趴在书桌上,哈呼哈呼睡得正香,悄悄走过去,不敢惊醒,却满是柔情,心想她今日便是我的妻了,他轻轻地拭去木槿的口水,木槿悠悠醒来,看到非白,惊地站了起来,非白并不知道木槿在想要恨他什么的,只是在那里柔柔看着他,看她那愤愤的眼神,不由玩心一起,开了一口带色的笑话,你看我不穿衣服似得,让我这个做爷的倒不好意思的。木槿没有注意自己的脸红了,表情也柔和了起来,非白心中却一动,果然你还真得想到了吗,那我现在就脱吧。非白对木槿微笑着,想着第一次木槿把自己的裤子扒下来,这时才想莫非木槿那次是真的吗,如果那一天就明白自己的心了,早就一把抱起她了。。。。。非白又在作春梦,这厢里,木头好像回过神来,扬着手乱颤,非白心下更是好笑,赶紧上去抱了她,正色说,护我周全,非白虽是倾国之姿,社交场合,政治场合也颇有天赋,可惜在情爱上始终对女人不甚了解,如果不提倒也罢了,一提却将木丫头的神经给挑起来了。木槿的脸色沉了下来,非白心中也是万般委屈,只能拿起烛台请木槿好生休息,心想日久见人心,等冷过这段日子,你便知道我的心里究竟是谁了。非白的腿抽筋了,一半是真,一半却是想找个借口让木槿到他床上来,也算是木槿主动过来嘛。。。。木槿帮他按摩得手也乱了,满头大汗,非白心中也不忍了起来,便顺势将她拉了下来,并且呼吸也粗了,手也不规矩起来,木槿一转过身来,对他一瞪眼,非白连自己也管不住,说出了与锦绣的过往,非白心中对自己说是个傻瓜,你现在说,会让木槿生气的,可是非白不想这样要了木槿,因为这样也对不起他以前对锦绣的一片真情。绝代波斯猫有洁僻,感情上生活上都有。他全说出来了,偏偏到了一半,木槿再也忍不住自己的心酸,非白也是少年心性,心中也是血气翻涌,狠狠甩出一巴掌。两人都惊了,木槿说出了那样绝情的话来,非白的好胜心,自卑自傲心,征服欲一切全部的感官被强烈地挑起来,你不是说我原非白肮脏吗,你不是说我原非白卑鄙吗,你不是说我原非白唯利是图,牺牲自已的女人吗,好啊,我以前对你是不够好,可是也费尽心机在哄你宠你疼你,哪里把你当作半个下人,韩先生说得对,女人疼得宠得,但不可爱得。你心里这样想也罢,我就如了你的愿,就这辈子把你困在我身边,你永远不要想自由。木槿掐着非白,非白无动于衷,你掐吧,掐吧,掐得越狠,我原非白就越要困你,非白作为男人的劣根性也挑了起来,心想,你别得意,到时在床上我统统把帐给你算清楚。行了半路,淑仪柔情万种地过来让小黄门给他递上绢子,非白看着手绢,才想起给木槿的生日礼物都没送啊,又一想,还想这个干嘛,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不配我对她好,就该狠狠虐她。可是越行,心里就越是空当当的,心想以前每次父亲宠幸娘亲后都是一付难受,偷偷进得屋见母亲也是一脸倦容,非白小小年纪就在心里想着,为什么这两个人会这样痛苦,为何要互相折磨呢。非白想,会不会木槿和他以后也会互相折磨,两看两相厌,可是却又彼此在各自的生命时深深扎根,无法忘却啊。非白再也忍不住了,便策马奔回,心想,一定要对木槿表白,一定要让她明白,自己的心里已经没有锦绣了,她再恨他,再不爱好,再爱小毛子,也不能阻止我踏雪对你的爱。可惜,偶们的白白不争气啊,看到木槿昂头对他怒视,便满腔热血化作冰,动人的爱情音乐变调了,走音了,原非白又作了和自己的心完全不一样的事。像个山贼土匪似得,把人掠上马,强吻,沉醉中还能不让人拔刀杀他,在心上人的耳边亲呢说道:你不%…%#—%…*…—#¥%#¥,说完一大堆,看到素辉在旁边,还不忘把木槿推到这个软垫上,宣示了一下自己的主权,非白看了看那群呆若木J的仆人,心想,你们就传吧,传到四毛子耳里更好,让他也明白这个女人究竟是谁的?于是痛苦离去。 木槿花西月锦绣 外篇 前世篇 章节字数:3473 更新时间:07…12…11 12:56 木前世是一大花妖精,固执地呆在中国一个深山老林里。后来她爱上一个凡人,那个凡人是个有正义感的生物学家,改革开放后,山里人为了挣钱开矿,他拼了命想阻止人们乱砍乱伐,可是被村长带头给打伤了。人们乱砍树林给百年树林里的妖精们的生存空间也带来了危机,木槿因为在这里修练得很多年,所以是最强的妖,她为了能让那个凡人多活一些时间,就不停地把真气输给凡人,同所有的妖吸人精气正好相反。树木越砍越多,往日绿意盎然的树林变成了黄土高坡,最后只有生物学家门口的木槿树郁郁葱葱。凡人对偶尔现身的木槿说:快走吧,这里的雨季来了,今年的雨季一定会带来巨大的泥石流和洪水,造巨大的灾难,这里的人都会死,你快逃吧。妖不能动情,这和神仙不能动情一样的道理,会破坏他们的修行,毁去千年道行。木槿不愿意走,她谢谢朋友的美意,不是固执地留下来陪着垂死的生物学家。 人类的愚蠢和贪婪引发天灾,也引来了恶魔。有了恶魔,于是上天也派来了一位大神仙。那个恶魔长着一对红眼睛。于是红眼魔王把紫浮给打了下去,落到了偶们小木槿的地盘。魔王子一边查找紫浮,一边带着礼物来看他未来的新娘木槿,没想到他的新娘长得这个这么难看,还不如她身的边碧蛇精长得好看呢。魔王子微笑着把礼物送给了碧蛇精,改向碧蛇精求婚,请他做他的妻子。木槿把紫浮藏了起来,也不对魔王的悔婚表示难受,她劝碧蛇嫁过去,不要留在这里陪她,太危险了。 碧蛇随魔王子走后,木槿想吃了紫浮,吸出他的内丹,那样凡人就有救了。木槿眼看就要把内丹吸出来了,紫浮醒过来了,一把把木槿抓住了。紫浮本来想把木槿一起抓回天庭,因为她想杀他可是犯了天条,可是看到她那么痴情地救那个凡人,又有些于心不忍,于是紫浮反倒反过来劝木槿,你看,你是妖,他是人,你们根本是两路人嘛,不可能在一起的,他会到地府去喝孟婆汤,然后忘了你,彻彻底底,你拿怕废了千年道行,跟着他一起去地府,喝了孟婆汤,也会忘了他,所有一切有如镜花水月一场空,何苦来呢。我们的小段段那时还是好神仙,模范指导员,可是木槿不听,木槿求他救这个凡人,可是这个凡人阳寿将近,身体根本不能撑下去了,凡人也不愿意走,他要留在这里救村民,木槿于是就留下来陪着凡人。可是白教授死于这场山洪,段段赶来的时候,什么也没有剩,白教授就是木槿所爱的凡人,连尸首也找不着。紫浮看着一片洪水,心中不知是喜是悲,只见水面上漂过金燕子和碧蛇的尸体。他们都没有离开木槿,陪着木槿死了。紫浮找到了木槿的一朵漂在浑水中的花,暗中将自己的一滴神血滴到木槿花中,放在袖中带回了天界。 回到了天界,天界庆祝了二大盛事,一是白虎星君在人间修得正果归来。二是紫浮打了胜仗回来,紫浮回来后,却意外地发现袖中的木槿花掉了,甚至不知道何时掉的。紫浮很不高兴,但是在庆功宴上,他问白虎星君可记得在危险时刻有一个女妖曾经救助过他,白虎星君摇头笑道,一切皆是缘,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紫浮觉得木槿很傻,人家根本不记得你了,现在你在人世间白白废了百年道行,何苦啊。 蟠桃宴上,紫浮喝高了,来到蟠桃园中睡着了,忽然闻到熟悉的香气,却见一个小仙子正在吸花露,正是木槿。紫浮的心从来没有这样开心,他上前拉住了小仙子,可是小仙子却不记得他了。他很想把小仙子带走,小仙子哭着引了主人,原来是八部天龙之首,青龙神君。青龙说这是他培养的木槿仙姝,紫浮天王为何要调戏他的仙姝。这时白虎星君和玄武也出来了。白虎星君看着小仙子微笑了,可是小仙子看着白虎星君,也不说话,满眼迷惑。紫浮便对玉帝说想要这个小仙子,因为她身上应该有他的一滴神血,理应是属于他的。没想到白虎星君不慌不忙说道,这姝木槿根本是他陪养出来的,他下世的时候,她就跟着他一起下去了,所以说到根本,应该是白虎星君的仙子。所有人都惊了,小仙子的仙龄太少,只能傻傻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呆在那里,最后玉帝就问木槿,仙子,你愿意跟随何人呢。小仙子傻傻的,最后还是走向了白虎星君,当场两个仙人的心就八答碎了。一个是紫浮,别一个就是青龙君,这个时候青龙同白虎的关系已经不太好了。这时表面上不说什么,心里把个白虎恨得不行。紫浮也把白虎恨了,当下说,以武功修行定胜负。青龙附议,玉帝的心里已然不悦了,看向白虎看着小仙子的眼神满是温柔,这个情况很不对头,很不对头啊。不过转念一想,也好,看看基英产物和高贵品种间到底谁会赢。 青龙先同白虎比赛,结果白虎赢了,显示了白虎修行的结果,果然比他在天界修行强。接下来是白虎同紫浮,结果嘛,小白输了所有人惊了,可是小白倒地的那一刹那,小仙子就奔过去了,替小白挡了那致命的一击,于是紫浮不败而败,小白不胜而胜。在爱情方面就是如此,看似弱的一方往往能赢,强势的女人有几个能找到心仪的丈夫,弱不禁风的女人一早都嫁出去了,就胜下我这样的所谓有个性的老女人,想想就郁闷。偶们的紫浮那个郁闷啊,小白口里吐着血,却紧紧拥着小仙子,笑昨如花灿烂,他对小仙子说,你果然回来了,小仙子却抽抽答答地。 表面上这件事是完了,可是三个人的心中扎下了仇恨的种子。小紫那是没说的了,没有感情的他一下子心中剧痛,眼看晋升八部天龙的青龙君也是万分愤恨,还有一个却是暗中的一个Y谋家,只有小仙子和白虎开心万分。偶们的小紫回去后,气得把仙D砸个遍,这时他的爱姬过来,款款温柔,小紫就把气都洒在她身上了,至于怎么洒吗,大家自己想像喽。 再说一下人界,人界开始了异变。酒瞳魔王携着爱姬开始向天上挑信了,这时的天庭开始备战,紫浮按理说是重将,可是却按兵不动,坚守银河却不愿支愿天界。珏妖一路打上天界,攻向白虎的西方,白虎苦守西方,可是青龙却不愿支援,估计是为了上次的仇恨。他也知道天界人心不齐是问题的关键,他对小仙子说,你快逃到青龙或是紫浮那里,可免一死。可是木仙却摇头说,我跟了你二世,白虎星君若阵亡于此,天上地下,木槿永世相随白虎与珏妖。(不好意思啊,这个名字就暂且用后世的代着,大伙就知道谁是谁了) 一妖一仙相对时,珏妖认出了木仙和白虎,大笑着,原来如此,珏妖决定强抢木仙下界为妖来休辱天界。木仙却木然地看着他,“何方妖孽?”不认得了?珏妖一下子愣住了,脸皮抽上了,居然有人不认得我了!珏妖攻向木仙,木仙不闪不避,拿着自己的小木剑就要同珏妖打去,珏妖却乘机把木仙挟在手上,重伤了白白带回了妖界。这件事再一次轰动了天庭,然而一直按兵不动的紫浮却第一个冲下山去。紫浮仗着自己是妖仙结合体,冲到妖界比一般仙兵有忍耐力,努力搜寻木仙。 再说珏妖掳回了木仙,木仙还是木着一张俏脸,对珏妖在那里唾沫横飞地说,要怎么怎么她,无动于衷。最后等珏妖说累了,她才慢吞吞地说了一句,你真啰嗦.珏妖的脸皮又抽上了。他正要霸王硬上弓,小碧蛇,他的爱妃过来,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珏妖立刻结结巴巴,外加低声下气放过了木仙。木仙一个人囚在结界,是的,珏妖把她给救了呗。以后珏妖隔山叉五地来找木仙,想用妖气污染她的仙气,木仙只是慢吞吞地说,“你混身臭哄哄地,几天没洗澡了吧?”珏妖气得俊脸歪了。珏妖的心明明在改变,碧蛇也发现了。正在这时,紫浮来了。 在珏妖的地盘里,紫浮占不了便宜,眼看要输了,碧蛇救了紫浮,令紫浮救出了木仙,珏妖站在妖仙界,笑着对紫浮说:“你的妖仙结合体是不允许心中有七情六欲的,早晚你的千年道行要毁在这个木仙子手中。不如到我的地界来一起称王,自由自在,岂不痛快?”紫浮鄙视万分地抱着木仙,转过身去,珏妖却在后面大笑:“你同我们没什么不同,天界永远不会承认你这个妖仙之人。”紫浮怀中的小人儿,口里还在喃喃唤着小白的名讳,因为老资格的白虎呗,而且是自己咱出来的木槿花,能让天界一下子把他给废了吗?小紫心里从来没有的痛,他把木仙送回白虎,自己难受地回了天帝。木仙醒来后,知道了是紫为救自己,受了重伤,差点元神灭在妖界,就采了万年仙姝上的仙露,专门送给紫浮府上,那时紫浮正在木横树下休憩,感应到她的仙气,睁开眼睛,对她柔柔笑道:“你来啦。”木仙自然是很不好意思,把仙露呈上,紫浮拉着木仙的手不放,一双紫眼睛大放电,小木给愣住了,记忆深处,好像有那么一个人这样深情地看着过她,同白虎星君完全不同。紫浮知道木仙是靠仙露维持生命的,小紫就拉着木仙,看他种的木槿仙树对她说,只要她愿意,可以随时来吸木槿树的仙露。这个套下得又准又狠,木仙的仙龄太小,禁不起食物的诱惑,流着口水点头同意了。白虎宛言谢绝了,冷冷地拉着木仙走了。木仙还是流着口水,一步三回头,看着小段。 第四卷末 番外 “木姑娘,木姑娘。”我睁开了眼睛,脸颊痒痒的,我抬手轻抹,手心里静静地躺着一抹艳红的桃花瓣。 阳光透过花丛,微洒在我眼中,我坐了起来,轻抬手。的 咦,手不疼了,胸闷也消失了,浑身从来没有这样轻松过,耳边百鸟婉转,我正坐在厚厚堆积的花瓣上 一个粉衣少女,俏立在桃花雨中,正侧头抿嘴对我微笑:“姐姐。”的 “初画,”我开心地跳了起来,向她走去,忽然注意到初画的旁边站立着一个秀气的黑衣青年,他对我腼腆地笑着,“木姑娘好。” 我停住了脚步,细细地看了一会,恍然大悟地唤着:“您是鲁元先生?” 鲁元点点头,对我似是笑意更深。 “先生。”身后有人轻声唤我,我转身却见一个满面憨直的小少年站在那里搔着头,对我呵呵笑着。 “春来。”我欣喜若狂,奔上去,抱着他泪流满面。 初画笑道:“姐姐,时候到了,我们走吧。” “上哪里去?” “你本不属于这里,姐姐忘了吗?”初画温然笑着,“是紫微天王错夹着你入了这个世界的,你同春来的阳寿已尽,我和鲁先生是来带你走的,去那往生的世界,彼岸花的乐土。” 她微抬手,往事便在我脑海中一一闪过,可是我却觉得我好像忘记了很重要的人或事,可是再一想起,却是一片空白,心上隐隐地似冰锥在凌迟,痛了起来。 桃花艳红,纷芳的香气令我恍惚地点着头,拉着春来举步走向初画。 “木槿。”忽然一个声音在我身后轻唤着。的 我回过头去,酒瞳红发的阳光少年背负着双后,一身红衣飘飘的他,在阳光下对我朗笑着,他挂在胸前的银牌子耀着我的眼,我微笑了:“非珏,你是来送我的吗?” “不,木槿,我是来接你的!”他潋滟的酒瞳反S着阳光的温暖,他上前拉着我的手,我耳边闪过一阵轻微的叫声,再回头,却见初画和鲁元惊恐地看着我们,春来瞪着眼睛,大声叫着恶魔,初画身边的桃花落得更猛,两人微露痛苦之色,她一掩长袖,同鲁元和春来渐渐消失在我的眼前。 我惊诧地唤着他们的名字,向她消失的方向走去,非珏却拉紧了我。 他还是那样柔笑着:“木槿,你本不属于这里,让我带你去无忧城吧,”他一指远处云层中一抹缥缈的嫣红,似有千万株樱花随风摇落微笑,他快乐地对我说道,“去那没有战争,没有痛苦,没有忧愁的地方,就我们两个,再也不要有离别和泪水,你本不该来这世上,我也不该来这血腥之地,就让我们永远离开这些痛苦,去实现你心中的长相守,永不分离。” 我心花怒放,我终于可以去寻找那长相守。 方自举步,心中却一滞,奇怪地想着,何谓长相守? 什么是长相守,方才那心痛的感觉又起,我一定忘掉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可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不要去想了,这会让你很痛苦的。”非珏拉紧了我的手,我感觉我和他渐渐飘浮了起来,往那满是樱花嫣红的无忧之城飞去。 我轻松地想着,对,不要再去想了,我要去那无忧之城。 “不要去,木槿。”一声叹息在我们身后响起。 回头看去,却见一人站在木槿树下,乌发飘扬,紫色眸光闪处,悲悯万分,这人长得很熟悉啊。 我的胸口隐隐地痛了起来,哦!这是那个紫浮吧。 他一脸祥和地站在木槿树下,对我轻柔地叹着气:“木槿,你不要跟他去。” 我恍然大悟地笑着:“你是紫浮吧,我记得是你拉我下界的,不过一切都结束了,我该离开这个世界啦。” “傻瓜!”他忧郁地笑了起来,“一切才刚刚开始,每次都是这样,你总会想要逃开,这一次也不例外吗?” 他向我微一抬手,纤指优雅:“这一次,请问一问你的心吧。”9 我诧异地看着他,可还是不由自主地低下头。 我的胸前似有什么东西在发着紫光,我探手入怀,方才触到一块温润凝滑的石头。 骤然间,胸口涌起一丝温暖,我听到我的心脏强烈地跳动声。 非珏惊恐地看着我,以至于俊脸扭曲了起来,他在旁边疯狂地哭喊了起来。 我的胸口灼热地燃烧起来,像烈火焚烧着我的心,我惊慌地扯开领口,一块紫色的石头发出白昼阳光一般耀眼的光芒,快速地吞嗜着我胸前的皮R,嵌入我的心脏。 巨痛中,我睁不开眼睛,浑身每一寸肌肤都在痛,都在燃烧,一直我灵魂深处,我的心,我的心在燃烧。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四卷 昨夜寒蛰不住鸣 海大说书之第3部结尾 第一百四十三章 花开花落时(一) 我静默地站在那里,看着果尔仁和女太皇,许久无法挪开我的步子。 不知从哪里吹来的风,撩起我的衣袍,我惊醒了过来,前方隐隐传来说话声。 我左右看着,往一旁的石阶躲去。 一队突厥士兵气喘吁吁的跑过来,领头一个士官长,看到果尔仁和女太皇,先是本能的亮起兵器, 满脸戒备的将他围在一起,嘴里吆喝着把他围起来,不要让他逃跑什么的。 有几个士兵 大着胆子过来从背后重重的捅了果尔仁几刀,然后吓得连刀也不拔,跳开了去。 不一会儿,果尔仁铁塔似的身体C满刀剑,如刺猬一般,那些突厥士兵等了许久,见果尔仁没有反 应,众人大喜,眼中闪着贪婪的目光,兴高采烈地商量说要对撒鲁尔报功,可以得多少美女和牛羊 ,然后放心地接近果尔仁。 不断有人从果尔仁身上拔出刀剑来,他的身上血流满地,慢慢地倒了下来,那些士兵吓得又一哄而 散,然后又神经质地笑了起来。 过了一会,他们似乎才发现女太皇,安静的躺在果尔仁的独臂中,有人又吓得跪了下来,依明却毫 无惧色,大步上前,极其无礼地睨了一眼女太皇,鼻子里轻哼一声,然后就伸手想去把女太皇给拉 出来。 果尔仁将女太皇抱得很紧,似是想让人将他和女太皇合葬在一起,依明怎么也拉不开,面上扭曲起 来:“果尔仁老匹夫,你还想同你的Y妇死在一起?” 有一个士官长模样的人严肃的走过来,对依明说道:“请伯克慎言,莫要忘了,詹宁太皇依然是我 大突厥尊贵的国母,你不可。。。。。。。” 话未说完,他的头颅已然落地,所有的士兵吓得面如土色,看着满脸都是血滴的依明。 依明狞笑起来,瞳似厉鬼:“谁还有异议?” 众人敛声弓身而退,却见他立刻一刀接着一刀,不停歇的乱砍着果尔仁的身体,一并伤到了女太皇 的身体,转眼华贵的吉服破裂,鲜血横流。 他的脸上挂着扭曲的微笑,眼神憎恨的几近疯狂,嘴里也不停的咒骂着,我看的胆战心惊,果尔仁 的身躯被生生剁成了R酱。 眼看要砍到詹宁女太皇的脸,横地里飞来一支银箭,依明闪身一路躲过,地上溅满鲜血。 〃依明,适可而止吧,复仇和憎恨把你变成了一个魔鬼。”一人的声音从地道的那一头传来,不消 一刻一队人马擎着亮晃晃的火把涌了进来,当前一人身形高大,同样血溅满身,黑甲束身,却比依 明更多一丝压力。 “阿米尔,你难道忘了吗,”依明举着滴血的弯刀,空D的笑着。“拉都伊是他和他的贱人女儿害 死的。” “我没有忘记,依明。”阿米尔蓝色的眼睛流露着哀凄,微微摇头道:“可是女太皇毕竟是所有突 厥人心中的圣母,你这样会伤害所有突厥人的感情。” 依明冷静了下来,收了弯刀,描了一下脸:“好,阿米尔伯克,那我去搜索花木槿的踪迹了。”转 身欲走,阿米尔又唤住了他:“依明》” 依明冷冷的回头,阿米尔欲言又止,叹声道:“你忘了吗,依明,陛下正等着你的好消息》” “而且。。。。。。你伤得不轻,必须得让御医立刻为你治疗,这里机关重重,你地形不熟,让我 来替你搜花木槿吧。”依明冷哼一声,走到早已血R模糊的果尔仁那里,手起刀落,咔喳一声,砍 下他的人头,唤人抬起女太皇,拉着果尔仁没有脑袋的身体,带着人马转身离去。 “伯克大人,如果不是您告诉依明侍官下来的路,他怎么能找到果尔仁,立了大功,您为何让他一 个人回去独吞这功劳,”阿米尔身后走来一个长发武士,颚骨高耸,在阿米尔身后不屑道,“看看 这个忘恩负义的阉人,越来越不把咱们放在眼中了。” 他的突厥语带着浓重的口音,似是革末 革(mo he字打不出,是一个少数民族)人。 “骨力布,莫忘了他现在是陛下眼前的红人了,”阿米尔冷冷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是,”长发武士骨力布点点头,“伯克大人,我们分三路去搜索那个女人吧。” 阿米尔若有似无的向我藏身处扫了一眼:“这里是陛下的禁地,就你跟我就成了,其余人等到上面 去保护陛下吧。” 耳边铠甲声一阵作响,然后静了下来,那个长发武士夷了一声:“伯克大人,依明大人他们好像 掉了一把匕首。” 血泊中微微闪着光芒,长发武士向血泊中弯腰,不久拾起一把匕首来,用袖子擦净,即使在微弱的 火把光芒下,一阵眩目的亮光S了出来,匕首柄上的各色宝石也相继闪耀着神秘的贵气,原来是果 尔仁用来自尽的酬情。 正巧那个武士的一根头发掉了下来,结果立刻应验了名刃关于吹发即断的壮观场面,他发出轻微的 惊叹声,用一种我所听不懂的语言说了半天,可能是在赞叹酬情的精巧和锋利。 阿米尔伸手接了过来,沉思片刻,然后竟然向我这里走来,我抚着伤处,摸到一块石头,准备拼命 。 行到离我的藏身处,一步之遥的地方,阿米尔忽然停住了:“骨力布,你可知这把匕首的来历?” 骨力布愣愣地摇了摇头。 “阿史那家的第一代先王毕出鲁曾经爱过一位汉妃,这位汉妃美得像天仙一样,然而他对这位汉妃 的专宠引来了其他可贺敦的强烈的嫉妒,于是后宫时时传出汉妃娘娘被人行刺的消息。于是伟大的 毕出鲁可汗专门派人到??斯(地名,又打不出了。。。。。。)找到最好的工匠打造了这把匕首 ,然后又寻到世上最名贵的珠宝,让最好的首饰匠用了半年的时间细细把这些珠宝装饰,还为这把 匕首取了个汉名,叫“酬情”。” 骨力布满眼神往:“不愧是草原上的狼神之子,是如何的富有四海,拥有天仙一样的美人啊。” 阿米尔叹了一口气:“毕出鲁可汗将这把名器送给汉妃是为了保护她,然而。。。。。。” 骨力布搔搔脑袋,似乎对他的伯克大人忽然开始口若悬河的讲故事而感到有点懵懂,却依然小心翼 翼地开口道:“然而什么啊。。。。。。伯克大人。” “毕出鲁可汗万万没有想到,那位汉妃却拿着这把匕首想行刺他,当然狼神之子有腾格里保佑,毫 发无伤,于是那个汉妃就拿着这把“酬情”自尽了。” 阿米尔蓝色的眼珠,淡淡的看向骨力布,后者不易察觉的抖了一下。 “从此这把匕首成为一个可怕的诅咒,凡是成为这把匕首的主人,不是死了,就是疯了,或是在这 世上永远的消失了,最好的结局算是上一位主人谷浑王。” “哪位谷浑王?”骨力布喃喃道,“莫非是被东庭俘虏的那位前西突厥谷浑王吗?” 阿米尔一笑:“前日中土的探子传来消息,那个被关在黑色地牢里整整七年的谷浑王死了,尸体拖 出来的时候,据说已经黑瘦的没有人形了。” 骨力布在那里发呆:“难怪依明侍官根本没有将这把匕首放在心上。” 阿米尔向他递去那把酬情:“骨力布,恭喜你,像你这样的勇士,拥有这样的神器,当之。。。。 。” 骨力布向后跳了一大步:“万能的腾格里保佑我,我才不要这样的凶刃,果尔仁就是用这种凶器行 刺女太皇的,最后说不定也是用这把匕首自尽的,我劝伯克大人也不要碰它。” 阿米尔叹了一口气:“你说的好像也有道理。既如此,就丢下它吧。” 骨力布如释重负,阿米尔向匕首微微躬身,口里念着:“腾格里保佑。” 他似是将酬情随意一放,却处于离我不远的地上:“骨力布,我们要向地宫深处前进了,这里光着 与腾格里对立的凶残妖魔,万一有什么事,千万记得只要跟着风的使者,便能找到出口,不过你一 定要保守秘密。” 阿米尔朗朗的答道,然后只听到骨力布使劲的回答,脚步声渐渐远去,我伸出脑袋,唯见两点火光 消失在黑暗的尽头。 我顺了顺气,慢慢爬了出来,酬情在地上静静的看着我。 我捡起了酬情,它的刀鞘早已遗落在这弓月城的某一处,不知所踪,唯有刀柄上的五光十色的珠宝 依然在黑暗中发着光。 这把酬情当真是受过诅咒的不祥之物吗?还是这世上的人心太难测? 我自嘲的笑了一声,想起那阿米尔说过的话,他似乎是在帮我? 为什么呢?是因为我帮过他可怜的妹妹吗? 我该走哪条道才能找到原非白和段月容?等找到他们两时会不会如果尔仁所言,已是两败俱伤,又 或是一死一伤。 我的心慌乱了起来,肋间又是一阵剧痛,我扶着墙努力站着,想起阿米尔说只要跟着风的使者,何 谓风的使者?那里才能见到所谓的风的使者呢? 我靠着墙等肋间疼痛稍歇,便取了墙上的一个火把,弯腰在地上寻了一把弓,又在血泊中捡了几 支围狩果尔仁留下来的铁箭,擦净血迹收好,又往阿米尔小时的方向照了照,黑暗的通道没有尽头 。 也许跟着阿米尔和那个骨力布,会找到出口,我做了一个决定,跟着阿米尔的方向前去、 一路扶着墙壁,忽地感觉手上触感奇异,我取了火把,细细一看,是一个锤子般的记号。 忽地想起在凉风殿软禁的那几个月,没事研究突厥文化,里面提到过风的使者总是提着他的权杖, 而那把全仗的样子好像有点像一把锤子。 我激动了起来,求生的欲望让我不由一阵兴奋,这个记号有点熟。啊!我想起来了,这好像以前在 那棵母神树上见到过。 对了,那棵树母神是地宫的一个入口,所以便亦有这样一个记号,这些记号绝不会古老到百年之久 ,感觉好像也就是这五六年前加上去的。 难道是非珏吗? 我幻想着是非珏神机妙算到七年后我的窘境,然后留下这些符号帮助我的吗? 我苦笑着我自己的天真,摇一摇头,打散一脑子的胡思乱想,咬牙一路在黑暗中摸索过去,果然每 隔五步便会有一个小锤子。 眼前有一点光明闪现,越往前走,越是耀着我的眼,让我心中一片雀跃。 我加快了脚步赶过去,前方竟隐隐有谈话声传来,我猫着腰,轻轻往前走,只见前方坐着一拨人围 着火,右边站着一个带白面具的高大黑衣人,旁边慵懒的坐着一个俏佳人,竟然是那个司马遽和青 媚。 左边的便是一脸冰冷的齐放,沿歌坐在旁边,呆呆的看着怀中抱着的一个包袱,那是春来平时爱穿 的一件衣衫,我心中一阵难受。 “此处乃是音律锁,我们四人当中唯有本宫会奏,齐仲书,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若归降原三爷 ,我便带你们一起出去如何?” 这是司马遽的声音。 这小子什么时候那么死忠原非白了?还替原非白劝降我的人? “你不必担心你家主子,当初在紫园当差,本宫就看的出来,她是个少见的伶俐丫头,现在身边又 有原三爷护着,想想这几年没有原三爷的庇护,虽说不男不女,倒也活的有声有色的,不但生财有 道,成了全国的富商,还老婆媳妇娶了一大堆吗?” “那些女子皆是我家姑娘一路上遇到的可怜之人,受尽乱世凌辱,无处可去,姑娘才收留他们的, 还有哪些希望小学的孩子,亦是这些年战乱的孤儿,你可知我家姑娘这些年救了多少人,又为原三 爷拿出了多少钱?”齐放冷冷道。 “哼!”青媚撅了撅小嘴,“若没有大理段家在后面撑腰,她一个手无缚J之力的女人哪有如此神 通?” 齐放冷冷看了他一眼:“你不也是一个手无缚J之力的女人,可是原三爷不也承认了你的才华,让 你凌迟了你的主上兼情人,成了东营暗人的统领吗?你也不简单哪!” “哟!这话要搁在别人嘴上,兴许我再凌迟他一千遍,不过既是江南的冷面书生,我可当作是一种 赞美,”青媚美目一转,俏脸绽出一丝笑意,“谢谢你哪!” 齐放微瞪着青媚,似乎没料到青媚会这样说,司马遽从面具后面冷冷道:“小青。” “反正等夫人回了原家,我们便是一家人了,冷面书生,你那个暗人以后就由我来调教吧。” “布劳费心,况且我家主子家大业大,还是让主子自己来做主吧。至于暗人,我绝不会把我的人放 到像你这样心狠手辣,卑鄙无耻的女人手里。” 青媚一阵仰天大笑,像是听到最好笑的笑话一般,然后猛地闭嘴,跑到齐放面前,一摊五指:“如 果暗人不够心狠手辣,卑鄙无耻,如何称之为暗人?” “那个装成你家姑娘的蠢女人,是你的相好吧!”青媚昂着脖子,从鼻子里轻哧道:“一看就知道 平日疏于练习,既做替身,便要熟知所替之人的习性,喜好,即便不知,听民间传言,也当知君莫 问是何等人物,为何倒了她的手里,怎么就变成个泥人了?连个小孩都看穿她是个假扮的,我做暗 人也算做了一辈子了,就没见过像她这样烂的暗人,若不是落到三爷手里她早就不知道死了几次了 ,我若是你,便到治明街买块老豆腐撞死算数。” 第一百四十四章花开花落时(二) 齐放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说实话我同小放相处那么多年,第一次知道原来他的脸部色彩也可以这 样丰富。 齐放一把扣向青媚的衣领,青媚不但没有闪躲,反而顺势倒在齐放怀中,在齐放健壮的胸前画着圈 圈:“她还真是你的相好啊?” 她媚然一笑,口中却吐出恶毒之语:“那你可真得快些到东营去找她,没有三爷和我的庇? 正文 第 52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齐放一把扣向青媚的衣领,青媚不但没有闪躲,反而顺势倒在齐放怀中,在齐放健壮的胸前画着圈 圈:“她还真是你的相好啊?” 她媚然一笑,口中却吐出恶毒之语:“那你可真得快些到东营去找她,没有三爷和我的庇护,像她 这样的美人儿。。。。。。你也知道没有几个男人能按耐得住?” “你也算是个女人!”齐放冷声道,一把甩开青媚。 青媚在半空中如燕儿轻灵,反身单足点地,一手微扶云鬓,扯了扯衣衫,抿嘴笑道:“心疼啦!” “青媚,莫要再闹了,齐仲书,快随我等出去吧。”司马遽挡在两人中间。 “请您先将我的这位弟子带出去吧。”齐放忍了怒气,“我要再去找一下我家小姐和段太子,万一 撒鲁尔先找到他们,就麻烦了。” “不用怕,即便如此,反倒是件好事,”青媚一笑。“反正夫人手里有紫殇,碰到那撒鲁尔,正好 给那人魔一点教训。” “什么?”一旁一直沉默的沿歌忽然站了起来,来到青媚那里,眼神有点崩溃,“你方才说先生有 紫殇?” 青媚冷冷一瞥:“没错。” “师傅,方才我们都在那个碎心城里,都看到了,那禽兽为了要那个破紫殇,才把刚出生的女儿都 给杀了,先生有紫殇,那为何先生不拿出来,这样春来就不用死了?”沿歌看着齐放,眼神却没有 焦距。 齐放的冷脸也出现了痛意,紧紧拉着沿歌:“莫要听那个妖女的谎言。” “齐仲书你这个大白痴”青媚朗声道“就在碎心城混战之际,青王便留下线索,说紫殇已经到手, 我等只需出这地下城与之会合便是了。” “你若想死在这里,青王自然是乐的少一个对手,”青媚复又轻笑出声,“只是你口中那姑娘,还 有你的相好,以后谁还会来保护,就凭你这些脓包弟子吗?” 沿歌虎目含泪,翻来覆去的喃喃道:“先生,你为什么不拿出来,是为了保护那个魔鬼?为什么。 ” “为什么,”青媚灿然一笑,“小兄弟,你家先生同那个禽兽是青梅竹马的昔日恋人,念着以前的 情分,所以间接地害死了你的朋友。” 他哆嗦这嘴唇:“春来不是我的朋友,他是我兄弟,他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转而他无比愤 怒的垂泪看齐放,大声道:“先 齐放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说实话我同小放相处那么多年,第一次知道原来他的脸部色彩也可以这 样丰富。 齐放一把扣向青媚的衣领,青媚不但没有闪躲,反而顺势倒在齐放怀中,在齐放健壮的胸前画着圈 圈:“她还真是你的相好啊?” 她媚然一笑,口中却吐出恶毒之语:“那你可真得快些到东营去找她,没有三爷和我的庇护,像她 这样的美人儿。。。。。。你也知道没有几个男人能按耐得住?” “你也算是个女人!”齐放冷声道,一把甩开青媚。 青媚在半空中如燕儿轻灵,反身单足点地,一手微扶云鬓,扯了扯衣衫,抿嘴笑道:“心疼啦!” “青媚,莫要再闹了,齐仲书,快随我等出去吧。”司马遽挡在两人中间。 “请您先将我的这位弟子带出去吧。”齐放忍了怒气,“我要再去找一下我家小姐和段太子,万一 撒鲁尔先找到他们,就麻烦了。” “不用怕,即便如此,反倒是件好事,”青媚一笑。“反正夫人手里有紫殇,碰到那撒鲁尔,正好 给那人魔一点教训。” “什么?”一旁一直沉默的沿歌忽然站了起来,来到青媚那里,眼神有点崩溃,“你方才说先生有 紫殇?” 青媚冷冷一瞥:“没错。” “师傅,方才我们都在那个碎心城里,都看到了,那禽兽为了要那个破紫殇,才把刚出生的女儿都 给杀了,先生有紫殇,那为何先生不拿出来,这样春来就不用死了?”沿歌看着齐放,眼神却没有 焦距。 齐放的冷脸也出现了痛意,紧紧拉着沿歌:“莫要听那个妖女的谎言。” “齐仲书你这个大白痴”青媚朗声道“就在碎心城混战之际,青王便留下线索,说紫殇已经到手, 我等只需出这地下城与之会合便是了。” “你若想死在这里,青王自然是乐的少一个对手,”青媚复又轻笑出声,“只是你口中那姑娘,还 有你的相好,以后谁还会来保护,就凭你这些脓包弟子吗?” 沿歌虎目含泪,翻来覆去的喃喃道:“先生,你为什么不拿出来,是为了保护那个魔鬼?为什么。 ” “为什么,”青媚灿然一笑,“小兄弟,你家先生同那个禽兽是青梅竹马的昔日恋人,念着以前的 情分,所以间接地害死了你的朋友。” 他哆嗦这嘴唇:“春来不是我的朋友,他是我兄弟,他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转而他无比愤 怒的垂泪看齐放,大声道:“先生为什么不拿出来。” “师傅,春来死的那么惨,变成了一堆骨灰,他是为先生死的,可是先生却没有救他,”他抱着春 来的骨灰大声哭喊着,“先生你为什么没有拿出来啊,君莫问,你为什么不拿出来啊,你是我最敬 爱的老师,可是你却让我失去了最要好的春来,这是为什么啊。” 他的话语如利剑穿透我的心脏,我泪流满面,蹒跚前行,拍打着那透明的墙壁却没有任何反映。 “我要去找先生,我要去找先生,问她为什么不把紫殇拿出来。”沿歌激动了起来,一手抱着春来 的骨灰,往那块明亮的石壁上拼命的撞,眼看额头撞出血来,齐放从身后死死的拦腰抱着沿歌,“ 沿歌冷静些。” 他目光瞪着青媚,咬牙道:“妖女,你还不闭嘴。” 