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画》 正文 第 1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山水画 (1) 一个故事的开篇总是遇到一个靓丽的女孩子开始的。我的故事也不免落俗。那是九三年九月份的一个下午,具体那天记不起来啦。那天真的很热,热的天都喘不过气,尤其今年春天有个老人在这里讲过话画过圈,更是热的全国人民都往这里拥。于是这座南海边不起眼小城一所中学里临时搭建的人才交流中心,虽然窗户全部打开,但丝毫察觉不到一丝空气的流动,里面人多的,拥挤的,嘈杂的就象股市崩盘时的交易大厅,每个人都紧攥着自己的命运一一一份求职简历,拚命地往人群里塞,嘴里大嚷:“录我吧;录我吧;我条件合适。”混杂的声音掺合在一起。萧寒总怀疑自己听出:“杀我吧,杀我吧,我肥,条件合适。” 萧寒一次又一次满怀希望挤进人堆,可一次又一次被几句冠冕堂皇搪塞的话打发出来。他热的厉害,口干舌燥。就找个稍微宽松一点的地方喝口水,水是让唇角凉快一点,但耳边转来更凉快的声音“崩溃。”他禁不住回头,一头乌黑靓丽的长发盘结在脑后,上身着一件刺眼红色的衬衣,下身一套洗成花白的牛仔裤象一杆挺拔的长枪似的在他面前匆匆滑过。他怦然心动,近十年来他每次见到类似的情景都禁不住怦然心动。耳边又传来她凉快的声音:“小李子快点。”被叫作小李子的是个身材魁梧,一脸稚气恋着同外面阳光毫不逊色的笑容。“嗯”地一声亦步亦趋的护着她。萧寒管不住害馋的眼,随着这亮丽的风景线一起滑动,直到她消失在人群里,才悻悻收住,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同时生出了力量,再次C入人堆。 幸亏这个摊位招他这专业的人,否则白使力气,因为他根本就没瞧招人广告。他满怀希望地把一张求职简历摊在虽是相貌平平,却有张瓜子脸和一对双眼皮的女孩子面前。见她漫不经心地瞟了一眼,轻声说:“昌工大的,学建筑的本科生。” 有戏,听她普通话里掺杂着昌都的方言,不失时机套近乎道:“小姐你好象是昌都人,我也是。” 她斜睨他一眼,没理他。旁边的人起哄臭他:“不要脸,攀老乡关系!” 他还真不要脸解释:“我们是老乡吗?”这小姐为他害噪,双颊涂的淡胭脂下面忽然晕出红来,像纸上沁的油渍,顷刻布到满脸,腼腆得很迷人。眼皮有些抬不起似地道:“你留下通讯地址,我们公司如需要你,会打电话通知你的。” “噢!?”他稍一迟疑。她就不耐烦喊下一个,下一个就把他挤到一边。他心想用人单位真官僚,像他们这种没找到工作之前的匆匆过客那会有所谓地址和电话。想说吧,见后面黑压压的人群,无奈地在简历一角迅速写下石城的电话和地址。等到眼前这个完事以后,再送到她面前。她连看都没看,顺手把它放进那一堆简历里。 萧寒不放心问:“你们公司录取我需要等几天?” “快的!”语气不容再问,萧寒只能识趣退了出来。 这次出来他感到身心疲惫,浑身散架似的望洋兴叹。实际上每次进去都和刚才结果一样,一个毫无着落的等待。亏得他母亲私下给他的钱,否则真如他父亲所要求的:成就大事者,必先伤其筋骨、饿其肌肤、苦其心智……为了锤炼他,以石城的消费标准给的那一点点路费,只怕早就打道回府哪!那撑到现在。即便是这样,出来才五天,口袋里的钱已花掉三分之一,那可是在石城两个月的工资呀!后怕不已。算了,再没着落,就去源州吧。想到源州,他就想到江海帆那得意的、嘲笑的嘴脸。真是自作虐!后悔不该当初。 四年前,他大学刚毕业,虽经多方努力仍没留在省城,被打发回老家一一石城。石城很小但很美,尤其是在老外和大城市人眼里,简直是世外桃源,蓝天白云,青砖灰瓦,缓流的石城河水清澈可见小鱼在嬉戏游玩。然而在萧寒眼里,就是闭塞落伍。他可在那里整整禁锢了二十六年,除了在省城读了四年书,那里人的随意与平和的生活就象石城河的水一样溅不起一点涟漪,无任什么信息都比外面慢半拍。 不过小地方有小地方的便宜。石城只有一家乙级设计院,就象一个独生子女,所有的荣誉都归它独有。萧寒的到来也算填补了该院建院以来十年的遗憾一一终于引进了一个科班的建筑师。自然院里把他当人才使用。被当作人才的萧寒不免意气风发,算是满足了他那浅薄的虚荣心,也填补了他没留在省城的缺憾。刚巧那年,市政府有个重点项目一一旧城改建。这个任务自然而然落在他们设计院,设计院由他主持建筑设计。他可谓尽心竭力,没日没夜趴在图板从方案、扩初到施工图结束整整三个多月时间。图完工的那天他抬头望着天上的太阳两眼直发黑。总算是老天对他的报答,这个设计竞获得市一等奖。在得知这个消息后,他心中从没有过的成就感油然而生,顿时浑身轻飘飘,抑止不住直想把他的快乐告诉全世界每个熟悉的人。他写了十几封信寄往全国各地,信的内容倒没什么特别,可信封却别具匠心,那都是复印后的图纸精心制作而成的。信发出去十几天后,陆陆续续地从全国飘来讨骂声:“小子得意倍猖狂!”“拿着J毛当令使!”等等。在这片骂声中他爽透了。可就是差一个人,这人就是江海帆。这小子这个时候突然失踪了,就此杳无音迅。萧寒知道自己玩笑开过了头,暗怪这死要面子的海帆当真是受刺激了,心里愧疚的很。可是没多久他尝到吹牛纳税的滋味,因为获奖证书和获奖设计人员名字出来后,他仔细端详,主持设计者是他院长贾成旺的名字而自己的名字却缩在参与设计人员一堆,排在会计皮琴之后。“抢劫,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张胆的抢劫!”他那受过这种窝囊气,于是就去找贾成旺讨个公道。 贾成旺是个官场老油子,底下的人给他取个绰号叫辩证法。他能把所有的事上升到对立统一的高度,讲得别人汗毛林立,脊梁骨发冷,可等这个人缓过神来却发现他什么都没说。贾成旺见萧寒喘着粗气的脸象猪肝似的,手里攥着获奖人员的名单,心跟明镜似的。等他刚坐下,就笑嘻嘻地嘘他道:“小萧你这次劳苦功高,院里……” “贾院长,这怎么回事?”萧寒气愤地打断他的话,用手指着名单责问。 “噢!”他轻描淡写道:“我们做基层工作的取得的一点点成绩同领导的支持和关心是分不开的,我不也把审查让给毛局长了吗?” “P话,这是剽窃;剽窃人家的果实!”被气愤冲昏头脑的萧寒说出了他一生最不该说的话。 “萧寒同志你是有组织的人,说话要注意影响,我再说一遍我们取得一点点成绩是同领导的支持和关心分不开的!” 就此萧寒不再有领导的关心和支持,被凉在一边。刚开始他还驴脾气,看谁倔过谁,从此萧寒一蹶不振,上班D儿啷噹,吩咐他做的事敷衍了事。那时他学会了抽烟砌长城等恶习。他的颓废只能是自毁长城,让旁人看笑话罢了。最终还是自己妥协,因为他总算明白了一个道理:天大地大不如共产党的恩情大!这个小院虽小但养活他还是绰绰绰有余的!只能夹着尾巴重新做人,但再也没有刚工作时的激情,抱着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心态。嘿,这倒好,在旁人眼里他倒成熟了,尤其是贾成旺,他不是常说:年青人需要锤炼吗?就象山上的石头是有棱角的,经过水冲以后才成鹅卵石!萧寒明摆就是这个例子。可是萧寒心里的苦有谁能知道,它己发酵在五脏六腑翻滚,直差喷到喉口。自作虐啊!这几年有几个略有成绩的同学学着他的伎俩写信来炫耀,他只能眼馋得把苦压在喉口,编织着美丽的谎言来应付。毫无脾气的他宿命地认为:他这一生就象石河里的水己清澈见底了!就这样他混了四年。 四年后,江海帆突然来信了。萧寒拆开信,纸上的字就象十八般武器向他袭来。这小子出息了,不但身处中国最开放的南方,还当上一个乙级院的付院长。他信中的每句话都在向他挑衅:什么八十年代看深圳,九十年代看源州!什么树挪死,人挪活!等等,字字都象一根根针刺进他最软弱之处,刺出了他的自卑,也刺醒他的麻木,心中澎湃犹如翻涌的大海。晚上,他回了一封信,可笔写在纸上,却不听大脑的使唤,死要面子的他却打肿脸充胖子委婉地说:现在走恐怕不合适,院里己培养了他四年,怕难以交待。信发出后,他很后悔,但己来不及。 过了半个月,贾成旺找他。他刚进门就见贾成旺堆成一脸灿烂的笑容朝他挥手示意。莫非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萧寒疑惑着,因为贾院长是很会做领导的人,从不对下属露笑脸,更别说对他。等他坐好,贾成旺亲自为他沏好茶后,佯装生气道:“小萧,年青人敢闯是件好事吗?可是这么大的事,你也得向组织先汇报一声。”见萧寒疑惑还以为他在装傻,真的有点生气了,从抽屉里拿出一封拆开的信扔给他道:“你这样做,不是让我很为难吗?”萧寒接过信一看,是海帆给他寄来的商调函,这小子够绝的,*宫呀!脸不屑但心中兴奋难以遮掩,还装作无辜道:“我事先也不知道呀。”“是吗?”他盯住他的眼,当然不信,心想:跟我捣浆糊,嫩着呢!可心里的话不能说,他知道萧寒的出走对他意味着什么?这是对他权威的挑战,这种事绝对不能让它发生。他是一个有领导艺术的领导,知道对付象他这样的年青人必须以“受之以鱼,不如受之以渔。”的道理,从抽屉里拿出另一封信来朝萧寒眼前晃晃,非常痛惜道:“你是我们设计院唯一科班毕业的建筑师,院里一直很器重你,你看我好不容易从局里为你争取到一个名额,送你回你母校进修研究生。”是吗?一天之中天上竟掉下来两块馋人的馅饼!萧寒倒犹豫了。他就是这般没出息,碰到好事,他倒不会抉择了。贾成旺何许人也?一眼把他瞧得透,暗自好笑,气粗了,声音也大了一截,欲擒故纵道:“当然,这事还是由你自己决定,你要走我决不挡你,我想我们设计院不会因为你走,就关门憩业。没有你我们不是照样走过来了吗?”那倒是,萧寒心想:这个地球缺了谁还不照样转吗?对于这一点,他倒自知自明,只是听得有点刺耳。 贾成旺一再叮嘱这是他们私下里的交谈,不可泄露出去。可他们俩谁都没注意到后面有一双竖起的耳朵,这耳朵的主人便是会计皮琴。她是有来头的人,她的丈夫就是分管他们院的毛付局长,她也就理所当然成为她丈夫这片自留地的管家,地里的一头牛要走了,她心里着急呀! 皮会计知道这个秘密后,跟喉咙有口痰一样痒得难受,她想说可是又不能随便说,否则失去了它的价值。想要等他们来问,等他们来猜,这便是人性的虚荣。可是她就缺少这样一个窃窃私语的盘问者。她对面的小白出纳,自进门来,就没注意到她憋红的脸,坐在位子上忙自己的事。平时,她最瞧不起白出纳,看不惯她在男同事面前S首弄姿的样子。如果她长得漂亮一点,或许她心里平衡些,可以原谅她。可是她又偏偏这般平常,同自己年青时候比差远了!可这设计院就只有她们这两个女人。这心里的秘密啊!就象喉咙里的塞住的痰痒得难受,所以神秘兮兮对她嘀咕道:“小白,告诉你一件重要的事,你保证千万别对别人说。” “啊?”白出纳惊诧地望着她,等着听下文。她却卖关子道:“不说了,不说了,说出来小萧非恨我不可。” 小白出纳是个禁不住撩拨的人,好窥探别人隐私的瘾,被她吊得老高老高,痒得直追问。可她偏摇头不说,弄得小白出纳无奈,又是起誓,又是诅咒。她这才凑在她耳朵小声嘀咕:“小萧要走了,去南方。” “什么?真的吗?”小白出纳惊谔的眼睛睁得象J蛋,不敢确信。 “嘘!”她用食指挡在嘴中,紧张地东张西望,吓得小白出纳朝她吐舌头扮鬼脸。“千真万确,贾院长挽留他,还把那个进修名额给了他。” “那个名额不是内定给赵世勤了吗?” “谁说不是。”她嗤之以鼻,声音大了一分贝,不管有没有人听见道:“贾成旺这人太没原则了!人家用走来要挟他,他就乱了分寸,这事我得回去向毛局长汇报。”她的秘密全道出来后。喉咙就不痒了。全传给小白出纳,小白出纳痒得忘了刚才的起誓诅咒,悄悄地告诉了第三个、第四个……。不一会儿,全设计院的人都知道了。 萧寒正趴在图板画图,脑子里缠绕着是去是留的问题。猛一抬头,望见一群脑袋正用异样的眼光盯着自己。尤其是赵世勤,眼光都发绿,那可是威胁到他切身利益啊!好不容易争取来的进修名额,就这样轻易让贾成旺送给了他人。心痛得直流血,可面子上装作比其他人都关心他,嘴也比其他人更甜道:“小萧,你大不够意思了吧,调到南方这等好事也不说出来让大家分亨分亨。” “没有呀?”萧寒疑惑着,见他们迫切的眼神,知道想瞒是瞒不过了,但依然想瞒道:“还没决定呢。”心直埋怨贾成旺多嘴,这地方真不是人呆的,一点小事就闹得满城风雨,倒坚定了他闯南方的决心。 赵世勤以为萧寒犹豫,心更慌了,激将道:“小萧还是你有本事,能到花花世界的南方挣大钱,真是让人羡慕。嘿,我们真惨,还要在这上班没D事,下班D没事的地方混,真是无比痛苦。小萧,看在多年的同事份上,等你站稳了,把我也介绍过去。” “对,对,对还有我。”看到同事们争先恐后的神情。萧寒还真把自己当成人物了,陡然涌起了自豪感。就让他妈的进修名额见鬼去吧! 好不容易把同事们糊弄过去。头又大了,同事们是好糊弄的,可他父亲呢?一想到他父亲萧敦儒,萧寒就不寒而栗,那是他父亲威严多年来潜移默化的结果。他父亲萧敦儒是这小地方的大名人,是这里唯一上千人无线电厂的总工,在这小地方凡涉及到他专业领域都以他为标准。可在萧寒眼里,他父亲是个极其不负正业的人。因为他从没见过他专研过专业书,相反他倒喜欢钻研古代的“子”,在之乎者也中探寻做人的真谛,并且自以为收获颇丰。动不动之乎者也地教训萧寒一通,可惜萧寒天资愚笨,享受不了这深邃的道理,只能是左耳进右耳出。萧敦儒有时真怀疑这儿子是不是他亲生的。萧敦儒自诩练了一手好字一一狂草,可惜就是得不到同道中人的认同,只能在家聊以Z慰,每天坚持练两张,浪费了纸不说,还把本来就小的蜗室弄得更脏更小。萧敦儒自命清高,淡泊名利。可这种心境却很想让人知道,他憎恶自私自利的大J雄曹C,非得与他反其道而行之。在客厅里挂了副“宁让天下人负我,我不负天下人。”。前来拜访的客人虽嘴上赞他人品的高尚,可脸部表情却不以为然。这不要紧,书房还有一副字是“无欲则刚”这副字太过普通,一般的人顺眼滑过,绝不会留有半点印象。可是书桌底下,被他践踩的地方却有蹊跷,那是一大堆他获奖的荣誉证书。当他终于看到别人脸上由衷的赞意,这下他就象瘾君子一样吸完毒后由里往外的爽。萧寒最瞧不起他这付德性,有时心里坏想:他这个总工得来完全仰仗党的政策,既可怜又顺当,那是因为资格比他老的年龄比他大的退休的退休死的死才轮到他的。萧敦儒在没当上总工之前,还是个有血有R的俗人,会为自己的权益争取,也会象个侠客为别人打抱不平。可是自他当总工那天起,就一改往日的风格,整个就成了“忧天下而忧”的圣人。家里的人全没得到他一点实惠,反倒受牵连,该住到的大房子没住到。因为他把他的分房名额让给比他更困难的同志。至今一家四口仍居住在这仅四十多平方米两室一厅的蜗居里。还不能说他,否则他又会之乎者也地折磨你。 回到家里,萧寒把今天的事一五一十对他父亲说,边讲边偷眼看着他父亲的脸色,见他正眯着眼,抽着烟,眼光淡而漠视,一脸严肃。心想:糟了! 萧敦儒没想到儿子一天之间长出息了,心里比蜜一般的甜,反问道:“寒寒,你有什么打算呢?” 心有余悸的萧寒,怕他父亲勃然大怒,本能道:“我还是先去进修吧。” 没想到萧敦儒真的勃然大怒,“腾”地一声站起来,激动道:“你太没出息了,都是你妈把你惯坏的!” 一旁边擦桌子边细听他们讲话的母亲见丈夫没来由地把儿子的不是扯到自己身上,不满道:“儿子好都是你教的,儿子不好全是我惯的。” “去,去,去。”萧敦儒不耐烦地制止住老伴的埋怨,眼睛盯着萧寒一字一顿道:“如果我象你这般年青我早就闯出去了。” 萧寒第一次读懂了他父亲的内心,原来革命的他,只是对别人。萧寒也第一次知道他父亲的遗憾。萧敦儒确有很多遗憾,遗憾的是上了大学分到这个厂,同这个厂一起迁到了这个牛羊不拉屎的小地方,在这小地方把持不了自己娶了这个本地老婆,再生下这个没出息的儿子。怨谁呢?只能怨那个坠机死了的秃头元帅,这家伙不好好在北京养尊处优,偏偏坐飞机到这个除了山还是山的小城市来兜风。也恨那些猪脑肥肠的将军们遛须拍马,说这地方在抗战时连一向最小气的日本人唯一豪爽不吝啬的东西一一炸弹,也没舍得扔到这里。还有三年自然灾害,这里非但没饿死人,还有余粮支援旁边的县市。他说的倒是实话,看来蔽塞有蔽塞的好处,外面轰轰烈烈的大跃进运动传到这里硬是晚了半年。这也是石城人至今引以为豪的一件事。秃头元帅听后,灵光一闪,脑袋一拍。萧敦儒同他们厂一千多号人就从人间的天堂发配到这小山沟里。 萧寒第一次心甘情愿在他父亲威*下答应去南方。萧敦儒展示了自己权威后激动不己,心潮澎湃。踱着步子进书房,完成当天的作业,写到儿子怕苦恋家,被自己训斥了一顿,结果儿子“为之悚然感语,愧悔无己”。摇头叹息,心总觉缺什么。急冲出来,没头没脑对萧寒道:“寒寒,源州这地方我没听说过,怕同石城差不多吧,既然你要出去闯,就该去广州、深圳这些大城市。” “噢。”萧寒敷衍着。 晚上吃饭,当小学老师的妹妹听到这事后,开心异常,抓着他的手哀求道:“哥哥带我一起走吧。” “女孩子家象什么话!”萧敦儒呵斥住她,吓得她吐出舌头,扮个鬼脸,默默吃着饭,却食不知味。萧敦儒毕竟痛惜儿子,说了好些临别的赠言:“咬紧牙关,站住脚跟。”,“可长日思家,而不可一日恋家。”等等。一旁的母亲,见儿子是留不住了,心不舍,可慑于丈夫的威仪,只能默默做着份内的事,把好吃得尽挑送到儿子碗里。萧寒见碗里堆成山的菜。忙阻止她道:“妈,我自己会搛。”她叹气道:“寒寒吃我做的菜,口味惯了,只怕到那里没有吃。” 做女儿的取笑她妈道:“食在广州,我听说那里的人什么都敢吃,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就连猫和老鼠都敢吃。” “是吗?”吓得二老面面相觑。萧寒瞪了他妹妹一眼,为宽二老的心道:“爸妈你们放心吧,大学四年我也过来了。等我在那里站稳成功后,接你们二老去享清福。” “我们就不用C心啦。”萧寒的话,让做父母欣慰不己。 第二天,全家人请好假来火车站为他送行。当火车徐徐开动,望着窗外家人挥舞的手,一股怅惘油然而生,那时他体会到什么是“风潇潇。兮易水寒…”的感觉 这一路下来,萧寒从广州、深圳一直碰壁到这里。远非他父亲想象得那么简单,这里招人的单位是很多,但前来应聘的人更多。就象潘多拉的匣子打开一缺口,引得全国想入非非的细菌全飞到这里。哎!如果真的不行,只能去源州了。这或许是上天的安排。他心里如是想,也就踏实了。 无奈的他随着人群走出了人才交流中心,外面的阳光亮而刺眼,他一下适应不了,眼前黑成一片。好在这城市临海,涩涩的海风吹到脸上,湿湿得有种爽爽的感觉。他的烟瘾上来了,燃上一支,猛吸一口,再把它浓浓地吐出来,顿感刚才被人群搅得昏昏沉沉的脑袋清醒了不少。看到大门上横挂着鲜红的标语一一青春就是机会,时间就是金钱。他哑然失笑,如今金钱是挥霍不起,可青春和时间,他有的是,对他来说还是累赘。 出了大门,就是最能代表海城现代化的一一滨海大道。去年建成的路现在正在翻修,看着工人们热火朝天的干劲,想来这是本地人对外来打工仔最切实际的挽留吧?因为根据凯恩斯的理论修路不仅仅是解决交通问题,更主要解决就业问题,可在中国,人多地贫,政府是不忍践踏良田的,只好在修好的路面上翻了重修,这或许就是凯恩斯理论在中国的翻版吧?毕竟海城也是在这个特色社会主义国家里!只不过有点幽默的是锹开的Y井盖旁用栏杆挡住,每个栏杆一个大红漆字,连起来就“质量就是生命!” 路的右边临海,海水拍打着礁石溅起点点浪花,退去层层泡沫。礁石上散落着三五成群顶着烈日的小伙小姑娘们,他们嬉笑着,S首弄姿把自己以为最美的一面留在镜框里,让人好是羡慕。路的左边是金融商贸区,建筑是崭新的、时髦的,只是有点似曾见过,哗众取宠的架式就象一个个涂脂抹粉的应召女郎,在烈日下争奇斗艳。 萧寒的行李在汽车站的寄存处,离这里有一段距离。可是他步行而住,这并不是他小气舍不得打地的钱,而是自他学了建筑学这专业后,似染上了职业病,本不爱逛街的他,却一改习惯,喜欢在一城市瞎逛,看看街景,评评建筑。 这是个充满诱惑的城市,马路行驶的是各种进口,有许多他还认不出牌子的高档小轿车。路边不时穿梭而过的是一个个香肩玉臂,清凉靓照的美女,他的欲望一次次被红粉美色挑逗到无法遏制的高C,而又不得不一次次把它遏制住。突然他感到衣角被人轻轻扯动一下,耳边传来一怯生生小女声:“老板可怜可怜给点钱吧,我己一天没吃饭了”他低头一看,是一个小乞丐手端着破碗,可怜兮兮望着他。他不理她都不行,因为她锲而不舍地跟着他,只能掏出二元硬币扔进她碗里。看到她乐滋滋走开后,他不由想起看过的一故事:说是一个美国亿万富翁在总结他一生成功经历后说,每天做一善事就是口袋备有一些零钱给他见到的一些乞丐,再默默祈祷今天好运。他也鹦鹉学舌学着那富翁闭眼默默祈祷一番。等睁开眼睛,妈啊!他面前伸出无数脏手。吓得他魂飞魄散,赶紧撒腿住前跑,跑出一二百米才把他们甩下。唏嘘不已,心想:做善事是要有经济基础的。到一个十字路口,停了下来,心怪他老爸对他的评价并不属实。他老爸常说他这人无原则无恒心,嘲讽他遇见绿灯住前走,遇见红灯右转。这不他是等待绿灯亮时才走过去的。遗憾的是他父亲没看见。 在黑暗即将侵食到光明的时候,他才遛到汽车站,从寄存处刚把包取出来,他就象一个猎物陷入一群饿狼团团围困之中,又是拖,又是抢。本地人真好客!好客得让他难以适从,浑身感觉到一种受宠过头后不自在兮兮。看着他们热情、兴奋的脸,他是真不忍拒他们的好意,真想把自己拆成若干份领他们的情,可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从他们面目表情上揣测着谁最需要他?最后他跟着一个看似本份老实三十开外妇女走,对于其他失望的眼神,只能得罪了。她把他带到车站广场中间喷泉旁,交给一个这么热的天还罩着一身黑西装死胖死胖男人面前,丢下他,急匆回去再去猎取其他猎物。这死胖男人抽着烟,鼻孔朝天道:“老板稍等等,再等凑几个客人,我带你们去。” 等就等吧,反正没什么事,他心里如是想。放下包,坐在喷泉的台阶上,仰头环顾着过往的人群。突然眼前一亮,那个在人才交流中心让他怦然心动的女孩子就映现在他眼帘,见她似一杆长枪斜靠在只属她独有黝黑的柱子旁。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散落在肩上随微风拂动,夕阳照在她光洁的额头生出熠熠的光。他禁不住偷看了几眼。她男友可能己察觉到,非但没小气,还大方地同他打招呼道:“喂,你也是来找工作的?” “问我吗?”得到确认后,萧寒“嗯。”地一声。 “你有没有去人材交流中心?” “没有。”萧寒很想同他们搭讪,说谎道:“我刚到,情况怎么样?” “激烈,大激烈了!”小伙子吓唬他道:“我劝你不要抱太大希望,留点钱备着回家用。” “小李子,别吓唬人家。”小姑娘这才微睁双眼,懒懒地望了他一眼道:“竞争是激烈一点,可机会也很多,这主要看你学得专业和学历。” 萧寒老实回答她,学建筑的本科。 她听后,替他担保道:“没事,没事,你放心好啦,那招得最多的就是你这专业。” “是吗?”萧寒感激朝她笑笑。她却又合上眼,椅靠在那黑柱上。 中年妇女又带三个猎物。死胖子又对他们重服了刚才说过的那通P话。就闲情逸致抽着烟。小姑娘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太阳刚巧一半落到前方一幢高层建筑后面。她极不耐烦对黑柱子嘟哝:“骗人,说好等一下就领我们走,可都等了半个小时还没动静。小李子,算了,我们自己去找吧。” 死胖子听到到手的猎物要溜,慌了,忙哄骗道:“再等等,凑满十个我们可以打七折。” “谁在乎!”她嘀咕着,眼露不屑之光,可脚却没动静,看来她还是蛮在乎的!只是有点难为了她的男朋友,萧寒见他面有难色,欲言又止,一脸的茫然无措的样看着他女朋友,让人见了好生同情。 在太阳整个落到那栋建筑的后面。中年妇女来了,她大丰收!带来了十几个。死胖子象个凯旋的将军,清点战利品,不多不少正好二十个。这才慢腾腾地在前引路。 队伍中有人不放心问旅馆有多远?死胖子用手随意一指:“就在前面。”前面是不远,离此仅两百米左右,不一会儿就到了,可到的是条悠深的弄堂,弄堂口有几个醒目的大红字:和平旅馆离此一百米。死胖子带他们C进这一条悠深灰暗的弄堂里,一百米恰好到一岔口,岔口处的墙上却又豁然出现弄堂口那行一模一样的字,人群己有人怀疑上当了,传出咒骂声,可还是随大流跟着他走。走到尽端,折到另一个更狭小的弄堂,情景不对了。那个所谓的旅馆对他们来说是那么地遥不可及,倒他们的到来,惊扰了这里常住的居民一一老鼠、蟑螂、苍蝇、蚊子。围着他们乱窜、乱叫,以示对他们侵犯它们领土的抗议。更是惊得人群一片惊叫声、怒骂声。尤其是蚊子那肯轻易放过送上门来的晚餐。不一会儿萧寒感到手背上痒,这痒就象疟疾一样传染开来,传到全身,并传给其他的人。这时才感到上当受骗,牢S大起,骂声不绝,死胖子充耳不闻。几个胆大的往回撤。死胖子才用吓唬的口气道:“你们回去,我是不会挡你们的,可是你们要当心点,这里乱得很,住得全是北佬,本地人都搬出去了。”见仍吓不到要走的人,继续道:“前几天晚上,这里就出了一宗抢劫案,有个外地女人被抢得赤身L体。”他妈的,骗就骗吧,何必编得这么离谱。萧寒不满讽刺他道:“老板你太会编故事了,抢劫吗?抢到钱财就够了,不至于穷的连人家的衣服也抢光吧。”死胖子见他不信,冷笑道:“你真幼稚,他们不剥光她的衣服,她不会喊吗?”轻飘飘的一句话驳得萧寒哑口无言,暗自惭愧自己不经世面。他的话起到威慑作用,几个胆小的赶紧溜了回来,紧接着剩下几个也权衡一下“咚,咚,咚”地跟了过来。这群人就象刺猬过冬一样,紧凑而又宽松地团结在一起,之中有个有心人悄悄地建议:“大家一定要团结,就是真碰到歹徒,我们人多也不用怕。”,动人的一幕出现了,男人们手挽手把女人护在里面,其情景似慷慨赴国难的勇士。 死胖子带他们左一圈,右一圈乱转,每前进一步,萧寒就感到离出发点更近一步,于是禁不住大声呵斥道:“喂,你究竞想干什么?带我们兜圈子呀?”一句话点醒梦中人,才稍稍平静的人群又躁动起来,一个胆大的一把揪住他的衣领要揍他。死胖子见引起众怒,吓得两腿直哆嗦,语无伦次解释:“我也办法,是兜了几个圈子,本来是有几个出入口的,就是因为城市建设,沿街建了一排建筑,把出入口给封了。”他的话听的似乎有点道理,这就是旧城改建急功近利的结果,外面一层美丽的皮,里面却是烂死的内脏。只是揪住他衣领的人不明白,那听得进去,命令他带他们出去。死胖子哭丧着脸道:“我发誓,再走一点路就到了。”见他们仍不信,哀求道:“我就是领你们出去,你们现在肯定是找不到旅馆的,真的,我真的没骗你们,我们那儿是国营旅馆,真的很便宜很安全的。”中国人到关键时候就是人心不齐,人群中的摇摆分子更加摇摆了,心害怕还充英雄道:“就跟他去,看他能玩什么把戏?如果敢骗我们,把他的店给砸了,反正我们人多!”可惜他这番豪言壮语只是躲在漆黑的人群里嚷。 这回死胖了没骗他们。终于目的地到了。萧寒见这所谓的旅馆真是滑稽可笑,它只不过是个废弃的旧学校重新利用罢了。飘扬在C场中央的五星红旗依然在那儿飘扬。被折腾的精疲力竭的人们终于缓了一口气。记忆力好的人想到死胖子的承诺,去找,才发现这死胖子不知什么时候开溜了。人群中又躁动起来,咒骂不休。死胖子是找不到了,只能退而求其次,人们开始抱成团地去订床位,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要享受优惠政策。没想到眼前这个丑得连上帝都遗弃的小姐却对他们傲慢道:“我们这是国营旅馆!从不打折的。”他们这才知道上当受骗,愤怒的人群挥舞着拳头以示抗议。她却爱理不理,似在瞧热闹。这时一个经理模样的人推门进来对那小姐道:“小赖,记住留十个床位,等下纽总有批客人来住。” “嗯。”小姐应了一声。这人犹不放心道:“还剩多少床位?” “扣除十个,还剩三十个不到。” 一旁的人傻了,犹不罢休地缠着这个经理评理。他厌恶地瞅了他们一眼,走了。 最后一丝希望破灭,意志薄弱的人开始掏钱订床位。刚才结成的攻守同盟就此土崩瓦解。任由人斩割。 萧寒排那个黑小伙后,等到他了,他红着脸要订个双人房。丑小姐头也没抬道:“结婚证。” “结婚证?”他诧异,支支吾吾道:“我们还没结婚。” “不行!”丑小姐毋庸置疑道:“我们这可是国营旅馆。”这‘国营旅馆’四个字再从她口说出,萧寒觉得刺耳。“可不允许你们做乱七八糟的事。” “谁做乱七八糟的事,谁做乱七八糟的事!”一旁憋足怨气的小姑娘似火山终于爆发了,激动地指着她为自己的清白讨回公道。 丑小姐毫不示弱道:“没结婚证就是不行,你们要住,就到外面野店去。” “你,你……”她气得话全梗住在喉咙里,出不来,伸出的手指在空中颤抖。突然反回来指着她男朋友们鼻子歇斯底里道:“你,你是死人啦!别人骂你女朋友,你却无动于衷。”黑小伙似没见过这种架式,怔在那里,一半脸愤怒,一半脸无奈。她猛从他手里抢过包,掩着面,跌跌撞撞冲了出去。 黑小伙这才如梦幡醒,恨恨地盯着这丑小姐一眼,赶紧提着包边嚷着小姑娘的名字“小旭。”狂命地追了出去。在昏暗的巷灯下,他从后面拉住小姑娘的手,而她却使劲甩开,猛地转过身来,抡起包没头没脑朝他砸去,嘴里不停地哭嚷:“你这窝囊废,窝囊废一一”黑小伙搂紧她,任由她拳打脚踢,脸上痛苦变了型,心快彻底崩溃了。 萧寒实在看不下去,拎着包从队伍里出来朝他们跑过来。黑小伙见他过来,如遇救星,求救道:“这是家黑店,我们决定不住了,要不你同我们一起出去找家店住。” 天都这么黑了。萧寒才没这么傻,既然来了就好人做到底吧。见这小姑娘因为自己的到来,碍于面子,止住哭,身子却扭了过去,垂着头望着地发呆。心想:劝恐怕是劝不了,不如激将。于是大咧咧说:“到第一个弄堂我就知道这是家黑店。” “吹牛!”,她低着头冲他一句:“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还跟过来?” “好奇!”萧寒道:“我就是想看看他能把我们骗到什么程度?” “嘿!”她噗哧笑道:“事后诸葛亮。” 萧寒见她虽低着头,脚象定海神针一样不动弹,但能笑至少证明她对自己的不反感,下猛药道:“反正来海城迟早要上当受骗的,现在安心让他们骗骗,算是交学费吧。” “阿q精神!”她低头嘀咕着。 “这不叫阿q精神,这叫勇气。我看你就不行。听我一句话,明天买车票回老家吧,免得以后碰到更大的挫折,让你欲哭无泪。” “谁说我不行!”小姑娘果然中计了,对黑小伙命令道:“小李子,你这就去订床位,我倒要住下来让这位先生瞧瞧。” 黑小伙还傻楞楞地站在那,萧寒拍着他一下肩笑道:“还不快去。”见后面又来了一群被骗的人,催道:“要是晚了,还真没床位了。”这小子这才醒悟,领他情道:“你把身份证给我,我把你的一起订了吧。” 萧寒把身份证交给他,他跑去订床位去了。小姑娘扭扭捏捏手甩着包跟在后面。他突然有股讨好她的念头,面带微笑道:“刚才我也是瞎说的。”见她疑惑地望着自己,解释道:“我是当心你们义气用事真的出去,碰到不测。” “谢谢!”她面带的笑容,在微暗的灯光下象水晶花般迷人。萧寒只觉胸口“嘭嘭”乱跳。没话找话说:“你也是的,同那种人生气,也不怕降低你身份。” “你不知道她的话有多损!”见萧寒没搭词,悻悻道:“她长得好丑噢!” “是太丑了!”萧寒想在她面前造个好印象,附和她道:“我从末见过这么丑的女人,说实话我看都不敢看她一眼,生怕晚上会做恶梦。” 果然她脸色柔和起来。这就是人性的虚荣,贬低了敌人就等于抬高了自己。胸也挺了,走路也有风声了。可是没持续多久,进大门时,猫着腰,“飕”地一声从那丑小姐眼皮底钻了进去。 黑小伙真能把家!他们订的房间是最便宜的那种,上下铺,他坚持睡上铺。萧寒没客气,掏钱给他,他却客气推搡,最终还是收了。这时他听到一声汽车长鸣声,心“咯噔” 正文 第 2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声汽车长鸣声,心“咯噔”一下,有股上当受骗的感觉油然而生。 小姑娘正局促不安在一Y暗处等他们。见他们过来,迫不及待地问:“她刚才有没有看见我?” “没有。”萧寒打趣道:“你的脸那有人民币好看。” “俗!”她轻蔑地吐出这个字,也把一肚子怨气吐出来了,脸上也终于泛出了笑容挽着黑小伙手臂,朝萧寒挥挥手,扬长而去。 山水画 (2) 萧寒上楼的时候,后悔自己忘了买蚊香,因为一路过来他被南方母蚊子的S扰,己是忍无可忍了,等找到自己的房间,推门进去,就有一股浓烟扑鼻而来把他呛的咳嗽不停。定眼一看,原来每个床底下都有蚊香在燃烧,十几个床位,就有十几个蚊香同时在燃烧,再凶猛的蚊子只怕不是被熏死也早就逃之夭夭。可是人呢?嗯,人毕竟是高级动物,岂会坐以待毙,都在外乘凉呢,再顺带享受母蚊子的抚摸,只不过忘了还要回到这睡觉。嗯,这或许就是人类内心的诡秘吧?他们就象小J,绝不眼红拥有整个粮仓的主人,可对同伴多啄一粒米而耿耿于怀!只是我们的主人公萧寒没想到这层关系,因为他太疲乏了,只想赶紧洗个澡,所以他拧鼻进去,找到自己床位,从床底拿出脸盆,换好拖鞋,取出换洗衣服洗澡去了。 等他把脏身体和脏衣服洗得干干净净回来;在门口发现黑小伙正在那东张西望;见他便热情打招呼道:“喂,我们一起去吃晚饭吧?” “好啊。”萧寒答应着;见他己焕然一新;穿一身白色蓝球运动服;露出强健有力的肢体;在月光下泛出幽幽的光;真是让他好生羡慕!于是他把东西放好后,同他一起下楼。小姑娘正百无聊赖来回踱着步,见他挤兑他道:“成熟的男人与我们毛糙的青年人就是不一样,洗个澡也磨蹭半小时。”说话的同时绽开了自己青春的笑容。 她肆无忌惮自来熟劲释放萧寒心里的顾忌,毫不示弱地揶揄她道:“所以呀同我这个成熟男人在一起,你们会避免走许多弯路。” “说你胖你还真喘。”她鄙夷笑道:“你知道吗?闯南方的人都要遵循‘等不及’这条理论,象你这种磨磨蹭蹭的性格,只怕赶不上这股潮流。” “是吗?”他哈哈大笑,高兴地想,这或许就是他来南方的目地,因为只有在南方他才能碰到她这种胸无城府,坦诚相待的漂亮女孩,看样子同她在一起他不用戒备不用警惕不用动脑筋更不用正襟危坐笑里藏刀,那象内地神经过敏的女孩,话稍不慎,便会生出龌龊的误会,所以迫不及待地拉近他们的关系,自我推销道:“我叫萧寒,你们呢?” 她来不及说,小伙子忙C话道:“我叫李若昆,她是我女朋友陈旭。”,“女朋友”三个字他说的特别响亮,似告诫着萧寒什么?萧寒陡然一惊,重拾回刚放下去的顾忌。三人相视一笑,这才是彼此认识的开始吧?或许是月光的缘故,或许是他这几天形单影只。多愁的他特想珍惜这份缘份,也想在这个让他心动的小女孩的心里挤进一点空间,他说:“我在一本书上看过,说是在一个新的城市里碰到的他第一个朋友,他可能是你在这座城市最好、最关键的朋友,会影响你在这座城市的发展。”或是李若昆刚才的提醒,他不敢过份,把“女的朋友”改成“朋友”。 若昆不以为然,陈旭却附和他道:“我好象也看见过。”一付江湖儿女的派头,大大咧咧道:“老萧,我们结拜吧!” “行!”萧寒想在她心里留个印象,抗议道:“我老吗?从你的口气里我仿佛是进了棺材,入了坟墓,又重新被人挖掘出来供人观赏的木乃伊。” “算我错了,你真会挑眼,‘老’字取消,叫你小萧吧。” “那也不成,你应该叫我萧兄才对。”萧寒不经意的轻薄,让李若昆警惕一下,斜睨了他一眼。三人说笑着到了这里唯一的餐厅。萧寒却立住,犹豫道:“我们还是去外面吃吧?” “外面!我们可不敢,要不你一个人去。” 萧寒故弄玄虚道:“如果我想的不错,往外走不到两百米就到马路上了。”见他们犹不信,专家式地解释:“你们仔细想想那死胖子领着我们走的路,实际上是在原地兜圈子,他虽然解释出入口被沿街建筑给封住了。可我仔细想了想,他在说谎,即使再急功近利的市长也不敢如此胆大妄为,如果这里着火烧死了人,他可得负行政责任。” “老萧;说你胖你就喘,如到不了马路怎么办?” “我敢打赌。” “这可是你说的,赌什么?” “就赌今天晚餐,谁输谁埋单。” “0k!”他们往外走。萧寒心里确没底,祈祷上帝帮忙。出大门,住左转,再左转,突然豁然开朗,弄堂口川流不息不正是人和车吗?萧寒得意地望着她。 输掉的陈旭却赖帐加快步伐往前走,到弄堂口突然传来她的惊吓声。他们赶紧跟上去,原来她是被一群比车站还要客气的掮客们围在中央,对她又拉不扯。他们冲进去护花使者般护着她,忍着被R香馋得“咕,咕”叫的肚皮违心地解释:“吃过了,吃过了,老板真的吃过了。” 终于使她摆脱了这股人群,东逃西窜似的逃离了这排大排档,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在一个没拉客的饭店停下,仰头看看招牌,直接进去了。萧寒见这饭店门口门可罗雀,充老道地对若昆道:“这店没生意,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菜难吃,二是宰客太厉害。” 若昆点头附和,可让去劝,他却耸耸肩一脸无奈样,跟着进去了。 饭店叫胖子饭店,老板也确如饭店名一样名副其实,真够胖的!上身赘R压弯了两条不算太细的大腿,可为了生意还得委屈两条弯曲大腿,挪着迎了出来,一脸堆笑,仅使他两块下垂松软的赘R,稍稍上紧一点,象汉钟离手摇芭蕉扇扇着他油光锃亮的大肚皮,萧寒见这老板刚才抗议的肚子再也不敢抗议了。但陈旭却一P股坐好,“啪”地拍一下桌子,学着电影里江湖儿女腔调:“小二,好吃的统统地端上来!” “妹子,我这里全是好吃的,只怕你吃不过来。”肥老板的轻薄,李若昆心里很不痛快,可又不敢发作,悻悻地坐下。小姐把菜单送上来,陈旭却背对着萧寒专心致志看报。菜是贵,但贵得并不离谱。他俩随便点了几个小菜,小姐记好下去后。突然,陈旭大惊小怪道:“哎哟,老萧这公司就招你这专业。” “是吗?”萧寒饶有兴趣凑过头去。果然力格房地产开发公司急招建筑学一名。 “我帮你找到工作;你怎么谢我?” “八字还没一撇呢,那有这么简单。” 她却似老学究拍着萧寒的肩以教育的口吻道:“小伙子要有信心吗?!” 萧寒禁不住被她逗笑了,说:“好,好,好。有信心,明天我就去这家公司应聘,成功了,请你这个大恩人大吃一顿。” “这才象话!” 一旁的李若昆羡慕道:“萧兄还是你专业好。哎,我这个专业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工作呢?” “崩溃!又来了,烦死人了?”陈旭不耐烦冲了他一句,他神色黯然垂下头。 “不会吧!”萧寒佯关心问起他的专业。他回答说法律。萧寒故作惊讶道:“这是好专业啊,我们国家讲究的就是依法治国,象你这个专业正好大展鸿图,怎么会没人要呢?” “崩溃!”陈旭臭他道:“说人家不牙痛,今天你没去人材交流中心你不知道,他这个专业只有一个单位招一个名额,问得还是是事而非的问题。” “什么问题?李兄,凭你的智慧,难道还有问题问倒你?” “哎;如果是专业问题;那就好办了。可他问的是推销问题,问我如何把一防毒面罩推销给马鹿?” “真的?”萧寒觉得这个问题很有趣,禁不住刨根问底道:“那你怎么回答他的?” “我怎能回答出来,问他,他又不告诉我。我只能看后面的人怎样回答,可后面的也回答不出来。”可怜的李若昆,萧寒只能对他深表同情。可他却越说越激动:“这家公司八成是打招聘的幌子做广告的。” “没新意,这老掉牙的问题,他们好意思捡出来。”他们这才注意到肥老板一直在他们旁边偷听,终于逮住机会C嘴。 “你知道?”三人异口同声问。 “小把戏,这还是几年前我做厂长时玩的。”嘿,他脸皮还真厚!瞧他这猪脑肥肠的,竟还做过厂长?三人自不屑搭理他,可他人来熟地往里凑道:“你开始带防毒面罩找到马鹿居住的森林,一个一个推销,当然马鹿用不着,你肯定推销不出去。怎么办呢?” “怎么办呢?”他们三人学着他口吻,幸灾乐祸看着他,看他怎样收场。吹牛是要纳税的! “好办!森林不是空气纯净吗?那我就在森林中央建造工厂,工厂投产后,有毒的废气从烟囱里滚滚散发到森林每个角落。马鹿的生存环境被污染了,这才想到买防毒面罩。这时我就可轻易而高价地卖给它。当然这个工厂就是生产防毒面罩的。” “恶心,为推销一个防毒面罩竟毁了一片森林,真亏你们想的出!”陈旭对此做法深恶痛绝,更觉眼前这肥老板丑陋。 李若昆长叹一声:“这跟我的专业有什么关系呢?” “有。”萧寒禁不住拍手大笑道:“有关系,你想想你们做律师的世上如果没有罪犯,那你们不都失业了吗?所以这家公司招你们去唆使别人犯罪,那他就可挣大钱啦。” “你还笑。”李若昆反击道:“你们学建设的还不希望发生世界大战,把城镇夷为平地,你们才有机会发国难财吗?” 萧寒见他突然睿智,倒一时答不上话来。旁边瞧热闹的陈旭幸灾乐祸道:“你们两个都学错了专业,一个唆使人犯罪,一个发国难财。还是我学的专业好,就希望世界充满和平,人人有钱做生意过好日子。” 萧寒惊诧问她学什么专业,她自豪回答是国际贸易。 萧寒想起儿时看过的一本书,有心挫她的锐气道:“我跟你们讲一个小故事吧。” “不要!”陈旭猜知他使坏,可又经不住好奇,似勉为其难道:“那你说吧。” “从前有两个世界型的国际象棋大师来到一城市参加比赛,赛事还未开始,这两家伙就在电视上展开了舌战,彼此诋毁对方,抬高自己。这城市有个女骗子,见这两个目中无人的样子,察觉到发财的机会来了。于是就去找这两个大师,要求同他们比试一番。这两个大师没想到世界还有如此不识趣的女人,开始倨傲不同意。女骗子就开出赌注,谁输了赔这大赛一倍的奖金。这两个大师更觉可笑。同意了,并且答应她赢了,翻番付给她,平了也算她赢。于是就开始比赛,没想到女骗子下得非常轻松,而这两个大师却焦头烂额,大汗淋漓。”见他们倾耳在听,自呜得意地卖关子问:“你们猜这是什么原因?” “没劲,这有什么好猜的,当然是她的水平比他们高。”不懂的陈旭达自作聪明道。 “你这才叫没劲呢。如果她比他们水平高,就不能称她为骗子。你再猜猜,联想你的专业?” “狗嘴吐不出象牙。”陈旭负气不理他。肥老板却似恍然大悟“哦!”地一声。萧寒怕嘴快的他抢了自己风头,因为在刚才的问题上,他再也不敢小瞧他,觉得他大脑袋里面还是有点智慧的,所以忙揭开谜底道:“她实际上同这两个人一起下” “那更下不过。”心痒地想为女朋友争回颜面的李若昆傻冒地C进这句话。 萧寒鄙视地笑道:“怎么下不过,她把这个大师下的棋下到另一方大师棋盘里,而再把另一个大师应的下到这一个大师棋盘里。所以说无论他们是赢是输,她都是赢方,最好是平局。” 聪明的陈旭悟出了萧寒在讽刺她,强词夺理道:“这怎么叫女骗子,这只能证明你们男人愚蠢吗?” “对,对,对,是我们这群愚蠢的男人才造就了女骗子的精明。”笑嘻嘻的萧寒突然话锋一转道:“所以说在商场里千万不要轻信女人,尤其是漂亮女人。” “老萧你好坏,不理你了。”气红脸的陈旭背过身去。 萧寒就喜欢她脸红的样子,忙赔礼道:“我不该说女骗子,应该说女大侠才对。” “算你拎得轻。”陈旭“噗哧”一笑,Y转多云。 小姐陆续把菜端上来,他们还未动筷。肥老板豪爽道:“看在诸位都是性情中人,不用你们埋单,我请客。” 既然得了便宜,那有不卖乖的道理。萧寒随口客气道:“既然如此,那么老板就坐下来随便吃一点吧。” 肥老板正愁没机会,P不颠地在陈旭旁边坐下,陈旭本能地往旁缩了缩。做东的肥老板爽气地朝小姐大嚷:“小诗,拿几瓶酒来。” 被叫作小诗的小姐拿过来三瓶啤酒。肥老板拿过一瓶,把瓶盖往嘴里一塞,往牙齿上一撬,瓶盖“啞钡匾簧恕k咳说谋械咕疲值匠滦瘛@钊衾セは溃骸袄习澹遗笥巡缓染频摹!?br /> 肥老板按住酒瓶,眼光在她脸上打转道:“那有做生意的人不喝酒的,我原来做厂长可是三天一小醉,五天一大醉。今天就不用客气,权当生意场上的应酬。” “对对对。”萧寒推波助澜怂恿道:“都己是江湖儿女,应放开点大碗喝酒,大块吃R。” 或许是他的激将话起了效果,或许是她心情好的缘故,总之她制止了李若昆的好意,吩咐老板替她满上。 肥老板替她满上后,举起酒杯唱道:“他乡遇故知也是人生一大幸事,我建议第一杯酒,大家干掉。”说完自个带头一饮而尽,萧寒跟着饮尽,李若昆边喝边偷看陈旭的脸色。陈旭倒好,不知深浅,举着杯子直着喉咙灌下去,灌完了。把杯子朝他们一扬道:“干…”她“杯”字未出口,就呛得脸红,紧闭着嘴,连跌带撞赶到痰盂边,“哇”的一声,酒冲口而出,只吐得上气不接下气,鼻涕眼泪胃汁都赔了出来。吓得若昆赶紧跟过去,为她敲背。萧寒也为刚才的怂恿而愧疚,忙吩咐小姐泡杯热茶。 肥老板见她好了一点,笑道:“没事,以后吐几次就学会了。”引来若昆瞪着发狠的眼睛。 萧寒嫌他过份,臭他道:“老板听你口气,也算是成功人士,怎么好端端的厂长不当,开这个小饭店,莫非……” “做厂长也是帮人打工,那有自己做老板逍遥自在。”萧寒见他就这样轻轻松松驳了回来,更加尖酸道:“哎哟,那更了不起,更是成功人士。只不过你这饭店的生意不是太好吧?” 刚才还在为自己的窘态怕他们笑话闷闷不乐的陈旭突然抬起头来附和道:“对呀!” “哎,这饭店只是开开玩玩的,我这人好交朋友,碰到象你们这样意气相投的,我免费。碰到让我呕心的,再多的钱我也不做。” 他妈的,说他胖,他还真喘!还真把自己当作孟尝君了!他越这样若无其事,萧寒就越想刺得他鲜血淋漓。于是就装作更加惊讶道:“哎哟哟!老板真是好心态,不简单,悟出了人生真谛,我等这些凡夫俗子对你要敬而远之了。” “那里,那里,我也是俗人一个,只不过懂得俗人乐趣罢了。人吗?不就是追求快乐吗?人拚命挣钱,不就是为了改变生活,改变生活就是为了快乐。我现在很快乐,何需出去打工?” 没辙,碰到这种人萧寒真的没辙,自能自认倒霉。吃完饭,说好的是老板请客,陈旭偏不领情,吩咐若昆埋单。李若昆极不情愿掏出钱,肥老板不客气地收了。 送走陈旭。李若昆还在为刚才的事耿耿于怀对萧寒道:“那个老板也不是等闲之辈,我的钱刚拿出手,他就一把抢过去,生怕我不付钱似的。” 萧寒笑笑道:“生意人吗?何必当真。不过他讲的话还是有一定道理,要不你明天就照他的话试试。” “他懂得P!我看他说的话全是吹牛。” 萧寒见他激动的样子,没吭声,不想讨个无趣。他刻薄地骂了肥老板一句,把付出冤枉钱的气抵消了,一付无所谓的样子道:“我们是不用担心的,小旭的表姐在源州为我们找到工作了。” 吹牛!萧寒讽刺道:“那你们还不快去,在这里瞎折腾什么?” 他竟没听出来,还很豪气道:“我们要自己闯出一番天地!”可后面一句话却充满无奈道:“实在不行,也只能去源州了。”这无意的话说中了萧寒的心坎,开心的他突然黯然失色,幸亏灯光幽暗,李若昆没瞧出来。 第二天,萧寒被嘈杂声吵醒,睁开朦胧的眼,睡眼惺忪见手表己九点半了。太阳己爬得老高,阳光象碎银般地撒在他全身。上铺的李若昆早已不知去向。起来,洗涮完毕,把包寄存好,就到外面随便吃点早点。想起口袋里的报纸,便打个投币电话到那家公司试试运气。接电话的是一位C标准普通话的女声,问清他的缘由,便在电话里对另一个人讲:“有个学建筑的本科生看了报纸来应聘,你看…” 从电话里传来一嗡声嗡气的男声:“叫他来试试吧?” 于是这小姐就传话叫他过来。 萧寒不敢怠慢,忙打地直奔过去。这公司座落在临海靠山而建的一群错落有致,精巧别致一栋欧式小别墅里。他推门进去,耳边就听见一声轻脆悦耳的声音:“先生,欢迎你来力格房地产公司。”吓得萧寒扭头见旁边一吧台里一个相貌姣美,身材挺拔的小姐硬生生朝他鞠了个九十度的躬。他倒是一下子享受不起,直感到浑身不自在兮兮。忙说明自己的来意。小姐听后,脸上恭维的笑容顿时变得傲慢,命令道:“跟我来!”就在前引路。乖乖,外资企业就是不一样。连小姐的走路都经过训练,她着一身浅灰色套裙,手和裙裾随着脚的移动有韵律地飘动。萧寒心里想,不一样,真的不一样!心里陡然有点紧张。 她把他带到二楼,轻声敲门道:“冯生,他来了。” “嗯!”里面传来一声深而悠远的声音。 她侧身让他进去,再把门轻轻关好。里面窗帘紧闭,灯光昏暗,他的眼睛一下适应不了,只见一蓝的象猫头鹰眼睛朝自己瞥了一眼,就低头做自己的事情。过了一会儿,他才看清原来他正在仔细挫自己的手指甲。见他一头波浪重叠的卷发,内陷的眼眶,挺而尖的大鼻子,阔嘴。心想,这家伙可能是老外,或者至少有部分的老外血统。 冯世勋身体上的确流有四今之一葡萄牙人的血统,他虽在埋头挫手指甲,可余光却时不时在萧寒脸上扫过。他喜欢这样,不只是他的傲慢也是他的经验,无论是谈生意和对员工讲话,他总是喜欢把自己隐藏在朦胧之中若无其事地做点小动作,挫指甲只是他做小动作的一种。他理想的是在这种昏暗窒息难熬的空间里,一般的人难免会慌乱,而慌乱就很难掩饰自己的内心活动,难免就会拘束做点小动作,他也就可以判断对方的性格,在正式会谈中抓住对方的弱点。见他在旁边的凳子怔怔站着,眼睛却好奇地随着室内的家具在游动。心想:这小家伙是刚来的,还未见过大世面。 “坐吧!”语气毋庸置疑。 萧寒听话地坐好,见他依然在挫自己的手指甲,心是有点慌,无事可做的他小心翼翼地打开自己的包,拿出一摞证件摊在桌上一一学历、职称证,尤其是那份误了他前程,让他难以启齿的一等奖证书的复印件整齐地摊在他最显眼处。他头也没抬道:“你是通过什么渠道,知道我们招聘人材的?” “报纸上。” “为什么来我们公司应聘?” “你们是外资企业,实力又很强,我想在你们这种大企业才能尽兴发挥自己的能力。” “我们的企业是外资,可实力吗?不敢说大,才成立不到半年,这个项目是我第一个项目。” 萧寒本以为千穿万穿,马P不穿。不曾想拍在马脚上,被踹了回来,尴尬的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冯世勋见他脸倏地红了。心中得意,忘了挫他的手指甲,这才浏览桌上的证件。“一等奖?怎么是复印件?” “原件在单位里,拿不出来。” “嗯!看不看无所谓,你们内地的获奖证书大多有政治色彩。” 说的萧寒哑口无言,心里很不舒服。可又无话可说,因为他讲得也有一定道理,至少他这个得奖证书就是如此。真是一股别样的滋味涌在心头。 “你把我的设计图纸拿过来!”语气仍毋庸置疑。 萧寒从墙角拿过来两个别墅的彩色效果图,摊在他桌上。他自呜得意地问:“你看我的房子设计怎么样?” 这可能就是考试吧?萧寒心想。忙仔细端详,哦!原来是两栋外面泛滥成灾,内地少见多怪的洋别墅水粉效果图而己。细心琢磨发现这两付画源于两个人的手笔,水平都不怎么地。一个用色还算明快,线条也算挺直。另一个就更不敢恭维,整个看上去就一副后印象派,图面脏乱,线条象蛆-样地在流动。于是想了想,试探性地问:“房子设计还可以,可就是这图画的……”见他眼都没抬,在挫着自已手指甲,根本没答腔的意思。只能大胆点,试探性道:“实在太烂了!” 他鼻子“”嗯”地一声,不屑道:“你画得比他们好吗?” “当然!”*急的萧寒豁出去道:“那是肯定比他们画得好。” 他突然抬起头。咧嘴笑道:“既然是这样,我聘用你,你什么时候来上班?” “当然是越快越好。”见他不吭声,想必他在犹豫。心里后悔自己不该急呵呵,嗯!还是缺乏江湖经验!还是需要多多锤炼!只能自己自圆其说:“要不,再等几天,你什么时候需要再通知我一声!” “没问题,你下午就来上班。”他妈的,这回他倒回答得干脆。见萧寒还坐在那里,没走的意思,便问:“你还有什么事?” 萧寒想走,可还是提了一句工资待遇。他一句“一视同仁”,便把萧寒毫无脾气地打发出去了。 出了他的门的萧寒,心里挺激动的,没想到就这么轻而易举有工作啦,还是个外资企业。只是冯世勋傲慢无礼的态度让他心里很不舒服,或许老板都是这样吧?他这样想倒也想通了,可是再想想,心里产生了恐慌,他虽爽气答应了自己来上班,可也太爽气了,竟然没通过考试就录取了,心里患得患失,这也难怪,象他这种未经世面的年青人,那会相信不经风雨,会出彩虹呢?管他呢,先站稳脚跟再说,他心里如是想。 