青媚满面惶然:“原来你也不知道?” 说罢,却又面色一变,幸灾乐祸的仰天大笑了起来,司马遽在一旁双手抱胸:“够了,小青。” 他的声音Y沉的可怕,青媚顿住了笑声,轻蔑的轻哼,拿了火把,往前走去。 司马遽轻摇了摇头,抬手从火中抽出两根来递到齐放和君沿歌手上:“齐仲书,你的弟子伤心过度 ,你也莫要逞强了,先随我们出去,再说吧。” 说罢,又拾起一根火把,头也不回的往前走了。 沿歌平静了下来,冷然的甩开齐放:“师傅,你知道吗,春来想娶小玉,他说和我一起活着回去, 就立刻跟先生回了,可是我都没敢对那个傻瓜说,小玉其实喜欢那个土包子田大豆。” “先生老说,好人一声平安,可是为什么这世上的好人就没有好报呢?”他忍了许久,终是泪流满 面,“当年的胡勇同我们无怨无仇,却血洗了盘龙寨,害死了我和春来他们的爹娘,现在这个丧心 病狂的撒鲁尔连女儿都要杀,我糊涂了,这个世道是怎么了?” “我君沿歌在此发誓,如果先生果真为了保护那个禽兽,藏着紫殇,而害死了春来,我便从此与君 莫问恩断义绝。” 我痛哭出声,跪坐在那块石壁上,几不能声,真想冲进去,抱着沿歌,向他说着对不起,请求他 的原谅。 “傻孩子,乱世当道,本就是群魔乱舞。”齐放长叹了一声,“孩子,不要怪君莫问,怪只怪为师 的命太硬,克死了春来吧。” 沿歌一阵恍惚,齐放携起他的手,分了一根火把在他的手上。 沿歌目光空D地看向齐放,愣愣的抱着春来的骨灰,由齐放拉着向司马遽和青媚出去的方向走去。 我大叫着:“小放,沿歌,别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啊,不要啊。” 我的眼前只剩一堆渐渐熄灭的火堆,沉默的看着我,如同我心中的希望渐渐破灭。 我大声哭泣着,彻底绝望了。 沿歌的话在耳边回响,是我害死了春来,是我害死了春来,小放,不是你的错。是我这个罪人犯下 这个永远也无法弥补的过错。我正要再击打石壁,那石壁却一下子失去了光彩,变成了一块没有镜 像的普通石壁。 我骇在那里三秒钟,颤着手再去触摸那面墙,那石壁又有镜像出来。 一个浑身是血的红发少年,快步逃到这里,一双殷红的血瞳带着恐怖和绝望,不停地往后看:“你 们不要过来。” 他缩着肩膀躲在角落里,抱着头,捂着耳朵,不停地哭泣,口里反复的更严着:“众里寻他千百度 ,暮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木丫头。”他大声哭泣着,“救救我,救命啊,木丫头,我为什么要连这种武功呢。” 那哭泣声不停地冲击着我的灵魂,在我的耳边不停地响着,我泪流满面,再睁眼时,眼前站着一个 红发少年,他比原来长高了很多,眼神清明,亦愈加英俊,身上的头发梳的一丝不苟。 “木丫头。”他对着石壁淡笑着,好像活生生的站在我的面前,从怀中掏出两侧快要翻烂的诗集。 “花开不同赏,花落不同悲,若问相思处,花开花落时。” 他依然微笑着,眼中却流出红色的眼泪。 我欲站起来,胸前猛地抽痛万分,我颓然倒地,心中不由一篇晦涩。 为什么会这样,非珏,为什么会这样。 远处有脚步声轻微的传来,我忍住抽泣,隐在一旁。 “你可听到哭声了?”一个声音担忧的轻轻道:“好像是木槿。” 另一个人的声音略带冷意,声调微微上扬,似带着大理口音:“你的耳朵出问题了吧,何来哭泣之 声?” 我高兴起来,我认得这两个人的声音,是,是,是原非白和段月容的。 两个天人之资的青年转眼来到我的面前,一个似雪中寒梅冷艳,青丝如墨玉锦缎披在脑后,狭长的 凤目隐着无限的睿智和心机,一手握着乌鞭,胸背金光闪耀的大弓。 另一人恰如中秋满月,紫瞳潋滟,含着轻佻,偏偏不笑而含情。正是原非白和段月容。 他们站立在那面透明的石壁前,段月容的手刚刚碰到那石壁,这是眼前的镜壁变了。变成了一个哭 花了脸的披发女子,正拍打着墙壁:“小放,沿歌,别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不要啊。” 我恍然,这面墙可以记录刚才发生的事,那刚才非珏的影像一定是他在练无笑经受罪时录下来的。 段月容兴奋的高叫着:“木槿。〃然后他似乎想穿墙而过,结果撞了一个包,跌倒在地上,望着那 石壁有些发呆,“咦”了一声:“这是什么机关?” 原非白冷然道:“这是海市蜃楼锁,需烤音律来解,又有人称其为音律锁。” “你所看到的全是音律纪录下来的幻象。这面墙又称镜壁,”原非白一阵皱眉,自言自语道,“奇 怪,为何这里也有我原家独门的音律锁?” 海市蜃楼锁?我慢慢一手扶着墙,一手扶着伤口走了出来,可是他们两好像全副心神全在那面墙上 ,还在那里皱眉钻研。 “这锁少说也有几百年了,为何一定是你们原家独门?难道就不行你们原家老祖宗从西域偷学来的 ?”段月容满面嘲讽,斜肩靠在石壁上。不经意地朝我出来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跳了起来:“什 么人?” 原非白的长鞭早已向我甩来,我啊地大叫起来,原非白似是听出了我的声音,立刻卷向我咽喉的 乌鞭稍变了方向,卷向我旁边的石壁。 远非白和段月容同时奔了过来,异口同声地问道:“你如何?” 我苦笑的摇摇头,眼泪却流个不停。 原非白在我胸口摸到了雪芝丸,喂了我一粒,然后为我注入真气。 我缓了过来,段月容坐在我旁边一个劲的问我发生了什么事。 我简单的把发生的事讲了一遍,原非白陷入了沉思,段月容却Y恻恻地冷笑着:“撒鲁尔,我定会 让你生不如死,一生后悔。” “你们两个,”我抽泣地抓着原非白的手,看向段月容,怯懦着,“不要再打了,我不想看到再有 任何人在我眼前死去了。” 原非白的凤目垂了下去,段月容的紫眼珠子一转,装似诚恳道:“你且放心,我不再同踏雪公子呕 气便是了。” 原非白看着段月容弯出一弧冷笑,对我轻声道:“你且在这里歇一歇,我同段太子把这个音律锁解 开。” 原非白对段月容淡淡说道:“借段太子竹笛一用。” 段月容冷冷笑道:“莫要以为这世上只有你踏雪公子才能妙解弓商,能打开这音律锁。”他探手入 怀,取出竹笛,傲然道:“只要你报得曲名,没有本宫不能吹的。” 原非白也不与他计较,思索半响,报了几个古曲名。 段月容吹了几首古曲,镜壁纹丝不动,原非白冷笑几声,段月容恨恨的吹起了长相守,但还是没有 用,最后他也不耐烦了。 “这突厥毛子真真奇怪,为何要用这种邪门的锁。” 原非白这次没有开口反驳他,只是在那里靠着墙壁,紧闭着双目,似闭目养神,过来一会猛地睁开 了眼睛。 “木槿”他严肃的问道:“姚碧莹最拿手的曲子,是不是广陵散?” 我想了想,摇了摇头道:“非也,碧莹最爱弹的是高山流水觅知音,她本不喜欢广陵散的曲调,觉 得太费精神,可是二哥说他最爱嵇康高洁的品性,自嵇康后,广陵散便从此绝矣,碧莹便说一定要 让二哥听到真正的广陵散。。。。。。” 我猛地住口,看向原非白和段月容,原非白微微一笑,段月容则一脸恍然。 是了,那开锁的音律乃是嵇康的广陵散,广陵散缘于聂政刺韩王的悲壮故事,而明家的先祖轩辕紫 弥,如阿米尔所言,最后选择行刺毕出鲁而失败自尽,在明家人的眼中正如聂政的壮烈事迹一般, 故而选用了广陵散作为锁音律。 段月容闭上眼睛似是平静了一下,将竹笛放在唇边,立刻一阵激昂慷慨的韵律飘了出来,满是戈矛 杀伐的战斗气氛,段月容娓娓吹来,竟满是深情和悲伤。 原非白凝神细听,微一点头间,看着段月容的凤目竟然闪过击伤之意。 民间对段月容的音乐才能的吹捧,常常同原非白联系在一起,就连东庭名儒陆邦淳在世时有幸听过 段月容和原非白的演奏,亦曾赞叹过:“大理紫月,朝乐圣手,鸟兽闻奏,三日不离,光耀星辉, 堪比踏雪。。。。。。” 我陶醉在那美妙的笛声中,昏昏然间眼皮不由下坠,只听哄然巨响,眼前那幅镜壁沉重的打开,段 月容后退一步,仍未停止,却见眼前竟是满目樱花林的花海。 我无法克制的目旷神怡,最前面的段月容,也是满目痴迷,同我一样忍不住向前走去。 身后原非白爆喝出声:“快止步。” 第一百四十五章花开花落时(三) 原非白猛地将我甩到后面,可是他自己却无法止步,跌了下来,我清醒了过来,却见眼前是什么 樱花林,耳边传来湍急的水流声。 那镜壁打开之后,竟然是一片危崖,那幻象之后便是一条几百丈深的地下涧水。 我胆战心惊的飞跑到崖边,看着两人同时挂在崖边,一时间脑中一片空白,我该先拉谁? 段月容不会游泳,这是我当时脑中闪现的最先的一条指令。 于是我本能的一探手将段月容拉了上来,段月容那死小子,拼了命的死抱着我的手臂,紫眼珠子死 死的看着我和百丈高危崖下的幽深水流,满是惧意。 混小子,瞪什么瞪,你怕个什么劲,谁叫你是个永远也学不会有用的旱鸭子,水中大白痴。 永业三年后他随大理王回了播州,我一直以为他学会了游泳,直到我永业七年买下了 杭州的府邸 ,正琢磨取什么名,他老人家趾高气扬的赶过来了,一脸风雅的说道“本宫”他要为园中名景一一 赐名,游园中大湖时,得意洋洋地说要更名问珠,我一脸木然的瞪着他,而他却得意的仰头大笑起 来,这时湖中圈养的最大的一只仙鹤硬被他那可怕的笑声给惊飞起来,可能是那时的武功还没有完 全恢复,那只大仙鹤飞过拱桥时,竟然把他给生生给掠到,啪唧一下掉进了湖里。 他老人家沉阿沉,一众人等看的直瞪眼,后来还是翠花最先反映过来,跳了下去,等捞上来时就更 一只落汤J似的,先是死抱着翠花,然后是死抱着我,看着不远处优雅的仙鹤,咬牙切齿了半天, 厉声呵斥着命人把仙鹤全宰了。 他的人在我的地头上,自然是不敢真去捕杀珍惜禽类,最主要的是他很快在我怀里很没用的晕了过 去,我一开始以为他故意装芊芊弱质。 诶!?我打了他半天脸,都肿了,还是没醒,然后我意识到了他老人家是真晕了。 他发了两天的高烧,在我这里哼哼唧唧的养了十几天的病翠花满面心疼地说,太子在播州曾经天天 努力的在水中憋气,然而遗憾的是殿下楞没学会,一气之下就不学了。 我这才明白,原来世人口中一旦提起便是又惊又怕的紫月公子,那无恶不作的大理太子,天地人神 公愤的大妖孽段月容还是有弱点的! 他——乃是水世界一大白痴! 他干吗抱那么紧,我使劲甩开他,正待去拉原非白,他却轻巧的跃了上来。 潋滟的凤眸再看我时,已然没有了温度。 我知道这一准又伤了他了,便疾步上前:“非白,你没事吧,我刚才先拉他是因。。。。。。” 我不由停了下来,因为他的眼神让我心酸,好像他根本不认识我一样,甚至有了一丝鄙夷。 他往深崖下急湍的水流凝视了片刻,面色有些惨淡,口中似是喃喃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这里乃是一条死路,还是往回走。”他不再看我们一眼,取了火把,独自往前走去。 我的心上像是裂开了一道口子,疼得让我开不了口。 远远的看着段月容:“你能走了么,快站起来吧。” 段月容的紫眼睛也冷下来,从地上一跃而起,鼻子里哧了一声:“你就怕他怕成那样。” 有心想去看看段月容,又怕原非白冷脸子,想去跟原非白解释,又不想激段月容,几度心酸的眼泪 欲落,我低下头,抹着眼泪跟在原非白的身后。 原非白根本没有再回头,甚至连看也不看我们,只是大步走在前面,我疾步更上去,他似乎也不想 让我赶上他的步伐,我只得放缓脚步走在中间,段月容慢慢悠悠的在最后踱着步,有时还吹两句口 哨,三个人之间的平均距离大的可以容纳一台四人轿子。 过了一会,有人走到我身边,吊儿郎当的搭着我的肩,我一甩,他掉了下去,过了一会又笑嘻嘻的 搭了上来,我甩不开,只觉他在我耳边吹着气:“看看,原家的男人就这德行,知道我的好了吧, 跟着他让你一辈子看他的脸色。” 我使劲推开段月容,可能用力过大了,他摔在地上,却抱着我的脚不放,我怒从心底起,恶向胆边 生,使劲的踢着他,可是他却左躲右闪,哈哈大笑着,好像以为更我闹着玩似的:“打是情骂是爱 ,再恨点,木槿,本宫就喜欢你这烈性子。” 前面的原非白转过脸来,面色冷的可怕。他不屑的看着我:“看来你同段太子相处甚欢啊。” 说罢冷笑数声,段月容爬了起来,挂着笑意:“真是抱歉,原三公子,你也是男人,也当理解所谓 小别胜新婚!” 我大吼道:“别再玩了,段月容。” 段月容敛了笑容,恨恨的哼了一声,倚到一处石壁YY的看着我和原非白。 非白一指前方:“若我没有弄错,前面乃是断魂桥,过了断魂桥,便是地宫的出口:禁龙石,锁着 禁龙石的是音律锁,紫月公子既能同我一起用琴箫合奏打开镜壁的音律锁,想必这也易如反掌。” 他转向我,冷冷道:“此处乃是我与家臣的暗号,非白似是不劳段太子相送了。” 我皱眉道:“非白,小放他们同悠悠在一处,司马遽从小在暗宫长大,亦通晓音律锁,小放又善奇 门遁甲,你无须担心的,我刚才在镜壁看到他们一切安好。。。。。。可能已经都出去了,现在我 们还是一起走出这活地狱要紧。” “王妃好意,非白心领了,只是在下实在不愿意扰人好事。”非白却猛地将我推向段月容,他看我 的眼神好像在看一只肮脏的蟑螂。 我着急起来,这个原非白怎么忽然在此犯起病来。 他的力道极大,我站立不住,段月容及时的接住了我,不由得泪水夺眶而出,涩涩道:“非白,求 你别这样叫我,我和段月容不是你想想的那样的。” “别这样叫你?又该怎样叫你》”原非白淡淡笑了起来,又恢复了踏雪公子的骄傲,却让人感到他 发自内心的绝望和鄙夷,“我这一生都是为你所累,你在同他快活时,我在地宫里受尽折磨,心心 念念全是你的安全,可是你。。。。。。花木槿早已卖身投靠。。。。。。阿遽说得对,你同锦绣 都是祸水。” “西安原氏向来有仇必报,西安屠城这一笔债,大理段氏最好早作准备,我原家迟早是要还的,花 木槿,从今往后,你最好拉紧这个妖孽的手,我们再见面时,便是敌人,我必杀你同这个妖孽。” 他说完,便将高贵的头颅别了过去,甚至不再看我一眼。 我被他的话给强烈的怔住了,我这一生最不想听到原非白嫌弃我,可是今天还是听到了,段月容却 哈哈大笑,揽住我的腰,欣然道:“既然如此,那就多谢原三公子的成全,我自然会好好对待木槿 和我们的孩子,哦,原三公子也知道,她叫夕颜,”段月容直起了身子,搂着我充满帝王威严的正 色道:“将来。。。。。。若有幸没有被西安原氏所伤,她。。。。。。必会替本宫灭了西安原氏 。” 说罢,强拉着我的手走了,空气渐渐闷热起来,跑了一阵,却见一座狭窄的石桥,可能前面接近地 心熔岩,一路之上,我的脑海中翻来覆去的就是他嫌恶的语气,嫌恶的表性,嫌恶的将我一推,一 路泪水落到地上,很快的就蒸发了,段月容看了看我,也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的抓着我向前跑着。 花木槿,从今以后,你最好拉紧这个妖孽的手,我们再见面时,便是敌人,我必杀你同这个妖孽。 记得上一次他放我走的时候,是让暗神带话说,只要他一有机会,定会将生生不离的解药双手奉上 ,混蛋!你还欠我生生不离的解药。 不对!像他这样骄傲的人,如果真的放我走,必然言出必行,会给我生生不离的解药,即使事出突 然,没有给我,他刚才的面色好像也不太对啊! 花开不同赏,花落不同悲,若问相思处,花开花落时。 我心中彻悟,我又被原非白骗了。 段月容停了下来,原来最后一道门就在眼前,那门前却是一幅飞天笛舞,虽然主角还是毕出鲁可汗 和轩辕紫弥,但画中的人物造型与姿势,却同原家紫陵宫门前的飞天笛舞图案一模一样,原家的地 宫与这碎心城的地宫建筑人必是同一人。 我回头,段月容的紫瞳透着对生的喜悦,对我柔情而笑,他举起竹笛,吹起那首广陵散。 石门缓缓的动了起来段月容的紫瞳充满了生的喜悦。他正要回头,我猛然点了他的X道,然后把他 使劲推出门外,段月容摔在地上,长笛掉在旁边,曲调一停,石门又开始往下坠,我对段月容艰难 的说道:“对不起,段月容,我不能就这样放下他,我若是有去无回,劳烦你帮着照看夕颜和大伙 了。” 紫瞳满是不信和愤恨,我*着自己回过头,向原路跑了几步,可始终仍不住回过头,段月容似乎 冲开了自己的X道,向着石门以龟速挣扎着爬过来,眼看够得着那根长笛,我趴在地上,泪水划过 鼻梁,滴向另一侧脸颊,这一刻我忽然感到从未有过的轻松,因为我终于作出了我的选择,这个我 一直想做的选择,即使以死作为代价,我也不后悔,我也再不能后悔,我对着极度惊痛愤恨的紫瞳 笑了:“月容,你说得对,月容,这八年来我的心里确实有你,有你,可是我。。。。。。” 我想对段月容说,如果没有原非白,早在八年前我就向你投降,甚至会向卓郎朵玛一样,老老实实 地做了你的第几十房姬妾也没有准,可是那石门却遮住了我们彼此的视线,我只能听到他难听的呜 咽。 我想对段月容说,这几年你对我很好,我同你在一起很开心,你让我做我想做的事,从来没有*我 ,也许对天下人,你是一代枭雄,冷酷残暴,杀人放火,是一个无恶不作的恶魔,可是这八年来却 从未这样对待我,你对我的宠溺我不识不知,月容,月容,我早已不再恨你,然而我对你的感情却 也不是爱情那么简单。。。。。。 因为我依然分不清我更恨你,还是更爱你。。。。。。 无论是恨也好,是爱也罢,就像你说的,我为自己的脸上带着昆仑奴面具,在心中一直拒绝承认一 个事实,那就是你狡猾的利用这八年时间,终是堂而皇之的进入了我的内心深处。 月容,月容。。。。。。 也许你会永远的容忍我带着这个面具,长长久久的纵容着我对于感情的逃避,可是我终是有面对自 己感情的那一天,像我这样的鸵鸟,不到最后一秒是不会被*出来的。。。。。。 对不起,月容,当我早年负了非珏,移情爱上了非白的时候,就注定了我这一生犯下了不可饶恕的 错误,这个错误如果无法弥补,我这一生也无法再去面对心中真实的情感。 月容,我的左手写上一个你,右手却早已有一个他,他在感情上同我一样,也是一个骄傲的傻子。 不,也许更傻,白白顶着踏雪公子的名号,受万人景仰,千军万马,严刀霜剑前可以面不改色,但 是于情之一字,受了伤只会闷在肚子里烂掉,腐掉,然后带上厚厚的面具,缩在壳里,再不会去接 收别人的感情,却见不得对方受一点点罪,月容,你亦是我这一生的知己,你明白我就是不能这样 看着他一个人骄傲的去死。。。。。。 我张口欲言,却只是颤抖的反复喊着他的名字,泪水喷涌,一遍又一遍的念着对不起,月容,我对 不起你,月容。 我使劲的对他挥着手,明明知道他已经看不见我了,可是我还是对着石壁绽出自以为最美丽的笑容 ,我所看到的最后景象是段月容颤抖的手刚刚够到长笛,却随着石壁轰隆巨响,立刻消失在视线之 内。 眼前唯有一片斑驳腐旧的石门,毕出鲁和阿弥静默森冷的看着我,仿佛在恶魔狞笑的看着猎物,我 隐约听得石门的另一侧传来撕心裂肺的大喊:“木槿,你骗我,你说好要更我走的,木槿,你这个 狠心的女人,你没有心,没有心的骗子。。。。。。” 就在原非白同段月容相博时,我为了能让他们停止自相残杀,便附耳对段月容说,如果我们三个一 起活着走出去,我便跟你走。 喊声最后混着哽咽的哭泣,我咬着自己的手背,不让自己崩溃,努力顶了一定神,向原路跑回那个 血腥的石D。 也罢,月容,就当我花木槿是个狠心的骗子吧,在不要为我留恋,呆滞卓郎朵玛和你的长子回到大 理,成为大理最伟大的君王,忘了我这个不祥的女人吧! 我本想掏出紫殇,不想酬情华丽的刀柄上细小的夜明珠为我照亮了前方的道路,我回到那间密室, 却见一个白影孤零零地躺在那里,佝偻着身体,蜷曲成一团,紧抱着他的右腿,他果然是伤口发作 了。 我冲上前去,拿出怀中他给我的最后一粒灵芝丸,掰开他的口,硬塞了进去,然后在他背后替他运 气推拿,过了一会儿,他的脸色正常了些,慢慢恢复了呼吸。我便为他按摩那只伤腿,过了半个时 辰,他睁开了眼睛,看到是我,有些迷惑,我大喜道:“非白,你好些了吗?” 他似乎意识过来怎么回事,潋滟的凤目先是激动了一阵,然后冷了下来。冷冷道:“你以为你回来 救了我,我就会接受你,你这个不贞的女人,根本不要想进我原家的门,我不想看到你,快滚。。 。。。。。。” 他那个滚字还未出口,我早已一个巴掌甩出去,话说至今为止,原非白同学赏过我三个巴掌。 第一掌因为他羞愤于自己这个天人,却失贞于我这个紫园里姿色平庸的女色魔丫头,那一双整日刷 粪洗衣的萝卜手中。 第二掌握发现了他与锦绣的私情,口不择言地触痛他心中的伤处,那是少年气盛的他气急甩了我一 巴掌。 第三掌式不久前,他扮作又臭又脏的张老头,为了救已近昏迷的我甩出的一巴掌。 回复我的复仇史,这是第二巴掌,说起来,五局三胜,我花木槿还是稍逊一筹,我扬起手,正准备 再打一掌。可是看到他苍白的脸,五道掌印分明,惊讶悲伤的脸,伤心到晦涩的眼神,却是再也下 不去手来。 我一下子泄了气,跪坐在他面前,又是委屈,又是无奈,又是心疼,哆嗦着嘴唇难受地说着:“对 不起,对不起,”我泪如泉涌,悲伤地几乎不能言,只是双手抚向他的脸,口里含着我自己也听不 明白的话:“对不起,非白,我刚才留下你一个人了,非白,对不起。” 他的眼神满是心痛地震惊,张了张口,似乎还要在倔强地再说什么,却是化作无语的泪千行,紧 紧抓住我的手,将我拉进他的怀中,颤声道:“你。。。。。。这个傻瓜,为什么不跟着段月容走 呢?我的流光散过效了,这条腿怕是再也动不了,只会成为你的负担。” 这一刻,我的心仿佛要化成水,我像八爪鱼一样,紧紧抱着他,大哭道:“原非白你以为你长得帅 就可以这样伤人吗?” “当初是你把我带到西枫苑的,你既然拆散了我和非珏,又为什么老是要把我推开?既然把我推开 了,为什么又不找个女人好好过日子,玩你那争霸天下的游戏,总是让我为你牵肠挂肚,为你肝肠 寸断呢?你这人怎么这样折腾人哪?” 这几年来,我一直以为花木槿所有的痛苦,伤心,委屈都已经沉淀,甚至腐烂,永远地不会再愿意 提起和面对,然而直到这一刻,却全都爆发了,我根本不知道他是否听清了我的说话,因为连我自 己也听不清我的话,:“你说过,你再也不同我分开了,为何还要这样骗我,这样骗我。你为什么 总要这样骗我呢?”(我默默地C一句,这话颇有琼瑶阿姨的风范,顶着锅盖,逃走。。。。) 我紧紧地抱着他,而他也紧紧地抱着我,两个人浑身都在颤抖,却再也不愿意放开彼此,我听着他 激烈坚实的心跳,哪怕此时面对刀山火海,我却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发自内心的平静和安宁。 原来女人的心真的这样小,原来女人的幸福竟是这般容易。 我的泪水沾满他的前襟,他哽咽着:“傻丫头,这个傻丫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个人平静了下来,我埋在他的怀里,柔声道:“非白,我们真的出不出去了 吗?” “我身边没有带古琴和竹笛,所以我是想让你同他在一处,可保安全。”他长声一叹“更何况,流 光散的反效用太过于剧烈,我亦不知能陪你多久。” 我抬起头来,抚上他憔悴的容颜,柔柔笑道:“只要有你再身边,哪怕只有一刻,便是一生一世了 。” 一抹绝艳而无奈的笑容浮现在他的唇边,他的凤目似也跟着笑了起来,眉间的愁云不知不觉地消散 开来,他俯下身吻着我的额头,吻上我的唇,辗转反侧仿佛在品尝一生的思念,完全不似我认出他 时那种有些霸道侵略的吻。 我熏熏然地想着,这才是我记忆中的踏雪公子阿! 分开的时候两个人都有些赧然,我扶着他站起来,低声说:“还能走吗?” 他脸色如常地点点头,额头却渗着汗水,我心疼地拭着他的额头,:“忍一忍,非白,我扶你走。 ” “木槿,这个禁龙石没有音律,断不能打开,我的长萧业在阿璩(就是那个暗宫宫主,那个字我打 不出来,是走字底的)那里,既然这个出口已经行不通,我们只能往回走了。” 我点了一下头,让原非白持着火把,我则扶着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 七年已过,原非白的身材比之以前更是猿臂蜂腰,强壮健美,我几乎扶不住他,他身上的男性气息 飘入我的鼻间,我一阵口干舌燥。 我甚至有点胡思乱想,他是不是故意往我身上蹭,来诱惑我。 我咽了咽唾沫:“非白。” 我这才发现他的脸色苍白,呼吸急促,然后傲藏的身躯猛地全部压在我的身上。 我大惊,唤着他的名字,非白气息微弱:“你莫要管我,快走吧!” 原非白的头一偏,我的心脏停跳了一刻,颤着手探去,他的脉搏还在,可是人已陷入晕厥。 我流泪唤道:“非白,你一定要活下去,你我好不容易才重逢的,你不能这样对待我。”说到后来 已是泣不成声,可是原非白却依然没有醒过来,我看了看周围,努力定了定心,便从非白身上取下 真武侯,将非白绑在我的身上,重又燃起火把,在墙上摩挲了一阵子,却再没有锤子记号。 我的心仿佛沉入了绝望的大海,死亡的恐惧紧紧围绕着我,胸前的伤口也隐隐如针刺般疼痛起来。 明凤城死时可是这般绝望? 非珏一个人被扔在这地宫中伴这一堆尸体可是这般痛苦? “谁来救救我们,”我流着泪在心中祈求着,“神阿,我只是错入这个时空的一缕幽魂,您要让我 今日死去,我没有怨言,可是非白,求求您一定要救救他。” 行了一阵,通道愈见黑暗,不见出口,流水之声慢慢传来,鼻间传来一阵刺鼻的腥臭。 身边漂来绿色点点,原来我们又回到了非珏练功的地点。 心中猛然惊惧地了悟,既然这里是非珏的练功场,亦是他进食的地方,自然会设计迷魂阵,决不会 让他的“食物”走远,那些不懂机关的“食物”逃来逃去,最终都会回到这里来。 我浑身已被汗水浸透了,胸口疼地像裂开似的,一下子倒了下来,我解开非白,艰难地趴在非白身 上,忍痛又唤了声非白,却毫无反应。 念俱灰,看着这成堆成堆的尸骨山上那盛开的西番莲花,心想,当真要同原非白死在一起,索性一 把火把这罪恶之地连同这西番莲一起烧掉,反倒干净。 我主意已定,便将身上缠上引线,一头放在一旁的原油溪中,然后拉着原非白坐到一端,含笑说道 :“非白,我能同你死在这里,是我花木槿的福气。” 搂紧了原非白,正要点燃引线,看着火光下原非白昏迷中绝美而痛苦的容颜,又忍不住泪如泉涌, 心上还是舍不得原非白死在这里,不由放下火折子,抱着原非白绝望地痛苦了起来。 一阵鸟叫传来,我抬头一看,却见一只五彩的鸟儿,飞到西番莲的大花盘上对着外婆咕咕叫着。 竟然是那只握放在外面的鹦鹉,我开心地叫着:〃小雅”,它飞到我的手臂上,蹭着我的袖子,我大 喜过望,人类贪新,动物念旧,小雅一定是飞回自己的窝中,只是它怎么会飞到这里来呢? 无论如何,既然这只鹦鹉有办法飞进来,自然会想办法飞出去,那我们只要跟着鹦鹉出去就行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花开花落时(五) 我想了想,还是将引线留在此处,又从尸队里翻出几支铁箭带上,然后摸摸鹦鹉,“小雅带我们 出去吧。” 鹦鹉只顾同我亲热,根本没有理睬,我着急起来,把鹦鹉往空中一扔,它又飞回我的身上,我来回 扔了几次,它似乎意识到我的用意了,往黑暗处飞去,我复又把原非白? 正文 第 53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扔了几次,它似乎意识到我的用意了,往黑暗处飞去,我复又把原非白绑在我的身后,忍住伤痛向 前走去。 我照着火把,鹦鹉在前面飞飞停停,不离我两步之遥,过了一会儿,前面真的出现一丝曙光。 我大喜,背着飞白快步向前。前方是一堵破旧的石墙,我走入时,烟尘累累,似是很久无人启动, 墙面唯留一小D,鹦鹉开心的穿过那个小D,飞了过去。 我愣在那里两三秒,那只鹦鹉又从那个小D回了进来,然后又飞了出去,来回几次后,停在那个小 方口上,好奇的转动着脑袋,似乎是疑惑,我为什么不能同它一样飞出去。 我一P股坐了下来,恨自己此时不能吧原非白变成一只鹦鹉给送出去。 我用我的脑袋撞着石墙,满心沮丧,没想到哗的一声,D口打开了。 我后退一步怕有什么兵器S出,等了许久,这才放下心来。 我拿了块石头扔了进去,没有什么反映,就背着原非白轻轻走了进去,然后待在那里。 这是一个十分奇异的世界,放眼所及是一个红色的世界,红木椅子,红木圆桌,大红幔帐,红色流 速帷幔,就连裹着铜镜的锦缎都是红色的。 然而这个房间只有一半,到书桌这里却是一片怪石嶙峋,峭壁危崖,崖下水流之声比之方才更急, 给人的感觉便是原本是一片温柔浪漫乡,猛地被一只上帝之手给折断了一半,只剩一半永远的留给 了这个静止的世界。 我放下原非白,走到床边,用原非白的乌鞭轻轻撩起红纱帐,却见帐里睡着两人,一个身心伟岸的 男子,抱着一个绝代姿容的女子,竟然是我在壁画中所见的毕出鲁可汗同轩辕紫弥。 象牙床上两人红色的衣衫虽是坠满宝石珍珠,却十分古老,略有褪色,面容有些干涩,那个毕出鲁 浑身有些发黑,像是中了剧毒而死的,然而两人的面容却依然称得上栩栩如生。 我暗想,这两人身上必定有水银之类的化学药品方可保持容颜不老,突厥人流行火葬,那毕出鲁可 汗理应同所有的可贺敦和宝物焚烧在一起,化作天灵啊。 阿米尔说过,轩辕紫弥曾想用酬情行刺毕出鲁,结果失败了而被迫自尽,那么这个毕出鲁又是如何 中了毒的? 目光下移,却见轩辕紫弥怀中抱着一支碧玉短笛。 我心中一喜,心想等非白醒过来,便可折回来时路,利用这只碧玉笛,吹奏广陵散,便可逃出生天 。 心下,搂住鹦鹉亲了好几下,然后在两人床前跪下来,认认真真的磕了几个头,心中暗念:“民女 花木槿,借用轩辕公主您的长笛一用,若逃出生天,必定想办法归还。” 我深吸一口气,上前极轻的抽出那支短笛。 我轻轻用衣衫一角擦净那支短笛,却见那短笛似翠竹欲滴,在火光下折S出一汪剔透的凝碧,握在 手中也是温润透心,也不知是哪里采来的上等的翡翠。 我微微一转,却见短笛背后,刻着两个极小的古字“真武” 我心中一动,这是明家的短笛,轩辕公主致死都要抱着这把短笛,原来是明凤城送给轩辕公主的信 物,难道是公主看到了这把短笛,猜到明凤城同她在一个宫殿吗?我有了一种奇特的想法,也许公 主到死都抱着这短笛,是想如果明凤城还活着,哪怕找到他的尸体,也能吹动音律锁,逃出生天。 我叹了一口气,其实两人相隔不远,却是咫尺天涯。 我转回身,跪在原非白面前,正要再试一次唤醒他,给他看这把短笛。 “他醒过来也没用了。” 这个声音如魔鬼的歌唱,优雅性感,却带着一丝冷意,让我的肌皮一层层的战栗了起来。 我暗中将碧玉笛塞在原非白的怀中,慢慢地转过身来。 “可汗万岁,可汗万岁”五彩鹦鹉叽叽咕咕的叫了起来,似是很开心,飞到那人披散着红发的肩上 。 “真想不到,你竟然还活着。”酒瞳闪着两点血红,性感的唇对我笑着,我看着他,心头也平静下 来:“让陛下失望,花木槿是在很抱歉。” 他的身上早已换了一身干净的红色皇袍,那红色倒是同这里的红色主题很相称,。他摸着鹦鹉身上 的长毛,可是鹦鹉却忽然害怕的飞回到我的肩上。 他的身后传来啪嗒啪嗒的脚步声,一只类似大鳄鱼的大怪物从撒鲁尔的身后转了出来,对我低声咆 哮着,像是要向我冲过来。 撒鲁尔摸着怪物的头颅,柔声道:“小乖,别急,他们都是你的。”大怪物低声吼着,不停的看着 我,撒鲁尔微笑着:“你要吃他吗?” 这个怪物是要吃我吗? 就在疑惑的一霎那间,撒鲁尔的身形动了一动,我根本没有看清他的动作,我肩上的小雅已经到了 他的手中,害怕的尖叫着。 撒鲁尔还是笑着,把鹦鹉甩向怪物,那个怪物一张口把鹦鹉吞了下去。 “小雅。”这些仅仅发生在瞬间。我叫着鹦鹉的名字,心中凉透了。 同时,我一下子明白了很多事情。“拉都伊。。。。。。拉都伊是你让香芹杀的对吗?” “这样。。。。。。阿米尔就会下决心来助你对付果尔仁了。” 他对我开心的点着头,血瞳似也带着笑:“你果然聪明。” “原来这是你的怪兽,这个怪兽从我手上夺去了酬情,你用这把酬情杀了你的亲生母亲。” “谁叫那个Y妇怀上了孽种,还要帮着果尔仁来对付朕,”他淡笑着凝视着我:“这里很奇怪吧, 想不想腾格里将这个房间砍下了一半?” “的确很像、”我淡淡回着,目光随着他不停移动。 “朕第一次到这里也很惊讶,”他俯下身看了一眼轩辕紫弥:“这个女人真漂亮,你不觉得木丫头 长得有点像她吗?” 经他这么一说,我才意识到,轩辕紫弥同姚碧莹那忧郁娴静的气质还真有两分相似。 我为一点头,依旧看着他:“碧莹怎么样了?” 他的眼神微黯:“血止住了,大夫说她可能再也不能有孩子了。” 我心中一阵难受,他复又无所谓的耸耸肩:“好在她已经有两个孩子了,木伊还是太子、” 我冷冷道:“陛下不担心晚上睡觉做恶梦吗?” 撒鲁尔大笑了起来:“你这是在嫉妒,花木槿,这原本是你的一切、” “陛下,我是不会去嫉妒一个错爱上了禽兽的可怜女人。” “陛下不愧是天之骄子,您牺牲了能牺牲的一切,陛下,那夜女太皇寿宴,我接到小五义徽章的黄 玫瑰,我一直以为是碧莹想在树母神下杀我和小放灭口,然后将尸首扔入地宫,现在想来,其实应 该是您安排的吧?” 他点点头,淡笑道:“我自瓜州第一次见到你,便开始调查原家小五义了,事实上那晚你同碧莹都 接到了小五义徽章的玫瑰,我一直很好奇,小五义与你同姚碧莹究竟是什么关系?果然姚碧莹以为 你想揭开他的秘密而写信给果尔仁,而你居然也乖乖的倒了树母神下。” “女太皇召见我后,皇后必定将所见所闻对您如实以告,您便闯到我的房间欲行非礼,其实是想试 探我的真心,如果我答应了您,便能为您所用,如同香芹一般。然而我无法如你所愿,您便将我和 齐放放入暗宫,是想最后一次试探我对原非珏的秘密知道多少,而那天,您同时为了调拨女太皇和 果尔仁而安排了所谓的行刺事件,那刺客携有火拨家的密毒,都是为了嫁祸果尔仁,然后却让您意 外的发现了女太皇怀上了国二人的孩子。” “那个Y妇的心里只有果尔仁,还想为他生孽种。”他轻叱一声,满是毒意。 “阿米尔的及时出现,打乱了您的计划,于是您在我枕边放上西蟠莲花,威胁我不要轻举乱动,然 后您让人纵火焚烧我所在的宫殿,那样便能嫁祸给碧莹和她身后的火拨一族,可以*迫段月容同您 一条战线,共同对付火拨家,然后您打算把我的身份公诸天下,便能挑拨大理同原家的仇恨,让他 们自相残杀,您亦可以借此摆脱原家,可是您没有想到在最后一刻原非白就出了我,而段月容不但 同意了您的结盟条件,并且亲自倒了弓月城,于是您便改变了计划,就此放过了我,让我离开弓月 城。” 我深吸一口气,看着他得意的酒瞳说道:“陛下是撒鲁尔,是为了身家性命,连亲生女儿都要杀的恶魔,而不是紫园那个痴儿非珏。” “我真的很高兴,夫人能够这样了解朕,”他扯出一丝微笑,站到我的面前,猛地一甩手,给了我一个耳光,打得我眼冒金星,脸颊酸疼,跌倒在非白的身旁。 “汉人有一句话,叫做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行,你为什么偏要回来呢?”他的微笑不变,口气却变得森冷,“你同那原非珏,都一样,是个可怜虫。” “原非珏练成了无相真经,不但成就了天下无敌,还成为这世上最精明睿智的人,可是他却不敢面对练功的过往,于是他躲了起来,让我来助他面对这一切、”他轻叹一声:“他的脑中有着一抹红色,叫做木丫头,也牢牢的烙进了我的灵魂,我们第一次见到姚碧莹的时候,是他拿着那个娃娃红着眼睛来到弓月城,当时我们感到那个布娃娃看上去很熟悉,却不记得你的长相,因为原非珏这个可怜虫从来没有机会见过你张什么样。”他哈哈大笑,笑声无限嘲讽。 “别人都说她是木丫头,可是我和非珏却知道他是个假货,虽然她有着一双很美丽的眼睛,长得同轩辕紫弥有几分相似,那样的悲伤,可是她的眼神总在闪烁,却又包藏着无限的野心,我和非珏的周围全是一群陌生人,我们难辨敌友,他们对我说,我是撒鲁尔,我信。他们说我是西突厥的可汗,我信,他们让那个陌生的女人做我的母亲,我也信,他们说她是果尔仁同汉人婢女私生的女儿,是我平时最宠爱的木丫头,我更是信了。” “我能不信吗?”他耸耸肩,“女人的心最是善变,想彻底得到一个女人,她的身体是最好的筹码,更何况她是这样一个绝世美人儿。” “出乎我的意料,他竟然还是一个完美的处女,于是我想尽办法让她对我死心塌地。我不喜欢轩辕家的女儿,整日在我耳边唠叨两国和平,我最不喜欢她同我所谓的母亲永远站在一条战线上,不准我做这个,不准我做那个,不过现在她终于被驯服了,知道只有我才能满足她的情欲,给她儿子,给她幸福。”谈起轩辕后后,他的语气饱含轻蔑:“既然他们没有一个人愿意我想起过去,一心想让我做一个傀儡可汗,那就做吧,反正人生在世不过百年,我是大突厥的可汗,人人羡慕的人上之人,娇妻美妾,荣华富贵,应有尽有,如今更是统一帝国,民心所向,拥有了一个男人最宝贵的一切,我何故还要执著于过去的羁绊,那些无望的记忆?” 我缓缓站了起来,走到他的面前,看着他的眼睛,说道:“你说得对,人生在世不过百年,拥有的不过是具臭皮囊,可是,人生这一世最宝贵的不是锦衣貂裘,美女香车,而是那最不堪的记忆、”他的笑容敛住,血瞳犀利,我继续说下去:“无论功名权势,爱恨欲憎,百年之后,一碗孟婆汤让你忘记一切,一切的一切都将归为尘土,唯有这些记忆可以证明你活过这一遭,一切不至于沦为虚无,便是禽兽猪狗相处久了,尚且认得主人朋友之说,依恋过往,更何况是人,你不记过往,敌友不分,连猪狗都不如,枉为人世一场。” 我话未说完,撒鲁尔又挥出一掌,我的左脸如火烧一般疼痛,然后贴着明亮的大理石,刺骨的冷。 我的长发遮住了撒鲁尔狰狞的表情,喉间的血腥渐渐蔓延开来,红色的Y体沿着长发,滚到金砖之上,瞬间这个精致瑰丽的屋舍里弥漫着血腥气。 我喘着气,用长袖揩去嘴角的血迹,努力爬起来,眼前时那张Y沉邪恶的俊脸,他的眼瞳如我身上的鲜血一样艳红。 他蹲了下来,与我平视,忽地一笑:“夫人搞错了,我是撒鲁尔,突厥的皇帝,不是原非珏那个可怜虫,”他猛然抓起我的头发,拽到一面银镜前,迫我抬起我的脸对着银镜,“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只有鬼才会喜欢你。”银镜如新,幽暗Y森的烛火下,颤抖的印着一人长发如瀑,面色如鬼苍白,容颜扭曲,泪眼颤抖。 “非珏,我知道你在,你听得到我说的话,”我的眼中泪不停,然而那心中反倒平静了下来,我慢慢说道:“对不起,非珏,这世上,我花木槿顶顶对不起的人就是你原非珏,我没有遵守我们的约定来弓月城找你,才会让你这样痛苦,你无论要怎样惩罚我,都没有怨言,可是我却不能让你伤害原非白,因为我真的爱上了他,我。。。。。。并不后悔,也无法后悔。” 我看向原非白,就在这个时候,原非白的凤目长睫微颤,似是悠悠醒转。 不要醒啊,非白,我不想让你看着我死去。 我向撒鲁尔走去:“谢谢你,撒鲁尔。” 他的眼中闪着鄙夷,淡淡的嘲讽道:“谢我什么,让你和这个 瘸子可以死在一起了吗?” “不,我不会和他是在一起的,我是不会让他死的,撒鲁尔!”我猛然砍出酬情。撒鲁尔自然轻轻一格,我不停的向前攻去,他的内力强大的惊人,每一次我的酬情与他的大刀相格,我浑身血Y好像都要被他的内力给震出来似的,我对他淡淡笑着,尽管我认为此时的笑容一定万分的难看和狼狈,“我要谢谢你终于让我可以问心无愧的说出我心里一直想说的话来了。” 我侧身让过撒鲁尔的弯刀,然后让他的弯刀顺利刺进我的左肩,他在我对面嘲讽的笑着我的不济,眼中却对我肩上流出鲜血感到兴奋,我一咬牙,往前奔进,任由刀锋在我的骨R间穿行,那骨骼肌R的撕裂声中,我听到原非白疯狂的大吼着我的名字。 我在极端的痛苦中,靠近撒鲁尔,他似乎没有想到我会用这种决绝的方法靠近他,可是他那空着的一只手闪电般的握住了我刺向他的酬情:“可笑的女人。” 他悲怜的看着我,微一用力我的手骨断裂,他的脸上闪着残酷的笑容:“诶!像你这样的女人归顺我不好么?何必自讨苦吃呢?” “一万年,原非白,你听好了。”我用尽力气握住了怀中的资殇,盯着撒鲁尔不解的血眸,大声说道,只感觉到自己周身的血Y在沸腾,我想回头再看原非白一眼,却没有勇气看到他心碎的样子。于是咬牙抱紧了撒鲁尔。 一阵耀眼的紫光从我和撒鲁尔的怀中发出,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我,甚至害怕的忘记了挣扎,我大笑道:“花木槿爱原非白一万年。” 我抱紧撒鲁尔,将他推向悬崖。 非白,我一直在想我是什么时候爱上你的,我同非珏在一起耳鬓厮磨六年,可是我却只同你相处了短短的一年。 是我从第一次见到你,就爱上你了? 是因为你惊为天人的外表? 是因为你的神秘哀伤的眼神? 是因为你的宫灯华羽? 是因为你那绝艳的笑容,还是那朝夕相处渐生的感情? 难道还是前生你我有缘,冥冥之中,我要注定今生今世为你魂断神伤? 这些都是我把年来想破了脑袋都不得而知的问题。 看来我们之间时缘?是劫?还是孽?已然不得而知了,只是我没有告诉任何人,这八年来我午夜梦回所见的,却是你我相处的点点滴滴,回忆越来越多,未来变的越发渺小,思念已是等闲。 我听见耳边撒鲁尔在大骂着贱人,我却死死的抱着他,坠落中,我翻过身来,看到悬崖上非白探出的脸,他的眼睛血丝密布,神情恐惧似发了疯,整个人都在发着颤,他似是想要跳下来同我们一起去,可是他的身后出现一张无限风情的俏脸和一张白面具,正是悠悠,她死死抱着非白不让他跌下来,看着我满面肃然。 我不由微笑了,此刻我终于明白了二哥当年被段月容砍伤掉落山崖时的心情,能看着自己喜欢的人活下去,虽是牺牲自己,未尝不是一种幸福,我向他们挥了挥手。 黑暗开始吞没了我,撒鲁尔拿着酬情在我身上乱划,好像在拼命摆脱我,好丢掉那块资殇。 无边的疼痛伴着浑身的血腥潮湿,可惜我却无力再睁开眼睛,我的怀中陡然一空,撒鲁尔似是挣脱了我,往我怀中塞入一样东西,我的胸前立时一片灼热,发烫的我惨叫出声,混混沌沌的脑海中猛然想起果尔仁的话来: “贬下界的仙子喝了孟婆汤,重新投胎后却忘了前世的一切,也忘了那妖王,妖王终其漫漫一生也无法得到仙子的爱,无奈地妖王便流下一滴伤心的紫色眼泪,化作了这世上最珍贵的紫色宝石。。。。。。” 我睁开眼,眼前却是前世投胎前地府的过往总总,紫浮对我那莫名其妙的一笑,猛然惊觉,他的笑容原来是这样的空D和悲哀。 随即又是段月容伏在石D口那绝望而心碎的嘶喊道:“木槿,你这个狠心的女人,你没有心,没有心的女人。” 月容,我如果死了,你会解气吗? 未知的黑暗用了上来,痛苦中的我终于失去了意识。 第一百四十七章 尾声 元庆二年三月初二,天下传闻,突厥第一名臣果尔仁带领火拨部在突厥天祭之际公然发动叛乱,使人刺杀突厥万人景仰的女太皇,并在弓月宫中埋下了炸药,欲一并Y谋行刺突厥绯都可汗,宫中多出宫殿毁损,宫人受伤无数,所幸绯都可汗有腾格里保佑,虽受了重伤,性命却无忧。 绯都可汗身心受创,几次痛哭于樽前,直至晕厥,最后仍然勉力亲自举行了詹宁皇太后的火葬仪式。西域诸国纷纷遣使前来哀悼,西庭亦送来了西庭始祖亲自写的悼文,赐谥号宁帝。 同日,葛洛部伯克阿米尔联合大理击溃乌兰巴托的火拨党族,火拨部无论男女老少,均遭野蛮的屠杀,无一幸免,而乌兰巴托从此归葛洛罗的阿米尔叶护所有。 之后,突厥归还了多玛城及太子新妃洛果土司之女于大理,并同意迎娶大理宗室女为可贺敦,以修和好。 民间开始流传那富甲天下的商人君莫问是一个妇人,甚至有人联想到了她其实是踏雪公子失散多年的妻子花西夫人,天下间传得沸沸扬扬,无论是大理段氏还是西安原氏都对浮言不置可否,而踏雪公司旧疾复发,闭门不出。 绯都可汗最宠爱的可贺敦,火拨家的热伊汗古丽,因为父兄的叛乱而受到牵连,受到了强烈的刺激,以至于小产,悲痛欲绝之下,得了失心疯,连自己的孩子也不认识了,据说整日抱着一个长辫子的布娃娃哭笑成癫,仁慈的绯都可汗不但没有将其打入冷宫,甚至没有撤去她的大妃封号,但是为了大妃娘娘的病情,仍然将其迁入以前女太皇住的冬宫。可汗怜木伊及阿纷公主年幼失母,便让皇后代为教养,并重新掌管后宫事务。 元庆元年突厥的雨水略微嫌长,老天爷似有下不尽的春雨,如同草原上纯朴的牧民怀念女太皇的泪水,又似在哀叹火拨家一去不复返的荣耀。 已是惊蛰时分,春雨仍是不停,宫人的汗水混着雨水,不停歇的修复着被炸毁的宫殿,绯都可汗左手挂在绷带之中,坐在金玫瑰园的凉亭中,听着淅沥沥的三月春雨,看着金玫瑰园中花朵在雨中凋残。 “降夫既旋,功臣又赏,班荷元勋,苏逢漏网,宁帝奇后,天降清乐,今古第一,万古流芳。。。。。。” “够了!” 撒鲁尔面无表情的打断了阿米尔,仍是盯着金玫瑰园,口中满是讽意:“只要先帝满意不得了,先拿去祭了先帝再说吧!” 阿米尔躬身曰是。 撒鲁尔微伸了一个懒腰,若无其事道:“那些放炸药差点毁了我弓月宫的老鼠可有踪迹?” 阿米尔单腿跪下,惭愧道:“伟大的可汗陛下,地宫已塌,没有发现踏雪公子的踪迹,西安那边亦没有踏雪公子消息。” “原氏的暗人可有异动?” “似是凭空消失了,我无法查到、” “他果然没有死,”撒鲁尔冷哼一声,微侧身间,似是牵动胸前伤口,眼中闪出一丝狠毒,口中却念念有词:“君不闻秦中踏雪,美而温润,敏而博闻。智者千里,举世无双,这个踏雪,素有傲名在外,却扮个又臭又脏的老头,潜在先帝身边,还能看着自己的女人与朕周旋数月,隐而不发,断非常人。” 他的酒瞳瞥向阿米尔:“你且记着,这个原非白将会是我大突厥最可怕的敌人。” 阿米尔点点头,继续说道:“段太子回到了叶榆,叶榆大皇宫内名医如云,至今不见太子面众,似是受了重伤,唯一令臣担心的便是大理同君氏的暗人仍在附近徘徊,似是在搜寻花木槿。。。。。。” “住口,朕不要听到她的名字,”撒鲁尔暴喝一声,阿米尔立时噤声,却见撒鲁尔胸膛起伏,然后捂着伤口颓然倒地,阿米尔急忙上前查看撒鲁尔的伤势,所幸没有崩出雪来。 撒鲁尔平复着自己的呼吸,强自隐下胸口的伤痛,对着阿米尔忽地微微一笑:“自今日起,严密搜索,原非白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至于那个贱人,”他冷冷道,“立诛之,提头来见。” 春雨似浇倒了阿米尔的心底,让他感到冰冷,他垂首看着大理石的地砖,只觉眼前从小一起长大的君主,原来是这样的陌生。 雨声渐止,玫瑰瓣上颤颤的滴着水珠,如美人玉颜泪不止,君臣一阵沉默,撒鲁尔痴痴看了一阵新雨娇蕊,慢慢启口道:“朕想重新为拉都伊举办葬礼,追封为可贺敦,你去替朕择个日子吧。” 阿米尔眼中泪光隐现:“葛洛罗部替拉都伊叩谢陛下隆恩。” 撒鲁尔抬手让阿米尔退去。 他又看了一会碧叶晶珠,唤了声:“阿黑娜。” 不久一个老宫人前来,他低声问道:“她可好?” 阿黑娜跪启道:“大妃娘娘还是日夜不眠,终日抱着花姑子啼哭不止。她想见太子和阿纷公主。”撒鲁尔一阵黯然,久久不语:“大妃身体不适,还是由皇后代为教养宜,你且尽心照顾大妃,不得有误。” 阿黑娜似是有话要讲,但看着可汗冷酷的眼睛,终是闭上了嘴,退了出去。 撒鲁尔心中一阵烦闷,便步出凉亭,信步向树母神走去。 资殇的力量有多么强大,越是离碎心殿近,越能感到前尘往事的干扰,当几方人马为打不开结界时,他果断的牺牲了他刚出生的女儿,打开了结界,没想到原非珏已经换走了资殇,他越来越捉摸不透原非珏了。 难道真的像花木槿说的那样,原非珏远比撒鲁尔要强大?不可能,它是撒鲁尔,他是胜利者,不是原非珏那个可怜虫,就算原非珏的力量比他想象的要强大,而他的弱点也多,最大的弱点就是他心里头的那个连样子也分不清的女人,花木槿,于是,他杀了花木槿,封印了原非珏。 那么,那块紫殇到哪里去了呢?应该也跟着花木槿沉到这个地宫的下面了吧。 他蹲下身子,拍了拍树母神下的土地,心中嘲道:“原非珏,你还是随着花木槿在地下安息吧,而朕将拥有你的一切。” “陛下有何吩咐?”一个脆生生的声音传来,他回头,却见一个鬓发美人,浑身上下早已被春雨所淋透,胸前隐隐透露出诱惑的殷红,大胆的褐眸勾魂摄魄。 “你叫什么,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奴婢叫朵骨拉,以前在大妃娘娘那里服侍,现在在凉风殿当差。”美人的声音销魂柔转,又微微带着一丝幽怨。 撒鲁尔了然一笑:“今夜,便到神思殿来伺候吧。” 朵骨拉喜上眉梢,跪在地上,行了个礼,双手微挤,令她饱满的胸脯更加令人垂涎欲滴,然后拧着腰肢消失在玫瑰园。 撒鲁尔的心情莫名的好了起来,微展轻功,人已跃上母树神,如同往常一样,心中愉快或是烦闷难解,都会跃上树母神远眺一会儿,心情便会舒缓起来,这一点倒是同那个原非珏一样。 忽地想起那个女人也曾经莫名其妙的爬过树母神,一想起那个女人,他的手不由自主的微抓身边的树皮,只听轻微的一个声响,那块树皮被他抓坏了。 他有些歉疚,毕竟树母神是他所最尊崇的神树,只要在树母神上,在烦躁的心情都能平复下来,因为他不喜欢那个女人出现在属于他的空间,他决定立刻下诏,任何人再不可近这棵树母神三步之内,违者杀无赦。 他把那树皮合上,这才发现那树母神的枝干似是中空,他又使劲扒开下面树皮,里面竟然放着一个乌黑的镶银木盒。 一种奇怪的感觉呼之欲出,他鬼使神差的慢慢打开了那个木盒,只见里面静静躺着一根普通的银链子,坠子是一块大银牌,上面的花纹有点眼熟,他暗哧一声,是了,是那个君莫问,也就是花木槿随身带着的那块。 她想抱着他和那块紫殇同归于尽,这个愚蠢地女人,若是他,既已近身,只要乘其不备。刺上两刀,再将酬情扔入怀中,不就一了百了了吗? 当时她的眼中满是萧瑟黯淡,可是当她提到原非白时,她的眼神柔的又化作水一样。 他还记得她抱着他下坠时的温暖,那是属于他一个人。就在面临死亡的瞬间,即使隔着衣料和那块可怕的紫殇,他依然能感到那个女人温暖圆滚的胸脯蹭着他的前胸,他竟然起了反映,他感到很兴奋,如果不是求生的意志唤醒了他,他可能还会沉醉,甚至想拉着她,回到崖上,狠狠的蹂躏她的身体,让她在他的身下哭泣求饶。 不,这匹水性杨花的劣马是原非珏的弱点,是原非珏的愚蠢,他轻笑出声,再一次在心中鄙夷的骂了句,原非珏,你这个可怜虫。 他正想用内力化去那块银牌,忽然感到另一面似有硬物,他翻转过来,一块紫色的宝石镶在银牌的另一面,在阳光下沉静的看着他,晶莹剔透的折S着他渐渐扭曲害怕的脸来,然后渐渐发出灼热的白光。 “回珏四爷,奴婢的名字和这樱花一样,也带着花,奴婢叫木槿,花的颜色也是红色的,您可记住了。”一个青色的人影,在漫天的嫣红中,她的声音是这样温柔,就好像她悄悄塞到手中那柔软芬芳的樱花花瓣。 “你。。。。。。你,珏四爷,万一你扎死我可怎么办呢?”她站在河边,似是手都吓得发颤,下雪了吧,她的手上一片圣洁的白色,与雪天同色。 “非珏,今儿是我的生辰,不如你把自个儿给我吧。”小巧的人影坐在那里,含羞似怯,她的周身是一团红影,静静的,却让人热血沸腾起来。 “我有你送给我的法宝啊,只要我带着这根银链子,无论我到哪里,我变成什么样的人,我们都会认出对方的。” “斐兄,你可相信,如果因为时间和距离,改变了外貌,甚至没有了记忆,只要相爱的两个人,还是能互相认出对方,找到彼此失落的那颗心吗?” “对不起,非珏,这世上,我花木槿顶顶对不起的人就是你原非珏,你无论要怎样惩罚我,都没有怨言,可是我却不能让你伤害原非白,因为我爱上了他,我。。。。。。并不后悔。也无法后悔。” 非珏,非珏。 “啊!”树母神上传出一声大叫,响彻弓月宫,守卫的士兵赶过来,大突厥的可汗自高高的树母神上摔下,双目紧闭,胸口渗血,手中紧紧握着那镶着半块紫色宝石的银链子。 花开不同赏,花落不同悲,若问相思处,花开花落时。 木槿花西月锦绣  作者:海飘雪 第一百三十五章 长恨水长东(七)(未完) 他让齐放扶着我,长身站起,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猛然跃向那高台,所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跟着他瞟了过去。 果尔仁虚晃一招,躲过悠悠,腾空轻点那个暗人的肩头,飞向段月容,段月容回手一挥堰月刀挡开果尔仁,果尔仁刚刚落地,张老头的长鞭就到了,可是一到结界,鞭梢立刻哧地被烧焦了。 我焦急地心想,这个蠢货段月容,这个结界如何厉害,你连天蚕银甲都给我了,莫非也想像前世一样打得魂飞魄散你才开心? 我大呼:“月容快回来。” 段月容刚刚落地,恰好转过头来,对我眨了下眼睛,猖狂道:“爱妃莫怕,寡人有佛祖保佑,断不会有事的。” 我又气又急地看着他,这位兄弟啊,佛祖大人保佑谁都不会保佑你的啊! 果然话未说完,一股强劲无比的力量向他扫来,黑影一闪,却是那个带面具的原家暗人手持着双勾,霍霍挥向段月容。的 这个暗人带着的白面具好熟啊,我暗自心惊间,段月容长刀一挥,眼看那人人头落地,我惊呼:“月容快住手,不准再伤原家人。” 他冷哼一声,刀峰微错,那人的头发被削落数缕,却立时冷静地飞起一脚,扫向段月容下盘,同时张老头的长鞭挥向段月容的劲项,两人出手似老友故交多年,合作得天依无缝,段月容面色紧崩,目光虽不曾慌乱,却早已收了方才的嚣张。的 “怎么,还没过河,原家人就要拆桥了吗?”段月容冷冷道。的 “哼,无论是紫殇还是撒鲁尔陛下,皆出原家,还请太子退回去,莫要淌这混水。”张老头冷冷道,手下却招招凌厉:“方才分明是殿下先出狠招吧,莫要*我们先来算算永业三年西安屠城的血债。”的8 瞬间,我这才猛然间意识到,段月容同原家是敌非友,本就是你死我活,就算段月容不杀原家人,原家人亦会拼死杀了段月容,我的心活活地跳到了嗓子,眼看段月容就要血溅满身,身后的齐放不知何时,人影一闪,挡开了白面具。的 “真真想不到,金谷真人的关门弟子,成了大理段氏的走狗?”白面具的声音嘶哑难听,可是我却心一动,这人的声音我以前听过的,脑海中猛一惊醒,这个声音是那个爱戴着白面具的变态。。。。。是他,是多年前那个原家的暗宫主人?的6 没想到,他不但没有死,还亲自出马了!的 “放乃一江湖浪客,不理乱世纷争,但求我家小姐无恙罢了,”齐放冷冷道:“现下敌我不明,还请原家的好汉先忍一忍。” 场面乱作一团,伴着碧莹痛苦的叫声,空气中的血腥味浓重了起来,我一回头,却见碧莹捂着肚子大叫着,恐是临盆了,撒鲁尔的酒瞳也有着慌张:“木丫头,你怎么了?” 碧莹的下身又开始流血了,那带着诅咒的鲜血仿佛受着某着诱惑,慢慢地汇聚在一起,宿命地流向莲花台,我爬过去,分开碧莹的双腿,撒鲁尔一把扼住我的喉咙,冷冷道:“你想做什么?” 我瞪着他,艰难说道:“我要给她接生。 撒鲁尔冷哼着把我甩给两个毛头小子,我按住要扑过去拼命的沿哥和春来:“救人要紧。” 我爬过去,颤着手分开碧莹的双腿,我眼前一片血色,什么也看不真切,这个孩子能生下来吗?明明只有六个多月啊! 即便生下来能活下来吗? 我帮碧莹轻扶小腹,用前世看到的孕妇知识,还有那的替母马生小马的经验,硬着头皮上阵。 她猛地捏着撒鲁尔的手,大叫着,可是撒鲁尔的眼睛却魂不守舍地不停看着碧莹身下的血流向莲花台,然后不停地看着果尔仁同悠悠相斗。 我胸中升起一种可怕的感觉,正要喝斥撒鲁尔,惊觉有人抓破了我的手背。 “木槿,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碧莹痛苦的叫着,紧紧抓着我的手,看着我的眼睛哀哀道:“木槿,我想回家,我想带着孩子回家。” “好,那你加把劲,咱们生下这个孩子,一起回家,远离西域破是非。”我安慰着,胸前的紫殇却热了起来。 碧莹咬破了自己的嘴唇,放声大呼间,双腿间露出了一个微小的头颅,与此同时,轰然巨响,莲花台的结界发出强光,再次盛开。 段月容一跃而起,如鹰隼一般快速飞入结界,一把抓住银盒,飞出结界。 刚出结界,结界轰然一声关闭。 段月容洋洋得意地看着众人,似刚要开口,长鞭早已挥来,他用力往回一扯,如拔河一般,僵持一时。 正当段月容和张老头以内功相拼,撒鲁尔突然甩开碧莹的手,奋力冲出,用力挥出一掌。 直到今日,我仍然无法形容当时撒鲁尔那功力的可怕,所有在场的人,听着撒鲁尔的长啸,都感到一阵胸口郁闷难当,堪堪吐出鲜血,我无法仰制的旋晕,段月容和张老头两个人本来拼着内力,被撒鲁尔突如其来的攻击,各自吐着鲜血向后倒去,而那个银盒在我们眼前爆炸开来。 所有人的心惊地停在这一刻,仰头看向爆炸的银盒。期待着传说中的紫殇爆裂或是显形。。。。。。 然而,却见无数的碎片在我们的头顶散了开来,仿佛一夕之间,碎心城中下起了洁白的大雪,而我们所有的人只是呆愣在那里 “这什么玩意啊?”段月容冷笑地看着空中飘飞的碎片:“究竟是紫殇还是纸殇啊?” 我正把所有的心思打着颤,发着抖地放在碧莹和婴儿身上,我手忙脚乱地替孩子咬断肚脐,帮碧莹作好清洁工作,又替她喂了粒雪芝丸。 “这个孩子的生命力好强,将来一定会有所作为的。”我把孩子递到碧莹眼前,碧莹喘着气,倚在我身边,泪盈满眶。 春来和沿歌在空中跳着摸到了一张比较完整的碎片,似是一页书纸,春来看了看,不由念着:“东风夜。。。。。花千树。。。。。。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什么。。。。。。。什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什么。。。。。。。什么却在,灯火阑珊处。” 我猛然抬起头,心中如遭重击。 春来抬起头来傻傻道:“先生,这好像是一首诗吧,不是什么密籍,什么石头啊,这些纸上好像还被人戳了好多D啊。有人耍咱们吧。” 沿歌打了春来一记毛栗子:“笨蛋,你懂什么?越是秘密的东西,就越是要装得普通些。” 沿歌跑过来,递上那张纸,我拿着那张发黄的纸,泪如泉涌间,发着颤的手几乎不能抱稳碧莹的孩子。 木槿湾边的红发少年,温暖的大手被我握着,轻轻拂向那本花西诗集,垂柳飘飘,我们在阳光下一起读着那首青玉案,当我们念完了,他反手抓住了我的手,有些痴迷地说:“木丫头,这首词作得真好,是你作的吧…。。” 第一百三十六章 长恨水长东(八) 他轻笑道:“果先生,您没有输给眼前这位撒鲁尔陛下,你输给的人是非珏,事实上,我们所有人都输了,就连。。。。。就连老朽也输了,输给了所谓痴儿的原非珏了。” 结界受了撒鲁尔的攻击,开始不稳,莹莹的紫光球里四散串流着血红的闪电,结界跟着不停地膨胀缩小。 然而所有人的心思却并没有在不稳的结界上。的 我们所有的人的视线跟着他的思路,一起看向果尔仁,然后一起扫向Y沉着脸看着一张碎纸的撒鲁尔,最后又回到了张老头的脸上。 不想那一直不说话的白面具宫主却忽地哑着嗓子叹了一口气:“原非珏,原家当今家主人流落在突厥第四子,从小体弱,故而练习无泪经,自八岁起双目不识一物,性格痴傻愚钝,时而狂性大发,伤人无数,故而原家主人赐其玉北斋,无非是为了让其修身养性,去其戾气,可叹世人无知,不但歧视他那酒瞳红发,在紫园里上至主子,下至仆人无不对其又惊又惧,视之如洪水猛兽,常常称其迷路之际欺辱嘲笑,其时除了玉北斋众人,唯有一个杂役房的丫头与他深交,那个丫头不知道原四爷会练成了忘情负爱的无? 正文 第 54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鲅就凡恢涝囊崃烦闪送楦喊奈尴嗌窆Γ闼较嗍谑谡饬讲峄ㄎ魇髁硕ㄇ樾盼铩!!!!!!u婷挥邢氲健!!!!!v髯樱闼档枚裕颐枪皇淞耍囊徊灰话恪!钡?br /> “那时紫园里上上下下都以为原非珏不过是练无泪经练得的痴痴傻傻的呆子,对于男女情事不过是过眼云烟,除了那个整天刷粪浣衣的傻丫头,谁也没有当真,就连当时的原三爷和您叶护大人也没有把这当回事。”张老头瞥了我一眼,接口道:“可是原四爷却是心如明镜,他早就预知神功练成之时,会前尘尽忘,便护住这两册诗集,老朽确然不知四爷是如何知晓紫殇会废去无相真经,他定是早已心中有数了,便想尽办法在神功练成之际将紫殇换去了。” “叶护大人,您没能让他带着心爱的女人回到突厥,从此原非珏日夜思念心中的那个女子,”张老头又长声叹道:“可叹原四爷其时可能得知他的心上人在秦中大乱时死在乱军之中,心也跟着去了,是故将这两册诗集放在银盒之中。” 他复又顿了一顿,看着果尔仁道:“叶护大人,您是看着他长大了,您现在应该明了他当初的心了,那时的四爷已然知道您对他相瞒紫殇之事,定是祸心深埋,为何他从没有对女皇陛下提及?是因为怕您与女皇陛下的关系不相信他,还是为了自保呢?老朽以为这些都不是答案。。。。。。。”他对着果尔仁摇摇头道:“紫殇是原四爷最深的秘密,他将自己的心事同紫殇埋在一起,是想着若有一天,叶护大人真得起了反心,看到这两册诗集,也许便能知难而退,知错而去反心,真心助日后那个他也无法预知的撒鲁尔陛下振兴突厥,匡扶社稷,无论眼前这位撒鲁尔陛下心中做何所想,确然在真正的非珏心中,你始终是他最尊敬的养父啊。” 非珏,非珏,原来你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吧,所以你要送我那根银链子,是怕你认不出我来! 你把花西诗集放到银盒之中,若是果尔仁起了反心,后来的撒鲁尔有机会能拿到这银盒,看到这两本花西诗集,也许能记起我来,也好对我手下留情。 我抬头看向张老头,没想到他正垂下头用那一只眼深不可测地看着我。 我心中一动,这人的思路如此清淅,当世中唯有两人可与其相比,一人是眼前妖里妖气的段月容,还有一人。。。。。。却是原非白。 果尔仁仿佛被人重重一击,整个人怔在哪里,眼中闪Y晴不定,口中却颤声喃道:“非珏,少主。。。。。。。你,难道当真如此。。。。。。。” 场中静得可怕,所有人都静默着,青媚悄悄挪了过来,下巴向撒鲁尔扬了扬:“想不到无相真经练成之后,人格竟会变幻如此之大。” 张老头向撒鲁尔看过去,冷冷道:“陛下,你现在可放心了,原非珏早已料到今天,为您做好了一切,您实在无须牺牲您可怜的女儿。” 撒鲁尔轻轻一挥手中的废纸,我从他的脸上毫无愧悔痛苦之意,相反,那双酒瞳中充满鄙视地冷笑:“可怜虫。” 他轻笑出声,如冰水椎心“果尔仁,原非珏是个可怜虫,像你这样的逆贼,早就应该在发现之初除掉你,不然,又何来今日之祸!” 他满面鄙夷,提起非珏的名字,全然就像两个人。 我内心的恐惧渐渐被愤怒所代替,猛然想起自己的怀中还有半块紫殇,要不要现在就拿出来? 可是看着满地血腥和地上不省人事的碧莹,又放了手,悲凉地想着,如果非珏想起这些,要让宽容善良的非珏如何自处啊。 撒鲁尔伸了一个懒腰,看了看不停爆涨的结界,走向碧莹,转身对张老头笑道:“方才的故事甚是有趣,不过你应该说全了,那原非珏的心上人,也就是那个洗衣服的小丫头,后来被调到你家三爷的西枫苑,被原非白收了当妾,失散在秦中大乱,天下皆传原非白一片痴心地出版了花西诗集,成就了大名鼎鼎的花西夫人,而那两本诗集的原版便是这硬盒中的两册书,而那位俱说贞烈的花西夫人,却成了这位段太子的情人,大理商人君莫问。”的 他的话让所有人都暗中捏紧了拳头,他抱起碧莹,眼神微动,阿米尔便施轻功站到他身后:“原家的暗人,我不杀你们,且回去传我原话。” 其实他不说,我也知道他说不出什么好话来,他的后顾之忧已解,自然要挑动大理同原家的内斗,而最好的借口便是花西夫人。 这时青媚,白面具,还有另一个原家暗人渐渐聚在张老头周围,四人的眼兴不时瞥向我和张老头,似乎在等着张老头一句话,就要行动,若我的理解没有错,那便是:抓住我,或是杀了我灭口。 那张老头握着鞭子的手青筋崩现,口中冷冷道:“请陛下明示。”的 撒鲁尔依然轻薄地看着我:“你且对他说,原非白,虽有踏雪公子之名,却真可谓是天下最丢脸无用的男人,抢了弟弟的女人,把个整日洗衣淘粪的妇人当宝贝似的捧上了花西夫人宝座,却不知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让他带上了多少回绿帽子,可知在瓜洲之时,她勾引朕的丑态,到现在朕还记得,这个女人朕也尝过,不过如此。。。。。。。。” “陛下说话实在应该小心,什么花西夫人,花东夫人,君莫问是寡人的爱人,仅此而已,莫要说出让你后悔的话来。”段月容冷冷地说道,走到我的身边,春来和沿歌和齐放渐渐靠拢了来,果尔仁一个人目光在左右间逡寻,似是在思索那帮人马更强些。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出乎意料地猛然冲出,大声喝道:“你这个连亲身女儿也要杀的魔鬼,凭什么污蔑我家先生,什么花西夫人,我家先生是好人,你这个无耻的恶人闭嘴?” 齐放跟着飞出,嘶声惊叫着:“春来快回来。” 与此同时,张老头忽然将长鞭挥向撒鲁尔,然而还是晚了,没有碰到, 撒鲁尔轻笑出声,春来连他的衣角都没有碰到,就被他的真气反弹出来,撞到结界上,随着物体烤焦的哧声,春来痛叫着。 撒鲁尔单手劈断张老头的乌鞭梢,隐向一处石壁,嘲讽地看了我一眼,就这样同阿米尔消失了。 我大声呼叫着春来的名字,齐放接下春来软绵绵的身体,我同沿歌跑过去,春来混身被灼伤,发着焦味,我流泪唤着春来的名字,春来黑呼呼的脸上,慢慢睁开两点光明,他紧紧拉着我的手,满目凄惶,似有重要的问题问我,沿歌磨着牙,大声骂道:“你这个苯蛋,师傅武功比我们高得多,他都没有急,你急什么?” 我颤声道:“春来,好孩子,你现在伤得很重,有事我们回家再说吧。” 春来却忽然裂开干裂的嘴唇,对我憨笑起来,就像无数次,沿歌拉着他做坏事,被我发现了,沿歌这小子要么就是甩下他逃走了,要么就是躲在他身后不做声,可是他总是还不知道祸到临头,这样对我憨笑着,唤着我:“先生。。。。。。。” 他的眼睛闪着年青的光辉,这个我最喜欢也是最憨厚的弟子,就这样艰难地对我说出了此生最后一句话:“先生。。。。。。还是穿女装好看。” 他的眼睛睁着大大的,放大的瞳孔里映着我的泪容,如同往常一样,犹带着一丝快乐的笑容,却悄悄停止了呼吸。 我紧紧抱着他发黑的身体,放声大哭。 沿歌泪流满面,只是在那里圆睁着眼睛,讷讷唤着:“春来,春来,你这个傻子,苯蛋。你还说要同我一起取媳妇,怎么就这么死了?” 齐放摇摇晃晃地站过来,一向冷漠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悲戚。r 段月容远远站着看到春来惨死,也是满面Y沉,见我痛哭出声,不由对我叹着气,似要走过来,青媚的寒光湛湛的剑指向段月容:“朝珠夫人这是要哪里去。” 我跪在地上,心疼得无以复加,紫殇又开始热了起来,结界猛然发出一阵从未有过的强光,忽然砰然爆炸。 整个宫殿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光明,就连那原本镶在宫墙之上的夜明珠也暗了下来。 一片黑暗中,只听到沿歌疯狂的痛叫声,间或夹杂着兵器的碰撞之声,火花四起间,又一声刺耳的刀剑相撞之声,青媚的妖斥传来,然后看到果尔仁站到了白面具的背后,似要出Y招,我同段月容四目相接,然后火光暗去。 木槿花西月锦绣  作者:海飘雪 第一百三十七章 长恨水长东(九) 我听见白面具的冷笑,心中焦急万分,除了我和沿歌以外,其他都是一等一的杀手高手,黑暗之中四方混战,伤了他们这可如何是好,忽听得齐放的利嘨传出,沿歌的声音立刻轻了下来。 有人忽然过来重重撞了我一下,把我怀中春来的尸首撞走了,我流着泪,摸索着春来,一边想着如何联系段月容,有人握住了我的手,我正欲击杀,那人不紧不松地捏了一下我的手,似是没有恶意,拉着我往前走,我放下心来,应该是段月容吧。 我回握住他的手,跟着他往一个方向去,忽然黑暗中的后方宫中长笛声起,我记得这首曲子,竟是段月容版的长相守,显然这厮没事,在向我诉平安,我心中一松,然后冷汗淋淋地想,那拉着我手的这个人又是谁呢? 我开始挣扎着想放开那人的手,那人却紧紧拉着我不放,黑暗中拉着狂奔起来,我暗想,莫非是果尔仁,我害怕地惊呼:“月。。。。。。。。” 那人却暗点我的哑X,飞身越起撞向一片黑暗。的 我直感觉心脏蹦到喉间,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唯有耳边段月容的长相守不停地吟唱,仿佛无限的凄惶,我无力挣扎,想起春来的惨死,那天下最憨直纯实的阳光少年同明凤城一般,永远地待在这个冰冷的地宫里,甚至无法为他收尸,更是悲怒交加,我再也忍不住喉间涌起一股腥甜,张口吐在那人的胸前,陷入晕厥。 “姐姐!” “姐姐!” 有人唤我?我睁开眼睛,发现我正卧在樱花树下打着盹,我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一个轻脆的声音在我身后轻唤:“姐姐。” 我回过头去,一个粉衣少女俏生生地站在一棵樱树下,抿嘴对我轻笑。 我也展颜一笑,轻轻唤着她的名字:“初画。” 初画笑着,走向我,在离我一步之遥停了下来,我正要走近她,她却出声相阻:“姐姐,别过来,现在姐姐还不能跟我走。” 