到了大门,那个小姐对他依是笑容可掬,可再没对他鞠躬,而是把他送到门口。在告别的时候,她突然冷不叮道:“你还得准备一下,下午高工可没冯生好应副。” “嗯?”萧寒没反应过来,见她己飘然进去。心想:下午才要真的考试!管他呢,兵来将挡,走一步看一步吧。不管怎样,萧寒心里总算踏实一点,刺眼的阳光也显得柔和了许多,迎面碰来的人没有讨厌的,全都和蔼可亲,他觉得他己融入了这个城市,成了这城市的一部分,沆瀣一气,不是半小时前这城市的门外汉了。走路时身体轻得好像地在浮起来。只是两件小事梗在心里消化不了。第一工资待遇,老板说了“一视同仁”,可这“一视同仁”究竟多少,他心里没底,嘿!还是怪自己心太软,迎合他,不敢触犯他,真怕会出现昨天找旅馆的情景,被他牵着鼻子走,欲罢不能。第二人事关系,这最重要的事情,他竟然支字未提,这可不是心太软的问题,而是懦弱,他竟想不到关键的时候,他会这么没用!酝酿好的思路,竟会一紧张乱了方寸,被他牵着思路走。心里懊恼不已,气得一脚把路上的石子踢得老远。就这样惘惘不甘地回旅馆。 回到旅馆,赶紧退房。接待他的还是昨天那位丑得被上帝都要遗弃的小姐。今天心情好,看了她一眼,觉得她是丑,但还没丑到惨不忍睹的地步,只是脸就象烤焦的麻饼。小姐也瞧出他一脸兴奋,边为他结帐边道:“找到工作啦?” “嗯。” “恭喜你。”她从抽屉里拿出一卡片给他道:“这是优惠卡,以后你住我们旅馆,凭这卡可享受七折优惠。” 七折优惠!从她嘴里说出来,他觉得异常幽默。按往日他会接过来,揉巴揉巴,扔在地上,让她这张烤焦的麻饼脸再进烤炉烤一烤。可今天他的心情确是好,接过来郑重其事放进口袋里,冲她笑笑。突然他想起什么。问小姐要了一张白纸,提笔在纸上写道: 若昆、小旭: 谢谢你们为我提供的信息,我己找到工作了,你们怎么样?如还在海城,还惦记我这个初识的朋友,请拔打电话8356777828联系,我还欠你们一顿饭。 萧寒于海城 一九九三年九月十一日 写完交给小姐,叮嘱她务必转交给他们。 出了旅馆到衔上,太阳毫无保留地把它的能量无私奉献给他,既使再好的心情,也承受不起它长时间无私的奉献。热得难熬,可还得熬。谁叫他心急的把床退掉了,离上班时间还有兩个多小时,只能漫无目的地背着包在街上瞎逛。路过昨晚吃饭的饭店。里面的肥老板认出他,打招呼道:“喂,萧兄见你面有喜色,找到工作啦?” “嗯,一家房地产公司。” “恭喜恭喜,进来喝点酒,我请客。” 他妈的,又要请客,今天皮厚不付钱,看他什么反应?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心里如是想便进去了。 刚坐下,肥老板关心道:“还有两位呢?” “谁知道?我也是同他们偶然邂逅,可能还在外面找工作吧?” “是吗?你不会因为小姑娘漂亮才有意凑上去的吧?”萧寒见他一脸涎笑,有心恶心他:“我可没这闲情,来海城讨饭的,刚刚八字才找到一撇,心稍稍踏实一点。可不敢同你比,大老板一个,才‘暖饱思Y欲’。不过我得提醒你,千万不要打她的主意。你没见她男朋友人高马大的,只怕你这身材挨不了他几拳?” 他一点也不动气,依然涎笑道:“我那敢想,不过她这男朋友也是暂时的,迟早拜拜。” “你这是典型的损人不利己。” “你别动气,我敢打赌,快则一个月,慢则半年肯定拜拜。” “别打赌了,你以为我们还可以见到他们吗?现在大家天涯一方,恐怕这辈子都见不着一面。” 他还真不识趣,喋喋不休解释:“我是有道理的,海城什么地方?花花世界。象她这种女孩就象从乡下妹子初次进城一样,看到商店玻璃柜里花花绿绿的糖纸,痒的伸手去拿,馋的伸舌去舔,碰到的却是冰冷的玻璃。你想,她会是什么心态?所以我同情那小伙子,干吗把她带到南方来?这不是自绝于自己吗?” 混帐逻辑!萧寒赖得理他,嫌他烦不过,岔开话题道:“老板我还不知怎样称呼你?” 他讲出名字,萧寒禁不住失声大笑道:“什么?官运,有趣,这可是我出生以来听到的最有趣的名字。” 要么是他脑子有问题,要么是胖的人涵养好。萧寒这般挑衅的话语,他非但没动气,反而勾起了他的心酸往事,把他当作知音,敞开心扉,憋在心中的话犹如开闸的洪水,滚滚朝他涌来:“有趣吧,这要怪,怪我出生以来从未养育过我的父亲,为了享一时之快乐,搞大了我母亲的肚子才有了我,可他却不负责地为了他所谓的事业,攀高枝,找了个有靠山的女人结了婚。自然就这样抛弃了我们母子俩。我母亲未婚先育,在人前抬不起头,可她还是咬牙把我生下来了。我可是她这辈子的希望,也是帮她惩治那个薄情郎唯一的希望。你知道吗?为达到这个目地,在当时的社会里,只有当官,才能出人投地,于是就给我取了这个名字…” “现在也是一样!”萧寒嫌他聒噪。 他没理会他,沉浸在他的心酸往事之中。他根本不需要一个推心置腹者,而是要一个哑巴的聆听者。继续道:“我也算争气,上了大学毕业后如她所愿进了机关。可是你知道吗?”P话,萧寒当然不知道。只能听他说:“我的分管局长就是他。”“噢。”萧寒佯装惊讶,算是为了迎合他。“我这才总算慢慢了解他,他真可怜!当了几届的付局长就是提不上去。他娶的那个女人象患有神经质似地处处提防他,监视他。尤其是我进了单位被她知道以后,来我们单位找他吵架次数就更勤了。每次她经过我的办公室,她都远远地用恶毒的眼光注视我。每次我都会在这眼光里不寒而慄,仿佛不是他们对不起我,而是我对不起他们。三年以后,我提了。是他暗中帮了我。宣布的那天,他找我去他办公室谈话。进他办公室,他把门窗关好,“噗通”一声对我跪下,抱住我的脚痛哭流涕求我原谅,并让我喊他一声爹。我当时傻了。说实话,虽然我母亲不停在我耳边唠叨让我替她复仇,但我从未恨过他,真的!因为他离我太遥远了,遥远的在我心中根本没有他一丝痕迹。可他这个时候却突然让我喊他一声爹,并且就是帮我的时候提出。我好恶心,那是从心底对他的恶心。我当作他的面把考核表撕掉了。于是辞职来到这里。开始我还自责对不起我可怜的母亲,可是没多久,我暗暗庆幸,庆幸自己脱离了他们之间的是非圈。人生真的短暂!人又何必在别人的是非圈中折磨自己,为何不去寻找自己的人生快乐。你说对吗?” “对!”萧寒赞成道:“没想到你有这样催人泪下的生世,竟然会这样想的开。” “不想开又能怎样?”他叹气道:“我身上流的真是他的血,遗传他身上难以启齿的人性弱点一一好色!你想象不出他有多好色,既便他家中的母老虎处处设耳目监视他,可他仍会瞅准机会,摩擦女下级的手,双眼冒着Y光,吓得那些女下属在他面前战战兢兢。我来南方第一次搞女人后,遗传他身上的血Y充分显示出来,并且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你知道吗?跟我睡觉的女人不下这个数。”他用手示做个八字。萧寒惊谔不信自己的眼睛道:“这么多?你怎么应副的了?” “这还是相对固定的。”他面露得意,道:“一夜情数不胜数。” “没想到你这么厉害!”不信的语气有点嫉妒。这好色或许是每个男人都具有的人性弱点吧? “这是开放的南方!你呆久了就会知道。在这方面女人比男人更迫切。如果你找到一楔入点,她就象一片荒田任由你耕种。” 萧寒不解,茫然望着他。他却一声叹息:“虽然我玩过这么多女人,可我依然保持童男之身。” “怎么可能呢?”萧寒逗乐了。他却一本正经道:“我身上的体Y从未流进她们的躯体。因为我戴这个。”说完从口袋里掏一黄黄的避孕套在他眼前晃晃。萧寒恶心避开,“为什么?” “因为我不能因为自己一时快乐,而生产一个象我一样终身遗憾的人。这或许就是我同他的差别,因为我这人还有一点良心和责任感。” 萧寒替他考虑道:“你觉得这样你快乐吗?难道你就从未想过找一个爱你的人或你爱的人过此一生吗?” 他木然地望着墙壁,两眼发呆道:“这世界上那有所谓的爱情?压根儿就是生殖器冲动罢了。” 萧寒哑然,觉得眼前此人很可怜!或许他看出了他的眼神,振作道:“不说了!萧兄。人生得意须尽欢,何必为一点琐事搅了自己兴致。” 萧寒终于缓口气,如释重负。他妈的!没喝酒的他,却手拍着桌子撒酒疯地唱道:“我是清都山水郎/天教懒慢带疏狂/曾批给露支风敕/累奏留云借月章/诗万首,酒千觞/几曾着眼看侯王/玉楼金阙慵归去/且C梅花醉洛阳。” 耳熟,萧寒猛想起这是南宋朱敦儒写的词。只不过这老家伙没他词中写的潇洒,晚年熬不住诱惑,P颠P颠地到秦桧那当个小官。 从官老板店出来,萧寒脚步有点飘,那是酒喝多的缘故。没办法,为了耳根清净,为了封住他饶舌的嘴,只能猛灌他。官运是被他灌倒了,醉得烂泥似的,拍在桌上,象个小孩不停重复一句话:“兄弟,哥寂寞呀!你可得抽出时间来看看哥!”萧寒应付着,吩咐小姐照顾着他,抽着机会溜出来。走到一半,想起自己没埋单,有心要回吧!只是路太远,怕上班迟到。想想,还是算了,他不是把自己当作朋友吗?做朋友一般都是从酒R朋友开始的,想来他也不会小气,况且是他提出请客的。这样想他心就释然了。 酒是喝多了,一路过来,被太阳烘烤,胃里的酒精直往头脑蒸发,头昏沉沉,踉跄地闯进了办公室,再被空调的冷风一吹,酒精在头脑凝固,直觉得眼前三个背影在晃动。两个坐着的,一个站着的。站着的是一个年龄约摸四十几岁的妇女,正双手挽着胸一声不吭地盯着电脑,看着一个头发油光锃亮贴在头皮上,锃亮的苍蝇都站不住脚要滑下来的男人在电脑上接龙。他妈的,上班打游戏!萧寒瞧着他心里就不舒服,不止是他头发的缘故,还有他穿着雪白吊带裤,整个打份就象电影里的“汉J”!他旁边就是上午接待他的小姐,正在电脑打字。他们三人根本没当他存在,该干吗干吗,受了冷落的他,心里非常不快,尤其是适应不了冷暖交替的头脑凝固的酒精在发作,硬是管不住自己朝那小姐愣头愣脑地嚷:“喂,我的位子在哪里?”引得那小姐朝他瞪了一眼,小声对旁边道:“高工,这就是上午来应聘的。” “嗯!”头也没回,还在干自己的事。 原来他就是高工。萧寒嚇住了,从上午那小姐对他关照的语气,他弄不懂是高工大还是冯生大。好象听她口气这个人挺难缠?心直怪自己:丢人!乖乖地站在那里等。但酒精仍在发作,直感自己的身体往前一扑一扑。终于等他这盘玩完,没成功,他又来一盘,根本不当他存在似的。岂有此理,他等的有点不耐烦,但还是识相地压底声音喊:“高工。” “知道了!”他比他还不耐烦,对旁边的吩咐道:“小郑,你去把效果图拿下来。他不是很会画吗?让他重新再画一遍!” 听得出,他对自己充满敌意,那得罪他啦?不可能呀!难道是刚才的唐突,如果是,那他这个人太没意思了!如果真的这样,在他手底下干活,肯定没好果子吃!本来愉快的心情,消失得无影无踪。头却似泼了一盆冷水,酒彻底醒了,看来这碗饭不好吃! 被称作“小郑”的老女人像幽灵似地上楼,再象幽灵似地把图拿下来把它放在一个桌上,命令他道:“你过来!”。她对他随便吩咐了几句,就丢下他,过去看她“主人”接龙。瞧她面相,倒也长得和善,脸上除了一点坑坑洼洼外,倒也清爽端庄。为何对自己Y阳怪气,看来人真的不可貌相! 高工边接龙边对旁边的小? 正文 第 3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一点坑坑洼洼外,倒也清爽端庄。为何对自己Y阳怪气,看来人真的不可貌相! 高工边接龙边对旁边的小姐吩咐道:“小丁,你去对他讲讲公司的规章制度。”“哦。”她应了一声,丢下她手头工作,去她的柜台拿出两张纸过来。还没近萧寒的身,就夸张地用手拂拂鼻子,恶心他道:“你喝酒了?” “一点点。” “公司有规定,上班时间不准喝酒,看你初来,这次就饶了他,不扣分了!” 我又不是上班时间喝酒,萧寒有心为自己辩护,可见她脸上挂着与她年龄不符的严肃,硬是把己窜在喉口的话压下,肃穆地望着她。她恪守自己的职能,象个法官一字一顿对他宣读公司规则。萧寒一听头就炸了,十不准,违反任何一条都扣钱,扣得还很厉害。可听完,就是没有奖励的规则,这不是不公平的《南京条约》吗?心有点不服气,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想想也是:中国人信奉的是“人之初,性本善”,所以用奖励的方法来激发人的本性。而外国人信奉的是“人之初,性本恶”,所以用规章制度扼制人的罪源。 她宣读完,郑重其事对他道:“你暂时按排在我的部门,以后有什么具体事,必须向我汇报。” 萧寒懞了!不会让他跟她看大门吧?等她介绍完公司的人员编制后,他还是莫名其妙,似懂非懂。心想:就这两个部门经理,其中一个是看门的小姐。这简直是……看来老外也脱不了俗,任人唯亲!实际上萧寒想差了,丁小丽也是大学生,毕业于国内一所名牌大学,学得是工商管理,受聘于公司的销售部经理。由于冯世勋把销售这块全托给香港的一家中介公司。她就改聘为办公室主任。办公室尽是杂事,譬如看大门、打字等等,因为人少,老板不愿浪费钱找打工的,只能她亲历亲为。 这是栋富丽堂皇的别墅,可是萧寒总觉得这里Y森森象个鬼屋,这里每个人都怪怪的。就是坐在他后面正剪硬纸板做模型的,穿着一身口袋奇多的工作服,脸上稚气未脱的小家伙也欺侮他。他先用挑衅的眼光把他上下打量个透,再呲牙咧嘴朝他笑,他直感到心里毛绒绒的,后怕不己。 既来之,则安之。他把包放在墙角上,打开抽屉,里面的笔、纸和颜料倒也齐全,只不过象僵尸般五颜六色乱堆在一起,想来是很久没用过的缘故。有心想问他们要套新的,一见他们Y沉沉的脸,只能将就,收拾收拾到厨房洗笔去了。 洗完笔回来,这Y森的鬼屋一下子人性化了不少。高工同他的小郑不见了,他的顶头上司丁小丽丢下工作到座位上玩起了俄罗斯方块,后面的小家伙却埋头看书。看来Y奉阳为并非中国人特有的恶习!而他,却反其道而行之。开始裱纸,打草稿,上色。认真工作起来。 “你真画的比那两副好吗?”正埋头工作的萧寒抬头见是丁小丽不知何时立在他旁边,瞧他画图。 “那当然!”回答的自信。 “高工是搞建筑的。” “那最好!” 后面的小家伙也讪讪上来瞧热闹,见到图上渲了仅一遍的颜色,看不出什么效果,甚是失望,摇头叹息回去了。丁小丽也觉得没趣,回去又玩起了俄罗斯方块。 可是没过多久,丁小丽游戏机里消去方块的声音戛然而止,再瞧那小家伙又在剪硬纸板。谁来了?看把他们吓得!门“碰”地一声推开,闯进两个女人,前面红光满面,进门就嚷:“世勋,世勋。”,后面的一脸劳顿,手挽着大大小小的包。 “许小姐,冯生下工地了。”丁小丽提醒她。 “哦。”她没劲地上楼去了。丁小丽嫉妒地问她后面的女人:“这是许小姐刚卖的新衣服吧?” “嗯。”跟着上楼去了。 不一会儿,许小姐从楼上下来,换了一身刚买来的新衣服,因为商标还在上飘着。在丁小丽面前踮着脚练芭蕾舞转个圈,嗲声嗲气问:“丁小姐,我这身衣服怎么样?” “太美了,简直就是为许小姐量身裁作的,真是太合身了!”丁小丽双手护胸,发出欣赏皇帝新衣才有的赞叹。她更乐得又转了一圈,“真的吗?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哼,余小姐还说我穿的不合适,我才不听她的,她那老土的眼光!” “真的,许小姐您在那里买的?我也要去买一套。” “我是在专卖店买的,不会有第二件。” “真可惜!”丁小丽犹嫌拍得不够,顺带把萧寒扯上:“小萧;你是学建筑的;有美感,你觉得许小姐这套衣服漂亮吗?” 没感觉!她这套衣服在萧寒眼里太平常不过。上身是件白色的衬衫;脖颈寄根浅紫色的蝴蝶结;下身一条挺得象刀削一样的深黑色长裤。不过这女人长得实在太诱惑人;萧寒不敢多看她一看。想起一句话:青年人爱看女人的脸蛋,中年人爱看女人的胸脯,老年人爱看女人的P股。而这女人简直可以把这三种层次男人一网打尽。她长睫毛下面一双欲眠、似醉、含笑、带梦的大眼睛,两片丰满的嘴唇鼓起就象一个熟透的樱桃让人禁不住想咬一口。胸前两侧立的山峰似微风过后在你心中荡起涟漪。浑圆的P股似要把这长裤撑破。心想:你不穿才好看呢!嘴上却应副道:“是漂亮,艳而不俗!” “是吗?!”一派胡言,竟引得她“咯咯”地笑,在萧寒面前转了一圈:“是有学问!说的话都与众不同。” 可惜!她缺少一双靓丽的玉脚。脚是漂亮女人的关键,因为它是力量挺拔的象征。缺少玉脚的她,前面看象个撑不起重量的龙虾,后面看象个笨重的企鹅。既便这样,她仍是男人心目中的活宝。 剪纸的小家伙也趁势丢下工作来凑热闹,他不看衣服,却盯牌子。 “小柯,你猜猜是什么牌子?” “仙奴牌。”小家伙颇懂行道:“法国名牌,是劥卜斯大师创立的。” “对…”拖着长音的她,兴奋的脸上似天边飘来一朵红云。 “我姐也买了一套……”丁小丽制止的眼神己来不及了,“跟你的一模一样。” “不可能!”脸上飘来的红云被狂风吹得无影无踪。“我这套在海城是独一无二的!” 小家伙还拎不轻解释:“我姐也是在免税商场专卖店买的。” “气死我了!这么难看的衣服我再也不穿了!”丢下他们,“噌噌”地跑上楼,就此这套衣服打入冷宫! 小家伙见许小姐突然生气,知道是冲他来的,可不知道生气的原因。挺委屈道:“我姐真的买了一套,挺贵的,一千八呢!” “你还说!”丁小丽瞪着他一眼道:“就你拎不轻,该干吗干吗去!” 小家伙却不识趣在萧寒面前摆谱道:“喂,你猜猜我这身衣服是什么牌子?” 萧寒恶作剧似地盯着看,无知地摇摇头。 “我就知道你不知,这是牛屡牌,美国最流行的牌子。” “噢!”萧寒似恍然大悟道:“美国人就爱穿电工服呀!”逗得旁边的丁小丽“吃吃”地笑。小家伙听出话的讽刺,脸气得雪白,抗争道:“你懂不懂,这是棉的,八百多元一套。”见萧寒一脸坏笑,气得直跺脚,道:“对牛弹琴,没品味!”说完扭头而去,后面的裤子、袜子、鞋子之类的也就赖得对牛弹琴了。 萧寒觉得这里每个人都很怪,怪得离他的世界太遥远。而只有许小姐有点近,虽然俗了点,但至少还有一点人情味。想到许小姐,他竟会鬼使神差想到达尔文的进化论。长颈鹿是因为要吃树上的叶子,才慢慢地把脖子长长的。那许小姐这挺凸的三点,会不会是因为引诱男人,或被男人引诱的结果? 吃饭的时间己过了很久,楼上依然没动静。公私时间分得很清的小柯,早等的不耐烦,喋喋不休地抗议:“怎么还不吃饭?怎么还不吃饭?我晚上有要紧事。”烦不过的丁小丽倒好心道:“你有事,你就先回去吧。” “那可不行,这是公司给我的福利!”有“品味”的小柯一下子变成小市民。 又过了十几分钟,懒洋洋的许小姐终于带着余会计下楼,吩咐厨房的小周道:“你把菜分一分,我们不等他们啦。” 丁小丽关心地问:“发生什么事?” “能有什么事?山边的基础又塌方了呗,他们都在那里,一时半会回不来。不等他们啦,我们先吃吧。” 听到可以吃饭的小柯如临战场,抢占好有利地形,等小周把饭端上来,就把爱吃得夹在自己碗里,狼吞虎咽吃完,对他们说声“拜拜”扬长而去。 许小姐气不过来,朝他背影恨恨道:“公司尽养这群白痴!” 萧寒心里“咯噔”一下不爽,知道她不是骂自己,但心里就是不舒服,进口的饭菜也就丝毫品不出味来。许小姐却这时查户口似地关心问他。当她知道他来自石城。自作聪明道:“你们那里是不是全是石头?” “那倒不是,只不过是石头有名,它是制造上等砚台的材料。” “哦!”她更加自作聪明道:“你们那里是不是很穷?” 萧寒本能有股抵触情绪。人都这样,自己可以骂自己的家乡落后蔽塞,可是旁人提起,却又受不了刺激,激发起脆弱的自尊心,非得为自己的家乡口头争得荣誉不可,他沉思一下道:“我们那自古以来,就没饿死过人。就是三年自然灾害,全国饿死那么多人,我们那非但没饿死人,还有余粮支援其他省市。所以那段时间,全国有很多人去我们那儿逃荒。对了,你们这儿人也有不少,至今还在那安居乐业呢。” “是吗?不会的,我们怎么可能会去那种穷地方呢?” 他妈的,萧寒心想:才过上几天好日子,就忘了邓爷爷的好!忿忿不平地争辩道:“这是岭南,古代的官员宁愿被皇帝赐死,也不愿流放到这里,可想而知,当时这里有多穷!”见丁小丽投来暗示的眼光,措辞缓和一点,道:“哎,穷与富,是不断会转换的,风水轮流转吗?原来繁华似锦的中原,现在受风沙的侵扰。而蔽塞落后的南方,现在却欣欣向荣。” 萧寒等着她的发怒,没想到她沉思一会儿,冲他莞然一笑,赞道:“你的学问真高,是有一定道理的。” 萧寒见她娇憨动人如婴儿般的笑容,原谅了她刚才刺激自己的话。可还不敢多看她的眼睛,她的眼睛犹如一泓清彻见底的溪流,会映现你内心的秘密。这时他又读懂她诱惑男人另外的原因漂亮,风情,有点儿傻! 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山水画 (3) 吃完晚饭,许小姐领着余会计上楼休息,小周在厨房洗碗。若大的空间里只剩下萧寒和丁小丽,丁小丽玩了一会儿游戏,觉得无聊,便邀萧寒一起出去散步。“行!”萧寒提议道:“我还末见过到海,我们去海边吧。” 南方的夕阳真美!尤其在海边,红彤彤的太阳悬浮在海面上,倒映在海里,象撒金子般覆盖着远方的海面和渺茫的渔船,海风吹过,荡漾起阵阵金色的涟漪霎时间让人眼花缭乱。“你知道吗?你今天闯祸了!”丁小丽冷不叮打断他的情绪。 “知道,不就是中午喝点酒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好象无所谓,但这不是主要的!你仔细想想?” “奇怪!我今天才来,能闯什么祸?” “你真的不知道?”见萧寒一脸茫然,提醒道:“你没察觉出来高工对你的态度吗?”“嗯”态度是相当恶劣,他本以为他刚进公司对他的不尊重才给他的杀威棒而己。自己也没放心里去。她再提起,知道严重,但的确不知道是什么事犯了他的忌讳?,所以还是一脸茫然望着她。 “你难道不知道你说的那副后印象派画是高工画的吗?” “我怎么可能知道?”他见她一脸严肃。知道糟了!一不小心就得罪领导了,以后还怎么混?可事己致此,后悔己来不及,管他呢!他拣起海滩边一扁平鹅卵石,侧身使劲往海面飞去。那石头在海面层层荡起,激起一轮轮涟漪象外扩散,最后沉落。装作若无其事,实际上是安慰自己道:“他是总经理,心胸应象这大海般宽阔,包容这片调皮的鹅卵石。我想他不会斤斤计较吧?” 丁小丽见他傻得可爱,止住下面的话。凝望着大海,突然道:“喂,老板答应给你一月多少薪水?” “他说‘一视同仁’,对了,我还正想问你,到底一月薪水是多少?” 她含笑的脸突然严肃的可以刮一层霜下来,嘴一撇道:“你忘了公司制度,是不可以打听同事薪水的,被老板知道要被炒鱿鱼的!” “啊!”萧寒就象吞下一颗鹅卵石,嘴“0”字型停顿。好美的夕阳,好美的大海,旁边的姑娘也很美。只可惜这很美姑娘一句没劲的话,让这些美景黯然失色。她见他尴尬,更是大煞风景教训他:“公司人际关系复杂的很,幸亏是我,否则换了别人……” “怎么地?”他悻悻冲撞她道:“不就是炒鱿鱼吗?有什么可怕的?难道能把我杀了不成!嗯,谁炒谁还很难说呢?”丢下她负气地冲进大海朝着夕阳呐喊:“大海,我爱你!” 她的脸尴尬在夕阳照S下酡红,悻悻道:“回去吧,‘四人帮’该回来了。” 才上班第一天,他觉得这公司的人个个Y阳怪气,每个人说出的话都让他窒息,窒息的他一天都呆不下去。尤其是眼前的丁小丽,她有着与她年龄不般配的肃穆,既便含笑的脸也遮不住她内心的忧虑,真不知她受了什么挫折?“嘿!”萧寒心想:不知道“四人帮”怎么样? 刚进办公室,一个身材高大,体格魁梧,气宇轩昂的年青人张开双臂,紧紧地把他搂在怀里,嘴里含着饭嘟哝:“兄弟,欢迎你和我们并肩作战!”过份的热情让萧寒不知所措。这人便是他们的头一一陈功。第二个是负责水电的钱得鑫,近三十岁,细缝的眼睛外戴付宽边眼镜,神情傲兀,不太理会人。萧寒伸出手,他仅仅用手指尖同他微微碰了一下就缩了回去。并且傲慢地对天气也鄙夷不理。因为这九月中旬的太阳足够把柏油路烤焦烤软,可他依然衬衣外套件脏的油光锃亮的黑呢西服。第三个是负责市政的关馨梅,她笑起来虽有巩俐般两颗可爱的兔牙,脸红时也有女孩的羞涩,但她差不多己被他们潜移同化了。在萧寒眼里她更象样板戏中革命的女一号,或者象梁山上的扈三娘,大大咧咧地拍着萧寒肩道:“小伙子,努力干!”逗得众人哈哈大笑。第四个是协助陈功管工地的宫鸣,小伙子虽有二十五岁,但从面相上看不足十八岁,一身洗得发白的绿军装松松垮垮套在身上,更显得发育未健全的懦弱。不笑时脸上依恋着笑容有小姑娘般的天真妩媚。笑起时口内两排整齐的白牙更使他的笑容如阳光般的灿烂。可神情甚是慌张,一双小眼珠子似受惊吓的小白兔骨溜乱转。对萧寒却充大道:“小萧,欢迎你加入我们中的一员。”萧寒忙客气回道:“请宫工多多指教。”其他人还正常,唯有许小姐似听出味来,哈哈大笑,笑得胸脯两块R乱颤。C科打浑道:“我跟你们讲个笑话吧。”也不顾别人爱不爱听,笑颤颤讲道:“有天,一个小公公为慈禧太后梳头,慈禧太后命今他讲笑话。小公公不敢违抗,讲道:‘从前有个小太监为老佛爷梳头…’戛然而止。慈禧太后等了半天,催道:‘下面呢?’‘老佛爷,没有了’。慈禧醒过神来哈哈大笑。”这笑话不可笑的是,大家还未笑,她却笑得花枝招展,腰都撑不起。等大家回过味,哄堂大笑。她却抿嘴不笑。可怜的宫鸣脸羞得脸通通红,结结巴巴道:“小萧以后还是称我小宫吧。” 不管怎么说,这是群青春正好的小伙子大姑娘。一出公司,便大大咧咧,旁若无人。面包车风驶电掣般掠过宽阔的街道,累了一天的关馨梅倒在扶手上小憩。丁小丽在破她永远破不完的记录。这几个大小伙子更是推开窗,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肆无忌惮评论过往的美眉。突然大家眼睛一亮,屏住呼吸,车厢里除了丁小丽游戏机里消除方块的声音,一片寂静。害馋痨似地瞪大着眼,看着前方飘动的一件浅紫色连衣裙,瀑布般长发在夕阳下耀眼夺目,走路的姿势象微风吹拂的柳条。临近,陈功把酝酿在心中全部的情感迸发出来:“美眉,美眉,我爱你,就象老鼠爱大…”“米”字未出口,赶紧缩回来,腿吓得不停地抖,拍拍“碰碰”跳的胸脯。因为那小姐朝着他呲牙咧嘴笑,口内露出两排脏黄的牙,尤其在阳光下让他触目惊心! 车子开过好长一段距离,他这才长嘘一口气:“吓死了,吓死了,我的梦想又和我擦身而过。” 小宫鸣更是恨恨道:“以后我们国家要订一条法律,象阿拉伯国家一样,女人上街要蒙面纱,尤其象她这样丑的女人!” “如果是这样,”萧寒引用一伟人的话笑道:“那这世界少了百分之五十的真,百分之七十五的善,百分之百的美!” “出什么事?”丁小丽止住游戏,惊谔地望着这群疯子。 钱得鑫忙凑上去解释:“小丽,刚才我们看见一个背面象仙女,正面象魔鬼的女人。” “气息!”这是南方的地骂,同国骂“神经病”一个意思。象许多骂人的口头禅一样,可能是骂你也可能不是,其中的用意让对方根据语气揣测。丁小丽骂完,不理他,埋头破记录。钱得鑫搞个没趣,讪讪回来同他们一起看窗外的美眉。 真够朋友!萧寒的到来,小宫鸣爽气地放弃朝南的大房间搬到朝北的小房间同陈功和钱得鑫挤在一起。把好的住处让给萧寒。可是他刚收拾完铺盖,还未走出门。司机小张急呵呵地把他的铺盖一卷扔在下铺,边整理边对旁边有点恼怒的萧寒解释:“我睡相不好,会打滚,前几天我就差点滚下来了。” “没事,没事,我就喜欢睡上铺。”他懒得计效,况且先入者为王吗? 萧寒把床铺收拾好,便问小张那里可以打长途电话。小张或许是刚才的形为而内疚,热心领他去。第一个电话打到家里,接电话的是萧敦儒,他“哼哼啊啊”听完儿子的话,破例没有“之乎者也”发表长篇大论,而是异常简洁:“找到工作就好好努力,长途电话很贵的,以后有事就写封信回来。”“啪”地挂下电话。 一旁的母亲听到儿子的电话,心就悬了起来,见他突然挂了,心更是没有着落,埋怨道:“儿子出去这么多天,刚来电话,你怎么急着给挂了?” 萧敦儒也觉得自己不近人情,劝慰她道:“儿子好着呢,己找到工作啦,你就别瞎C心啦。” 她的心才稍稍踏实一点,仍埋怨道:“就这一个儿子,你偏硬把他往外推。” “怎么是我把他往外推?”萧敦儒止住高兴,佯装无奈道:“儿子翅膀硬了,想留也留不住,索性让他飞远点。” 母亲默默无言,眼泪止不流下来。萧敦儒心痛搂住老伴。 萧寒没有见到这心酸的一幕。否则……。听父亲毫不留情地把电话挂了,心虽“咯噔”一下,但也感觉轻松了许多。第二个电话打给江海帆,果然不出所料,这小子听他把话说完,对他一顿臭骂:“他妈的,你小子不是让我在单位里下不了台吗?”萧寒能怎么着?只能讪讪地笑,不作解释。骂完了就开玩笑道:“这样也好,你我各在一城市,你他妈的给我好好混,等我在这里混不下去了,去投奔你。”自始自终就没强迫他去源州。萧寒因为辜负了他的一番情义而内疚。可他那知道,他现在的做法正称他同学的心。当了几天领导的江海帆就己享受到被底下人拍马的乐趣,更悟出了权力是隐藏在朦胧之中的真理,曾为自己一时的头脑发热而后悔。萧寒真的来了,难以想象:这小子不但对自己知根知底,还会口无遮挡贬低自己,那时自己威望尽失,还让手下人看笑话。不是自找苦吃吗? 打完电话,萧寒想回去,见旁边的小张满脸笑咪咪,支支吾吾想说什么就是不说。忙问他。 他指着前面道:“那里有部录相很好看,一起去看吧,我请客!” 说好请客的小张,到售票处却扭扭捏捏迈不动步子,等萧寒买好票,他却假模作样要付钱。萧寒当然不肯要,豪爽道:“都是兄弟,谁买单还不一样!”他这才P颠跟他进去。 这那是人呆的地方!小小的录相厅里坐满了汗流浃背,肮里肮脏的民工,座位还是扁平的小矮凳,萧寒坐了没一会儿就觉得浑身不舒服。再加上劣质的烟味和臭脚味更是把他薰得昏昏然。片子虽是诱人的三级片,可屏幕却象瀑布的水在流动,看得他眼睛疲劳发花。他实在忍受不了这罪,同小张打个招呼逃了出来。路过一大排档,听到有人一喊:“小萧,萧寒。”扭头望去,原来是“四人帮”正大碗喝酒,大块吃R在招呼他。过去埋怨道:“有这等好事,怎能不叫我?” “我们找你半天哪!”陈功边说边把自己碗倒满酒,递给他:“擅自离岗,该罚一杯!” 萧寒端起,二话没有,仰脖一饮而尽。啧啧嘴道:“刚才出来给家里人打电话报平安。” 小宫鸣道:“是不是同张银根一起出来的?” “你怎么知道?” “我还知道他现在就在那间录相厅里,说好他请客,可却是你埋单的,对吧?” 萧寒这才恍然大悟,世上哪有免费的晚餐!见小宫鸣忿忿不平的样子,笑道:“看来我不是他第一个试验品。” “他就这点噱头!” “好了,好了。”陈功道:“别为了小农民搅了我们的兴致。小萧坐坐坐。” 萧寒坐下,环顾一眼,总觉差一个人道:“哎,丁小姐怎么不在?” 陈功恶声恶气回答他:“她啊!阳春白雪怎会同我们下里巴人搅在一起?” 钱得鑫讪讪地为自己心中的偶像辩解:“丁小姐可能出于矜持,而我们又不给她下台的机会,所以才僵成这样的。” 陈功毫不给情面臭他:“得,得,得。你给她那么多机会,她有没有D过你?” 说得钱得鑫的脸死灰般地垂下头。 陈功对萧寒道:“哎,小萧你不会因为坐了办公室,就瞧不起我们这群乡下人吧!” “得了,陈哥。”萧寒轻轻打了他一拳道:“你这不是臭我吗?说实话,没见到你们之前,我觉得公司里每个人都怪模怪样的,说出的话更是让人窒息,窒息的一天都呆不下去。” “就冲你这句话,我们绝对把你当兄弟。”陈功举杯提议道:“来,来,来为我们新的兄弟干一杯!” 细心的小宫鸣道:“你没碰到高工,郑工吗?他们人蛮好的!” 萧寒心里“咯噔”一下不爽,心想,就数他们对自己最无礼,可见到他一脸虔诚样,忍住没说。 陈功瞧出了他的心思,大咧咧道:“小萧,没事的,他今天对你主要是心情不好。我跟他说说,没事的,你放心好了。” 一直笑着没说话的关馨梅感触道:“我们这群人专业都齐了,要是大家合伙开家公司有多好?” 好的建议,大家喋喋不休讨论起来,做起了发财梦! 陈功终于憋不住了,对宫鸣使一个眼色道:“我和小宫倒有一个机会;就不知大家有没有兴趣?” “什么机会?”众人屏住呼吸,瞪大眼望着他。 “我来说吧。”宫鸣犹豫一会开口道:“我刚认识一个马来西亚的朋友;看好中国的市场;想来这投资;可就是确定不了投资的方向?就请我帮他参谋参谋;我同陈哥讲了一下,正在帮他物色投资少回报高的项目呢;到现在还拿不定主意;哎,你们有没有好的设想?” 钱得鑫急呵呵道:“当然是投资房地产。”见大家并不全赞同,解释道:“这是个双赢方案,对他来说,投资房地产是当前回报最快也是回报率最高的项目。对我们来说更有好处,你们想:我们现在的就是帮冯世勋搞开发的,应该说是蛮有经验的,并且我们这批人专业齐了正好是一套班子,他出钱,我们技术入股。成功后按股份分红,总好过打工。你们看这不是两全其美吗?” “对,对,对!”大家这才恍然大悟一致赞同。可女人毕竟心细,关馨梅不无担心问:“小宫,你说的这个大老板是不是真的有钱?” 宫鸣感到有股被人不信任的污辱,恼怒地从口袋里掏出一片子拍在桌上,道:“你们看看,绝对几个亿的身价,比冯世勋大多了!”大家凑过一看,妈呀!全是大名头:什么马来西亚华商协会副会长,什么华银银行副行长等等十几个头衔。看罢,萧寒心虚,泄气道:“这么大的老板,肯同我们合作吗?” “小萧,你一定要有自信心!就好比你是一块铁,当废铁卖不过几元钱,做成玩具卖也仅几十元钱,如果做成航天飞机上的精密零件,那就可值几百元几仟元,懂吗?” 懂!萧寒被关馨梅教育得服服贴贴,再也不敢灭自己的锐气了。 戴眼镜的毕竟老J巨猾,钱得鑫思忖片刻,未雨绸缪提醒他们道:“小萧的话,不无道理。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不可无!我们一定要留个心眼,不要等我们为他搞好了,他看我们再没利用价值,把我们给甩了,那时就后悔莫及。” 也是!大家认真讨论起来不被甩的策略。只有宫鸣闷闷不乐,那是因为对他朋友的不信任,就是对他人格的污辱! 第二天,高奇领着萧寒在工地上兜了一圈,边交待任务边让他熟悉环境。最后他指着山坡上零零落落在阳光照S下刺眼得象鬼子太阳旗的墓碑问他有什么方法把它们遮住?怎么遮?种树吧,山坡上并不缺少树木。用广告牌,别说没这么大的广告牌,既便有,乱七八糟的也不好看。这时他想到住旅馆,想到推销马鹿一个防毒面罩的故事,心一横,下猛药道:“遮很难遮,还是想办法把它们迁掉?” “能迁掉,还用问你吗?”高奇没好气道:“你知道迁一座坟多少钱?” “可以想办法,不花钱。” 高奇兴趣来了,问:“什么方法?” “我们在山坡撒些猪血、J血,坏了他们的风水,他们不迁也得迁。” “亏你想得出!”高奇呵斥他道:“你敢撒?不知天高地厚!知道这里的居民祖先是些什么人吗?英国到这都要绕道走,别说你真撒,就是这句话被他们听见,不拆了你骨头才怪。” 萧寒倒未被吓住,他倒自个吓了自个,神色慌张,东张西望,见无人,才放心道:“这话不许再乱讲,知道吗?” “嗯。”萧寒不服气应着,很是瞧不起他,看把他吓得!萧寒倒没在提,可他回办公室。老板一问,他却一五一十全说了。冯世勋听后,面无表情,盯着看了萧寒良久,才嘣出三个字:“有魄力!” 这时陈功陪着一位身材瘦小,满脸愁苦的中年男人进来。他一进来,便堆满笑容,可堆满笑容的他更让人觉得他愁苦可怜。他恭敬地为屋里每个人发支烟,烟是大中华。高奇笑呵呵地对他打招呼,他敷衍应着,直奔冯世勋。冯世勋却似没见到他这个人,拿着报纸在看。他异常恭敬站在旁边,赔笑道:“冯老板,这期的工程款……”冯世勋“啪”地把报纸一拍,没好气道:“不是刚付给你了吗?怎么又要?” “那是材料款,人工费还没付。”他倒回答的不亢不卑。 冯世勋更没好气道:“我记得全付了,高工是你经手的,你作个证!” 高奇似接过一烫手的芋头,支支吾吾,东瞅瞅,西看看,那一个都不敢得罪,硬是半天没说出话。在老板的催*下,才面有难色瞅着冯世勋脸色踢皮球道:“我也记不清,要不让余会计查一下。” “查什么?你这总经理怎么当的?”冯世勋没想到他如此不中用!狠狠地喷了他一句,白了他一眼,又拿起报纸边看边道:“你就知道要钱,活不好好干,昨天塌方怎么回事?” 他一脸委屈解释道:“这能怪我们吗?我们是按图施工。要怪就怪设计院,他们没算清楚,害得我们也损失不少,误了人工不说,还浪费了许多材料。冯老板你看,怎么也得承担一点。” 冯世勋没想到自己道高一尺,他竟魔高一丈,更是气得不理他。 他倒好脾气,依然赔着笑脸道:“冯老板,这点小钱我还承担的起,可是人工费不能不付了,工人己有几个月没拿到钱,他们己在罢工闹事了,再拿不到钱,后果我都不敢设想?” 冯世勋这才有点急了,拍着桌子训斥他,象训自己的儿子:“你怎么回事?要说人工费也就这个月没付给你,哪个月不是到期如数付清给你的?怎么工人会几个月没拿到钱?” “冯老板你这工程要垫百分之二十的款,这点对你是小意思,可对我却是倾家荡产,所以……” “别说了,别说了。”冯世勋烦不过他道:“高工我们一起陪他去看看,看看工人是不是在罢工闹事?” 他们走后,工地办公室只剩下陈功和萧寒,萧寒好奇地问陈功刚才那个是什么人? 陈功啧啧嘴羡慕道:“包工头汪老板一一汪处和,你别看他貌不惊人,实力比冯老板大多了!” 乖乖!真看不出,比冯世勋老板还大!冯世勋在这里光别墅开发就两百多栋,没有近亿资产绝对拿不下来。 陈功忙里偷闲打开电脑玩起游戏,一局还未玩完,就听见院子里刹车声,忙把电脑关了,站起来朝外望,见一辆积满灰尘的豪华奔驰车下来一个似细竹杆顶着一个大西瓜脑袋的人,晃晃悠悠走进来,边走边扯着嗓子喊:“这天热的!看我这燥脾气!里面有活人吗?” 陈功这活人早就恭迎在门口,笑容可掬道:“肖老板,您来视察工地呀!可惜,冯老板不在,要不我让许小姐通知一下。”说罢,咧开嘴喊:“许小姐,肖老板来了,你打个电话让冯老板赶紧过来。” “别喊了。”他举手作个要打的动作,陈功吓得赶紧躲闪。他笑咪咪道:“看我这燥脾气!” 这家伙整个小母牛跌进水缸里一一牛b透顶!进来一P股大刺刺坐在老板位子上,手敲着桌子发出有节奏的声音。这时又跟进一男一女两人,男的一脸横R,夹着包,毕恭毕敬立在他旁边。女的娇喘不息,不胜炎热地用肥手不断在脸庞拂动。这天热得也真够她受的!谁让她一身脂肪呢?不过这是身美丽让男人禁不住诱惑的脂肪,就象杭州西湖的东坡R,肥而不腻,馋得让人掉口水。 许小姐磨蹭好一会儿才从楼梯口探下头道“肖老板,真不凑巧,世勋在海城,恐怕上午来不了啦。”见到旁边的肥美人,露出比外面阳光还要让人热的笑容:“飞飞姐,你也来了,我正想找你说件事呢?” “是吗?我也有事正想跟你说。”肥美人丢下大脑袋“磳磳”上楼。 大脑袋不屑地望着她P股道:“快点,你那点P大的事,说完就下来。” 肥美人厌恶地白了他一眼,不理他。他讨个没趣,自嘲道:“J鸭多的地方屎多,女人多的地方话多。嗯,这两个女人不叽叽喳喳一个小时,下不来的。”声音之大,楼梯口的两个女人肯定是听见了,可她们不接他的茬。他自讨无趣翻着桌上乱七八糟的纸,突然对陈功发火道:“看我这燥脾气!你小子不在工地上,在这里偷懒。” 陈功满脸委屈谎说在做预算。 这大脑袋还真好唬弄,见桌散落的纸,信了。笑咪咪道:“你小子跟我看紧点,我们都是炎黄子孙,别丢人现眼做二毛子,坑害同胞的利益!” 陈功胸脯拍得“啪啪”响道:“我陈某人虽有很多毛病,但唯一有的优点就是有民族气节,我是确对不会做卖国求荣的事!” “嗯,算你小子识时务。”大脑袋这才注意到一旁的萧寒;问陈功。陈功替他们介绍一下。大脑袋吩咐旁边的大个子拿两条烟过来,每人一条。萧寒还假模假样不好意思接。陈功理所当然接过对萧寒大咧咧道:“小萧,肖老板也是为你发工资的老板,你可要拎得轻!” 萧寒这才顺势收下,说声谢谢。大脑袋听见下楼梯的声音便扯开嗓子喊:“飞飞,快点,走了!” 下楼梯声止住,不一会儿往上。气得大脑袋干着急,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自嘲道:“世上只有小人和女子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之。”萧寒却心想:自作孽!应了一句老话:面子是人家给的,脸是自己丢的! 等他们走后,陈功忿忿不平道:“他妈的!我有资格做卖国贼吗?” “谁呀?牛皮哄哄的!”萧寒问。 “太子帮。”见萧寒一脸不服气的疑惑,考他道:“你猜猜他是谁的儿子?” “我怎能猜得出?” “你往上猜,在电视上你常见的。” 萧寒还是猜不出,等他报出名字,不由吓了一跳,乖乖!搞不好了?正是应了现在一句话:人不能跟钱斗,钱不能跟权斗! 一向稳如泰山的冯世勋,磨磨蹭蹭回来,惊魂未定问陈功:“你跟他说些什么?他知道不知道我在工地?” “他不可能知道的!” 一向自叹“命苦”,在工地上日晒雨淋而羡慕他们躲在空调办公室里享清福的“四人帮”,真叫他们在这窒息的办公室呆呆,却又无福消受。你看看小宫鸣吧,才在办公室呆两天,便如坐针毡,一脸委屈相,让萧寒见了都不忍。他可是受自己“牵连”才活受罪的!高奇吩咐他们画新增十四亩土地的别墅施工图,因为方案是现成的,是冯世勋买来的《台湾别墅建筑》的书上有现成有平、立和效果图,可就是没尺寸。等萧寒草草把尺寸标上,还未细推敲,他就一把夺过,“就这样行了!”三下五除二画完,也未通过审核。便把图交给萧寒,同高奇打个招呼,乐滋滋地到工地“受苦”去了。可萧寒想去“受苦”却无福份,当他认真把图画完,刚开口,却遭来高奇一顿喷:“你去工地能做什么?”吓得萧寒只能缩回后面的话,继续在办公室享“清福”。讨厌的高奇,他觉得他越来越针对自己,折磨自己。他并没因为陈功的斡旋而原谅自己,或许陈功根本就没有斡旋。他对自己越来越过份,态度越来越恶劣。这次图画完后,并没有给他时间画他交待末完的效果图,而是交给他新的任务,一个对公司毫无意义的,他朋友的一个项目。而那张效果图就象还未出生的婴儿己肚死胎中。他本能地反感,但无奈!这可能就是生活吧!可又并不甘心,心巴望他倒楣,可这阿q的想法只能是自得其乐而己。冯世勋虽发现了他动用自己的员工,动用自己的薪水为他人做嫁妆,可也仅是颜面不悦,并没多说话。萧寒瞧不起高奇,这段时间以来,他瞧出他同小郑一一郑美铢之间暧昧的关系,这绝不是简单的上下级关系,而是……。当然哦,在开放的南方,这本无可厚非。可他妈的他道貌岸然,遮遮掩掩。这不是又做妓女又立牌坊是什么?全没有冯世勋同许仙儿来的 正文 第 4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这本无可厚非。可他妈的他道貌岸然,遮遮掩掩。这不是又做妓女又立牌坊是什么?全没有冯世勋同许仙儿来的爽气。他们就住在他隔壁,每当他快入睡时,就会 听见隔壁床摇动的剧烈声和许仙儿鸽子般的欢叫声,搅得他面红耳赤,心旌澎湃。这才明白为什么小宫鸣的“好心”!可惜的余会计,她就住在他们那套房子里,难怪无事可干的她,每天都一脸劳累。想到余会计,他才稍稍有点平衡。这或许就是一般小市民的心态吧! 这是一间让人窒息的空间,比作“监狱”也毫不过份,每天也仅是吃完饭这一点点“放风”时间里,还要被这几个无事可干,整天以探引人家隐私,再廉价卖出去为乐的所谓的白领们把难得好的心情搅得一干二净。这天下午,破天荒有人打给他电话,是余会计让他接的。他一听到话筒里铃铛般的急促声,便立刻知道是谁了。可电话里她亦遮亦掩让他猜是谁?倒一下子让他人来疯,激起了他久违的童心,忘记了环境,肆无忌惮地一口气说出了十几个女孩子的名字,就是不猜她。气得她一步步提醒他。他这才觉得撩逗她差不多了,恍然大悟道:“噢,是陈旭吧。” “嗯,没想到你这人挺花的?” “没办法,谁叫我长得帅呢!” “臭美了你!哎,你这工作可是我帮你找的,说话可要算数呀!” “不就请你吃一顿吗?没问题!对了,你有没有找到工作?不会现在还象无头苍蝇瞎撞吧?” “你都能找到工作了,我还能找不到吗?!”口气是牛b!萧寒问她在哪儿上班?她说就在他公司附近。 “这么巧!要不赶日不如撞日,就今天,行吗?” “嗯……让我考虑一下,行吧,就定在五点半,在门卫室见,不见不散。”电话挂了。萧寒脸上溢出喜悦,耳旁却传来一声冰冷的声音:“小萧,你怎么可以在公司电话里乱聊天?”吓得萧寒扭头一看,是一脸肃穆的顶头上司丁小丽。识趣躲开,脸上刚有的喜悦消失的无影无踪。 盼望着,盼望着,下班时间终于到了,他向丁小丽请假。丁小丽却不肯担责任,让他直接去向许仙儿请假。萧寒刚上楼,许仙儿学着他的话开玩笑道:“没办法,谁叫我长得帅呢!” 萧寒脸窘得通红,恨自己乐过了头,忘了这是同线电话,被这两个闲得无聊的女人偷听到了,够她们损他一段时间的,真是又懊恼又后悔。可对她们没法子,只能傻笑。余会计眯着眼逗他:“今天请那位漂亮小姐吃饭,请不请我们帮你一起去参谋参谋呀?” 萧寒更窘得一脸傻笑。许仙儿更来劲了,瞪着余会计一眼笑道:“余小姐你太不解风情了,要去当电灯泡,人家可是设下陷阱让小姑娘往里跳。” “我们是一般朋友。”萧寒摆手解释道:“她可是有男朋友的。” “那更有趣了。”许仙儿做个潇洒撬的动作,道:“小萧努力点,把她撬过来。” 就这样被她们磨了一段时间,萧寒出门,举腕看手表,己迟到近十分钟,忙一路小跑过去,看见门卫室,止住,整整衣装,迈着方步悠哉悠哉而去。嘿!这小姑娘比自己还不守时,想来还是自己太老实。只能站在那里东张西望。约摸过了一刻钟左右,才发现树萌下一红裙子向自己这里飘来。萧寒指着自己手表寒碜她。她却还以颜色道:“知道了,谁叫你迟到让女士久等。” “哇噻!”萧寒由衷佩服道:“你太厉害了!” “那是,对付象你这种没绅士风度的男人,就该这样!” “乖乖!我总算领教了,难怪若昆对你禁若寒蝉!” “嘿!他可不敢让我等。” 这小区叫御花园,对面是一排餐厅。陈旭到一西餐馆却迈不动步子,朝他呶呶嘴示意,萧寒会意领着她进去。见里面环境的确不错,情调也高雅,可就是没发现一个老外,尽是些时髦的少男少女。他们找到空位子坐下,萧寒见她一脸严肃,活跃气氛道:“我总算明白,为什么外国的月亮比中国圆!” “你瞎说什么?”见她没回过味来,他却愈想挑逗她道:“才在外企上两天班,就祟洋媚外到如此地步,全忘了老祖宗留下的灿烂文化。我可告诉你中国或许什么都落后?但这饮食文化老外是望尘莫及的。” “崩溃!你这人整个没劲!”她却开不起玩笑生气道:“自以为自己聪明,把人家当傻瓜,绕着圈子骂人。” “开个玩笑,你不会当真吧?” 她是当真了!负气呶着嘴悻悻道:“你是不是不舍得?没关系,我埋单。” 萧寒见她越说越不着边际,只能陪着笑脸说自己不是。她用眼角瞥瞥他,终于嘴角挤出一丝笑意,算是原谅他。萧寒顿觉舒畅,后一想不对,心存疑惧,觉得这游戏是一对小情侣玩的,她有男朋友,而自己和她不过是萍水相逢,怎敢受如此礼遇,可是潜意识里又巴不得。 小姐把菜单拿过来,她边点菜边回敬他道:“你这人不懂科学,还不爱学习,西餐营养搭配合理,不象中餐,撑饱肚子后生产出来全是垃圾。” 萧寒不愿纠缠,岔开话题道:“喂,还不知你现在干什么呢?” “我能干什么?”她自嘲道:“还不是你所说的骗国际大师的钱吗?!”说完自个先笑起来。萧寒见她笑的时候很可爱,像音乐在空中袅袅飘荡。不象丁小丽仅是面部肌R做柔软C,仿佛在喊口令:“一!”忽然满脸堆笑,“二!”忽然笑不知去向,只留下空脸。他头脑忽然一片空白,愣愣地望着她。她察觉到,脸象宣纸滴了一滴红墨,往外慢慢退晕的红。喃喃道:“你怎么啦?” “没什么?”他窘得语无伦次道:“小,小李也找到工作了?” “他呀!他虽不是在做把防毒面罩推销给马鹿,但也差不多。他老总规定他每天带回几张公司老总名片。” “他要名片干什么?” “这就得让他告诉你。”她有点不耐烦,道:“他现在在海风县,只有星期天才过来。哎,对了,你今天最多请半顿客。” “对,对,对。”萧寒佯装无奈道:“还有半顿,他下次来我单独请他。” “崩溃!”她笑道:“你这人嘴巴虽然讨厌,但人不错,值得交往!” 萧寒顺杆子往上爬道:“这就对了!知道狼外婆的故事吗?越是嘴甜的,就越心怀不轨。” “借你胆,量你也不敢!”她冷笑道:“你没见小李子一身肌R,如敢对我想入非非,他不揍扁你才怪!” 萧寒佯装吓得一缩头,她得意笑了。 萧寒回到办公室,他就招来众人的好奇的盘问。亏得陈功善解人意,大手一挥道:“上车!”大家急呵呵上车。车刚开出御花园门口,陈功似有心思,自言自语道:“对了,哥几个不是说好喝咖啡吗?” “对对对!不是陈哥提醒还真忘了!”这几个坏家伙心领神会。萧寒见他们朝自己眨过来的眼神,也就略知一二。忙说:“对!” 丁小丽人虽讨厌但识趣,仅是铁青着脸,用眼角瞥着他们没说话。可恶的就是司机小张,转头凑上来,媚笑道:“陈哥带不带我去?” “可以!”陈功Y他道:“准备好一百元钱吧。” 乖乖!一百元呢!小张心痛的揪心。车子猛一晃,差点开到人行道。遭来他们一顿臭骂。才把车刹住。没有免费的晚餐!小张思忖再三,泄气咧嘴道:“我头有点不舒服,陈哥,我还是回去睡觉吧。” “随便你。” 钱得鑫看着冷落在旁边的丁小丽,心痛的不得了,丧失原则自作主张道:“丁小姐,你同我们一起去吧?” “听到咖啡,我就恶心!”拍到马脚被蹬回来的钱得鑫讪讪躲开她的眼光,但窘得脸似翻了个杂酱铺,忽而白,忽而红,忽而酱紫… 他们下车,向前走了一段路,见车消失踪影,才折回。他们是去见宫鸣的“朋友”,马来西亚富豪一一齐圣天。他也住在御花园,不过档次差了点。他住的是宾馆的双人房。到门口,见里面一片狼藉,包和衣服扔得满地都是。里面三个人严肃地站在里面谈话。一个经理模样的人正训斥着一个垂着头满脸丧气的保安。旁边的那个一脸愤怒。小宫鸣轻唤一声:“齐老板。”他这才丢下他们,努力挤出一丝笑容遮掩不了内心懊恼,招呼他们进来。 见到齐圣天,你不得不承认达尔文的进化论,人的确是从猿猴演变过来的,他双臂虽不似刘玄德过膝,但双臂垂直也近触摸到膝盖,双腿矮短墩实。一头粟色卷发,黝黑的脸上,沟壑纵横,皱褶交错。朝天鼻,鼻中营养丰富,稀松的鼻毛长出鼻外。两支眯缝眼透出寒光,盯得他们,使他们的脊梁骨有股凉“飕飕”的感觉。他满头是汗,不止是被偷窃心痛的缘故,还有宁要风度,不顾温度使自己活受罪,这么热的天,热的人恨不得脱光衣服,钻进水里。可他倒好,依然保持他光辉形象一一白色衬衫外套身咖啡色呢绒西装,脖子寄根黄色领带。 经理模样的人见他有客人,识趣道:“齐老板,你有客人,我们就不打扰你了。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查清楚,至于你的损失,我们酒店一定负责赔偿。至于…”他忽然满脸堆笑直恨上帝未赐给他一条会摇摆的尾巴,否则脸部也不需要这般辛苦,道:“在方局长那,事情没查清楚之前,希望齐老板不要提。” “钱是小事,可我那些资料……叹……”他长长叹口气道:“真没想到国内会出这种事?” 众人才隐约明白,他遭贼偷了,大家面面相觑,为自己“同胞”脸红! 等经理领着保安走后。他摊摊手,对他们自嘲:“这下好了,我被软禁在酒店里,跟罗市长和方局长约好的饭局只能推托了,他们不明真象,还以为我这人小气,不讲信用呢!” 他们更是尴尬站在那里。齐老板毕竟是“上等人”涵养好,忍悲为喜让小宫鸣为他介绍。他就象国家领导人一样一一同他们一一握手。等握到关馨梅手时,他右手握住她的小手,左手轻轻在上抚摸。她受到特别的礼遇,受宠若惊,露出两颗幸福的兔牙,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他们散坐在床沿上,齐老板要为他们倒茶,被小宫鸣抢过。他无奈地坐在窗边的沙发翘着二郎脚审视他们。关心地问他们的工作状况。而对他们关心的事一一投资。支字不提。撩得他们心痒痒的,患得患失。终于小宫鸣憋不住了,支支吾吾问:“齐老板,您有没有确定在海城的投资项目?” “你们分析投资什么好呢?”他饶有兴趣地问。 “当然是房地产!”关馨梅C口道:“房地产是我们国内最新的也是最前景的行业。” 他如遇知音拍手道:“这位小姐的想法真是与我不谋而合!”关馨梅幸福地露出了难得的羞态。他继续道:“你们看滨海路国际商城旁边的地怎么样?” 好哇!那可是海城的地王,多少人想要要不到。大家七嘴八舌齐说好!他乐得忘了忧愁,一脸成就感道:“真的要开发,还得请你们来帮忙。我在马来西亚事很多,一时这里照顾不过来,还请你们多费心,这样吧,我给你们股份,按股分红怎么样?” 哎哟!他们心里乐得差点背过气去。世上真有这么好的事!整个天上掉馅饼!从齐圣天房间里出来,被凉爽的海风一吹,被妖娆的月亮一撩,心荡神怡,憧憬着美好的明天!尤其是关馨梅一直搓着被齐圣天摸过的手,在细细回忆那丝柔情。突然她提议道:“我们不能让齐老板失信于罗市长和方局长;我建议大家凑点钱让他渡过难关。” 钱看得很重的钱得鑫不舍道:“齐老板不缺这点钱,况且酒店己答应赔偿。” “你真迂腐!”关馨梅恨恨道:“你不出就算了;还讲这些风凉话!等到酒店赔偿;它那套官僚制度;等钱下来还不知等到何年何月?” 钱得鑫被瞪得唯唯喏喏,无神的眼更加灰暗。 陈功道:“我赞成小关的意见;这也是投资,是感情投资。你们想,我们在他落难时帮了他一把,他虽不至于感激涕零,但也确不会关键时把我们甩掉。人毕竟是有感情的!” 有道理!大家赞成就这样定了。可是在这个时候,人的私欲就暴露出来了。小宫鸣心里小算盘一算,不合算!自己捡到的面包,就被他们如此这般瓜分的支离破碎。这不是峨嵋山的猴子下山抢胜利果实吗?心里琢磨:陈功碍于面子,不愿得罪。关馨梅,见齐圣天对她的态度不敢得罪。只能得罪这两个小家伙。小市民道:“齐老板说给大家入股分红,我认为我们内部也应该有个君子协定,那就是按功劳和能力来分。我、陈哥、关姐占大股,小钱其次,小萧你来的最晚,不好意思,只能委屈你了。” 钱得鑫抗议,可抗议无效。同小宫鸣“呱呱呱”吵起来。 一腔激情的萧寒犹如一盆冷水浇在心头,闷闷不乐地望着天空,过两天就到中秋节了,天上的满月被云层遮掉大半,露出的一点也似在对他眨眨眼嘲笑他:世上哪有所谓的友情,只有利益!自己真傻!错把他们当作割颈之交朋友! 烦不过的陈功大声呵斥他俩。他们俩这才讪讪住口,彼此不服气!看得出,他在他们俩心中的地位。陈功是他们这群人的头,享有极高的威信。这种威信建立:不仅因为他人高马大,风度翩翩,也不仅因为他在公司是他们经理,是高奇的嫡系,冯世勋的得力干将。而是因为他为人大方,上次大脑袋给他的一条烟,当晚他就拿出来分给了弟兄。等萧寒随后拿出来,非但没讨好,反显得委琐的小市民气。陈功天生有种能叫人自然而服从的能力,也就是说,他能从人群中站起来,迅速地对状况作个判断,给低下的人一个高明而正确的指示,使他们难以违拗的服从。他建议道:“我们就以这次凑分子来定以后的股份。小宫你功劳最大,以你凑分子为上限,我和小关向你看齐。小钱我知道你经济一向拮据,不要太勉强自己,我看你就凑七成吧。小萧刚来,肯定不宽裕,凑三成就行了。” 三成!还不如不投资呢!想抗议,可听见关馨梅问宫鸣能拿多少?宫鸣说五千。忙吓得不敢口,他也仅能凑三成。顿时感到自己比他们矮了一截。看来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一点不错!后听到关馨梅让他凑一万,余下的借给他。更是心惊R跳。看得出钱得鑫同他一样郁闷恐慌,恐慌得闷着头不敢再讲话。没人反对,便是通过。陈功再次在实践中证实了他的抉择才华。乐得大手一挥:“回去,马上凑钱!” 小宫鸣采纳了关馨梅的建议,向她借了五千,凑一万。等萧寒把一千五别别扭扭交到他手上。他悻悻地臭他道:“才这一点,还不够齐老板喝一碗茶!”那是!可这是他全部家当的四分之三。萧寒第一次感觉到囊中羞涩的滋味!可他妈的小张偏撩他,凑上来神秘兮兮探他话:“哎,今天我去了,没见到你们,是不是有什么好事?” “去去去!”憋着一肚怨气的萧寒朝他吼道:“大人的事,小孩别过问。该干吗干吗去!” 嗯!这小子也是蜡烛,吓得浑身一抖,不敢再讲话。可是丁小丽毕竟精明,瞧出他们的端倪,坐在那里边看无聊的电视边同他们磨时间。对于一个女人一一尤其是漂亮女人,被男人凉在一边,置之不理,这比QG她还要难堪!萧寒倒无所谓,可钱得鑫却心痛得不得了,偷眼望着她,一付被人牵连受委屈的样子,真叫人心酸!这三个臭家伙比丁小丽还真能磨。磨到丁小丽哈气连天,熬不住睡觉去了。直到午夜,他们三才回来。见他们兴高采烈的样子,知道搞掂了!就此,私下里他们各自改了称呼:陈总、关总、宫总、钱付总和萧付总。 第二天,萧寒就急不可奈在陈旭面前现世道:“怎么样?有没有骗到国际大师?要不要我帮你介绍一个?” “你有那么大本事!还混在打工的行列?”萧寒见她对自己如此不屑,更是受不了刺激急呵呵道:“我在你心目就这种地位!”说完从口袋掏出齐圣天的名片,得意地拍拍:“看看,重量级的!” 陈旭饶有兴趣凑过头来,一见差点乐出声:“他呀!哎,他的名片全海城的人都有,不稀奇!”见萧寒整个不信继续道:“他倒是前几天一直在我们公司混,我们刚开始还把他当宝,帮他物色项目,带他看地,陪他吃喝。几天下来,发现情势不对,他光打雷不下雨。又不好赶他走,就让我们小职员敷衍敷衍,陪他吃吃盒饭。嘿,看他吃饭那个香劲,整个马来西亚的农民!” “农民怎么啦!你还不是农民养大的!”萧寒忿忿不平道:“光打雷不下雨那证明他稳重,吃盒饭证明他节俭,这才是干大事的人!那象你们骗来钱容易,猛吃海喝,直恨不得量中华之财力尽国之欢也!” 她一点不生气,见他激动的样子反倒乐了,道:“嘿,你被他骗了吧?” “我这穷光蛋,有什么值得骗?”回过味,见中她道,恨恨道:“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那倒是!”她悠哉悠哉道:“小伙子,小心点,现在骗子多着呢!”见他负气不理她,更来劲了,继续道:“跟你讲个事吧。前几天,公安突击检查,抓到一嫖娼老外。市领导听到消息后急了,那可是海利来公司总裁的儿子,是到海城考察项目的,投资不下一亿美金。赶紧派人去保他。人到公安局傻了,世界上那有海利来公司,这家伙是独联体的一个失业工人,对前途失去信心,倾出毕身积蓄到中国来潇洒一顿,最后跳长城了节生命的。可是他一踏上中国,就被一女骗子叮上了,布了这个局。你知道他们骗了多少钱?不下于一千万!” 乖乖!一千万!萧寒虽被她有点说动,心存疑惑,但很快释解。头脑发热的他,现在那听得进忠言。见她牛b哄哄的样子,绕圈子骂她道:“我也听说这里面一家房地产的营销小姐,一等小姐是人没推销出去房子推销出去,二等小姐是人推销出去房子也推销出去,三等小姐是人推销出去房子没推销出去。你想想,你是几等小姐?” “崩溃!”她气得扬起手。萧寒佯装吓得哈哈大笑地朝海边跑。她追赶过来,弯腰掬一把海水朝他泼来,海水浇到他脸上、脖子上凉飕飕的。萧寒也弯腰回敬,泼不过的她一步步向后退。突然她碰到一石头,一踉跄,“哎哟”一声,整个身子向后倒下。萧寒赶紧奔过去,抱住她的腰,在她身体快近海面的时候,终于稳住她下垂的重心。她的脸被夕阳映得象远处海水般的红,纤细的身体愈加楚楚可怜,不经意间起了一种温柔的怜惜,自己也觉得情不自禁,可能也就是这种情不自禁,他的嘴贴上了这娇憨动人如婴儿初启的嘴。她呆了,猛地推开他,身子自由落体掉进水里,继而爬起,粉拳不停捶在他胸脯,哭不泣声道:“你欺侮我!你欺侮我…” 萧寒傻了,懵然不知,任由她。是的,这身边的女孩正是他茫茫人海中让他苦苦寻觅怦然心动的女孩!可是自以为自己是个理性的人,知道她有男朋友,自己绝对不可能!还以为可以管住自己,把她当作捉迷藏的邻家小妹,不曾想…“哎!”他长吐一口气。她愕住,停下捶打,看着他懊恼自责的眼睛,脸羞得通红,喃喃道:“以后不许了!” “嗯!”萧寒应着,不敢看她,她被海水绷紧得单薄的衣服己隐隐约约看得到诱惑和致命的三个基本点。忙把衣服脱下给她。她披紧衣服慌慌张张地躲进岸边的小树丛。对他命令道:“你还赶快到我宿舍把我衣服拿过来!” 萧寒依着她告诉的地址,狂命地跑去。开门是一脸黄瓜皮的大脑袋,惊谔的眼情黄瓜皮也遮不住。等萧寒胡乱地拿了一套衣服冲出去,诧异的黄瓜皮掉下几片。 这一夜,萧寒辗转反侧,他失眠了。只要一闭上眼睛,眼前却出现她绷得紧紧的湿润润的纤细的胴体和她飘逸的长发。第二天,她没同打电话给他,他打电话过去却讨个没趣。她说她有应酬。晚上,宫鸣给他们带来一个如雷轰顶的消息:齐圣天走了,在昨天拿到酒店赔偿后,连房款也没付,丢下一堆无用的废物,消失得无影无踪。那几个倒没往坏处想,尽往好处猜,最后分析下来,干大事的人不拘小节,齐圣天可能因为家里事急,忘了结房款吧?可萧寒心里“咯噔”一下,联想起陈旭的话,再一分析,心己明白###,他们上当受骗了!可这话只能憋在肚里,不好同他们说。因为这是他们的希望,希望可以等待,但不能破灭! 陈旭凉了他三天,第四天才打电话给他,要他下班后在对面的西餐馆集合,并嘱咐他打扮打扮,要给他一个意外惊喜!萧寒听出后一句话的蹊跷,猜知这小机灵在给他招惹麻烦。这回他不敢再迟到,一到下班时间,便同丁小丽打声招呼,也不管她同意不同意,撒脚往外走。气得丁小丽恶狠狠盯着他背影,喉头仿佛梗着一根鱼刺,其痒无比,但对他又无可奈何。自从上次他们集体活动撇开她后,她就仿佛受到莫大的污辱。这种事对她,尤其象她这种自以为漂亮得天下男人甘愿作她脚下践踏鞋袜的美眉,其失落感比被人QG还难受。有“骨气”的她,傲视群雄般公然视他们为敌。她平日就有孤芳自赏,落落难合的神情,现在更是冷漠无比。其他人倒无所谓,反正对她来说尽是些冷血动物!只有可怜的多情的钱得鑫这几日神情恍惚,茶不思,饭不想害起了单相思! 山水画 (4) 萧寒到那里,陈旭早到了,旁边坐着的是久违的李若昆。他瘦了比以前也黑了,肿肿的眼袋上深陷的眼睛里布满血丝,是睡眠严重不足的结果。对面坐着位小姐,脸倒是长得坦白可亲,身体很丰满,衣服颇紧,一动衣机上就起波纹。她没见到萧寒之前,晴空万里。萧寒的到来,似天边吹来的一阵Y风,顷刻间布满乌云。两支手不停皱着衣角,动作甚是别扭。萧寒见她那大蒜鼻子,就猜知她是陈旭同宿舍的前几日见到满脸贴黄瓜皮的那位。果然陈旭介绍正中他的猜想。她叫孙柔柔一一孙小姐。介绍完,饿极的陈旭吩咐李若昆把小姐叫来,等小姐拿来菜单,她却客气地让孙柔柔先来点。孙柔柔说她无谓,说她从不挑食,他们爱吃的她都爱吃。陈旭也就不客气了。 孙柔柔象画个无形的圈把自己和萧寒圈在里面,谈话密切的泼水不入。她先问他有没有谈过恋爱?见她们神情,萧寒对此次约会的目地己猜到十有###,心恨陈旭武断,不事先告之自己,有心搅黄她的计划回道:“谈过!” 孙柔柔心里有点失落,轻声问:“你怎么不带她来?是不是在老家?” “早就分手啦。” “噢!”她缓口气,关心地问:“怎么分手的?” 萧寒烦她不过,有意刺激她,沉思片刻,自以为幽默回道:“她同我谈朋友看中我的专业,同我分手说我没事业心。” 除了她,听到的人全都笑了,包括记菜名的小姐,陈旭更是笑出声来,幸灾乐祸道:“这可是我听到的甩男朋友最有说服力的托辞!老萧,没想到你也有这一天!哈,哈…”见萧寒佯装的怒容,更是残酷地报复道:“嘿!说的具体一点,让我们也受受启发!” “真没同情心!”萧寒真的愤怒道:“真不够朋友!拿人家失落的感情开玩笑!” “活该!”陈旭毫无同情心道:“这就是没上进心男人的结果!” “这也不能全怪萧生。”孙柔柔倒善解人意替他辩解道:“世上没有学不会的学生,只有不会教的老师!” 可惜萧寒全不领情,惊谔问她是否当过老师?她说从没有。萧寒终于算逮到机会,大惊小怪道:“看不出来,你是个高手,恋爱的高手!” 她的脸羞的似泼来一瓶红墨,没过渡地直红到脖颈,眼皮都抬不起支支吾吾道:“我从没谈过恋爱,真的!我这人特保守,见到男生就脸红,躲得远远的,不信,你可以问陈小姐?” 陈旭不敢证明,因为她特爱跟男士搭讪,尤其是潇洒的男士!毫无心肝的萧寒偏要折磨她,道:“真想象不出,你那理论怎么得来的?” 她双手抚胸,似个虔诚的基督教徒朗诵起一段张爱玲的文章:“象我们这样生长在都市文化中的人,总是先看到海的图画,后看见海;先读到爱情小说,才知道爱。” 萧寒无知,道:“孙小姐真有文化,出口成章!” 孙柔柔转羞为喜,强买强卖道:“萧生,你爱看名著吗?” “很少看,我爱看武打小说,尤其是金庸的。”突然有股莫名其妙的想法,恶作剧道:“哎,《笑傲江湖》里有一段很有趣,说出来给你们听听。说是东方不败得到《葵花宝典》,躲到隐秘处练起来,翻开第一页:上写如练此功,必先自宫。他吓得一身冷汗,没办法,为了独霸武林,只能忍痛挥刀自宫,练完第一页。翻开第二页,懊悔不己,见上写:既便自宫,未必成功。没办法,事己致此,只能加倍练习,练完。翻开第三页,气得吐出一腔热血,晕倒在地。原来那上面写道:如不自宫,也能成功。”说完自个哈哈大笑道:“你们觉得有趣没有趣?” 没趣!陈旭恨恨地望着他,那眼神是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孙柔柔哑然,闷闷不乐,觉得竖子不可交!好在李若昆“吃,吃”地偷着乐,算是为他捧场。 萧寒无所谓,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这时,小姐把食物端过来,那几个动作优雅一手拿叉一手拿刀细切牛R。萧寒是真的用刀叉不习惯,同样的牛R,他们轻轻地就切开了,而自己怎么用力,这牛R似泥鳅一样滑到一边和他过不去,既便切到了,总有几根筋牵在一起,割不下来。没办法,只能整块送到嘴里“吧唧吧唧”地咬。孙柔柔实在看不下去,教他。他倒是虚心地学。可是她说的话他就不乐意听了,说实话,她是无意的。她说:“萧生,看你用刀叉的动作,就知道你不是外国人!” 萧寒想都没想顶回她道:“你就是会用刀叉也成不了外国人!”说完,猛觉脚指一阵剧痛,这是被陈旭狠踩的缘故。因为此时孙柔柔嘴张得J蛋大,眼泪夺眶而出。陈旭陪着笑脸凑着孙柔柔耳边嘀咕几句,她们离座似去方便了。 等她们走后,一直闷声不响,偷着乐的李若昆才有说话的权力道:“萧兄,你是不是故意的?” “嗯?”模棱两可,此中语气让他去揣测。 “我就知道!”算他聪明。萧寒心想:不愿同他纠缠在自己的话题中,赶紧岔开问他混得怎么样?他果然中道,或者说他根本不关心他这种D事,早就心痒的想把自己这段时间的成就渲染一通。只是慑于陈旭的Y威,才不敢开口。现在,正是时候!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叠名片,摊在桌上,刚才一脸的劳累己消失的无影无踪,眉飞色舞在他面前摆起谱来。萧寒耳朵真是受罪!刚摆脱一位,又来一位。 打开话匣的他犹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他说到:“…你知道秦玉柱吗?” 当然知道!海城人可以不知道市委书记是谁,但必须知道他!他是海城的奇迹,就象洛克菲勒是美国的奇迹一样!他创办的猛兽公司涉及到凡能挣钱的行业,他的成功经历就是一部精彩的电视连续剧!他是海城打工仔的偶像,他的今天,就是他们为之拚搏的明天!还没等萧寒回答,就听见身后一惊呼声:“你认识秦总呀?!” “当然!”李若昆大言不惭道:“我和天柱是好朋友,他请我喝过几次茶,要我过去当他助理,我都没答应。当然不是薪水问题,天柱这人大方的很,拿出空白支票随我开。”见他们瞪得鹅蛋般的眼睛,更是飘飘然,不着边际道:“我不去有我的道理,我们都己是这么好的朋友,如要在他手下当差,总免不生出一些龌龊,我这人原则性很强,又不善见风使舵,到那时较起真来,只怕朋友也做不成。” “有骨气!不象某些人!”孙柔柔赞一个贬一个。气得萧寒瞪着她,可惜她没瞧见,羡慕陈旭道:“你的小李子真能干,如果我的那位有他一半,我就知足了。”萧寒暗自庆幸,亏得刚才……否则…… 陈旭早在旁边听不下去了,只是忍着不愿拆穿他。孙柔柔见他把她心目中的偶像如此亲昵称呼出来,自是确信无疑,求他安排他们见一次面。他想都没想答应了。 这回陈旭憋不住了,讥讽他道:“孙小姐,你别听小李子瞎吹,只怕他躲过保安的眼睛,混进猛兽公司,缠着秦天柱,秦天柱没办子才给他一张名片打发他出去。就好比阿q被赵老爷骂了,就以为同他说过一句话,以此为荣。” 李若昆见他女朋友在旁人面前毫不给他面子,气得脸涨得通红。可他迁就陈旭惯了,不敢对她发作,只能对孙柔柔拍着胸脯保证一定把他请出来。孙柔柔开心地笑了,沉浸在未来的幸福之中。 见此情景,陈旭对李若昆失望透了,白了他一眼道:“吹牛是要纳税的,请不出来,看你怎样对孙小姐交待。” *到这份上的李若昆硬着头皮说没问题。陈旭见他没药可救了,岔开话题,他们聊到明天的福利彩票摸彩,他们三都说可以去小博一下。唯有孙柔柔别别扭扭,说她从不赌,既然大家有兴趣,她只能勉为其难陪他们凑凑热闹。陈旭对萧寒使个眼色命令他道:“明天那里肯定人多,老萧你得安全把孙小姐送过去再送回来!” 萧寒哑然,这才明白她们何故在厕所呆了半天的原因,原来她们是在交换想法。看得出是陈旭的苦口婆心,才换来孙柔柔给他最后一个挽救的机会。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心真恨她越俎代庖! 第二天萧寒敲她们的门,开门的是孙柔柔,脸上滴着水珠,头发被塑料袋包着,见是萧寒窘笑道:“这么急!人家还未收拾好呢?”便把门“啪”地一声关紧。丢下无所事事的萧寒,他约摸苦等了十分钟。门开了,孙柔柔虽换了一身衣服但仍是昨天一样一动就起波纹,对他笑道:“走吧!” “哎,陈旭呢?”萧寒的拎不轻,遭来她白眼,悻悻然道:“他们早走了,你还真想当电灯泡?” 萧寒哑然,这才知道自己有多傻!后面跟上一个孙柔柔,他就觉得背上长刺,浑身上下直感到不自在兮兮。突然他手臂上负重,本能地甩开,胳膊却碰到她最柔软之处。她窘在那里,目瞪口呆。这瞬间,萧寒觉得自己太过份了!心软地夹住她的手。 他们“亲昵”地走出御花园,她突然恨恨道:“讨厌!那人尽用下流的眼光看我。”“谁呀?”萧寒举目张望,街上除了穿梭的人群还是人群,却没发现到那位“可爱”家伙。想回答:你赶紧还给他,他还等着急用呢?可话到嘴边却变成:“这证明你有魅力!”她嗫嚅道:“你这人虽然有小孩子脾气,但人不坏!”萧寒这才后悔刚才的心软。 他们俩谁也没去过待建的体育中心,可是不需要问路,因为一簇簇的人群尽往那儿涌。到了,你会由衷惊叹中国的计划生育政策何等英明!这那是人群!整个是黑压压的海浪,汹涌澎湃,一浪接一浪。陷入人群中的他们俩完全不能自主,被人浪卷了进来。孙柔柔本来随意搭的手,这时象手拷一样,越箍越紧。早晨梳整好的发型,现在却蓬松散落。正巧,他们俩碰到好戏。鞭炮声响起,出了一个特等奖,只见一个蓬头垢面,衣衫砍烂萎琐的老农民身披红彩带,胸戴大红花被两个礼仪小姐牵引上台。他孤零零站在台中央,害怕得或着说激动得瑟瑟发抖。过了好一会儿,从侧台才走出来海城电视台最煽情的女主持人,她嗲声嗲气对那人道:“老伯,你知道你中了多少钱?”说完把话筒凑到他嘴边。他涨红脸,鼓足勇气大声道:“一百万!”声音仍在空中颤抖。 “哎哟!一百万!”她激动地嘴对着话筒,向前迈了一步,开始煽情道:“你们看,只有买了彩票,一个外省人,一个进城的民工…”话筒却那人一把抢过,受了污辱的他,自豪地大声叫:“我是本地人!”台下哄堂大笑,台上或呡着茶或聊着天的领导们更笑得前仰后翻。她却对台下扮个鬼脸,问:“老伯,拿了奖金回去,有什么计划?”“嗯?”他支吾了半天,难为情道:“回家娶个老婆生个崽!”这回她倒随众笑了,还犹嫌气氛不够激烈,自以为更煽情地问:“老伯,你想象中的那位是什么样的?”他盯着她思忖一会,才扭捏作态道:“就象小妹这样!”又是引起一阵狂笑,她有没有脸红?萧寒瞧不清,因为实在太远。反正她对着话筒迟疑了一会儿,话筒又被他抢过,对着她憋足勇气地喊:“我有钱了!”众人更一阵狂笑。她毕竟久经沙场,夺过话筒,又向前迈了一步,蛊惑人心道:“这就是中国普通老百姓的心声!这就是福彩!这里没有王侯将相和普通百姓之分!这里凭着就是运气!它会让你实现从不敢想象的梦想……” 这家伙被礼仪小姐引下去时,头还不时地往她那儿扭。丢置人群中的他就象一片树叶在波浪中翻滚,心奋过头的他还是抑不住身上的疼痛“嗷嗷”怪叫。乖乖!萧寒心想:这一百万也治不了他被人推打的外伤和内伤。 陪他来凑热闹的孙柔柔禁不住撩拨,从包里取出一百元整票,催他去买。萧寒象根针一样C进人群,几经反复,票子扔过去,彩票抢过来。好不容易挤出来,她却一把夺过,一支绷紧的手张开摊在他眼前道:“你看我这手,从小算命先生就说我有福相,是个发财命!”她张开的肥手的确透不出一丝阳光。可我买的呢?萧寒心想。但他是个死要面子的人,只能退而求次道:“也好,你开,不管中多少,我们俩平分。”她却喃喃道:“我们俩还用算得这么清楚吗?”萧寒哑然。还好,她的肥手没给她带来好运,除了五张末等奖,一无所获。忿忿不平的她似赌红眼的赌徒,又掏出一百元,催他再挤进去。萧寒不干了,自以为有理的教育她道:“这不公平!我们的钱只有一半在赌,另一半被他们无偿占有,既便赌到了,还要交税。象这种不公平的事,玩玩可以,当真了,就傻冒了!” “这世界本来就不公平!能有一半赌的机会,对我们这种人己算不错了!”萧寒拗不过她的执着劲,无奈地再C进人群。等他回来,她一见满脸不高兴嘀咕:“就这一点!” “我没买。” 她忘了刚才他们之间的亲昵,小市民道:“这是我的钱,你可没份。”说完背着他,双手合着抚胸,眼睛闭起,口中不停嘀咕,请示完神灵后,才一张张地撕开。嗯!她的肥手油的神灵也对她敬而远之,连末等奖都未中一张。她再次又掏出一百元催他去买。萧寒怎么都不干了。“没劲!”她悻悻然地丢下他,仅往前挤不到五步,她便望洋兴叹,回过身来,跺跺脚道:“回去吧!” 挤出来,她回首 正文 第 5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坏囟滤鐾凹凡坏轿宀剑阃笮颂荆毓砝矗宥褰诺溃骸盎厝グ桑 ?br /> 挤出来,她回首望着人海,仍耿耿于怀道:“全怪陈小姐!人家吃斋念佛一个星期了,非要昨天拉着我去吃西餐,破了戒!”萧寒听后谔然,女人的话真的不能信己为真!路过一肯德基店,那门口满脸媚笑的白胡子老爷爷向她一招手,她饿了。萧寒见她对自己不冷不热的态度,知道他在她心里己经死了,索性大方点,请她一顿丰盛的午餐,算是最后给她留一点好印象吧! 正在减肥的她,誓把失去的损失夺回来!硬是委屈自己的胃,撑下了二个汉堡、八个J翅…… 回到御花园己是下午两点钟,正赶上猛兽公司在此招开新产品展示会。孙柔柔听到她心目中的偶像一一秦天柱要上台解说,硬是涎兮兮地抢好有利地形,挺直胸膛,专心致志望着空荡荡的主席台。可惜,秦天柱不知道有她这个追星族。硬是在鞭炮声后,姗姗来迟。萧寒终于见到个精瘦脑袋,却腆着大肚皮,如果他没穿华丽毕挺的西装,你还以为他是非洲饥民,肚里全是虫。在众人的簇拥下,病怏怏的他缓缓地挪到主席台。耳边一声惊呼:“他好性感!我好喜欢哦!”萧寒终于明白:男人的性感和女人的性感是不一样的,女人的性感是天生的资源,男人的性感却是披着件皇帝的新装! 回到住处,见哥几个对他挤眉弄眼。便问:“喂,手气怎么样?” “没你好!”只乎异口同声。 “还好呢?连奖毛都未摸到。” “那是自然,情场得意赌场失意吗?”陈功嘿嘿笑道。 妈的!他们怎么知道,萧寒心想。轻捶陈功一拳,狡辩道:“我可比不上你,尽拣桃花运!” “萧兄,别谦虚了!今天我才体会到重色轻友这四个字!” “陈兄。”萧寒嘴一撇道:“我是这种人吗?” “我是这种人吗?”陈功学着他话气,眯缝着眼搜巡着他这张狡辩的脸,Y阳怪气道:“我们哥几个嗓子都喊破了,你老人家倒好,凑在小姑娘润脸旁,那股专注劲,真让人R麻!” 这种事没法解释,萧寒只能往上凑道:“你他妈的才不够朋友呢!尽破坏人家好事!” 陈功见他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更是把眼睛眯得眯眯小,一脸诞笑道:“萧兄,真有你的!尽捞实惠!”萧寒听他越说越不着边际,恨恨扭过头不理他。他倒是更来劲,越说越流氓道:“萧兄,请你女朋友介绍一个象她这样的给我认识,我就喜欢R滋滋的,睡在上面舒服!”引得众人哈哈Y笑。一旁看电视的丁小丽仿佛她处女的耳膜当众丧失了贞C,涨红着脸,恨恨地望着他们,回房睡觉去了。 第二天上班,在车上老远就见到李若昆踮着脚在御花园围墙外朝那栋他心恋的小楼房张望。萧寒还以为他久别胜新婚,恋恋不舍呢?可下班出来,再见到他,发觉情景不对了。这一天他仿佛走完了大半人生,头发蓬乱,衣衫不整,搓着手,垂着头,来回踱着,似个无头苍蝇。萧寒忙叫小张停车。李若昆一见到他,禁不住泪下沾襟道:“萧兄你来得正好!麻烦你进去把小旭叫出来,我有话要对她解释?”既然就是几句话,萧寒说你进去同她解释吧。 李若昆老实地摇摇头道:“门卫不让,小旭己跟他们打过招呼了,说我是到她们公司捣乱的,他们硬是挡着我一天不让进。” 岂有此理!萧寒替他打抱不平,过去同门卫理论。这两门卫原则性强的很,无论他怎样磨破嘴皮,软硬兼施。只作一脸无奈相,耸耸肩,摇摇头同他们一起叹息。就是无能为力放他进去。萧寒倒不肯罢休,李若昆却泄气道:“萧兄,没用的,还是你进去把她叫出来吧。” 陈旭的门是虚掩着的,他推门进去,见她靠在竖放的枕头上,似个久病的人一脸茫然。见到他更是潸然泪下,头扭向一边。看此情景,萧寒心里“咯噔”一下,知道事情发生的比他想象的严重的多。后悔刚才忘问了李若昆究竟发生什么事?只能对她呶呶嘴,眼睛却朝着正在书桌看书的孙柔柔会意。孙柔柔耸耸肩,一脸无知相。没办法,他尽量装作很随便,大大咧咧道:“我的大小姐,生病了!要不要出去溜达溜达,呼吸一点新鲜空气。” 陈旭依是背着他,双肩在耸动,那是抽搐的结果。 他没辙了!只能如实但语气尽量显得轻松道:“真搞不懂你们!一个在里面无病呻吟,一个在在外面象个无头苍蝇。可怜的若昆被你折磨的仿佛老了五十岁,一天下来滴水未沾。” 陈旭还是背对着他,不过双肩耸动的频率加快,振幅加大。泣不成声道:“老,老萧,麻烦你带小李子去吃点饭。”见他还不走,继续道:“吃完了,你带他来见我。” 也只能这样,他出来见到李若昆把她的原话学说了一遍。没想到他象个太监被皇帝恩赐了几句,激动的语无伦次道:“她真的这么说的?她真的这么说的?看来她还是关心我的!” 萧寒见他不争气的样子,预感事情发生的比他想象的严重,只能宽慰他道:“她不关心你关心谁?好啦!去吃饭吧。” 见他在饭桌上狼吞虎咽的样子,萧寒还真没瞎说!瞅着空,萧寒问他究竟发生什么事?他疑惑望着他,遮遮掩掩道:“也没什么事?萧兄,我告诉你,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 萧寒差点乐了,他能告诉谁? “是这样的。”他斟酌了一会儿用词,才缓缓道:“昨天,我们摸完彩,就到海洋公园玩,在里面吃完晚饭出来,散步到滨海大道。天也不凑巧,下起了毛毛细雨,我们只能在树下躲雨。突然冒出两个巡夜的保安,硬是把我们俩分开,你说可笑不可笑!他们硬说我嫖娼。无论我怎样解释,他们都不听,开出罚单,我一见也不是什么大数目,就想息事宁人。没想到小旭一点都不理智,冲过煽了我两扇耳光,跑了!” 完了,他完了!萧寒微薄的恋爱经验告诉他,他们俩彻底拜拜了!一个女孩子在这个时候特需要有人保护,既使是后果不堪设想!也不想见到男朋友的熊样,可他倒好…他不敢想但仍抱有一线希望问:“那你究竟有没有给钱给他们?” “没有!?”他愣了一下羞愧道:“是他抢过去的!我当时那顾得了这么多,狂命去追她。” 他彻彻底底的完了!浪费一身横R!他替他考虑道:“你没告诉她,你的钱被抢的事?” “没有!”察觉事态严重的他,一脸茫然。萧寒嘱咐他千万别把钱被抢的事告诉她。他“嗯”地一声,似个木偶尾随着他。 陈旭不见了!里面只有孙柔柔一个人。孙柔柔告诉他,他走后没多久,她就胡乱收拾行李,走了!萧寒怪她为什么不留住她。她却气呼呼道:“她一个大活人,我能留住吗?”萧寒哑然,只能冲出去,追!却听见她Y沉沉道:“她走了!你心里是不是特失落?” “嗯?”萧寒禁不住回过头来瞪着她。她却学着老外耸耸肩,摇头叹息咒他道:“可惜呀!小李子得不到,你就以为你能得到吗?” “没劲!”萧寒想这女人真是神经过敏,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争风吃醋!赖得理她,冲到楼底,她歇斯底里的话还是传进耳里:“告诉你,我早就想甩你哪!嗯,是我甩你的!”这女人真是不可理喻,还未开始,谈何结束? 李若昆一听到这消息,如五雷轰顶,瘫倒在地。萧寒忙提醒他问陈旭离开这公司,能到哪儿落脚?他这才缓过劲来苦思冥想好一会儿才拍脑袋肯定道:“一定去源州,找她表姐去了。”事不宜迟,他们赶紧打地直奔长途汽车站,一路上,他们张目四顾,没有发现消失的那位。到了汽车站,翻遍了每个角落,陈旭却踪迹皆无。彻底崩溃的李若昆又瘫倒在地,嘴里似失子的祥林嫂念念有词。在这个时候,他们需要有人帮助,萧寒鬼使神差想到肥老板一一官运。他隐约觉得他还是够义气的,能为朋友两胁C刀的。于是让李若昆在此死等,也不管路有多近,打地直奔胖子饭店。果然肥老板一一官运不付他厚望,一听,忙吩咐小姐关门稍业,不停打电话命令他那帮“狐朋狗友”在汽车站集中。 在路上,气喘如牛的官运却有点幸灾乐祸道:“萧兄,我说得不错吧,用不了三个月,一月不到就…” 萧寒当然知道他指的就是上次饭店里他把陈旭比作乡下小姑娘的典故,不耐烦道:“好了!别他妈的把自己真的当作仙人未卜先知。” “不是我说句泄气话,找到怎样?还得溜!”见萧寒不理他,识趣道:“我们作朋友的也只能尽尽心而己。” 到了汽车站同李若昆会合,官运这小子还真有人缘!不一会儿,摩托车、面包车呼啸而来,竟凑齐了二十几个大小伙子。官运让李若昆为他们详述了陈旭的面貌特征后,他们分头扑向了海城各个角落。直到午夜,他们两手空空地到汽车站会合。奇怪,陈旭这个大活人就这样消失在海城朦朦胧胧的黑幕里! 三天过后,李若昆出现在萧寒的办公室。仅三天,他仿佛在地狱里熬过了三十年,憔悴的脸上嵌着双空D无神的眼睛,积满尘埃的头发粘在一堆,身体上散发着难闻的汗臭味,以至于远远的丁小丽用手在鼻顶不停拂动,其亳不遮掩厌恶的神情让萧寒难堪。他开口就问他借钱去源州。凭心而论,他借的数目并不大。可萧寒真的很为难,他己没多少钱,第一次他知道钱的重要性,尝到了囊中羞涩的苦果。李若昆见他脸上的犹豫和言语的支吾,以为他吝啬,走投无路的他顿感被人凉在一旁的失落,泪水不顾旁人地流下来。萧寒进退维谷,他这时想到陈功刚来时向公司预借了三个月的薪水。罢了,罢了!被李若昆*到维谷的萧寒,也只有这一招了。 登十四级台阶,对此时的萧寒来说犹如攀越珠穆朗玛峰,到上面他头脑迟纯的无感觉,而“碰碰”的心跳,剧烈的差点蹦出胸膛。冯世勋不在,开门的是许仙儿。她见萧寒魂不守舍的样子,便关心问他找老板什么事?他却闪烁其词,支支吾吾说:“没,没什么事?”可是他仍站在那里,仿佛是Y阳界中还喘着一口气孤鬼。许仙儿疑惑问他到底有没有事?他回光返照式的憋足勇气道:“我想预支一个月的薪水,行吗?” “呀?”许仙儿以为自己耳朵有毛病,眼睛瞪得鹅蛋大。他见她神情,顿觉天昏地暗,彻底坠落Y间,犹不甘心抓住一根稻草道:“陈工不是也预先支付过的吗?” “那是特例,不是惯例!”她干脆的回答象把利刃割断了他喘息的稻草。他“哦!”地一声,回身去接受Y世间十层炼狱的折磨。 是他的可怜打动了她的怜悯心,她轻轻地问:“你就这么缺钱?” 死去的他回答的老实:“不,不是我,是我下面的朋友,出了点事,回家的路费用光了,向我借钱,可我的钱也花得所剩无几。” “真的吗?”她不信地跑出来,往楼梯口探下头,大惊小怪道:“真的!他看上去真的很可怜!” 萧寒的心被利刃猛刺一下,鲜血淋漓。痛醒的他彻底还阳,悻悻道:“我下去了!”她却挡住他,犹豫一下大方道:“公司的钱是不能借的,要不我借给你。” 当她把钱交到他手上,萧寒的心是踏实一点,可身子却仿佛被她踩在脚下,压扁了。李若昆接过钱的时候,非但没有一丝感激之情,眼睛倒透出种非常复杂的眼神,是羞愧、无奈、愤闷、瞧不起… 过了几天,全公司的人都知道萧寒失恋了。那天下班回去,眼尖的陈功突然大嚷道:“萧兄,那是不是你女朋友呀?” 萧寒一看不是孙柔柔是谁!见她正粘在一个身高体阔,满脸络腮胡的黄头发怀里,正絮絮私语。陈功见他不吭声替他打抱不平道:“世上好女人都嫁人了,剩下的也被老外拣了去!” 看见众人投来同情的眼神,萧寒对这场莫须有的恋情百口难辩,索性不辩,自己替自己挽回一点点颜面道:“谁说拣剩下的?我听说海城一等小姐找美军、二等小姐找日军、三等小姐找国军、四等小姐找伪军。” “好豁达!”可恶的陈功尽拣些他不中听的话道:“可就是没骨气!萧兄不是我臭你,女朋友可以被国人抢走,可就是不能让老外抢!这是事关国家荣誉的问题!” 没辙的萧寒只能“嘿嘿”笑道:“别他妈的给我乱扣高帽子!” “真的!不信问哥几个?”哥几个自然起哄臭他。萧寒百口难辩,只能不辩。 许仙儿知道他这件事后,对他表现无比同情,为了弥补他心灵的空虚,替他介绍一个新的女朋友安娜一一纯正的法兰西血统一一一个全身雪白卷毛的狮子狗。特别关照他她不在时,由他负责它的饮食。他心里特别扭,但不敢违抗。自从借她钱后,他仿佛身心被她套住了一个沉重枷锁,身不由己。哥几个不知道内情,尽臭他,给他起个绰号“弼狗瘟”缘由是:齐天大圣因为为玉皇大帝养马,才封给他一个“弼马瘟”小官。这段时间以来,他尽被人家逮到调笑的话柄。被逮着话柄的他就象夹着尾巴的狗,自然形象在他们心目中矮了半截。他想反抗,可四周却是空荡荡的墙,使不出力来。唯一的期待就是盼着发薪水,还清他沉重的债务。而这种期待心似乎减轻了重量,却又留下了忽忽若失的无名怅惘,中邪般他白天昏昏欲睡,晚上倒又清醒。 如果说他们把他当笑柄,是打发百无聊赖的时间而不是出于恶意,那么高奇是存心同他过不去。他对萧寒的厌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淡化,反而象酿的酒,越酿越醇。尤其是这几天量变积累转变为质变,对他更肆无忌惮J蛋挑骨头,为了贬低他,抬高柯军。每次检查他们工作得出评价是:小柯不错,每天都能完成两栋房子的模型。可是你呢!让你画栋施工图,四五都画不完!萧寒哑然,觉得这是天底下最可爱的笑话!怀疑他这个高工是不是花钱买来的?柯军的模型只有大拇指样大,别说一天两栋,二十栋也不成问题。可他一栋施工图七八张图纸。真是他妈的坐着说话不腰痛!这就好比一个偏心的老师,上课看见一个最喜欢的学生和一个最不喜欢的学生都在打瞌睡,他们的头都垂在书本上。老师单单批评他不喜欢的学生,这学生不服气,指着老师喜欢的那个同学说:他还不是在打瞌睡。老师却说:你怎能够同他比呢?人家打瞌睡的时候都在看书,而你一看书就打瞌睡。反正真理都在他手上!他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萧寒只能哑巴吃黄连,心里忿忿不平,觉得自己对他够容忍的,拿着冯世勋的钱,替他无赏打工,因为他桌上画的图还是他朋友的。不过他说是朋友的,谁知道是不是他私下抄更?而高奇交待他最早画的效果图刚出娘胎,就缺氧僵死在图板上。惹得冯世勋对他冷言冷语。真他妈的撞到鬼了!里外不是人!萧寒忍耐着,忍耐着… 这天许仙儿不在,他照例上去喂安娜进食,下来没多久。冯世勋领着高奇和许仙儿回来,直接上楼,没过一会儿功夫,就见他们Y沉着脸出现在楼梯上,高奇下来直接走到萧寒旁边一脸肃穆问:“你刚才上去啦?” “嗯。” “老板给你一个机会,主动交出来,就不追究你啦?” “嗯?”他莫名其妙问:“交什么?” “交什么?”他咄咄*人道:“当然是老板抽屉里的钱!” “你说什么?”萧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了好一会儿才道:“你说我偷老板的钱?” “不是你会是谁?”他简单的推理道:“你前几天是不是向许小姐借了钱,只有你这种人才狗急跳墙!” 什么混蛋逻辑!萧寒气得歇斯底里朝他吼道:“放你他妈的P!我是向她借了钱,可他妈的我不是贼!” “你……”他气得手指着他在空中颤抖,痛下决心道:“你敢骂人!不知好歹家伙!” “骂你怎么地!我他妈的还想揍你嘞!”愤怒的萧寒彻底豁出去了。他倒吓了,忙不迭声道:“好,好…我报警,看你还嘴硬。” 他没报警,却打电话给这渡假区的保安。萧寒不无担心冲他道:“你为什么不报警?”他没吭声。萧寒的担心是有道理的:这世界上警察破不出的案件太多了,况且业余的保安。难道自己就象岳飞一样,冤死在风波亭?他忐忑不安地等待着。这里每个人都Y森森地望着他,他顿觉这里Y气太重!似乎每个人都要置他死地而后快! 来了两个保安,一老一少,每人手里都荡着一根黑沉沉的警G。老的他认识,前几天为李若昆的事跟他争执了很久。他长着个橘皮大鼻子,鼻子上附带一张脸,脸上应有尽有,并末给鼻子挤去眉眼,鼻尖生几个酒刺,象未熟的草莓。说话笑咪咪,一看便知不是好东西!净用话在套他道:“小子,你老板可是好人,知道吗?要是报警,带到局子里,关你三年五载,你这辈子完了,知道吗?” “我真的没拿!”萧寒这时头脑异常清醒,没中他的道。他见他死不承认,恼羞成怒道:“小武给他点颜色看看!”被叫作小武是年少的那位,一脸的横R象瘟死的母猪皮,爆长出痂的黑疙瘩豆。他一直D而啷当不停用警G击打他的左手,眼睛却骨溜乱转。此时他听话地举起警G朝他头劈下来,吼叫道:“你到底招不招?” 完了,萧寒只感到头顶一股冷“飕飕”的寒风朝他头袭来,本能闭上眼睛,嘴却抗争吼道:“为什么就怀疑我?这里这么多人,难道你不懂,现场的每个人都是怀疑对象吗?” G子“飕”地一声,擦着头皮掠过。萧寒吓得一身冷汗,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他警犬似的眼睛在萧寒惊恐万分的脸上搜索,慢慢地移开,顺着一圈。最后盯着柯军,用手指象招唤狗一样的招唤他道:“你过来。”柯军早就吓得面如土色,瑟瑟发抖。岂止他一个人,丁小丽也一样!被叫到的柯军,更是吓得象打摆子一样浑身在抽搐,迈不动步子。他大吼一声:“你还不过来!”吓傻的柯军一迈脚就一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他见他满是口袋电工装鼓囊囊的,叫他把里面的东西掏出来。他却突然“扑通”跪倒在上,痛哭流涕求饶道:“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一时鬼迷心窍。” 终于真相大白了!萧寒终于舒了一口气。高奇却气急败坏指着他道:“你,你……”年少的保安很有成就感道:“高经理,你打算怎么处理他?” 他却狠心道:“把他带走,交给警察。” 吓得柯军不停朝他叩头求饶。他却脸转向一边,还假惺惺抹眼泪。萧寒实在看不下去道:“老板之所以不报警,就是给他一个做人的机会。可你倒好非得置他死地而后快。” “你的意思是说我害他的!” “我没这么说,可你他妈的做人也太绝了!” “你敢骂我?” “骂你怎么地?” 他们俩挺直胸大眼瞪小眼,象对好斗的公J,彼此都想一口把对方吞进去。 被偷窃的主人冯世勋一直冷眼瞧着热闹,见手下这两个人小母牛倒立一一赛牛b!谁也不肯服软,都没把他这个老板放在眼里,有种大权旁落的失落,恨恨地望着他们一眼,Y沉沉道:“高工,你让小柯写份辞职报告,让他走人算了。” 柯军如释重负,赶紧溜回座位,颤颤悠悠地写了几个字,交给高奇,胡乱收拾一下东西,垂着头灰溜溜走了。 这件事总算告一段落,高奇恭送两位保安出去,回来,见萧寒还在悻悻然站着盯着他,没好气地命令他道:“看什么?还不赶快工作!” 怒火焚心的萧寒却“哗”地一声象秋风扫落叶般把图纸扫落在地。高奇愣了!所有的人都愣了!他们Y森森的目光化作一柄柄飞刀向他飞来。萧寒知道自己闯祸了,不甘心,想找一垫背的,急中生智道:“我是为老板打工的!不是为你高奇!告诉你,无论你给我什么好处,你这烂活我不干了!”模棱两可的栽赃起到了效果,冯世勋那把Y森的飞刀转向高奇。高奇不寒而懔,沉下的脸上犹如浓冬时屋檐挂下的冰淋,咬牙切齿道:“你有种!”萧寒见冯世勋和许仙儿在楼梯上消失,冷冷道:“是你*我的!”见高奇不肯罢休的样子,语气更冷道:“你记住一句老话:面子是人家给的,脸是自己丢的!” 仅过一会儿冯世勋“腾腾腾”跑下楼对萧寒道:“小萧,你跟我出去一趟。” 他跟着他,丢下目瞪口呆的高奇。冯世勋闷声不响开着车直奔工地,快到时,他才吐出几个字:“高工不是故意的。”官官相护,萧寒懒得理他,望着窗外发呆。他等了一会儿,深深叹口气道:“要是尹杰在就好了!” 同高奇的宣战就意味着同工地“四人帮”的决裂!他们视萧寒为叛徒,用冷藏的方法对他敬而远之。无论何时何地,只要萧寒出现,既便高声喧闹也顿时戛然而止,他们视萧寒为障碍物,因为他们认为是萧寒搬掉了他们的垫脚石柯军,以至于他们悬浮在空中没有安全感。而萧寒傲气却视他们为午夜的鬼魅,虽在眼前晃动,可憋足了力气一拳打过去,却发现空无一物。 这天晚上,萧寒实在熬不住鬼魅在眼前晃动的折磨,逃到了官运的饭店,把积压在心中的愤闷化作苦水犹如长江决堤滔滔不绝,绵绵不断向他泻去。他撑着肥脑袋,耐着性子听完,总结的话让萧寒惊骇不已,他说:“老萧,你陷入了高层人事斗争的旋涡。而对于你的结果,一种是最好的,一种是最坏的,你想听那种?” “你都说吧。” “最坏的就是你立马走人,不要在你控制不了的是非圈里耗损你的精力。” “那么最好的呢?” “留下来,我想的不错你的老板就要重用你了。” “不可能!”萧寒差点被他逗乐了,道:“实话告诉你吧,自我进这个公司,他们就没把我当人用,而是随便打发一个要饭的,敷衍了事。” “老萧,我要批评你,怎么对自己一点信心都没有,你想,高奇搞什么的?同你一样一一建筑。为什么冯世勋让他做总经理?因为在你们这一行,建筑是全局统筹的大脑,而工地那批人不过劳力的手脚而己。” “对呀!”萧寒有点醒悟但还是不明白道:“我更要走了!同高奇搞僵,不是自寻死路吗?” “老萧,你这人怎么认死理呢?唉,怎么说你?刚从内地来,太纯了!你也不仔细想想:冯世勋为什么招你?你以他是慈善家,大善人!说白了,就是让你牵制高奇。而高奇为什么这样无冤无仇对你,不就是让你识趣辞职除掉你这个眼中钉吗?” “是吗?”萧寒还真的不明白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是老板,公司是他的,他有权力聘用谁,解聘谁。犯不着绕这么大弯子!况且他同高奇是好朋友,虽谈不上刎颈之交,但也决不会你想象中的龌龊。” “嗯哼!”他冷笑道:“世上那有永恒的友情,只有永恒的利益!只怕他们为眼前的利益纷争比我想象的还要龌龊。” “为什么?”萧寒真的不解。 “这不明摆着,臣强主弱。中国历朝皇帝那个能容忍大权旁落的滋味!冯世勋也是个人,他再开明,只怕他的失落感比你还强呢?” “是呀!”萧寒这才茅塞顿开,讲出了冯世勋单独对他讲的话。官运听完,用手指着他很有成就感地责备他道:“你看看你,你老板试探你的忠心,可你却傻子般的领会不着。难怪他对你失望透顶才提到尹杰,看来这尹杰不简单!” 萧寒泄气道:“唉!没劲!没想到外资企业的内部斗争比内地机关还残酷。内地讲究来日方长慢慢算计,可他妈的这里整个急功近利,非得立即置你死地而后快!” “怕了吗?嗯哼。”他盯着他的眼冷笑道:“你说的不错,这里的确是快餐似的快意恩仇。也因为如此,所以南方才有它这独特的魅力!在这里你碰到的怪事,只怕比你在内地一辈子或几辈子碰到的怪事还多!” “还有魅力呢?整个没劲!我这人向来喜欢跟钱斗而不喜欢跟人斗!等我还了许小姐的钱,我立马走人。他们爱怎么斗就怎么斗,关我P事!” “老萧,你太没骨气了!如果换作我我决不走,因为无论成功失败,你在高层斗争旋涡中学到的东西,是你这辈子都享受不尽的。况且无论你在任何地方都必须记住:经营人才是最上乘的经营!”见萧寒被说的有点动心,继续说教道:“至于许小姐的钱,我建议你不要急着还?” “为什么?” “这就是投资与回报的问题。许小姐算是在你身上投了资,她就心痒的想得到回报。而时间越长,她越想得到厚报,而就更要投资。所以说在你公司里,只有许小姐才会真心帮你。”这狗P的逻辑,萧寒身有体会,还全听进去了。在石城抢走他女朋友的那位就是这样一个人。他来自农村,因为学的专业不好,在设计院无所事事,被借调到局里临时当局长秘书。局长夫人见可怜,就常把家里要扔的垃圾资助给他,他不顾恬足地来着不拒,并当作特大荣誉,逢人便夸局长对他如何好!局长夫人对他如何慈善?当时所有人都瞧不起他,包括萧寒前任女朋友他现在的老婆。认为他是个被阉割的太监,毫无志气!或许就如同官运所说的投资与回报的理论吧?借调时间一过,他没被遣送回设计院,而被局长直接任命为局团支部书记。乖乖!一下平步轻云升到正科级,这还仅是他刚起步,不到半年,正碰上中央提倡重用提拔有学历的年青干部。整个局里就数他硬件软件都齐全,自然而然再提拔。三十岁不到就冠冕堂皇成了他们局副局长。仕途一帆风顺的他就如同穿了件皇帝的新装。再没有敢当着他的面露出鄙视的眼光而换作谄媚讨好。这就是萧寒所说的:她同我交朋友看中我的专业,同他结婚看中他的事业!是有这我体会,但萧寒深信自己做不到,断然拒绝他说教道:“你不会知道欠人家钱就如同给自己套了一件沉重的枷锁,那滋味比狗夹着尾巴都难受。” 这回他没有说教,而是欣赏道:“老萧,这就是我把你当作朋友的原因!” 这天他们聊得很晚,越聊越投缘。萧寒在他肥脑袋看见了睿智的光芒,而这睿智的光芒让萧寒受益非浅。最后在萧寒的恳求下,他用筷子沙哑地唱着:我是清都山水郎/天教懒散带疏狂…第二次听他唱这首歌,他心里又上升了一境界,突然理解了朱敦儒的无奈。是啊,懒散疏狂或许是人生追求的最高境界?可这境界的由来也如同要当官就必须先当孙子一样有必不可少的程序。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山水画 (5) 虽然萧敦儒在电话里声色俱厉地训了他一顿,虽然挂下电话后他长吁短叹数落儿子一通,但经不住老伴的苦苦相劝,毕竟是父子连心,只能睁一支眼,闭一支眼让老伴把钱寄了过去。萧寒在打电话时心犹如自酿自喝的苦酒,可是钱寄了过来,这苦酒便顿时化作甘醇,就象孙悟空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道磨难到达西天,头上的紧箍自然而解。这天,他从邮局拿过钱后,浑身顿然轻松,天上的骄阳此时也变得是那么可亲可爱。回到办公室,他敲开了许仙儿的门,把钱放在她桌上,心中抑不住翻身作主的感觉。道:“许小姐,你算算?” 许仙儿惊愕地看看钱,再惊愕地看看他,忽然脸上晕出红来,眼皮似抬不起道:“小萧,我们不是说好的吗?慢慢还。” “有了钱自然要还。”可是他后面的一句话就不中听了:“欠钱的滋味不好受呀!” “小萧,你在怪我?” “怎么会?我应该感谢你才对。” “你还是在怪我。我知道,你们这群大学生面上虽然迎合我,可心底却是瞧不起我。” 萧寒根本就没想到这一招,见她越说越激动,倒仿佛是他招惹她。他是心善之人,为自己不妥当的还钱方式而后悔。脸上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得意洋洋,而是谦疚道:“许小姐,你多虑了,我们不可能这样想。如果没什么事?我下去了。” “小萧。”她叫住回过身的萧寒,犹豫一下道:“你知道吗?那天你上来向我借钱,我好感动,感动的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我知道你是把我当成朋友,才会开口的,对吗?” “那天我真的是没法子。真的,许小姐,我真的感谢你帮我应了急。” “这么说,你真的不怪我?那天我是因为情急,才向世勋说的,没想到他会生气。更没想到高工会如此猜疑你。你真的不怪我吗?” “换作我,我也会这样想。”萧寒的大度,让她感动一番,支支吾吾道:“小萧,我知道他们怎样想我的:他们想我是个攀富贵不要恬耻的女人。可是你知道吗?我真的爱世勋,真的,我可以为他而死。” 萧寒更没想到许仙儿如此对自己信任,把心底的话毫不忌讳跟自己讲了,甚是感动,更觉得官运的睿智。可这些,他有什么权力来掺和?只能识趣地告辞。许仙儿却不放心问他:“小萧,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当然!”萧寒想都没想回答了她。她却趁势道:“你还会照顾安娜吗?” “不会!”他回绝得干脆,见她神色黯然,心忽然软道:“我想给自己留点自尊。” 说实话,许仙儿真的是男人心目中的宝贝。萧寒同她在一起,就直感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女人的磁力,心总被牵着。他说不上,许仙儿并不是他心目中的女人,也是他不敢惹的女人。可是他内心却急盼着同她在一起。许仙儿浑身都是宝,她诱惑男人的部位,就象长颈鹿进化一样进化到登峰造极的程度。可是陈功说她对男人最致命的武器,却是她那张似张似闭如婴儿般的小嘴。说冯世勋就是被她这张嘴勾引上的。他说:三年前,冯世勋到国贸商场买裤子,在试穿时,他第一次看见许仙儿正蹲在地上,为他理裤角,一双欲眠、似醉、含笑、带梦的大眼睛望着他,还有更让他受不了的就是她这张似张似闭如熟透樱桃般的嘴,它就象微启的黑D,让他有禁不住探寻的感觉。他那很久没硬过的部位,却突然勃然硬起。他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禁不住神往。他的话萧寒不敢苟同,但上了年龄的冯世勋的确是神猛,他就住在他们隔壁,一个星期总有一二天从隔壁传来床的“吱嘎”声和许仙儿鸽子般的欢叫声,而每到此时,他就撩得心猿意马。这就是他刚来时,宫鸣把好的床位让给他好心的缘故! 许仙儿在公司,除了发工资那几天,平日里就无所事事。不是在上面呆着,就是逛商场买新衣服。这天,他又被她*着在商场逛了一圈。回来,见余会计正陪着一位近四十岁,卷发、深陷的眼眶;眼眶内的眼睛冒着犀利的光、鹰钩鼻、阔嘴、短脖似猫头鹰一样的人坐在沙发上边聊天边吃葡萄干。而一向看大门的丁小丽却不见了。这人见他们进来,站起来毕恭毕敬道:“许小姐。” “哦,尹工,你终于来了,事情办得怎么样?”“噢!”这就是冯世勋说的尹杰。听得出这人在许仙儿心目中的地位。 “还比较顺利,终于把领导说服了,事情也搞掂了。” “这就好。”许仙儿道:“我们公司总算有个高级工程师啦!” 萧寒惊愕问:“高奇不是高工吗?”没想到许仙儿嘴一撇,轻蔑道:“他算那门子高工?完全是得姓氏的便宜,还恬不知耻非让我们称他高工不可。” 萧寒从她的语气里,明白了两点:一是高奇这所谓的高工是假的。其二真如官运所分析的高奇同他们有龌龊。真笨!这么简单的问题怎么自己原来就没瞧出来,心中一阵窃喜,就象偷窥女厕所,发现女人脱裤子般的窃喜。 尹杰殷勤地从包里捧出一把葡萄干。许仙儿却关心问他旅程累不累?尹工说他不累。她却佯装生气道:“从新疆到这里,少说也坐了三天三夜的火车,怎么会不累呢?我还是开车送你回去休息吧。”他无奈地服从她善意的独裁。许仙儿命令萧寒帮他一起拎包。 车子开到住处的楼下,冯世勋的皇冠车就赫然映现在他们眼帘。许仙儿自言自语道:“世勋怎么回来了?”停下车,丢下他们上楼去了。 萧寒为尹杰开门,刚把包拎进来。便听见隔壁“啪”地一声,似瓷器破碎的声音,紧接着是许仙儿泼妇般大嚷大叫声。他们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什么事?不一会儿却看见丁小丽披头散发,衣衬不整,捂着脸从那房门出来,再冲进这个房门,从他们身边跌跌撞撞掠过。冲进自己的房门,“啪”地一声,门重重地关上,不一会儿里面传来她痛不欲生的哭声。萧寒刚想关门,便见冯世勋悻悻然出来,他见到他们,一脸尴尬,朝他们“嘿嘿”干笑着,急促下楼。