我一愣,这才想起,初画早在永业五年在兰郡去逝了,这是在梦中啊,不由一片惆怅,我叹了一口气,难受道:“初画,你可好。” 她笑道:“托姐姐的福,一切都好。” 我们轻轻聊了几句,她收了笑容,左右看了看,正色道:“这里已不再是姐姐该来的地方了,称他没有回来之前,您赶紧回去。” 他?谁,是非珏,还是撒鲁尔?的 我诧异地看着她,而她却面色严肃地看了看我的身后,指着我的胸前道:“姐姐莫要忘了胸前的紫殇。” 话音刚落,初画平空消失在我的面前,我惊异地往前走了几步,四处寻找初画,忽听得耳边一阵熟悉的呼唤:“木丫头。” 那是非珏的声音,我惊喜地回头,却见眼前一个青年,金丝滚边的黑锻王袍,金冠压着红发,酒瞳锐利,又带着一丝睥睨,YY地看着我。 我骇得满身是汗,却发不出声音,我想挪动,却根本动不了,眼睁睁地看着他向我步步走来,每走一步,他身边的樱花树便随之倒下,化为一片血海,慢慢地凝聚在他的周围,酒瞳越来越红,最后化为两簇血红的幽光,仿若地狱蒸腾的魔鬼,。 “来呀!木丫头,”他手中紧握的弯刀不停地滴着鲜红的血,那刺鼻的血腥直冲的我脑门,我几欲呕吐。他狰狞地对我笑着:“快到我身边来,你在怕什么。” 我放声尖叫,一下子睁开了眼睛。的 “木槿?” 有人在轻轻拿着一块凉布,抹着我的额头,我的眼前渐渐清淅了起来,有人正拿着一块洁白的帕子,沾着冰凉的水滴轻敷我的额头,微转头,却见一个独眼老人坐在我身边,正焦急地唤着我。 “夫人,可好些了吗?” 四周光线很弱,全靠一个小火把亮着,我靠在一块石壁之上,眼前是一片岩壁,早已不见了碎心城的境象,循声往细微的滴答声望去,却见高高的一处岩缝间正极缓极缓地渗进的水滴来,俗话说滴水穿石,那水滴下方,果然是当中凹去并光滑已极的一块巨石,那水滴盛满了巨石,然后流进一小方深潭。 怎么回事,难道是这个张老头救我出来的?那别人呢? 脑中立刻涌现春来的惨死,不由心如刀割。的 “春来,春来,”我流泪问道:“请问前辈。。。。。,春来,沿歌,我的弟子。。。。。。还有段月容和小放他们呢?” 张老头淡淡道:“恕老朽不知,方才忙着救夫人,老朽也同来的人失散了。” 我失望地看着他,他却用那一只眼犀利地看着我。 我不喜欢他的目光,不由垂下眸,轻道:“多谢前辈答救。” 他并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再为我敷额头,只是站起身到那圆处绞了绞手巾,两人一片沉默间,唯有岩缝间滴滴答答地水流声,滴穿人心。 我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心中盘算着他会将我怎么样? 也许他在等原非白的手令,那个撒鲁尔既然这样挑动原家暗人,想必会将我还活着的消息传遍天下,最重要的是他绝对不会放过我这几年都在段月容的羽冀之下生活。 那非白会怎么处置我?的 我的喉间又有甜腥回逆,微用力咳嗽,胸口便钻心地疼起来,忍不住低吟出声。 张老头听到动静,飞奔回来,急道:“可是。。。。。。旧伤疼痛难忍?”的 我淡笑道:“老毛病了,不要紧的,再怎么疼,忍一会子就过去了。。。。。。。” 眼前忽然想起那次在钱园他别前,原非白发病的样子,不由低声问道:“你家三爷,他。。。。。。。他身体可好? “夫人放心,我家三爷一切安好。”张老头那只小眼睛炯炯有神地看着我。 “前辈跟着三爷多久了?”的 “够久了。”他的声音十分平静。的 “前辈可是青王?东营暗人的新首领?” “是。”他微微垂眸,他的眼睫毛如画扇轻展,远远望去,竟然秀丽动人。 我心中暗讶,慢慢道:“木槿在弓月城多谢前辈多次搭救,感激不尽。” 他在那里应酬了几句,我们又陷入了沉默,唯有水声攸长地滴滴答答,洒在人的心间。 我的心平静了下来,轻抚着伤口:“这两年。。。。。。。东营的兄弟们,跟着三爷吃了很多苦吧!” 我轻轻道:“鬼爷说过,原家暗人向来是主人败,暗人死,不能逃,三爷在地宫之时,很多东营的兄弟遭了难,前辈也吃了很多苦吧!” 张老头抬头看了我一眼,淡淡一笑,却不作回答。的 又是一阵沉默,我望着他的侧影,轻声道:“前辈是在等三爷的谕令还是候爷的密令?” 他平静地看了我一眼:“夫人何意?” “前辈是在等上边处置我的口谕或是手诏吧?必竟,死去的花西夫人是个贞洁烈妇,活着花木槿却是身败名裂的君莫问,试问我活着回到三爷的身边有何好处?”我对他浅笑着:“当年,候爷不正是为了让我守贞才对我下了格杀令了吗?” 我忍痛一手撑地稍稍坐直了身子,他的一只眼紧紧盯着我,似要将我击穿一般,我避过他的目光,看着火把静静地说道:“这火把快燃尽了,前辈可用那深潭里的原油再续燃,只是您若不抓紧时间联系您失散的东营兄弟,早日见到三爷,只怕撒鲁尔真得会散布那些流言了。” 张老头似乎没有想到我会这样说,看了我许久,缓声道:“那夫人呢?” 我飘忽一笑:“我大陷将至,不如就让我在这里自生自灭吧。” 没想到张老头忽地放声大笑起来,把我给吓了一跳,然后他又忽地收了笑容,沉着脸,向我微侧身,嘴角似是裂开了一丝弧度,“夫人,是怕三爷或是候爷对你下格杀令吗?”他混身散发着一阵可怕的压迫感来:“抑或,你是在等段太子的接应?” 我愣在那里,万万没有想到他会这样想,却听他一声冷冷的哧笑:“夫人认为方才黑暗之中,齐放和你那毛头弟子为暗宫高手所截,段月容一人为青媚和西营好手相拦,可有胜算?” 我冷冷地看着他,抚着伤口的手渐渐捏紧了衣衫,摸到了怀中齐放为我准备的小短剑。 他冷笑道:“夫人同段月容还真是情深义重,生死相许,莫非,夫心中还真想着候爷伺下密诏,好同段太子二人上穷碧落下黄泉,比翼双飞共生死不成。” “原非白若能对你下格杀令,十个八个花木槿便也横尸江南,何苦等到现在,”他对着我冷笑数声:“夫人太看得起原非白了,他根本对你下不了手,踏雪公子便如传言所说,色欲熏心,难成大事,岂止是难成大事,他简直便好色无能之辈,今生注定。。。。。。。” 他忽地硬生生地停住了对原非白进一步的污辱漫骂,从地上一跃而起,躲过了我向他背后刺去的短刃,他灵巧地躲在一边,我无力地倒在地上,他高高在上地俯看着我,捏着我短刃的手有些发颤,他捏得那样紧,甚至顾不到手已为我的短刃所割破,那殷红的血丝便如那岩缝的水滴一般,极缓极缓地滴下来,看着人的心仿佛也要难受地滴出血来,他的眼中有着不可明状的恨意和苍凉:“你。。。。。。竟然想杀我?好,好,好。” 他连连说着好字,悲愤的声音在石D中回荡,我天旋地转地爬将起来,向后靠在壁上,再也无力去拾那喘着气艰难道:“前辈,我只是想请前辈带我去找我的弟子和朋友。” 他站在我的对面,对我冷笑着:“夫人果然是天下有情有义的奇女子啊。” 他的语气充满了讽意,我只是闭着眼睛惨笑一下:“不过,我的确想在见到我的朋友之后杀了你。” “哦?这又是为什么呢?”他的声音近在耳边,我睁开了眼睛,正对着他布满血丝的一只眼:“杀了我,好去找你那心爱的段月容再为你扮作女人,继续哄你开心吗?” 我冷笑道:“东营的鬼爷是怎么死的,前辈忘了吗? 他凝着那只眼,冰冷地看着我,而我无惧地回视着他,坦然道:“初时,鬼爷与青媚囚禁我时已生反心,我便以恩威并压,财宝为诱,安抚其心为三爷继续效力,你当真以我不知,以三爷的能力不会觉察这样三心二意的暗人?” “我稳住鬼爷,让他慢几天行动,是为了能给三爷时间,我给鬼爷送去这二十万两白银,便是送给三爷时间。”我冷冷道:“花木槿不敢称自己是什么贞洁列女,但是身为家臣,你方才辱骂主人,又该当何罪,以你这等持才狂悖,目无尊长的小人,长久必反,我又如何能让你待在三爷身边?” 他看着我向后退了几步,慢慢在我对面坐了下来:“那你现在全都说出来了,你不怕我杀了你么?” 我慵懒地笑了:“我这等残躯,能撑多久?你杀与不杀俱是一样,有何惧之。” “色欲熏心,难成大事?你根本不了解原非白?”我轻哧一声,脑中却是当年在月桂林中锦绣与非白秘会的情形,胸腹中又开始了翻腾。 “虽是生在钟鸣鼎食之家,他却并没有过着像其他王孙公子那般奢侈的生活,也没有浮华纨绔之气,”我闭上了眼睛,眼前却是一个白衣少年坐在梅雨中对我微笑,我也不由自主地勾起了嘴角:“他是一个多么优秀的孩子,却因为母亲是庶出,被世俗所轻视,后来连他的母亲也被人害死了,他从天之娇子,众星捧月坠落到人间地狱,在轮椅上度过了童年和少年时代,这几年,每每我一个人旧伤发作的时候就会想,一个十岁的少年,是以怎样的心情在轮椅上去度过那样寂寞和痛苦的整整七年。。。。。。寻常人早疯了,他一个少爷,却能经受这样的磨炼,他的心如磐石,动心忍性,凡事谋定而动,无往不利,所谓智者无双,勇者无敌,便说得是他,你真以为你了解原非白吗?可笑!”我轻哧一声,“为解西安之围,年仅十七岁的他私盗鱼符,救了整个西安城的百姓,这是需要多么大的勇气,仅凭一人之力为母报仇,又是干得如何的漂亮?” 我的喉间一片腥甜,正待再说下去,眼前却是一片黑暗,跌了下去,有人接住我,焦急地唤着我:“夫人快醒过来。” 有人在替我背后输入真气活血,那人的手打着颤,我的鼻间一片男性的气息,难道是我大陷到了吗?为何我还隐隐地闻到一股香气,那是龙涎香,原非白的龙涎香,还是我刚才对原非白的回忆录做得太好了,以至于产生了幻觉? 我眼开了眼睛,眼前是丑陋不堪的张老头,那只独眼布满血丝,藏着惊恐。 “他经历过人世间最深沉的痛苦,所以。。。。。。所以一般人只要一举手,一投足,甚至只要一个眼神,他便能知道其为人如何,明明他心深似海,可是他的笑容却似在这世上最明媚的阳光一般,能温暖人心,他喜欢梅花,因为那是他母亲最爱的花,平时总要亲自去照顾那些梅花,”我的脑海里不由想起那一年西安皑皑大雪,碎琼乱玉中,他在梅园里拿着剪子仔细地修着冻枝的样子,那时我们还不熟,他对我也很冷谈,当时我明明觉得他比那西安的风雪还要冰冷,然而当我帮他扶着梅枝时,就是忍不住偷偷看他。 我一次又一次地在心中感叹造物主的神奇。 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俊美飘逸的少年! 然后等到他狭长的凤目转向我时,我赶紧心虚地挪开了眼,等到要离去时,这才发现我的双手挪不开了,于是只好抱着梅枝对着他干瞪眼,他等了一会儿,终是不悦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过来推我回去。” 我苦着脸说:“三爷,我的手给冻住了,动不了了,怎么办哪。” 琉璃世界里,梅花红得异样灿烂,细雪般的少年在梅花雨中怔怔地看着我,同我大眼瞪小眼。 那是我第一次发现他原来也有除了冷漠没好气以外的表情呢,想到这里,我不由微笑了起来:“人们称他为踏雪公子,实在是名副其实,”我凝视着他的那一只眼,脑中想像着第一次见原非白的样子,不觉柔柔地笑了起来。 可是张老头却低下头,侧过身子,不再让我看到他的表情,只听到他颤声说道:“夫人别说了。” 我却看着他话音一转:“然而你有一点说对了,他的确算不上什么好人。” 他的身体崩紧了,却依然没有回头:“求夫人别说了,你的身体很虚弱的,且休息一下吧。” “确然,我恨他同我的妹妹一起联手骗我,禁锢我,折散了我和非珏,他总能猜到我的心思,然而,”我的眼前渐渐模糊了起来,滚烫的泪水终是滑落我的脸颊,我抓紧了张老头的衣襟,*着他转过头来,我却不由自主地提高了音量,咬牙切齿道“然而。。。。。我总是琢磨不透他,猜不透他到底怎么想我,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呢?他究竟是为了救我还是为了替母亲报仇才孤身一人潜入暗宫的呢?他明明是因为爱锦绣,所以才收留了我,为什么又要写信求候爷纳我为妾呢?为什么要出版花西诗集,搞得天下沸沸扬扬,难道没有想过,手下的门客会像你一样鄙夷其为贪色之流而离他而去的吗?我死了正是他尚公主的好时机,为什么要拒婚而严受家法呢?这样他至少可以少奋斗十年!不是吗?” 我一口气说了这些,胸口疼得像撒裂一般,大喘了几口气,面上的泪痕未干,却忍不住自嘲地笑道:“每每想到这里,我又偷偷想,莫非他心里还真得爱上了我?” 张老头垂下的眼睑,抱着我的双手似有些不稳,只听他讷讷道:“那夫人这几年为何不回来,为何不亲自问问他?” “我确实想问他的!可是后来。。。。。。后来那乱世终是烧到了我们身上,我再也没有机会问他了”我凝神细看着他发亮的眼神,那额角微露的乌黑发根,心头却有一角猛地塌陷下来下,压得我整个人都似酸痛得几乎不能再说下去,我哽咽了许久,默然凝视着他如水的目光,几乎语不能声,流泪长叹道:“他是个我所见过最爱干净的人,但是如今却不惜忍受污秽恶臭,他明明是这样一个骄傲的人,现在却不惜忍受屈辱,扮作个独眼驼背的糟老头子,整日在最最瞧不起的突厥人面前卑躬屈膝,点头哈腰。。。。。。。我真得很想问问他。” 我抖着双手伸向他,他似乎退无可退,混身亦颤得厉害,看着我的那一只绿豆眼亦是深深湿润,我终是颤巍巍地摸上他臭陋不堪的脸颊,感受着粗槽的人皮面具下那温热的脉博,泪如泉涌,再不能声,抽泣许久之后,方才启口道:“我想问。。。。。。我想问,原非白,原非白,原非白,你。。。。。。是不是人,你是不是人。。。。。。我。。。。。。。你为何到现在还喜欢这样折磨我,你太过份了,你不是人,不是人你。。。。。。。你为何这样捉弄人啊,你。。。。。。。。〃 我没有问出我想问的话来,也许一切早已有答案,也许我已经不再去想这些答案,此时此刻,我还是像七年前一样,扑在他身上无力地踢打,最后扑入他的怀抱放声痛哭 木槿花西月锦绣  作者:海飘雪 第一百三十八章 长恨水长东(十) 我挽着他的脖劲,他的脉博跳得飞快,混身也颤得厉害,他并没有回我的话,而我只顾埋在他的胸前,没有看他的表情,只是感觉他慢慢地环上双臂,然后慢慢地圈紧了我。 他这样紧地圈住了我,仿佛和我有莫大的仇怨,抱得那样紧,几乎让我有些窒息, 我止住了哭声,趴在他的胸前听着他结实有力的心跳,紧紧回抱着他,心头酸涩难当。 我抚上他的脸,轻轻地沿着人皮面具的边缘,轻轻地撒开,他的一只眼睛脉脉地盯着我,如一汪春水无声静流,再一回味却又似情潮无边暗涌。 不一会,一张无瑕但略显憔悴的天人之颜露在微暗的火光之下,正是我朝思暮想的梦中人。 眼流又忍不住流了下来,无声地探出双手细细抚摸着他的容颜,一堆的问题哽在喉间,出声的却偏是:“方才我弄痛你的脸了么?” 他依旧盯着我,轻轻拂去我眼泪,也不说话,只是轻摇头。的c3 又是一阵沉默,我怯懦了许久,问道:“你怎么会暗中看到我的?”的 “暗宫。。。。。。养病那阵子烛火经常不济,便索性练出黑暗中视物来。”的e57 他所谓的养病,其实正是软禁在暗宫,受尽家法的那几年,想不到他们连烛火也不愿意供给他!无法想像他到底吃了什么样的苦。 我心中难受,很想问他:我没有回来,你可怨我。偏偏出口的却是:“你。。。。。。。为啥易容成一个独眼人?” 他纤长的香扇睫毛微垂,躲开了我的目光,他微侧脸,涩涩道:“在暗宫那几年,西营的暗人潜入暗宫对我下药,好在韩先生发现的及时,这只眼自那以后便不太好用了,事物也只可见一个轮廓罢了,尤其到了夜晚,便如瞎眼一般。于是索性便扮作这个独眼花匠了。”的 我心疼地扶上他的那只左眼的眉毛:“是二哥派人作的吗?” 他略点了一下头,我的眼泪又流了出来:“二哥怎么这样狠啊。”的 “你不用难过,”他嘴角微勾,眼中忽地凝上了冰屑般的冷意“那下药之人已被我处死了,我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大少爷现在中了一种叫春蚕的毒药,只要一有欲念,便双目失明,行。。。。。。。行房不便,至今还在找人配解药。”的 我怔在那里,想到原非清同宋明磊之间暧昧的传闻,非白此举岂非要让他们。。。。。。。。 那厢里他看似无波地含笑凝睇,我的心中却不寒而栗,想起齐放段月容他们,不由焦急道:“那小放他们。。。。。。” “你莫要担心,”似乎看出了我的不安,他悄悄握紧我的手,抵上我的额头,闭上眼软声细语道:“小青和阿遽他们都接受过特殊训练,在暗中也能视若平常,我嘱咐过不可伤他们,故而齐放和你那弟子定是无恙。”网 “阿遽?”我问道,“莫非你是指那个暗宫宫主,原来他的名讳是遽!” 他有些讶然地看了我一眼,转而嘉许地点头,含笑道:“正是司马遽。 正想问他,他们的关系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铁了,然而却猛然意识到他并没有提到段月容的名字,心头开始乱如麻,他定然是不会放过段月容了,那段月容在黑暗中会不会真被原非白杀了。 我抬眼看他,他一脸无害,凤目却似闪着一丝冷意,淡淡道:“段月容那妖孽自然不会如此容易的挂了,你急什么。” 我不喜欢他的口吻,却不知道该说什么,那种满溢到胸口的幸福感正在一点点的冷却,我别开脸,局促地欲抽回手,他却握紧了不放,一手揽起了我的腰,毫无预兆地一口咬上我的劲项,我“哎哟”一声痛叫,使劲推开他,捂上我的脖劲,果然咬开了,还留血了,火辣辣地生疼。 我望着他,惊惧而不明所以。 七年已过,这只恼人的波斯猫怎么还是那么喜欢咬人哪! 目光所及,他微喘着气,目光灼灼,仍旧搂紧我的腰,嘴角却悄然蜿蜒下细小的血丝。 不待我回答,他又吻了上来,这回选择的是我的唇,却比方才温柔得多,他的唇齿间残留着血腥,有些仓促又带着霸道地滑入我的口中。 c 不过令我的心情稍霁的是他的吻技同七年前还是一样,清涩难当,他慢慢吻上我的耳垂,最后又落到我脖间的伤口处,使劲舔啃吮吸了一阵,像是吸血鬼似的,丝丝痛楚却混着一丝情欲的战栗,等他气喘吁吁地挪开脸,我也睁开了眼睛,他将脸扭到别处,却让我看到他秀气的耳廓红了个透。 “等我们出了这突厥,便再不分开!”他喃喃地说着,对我转过头来,凤目的眸光荡漾着星光璀璨,眉角眼梢俱是幸福的期盼,难掩满腔情意。 他的凤目中映着我柔柔的笑脸,我正要开口,却听石壁哄然一响,一人倚在石壁上,惨白的脸上挂着冷然,紫瞳幽冷地看着我们,衣衫带着血迹斑斑,他哧笑着站直了身体,立时欣长的身形堵住了D口。 原非白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站了起来,挡在我的面前。 段月容停在原非白的面前,紫瞳却盯着我说到:“见到本宫无恙,你很失望吧。” 我无由地生出尴尬,却见他的目光回到非白身上:“踏雪公子。”的 我这才明白,他是在对原非白说,原非白扬头无声而笑,凤目隐着乖戾警惕。 “让公子失望,本宫实在心有不安,” 段月容也笑了:“公子那个女暗人,叫青媚的,不,本宫应该叫她无耻的贱人才对,武功真是不错啊,可惜,现在被本宫关在那个碎心殿里?” 他似乎想绕过原非白走向我,原非白冷着脸一甩鞭子,将段月容扫在一丈之外,皱眉道:“段太子这是想做什么。” “多谢原公子为本宫照顾爱妃,”段月容诡异地一笑,我看到他握紧了手中的偃月刀:“现下本宫想看看爱妃伤势如何,踏雪公子有何异议啊?” “心肝儿,你莫怕,” 段月容眼波微转,轻挑地扫向我,满脸矫情:“本宫这就过来好好亲亲你,给你压压惊。” 原非白凤目杀气一显,乌龙一闪,乌鞭直奔段月容,段月容满面冷笑地挥出偃月刀,乌光缠绕着银光,一白一黑两个人影纠缠在一起。 我叫着:“快住手,月容快住手。”的 “莫问,你偏心,明明是他先动手的?”段月容称着间隙,冷冷地瞪着我,一扁嘴,面上可怜兮兮:“真扫兴,天下闻名的踏雪公子,如此没有修养。” 我愤然,明明是你故意先激怒原非白的,现下还要来假作无辜。 原非白凝着脸,长鞭挥得水泄不通,似恨到极处。 看似落在下风的段月容紫眼珠子一转,忽地右手闪电般地抓住了原非白的发髻,然后极其卑鄙地踢向原非白的命根子。 我张口结舌地看着段月容,这招看上去怎么这么熟啊! 原非白的反应比我想像得要快得多,左手一挡要处,长鞭反手挥向段月容的下盘,段月容的腕间的铁护腕勾走了原非白的长鞭,两人纠緾在一起,凤目绞着紫瞳,一时狠戾非常,仇深似海。 原非白低吼一声,五指抓向段月容的脚L,段月容闷哼一声,一边松开了右手,左手手腕一抖,原非白的长鞭已然在他的左手,两人攸地分开。 他五指张开,指间悠悠落下几缕原非白的乌发。的 紫瞳眸光一转,似是勾逗又似挑衅,风情无限的嘴角弯起无尽的嘲意:“踏雪公子的云鬓真正比女子还要乌黑柔软,难怪莫问总爱搂着我,一遍又一遍地抚着我的发,朝珠真真羡慕。” 原非白的脸色铁青,额头青筋直跳,半晌,口中缓缓吐出话语,如嘲似讽:“如此说来,内人不在身边的这些年,真真难为段太子啦”。” 段月容的笑容骤然消失,剑眉高挑,右手一抖乌鞭,挥向原非白,勾住了的腿脚,向前一拉,绊倒原非白,左手闪电般地拔起偃月刀,紫瞳闪着绝然的杀气,向原非白毫不犹豫地刺去。 我的脑子哄地一下子充满了血色,想也不想地扑过去,抱住了原非白的身边,我的脸埋在原非白的怀里,根本不敢看段月容的脸,心中却想,杀了我也好。 段月容的刀尖停在我的背上,隐隐地刺破了我的肌肤。 “你快点让开,”我甚至能听段月容的咬牙切齿:“不要*我连你一起杀。” 我默然,依旧不敢面对他,泪流满面间只是更加紧的回抱住原非白,哽咽出声。 身后的段月容也似乎犹豫了起来,然而就在这一瞬间,原非白微抬左腕,暗箭已闪电飞出,我惊回头,段月容已闪身向后跳开,收势不住,跌坐在地上,面色虽然惨淡却满是恨意。 他似要站起来再同非白拼命,却忽地又跌坐地上,吐出一口黑色的血,我一惊,他好似受了极重的内伤,而且还中了毒,莫非是青媚在暗中伤了他? “你也算男人吗?让暗人毒我,”他嘲笑道:“现在又躲在女人身后,放冷箭的无耻懦夫。” 他狠狠唾了一口:“你今日可以杀了我,却永远改变不了一个事实。” 原非白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段月容厉声道:“这八年来,我与她倾心相爱,她身是我的,心是我的,连女儿也是我的,而不是你原非白的,你永远也改变不。。。。。。。。。” 话音未落,原非白早就狠狠甩开我,冲上去,同段月容扭成一团。 木槿花西月锦绣  作者:海飘雪 第一百三十九章 长恨水长东(十一) 我想让同志们明白,现在我们应该团结一致,走出这该死的地宫,而不是算七年帐的时候。 然而卷入第二次美男大战的结果,便是我的P股上被原非白踢了两脚,脸上被段月容甩了一拳,重重摔在一边。 “哎哟!”我哀叫连连,可惜此时此刻没有人有空来怜香惜玉, 正文 第 55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然而卷入第二次美男大战的结果,便是我的P股上被原非白踢了两脚,脸上被段月容甩了一拳,重重摔在一边。 “哎哟!”我哀叫连连,可惜此时此刻没有人有空来怜香惜玉,这两个天人,平日间只要脚那么轻轻抖一抖,就能令天下南北各震三震,如今便同民间好狠斗勇的平常男子无二,扭打着,翻滚着。 我胸口闷痛,张口又吐出一口鲜血,沾满了胸前的衣襟,血腥气直冲鼻间,眼前两个扭打的人影模糊了起来我的眼前又开始模糊,隐隐听到有人在莫问,我痛苦地抓胸前的衣襟,口中唤着:“月容,非白不要打了。。。。。。。?” 两个人影同时向我冲了过来,其中一个抱起我急退一步,另一个人影似是扑了一个空,恍惚中只听一个清冷的声音冷然道:“妖孽,你中了我原家独门的秋日散,如今自身难保,还是快些放开她,原某或可留你一条生路…莫要忘了,她本就是我原非白的女人。 我努力撑起沉重的眼皮,眼前重又轻晰了起来,原非白俊颜苍白,投注在我身上的目光带着一线凄惶,那根乌鞭又回到了他的手上,而抱着我的那人正用一双焦灼的紫瞳,细细地看我。 “你原非白的女人?”他拦腰抱着我哈哈大笑了起来,轻蔑道:“真真好笑,你先是将她当作锦华夫人的替身,后来又让她替作你的姐姐,送她上了死路,原非白,是你先弃了她,如今居然还有脸来说是她是你的女人,”段月容垂下潋滟的紫瞳注视着我,眸光闪处,满是悲怜:“当年若不是你原家弃她如弊履,还痛下杀手,我与她逃难途中。。。。。这才落下病根,可怜她的身体又怎么会如此一日不如一日?” “可还记得当初的约定,我助你们原家出兵诛杀果尔仁,你助大理夺回多玛和我的女人,”他复又抬头冷冷道:“怎么,现下她发大财了,你们原家如今又返悔了?又要从我大理来抢人了?” “你这丧尽天良的妖孽,她明明便是我的妻子,原家的花西夫人!永业三年,你南诏屠戮西安,JY掳掠,无恶不作,害得多少西安百姓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尸横遍野,”原非白的声音充满悲愤,说到后来竟是颤抖了起来:“你无耻地抢走了我的妻子,藏匿了整整七年,现在也该是归还的时候了吧!” 我映像中原非白一向是无论在什么样的险境皆能镇定万分,心如磐石,就连当年中了玉蝴蝶的迷香险些被辱,也没有看到他这样的激动,失去了所有的冷静。 我向他伸出了手,想对他们说,不要再争了,让我们出去再说吧,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了。 然而,肠断处,那满腔话语却全化作热泪滚涌,段月容搂紧了我,他温柔地用脸颊摩挲着我的额头:“说得好,你口口声声说她是你的妻,我倒要问问,为何花木槿嫁我时,却是完完整整的清白之身?” 他舔却我的泪水,在我耳边呢喃着:“你莫怕,我断不会让任何人从我身边夺走你,我段月容起誓,”他的紫瞳狠戾地看着原非白,闪烁着从未有的绝然的坚定,一字一句切齿道:“这世上。。。。。。。能陪着你花木槿一起死的,只有我段月容而已。” 出乎我的意料,原非白并没有勃然大怒,只是那凤眸分明冷到极点,他慢慢上前,仿佛天上的神祗一般,高高在上地以最鄙夷的目光看着段月容,同样一字一句道:“痴心枉想的妖孽!。” 伴随悲戾地一声长嘨,他使出全身力气甩出一鞭,段月容向后急闪,却躲不过那一鞭挟带的劲风,却依然微侧身,用背部替我挡了一挡,立时,没有天蚕银甲的背后衣衫尽破,血痕累累。 我只觉胸中疼痛难当,泪流满面,我不能看着任何伤害原非白,然而,那八年的情谊,又如何能眼睁睁地看着原非白杀了夕颜唯一的亲人。 当下心中作了一个决定,我对原非白艰难道:“非白住手,你先等一等。” 我扭过头,看向段月容,天人的颜上溅满从自己嘴角涌出的鲜血,他抱着我的双臂仿佛是铁钳,如同*入绝境,不顾一切的野兽。 我转向段月容流血的容颜,示意他低下头来,他一愣,但仍然微低下头。 我俯在他的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他看着我Y晴不定。 我又对他点了点头,他犹豫了一阵,慢慢放下了我,而我则扶着他的肩,走向原非白:“非白,请你给我秋日散的解药,”我对他诚挚道:“非白,你听我说,我花木槿,你,还有段月容,诸多恩怨,不是一日一夜一时一刻能说清楚的,眼下更不是时候,不如我们一起逃出生天之再慢慢来算,可好?” 此时的我无力支撑我自己,随意地靠在段月容身上,而他坚定地搂着我的肩膀,如同过去七年,无数个打闹嬉戏,我没有回头,却知道段月容痴痴地看着我。 原非白这样久久地望着我,他鬓边的一缕长发落在颊边,让人不易察觉得颤抖着,潋滟的凤目那样沉静地看着我和段月容。 他什么话也没有说,尽管我对于原非白的了解可谓甚少,可是此时此刻,却知道他深深地受到了伤害,就如同前世的我,亲眼看到长安的背叛,骤然间整个世界已然破碎。 不一样的是,那时我想得只有逃避,而此时此刻的原非白既没有转身就走,也没有冲过来把我和段月容都宰了,只是那样安静地看着我,我却觉得比被他用那明心椎千刀万刮还要难受万分。 可是我已经做了我的决定,在他的凝注下,只是静静地流泪,等待着他的回答。 忽然石壁一响,一个混身是血的人影站在段月容刚才进来的地方,我们三人正要扭头望去,那人早已凌一脚,踢向段月容,段月容猛哼一声,被撞在墙上,然后那人一拎我的衣领从石壁处飞快地闪入,原非白厉声唤着:“木槿。” 长鞭向我的脚L挥来,可惜石壁哄然关闭,只听到他的长鞭击向石壁的巨大响声,可见他用力之猛。 我惊回头,那人光头上滴着血,狰狞的面目上亦是殷红一片,唯有一双戾瞳充满杀意地盯着我。 我的心脏一阵收缩,暗自咬牙,真没想到,他居然没有死在碎心殿中的混战之中? “木姑娘,别来无恙?”果尔仁探身对我Y森森地说道。 我强自镇定,微笑道:“托果先生的福,一切安好,不知果先生想要要挟我做什么?” “如今紫殇已失,自然撒鲁尔不再害怕于我,现在能保我的也只有原家或是段家的人了。只要木姑娘在手,哪一家不乖乖听话呢?” 他对我冷冷笑着,我也学着他冷冷笑道:“说虽如此,叶护大人刚刚才伤了这两家的统帅,如何还会让他们听命于你?” 他仰头一笑,眼中竟有疯狂:“那是因为我要请木姑娘陪我去找一个人。” “果先生原来还想着带着女太皇出去?”的 “正是,”他拖着我往前不停歇地走着,口中轻笑:“姑娘在,这两人不一定打得起来,只是姑娘不在,自然会争个鱼死网破,除非有奇迹出现,等两人见了分晓,我再带姑娘回去岂不更好?” 我们慢慢前行,前行数里, 旁边的溪流变粗,黑色的油污愈重, 转过数道粼峋怪石,隐隐闻到一股腥臭,空中渐渐飘来绿色的鬼火。 我心中一动,果尔仁拉着我一个拐弯,果然满眼正是层层叠叠的尸骨山丘,磷火冷冷地围在我们周围,似恶魔的眼睛,不停地窥视,我们又来到了上次同齐放无意间掉下来的地方,我混身汗毛倒竖了起来。 “姑娘可知这里是何处?”果尔仁在我背后不可察觉地叹了一口气。 我回头冷冷地看着他。 “此处乃是少主研修无相真经之所。” 那最大的尸骨山丘顶上那朵硕大的西番莲花似乎比我和齐上次看到时开得更盛更艳,花它所在的那个宫人尸骇似乎已经撑不住了,我们经过时,微有响动,那个宫人头骨便轻微地自眼眶处爆裂开来,那朵大西番莲便代替了那尸骸的头颅顶在上面,向我诡异地侧过花盘来,仿佛是在Y险地嘲笑着世人。的 我看着那花盘,心脏还始收缩,刹那间怒火中烧:“果尔仁,你。。。。。。。你怎能如此待他?” “木姑娘,其时他已然练成了无泪经,他已然走上了这条路啊,”果尔仁凄然地摇着头:“少主刚刚开始练无笑经时的时候,那明家后人给了我一包花籽,只说撒在练功之所,待开出第一朵花,便能生出异香,而这异花的香气正助少主提升功力,乃是练成无相真经的关键。” “当初老夫还不信,此处无泥无土,唯岩壁艰冷,如何生根发芽,更枉论开花散香。”果尔仁冷冷一笑。 我冷冷道:“司马家的记号是紫色西蕃莲,明家的是红色的西蕃莲,这株莲花红紫相间,恐是司马莲同明仲日共同培育出来的新品种,亦是一种结盟记号,他们想让这莲花生长在这里,是打算以弓月城为基地,以图东进,攻下皇城。”的5f 果尔仁并没有回答,他沉默地走了几步,来到最大的那朵西蕃莲花下,叹道:“老夫把少主关在这里,每日送入活人和普通食物,一开始少主只吃普通食物,可是七天之后,他便只吃活人,再不碰其他普通食物,而且食量越来越多,有时连送食的人也有去无回。” 我骇然地望着这座尸山,这些。。。。。。。这些都是非珏杀的人?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四卷 昨夜寒蛰不住鸣 第一百四十一章 长恨水长东(十二) “九九八十一日之后,我们开启D口,这里已是尸骨堆积如山,”果尔仁长长一叹,抬手一指那朵硕大的西蕃莲:“老夫这才注意到这可怕的西蕃莲早已开遍了花,想是那些花籽同他一样靠着吸食活人的血R,竟然在尸体上生根发芽,然后开出了这无比妖艳的花朵,老夫永远也忘不了,第一次刚刚打开这D门时,那扑鼻而来的怪异的香气混和着那令人作呕的血腥之气,还有这满眼的尸骨,是如何触目惊心,很多随行的武士忍受不了场景,当场发疯的也有。到处是尸骨,根本分不清哪里是活人,哪里是死人,我当时急得快要疯了,后来注意到在这朵最大最美的西蕃莲花下,有个人满脸满身血污,似在静静地打座,我一开始还只道是普通的尸骨,直到那具尸骨慢慢睁开了眼睛,对我森森地露出一对血眼,像恶鬼一样。”果尔仁不易察觉地混身微抖了一下:“他注视我许久,然后对我微微一笑,唤了我一声果尔仁,好像我们只是昨日才分手一般,老夫幸喜若狂,然后我发现他彻底变成了另一个人,不但无比的冷静,同时无比的残忍,他似是依稀记得我和古丽雅,还有阿米尔是以前亲近的人,也只同我们三个说话,其他时候便是终日沉默,常常跑到树母神上,独自眺望远方出神,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就连同公主大婚,也是意兴阑珊,对与性事似是了无兴趣,老夫一方面暗自高兴,突厥有了一个如此睿智聪慧,节身自好的可汗,另一方面又怛心那无相真经会不会令狼神之子的阿史那家无后?然而老夫万万没有想到,一见到姚碧莹手中的花姑子,便立时抱紧姚碧莹,肆意哭笑,再不放手。” “从此他开始流恋美色,然而除了姚碧莹,无论任何美人皆不会专宠超过一月,就连公主,也只在公主房中待了一晚,然后便立刻去看姚碧莹,有了姚碧莹,他竟然渐渐恢复正常饮食。”果尔仁冷哼一声:“有一天他忽然说要再回这石室故地重游,一见到这些惨景,就当着我的面一下子就呕个半天,老夫清楚地记得那时少主面色苍白,颤声说要独自一人祭奠亡灵一会,如今再想想,他练成了无泪真经,其实前尘往事记得一些,他故意假意认错姚碧莹,想是试探我和古丽雅,而他在进这D之前曾让姚碧莹连侍三夜,想必是为了想尽办法弄到她身上的血,好打开结界,那两本诗集便也是那时放进去的吧。” 果尔仁长叹一声,走过那朵安静而诡异的紫红西蕃莲,我默默注视着他的背影,昏黄的火把下,长长的身影无力地拖在地上,苍凉而萧瑟。 又行了一会儿,D壁四周,渐渐又有了壁画,阿史那毕咄鲁与轩辕紫弥在天空上静默地看着我。 我有一种奇特的感觉,好像就在这些壁画中,有人正在冰冷地注视着我们,难道是阿史那毕咄鲁和轩辕紫弥两人的灵魂 眼前是一处看似死胡同的石壁,但光滑果尔仁按了一下石壁的机关,一截石门打开来,露出一段阶梯,我们顺着阶梯往走,几个拐弯,眼前的石壁的缝隙中渗出淡黄的光芒来。 石门再次打开,不由眼前一亮,我微挡眼睛,等适应了突如其来的光明,再次睁开,却是满眼所及的皆是金丝银绣狼头花纹,亮闪闪的水晶珠帘,映着千重万叠的帘帷低垂,粉红的宫灯高挂,静得连根针也听得见。 