紧接着许仙儿声嘶力竭地狂追出来。碰到这种事,只要不是傻子,应该心里是明镜似的,知道发生什么事!可尹杰偏是这种傻子,敲着丁小丽的门,问她究竟发生什么事?不敲门还好,一敲门,里面本来还有的抽抽搐搐的哭声,这时却变得死一般的沉寂。沉寂最让人害怕。萧寒怕丁小丽一时想不开,就硬拉着尹杰去吃饭。这傻冒还恋恋不舍望着那扇门。 吃完饭回来。丁小丽己梳妆整齐,又是一副白领的模样拎着包出现在楼下。突然,天上一阵瓢泼大雨,直浇得她象个落汤J。她“哎哟”一声,抬头天上依然是红彤彤的太阳,四楼窗口,许仙儿冷冷地望着她,她也冷冷望着她。两人对峙好一会儿。 在许仙儿缩回头那会儿,尹杰趁势过去把丁小丽的包抢下来帮她拎。丁小丽己是无心之人,无心并不可怕,可怕的就是别人提醒她无心。尹杰啰啰唆唆讲了一通大道理。说的丁小丽本来是负气不服输的脸,此刻丧气的全身骨头似散了架。挡了一辆的士,对他们支吾以对道个别,走了。 过去的北约和华约虽有外交辞令,但彼此剑拔弩张,暗暗较劲,等着机会把对方一口吞下去。之所以没打起来,完全是因为前苏联引爆了原子弹,都怕一旦打起威胁到自己的生存。尹杰就是这颗原子弹,他的到来,使本来沉闷的空气更加沉闷。同他相比,萧寒这才感到自己在他们的心目中是那么地微不足道。 许仙儿屈尊搬到一楼办公。其用意不止是阻挡丁小丽上班,她主要是在等冯世勋,等他给自己一个满意的解释。可三天过去了,这两人却都杳无信迅。这才急了,便打个电话过去。打完电话后,神色更是慌张,招呼也没打,匆匆去了澳门。她前脚刚走,丁小丽便打来电话,点名要萧寒接。萧寒听出是她的声音,心里好奇但更加疑惑,自己跟她没什么关系呀?她怎会如此看重自己?电话里丁小丽可怜兮兮哀求他:“萧工,我在对面的咖啡屋等你,你一定要来,你一个小时不? 正文 第 6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趸崛绱丝粗刈约海康缁袄锒⌒±隹闪赓獍笏骸跋艄ぃ以诙悦娴目x任莸饶悖阋欢t矗阋桓鲂∈辈焕矗业饶阋恍∈保叫∈辈焕矗业饶懔叫∈薄薄昂佟彼约汉纳狭耍蘼鬯跹仕际欠锤踩ツ羌妇浠啊o艉植还荒艽鹩Αm艽蚋稣泻簟r苋锤呱钅獬阃肺12Α?br /> 到咖啡屋,丁小丽早坐在那等着他。这小妮子真不简单,碰到这种难堪的事,她依然把自己打份的袅袅婷婷,似什么事都未发生过。只不过脸上青肿的一块,那是粉遮不住的证据。她优闲地听着萨克斯,啜饮着咖啡。见到他,潸然泪下,顿时让人感到楚楚可怜,嗫嚅道:“萧工,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萧寒问她究竟找他什么事?她欲语先泪流满面,让人更觉可怜,惹得旁人惊谔的眼光看着他们俩,那些眼光多半是误解、愤怒……萧寒的脸挂不住了,便再次催问她。她垂着头呢喃道:“萧工,你不会拒绝我,对吗?你一定会帮我,对吗?”萧寒心里当然知道她求自己办什么事?来的路上他心里就合计好了,只要她一提出,断然拒绝她。可是她没有提,而是反复着这句话,软磨着他先同意不可。萧寒就是这种没出息的人,见不得女孩子流泪,更见不得别人误解、愤怒的眼神。头脑一发热,竟鬼使神差答应她了。她这才抽抽搐搐地说出正题:“萧工,世勋怎么三天都没来?” “我怎么会知道。”见她急促的眼神,心软的自作聪明道:“我想:碰到这种事,他怕难堪,所以在外躲几天,等这件事淡化后,才过来。” “不会的,他是个事业心极重的人,一定是出了事?否则他决不会放下工地不管的。” “他能出什么事?” “一定出事了!萧工,世勋要是来了,你一定要打电话给我。”说着把一张便条塞进他手里,眼睛盯着他眼睛道:“萧工,你答应我了,是不会失信的,对吗?” 得!萧寒傻冒了!这小妮子真够厉害的!在这里等着他呢,想毁也毁不掉了。长叹一口气道:“丁小姐,算了吧,你争来争去,不过是同许小姐争个如夫人位置,值得吗?” 她Y沉的脸更似象下瓢泼大雨般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嗫嚅道:“萧工,我知道你瞧不起我,认为我在傍大款。可我真的很爱世勋呀!” 得!又是一个傻姑娘!她的话同许仙儿如出一辙。萧寒心里对冯世勋真是羡慕极了,他怎么就能老碰到只知付出不求回报的女人呢? 许仙儿下午就回来了。脸色更加Y沉,说出的话更加吓人:冯世勋被打了。就是那天,他匆匆忙忙开车往回家路赶,在鹤山路被一辆越野吉普车追赶挡下,从车上下来三个保安模样的人,把他拖下来,不由分说,把他狠狠揍了一顿,揍完,丢下一句话,要他拎得轻。可是他拎不轻,一回到澳门,便把这件事捅了出来,因为打他的头,他认识,是大脑袋的贴身保镖。顿时,澳门炸了窝,报纸上的头版头条纷纷勘登此事,在海城投资的绅士名流纷纷责询市政府,要严办真凶。可是在海城,这事却被政府捂得实实的,难怪他们不知道。可是第二天,他接到大脑袋一个电话,乖乖地在报纸上澄清事实,说自己酒后驾车,挡着人家的道,发生口角,才被揍的。这三个保安刚被抓就被放了出来。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再过两天,冯世勋出院终于上班了。等他停好车子出来,丁小丽幽灵般地从树丛露出来,哽咽地喊他:“世勋。”他猛一颤,回头。丁小丽见他比自己还惨,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尤其肿涨的鼻尖疤痂被挠破,渗出血来,凝固在那里,象马戏团的小丑。心痛道:“世勋,你怎么啦?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她的护惜,他非但没领情,而是怕鬼魅缠身般地拂去她要挽自己手臂的手,支吾以对道:“一点小伤,一点小伤”脚步却更加急促。 丁小丽哭道:“世勋你不是说爱我吗?难道你忘了,你说把我送到美国去定居吗?” 冯世勋无奈地笑道:“丁小姐开个玩笑而己,你何必认真呢!” “开个玩笑而己。”丁小丽歇斯底里大笑道:“我把我一生中最宝贵的都给了你,你竟然只是开个玩笑而己。” “我知道,我知道。”他倒不耐烦了,打开包,拿出一叠钱给她道:“算我对不起你,这就算我一点补偿吧。” “什么?!”丁小丽惊谔地目瞪口呆。 这时,里面的许仙儿象疯狗一样窜出来,抢下冯世勋手上的钱,朝丁小丽脸上砸去,骂道:“小S货,拿着钱快滚吧!” 丁小丽象尊雕塑,任由钱砸在脸上,任由钱象仙水散花般散落在地。 被解救回来的冯世勋还埋怨许仙儿道:“我不是同你说过吗?通知保安不要放她进来,你怎么做的?” 这眼前的一幕,萧寒呆住了。他没法理解,世上竟有如此兽性不如的男人,只能巴望着丁小丽争口气,毅然掉头走掉。可是又让他失望的很,缓过神来的丁小丽却跪在地上,一张张地把钞票捡了起来,捡完,冷冷地望着这没人性的别墅,掉头走了,连同她青春损失费! 在丁小丽走后不到一星期,钱得鑫病倒了。在工地上,工人们是看到他直挺挺倒下去的。那天的太阳并不毒,他倒在地上,肤色由淡黄变成了灰色,被剥开的眼珠蜡黄。工人们吓傻了,忙把他送往医院。同事们猜测:他是受不失恋的打击,虽然他同丁小丽还未开始真正的恋爱上,可是他对丁小丽的爱,就象即将爆发的火山,表面虽然平静,内心却是滚烫翻涌的岩浆,还未爆发出来,丁小丽却出了这样的事,憋在心中的爱,受此打击,在胸腔中爆炸了。可是冯世勋从医院探望他回来气呼呼对他们道:“太不象话,钱得鑫是慢性肝炎,他怎么可以不负责任危害我们,到公司打工?”大家这才恍然大悟,心中美好的愿望落空了。陈功和宫鸣更是惊得面面相觑,忙向冯世勋请个假,回住处,把他们的床位搬到北面一间更小的房间里。 钱得鑫住了一星期院,等病情稍稍稳定下来,冯世勋算尽到“人道主义”责任,替他付了医药费,便让高奇打发他回去。钱得鑫倒非常留恋这份工作,说病好以后再回来。高奇答应的勉强,因为他己经隐约感觉到冯世勋对他己不再信任,正逐步释他的权。 在钱得鑫走后,冯世勋就着手对公司现有的人员进行了重组,他新提了尹杰当付总经理。在宣布时,陈功脸上遮不住的失落,一股怨气直*高奇。这事也的确怪高奇,三月前,冯世勋就想提陈功为付总;同高奇商议。高奇一是想表白自己大公无私;二是认为陈功太年青,需要锤炼,反正这付总位置迟早都是给他留的。替他婉言谢绝了,不曾想,半道杀个尹杰,抢走了他的位子,损了自己权威。他虽好言劝慰了陈功一番,许了一些空白支票。可心里的苦只有他自己最清楚,冯世勋己不在对他言听计从,有的时候还同他唱反调。陈功埋怨归埋怨,可他毕竟同高奇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高奇荣他亦荣,高奇衰他亦衰。这简单的道理他还是懂的。于是在这小小的公司里以高奇和尹杰为首截然分成两派,两派之间勾心斗角,相互诋毁。冯世勋非但未意识到他公司党派之争所带来的难以设想的后果,反而乐于凌驾之上,左右逢源。或许是大家低看他啦?冯世勋是个天生的政冶家,表面装糊涂罢了。这就好比骑骆驼横穿沙漠一般,他就是骑者,而驼背上前后两驼峰就如同是这两派。善骑为使自己坐的舒服,能调节好前后两驼峰耗水的程度,使它们两个相互协调,而不至于会耗尽一驼峰的水使一驼高一驼峰低,使自己从驼背上跌下来。 公司在一段相当长的时间里维持了这动态的平衡,可这平衡却因为两个女人一点小事而打破。这事是他们全部被冯世勋赶到工地上发生的。力格花园在香港销售一空,两栋样板房闲置无用处,冯世勋毕竟是商人,为节省开支,退掉了御花园租借的房子,把他们一起赶到工地。其他人还好,唯有余琴和关馨梅牢S满腹。余琴本来住个单间,如今平空给关馨梅分去了一半。如果关馨梅识趣倒也罢了。可偏偏她又是大大咧咧的人,对生活毫无自理能力,常把她好不容易弄得干净的房间一不留神变得乱七八糟。自己才轻轻提醒她一句,便被她十句八句顶了回来,还说自己有洁癖。哎,更可气的是,她那死胖子老公小牟每次来,她都恬不知耻粘在他身上喁喁情语,还用眼神眨巴眨巴要她走。“我才不走呢!”她心里如是想:“我才不放心这干净的地方被你们糟踏掉呢!” 关馨梅本来就瞧不起她,现在更是对她恨得牙根痒痒的。这时她想起丁小丽的好来,人就是这么奇怪,只有通过比较,才能察觉她的优点。丁小丽虽然也象她这般Y阳怪气,但在这种事上她还是善解人意的。关馨梅碰到余琴这种人没辙,只能把怨怒憋在心里,表面还得装作惺惺相惜。但这伪装毕竟是有限度的,当超过这限度,她们爆发了,爆发的一发不可收拾。 元旦这天,冯世勋见大家辛辛苦苦忙了几个月,慈心大发,决定犒赏他们,便吩咐余琴去买些小礼品。余琴把这小事当成政治任务来完成,格外重视卖力,逛了一天的商场,中饭也忘了吃,才把礼品购买回来。当然,为大家做好事,自然就要大家明白她一番苦心,而要大家明白就必须营造气氛。吃完晚饭,她把礼品象山一样堆放在桌子上,是一包包用锡纸包装的精美的小盒子,里面的东西让人浮想联翩。冯世勋跷着二郎腿,笑咪咪地坐在旁边。余琴依着职务的大小,喊着名颁发。高奇、尹杰领后,随意地放着,并没有撕开的意思。她有点急了,等到陈功,她迫不及待地催他撕开。陈功对大家扮个调皮鬼脸,郑重其事一层层剥开,终于露出了庐山真面目,手象马蜂蛰了般抖开,包里的东西散落在桌上。“哇噻”原来是一包五颜六色的内K。众人仿佛被她偷窥,失去了贞C,脸倏地红了,面面相觑。尤其是陈功仿佛当众被她QG,别扭道:“真是好东西!可这东西我多的很,每天换一件也可换一个月,我就不要了,就让给比我更需要的同志吧。”余琴急了,并不止这句话,而是冯世勋投来恨恨的眼神。冯世勋虽然还是坐在那里笑咪咪,但己经很别扭,很难堪。 许仙儿禁不住乐了,拎起一件,凑在灯光下打趣道:“余小姐平时稀里糊涂的,可让她干点事,还真用心。陈工,我看这尺寸对你正合适。” “对,对。”*急的余琴忙不迭道:“我就是估摸着你们腰的尺寸才买的。” “哇噻”太历害了,她竟有火眼金星,众人本能地避开她的目光。陈功更是撒脚跑进人堆。 “小萧,小宫这是你们的,你们快来领啊!”余琴急的快哭了。可萧寒和宫鸣觉得受到莫大污辱,浑身不得劲,脚迈不动。 这时,刚打完电话的关馨梅推门进来,见里面热闹,忙问:“什么东西?” 陈功一脸坏笑道:“你看看就知道,保管你有用处。” 余琴见到她如遇到了救星,忙亲自把她的那份拿过来,殷勤道:“关工,这是你的。”关馨梅这才察觉众人不怀好意的笑,疑惑地接过。*急的余琴拿着关馨梅走到桌边,指着桌上的内K强买强卖道:“陈功说他不要,我看你小牟穿得正合适。”关馨梅见到桌上的东西本来就愣了。此时余琴还拎不轻道:“你小牟的腰围我见过……”关馨梅象被偷窥了隐私,脸顿时红了,突然把她手中的盒子朝她脸上甩去,哭骂道:“你,你这个老处女!” 余琴被砸傻了,好心博得驴肝肝!满腔的委屈,眼泪禁不住流下来。等她缓过神来,恼羞成怒回骂道:“你,你这个小S货!” 她们两个终于撕下了和平外交的面纱,开战起来。声音越来越大,骂得越多越难听,仿佛谁凶谁就赢得真理,差点动手打起来。冯世勋坐不住了,“腾”地站起来,朝高奇吼道:“你这总经理怎么当的?” 高奇这才过来把她们劝开,她们仍怒目相视。 毕竟余琴同许仙儿有着割不断的血缘关系。冯世勋胳膊往内拐道:“小关,这件事是你的不对。小余虽然事没做好,可毕竟也是一番好心,你怎么可以开口骂她呢?我看,你道个歉,这事就算了。” “什么?我向她道歉?”关馨梅呆了,委屈的泪水“哗哗”流下。冯世勋明显袒护余琴,有理说不清了。怒极的她不顾后果,跺脚道:“我不干了!” “不干就不干!”冯世勋早就看不惯她,现在又顶撞自己,气呼呼道:“你还威胁我!小余,你马上同她结帐,明天就让她走人。” 关馨梅见冯世勋较真,就后悔了,可怜兮兮地望着高奇,岂止是她,郑美珠、陈功、宫鸣等人都齐刷刷望着他,等着他作主。可是他呢,却黯然失色地望着窗外的夜空,今晚没有月亮,他的心情同这夜空一样幽暗。他想作主,可是他能作了主吗?高奇是个务实的人,在这个时候,他不敢违拗着冯世勋的意志。这不但是他长年在单位里对领导俯首贴耳不敢抗命的缘故,更主要是他现在正求着冯世勋帮他付院里的承包金。快过年了,上面催得急,自己也找过冯世勋几次,可是刚开口,就被他闪烁其词敷衍过。他心里那个着急啊!可就在这关节眼上,关馨梅这么一闹,真让他左右为难。权衡一下,只有舍弃她了。心想:“你不是有本事闹吗?那你就有本事收拾呀!”他硬是没说一句话。跟着他的人彻底失望了! 关馨梅不是第二天走的,而是当天就走了。走的时候,陈功和宫鸣要送她,她却给脸色给他们看,弄得他们讪讪地跟在后面,经过尹、萧的房门,推门进来对他们道个别。陈、宫二位的脸色更是比猪肝紫。 这次争闹,最得利的就是尹杰。高奇彻底自毁长城,郑、陈二位虽对他失望,但还不至于背叛他。宫鸣就不同了,见他依托的主整个不能罩着自己,开始首尾两顾,渐渐地同尹、萧靠拢。聪明的尹杰趁势在冯世勋面前下了他一通猛药,在冯世勋默认下,侵吞了高奇大半的权力。公司权力的倾斜,工头汪处和一眼就看出来了,就此尹杰成了他的座上客。 尹杰是个聪明人,所谓的聪明人就是在说什么以前,反复考虑二、三遍,然后什么也不说,把看到的、听到的记在本子上,留在以后秋后算帐。尹杰有每天记日记的好习惯。这天晚上,他照例在宿舍里写日记,写到一半,被冯世勋叫去商量问题。萧寒真没有偷窥别人隐私的习惯,可今天实在是太无聊。随意翻了下他的日记,里面的内容他顿时产生了兴趣。这也难怪他到这公司己快四个月了,对公司的内幕依然是一无所知,而尹杰的笔记本上赫然记着公司的成立、发展和各种复杂的人际关系。他禁不住好奇,一一翻阅:原来冯世勋在开发这片工程之前,是往返澳门和内地倒卖电器的主。挣了一点钱,为改善生活环境,在此仙鹤村购地盖了两栋别墅,一栋自己住,一栋赏给许仙儿。不曾想,房子的基础才出地面,便被人收购,他就这样轻而易举赚了一笔不菲的差价。他是商人,立刻嗅出了房地产的鱼腥味。再到政府部门购置这旁边的土地,可这土地己被大脑袋抢了先,没办法只能同大脑袋协商,最后达成协议,大脑袋出项目出地,冯世勋出资金筹建,售出后的利润五五分成。这两年南方房地产实在太火了,房子在图上,在香港就差不多抢售一空。冯世勋那能错过这千载难逢的发财机会,扩大再生产,购置了山边闲置的十五亩土地。这件事让大脑袋知道了,带着合同找他,非要同他共享。这不是峨嵋山的猴子抢胜利果实吗?真是岂有此理,他那能干,于是出现了纠纷。这就是他挨大脑袋揍的原因。至于他同高奇的关系是这样的,他要搞开发,自然要设计院帮他设计图纸。他那时经济实力薄弱,能省就省。于是就找到这家外地来的、收费低的、毫不起眼的小院。而高奇就是这设计院的院长,在遇到冯世勋之前,他正焦头烂额,这也难怪,来了大半年,没接一个象样的项目。一下碰到这么大项目,自然是鞠躬尽瘁把他象爷爷一般地供着。而冯世勋此时急需专业人士帮他搞开发。就这么着,瞌睡碰枕头,他们俩一拍即合。冯世勋付他高薪,而高奇和郑美珠同总院鉴了合同借调过来帮他开发。至于设计院的承包金,尹杰本上记得很隐晦。高奇说冯世勋点头答应过他,而冯世勋否认有这件事。在尹杰的字里行间,冯世勋是不会付这笔冤枉钱的。萧寒看着看着对尹杰的人品产生了疑问,公司除冯世勋所有人背后说的冯世勋坏话全都记在本子上,包括开玩笑的话。当看到冯世勋同丁小丽被抓J在床的日子,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乖乖!面子上这么好的弟兄,在背后却Y着自己。他记着:之所以冯世勋刚出院到办公室当天就被丁小丽候着正着,完全是因为萧寒的通风报信的结果。“唉!”萧寒重重叹口气,想起官运说过的一句话:世上没有永恒的友谊,只有永恒的利益。有朝一日自己和他搞崩了,就凭这一点,他往许仙儿那儿一告,自己虽不至于滚蛋,但在这公司里决没好日子过。这才反应过来,为什么众人对他防贼般的警惕,看来他人品是有问题?以后同他交往要当心点,萧寒心里如是想。 萧寒真想把这事当作什么也没发生似的,可他做不到,就此见到尹杰就觉别扭,同他说话觉得恶心。萧寒对尹杰微妙的变化,正在走麦城的高奇看出了,这也难怪人在失意的时候,器官就特别敏感。他想上前搭讪拉拢萧寒可又怕失面子,便让郑美珠和陈功来试探他的口气。他们把萧寒请到仙鹤村一家小饭馆里,边喝酒边做起了萧寒的策反工作。他们俩先数落着尹杰一通,例举了他种种卑劣行迹。说实话,尹杰的为人萧寒心里是有数的,可从他们俩嘴里说出来,把他说的一无是处,狗P不值。他就为尹杰抱不平,心里本能有股抵触情绪。硬是忍着没搭理他们。权当他们的话是放P,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他们俩见他不为所动,空浪费了一腔口水,陈功泄气了赔着喝酒,可郑美珠不甘心。讲起了高奇,说到高奇,她控制不了自己,情绪有点激动。萧寒看着她激动的脸,心想:看来外面传闻不假,她果同高奇有人浮想连翩的暧昧关系。她罗唆地从高奇贫寒的出生讲到他高中毕业后响应党的号召,自愿申请下放到祖国最需要、最边远的地方一一新疆,在新疆他是如何白天干活晚上刻苦读书,才在恢复高考后考上大学的,在大学里刻苦读书,大学毕业后进他们设计院,如何勤勤恳恳博得领导欣赏,才让他到南方办分院的。这不过是高奇个人的成功经历,从她嘴里说出来自然带有感情色彩,虽然听者浑身感到不自在兮兮,可也不至于驳她面子,同她唱反调。可是说到后面却不对了,她越说越激动,最后她哽咽着用恶心的台湾肥皂剧的排笔句语气,象排山倒海式的向萧寒倾来:“…高工,容易吗?他从一个农村的小孩奋斗到今天;高工,容易吗?为了大伙的利益,他一直在同老板作斗争;高工,容易吗?为了你们的前途,他想方设法想栽培你们…”萧寒一愣,突然明白,她绕来绕去,不过是绕圈子在说自己拎不轻,说自己辜负了他一番好意,梗塞在心口对他的牢S喷口而出:“他是不容易!可他再不容易,他心中有座神,虽然神庙己被拆除,虽然神的光芒离他淡淡远去,可是他依然可以把自己当作虔教徒,朝着神的光芒艰难拔涉。可是我们呢?当我们懂事的那天起,神死了。而我们就象抛弃在荒野的孩子,为了在这混沌的世界里寻找自己一点安身之处,就是这简单的要求,他还要刁难,你们说,他应该吗?”萧寒说完,为控制自己的情绪,把桌上的酒灌了进去。 陈功听完谔然,郑美珠涨红着脸,替高奇忿忿不平。这时隔壁的包厢传来一声重重的叹息声。酒是没法再喝下去了。郑美珠吩咐小姐买单,陈功为尽主人之宜,坚持要送他回去。快到工地门口,他停住,望着萧寒的脸揶揄道:“萧工,你真的这样恨我们吗?”萧寒心里叹口气,说实话,他不想把事做的太绝,顺势道:“我就从未恨过你们。真的,大家出来都不容易,何必找气受呢?” 萧寒的话,陈功更加揶揄道:“我们还有可能再成为朋友吗?” 今晚的月光的确让人伤感,回想到南方以来,总被一些是非缠身,这实在有悖自己的初衷,萧寒叹气道:“会的,陈哥,说实话我一直把你当朋友。” 陈功拍拍他的肩,默默无语。 尹杰绝对学错了专业,他实在是克格勃的好料。这么隐秘的事,他都探知到了。联想这两天萧寒对他的态度,他曾反省过自己,可是想来想去,就是想不明白,自己没有亏待他呀。他怎么一下子对自己生疏起来。莫不是……他不敢多想,一想心里就后怕。这时的他,最怕的就是窝里反,高奇现在对他来说,不过是烂泥的墙,一推就倒,己对他不再是威胁。可是萧寒的背叛,不但在情感上他受不了,自己也实在是对他问心无愧。更重要的是在冯世勋面前交待不了,说实话,萧寒的利量是微不足道的。他怕就怕冯世勋简单的问题复杂化,对自己起戒心。弄不好,自己付出的努力付诸东流。“不行,绝对不行!”他心里如是想:“他绝对不能被策反过去。” 尹杰拉拢萧寒的法子,远远比郑美珠说教的方式实在的多。他们被赶到工地己一个多月了,每天见到的不是灰尘遮天的现场,就是正在干活的汗流浃背的工人,别说美感,就是人起码的联想功能也怕快殚失掉了。可旁边的仙鹤村不同,不但依水背山环境优美,更主要的是村里有一些劳动密集形工厂,工厂里有许多外来的打工妹。虽然她们灰头土脸但仍遮不住青春的活力。萧寒早就知道工地“四人帮”中的陈、钱、宫在村里都有自己相好,当然,象尹杰这么活络的人自然也不例外。有这种氛围,如果说萧寒还自视清高,不与他们同流合污,这也太抬举他了。但如果让自己象他们一样,候在女孩子途经的路上,厚着脸皮象讨饭一样尾随在别人的P股后,搜索自己所有的才智,讲出一些让听者R麻的话,他又犯不着。或者也可以这样说,他怕失面子,男女之事,本来就是两情相要,只是碍于一薄薄的窗帘纸,可他就怕捅破这窗帘纸时,手被弄伤。所以到现在他仍形单影只。尹杰是曾许诺过他,可这许诺只光打雷不下雨。他也并不在意。可这次不同了,为了钓住他这条鱼,尹杰不能不舍鱼饵。 这天晚上快十点钟,尹杰神秘兮兮说带他出去潇洒,他虽疑惑,但还是禁不住寂寞,跟着他出去了。他们蹑手蹑脚象贼一样走出工地,到仙鹤村一个小杂铺店买了一些瓜子、糖果之类吃的东西,途经一地摊,尹杰讨价还价买了一个玻璃手镯,再经过一窄长的弄堂,他们终于到一倾斜的碎砖房子前停住。尹杰敲门,开门的是满脸疲惫的女孩,见到他们,眼睛似没这两个人,如果不是尹杰招呼他进去。萧寒真怀疑自己是五更J啼时的鬼影,后又自嘲自己这个比喻不正确,如果自己真是鬼影,她肯定要惊叫一声。看来他们在她眼里就象这夜空稀淡的空气,根本没这两个人。开门之后的她,懒懒回去躺在床上。 萧寒进去,见这房间不过六、七平方米,被一张床塞满后,几乎没有落脚的空间,床上还有一位同开门那位一样满脸疲惫的小姑娘,疲惫的近乎麻木不仁,对他们的到来更是视而不见,只是瞪着眼看着墙角一画面似流水在波动的黑白小电视。萧寒因为被她们冷落立刻局促难受。可尹杰神气活现把买的吃的东西扔在她们床上,这时,这房间里才有一点人的生气,她们毫不领情嗑着瓜子,不一会儿,地上瓜子壳象蝴蝶的翅膀飘满地。尹杰涎着脸同她们搭讪,她们都“嗯,嗯”地敷衍而过。萧寒更是局促难受,后悔不该来。尹杰脸皮就是厚,把那开门的女孩半拉半就拉到门外。门“碰”地一声关上,萧寒的心猛地坠落,仿佛永远坠落不到底。他局促的瞅眼看着她的脸,奇怪,在这麻木不仁的脸上竟看出三分姿色来。没过多久,门开了,那个女孩脸上竟浮现出一丝笑容,顿时她的脸生动了许多,可爱了许多。因为尹杰买的那个玻璃手镯正套在她手腕。尹杰建议他们出去逛逛,萧寒早就想离开让他窒息的空间,自然同意。可床上的女孩却认为他们不包括她自己,白了他们一眼,没吭声。尹杰再次邀请她,她却假模假样说不去。可经同伴一拉,她就象木偶一样牵着出了门。 锁上门,尹杰同他的那位心有灵犀加快脚步把他们甩开一段距离。萧寒陪同的这位,耷拉着脸,仿佛谁欠她式的,拖着拖鞋,慢腾腾跟着他。开始他们俩谁也没开口,都在等对方打破沉默。这情景仿佛彼此都是陌路人,实际就是陌路人,他们彼此到现在都不知对方的名字。可萧寒总觉得在路人的眼里,他们是一对正在闹别扭的情人。最终还是萧寒熬不住这寂静,先开口,可是他问她的话毫无情致,象查询户口般地问了她一遍履历。她机械式地回答,绝不拖泥带水。一番对话下来,非但未缩短他们之间距离,反而使他们本来就长的距离拉得更长。 他们随着尹杰他们转过一弯,绕过一弯,再转一弯终于在一栋三层楼的农民房前停下。等他们靠拢,尹杰对萧寒眨个眼神,萧寒早就明白,无需他明说。 门开了,里面的灯光被烟雾缭绕得使里面人的尊容都变得朦胧。灯光下一四方桌,四男正在砌长城,他们旁边各坐一个女的正观战。中间的那位见他们进来,P股仅稍稍离座,手中还摸着麻将牌,屈身对他们打招呼,见他笑起来似哭的脸,不是工头汪处和是谁。尹杰忙客气道:“汪经理,你忙你的,不用招呼我们了。” “好,好。到我这里,你们就不用客气。”说完,出掉手中的牌,坐下,对旁边的女人使个眼色。这女的并非是心甘情愿的受命,懒洋洋地站起来替他们沏茶,尹杰忙殷勤上前帮忙。茶水倒好后,她算完成了使命,连招呼他们喝茶的时间都没有,忙坐回位子,手托腮聚精会神看他们会战。萧寒见桌上堆积的人民币,一种难以明状滋味拥在喉口,是嫉妒、是愤怒、是不屑。掺杂在一起,使他的口水不断涌上来,再咽巴咽巴把它咽下去。尹杰手端茶杯,站在汪处和身后,之乎者也地乱同他搭讪。汪处和“嗯,嗯”应着,仍聚精会神出牌,头也抬一下。最后可能嫌他烦,从腰里掏出来一串钥匙给旁边的女的。这女人又只能乖乖地站起来,在前引路。尹杰是硬拖着他的那位在后面跟着。他那位嘟囔着嘴,满脸不乐意的样子。这也难怪,这两女孩一进门,所有的注意力就注意到桌上的麻将牌,看到桌子上堆积的钱,两眼都冒出绿光。 那女人从楼上下来没多久,上面传来床位的“吱嘎”声和女人的喘息声。这楼下的几位再也不能心无旁骜地打麻将了,立刻就心猿意马去了喀麦隆,一支手摸牌,一支手在旁边女人敏感部位揩揩、摸摸、弄弄。顿时空气中弥漫着Y荡之气。说出话己不自然,带有喘息声。其中有个大肚子咽着口水恨恨骂道:“老尹这小子真够威猛的,每次都搞得山崩地裂。” 汪处和臭他道:“不是老尹威猛,而是你不行!你想呀,老尹是积蓄了几个星期的能量蓄势待发,能不威猛吗?而你呢,公粮、私粮每天交纳,早就被掏空了。”引得大家一阵Y笑。 他倒不生气,郑重其事道:“哎,老汪讲得有点道理。”手忙脚乱出错了牌,被汪处和逮个正着。他负气地把牌一推,嘟囔道:“没法玩了!不行,我得上去瞧瞧,跟老尹学点经验。”说完拔脚跑上去。汪处和冲他背影骂道:“你小子学也学不象的。” 大肚子的人影刚消失在楼梯口,坐在他下方的尖脑袋涎着脸对他的那位道:“空空,老方每次搞你时,是不是象小虾戏大海,挠的你痒痒的一阵,就S了。” 那女人听后,脸憋得通红,憋足了气力回击他道:“反正比你的大。” “你怎么知道?要不要试试,保管撑满,让你欲死欲仙。”说完众人哈哈Y笑。 萧寒陪着讪讪笑着。如果说他在那个房间里是局促难受,那么在这里他是在受煎熬。他怀疑自己闯进了动物圈,可能即使在动物圈里也没他们肆无忌惮,旁若无人。他拉拉他同来的衣角,小声道:“我们还是出去逛逛吧。” 汪处和见他要走,倒紧张道:“小萧你稍等等,老尹快的,再过两、三分钟就好了。” 萧寒不敢抹他面子,揶揄道:“这里有点闷,我还是想出去透透空气。” 汪处和盯着他的眼睛,善解人意道:“也好,出去酝酿酝酿感情,不要象老尹,霸王硬上弓。” 萧寒领着他那位出来后,便似龙归大海,虎放南山,铆足马力往回赶。她稀里糊涂跟着,经过路边的夜市,见挂着五颜六色的衣服,脚就迈不动了,对萧寒嗫嚅道:“萧老板,帮我买件衣服吧。不贵的,一百元钱就够了。” 萧寒听后,一愣,心里懊丧极了。如果说此前,他认为自己在猎艳。而这时她的要求提出来,他就己确信加入嫖娼的行列。想驳她,可他又是个极要面子的人,无奈道:“好吧,你随便挑件吧。” 得了他的认同,她说声“谢谢”,一扫困倦,开心地象小鸟般奔了过去,东挑挑、西捡捡,直到挑花了眼,不知道挑那件合适。忙催萧寒过来做参谋,萧寒嫌她耽误时间,胡乱帮她挑红色的衬衫,同老板一还价。老板爽气答应了。 回来的路上,她替萧寒护惜钱夹子道:“萧老板,你不该这样还价,你应该杀到一成,他也会卖的。” 萧寒支吾以对道:“没事,只要你喜欢。” “你真好!”萧寒突然感到臂弯伸进她的手,本能地甩开。她揶揄着,脸变得难看。萧寒有点过意不去,说:“我不习惯。”她的脸才好看一些。打开话匣子的她,一个劲地找萧寒喋喋不休地讲话,萧寒支吾以对,疲于应付。人真奇怪,她不说话吧,他嫌她象个呆J,没劲!话多了,又嫌她吵得他心烦。终于,把她送到家门。她开门,见萧寒止步不前,疑惑道:“萧老板,你要不要进来坐坐?” “不了,明天你还得上班,还是早点休息吧。” 尹杰是过了午夜才回住处,他推醒酣睡中的萧寒迫不及待地问:“喂,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睡眼蒙胧的萧寒反问道。 “你小子!跟大哥我玩虚的!”他用手指点着萧寒的鼻子佯装生气道:“当然是问你搞得怎么样?她是不是处女?你们是不是己血染的风彩了?” 萧寒见他猴急的样子,瞌睡醒了,不愿跟他纠缠道:“没有啦!我就根本没碰她。” “你小子,整个没劲!”这回他真生气道:“以后不带你出去玩了。” “最好!”萧寒嘟囔着,翻过身去,重回梦乡。 山水画 (6) 高奇对冯世勋彻底失望了,心里后悔莫及,暗恨自己是那传说中的笨猫,教会了老虎十八般武艺,他不但不报恩,反而学会后朝自己猛扑上去,欲置自己于死地。幸亏自己同那笨猫一样,留有一脚一一尥撅子。此时在公司里他唯有陈功可以依赖,对他千叮咛万嘱咐。而陈功呢,对他祥林嫂式的罗唆,烦透了。这段时间下来,他己看透、看轻了高奇,只是碍于面子,勉强答应。高奇以为前方稳定,便收拾收拾要紧资料,塞进抽屉里,加把锁锁上。学着蒋介石搞不掂时带着郑美珠不辞而别回老家溜达溜达,等着冯世勋焦头烂额请他出山主持大局。那时,他就有资本发嗲、就可以谈条件、就可以*使冯世勋兑现设计院的承包金。他想的挺美,可就是忽略了两个事实:其一当今市场眼馋这碗饭的笨猫实在太多了,他尥撅子自有人顶上;其二他把资料锁进抽屉,自以为万无一失,或者他以为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不至于撬他的锁。不曾想,他前脚刚走,冯世勋就把他的锁撬开。冯世勋当然不是以为他自己没身份,而是身份实在太高。因为在他眼里,这里一草一木那怕一粒灰尘都是他的,撬他的锁自然是心安理得。 冯世勋把资料塞进包里。有一点,高奇想的没错,冯世勋是急了,毕竟工程开发到一半。于是他破天荒地请员工尹杰和萧寒到外面吃饭。一路上他牢S满腹,听得出他的牢S比高奇的还大。他认为高奇就是那个得寸近尺一步一步把主人他踢出帐篷的贪心骆驼。 都不是什么好鸟!萧寒心想。他对这公司己彻底失望,思忖着来年换家单位。而尹杰暗自窃喜,机会总算来了!迎合着冯世勋下猛药,道出了许多他早就猜测而不敢确定的高奇同工头汪处和苟合骗他钱的事。冯世勋听着听着,脸仿佛似天边一阵阵吹来的乌云,瞪着眼,喘着粗气。当他听到承包他的工程造价比旁边多一成时。撕开了乌云,骤雨般地向他们袭来:“狼心狗肺,太不好歹了,我给他的钱足够让他活下半辈子,他还是这样对我,真是岂有此理!”萧寒见他怒不可遏的样子。唉!幸亏是许仙儿开车,否则…… 车子直开到海城最高档的酒店一一汉莎中心门口停下,侍者替他们开门。下车,萧寒见里面一中一老两位满脸堆笑的人朝他们迎来。冯世勋替他们介绍道:“今天凑巧,我两位朋友正好来海城办事。这位是我小舅子曹明华;这位是申国恒高工。”听冯世勋的介绍,申国恒高工很不简单,他当过建筑公司总经理、房地产开发公司总经理和设计院院长。在他们县里德高望重,在专业技术方面具有一锤定音专家性权威人物。尹杰听后面露不屑,而萧寒却暗暗咋舌。再定眼瞧这两位,曹国舅虽国字脸,脸上的R粗犷有力,但两眼珠子空白无神,站在他姐夫旁边唯唯诺诺,一看便知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之类的人。而申高工就不同,虽然站在旁边一直笑容可掬,但气势神圣不可让人侵犯。他雍肿的体态、雍肿的脸蛋、雍肿的身材以至雍肿的手指,无处不体现出他的华贵,他的居高临下。做惯领导的他,有个恶习,喜欢同人握手,可握手又不好好握,胖手指仅仅触到别人的手,便马上就缩回去。嘴里还应付着:“久仰!”这意思是说:你以前想仰仗我,以后必须仰仗我! 他们在小姐的引导下进了包厢,小姐把菜单拿上来,冯世勋客气让申高工点,他推托了一番,见推不过,便点了三个菜,其它的许仙儿点。小姐记下走后。冯世勋叹气道:“申老,你来的正是时候,今天我的总经理撂担子回家了。唉,我自信对他问心无愧,可是他……不说了,不说了,不就是一点承包 正文 第 7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是时候,今天我的总经理撂担子回家了。唉,我自信对他问心无愧,可是他……不说了,不说了,不就是一点承包金吗?唉,这钱是小事,可我也不能丧失原则违心替他付呀!”说完,看着他,看着他脸部反应。而他细心地用餐巾纸擦着盘子,脸上的平静,根本就没有反应,仿佛这句话就不是同他说的。冯世勋只能打开窗子道:“申老,你这回一定得留下来帮帮我。” 尹杰听后,心里一阵紧张望着他。而他仍脸无反应道:“冯总。”他没称冯老板而称冯总,是斟酌己久的,这样的称呼既对冯世勋尊敬,又不会使自己太卑贱。“冯总,不是我不乐意,而是我退休后,我原来的老单位、老部下请我去当他们的顾问。我是抹不开面子呀!” 尹杰终于缓了一口气。冯世勋却Y云密布,不能强求,只能从包里拿出预决算放在他面前,退而求次道:“申老,既然你不肯屈就到我公司,但看在你我多年朋友份上,你无论如何也得帮我审审这预决算,我怀疑有问题。” “对对。”尹杰抢着他的先,拍着冯世勋的马P道:“我调查过了,在仙鹤我们工程造价最高。” 申高工白了他一眼,怪他不识趣,低头望着擦亮的盘子,似自言自语道:“这东西我是从来不看的,你还是让你手下的人审吧。” 被驳回面子的冯世勋脸一阵红一阵白,莫名其妙地怪小姐菜还不快上。曹国舅惊恐地望了一眼他姐夫,再望了一眼申高工,仿佛是他做错了事,两头不讨好。而尹杰却逮住机会,从他眼前拿过预决算,在冯世勋面前表现自己道:“冯老板,还是我审吧。” 申国恒斜视了尹杰一眼,怪他坏自己好事。看着冯世勋尴尬的脸,也怕把事情搞僵,于是解释道:“冯总,不是我不想审。实在是这种小事,我们做抉择的实在犯不着。我们是管理阶层,抓大放小。”见冯世勋仍负气不理他,继续道:“至于你认为你的工程造价高出你的接受程度,这很简单,想个小法子,让他们自个降下来。” “什么法子?”冯世勋饶有兴趣问。他却卖关子,喝口水,悠悠道:“法子多的很。我当房地产总经理发标时,全不管国家定额,把标底让他们自个压到最低价,近乎无利润。他们不但心甘情愿把工程做好,还得领情说我好。” “吹牛!”萧寒差点说出来。可他见冯世勋瞪得鹅蛋般的眼睛,知道鱼儿上钩了,果然他慢慢拉线道:“说起这法子,其实很简单,就象公安审犯人一样。大凡公安抓住的犯人,只是有嫌疑,而无确凿证据。于是就把犯人隔开来审,只要一个犯人吐出一点,这就好办。于是就把这犯人招出来的跟另外一犯人说:‘你看你的同伙都招了,你招不招无所谓,我们跟你说,是对你好,让你弄个坦白从宽的态度。’这犯人一听,公安怎么会知道,怀疑同伙果真是招了,只能一五一十全招。” 好厉害的把戏!就是太缺德了!萧寒心想。可冯世勋却傻冒地问:“这跟工程发标有什么关系?” 他笑道:“如出一辙。你想想,我找几家单位来投标。标书到了手上,我拿出一最低标找到另一家单位说:‘你看看人家标比你低,我是真心真意想给你做,可就是对人家不好交待,要不……’你想,他想做我的工程,只能把造价再压低。我再把他的标同另外一家说。这样一来二去,造价不就低了吗?” 冯世勋这才恍然大悟,后悔自己原本在倒卖电器时玩的把戏怎么忘了用到开发上来。真是生姜老的辣!此时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有点低声下气道:“申老,无论如何,你一定要到我公司来。”他佯装为难,但没推托。曹国舅暗吐一口气,释去重负。而尹杰象霜打的茄子,浑身不得劲。 为了前程,为了在老板面前博得一个好印象。尹杰一回来,便加足马力,赶了一通宵,终于把预决算重做了一遍。第二天带着熬红的眼睛、宽松的眼袋,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到冯世勋面前领赏。出了冯世勋的办公室,一改昨天的晦气,踌躇满志,一付让人看不惯的小人得志的鬼脸。无论逮着谁,名字也忘了称呼。仿佛他铁肩担道义,直铲人间不平事,见不得旁人半点休闲,嘴嚷着:“谁,谁,谁你没事呀?别在办公室瞎呆着,到工地检查去。”萧寒、宫鸣虽看不惯,但犯不着同他计效。可陈功就不同了,他那受过这种窝囊气,红着眼珠子同他争吵起来,惊动了冯世勋。冯世勋根本不问情由,一边倒地站在尹杰一边,粗声粗气冲陈功嚷道:“不想干,你就走人!”气急的陈功,却理智地住了口,没有蹦出关馨梅遗憾的气话,默默地去了工地。他在等,等着翻身解放的那天。 尹杰之所以变成这样,不止是冯世勋对他工作态度的夸赞,更主要的是他己试探出冯世勋的口气。当冯世勋假模假样翻阅完他重做的预决算,对他一番夸奖后。他斟酌着用词,小心翼翼问:“冯老板,我认为申高工的水平很高,如果把他请过来,对我们的工作肯定上个台阶。”冯世勋听完,叹气道:“这种人才,我那请的到。”于是他就放心了,不经任何人同意,迫不及待地担起了他担不动的担子。 高奇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刚到家,P股还未坐热,就接到了陈功求急电话。怎么会这样?他懵了。吓得赶紧买了车票,连夜带着郑美珠往回赶。可怜的高奇,才两天不见,老的、疲惫的让人认不出他本来的模样。一直油光锃亮就是苍蝇也站不住脚的头发,如今象J窝一样蓬乱,额头上也出现了似蚯蚓蠕动过的皱纹,平常雪白的吊带裤,如今似掉进了泥坑,晒干后,拍掉泥块般的脏黄。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他一改平常的趾高气扬,而变得卑躬曲膝,逢人讨好。其巴结,媚笑荡着他别扭的脸上,此刻直恨上帝未赐给他一条会摇摆的尾巴,否则脸部神经不需要这般辛苦。他从包里抖抖索索掏出一把他家乡难吃的话梅,也不管人家乐意不乐意,塞进人家手里,不迭道:“一点家乡的土特产,一点家乡的土特产,尝尝鲜。” 冯世勋早在上面候着他。高奇却先上卫生间,梳理梳理他蓬乱的头发,更是在梳理他蹦乱的心绪。梳整好,他蹑手蹑脚上了楼,小心翼翼地开了门,门还未关上,便听见冯世勋“啪”地一声拍着桌子,继而狂风暴雨朝他袭来。冯世勋似个狂怒的狮子,拿着尹杰的预决算,手舞足蹈,指指点点,吼出的分贝一个劲地往上窜:“你看看,你看看,我那点亏待于你,你出去打听打听,在仙鹤有谁比你领的薪水多。我养条狗,它还会对我摇尾巴。可你倒好,非但不感恩图报,反而设着法子坑害我。你,你有没有良心?”高奇傻了、愣了、懵了……此刻他就象一台配置小的电脑,硬要装高配置的软件,死机了。他的头脑一片空白,等他稍缓过神来。冯世勋却也象泄尽洪的水库,精疲力竭地坐回位置上,懒得看他一眼,朝他摆摆手道:“你走吧!你对我不仁,我不想对你不义。唉,算我倒楣,瞎眼认错了朋友。” 高奇鬼使神差出了门,等反应过来,后悔莫及。想再进去,可脚却象钉子钉住一样迈不动步。一股难以名状的滋味涌在心头,是被冤枉,是委屈,是后悔……不禁对他既佩服又瞧不起,无法表示这复杂的情绪,便“啐”地一声一口浓痰S向雪白的墙面。真不讲究卫生! 高奇、郑美珠、陈功三人是当天乘着夜色走的。没有道别,没有欢送声。夜空也仿佛是那么的残酷,没有月光,没有星星,郁闷乌云挤不出一点雨来。萧寒曾经是那么巴不得这一天,可这天的到来,他非但开心不起,反而黯然。心中有股杀J儆猴的苍凉。 尹杰终于算熬出头来了。第二天他责无旁贷地承担了高奇的职责,指手划脚,不可一世。可是好景仅维持了一天。第二天,冯世勋领着申国恒高工和他小舅子曹明华正式上班了。召集他们开了一个简短的会,公布了他们的职责:申国恒理所当然成了总经理;他小舅子曹明华是总经理助理。他们凭空头上增加两个头。萧、宫无所谓,反正薪水没少一分。可尹杰却受不了,空欢喜白忙活了一场,惊呆的脸就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心里直骂冯世勋是小人、是骗子! 在石城萧寒曾听一个老机关的同事说过:一个单位就好比一个生态系统,一个食物链。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虾米再吃大鱼的尸体,循环往复,维持了这个生态生生不息的系统。不要以为,抽掉中间一层,这生态系统就会因为断层而消失。其实生态内部本身就有很强的自我调节系统。内部之间的优胜劣败,弱者降为下一层,强者升格为上一层,再达到这一生态的平衡,循环往复。单位也是如此,有劳心者就有劳力者,有积极向上的就有调皮捣蛋的。或许领导以为,把调皮捣蛋的炒掉,就可清静下来,其实并没这么简单,因为走了一批调皮捣蛋的,就会滋生出另外一批。这就是为什么一代明君乾隆大帝能够同时容纳纪小岚和和坤的道理。当然一般的人没有乾隆大帝的睿智,冯世勋本以高奇他们走后,公司会安定团结,自己耳根也会清静许多。不曾想尹杰第一个跳出来,不但向申国恒发出了挑战,而且对公司决定的事从中作梗,处处和他对着干。他想不通,自己对他始终如一呀!为何尹杰的态度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呢?他想不明白,等他想明白时,不但对尹杰一个人的失望,而且对公司的其他的外来打工仔的失望。“还是自家人好用!”他心里如是想。 的确刚来的两位是称老板的心,申国恒自不消说,端坐在大帐中运筹帷幄,替他把握大局。而曹国舅虽没技术,帮不了他什么大忙,可人家工作认真呀!办事踏实,其敬业精神绝不逊于古时候的老妪磨杵成针、愚公移山。在空阔的工地上,顶着凛冽的寒风,蹲在地上一根根算着成堆的钢筋。冯世勋瞧在眼里,感动在心里,顿时眼睛里有点湿润,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知道自己有感动的时候。此时心里的确涌出对他小舅子的愧疚。 人最怕的就是人和人之间的对比,三天下来,冯世勋对公司里残留下来的三个外省人彻底丧失掉信心。赶他们走吧,一是没有很好的借口;二是这庞大的工地的确需要这三人磨洋工地去做。总之,这三人成了他的J肋,用之不甘,弃之不妥。这回他真成了“慈善家”!真的成了收留他们的“大恩人”!而这三个臭小子也的确不争气,非但没有走人的意思,反而倒乖了起来,懒在这里,以至在冯世勋提出来过年留下来值班,给他们双份工资时,他们都毫无脾气地同意了。冯世勋更是对他们鄙视不己。 老板有了这心态,所谓的这些皇亲贵族们自然抖了起来,对他们更是不屑一顾,摆起了二老板的姿态。于是这小小的公司又截然分成两派:本土派(龙派)和外省派(丐帮)。这两派力量悬殊,整个本土风压倒外来风。说实话,这两派本来就有,只不过当时力量均衡,大家没留意往心里去罢了。而此刻不由得你不往心去,无论你对他们怎样,他仅一句轻飘飘难以听懂的本地话和一丝不屑的眼神,立刻就会让你萎了下去,立刻让你自个拎得轻:你就是到这里来讨饭的! 萧寒的心态懊糟到极点,今年寒冬非但没有冷却他的心,反而懒洋洋地直想探出来头来透透气。白天他昏昏想睡,晚上倒又清醒。早晨醒来,听到工地上机器的轰鸣声和工人的嘈杂声,无理由的高兴,漫无目的幻想,或许开春会有好的机会?这样想着,心似乎减轻了重量,飘了起来,可却始终飘不了多远,着不了地,就象这寒风中的枯叶,虽被寒风侵凌,却绐终攀着枝头不肯掉下来。在公司他坐立不安,到工地上活动活动,想尽点自己的职责,可见工人不服的眼神,嘴蠕蠕却使不上劲来。而尹杰更象个年老色衰被抛弃的二奶,自暴自弃逮着谁就述说着冯世勋的种种忘恩负义。唯有宫鸣有希望,他的希望在海城,在齐圣天身上。每到中午吃完饭,他就编着各种理由,乘兴而去,而每回却败兴而归。 直接损失最大的当然是工头汪处和。新官上任三把火,申国恒第一把火就是把外装饰从工程中拿出来重新招标。为以示他的清白,他老家的施工单位一个没请,就近找了几家连同汪处和一起来招标。汪处和接过标书,傻了!直恨高奇不争气。支吾其词打发了曹国舅。直感到N急,便直冲卫生间,抖弄他那小玩意,N却绐终憋不出来,便无奈把他那玩意缩了回去。到洗脸盆洗手,却看见镜子里一个人愁眉苦脸地看着他,触景生情,他心里更是一阵愁苦,而镜子里的人更是愁苦地要掉下眼泪来。“他妈的,你也在嘲笑我!”他心里骂道。发狠地朝那人猛击一拳。“哎哟”一声,手指关节一阵剧痛,而镜子里却映出无数大大小小的痛苦的掉下眼泪的人。 他粗粗包扎一下受伤的手,便怒气冲冲地找冯世勋算帐去了。可一到冯世勋办公室,他的脸倏地又变成愁苦可怜。冯世勋早就习惯了他这张脸,可要叫他应付,他还真难以应付。只能一个劲地朝申国恒使眼色,让他来解救自己。而申国恒呢,仿佛是个睁眼瞎,对他投来的眼色置之不理,望着汪处和,对他的话生出了无限的同情,以致使汪处和如遇到知音越诉起苦,越诉就越觉力格欠他什么似的?他的苦终于诉完了,申国恒懒懒站起来,拍着他的肩深表同情道:“汪总,没想到你为力格公司作出这么大的贡献!我这个总经理真要好好谢谢你。哎,这次室外装饰我真的不好意思再叫你做了。”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汪处和惊恐地望着他。而他还是一心为汪处和考虑式地道:“汪总,我和冯总实在是不忍心让你再亏了!” 汪处和这才反应到他在臭他,心气不过,握紧拳头,顿感受伤的关节隐隐生痛,真想一拳击过去,可看见申国恒人高马大的立在自己面前,象一座山似的。胆气就没了,心也萎了,握紧的拳头慢慢松开。脸忽地堆起了笑容,可这张笑容更让人觉得愁苦可怜。支支吾吾道:“申,申老,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和冯老板是多年的好朋友,朋友的忙那能不帮呢?这次招标我是一定要参与的,你们一定要相信我的实力,我就是砸锅卖铁也一定把你们工程保质保量完成好。” “汪总,你也太言过其实了。”申国恒正色道:“我和冯总是这样的人吗?会让你亏吗?大家做生意,讲究的是双赢,彼此都有好处,大家这才开心。汪总,你说对吗?” 汪处和哑口无言,他屡试屡灵的招在他面前毫无用武之地。他己彻底被申国恒臣服,对他后面的话只能诺诺唯是,己无半点敢违抗之念。无话可争的他,脸上绷紧的神经松弛下来,仿佛很开心式的。 打发走汪处和。冯世勋感到特爽,不禁对申国恒树起大母指。而申国恒仿佛是修炼的高僧视而不见,鼻子“哼”地一声,这种事对他来说,是那么的小事一桩。更引得冯世勋对他佩服不己。 汪处和在申国恒处碰到钉子后,非但没退缩,反而激流勇进,招集几个精干手下,认认真真把标做好,恭恭敬敬地捧到申国恒手上。申国恒看也没看,随手放在一边,懒懒道:“汪总,你等着听消息吧。”便头也不抬继续做自己的事。汪处和嘴张牙着,就是找不着合适的话题,灰溜溜出来。就此心里七上八下。 等到另外几家把标书送过来。申国恒把萧寒叫来,让他根据标书做份预决算。说实话这活并不是萧寒的强项,学结构的尹杰和宫鸣都比他合适。可申国恒并不这样认为,领导吗?测字猜文,他认为建筑设计的是设计外型,自然外立面装饰预算由他来做最合适。他的乱点鸳鸯谱萧寒又不能指出来。在外企打工,萧寒懂得自己必须是万精油,必须要懂得十八般武艺,否则老板要你有何用? 萧寒勉为其难接下这个活,找到一份现存的预决算,根据国家定额,依葫芦画瓢在宿舍做起来,从早晨直做到傍晚,才勉强完成。心中确没底,自个细细地再审查一遍。将近七点钟,门推开,进来的是尹杰。他一见萧寒便大惊小怪道:“萧工,你也太积极了,晚饭都忘了吃,真是太让人感动了!” 萧寒笑骂回道:“去你的,全是他妈的申大人惹的祸,人家好好的投标书送过来,还非得让我再做一份。简直他妈的把我不当人!唉,谁让我们是打工的呢!” 尹杰过来边翻着他的预决算边道:“小萧,不是我说你,值得吗?身体可是自己的,钱得鑫可是前车之鉴哦!” 萧寒傻笑着,等着他的评论。他阅完,突然自言自语道:“怎么这么少?比汪经理做的足足少了三个百分点。”突感失态,忙止住后面的话,警惕望着萧寒。可叹萧寒阅历不深,没往岔处想,心虚地以为自己做错了,忙自我检讨道:“唉,我是第一次做,出点错也是难免的。尹哥,能不能帮我审查审查?” “没问题,兄弟的事就是我自己的事。”尹杰的仗义,萧寒心里才稍稍有一点底。感激地看着他。他却催着萧寒赶紧过去吃点饭,说什么身体才是自己最根本的革命本钱。萧寒也感到肚中饥饿,依着他。他不放心地叮嘱他道:“小萧,等下申大人问你,你可千万别说己做好了,知道吗?” 萧寒“嗯”地一声应着,觉得他这句话多此一举。 萧寒如此为他们卖命,非但没讨他们的好,还遭到他们的白眼。尤其是许仙儿,自作聪明问他:“小萧,今天是不是溜到海城同小姑娘约会去了?才忘了吃饭的。” “那里。”萧寒忙避谣道:“是为了完成申老安排的任务才忙到现在的。” 要命的申国恒非但不领情,还冷冷地望着他,冷冷地鼻子“嗯!”地一声,散步去了。 萧寒讨个没趣,后脑勺长眼,更见别人的眼神怪怪的。忙缩着脖子,狼吞虎咽把饭咽完,支支吾吾地应付着,眼神也没敢瞧他们,仿佛自己做了亏心事,道个再见,慌不择路地逃了出去。 出了办公室,转个弯。角落窜出一个黑影一把揪住他。是尹杰,他张顾左右嗫声嗫气道:“小萧,我带你出去潇洒潇洒?” “这……”萧寒为难道:“今晚恐怕没空,你还是帮我审查审查吧。” “急什么呀,犯得着吗?你这般鞠躬尽瘁,你以为可以讨好他们呀?没准他们还认为你敷衍了事。”这话正触萧寒心坎。是呀!自己凭什么呀?是要拖拖,是要让那些“劳心者”知道“劳力者”的辛苦,否则,他们还真以为你劳动力贱呢!想到这,萧寒头脑一发热,不顾后果道:“好,就出去潇洒去。” “这就对了。” 他们俩趁着昏暗的月光,摸索着走出工地。工地外停着辆黑色的本田车,尹杰拉开车门,不由分说把他推上车。萧寒稀里糊涂坐好,见前面开车的是汪处和的司机,头脑猛然清醒,心里“咯噔”一下,求救地望着尹杰,而尹杰正欣赏着窗外的夜色。车子直奔牛家镇,在一灯火通明,门口停满车的夜总会雨蓬下停住。侍者匆忙跑过来,替他们开门。萧寒的心一直在嘀咕,现在就更加嘀咕了。因为在车上他老远就见霓虹灯闪烁着四个大字“人间天堂”。这里他虽没来过,但听说过:这里是海城最豪华的夜总会,这里是挥金如土的最好去处,这里更是男人乐不思蜀的最佳场所……趁着司机停车,萧寒不放心,轻声问尹杰:“谁请客?” “你问这么多干吗?反正又不用你埋单。” 也是!萧寒心里如是想:反正自己又没有利用价值,管他呢!既来之,则安之,心也就坦然了许多。 门是红外线控制的,他们走近门,门自动闪开,传来一群莺啼燕语的声音:“先生,欢迎您光临人间天堂夜总会。”萧寒猛一吓,见两旁排列的粉色佳人整整齐齐俯首朝他俩鞠躬。萧寒那见过这种阵式,忙不迭地朝她们点首回礼。尹杰见他这拎不起来的鸟样,觉得他丢了自己的脸,闷声闷气提醒他道:“在这里,我们是上帝!” 萧寒非但没感到做“上帝”的荣幸,反而更感到浑身不自在兮兮。眼瞥着尹杰,尹杰他妈的那是什么所谓的“上帝”,还不如自己呢,此刻他就象浑身骨头散架式的,颤颤悠悠。左排第一个小姐问清他们去的包厢后,在前飘然为他们引路。这小姐穿的是一套红色的旗袍,裙子开叉开的很上,直到腰间,她走路的姿态很优美,是仿着清宫嫔妃一字步,随着她步伐的开启,从腰间往下忽隐忽现露出一片迷人的雪白。萧寒顿时有些口干,使劲咽了下口水。尹杰却似个市井无赖,涎着脸自作多情问她道:“密司胡,你不认识我了吗?” “那里。”小姐回首莞尔对他一笑,敷衍他道:“老板,我怎么会不认识您呢?” “是吗?”尹杰不失时机地手搭在她肩上,道:“我就知道密司胡不是健忘的人。” 小姐本能地一抖,脸依然恋着刚才含而不露的笑容。尹杰的手自由落体式地顺势从她手臂直落到她腰间停住。她本能地躲,可尹杰的手似沾着胶水粘在她的腰间。她忙求饶道:“老板,不要这样,别人看到不好的。”脸上依然不改那含而不露的笑容。 小姐前面引路,过大厅底,左拐到一扇门前,她推开,是一条悠长的走廊,走廊的灯光幽微,却不显昏暗,似乎飘悠着一种虚幻的雾霭。萧寒这会儿有些醉眼朦胧了,见墙面挂着风情万种洋女人三点式的玉照,再见小姐忽闪的玉脚更加迷离,顿觉得自己整个身子变得柔软无力,这才注意下面是一层厚厚的地毯。他突然感到头昏脑涨,心旌荡漾。这时萧寒迷失了自己,迷失在这迷宫式的豪华建筑之内。 终于到了,小姐敲门。里面传来被腌的公J嗓子的声音:“请进。”这声音不是汪处和的是谁的。 小姐推开门,里面的灯光更加幽暗,萧寒只见两个脑袋粘在一起在空气中晃动,干嚎着:“往事如风,只是今生难懂……”他们进来后,那瘦小脑袋头朝他们招招手,示意他们坐下。他们俩随意坐下后,这两位根本无瑕顾及他们,醉心于他们的歌喉,分贝一个劲地往上窜,直嚷得萧寒心浮气躁,坐立不安。终于这首歌总算嚎完了。汪处和这才放下麦克风对他们打招呼道:“尹工、萧工,你们怎么才来?” 尹杰“嘿嘿”傻笑回道:“小萧吃饭晚了点。” 汪处和道:“萧工,你好难请哦!” 萧寒怔了一下,疑惑道:“汪经理,你请过我吗?” “怎么会没请你,不信你问尹工,好多次了,尹工都说你很忙,脱不开身。”大凡一般人说谎,虽有灯光黑暗作掩护,但嘴跟眼睛很难合作,嘴尽管雄赳赳地胡说,眼睛懦怯不敢平视对方。可他老于世故,不但眼睛同对方眼光接触,而且频送秋波,让对方心虚地不敢接触。 “是吗?”萧寒疑惑地看着尹杰,可惜灯光暗,只能瞧见他傻傻的笑容。实际上也是,尹杰不傻笑能怎么样?他心里在怪汪处和说谎不打草稿,附和他吧:自己在兄弟面前不仪义;否认他吧:嘿,拿人家的嘴软!他内心的尴尬萧寒自不会很清楚,这时萧寒却莫名地对汪处和产生了一丝好感。这就是汪处和想达到的目地。这实在不能怪萧寒太傻。萧寒有萧寒的理由,他心想:这就足够了。汪处和请没请他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对自己还算做到了礼节上的尊重。这就好比中国人一见面,打招呼:“你吃过了吗?”一样,并不能效真奢望对方请自己一顿。想到这,萧寒也就不傻冒钻牛角尖追究他这话的真实性,同他打哈哈,敷衍过去。 等萧寒的眼睛终于适应了这昏暗的环境,这才看清,这是一间不到十三平方米的小开间,靠墙壁摆着一长沙发,沙发上一个女人懒懒地歪着。这女人身材饱满但穿着实在太寒酸,让人不敢目睹,她下身穿一件短的不能再短的黑短裙,露出两个泛出幽光似旧家俱刚漆过的大腿,上身着一件布料己不能再少的露脐衫,可怜的她,稍一挺胸,就露出大片的肚皮,稍一收腹,便露出胸间一片迷人的白和深深的R沟。在这幽暗的灯光下,这女人实在太具有震撼力了。硕大的胸脯随着她喘息,在短衫里不安份地忽隐忽现,还有她血红的大嘴,仿佛是在和谁斗气,呶着的让人禁不住想去吻平的感觉。萧寒突然觉得她长得象一个人,象谁昵?象许仙儿!对,就象许仙儿,她夸张的身材和让人暇想的血红大嘴,尤其是她的大眼睛,也是那样的迷茫,那样的欲眠、似醉、含笑、带梦。萧寒对她不敢正视,但还是偷偷望了她几眼。 这时,门推开,妈咪带着一批小姐进来,一字排开,搔首弄姿的以供他们挑选。汪处和让萧寒先挑,而萧寒毕竟是第一次,既盼又惊,复杂的难以言表,假模假样摆摆手道:“我,我就不用了。”说出话的声调都在空中颤抖。 汪处和盯着他眼睛大惊小怪道:“不会吧!萧工,除非你不是男人,否则不会不对这些漂亮小姐不动心呀?”窘得萧寒脸红,垂下了头。汪处和见状,仿佛理会了萧寒的意思,凑近他耳边低声道:“是不是小姐不合意。”见萧寒嚅动着嘴,没说话。更加确信道:“嗯,这批小姐是差了点!”说完扭头对他旁边的吩咐道:“空空,你过去,帮我好好照顾萧工。”萧寒见他来真的,更加不好意思推道:“不,不,不!汪经理,我怎敢夺你所好!” 空空呶着嘴,斜睨着萧寒一眼,扭扭捏捏过来,“腾”地一P股坐在他的大腿上,后又反弹起来,惊呼道:“哎哟,都硬了,还说不要呢!伪君子!”说完,众人悟出神来,哈哈大笑,尤其是那一字排开的小姐,更是笑得花枝招展,喘息不己。汪处和笑颤颤道:“这才是男人吗?” 萧寒被人窥探了S处,脸窘得通红,直恨他那东西太不争气,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们俩选好小姐后,便算正式开始了。第一首歌是汪处和他们独唱的“爱拼才会赢”。说是为他们独唱,实际上是炫耀自己。大凡象他们这种一不留神富起来的“成功人士”,都喜欢津津乐道于他们的成功经历,围绕着这不知是真是假的“闪光点”,来博取别人脸部僵硬神经的奉承,以此来满足他们自Y般的爽。他似被腌的老公J般的嗓子干嚎完,是挣得底下稀稀落落的掌声。而他仿佛似年老色衰、被人遗忘的歌星又回到从前辉煌的时光,受宠若惊的又是点头,又是鞠躬,不迭地讲:“谢谢,谢谢……谢谢尹工,谢谢萧工,我再为你们奉献一首把根留住。”也不管他们同意不同意,端着麦克风对他们进行着又一轮的轰炸,折磨的他们耳膜“嗡嗡”地响。 几杯酒下肚,大家放下了平日里的拎持,唱歌的唱歌、喝酒的喝酒。各自忙着寻找自己的快乐。萧寒刚开始还中规中矩,克制住自己,同空空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可是眼睛里、耳朵里却禁不起旁边的撩拨,尤其空空的小手在他手背上摩挲。他仿佛得到了引导,去了“喀麦隆”一一在空空的身上又掐、又摸、又弄。愉悦的时光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己到午夜十二点,汪处和借故带着他那位出去了。他们走后没多久,尹杰嘴凑在空空耳边嘀咕几句,空空也领着尹杰的那位出去了。包厢里只剩下他们俩。尹杰掏出烟来,扔给他一支,燃上,躺在沙发上,含着烟,仰面问天板上幽暗的灯火道:“兄弟,大哥够义气吧!” 萧寒笑着,没答他的岔。他依然仰面望着天花板,从西装内袋掏出一红袋,袋未塑封,里面的人民币清晰可见,扔给他道:“拿着,这是汪老板给你的压岁钱!” “呀!”萧寒本能意识到自己己掉进别人为自己设的陷阱,挣扎道:“无功不受禄,我怎好意思要他钱呢?” “哎,小萧,汪老板有件事要你帮忙。”见萧寒凝重的脸色,他“哧哧”笑道:“这事对你来说举手之劳,对他却关系重大,就看你乐不乐意?” “什么事?” 他从裤袋掏出一叠资料,在他眼前扬扬道:“就是你回去,照着这预决重抄一份,明天交给老申工,你说简单不简单?” 简单!可他妈的这不是明的出卖自己吗?他再浑,也不至于浑到不知轻重。看着这“仗义”的弟兄直想发怒,可拳不打笑面虎,只能婉言回绝道:“尹工,你好糊涂,这事你我能作主吗?我们不过是为老板打工的,抉择权在上面……” 他不耐烦打断他的话:“知道,知道。”萧寒等着他的软硬兼施,可是他却把红袋收回口袋,耸耸肩无奈道:“没想到你这么革命!算了,只当我没提过。”萧寒刚觉轻松一点,可他撂下一句很重的话:“小萧,人江湖上混,可要拎得轻!”萧寒顿时紧张、害怕,觉得下面憋得慌一一N急。猛地站起来往外走,听见后面幽幽的声音:“去哪!” “上厕所。” “厕所不就在旁边吗?”萧寒扭头一看,果然旁边有个门,推开,里面三大件一一马桶、浴盆、洗手池应有尽有。萧寒刚撒完N,尹杰鬼头鬼脑进来,冲他吡牙裂嘴一笑,笑得萧寒毛骨悚然。他指着一块嵌在墙上的镜子道:“小萧你过来,猜猜这里有什么蹊跷?” 萧寒禁不住好奇,凑过来。他轻按旁边一暗钮,那镜子突然启动,是扇门,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就被他猛一推。他一踉跄,差点摔倒。身后“碰”地一声,门关得结结实实。等萧寒立稳,他己进入一灯火通明的房间,脑后听到尹杰一阵Y笑道:“嘿嘿,小萧,春宵一刻值千金,可别浪费哦!” 萧寒就是个掉入陷阱的猛兽,发疯地乱捶乱嚷:“开门!你他妈的开门呀!”无论他怎样乱撞,乱捶,那扇门纹丝不动。他精疲力竭跪地抚着门“呜呜”哭了起来。就听见脑后一顿“咯咯”的笑声。他惊回头,是空空,她躺在这仅能放一个双人床的床上,漫不经心望着他,啃着瓜子,双腿“八”字支开,中间茂密的草丛因为趋光的缘故,斜穿出来,隐约可见。灯光下她肌肤白的象剥去皮的猪R,嘴唇红的象一轮满满的圆月。这是一副惊艳的春宫图,是男人都会禁不起诱惑。萧寒是男人,可是他现在的恐惧远远大于她对他的诱惑。空空见他呆滞的目光,有点同情他道:“靓仔,你是不是政府官员?”见他没反应,自以为说中道:“嗯,象你这种人我见的多呢,第一次还想保持纯贞,可他妈的第二次以后,整个象个动物。” 崩溃的萧寒可怜兮兮求她道:“空空,门究竟怎么开?” “外面反锁,他们不开,你在里面乱撞也是白折腾。” 萧寒丧气地坐在床沿,手撑着头,呆滞地望着地上,地上铺着猩红的地毯,地毯上的图案象虫子般地在眼前蠕动。 空空轻声道:“你真的是第一次?!” “嗯!” “他妈的,老汪真不是人,净把孩子往火坑里扔!” 黔驴技穷的萧寒听她这么话,仿佛抓住根救命稻草,语无伦次求她道:“空空,出去后,你一定要为我证明,我可是什么也没碰你呀!” 空空见他傻样,“咯咯”笑道:“傻仔,出去你能讲得清吗?谁会信你呀?” 萧寒木然地望着她,她怜悯地抚摸着他的脸道:“傻仔,早知现在,何必当初!” 萧寒最不要的就是别人廉价的同情,猛地推开她的手,恶狠狠道:“他妈的,我再贱,也不要婊子同情!” 她的脸色顿时僵硬,身子颤颤地发抖。萧寒非但没有生出同情,反而有股出了怨气的快感。不是洗不清吗?那就索性染得更黑点。他饿狼扑食般扑在她身上,撕掉她短的不能再短的衣衫,里面那两个硕大无比的茹房一览无余,颤悠悠地在他眼前晃动,捏着揉着有股异样的爽。空空在底下挣扎几下,意识到自己的角色,附和他,手触摸到他下面要命东西时。萧寒那玩意也的确不争气,“噌”地窜出来。空空轻捏一下,他痛得喉头像快要喷火了,身子稣软瘫倒在她身上,捏着她茹房的手猛掐下去。“呀!”空空一声痛叫,立了起来。他浑身颤抖不止,手忙脚乱脱去她裤子。空空赤LL地立在他面前,这女人真是天然的尤物,是让男人要往她里面喷火的尤物。可这女人也的确是风月场上的高手,她为萧寒脱裤子的动作,细致而高雅,两支小手似有意无意在他那敏感部位来回搓。每次,萧寒都“呀!”一声,似觉得那玩意儿有千万个蚂蚁在啃在咬,总觉里面的火快要喷出来,他使出超人的毅力才把它克制住。萧寒最后一件裤子被她退下来后,他就迫不及待抱着她想把他那玩意往她里面C。她喘气得有点夸张,阻止他道:“急什么?等下我让你痛快个够。我先给你把套子套上。” “一定要套子吗?” “当然!”她回答的坚决,萧寒没阻止她,他也害怕得病。 空空慢悠悠地给他套套子,萧寒仿佛经历千年的炼狱。空空不愧是高手,套好套子后,突然调皮把他那玩意儿往下一揪。萧寒那被万千蚂蚁啃毁的大堤,一泻千里,直泄得那橡皮套鼓囊囊的。她再恶作剧地把套子往外一剥。萧寒那玩意儿仿佛是隆冬的冰棱一滴滴往下滴。滴空的萧寒有股虚脱的爽,爽过便觉得自己坠落了万丈深渊。 空空看着他,却不满道:“衰佬,这么没用!” “去你妈的!”萧寒恶狠狠地把她甩在一边。 她望着他愤怒的脸,突然“噗哧”笑道:“靓仔,我真的有点信你是处男啦!”萧寒涨红着脸,心里莫名生出了遗憾。他遗憾的不是被空空的戏弄,而是他童子之身被她玷污,虽然他没C入她体内,但某种意义来说,这更让他不能接受。如果放得开自己,哎,如果……也由不得她今天占了自己便宜,懊恼不己。 萧寒有遗憾,至少不少于两次。一次是在大学里。在大学里,他有幸获得他的英语老师周可人的垂青。 那是在周末的一个舞会上。这天,几个小太保瞒过保安的眼睛混了进来,他们之中的头看中了周可人,便邀请她跳舞,没想到第一次邀舞被她拒绝,第二次吃了皮蛋,第三次还是朝拒绝,他恼羞成怒地拽着她往舞池里面拉。她吓得面如土色,惊叫一声。她的学生们闻声赶过来,一看老师被人欺侮,那容外人在此撒野,没理论几句,便动手打起来。实事求是说萧寒不是最勇敢的,也不是最先动手的,可他无疑是最倒霉的。他刚上去,就被一小太保抡起的凳子脚砸个正着,萧寒“哎哟”一声,整个人往后倒,就被一双软软的手扶住,头倒在软软的怀里,紧接着是“呜呜”的抽搐声。那几个小太保也不经事,一看出血了,吓得各自鸟散。当时的萧寒年青气盛,一摸头上只溢出少许的血,没往心里去,直想去医务所涂点药敷衍了事。可是把他当作救命恩人的周可人却把? 正文 第 8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3幻飞现灰绯錾傩淼难煌睦锶ィ毕肴ヒ轿袼康阋┓笱芰耸隆?墒前阉弊骶让魅说闹芸扇巳窗颜庖蛔∈赂愦罅耍茄核退チ艘皆海蛄似粕朔缯耄棺x艘惶煸骸u庖灰梗岢峙闼盟乃椒壳蛄怂鞲浴o艉硎芰怂奈氯崆橐迳隽朔欠葜耄坪醵运捕烙星橹印?br /> 象一切刚恋爱上的男人,萧寒把“爱”字看得太圣洁、太严重,不敢丝毫亵渎。近乎大半年的交往,他对她几乎手都没摸一下,只是空谈些理想和抱负。直到来年开学,他见到了她读研究生的男朋友,这才知道她把自己当作驱逐“寂寞难熬”的“药方”而己,对于这“药方”是否有附作用,她无暇考虑。这就好比一个睡不着的人,顾不得安眠药的害处,先图个眼前舒服。可萧寒却当真了!感情受挫的他细细品味着那股涩味,竟会心中电光瞥过似的,忽然照彻,周身的血都升上脸来,他发现周可人原本就在勾引他。他们俩去的最多地方就是她远离校区的小屋里,在那他们做的最多的,就是品着音乐翩翩起舞,累了,她会当着他的面毫不戒备、毫不警惕地仰卧床上,其娇憨的媚态,是让他迷离,可是他还是顽强克制住。那时他觉得自己很神圣,现在想来后悔不及,如果……也不至于今天的遗憾。 空空看着他呆若木J的脸上突然出现了难以明状的苦笑,心里害怕,讪讪退了一步。 如果说萧寒把第一次看得太重、太尊贵,太矝持的话。那么第二次,他就觉得自己太随意、太不上心了!第二次是萧寒回石城谈的恋爱,这次对他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算不上真正谈恋爱。因为他从未出现过汹涌澎湃的感情冲动,一切都是那么顺其自然,一切仿佛都是屈服命运的安排,在走人生的一过场。这次是通过媒人介绍的,应该说对方是个漂亮的小姑娘,至少在大众的眼光里算是。她颀瘦的身材,娇好的相貌,走在街上能赚到颇高的回头率。同她交朋友是萧寒的福气,虽然萧寒自个没这个想法,但旁人都是这般认为的。可萧寒同她在一起,心里总觉得缺点什么?提不上劲来。就这样一个没有激情的恋爱。他们还是好上了一年多。这藕断丝连的感觉可能对一般人来说是痛苦的。可萧寒没痛苦,只是很疲惫,疲于应付。可既便如此,他从未想过同她分手,也从未想过被她甩。这可能就是心态吧?当他没能留在省城,回到石城后,他心里流淌的热血凉了,对人生的奋斗基本上放弃了。他己识宿命认为:他的一生就象他父辈一样按照简单的轨迹在运行,工作、结婚、生子……己对那轰轰烈烈激情不抱希望了。可是他们还是分手,分手的那么突然,分手的他是那么没面子。 这天,他们在街上溜达一圈后,到她家楼下。萧寒刚想对她说声再见,她却先开口道:“小萧上去坐坐吧。”见他犹豫的眼神,补了句:“我爸妈出差了。” 萧寒跟着她进了她家门,她却把他丢在客厅里,进自己房间,换了一套宽松的睡衣裤出来,打开电视机,选定频道后,整个身子倒在萧寒的怀里。萧寒顺势抱着她,不经意往下看,妈呀!那里一片迷人的白在微微的颤动,惊得差点喘不过气来。她的头不经意往他胸蹭蹭,他的心紧张的都要跳出来。他重重地吐口气,自个跟自个壮个胆,手不安份地她身上游动。她“啊”地一声,萧寒立刻紧张的全身绷紧,瞅她,动动身子,让自己躺得舒服点,又专心一志看电视。他仿佛受到鼓励,手C进她的睡衣,从上往下游。她虽装作若无其事,但萧寒己感觉到她的心跳的厉害。萧寒更是得陇望蜀,手伸进他不该伸进的地方,当他仅仅触摸到她茂盛草丛边围时,她猛地拔出他的手,站起来,涨红脸,厉声骂道:“你,你耍流氓!”萧寒愕住了,脸涨得通红。傻愣看着她愤怒站起来,整整衣服,悻悻地进了她的房门,“嘭”地一声。萧寒这才缓过神来,赶忙溜之大吉。 竟然世界上还有一个把爱情看得如此圣洁的小姑娘被他碰上,萧寒这才开始对她有了爱慕之情,可他远没想到这便是他俩关系的结束,更让他不能理解的是,她结婚了,并且婚后不到九个月生下一个女儿。嘿…似乎在一天之中,他读懂叔本华的一句话:世间哪有恋爱?压根是生殖冲动。可是自己第一次冲动的对象,竟会是个妓女! 空空看他痛苦的几乎要掉下眼泪,心生怜悯道:“靓仔,你真的是第一次呀?” 他却恼羞成怒道:“谁第一次?象你这样的女人,老子玩得多呢!” 善意被拒之千里的空空,痛苦垂下头嗫嚅道:“我保证出去说你什么也没干。” 被一个小姐同情,萧寒羞愧地扭过头去。猛听见空空一声尖喊:“快开门!”他一阵R紧,神经发酸。这才意识到长裤还退在腿下,忙扯上裤子。己来不及了,尹杰己开门,探进头来,对他垂涎三尺道:“萧老弟,是不是特爽啊!” 看着他这色迷迷的眼,萧寒就来气,冲他大喝一声道:“爽个P,老子还没爽够呢!” “好,好,再爽,再爽!”识趣地把门关上,传来一句酸酸的话:“还是年青好啊!” 被愤怒冲昏头的萧寒,恶狠狠再次把空空短的不能再短的衣服剥了下来,空空“呀!”地惊叫一声,双手本能护着胸。萧寒非但未生出丝毫同情,反而更加尖酸刻薄道:“婊子,还装纯洁!” 空空的脸顿时面如灰色,挣扎几下,僵躺在床上,随他去。 萧寒第一次看见一个女人赤LL躺在自己面前,心“噗噗”狂跳,手足无措。他想起一个学艺术的同学说:“女人身体最漂亮的就是她腹部的第三条线。”有了明确的目标,他就在她身上认真搜索,搜索到腹部,他眼睛一阵眩晕。这女人腹部上三十条线都不上,第三条线何从算起,尤其看到她的一个刀疤。从未想过女人的身体是如此丑陋。一阵恶心,踉跄地跑了出去。 包厢只剩下尹杰对麦克风干嚎,刚才那信封袋赫然放在茶几上。萧寒过去,伸手把信封袋塞进口袋里,一P股坐下,斜视着他。而他却对他诡秘一笑,继续干嚎。嚎完,他重重拍着萧寒的大腿道:“老弟,今天带你出来,不但够爽!还有压岁钱,哥够意思吧!” 萧寒瞪了他一眼,恶狠狠道:“丢你老母!” “你说什么?” “丢你老母!” 他们双眼对瞪一阵,最终尹杰妥协避开,垂下头叹气道:“萧工,你在怪我,可我真的是为你好。我们都是打工的,拚死拚活为老板买命,他会感谢我们吗?不会!他不但不会感谢,还会猜忌。冯世勋就是这种小人,我和高奇就是例子!”见萧寒不为所动仍负气不理他,继续道:“你是怕钱烫手,对吧?没关系,你拿出来,我保证今天的事没发生过。” “你凭什么保证今天的事没发生过?” 尹杰被瞪得一脸凝重,摇头叹气道:“萧工,你信不过我?” “凭什么信你?” “唉!”他重重吐口气道:“我真的是想帮你。因为我是这样想的:我们都是打工的,不就是想赚一点钱吗?想赚钱又何必在乎赚钱的方式呢?” “可这方式赚钱你不心虚吗?” “心虚!”他冷笑道:“别说冯世勋不知道,就算他知道,又能对我们怎么地?他又没什么东西可牵制我们,我们可以立马走人吗?” 事以致此,萧寒不得不赞同他狗P理论,但心有余悸道:“尹杰,话虽如此,我们还是做好准备吧。申国恒不是省油的灯,人家好歹也算专家。” “专家?”尹杰听到申国恒三个字,气就不打一处来,刻薄道:“所谓的专家不就是个想出名的赌球者吗?他事先先发出一万封信,对球赛胜负预测各一半。等到下一轮,他再发出五千封,几次下去,剩下那些赌球者见他次次猜中,自是把他奉若神灵,一传十,十传百,他就这样成专家啦!” 萧寒终于被他逗得“噗哧”一笑,算是和好。回去后,他们打个通宵,凑着汪处和的预算重做了一份。 山水画(7) 第二天,萧寒带着熬红的眼睛、宽松的眼袋和做贼后忐忑不安的心情,把新赶出来的预算送到申国恒的手里。看申国恒郑重其事拿出老花眼镜,细细翻阅,心里“咯噔”一下发慌,惊出一身冷汗。幸亏耳边传来申国恒Y沉沉的声音:“小萧,放在我这里,你先出去吧。” 一出申国恒的办公室门,萧寒顿时耳聪目明,旁人一个眼神、一句闲话都会象电光击石般惊得他一身冷汗,那感觉就象P股长痔疮,但还得在人前忍着,装出来一付道貌岸然样子。接下来几天,他就这样疑神疑鬼,惶惶而过。时间一长,绷紧的神经惭惭麻木了,人也正常了,再瞧瞧旁边的几位,依然如故,并无任何反常现象。这时他就有了贼偷到手后不为人所知窃喜的感觉,仿佛悟出人生一大真谛“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灵魂上的玄关被打通,他就特盼着汪处和约他出去潇洒。可他妈的汪处和是个人精,绝不会为上勾的鱼,再施舍一点鱼饵。一天傍晚,他偶然看见申国恒、曹国舅神秘兮兮上了那辆熟悉的本田车。心里豁然明朗,惶恐的心非但未释然,反而忿忿不平。自此他对申国恒、曹国舅更加瞧不起,更加鄙视。 时间就老和尚撞钟一样,悄悄而过,转眼,快过年了。汪处和己分批把工人们打发回家,只留下不足一百人看守工地。工地已基本处于停工状态。房地产公司的这几位更是无事可干。闲下来非但未调整疲惫的心绪,反而更加使人触景生乡情,心绪反而更加烦燥不安。从龙派懂得自个找乐消遣,不知谁从角落找出一付麻将,他们一片思乡心,正愁无处寄托。妙得很,人数正好凑成一桌。于是除了睡觉、吃饭以外,他们成天赌钱消遣。可怜对面楼的丐帮,找付牌还三缺一,电视机又被搬到对面那栋楼,只能白天看太阳,晚上数星星打发着思乡的愁绪。 这天,冯世勋一早从澳门赶上来,就打发许仙儿和余琴去韩城采购年货。快吃晚饭时,工地上风尘仆仆来了四个人,领头的侯世杰是冯世勋铁杆小弟兄,他们关系好的冯世勋想赖都赖不掉,因为有脸为证。侯先生的脸活脱脱就是演京剧里孙猴子的脸,可又没孙猴子的脸来的干净,因为他剥去一层皮的脸上,剥得并不彻底,沆沆洼洼积满着小黑点。别小瞧这张脸,可能这张脸对旁人来说,是那么的狰狞恐怖。可对冯世勋来说,感情是那么的复杂。他是对它既感恩,又害怕,更是难缠,这些复杂感情只怕只有他才能切身体会到。因为这张脸讲述了他们一段刻骨铭心的故事。 据说……别据说了,因为这故事不到第二天,就被侯先生这张婆婆妈妈的嘴喋喋不休地传到工地上尽可能传到的地方。这故事发生在十年前,正巧是我们国家刚刚改革开发。冯世勋象馋猫一样闻到了来内地发财的商机,可能他也是刚来大陆吃螃蟹的澳门商人之一吧。这期间的冯世勋财弱势弱,只是利用两地差价,来回在地摊上倒卖些电子手表等小玩意而己。在这个时候,他认识了侯先生,侯先生不但是他的下家,也是他在当地黑社会的保护人。有次他同旁边的小商贩为一点点地盘争了起来,争得不可开交,最后各自邀了一批人,以武力来解决最后的争端。据侯先生说,那次的火拼,是他们清水县最惨烈的一次。冯世勋拿着一把日本军刺追着那小商贩,那小商贩被追的狗急跳墙,端起旁边一炸油条的油锅朝冯世勋脸上浇去。当时的冯世勋根本来不及躲闪,眼睛一闭,等着末日的来临。只听见一声凄厉的惨叫,摸摸自己的脸,并无大碍,却看见侯世杰双手抚着脸在地上打滚。冯世勋到现在也想不明白,侯世杰是怎样撞到他面前替他挡住这锅油的,他心里并不相信他是为义气舍己救他的。可是这油的的确确是挡着他面前浇在他脸上的。冯世勋就是从那时起对他产生愧疚,而这愧疚是要还的,还就还吧!最恼人的是这还却不知还到何年何月?想赖,可他又不敢得罪他,他知道他的为人,他可是什么事都能干得出的! 按常理说,侯先生年龄己不小,人也不笨,出道也算是早的,应该挣得一笔家业,安安份份过过小日子。可如今,他还是一贫如洗,仍在道上混。这能怨谁呢?只能怨他那小玩意不争气。对于这一点,他自己也不忌讳,说他是身体全部为他那小玩意打工的!这次他是来做他这把兄弟生意的,工程己快结束了,剩下的铝合金门窗自有不菲的赚头,他自是不肯错过这发财的机会。陪着同来的虎背熊腰,走路喘着粗气的熊国宝就是他们县里生产铝合金的一家乡镇企业小厂的付厂长。这两位预感在他乡的寂寞,就从街边带来两位小姐一一米小姐,一对亲姐妹来聊慰他们心理和生理空虚。 工地平空多了四个人,照理说,这也只是冯世勋的事情,根本不关其他人的事。可是尹杰,可能是这段时间太闲了?憋出毛病来了,打这四人出现,他的神经仿佛那根筋搭错了,一股莫名的兴奋溢出言表。他听到冯世勋吩咐宫鸣安排他们的住处而不是他时,就嘟囔着嘴,老大不乐意。等宫鸣为他们安排完,回到住处。他就一把抓住他,迫不及待地问:“他们是怎么住的?” 宫鸣倒被他弄糊涂了,道:“就住一间房间里呗。” 他若有所思道:“不正常?不正常?”眼睛瞅瞅他们,想等他们来问。可这两小子也坏,心里想知道,可就是不想让他过把嘴瘾,忍着不搭理他。他讨个没趣,只能留给自个享受。他心里有个待解的秘密,就象喉咙里的痰梗在喉口一样痒得难熬。整个人更象吃了性药的猴子却又找不到性伴侣一样的焦燥不安。隔壁一丝风吹草动,都仿佛牵着他的神经使他立刻屏住呼吸,倾耳聆听。隔壁的人也坏,时不时弄出一点声音,差点把他弄成神经错乱。仿佛他们心有灵犀一样,彼此不服输,拉开了拉锯战。终于隔壁的熬不过他败下阵来。就听见“膨”的一声关门声,他“嗖”地涌上获胜后无名的兴奋,“噌噌”地不是跑去开门,而是跑到阳台。不一会儿,他的头窜进来,对他们神秘兮兮道:“快来看好戏!”这两个小子终于耐不住好奇,跑到阳台,只见下面己梳妆打份好的小米正懒洋洋地往那栋楼而去。冯世勋今天没回澳门,因为他住处灯光明亮,窗帘后的一黑影正在做健身运动。 第二天起来,他们没见到侯、熊两位先生,因为他们一早就窜到其它工地去推销他们的铝合金门窗了。两位米小姐却早先于他们端坐于饭桌前吃饭了。小米小姐仿佛一夜间换个人似的,害起了情痴病,两眼一直随着冯世勋的身影游动,嘴嚅嚅自语:“他真性感!他真有男人味!” 一向自视智商特别高的冯世勋,却一下变得愚钝起来,对她的痴心和煽情的眼神浑然不觉。这或许印证了一句话:智商高的人情商必然低。反过来说,智商低的人情商必然高!这的确正确,因为许仙儿一回来,就发现其中的端倪。可她这回,涵养特好,没有象上次撞见冯世勋和丁小丽在一起时的撒泼。而是忍着,等侯先生晚上回来,悄悄告诉他。当天晚上,他们就听见隔壁小米的鬼哭狼嚎声。 第二天只有大米同他们一起吃饭,他们在她脸上巡摸,可大米的脸上根本看不出昨晚发生的事。她脸上依然端着灿烂的笑容,似乎永远没有哀愁。碰到这种没心肝的女孩,他们没辙,只能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可大米小姐并不领他们的同情,或者说她根本就未察觉到。 大米是个不甘寂寞的人,懂得自己找乐子。见他们三人食欲不振,闷不吭声地独自吃饭。就放下碗筷,抹抹嘴,大咧咧道:“喂,看你们几个焉不拉叽的,我讲个脑筋急转弯给你们猜,助助兴。”哥仨饭梗在喉口,茫然望着她。 她一脸得意,道:“猜不着,罚酒!”见桌面上空无一杯,无奈道:“你们老板真小器,连酒都不给你们喝。” 醒过劲来的尹杰,忙把一空碗倒满汤,迫不及待地催她:“你快说,猜不出,我们情愿罚汤。” 大米见这么一大碗汤,乐了。伸出她的小拇指道:“拉勾。” 拉勾这种童年的把戏不知对他们俩怎么说,但对于萧寒来说己经是非常遥远的记忆了,他怀着忆旧的感动和温暖伸出了自己的小拇指,这个时候,他甚至有点羞涩。大米根本不管那么多,她勾住萧寒的手摇晃着,嘴里念叨:“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赖。” 经过这一番铺垫,他们的情绪完全被调动起来,眼睛直刷刷盯着她,屏住呼吸,听她讲正文。她道:“有一漂亮女孩在河边洗澡,这时有一男士过来。她‘啊’地一声,扔过去一样东西。你们猜,她扔的是什么?” 话音刚落,尹杰鼻子“嗯”地一声,不屑一顾道:“河边自是石子多,她自然是扔了个石子。” “不对,不对。”大米把汤碗端在尹杰面前,肆无忌惮地拍着他的肩,大声命令道:“老尹,罚!”说来尹杰也真没劲!当着小姑娘耍起赖来,赖得还特理直气壮:“我怎么可能会错?不是石子是什么?” “不是吗?不是吗?”大米急得直跺脚,却又不肯把答案告诉他,因为还有两位没猜呢。于是这两个活宝,一个催罚,一个不干,争得不可开交。乐得旁边看热闹的两位,笑的喘不过气来。最后,大米生气了,“啪”的一声,碗往桌上重重一放,汤溅S得一桌都是,也溅S到他们衣服上。无故遭受横祸的萧寒怒视着她,但见她负过脸去,噘着嘴,喃喃自语道:“没劲,再也不跟你们玩了。”见她这小女孩特有的娇嗔,心忽地软了。在这时,他才意识到她是个女孩。女孩真是善变,刚刚还只是浑沌痴顽无性别的孩子,一转眼变成邻家伤春的小妹。萧寒看着,深受其感染。不知不觉恼怒起尹杰来。 尹杰就是这般没骨气,一见大米动气,乖乖地把碗端起来,把汤饮尽。大米是性情中人,不计前嫌,阳光般的笑容又露脸上,*着他们猜,萧寒猜衣服,不对,罚一碗。宫鸣猜裤子,不对,罚一碗。于是他们兴头来了,越猜越邪门,越猜越露骨,短裤、飞吻、胸罩……脱口而出。大米一个劲地说不对,等他们实在不能喝了,对她求饶,她才得意教训他们道:“你们这群大学生,高分低能,只会按部就班认死理,老师没教的不敢乱说。脑筋急转弯,动动脑筋好不好?”教训了他们一通,她才把正确答案讲出来:原来是洗枣而非洗澡,自然扔过去是枣子。 他们仨人差点笑得跳起来。大米一开心,又想出下一题。尹杰打住,道:“你别老考我们,我们也考考你?”说完,对他们俩眨眨眼睛,使坏地把吃剩的鱼头夹在碗里,一脸坏笑道:“猜不出,罚吃这个。” 大米吓得张口吐舌,轻拍自己的胸脯,视死如归道:“行,谁赖谁是孙子。” 尹杰也真够做的出的,他讲的是一段成年男人笑话,这笑话也不新颖,是前几日从汪处和那批发来的。对于汪处和那批发来的笑话己不会再有卖点,因为他的笑话一出口,半个工地的人全知道。可怜的尹杰肚中没货,只能现卖现买道:“这故事发生在文革,有一首长的夫人特爱为首长手下的人做媒。一天,她心血来潮,觉得首长的侍卫长和首长的贴身护士特般配,便有意搓合他们。你们想:在那个年代,首长夫人的话尤如圣旨,他们那敢不听。于是他们在首长夫人好心包办下,举行了一个既简单而颇为隆重的婚礼,进入D房后,那护士心里就犯疑惑,因为她己真爱上了这来自农村憨厚的侍卫长,觉得把过去的事隐藏起来对他是不公平的,但又怕讲出来,破坏自己今后的幸福。在她犯疑惑间,应酬完客人的待卫长,喝得酩酊大醉进来,一见漂亮的新娘端坐在床沿,便控制不了自己,就上前去剥她裤子。这时,她才狠下决心,推开他,一脸肃穆道:‘同志,我必须实事求是告诉你。’她指着她下面道:‘这里首长曾战斗过!’”尹杰讲到这,一脸坏笑冲大米道:“你猜猜那侍卫长听后是什么反应?” 他话音刚落,却见大米有意理理自己的裤腰带,“啪”的一声行了个军礼,字正腔圆道:“向首长战斗过的地方敬礼!”萧、宫两位笑得差点晕过去,尹杰吃惊的语无伦次道:“你,你怎么会知道?” “老掉牙了!还好意思拿出来卖弄!”小手把鱼头往尹杰面前一推,道:“快吃,快吃!” 萧寒见她时而有一股卖笑女子才有的火爆爆的放荡风情,时而又有一些傻呼呼的村姑韵味,不免看着实在是有趣,深受其感染和带动,终于放开了。可惜,尹杰一句大煞风景的话,差点弄得他们不欢而散。象吃毒药吃完鱼头的尹杰,这时或许是良心发现或许是出于报复,他脸凑在大米面前,特关心她道:“你这么一个聪明的女孩,为什么不在家好好念书,跑出来同他们鬼混?” 大米的脸“刷”地变了颜色,警惕望着他们,低着头喃喃自语道:“P话,有你们好脑子,我不知道读书,况且就算有你们这样好脑子,我家也没钱呀!” 萧寒听了这话,心里一紧,恼怒地望了尹杰一眼。尹杰还不知自己犯的浑,冲他们无辜地咧嘴笑笑。等萧寒再看大米时,她却己经在大口嚼着口香糖,望着他们嘻嘻笑着,半点没有受伤的意思。他们又顿时轻松起来。哎,什么样的女人才是男人们心目中最优秀的,那就是象她这种让男人轻松的无压力的。因为同她在一起,你完全可以不用戒备不用警惕不用动脑筋不用费口舌不用正襟危坐不用笑里藏刀,既使你就是喝酒抽烟打喷嚏挖耳朵脱掉皮鞋大概约她都不会介意吧! 大米似个虚掩的门,只要你稍稍用力一推,她就为你而打开。萧寒有这个想法,也正符合美国的“破窗户理论”。这理论是说:将两辆外型完全相同的车子停放在类似的环境中,其中一辆的引擎盖和车窗都是打开的,另一辆则保持不动。打开的车辆在三天之内就被人破坏无遗,而另一辆车则完好无损。 自从有了这个坏念头,萧寒再见到大米就不坦然了,眼光涩涩地或者说色色地盯着她,而盯着她身上部份频率最高的却是她忽起忽落的胸。这时他突然发现大米长得很正点。 这天下午,办公室只有萧寒一人闲来无事在玩电脑,大米睡眼惺松闯进来唉声叹气道:“没劲,真没劲!这个鬼地方连好玩的都没有,都要憋死人了。” 萧寒望着她,忽然计上心头,冲她一脸坏笑道:“怎么不会有好玩的地方,只是……” 大米没听完,便似回光返照般地来了精神,催道:“快说,快说,那里好玩?” 萧寒见鱼儿快上钩了,慢慢地拉线,刺激她道:“唉,算了,上班时间,身不由己啊!” 上了钩的鱼儿,哪肯轻易脱口,大米推搡着他的肩,哀求他道:“萧工,求求你啦,带我出去玩吧,反正你的老板不在。” 鱼儿彻底上钩了,但萧寒却装着被她催的无可奈何,附带着轻薄地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叹气道:“唉,算服你了,只能舍命陪你这小女子啦!你去厨房弄点饭吧。” “弄饭干什么?”萧寒见她一脸疑惑,笑道:“钓鱼没有鱼食,鱼儿怎么会上钩?” 醒过神来的大米,控制不了自己兴奋的情绪,拍手大嚷:“好呀,好呀!我最喜欢钓鱼了。”萧寒忙中指伸到嘴中间,冲她“嘘”了一声制止,眼睛紧张地望着门外。她假装吓着,冲他扮个鬼脸,蹑手蹑脚进了厨房。不一会儿,她就弄来一大袋米饭,萧寒拿好己预备好的自制鱼杆。两人似地下工作者,东张西望溜出了办公室。刚出院子,就撞鬼了。迎面正碰着焉不拉叽往回赶的侯先生。 侯先生见他们这个样子,惊谔问:“唉,你们去干什么?” 萧寒一下愣了,他也真够倒楣的,仅仅想实施一个坏念头,就鬼缠身了。亏的大米,冲侯不耐烦道:“能干什么?没看到吗?我们去钓鱼。” “这地方有鱼钓?”见他们手上的鱼具,侯先生一扫满脸的Y霾道:“这几天忙死了,正巧跟你们去轻松轻松。” 可怜的萧寒,满怀的希望只能落空。此时带着他们,象支蜡烛照亮别人,燃烧自己。他们三人,出了工地,顺着山间羊肠小径往里走,不一会儿,展现在眼前是一片水面。 钓鱼是个磨性子的活,象侯先生这种耐不住性子的人,简直是活受罪。仅过一会儿,便牢S满腹,忽而怪鱼具不好,忽而怪鱼儿太精。最后扔掉鱼杆,建议他们去爬山。萧寒因为他的出现,早就失去了兴致,怎肯再做他们的电灯泡。侯先生也不勉强,于是硬拉着大米往山坡上拽。大米拗不过他,但又恋恋不舍,边走边回头冲萧寒嚷:“等下我们吃你钓的鱼。”萧寒应着,但心里涩涩的。见他们没入树林,心里就更加涩涩的。因为他们去的方向,就是他计划中想去的方向。因为那方向的半山腰中有一座废弃残破的茅草房。诸君想想,他搜肠刮肚想出来的好去处,如今却便宜了别人,此中滋味只有他慢慢地在消受。 没戏了,只能沉下心来钩鱼。他妈的,这些鱼儿还真偏食,吃惯荤的,那屑于钩上的素物。终于有一两条神经错乱的鱼儿上钩了,他才有了一点钓鱼的兴趣。可他妈的,这两活宝偏要搅乱他兴致。不早不晚,就在他刚提杆时,他们出现在树林外,一米一声惊叫,上钩的鱼儿溜了,萧寒恼怒地望了她一眼,果不出他所料,大米蓬乱的头发上还夹带着几根茅草。看见他直嚷:“萧工,鱼钓到没有?”见她开心的样子,萧寒心里涌出异样的滋味。此时,他昏头了,做了一个很不理智的举动,把钓到的鱼放生了。他们俩见状,齐惊呼道:“你怎么把它放了?” 亏的他脑筋转的快,装作若无其事道“你们还真想把它带回去。我可是上班时间陪着你们来玩的,要是被老板知道,别说今天的工资,还要被训一顿。” 侯先生本是粗人,那知里面端睨。只可惜到嘴的鱼儿溜了,埋怨他道:“你这人太老实了,我们不会说是我买的吗?” 萧寒“嘿嘿”笑着,不再搭理他。这之后,他再见大米,心里极别扭,她的一举一动,他都瞧着那么不顺眼。心里还暗暗庆幸:亏得那天碰到了侯先生,如果真上了她这个公共厕所,惹出病来,那才后悔莫及。 冯世勋早就瞧着熊先生不顺眼。凭什么呀?在这里白吃白住。想明言赶他走,可又碍于身份,毕竟他现在是有身份的人!暗暗地讥讽取笑他,想让他识趣,可他又缺少一根筋,无论什么难听的话,他都茫然地“嘿嘿”傻笑。并且食欲非但不受影响,反而大增。嘿,就因为他,搞了几次食荒,害得厨房重新再做。碰到这种人,冯世勋没辙。可他也不是省油的灯,心一狠,想出了绝损的招。你不是赖着不走吗?到时看你走不走? 办公室晚上没有一个保安,这并不是仙鹤村世风淳朴,没有偷盗,也并不是冯世勋吝啬不舍的。而是他养的“亨利”一个顶三。晚上只要有“亨利”在,无人敢在它活动的范围内出现。“亨利”是条狼狗,与其说它是条狼狗,还不如说它是条没有彻底进化的狼。冯世勋是“环保主义”者,自然把它当作狼来训养。它的一日三餐都是冯世勋亲自喂养。每到它进食的时间,冯世勋就端一盆血淋淋的猪肝、猪肺,一块块地朝它周围扔去。“亨利”就饿狼扑食,转眼间,一盆猪肝猪肺全进了它的肚皮,嘴角直滴着淋淋的血。“亨利”的嘴角不但流过猪血,也流过人血。那是它刚到工地时,便引来一群工人“啧啧”评论。这群人几乎都来自农村,家里只乎都养狗,没把它当回事。一个小民工经不住旁人的怂恿,上前想摸它。这家伙猛扑上去,只听一声惨叫。人是被救回来了,可大脚一块R成了它腹中餐。萧寒也差点,一天,他起的比较早,就到办公室去。刚进院子,就见它朝自己猛扑过来。亏得那条铁链牢固。“亨利”被铁链勒紧,直挺挺地朝自己张牙舞爪。萧寒见它獠牙利齿,吓得浑身直颤抖。从此再也不敢早到办公室。 冯世勋的损招,就是让熊先生喂养它。这不能怪自己狠,要怪就要怪他自己瞎吹牛。说什么在他手上没有不能不训服的狗。嗯,吹牛是要纳税的,等下看你怎样收场?冯世勋有了这心态,就背着手站在旁边瞧热闹。熊先生真够勇猛的!他拎起血淋淋的猪肺朝“亨利”挪近。“亨利”猛扑过来,扑的不是他的人,而是他手中的猪肺,大口嚼着。熊先生脱掉猪肺的手轻轻抚摸“亨利”的脖子。奇迹出现了,“亨利”凶狠的目光慢慢变得柔和。冯世勋没看到好戏,有点失望。可细一想,心里稍稍平衡了一点,能捞回一点算一点罢!毕竟请人喂养“亨利”也是要付工钱的。 熊先生亏的“亨利”的训服,才留了下来,而“亨利”也亏的熊先生的到来才有了自由。此前它一直拴在院子里,晚上在前院活动,白天在后院活动。这两个家伙,可能因为同病相惜,竟生出了感情。熊先生有了事做,一改吃了睡,睡了吃的坏毛病。每天闲暇时间他就牵着“亨利”兜风,弄得工地上J犬不宁,工人们吓得扔下手上的工具躲得远远的。熊先生见状非但不收敛,反而自鸣得意,那神态俨然就是个巴顿再世。兜到仙鹤村,仙鹤村的村民可不会象工地上的工人忍气吞声,谁怕谁呀?那畜生一进村,看到行走的人群、溜达的土狗、悠闲的小J……顿时面露狰狞,张开血喷的大口,“嗷嗷”地猛扑过去。亏得熊先生手劲大,没被挣脱,惹出祸来。可就这样,顿时街上J飞狗跳,人仰马翻。愤怒的人群缓过劲来,勇敢地拿起石头、棒子、锄头渐渐朝它围过来。从未吃过亏的“亨利”见有人竟敢用棒子打它,更是不服气地冲人群“嗷嗷”地乱嚷乱叫。刚开始熊先生见他的伙伴被打,还凶巴巴威胁人家。可是当他看见人群越聚越多,越来越愤怒。他怕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吗?死撺着“亨利”往回拖。可不知利害关系的“亨利”,还凶巴巴地一步三回头冲人群“嗷嗷”地狂叫,于是它身上又被石块多砸了几下。 当天,仙鹤村派出了几个代表找冯世勋反应了这种情况。冯世勋口头支吾应着。可他看见“亨利”被砸的伤痕。骂了句蒋介石才有的经典国骂“娘匹希”。非但未检讨自己,反而怨仙鹤村村民恶人先告状。仗着他是外商,仗着他有政府撑腰,没往心里去,倒心痛他心爱的狗来。熊先生自以为有冯世勋撑腰,不识趣地又牵着“亨利”到仙鹤村。虽然刚到村口就被堵了回来,但工地和仙鹤村的芥蒂就此埋下了。 冯世勋自叹命苦,自叹自己是个永不得清闲的劳碌命。快过年了,刚刚把难缠的承包商和材料商打发掉,想清静几天,好好过过年。好了,香港人也放假了,他们成群结队带着亲朋好友来看他们买的房子。这不来看还好,这一看,惊呼上当!此时的仙鹤村己是个大工地,正在建的房子铺的满地都是。无论户型、式样、环境,力格花园早就落伍了,而价位却比其它的高出许多,心里就不平衡了,立马感到受到J商的欺骗了,愤怒的情绪溢于言表。可香港是个法治地区,懂得合同上的白纸黑字是受法律保护的,想赖赖不掉。可香港人也不是省油的灯,于是拿着皮尺对着图纸在正建的房子里东量西量,只要稍稍有点出路,他们就便把事搞大,再说冯世勋为追求高额利润,把山边的绿化用地擅自增加了二十栋别墅,算逮到茬了,要求退款。退款!这简直是要冯世勋的命,他岂能坐以待毙,绞尽脑汁,苦口婆心的应付了一批又一批。这几日,也真够他受的,被折磨的眼袋红肿,精神恍惚,食欲不振。可他就是这样一个人,碰到事全不检讨自己,一古脑的责任全由别人承担。可真的能承担责任人,就是被他炒掉的高奇,于是心里就痛骂了高奇不止一千遍一万遍,可他也知道高奇此时正在他老家里某个角落对着旁人象祥林嫂一样数落着自己种种不是。做人真没意思!他心里如是想。忽然他怪起了老天,怪老天对他实在不公平。细细回想,自从买了这块地,他就没太平过,麻烦事一桩接一桩。他突然鬼使神差认为这块地犯他的忌。所以说吗?象他这种老板真没搞头!这块挑他发财的地,他还牢S满腹,说三道四的。况且为他打工,能有什么好日子过呢? 他这个想法刚浮到脑子里,就被侯先生探知了,谁让他们是“生死弟兄”呢?拈花微笑,灵犀相通吗?侯先生建议他请个风水先生来看看。“风水先生。”他鼻子“嗯”地一声,不屑道:“你还真信他们?” 侯先生因为一番好意被驳了回来,老大不服气道:“我说的这风水先生可不是一般人,想必你也听说过陈清禅三个字。” “陈清禅!”他愕住了。这三个字对他来说太熟悉不过了,可以说如雷贯耳。岂止是他,就是整个海城,这三个字说它家喻户晓也一点不为过。海城人可以不知道市委书记是谁?但不能不知道他是谁!他就是海城上空飘荡的神仙,他的指拨,为下面俗世的子民提供了发财的方向。他的故事象圣经一样在这块土地上流传。他的经历更加传奇。据说他母亲分娩他时,忽见红光闪闪,直烛霄汉,远近邻里以为是火警,都呼噪奔救,到了他家门外,反看不见甚么光焰,复远立回望,仍旧熊熊不灭。大家莫名其妙,只是惊异不置。后才知他家生了一男孩。越发传为奇谈,统说这婴儿不是寻常人物。果然,这男孩命硬得很,三岁克死生母,七岁克死生父。无奈何,只能过寄给他叔叔。他叔叔为村里养牛,穷的家徒四壁,吃喝拉撒全在那座被红卫兵砸过的庙里。红卫兵砸了如来佛的头,但没头的如来佛依旧是村民心中的神。初一十五,总有些村民,集在这里,烧香做佛事。小陈清禅本无所事事,况且他聪明伶俐,耳濡目染却领略了其中的奥妙。于是无师自通,十二三岁便能算命挣钱,十七八岁便能替人疗伤治病。如今更神了,仿佛阎罗王被他的贿赂搞掂,不但给他看了生死薄,还对他的吩咐不敢不从。你想想俗世中的人那有对他不敬不怕的道理。 冯世勋早就想得到他的点拨,可恨无缘相识。不曾想侯世杰会认识他,心里犯疑。他是瞧不起侯先生,对于他这个小弟兄,他深信对他是彻头彻尾了解,他除了胡搞和吹牛之外,身无长物。可话又说回来,象他这样长年在江湖上混的,没准?于是就含糊其词问:“你真认识陈清禅?” “什么话?”侯先生因为他对自己的不信任,仿佛沾污了他人格,胸脯拍得“啪啪”响抗议道:“冯哥,你也太瞧不起小弟了。可能对其他人,还? 正文 第 9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什么话?”侯先生因为他对自己的不信任,仿佛沾污了他人格,胸脯拍得“啪啪”响抗议道:“冯哥,你也太瞧不起小弟了。可能对其他人,还真难说。可是对清禅,我绝对敢保证,我叫他明天来,他不敢后天到。” 听他这么一说,冯世勋更不信了,但嘴敷衍道:“好,好,麻烦你快去把他请来。”想就此打发他走人,省得自己烦躁的心因为他的聒噪而更加烦躁。而侯先生并没有走人的意思,而是冲他做个数钱的动作,一脸涎笑道:“冯哥,你不会让我空手去请吧?” 又来了,冯世勋最烦的就是他这个,心里极端不爽,但脸上还是笑嘻嘻。不给吧,唉,他对他这个小弟兄简直是无可奈何,稍稍侍候不周,便被他逮住话题,到外乱说自己如何不仗义,如何过河拆桥。给吧,八成打水漂。心里嘀咕了一阵,权衡了一下,还是给,算是打发要饭的。于是从包里掏出一叠钱。不曾想,侯先生看都不看,一脸鄙夷道:“冯哥,你把清禅当作什么人,才这一点,你去打发要饭的罢。” 。。 山水画(8) 冯世勋真的恼怒了,脸Y沉下来。可侯先生根本不在乎他,依旧D而啷当,鄙视着他。弄得他有火发不出,罢了,罢了,花钱打发瘟神罢,他心里如是想。再从包里取出一叠钱。侯先生这才拿到手里,轻轻一拍,大言不惭道:“这才象点话。” 冯世勋看着侯先生出去的背影,肺都气炸了,攥紧的拳头直恨不得朝他猛扑过去,可是他不敢,不是他打不过他,而是应了一句老话: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侯先生下楼的脚步声越走越远,他的肺就越气越涨。他忽然发现自己是何等善良,是何等的知恩图报。不行,绝对再不能妇人之仁,一定要狠下心,快刀斩乱麻。谁知道十年前他是何居心挡在自己面前的?他心里如是想:你不是想做我的铝合金门窗工程吗?你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的脸,你是这块材料吗?给你做,我才是白痴呢!这下好了,花这么多钱,要是请不来陈清禅,看你还有什么话说。此时的冯世勋祈祷着陈清禅不要来。 老天就是不逐他所愿,陈清禅还真被他请到了,隔三天就来工地看看。侯世杰当然不会错过在他面前摆谱的机会,直吹得天花乱坠,吹得他瞠目结舌,不由得他对他这个小弟兄另眼相看。最后他摞下一句没劲的话:“我跟清禅说了,那些是定金,完事之后,我们冯哥还给双倍的酬劳。” 冯世勋这回R痛心没痛,乖乖备好了钱,直等着活神仙的到来。 天忽然冷了下来,这群还来不及备好冬装的人,一大清早就被冯世勋赶到工地门口例队恭候活神仙的到来。天真的很冷,肆虐的西北风吹得浑身直打寒战,既便是天上的太阳也冷的躲进云层,睁一支眼闭一支眼看着这群可怜的人,只能哀其不幸。寒风越吹越猛,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活神仙依然了无踪迹。整齐的队形己开始松懈,众人己顾不了许多,为了御寒,呵着气,跺着脚,盼着早点结束。全身裹在山羊皮里的冯世勋也等的不耐烦了,踱来踱去,眼死瞅着侯世杰。可侯世杰虽冷得缩成一团,但脸色依旧无所谓,还自言自语道:“真人吗?那能说到就到!”冯世勋对他整个没辙,只能乖乖等。祸及到他手下的人,也只能乖乖陪着他等。宫鸣突然感叹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蚊丝的话语传到萧寒的耳中,触景生情,心中一片黯然。 终于一小时过后,前方出现一豪华大奔,侯先生乐道:“来了!”冯世勋楞了一下,马上面露桃花朝车子迎过去。可这车主也太不给他面子,从他身边急驰而过,在候着的队例中间急刹车停住。可想而知,当时冯世勋的脸色是何等难看。可当他转过身来,依然笑容可掬。还未等他示意他们拍手,这时从各个角落涌出一群群当地的村民,把车子围的水泄不通,都想第一时间见到这位圣人的真面目。侯世杰仿佛狗见到主人,精神徒增,神气活现,边推开拥挤的人群边嚷:“让,让,让。”车门开了,前门出来的是位满脸横R的司机,一脸恭顺地立在后车门旁。后门出来的却是一位亭亭玉立,婀娜多姿的小姑娘,她一路小跑,打开另一扇车门。终于真人露相了!萧寒见状,好生失望,本以他是个留有长髯,清风道骨的仙人。不曾想是这么惨不忍睹的一位,一双可怜的小脚由于撑不住他那硕大的脑袋和那满是山猛海鲜的大肚皮在寒风中微微颤抖。可神情甚是傲兀,一付蛤蟆式的大墨镜近遮住了他大半个脸,里面的眼睛并不在瞧人,而是望着天上的太阳,那神情仿佛只有太阳才能同他平起平坐,而眼前的人只不过是空气中的尘埃,视而不见。既便是对一脸虔诚冯世勋伸出的手,他仅仅手指尖碰了一下,就缩了回去。而冯世勋非但不懊恼,反而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双手搓着,不知如何是好?还是侯世杰反应快,对他一脸媚笑道:“陈大师,您看是不是冯老板带你随便看看?” 他鼻子“嗯”地一声,眼依望着天上的淡日。看来侯世杰同他的关系,该打引号了? 请到真神的冯世勋在前诚惶诚恐引路,嘴喋喋不休地介绍,想以此抛砖引玉。可真神就是真神,岂能受俗人的摆布。他天马行空,我行我素,想停就停,想走就走,嘴角不时嚅动一下,害得一米八几的冯世勋立刻弯腰凑耳去听。可他老人家倒好,疾步而去。如此反复几次,冯世勋就更加诚惶诚恐。跟在后面的俗人,更是大气也不敢出。 众人随着他穿越过整个工地,眼看就要到另一个出口快结束了,他依然似个庙里的泥菩萨只管受贡,不肯纳言。于是就有年青不怕邪的犯嘀咕了。冯世勋更是老太太挑水,七上八下,恼怒的眼睛死瞅着侯世杰,侯世杰这回终于心慌了,尴尬地只会一个劲地“嘿嘿”傻笑。这时他突然停住,眼睛望着门口的两个石狮子,这两石狮子的P股正对着仙鹤村的门楼。嘴角又开始嚅动了,冯世勋再次弯下身去,耳凑在他嘴边,他却伸出胖手指指着石狮子划了个半圆。就丢下满脸疑惑的冯世勋一P股钻进了跟在他旁边的豪华大奔里。 冯世勋终于顿悟了,怎么这种简单的问题,自己就没想到呢?心里不住地称奇:真人绝对的真人!何谓真人,真人不是那种故弄玄虚,夸夸其谈之辈。而是象他这种拨开云雾见太阳的这种,他的一个手指一句话都似一盏明灯,照亮了人们前进的方向。在他楞的这会功夫,那漂亮的小姐轻拍他一下,做个数钱的动作。冯世勋立刻拎清了,想也没想,从包里把备好的钱全给了她。她理直气壮地把钱塞进包里,对他说声“拜拜”,一P股钻了车子。等车子P股冒烟而去后,冯世勋这才醒过神来,想向陈大师讨教具体细节的问题,可是己来不及了,车子己出了村口。