果尔仁对这里似是极之熟悉,拉着我连转几个弯,我慢慢醒悟过来,原来这里就是上次我同齐放在壁画下偷窥的房间 可是不对劲哪! 为什么连一个侍婢也没有?显然果尔仁也意识到了,灰瞳万分警惕地看着周围,却依然走入内间。 一个人影倚在紫罗兰花雕纹的窗棂前,那是女太皇的身影,她还是一身天祭的吉服装束,头上梳着高高的百鸟朝凤髻挂着金灿灿的凤冠,她的纤手戴着各色宝戒,轻轻搭在一只半人高的蓝田玉雕狼的脑袋上,那红玛瑙狼眼森冷地看着我,似血欲滴。 果尔仁似是松了一口气,走到她的背后,唤了一声:“古丽雅。” 女太皇没有动,空气中洋溢着一种奇怪的气息,让人感到很不舒服。 他连唤了数声,女太皇还是没有转身,甚至没有动一下,我向后看了看,殿中的侍女也不见了踪影,唯有玉雕狼静默无声。 果尔仁也感觉到了,面色也一变,我们走近了些,轻轻嗅到从女太皇的身上传来一股血腥之气,他的脚步开始发颤,却仍然上前轻扶女太皇的肩,柔声唤道:“古丽雅,别怕,我来接你了。” 果尔仁的脸开始巨变,因为女太皇的身体猛地倒了下来,他却惊骇在那里,灰色的眼珠满是伤心绝望,他及时地扶住女太皇,可是她盛装华服上挂缀的玉饰却着地摔个粉碎,脆得让人的心都惊了起来。 女太皇美丽的酒瞳紧闭着,面色苍白,而她的胸前直C一柄利刃,匕身深深没入女太皇的胸口,唯有镶满名贵宝石的刀柄留在外面,竟然是我失落在怪兽口中的酬情。 我心中大惊,为何我的酬情遗落在此,难道是皇后遣人行刺了女太皇吗? “古丽雅,古丽雅。。。。。。。。”果尔仁哭喊着女太皇的名字,他灰色的眼珠泪如泉涌,我掏出胸中的雪芝丸,还有四颗,拿了一颗欲塞到女太皇的喉中。果尔仁灰瞳赤红,怒瞪我:“你这妖女,要给她吃什么?” “这是原家的雪芝丸,有起死回生效果,果先生,你还记得吗?”果尔仁夺过来嗅了嗅了,然后立刻放在嘴里嚼了起来,然后小心翼翼地用嘴喂到女太皇的口里。 我微叹,女太皇的睫毛微动一下,睁了开来,看清了眼前的果尔仁,血色的嘴唇微微颤着,勉力出声道:“果尔,是你吗?”果尔仁咬牙切齿道:“是谁击伤了你,是谁?” 女太皇看着果尔仁,微笑变得苦涩,果尔仁的灰瞳开始收缩,声音也有些不稳:“难道是他,是撒鲁尔吗?” 女太皇苦笑连连:“我的珏儿,可怜的孩子啊,”她的手颤颤地抚上果尔仁心碎的脸,惨然道:“你不要怪他,他是被我们*的啊。” 果尔仁泣不成声:“腾格里在上,我只是想取你回乌兰巴托,我带兵来只是为了防止葛洛罗部的偷裘,可是他却联合大理外贼入侵我火拔家,说来说去,都是原青江,恶魔的孩子,才会这样的丧心病狂,无情无义。” 女太皇忍痛微微摇摇头:“不要怪然之,不要怪珏儿,不要怪任何人,小时候的珏儿是多么善良,如果我们没有*他练那无相神功,*他离开他心爱的木丫头,如何会变得如此疑忌,我们用姚碧莹骗了他这么多年,如何会不愤怒。” 果尔仁面色惨然,喃喃道:“他这是在向我报复。” 他搂紧女太皇,使劲挤出一丝笑:“好,好,好,我不怪他,古丽雅,我来带你走,离开这个皇宫,我们去乌兰巴托,我们去过自由自在的生活,你会没有事的。” 然而女太皇弯长的香睫挂了下来,果尔仁连连点着她的X道,女太皇这才又睁开了眼睛,酒瞳无神地看着果尔仁:“然之,是你么?是你来看我了么?” 她的眼中慢慢升起一阵奇异的明亮,仿佛热恋中的少女想着自己的心上人,口中也喃喃唱着我听不懂的歌声,那曲调温和柔转,似是初恋的少女在向情人诉说衷肠。 果尔仁愣在哪里,满眼的心碎不信,伤心的泪流不停,女太皇又看了看果尔仁,笑容消失了:“是你,果尔,我刚刚见到然之来了,怎么他又走了?” 过了一会,她似乎又醒悟过来,无限伤感地轻叹着:“原来只是一个梦,一个梦,是啊,原清江终是一个梦,可是。。。。。可是,我好想见到他最后一面,”她的声音轻了下去,看着果尔仁伤心的灰瞳,眼角一滴泪滑落在那鲜红似血的礼服上:“对不起。。。。。。。果尔。。。。。。。” 她絮絮地轻声对果尔仁说着对不起,哽咽难忍:“可怜的果尔。。。。。。都是我累你一。。。。。。。。 她定定地看着果尔仁,带着无限的悲辛和怜悯,永远地离开了人世。 果尔仁拥紧女太皇,努力压抑着自己,埋首哭泣,他的声音如冬天雪夜里的乌鸦,嘶哑难听,一向挺得笔直的身体佝偻着,显出无限的老迈和疲惫,一下子老了几十岁,哭泣的脸上涕泪交流,沟壑间布满血迹斑剥,甚是难看,让我联想到吸血惊情四百年,影片中那个为爱人而背叛上帝的孤独的老吸血鬼,无尽的岁月里忍受着思念的煎熬,最后却眼睁睁地看着转世的恋人另嫁他人,他躲在Y暗的角落里,哭得稀里哗拉的,那张无限悲幸而丑陋变形的老脸。 他曾是突厥最有权势的人,这种权势甚至超过了撒鲁尔,然而成王败寇,一夕之间他失去了一切,甚至连最后的爱人,阿史那古丽雅也失去了 他真得输了!可是我和他心知肚明,他输给了原非珏,而不是撒鲁尔,如果不是非珏藏起了那半块紫殇,今天败在这里的便是撒鲁尔。 撒鲁尔杀死亲身女儿的画面还血淋淋地留在我的脑海中,我的弟子春来那烧焦的尸首,那成堆的尸山,还有眼前女太皇的苍白的脸。 我无力地僵坐在地上,看着女太皇的尸首,心中痛得无法呼吸,非珏,非珏,你为什么让这样一个杀子弑母的恶鬼占据你的身躯。 背后忽然传来侍女的尖叫声,我的脑中一片混乱,宫人尖利的叫声从四面八方响起:“果尔仁行刺女太皇,果尔仁行刺女太皇。” 我一回头,这才惊觉身后无数的兵士涌了进来,领头的那个挥着一把明晃晃的弯刀,那张年青的脸兴奋得扭曲起来。 “狗贼果尔仁,腾格里的罪人,你背叛神圣的可汗,行刺女太皇陛下,理应受到腾格里最严历的惩罚。” “我和女主陛下如何信任你,你为何要出卖我?”果尔仁回过头直视着依明,带着极度的不可至信和愤怒:“为什么?你原本是个奴隶,我给了你自由,一手将你带大,让你入宫侍候女太皇,你为何要出卖我?” “你老了,果尔仁,”依明从果尔仁身上抽出利刃,同果尔仁肖似的灰瞳冷如冰,嗜如血,咬牙切齿道:“竟然忘了,你把我的父亲活活下了油锅,你把我一夕之间变成了一个阉人,还问我为什么?” “你的父亲参与叛乱,死有余辜。”果尔仁冷笑着,奔上前挥刀疾砍,可踉跄间却被一个士兵从背后砍了一刀,前方几个人也砍了他好几刀,一瞬间,他的浑身流着血,拿着刀手打着颤,一代英雄的果尔仁刹那间如被野狗围咬的狼,再骄傲却已然血R模糊。 果尔仁终是倒了下去,他喘着粗气,慢慢地爬向倒在地上的女太皇,依明却中途踩住了果尔仁的手,一刀砍下,斩断了整个握刀的右手臂,果尔仁闷哼一声,倾刻间右臂血流了一地。 依明那灰色的眼瞳里发着残酷的光:“腾格里在上,阿塔您可看见,我手刃仇人,果尔仁,你当初如何折磨我阿塔,我今天便如何折磨你,你在天之灵,可看见,果尔仁,你这个老鬼,你和你的冒牌贱女儿残害了多少宫人,以勤王之名又吞并了多少部族?” 果尔仁满脸是血,却依然鄙夷地看了一眼依明:“你这无耻的阉人,凭你也配杀我果尔仁?” 依明正待挥第出二刀,果尔仁一个跃起,左手臂奋力掷出弯刀,正中依明的大腿根部,果尔仁扑到女太皇的尸体上,一敲床边的蓝田玉雕狼,我和女太皇脚下的石板立刻蹋陷了,依明捂着伤腿,怒吼着:“该死,果尔仁遁下秘道逃跑了,快去叫阿米尔伯克。” 转眼间我的眼前又是黑暗,果尔仁拿了雪芝丸吃了一颗,快速地点了止血的X道,将女太皇绑在背上,我抬起头,满D壁画,正是以前和齐放误入树母神后进入的走过的女太皇的地宫。 果尔仁咬牙拔出女太皇胸口的酬情,立时血流如注,他看到了,不由满面泪痕,努力忍着抽泣撕下布条缚住女太皇的胸口,然后冷冷地对我道:“木姑娘,你看着老夫失了一臂,可是觉得老夫罪有应得。” “果先生,很多事情,在一开始做的时候,便注定了它的结果。”我淡淡地说着,目光看向永远沉睡的女太皇,沉声道:“可叹这弓月宫中深埋的无冢枯骨,还那些死在无相真经下的无数冤魂,与其说是撒鲁尔或是非珏的累累血债,不如说是您一手造成的,因为是您创造了撒鲁尔,唤醒了这个魔鬼。。。。。。。。如今报应到了您的身上,也不算太晚,只是可怜了这些无辜的人罢了。。。。。。。” 我站了起来,向果尔仁躬了一躬身:“果先生,我要走了,我只想离开这里,不想再理突厥的是是非非了。” “老夫阻止不了你,可是你也别想活着离开弓月宫!”果尔仁却轻哧一声:“木姑娘你真是天真,他借着大理外族的力量Y谋破了火拔部,这场仗赢得不光彩,突厥人最服英雄,接下去,他会挽回他的面子。” 我一怔:“怎么挽回他的面子?” 果尔仁哈哈一笑,那笑容如何苍凉,看着我的灰瞳有着一丝疯狂:“现在所有人都说我杀了女太皇,可他必竟是联合了大理前来,接下来,以我对撒鲁尔的了解,既然段月容人在弓月城,他必会转头对付他,所以他用你这把酬情杀死了古丽雅,借此机会转移众人对政变的疑忌,转而也嫁祸到我火拔族身上,他早就想取吐蕃了。依明这个蠢孩子,他只是一个阉人,知道得太多了,接下去倒霉的第一个人便是他。” “至于你,木姑娘,你是唯一个不用紫殇而能唤醒非珏的人,对于他,你比紫殇更可怕,即便有原家和段家,你也无法活着走出这里。” 他满面苍凉,再不理我,单臂紧紧抱着女太皇,微笑道:“古丽雅,你可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样子?” 他带血的手指,颤抖着轻拭女太皇的额头,轻轻道:“也许你不记得了,可是我却永远也忘不了。” “你的纱裙上绣着金线玫瑰,你咬着指头,躲在门边看着我,那时的我也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以为你是一个小宫女,根本没有想到你便是皇储。。。。。。。我逗你说着话,你的声音就像春天的百灵鸟那样好听,你的眼睛就像是最醇美的佳酿。” 他哽咽了许久,眼泪一滴滴地洒在女太皇的脸上。灰瞳却渐渐闪现光彩,许是回忆到以往与女太皇相处的幸福时光。 “少主,此时此刻,我终于明白了您的心情。。。。。。。,”他的嘴角渐渐勾起一丝伤感而了悟的微笑:“花开不同赏,花落不同悲,若问相思处,花开花落时。” 时字还未出口,果尔仁单臂将那柄酬情深深刺入胸口。 “果先生!”我出声唤道,果尔仁坐在那里,微微低下了他的光脑门,灰瞳失去了光泽,却依然盯着女太皇的面容。 木槿花西月锦绣 外篇 海大说书版-原非白番外1 木槿是个很固执很胆小的女人,即便是作者我,也会为她干着急的(因为我知道非白心里怎么想嘛)所以他们在若干年后再见面,两人一开始还是会像在西枫苑里一样兜兜转转,就在两个人决定忘掉彼此时,发生了一件大事,使得两人又在一起了。 这就是为什么很多读者愤怒,觉得木槿们很婆妈,可是如果设身处地地想一想,如果自己遭遇了不幸,想告诉男友,又不敢告诉男友的心情,如果男友一皱眉,说了一句肮脏,那就如同乱箭穿心般的痛苦了。 就算什么都不说,仅仅是脸上稍微鄙视的神情,木槿就受不了了,更何况她同非白之间还有个锦绣。 千层雾,万层锁,这就是孔雀东南飞的真义了非白有很强的内疚感,这也是一个很复杂的人物,我想如果他没有看到他母亲的遭遇,可能他就是第二个原青江了。 他心里同他父亲一样,有着男人很强烈的占有欲,所以一开始哪怕他没有强烈地爱上木槿,他就把木槿看作自己的女人了,或者说是自己的一件玩具可是从另一面说,他有着他母亲一半善良的血统,人们都说男性选择女性会有其母亲的影子在,所以从心里他爱锦绣,但他不爱锦绣的为人。所以他理解默认锦绣的作法,在紫园里面的潜规则,强者攀高枝,他认为是自己不够强,所以锦绣才去候爷那里,心里是有些扭曲的小P孩。 他认为木槿不过是一个弱者,除了嘴皮子狠一些,就和母亲一样是一只没用的老母J。 而且他认为木槿是被小五义保护得过份好的小孩子,根本不能同他和锦绣相提并论的。 他认为木槿能笑得那样开心,是因为愚蠢,也有些妒嫉,为什么这么个傻丫头就可以笑得那么开心,那么毫无城府,所以一开始他是很鄙夷我们家木槿的。 后来他发现了木的诗,然后遇采花贼,还是很不平,为什么这么个毫无姿色的丫头,可以这样看到像他这样天人最糗的模样,心里很是不平,很郁闷,所以要给她一点颜色看看,就把人家借妇德教训了一顿,公报私仇,又看不得人家哭得太厉害,因为那时还是把木看作是自己的女人了, 这才是第一次看作是自己的女人哦,大伙。 后来呢,玉郎君来了,小白也知道木槿肯定发现救兵了,所以也就第一次像小孩一样跟木槿扯皮,小P孩那时心里是真得很开心,第一次看到木结结巴巴公报私仇,又得逞了,没想到,木槿也有这样的时候。 于是非白这才发现木槿是真得同母亲一样单纯,但又比母亲更坚强的女子,是个快乐的女子,给他带来的阳光,而且那时锦绣正式抛弃他了,私心里也就把木槿当作救生板了。 木槿第一次对他投怀送抱,心里那个荡啊,有些明白了,其实自己是很喜欢这个小木的。 那次他也明白木槿是借他刺激绿萼,不过他心里还是很高兴,心想这个女人总算开窍了,还是有点喜欢他的,所以他就觉得戏弄她。 本来的的确确是想借木槿来移祸江东的,所以他拿着羽毛去勾引木槿, 啊呀,没想到这个小丫头化了妆,还挺好看的,于是他心缘意马啊。就心血来潮了,给木槿梳头,其实非白最喜欢的事就是给妈妈梳头了,因为他是个孝子,以前常常给妈妈梳头,可是他从来没有给锦绣梳头,于是就梳了,那青丝,那种感觉很奇怪,很平静,又恬静,好像等了几辈子了,好像他很久以前就给木槿这么梳头了。 于是,于是,原非白的魂给勾走了,木槿这么脸一红,他就更激动了,于是吻了,这是他的初吻,他同锦绣之间是很守礼的,有点的你敬我爱,因为他很敬佩锦绣成长史和才华,但没有那种安静的想拥在一起,什么也不作的感情,就像同木槿在一起感觉。 然后木槿同学还是一个劲得看着非白,非白又开始火了,你个女人,这么不该闭上眼睛,陶醉一番什么的,还是看着我,太杀风景了。于是他觉定要戏弄,没想到木槿比他想得还要那个色啊,开房间都想到了,非白那时心里那个又惊又喜。 非白想,好啊,于是就说了最后一句,木槿的脸就一阵白,一阵红,直到现在非白才发现自己的心情是自从得知锦绣同原青江眉来眼去的消息以来,最最好的一天。 于是,非白就退出去了,当晚他就真得想开房间了。 可是后来他想到母亲,心想如果就收了她,那木木难免会遭人歧视,还是要有原青江同意,把她正式纳进门,哪怕作妾也比这样没名分的好。就会同谢夫人一样。 第二天,木槿的脸红得跟什么似得,非白心里可乐了,所以一看到木槿就咧开天人之笑,那时韩先生就在想从来没看到这个少年会这样毫无诚府地甜笑,莫非是少爷同她燕好了,毕竟少年男女,干柴烈火,是正常的事,也开始注意木槿。 这一天,非白本来想拉着木槿一起游个湖什么的,再增加些感情,那么两个人也正式定下来,没想到初画同锦绣来了,因为锦绣也听说了羽毛的事,所以有些生气,也有些来正式通知他,我要同你老爹结婚了,作老头子的小妾。 原非白从小受尽心理催残,何等的聪敏,他也是很心高气傲,心想我无权无势,坐在轮椅上,尚有三千门客,掌握天下情报,总有一天,天下,原家,都在我的手中,要你瞎起劲什么,所以他心中的确很恼怒锦绣的被判,当然锦绣的心理就下次再讲解。 他有点想木槿了,忽然觉得同善良的木槿还是相处得心里很舒服,正好木槿回来了,嗨!这位小姐还很开心,不用说了,肯定是四傻子又说了很多好话,于是他的心情更糟糕了。 木槿也不说话,他也不说话了,后来看到花姑子,小白心里不以为然,他想这个花姑子那么臭,就同四傻子似的,是个野种,而且他在骗你啊,小丫头就只有你当个宝,不过小白同学心情是很不好的,也没有同她搞这个问题,就故意给她出个难题,给我讲给故事吧。 讲故事,没想到正是我家木木的强项,小白心情不好,可是正好我们的木木心情好啊,于是大手笔,海的女儿,给你来点教育,原非白,木槿这样想着。 原非白愣住了,因为木槿无意间这个故事,正好击在他的心门上,锦绣是要像这个小美人鱼一样为他牺牲吗。 他是那个王子一样,没有心得看着她去牺牲吗。 这个花木槿的嘴巴怎么这么毒啊,所以他越想越生气,我都成这样了,你还要帮着你的妹妹来说我,我不是那个蠢王子。 他看着木槿,可是木槿的目光就像莫愁湖水一样平静,安详,好像看清了一切世事,又像是法门寺里的菩萨的目光一样慈悲,非白的心又平静下来,可是又愤怒,你也敢来对我说教,就好像在玉郎君时的那种感受一样,你自以为是来救我,教训我吗,这是男子汉的自尊心,我不须要,我是原非白,木槿害怕了,非白更不开心,你怕于是他抱住花木槿,对她巩吓:永远不要背叛我,不然把你变成泡沫什么,你连那个白痴原非珏都不怕,那个将来练成武功忘记你,杀了你都不怕,却来怕我? 没想到花木槿一点也不怕,还说先让她吃饭,于是非白气结,果然是有其妹,必有其姐,都不怕他了,很好,回去的路上,非白的孩童心又上来了,想占据花木槿的所有心思,也是一种试探,看这她对这个花姑子有多爱,就同花木槿一起玩抢花姑子来了,韦虎同志当时惊着了,为嘛捏,因为他自第一次见到原非白,五年前,原非白就同个小大人一样,不会像普通孩子一样笑,一样哭小小年纪就运畴纬握。 果然花木槿就给当宝贝似的,小白那个恨哪,你果然对那个小红毛更上心啊。 木木抢到以后,一路小跑上去,对他说非白你不是好人,原非白哈哈大笑起来,嘿!没想到给你看出来了,不过不要紧,你是逃不了的,小木丫头。原非白在心中J笑,你就等着我怎么拆散你和你的小红毛吧,谁叫我喜欢上了你呗,你妹妹欠我的,就由你来补吧。 好,然后天热了起来,原非白与木木之间的感情也与日俱增。 原非白对自己相当自信的,凭自己的容貌和才情,有哪个女人不对自己投怀送抱,木槿明明对自己动了情了,只不过是放不下小红毛罢了,这一日湖心亭画画,原非白画着小鸭鸭就在想起了花木槿,明明是姐姐,比起锦绣却又臭又小,他想着不知为何就想笑,心想待会儿,木木过来,定要戏弄她一下 也好让她明白,莲花就在她身边,要及时掌握行情,不要放弃他这只潜力股,只要仰头一摘。 果然木木来了,大嗓门像三娘似得,他就调侃了一下,就招木过来看画,木槿当时眼中冒出了闪亮的崇拜之光,于是非白就戏弄她。哎,她还脸红,很开心,被比作小鸭鸭很开心吗,还是她们家乡的鸭鸭很漂亮吗,后来一想,对头,以为自己是莲花了,于是小木这就中招了,当然面子上下下来,非白想小胜即好,穷寇莫追,便敢紧让她帮他题一付字,受了刺激的木于是写了一首千古流芳的爱莲说, 非白差点惊得跌倒,心说,妈呀,这是谁戏谁呢, 这个文采绝然哪,原来我还以为你写给小红毛子的都是从宋明磊那里抄来的,其实都是你自己作的? 于是非白收了戏谑之色,认认真真得读了起来。 木的心理紧张了,心想没事我干吗题这个哪。 非白看到了木槿的羽毛笔,写了一下,一开始没写好,但很快掌握了规律,不由赞道,果然巧思妙想啊! 非白终于明白了小五义将来会在原家争霸战里会饰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因为藏得最好得,也是小五义一直想保护的这个木槿。 不是因为像碧莹一样的纤纤弱智,而是一个真正的强者,仁者,她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女子呢,非白心中有了一计,便对木槿说,让她题字,非白心想,如果你敢题了,就代表你归顺我了,如果不敢题,你必然有二心,怕同我踏雪公子有任何关联,不敢成为我的枕边人。 如果你敢题了,我立刻把我所有的心事告诉你,然后也要你同样对我坦诚相告,你和小五义的秘密,小五义是不是都同锦绣一样有野心等等,如果,你不敢题,今晚就把你变成我的人,让你永远也没有机会胳膊肘往名拐,像你这样的才华之人,唯有我踏雪可得之。 这时的非白想得远比木槿的什么移祸江东要远得多,而木槿想如果拒绝他,一定会激怒他,便题了,然后又要求把画送给她,原非白傻在那里一分钟,没想到她会这样,四两拔千金地解决问题。 非白的小九九又在那里转啊,哎!你这是真心想要我的画 正文 第 56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非白的小九九又在那里转啊,哎!你这是真心想要我的画吗?难道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是真心顺服我啦,还是这个傻丫头,压根没弄明白?真要我的画。 于是他兜兜转转间,心中竟然涌起一阵无法言语的酸甜,原来自己遇到了一个对手,一个妖精,一个自己倾心的人。这样一个精灵,我该怎么办呢,于是非白的心里豁然开朗,对她灿笑着,木槿若喜欢,就让素辉裱了收起来吧,木槿也是很高兴的样子,非白看到她笑了,心里更加柔情了起来,看木槿那兴致勃勃的样子,心里竟然甜密了起来,心想,以后这就是长伴自己的精灵是如此灵动,有才华,以后这一生又该如何快乐,于情不自禁地吻上木槿了。 宋明磊在西枫苑里有内线,所以他很快就知道了,非白同木越来越不对劲。 心里那个恨也是与日俱增,可是又为了六六文会,还有那个好色的原非清,没办法。 所以耗在哪里,他在选宝玉详首饰的时候,没想到碰到原非白,原来他在为木槿选首饰,他便故意挑走了非白想买给木槿的耳环,当然是不动声色的。 非白不想同宋明磊争,因为是自己的部下,而且买给小五义众兄妹的,你也不能强迫他承认是买给木槿,同自己这个作爷的争吧,人家说买给碧莹的,你也一点办法也没有,而且人家早来一步,不太好意思争。 于是非白索性放弃了买首饰送给木的想法,必竟自己已经把母亲的信物东陵白玉簪送给木木了,而且木木好像不太爱戴首饰,C花,扑粉的,汗颜ing,非白有点想自己的魅力还是差一些。 不然木应该是女为悦已者容啊,当然若干年后遇到月容,更汗,彻底理解什么叫女为悦已者容,当然这是后话。 于是非白就命人作了上千盏小宫灯,特别配西枫苑的,而且添了最新流行的词赋诗画。 这就是爱与不爱的区别了,非白在心里感叹,如果不爱木槿,何至于讨好木槿而作这么多,如果像以前一样,他只要一吹火烛要了她就好了,何苦这样屈意奉承呢,他忽然惊觉自己对木槿已经过分了,不是为了移祸江东,不是为了弥补锦绣,而是为了这个木精灵啊。 果然木槿看到这宫灯开心地笑了,非白心里也好生高兴,他发现木槿在凝视着他,目光中有着一丝温柔,一丝动情。 非白也温和地回视着木槿,他是在鼓励木槿要接受他的爱,可是木槿还是在犹豫,接下去,我没有写出来的是,第二天,非白称一天天好,就拉了木槿给她画了一幅画。 这是在第二卷末在木槿在晕乎乎时记起来时,提到了一笔。 木槿一直想去看那幅画,可惜,接下来,在馆陶居,她就从锦绣的口中得知了来龙去脉,心中的难受如晴天霹雳啊! 大家有姐妹的想想听到姐姐妹妹受了欺侮时的心情,有邻家小妹妹的,也可以以此类推,恨不能暴打一顿那个畜牲一顿啊! 木槿愣了好几天,心中的悲愤化作一股作气的报仇,非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没有想到木槿听到锦绣受了柳言生欺负的原因。 一开始还以为木槿是因为听了锦绣对她说锦绣同他的旧事呢锦绣不肯见她,连说没有,来的时候又如何难受,非白想会不会是宋明磊因为妒嫉而乱说了些什么呢,好,于是非白就连夜拷问宋明磊。 宋明磊是四磊公子,而且是四品官员,如果不是仗着恩主,非白是不能这么作的,可是连韩先生也拦不住,于是非白与宋明磊之间误会日深。 宋明磊擦着嘴角对非白说:“是白三爷折腾她吧,你忘了答应我们小五义什么了。” 宋明磊把木槿托付给非白的事是于飞燕也知道的,于飞燕同意了,也是出于一种私心,因为他也不在想把木槿送到西域那么远的地方,锦绣也是这么说的。 锦绣又是木槿的亲妹,于飞燕也不好说什么,而且非珏是痴儿的事,人人都知道的。 而且飞燕也不知道木槿会真得先爱上非珏那个小傻子,于是就这样误会接着一个误会断送了木槿的终生,可是宋明磊把木槿托给非白,就是不想让木槿去西域,二是知道非白喜欢锦绣,不会对木槿动情的,可惜,明磊千算万算,却算不过一个人心,一个命运,一切都出乎了他和锦绣的预料,就是说木去小白那儿是小五义受意的宋明磊把木槿托给非白,就是不想让木槿去西域,二是知道非白喜欢锦绣,不会对木槿动情的,锦绣觉得非珏是痴儿,西域又那么远的地方所以拆开了木和非珏送给了非白。 木槿和非白还是走近了,宋明磊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责问非白,我是让你来照顾她,不是让你耍着她玩,她不是你随随便便就要纳为妾的女人,她是我宋明磊的义妹,也是我最喜欢的人,当然最后一句就差没说出口了,非白了怒了,你不过是我原家家奴也配同我这个口气说话。 就让韦虎折腾了宋明磊,如果不是韩修竹拦着,非白就要把宋明磊的骨头给折了,非白最恨得就是宋明磊口口声声提到非白配不上冰清玉洁的木槿,宋明磊对原非白没有好感,认为非白无非就是因为锦绣,退而求其次才接了木槿,而且没有告诉木槿关于锦绣的事,根本没有诚意。 可是非白又如何启口,他作为男人最大的羞辱呢?于是铁鞭道道向宋明磊招呼上来,当然后来也使明磊心怀怨恨,清泉公子冷笑不变,心中却想,原非白你加诸于我身上的痛苦,我定会加倍奉还。 明磊被非白关进柴房里,明磊不是不能离开,他也想知道木槿的的病情,也不作申诉,非白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弹着长相守,这是木槿最爱听的曲子,也是木槿最想学的曲子,木槿终于醒来了,非白却以为木槿死了,他赶过去,想亲手给她穿上嫁衣,心想我原非白的人,生不能同寝,死必同X,一路上热泪滚滚,心想说到底,都是自己害死了木槿吗,如果没有他,木槿又怎么会被折腾得这样早夭,这一刻,他忽然觉得自己真得是一个不详的人。连连害死了自己身边的最喜欢的人,想起小时候,韩修竹给他算过一命,乃是西方白虎星的命格,但命过硬,会克尽周围所有的人,所爱之人必会离自己而去,他心中的难受无法言喻,韩修竹只能在后面急急地跟着,这才意识到这个少年是真得动了心了,他在想少年人还是多情,爱上了妹妹,又放不下姐姐啊! 他却不知道非白是真心爱惨了木槿,这一刻的非白根本万念俱灰,什么中原霸业,一统天下,竟不如木槿甜甜地对他叫一声:三爷。他一过去,却见木槿穿着单薄的睡衣,在雨中挪着,韦虎赶过去,跪在地上求木槿,可是木槿却绕过了韦虎,向前走着,非白再也忍不住了,使轻功过去,颤声问着:你要去哪里,他心里最害怕的就是,木槿你不要抛下我啊,娘亲抛下我,锦绣也抛下我了,难道你也要抛下我吗,为何你们一个个如此狠心呢,要这样折磨我呢。 木槿摔了下来,非白也被她压了下来,那一刻,他的心脏几乎停跳了,因为她的母亲就是这样,十岁那年他被人抬起梅香小筑,谢夫人看到他那一刻,非白还想忍住痛对谢夫人一笑,可是谢夫人一看非白的双腿的血洒了一路,非白的腿上还缠着一支西番莲就立刻昏倒在非白的担架上,十岁的非白忍住剧痛,抱着谢夫人的身子,拼命叫着娘亲,可是娘亲的眼角带着泪,看着她嘴唇没有一丝血色,对他说道:“非白,我苦命的儿啊,是母亲对不起你。” 说完,谢夫人就在非白的小手吐出最后一口呼吸,悲伤地看着他,死不瞑目,非白傻在哪里,大声地叫了起来:“娘亲,娘亲。” 非白第一次哭了,然后永远梦中出现的便是谢夫人看着他的表情。 因为昏死了好几天,非白醒过来的时候,谢夫人已经入殓了,非白却连他的妈妈葬在哪里也不知道,后来才知道,他的父亲为他的母亲守灵三日,不吃不喝,人像疯了一样,然后把谢夫人葬在一个决密之地,根本没有人知道,连非白,原青江也不肯说。 木槿压在非白的怀中,非白好像又回到了七年前,那一幕,他的心中开始有些崩溃,他求神,不要这样带走木槿,木槿哇得大哭了起来,中气十足,大雨磅礴,没有人知道,非白也哭了,雨水挡住了他的泪水,那悲伤的,又感慨万分的泪水。 木槿呆在那里好几天,为了唤起木槿,非白破例把宋明磊给放出来,也放碧莹进苑子,可是木槿就是不说话。 宋明磊明白木槿在想什么,理解她的感受,因为这些都是他曾经经历过的。可是非白在,他又什么也不能说,宋明磊只能走了出去,他刚走出西枫苑,就倒下了,碧莹哭着扶着他回了清竹居,精心照顾他,这几日宋明磊不是不知道碧莹对他的好,怎耐他不是一般的人,于是一般的女子也进不了他的心了。 非白只好一遍又一遍地弹着长相守,木槿在听着长相守时,才会眼光放柔一些。这一日,他来到练武场,却见木槿认真地在那里等他了。 以他的聪明,他自然是知道木槿下了决心要完全展示自己的才华了,可是为什么呢?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呢,非白有点自恋地想,如果是为了同锦绣来争他该多好啊! 渐渐地他明白了,其实这个木槿是为了锦绣,还是为了锦绣,是为了锦绣不情不愿地嫁给老头子吧,是为了帮锦绣能做个正室吗? 他带着很多的疑问,继续帮着木槿,他很高兴,木槿肯对他敞开心胸,完全展示了她的才华,有很多见解,非白翻遍史书,亘古未闻,两人放开了各自重重心房,讲出了自己对于理想国家的治理方法,很多尽然不谋而合,非白心想总算找到知音人了,那种开心可想而知,韩先生认真对他说,此女子,既有如此才学,尽能藏于陋室五年而不被人发现,城府既深,不能得之,宁可毁之,请三爷慎思。非白想这六年来,几乎每年每月每天,越过围墙,就能看到她在那里浣衣,每年冬天,梅花开的时候,她就在围墙外面晃攸的平凡女子,却不知道有此等惊天的才华,当然他不知道,木槿每年腊月看梅花的心情是为了能采几枝换钱。 他有些相见恨晚的感慨,同时乐观地想着现在木槿是他的人,自然是会帮着他的。不会离他而去,他嘱咐谢三娘一定要细心照顾木槿的日起居。 是的,这很像我们生活,有很多人,我们认识很久了,但却并不了解,很有可能在一个巧合下,在快要分离之时,才发现原来这个人竟然是自己要找的人。 只恨造物弄人,再相见却已是晚矣他问起木槿为什么不到紫园来效力呢,木槿仅仅是一笑而过,从来没有认真回答这个问题,因为正是木槿的伤痛,木槿想,如果当初真得能进紫园,也许就能为锦绣庶风挡雨了,非白找到了碧莹,这才知道木槿为了照顾碧莹,对木槿的为人更是感动异常,于是对木槿很好很好,想弥补以前与她的擦肩而过,以及刚来西枫苑时对她的冷漠。 这一天,他看木槿在同韦虎很认真得探讨暗器,暗自心惊,木槿到底要怎样呢,然后木槿连续消失了好几天,非白忙着同宋明磊布置,中秋之夜对会非清回原家的事谊,两个男人表面上还是和好如初,可是心中各有一本帐要算,两人在花园里散步,却见谢三娘正在怒斥一个满脸是泥的丫头,正是木槿,非白让谢三娘退下,替她擦着小脸,终于问出了心中一直想问的问题。 木槿看着他泪盈满眶,欲言又止,非白的心里也痛了,再看宋明磊,也是一脸凄怆,宋明磊何尝想让木槿吃这样的苦呢。 谢三娘帮她去打扮打扮了,非白看着木槿有些呆,心中却想,这究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还是没发现他的木槿原来可以这般貌美。碧莹也来了,非白心中不悦,但面子阿米尔一番话说到非白的心坎里去了上还是要招待招待的四毛子的人,阿米尔一番话说到非白的心坎里去了,西枫苑里以往是没有小姑娘的,所以一般不过七巧节,这回一下子多了两女孩,非白也想让木槿高兴高兴,就微笑着由得木槿同碧莹,宋明磊一起扎巧娘娘,看着木槿许久不见的快乐笑容,非白也很高兴,碧莹为宋明磊弹了一首广陵散,不想把非白给震住了,这小五义还真是能人辈出啊,这个女孩的琴音中竟然也有一股微微的霸气,这只有熟通音律之人才能听得出来,于是非白委婉地要求碧莹合奏一曲,于是非白用心地想把琴音勾出碧莹的心中所想,他听出来这个碧莹心高气傲,也不是一个心甘寂寞的人,但是这人女孩心地存良,还不至于有什么恶心,不过是感怀于生不逢时,怀才不遇罢了,每个人都会有这种傲气和胸怀,更何况是像碧莹这样才情高的人呢,于是非白的琴音柔了下来,就只有木槿傻傻地为碧莹感到骄傲万分,还不知道差一点非白就要了她的命,。后锦绣忽然出现,非白的头有些疼,看得出来锦绣来势不善,心中也甚是不悦,我求你回来,你又不回来,我找到我的幸福了,你又拆回来了,锦绣要求非白为他再奏一曲,非白不想让木槿难堪,便奏了一曲长相守,锦绣的剑舞还是那么漂亮,仿佛就想以前,两人在赏心阁里练武,画画,弹琴,锦绣与木槿一同出去了,非白立刻让韩先生去查一下姚碧莹这个人,韩先生也感觉刚才那琴音不似一般人能弹出来的。 看着锦绣表面平静,非白心中着实恼恨,好在他一向忍功一流,就如同恩主一样欢迎着锦绣。锦绣自认为这世上最了解的人可能有三个,一个是木木,一个是非白,一个是柳言生。她微一沉吟,便要求非白一曲长相守,正是两人定情之作,那一天明月之下,她坐在非白的怀中,非白险险地失了控,在自己的颊上落下一吻,若非韩先生到来,可能,非白的第一次就不是我们木槿了。这一曲长相守,锦绣不知聪明如木槿却已猜出两人的情事来,静静地坐在那里,心中翻江倒海,非白微一恍惚,锦绣知道他并未忘情,便喜中心来,开始为木槿讲放,家姐性喜摆弄些稀罕玩意儿,木槿拿出长相守,非白心中如巨石抛入深潭,何等惊讶,此女究竟是何样的人啊。会做出这种可怕的武器来,脸上分明挂着羞涩,看到他时举动失措,充满了爱人的慌张,为何会有如此巧思妙想,同时心中又万般宽慰,这个精灵已经属于我的了。 当下所有人都惊了,连同那个阿米尔,要说阿米尔对木槿的心情是很复杂的,因为她是第一个看了自己L体的人,尽管只有上半身,可是阿米尔还是觉得很羞愧,因为木丫头是庄子里的女色魔啊。他心中安排过无数遍要杀木丫头,或是要阻碍她进玉北斋,嫁给非珏,因为他那时傻时疯时清醒时聪明得惊人的主子,无论睡着醒着,无论作什么,只要老头子(果尔仁不在)便是望着天空,长叹,木丫头,你在作虾捏,傻的时候还哭,疯得时候还L奔过一次,小阿米尔想,已经得罪了这个女人,主子又那么喜欢她,如果真进了门,自己肯定没有好日子过啊。而且正是果老头子叫他一直监视着木头,可今天看来,忽然觉得自己根本杀不了他,还有那么一丝丝感慨,为什么果老头子就这么不喜欢木头呢,如果为少主所用,不也是很好的吗?可惜等到小阿米明白为什么时,事情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非白心中柔情缱绻,恨不能把这些个人统统赶出去,好单独同木槿聊天,好把木槿的脑袋砸开看看到底在想什么呢,怎会有这样的女子呢,可惜他第一个不能赶得就是锦绣,然后小五义出去了。 