为自己刚才的窘态,懊恼不己。 刚才陈大师对石狮子划了个半圈,仙鹤村的村民立刻炸窝,他们窃窃私语,纷纷猜测,猜测的结果几乎同冯世勋想的一样,等他们看到冯世勋坚定的面容,心里不由得后怕,莫非他真想把石狮子挪个方位,如果他真的这样做了,那么我们仙鹤村不是要遭殃了吗?不行!绝对不行! 各位看到这里,可能不明白陈大师缘何手指轻轻画了半个圈,就把双方关系搞得如此紧张?这话说来,必须从长来说,南方人大多好敬神,自小潜移默化,都可以称作半个神仙,当然对于石狮子吸得是戾气,拉出来是黄金的典故,非常清楚。只不过这两个宝贝蹲在那里己有一百多年了,大家己对它们习以为常,忽失掉了。陈大师手指的一点拔,仿佛拔开乌云风太阳,豁然开朗,明白了其中的玄机。这就为什么说陈清禅是高人呢?所谓高人不是那种故弄玄虚,夸夸其谈之辈。而是把最平常不过的东西抽象成一种理论、一个玄机。就象牛顿看苹果从树上掉下来,发现了向心引力;或是卡特发现水壶盖被水蒸气托起,发明了蒸汽机。 就此这两个石狮子的周围,总有几个村民在转悠。不管是天冷天热、刮风下雨。 南方的除夕夜来的特别早,刚刚吃过中饭,就有人家迫不及待地放响了除夕的鞭炮,鞭炮声一响,后来的人家紧随着,于是整个仙鹤村鞭炮声此起彼伏,绵绵不绝。在这绵绵不绝的鞭炮声中,夹带着一些冲天雷。这些冲天雷直冲云霄,撕裂云层,云淅淅沥沥地下下来,云层越撕越裂,雨越下越大,并且同鞭炮声响的一样,下的没有止境。萧寒这哥仨个都是初次在外过年,本来思乡的愁绪就很强烈。现在更因为别人的喜庆的热闹而显出他们的落寞和孤寂,只能百无聊赖翻看着电视屏道。电视只乎没有什么好节目,几乎每个屏道千遍一律放着春节文艺晚会的筹备工作,让观众猜猜又是谁能得奖?冯世勋吃过中饭就赶着回去,同家人团圆去了。临走时,算有点良心,交待许小姐在外面饭店订了一桌,算是对他手下一年辛苦工作的犒劳吧?鞭炮声越放越响,雨越下越大。楼上的几位麻将玩累了,见天色己不早,该吃饭了。于是许小姐开车,一溜烟地先去了饭店。留下的这哥仨还抱着侥幸的心理,等待着许小姐来接,可是许小姐却似黄鹤,一去不复返。天色越来越晚,雨越下越大,鞭炮声越放越响,他们的肚皮饿得咕咕乱叫。宫鸣实在等不及了,道:“不等了,我们还是跑过去吧。” “再等等,说不定许小姐马上就到了。” “别自欺欺人了。”萧寒臭了尹杰一句:“你以为我们在她心目有地位呀?” 被瞪的尹杰眨眨眼,不吭声。萧寒和宫鸣一合计,还是跑去。等他们冲进雨中,残抱着一线希望的尹杰,彻底绝望了,嚷着他们的名字,冲进雨中。 等他们一到饭店,肺都要气炸了。也正如他们所料,许小姐根本就没想到来接他们。不但不接他们,并且未等他们到,就己开席了。此刻他们正吃的酣汗淋漓,侯、熊两位还喝的稀里糊涂。许小姐见到他们还责怪道:“怎么才来,害得我们等了你们好久。” 雨水从发尖顺着额头,途经眼球,滴到嘴唇。萧寒感觉到苦,他此刻己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总之他心情懊丧极了,直想找个人狠狠揍一顿,或者是被别人狠狠揍一顿。这顿饭,他吃得既苦又咸,仅添饱肚子。 散席了,这会儿老天爷格外开恩,天晴了。他们仨回去后,冲了个热水澡,便到办公室看电视,可来晚了,好的位置己被国舅曹明华、余会计、大米、小米霸占去了。楼上依然响着麻将声。今年的春节文艺晚会依然脱不了那种D样,依然是那几个自作聪明的小丑,拿着农民兄弟开涮,逗着城里人一笑。对于这种晚会不看也罢,可是不看,又如何去打发这寂寞难熬的夜呢?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阵汽车刹车声,从车子里面下来男女老幼一群人。一个三十开外,穿件喜洋洋的红绸子的棉袄,脸虽涂脂抹粉,但却遮不住额头细纹的中年妇女冲进屋里,一个劲地嚷道:“许小姐,许小姐,许小姐在吗?” 国舅曹明华见她,怔怔站起来,怯怯喊:“姐。”她看也没看他,环视着这三位女士一眼,上前紧紧握住余会计的手,热情洋溢地嚷:“许小姐,终于见到你了。世勋经常提起你,要不是你,他的事业没这么顺利。”余会计尴尬地直脸红,支支吾吾不知说什么。一旁曹国舅虽尴尬,但头脑还算清醒,提醒她道:“姐,她不是许小姐,许小姐在上面。”便扯开嗓子喊:“许……”。便被他姐调皮地用手式止住,蹑手蹑脚象小朋友抓迷藏似上了楼。这下好了,大奶会二奶,有好戏看了。萧寒心里幸灾乐祸地想。 嘿,好戏看不成了!只见大奶二奶手挽手、肩靠肩,窃窃私语地从楼梯亲密无间地出现,那情景仿佛她们是对亲姐妹,不,应该说是不求同日生,但求同日死的结义金兰。因为亲姐妹也有吵架拌嘴的时候。这时,跌跌撞撞跑进一个大蒜鼻子,不足四岁的小男孩,冲冯夫人撒娇道:“妈,我要放烟花。”冯夫人见他,一脸慈祥,命令他道:“小星星,过来叫许阿姨。”这小家伙瞪眼看着许小姐,学着金鱼吹气泡,“波!波!”地朝许小姐漂亮的裙子上吹唾沫。做母亲心上高兴,但脸上流露出威严制止道:“星星不许这样!”小家伙根本不怕,朝她们扮个鬼脸,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冯夫人只能谦意地对许小姐道:“小孩子,不懂事,许小姐你可别介意。” “那里。”许小姐心上嫌恶,但流露出来的却是宽容道:“我就喜欢调皮的小男孩!”冯世勋领着众人进来,见她们俩超呼其常的亲昵,非但没感到尴尬,反而视若无睹地替他朋友介绍这房子的格局。麻将是打不成了,侯、熊两位是闲不住的,逛到院子里,要抢小朋友手上的香燃烟花。刚开始遭到他们拒绝。可真要让他们去燃那既将灿烂的烟花时,却又惊吓地、怯怯地不敢碰引子。等侯、熊两位替他们燃上引子,喷S出绚丽多彩的烟花,他们兴奋地拍着手、跺着脚。于是不但接纳他们,并且都争着要他们替自己燃。僧多粥少,一个比冯公子还小的家伙,老是轮不上,着急地直嚷嚷,见屋里还有几位,就拉着冯公子的手,哀求他。正在兴头上的冯公子,烦不过道:“你进去随便叫一个,反正他们都是我爸的马崽,不敢不来的!” “马崽!”萧寒心里“咯噔”一下,本能地抵触。他今天是不对了,同小孩子拗起劲来。 这小家伙跌跌撞撞跑进屋里,可见他们人高马大地端坐在那里,又怯怯地缩了回去。冯公子被他缠不过,领着他进来。问他要那位?小家伙瞅着萧寒一眼,对着冯公子耳朵窃窃私语一顿。冯公子有数了,伸出小手,象唤一条狗一样地朝萧寒命令:“你过来!” 萧寒硬是没动,一旁的尹杰刺激他道:“小主人看上你那,还不赶快去。” 冯公子因为萧寒的视若无睹,而使他威严扫地,气急败坏地指着萧寒道:“你是聋子,我叫你嘞!” 萧寒受到莫大的侮辱,悻悻地瞪着他。冯公子怯怯地退了一步,但嘴还是肆无忌惮地对他命令:“我叫你替他放烟花。” 萧寒做了他所能做的,或许也是他不该做的最不理智的一件事。他“腾”地站起来,义无反顾地就象烈士上刑场,头也不回地走了。那怕是后面冯公子的嚎啕大哭,那怕是冯世勋大声呵斥,那怕是明天他就要走人。他再也顾不了这么多,为了维持这残留的一点自尊,他走了! 回到住处,他的心澎湃的难以控制,酸甜苦辣齐涌心头,他想睡,可是窗外绵绵不绝的鞭炮声让辗转难眠。午夜过后,尹、宫这才回来。尹杰打趣他道:“老萧,你今天终于豪气了一把。够爽的吧!” “别逗了!”他没好气道。 宫鸣倒替他忿忿不平道:“老萧,今天是他妈的气人,换着我,我也同你一样。” 萧寒咧嘴一笑,是苦涩的笑,心有余悸问:“喂,对了,我走了,谁被小主人宠幸到了。”宫鸣朝尹杰吩呶呶嘴。尹杰无奈道:“没办法,处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见他们还是不理解的眼神,继续替自己辩解道:“等你们到了我这个年龄,就知道为什么要忍?” 萧寒因为他同自己不合拍,恶意臭他道:“那是,所以汉J都是出在你这种年龄段。” 尹杰悻悻地瞪着他一眼,没有脾气地去阳台收拾衣服去了。 这一晚,萧寒睡的很不踏实,翻来覆去净想着这件事,他想到明天要被炒鱿鱼走人。走人,他并不怕,可是大过年的,他能到那去呢?这样想着,他后悔了。他这时才体会到年青有激情是那么的容易误事,心里后怕起来。迷迷糊糊,等他彻底醒过来,己是东方发白了。同宿舍的两个小子早己起床,不知去向,一看手表,“妈呀!”快九点了,又被冯世勋逮住话了。他赶紧起来,洗涮完毕,匆匆去办公室。 办公室空无一人,他随手掀下电视机开关,还未来得及调好频道。楼梯口许小姐小脑袋探下来叫他:“小萧,你快把门关上,上来。” “什么事呀!”他心里想:不就是炒鱿鱼吗?何必搞得这么神秘!许小姐见他磨磨蹭蹭,着急地催他:“你快点上来。” “什么事呀?急成这样。”他没好气答理她。可这会儿,他发现不对了,因为许小姐神色甚是慌张,手脚都在颤抖。他疑惑了,他清楚许小姐的神态绝对不会因为摊了这个炒他的活,而对他的愧疚的表现。况且她也不会对自己愧疚,而是真的象发生什么重大的事? 刚上楼梯,许小姐便一把拉住他的手,把他往她房里拉。他更加疑惑问:“究竟发生什么事?” “刚才汪经理打电话来说,工地打起来了,小侯、小熊都快被他们打死了。” “什么事?这么严重!” “哎,还不是为搬石狮子,同村民争了起来。” 她话音刚落,就听见下面大门被撞击的声音。许小姐浑身一颤抖,整个人扑进他怀里。等声音稍小点,她这才缓过劲来,用手指指指窗。他会意轻步到窗前,往下一看,“妈啊!”。底下整个是农民起义,村民们手拿G子、锄头、石块等凡是可作为武器的工具群情愤慨地朝这里涌来。他那见过这个阵式,脸立刻吓得刷刷白,腿象筛沙子一样颤抖,眼却感激地朝许小姐示意,却见许小姐的手指指着窗帘。他想也没想,一把把窗帘拉上。这下好啦,整个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便听见底下有人嚷:“那房里有人。” 许小姐“啊!”地一声尖叫,整个人钻进他怀里。她那两个硕大的R有节奏地抖动,磨蹭的萧寒的胸忘记了害怕,磨蹭的萧寒神情恍惚。 门终于撞开了,人群轰隆隆地涌了进来。就听见有人在撞击这扇门的声音,这人还道:“撞开它,里面有人。” 屋里两个人吓得紧紧搂在一起,不知怎么办?只能听天由命。亏得吝啬的冯世勋难得的大方,这扇门是楠木的,一时半会,没被撞开。也亏得这时有个理智的人,制止道:“别撞坏了,这是私人财产,等警察来了,我们就有理说不清了。” 谁说中国人愚昧!谁说中国人是一盘散沙!你看这里的村民是何等的理智,何等的团结。那人话音刚落,外面便静了下来。过了一会儿,门被轻轻地敲响,一个和颜悦色的声音传进来:“里面有人吗?开开门,我们有事同你们商量。” 里面有人,里面的人虽吓得六神无主,瑟瑟发抖,但不至于害怕忘记了狼外婆的故事。敲门声越来越急促,他们的心更是提在嗓子眼上。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嚎声,那是亨利的声音。萧寒猛地感到背心被刺了一下,痛的咧着嘴,可就是不敢发出声来。再低头看许小姐,她的嘴唇都吓白了。他们彻底快崩溃了! 亏得这时,有人嚷:“警察来了,快走,快走。”就听见人群忽啦啦往下涌。不一会儿,整栋房子变得寂静无声。寂静更让人可怕,他们俩不敢松懈,紧紧搂在一起。直到楼下传来人的说话声,这声音好象是汪处和的。但他们仍不敢松懈。许小姐聪明地拔动他的手机号码,轻声问:“是汪经理吗?你现在是不是在楼下?”得到确认,他们俩这才松了一口气。从萧寒怀里钻出来的许小姐这时刷白的脸上泛出红来,望着他的胸怔怔发呆。萧寒低头一看,他白色的夹克衫上深印着许小姐两片性感的唇印。他突然不好意思起来,冲她夸张的感谢道:“许小姐,谢谢你救了我。” 许小姐这才醒过神来,脚一跺,嗔怪道:“你真坏!趁势占我便宜!” 萧寒见她这种娇憨态,迷糊地忘了自己的窘态也忘了她是谁,撩拨她道:“是你心甘情愿投怀送抱的,怎么能说我占你便宜呢?” 说完,心里后悔,等着她来喷自己一身黑,不曾想她双颊淡胭脂下面忽然晕出一片红来,像纸上沁的油渍,顷刻布到满脸,腼腆得很迷人。眼皮有些抬不起道:“你还不赶紧去洗洗。” 楼下办公室,幸存的这一大堆人正一脸亢奋冲着两位小警察叽哩咕噜讲刚才工地斗欧的事。谁也没注意到萧寒胸前湿的一片。萧寒悄悄在旁细听,这才知道,村民也不是乱来的,他们仅仅揍了对他们先动手的侯、熊两位,其他的人没祸及到。不过,这批人也不是东西,此刻,他们仿佛个个是英雄,个个是正义的化身,只不过刚才N急没法表现而己。 这时一声凄婉的尖叫声从后院传来,他们急促冲了过去,却见许小姐正搂着分不清是血是泥的安娜在抽搐流泪。可怜的安娜祸从天降,己被打得奄奄一息,嘴角的唾沫Y流的许小姐满身都是,眼睛哀怜地望着她。而她只会傻站着,伤心欲绝地捋捋它粘在一堆的毛。萧寒曾照看过安娜,对它有一定的感情,此刻见它打成这样,心里也很难受,便提醒许小姐道:“安娜快撑不住了,我看,赶快送它去医院吧。”许小姐这才从悲痛中缓过劲来,说:“对,对,你先帮我照看一下安娜,我上去换身衣服下来。” 萧寒接过脏兮兮的安娜,虽然手臂把它托得远远的,但安娜的唾沫Y仍是流的他满手臂都是,心里恶心不止,后悔一番好意,接了这份烂差事。更让他恶心的还在后面,他突然觉得裤脚管被扯动,低头一看,吓了一跳,见一个满头疥痂,疥痂上正渗着血,身上一块皮己被剥去的癞皮狗正对他摇尾乞怜。见它惨不忍睹的样子,他无法把它同不可一世的亨利认同起来,可它的确是亨利。这家伙是这场冲突中的主要目标。他突然觉得肚中有股异样的东西直往上涌,可要吐又吐不出来,忙不择地挣脱亨利的嘴,抱着安娜逃了出来。 许小姐的车刚开到门口,便见前方一群披麻带孝,抬着一扇棺材,哭哭啼啼的一群人朝这里涌来,吓得许小姐猛一转弯,车上的安娜受不了剧烈的颠簸,“呜”地呻吟一声,车子朝后门急驰而去。 车子直接开到一个私人的兽医诊所停下。许小姐一下车便抱着安娜往里冲,嘴里不住嚷:“陆医生,陆医生,快点救救我的安娜。” 医生一家正围着桌子吃饭,见许小姐抱着一个惨不忍睹的狗进来,都惊讶地望着她。幸亏是老主顾,陆医生才勉为其难地抱着安娜进去做手术。萧寒第一次看到人和狗之间的关系如此亲密,里面的安娜每呻吟一声,门外的许小姐就颤栗一下,泪水就禁不住地掉下一滴,无助地搓着手踱来踱去,嘴象祥林嫂丧子之痛地嘟囔:“安娜不会有事吧?安娜不会有事吧?……” 可能因为刚才的同舟共济,可能也是因为许小姐无助的怜态,萧寒实在有点不忍,爱惜她道:“许小姐,我们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还是先回避一下吧。” “嗯。”她嘴虽应着,但仍沉浸在悲痛之中,困惑的眼睛望着他,仿佛他是天外来客。突然她惊呼道:“你,你袖子上是什么?恶心死了!” 萧寒低头一看,不就是安娜流的唾沫Y吗?你身上的面积比我还大呢?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于是提醒她道:“许小姐别光顾笑我啦,你身上比我还多呢?” “不会吧!”她不信地低头。“啊!”地一声尖叫,脸上顿时滚出层层红晕,是腼腆,是恶心,是羞涩,是不好意思……直跺着脚责怪他道:“难看死了!你怎么不早说?” 萧寒就喜欢她这种娇态,心一紧,愣愣地看着她,还算理智,克制了自己,对他无奈地耸耸肩。 天渐渐Y了下来,一阵西北风,刮的路旁法国梧桐叶子唰唰往下掉,大街上空无一人,一片萧瑟。窗外的情景己经感染到车内了。许小姐一脸萧肃,闷声不响地开着车,车开的很慢,象奏一曲哀乐。萧寒也受到感染,但他无理由地同许小姐一样伤感,只觉得自己坐错了位置,忽忽若失产生无名怅惘,他坐立不安地望着窗外的景色。忽然他闻到一丝香味,那是让男人窒息女人身上特有的醇香昧。他努力想抵制住,可这香味对他鼻子有特有的引力,渐渐地浓了起来,渐渐地他心猿意马。 许小姐没有开到仙鹤村,而是到香洲。他们原来住的地方,车停下,她这才注意到她旁边还有个萧寒,客气道:“你也上去洗洗吧。” 如此迁强的话,他竟没有听出味来,鬼使神差地跟着她上去了。许小姐把他留在客厅,自个进了里屋,反手门一关,却没关紧,留出一条缝。萧寒见许小姐如此对自己不客气,仿佛把他当作撵不走食客样的,心恨自己太不争气。可既然来了,也只能掩饰好自己的窘态,进卫生间把衣服上的脏Y洗净。出来,里面涮涮的淋雨声不断。便百无聊赖地看着屋里的摆设,正墙一付狂草字,是本地一位老书法家老叟为主人题的。他费尽眼神,搜尽脑汁,硬凑着猜出了这付字:养士如饲鹰,饱则归去,饿则噬主。心想这就是冯世勋所想要的企业文化吧!可一想冯世勋对他们的所作所为,同这付字的精神,甚是滑稽。可再一想,也觉得贴切,毕竟飞翔的鹰不如圈中的狗!这时许小姐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小萧!” “嗯,许小姐什么事?” “你昨天怎么这样犯浑?同小孩计效,要不是我,世勋早把你炒掉了。” 萧寒本来低沉的情绪更是陡然一落,此刻他的眼正落在墙柜上的一付相片,冯世勋头戴将军帽,身穿元帅服,手握明晃晃的宝剑正虎视眈眈盯着他。他也来劲了,虎视眈眈回视着他。里屋的许小姐为他的不领情,恼怒他道:“你这人真没劲!我昨天保了你的饭碗,今天救了你一命,也不知感谢我!” “应该感谢,应该感谢!”他嘴上敷衍着,却一不小心推开那虚掩的门,里面的情景,让他的眼睛想缩回也来不及了。只见许小姐仅穿一套薄如轻蝉的内衣,里面成熟的胴体一览无余。正对着橱柜的大镜子S首弄姿梳理着自己的头发。萧寒不禁浑身发热,冲动难耐,望着许仙儿错不开眼珠。许仙儿却似没见到他进来似的,仍继续调笑他道:“怎样感谢法?一顿饭可不行!你要知道改变世勋的想法是很难的,况且他早就对你有陈见。你也真是的,在工地上一点忙都帮不上。” “我是学建筑的。”萧寒替自己辩解,立刻遭到她更大的嘲笑:“你们学建筑的只会纸上谈兵。难怪高奇只会夸夸其谈,一碰到事,就让陈功解决,可陈功也是半拉子货,害得世勋前期浪费了很多钱。” 萧寒哑然,一阵耳热,一股懊恼全撒向冯世勋,心想:他妈的,你不需要,何必招我进来,进来后,净说闲话。看着许仙儿撩人的胴体,不由得恶从胆边生。心想:你不是要炒我吗?我先让你带绿帽子。他的手颤悠悠地放在她的肩上,她“啊”地一声,整个人绷紧。萧寒更受剌激,手顺势往下滑,滑到她那两个最迷人的地方,捏揉起来。她本能地挣扎了一会儿,突然猛地转过身抱紧他。他们试探着,推推搡搡滚在床上。可真要萧寒干这种事,他又缺乏经验,慌慌张张,手忙脚乱,她仅有两条裤子,他都未退干净,只退到膝盖,绷住脚不能叉开,而他火急火燎掏出那东西,就想钻进去。可那东西又太不争气,一进入她的森林,便迷失了方向,等到摸索着找到D口,他却己象憋了好长好长时间的N,己是控制不了自己,直感一股暖流往外喷,硬生生把她的DX封的密密实实的。一直在底下一动不动的许仙儿猛地把他一推,他“骨碌”一声从她身上翻到床下。还未等他爬起来,就听见恼怒的声音:“你这男人真没用!”他怔了,从未有过的自卑感油然而生,傻愣愣地望着她。这时,她的手机响了,她边打开手机边脚一用力,那两条己退到膝盖的裤子便飞到墙面。是冯世勋打来的,她一听见这声音,整个换个人式的,顿露哭腔:“世勋,安娜快被他们打死了,我怎么办呢?……”萧寒瞅出这点空隙,手忙脚乱把裤子穿好,蹑手蹑脚走出房门,一出房门,他慌不择路地跑了出去。在外面打了一辆,直奔工地而去。 在车上,他才有时间梳理自己的思绪,这才醒悟他做了他不该做的事,他实在没想到,现实之中的男女之事是如此的无趣,龌龊和令人尴尬。发现自己是最大的傻蛋,原本还以为是报复冯世勋,玩他的女人。不曾想,自己却是个猎物,被她一步步诱进了陷阱。如果不是自己的无能,还真被蒙在鼓里。嘿,这个鬼地方实在不能呆了!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山水画(9) 回到住处,尹杰和宫鸣正躲在房间里下象棋,见他一脸凝重进来,二话没有,收拾行李,便好奇地望着他。等他行李收拾完,尹杰按捺不住问:“小萧,要走了?” “嗯。” “准备去哪?” 他愣了一下,这还真把他问着了,他还真不知该去那里?只能敷衍他道:“反正这地方我不呆了。” 心善的宫鸣替他着想道:“小萧,别呕气了,大过年的,你能去哪里呢?” “哎!”他怆然回道:“闯江湖,也只能混一步算一步!” 一直注意他神态的尹杰,仿佛在他脸上看出了玄机,眼瞅着他,一脸怪笑道:“萧兄,是不是另有高就?我们也算是患难弟兄,不会……”这会字在他嘴里吐出来,仿佛是古时妇女缠脚的布,又臭又长,没完没了。萧寒最怕他这个,不愿同他纠缠,顺着他意思道:“尹兄,是有个烂活,等我过去探个深浅?再同弟兄们汇报。”说完,也不同他们道“拜拜”,急促而去。身后隐约听见宫鸣一声长叹:“又一位弟兄,各奔东西啦!”心刚存感动。却又听见一酸溜溜的声音传来:“这世上哪有所谓的弟兄!全是些世俗的小人,刚有个所谓前程,就找不着北,狂的象驴似的。好象都需要他全罩着。”刚感动的心又被重击一下,不自禁回头,冲那房里凄惨一笑,疾步而去。 他想走可仙鹤村的村民却拦住他的道。他刚到工地门口,就被聚在那里的村民团团围住。这些村民整日无事可做,今天上午发生了这么一场热闹事,又是他们得胜收场,自然是津津乐道,不肯忘怀。没凑上的年青人,更是后悔莫及,磨拳擦掌,准备着一场更大的战斗。等了大半天,好不容易送上门一个,那肯轻易放过。把他象皮球一样推来搡去。萧寒哪经历过这种阵式,吓得魂都升了天,一个劲只会求饶:“不关我事,我是打工的!不关我事,我是打工的!……”亏的他平时待人和气,一个被他经常光顾的香烟店老板心存怜悯,替他求情道:“这小伙子我认识,他的确刚来的。”萧寒如遇救星,忙一劲地谢谢他。这老家伙也绝非等闲之辈,用话套他道:“小伙子没事的,我们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你告诉我是那个缺德鬼要用猪血、鸭血浇我们的祖坟?”萧寒一听吓得魂不附体,脸刷刷白。好险,幸亏自己一到这里脸就吓得刷刷白,旁人根本瞧不出这细微的变化。他“呀,呀!”地语无伦次,旁人也不知说什么?香烟店老板见他吓傻了,人类潜意识中本能的善良油然而生,替他替解道:“看来他是真的不知道。那句缺德话传出来是九月份,而他初次到我店里买烟却是十一月份。我们不能冤枉好人,让他走吧。”人群渐渐让出了一条道,萧寒象夹着尾巴的狗逃了出去。可能也就是在这时,他才深切体会到夹着尾巴是什么感受?也就是在这时,他才信了因果回报。以后一定要管住这惹祸的嘴,免得给自己惹下不必要的麻烦。他还来不及细想,身后那香烟店老板的声音传过来:“小伙子我劝你不要再在那缺德老板手下干了,没有好下场的!”萧寒头也不回地拍拍包,道:“我这就走人!” 他脚不停地跑到村口的国道边,正巧有一辆长途车停下揽客,他想都没想,上去了。到车上,才知这趟车的终点是源州。他惊魂未定地庆幸,太巧了!在南方,也只有那遥远的源州,他才有歇脚之地。可是大过年的,江海帆是不是回老家的呢?不会,他己经多少年没回过家了。可是,今年又不同了,他升了院长,自然回去光宗耀祖,摆摆谱。他心里七上八下,祈祷着江海帆在源州等着他。老天仿佛很配合他焦急、惶恐的心态,下起了雨,这雨从小到大,一直伴他到源州。 到源州,己是晚上八点多钟,天乌黑一团。本来车站热闹的小店,己全部关门歇业,连个打电话的地方都没有,只能涎着脸皮,哀求着值班的老大爷。老大爷见他可怜,让他打个电话。电话通了,江海帆在,他的心缓了下来。可是这该死的江海帆不知他此时的境况,一接到电话就开他玩笑道:“老兄你拜年拜晚了,昨天才是三十晚上。” “谁给你拜年。”他尽量让自己的心态放松,语气平缓。道:“我是闲着没事,来看看你,玩玩的。” “感谢!感谢!什么时候来的呀?” “我己在汽车站。” “不会吧,老兄!你都一把年龄了,还挺浪漫的!” “我就在汽车站。”他急了,语音陡然大了几倍:“告诉我怎么走?” “老兄,急什么?”他依然慢条斯理地讲了怎么去,最后摞句没劲的话“打地过来吧,出租司机都知道的,车费我报销。” 嗯!打地,那有地可打,街上除了雨溅在地上的声音,一无所有。他刚开始怯于雨大,躲在屋檐下等雨停了再去。可这雨下的似乎没有止境。他实在等的不耐烦了,冲进了雨中,不一会儿,他从里到外淋个透,一阵风吹来,冷的他直起J皮疙瘩。突然,他听肚中的肠子叽里咕噜在叫,这才想起,这一天,他还没进食。路旁的建筑灯火通明,里面传来笑声、交杯声、麻将声……更刺激他的是小孩燃放的爆竹声。他从未有过的挫败感油然而生,嘴角触到雨水的咸。视线模糊起来,两旁的建筑渐渐变得虚无。他使劲抖抖头,甩掉头上的雨水,想让自己振作起来。可雨水仍不停地欺侮他。他彻底恼怒了,挥舞着拳头,歇斯底里冲着天空大吼道:“我要发财……” 僵了!彻底僵了!从春水回来,萧寒自以为了却同费月还未开始的关系就己完结。既然了却了,心情应该是轻松的,可是当夜深人静;当他斜靠着床垫;当他闭目养神;当他百无聊赖抽烟,不知怎地,他心里仿佛梗了一块石头,闷闷不乐。他替自己解释:既然对她无所求,又何谈放弃和失败呢!可是他愈是这样替自己开脱,他愈是感觉到在这昏暗黑地小空间里,费月无处不在,她的淡然漠视、她的懊恼、她的恨铁不成钢的脸部表情以及笑声里含着藐视,使得他心里发毛、抽痛。他突然变得烦躁不安,觉得心口喘不过气来,重重地把未抽完的烟掷在地上,翻身下床推开窗户。 今夜繁星似锦,不时飘来一阵油腻的风和弄堂里嘈杂的人声。他知道这油腻的风是楼下山东大嫂炸油条的炊烟,这嘈杂的人声是? 正文 第 10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今夜繁星似锦,不时飘来一阵油腻的风和弄堂里嘈杂的人声。他知道这油腻的风是楼下山东大嫂炸油条的炊烟,这嘈杂的人声是那些忙碌了一天的打工仔、打工妹。他们衣着是邋遢、脸色是憔悴、目光是呆滞、举止是粗鲁,看着他们,你会毫不犹豫地以为他们象老鼠一样苟且偷生,可是你错了,因为你对他们并不了解,当你真正了解他们,你会诧异地发现他们也有理想、也有奋斗目标,可能他们的理想、生活目标对你来说是那么的不屑一谈、是那么的朴实,朴实的如他们村头的那棵百年老槐树。可是他们为此可以忍辱负重、可以漠漠忍受着世人对他们歧视的眼神和种种社会的不公而不从放弃。 今晚萧寒不知怎么啦,突然变得伤感,他想了许多,想到费月三番两次的戏弄、想到刘明远的傲慢,当然想到最多的还是他们强加于他的这次竞标,是做还是不做?他的头脑在激烈斗争,最后他豪气一生,决定做。他如此决定并不是对这次竞标抱有奢望、更不是对费月的示好,而是为自己,他可以接受失败,但绝不允许自己的萎缩而成为别人的笑柄! 书到用时方恨少!当萧寒动笔时,他这才发现豪情、悲忿是取代不了日积月累的知识,他做完一个方案,仔细端详惊谔发现他做的竟与那天刘明远随手画画同出一辙,并且还达不到他的深度,气愤撕掉重来。第二个、第三个……他气馁了,他无法脱离这思想羁绊,始终做不出一个让自己满意的作品。 三天,仅三天,他仿佛在炼狱一般,人象抽了筋似的看上去恍恍惚惚,可思想却在煎熬。他己江郎才尽,还不肯罢休,郁闷的他象关在笼中愤怒的狮子,却无处发泄。他己进退维谷,精疲力竭,在他快到崩溃还未崩溃之际,救星来了! 朱阿炳能在这个地方准确无误地找到他,确是是出乎他的意外,可仅过一会儿,他这才反应过来,这间房子刘明远曾住过的。朱阿炳别看他在朱坤的那次宴会上貌不起眼,可在这里他的派头俨然象个微服私访的君王,而衬托他的却是宝贝邻居包世有,这老家伙象个苍蝇围着他“嗡嗡”地响个不停,其谄笑的脸直恨上帝给他少装一会摇摆的尾巴,否则脸部的神经也不至于如此遭罪。这老家伙数不尽的话终于讲完了,等他低头一看,他的主人默默无语,显示出不耐烦的样子,他才知道自己的无趣,识趣出去。 等他出去后,阿炳这才对他说第一句话:“萧工,你在画图呀?”说着没经主人同意,自己翻阅着桌上图纸,啧啧嘴赞道:“真的很漂亮!一看就知道萧工是高材生!”虽是客套话,但萧寒听后,还是由衷笑笑,这也算是对他这三天辛苦劳作的报酬吧,虽然不管用,但心里还是有点怄心的。可是他话锋一转道:“萧工,图画的是漂亮,可是我觉得不对题?” “是吗?”萧寒惊谔地望着他。他不紧不慢道:“我觉得徐老买下他这栋老宅,请你装修设计,并不是在一个古色古香的宅子里装一个现代理念的内脏,而是希望你还于原汁原味,你说对吗?” “对!”萧寒有点茅塞顿开,对他不能不钦佩地望一眼,这才知道成功人士自有成功的道理。可是真让他这样做,他却为难了,因为知识上缺陷,他难以逾越这道关。 阿炳见他脸部表情忸捏,以为他对自己的话反感,识趣道:“我也是瞎猜的,可能徐老就喜欢你这种装修风格。” 萧寒听他如是说,知他误解了自己,忙道:“阿炳你建议的很对,只是我才疏学浅。”见阿炳不信的脸,只能如是不好意识道:“我对岭南的建筑风格只能是理论略知一二,可真要落实到实处,却怕做出来不伦不类的,惹人笑话。” “这倒是的,象你们这群金字塔里的高材生,学的都是些理论上的东西,可真要到实践,还有一定差距,全不象我们实干出来的,做出来的东西地道。”这句话,萧寒倒是真的反感,但也表示理解,象他们这批新兴的贵族,就象清朝时立战功而获得的官位,碰到科举及第的同僚所表现的耿耿于怀,这也是他们一种自卑的心态。所以迎合他道:“马克思说:理论是间接经验,实践才是直接经验。” 不苟言笑的朱阿炳也经不住捧,流露出世俗的笑。他故弄玄虚地拍拍包,神秘莫测道:“所以我们也预料到了,给你送来好东西。” 他没说“我”而说“我们”,萧寒当然明白这所谓的“我们”包括朱坤和扬小妮,尤其是扬小妮在他和刘明远之间,她是毫无原则的向着自己,自己肯定对她无恩,那么刘明远就对她有仇哦。说实话他自己也不愿意当她的子弹,可刘明远也真不是个东西!如果刘明远态度稍稍对他好点,对他不要那么拔扈,他绝不会狗急跳墙充当别人子弹,于是问:“什么东西?” “你看了就知道。”他打开包取出来,萧寒一看,一本岭南民宅的建筑资料集,真是雪中送炭,萧寒顿时对他感激涕零,再三道谢。而他却表现出的随意,更使他在萧寒的眼中有股肝胆相照的侠义风范。 这本资料集对他有什么作用?可以说太重要了!它的重要性犹如迷失在漆黑森林的他看见一丝灯光,又仿佛深陷孤岛的他看见远方飘来的桅杆。有了理论性的指导,他一下子开了窍,才思涌泉,动起笔得心应手,可以说这个方案,他是一气呵成的。 做完了,他自己看,也甚是满意,觉得这老宅也只能按他的设计装修才地道。他是提前两天完成这个方案的。完成后,他又变得迫不及待,觉得这个任务非他莫属,如果不是他,那么只能证明徐鸿业没眼光和费月假公济私。 投标的那天,他着重替自己修饰一番,踌躇满志地夹着方案而去。在浅水湾大厦的接待厅,他看见依墙排列着彩色效果图,都画在水彩纸上,装在镜框里。他看着,都觉得是艺术享受。也就在这时,他才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能力,同刘明远斗,简直是乞丐同龙王爷斗宝一一自不量力!更可恼的是那个得势不饶人的刘明远,仰靠在沙发上,吐着烟圈,眼皮也不对他瞥一下,似对天花板自言自语道:“怎么样?你的也拿出来看看。” 他不自觉地夹紧胳膊窝,他胳膊窝夹着的硫酸纸,真被他看见,岂不把他的大牙都笑掉。萧寒就是这样一个人:心服口不服。强顶道:“不怎么样,还不知谁胜谁负呢?” “那是,公平竞争吗?”他依是头仰着天花板,似欣赏着自己吐出的烟圈。 萧寒懒得再搭理他,笔直地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他身体是挺直的,可心在萎缩,萎缩…… 刚巧是刘明远熄灭烟头的时候,费月出来,依是淡而漠然对他们笑道:“准备好了吗?” “早准备好了。”刘明远迫不及待地凑上前道:“阿月你看看,怎么样?” 费月欣赏着,但脸上依是那付淡而漠然的笑容,不表态,别过头对萧寒道:“小萧,你的呢?” 萧寒难为情地对自己的胳膊窝呶呶嘴。 “那好,你们开始抽签吧。” “不用抽啦。”刘明远大咧咧道:“我们一同进去,孰好孰坏?一目了然。” “这不行,这不符合程序,明远还是你先抽吧?” “行。”“大度”的刘明远抽出一张,打开一看,斤斤计较道:“倒楣!我先进去,让你小子拣了便宜。” 萧寒不失时机臭他道:“既然你觉得吃亏了,那我先进去吧。” 刘明远恨恨地望着他一眼,悻悻地指挥着他手下把图整到一起,随着费月进去了。 先进去并不坏事,而等待却是难熬的。萧寒虽是坐在原位,可耳朵却恨不得伸到门缝,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的心却莫名紧张起来,跳的他都喘不过气。他恨自己承受能力之差,竟然对这种小事都放不下。 萧寒还未等到里面掌声响起,门开了。刘明远静悄悄地出来,他己没有刚才的嚣张,但对着萧寒,他依然是一副不可一世的傲慢。 萧寒怎么不会想到,这一个家庭式的装修竟搞得如此排扬,硕大会议室中间放着一个硕大的椭圆形桌,桌旁围坐着十几个人,他们仿佛是一个模子铸出来码的,淡而漠然地对他笑。想来这种笑容不是费月的专利,而是他们公司的所谓企业文化吧。你看,即使局外人,雷汉丰、朱坤、阿炳、谷村也仿佛受此感染,对他也是摆着如此一副尊荣。 奇怪,碰到这种大场合,他紧张的心倒不紧张了,因为他想:反正是玩玩的,就当作给自己一个锤炼的机会吧。他,当然也是在其他人的帮助下把图纸钉在墙上,钉完后,他站在墙中间,眼睛盯着对面桌中间满头银发,脸上皱纹沟壑纵横,却精神飒爽的干瘦老头开讲了,他说:“徐老买回他自己老宅,是希望还原本来的面目,所以我的设计理念就是还原它原汁原味……”萧寒刚开始还口若悬河,引经据典,可是无论他说到什么精彩处,都未博到他们哄堂大笑,或者默认点头,他们依是对他那种淡而漠然的笑,尤其对面那个干老头,心不在焉地一直在吃桌前的小点心,萧寒自尊心受损,觉得对牛弹琴,也就没有了刚才的激情,余下来象背书似的应付他们。 讲完了,他也没得到应有的掌声,那怕是客套的。他的面子当时就下不来,涨红着脸,不知所措。 干瘦老头用费月递过来的餐厅纸擦擦嘴,干咳一声问:“你对岭南建筑很了解吗?” 萧寒听他的话呛人,脸挂不住顶道:“不怎么了解,我也是在接受这个任务时,才拜读这方面理论的书。” 肥胖的雷汉丰YYD:“自己都不了解,也敢设计,看来现在年青人,胆子是够大的。” 萧寒顿时有被出卖的感觉,他是真弄不懂这些反复无常的政府官员,想当初,他送给他那枚古币时,他是怎样对自己惺惺相惜,而过后仅做砸富贵的方案,他便成为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只是这种人惹不起,这世道就这么奇怪:有的人可能所有的人都讨厌他,可他却占居人类某个重要位置,让人不得不对他恭维,那怕这恭维是虚假的;可另外有的人可能所有的人都尊重他,可他却混迹人堆,让人却常常忽失他的存在。他能对他怎么样,只能解释道:“接受这个任务,我只能尽力做到一种当时历史环境氛围,使人身临其境,有一种历史的回归感,获得一种独特的文化体验。” 雷汉丰还想说,却被干老头用手示制止住,他对费月使个眼色,费月把萧寒引到外面。 刘明远在萧寒沮丧的脸上看出了晦气,斜睨了他一眼,幸灾乐祸道:“看来,萧老弟也是竹篮打水一一一场空。” 萧寒恨恨瞥了他一眼,懒得搭理他,可心里实在是懊恼,不是懊恼这次的失败,而是懊恼自己的表现,明明自己是无所谓的,可为什么脸不争气?沮丧呢! 人就真的这么无助吗?大厅里这两个对面坐着的人,都知道自己没戏,可心里都奢望一个奇迹出现,这就好比凌晨就要被斩的犯人,在漆黑的牢里,除了恐惧就是祈盼着奇迹。而全没有自个的主张。 约摸过了二十分钟,费月出来请他们俩进去,他们俩刚进,便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这掌声更使他们俩懔懔而怕,这感觉就象己到刑场在吃最后一顿阳世饭。 对于这残忍的宣叛,费月心里可能也觉得过意不去,便谦虚地请她老板宣读。干老头子不中道,摆摆手,还是让她来。 干老头子就是她老板徐鸿业,萧寒早就从他架式上猜到了,只是不敢确认。他无法想象这平日里孤芳自赏、落落难合的女人竟傍如此一位大款。看来她流露出来的傲慢,遮不住的傲慢仅是对人,而不是对钱。从这方面说,她还不如许仙儿。如果说萧寒原来对她的鄙视是违心的、是做作的。那么这次见到徐鸿业,对她的鄙视是发自内心的。 费月不敢违拗她老板的意思,只能站起来,她先和稀泥道:“首先,感谢你们两位对本公司的支持,看得出,你们对这次设计是相当尽心尽力的,也花费了许多功夫,完成的作品,各位在座的专家也表示认同,应该说你们的作品都是上乘之作,要我们评出孰优好孰劣,实在是难以下结论。只是……”来了,萧寒心说:她后面可能蜻蜓点水,一扫而过,可这蜻蜓点水,足以让人毙命,这之前的许多不眠之夜白费。果然她说:“只是都有点小小缺憾,譬如说刘院长的方案,空间通透、步趋景移,豪华而不奢侈,但他没有抓住徐董的意思。萧工的方案是领略徐董的思想,可是……”她止住对萧寒抱歉道:“萧工我是实话实说,希望你别见怪。”萧寒听后,心好笑,想:我再小气,也不会小气到如此之份上。示意她讲下去,她说:“萧工是设计了一个岭南式装修,可是在座的专家看了,觉得不地道……”萧寒C嘴道:“各位专家是有慧眼,我是对岭南建筑不甚了解。”费月听后对他笑笑,表示赞许。她最后提高音贝,宣布:“根据我们投票的结果,我宣布……”“别宣布了,重做呗!”萧寒心是这样想的,可耳朵却听见:“萧工的方案作为我们的实施方案。”萧寒还未反应过来,一旁的刘明远气急败坏道:“莫名其妙!”刘明远毫无风度的表现,让整个会议室本来窒息的空间更加窒息。尤其是费月也觉对他不公,低头对徐鸿业建议道:“徐董,我有折衷的方案,您看行吗?”徐鸿业示意她讲下去。她说:“刘院长没中标,是他跑了题,而并不能证明他没实力,而萧工中标是讨巧领悟了您的意思,应该说他们俩都有实力,我的意思是让他们俩强强联合,共同完成施工图设计。” “我不干!”刘明远未等徐鸿业表态抢先道:“阿月,你是知道我这人是很有原则性的,我是从不跟人合作,更别说当人下手。”说完负气而去。扔下想为他挽回一点点颜面的费月,她怔在那里,不知所措。 “萧工,我觉得屏风长宽比不对……”、“萧工,春水镇有个明清老宅……”、“萧工,谷大师觉得你右厢房门的风水不对……”……设计是中标了,可萧寒怎么也没想到中标就意味着套牢,他那一点点仅有业余时间全部被费月占用掉了。从修改方案起,费月就提出上述无数的疑问和修改意见。她对设计方的苛刻程度,己到了孰可忍,誓不可忍的程度,可萧寒还是忍住了,这倒不是他在乎这些设计费,因为这设计费无论是从面积上算,还是造价上算都比不过在罗本末那画一栋住宅楼的奖金,可耗费的时间和精力却远是它的十倍以上。那么萧寒是怎样才忍住的呢,说实话,他也不清楚,他也曾在心发过无数誓,只要她打电话来,他要拒绝要坚持己见。可是等到她真的打电话来了,他听到她悦耳的声音,仿佛中魔似的,脑袋一片空白,顺着她的思路讲,全盘接受她的提议。等电话一挂,头脑清晰起来,他才知道自己又中了她的套,只能拍打自己的脑袋,恨自己不争气。三番两次后,他也曾总结自己,觉得自己就是毛主席所说的:可以迎着枪林弹雨,却抵制不了糖衣果弹的袭击。他曾经也提醒过自己,费月是不能沾边的!可是为什么总是那么迁就她呢?他想了许久,就是想不出道道来。 终于修修改改地把施工图完成了,交到她手上,萧寒还心想:总算可以轻松了。不曾想,刚施工,比原来还要忙碌。原来也只是电话S扰,现在整个是三陪一一陪她买材料、陪她下工地管理、陪她召开现场会。萧寒觉得她太过份了,他也搞过几年的设计,接触业主可谓是五花八门,可就没有象她这种苛刻的。他本来就少的业余时间全部被她占用了,每天下午六点钟,她的车准时在牛尾巴山下侯着他。 他这段时间本身就忙,前段时间在罗本末那做的方案,现在都己进入了施工图阶段,并且要的都很急。而她依是不依不饶地缠着他。有次萧寒实在憋不住对她说:“阿月,你看我每天跟你到这儿来,工人都正忙,我也帮不了什么忙,你看我们能不能隔几天来一次。”她听后,淡而漠然的笑容收敛住,沉吟一会道:“萧寒,我知道这段是难为了你,可是徐董这么信任地把他老宅交给我,我不来看看,不定心。况且这也是你我的工作。”后一句话,让萧寒有些反感,觉得有要协他的意思,可他还是忍住没说。 生命真的不能承受之轻!萧寒记得刚来源州的时候,整天无事可干,白天昏昏想睡,晚上倒清醒。整日里颓唐使不出劲来,心里忽忽若失的生起无名怅惘来。人也消瘦了不少。现在倒好,整日里忙得不亦乐乎,倒是有使不完的力,晚上一沾床就睡着,连梦都没一个,心也很踏实,整日里充实的泼水不入,人倒精神了。第一个看出他变化的是梅尘笑,那天他盯着他良久,突然大惊小怪问:“萧工,你最近是不是走了桃花运?”如一声惊雷,他的话不但把萧寒震得目瞪口呆,其他的人也围过来发表揣测和猜想。尤其老李工的更有信服力,他说:“小萧,你现在谈的女朋友是不是我在牛尾巴山下看见开着兰鸟车等着你的小姑娘?”他妈的!逮着正着,萧寒百口难辩,但还是在辩。众人见矢口否认,更加确信,怪他不够朋友!从他嘴里问不出话,于是就问老李工,老李工也乐意把自己窥见的事,添油加醋地炫耀一番。众人一看他找到的女朋友是如此地有身分、有相貌,又有钱,直羡慕地眼珠子要掉下来,尤其是好色的梅尘笑那整天就象苍蝇似的围着他,让他介绍认识一下,因为他的理论里:漂亮女人都是成堆的,没准费月的旁边就有一个漂亮,但被众人遗忘的正侯着他。也就那天萧寒上卫生间,竟鬼使神差地照镜子,他惊谔地发现,他一直常驻的黑眼袋没有了,下颌还有少许的红。不知是刚才羞红的还是本身就驻有的。萧寒不由他不想:桃花运是没交到,可是同费月在一起,他不能不承认还是很惬意的。那天,他仿佛在他同事面前象狗夹着个尾巴,疑神疑鬼每个人都在偷窥他。吃完饭,趁他们没留意,他吱溜溜之大吉,在路上,他还疑神疑鬼向后看,确信没人跟踪,才钻进费月的车里。 也就是从那时起,他才注意起费月来。他发现费月也有不少小孩子脾气,她会顽皮,会娇凝,这是他以前没注意到的。可不知怎样,他老觉得这种小妮子腔儿跟费月不顶配。这并非因为她年龄大了,实际她也不算大,跟自己同岁,月份还比自己小。况且就是年龄大的女人,当着男人,尤其是心爱的男人,都有返老还童的绝技。只能说与她的身份和品格不相宜。 不管怎么说费月都是最理想的女朋友,有头脑,有气质,态度相貌算得上大家闺秀,和她在一起足以让自己颜面有光。可萧寒现实以为他们只有情谊,而无法再发展下去,这就好比两条平行的直线,无论彼此距离怎么近,拉得怎么长,终合不拢来成为一体。那天下车,他发现她身上有灰土,就替她掸去,萧寒看见她害羞脸红的一刹那,心忽然软得没力量跳跃,以后便没了这种感觉。 费月做人很大方,这大方并不是晚上的夜宵大多是她买单,而是她在萧寒面前只字不提刘明远,刘明远也是自那次投标后,在他们俩面前遁地消失。 不管怎么说,萧寒同她在一起是惬意的,但他绝对没生出非份之想,可是旁人的点拔,他心中不能不起波澜。 四月三日,他们从春水回来,到浅水湾酒店吃夜宵,凑巧碰见朱坤夫妇,扬小妮邀请他们明天去山水寺求仙水。萧寒还揶揄着,觉得她并非诚心,而是碰着了,客气而己。费月倒爽快替他答应了,还说:“也好,这几日我和小萧为春水的工程弄得灰头土脸,正好籍此机会出去散散心。”萧寒听她如是说,只能默然答应了,况且他也办法拒绝这对曾对他帮助过的夫妇,那怕他们是虚伪的客套。 第二天,他们是傍晚出发的,车子过了源州大桥,就到城南了。从这里往山水寺方向开,平时人稀车少的源寒公路上,车流非但没渐渐稀少,反而慢慢汇成一条车龙,往同一方向驶去。闹市很外过尽了,慢慢进黑黑的山峦和开阔的田垄。萧寒突然发现车外面的芭蕉叶上闪着亮亮的清光,很是动人。这才想起明天是清明节,难怪路上的车越汇越多,他心里不由得怅惘,他己连续六年没同家人去他爷爷墓前扫墓了。他这样想着,眼角有点湿润,为了不把他伤感的情绪感染到车上兴奋的人,他把头扭向车外,远远看见连绵的山峦,在清明的月光下,象幅凄美的木刻。 山水寺位于源州南冬水镇辖区内一海岛上,相传唐末也就是这个时候,重病缠身的中原高僧山水大师芒鞋破衲,云游到此,正口干舌燥之际,见悬崖滴泉,忙用嘴相迎,这水滴入喉间,便涌出甘甜醇香之感,他顿觉精神百倍,心中狂喜。举目四顾,更见乱头峥嵘,荆棘遍地,古木参天,皓蓝的海平面上正徐徐降落的夕阳,风光绝佳。以致夜色己临,他不忍离去,便山云当幕,夜月为钩,倚石而眠。夜里忽生一梦,只见水滴之处,白光闪闪,状如莲花。山水大师忙双手合十,闭目念佛。忽听有谁在半空中高声诵道: 。。 山水画(10) 无泉有声,无形有性,四大空若,五Y无我,生灭变异,虚伪无主,心是恶源,形为罪薮。 山水大师醒来,隐场隐记得这私八句偈语,便反复念诵,顿悟。他便在滴水旁结一草庵,就地修行,取此这无名泉为佛赐泉。没想到,他病入膏肓的身体却渐渐康复了。这消息不胫而走。来此朝拜的善男信女逐年增多,当然,这其中许多人是冲着这佛赐泉而来的。佛赐泉号称仙水,自有它神奇之处,它包治百病,无病养身。对此,在车上朱坤就用事实介绍,他说:“你们别以为我是搞迷信,我是有科学根据的,前几年,省里的医学专家取了一瓶回去化验,发现里面有许多中草药成分,很是惊谔,再来实地勘察,发现山上有许多珍贵的中草药,它们经过山水冲涮以后,根须部分的精华处就随着悬崖的泉水滴下来。”对于他这天方夜谭似的介绍,他们将信将疑,朱坤见他们半信的眼神,拍着自己虚肿的胸道:“你们看我这健魄的身体,就是喝仙水的缘故。” “还健魄呢?”扬小妮YY损他道:“都脂肪肝啦。” 朱坤噎住了,只能嘿嘿傻笑。小妮白了他一眼,对费月嗔怨道:“哎,都说男人是女人要教化的学生,我这个老师就没做好,至今还改不了他老农民的想法。” 朱坤听他老婆如此让自己在旁人面前出丑,忙抗议道:“我这次来,可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你。” “为了我?”扬小妮鼻梁皱一皱,不领情做个厌恶表情道:“是为了我的肚子吧,求佛保佑你生个白白胖胖的儿子,好让你朱家有后,光宗耀祖吧。” “又来了!又来了!”急的朱坤诅天发誓道:“我就这么封建!生儿生女我就这么在乎!我是去求佛,可我不是让佛保佑我生个儿子,而是让佛保佑我们的孩子平平安安。”他嘴上如是说,可心里祈祷生个儿子。只是他怕老婆惯了,只敢流露于脸,而不敢流露于嘴。 扬小妮是个驾驭男人的好手,懂得见好就收,扑哧笑道:“这还差不多!” 朱坤见他老婆脸色Y转晴,而他心里郁闷并未释去,斗敢对萧寒发牢S道:“小萧你成家后,千万别象我这样成为一个不是男人的男人!” “我学不象。”萧寒开玩笑道:“因为我娶不到象你这样聪明漂亮的夫人。” 他脸露笑容却叹息道:“娶老婆还是不要娶漂亮的,否则整天提心吊胆。” 他的话又被扬小妮逮住把柄,又被讨骂道:“你好象有怨言!我可是自嫁你以后,大门不出,二门不入,你还是不满足,心里还是有鬼。” 朱坤被噎得哑口无言,脸红脖粗。萧寒也觉得扬小妮对他摧残的有点过份。可是没过多久,他又讨骂了,看来他习惯了她的摧残,也在她的摧残中感受到了乐趣! 就这样,他们说笑着,车子再穿过一闹市,在临海一人声鼎沸的广场里停下,立马围上来一群兜售香火和租游艇的小贩。朱坤先不急于下车,而是打电话。不一会儿,来了两个穿西装却看似乡村干部模样的人,朱坤介绍说是他的两个小兄弟,这两人直接引着他们到海边,那里正停靠着一艘豪华游艇。他们就这样乘着夜色直奔山水岛 游艇直开到山水寺下,上岸,“妈呀!”,萧寒发现山水寺台阶下密密麻麻地全是人,心想:照这样排下去,明天都到不了。看来中国人就喜欢扎闹忙一点不错。心里有点后悔。 那两人避实就虚引他们转向旁边靠山水寺围墙的一羊肠小径上山,小径无路灯,在月光下,格外宁静,萧寒顿感耳聪目明,那旁边涓涓细流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朱坤说:这就是佛赐泉滴下汇成的溪水。萧寒捧上一口,果然清沁入脾。他们行了约摸十分钟左右,才见墙中有个门D,可门扉紧闭着。他们停下敲门,敲了半天,门才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一个小和尚伸出脑袋,很不耐烦问:“做什么的?这里是禁地,不许进的!” 朱坤忙说:“我是了然大师的朋友,我姓朱,烦小师傅通报一声。” 小和尚疑惑地看了他们一眼,说:“你们等着吧。” 小和尚仍关着门。萧寒心里觉得好笑,一是觉得朱坤那无处不伸的关系网竟伸到了佛门禁地,看那小和尚对他的态度,这回他恐怕要吃闭门羹了;其二是这小和尚并不是想象的那种,见了施主就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而是俗眉俗眼,俗腔俗调,那做派同国营商店的营业员没什么两样。 没多久,听里面有人训那小和尚,“你真是的,怎么让朱大善主站在外面呢?”只听得小和尚低声辩了句。门开了,一个穿红袈裟的老年和尚双手合十迎了过来,连说怠慢了。都是老施主,朱坤主要介绍了一下萧寒,介绍就介绍吧,可他却摆谱道:“萧寒可是来帮助我们源州建设的高材生。”朱坤的介绍倒让他不着道,还以为他是什么大人物,忙拱手说久仰,又同萧寒紧紧握了一把手。萧寒倒被他过头的恭维弄得有点受宠若惊。了然大师同这批人全部客套完后,这才想起他后面跟着的似存非存,脸色木衲的年青和尚,介绍道:“这是刚从法学院毕业分到我们寺里的明目师傅,明目师傅可不简单,刚从日本留学回来。他的学历……”看了一眼萧寒道:“相当于研究生吧。”萧寒心想:这老和尚够厉害的,了了几句话,就彻底回击了朱坤。不过他总觉得了然大师少了一点出家人的味道,出家人讲究的是平等圆融。而他虽然对人恭而谨之,彬彬有礼,可就是太圆通、太现实了。 他们进的是后门,是僧侣们住的地方。他们进门后,直接沿着石阶往上爬,这一小段路上,了然大师自是陪着朱坤,就让明目师傅陪着他,木衲的明目本不善于同人交谈,又怕萧寒冷落,就同他套词,他说:“萧施主,我见眉清目秀,同我佛有缘。” 萧寒吓了一跳,开玩笑问:“你看我出家行不行?” 他却很认真看了萧寒一眼,说:“该出家的时候你就会出家。” 萧寒听后有点后怕,后又觉得他的话不能当真,虽然有句俗语:世间智慧无如衲子。可衲子的话总是似是而非,让人难以会意,况且他自知是个俗人,会意不远也懒得去会意。就象这寺的名字一一山水寺,那里的寺庙不是有山有水,心里这样想着,可是不留心却说了出来。 他看了他一眼,脸目无表情,依是非常认真回道:“这是有典故的。”萧寒心想:典故就是这开山鼻祖山水大师呗。可他却说:“这是悟能大师和茫然大师的一段因缘,悟能大师出家以前,就有心出尘,在家里苦读经书,觉得有慧根,可以出家了,就跋山涉水来到这,想拜茫然大师。茫然大师问他:‘一路过来看到什么?’他说:‘看到山是山,水是水。’茫然大师闭目让他回去。他垂头并不丧气,回家后更加刻苦研究佛法,几年后,觉得对佛更有心得,于是再上山求茫然大师收他,茫然大师依是又问他那句话,他说‘看到的山不是山,看到水不是水。’说完,觉得富有禅理,得意望着茫然大师,没想到茫然大师依是眼睛闭起,他愤怒了。可是向佛之心不死,回家重新把原来读过的经书重新再读一遍,重新的拜读,他却淡薄了要出家的念头,几年再上山。茫然大师再问他,他说:‘我看到的山还是山,看到的水还是水。’没想到茫然大师双手合十道:‘你既领悟佛法,何须拜我为师。’”说完,他意味深长望着萧寒一眼,萧寒觉得他讲的无聊之极。于是有心调侃他,问他为什么出家? 他呆若木J的脸突然有点丰富,语气有点苦涩,但还是回他道:“为了一个人,我和她高中就谈上了,那年高考,她考上人大,而我却名落孙山。