木槿花西月锦绣 外篇 海大说书版-原非白番外2 那时,我们的小段段正好啊从家里出来玩上元节,他一遍冷冷看着,一边想也不过如此,就是同苗家的泼水节正好相反,人家搞水,这边人搞火,不过有意思的是这个守备实在是弱啊,他心花怒放,正在心里哈哈狂笑,J笑,一大堆人过来了。哎,这个东庭的人的确是多,连我这么高武功的人也被挤了,他心想,可惜了这么多人,如果一心团结,这个国家根本没有人能抗击吧,可惜是一团散沙,尽是些唯利是图之辈,他心中冷笑着,这时烟花怒放,把他的紫眼球也吸引了过去,不错,我买一些回去,给父王和绿水玩玩。身边的侍丛给挤走了,他也不担心,有着而且怕什么,这时有人拉住他的手,他心中一紧,却见一个娇俏的向影站在身边,这个女子站在暗处,他看不清他的样子,听她说话,看样子是认错人了。他正想冷冷地甩开她温暖的手,这时一支烟花升起,照亮了她的脸,他一下子愣住了。 有很多大大说啊,为嘛小海不把木槿给弄得漂亮点呢,这个,偶想说得是,偶从来都没说过木槿长得丑,人旦有美丑之分,但人的美丽瞬间却是最难掌握的,再美的人,如非白也有被木槿糟蹋的糗样,再丑的人,如鲁先生君翠花,在救木槿时也有光辉的一面,当人们被心中强烈的暗示给照亮时,这时的美丑或许才是最真实的,而这一天,段段有些冷,正好这一天木槿化妆打扮了,的确是很漂亮的,而且烟花一下子燃起,照亮了木槿那种J婆似的一片关心温暖之美,简言之天使之爱,我们的段段…天生的魔一下子被竟然觉得恍惚。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生无数啊,小魔日后有幸看到了花西诗集,对这一首词备加赞赏,常常一人对着这句词傻笑半天,因为他一直以为这是木槿为他作的,这是后话,小魔当然立刻振作,冷冷地瞟向她,烟花落去,是间谍,来刺杀他的,或是勾引他的,段段这样想着,看到木槿拉着她走,又想,我怕什么,对于女人,我小段可是从来没有输过啊,而且,她看上去是个处吧,身材骨胳好小,不像是生过孩子的,段段习惯性地想着,往木槿的身材方面瞄了又瞄,可惜俺们的木槿还当是锦绣,心疼了半天。到了一处僻静处,小段任木槿拉着他的手暖了半天,嗯,这服务不错啊,是挺暖和得,要是能再靠近些,把衣服脱了更好,这时木槿开始流着泪说下去,姐姐情愿为他长一双紫眼睛,小段一下子惊了,因为没有人说过这种话,当年她娘亲不像木的娘亲那么幸运,生下来还能陪着两个女儿走过一段时间,小段白娘亲生他的时候,就被很多姬妾欺侮。生的时候又是难产,老王爷什么女人没有啊,更何况是个胡人,就冷冷对大夫说,一定要保住毕业孩子,大人再说,于是小段生出来的时候可以说是自己拆开母亲的肚子生下来的,连大夫都吓得跌坐在地上,他活了下来,母亲自然死了,老王爷本来想要杀了这个一出生就弑母的孩子。可是当抱过来时,小段对他一睁紫眼珠子,对他咯咯一笑,老头子一看又是个男孩立马改主意了,决定留下他,老头子仿汉人,玩抓周,小段竟然抓得是剑和印,老头子更高兴了。以后一路上宠着过来,可是小段心里却很明白,他周围很多人都害怕他,不敢看他的紫眼珠子,这却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对他说,愿意这样为他付出,他在想莫非这个女子是不好意思,所以假说他妹妹,(原谅他的作梦啊),可是听他说得又似真得一般。木的泪不停,小段不由得心疼了起来,好歹女人在他怀里很少有哭得,除非是强要的,可是强要得到后来也是欲仙欲死,后来对他死心踏地的,小段的指尖拂去了木的泪,小段的心一动,好烫,木对他笑了,小段也高兴了起来,对了,在我怀里的女人,自然是要笑。小段觉得把面具摘下来,然后拉木槿到一处偏僻处满足一下自己的欲望,可惜宋明磊的声音传来,他心中记下了木槿的名字,木金?木紧?莫槿?。。。。。。疑惑中,小段闪到一边,看到木槿和一个卓而不凡的男人,还有一个紫瞳绝世美女走了,他心中一动,果然是有一个紫眼睛的妹子,那女人也的确倾国倾城,将来一定要把这两个女人都搞到手。 然后他回叶榆,调查两姐妹,踏雪公子,然后光义王同窦家秘密接洽,同意偷袭西安,帮窦家牵住原家,豫刚王也是个主战派,小段雄心勃勃地请战,老头子一乐,不愧是我儿子,也好,让他去练练,得些功名,等将来反光义王时也有威名。那时的小段其实并没有纵容士兵屠城,事实上他打算是先找到木槿和那个紫眼美女的,然后再考虑同老头子接点,正好可以饶道杀回叶榆,没想到随行的胡勇却禁不住,然后就发生了西安屠城。小段看到木槿看到她时吓得尖叫了起来,心中很是得意,那是一种征服的快感,没想到还没有笑到头,宋明磊过来把木槿给抢了。小段心中万分痛恨,并认出了这个男子是上元节那天找到木槿的人,心想此人屡次坏我好事,定要当着这个女人的面杀了他,让她知道谁才是主子,他的手中还有木槿的裙幅,竟然在满是血腥味的战场上漂出一阵温柔的香气,冲进他的鼻间,正是上元节那天那令他恍惚的味道。小段当着木槿的面杀了明磊,杀了一千同木槿同生共死的热血男儿,又利用她杀了残存的原家士兵,以为砍了木槿的枝丫,从此便是他的奴隶,却不知便成以后他一生的悔恨。 当锦绣第一次被柳言生bt污辱的时候她心里多想要同木槿在一起啊,可是木槿却只想做一只缩头乌龟,就连过一趟西林,都会被暗神给伤了,她怎能再相信她的言论,是木槿无用无心啊,锦绣一直对自己这样说着,只有自己才能,等醒过来时,才发现,这个鲁本是最聪明的,根本就是大智若愚啊。 (海飘雪将扇子打开,又收了回去,长叹)造物弄人啊,又有几人能逃出这十仗红尘。 于飞燕后来知道的救了木槿的主子竟然是小白,而且就是那个和锦绣拉拉扯扯的人,心中很是不悦,以后在洛阳城里也没有对他好脸色过,非白知道前因后果,但没有去怪他,心中也万分怛心木槿的未来、木槿的下落,这时非白前来,衣衫不整,胡子也不刮,脸色也不好,燕子也有些惊讶,冷冷地听完非白的建议,心下感动,没想到这个少年竟然为了木槿要私盗兵符,这可是死罪啊,就算他是原青江的儿子,恐怕也不会有好下场吧,木槿还说他要夺取天下,现在的他分明是一个为情爱所困的少年人,早已没有了在桂园同老五拉扯的自信与小资情调啊。当下哈哈大笑,其实太算你三公子没有盗出兵符,我于飞燕为了我家四妹也是死而无怨,走吧,当下点齐了燕子军的亲兵,前往西安,接下去非白到底允诺了暗神什么,到底怎么会走路的,我只能在第四卷中揭开秘密了。 但是当非白救出木槿的时候,其实早已是疼痛难忍,可是木槿还是怀疑,心中愤怒难当,就差没有一口气吐血吐个干净了。然后木槿又怀疑他下毒,那可是多么珍贵丹药啊,他是化了多少办法偷出来的啊。于是就硬塞到她的嘴里了,非白默默地为她清理伤口,手上是不小心用了一点力,果然木槿发飙,把他捶个内出血,非白再也忍不住像在离别时那样,口出恶言,如同一个正常的小男孩:你别拿锦绣那档子事噎我,说来说去还不是我不及你心上那个会装傻吗。木槿看着他,明显不信,非白感觉自己心血上涌,赶紧愤然地放开她,坐到一边去打座了,过了一会儿,木槿似乎睡着了,非白想,再过一会自己身上的药力可能要过了,就不能再动了,便忍痛抱着木槿出了情冢,来到紫陵宫的门口,他想小坐片刻,等救兵来到,腿上的疼痛慢慢现了出来,像针扎一般,木槿在梦中哭喊着宋明磊的名字,非白心中也是难受,不知道这几天,木槿吃了多少苦,他很想问段月容或是别的南诏兵有没有欺辱她,但又不敢问,怕伤了她,又怕她更是误会下去,到时两人的隔阂欲深。他轻唤木槿,木槿醒来,看着非白哇哇大哭,紧紧抱着他,非白的心中又是难受,又是开心,这是两人自生生不离以后第一次这样和平共处,木槿也是第一次这样依赖地在他怀中哭泣,他紧紧抱着木槿,腿上的痛似乎也好了很多。这时暗神出现了。C入生生不离一段: 那年中秋之夜,非白心里想着,上次写信给父候,要娶木槿那事,也不知是何回音,他低头看了看跪在地上为他整理衣袍的木槿,心上柔情涌动,以后这个女子就能陪自己一辈子了,心想自己万不能再犯锦绣的错误,一定不能让宋明磊、四毛子给得手了。且说那原非白心上想示情,却又碍于自己是个爷,怎可向个小婢女山盟海誓呢,便一动脑筋,婉转地柔声问道,木槿想要什么赏赐。可惜咱们的木槿脑中想得却是如何翻山越岭地去见非珏,于是便笑说什么愿望都行吗,哎?小白的小九九又开始转了,你莫不是想让我放你去非珏那里吗?偏小白又早已把木当作自己人了,于是像个小孩似得口不择言什么忘了你,三妻四妾,谁会记得你这个丑丫头之类的。果然小木的脸色变了,小白想要收回已是难了,木槿便笑着说出她的理想泛舟江湖,那个时候小白还不知道这个理想是燕子提出来的,不然燕子可能在当时就会遭到迫害了,小白心生愤怒,满心想得肯定是要同四毛子泛舟江湖,好离他而去。又听她说到命不久矣,心里更是慌乱,于是便像个男人一样动起粗来,以证明你是我的,木槿挣脱了她,却在那里捂着红红的小嘴对他笑着,像个大姐姐似地,我的三少爷啊,等你荣登大宝时再记得我再说。非白心中要把满腔情意说出来,却又想到一生命苦的母亲那珍贵的泪水,心想,对啊,木槿也是丫头出身,一定是有些自卑的,她如此聪慧,怎能不明白花无百日红的道理,我那可怜的母亲已如何不是被人冷落的命运,更何况木槿又有个如此美貌的妹妹,一直以来,定是锦绣占尽了风头罢,她难免失意,以为我会移情别恋,非白以恼起来,是了,在玉郎君迫我之时,你也曾说我原非白贪欢寻新,我是喜欢过另一个女子,那也是她嫌弃我填房出身,腿脚不好,一心想攀高枝,先离我而去的,你怎可将我原非白想作那三心二意这人,世故无情之人呢。(海飘雪假装一拍说书木,喝到)当时原非白便一片冷然,冷冷地吻了下去,却深深辗转反侧,一个缠绵而热烈的吻啊,(海飘雪脸红了,双眼都是星型,流着口水,呆在那里)。非白感到木槿的回应,心中也是柔柔地喜悦,心想你未必如你想像的那般无情,只是不知道自己已经喜欢上我了吧,这时素辉雄鸭子的叫声传来,非白有些恼意,这个小青春豆,然后又一惊,自己怎么也同木槿一样这样想素辉了呢,难道是近朱者赤了吗。 上车时,非白像个男人对自己的娘子一般说道,好好在家待着,木槿对他一笑,看着她的红肿的嘴,又有些情欲上升,就想在今晚狠狠要了她,让她再没有别的心思去想别人,好在踏雪的忍功一流,把火给扑灭了,具体怎么扑得,大家自己想像。在紫园里,非白淡淡地应酬着,看到一身盛装的四毛子,心里的气不打一处来,非珏还是傻傻地听着,看着,也不发一言,非白发现靖夏王对非珏特别好,他心中一动,想来靖夏王果是要政治联姻了。靖夏王以前从来没有对非珏介绍过她的女儿,非珏把红脑袋凑上前去几乎贴着脸看淑仪,像是一只狗在努力认人,后者吓得轻叫一声,像是被一只狗舔到了。原非白淡淡笑着,心想,这个野种好本事,借这个机会揩油公主啊。非珏又过来给他这个做哥哥的行礼,两个人自然场面上是兄弟相亲相爱,非白还和蔼地轻轻问候着四弟:最近读什么书,非珏愣愣地说花花诗集,大伙齐声暴笑,众人对他印象更糟,可是非珏却如平常一样,只是坐在他边上闷头喝酒,大家作诗,原非白心中又有些恶作剧,便轻声问,四弟有何妙句,念出来大家共赏,非白想,你不是爱装吗,你今天在这越装,越丢尽你突厥的脸。非珏默然,大眼睛盯着他,满是恨意,果尔仁正要为非珏打圆场,非珏却站了起来,朗声道: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众人皆惊,非白心中如波涛汹涌,这是花西诗集里二的诗句,这个非珏竟然这样念了,原青江其实比他更惊,哎?!我这个儿子什么时候会作诗词了,而且一鸣惊人啊。但那时已听说了二人为一个丫头在争风吃醋,原非珏打上门,又哭又闹的事,已是庄子里传遍了,一下子就明白两个人还在斗法啊,这个非珏这首诗里满是相思之意,看来终是红尘的种子在他心上发芽了?原青江微笑说好,赏了非珏宫中御赐的玉板指,算了今年中秋的诗魁了。非珏这首诗正是打在非白的心上,非白心中妒恨,没错,天下闻名的踏雪公子竟然妒恨起自已又傻又痴眼睛又不好的红毛弟弟来了。这时听说有人逃进府,非白也担心木槿有没有事,后来锦绣去搜了一遍,说没有才放下心来,回过头来,却见四毛子也在同身边的果而仁那边用突厥话窃窃私语,好像提到木槿和碧莹,果尔仁回了他没有事,请少主放心,非白明白这个红毛子了和他心中一样在担心木槿,心下更坚定了信心一回西枫,今天晚上铁定要和木槿同房,先不管原青江许不许他木槿。一回来,非白却发现木槿不在,心中担心起来,把两个冷面侍卫差点给骂哭了。三娘也担心起来,西枫苑里大伙忙得团团转,小白就差没有要把梅树襞开来,看看木槿有没有藏在树心里,或是逃到床地下去了,非白坐在木槿的床里,心中却想,会不会是木槿知道了他今晚猴急,先得了风声给逃了。好在木槿回来了,一下子躺在床上,他立刻把她抱过去,木槿的身上好香,他问过她好几次,是不是爱洒香粉,木槿总是笑得前仰后翻,脸红了,然后他会进一步地嗅香,两人闹作一团,好几次,差一点两个人就,啊。。。。。那个了。。。。。。这方面,素辉要付主要责任。因为小青春豆总是不识时务地闯进来,然后原非白淡笑着叫他出去,心里那个把小青春豆骂了个十七八遍,这一回,非白听着木槿唾沫乱飞地说着,有些发傻,你这是骗我的呢,还是真得啊,说得很真啊。后来非白决定相信木槿,抱着木槿,轻声问她你愿不愿嫁我呢,没想到木槿又是装傻,非白的骄傲的自尊受到了严得的伤害。他抓住了木槿,历声说,你如何不识好歹啊,木槿倔强地不肯发声,非白心中也是万般恼恨,一低头这才发现,自己盛怒之下把木槿给弄伤了,他放了木槿,木槿立刻缩成一团,像一只无家可归的小野猫一般,在风雨中瑟瑟发抖,非白心中不忍,又怪自己,如何又像原青江当年那样,明明在屋里同娘亲缱绻,却不知为了什么,总是不欢而散,有一次他清楚地听到原青江在屋中大声喝道,你心中只有那个人,我原青江到底有什么不好。 原青江总是开开心心地来,半道里愤怒地离开,现在想来,他能够理解原青江的心了,可是原青江走后,看到娘亲,也是这般缩在角落里,瑟瑟哭泣,过了几日,原青江又会回来,搂着娘亲长叹一声,你真是我前世的冤孽啊,非白长叹一声,心想,你便也是我前世的冤孽啊。非白替木槿包好伤口,紧紧揉着她沉沉睡去,心中口中都发誓着,你这辈子别想离开我了,非白的小孩脾气又发了,连要送给木槿的生日礼物都忘了给她了,夜半非白冻醒了,却见木槿搂着他睡得极深,不是因为爱他,却是因为很冷,非白心中自责,自己其实应该对木槿再好一些,才能赢得她的心,以前自己不也是以貌取人,从来没有将木槿放在心上么,这才给木槿和四毛子有了机会,如此想来,其实四毛子眼睛虽不好,神智也不清醒,却是用心去看人,故尔才能看到木槿这样一个玲珑之人,而木槿这样的小心谨慎之人,亦才会把心放在对她一心一意的四毛身上吧。非白叹了一口气,更紧地搂住了木槿,木槿翻身爬到非白身上,可怜的非白又起了反应,更加睡不好,又不能动,只能一夜长叹等火慢慢熄了,让木槿睡在上面一直到天明,非白早上起身,理了理压皱的衣服,亲了亲木槿的小红唇,走到门外,痴痴地站在门外,心想何时才能让木槿心甘情愿地在他身下宛转承欢,口中呻吟着他的小名。。。。。正当非白作着一系列的春梦,三娘走过来恭敬说了一声,三爷,非白比了个手势,叫三娘别说话,免得惊醒了木槿,便回赏心阁沐浴更衣,然后吩咐三娘把木槿搬到他的屋子里。少年男女,干柴烈火,正常正常的,而且非白刚处于青春期,又被木槿给开了苞。。。。。。这个嘛。。。。。。。这一天又是给锦绣过生日,他心中想着要给木槿生日礼物,又担心她伤口还疼,就抽空想回西枫苑看看木槿,半道上锦绣给截了,万万没有想到木槿正好给他的好弟弟给抱到同一个地方。这个巧合,非白傻了,锦绣傻了,木槿也傻了,总之场面混乱,木槿万般柔弱地坐在地上,手上还流着血,精心装点过的脸蛋如此娇美,明明场合不对,时间不对,气氛不对,非白还是着了魔似地想上去咬上木槿的小嘴,木槿的泪水涟涟,非白知道都是为了他和锦绣,只好像被抓住偷腥的男人一样,心虚地问道,可是疼痛难忍,其实答案他都知道,木槿把手伸给他,总算还对他有情,但将他抱了起来因为老头子,色魔,还有他不喜欢的奉定都在,总不能真得这么做吧。原青江一说把母亲的妆盒送给木槿,非白就开心了,拉着木槿坐在席上,给木槿夹这夹那,心中万般开心。他就怕原青江把木槿许给老四,因为他听说四毛子也给老头子写信要娶木槿,可惜果尔仁同时也写了一封反对信。其实非珏的这封信远比非白的信要早,可惜那么一来一去正好让原青江觉定要早些给非珏找婆家,好好利用这颗亲生的棋子,(海飘雪扇子一敲,痛心疾首地长叹一声,心事终虚化啊)。非白得了个空子,只有木槿傻傻地什么都不知道,等到她清楚来龙去脉时,早已是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了,一生尽蹉跎啊(海飘雪慢语)。木槿消失一会儿,再回来时,脸色苍白,心神不宁,非白怛忧不已。手下把脉,脉像奇怪,心中微惊,这时,太监来报,宫庭剧变,非白前去同老头子商讨大事,非白回来后,却见屋中满是红灯笼,素辉和三娘在屋外头像他道喜,这算是有钱人家少爷公子开正式的包日了。非白踱进屋来,却见木槿口中流着口水,趴在书桌上,哈呼哈呼睡得正香,悄悄走过去,不敢惊醒,却满是柔情,心想她今日便是我的妻了,他轻轻地拭去木槿的口水,木槿悠悠醒来,看到非白,惊地站了起来,非白并不知道木槿在想要恨他什么的,只是在那里柔柔看着他,看她那愤愤的眼神,不由玩心一起,开了一口带色的笑话,你看我不穿衣服似得,让我这个做爷的倒不好意思的。木槿没有注意自己的脸红了,表情也柔和了起来,非白心中却一动,果然你还真得想到了吗,那我现在就脱吧。非白对木槿微笑? 正文 第 57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也柔和了起来,非白心中却一动,果然你还真得想到了吗,那我现在就脱吧。非白对木槿微笑着,想着第一次木槿把自己的裤子扒下来,这时才想莫非木槿那次是真的吗,如果那一天就明白自己的心了,早就一把抱起她了。。。。。非白又在作春梦,这厢里,木头好像回过神来,扬着手乱颤,非白心下更是好笑,赶紧上去抱了她,正色说,护我周全,非白虽是倾国之姿,社交场合,政治场合也颇有天赋,可惜在情爱上始终对女人不甚了解,如果不提倒也罢了,一提却将木丫头的神经给挑起来了。木槿的脸色沉了下来,非白心中也是万般委屈,只能拿起烛台请木槿好生休息,心想日久见人心,等冷过这段日子,你便知道我的心里究竟是谁了。非白的腿抽筋了,一半是真,一半却是想找个借口让木槿到他床上来,也算是木槿主动过来嘛。。。。木槿帮他按摩得手也乱了,满头大汗,非白心中也不忍了起来,便顺势将她拉了下来,并且呼吸也粗了,手也不规矩起来,木槿一转过身来,对他一瞪眼,非白连自己也管不住,说出了与锦绣的过往,非白心中对自己说是个傻瓜,你现在说,会让木槿生气的,可是非白不想这样要了木槿,因为这样也对不起他以前对锦绣的一片真情。绝代波斯猫有洁僻,感情上生活上都有。他全说出来了,偏偏到了一半,木槿再也忍不住自己的心酸,非白也是少年心性,心中也是血气翻涌,狠狠甩出一巴掌。两人都惊了,木槿说出了那样绝情的话来,非白的好胜心,自卑自傲心,征服欲一切全部的感官被强烈地挑起来,你不是说我原非白肮脏吗,你不是说我原非白卑鄙吗,你不是说我原非白唯利是图,牺牲自已的女人吗,好啊,我以前对你是不够好,可是也费尽心机在哄你宠你疼你,哪里把你当作半个下人,韩先生说得对,女人疼得宠得,但不可爱得。你心里这样想也罢,我就如了你的愿,就这辈子把你困在我身边,你永远不要想自由。木槿掐着非白,非白无动于衷,你掐吧,掐吧,掐得越狠,我原非白就越要困你,非白作为男人的劣根性也挑了起来,心想,你别得意,到时在床上我统统把帐给你算清楚。行了半路,淑仪柔情万种地过来让小黄门给他递上绢子,非白看着手绢,才想起给木槿的生日礼物都没送啊,又一想,还想这个干嘛,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不配我对她好,就该狠狠虐她。可是越行,心里就越是空当当的,心想以前每次父亲宠幸娘亲后都是一付难受,偷偷进得屋见母亲也是一脸倦容,非白小小年纪就在心里想着,为什么这两个人会这样痛苦,为何要互相折磨呢。非白想,会不会木槿和他以后也会互相折磨,两看两相厌,可是却又彼此在各自的生命时深深扎根,无法忘却啊。非白再也忍不住了,便策马奔回,心想,一定要对木槿表白,一定要让她明白,自己的心里已经没有锦绣了,她再恨他,再不爱好,再爱小毛子,也不能阻止我踏雪对你的爱。可惜,偶们的白白不争气啊,看到木槿昂头对他怒视,便满腔热血化作冰,动人的爱情音乐变调了,走音了,原非白又作了和自己的心完全不一样的事。像个山贼土匪似得,把人掠上马,强吻,沉醉中还能不让人拔刀杀他,在心上人的耳边亲呢说道:你不%…%#—%…*…—#¥%#¥,说完一大堆,看到素辉在旁边,还不忘把木槿推到这个软垫上,宣示了一下自己的主权,非白看了看那群呆若木J的仆人,心想,你们就传吧,传到四毛子耳里更好,让他也明白这个女人究竟是谁的?于是痛苦离去。 木槿花西月锦绣 外篇 前世篇 章节字数:3473 更新时间:07…12…11 12:56 木前世是一大花妖精,固执地呆在中国一个深山老林里。后来她爱上一个凡人,那个凡人是个有正义感的生物学家,改革开放后,山里人为了挣钱开矿,他拼了命想阻止人们乱砍乱伐,可是被村长带头给打伤了。人们乱砍树林给百年树林里的妖精们的生存空间也带来了危机,木槿因为在这里修练得很多年,所以是最强的妖,她为了能让那个凡人多活一些时间,就不停地把真气输给凡人,同所有的妖吸人精气正好相反。树木越砍越多,往日绿意盎然的树林变成了黄土高坡,最后只有生物学家门口的木槿树郁郁葱葱。凡人对偶尔现身的木槿说:快走吧,这里的雨季来了,今年的雨季一定会带来巨大的泥石流和洪水,造巨大的灾难,这里的人都会死,你快逃吧。妖不能动情,这和神仙不能动情一样的道理,会破坏他们的修行,毁去千年道行。木槿不愿意走,她谢谢朋友的美意,不是固执地留下来陪着垂死的生物学家。 人类的愚蠢和贪婪引发天灾,也引来了恶魔。有了恶魔,于是上天也派来了一位大神仙。那个恶魔长着一对红眼睛。于是红眼魔王把紫浮给打了下去,落到了偶们小木槿的地盘。魔王子一边查找紫浮,一边带着礼物来看他未来的新娘木槿,没想到他的新娘长得这个这么难看,还不如她身的边碧蛇精长得好看呢。魔王子微笑着把礼物送给了碧蛇精,改向碧蛇精求婚,请他做他的妻子。木槿把紫浮藏了起来,也不对魔王的悔婚表示难受,她劝碧蛇嫁过去,不要留在这里陪她,太危险了。 碧蛇随魔王子走后,木槿想吃了紫浮,吸出他的内丹,那样凡人就有救了。木槿眼看就要把内丹吸出来了,紫浮醒过来了,一把把木槿抓住了。紫浮本来想把木槿一起抓回天庭,因为她想杀他可是犯了天条,可是看到她那么痴情地救那个凡人,又有些于心不忍,于是紫浮反倒反过来劝木槿,你看,你是妖,他是人,你们根本是两路人嘛,不可能在一起的,他会到地府去喝孟婆汤,然后忘了你,彻彻底底,你拿怕废了千年道行,跟着他一起去地府,喝了孟婆汤,也会忘了他,所有一切有如镜花水月一场空,何苦来呢。我们的小段段那时还是好神仙,模范指导员,可是木槿不听,木槿求他救这个凡人,可是这个凡人阳寿将近,身体根本不能撑下去了,凡人也不愿意走,他要留在这里救村民,木槿于是就留下来陪着凡人。可是白教授死于这场山洪,段段赶来的时候,什么也没有剩,白教授就是木槿所爱的凡人,连尸首也找不着。紫浮看着一片洪水,心中不知是喜是悲,只见水面上漂过金燕子和碧蛇的尸体。他们都没有离开木槿,陪着木槿死了。紫浮找到了木槿的一朵漂在浑水中的花,暗中将自己的一滴神血滴到木槿花中,放在袖中带回了天界。 回到了天界,天界庆祝了二大盛事,一是白虎星君在人间修得正果归来。二是紫浮打了胜仗回来,紫浮回来后,却意外地发现袖中的木槿花掉了,甚至不知道何时掉的。紫浮很不高兴,但是在庆功宴上,他问白虎星君可记得在危险时刻有一个女妖曾经救助过他,白虎星君摇头笑道,一切皆是缘,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紫浮觉得木槿很傻,人家根本不记得你了,现在你在人世间白白废了百年道行,何苦啊。 蟠桃宴上,紫浮喝高了,来到蟠桃园中睡着了,忽然闻到熟悉的香气,却见一个小仙子正在吸花露,正是木槿。紫浮的心从来没有这样开心,他上前拉住了小仙子,可是小仙子却不记得他了。他很想把小仙子带走,小仙子哭着引了主人,原来是八部天龙之首,青龙神君。青龙说这是他培养的木槿仙姝,紫浮天王为何要调戏他的仙姝。这时白虎星君和玄武也出来了。白虎星君看着小仙子微笑了,可是小仙子看着白虎星君,也不说话,满眼迷惑。紫浮便对玉帝说想要这个小仙子,因为她身上应该有他的一滴神血,理应是属于他的。没想到白虎星君不慌不忙说道,这姝木槿根本是他陪养出来的,他下世的时候,她就跟着他一起下去了,所以说到根本,应该是白虎星君的仙子。所有人都惊了,小仙子的仙龄太少,只能傻傻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呆在那里,最后玉帝就问木槿,仙子,你愿意跟随何人呢。小仙子傻傻的,最后还是走向了白虎星君,当场两个仙人的心就八答碎了。一个是紫浮,别一个就是青龙君,这个时候青龙同白虎的关系已经不太好了。这时表面上不说什么,心里把个白虎恨得不行。紫浮也把白虎恨了,当下说,以武功修行定胜负。青龙附议,玉帝的心里已然不悦了,看向白虎看着小仙子的眼神满是温柔,这个情况很不对头,很不对头啊。不过转念一想,也好,看看基英产物和高贵品种间到底谁会赢。 青龙先同白虎比赛,结果白虎赢了,显示了白虎修行的结果,果然比他在天界修行强。接下来是白虎同紫浮,结果嘛,小白输了所有人惊了,可是小白倒地的那一刹那,小仙子就奔过去了,替小白挡了那致命的一击,于是紫浮不败而败,小白不胜而胜。在爱情方面就是如此,看似弱的一方往往能赢,强势的女人有几个能找到心仪的丈夫,弱不禁风的女人一早都嫁出去了,就胜下我这样的所谓有个性的老女人,想想就郁闷。偶们的紫浮那个郁闷啊,小白口里吐着血,却紧紧拥着小仙子,笑昨如花灿烂,他对小仙子说,你果然回来了,小仙子却抽抽答答地。 表面上这件事是完了,可是三个人的心中扎下了仇恨的种子。小紫那是没说的了,没有感情的他一下子心中剧痛,眼看晋升八部天龙的青龙君也是万分愤恨,还有一个却是暗中的一个Y谋家,只有小仙子和白虎开心万分。偶们的小紫回去后,气得把仙D砸个遍,这时他的爱姬过来,款款温柔,小紫就把气都洒在她身上了,至于怎么洒吗,大家自己想像喽。 再说一下人界,人界开始了异变。酒瞳魔王携着爱姬开始向天上挑信了,这时的天庭开始备战,紫浮按理说是重将,可是却按兵不动,坚守银河却不愿支愿天界。珏妖一路打上天界,攻向白虎的西方,白虎苦守西方,可是青龙却不愿支援,估计是为了上次的仇恨。他也知道天界人心不齐是问题的关键,他对小仙子说,你快逃到青龙或是紫浮那里,可免一死。可是木仙却摇头说,我跟了你二世,白虎星君若阵亡于此,天上地下,木槿永世相随白虎与珏妖。(不好意思啊,这个名字就暂且用后世的代着,大伙就知道谁是谁了) 一妖一仙相对时,珏妖认出了木仙和白虎,大笑着,原来如此,珏妖决定强抢木仙下界为妖来休辱天界。木仙却木然地看着他,“何方妖孽?”不认得了?珏妖一下子愣住了,脸皮抽上了,居然有人不认得我了!珏妖攻向木仙,木仙不闪不避,拿着自己的小木剑就要同珏妖打去,珏妖却乘机把木仙挟在手上,重伤了白白带回了妖界。这件事再一次轰动了天庭,然而一直按兵不动的紫浮却第一个冲下山去。紫浮仗着自己是妖仙结合体,冲到妖界比一般仙兵有忍耐力,努力搜寻木仙。 再说珏妖掳回了木仙,木仙还是木着一张俏脸,对珏妖在那里唾沫横飞地说,要怎么怎么她,无动于衷。最后等珏妖说累了,她才慢吞吞地说了一句,你真啰嗦.珏妖的脸皮又抽上了。他正要霸王硬上弓,小碧蛇,他的爱妃过来,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珏妖立刻结结巴巴,外加低声下气放过了木仙。木仙一个人囚在结界,是的,珏妖把她给救了呗。以后珏妖隔山叉五地来找木仙,想用妖气污染她的仙气,木仙只是慢吞吞地说,“你混身臭哄哄地,几天没洗澡了吧?”珏妖气得俊脸歪了。珏妖的心明明在改变,碧蛇也发现了。正在这时,紫浮来了。 在珏妖的地盘里,紫浮占不了便宜,眼看要输了,碧蛇救了紫浮,令紫浮救出了木仙,珏妖站在妖仙界,笑着对紫浮说:“你的妖仙结合体是不允许心中有七情六欲的,早晚你的千年道行要毁在这个木仙子手中。不如到我的地界来一起称王,自由自在,岂不痛快?”紫浮鄙视万分地抱着木仙,转过身去,珏妖却在后面大笑:“你同我们没什么不同,天界永远不会承认你这个妖仙之人。”紫浮怀中的小人儿,口里还在喃喃唤着小白的名讳,因为老资格的白虎呗,而且是自己咱出来的木槿花,能让天界一下子把他给废了吗?小紫心里从来没有的痛,他把木仙送回白虎,自己难受地回了天帝。木仙醒来后,知道了是紫为救自己,受了重伤,差点元神灭在妖界,就采了万年仙姝上的仙露,专门送给紫浮府上,那时紫浮正在木横树下休憩,感应到她的仙气,睁开眼睛,对她柔柔笑道:“你来啦。”木仙自然是很不好意思,把仙露呈上,紫浮拉着木仙的手不放,一双紫眼睛大放电,小木给愣住了,记忆深处,好像有那么一个人这样深情地看着过她,同白虎星君完全不同。紫浮知道木仙是靠仙露维持生命的,小紫就拉着木仙,看他种的木槿仙树对她说,只要她愿意,可以随时来吸木槿树的仙露。这个套下得又准又狠,木仙的仙龄太小,禁不起食物的诱惑,流着口水点头同意了。白虎宛言谢绝了,冷冷地拉着木仙走了。木仙还是流着口水,一步三回头,看着小段。 第四卷末 番外 “木姑娘,木姑娘。”我睁开了眼睛,脸颊痒痒的,我抬手轻抹,手心里静静地躺着一抹艳红的桃花瓣。 阳光透过花丛,微洒在我眼中,我坐了起来,轻抬手。的 咦,手不疼了,胸闷也消失了,浑身从来没有这样轻松过,耳边百鸟婉转,我正坐在厚厚堆积的花瓣上 一个粉衣少女,俏立在桃花雨中,正侧头抿嘴对我微笑:“姐姐。”的 “初画,”我开心地跳了起来,向她走去,忽然注意到初画的旁边站立着一个秀气的黑衣青年,他对我腼腆地笑着,“木姑娘好。” 我停住了脚步,细细地看了一会,恍然大悟地唤着:“您是鲁元先生?” 鲁元点点头,对我似是笑意更深。 “先生。”身后有人轻声唤我,我转身却见一个满面憨直的小少年站在那里搔着头,对我呵呵笑着。 “春来。”我欣喜若狂,奔上去,抱着他泪流满面。 初画笑道:“姐姐,时候到了,我们走吧。” “上哪里去?” “你本不属于这里,姐姐忘了吗?”初画温然笑着,“是紫微天王错夹着你入了这个世界的,你同春来的阳寿已尽,我和鲁先生是来带你走的,去那往生的世界,彼岸花的乐土。” 她微抬手,往事便在我脑海中一一闪过,可是我却觉得我好像忘记了很重要的人或事,可是再一想起,却是一片空白,心上隐隐地似冰锥在凌迟,痛了起来。 桃花艳红,纷芳的香气令我恍惚地点着头,拉着春来举步走向初画。 “木槿。”忽然一个声音在我身后轻唤着。的 我回过头去,酒瞳红发的阳光少年背负着双后,一身红衣飘飘的他,在阳光下对我朗笑着,他挂在胸前的银牌子耀着我的眼,我微笑了:“非珏,你是来送我的吗?” “不,木槿,我是来接你的!”他潋滟的酒瞳反S着阳光的温暖,他上前拉着我的手,我耳边闪过一阵轻微的叫声,再回头,却见初画和鲁元惊恐地看着我们,春来瞪着眼睛,大声叫着恶魔,初画身边的桃花落得更猛,两人微露痛苦之色,她一掩长袖,同鲁元和春来渐渐消失在我的眼前。 我惊诧地唤着他们的名字,向她消失的方向走去,非珏却拉紧了我。 他还是那样柔笑着:“木槿,你本不属于这里,让我带你去无忧城吧,”他一指远处云层中一抹缥缈的嫣红,似有千万株樱花随风摇落微笑,他快乐地对我说道,“去那没有战争,没有痛苦,没有忧愁的地方,就我们两个,再也不要有离别和泪水,你本不该来这世上,我也不该来这血腥之地,就让我们永远离开这些痛苦,去实现你心中的长相守,永不分离。” 我心花怒放,我终于可以去寻找那长相守。 方自举步,心中却一滞,奇怪地想着,何谓长相守? 什么是长相守,方才那心痛的感觉又起,我一定忘掉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可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不要去想了,这会让你很痛苦的。”非珏拉紧了我的手,我感觉我和他渐渐飘浮了起来,往那满是樱花嫣红的无忧之城飞去。 我轻松地想着,对,不要再去想了,我要去那无忧之城。 “不要去,木槿。”一声叹息在我们身后响起。 回头看去,却见一人站在木槿树下,乌发飘扬,紫色眸光闪处,悲悯万分,这人长得很熟悉啊。 我的胸口隐隐地痛了起来,哦!这是那个紫浮吧。 他一脸祥和地站在木槿树下,对我轻柔地叹着气:“木槿,你不要跟他去。” 我恍然大悟地笑着:“你是紫浮吧,我记得是你拉我下界的,不过一切都结束了,我该离开这个世界啦。” “傻瓜!”他忧郁地笑了起来,“一切才刚刚开始,每次都是这样,你总会想要逃开,这一次也不例外吗?” 他向我微一抬手,纤指优雅:“这一次,请问一问你的心吧。”9 我诧异地看着他,可还是不由自主地低下头。 我的胸前似有什么东西在发着紫光,我探手入怀,方才触到一块温润凝滑的石头。 骤然间,胸口涌起一丝温暖,我听到我的心脏强烈地跳动声。 非珏惊恐地看着我,以至于俊脸扭曲了起来,他在旁边疯狂地哭喊了起来。 我的胸口灼热地燃烧起来,像烈火焚烧着我的心,我惊慌地扯开领口,一块紫色的石头发出白昼阳光一般耀眼的光芒,快速地吞嗜着我胸前的皮R,嵌入我的心脏。 巨痛中,我睁不开眼睛,浑身每一寸肌肤都在痛,都在燃烧,一直我灵魂深处,我的心,我的心在燃烧。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四卷 昨夜寒蛰不住鸣 海大说书之第3部结尾 第一百四十三章 花开花落时(一) 我静默地站在那里,看着果尔仁和女太皇,许久无法挪开我的步子。 不知从哪里吹来的风,撩起我的衣袍,我惊醒了过来,前方隐隐传来说话声。 我左右看着,往一旁的石阶躲去。 一队突厥士兵气喘吁吁的跑过来,领头一个士官长,看到果尔仁和女太皇,先是本能的亮起兵器, 满脸戒备的将他围在一起,嘴里吆喝着把他围起来,不要让他逃跑什么的。 有几个士兵 大着胆子过来从背后重重的捅了果尔仁几刀,然后吓得连刀也不拔,跳开了去。 不一会儿,果尔仁铁塔似的身体C满刀剑,如刺猬一般,那些突厥士兵等了许久,见果尔仁没有反 应,众人大喜,眼中闪着贪婪的目光,兴高采烈地商量说要对撒鲁尔报功,可以得多少美女和牛羊 ,然后放心地接近果尔仁。 不断有人从果尔仁身上拔出刀剑来,他的身上血流满地,慢慢地倒了下来,那些士兵吓得又一哄而 散,然后又神经质地笑了起来。 过了一会,他们似乎才发现女太皇,安静的躺在果尔仁的独臂中,有人又吓得跪了下来,依明却毫 无惧色,大步上前,极其无礼地睨了一眼女太皇,鼻子里轻哼一声,然后就伸手想去把女太皇给拉 出来。 果尔仁将女太皇抱得很紧,似是想让人将他和女太皇合葬在一起,依明怎么也拉不开,面上扭曲起 来:“果尔仁老匹夫,你还想同你的Y妇死在一起?” 有一个士官长模样的人严肃的走过来,对依明说道:“请伯克慎言,莫要忘了,詹宁太皇依然是我 大突厥尊贵的国母,你不可。。。。。。。” 话未说完,他的头颅已然落地,所有的士兵吓得面如土色,看着满脸都是血滴的依明。 依明狞笑起来,瞳似厉鬼:“谁还有异议?” 众人敛声弓身而退,却见他立刻一刀接着一刀,不停歇的乱砍着果尔仁的身体,一并伤到了女太皇 的身体,转眼华贵的吉服破裂,鲜血横流。 他的脸上挂着扭曲的微笑,眼神憎恨的几近疯狂,嘴里也不停的咒骂着,我看的胆战心惊,果尔仁 的身躯被生生剁成了R酱。 眼看要砍到詹宁女太皇的脸,横地里飞来一支银箭,依明闪身一路躲过,地上溅满鲜血。 〃依明,适可而止吧,复仇和憎恨把你变成了一个魔鬼。”一人的声音从地道的那一头传来,不消 一刻一队人马擎着亮晃晃的火把涌了进来,当前一人身形高大,同样血溅满身,黑甲束身,却比依 明更多一丝压力。 “阿米尔,你难道忘了吗,”依明举着滴血的弯刀,空D的笑着。“拉都伊是他和他的贱人女儿害 死的。” “我没有忘记,依明。”阿米尔蓝色的眼睛流露着哀凄,微微摇头道:“可是女太皇毕竟是所有突 厥人心中的圣母,你这样会伤害所有突厥人的感情。” 依明冷静了下来,收了弯刀,描了一下脸:“好,阿米尔伯克,那我去搜索花木槿的踪迹了。”转 身欲走,阿米尔又唤住了他:“依明》” 依明冷冷的回头,阿米尔欲言又止,叹声道:“你忘了吗,依明,陛下正等着你的好消息》” “而且。。。。。。你伤得不轻,必须得让御医立刻为你治疗,这里机关重重,你地形不熟,让我 来替你搜花木槿吧。”依明冷哼一声,走到早已血R模糊的果尔仁那里,手起刀落,咔喳一声,砍 下他的人头,唤人抬起女太皇,拉着果尔仁没有脑袋的身体,带着人马转身离去。 “伯克大人,如果不是您告诉依明侍官下来的路,他怎么能找到果尔仁,立了大功,您为何让他一 个人回去独吞这功劳,”阿米尔身后走来一个长发武士,颚骨高耸,在阿米尔身后不屑道,“看看 这个忘恩负义的阉人,越来越不把咱们放在眼中了。” 他的突厥语带着浓重的口音,似是革末 革(mo he字打不出,是一个少数民族)人。 “骨力布,莫忘了他现在是陛下眼前的红人了,”阿米尔冷冷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是,”长发武士骨力布点点头,“伯克大人,我们分三路去搜索那个女人吧。” 阿米尔若有似无的向我藏身处扫了一眼:“这里是陛下的禁地,就你跟我就成了,其余人等到上面 去保护陛下吧。” 耳边铠甲声一阵作响,然后静了下来,那个长发武士夷了一声:“伯克大人,依明大人他们好像 掉了一把匕首。” 血泊中微微闪着光芒,长发武士向血泊中弯腰,不久拾起一把匕首来,用袖子擦净,即使在微弱的 火把光芒下,一阵眩目的亮光S了出来,匕首柄上的各色宝石也相继闪耀着神秘的贵气,原来是果 尔仁用来自尽的酬情。 正巧那个武士的一根头发掉了下来,结果立刻应验了名刃关于吹发即断的壮观场面,他发出轻微的 惊叹声,用一种我所听不懂的语言说了半天,可能是在赞叹酬情的精巧和锋利。 阿米尔伸手接了过来,沉思片刻,然后竟然向我这里走来,我抚着伤处,摸到一块石头,准备拼命 。 行到离我的藏身处,一步之遥的地方,阿米尔忽然停住了:“骨力布,你可知这把匕首的来历?” 骨力布愣愣地摇了摇头。 “阿史那家的第一代先王毕出鲁曾经爱过一位汉妃,这位汉妃美得像天仙一样,然而他对这位汉妃 的专宠引来了其他可贺敦的强烈的嫉妒,于是后宫时时传出汉妃娘娘被人行刺的消息。于是伟大的 毕出鲁可汗专门派人到??斯(地名,又打不出了。。。。。。)找到最好的工匠打造了这把匕首 ,然后又寻到世上最名贵的珠宝,让最好的首饰匠用了半年的时间细细把这些珠宝装饰,还为这把 匕首取了个汉名,叫“酬情”。” 骨力布满眼神往:“不愧是草原上的狼神之子,是如何的富有四海,拥有天仙一样的美人啊。” 阿米尔叹了一口气:“毕出鲁可汗将这把名器送给汉妃是为了保护她,然而。。。。。。” 骨力布搔搔脑袋,似乎对他的伯克大人忽然开始口若悬河的讲故事而感到有点懵懂,却依然小心翼 翼地开口道:“然而什么啊。。。。。。伯克大人。” “毕出鲁可汗万万没有想到,那位汉妃却拿着这把匕首想行刺他,当然狼神之子有腾格里保佑,毫 发无伤,于是那个汉妃就拿着这把“酬情”自尽了。” 阿米尔蓝色的眼珠,淡淡的看向骨力布,后者不易察觉的抖了一下。 “从此这把匕首成为一个可怕的诅咒,凡是成为这把匕首的主人,不是死了,就是疯了,或是在这 世上永远的消失了,最好的结局算是上一位主人谷浑王。” “哪位谷浑王?”骨力布喃喃道,“莫非是被东庭俘虏的那位前西突厥谷浑王吗?” 阿米尔一笑:“前日中土的探子传来消息,那个被关在黑色地牢里整整七年的谷浑王死了,尸体拖 出来的时候,据说已经黑瘦的没有人形了。” 骨力布在那里发呆:“难怪依明侍官根本没有将这把匕首放在心上。” 阿米尔向他递去那把酬情:“骨力布,恭喜你,像你这样的勇士,拥有这样的神器,当之。。。。 。” 骨力布向后跳了一大步:“万能的腾格里保佑我,我才不要这样的凶刃,果尔仁就是用这种凶器行 刺女太皇的,最后说不定也是用这把匕首自尽的,我劝伯克大人也不要碰它。” 阿米尔叹了一口气:“你说的好像也有道理。既如此,就丢下它吧。” 骨力布如释重负,阿米尔向匕首微微躬身,口里念着:“腾格里保佑。” 他似是将酬情随意一放,却处于离我不远的地上:“骨力布,我们要向地宫深处前进了,这里光着 与腾格里对立的凶残妖魔,万一有什么事,千万记得只要跟着风的使者,便能找到出口,不过你一 定要保守秘密。” 阿米尔朗朗的答道,然后只听到骨力布使劲的回答,脚步声渐渐远去,我伸出脑袋,唯见两点火光 消失在黑暗的尽头。 我顺了顺气,慢慢爬了出来,酬情在地上静静的看着我。 我捡起了酬情,它的刀鞘早已遗落在这弓月城的某一处,不知所踪,唯有刀柄上的五光十色的珠宝 依然在黑暗中发着光。 这把酬情当真是受过诅咒的不祥之物吗?还是这世上的人心太难测? 我自嘲的笑了一声,想起那阿米尔说过的话,他似乎是在帮我? 为什么呢?是因为我帮过他可怜的妹妹吗? 我该走哪条道才能找到原非白和段月容?等找到他们两时会不会如果尔仁所言,已是两败俱伤,又 或是一死一伤。 我的心慌乱了起来,肋间又是一阵剧痛,我扶着墙努力站着,想起阿米尔说只要跟着风的使者,何 谓风的使者?那里才能见到所谓的风的使者呢? 我靠着墙等肋间疼痛稍歇,便取了墙上的一个火把,弯腰在地上寻了一把弓,又在血泊中捡了几 支围狩果尔仁留下来的铁箭,擦净血迹收好,又往阿米尔小时的方向照了照,黑暗的通道没有尽头 。 也许跟着阿米尔和那个骨力布,会找到出口,我做了一个决定,跟着阿米尔的方向前去、 一路扶着墙壁,忽地感觉手上触感奇异,我取了火把,细细一看,是一个锤子般的记号。 忽地想起在凉风殿软禁的那几个月,没事研究突厥文化,里面提到过风的使者总是提着他的权杖, 而那把全仗的样子好像有点像一把锤子。 我激动了起来,求生的欲望让我不由一阵兴奋,这个记号有点熟。啊!我想起来了,这好像以前在 那棵母神树上见到过。 对了,那棵树母神是地宫的一个入口,所以便亦有这样一个记号,这些记号绝不会古老到百年之久 ,感觉好像也就是这五六年前加上去的。 难道是非珏吗? 我幻想着是非珏神机妙算到七年后我的窘境,然后留下这些符号帮助我的吗? 我苦笑着我自己的天真,摇一摇头,打散一脑子的胡思乱想,咬牙一路在黑暗中摸索过去,果然每 隔五步便会有一个小锤子。 眼前有一点光明闪现,越往前走,越是耀着我的眼,让我心中一片雀跃。 我加快了脚步赶过去,前方竟隐隐有谈话声传来,我猫着腰,轻轻往前走,只见前方坐着一拨人围 着火,右边站着一个带白面具的高大黑衣人,旁边慵懒的坐着一个俏佳人,竟然是那个司马遽和青 媚。 左边的便是一脸冰冷的齐放,沿歌坐在旁边,呆呆的看着怀中抱着的一个包袱,那是春来平时爱穿 的一件衣衫,我心中一阵难受。 “此处乃是音律锁,我们四人当中唯有本宫会奏,齐仲书,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若归降原三爷 ,我便带你们一起出去如何?” 这是司马遽的声音。 这小子什么时候那么死忠原非白了?还替原非白劝降我的人? “你不必担心你家主子,当初在紫园当差,本宫就看的出来,她是个少见的伶俐丫头,现在身边又 有原三爷护着,想想这几年没有原三爷的庇护,虽说不男不女,倒也活的有声有色的,不但生财有 道,成了全国的富商,还老婆媳妇娶了一大堆吗?” “那些女子皆是我家姑娘一路上遇到的可怜之人,受尽乱世凌辱,无处可去,姑娘才收留他们的, 还有哪些希望小学的孩子,亦是这些年战乱的孤儿,你可知我家姑娘这些年救了多少人,又为原三 爷拿出了多少钱?”齐放冷冷道。 “哼!”青媚撅了撅小嘴,“若没有大理段家在后面撑腰,她一个手无缚J之力的女人哪有如此神 通?” 齐放冷冷看了他一眼:“你不也是一个手无缚J之力的女人,可是原三爷不也承认了你的才华,让 你凌迟了你的主上兼情人,成了东营暗人的统领吗?你也不简单哪!” “哟!这话要搁在别人嘴上,兴许我再凌迟他一千遍,不过既是江南的冷面书生,我可当作是一种 赞美,”青媚美目一转,俏脸绽出一丝笑意,“谢谢你哪!” 齐放微瞪着青媚,似乎没料到青媚会这样说,司马遽从面具后面冷冷道:“小青。” “反正等夫人回了原家,我们便是一家人了,冷面书生,你那个暗人以后就由我来调教吧。” “布劳费心,况且我家主子家大业大,还是让主子自己来做主吧。至于暗人,我绝不会把我的人放 到像你这样心狠手辣,卑鄙无耻的女人手里。” 青媚一阵仰天大笑,像是听到最好笑的笑话一般,然后猛地闭嘴,跑到齐放面前,一摊五指:“如 果暗人不够心狠手辣,卑鄙无耻,如何称之为暗人?” “那个装成你家姑娘的蠢女人,是你的相好吧!”青媚昂着脖子,从鼻子里轻哧道:“一看就知道 平日疏于练习,既做替身,便要熟知所替之人的习性,喜好,即便不知,听民间传言,也当知君莫 问是何等人物,为何倒了她的手里,怎么就变成个泥人了?连个小孩都看穿她是个假扮的,我做暗 人也算做了一辈子了,就没见过像她这样烂的暗人,若不是落到三爷手里她早就不知道死了几次了 ,我若是你,便到治明街买块老豆腐撞死算数。” 第一百四十四章花开花落时(二) 齐放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说实话我同小放相处那么多年,第一次知道原来他的脸部色彩也可以这 样丰富。 齐放一把扣向青媚的衣领,青媚不但没有闪躲,反而顺势倒在齐放怀中,在齐放健壮的胸前画着圈 圈:“她还真是你的相好啊?” 她媚然一笑,口中却吐出恶毒之语:“那你可真得快些到东营去找她,没有三爷和我的庇护,像她 这样的美人儿。。。。。。你也知道没有几个男人能按耐得住?” “你也算是个女人!”齐放冷声道,一把甩开青媚。 青媚在半空中如燕儿轻灵,反身单足点地,一手微扶云鬓,扯了扯衣衫,抿嘴笑道:“心疼啦!” “青媚,莫要再闹了,齐仲书,快随我等出去吧。”司马遽挡在两人中间。 “请您先将我的这位弟子带出去吧。”齐放忍了怒气,“我要再去找一下我家小姐和段太子,万一 撒鲁尔先找到他们,就麻烦了。” “不用怕,即便如此,反倒是件好事,”青媚一笑。“反正夫人手里有紫殇,碰到那撒鲁尔,正好 给那人魔一点教训。” “什么?”一旁一直沉默的沿歌忽然站了起来,来到青媚那里,眼神有点崩溃,“你方才说先生有 紫殇?” 青媚冷冷一瞥:“没错。” “师傅,方才我们都在那个碎心城里,都看到了,那禽兽为了要那个破紫殇,才把刚出生的女儿都 给杀了,先生有紫殇,那为何先生不拿出来,这样春来就不用死了?”沿歌看着齐放,眼神却没有 焦距。 齐放的冷脸也出现了痛意,紧紧拉着沿歌:“莫要听那个妖女的谎言。” “齐仲书你这个大白痴”青媚朗声道“就在碎心城混战之际,青王便留下线索,说紫殇已经到手, 我等只需出这地下城与之会合便是了。” “你若想死在这里,青王自然是乐的少一个对手,”青媚复又轻笑出声,“只是你口中那姑娘,还 有你的相好,以后谁还会来保护,就凭你这些脓包弟子吗?” 沿歌虎目含泪,翻来覆去的喃喃道:“先生,你为什么不拿出来,是为了保护那个魔鬼?为什么。 ” “为什么,”青媚灿然一笑,“小兄弟,你家先生同那个禽兽是青梅竹马的昔日恋人,念着以前的 情分,所以间接地害死了你的朋友。” 他哆嗦这嘴唇:“春来不是我的朋友,他是我兄弟,他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转而他无比愤 怒的垂泪看齐放,大声道:“先 齐放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说实话我同小放相处那么多年,第一次知道原来他的脸部色彩也可以这 样丰富。 齐放一把扣向青媚的衣领,青媚不但没有闪躲,反而顺势倒在齐放怀中,在齐放健壮的胸前画着圈 圈:“她还真是你的相好啊?” 她媚然一笑,口中却吐出恶毒之语:“那你可真得快些到东营去找她,没有三爷和我的庇护,像她 这样的美人儿。。。。。。你也知道没有几个男人能按耐得住?” “你也算是个女人!”齐放冷声道,一把甩开青媚。 青媚在半空中如燕儿轻灵,反身单足点地,一手微扶云鬓,扯了扯衣衫,抿嘴笑道:“心疼啦!” “青媚,莫要再闹了,齐仲书,快随我等出去吧。”司马遽挡在两人中间。 “请您先将我的这位弟子带出去吧。”齐放忍了怒气,“我要再去找一下我家小姐和段太子,万一 撒鲁尔先找到他们,就麻烦了。” “不用怕,即便如此,反倒是件好事,”青媚一笑。“反正夫人手里有紫殇,碰到那撒鲁尔,正好 给那人魔一点教训。” “什么?”一旁一直沉默的沿歌忽然站了起来,来到青媚那里,眼神有点崩溃,“你方才说先生有 紫殇?” 青媚冷冷一瞥:“没错。” “师傅,方才我们都在那个碎心城里,都看到了,那禽兽为了要那个破紫殇,才把刚出生的女儿都 给杀了,先生有紫殇,那为何先生不拿出来,这样春来就不用死了?”沿歌看着齐放,眼神却 正文 第 58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青媚冷冷一瞥:“没错。” “师傅,方才我们都在那个碎心城里,都看到了,那禽兽为了要那个破紫殇,才把刚出生的女儿都 给杀了,先生有紫殇,那为何先生不拿出来,这样春来就不用死了?”沿歌看着齐放,眼神却没有 焦距。 齐放的冷脸也出现了痛意,紧紧拉着沿歌:“莫要听那个妖女的谎言。” “齐仲书你这个大白痴”青媚朗声道“就在碎心城混战之际,青王便留下线索,说紫殇已经到手, 我等只需出这地下城与之会合便是了。” “你若想死在这里,青王自然是乐的少一个对手,”青媚复又轻笑出声,“只是你口中那姑娘,还 有你的相好,以后谁还会来保护,就凭你这些脓包弟子吗?” 沿歌虎目含泪,翻来覆去的喃喃道:“先生,你为什么不拿出来,是为了保护那个魔鬼?为什么。 ” “为什么,”青媚灿然一笑,“小兄弟,你家先生同那个禽兽是青梅竹马的昔日恋人,念着以前的 情分,所以间接地害死了你的朋友。” 他哆嗦这嘴唇:“春来不是我的朋友,他是我兄弟,他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转而他无比愤 怒的垂泪看齐放,大声道:“先生为什么不拿出来。” “师傅,春来死的那么惨,变成了一堆骨灰,他是为先生死的,可是先生却没有救他,”他抱着春 来的骨灰大声哭喊着,“先生你为什么没有拿出来啊,君莫问,你为什么不拿出来啊,你是我最敬 爱的老师,可是你却让我失去了最要好的春来,这是为什么啊。” 他的话语如利剑穿透我的心脏,我泪流满面,蹒跚前行,拍打着那透明的墙壁却没有任何反映。 “我要去找先生,我要去找先生,问她为什么不把紫殇拿出来。”沿歌激动了起来,一手抱着春来 的骨灰,往那块明亮的石壁上拼命的撞,眼看额头撞出血来,齐放从身后死死的拦腰抱着沿歌,“ 沿歌冷静些。” 他目光瞪着青媚,咬牙道:“妖女,你还不闭嘴。” 青媚满面惶然:“原来你也不知道?” 说罢,却又面色一变,幸灾乐祸的仰天大笑了起来,司马遽在一旁双手抱胸:“够了,小青。” 他的声音Y沉的可怕,青媚顿住了笑声,轻蔑的轻哼,拿了火把,往前走去。 司马遽轻摇了摇头,抬手从火中抽出两根来递到齐放和君沿歌手上:“齐仲书,你的弟子伤心过度 ,你也莫要逞强了,先随我们出去,再说吧。” 说罢,又拾起一根火把,头也不回的往前走了。 沿歌平静了下来,冷然的甩开齐放:“师傅,你知道吗,春来想娶小玉,他说和我一起活着回去, 就立刻跟先生回了,可是我都没敢对那个傻瓜说,小玉其实喜欢那个土包子田大豆。” “先生老说,好人一声平安,可是为什么这世上的好人就没有好报呢?”他忍了许久,终是泪流满 面,“当年的胡勇同我们无怨无仇,却血洗了盘龙寨,害死了我和春来他们的爹娘,现在这个丧心 病狂的撒鲁尔连女儿都要杀,我糊涂了,这个世道是怎么了?” “我君沿歌在此发誓,如果先生果真为了保护那个禽兽,藏着紫殇,而害死了春来,我便从此与君 莫问恩断义绝。” 我痛哭出声,跪坐在那块石壁上,几不能声,真想冲进去,抱着沿歌,向他说着对不起,请求他 的原谅。 “傻孩子,乱世当道,本就是群魔乱舞。”齐放长叹了一声,“孩子,不要怪君莫问,怪只怪为师 的命太硬,克死了春来吧。” 沿歌一阵恍惚,齐放携起他的手,分了一根火把在他的手上。 沿歌目光空D地看向齐放,愣愣的抱着春来的骨灰,由齐放拉着向司马遽和青媚出去的方向走去。 我大叫着:“小放,沿歌,别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啊,不要啊。” 我的眼前只剩一堆渐渐熄灭的火堆,沉默的看着我,如同我心中的希望渐渐破灭。 我大声哭泣着,彻底绝望了。 沿歌的话在耳边回响,是我害死了春来,是我害死了春来,小放,不是你的错。是我这个罪人犯下 这个永远也无法弥补的过错。我正要再击打石壁,那石壁却一下子失去了光彩,变成了一块没有镜 像的普通石壁。 我骇在那里三秒钟,颤着手再去触摸那面墙,那石壁又有镜像出来。 一个浑身是血的红发少年,快步逃到这里,一双殷红的血瞳带着恐怖和绝望,不停地往后看:“你 们不要过来。” 他缩着肩膀躲在角落里,抱着头,捂着耳朵,不停地哭泣,口里反复的更严着:“众里寻他千百度 ,暮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木丫头。”他大声哭泣着,“救救我,救命啊,木丫头,我为什么要连这种武功呢。” 那哭泣声不停地冲击着我的灵魂,在我的耳边不停地响着,我泪流满面,再睁眼时,眼前站着一个 红发少年,他比原来长高了很多,眼神清明,亦愈加英俊,身上的头发梳的一丝不苟。 “木丫头。”他对着石壁淡笑着,好像活生生的站在我的面前,从怀中掏出两侧快要翻烂的诗集。 “花开不同赏,花落不同悲,若问相思处,花开花落时。” 他依然微笑着,眼中却流出红色的眼泪。 我欲站起来,胸前猛地抽痛万分,我颓然倒地,心中不由一篇晦涩。 为什么会这样,非珏,为什么会这样。 远处有脚步声轻微的传来,我忍住抽泣,隐在一旁。 “你可听到哭声了?”一个声音担忧的轻轻道:“好像是木槿。” 另一个人的声音略带冷意,声调微微上扬,似带着大理口音:“你的耳朵出问题了吧,何来哭泣之 声?” 我高兴起来,我认得这两个人的声音,是,是,是原非白和段月容的。 两个天人之资的青年转眼来到我的面前,一个似雪中寒梅冷艳,青丝如墨玉锦缎披在脑后,狭长的 凤目隐着无限的睿智和心机,一手握着乌鞭,胸背金光闪耀的大弓。 另一人恰如中秋满月,紫瞳潋滟,含着轻佻,偏偏不笑而含情。正是原非白和段月容。 他们站立在那面透明的石壁前,段月容的手刚刚碰到那石壁,这是眼前的镜壁变了。变成了一个哭 花了脸的披发女子,正拍打着墙壁:“小放,沿歌,别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不要啊。” 我恍然,这面墙可以记录刚才发生的事,那刚才非珏的影像一定是他在练无笑经受罪时录下来的。 段月容兴奋的高叫着:“木槿。〃然后他似乎想穿墙而过,结果撞了一个包,跌倒在地上,望着那 石壁有些发呆,“咦”了一声:“这是什么机关?” 原非白冷然道:“这是海市蜃楼锁,需烤音律来解,又有人称其为音律锁。” “你所看到的全是音律纪录下来的幻象。这面墙又称镜壁,”原非白一阵皱眉,自言自语道,“奇 怪,为何这里也有我原家独门的音律锁?” 海市蜃楼锁?我慢慢一手扶着墙,一手扶着伤口走了出来,可是他们两好像全副心神全在那面墙上 ,还在那里皱眉钻研。 “这锁少说也有几百年了,为何一定是你们原家独门?难道就不行你们原家老祖宗从西域偷学来的 ?”段月容满面嘲讽,斜肩靠在石壁上。不经意地朝我出来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跳了起来:“什 么人?” 原非白的长鞭早已向我甩来,我啊地大叫起来,原非白似是听出了我的声音,立刻卷向我咽喉的 乌鞭稍变了方向,卷向我旁边的石壁。 远非白和段月容同时奔了过来,异口同声地问道:“你如何?” 我苦笑的摇摇头,眼泪却流个不停。 原非白在我胸口摸到了雪芝丸,喂了我一粒,然后为我注入真气。 我缓了过来,段月容坐在我旁边一个劲的问我发生了什么事。 我简单的把发生的事讲了一遍,原非白陷入了沉思,段月容却Y恻恻地冷笑着:“撒鲁尔,我定会 让你生不如死,一生后悔。” “你们两个,”我抽泣地抓着原非白的手,看向段月容,怯懦着,“不要再打了,我不想看到再有 任何人在我眼前死去了。” 原非白的凤目垂了下去,段月容的紫眼珠子一转,装似诚恳道:“你且放心,我不再同踏雪公子呕 气便是了。” 原非白看着段月容弯出一弧冷笑,对我轻声道:“你且在这里歇一歇,我同段太子把这个音律锁解 开。” 原非白对段月容淡淡说道:“借段太子竹笛一用。” 段月容冷冷笑道:“莫要以为这世上只有你踏雪公子才能妙解弓商,能打开这音律锁。”他探手入 怀,取出竹笛,傲然道:“只要你报得曲名,没有本宫不能吹的。” 原非白也不与他计较,思索半响,报了几个古曲名。 段月容吹了几首古曲,镜壁纹丝不动,原非白冷笑几声,段月容恨恨的吹起了长相守,但还是没有 用,最后他也不耐烦了。 “这突厥毛子真真奇怪,为何要用这种邪门的锁。” 原非白这次没有开口反驳他,只是在那里靠着墙壁,紧闭着双目,似闭目养神,过来一会猛地睁开 了眼睛。 “木槿”他严肃的问道:“姚碧莹最拿手的曲子,是不是广陵散?” 我想了想,摇了摇头道:“非也,碧莹最爱弹的是高山流水觅知音,她本不喜欢广陵散的曲调,觉 得太费精神,可是二哥说他最爱嵇康高洁的品性,自嵇康后,广陵散便从此绝矣,碧莹便说一定要 让二哥听到真正的广陵散。。。。。。” 我猛地住口,看向原非白和段月容,原非白微微一笑,段月容则一脸恍然。 是了,那开锁的音律乃是嵇康的广陵散,广陵散缘于聂政刺韩王的悲壮故事,而明家的先祖轩辕紫 弥,如阿米尔所言,最后选择行刺毕出鲁而失败自尽,在明家人的眼中正如聂政的壮烈事迹一般, 故而选用了广陵散作为锁音律。 段月容闭上眼睛似是平静了一下,将竹笛放在唇边,立刻一阵激昂慷慨的韵律飘了出来,满是戈矛 杀伐的战斗气氛,段月容娓娓吹来,竟满是深情和悲伤。 原非白凝神细听,微一点头间,看着段月容的凤目竟然闪过击伤之意。 民间对段月容的音乐才能的吹捧,常常同原非白联系在一起,就连东庭名儒陆邦淳在世时有幸听过 段月容和原非白的演奏,亦曾赞叹过:“大理紫月,朝乐圣手,鸟兽闻奏,三日不离,光耀星辉, 堪比踏雪。。。。。。” 我陶醉在那美妙的笛声中,昏昏然间眼皮不由下坠,只听哄然巨响,眼前那幅镜壁沉重的打开,段 月容后退一步,仍未停止,却见眼前竟是满目樱花林的花海。 我无法克制的目旷神怡,最前面的段月容,也是满目痴迷,同我一样忍不住向前走去。 身后原非白爆喝出声:“快止步。” 第一百四十五章花开花落时(三) 原非白猛地将我甩到后面,可是他自己却无法止步,跌了下来,我清醒了过来,却见眼前是什么 樱花林,耳边传来湍急的水流声。 那镜壁打开之后,竟然是一片危崖,那幻象之后便是一条几百丈深的地下涧水。 我胆战心惊的飞跑到崖边,看着两人同时挂在崖边,一时间脑中一片空白,我该先拉谁? 段月容不会游泳,这是我当时脑中闪现的最先的一条指令。 于是我本能的一探手将段月容拉了上来,段月容那死小子,拼了命的死抱着我的手臂,紫眼珠子死 死的看着我和百丈高危崖下的幽深水流,满是惧意。 混小子,瞪什么瞪,你怕个什么劲,谁叫你是个永远也学不会有用的旱鸭子,水中大白痴。 永业三年后他随大理王回了播州,我一直以为他学会了游泳,直到我永业七年买下了 杭州的府邸 ,正琢磨取什么名,他老人家趾高气扬的赶过来了,一脸风雅的说道“本宫”他要为园中名景一一 赐名,游园中大湖时,得意洋洋地说要更名问珠,我一脸木然的瞪着他,而他却得意的仰头大笑起 来,这时湖中圈养的最大的一只仙鹤硬被他那可怕的笑声给惊飞起来,可能是那时的武功还没有完 全恢复,那只大仙鹤飞过拱桥时,竟然把他给生生给掠到,啪唧一下掉进了湖里。 他老人家沉阿沉,一众人等看的直瞪眼,后来还是翠花最先反映过来,跳了下去,等捞上来时就更 一只落汤J似的,先是死抱着翠花,然后是死抱着我,看着不远处优雅的仙鹤,咬牙切齿了半天, 厉声呵斥着命人把仙鹤全宰了。 他的人在我的地头上,自然是不敢真去捕杀珍惜禽类,最主要的是他很快在我怀里很没用的晕了过 去,我一开始以为他故意装芊芊弱质。 诶!?我打了他半天脸,都肿了,还是没醒,然后我意识到了他老人家是真晕了。 他发了两天的高烧,在我这里哼哼唧唧的养了十几天的病翠花满面心疼地说,太子在播州曾经天天 努力的在水中憋气,然而遗憾的是殿下楞没学会,一气之下就不学了。 我这才明白,原来世人口中一旦提起便是又惊又怕的紫月公子,那无恶不作的大理太子,天地人神 公愤的大妖孽段月容还是有弱点的! 他——乃是水世界一大白痴! 他干吗抱那么紧,我使劲甩开他,正待去拉原非白,他却轻巧的跃了上来。 潋滟的凤眸再看我时,已然没有了温度。 我知道这一准又伤了他了,便疾步上前:“非白,你没事吧,我刚才先拉他是因。。。。。。” 我不由停了下来,因为他的眼神让我心酸,好像他根本不认识我一样,甚至有了一丝鄙夷。 他往深崖下急湍的水流凝视了片刻,面色有些惨淡,口中似是喃喃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这里乃是一条死路,还是往回走。”他不再看我们一眼,取了火把,独自往前走去。 我的心上像是裂开了一道口子,疼得让我开不了口。 远远的看着段月容:“你能走了么,快站起来吧。” 段月容的紫眼睛也冷下来,从地上一跃而起,鼻子里哧了一声:“你就怕他怕成那样。” 有心想去看看段月容,又怕原非白冷脸子,想去跟原非白解释,又不想激段月容,几度心酸的眼泪 欲落,我低下头,抹着眼泪跟在原非白的身后。 原非白根本没有再回头,甚至连看也不看我们,只是大步走在前面,我疾步更上去,他似乎也不想 让我赶上他的步伐,我只得放缓脚步走在中间,段月容慢慢悠悠的在最后踱着步,有时还吹两句口 哨,三个人之间的平均距离大的可以容纳一台四人轿子。 过了一会,有人走到我身边,吊儿郎当的搭着我的肩,我一甩,他掉了下去,过了一会又笑嘻嘻的 搭了上来,我甩不开,只觉他在我耳边吹着气:“看看,原家的男人就这德行,知道我的好了吧, 跟着他让你一辈子看他的脸色。” 我使劲推开段月容,可能用力过大了,他摔在地上,却抱着我的脚不放,我怒从心底起,恶向胆边 生,使劲的踢着他,可是他却左躲右闪,哈哈大笑着,好像以为更我闹着玩似的:“打是情骂是爱 ,再恨点,木槿,本宫就喜欢你这烈性子。” 前面的原非白转过脸来,面色冷的可怕。他不屑的看着我:“看来你同段太子相处甚欢啊。” 说罢冷笑数声,段月容爬了起来,挂着笑意:“真是抱歉,原三公子,你也是男人,也当理解所谓 小别胜新婚!” 我大吼道:“别再玩了,段月容。” 段月容敛了笑容,恨恨的哼了一声,倚到一处石壁YY的看着我和原非白。 非白一指前方:“若我没有弄错,前面乃是断魂桥,过了断魂桥,便是地宫的出口:禁龙石,锁着 禁龙石的是音律锁,紫月公子既能同我一起用琴箫合奏打开镜壁的音律锁,想必这也易如反掌。” 他转向我,冷冷道:“此处乃是我与家臣的暗号,非白似是不劳段太子相送了。” 我皱眉道:“非白,小放他们同悠悠在一处,司马遽从小在暗宫长大,亦通晓音律锁,小放又善奇 门遁甲,你无须担心的,我刚才在镜壁看到他们一切安好。。。。。。可能已经都出去了,现在我 们还是一起走出这活地狱要紧。” “王妃好意,非白心领了,只是在下实在不愿意扰人好事。”非白却猛地将我推向段月容,他看我 的眼神好像在看一只肮脏的蟑螂。 我着急起来,这个原非白怎么忽然在此犯起病来。 他的力道极大,我站立不住,段月容及时的接住了我,不由得泪水夺眶而出,涩涩道:“非白,求 你别这样叫我,我和段月容不是你想想的那样的。” “别这样叫你?又该怎样叫你》”原非白淡淡笑了起来,又恢复了踏雪公子的骄傲,却让人感到他 发自内心的绝望和鄙夷,“我这一生都是为你所累,你在同他快活时,我在地宫里受尽折磨,心心 念念全是你的安全,可是你。。。。。。花木槿早已卖身投靠。。。。。。阿遽说得对,你同锦绣 都是祸水。” “西安原氏向来有仇必报,西安屠城这一笔债,大理段氏最好早作准备,我原家迟早是要还的,花 木槿,从今往后,你最好拉紧这个妖孽的手,我们再见面时,便是敌人,我必杀你同这个妖孽。” 他说完,便将高贵的头颅别了过去,甚至不再看我一眼。 我被他的话给强烈的怔住了,我这一生最不想听到原非白嫌弃我,可是今天还是听到了,段月容却 哈哈大笑,揽住我的腰,欣然道:“既然如此,那就多谢原三公子的成全,我自然会好好对待木槿 和我们的孩子,哦,原三公子也知道,她叫夕颜,”段月容直起了身子,搂着我充满帝王威严的正 色道:“将来。。。。。。若有幸没有被西安原氏所伤,她。。。。。。必会替本宫灭了西安原氏 。” 说罢,强拉着我的手走了,空气渐渐闷热起来,跑了一阵,却见一座狭窄的石桥,可能前面接近地 心熔岩,一路之上,我的脑海中翻来覆去的就是他嫌恶的语气,嫌恶的表性,嫌恶的将我一推,一 路泪水落到地上,很快的就蒸发了,段月容看了看我,也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的抓着我向前跑着。 花木槿,从今以后,你最好拉紧这个妖孽的手,我们再见面时,便是敌人,我必杀你同这个妖孽。 记得上一次他放我走的时候,是让暗神带话说,只要他一有机会,定会将生生不离的解药双手奉上 ,混蛋!你还欠我生生不离的解药。 不对!像他这样骄傲的人,如果真的放我走,必然言出必行,会给我生生不离的解药,即使事出突 然,没有给我,他刚才的面色好像也不太对啊! 花开不同赏,花落不同悲,若问相思处,花开花落时。 我心中彻悟,我又被原非白骗了。 段月容停了下来,原来最后一道门就在眼前,那门前却是一幅飞天笛舞,虽然主角还是毕出鲁可汗 和轩辕紫弥,但画中的人物造型与姿势,却同原家紫陵宫门前的飞天笛舞图案一模一样,原家的地 宫与这碎心城的地宫建筑人必是同一人。 我回头,段月容的紫瞳透着对生的喜悦,对我柔情而笑,他举起竹笛,吹起那首广陵散。 石门缓缓的动了起来段月容的紫瞳充满了生的喜悦。他正要回头,我猛然点了他的X道,然后把他 使劲推出门外,段月容摔在地上,长笛掉在旁边,曲调一停,石门又开始往下坠,我对段月容艰难 的说道:“对不起,段月容,我不能就这样放下他,我若是有去无回,劳烦你帮着照看夕颜和大伙 了。” 紫瞳满是不信和愤恨,我*着自己回过头,向原路跑了几步,可始终仍不住回过头,段月容似乎 冲开了自己的X道,向着石门以龟速挣扎着爬过来,眼看够得着那根长笛,我趴在地上,泪水划过 鼻梁,滴向另一侧脸颊,这一刻我忽然感到从未有过的轻松,因为我终于作出了我的选择,这个我 一直想做的选择,即使以死作为代价,我也不后悔,我也再不能后悔,我对着极度惊痛愤恨的紫瞳 笑了:“月容,你说得对,月容,这八年来我的心里确实有你,有你,可是我。。。。。。” 我想对段月容说,如果没有原非白,早在八年前我就向你投降,甚至会向卓郎朵玛一样,老老实实 地做了你的第几十房姬妾也没有准,可是那石门却遮住了我们彼此的视线,我只能听到他难听的呜 咽。 我想对段月容说,这几年你对我很好,我同你在一起很开心,你让我做我想做的事,从来没有*我 ,也许对天下人,你是一代枭雄,冷酷残暴,杀人放火,是一个无恶不作的恶魔,可是这八年来却 从未这样对待我,你对我的宠溺我不识不知,月容,月容,我早已不再恨你,然而我对你的感情却 也不是爱情那么简单。。。。。。 因为我依然分不清我更恨你,还是更爱你。。。。。。 无论是恨也好,是爱也罢,就像你说的,我为自己的脸上带着昆仑奴面具,在心中一直拒绝承认一 个事实,那就是你狡猾的利用这八年时间,终是堂而皇之的进入了我的内心深处。 