虽然我们关系未断,可是她却要我来年必须考上人大,否则我们……当然,上人大是我从小的梦想,可是她这种作法让人反感,况且我觉得爱情绝不能受世俗的要协,还有加上我们共同的毛病一一多疑。那年我的分数是上了人大,可是我却义无反顾地填了佛学院。分手是一种缺憾,可我因此再没有责任义务和无尽的烦恼牵缠。”他的话萧寒听后一点都不同情,反而觉得他是在逃避。他这回倒聪明,看穿了他想法,道:“你可能以为我是消极和逃避,可人生往往是退一步海阔天空,倒退原本就是向前的。”完了!他们俩是属于不同世界的人,无话可谈,那就不谈了。 爬了三十几级台阶,都市来的这几个缺乏运动的人,己累得气喘嘘嘘。终于在一僧房,门楣上有“听风”两字门前停下,这是寺里专门接待上规格女施主的僧房。了然大师开门后和明目师傅侧身礼请他们进去。里面倒简单,只是一床一桌,几张椅子。明目师傅忙取出杯子倒茶。了然大师请他们入座,他坐下时,不自禁地架了一下二郎腿,觉得不妥,放下来。他见他们都没喝茶,就说:“茶不好,多多包涵。”朱坤说那里那里。萧寒抿了一口,觉得这茶不错,暗香绵绵,苦中带甘。 喝了一会儿茶,朱坤问:“了然大师,听说寺里过些日子要举行开光大典,还邀请来日本高僧?” “是呀。”了然眼睛一闪,双手合十,喜上眉梢说:“这是源州僧俗的福气!这要谢谢改革开放的政策!更要谢谢象您这样关心佛教事业的知名人士!阿弥陀佛!” “那里,那里。”朱坤谦虚道:“我只是尽点微薄之力。” “可您对我们寺庙的贡献佛主是知道的。” 朱坤听后喜形于色,问:“听说香港的宗教界捐给山水寺一尊金佛?” “是有这事。”了然嬉笑的脸却凝固道:“可他们是有条件的,要求我们立在光明顶上。”他面有难色,支吾道:“可光明顶离此至少要建三段八十一级台阶,如此浩大工程,本寺财力微薄,恐要辜负香港同仁的善意。” 他的话倒弄得朱坤尬尴,他暗暗测算一下,忍痛道:“了然大师,放弃实在是可惜,要不我联合几个朋好共同捐建。” 了然一听,立马替他上弦道:“阿弥陀佛!谢谢朱施主的关心,本寺明天就去照会香港宗教界,接受他们的好意。” 一直在旁,心不在焉听着的扬小妮C话说:“了然大师这次到日本的感觉怎样?” 目地己达到的了然,心情豁朗,回道:“不错!虽然日本的佛教是我们这传过去的,但比我们要兴旺,并且很有群众基础。我拜会了一些日本高僧,彼此交流,很有心得。”众人认真听着,希望他能讲出一些博大精深、奥妙无穷,能让这凡夫俗子慧心一闪的话来。可他却道:“日本现在兴起一股新风尚一一争做‘一日尼姑’。所谓‘一日尼姑’就是利用自己的休假时间,到寺庙里‘出家’或‘休养’一天,拜和尚和尼姑为师,学习坐禅。在这一天里,她们坐在禅堂里冥心静想,全神贯注,且洗耳恭听梵钟和经文,同时还要斋戒清心,以佛界所特有的修养意境,驱除身心的烦恼负担。” 扬小妮最好听的就是这些野道新闻,她又可以把它作为她小说中的题材,饶有兴趣地问:“为什么?” 他回道:“这主要是日本的生活、工作节奏快,以及都市的喧嚣烦乱等,这些都对她们的内心世界构成一种折磨。这就使她们更想返璞归真,而寺庙这一佛门净土,正好让她们求得一种短暂的心理快感,释放烦恼心情,求得精神寄托。” 其他人都当闲话听着,只有多愁善感的杨小妮仿佛己被他的话触到了灵魂深处,感叹道:“是呀!了然大师,有朝一日,我烦腻了尘世的生活,希望你能收我为徒?” 了然大师吓了一跳,忙说闲话不要当真。最紧张的莫过于朱坤,他似有意无意地看一下手,说时候不早了,不再打扰两位大师的休息。两位大师识趣,忙立起身来,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告辞了。朱坤对费月和扬小妮交待几句,就领着他们办正事去了。 他们踏着月色往下走,从侧门进入大雄宝殿,同外面宁静的空间比,大雄宝殿简直就是个喧闹的集市,里面拥挤不堪,人声鼎沸。萧寒也曾游玩过几个寺庙,虽然他多半象今天这样随大流凑个热闹,但原来不管怎么样,只要一踏进这威严的大殿,他都不由得肃然起敬。可今天他却有怪怪的感觉,就连闻到的梵烟心里都发腻。这不是大殿里喧嚣烦乱搅得他的心情,而是刚才同僧人近距离接触后,他对此再没有了神秘感,觉得他们都是俗人一堆,看他们都象是演员,只是现在没卸妆而己。 朱坤的样子倒是虔诚的,脚步都谨慎起来。他领着他们先出来,再按照程序一步不捺地跪拜完该拜的佛。出了大雄宝殿,映入眼帘的是崎岖的山梯,山梯上己排满了善男信女,看的出,他们己准备了熬通宵的架式,因为有的人己点燃了香腊,正在C刀夜战一一打扑克。他两个朋友这才真正排上用场,他们护着他们往里面挤,大多数人只敢怒目而视,却不敢有半点牢S,极少数拎不清的刚想责问,他们就拎出了证书一一原来他们是本地派出所的人。到半山腰,萧寒滑稽的发现,有两个和尚也在排队凑热闹。这两个和尚见到朱坤,如释重负,忙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把位子让给了他们。萧寒不得不对朱坤的财力肃然起敬,古人云:有钱能使鬼推磨,现今有钱也能使佛排队。 他那两个朋友总算完成了历史使命,同那两和尚下山去了。留下他们俩人拿着和尚留下来的檀香木茶杯,先站立着,后腿酸了,也不管石阶有多脏多湿,坐了下去,轮留敬烟。萧寒心里估算了一下,向前挪一个位置大约两分钟,前面排的人黑压压大约一百五六号左右,照这种速度排下去 正文 第 11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面排的人黑压压大约一百五六号左右,照这种速度排下去,要排大约二个半小时左右。二个多小时,在这里空等,他觉得不值,心里有点恼怒朱坤,觉得他做事不彻底,既然买通两个和尚替他占位置,那就索性再晚点来,免得受冻挨饿。 朱坤见萧寒东张西望,坐立不安,似看穿他的心事,问:“小萧,从没排过这么长队吧?” 萧寒暧昧“嗯。”一声,既不表示否认,也不承认。 “求佛要心诚,绝不能在佛面前生投机取巧之心。” 萧寒依是“嗯。”一声,可心里却抵触地说:你也只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有什么资格教育人,不过话又说回来,跟着你,也确实沾了一点光,少跑了五十步。 朱坤见他闷闷不乐,有种被QG的感觉,有心活跃气氛,问:“小萧,你最近怎样?” “还好,挺忙的。”萧寒不知他问那方面的事,所以就这样模糊回答他。 朱坤听他答非所问,索性点明道:“你同她只乎天天接触,就没有进展?” “噢!”原来他是问这种事,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萧寒嫌他闲事管得太宽了,可是看在他们夫妇曾几次毫无原则帮助自己的份上,他也不该嫌厌他,况且不管他居于何心,对自己都没有损失,所以敷衍他道:“我和她只是一般的主顾关系。”见朱坤对他的话不满意,补了一句道:“就是我有非份之想,她也把自己封得密不透风,我是根本无法下手。” “有想法就好!”朱坤开启他道:“神秀大师说:要时时勤拂式……” 萧寒哑然,觉得他学问“太深”,多此一举,亏得他及时醒悟,后一句“莫使惹尘埃”忍住没说,看着萧寒的反应。萧寒能有什么反应,他与费月的关系,此刻心境,慧能大师的话更贴切,那就是“本来无一物,何必惹尘埃。” 朱坤见萧寒默不作声,在朦胧的夜色中,脸色显得异常凝重,以为自己的话触到他痛处,更加激将他道:“小萧,我跟你讲个真实的故事吧。”他说:“这是发生在我朋友朋友的身上的故事,他暗恋上了他的一个同事,他这同事也暗恋上他了。可是,他们俩脸皮薄,矜持的都不肯说出口,可彼此之间都保持了良好的同事关系,这种关系持续了一年多。有天,他发现她己有了男朋友,他懊悔不己,可又不甘于放弃。终于,他开口了,邀请她来这山水寺游玩。她同意了。来的这天,正是春暖花开,满山遍野开满着野山花。那天,他们俩玩得非常开心。突然她指着山坡上一朵鲜艳的红花道:‘好漂亮!’。他见那花是漂亮,可是山坡实在陡,并且遍布荆棘,他犹豫是下去摘还是不下去。她见他无动于衷,说她累了,要回去找旅社休息。他们这就回去找旅社,你知道,那天正是旅游的旺季,山上每个客房早已预订了,他们俩好不容易找到一间,并且只有一张床。她一见不干了,嚷着要回去,他好不容易说服了她。为了表明他是正人君子,他用被子叠好放在中间作屏障,说他绝不会越池半步。她放心了,安然睡着了。第二天,等她醒来,发现他满身是泥,蓬头垢面,却神采焕发地捧着一簇鲜红野山花立在她床前。她再看看床上的被子,正完好无损地叠在那。她‘哇’地一声哭开了,哭得很伤心,而他却不知所措。”说到这,他考他智力道:“你知道为什么吗?” 如果是其它的故事,萧寒或许会认真思索,可是这个故事,他在大学就己听过了,并且也象他一样拿出来开导那些有贼心而贼胆的情痴们。不过话又说回来,他是真的佩服朱坤,如果说他原来对朱坤的尊重是附于表面的话,那么从这以后,他对他是心悦弄臣服了。他能对他不服吗?在佛祖的面前,他竟敢说瞎话,并且如此编得有根有据,绘声绘色。看来秃头元师那句:不说大话,办不了大事!是何等正确。萧寒心里对他的提问是冷笑,可是不忍驳了他的兴致,更想听听他真实的想法。所以假装沉思良久,才报出答案,说是她对他的行动感动了。他摇头,说如果是这个答案,就没有意义了。让他再猜。他又假装挠头沉思良久,说猜不出来。他确信他猜不出来,才揭开谜底道:“她说你可以翻山越岭,却翻不过这一小小的被子。”说完,他盯萧寒,见他茫然地望着苍天,心事重重,知道他的话己起到了作用。他是个聪明人,知道给别人留一点空间、留一点时间思索。 这意料之中的答案,更使萧寒疑惧,如果这个故事是其他人讲给他听的,他会以为拿他开涮,可是这偏是他讲的,是费月最好的闺中密友的老公同他讲的,使他不能不信。联想到费月对他的平淡态度,他疑虑着是她爱情超热烈的安稳,就象下面夜幕中海平面,似波平浪静,实际上却汹涌翻腾? 轮到朱坤装水,正好寺里的钟连撞十二下。钟声苍茫,立即笼罩着整个山寺。在场的人表情不禁肃穆起来。萧寒不由心里感叹:听听这钟声,是种艺术享受!可是在这佛教圣地,却浸入了俗世的陋习,看来佛祖也免不了落俗,也要受历经八十一滩到西天取经唐僧的贿赂。看来钱真是好东西!僧俗两界都不可缺少。 江海帆打开门,吓了一跳,眼前这个人狼狈极了。头发被雨摧残的象割断的麦杆服贴地贴在头皮上往下滴水,脸被雨水冲洗的刷刷白,双目黯然无光,神情麻木,还一个劲地直哆嗦。顿时惊愕地张着嘴,不知说什么好。 萧寒在敲门的时候,还努力想保持自己的尊严。可门开了,室内的灯光突然温暖地照S着他,更使他温暖的却是眼前的江海帆。此刻他仿佛是憋着一口气跑到山顶的运动员,到了目的地,气一松,整个人虚脱了。颤颤悠悠,头脑己管不住嘴的胡说:“饿死了,有饭吗?” “先别光顾着吃饭,看把你淋的!还是先冲个热水澡,否则会着凉的。”江海帆生怕他摔倒,边说边搀扶他进来。见袖手旁观的大胡子,气不打一处来,训斥他道:“别傻站着,还不去开热水器。” 在水蒸气弥漫的小空间里,萧寒近乎麻木的身子,渐渐地暖和起来,血Y开始在流动,流进大脑,他才恢复了正常的思维。他想到刚才的一切,惊谔于自己怎会说出那句丢人现眼的话,而镜子里的人却仍是那么麻木不仁,气的他对着镜子里的人破口大骂:“丢人!丢人!你他妈的真丢人!”可镜子里的家伙竟毫不示弱回敬他。他怒不可遏地拿起肥皂朝他脸上乱涂乱抹。抹得镜子里的人面目全非,他才解了口气。又自怨起来:“完了,彻底完了,这让我以后怎么在海帆面前做人?”一想到海帆他头就炸了,尤其想到海帆聒噪的嘴,他的心犹胆战。怕就怕他这聒噪的嘴象扩音喇叭一样传到全国各地,那时他这臭事就搞大了。心里盘算如何应付过去。穿好衣服。他没有脾气地把镜子上的肥皂泡擦得干干净净。 出来,碗仔的方便面早己泡好,放在桌上。他却假模假样地同海帆客气,海帆却根本不着他的套,用眼神示意他先吃了再说。于是,他就不客气了,端起来。他是真饿了,没进食之前,他只有一张凑合着能应付的嘴。可进了一点食,那肚皮、那肠子仿佛如雨后的春笋,突然冒出了无数张嘴朝着他嗷嗷待哺。直吃得他肚壮腰圆,打着饱嗝才罢口。 一旁的海帆看着不禁又诧异,又可怜,又难以理解,无法表示这种复杂的情绪,便一直微笑着注视着他,见他不自禁伸个懒腰,便问:“还要吗?” “饱了。”他自知又丢了人,自嘲道:“没想到方便面如此好吃。” “不是方便面好吃!”江海帆大惊小怪道:“是萧老板山珍海味吃腻了,难得到我们平常人家来换换口味。” “去你妈的!”萧寒揍了他一拳。两人互视了一下,发出了由衷的大笑。 “一二三四……”一旁闷声不响的大胡子,把空着的碗一边堆积嘴一边数数,他每堆上一个,萧寒的脸就似被煽的抽搐一下,他每数一个数字,萧寒的心就象被锯条锯一下,既酸又痛,忙打断他,问海帆道:“这位仁兄是……?” “哦,忘了同你介绍。”一直正襟危坐的海帆突然搞笑地站起来,左手平的往外一摊,郑重其事介绍道:“这位是博古通今,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无一不知,无一不精的黄泷,黄博士。” 心事重重的萧寒被海帆如此一逗,乐了。浑身顿时轻松,友好地伸出手,自我介绍道:“我是海帆的同学,我叫……” “先别说出来,让我猜猜?”黄泷似一休小师傅双指绞动着太阳X,故作沉思了一会儿才道:“你肯定是我们江院长重金聘请,而嫌我们设计院庙小的萧寒,萧大师!对吧?” 这一句最平常不过的玩笑话,竟说的萧寒面红耳赤,无以言对,只能“嘿嘿”笑着打哈哈。可恨海帆竟没察觉他的窘态,顺着他的话臭他道:“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的同学!这叫人以类聚,懂吗?”说的萧寒更是狂笑打哈哈。被臭的双目无神的黄泷,冲他一脸坏笑道:“那是,那是,萧老板从大城市来,肯定挣了不少钱,明天在源州大酒店摆一桌,让我们这些寒碜的朋友开开洋晕,怎么样?” “就知道吃!”海帆一脸鄙视。 “没问题!没问题!不就是摆一桌吗?”萧寒大咧咧承诺着,稍不留神,泄了底,想收回己来不及了:“兄弟以后在此发展,还希仰仗两位多多帮忙。” “不会吧!”他们俩互视一眼,心领神会,几乎异口同声瞪他道:“放下花花世界不呆,跑到我们乡下地方来受苦?” 既然话己出口,想遮己遮不住了,索性说开吧。可他就是这种一个人,死要面子活受罪!打肿充胖子道:“海城玩腻了,到源州来玩玩。” “源州有什么好玩的,只怕不出三天就玩腻了!”海帆一句悠悠的话,就把萧寒架的高高的、空空的,想下己下不来了。只能干笑着。 一脸笑嘻嘻的海帆突然脸色凝重问:“萧寒,你是不是在海城惹祸了?” “亏你想的出!我怎么会惹祸呢?!” “没惹祸就好!?”海帆护惜萧寒的面子,不便刨根问底,还替他下台道:“想到源州发展也好,我也有个伴。不过话要说回来,今非昔比,现在来源州的人实在太多,只怕我这薄面,很难为你找份称心的工作。你必须要有吃苦的思想准备,艰苦奋斗啊!” “那是自然!”这回他回的狂,但不至于狂的无边道:“既然你能吃苦,我那能不行!” 海帆看着他瞎牛b的样子,对他诡秘眨眨眼,那意思是说你这些鬼把戏,岂能骗过我,我只是给你面子,不愿戳穿你而己。萧寒自然懂这意思,但他佯装着没见。 海帆是他的老同学,可以顾及他的面子,忍住自己的好奇心。可黄泷就不同了,自打他进来,他就知道他带来一秘密。而秘密就象个少女,你愈要看守她,打她注意的人就愈多,心就愈好奇。黄泷就是这个特想探出他秘密的人,难怪他强忍住睡意,在这里磨磳着。可到最后,眼见不了了之要收场。心里着急,顾不得礼貌,直愣愣问:“老萧,我们都是朋友,别装了。打你一进来,我就知道你惹祸了,并且是惹了大祸。如我猜的不错,你要么是卷了老板的钱,要么是搞了老板的女人,对吗?” 此话一出,如一声惊雷,惊得萧、江两位面面相觑。海帆更是恶毒地盯着他,盯着他惶恐不己,轻煽着自己的嘴巴,讨饶道:“老萧别介意,算我瞎说,算我瞎说!”说完想溜。 天意!萧寒暗叹一声。对他来说:天意就是老天故意为难他!看着江、黄两狐疑的眼神,知道再瞒,只能增加他们俩对自己好奇和戒备。心里思忖一下,于是一五一十把今天海城发生的事讲了一遍,当然隐去了同许小姐难以启齿的荀合。江、黄两位聚精会神地听着。等他说完,不免有些失落,想听的没听到,不想听的全进入耳中。黄泷呶着嘴想问,可看着海帆闪着刀光的眼珠子,缩到嘴变成了另一句话:“不打搅你们两位老同学重逢,我睡觉去了,明天见。” 萧寒心道:你早该走了! 江海帆也站起来道:“今天不干活了!老萧我们睡在床上去唠嗑唠嗑。” 老同学时隔多年,异地重逢,自然有说不完的知心话。况且海帆自那年受了萧寒一封信的刺激,辞了公职,几乎是隐居式的藏在南方,对同学的现状知之不多。现在他总算混出头来,扬眉吐气地一一细问着同学的现状。当他问他梦中情人最终同他的情敌由于经济原因拜拜后,心里有股落井下石,悔她当初没有眼光的快感。心潮澎湃横C着萧寒的话,道:“老萧我真该感谢你那封信!” “那封信?” “就是我离开昌都前,你最后写的那封。” 萧寒顿时敏感起来,知他在点自己臭事,忙不好意道:“别提了,海帆。全当我年少不懂事,你别心里去。” “怎么能忘了?”海帆踌躇满志道:“亏的你那封信,唤起我内心的斗志,否则我同夏士铭有什么区别!” 夏士铭就是他情敌,这才知道他的出走主要是他在大学不成功的恋爱耿耿于怀而己,信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催化剂。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但看不惯他一付小人得志的面孔,刺激他道:“听说他在韩城。” “可惜来的太晚,他今生休想混到我今天的位置!”海帆一不留神,连带伤了同他一样晚来南方萧寒的自尊,他刻薄地讽刺他道:“我的江大院长,谁说早到的就是主宰,晚到的就是奴隶,想必后来居上这句成语你是知道的吧?!” “你可能,但他永不可能!你没见他愚木脑袋,只会死读书,挣得女人同情!” 山水画(11) 第二天,江海帆尽地主之谊请萧寒在外吃早茶。吃完海帆一番好意请他同自己合作完成一个项目,算是弥补他短暂失业的经济损失。可一向盲目自信的萧寒却以为他在可怜自己,不领情还用话臭他道:“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海帆你如真想帮我,就教我学会挣钱的诀窍。” “挣钱有诀窍吗?”海帆逗乐了,象个严师批评一个痴醉于幻想的学生道:“你小子好高骛远,一点不踏实,这是很危险的!” “得,得,得!你小子才当上院长几天,就学会了摆着面孔训人,恶心不恶心。”说完朝他做个拜拜,往相反的方向走。 “你小子去哪!”海帆在后不放心喊。 “去找发财的秘笈。” 象萧寒这一代长在红旗下,生活在蜜罐里的年青人,他们所有的经历都和书结下了不解之缘。虽然他们曾厌倦过,虽然他们曾在读完书,发誓过不再碰书。可是当他们真的碰到书,闻到书的香味,他们那烦躁的心顿时变得非常幸福,非常宁静,特别有底,特别充实。萧寒本想买几本书回去打发无聊的时光。可当他进了书店,脚就迈不动了。今天年初二,若大的书厅里只有稀稀疏疏几个人,天空又被昨天的大雨冲洗了一遍,变得异常清爽,清爽的空气中没有一丝秽物。他今天的心情特别的好,可能是来南方这么长时间以来,心情最好的一天吧? 突然他眼帘映出一付靓丽的风景线,眼珠子不服管教,随着她的身影滑动。他从未见过如此清爽的女孩子,清爽的似乎多一点成为累赘,少一点让人遗憾。她的身段,她的造型,以至她倚柱品读的姿式就象一付深思熟虑,精心构思过的工笔画仕女图。她莞尔的一笑,仿佛是一阵春风吹进萧寒的心里顿起阵阵涟漪,她抬起双眸,眼睛是那么的透明,是那种教人无处藏身的透明。她不经意地朝他这里凝视了一眼,他的眼就怯怯躲藏在书里,余光却不舍得离她而去,心里既盼又怕,既幸福又紧张,总之是一种非常古怪的心情。她轻轻地合上书,把它塞进书柜,眼却随着书架,缓缓地离他远去。他突然变得不安起来,想跟随她却颓唐使不出劲来,好比树梢的柳叶随风飘荡,却挪不动脚。他突然多愁善感起来,心里似有无数的话向她述说。望着她渐渐远去的身影,他恼怒自己,恨自己枉为男人!可他又不敢在光天化日上之下,拦着她学着法国人的浪漫对她大献殷勤,于是只能把他伤春的心绪“刷刷”地写在他手拿着书的书扉上。这几段话,他根本来不及细想推敲,完全是他现在的情境一气呵成的。他写道:莫回头,你那清沏的双眸,仿佛是一涟清水,荡尽我心里所有的尘埃你那飘逸的秀发,仿佛似一阵春风,吹的我心里的白莲层层绽放你若有若无的叹息,顿使我局促不安,心随飘荡……合上,他才注意到这是本顾城的诗集。当他准备大胆跟上去的时候,突然觉得不妥。掏出一张百元钞票,塞进书里。诸君看到这里,不免遗憾,本该是一场牵肠挂肚的浪漫情节,由于他最后的俗,变得索然无味。 萧寒是在她快转到转角处,挡住了她。他鼓足勇气,脸己涨得通红,懦怯道:“小,小姐……”她惊讶地望着他,嘴刚要嚅动。他忙不迭地堵住她嘴道:“请你别说话,听我说,好吗?我知道,你可能当我是登徒子,在你面前大献殷勤,不怀好意。可我不是,真的,我真的不是!我只是禁不住自己对你仰慕,虽然我知道,出了大门,你我各自消失在人群里,但我直想挽留这片刻,真的,我直想挽留这片刻!虽然你觉得我很傻,真的,我也知道我很傻,可我管不了我自己。你知道吗?你是很美!可你的美不是让我心旌摇荡,而是让我烦躁的心顿时宁静。你清沏的双眸,仿佛是一涟清水,荡尽我心里所有的尘埃。你那飘逸的秀发,仿佛似一阵春风,吹的我心里的白莲层层绽放。你若有若无的叹息,顿使我局促不安,心随飘荡……” 千穿万穿,马P不穿。她一直局促不安,飘忽不定的眼睛,突然羞涩地垂下,脸仿佛似刚浸入红染缸里的白布渐渐染得通红,直漫脖颈。萧寒见状,绷紧的心稍稍松了一点,双手抖抖把书捧给她,马不停蹄继续道:“这本书最能反映我此时的心境,希望你能收下。我知道你一定会收下,因为象你这样美丽的女孩,一定有一颗善良的心。你一定不会让一个仰慕你的人失望,更不会让我傻傻地站在这里被人取笑!……” “阿月!”似一声惊雷,打断了萧寒的夸夸其谈。这女孩“哎”地一声应着,从他手上迅速接过书,朝那声音的方向走去,没走几步,朝他回眸一笑。萧寒的心里顿时不是宁静,而是心旌摇荡。不多一会儿,这女孩捧着一堆书同一个风度翩翩,举止儒雅的中年男人从他身边徐徐而过。萧寒侧目注意着他,心里不免嫉妒,顿觉上帝好偏心,所有的优点都聚在这男人身上,这男人天生有股气势,是那种在人堆里能拔起来的气势。不过当他听到他讲的话,心里却鄙视不己。他说:“阿月,刚才同你讲话的人是谁?” “不认识。” “不认识,你怎么同他谈这么久?” 这女孩朝他白了一眼,没吭声。他继续道:“这社会复杂的很,总有些口蜜腹剑的家伙,向你这种不谙世事的女孩灌迷魂荡,你可千万要注意,别被他们骗了。” “嗯。” 望着他们渐离渐远的背影,萧寒自嘲地笑了。这时他才知道自己多天真,天真竟还有像填词里所写幽闺伤春的情境。这年头女人都不屑伤春了,尤其在南方,她们己实际的明码标价,自己还枉为男人! 在海帆的住处,海帆和黄泷正趴在图板上务实地画炒票,而萧寒百无聊赖地躺在沙发上看他刚买的《致富一百例》。这时,电视里传来一阵甜美的女声:“浅水湾家园现今住着二十位公司总裁、五十位总经理、三十位律师、八十位财会总监、一百二十位国家公务人员。您如果拥有一套,就加入了他们当中的一位,成为一位成功人士……” “老萧。”黄泷讥讽着正在字里行间寻找致富密笈的萧寒道:“你那些破书别看了,搞掂这个女人,等于在你成功的道路上提前二十年。” “二十年?”萧寒禁不住地瞥了电视一眼,不看还罢,一看心里“咯噔”一下,这不是上午在书店偶遇的那个女孩吗?黄泷见他傻愣愣盯着,还以为他真有所想,臭他道:“你还真敢想!你知道她是谁吗?她可是源州所有男人的梦中情人。你懂梦中情人是什么意思吗?那就是你在梦中也难得见到她。你知道她的老板是谁吗?那可是源州的大腕徐鸿业!瞧你那付德性,还真敢想!” “有什么不敢想的!不过人家的小蜜我才不会去泡呢!”这话有点酸,酸的这俩小子哈哈大笑。萧寒掩饰窘态道:“我还是在我书中寻找颜如玉、黄金屋吧!”更是逗得他们哈哈大笑。 晚上海帆宴请他的一位要紧客户,请黄泷、萧寒作陪。带萧寒去,自有他另一层意思,那就是顺便教他一点点“钓鱼”的诀窍。在路上,海帆对萧寒千叮咛万嘱咐,要求他一定要看他的眼色行事。萧寒虽“嗯,嗯!”地应着,但没放在心里去,还怪他象老太婆的嘴一一瞎唠叨! 他们是早于一刻钟到达餐厅的,海帆先点了菜,吩咐小姐等客人到了才上。 叶总是政府官员,对时间的概念特别清晰,他几乎卡着钞表带着老婆、孩子出现在包厢门口的。未迟到的他,一进门,不迭地对他们赔礼道谦:“对不起,对不起,让你们久等了。” 海帆忙迎上来,说他们也是刚到。萧寒偷眼望去,原来是个小胖子。瞧他刚入中年,肚皮就微微发福,脸微微发肿,身子却虚的厉害,己累的汗流浃背,气喘嘘嘘,可他却腰板挺直,努力维护自己矮小的形象。别瞧他貌不惊人的样子,你可千万别小瞧他,更不能小瞧他的行政级别是我们共和国行政干部中最低的一一科级,他可是三叉镇最高抉择阶层一一三人团成员之一。他主管的是镇里企业的经济,在他的地头、他的管辖范围,他绝对呼风唤雨,绝对的拧的断。 叶总在他这个年龄算是春风得意,可他的夫人却不敢恭维,满脸的劳碌困倦,加上天生的倒挂眉毛,愈觉愁苦可怜。不过她很懂得维护丈夫的形象,自打她一进门,就退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一直微笑地注视着他的丈夫。他们的小孩,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倒长的活泼可爱,尤其她跑起来,煽动的两个小辫子,更是让人痛爱不己。她一见到海帆,便拥进他怀里发嗲。海帆抚摸着她的小脑袋,慈祥问她道:“小妞妞,今天到那去玩了,有没有去大乐园呀?” “才没去呢!”她嘴一撅,告她妈妈的状道:“妈妈带着我们逛了一天的商场,脚都走酸了。” 一旁的母亲谦意地对海帆发牢S道:“我们乡下人难得进城,所以瞅着这机会为妞妞买一点开学的文化用品,为阿泰买一身象样的行头。你看他这身黑黝黝的工作服,一年翻来覆去就这身,知道的人知道他发了几套,不知道的以为我抠门不跟他买。” 被夫人奚落的叶总,脸有点挂不住,揶揄道:“我们政府工作人员还是注意一点形象为好!” 叶夫人听完,更是牢S满腹地臭他丈夫道:“就你注意形象,你没见谷书记、田镇长那个没几套国外的品牌西服轮着穿。” 叶总更是被他夫人揶揄的脸抬不起说:“他们是领导,咱不能跟他们比?” 恨铁不成钢,叶夫人更来气,对着海帆数落他道:“你看看,他就这样死脑筋,只知在单位上闷声不响地干活,家里的事一点都顾不上,还捞不得半点好。田镇长己被组织部例为考察对象,准备把他提到县里去。可他呢,在这个位置一干五年,至今上面领导还没注意到他。” 看着脸色难看的叶总,海帆替他解围道:“嫂夫人,大哥是老实人,学不会官场上的投机取巧。”话锋一转:“不过大哥,我也得批评批评你,你可是开拓型的领导干部,在这改革开放的大潮下,你也得解放解放思想,否则还真落伍了。就拿你这西服来说吧,你可别小瞧它,好的自然价格是贵了点,可它是为主人服务的,是你的奴隶,会给你最细微的体贴,你穿在身上,瘦处它不会肥一分,宽处它不会窄一分,你举手投足,绝无束缚与挂碍之感,并且众星捧月,每一根线条都为烘托你而存在,绝对靓人。可差的,很Y险。它为你设下一个圈套,诱你上当,买来之后你就成了它的奴隶,不是这里不合身就是那里不合身,不是拉链坏了就是扣子掉了,为了配一颗扣子,害得你总是惦记着这类琐碎的小事,到处跑商店。而且穿这种货色,你会弄得面目模糊,淹没在一大街蚁群般的人流中。所以大哥我劝你,人的生命只有一次,为了珍惜这难得的一次,豁出去,放开点,该享受就得享受,不要为些J皮琐事所纠缠。” 萧寒诧异于海帆的西服理论,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可是他又觉得他这番话,耳熟的很,只是一下子想不起来。 叶总静静听完,叹气道:“海帆你说的倒轻松,可是钱呢?似乎我们这些政府官员在你们眼很有钱似的,可你知道吗?我一个月的工资也仅够买半套就不错了。” 海帆无言以对,只能“嘿嘿”笑着打马虎道:“大哥就是老实人!”撇开他,问叶夫人道:“嫂子,能不能给我看看你们今天买了些什么好东西?” “什么也没买!” “不会吧!逛了一天,什么都没买?” “还不是你大哥,嫌这贵,嫌那贵。”说完朝她丈夫狠狠瞪了一眼。 “嫂子呀,你说说,让我来评评究竟是不是很贵?” 叶夫人憋了一天的怨气终于有了一个发泄的去处,话匣也彻底打开了,边数落丈夫,边把看中的东西一五一十对海帆细说。她说也真够细,那个商场那个柜台什么东西什么价位,声音的分贝越来越高,语速越来越快。慌的下面的萧寒绷紧全部的脑细胞一一记下,不敢稍有马虎。这才理解为何在路上海帆对自己千叮咛万嘱咐的一片用心。 终于她这嘴象泄尽山洪的水终于泄完了,末了,对海帆深深叹口气道:“哎!都太贵了!” 叶总烦他老婆的唠叨,止住他老婆道:“阿贞,你别说了,这几个工程师都饿坏了,坐下来边吃边聊吧。”看到一旁陌生的萧寒,问海帆道:“这位是……?” “是我的同班同学萧寒,刚到源州没几天。” “欢迎,欢迎。”叶总嘴挤出点微笑,伸出胖手。萧寒忙站起来,紧紧握住。看他们一脸严肃,自以为幽默的想调节气氛道:“我是来源州讨饭的,以后还请叶总多多关照。”没想到叶总的脸当时就沉了下来,慢条斯理教育他道:“你们可是难得的人才,来我们源州是我们源州人的福气,是为我们来搞建设的,怎么能说是讨饭的呢!海帆可是我们三叉镇的大功臣,我们三叉镇所有的标志性建筑都出自他的手,没有他,我们三叉镇的建设我看要晚二年。” 捧的是海帆,但萧寒听了,心里很是服贴。海帆更是甜在心里,不忘投桃报李道:“全是大哥支持,我们建筑界有一句话:一个优秀作品,不光要有一个好的思路,一个好的设计师,更主要的是有一个好的领导。我遇到大哥这种好领导是我的福气,所以我才能尽情发挥呀!” “那里,那里!”他们俩又互相吹捧对方一下。在就位时,又因为谁坐主位互相谦让一番,最终叶总拗不过海帆,才勉强坐下。萧寒是带着心来学的,虽然他们过份的客套话,让他恶心地R麻,可也受益匪浅。终于悟出了一个道理:在人的社会里,最难的是人际关系,最容易的也是人际关系,就看你是怎样心态,能否放下自己的架子,随波逐流。 叶总一坐下来,谈到工作上的事,顿时就有了领导的风范,他双手互捧着大肚皮,面带微笑,这是种领导对下级宽容的微笑。反应似乎也慢了半拍,回一句话,要经过脑子斟酌一下,才吐几个模棱两可,让人揣测的几个字。稍有尴尬,他特聪明,聪明人就是,在想回什么以前,反复考虑二、三遍,然后什么也不说。 小姐冷菜端上来,为他们倒满红葡萄酒。叶夫人经不住的劝,也斟了一点。海帆先领着黄、萧两位端着酒杯敬叶总全家,祝他们全家幸福安康。大家一杯酒下肚。酒席正式开始了,酒桌无正经话,大家边吃互敬,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刚才矜持的叶总又犯傻了,C浑打科讲笑话给他们助酒兴。他第一个笑话讲:古时京城有一个裁缝,做官员官袍出了名,凡是他裁剪的官袍,主人无不穿在身上服贴,无不能烘托主人的气质和官位。于是就有同行来请教他。他思索一会儿道出其中的奥秘,他说:“这要看他的年龄和他为官年限,刚提上来的年轻人,自然傲气十足,挺胸缩腹,做他的官袍自然要前宽后紧;当了一段时间官,年龄过了中年,遇到不少挫折,折了不少锐气,心态也渐渐修的平和,做他的官袍就要前后一致;至于在官场上的老油子,己快混到退休的年龄,己感世态炎凉,棱角全部磨圆,对人对事敷衍应付,以求自保,整天躬腰堆满笑容,阿谀奉承,做他的官袍就要前紧后松。”众人听完禁不住拍案叫绝。萧寒更感他若有所指,偷眼看海帆,海帆却堆满笑容敬他一杯,催他再讲一个。 叶总酒水下肚,情绪高昂,他想了想,道:“我还是讲个当今的笑话吧,说内地有一县城,上任了一个新的县委书记。这个县委书记一上任就到各处检查工作。他到县人民医院看了一圈就恼火了。马上召开了会议,在会议上,他严厉批评说:我看这个医院的院长太狂妄了,大官迷心窍了,我们县委是什么级别?处级。我们下面的一个医院什么级别?科级。那么医院管辖之下的部门应该是什么级别?股级。可是这个医院竟敢把他们部门的招牌写成内科、外科、小儿科等等。这是什么性质的问题?于是这个医院立刻就把招牌改写了,叫做内股、外股、小儿股、妇股等等。” 众人再次拍案叫绝。一个劲说:“好,好!有意思!”萧寒差点说出:讽刺得痛快。但还忍住了。毕竟他是正科级。 经他这一调侃,大家刚才还有点矜持的心情彻底放开了,尤其是萧寒兴奋的找不着北,全不戒备全不警惕更不动脑筋同他们乱开玩笑。正喝的兴起,脚尖被猛踩一下,这才想起海帆交待的重大任务,忙放下酒杯,捂着肚子站起来,一脸痛苦的对叶总谦意道:“叶,叶总,急!……” 叶总大手一挥,俨然一付领导的派头,宽容他道:“这事用不着请假,你去吧。” 萧寒忙捂着肚子一溜烟跑了出去,不是跑向卫生间,而是电梯间,下来,他打辆地直奔叶夫人今天逛过的商场。亏得叶夫人脚珍贵,只是逛了两个,要是腿勤一点,逛遍了源州大小商场。那他可就惨哦!既便这样,还是花了他近一个半小时。当他购完所有的商品时,惊诧地发现海帆给他的钱花的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当他拧着大包小包出国贸商场时,迎面正好碰上两位的靓丽小姐,他眼睛一亮,身子却一闪,躲在柱子背后。怎么会这巧?他怕自己眼花看错,再偷眼仔细瞧,谁说不是她们俩?一个长发飘飘,他一见就怦然心动的不就是陈旭吗?!另一异常清爽,一见让他静的心都停止跳动的不就是今天早上在书店里碰到的那个女孩子吗?她们俩怎么会在一起?她们不但在一起,并且是亲密地在一起。手挽手,肩靠肩,粘成一八字,边说边笑从他身边擦过。 萧寒到源州大酒店时,己将近九点钟了,他先把包整齐地放在海帆车的后备厢,再一溜烟地直冲上去。亏得他赶的及时。当他进到包厢,海帆己结好帐,大家准备撤席。叶总见他气喘嘘嘘,汗流浃背闯个进来,挤兑他道:“小萧,你这急也真够急的!急的快近两个小时才完事!”逗得大家哈哈大笑。萧寒只能掩饰着尴尬“嘿嘿……”地干笑。 可恶的海帆非但不领情,反而迎合着叶总臭他道:“你这小子是不是贪吃贪喝,吃坏了肚皮,想拉拉不干净,才拖的这么长的呀?”萧寒气得狠狠瞪着他一眼。他哈哈笑着,拍着他肩膀算是表达对他的理解。 叶夫人护惜他的身体,关心问:“是不是肚子不舒服?我这里正好备着黄链素,要不要吃两粒?” “不用,不用。”他连忙摆手道:“拉干净了,人就舒服了!” 他们说笑着下了楼,在酒店门口,海帆对黄、萧两位使个眼色。他们俩心领神会走向车子,打开后备厢,把包一个一个拧过来。叶总见状,脸立刻肃穆,责怪海帆道:“小江,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究竟想干什么吗?” “大哥,不关你的事。”海帆一脸媚笑对着叶夫人道:“嫂子,这是小弟孝敬你的和给妞妞的过年礼物。没我大哥的份!” 叶夫人一脸懵状,还未反应过来,手臂己挂满了一条条绳索,眼却怯怯地看着丈夫。叶总恨他老婆好不识大体,厉声叱斥她道:“阿贞,把东西还给小江。” 海帆急了,辩解道:“大哥,你两袖清风,我不沾污你。可你别连累着嫂子、妞妞呀!” 叶总哑然,重重叹口气道:“小江,下不为例!” 叶夫人这才松了一口气。一旁怔怔的妞妞,听父亲认可,立刻乐开了花,抢着要看包里的礼物,被她母亲呵斥一声,吓得对海帆吐个舌头,扮个鬼脸,乖乖缩手。海帆乘胜追击,对叶夫人媚笑道:“嫂子呀,大哥能否借给我一下?我有好多话要同他讲。” 叶夫人看看丈夫,再看看手中的包,勉为其难地同意了。但订下了最迟的时间,不得起过十二点。 他们目送着叶夫人开车而去后就上了海帆的车。海帆直接就往龙泉镇开。龙泉镇位于源州市的城乡结合部,在源州素有“小香港”之称。但它没有香港繁荣的经济,也没有香港林立的大厦,但它夜色丝毫不逊于香港,让人销魂。他们到的时候,己经晚了,满街停满了他们所能见到的各式各样的国外名牌小汽车。亏得海帆订的早,亏得海帆同该店老板熟,才预订两间,一间是套房,一间是标准房。对此海帆还假模假样对他们俩抱歉道:“没办法,只有这间,委屈你们哪。” 在萧寒的想象里,洗温泉自是在大浴缸里洗。可是自他进入这酒店,拐来拐去竟未发现有一大空间可容纳这大浴缸,甚是诧异,一进房间,问黄泷。黄泷朝卫生间呶呶嘴,他打开,真是大开眼界。可以说,他从未见如此之大的卫生间,卫生间里标准的台盆、马桶同那硕大的鸳鸯浴缸相比,显得那么的渺小,那么的不般配。打开水湓头,一股呛鼻的硫酸水喷出,这才恍然大悟,这才知道自己是如此的孤陋寡闻。出来,见黄泷合衣倒在床上看电视,便问:“你怎么不脱衣服,进去洗澡呀?” 黄泷懒懒地回他:“早着呢,电话没来,你也躺下休息休息吧。” 萧寒不领行 正文 第 12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服,进去洗澡呀?” 黄泷懒懒地回他:“早着呢,电话没来,你也躺下休息休息吧。” 萧寒不领行情,也怕自己出臭,照着他的样子躺下。心里无聊,护惜着海帆的钱来,自言自语道:“海帆今天可出大血了!” “羊毛出在羊身上。” “不过叶总这人蛮正直的,海帆所付值得!” “没劲,都几年了,还没玩腻!” 这话如一声霹雳,震的萧寒立刻顿悟,这才知道自己是如此的无知,如此的浅薄,那知世间人际关系的复杂。心里顿时感谢海帆给他上了一堂生动的一课,品尝着刚才一幕幕的精彩,耳又听见黄泷幽幽的声音:“老萧,你今天又捅娄子啦?” “怎么会?”萧寒是真的莫名其妙。 “你仔细想想?” 仔细想想也没发现自己出了纰漏。 黄泷点醒他道:“你敬叶总酒时,有没有说:‘没有想到你同我们一样是性情中人,小弟真是相见恨晚,敬你一杯。’” “说过,可这句话出错吗?” “大错特错!你没留意叶总的反应吗?” 萧寒听他说的这么严重,真把当回事了。仔细想想,可还是没有发现叶总当时有一点不悦之情。当时他不是微笑着同他干了杯,只不过他眠了一口,而他是喝了满满一杯。如果从这一点看,确有不公。但他们俩敬他酒时,他也这样子的。怎么换了我就感冒了呢?确实想不通。于是就把这想法告别了黄泷。黄泷鼻孔朝天道:“他是呡了一口,可我们敬时,他的酒缩了一公分。而你敬他酒时,那酒是原封不动的。” 对于如此小的细节,萧寒确实没注意到。如此说来,自己那句话还真犯他忌了,可到底犯了他什么忌呢?他还真的一无所知。他妈的,政府官员真他妈的小心眼!一股怨气油然而生,想发,可对象不在身边。只能对旁边的无辜者发火道:“你他妈的!是不是神经过敏啦?” 黄泷由于他的一番好意,牵扯到自己的不是,也发火道:“你他妈的是不是真傻?!性情中人,你不是说他做人大大咧咧,办事毛里毛糙吗?这要是让他领导知道了,还敢重用他!这不是等于毁他前程吗?” 有这么严重!萧寒被他训的一愣一愣的,脊梁骨“飕飕”发凉,脸皮挂不住,泪都要掉下来。亏的此时,电话铃响了,黄泷接过,说声等等,捂住电话筒对萧寒小声道:“小姐马上就到了,你先进去。” “不不不……”萧寒头摇的象波浪鼓。不是他不想,而是他此时被黄泷败的一点兴致都没有,况且他还真怕又稍不留神,出臭了。 黄泷见他谦让,不客气道:“那我先进去吧,反正我快的。”说完,对电话筒高声叫道:“进来吧!” 不一会儿,门“碰”地一声被推开,一个穿身白色运动服象似女人的女人懒洋洋地站在他们面前,右手挥舞着毛巾,冲他们凶巴巴地嚷:“那一个先洗?”。萧寒见她这阵式,仿佛不是来为他们服务,而是来找他们吵架似的。心里不悦,想发火。可旁边的黄泷“哧溜”一声下床,迫不及待地搂着她进去。萧寒见他猴急的样子,从内心就瞧不起他。他不是瞧不起他猴急,而是瞧不起他这人没档次。出来玩小姐吗?要玩,就要玩一个象样点的。可这个实在不敢恭维,说她不是女人吧,可她身上确有男人所没有的零件,说她是女人吧,可她又没有一点女人特有的味道。整个一个假小子,或者说只是个浑沌痴顽的无性别孩子。亏得刚才谦让,否则……。 萧寒正侥幸的时候,江海帆推门进来了,见他一个人正闷声不响看电视,诧异问:“博士呢?” 萧寒朝卫生间呶呶嘴,他没好气道:“这个鸟人,就这点出息!”。说完躺在旁边的床上,这才发现萧寒脸上的Y霾,关心问:“不开心?是不是那鸟人惹的?” “没有。”回答得很勉强,江海帆确认了,试探性道:“没关系,我出去帮你找一个。” “去你的!”萧寒笑骂道:“我就这点出息!” 江海帆不信地盯着他眼睛良久,想帮他喊一个,可还是不舍得口袋里的钱,一字一顿道:“这就对了!男人吗?一定要学会控制自己!” “你怎么过来了?怎样不陪你的叶兄?是不是那里也没法呆了?”对于萧寒连珠炮的提问,江海帆只是调皮眨眨眼睛,算是默认。可萧寒一点也不觉得他这动作好笑,反而觉得挺无聊,自言自语道:“人真他妈的虚伪!” 海帆没听清楚,问:“你说什么?”。萧寒忙止住。正巧,电视里的肥皂剧告一段落,正C播费月的广告,于是岔开指着电视道:“这女孩我在商场购物时碰见了,长的真是漂亮!” 江海帆惊异地望着他,神经兮兮地伸出左手在他眼前晃晃,道:“你不会当真吧?”见萧寒犹是郁闷的表情,大惊小怪道:“你真的当真了!老萧,我可告诉你,这很危险!男人一定要脚踏实地,做他力所能及的事!” “去你的!”萧寒见他认真的表情,禁不住“噗哧”笑道:“欣赏欣赏不可以吗?还惹的你一顿教育,真没劲!” 萧寒有块心病,想向海帆倾诉,可又找不到恰当的时机和话题,只能候着。候着候着,电话铃响了。是叶总,他身子己活动完了,现在召集他们去活动活动脑神经。叶总是海帆的重要业主,业主这个词在日本是施主的意思,自然他就是喂海帆吃奶的娘。对于“娘亲”的召唤,海帆那敢不从。放下电话,也不管萧寒乐意不乐意,命令他同他一起过去。途经卫生间时,他猛烈地拍着门催:“博士,三缺一,快点!” 叶总自嘲说他没什么业余爱好,唯一爱好就是找朋友打打牌,聊聊天。他们要打的是本地人的打法一一炒大地。萧寒虽未玩过,但他并不畏惧,因为打法同内地玩的争上游几乎一样。可是他还是畏惧,因为他口袋带的钱不多,怕输光下不了台。叶总见这个人,旁人怎么怂恿,他就是不愿参加,腻味他不过,半似开玩笑半似认真臭他道“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 萧寒对他的话极为反感,可又碍于海帆的面子,不便同他争执。想想怎么也得给海帆面子吧。硬是霸王硬上弓上了牌桌。可能是他怕输出牌特别小心,也可能牌出新手,总之他怎么打怎么赢,不多久,他面前的钱堆的似小山似的。输急的叶总,一改平日的矜持,嘴似老太太似的,唠叨个不停,一会儿怪黄泷象老农民不舍得压牌,一会儿怪海帆莽撞乱出牌。总之他横竖不顺,脸急的象猪肝色。海帆被他感染,脸色甚是吓人。萧寒可不管,继续赢他的钱,以示对他这张碎嘴的处罚,面前的这座山越堆越高。过了十一点,离结束还不到一个小时,萧寒心想:该给海帆撑撑门面了。于是迎合着叶总,贿赂他几手牌。没料到,风水逆转,好运跑到叶总家。他面前小山开始往外滑,滑到叶总的桌前。开始赢钱的叶总心情格外好,话也就妙趣横生,动听多了。他拿萧寒开涮道:“小萧,你这人真会装,还说不会打,不会打,怎么能赢这么了钱?!” 山水画(12) “我真的没玩过。”萧寒辩道:“不过玩法同内地争上游差不多,所以玩了几圈,摸到一点门道,谈不上会打。至于能赢,那完全是运气。” “亏得你不怎么会打,否则我们要脱光裤子回家。”说完,自以为自己的话很幽默,哈哈大笑。笑完象懵懵懂懂的小孩天真地问:“小箫你说我们这里炒大地好玩还是你们那争上游好玩?” 萧寒思忖一下道:“炒大地好玩,也科学。大家输赢全靠牌运和牌技,怨不得旁人。可争上游就不同了,要么带一家,害得彼此埋怨;要么统吃三,无论第二出了只剩一张牌,而最后一家一张牌都未出,赔得一样多,总觉有点象大锅饭的味道,不公平!” “这就对了!”叶总把这小玩意上升到理论高度道:“别看这小小的区别,它隐含着一种文化。譬如说吧,我们源州本地人就喜欢炒大地,因为它体现了我们源州人的性格。我们从不怨天由人,全凭自我奋斗。所以小萧,你在源州呆久就会发现,单位里出现J毛蒜皮的龌龊事,全不是我们本地人,而是你们外省人搞出来的。” 他妈的!一不小心中他道被他戏弄,萧寒心里一阵后悔。不争气的黄泷却迎合他的话倾诉着心中的怨闷道:“叶总说的真有道理!岂止是玩牌,任何一种娱乐无不体现当地的文化和人文特征。就说象棋吧,国际象棋的卒子挺到最后,它可提升为皇后、车、马。可中国象棋呢,卒子挺到最后,就只能象螃蟹一样横爬,己无回头路,等着送死。所以说在中国不能做卒子,无论你怎么卖命,无论你战勋卓著,最终的结果就是不得好死!” “缪论!”江海帆烦他道:“一点根据都没有,我和叶总不都是从基层提上来的吗?就你劳苦功高,怨气冲天,仿佛全天下就你一个人被埋没,得不到你施展才华的机会。黄泷不是我臭你,真把你提到领导岗位,就凭你这身懒劲,你还真干不了!” 连萧寒都觉得江海帆对黄泷实在是大过份!更别提黄泷了,只见他被瞪得一脸丧气,灰蒙蒙的眼珠子呆呆地望着前方,胳腮胡子遮不住的脸皮己涨得通红。轮到他出牌,依是呆呆的。又被江海帆骂道:“你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出牌,净耽误我们时间!”可怜的黄泷一紧张,牌也出错了,想收回,可己落地生根。 可怜的黄泷真是想不通,仅仅是自己一时谦让错过了一点机会,就象这炒大地最末一家,任人宰割。他可是和海帆和另一个搞结构的江付院长一样都是他们院的开国元勋,应该说他的资历比他们两个还要老一点,因为他比他们早到一个星期。刚来时,他年龄比他们大,在设计院己干了几年,比他们都有实践经验,还经常好人为师地帮他们指点指点。那个时候这两个小江对他是何等谦虚,簇拥在他周围,大哥长大哥短的。想想,那时还真的很爽!可是,风水轮留转,去年他们设计院升为乙级院,提拔几个领导。本来组织部最先考察便是他,他也理所当然以为这个付院长非他莫属。可是,当他面对组织时,晕头啦!从未有过的受宠若惊,从未有过的责任感油然而生。这也难怪,他这一生实在太平凡了,从小到大从未得过任何奖励和处罚,在人堆里他即使放个P也没人注意。如今一遭受重视,他便飘飘然身不由己,对组织的承诺全偏离了他本来的初衷。他说一个好的设计院必须要有一个结构合理的领导班子,在民用设计院建筑和结构才是最主要的工种。他建议组织部在这两个专业内选拔干部。组织部欣然同意他的建议,于是两个小江一不留神,平步青云提为付院长。说实话,黄泷高尚了一把!可黄泷毕竟还是个人!以为付院长放弃了,配套室主任的位置总该是他的吧。人就是这么霉!那年来了一个搞给排水的高工,是他们游院长的老同学,硬生生地把他这室主任的位置抢了去。末了,游院长对他有点内疚,给了他一个负责人的虚衔。他妈的!他负责谁呀?配套室总共才两个人,一个室主任一个就是他。他失落了,更让他失落的还在后面,本来是他面子上的业务,现在各自分头去找两个江付院长,还有更让他始料未及的就是外面的流言蛮语,不知内情的人瞎分析:他肯定犯了某种错误,否则凭他的资历,怎么连个室主任都没混上。黄泷就是这么一个人,他潇脱,可是他潇脱得又不够彻底。每有人提起这事时,他便一五一十地把来龙去脉讲一遍。听者自是不信,世上那有这种傻瓜。这话再传到两位小江院长的耳里,两位小江院长更不乐意听了:付院长的位置是他们辛勤工作挣来的,岂是他施舍的。于是渐渐对他防备、疏远、对他敬而远之。接下发生的一件事,是他彻底自毁家门:说实话,在源州干私活,己是公开的秘密。既便是大家心知肚皮,可你还得偷偷摸摸在家里搞。可他倒好,冠冕堂皇上班时间在办公桌画其它设计院的图。这下,终于给了两个小江院长逮住他假公济私的机会,他们怂恿游院长召开了全院中层以上会议,*他痛心疾首解剖了自己种种不是。就此他在设计院的地位坦然无存,自己埋下苦果只能自己咽!从此,这两个小江院长一改往日对他的尊重,呼来唤去指使他。他开始有点不习惯,可是他又难以抗拒命运的安排。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曾想走,可是他又舍不得己建立起来的关系,舍不得在这里熬出来的资历。他就这样首尾两顾,带着情绪工作。可他还是自那回挫折后学乖了,不敢轻易把内心的愤懑表现出来,可这愤懑积压在心里酿成苦酒,稍一有机会就蒸发出来。虽然他讲得很隐喻,但依然遭到作为他领导江海帆的棒喝。 己快到午夜十二点了,萧寒桌前的小山己削成平原,可看他们还没罢手的意思,这才知道自己真是幼稚的可笑,怎么会听信一个搞政治人的承诺呢?搞政治的人他敢承诺在沙漠里建桥梁;在水中建高楼。又怎么不会对妻子的承诺是一种敷衍呢?萧寒马上振作精神,认真打,不再想输。可是颓势己定,无论他怎样上心,就是不来牌,钱“飕飕”往外溜。己见底了,开始掏口袋了,越掏越多了,萧寒输急想板本。可是才三点半,己赢的盆满钵流的叶总伸伸懒腰,一脸倦容道:“大晚了!睡觉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牌局在萧寒想结束的时候没结束,在不想结束的时候结束了。萧寒心有不甘,可他还不至于毫无绅士风度要求他们再打。临走,海帆突想到什么对叶总道:“叶总我还是睡到隔壁房间里去。” “为什么?” “你鼾声大重,会影响我睡眠。” 叶总不好意思道:“哎,我老婆也是嫌我鼾声如雷,所以每晚睡觉总用棉花塞住耳朵。” 才刚吃就去购了一个多小时的物,打了半宵牌,萧寒感到饿了,便请他们去吃夜宵。可这两个家伙一碰到床,便鼾声如雷。无奈自个独自去,好在南方是个不夜城,只要有钞票,随时随地都有东西吃。他吃了一碗面回来。刚到住处门口,就看贝叶总搂着一个花枝招展的小姐从他房里出来,见到他惊谔问:“喂,你怎么还不睡?” “饿了,在外面吃了一碗面。” 望着小姐渐去的身影,叶总此地无银道:“这小姐敲门敲错了。” “噢,叶总晚安!” “晚安!” 叶总好一阵睡,直睡到太阳当天晒才起。他们开车直赶到源州大酒店,进包厢,叶夫人和小妮妮己在。萧寒无意识看看手表,正好十二点。这才恍然大悟,叶夫人定下的十二点就是现在的时间,而午夜是零点,看来是自己把时间搞错了,瞎冤枉了叶总。 同黄泷接触过一段时间以后,你会发现他是一个非常有趣的人!他对人对事极为敏感,尤其是一些琐碎的小事,别人的一个眼神、一句话,就足够他揣摩半天,分析别人是否不开心?是否对自己有意见?总之他活的很累,累的他每天难得有笑容,既便是笑,也只是“嘿嘿”地干笑。他深知人世间世态炎凉,于是他把自己包裹起来,藏在套子里。你瞧他无论再热的天,热的既便是汗流浃背,他也穿着长袖衬衫和长裤,长袖衬衫上的每粒纽扣,他都扣得严严的,实实地把自己身上每一个部位包裹在里面,而无法包裹的脸也被他胳腮胡子遮去大半。更好玩的是,他不近视,也不远视,可他偏要戴付宽边的平宽镜,使他忧虑的眼神在模糊的镜片里,让人觉得他更加忧虑。瞧他把自己严严实实地套在套子里实在是辛苦!可是他这人又不争气,还耐不了寂寞,并且象个小孩子,人来熟!话一多,便舌头不服大脑的管制,经常不留神把自己的心迹坦然无存地告诉别人。他就是这样一个内心充满矛盾的人,对生活既充满幻想又怯于现实,该管的事他不管,不该管的他瞎管;没他什么事,他瞎评价,而他犯了事,既便是一点小事,他就束手无策,让人见了可怜;他对自己的事犯糊涂,而对旁人的事却异常清醒。