月容,月容。。。。。。 也许你会永远的容忍我带着这个面具,长长久久的纵容着我对于感情的逃避,可是我终是有面对自 己感情的那一天,像我这样的鸵鸟,不到最后一秒是不会被*出来的。。。。。。 对不起,月容,当我早年负了非珏,移情爱上了非白的时候,就注定了我这一生犯下了不可饶恕的 错误,这个错误如果无法弥补,我这一生也无法再去面对心中真实的情感。 月容,我的左手写上一个你,右手却早已有一个他,他在感情上同我一样,也是一个骄傲的傻子。 不,也许更傻,白白顶着踏雪公子的名号,受万人景仰,千军万马,严刀霜剑前可以面不改色,但 是于情之一字,受了伤只会闷在肚子里烂掉,腐掉,然后带上厚厚的面具,缩在壳里,再不会去接 收别人的感情,却见不得对方受一点点罪,月容,你亦是我这一生的知己,你明白我就是不能这样 看着他一个人骄傲的去死。。。。。。 我张口欲言,却只是颤抖的反复喊着他的名字,泪水喷涌,一遍又一遍的念着对不起,月容,我对 不起你,月容。 我使劲的对他挥着手,明明知道他已经看不见我了,可是我还是对着石壁绽出自以为最美丽的笑容 ,我所看到的最后景象是段月容颤抖的手刚刚够到长笛,却随着石壁轰隆巨响,立刻消失在视线之 内。 眼前唯有一片斑驳腐旧的石门,毕出鲁和阿弥静默森冷的看着我,仿佛在恶魔狞笑的看着猎物,我 隐约听得石门的另一侧传来撕心裂肺的大喊:“木槿,你骗我,你说好要更我走的,木槿,你这个 狠心的女人,你没有心,没有心的骗子。。。。。。” 就在原非白同段月容相博时,我为了能让他们停止自相残杀,便附耳对段月容说,如果我们三个一 起活着走出去,我便跟你走。 喊声最后混着哽咽的哭泣,我咬着自己的手背,不让自己崩溃,努力顶了一定神,向原路跑回那个 血腥的石D。 也罢,月容,就当我花木槿是个狠心的骗子吧,在不要为我留恋,呆滞卓郎朵玛和你的长子回到大 理,成为大理最伟大的君王,忘了我这个不祥的女人吧! 我本想掏出紫殇,不想酬情华丽的刀柄上细小的夜明珠为我照亮了前方的道路,我回到那间密室, 却见一个白影孤零零地躺在那里,佝偻着身体,蜷曲成一团,紧抱着他的右腿,他果然是伤口发作 了。 我冲上前去,拿出怀中他给我的最后一粒灵芝丸,掰开他的口,硬塞了进去,然后在他背后替他运 气推拿,过了一会儿,他的脸色正常了些,慢慢恢复了呼吸。我便为他按摩那只伤腿,过了半个时 辰,他睁开了眼睛,看到是我,有些迷惑,我大喜道:“非白,你好些了吗?” 他似乎意识过来怎么回事,潋滟的凤目先是激动了一阵,然后冷了下来。冷冷道:“你以为你回来 救了我,我就会接受你,你这个不贞的女人,根本不要想进我原家的门,我不想看到你,快滚。。 。。。。。。” 他那个滚字还未出口,我早已一个巴掌甩出去,话说至今为止,原非白同学赏过我三个巴掌。 第一掌因为他羞愤于自己这个天人,却失贞于我这个紫园里姿色平庸的女色魔丫头,那一双整日刷 粪洗衣的萝卜手中。 第二掌握发现了他与锦绣的私情,口不择言地触痛他心中的伤处,那是少年气盛的他气急甩了我一 巴掌。 第三掌式不久前,他扮作又臭又脏的张老头,为了救已近昏迷的我甩出的一巴掌。 回复我的复仇史,这是第二巴掌,说起来,五局三胜,我花木槿还是稍逊一筹,我扬起手,正准备 再打一掌。可是看到他苍白的脸,五道掌印分明,惊讶悲伤的脸,伤心到晦涩的眼神,却是再也下 不去手来。 我一下子泄了气,跪坐在他面前,又是委屈,又是无奈,又是心疼,哆嗦着嘴唇难受地说着:“对 不起,对不起,”我泪如泉涌,悲伤地几乎不能言,只是双手抚向他的脸,口里含着我自己也听不 明白的话:“对不起,非白,我刚才留下你一个人了,非白,对不起。” 他的眼神满是心痛地震惊,张了张口,似乎还要在倔强地再说什么,却是化作无语的泪千行,紧 紧抓住我的手,将我拉进他的怀中,颤声道:“你。。。。。。这个傻瓜,为什么不跟着段月容走 呢?我的流光散过效了,这条腿怕是再也动不了,只会成为你的负担。” 这一刻,我的心仿佛要化成水,我像八爪鱼一样,紧紧抱着他,大哭道:“原非白你以为你长得帅 就可以这样伤人吗?” “当初是你把我带到西枫苑的,你既然拆散了我和非珏,又为什么老是要把我推开?既然把我推开 了,为什么又不找个女人好好过日子,玩你那争霸天下的游戏,总是让我为你牵肠挂肚,为你肝肠 寸断呢?你这人怎么这样折腾人哪?” 这几年来,我一直以为花木槿所有的痛苦,伤心,委屈都已经沉淀,甚至腐烂,永远地不会再愿意 提起和面对,然而直到这一刻,却全都爆发了,我根本不知道他是否听清了我的说话,因为连我自 己也听不清我的话,:“你说过,你再也不同我分开了,为何还要这样骗我,这样骗我。你为什么 总要这样骗我呢?”(我默默地C一句,这话颇有琼瑶阿姨的风范,顶着锅盖,逃走。。。。) 我紧紧地抱着他,而他也紧紧地抱着我,两个人浑身都在颤抖,却再也不愿意放开彼此,我听着他 激烈坚实的心跳,哪怕此时面对刀山火海,我却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发自内心的平静和安宁。 原来女人的心真的这样小,原来女人的幸福竟是这般容易。 我的泪水沾满他的前襟,他哽咽着:“傻丫头,这个傻丫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个人平静了下来,我埋在他的怀里,柔声道:“非白,我们真的出不出去了 吗?” “我身边没有带古琴和竹笛,所以我是想让你同他在一处,可保安全。”他长声一叹“更何况,流 光散的反效用太过于剧烈,我亦不知能陪你多久。” 我抬起头来,抚上他憔悴的容颜,柔柔笑道:“只要有你再身边,哪怕只有一刻,便是一生一世了 。” 一抹绝艳而无奈的笑容浮现在他的唇边,他的凤目似也跟着笑了起来,眉间的愁云不知不觉地消散 开来,他俯下身吻着我的额头,吻上我的唇,辗转反侧仿佛在品尝一生的思念,完全不似我认出他 时那种有些霸道侵略的吻。 我熏熏然地想着,这才是我记忆中的踏雪公子阿! 分开的时候两个人都有些赧然,我扶着他站起来,低声说:“还能走吗?” 他脸色如常地点点头,额头却渗着汗水,我心疼地拭着他的额头,:“忍一忍,非白,我扶你走。 ” “木槿,这个禁龙石没有音律,断不能打开,我的长萧业在阿璩(就是那个暗宫宫主,那个字我打 不出来,是走字底的)那里,既然这个出口已经行不通,我们只能往回走了。” 我点了一下头,让原非白持着火把,我则扶着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 七年已过,原非白的身材比之以前更是猿臂蜂腰,强壮健美,我几乎扶不住他,他身上的男性气息 飘入我的鼻间,我一阵口干舌燥。 我甚至有点胡思乱想,他是不是故意往我身上蹭,来诱惑我。 我咽了咽唾沫:“非白。” 我这才发现他的脸色苍白,呼吸急促,然后傲藏的身躯猛地全部压在我的身上。 我大惊,唤着他的名字,非白气息微弱:“你莫要管我,快走吧!” 原非白的头一偏,我的心脏停跳了一刻,颤着手探去,他的脉搏还在,可是人已陷入晕厥。 我流泪唤道:“非白,你一定要活下去,你我好不容易才重逢的,你不能这样对待我。”说到后来 已是泣不成声,可是原非白却依然没有醒过来,我看了看周围,努力定了定心,便从非白身上取下 真武侯,将非白绑在我的身上,重又燃起火把,在墙上摩挲了一阵子,却再没有锤子记号。 我的心仿佛沉入了绝望的大海,死亡的恐惧紧紧围绕着我,胸前的伤口也隐隐如针刺般疼痛起来。 明凤城死时可是这般绝望? 非珏一个人被扔在这地宫中伴这一堆尸体可是这般痛苦? “谁来救救我们,”我流着泪在心中祈求着,“神阿,我只是错入这个时空的一缕幽魂,您要让我 今日死去,我没有怨言,可是非白,求求您一定要救救他。” 行了一阵,通道愈见黑暗,不见出口,流水之声慢慢传来,鼻间传来一阵刺鼻的腥臭。 身边漂来绿色点点,原来我们又回到了非珏练功的地点。 心中猛然惊惧地了悟,既然这里是非珏的练功场,亦是他进食的地方,自然会设计迷魂阵,决不会 让他的“食物”走远,那些不懂机关的“食物”逃来逃去,最终都会回到这里来。 我浑身已被汗水浸透了,胸口疼地像裂开似的,一下子倒了下来,我解开非白,艰难地趴在非白身 上,忍痛又唤了声非白,却毫无反应。 念俱灰,看着这成堆成堆的尸骨山上那盛开的西番莲花,心想,当真要同原非白死在一起,索性一 把火把这罪恶之地连同这西番莲一起烧掉,反倒干净。 我主意已定,便将身上缠上引线,一头放在一旁的原油溪中,然后拉着原非白坐到一端,含笑说道 :“非白,我能同你死在这里,是我花木槿的福气。” 搂紧了原非白,正要点燃引线,看着火光下原非白昏迷中绝美而痛苦的容颜,又忍不住泪如泉涌, 心上还是舍不得原非白死在这里,不由放下火折子,抱着原非白绝望地痛苦了起来。 一阵鸟叫传来,我抬头一看,却见一只五彩的鸟儿,飞到西番莲的大花盘上对着外婆咕咕叫着。 竟然是那只握放在外面的鹦鹉,我开心地叫着:〃小雅”,它飞到我的手臂上,蹭着我的袖子,我大 喜过望,人类贪新,动物念旧,小雅一定是飞回自己的窝中,只是它怎么会飞到这里来呢? 无论如何,既然这只鹦鹉有办法飞进来,自然会想办法飞出去,那我们只要跟着鹦鹉出去就行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花开花落时(五) 我想了想,还是将引线留在此处,又从尸队里翻出几支铁箭带上,然后摸摸鹦鹉,“小雅带我们 出去吧。” 鹦鹉只顾同我亲热,根本没有理睬,我着急起来,把鹦鹉往空中一扔,它又飞回我的身上,我来回 扔了几次,它似乎意识到我的用意了,往黑暗处飞去,我复又把原非白绑在我的身后,忍住伤痛向 前走去。 我照着火把,鹦鹉在前面飞飞停停,不离我两步之遥,过了一会儿,前面真的出现一丝曙光。 我大喜,背着飞白快步向前。前方是一堵破旧的石墙,我走入时,烟尘累累,似是很久无人启动, 墙面唯留一小D,鹦鹉开心的穿过那个小D,飞了过去。 我愣在那里两三秒,那只鹦鹉又从那个小D回了进来,然后又飞了出去,来回几次后,停在那个小 方口上,好奇的转动着脑袋,似乎是疑惑,我为什么不能同它一样飞出去。 我一P股坐了下来,恨自己此时不能吧原非白变成一只鹦鹉给送出去。 我用我的脑袋撞着石墙,满心沮丧,没想到哗的一声,D口打开了。 我后退一步怕有什么兵器S出,等了许久,这才放下心来。 我拿了块石头扔了进去,没有什么反映,就背着原非白轻轻走了进去,然后待在那里。 这是一个十分奇异的世界,放眼所及是一个红色的世界,红木椅子,红木圆桌,大红幔帐,红色流 速帷幔,就连裹着铜镜的锦缎都是红色的。 然而这个房间只有一半,到书桌这里却是一片怪石嶙峋,峭壁危崖,崖下水流之声比之方才更急, 给人的感觉便是原本是一片温柔浪漫乡,猛地被一只上帝之手给折断了一半,只剩一半永远的留给 了这个静止的世界。 我放下原非白,走到床边,用原非白的乌鞭轻轻撩起红纱帐,却见帐里睡着两人,一个身心伟岸的 男子,抱着一个绝代姿容的女子,竟然是我在壁画中所见的毕出鲁可汗同轩辕紫弥。 象牙床上两人红色的衣衫虽是坠满宝石珍珠,却十分古老,略有褪色,面容有些干涩,那个毕出鲁 浑身有些发黑,像是中了剧毒而死的,然而两人的面容却依然称得上栩栩如生。 我暗想,这两人身上必定有水银之类的化学药品方可保持容颜不老,突厥人流行火葬,那毕出鲁可 汗理应同所有的可贺敦和宝物焚烧在一起,化作天灵啊。 阿米尔说过,轩辕紫弥曾想用酬情行刺毕出鲁,结果失败了而被迫自尽,那么这个毕出鲁又是如何 中了毒的? 目光下移,却见轩辕紫弥怀中抱着一支碧玉短笛。 我心中一喜,心想等非白醒过来,便可折回来时路,利用这只碧玉笛,吹奏广陵散,便可逃出生天 。 心下,搂住鹦鹉亲了好几下,然后在两人床前跪下来,认认真真的磕了几个头,心中暗念:“民女 花木槿,借用轩辕公主您的长笛一用,若逃出生天,必定想办法归还。” 我深吸一口气,上前极轻的抽出那支短笛。 我轻轻用衣衫一角擦净那支短笛,却见那短笛似翠竹欲滴,在火光下折S出一汪剔透的凝碧,握在 手中也是温润透心,也不知是哪里采来的上等的翡翠。 我微微一转,却见短笛背后,刻着两个极小的古字“真武” 我心中一动,这是明家的短笛,轩辕公主致死都要抱着这把短笛,原来是明凤城送给轩辕公主的信 物,难道是公主看到了这把短笛,猜到明凤城同她在一个宫殿吗?我有了一种奇特的想法,也许公 主到死都抱着这短笛,是想如果明凤城还活着,哪怕找到他的尸体,也能吹动音律锁,逃出生天。 我叹了一口气,其实两人相隔不远,却是咫尺天涯。 我转回身,跪在原非白面前,正要再试一次唤醒他,给他看这把短笛。 “他醒过来也没用了。” 这个声音如魔鬼的歌唱,优雅性感,却带着一丝冷意,让我的肌皮一层层的战栗了起来。 我暗中将碧 正文 第 59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这个声音如魔鬼的歌唱,优雅性感,却带着一丝冷意,让我的肌皮一层层的战栗了起来。 我暗中将碧玉笛塞在原非白的怀中,慢慢地转过身来。 “可汗万岁,可汗万岁”五彩鹦鹉叽叽咕咕的叫了起来,似是很开心,飞到那人披散着红发的肩上 。 “真想不到,你竟然还活着。”酒瞳闪着两点血红,性感的唇对我笑着,我看着他,心头也平静下 来:“让陛下失望,花木槿是在很抱歉。” 他的身上早已换了一身干净的红色皇袍,那红色倒是同这里的红色主题很相称,。他摸着鹦鹉身上 的长毛,可是鹦鹉却忽然害怕的飞回到我的肩上。 他的身后传来啪嗒啪嗒的脚步声,一只类似大鳄鱼的大怪物从撒鲁尔的身后转了出来,对我低声咆 哮着,像是要向我冲过来。 撒鲁尔摸着怪物的头颅,柔声道:“小乖,别急,他们都是你的。”大怪物低声吼着,不停的看着 我,撒鲁尔微笑着:“你要吃他吗?” 这个怪物是要吃我吗? 就在疑惑的一霎那间,撒鲁尔的身形动了一动,我根本没有看清他的动作,我肩上的小雅已经到了 他的手中,害怕的尖叫着。 撒鲁尔还是笑着,把鹦鹉甩向怪物,那个怪物一张口把鹦鹉吞了下去。 “小雅。”这些仅仅发生在瞬间。我叫着鹦鹉的名字,心中凉透了。 同时,我一下子明白了很多事情。“拉都伊。。。。。。拉都伊是你让香芹杀的对吗?” “这样。。。。。。阿米尔就会下决心来助你对付果尔仁了。” 他对我开心的点着头,血瞳似也带着笑:“你果然聪明。” “原来这是你的怪兽,这个怪兽从我手上夺去了酬情,你用这把酬情杀了你的亲生母亲。” “谁叫那个Y妇怀上了孽种,还要帮着果尔仁来对付朕,”他淡笑着凝视着我:“这里很奇怪吧, 想不想腾格里将这个房间砍下了一半?” “的确很像、”我淡淡回着,目光随着他不停移动。 “朕第一次到这里也很惊讶,”他俯下身看了一眼轩辕紫弥:“这个女人真漂亮,你不觉得木丫头 长得有点像她吗?” 经他这么一说,我才意识到,轩辕紫弥同姚碧莹那忧郁娴静的气质还真有两分相似。 我为一点头,依旧看着他:“碧莹怎么样了?” 他的眼神微黯:“血止住了,大夫说她可能再也不能有孩子了。” 我心中一阵难受,他复又无所谓的耸耸肩:“好在她已经有两个孩子了,木伊还是太子、” 我冷冷道:“陛下不担心晚上睡觉做恶梦吗?” 撒鲁尔大笑了起来:“你这是在嫉妒,花木槿,这原本是你的一切、” “陛下,我是不会去嫉妒一个错爱上了禽兽的可怜女人。” “陛下不愧是天之骄子,您牺牲了能牺牲的一切,陛下,那夜女太皇寿宴,我接到小五义徽章的黄 玫瑰,我一直以为是碧莹想在树母神下杀我和小放灭口,然后将尸首扔入地宫,现在想来,其实应 该是您安排的吧?” 他点点头,淡笑道:“我自瓜州第一次见到你,便开始调查原家小五义了,事实上那晚你同碧莹都 接到了小五义徽章的玫瑰,我一直很好奇,小五义与你同姚碧莹究竟是什么关系?果然姚碧莹以为 你想揭开他的秘密而写信给果尔仁,而你居然也乖乖的倒了树母神下。” “女太皇召见我后,皇后必定将所见所闻对您如实以告,您便闯到我的房间欲行非礼,其实是想试 探我的真心,如果我答应了您,便能为您所用,如同香芹一般。然而我无法如你所愿,您便将我和 齐放放入暗宫,是想最后一次试探我对原非珏的秘密知道多少,而那天,您同时为了调拨女太皇和 果尔仁而安排了所谓的行刺事件,那刺客携有火拨家的密毒,都是为了嫁祸果尔仁,然后却让您意 外的发现了女太皇怀上了国二人的孩子。” “那个Y妇的心里只有果尔仁,还想为他生孽种。”他轻叱一声,满是毒意。 “阿米尔的及时出现,打乱了您的计划,于是您在我枕边放上西蟠莲花,威胁我不要轻举乱动,然 后您让人纵火焚烧我所在的宫殿,那样便能嫁祸给碧莹和她身后的火拨一族,可以*迫段月容同您 一条战线,共同对付火拨家,然后您打算把我的身份公诸天下,便能挑拨大理同原家的仇恨,让他 们自相残杀,您亦可以借此摆脱原家,可是您没有想到在最后一刻原非白就出了我,而段月容不但 同意了您的结盟条件,并且亲自倒了弓月城,于是您便改变了计划,就此放过了我,让我离开弓月 城。” 我深吸一口气,看着他得意的酒瞳说道:“陛下是撒鲁尔,是为了身家性命,连亲生女儿都要杀的恶魔,而不是紫园那个痴儿非珏。” “我真的很高兴,夫人能够这样了解朕,”他扯出一丝微笑,站到我的面前,猛地一甩手,给了我一个耳光,打得我眼冒金星,脸颊酸疼,跌倒在非白的身旁。 “汉人有一句话,叫做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行,你为什么偏要回来呢?”他的微笑不变,口气却变得森冷,“你同那原非珏,都一样,是个可怜虫。” “原非珏练成了无相真经,不但成就了天下无敌,还成为这世上最精明睿智的人,可是他却不敢面对练功的过往,于是他躲了起来,让我来助他面对这一切、”他轻叹一声:“他的脑中有着一抹红色,叫做木丫头,也牢牢的烙进了我的灵魂,我们第一次见到姚碧莹的时候,是他拿着那个娃娃红着眼睛来到弓月城,当时我们感到那个布娃娃看上去很熟悉,却不记得你的长相,因为原非珏这个可怜虫从来没有机会见过你张什么样。”他哈哈大笑,笑声无限嘲讽。 “别人都说她是木丫头,可是我和非珏却知道他是个假货,虽然她有着一双很美丽的眼睛,长得同轩辕紫弥有几分相似,那样的悲伤,可是她的眼神总在闪烁,却又包藏着无限的野心,我和非珏的周围全是一群陌生人,我们难辨敌友,他们对我说,我是撒鲁尔,我信。他们说我是西突厥的可汗,我信,他们让那个陌生的女人做我的母亲,我也信,他们说她是果尔仁同汉人婢女私生的女儿,是我平时最宠爱的木丫头,我更是信了。” “我能不信吗?”他耸耸肩,“女人的心最是善变,想彻底得到一个女人,她的身体是最好的筹码,更何况她是这样一个绝世美人儿。” “出乎我的意料,他竟然还是一个完美的处女,于是我想尽办法让她对我死心塌地。我不喜欢轩辕家的女儿,整日在我耳边唠叨两国和平,我最不喜欢她同我所谓的母亲永远站在一条战线上,不准我做这个,不准我做那个,不过现在她终于被驯服了,知道只有我才能满足她的情欲,给她儿子,给她幸福。”谈起轩辕后后,他的语气饱含轻蔑:“既然他们没有一个人愿意我想起过去,一心想让我做一个傀儡可汗,那就做吧,反正人生在世不过百年,我是大突厥的可汗,人人羡慕的人上之人,娇妻美妾,荣华富贵,应有尽有,如今更是统一帝国,民心所向,拥有了一个男人最宝贵的一切,我何故还要执著于过去的羁绊,那些无望的记忆?” 我缓缓站了起来,走到他的面前,看着他的眼睛,说道:“你说得对,人生在世不过百年,拥有的不过是具臭皮囊,可是,人生这一世最宝贵的不是锦衣貂裘,美女香车,而是那最不堪的记忆、”他的笑容敛住,血瞳犀利,我继续说下去:“无论功名权势,爱恨欲憎,百年之后,一碗孟婆汤让你忘记一切,一切的一切都将归为尘土,唯有这些记忆可以证明你活过这一遭,一切不至于沦为虚无,便是禽兽猪狗相处久了,尚且认得主人朋友之说,依恋过往,更何况是人,你不记过往,敌友不分,连猪狗都不如,枉为人世一场。” 我话未说完,撒鲁尔又挥出一掌,我的左脸如火烧一般疼痛,然后贴着明亮的大理石,刺骨的冷。 我的长发遮住了撒鲁尔狰狞的表情,喉间的血腥渐渐蔓延开来,红色的Y体沿着长发,滚到金砖之上,瞬间这个精致瑰丽的屋舍里弥漫着血腥气。 我喘着气,用长袖揩去嘴角的血迹,努力爬起来,眼前时那张Y沉邪恶的俊脸,他的眼瞳如我身上的鲜血一样艳红。 他蹲了下来,与我平视,忽地一笑:“夫人搞错了,我是撒鲁尔,突厥的皇帝,不是原非珏那个可怜虫,”他猛然抓起我的头发,拽到一面银镜前,迫我抬起我的脸对着银镜,“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只有鬼才会喜欢你。”银镜如新,幽暗Y森的烛火下,颤抖的印着一人长发如瀑,面色如鬼苍白,容颜扭曲,泪眼颤抖。 “非珏,我知道你在,你听得到我说的话,”我的眼中泪不停,然而那心中反倒平静了下来,我慢慢说道:“对不起,非珏,这世上,我花木槿顶顶对不起的人就是你原非珏,我没有遵守我们的约定来弓月城找你,才会让你这样痛苦,你无论要怎样惩罚我,都没有怨言,可是我却不能让你伤害原非白,因为我真的爱上了他,我。。。。。。并不后悔,也无法后悔。” 我看向原非白,就在这个时候,原非白的凤目长睫微颤,似是悠悠醒转。 不要醒啊,非白,我不想让你看着我死去。 我向撒鲁尔走去:“谢谢你,撒鲁尔。” 他的眼中闪着鄙夷,淡淡的嘲讽道:“谢我什么,让你和这个 瘸子可以死在一起了吗?” “不,我不会和他是在一起的,我是不会让他死的,撒鲁尔!”我猛然砍出酬情。撒鲁尔自然轻轻一格,我不停的向前攻去,他的内力强大的惊人,每一次我的酬情与他的大刀相格,我浑身血Y好像都要被他的内力给震出来似的,我对他淡淡笑着,尽管我认为此时的笑容一定万分的难看和狼狈,“我要谢谢你终于让我可以问心无愧的说出我心里一直想说的话来了。” 我侧身让过撒鲁尔的弯刀,然后让他的弯刀顺利刺进我的左肩,他在我对面嘲讽的笑着我的不济,眼中却对我肩上流出鲜血感到兴奋,我一咬牙,往前奔进,任由刀锋在我的骨R间穿行,那骨骼肌R的撕裂声中,我听到原非白疯狂的大吼着我的名字。 我在极端的痛苦中,靠近撒鲁尔,他似乎没有想到我会用这种决绝的方法靠近他,可是他那空着的一只手闪电般的握住了我刺向他的酬情:“可笑的女人。” 他悲怜的看着我,微一用力我的手骨断裂,他的脸上闪着残酷的笑容:“诶!像你这样的女人归顺我不好么?何必自讨苦吃呢?” “一万年,原非白,你听好了。”我用尽力气握住了怀中的资殇,盯着撒鲁尔不解的血眸,大声说道,只感觉到自己周身的血Y在沸腾,我想回头再看原非白一眼,却没有勇气看到他心碎的样子。于是咬牙抱紧了撒鲁尔。 一阵耀眼的紫光从我和撒鲁尔的怀中发出,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我,甚至害怕的忘记了挣扎,我大笑道:“花木槿爱原非白一万年。” 我抱紧撒鲁尔,将他推向悬崖。 非白,我一直在想我是什么时候爱上你的,我同非珏在一起耳鬓厮磨六年,可是我却只同你相处了短短的一年。 是我从第一次见到你,就爱上你了? 是因为你惊为天人的外表? 是因为你的神秘哀伤的眼神? 是因为你的宫灯华羽? 是因为你那绝艳的笑容,还是那朝夕相处渐生的感情? 难道还是前生你我有缘,冥冥之中,我要注定今生今世为你魂断神伤? 这些都是我把年来想破了脑袋都不得而知的问题。 看来我们之间时缘?是劫?还是孽?已然不得而知了,只是我没有告诉任何人,这八年来我午夜梦回所见的,却是你我相处的点点滴滴,回忆越来越多,未来变的越发渺小,思念已是等闲。 我听见耳边撒鲁尔在大骂着贱人,我却死死的抱着他,坠落中,我翻过身来,看到悬崖上非白探出的脸,他的眼睛血丝密布,神情恐惧似发了疯,整个人都在发着颤,他似是想要跳下来同我们一起去,可是他的身后出现一张无限风情的俏脸和一张白面具,正是悠悠,她死死抱着非白不让他跌下来,看着我满面肃然。 我不由微笑了,此刻我终于明白了二哥当年被段月容砍伤掉落山崖时的心情,能看着自己喜欢的人活下去,虽是牺牲自己,未尝不是一种幸福,我向他们挥了挥手。 黑暗开始吞没了我,撒鲁尔拿着酬情在我身上乱划,好像在拼命摆脱我,好丢掉那块资殇。 无边的疼痛伴着浑身的血腥潮湿,可惜我却无力再睁开眼睛,我的怀中陡然一空,撒鲁尔似是挣脱了我,往我怀中塞入一样东西,我的胸前立时一片灼热,发烫的我惨叫出声,混混沌沌的脑海中猛然想起果尔仁的话来: “贬下界的仙子喝了孟婆汤,重新投胎后却忘了前世的一切,也忘了那妖王,妖王终其漫漫一生也无法得到仙子的爱,无奈地妖王便流下一滴伤心的紫色眼泪,化作了这世上最珍贵的紫色宝石。。。。。。” 我睁开眼,眼前却是前世投胎前地府的过往总总,紫浮对我那莫名其妙的一笑,猛然惊觉,他的笑容原来是这样的空D和悲哀。 随即又是段月容伏在石D口那绝望而心碎的嘶喊道:“木槿,你这个狠心的女人,你没有心,没有心的女人。” 月容,我如果死了,你会解气吗? 未知的黑暗用了上来,痛苦中的我终于失去了意识。 第一百四十七章 尾声 元庆二年三月初二,天下传闻,突厥第一名臣果尔仁带领火拨部在突厥天祭之际公然发动叛乱,使人刺杀突厥万人景仰的女太皇,并在弓月宫中埋下了炸药,欲一并Y谋行刺突厥绯都可汗,宫中多出宫殿毁损,宫人受伤无数,所幸绯都可汗有腾格里保佑,虽受了重伤,性命却无忧。 绯都可汗身心受创,几次痛哭于樽前,直至晕厥,最后仍然勉力亲自举行了詹宁皇太后的火葬仪式。西域诸国纷纷遣使前来哀悼,西庭亦送来了西庭始祖亲自写的悼文,赐谥号宁帝。 同日,葛洛部伯克阿米尔联合大理击溃乌兰巴托的火拨党族,火拨部无论男女老少,均遭野蛮的屠杀,无一幸免,而乌兰巴托从此归葛洛罗的阿米尔叶护所有。 之后,突厥归还了多玛城及太子新妃洛果土司之女于大理,并同意迎娶大理宗室女为可贺敦,以修和好。 民间开始流传那富甲天下的商人君莫问是一个妇人,甚至有人联想到了她其实是踏雪公子失散多年的妻子花西夫人,天下间传得沸沸扬扬,无论是大理段氏还是西安原氏都对浮言不置可否,而踏雪公司旧疾复发,闭门不出。 绯都可汗最宠爱的可贺敦,火拨家的热伊汗古丽,因为父兄的叛乱而受到牵连,受到了强烈的刺激,以至于小产,悲痛欲绝之下,得了失心疯,连自己的孩子也不认识了,据说整日抱着一个长辫子的布娃娃哭笑成癫,仁慈的绯都可汗不但没有将其打入冷宫,甚至没有撤去她的大妃封号,但是为了大妃娘娘的病情,仍然将其迁入以前女太皇住的冬宫。可汗怜木伊及阿纷公主年幼失母,便让皇后代为教养,并重新掌管后宫事务。 元庆元年突厥的雨水略微嫌长,老天爷似有下不尽的春雨,如同草原上纯朴的牧民怀念女太皇的泪水,又似在哀叹火拨家一去不复返的荣耀。 已是惊蛰时分,春雨仍是不停,宫人的汗水混着雨水,不停歇的修复着被炸毁的宫殿,绯都可汗左手挂在绷带之中,坐在金玫瑰园的凉亭中,听着淅沥沥的三月春雨,看着金玫瑰园中花朵在雨中凋残。 “降夫既旋,功臣又赏,班荷元勋,苏逢漏网,宁帝奇后,天降清乐,今古第一,万古流芳。。。。。。” “够了!” 撒鲁尔面无表情的打断了阿米尔,仍是盯着金玫瑰园,口中满是讽意:“只要先帝满意不得了,先拿去祭了先帝再说吧!” 阿米尔躬身曰是。 撒鲁尔微伸了一个懒腰,若无其事道:“那些放炸药差点毁了我弓月宫的老鼠可有踪迹?” 阿米尔单腿跪下,惭愧道:“伟大的可汗陛下,地宫已塌,没有发现踏雪公子的踪迹,西安那边亦没有踏雪公子消息。” “原氏的暗人可有异动?” “似是凭空消失了,我无法查到、” “他果然没有死,”撒鲁尔冷哼一声,微侧身间,似是牵动胸前伤口,眼中闪出一丝狠毒,口中却念念有词:“君不闻秦中踏雪,美而温润,敏而博闻。智者千里,举世无双,这个踏雪,素有傲名在外,却扮个又臭又脏的老头,潜在先帝身边,还能看着自己的女人与朕周旋数月,隐而不发,断非常人。” 他的酒瞳瞥向阿米尔:“你且记着,这个原非白将会是我大突厥最可怕的敌人。” 阿米尔点点头,继续说道:“段太子回到了叶榆,叶榆大皇宫内名医如云,至今不见太子面众,似是受了重伤,唯一令臣担心的便是大理同君氏的暗人仍在附近徘徊,似是在搜寻花木槿。。。。。。” “住口,朕不要听到她的名字,”撒鲁尔暴喝一声,阿米尔立时噤声,却见撒鲁尔胸膛起伏,然后捂着伤口颓然倒地,阿米尔急忙上前查看撒鲁尔的伤势,所幸没有崩出雪来。 撒鲁尔平复着自己的呼吸,强自隐下胸口的伤痛,对着阿米尔忽地微微一笑:“自今日起,严密搜索,原非白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至于那个贱人,”他冷冷道,“立诛之,提头来见。” 春雨似浇倒了阿米尔的心底,让他感到冰冷,他垂首看着大理石的地砖,只觉眼前从小一起长大的君主,原来是这样的陌生。 雨声渐止,玫瑰瓣上颤颤的滴着水珠,如美人玉颜泪不止,君臣一阵沉默,撒鲁尔痴痴看了一阵新雨娇蕊,慢慢启口道:“朕想重新为拉都伊举办葬礼,追封为可贺敦,你去替朕择个日子吧。” 阿米尔眼中泪光隐现:“葛洛罗部替拉都伊叩谢陛下隆恩。” 撒鲁尔抬手让阿米尔退去。 他又看了一会碧叶晶珠,唤了声:“阿黑娜。” 不久一个老宫人前来,他低声问道:“她可好?” 阿黑娜跪启道:“大妃娘娘还是日夜不眠,终日抱着花姑子啼哭不止。她想见太子和阿纷公主。”撒鲁尔一阵黯然,久久不语:“大妃身体不适,还是由皇后代为教养宜,你且尽心照顾大妃,不得有误。” 阿黑娜似是有话要讲,但看着可汗冷酷的眼睛,终是闭上了嘴,退了出去。 撒鲁尔心中一阵烦闷,便步出凉亭,信步向树母神走去。 资殇的力量有多么强大,越是离碎心殿近,越能感到前尘往事的干扰,当几方人马为打不开结界时,他果断的牺牲了他刚出生的女儿,打开了结界,没想到原非珏已经换走了资殇,他越来越捉摸不透原非珏了。 难道真的像花木槿说的那样,原非珏远比撒鲁尔要强大?不可能,它是撒鲁尔,他是胜利者,不是原非珏那个可怜虫,就算原非珏的力量比他想象的要强大,而他的弱点也多,最大的弱点就是他心里头的那个连样子也分不清的女人,花木槿,于是,他杀了花木槿,封印了原非珏。 那么,那块紫殇到哪里去了呢?应该也跟着花木槿沉到这个地宫的下面了吧。 他蹲下身子,拍了拍树母神下的土地,心中嘲道:“原非珏,你还是随着花木槿在地下安息吧,而朕将拥有你的一切。” “陛下有何吩咐?”一个脆生生的声音传来,他回头,却见一个鬓发美人,浑身上下早已被春雨所淋透,胸前隐隐透露出诱惑的殷红,大胆的褐眸勾魂摄魄。 “你叫什么,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奴婢叫朵骨拉,以前在大妃娘娘那里服侍,现在在凉风殿当差。”美人的声音销魂柔转,又微微带着一丝幽怨。 撒鲁尔了然一笑:“今夜,便到神思殿来伺候吧。” 朵骨拉喜上眉梢,跪在地上,行了个礼,双手微挤,令她饱满的胸脯更加令人垂涎欲滴,然后拧着腰肢消失在玫瑰园。 撒鲁尔的心情莫名的好了起来,微展轻功,人已跃上母树神,如同往常一样,心中愉快或是烦闷难解,都会跃上树母神远眺一会儿,心情便会舒缓起来,这一点倒是同那个原非珏一样。 忽地想起那个女人也曾经莫名其妙的爬过树母神,一想起那个女人,他的手不由自主的微抓身边的树皮,只听轻微的一个声响,那块树皮被他抓坏了。 他有些歉疚,毕竟树母神是他所最尊崇的神树,只要在树母神上,在烦躁的心情都能平复下来,因为他不喜欢那个女人出现在属于他的空间,他决定立刻下诏,任何人再不可近这棵树母神三步之内,违者杀无赦。 他把那树皮合上,这才发现那树母神的枝干似是中空,他又使劲扒开下面树皮,里面竟然放着一个乌黑的镶银木盒。 一种奇怪的感觉呼之欲出,他鬼使神差的慢慢打开了那个木盒,只见里面静静躺着一根普通的银链子,坠子是一块大银牌,上面的花纹有点眼熟,他暗哧一声,是了,是那个君莫问,也就是花木槿随身带着的那块。 她想抱着他和那块紫殇同归于尽,这个愚蠢地女人,若是他,既已近身,只要乘其不备。刺上两刀,再将酬情扔入怀中,不就一了百了了吗? 当时她的眼中满是萧瑟黯淡,可是当她提到原非白时,她的眼神柔的又化作水一样。 他还记得她抱着他下坠时的温暖,那是属于他一个人。就在面临死亡的瞬间,即使隔着衣料和那块可怕的紫殇,他依然能感到那个女人温暖圆滚的胸脯蹭着他的前胸,他竟然起了反映,他感到很兴奋,如果不是求生的意志唤醒了他,他可能还会沉醉,甚至想拉着她,回到崖上,狠狠的蹂躏她的身体,让她在他的身下哭泣求饶。 不,这匹水性杨花的劣马是原非珏的弱点,是原非珏的愚蠢,他轻笑出声,再一次在心中鄙夷的骂了句,原非珏,你这个可怜虫。 他正想用内力化去那块银牌,忽然感到另一面似有硬物,他翻转过来,一块紫色的宝石镶在银牌的另一面,在阳光下沉静的看着他,晶莹剔透的折S着他渐渐扭曲害怕的脸来,然后渐渐发出灼热的白光。 “回珏四爷,奴婢的名字和这樱花一样,也带着花,奴婢叫木槿,花的颜色也是红色的,您可记住了。”一个青色的人影,在漫天的嫣红中,她的声音是这样温柔,就好像她悄悄塞到手中那柔软芬芳的樱花花瓣。 “你。。。。。。你,珏四爷,万一你扎死我可怎么办呢?”她站在河边,似是手都吓得发颤,下雪了吧,她的手上一片圣洁的白色,与雪天同色。 “非珏,今儿是我的生辰,不如你把自个儿给我吧。”小巧的人影坐在那里,含羞似怯,她的周身是一团红影,静静的,却让人热血沸腾起来。 “我有你送给我的法宝啊,只要我带着这根银链子,无论我到哪里,我变成什么样的人,我们都会认出对方的。” “斐兄,你可相信,如果因为时间和距离,改变了外貌,甚至没有了记忆,只要相爱的两个人,还是能互相认出对方,找到彼此失落的那颗心吗?” “对不起,非珏,这世上,我花木槿顶顶对不起的人就是你原非珏,你无论要怎样惩罚我,都没有怨言,可是我却不能让你伤害原非白,因为我爱上了他,我。。。。。。并不后悔。也无法后悔。” 非珏,非珏。 “啊!”树母神上传出一声大叫,响彻弓月宫,守卫的士兵赶过来,大突厥的可汗自高高的树母神上摔下,双目紧闭,胸口渗血,手中紧紧握着那镶着半块紫色宝石的银链子。 花开不同赏,花落不同悲,若问相思处,花开花落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