萧寒才来几天,他就出谋画策替萧寒安排了前程,那份自信就仿佛是萧寒的命运在他的舌头间翻来覆去。可真的萧寒严肃地讨教于他,他忽而变得睿智而富有哲学,又不肯轻易表露自己想法,加上他喜欢用一些客套话和开场白:“我担心……”、“如果我没讲错的话……”让人觉得很累,就象南方春天早晨的天气一一像雾像风又像雨,不得要领,无所适从。更让觉得别扭的是:他有时还卖弄自己的学问,对某些事情,他往往不正面回答,而是给你讲一个富有哲理的故事给你听,等你傻冒地去问究竟是什么意思?他嘴一撇,那情景你就是被他耍了一通! 总之,黄泷是个好人!好人在这个时代己不是完好无缺的人,而是浑身是缺点的人,而这些缺点又无伤大雅,但又可以让旁人在有利的时机,捍卫自己的利益攻击你的一种把柄!所以好人可能将来有好报,但现时却是吃亏的人!就拿那件升付院长的是来说吧,黄泷以为是他的高尚,把付院长的位置谦让给他们的。可是江海帆却不这样认为,他说:付院长的事,早就是组织上内定了啦,找他谈,那只不过是过过形势,而第一个找他谈,那不过是凑巧。他刚开始还拎得轻!可是到后来,付院长的优势和待遇渐渐体现出来时,他失落了,昏头了,讲了些胡话。可被两位小江院长听到后,鼻子一“嗯!”地一声不屑道:“怎么可能呢?共产党就听他一个人安排干部任命吗?”。 总之黄泷是个好人!好人就有许多朋友。因为他的朋友都这样认为他是不会影响自己利益的!所以萧寒的出现,江海帆就想把他该承担的责任扔给他。可是海帆又是个有地位的人!有地位的人轻易不开口,一开口就铁板钉钉,要实现,否则多没面子!所以一开始海帆就有预谋,他不着急,因为他深知黄泷的为人和性格,所以萧寒来的第二天,他们就开伙了,当然是萧寒买菜下厨。而每次萧寒烧菜的时候,海帆总叮嘱他烧一些味道浓烈的红烧牛R之类的菜。而每当萧寒把菜端上桌,准备就餐时,门推开了,探进一个毛绒绒的头进来,对一桌子的菜视而不见,假模假样对他们道:“江院长、老萧你们没吃饭吧?我作东,请你们到外面去搓一顿。” 而海帆用手指指餐桌,道:“小萧菜都做好啦,你就凑合着吃一点吧,别到外面浪费钱啦。” 黄泷听完,这才似见到桌上有一桌菜,“嘿嘿”干笑着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地吃起现存来。吃完,萧寒理想的是他能自觉洗洗碗,因为他自己也很懒!可是黄泷碗一放,抹抹嘴,似有心事,自言自语道:“我得去给某某某打个电话。”说完,溜进自个房里,一去便了无音讯。害得萧寒和海帆只能自个收拾。 黄泷这样一、二天,萧寒倒没放心里去,可是他每天都这个样,萧寒心里就有想法了,觉得他这人拎不轻还假模假样,对他厌烦有看法。可海帆依是好脾气请他进来就餐。终于这天,海帆己觉得稳钓到这条笨鱼时,才开始实施他的计划了。他等黄泷放下碗又要进屋去打电话时,非常严肃地对他开诚布公道:“博士,你先别忙着去打电话,我有一件让你去做。” “什么事?” “就是我这同学来这里己经快一个星期了,至今工作没着落,我知道你在源州朋友多,几乎每一个设计院院长都是你弟兄,烦麻你去问问,他们单位里是否缺人?” 黄泷一听是这种事,没劲了,推卸道:“江院长你同学的工作对你来说是小菜一碟!你这么一说,不是拿我开涮吗?” “正经一点,博士!”海帆非常认真道:“你应该知道在我这个位置是非常难做的,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稍有不慎,就惹来非议。这件事拜托你啦!一定要做好!” “有什么难做的?!”黄泷嚅动的嘴,似自言自语。没想到海帆怒不可遏地站起来骂他道:“没想到你这点都不肯办!算啦!算我同学烧的这些饭菜喂狗了,一点良心都没有!” 黄泷觑了他一眼,后悔自己一不留神成了上钩的鱼,垂下头可怜兮兮道:“我去努力还不行吗?” 萧寒心里更加不爽!他不是针对黄泷,而是海帆。这段时间,他同他这个老同学再次重逢,他发现他变了。他变得一本正经,盛气凌人,说实话,他对海帆的这些变化能理解,毕竟是在中国。中国人从来不是大脑指挥P股,而是P股指挥大脑!可是他惊谔于海帆竟会说出这种话来要胁黄泷。看来他是真的彻底变了,变得就象游梭在官场上的一条泥鳅,浑身己粘满了官场上的功利和市侩! 黄泷的确还真有能量!第二天他就为萧寒落实了婆家。说来也巧,源州建筑设计院新近成立了几家分院,第五分院院长罗本末曾和黄泷合作炒更过几个项目,有一定的交情。黄泷一对他提起萧寒的事,他二话没说,欣然同意了。黄泷就是这样一个人,稍有一点成绩,便飘飘然。一回来当着他们两人的面,大吹大擂往自己脸上贴金一通。这回,他们俩人谁都没有臭他,挑他话中的刺。而是非常谦虚笑咪咪听他讲。对海帆来说,他终于卸下一块心病。因为萧寒对他来说就象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在以后的工作岗位上,无论他混的怎么样,他对他己尽到起码的责任,旁人也无可厚非了。而对萧寒来讲,毕竟是失业以后再就业,值得开心。只不过瞧他牛b哄哄的样子,对他的能量有点怀疑问:“博士,不会怎样简单吧?” 黄泷被他这一问,噎住了。罗本未是没有明确答复他,而是让他把萧寒带过来面试。此刻的黄泷就象爬梯子爬到顶端,低头却发现梯子被抽掉了。心急可又下不来,硬撑道:“简单!凭我和本未的关系,他岂敢不答应!” 萧寒听他这么一承诺,舒心啦!可他话锋一转道:“不过,第一次见面,你得给他留个好印象,得修饰修饰自己。” 听他这么一说,萧寒乐了道:“又不是参加午会?!找工作吗?何必打扮得花枝招展的?” “别疏忽!小萧。”黄泷见他不听劝,有点急了,拿出他最拿手的方式道:“给你讲个小故事吧:说有一对夫妇开车经过一间乡下餐厅,停下来用餐时,太太借用化妆室。她一进化妆室便看见一盆盛开的鲜花,摆在一张旧式但却非常雅致的木头桌上。洗手间里收拾得很整齐,可以说是一尘不染,这位太太使用过之后,很主动的把洗手台擦拭得干干净净。等到太太回到车上之前,对餐厅老板说:那些鲜花可真漂亮!没想到餐厅老板得意说:这位太太,你知道吗?我在那里摆的鲜花,己经有十多年了。你绝对想不到那小小的一盆花替我省了多少清洁工作。” 萧、江两位听完,实在忍不住,捧腹大笑。他们笑的不是这迁强附会故事的本身,而是讲故事的人。这小故事就出在萧寒昨天刚买的读者文摘里,没想到他竟会活龙活现现买现卖。感觉特别好的黄泷竟没听出来他们笑的含义,还自以为自个幽默睿智,得意了,更把他们俩当作傻冒,怕他们俩不能领悟自个的用心,于是抛弃他一惯的作法,替他们诠解故事的精华道:“所以一个人要得到别人的尊重,一定要学会装饰自己,使自己举止高雅。” 萧寒彻底“服”他了,妥协道:“博士,你别说了,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黄泷笑了,那是胜利者的微笑。他问萧寒有没有西服,萧寒说没有。 黄泷嘴一撇,不屑道:“你连西服都没有,难怪你整天看起来焉不拉叽,一点精神气都没有。” 萧寒见他越说越上劲,还竟敢臭他,不悦顶撞他道:“穿西服就有精神气啦?” “那倒不一定。但西服是世界上最能体现男人风度的服装!” 萧寒彻底没辙!只能投降!好心的黄泷大方地把他的家底全部抱了过来,硬是*着萧寒试衣。可怜的萧寒任由他摆来弄去。 萧寒的命真的很贱!还真享受不了上等的衣料!穿上他的羊毛衬衫,萧寒就觉得浑身痒的难受,再把风纪扣一扣,他立感憋气。狠命的黄泷再使劲把领带一勒。萧寒就象上吊样的,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第二天,萧寒就是这样被他领着去见罗本未的。 一进罗本未办公室,萧寒憋气的不再是黄泷这套上等的西服,而是罗本未那张Y阳怪气的脸。自打他进门的那一刻起,罗本未就未正眼瞅他,而是堆满笑容同黄泷打哈哈,把他整个凉在旁边。而粗心的黄泷见有人对他如此客气,便找不到北,忘了此来的目地。他们先互相客气一番后,便切入正题。正题就是他们新近合作的一个项目,从他们谈话中,萧寒得知黄泷处于被动地位,分配不匀不说,并且该得的那份还被罗本未挪用了。看来,黄泷也不见的单纯,他此来的目地,不仅是为萧寒找工作,更主要的是讨钱来的。 罗本未一听黄泷开口向他要钱,脸立刻乌云密布,一付可怜相道:“黄工,我们都老朋友啦,我这里刚开张,什么事都要用钱来打点,己经拮据地开不张了。” 一向粗心大意,豪爽的黄泷却对钱来的特别精明,不为他所动道:“罗老板,我那钱也仅仅够你签签牙缝的,根本派不上什么大用场。况且我们这行有行规……,我倒不是怕我的钱,而是怕你罗老板的信誉度受损呀!” 罗本未听出他话在威胁自己,眨巴眨巴眼睛,双手一摊,无赖道:“我现在真的是没钱!”见黄泷依是不依不饶的样子,咧嘴一笑,笑的比哭还难看道:“黄工,你不会当我在骗你吧!哎,我既使想骗,但也有三种人是不会去骗的,一种人不能骗,象刘明远这样精明练达的,谁骗得了他;另一种人是不敢骗,象洪七爷,既使是海角天涯,他也会派人把你抓回来;还一种人是不忍心骗,就象你黄工,忠心仁厚,忠诚待人,谁忍心欺骗你呢?” “别上当!”萧寒差点叫出来,心想:他不骗你这傻冒他能骗过谁!可叹,一向以“忠心仁厚,忠诚待人”自倨的黄泷竟中他道了,沉吟半晌,不再提此事。 看来这个罗老板是个难侍候的主!自个得注意一点!萧寒心想。可怜的萧寒还未与他未来的老板正面接触,便对他的印象己糟糕透顶了!想想而知,在以后的工作中,他的心态会好吗?可是萧寒又没底气拂袖而去。这便是现代人在社会的悲哀!他现在太需要一份工作啦!就好比睡不着的人,顾不了安眠药的害处,先要图个眼前舒服。 罗本未是地道的本地人,身材矮瘦,背稍驼,着一套黄泷所说最能体现男人风度的西服,可这套布料上好的西服松松垮垮套在身上,非但没有展现他的风度,反而使他萎缩。黄泷介绍萧寒时,他用他一双小眼眯成一条缝,盯着萧寒。使萧寒不寒而懔,这整个是一双戏台上J人的眼睛,让人不得不提防。他问萧寒搞过设计没有?萧寒说搞过。一旁的黄泷见萧寒不善于推销自己,着急地C嘴道:“萧工岂止搞过设计,他还是我们江院长的同学。江院长就是因为他在内地得了一个设计一等奖受不了刺激才来源州的。” “是吗?”罗本未翻阅着他的证书。萧寒盯着他的脸,想从他脸色的变化来推测自己是否有戏?罗本未脸部是有变化,可惜是满脸的不屑,话还特别难听道:“内地这些证书大都弄虚作假,不算数!我们南方要的是真才实学。” 没戏了!萧寒自个先萎了下来。黄泷也以为没戏了,担心自己昨晚吹的牛要破了,忙着急道:“罗老板你可是昨天答应好的了。” “那是,那是。”罗本未挺一下胸,立刻使自己拔高不少,拍着黄泷的肩,笑咪咪道:“我们是弟兄吗?你的事我岂敢不办,我这个设计院是小,可养活个把人是没问题的!” 黄泷终于舒了一口气,为罗本未的仗义而忘乎所以,教育萧寒道:“小萧,罗老板给了你这个机会,你一定要好好珍惜。现在源州找工作难呀!况且罗老板是我们源州市建委主任的亲侄子,他这里的项目自然多,前‘钱’途自然光明!” 萧寒“嗯,嗯!”应是,可心里挺别扭的。来南方两次应聘工作,彻底毁掉他的自信心:一次是冯世勋出于人道主义收留了他;而这次是罗本未出于对黄泷抹不掉的情面而赏他一碗饭吃,总之与他的能力无关。罗本未问他什么时候可以上班,萧寒说随便。罗本未再说:“那么就明天吧,我现在带你上楼去看看住的地方。”没想到萧寒断然拒绝道:“罗老板我己有住的地方啦。” “是吗?”罗本未惊谔地望着他。岂止是罗本未,黄泷更是瞪着大眼睛,差点象手枪里弹出的火药,险些突破眼眶,迸碎眼镜。可是他这回忍住了,没乱说。 罗本未沉吟了一会儿,非常不悦道:“也好,也好!不过我这儿的项目都是朋友帮忙的,不能耽误时间。” “你放心,我绝不会拖你后腿!”得到萧寒的保证,罗本未坐在他老板椅上翻阅着图纸,算是送客。黄泷也用眼色示意他回去。可萧寒硬是站在那儿没动,直等到罗本未憋不住了,不解地问:“萧工,还有什么问题吗?” “罗老板,你还未对我讲待遇呢?” “噢,对,对,对!”罗本未似恍然大悟道:“瞧我!倒把这最重要的事给忘了。你放心,我这人对员工一视同仁,绝不厚此薄彼。”又是一个“一视同仁”,上过一次当的萧寒,岂会在同一个地方摔倒?罗本末见萧寒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心里不悦,但没辙只能坦诚道:“本来我这里有三个月实习期的,见你同黄工是好朋友,实习期就免了,不过你也不能太特殊,同他们一样。工资吗?一月一千。奖金百分之二十的提成,怎么样?” “行!罗老板那我就回去准备一下,明天来上班。” 他们还未走出门口,罗本未觉得自己太老实,亏了,叫住萧寒,提醒他道:“萧工,进来时有没看到门口的对联?” 萧寒摇头。 罗本未却不好意思道:“市场经济,大家丑话说在前面。那外面的对联是:‘今天工作不努力,明天努力找工作!’这其中的意思,想必你清楚,我就不明说啦。” “这是自然!”萧寒嘴如是应着,可心里挺别扭的。 出了第五室大门,黄泷就一个劲埋怨萧寒太俗!第一次见面就谈钱,害得罗老板不开心不说,自己差一点弄得没面子!萧寒对他的话全当耳边风,左耳进,右耳出,不反驳,不接喳,只是“嗯嗯”地应着。黄泷对他这敷衍的态度没办法。突想起什么问:“你说你有住的地方,住那里呀?该不会住江院长那儿吧?!” “当然不会!我现在就去找房子。” “你犯傻呀!”黄泷惊谔地望着他,仿佛他是天外来客,不食人间烟火。萧寒却悠哉悠哉道:“在资本主义制度下,工人可能不会是一个资本家的奴隶,但他必然是整个资本家的奴隶。我可以在八小时之内是某个资本家的奴隶,但八小时之外我是我自己的主人!” 黄泷被他逗乐了,但还是埋怨他道:“小萧,在未遇见你之前,我还以为我是天底下最爱做梦,不切实际的傻瓜,没想到你比我还过之。真的,这不是什么优点,我劝你早点改掉,否则迟早要吃亏的!” 萧寒却不领情道:“人可以活得苦一点,但不能没有理想!你说对吗?” 对这个不开窍的榆木脑袋,黄泷只能重重叹口气,提醒他道:“源州房子租金很贵的!只怕你一个月的薪水都付不起?” “不会吧!有这么高?”萧寒这才意识到自己有点天真。 黄泷见他有点急,幸灾乐祸道:“看来你是真的不解源州的行情!我说得不错吧,你现在就要为你的理想付出惨痛的代价!” 萧寒是急了!他是没想到源州的房租这么高!至于他要搬出来住,并非黄泷所说的不切实际,而是他太切实际。这段时间同他们俩呆在一起,他发现他们致富的秘密:工作只不过是避风港,而在家里干私活却是他们收入的主要来源。他跟黄泷没有比较可言,可对于海帆,他是知根知底的,他们是大学同学,况且海帆在大学里学的并不比他好多少。既然他能做到,自己以后没多久也能做到,这心态就好比小J啄米,它不会为主人拥有整个粮仓而嫉妒,但却会为另一个小J多啄一粒米而耿耿于怀。这就是他不想住在设计室的主要原因,他想当然以为只要撑过一段时间,认识几个业主后,财源就会滚滚而来。如今被黄泷一说,他暗暗计算一下,只怕撑不到那一刻,他就破产了!心里岂能不急!可话己出口,己没有回头草可吃,只能硬着头皮问:“就没有便宜一点的?” “有!”黄泷指着山底下一片密密麻麻、破破烂烂的未动迁的农民房道:“那里便宜!可是你敢住吗?” “行!我这就去那里找房子。” “你是不是有毛病?”黄泷用手在他眼前晃晃,吓唬他道:“那地方你敢住!我可告诉你,源州犯罪案十有八、九是出自在那里,那里住着形形色色不务正业的人。我不是吓唬你,你就是死在那里,也没人知道。” 是吓唬!萧寒心里当然怕!可是他己经没有回头路啦,只能硬充好汉道:“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伤其肌肤、饿其心智……” “好,好!我不阻挡你去干你的大事!”黄泷苦笑着,说不过他,同他道别。他顺着山路,直去下排。 现在我们来说说源州建筑设计院第五室的地理位置吧:它位于源州市和夏水开发区中间的牛尾巴山上。牛尾巴山因为夏水开发区的发展和它特殊的地理位置,由原来的一座荒山突然变得香唵起来,那些自以为对市场经济敏感、有头脑的商人们在此买地、建房。于是现在的牛尾巴山上林立着各式各样低层的新颖别致的建筑,这些建筑大多是公司的所在地,这些公司的老板己为在此就可兼顾源州市和夏水开发区的市场。从这一点表面上看倒符合德国中心地理学家沃尔特。克里斯泰勒按交通原则构成的中心地等级体系的理论。可是山上的老板始终做不大,不明白自个占据了如此重要的交通枢纽位置却占据不了市场。等他们在实践中遇到挫折后明白过来,才发现自己忽视了克氐的具体内容:那就是交通线固然重要,可两城市的中心地依然是市场聚集和扩散的中心,依然对市场起着决定性作用。而象牛尾巴山这样的交通枢纽只不过是个经济流通的一个结点。于是牛尾巴山就渐渐成了源州市和夏水开发区公司的孵化器:做大、做强的公司离开了这里,而刚成立的公司却在此开张营业。罗本未就属于这种刚下海对市场经济缺乏深层理解的商人,简单的把公司放在两个中心市场一除二的中间位置,全 正文 第 13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罗本未就属于这种刚下海对市场经济缺乏深层理解的商人,简单的把公司放在两个中心市场一除二的中间位置,全没理会到牛尾巴山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依然没起色的原因。黄泷所指的山脚是下排,这地段本是领导和开发商忽失的地方,却一不留神成了一个原始而繁荣的聚集地。这可能就是开发区发展的规律吧:先农村包围城市,再城市包围农村,并且中心的农村比周围的城市人口要密集,市场更活跃。 山水画(13) 下排就属于这独特的现象。它位于牛尾巴山的西边,是夏水开发区的管辖之地。在夏水开发区未成立之前,它是西部最邻近城市的所在地,算是城乡结合部。那些进不了城,却想吸收城市空气的农村人就变着法子在此批地建房,渐渐地它形成了一个城镇聚集地,当时就是夏水镇行政中心所在地。等到夏水开发区管委会成立,管委会领导迫于当时的财政窘迫,先避开它,开发西部。等到开发区差不多建设完,回过头来,发现己是很难动它,并且也不舍得动它!因为如今的下排己不再在是原来的一个小村落,而是人群鼎沸,建筑密度、容积率超强,牵扯着地方财政收入、劳务市场稳定的小城镇了。这里聚集来自源州各式各样求梦的人,本地人差不多己全部搬走了。这里的人在本地人眼里是那么的不屑,但他们毫无疑问却是源州发展的基石。当然这里也是滋生毒菌的温床,那些骗子、掮客、卖Y的小姐充实其间,犯罪率在源州居高不下。这里也是刚来源州追求梦想的年轻人的暂歇之地。 萧寒到下排先找了几家房屋租赁公司,当看房租的价格时,连还价的勇气都没有退了出来。亏得墙面、电线杆贴满诸如治性病、三级片录像、租房的广告,而这种最原始的广告,才有最廉价的商品。果不其然,萧寒终于看似在一根鲜血淋漓、斑斑珀珀似伤心欲绝情人泪的电线杆找到了他所承受起的房子。于是迫不及待打电话过去。却听见里面一个爱理不理的声音:“噢,想租房,你是大学生吗?” 萧寒一愣,没想到在源州租房子也要看学历,看来读书人还是蛮受尊重的吗?只是自己原来还没体会到,于是忙回答:“是的,大学本科。” “带上你的毕业证到牛肠子弄174号找我,我姓顾,照顾的顾,知道吗?” “知道。”萧寒老实回答。 萧寒顺着他讲的地址,C进牛肠子弄,里面的世界差点让他望而生畏,这才体会到黄泷所讲的绝不是吓唬他:一条支离破碎的石板路的左边有一小沟,沟水停滞不流,己发臭发黑,在正午的阳光下“呲呲”冒着气泡。萧寒禁不住捂住鼻子。对于这沟死水,他无法形容,忽然想起了闻一多先生的一首诗《死水》:这是一沟绝望的死水/清风吹不起半点漪沦/爽性泼你的剩菜残羹/……可是世界上的事情往往是矛盾的:清者无鱼,土污而万物生。这沟死水啊!滋润着旁边的土地,养育着一方的生灵。这里常住的居民一一老鼠、苍蝇、蚊子因为他的侵入,乱成一团,胆小的老鼠吓得满地乱窜,胆大的绿头苍蝇围着他“嗡嗡”抗议,更喜的是一冬未进食的蚊子岂能放过这送上门的午餐。不一会,萧寒感到脖子间痒,抓抓止痒,不曾想被抓的皮肤仿佛一下子传染扩散,继而他感到脸、手、脚都痒成一片。在人家的地头上,他没缩回去,而是大踏步往走,因为他知道自己不落单,因为他知道这两旁参差不齐、破破烂烂的房屋里飘来的呛鼻油烟味、笑哭声和麻将声是他同类所造成的。 终于到了,他敲开174号大门,从里面探出一个黑黝黝、圆弧弧脑袋,冲他呲牙裂嘴一笑,露出两个撑着门面的金牙,金牙里嵌着R屑和韭菜,显示他的富有,对萧寒道:“你找谁?” “我是刚才打电话来租房的。” “是大学生吗?” “是。”萧寒把毕业证掏出来给他。他假模假样看了一会儿,突然面露桃花道:“小伙子,你好运气,我这儿刚巧有一上等好房间,人家想租,我都没租。我就要租给象你这样高素质的大学生。” 萧寒听后很舒心,跟着他进来。这是一栋未拆迁的农民房,四层楼,每层楼的结构几乎一样,朝北一个公共卫生间,其它的搁成五个房间都用来出租。老板一家住在四层楼。这栋楼前有一大院子,院子里种了些树、草,收拾的倒也干净。更喜的是这儿挺安静,除了个别房间里传来的微弱的打鼾声,便寂静无声。同外面脏乱、喧哗的环境相对比,简直是天壤之别!萧寒一下子就喜欢这,感觉这儿才是他创业的所在地。 顾老板直接引他上三楼,边打开朝南的一个房间门边对他道:“别看这房间简陋,风水却极好,刚开始租给一个叫刘明远的,现在是源州市建筑设计院夏水分院院长,还有一个叫胡文秀的,现在己当上新大地房地产公司老总啦,在这之前,刚搬出去不久,好象是搬到浅水湾花园。” “是吗?!”萧寒听后一阵窃喜,他要的就是这种氛围。其他两个他不知道,可是刘明远这三字对他来说,无异于如雷贯耳,他可是在他这一行在源州呵咤风云的人物。此刻他有点迫不及待想租下这间房。 房间打开,传来一股死鱼的腥味,萧寒禁不住捂住鼻,见墙角一摊发黑的秽物。顾老板也捂住鼻,似自言自语道:“这胡文秀是湖南人,最好吃咸鱼,所以总是弄得这栋楼里一股鱼腥味。我对这味又特敏感,说了几次。但人家偏爱吃吗?没有这东西下不了饭。怎么办呢?只能迁就他,毕竟都是文化人吗?” 听他如是说,萧寒拎不清问:“顾老板也上过大学?” “没有,没有。”顾老板一阵脸红,解释道:“同你们文化人呆久了,潜移默化也似乎觉得自己有文化了。” 萧寒笑笑,顾老板问:“萧先生,你觉得这间房怎么样?”见萧寒仍捂住鼻,笑道:“是不是同我一样特敏感这味道?” 萧寒道:“有点,但这不是主要的,顾老板谈谈价钱吧?” 顾老板报出价,萧寒吓了一跳,自语道:“这么贵!” “还贵?!”刚才还笑咪咪,一脸和善的顾老板突变得满脸鄙视,对他不屑道:“你也不打听打听,我这儿的房间是下排最好的,也是价钱最合理的。说真的!许多人出高价想租,我都没租,就嫌他们没文化,素质低。没想到你年龄青青的,倒学会生意场上的一套,胡乱杀价。算了,不租了!” 顾老板前面一番话说的萧寒汗颜,后面一句话让他慌张。他生怕顾老板生气不租给他,那真是竹篮打水一一一场空!忙陪着笑脸,近乎求他道:“顾老板,我刚从内地来的,不领行情,就这个价,我们签合同吧。” 顾老板犹是余怒未消,老大不情愿答应道:“算啦!看你是文化人,就租给你。不过我这儿有规矩,就是先预付三个月定金。” “行,行!”此刻的萧寒己被他嘘得丧失了正常的思考,乖乖地答应了他所有的要求。上楼,交了定金,签订好合同后,向他借了扫帚、脸盆之类的清扫工具回来。再见这十二、三平方米的小房间,心里感慨万千,那股鱼腥味忽儿就闻不到了。骄傲自己在南方有了安居之地!虽是陋室,但古人说: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何陋之有?他得意着、看着,心里设计着他未来的工作室和起居室。突感后面有啃瓜子的声音,回头,见后面立着一个人:一头粟色卷发,黝黑的脸上沟壑纵横、皱褶交错。朝天鼻,鼻中营养丰富,稀松的鼻毛长出鼻外。整个是个未彻底进化的北京猿人。顿时被他吓了一跳。这不是齐圣天是谁?!可又敢确定,齐圣天是丑,可他既使再热的天也把自己打扮得道貌岸然,让人不敢小视。可眼前这家伙邋里邋遢,整个不象人样!虽是南方的初春,温度还较低,可这家伙整个不怕冷,光着膀子仅穿一件马夹,并且马夹不扣,露出一片浓黑的胸毛。萧寒见这家伙的样子本身就厌恶,更见他肆无忌惮“啐,啐”地往他这本不干净的地上吐瓜子壳,心里就更加厌恶了。 这人不在乎萧寒对他的表情,还颇为他这付尊容得意,“嘿嘿”笑着问:“刚搬来的?” “嗯。” “这房间真怪!”他似自言自语道:“去年死了一个心脏病的,刚过年,又死了一个生梅毒的。” “什么?”萧寒简直不信自己的耳朵问:“这里原来的房客生梅毒死的?” “我什么也没说。”他丢下这句话,再丢下几片瓜子壳,悠哉悠哉出去了。 那股鱼腥味又飘进了萧寒的鼻孔,并且这次来势凶猛,他招架不住,扔下手中的工具,捂紧鼻子,跌跌撞撞跑了出来。正遇上顾老板为他送收据,见他这样子,奇怪地问:“萧先生,发生什么事了?” 萧寒夺过收据,喘着气道:“我那间原来的房客是不是生梅毒死的?” “谁他妈的胡说八道!”顾老板怒不可遏地冲空无一人的走廊嚷:“谁他妈的再胡说八道,我把他轰出去!” 嘿!萧寒真的是后悔!更恨自己不长记性!刚来南方住旅馆就被骗还情有可原,可现在被这雷同的方式再骗一回,是简直是无药可救了!他咒骂自己,想退房,可一想到顾老板笑咪咪的脸,就知道自己白搭。丧气的萧寒在牛肠子弄一个小饭店胡乱吃点东西,乖乖回来,乖乖地打水冲地。这时,“北京猿人”不敲门悄然走到他身后,对他愤慨道:“你这小伙子太不仗义了,我好心提醒你,你却出卖我!” “出卖什么?”萧寒回过头来,疑惑不解地问。 “出卖什么?”他更加愤慨了,指着萧寒的鼻子责问道:“你把我的话告别顾老四,这不等于出卖我吗?!” 这倒是真的!萧寒歉意解释道:“我是说了,可是我没讲是你说的。” “你这傻小子!”他哭笑不得,摇头叹息道:“一点社会阅历都没有,这层楼面上只有你我两人,顾老四不认为是我说的,还会认为是谁说的?” 听他这一分析,萧寒倒为祸及他而内疚,抱歉道:“对不起,给你惹麻烦了!” “没事,没事!”他拍着萧寒的肩,无所谓道:“我们是业主,是上帝。他不想租,老子还真不想租这破房子呢!”见萧寒木愣的样子:“哎,他租给你多少钱?” 萧寒如实对他说。他一听,惊呼道:“这么贵!难怪顾老四玩这噱头,看来你们这些书呆子的钱是好骗!” 萧寒被他说的羞愧难当,为掩饰,拿着抹布继续擦地。他却一把夺过,埋怨他道:“大老爷们!怎么能干这种活!”还未等萧寒反应过来,扯开嗓子喊:“小翠,小翠。” 不一会儿,就见一个肤色暗而不黑,却辛辣有力的小女人似闪着腰式的,一扭一扭进来,嘴上喋喋不休骂道:“什么事呀?催魂式的!” 刚才还大老爷们的“北京猿人”忽而堆满笑容,谄媚兮兮道:“想请你帮我朋友擦擦地?” “嗯!”她眉头一皱,见地上的秽物,更觉恶心。萧寒见她这样子,岂敢!忙夺下“北京猿人”手上的抹布,道:“自己的房间,岂敢麻烦你们,还是自个干吧!” “那怎么行?”她夺过萧寒手中的抹布。萧寒感觉到,她夺过他手中抹布的瞬间,他的手背被她手指轻轻划了一下,那划的感觉就象丝绸擦过般的爽!他禁不住偷望她一眼,见她层层翻开的衣领内,忽隐忽现露出一片白,那白与她黝黑的肤色相对比,更显得白,他心紧,发现自个极快,极容易被她引诱。她也似乎发现他内心的慌张,冲他欲眠、似醉、带梦地微笑,她微笑的嘴鼓起来似在跟人使性子、似跟人接吻。萧寒顿时有点不知所措。 “北京猿人”疏忽全没注意到这细微的变化,自以为他的意志得到贯彻,洋洋得意地掏出烟,扔给萧寒一支,自个燃上一支道:“小伙子,你是不是刚来源州的大学生?” “你怎么知道?”萧寒燃上他送的烟,深吸吐出,掩饰窘态反问。 “一看你这老实样就知道!你做什么的?” “建筑设计。” “哎哟!”他套近乎道:“没想到我们还是同行呢。”掏出名片给萧寒道:“我是做建材生意的,你们搞设计的人信息很多,以后有什么信息,一定要告诉我。” 萧寒微笑点头。看他名片写的是汇源建筑材料有限责任公司总经理包世有,不是齐圣天。可是同他接触时间越长,越觉得他象齐圣天,不说长相,就连说话的腔调也象。 包世有见他看自己发呆,不解道:“哎,你这样看我,干什么?” “你特象我一个朋友。” “是吗?”他自嘲道:“这世上会有人长得同我一模一样?” 听他如实说,倒不好意思追问。于是低头看着小翠擦地,这小女人擦地就象她用刷子刷她脸上的粉似的,磨洋工!萧寒心里哭笑不得,这才理会到一句经典名言:世上那有免费的晚餐!看来自个是缺乏社会阅历,本以为可偷个懒,不曾想,欠了人情不说,自个还得等他们走后,再重新干。 下午萧寒到市场买来了家具,剪了一点布算是做窗帘。布置完,见这房间被自己布置的象模象样,一股成就感油然而生。终于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了! 深夜己近二点,萧寒在睡梦中被走廊里吵吵闹闹、跌跌撞撞的声音吵醒,睡眼蒙胧地开门张望。妈哟!那来来这么多小姐,她们肆无忌惮地光着脖子穿着内K进进出出,全没有羞涩之感,还有两位喝多酒的在撒酒风。难怪白天静悄悄,原来这里全是月光族。真是上当受骗!“萧生。”萧寒听是包世有在叫他,见他也躲在门边瞧风景,于是问:“你也被吵醒了?” “好看吗?长夜难熬,要不要我帮你介绍介绍。” “别开玩笑了!”他“碰”地一声把门关上。 包世有见那扇门被关上,露出让人察觉不到的笑,心想:“我就不信世上有不吃荤的猫?” 这栋楼住的不光是靠开发自身资源的“月光族”,还真藏着几条龙几只虎,口气大的上嘴唇顶天,下嘴唇立地,让萧寒惊叹不己。这天凌晨他N急上厕所,在走廊碰见一精瘦精瘦的,满脸倦容的小伙子同另一个精瘦精瘦的,满脸倦容的小伙子打招呼道:“老朱,你最近在忙什么?” “没忙什么,还不是把俺们家的土特产批发到香港去。” 没想到他鄙笑道:“这种外贸生意既累人,又没利润,我早就不干了。” “那老陆你最近忙什么?” “想搞房地产,听说过城南那块地吗?我己拿下了,现在正游说银行融资呢。” “老陆,亏得俺们还是兄弟,这等好事也不同俺说,太不仗义了。” “你也想参与?” “当然想。” “那好。”他似身上被割下一块R,勉为其难道:“那你到我房里来合计合计吧。” 看着他们勾肩搭背走进了一房子里,萧寒似做梦一样,等他醒过神来,惊佩自己做出了一个正确选择,别看这些陋室,住的人也貌不惊人,可真是藏龙卧虎!只是这些龙和虎的看起来真的让人不敢恭维,所以萧寒也就不恭维地把他们同自己作比较,觉得他们的“成功”只不过比自己早到几天而己,没什么稀奇的,只要自己稍一努力,他们的今天就是自己的明天! 可创业难呀!第二天,萧寒就领会到了。他到办公室,罗本未就领他上楼,介绍几位同事。这里人不多,仅四个,一个建筑、两个结构,还有一位是罗本未的表弟罗海。他负责办公、出纳兼描图员,凡室里杂七杂八的事全由他一人负责。别小瞧这设计室小,却五脏六腑齐全,并且等级分明。李光同、梅尘笑各自是专业的负责人。这负责人相当于大院设计部的主任。萧寒和另一个搞结构的刘润生就分别是他们的手下。萧寒的顶头上司就是李光同。 李光同是这里唯一的高级工程师,所以大家尊称他为李高工,叫顺口了叫老李工。老李工很有涵养、很有学者风度,他的长相非常象日本现代建筑大师一一丹下健三。可是他真的老了,老的缺乏生气,老的让人觉得他总处于睡眠状态。他额头上布满了沟壑密布的皱纹,眼袋肿肿、两目无光。可是他很敬业,对工作一丝不苟。萧寒上来时,他没象其他人拥过来,凑热闹,而是一直趴在桌上画图。只有等到介绍到他时,他才礼貌性站起来同萧寒握握手。但萧寒从他和自己握手时的颤动就己感知他对自己很敏感、很警惕。 罗本未介绍完,就让李高工分摊一点活给萧寒干。李高工顿时紧锁双眉、脸微微变色、身体轻轻颤抖,从图桌下拿出一叠方案,东瞧不舍西瞧心痛。最后在罗本未的催*下,眼一闭、心一横,给了萧寒一个门楼的设计任务书。萧寒一见是这玩意,知是吃力不讨好的活,心里老大不乐意。可是人在屋檐下,岂有他选择的权力? 罗本未可不管这些,只要他付出的工钱不冤枉就行!他交待萧寒一下,下楼了。 罗本未刚下楼没多久,刘润生就凑过来,偷偷摸摸问他:“哎,老板答应你什么条件?” 萧寒心一紧,生怕又出现海城丁小丽给他下的套,于是模棱两可道:“没什么条件,他说一视同仁。” “一视同仁?”他更加神秘兮兮问:“是与我同仁,还是与他们同仁?”他指着李高工和梅尘笑。 在南方己混过一段时间萧寒心里当然知道绝对没有所谓的“一视同仁”,但还是控制不了心中的好奇问:“他们多少?”等着被他喷的难堪,没想到刘润生轻易就告诉了他。萧寒听后,心里很不爽,可以说有点嫉妒,没想到同样的工作,报酬却差距的如此之大。 刘润生见他的神情,明白了一切,心也就平衡了,爽爽的一笑,悠哉悠哉走了,扔下一句耐人寻味的话:“搞建筑的也没什么了不起!” 萧寒硬是半天缓不过味来。更让他不爽的还在后面,罗本未领着一个小年青上来。这小家伙学结构的,刚毕业才半年,就辞了内地的工作到南方来闯荡,在人力市场,见到罗本未的招聘启事,就自个跑过来。刚才在下面同罗本未讨价还价了半天,罗本未最终让步,答应他的要求。当然他的待遇好过萧寒。更让萧寒自愧不如的是,梅尘笑给他一个活,他一见,嘴一撇道:“这垃圾活,我才不干呢!” 众人听后惊讶,尤其是梅尘笑。可他却一副D而啷噹的样,看着罗本未。众人也瞧着罗本未。可罗本未非但未动气,反而满脸笑容做梅尘笑思想工作道:“梅工,小谢是个本科生,你给他一个大一点的活吧?” “没问题,没问题!”梅尘笑给了他一栋三星级宾馆的高层,是臭他,让他知难而退!没想到这小家伙却不知天高地厚接了下来。可想而知,梅尘笑当时气急败坏的样子。更让人难以理解的是,罗本未非但未阻拦,反而露出一脸欣慰的笑! 这一幕,萧寒百感交集,发现自己老了,落伍了!尤其是罗本未那句话:“小谢是个本科生。”让他汗颜。他也是本科生,并且学建筑的,并且在设计院滚爬了几年。没想到却不如刚毕业的,这能怨谁,只能怨自个。怨自个在这市场经济下,却选择了落后的应聘方式:托人找关系。这下好了,自个权益非但未争取到,反而欠下了黄泷天大的人情! 情绪懊丧归懊丧,但工作还得做,并且还得认真地做。这个小门楼,萧寒做了三个方案,并都画了效果图。等待老板的选择,等待老板对他工作能力的认同。 罗本未在做老板之前,也是搞建筑的,只是方案一个没做,净当下手画施工图,所以对自己建筑的审美能力非常不自信,叫来老李工。老李工一见他的图,气就不打一处来,指着他鼻子责备他道:“你怎么善作主张改方案呢?是不是嫌我水平低,想取而代之!” 萧寒是隐约感觉到他对自己的不满,可没想到如此激烈。对于他的无理取闹,他是有点火了!可是己经过一事的他,没有发生象在海城被高奇刁难窜出火来,而是强忍着压下去,尽量使自己的语气缓和道:“你不是给我任务书,让我做方案吗?” 听他这么一说,老李工更来劲了,对着他嚷:“方案我早就做好了,业主也己认同了,只等你来取,我再同你交待几句。没想到你这年青人骄傲的很!全不把我老头子当回事!” 萧寒硬是被他闷了一G,有理说不出!又一次体味到人世间的险恶!等到他把方案拿过来,萧寒一见:中规中距的建筑立面、铅笔素画的效果同自己活泼的立面、炫丽多彩的效果图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心中坦然,有点得意地看着罗本未,等待他公正的裁判。可罗本未却毫无原则站在老李工一边,批评他道:“小萧,你要谦虚一点,凡是不懂可以请教李高工吗?” 这句话,犹如当头一棒,萧寒彻底泄气了!就此他感到前程茫茫,仿佛自个置身于一个茫茫无边的森林,迷失了方向! 萧寒实在是搞不懂!为什么同行如此相欺?或许是老李工一句深深叹息的话:我都耽误这么多年!提醒了他。是啊!象老李工这一代生不逢时老知识分子,一荒废就是二十多年。自然要把失去的青春夺回来!可叹他夺回青春时光的方式是如此让人难以理解:他按照现在的薪金减去过去的工资乘上时限,得出一天文数字。哇噻!不得了!他见了胆战心惊!为了把失去的损失夺回来!他就象绑在磨盘边驴,不知昼日地工作。可怜的他,不到六十,劳累的就象快走完了人生所有的行程。 萧寒真是倒楣,摊上一个不懂技术的老板、一个视他为仇人的上司。你想:他的日子能好过吗?更让他难过的是他住的房子,那可是度日如金呀!这时,他才知自己是多么的幼稚!放着免费的公寓不住,偏要挖空心思去租房子。租房子有产出倒也罢了,可他是在烧钱买罪受!他也曾想厚着脸皮找江海帆弄点活干。可他一到江海帆处,就被他支吾的玩笑挡住,他到底还是个要脸皮的人,没有犯贱开口。于是去了几趟,最终无功而返。可是压在身上的房租可不是闹着玩的?他心惊。久了,便麻木了。麻木的萧寒变得毫无生气,白日恍恍惚惚不知做甚?疲倦的直想睡,晚上倒清醒,清醒的让他后怕、头麻。 春天本是个生情的季节,萧寒在南方没有情人,可是多情的他一见两个异性粘在一起,便管不住自己遐思,伤春的情境是那么让人欲罢不能。突然他想到陈旭,陈旭这小妮子前段时间倒在国贸商场碰见过一次,只不过当时自个躲着没敢同她相见。他自信以为她应该算作他在南方的一个朋友!因为自她离开海城后逢年过节总给他寄来贺卡。虽然贺卡上淡淡几句客套话,他就会禁不住遐想,他巴望她能成为自己的情人,毕竟她实在太象让他怦然心动初恋的情人。可是他再自信心里也自知自明知道她绝不会成为他的情人。明知去拜访她,也知道是自找无聊。可是现在他的生活就是这般无聊,现存女朋友太缺乏了!只能把她将就将就了,权当慰籍自己寂寞的心吧。 况且他心里还有个阿q的想法:那就是把海帆带去,让他瞧瞧!想到海帆,他心里就憋气。对这个老同学的友情他不敢苟同,他心里说不上他好或有什么不好,反正从他瞧自己的眼光里,他感觉的出他在应付着自己,就象应付一个穷亲戚。自个是落魄一点,可还不至于落魄到让他怜悯、让他嫌恶! 南方春天的傍晚特别美,太阳红彤彤地悬在海面上,撒下片片的阳光象金子般在海水中荡漾,勤劳的渔夫们架着小舟,朝着金光最闪烁处撒下鱼网,捞取劳动的果实。萧寒、海帆心怡自得坐在海边一西餐馆里,啜着咖啡,望着窗外的美情。海帆边品着咖啡边随口问了句:“喂,这段时间混的怎么样?” 萧寒随口回道:“能怎样?不就象得罪众神之神的西齐弗,被罚每天推一块石头上山,可是那块石头每推到山顶就滑了下来,没办法他只能又往山上重推。日复一日,永无止境。” “你小子!”海帆苦笑着摇头,敏感的他觉的这老同学在臭他,心里有点愧疚,可这愧疚感在他脑海里瞬间而过,反倒怨起萧寒不争气,禁不住嗫嚅道:“如果你爱他,叫他来纽约,因为这是人间的天堂;如果你……” “你说什么呀?”声音虽小,但萧寒还是隐约听了出来。他现在是有一点恼怒他的老同学,自己一句随口还自以为幽默的话,竟惹得他假正经的说教,心不爽,但理智的他佯装没听清楚,断然打断他的话。 江海帆为自己刚才的失态而懊恼,喜的是萧寒没听清楚,忙止住,转话题道:“我说你小子太消极,不懂得积极去争取。机会对每个人都是均等的,你一定要有信心!” 萧寒听后哑然失笑,但这是苦恼人的笑。心想信心他倒是有,可机会呢?总是与他擦肩而过。己经被世事磨圆的他打哈哈附和他道:“或许你说的对?运气在盼的时候不会来到,盼来的运气不是好运气!” “你知道就好。”江海帆严肃道:“萧寒不是我说你,你缺乏斗志,记住:这儿就是人生的战场,胆怯者的坟墓。” 这不是说教是什么?萧寒情绪陡然一落,负气地望着窗外,窗外依然是那付美景。只可惜江海帆那句煞风景的说,让这美景黯淡了许多。心里有点后悔,不该带他来。后悔归后悔,可心里实在不愿辜负这美景,岔开话题问他:“海帆你也算是个成功人士,为何不成家呢?” 江海帆苦笑道:“尴尬!” “尴尬?”萧寒乐道:“是有点尴尬,这倒让我想起我们大学宿舍后面的女研究生楼,高不成,低不就。最后耽误到人老珠黄去婚姻介绍所。” “你小子,好不正经!别忘了你年龄比我大,要成老处男也是你先。” 见海帆急的样子,萧寒心里有股报复的快感,哈哈地乐。突然听见后面传来一声轻脆的声音:“你说的对,他一定会成为老处男的!” 谁呀?萧寒扭头一看,这不是陈旭吗?见到她,萧寒心里有股说不出来的激动,激动的人来疯道:“去,去,去,小孩子一点都没礼貌,大人说话,C什么嘴?” “姐,这男人一点风度都没有,我们不理他,回去吧。” “你姐也来了?”萧寒倒不是为刚才对她的放肆而内疚,而是因为有个外人。等到看清这外人是谁时,他的心不止是内疚,而是发慌、发虚。发慌、发虚的声带都在哆嗦。这女人不就是上次在书店里碰见的,让他忘乎所以,做了一件浪漫傻事的费月吗?见她一直含笑注着他,那神态仿佛己认出了他,又仿佛他这个人在她眼里如午夜的鬼魅视而不见,心里更是着不到底恐慌。 陈旭见他这窘态,嘴一撇,挤兑他道:“这男人真没出息!见到美女就找不着北。” 萧寒被她羞得满脸通红,支支吾吾的不知该说些什么。还是海帆老练,站起来,邀请她们坐下。 陈旭却朝萧寒扬扬手,让他坐到对面去。萧寒讪讪笑着,P股却朝里挪挪,不起身。还是费月大方,挨着海帆坐好。无奈的陈旭只能坐在萧寒旁边,嘴却寒碜他道:“美女陪你共进晚餐,便宜你了!” 萧寒听后想跳起来抗议,可见到对面那含笑的脸,却力不从心。 “成功”的海帆的确有他过人之处,此刻见到他心目中偶像一一费月,内心顿时生出汹涌澎湃的复杂情感,可他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控制住内心的激动,道貌岸然地端坐着,嘴角略露微笑,仔细聆听着他们讲话,显得非常有绅士风度。费月坐下时,微笑对他招呼。他心一紧,受宠若惊忙把P股往里挪挪,套近乎道:“费总,巧!” 费月怔了一下,但脸依是含笑冲他点点头回道:“巧?!” 山水画(14) 既然有渊源,江海帆自然不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他像画个无形的圈子,把自己和费月围在里面,谈话密切地泼水不入。他先问她的是不是自己开车来的。费月说是。他却道:“我今天没开车,主要原因是想参观浅水湾花园,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没想到浅水湾花园的环境和建筑设计的如此巧妙,简直是天人合一!刚才我就想,负责建造这小区的一定个建筑高手吧?”费月含笑地听着。江海帆见他一番胡扯把费月骗得一愣一愣,更加得意地问:“费总,您是不是也学建筑的?” “哦!”萧寒差点呕出来,亏得嘴呡得及时,但肚里还一股异味在翻涌上窜。心想:人真不能同政治挂钩,一旦挂钩,人就不再是人啦!而是动物,是貌似人类的猴子。猴子只有得意忘形往上窜时,才露出他异于人类红烘烘的P股。对于他这蹩脚的拍马,萧寒想看费月脸部的反应。可费月脸部的反应让他很失望。她依是含笑的脸,但双颊却绽放了许多。柔声回道:“我是学中文的。” 江海帆恼怒地瞪了萧寒一眼后,便顺着费月的话大惊小怪道:“哦,学中文的,难怪有这么好的审美观。我现在才明白为何苏州园林是文人S客设计出来的而不是当时的建筑师一一技匠。那是意境所致,象我们这些学建筑就差这点意境,所以设计出来的作品,总觉得有缺憾。萧寒,你说对吗?” 萧寒能回什么,只能回是。可心里别扭、R麻。再瞧费月含笑的脸,双颊又绽放了许多,并泛出红晕,羞涩地垂下头,似嗔似笑道:“我那懂,全遵循建筑师的意见。” “这更了不起!”江海帆似发现新大陆道:“现在象您这种既懂行、又谦虚、又民主的业主太少了,我就没碰到过,我的作品总是被那些自以为是的业主武断地改来改去,最终建造出来的全与我的想法背道而驰。哎,所以有的时候,心里特别愧疚于这个城市。”见费月同情的眼光,更加套近乎道:“我总想为费总服务,虽然我们院小,但我们总是抱着侥幸的心理去参与你们设计的竞标。可惜三次都落选了,现在好了,我们都成朋友了,以后你公司的项目我们更要参与竞争了。” “欢迎,欢迎!”费月本是含笑的脸依在含笑,但绽放的双颊收敛了许多,嘴撇向一边,这是种孤芳自赏,现在更是拒人千里,流露嫌恶道:“可就是怕你们瞧不起。” “怎么会呢?”精明的江海帆情急之下忽略了费月的脸部表情,生怕自个白忙碌一阵,忙自我表功道:“你们公司大的项目我们虽没做到,可是小的却委托给我们几个,并且都是我亲自设计的,我记得费总您还亲自表扬过我几次呢。” “是吗?”费月一脸惊讶。 江海帆谔住了,一脸尴尬。萧寒忙C进来道:“别光顾着说话了,小姐捧着菜单己等多时了。” “对,对,对!”江海帆从小姐手上接过菜单,殷勤地摊在费月面前道:“该死!光顾着说话,费总您饿了吧?” “还好!”费月眼瞥着一眼菜单,客气道:“你们点吧,我什么都能吃!” “这是你们公司的店,你熟还是你点合适。”江海帆不经大脑的一句话,惹得费月瞪了他一眼,本身不自然的他,此刻更加惶恐。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爬到梯子的顶端,却发现架错了墙。等他稍愣的功夫,费月跳出他为他们画的圈子,对萧寒眨眼睛道:“萧先生,久违了。”萧寒心一紧,猜想她要拿出那件臭事来调侃自己,头也不敢抬地“嗯”了一声,却听见她话一转道:“小旭经常提起你,说你这人挺幽默的。” “是吗?”萧寒望着她不笑还依恋着笑意的脸,象电影序幕的音乐停止后袅袅空中的余音,在引待着故事的开始。心里又不着底,为掩饰,扭过头对陈旭大咧咧道:“没想到我在你心目中的地位挺重要的!” “臭美了你,我倒是经常在我姐面前提起你,可只不过是把你的臭事拿出来调侃调侃。” “真是失败!”萧寒故作委屈道:“我原以为请到你们两位美女是秀色可餐,没想到我们这两个大男人却成了你们调侃的盘中餐。” “知道就好!”望着陈旭得意的脸,他们几个都“噗哧”笑出声来。费月打圆场道:“别先光顾着斗嘴了,这位先生你可能饿了吧?赶紧点菜吧。” 一边的江海帆听她突然说到自己,有点不知所措,忙客气回道:“我随便的,你们点吧。”后醒悟到自个在她面前忙活半天,却发现她连自己的姓氏都不知道,掩饰尴尬,低头啜咖啡。偏这鬼机灵陈旭不饶他,冲小姐嚷道:“来份随便,这先生要吃。” 除江海帆外,众人都会心笑了,包括小姐。 萧寒护惜海帆责怪陈旭道:“你这小家伙多坏,乱开玩笑,搞得我们江大院长坐立不安。” “无…所谓的,无所谓的!”一向自以为睿智的海帆,一下愚钝起来,讲出的话语无伦次道:“大家开心就行!我,我真的无所谓的!” 陈旭说:“你这同学就比你有涵养,那象你小肚J肠,全不象个男人!”刚才还尴尬的海帆听她这一说,顿时露出感激的笑容。萧寒想反驳,可又怕跟她纠缠不清。想想还是自个安慰自个“大男人岂能同小女子一般见识!”,于是保存实力,作战略上的撤退。对费月道:“还真有点饿了,你就勉为其难替我们点吧。” 在众人的坚持下,费月也就勉为其难替他们各点了一份牛排。等小姐走后,她突然惊呼道:“哎哟,我忘了,小旭说萧先生不吃西餐的。” 萧寒听到她还比较关注自己,有点受宠若惊道:“我无所谓的,况且我现在也比较喜欢吃西餐,吃西餐就好比抽烟,吃过几次也就习惯了。” 费月似漫不经心批评他道:“这比喻不恰当,西餐营养搭配合理,有助于身体健康,可抽烟却是慢性吸毒,对身体一点好处都没有。” “厉害!”萧寒心想,随便一句调侃的话,就被她挑出毛病。萧寒顿时感觉出她在捉弄自己,想挑明,可又怕他们听后,臭他;不挑明又怕她无休无止。于是试探性道:“费总,我觉得我好象见过你?” “是吗?”费月捂住脸,露出两个并不大,但却灵活闪烁着光的眼睛,阻止他道:“我可从未见过你,想必小旭说的对,你碰见漂亮的女孩总是用这种方式套瓷吧。” “好不知羞!”陈旭骂了句。 萧寒见她这样子,心中一阵窃喜,知道目地达到,忙装作恍然大悟道:“我想起来了,是在电视里。”,于是学着费月的腔调油腔滑调道:“入住浅水湾花园吧:这里住着……” 话未完,陈、江两位大笑,只不过海帆笑的分贝大了点,就遭她怒瞪,吓得赶紧戛然而止,而那口气噎在喉管里上不去,下不来,只能仰着脖子梗了梗,自我消化。萧寒见她的脸似窗外的夕阳映红的海面,已渐渐晕到脖颈。又更象新鲜得使人忘了口渴而又觉嘴馋的好水果,立刻想弥 正文 第 14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见她的脸似窗外的夕阳映红的海面,已渐渐晕到脖颈。又更象新鲜得使人忘了口渴而又觉嘴馋的好水果,立刻想弥补刚才调侃她的话,想在她心上造个好印象道:“费总,我觉你入错行,你应该去当演员。如果你当演员,一定会成为大明星。” “贫嘴!”陈旭仗义替费月打抱不平道:“我姐不说你,你还越来劲了呢。” “真的。”萧寒见她Y沉的脸色,知道自己拍马P拍错地方啦,可又不肯服输,只能硬着头皮往前闯道:“你不觉得费总远看象山口百惠,近看象我们国家现在一个明星,只是少了一双兔牙而己。” 女人的脸比她的年龄变化还快,刚才还是如夕阳映红灿烂的海面,顷刻间变得Y云密布,她只瞥了萧寒一眼,就注视着桌上的木纹冷冷道:“萧先生一个总的一个总的这般叫我,仿佛我太老太过时了,没福气同你们坐在一起。我这人是不是拎不轻?让你们讨厌了?” “没劲!”萧寒心里如是想,可嘴不敢说,只能言过其实地解释他是怎样因为她的美貌他才有感而发。费月也并不是真的在生气,只不过想治治他,让他住口而己,见目地己达到,也就似老师教训学生之后,宽容对他笑笑,算是原谅他了。萧寒虽得到原谅,但心里绐终有疙瘩,这时他瞎总结:“成功人士”无任男女,心胸都狭窄的很,只能由他们调侃别人,而不允许别人说他们。你看她就是话听出来稍有不顺,便反唇相讥,并且反唇相讥的毫无道理。自己刚才说她象明星,可她偏抛开主话题,逮住他称呼她有个“总”字,就胡乱给他安C一个嫌她老嫌她过时的罪名。刚才海帆也是这般称呼她的,她就没生气,并且笑吟吟地全盘享受。看来“成功的女士”让人难以捉摸,难以捉摸就不捉摸好了。萧寒泄气地想。 由于费月的较真,大家也就陪着小心捡话题讲,说了一些无聊的话。这时,小姐把他们的菜端上来了。由于在海城有个丢丑的历史,萧寒谨慎地学着他们的样,腰挺直,故作庸雅地切着牛R。可这牛R滑的很、刀钝的很,手稍一用力,牛R就滑到一边。萧寒知道他们在惊讶地看着自己,便学着电影里的老外,无奈地耸耸肩,拣了一句钱钟书的话,自以为幽默道:“本以为吃西餐就似出痧痘,出过一次,就以为可安全成长,了了一椿心愿,不再对洋东西有自卑的感觉。不曾想,真要C作,一次是不够的,还要再实践几次。” “你比喻一点都不恰当。”己经哑口多时的江海帆,此时逮住机会C进卖弄学问道:“出痧痘我好似在《围城》这本书里见过,钱老把它比喻成出洋留学,也有些学者引申把它比喻成谈恋爱,不曾想,萧兄把它比喻成吃西餐,真是横竖不搭界。” “我想也是。”费月接口道:“刚才我心里就琢磨,只是琢磨不透,可能我们学识短浅,弄不清楚萧先生意有所指吧?” 萧寒刻薄她道:“不需要琢磨了,我能有什么意有所指,只是随口说说而己。” 被瞪的费月,含笑的脸依在含笑,只不过是有些僵硬的,就象电影里跑片未到,而又敢慢怠观众,留在屏幕上不知去向的脸。费月尴尬一会儿,才缓过劲来,垂着头,瞧着盘中的晚餐,声音懦怯但语气轻藐道:“早就听小旭说过萧先生玩世不恭,只不过没想到你在小事上这么认真,吓得我以后不敢同你说话了。” 萧寒虽有报复后快感,但他就是心软,看不得女孩的委屈,忙解释自己说话口不对心,如有冒犯,请她不要在意。 这种话是不能解释,越解释越浑,费月更加委屈道:“亏得萧先生玩世的态度不够彻底,否则同你交朋友都寒心,怕你不过面子上的敷衍,心里却在暗笑我们。” 萧寒听她越说越严重,心不悦,想反驳,可却找不到反驳的话,嘴嚅动几下,只能作罢。 一直在云端里瞧着他们厮杀的陈旭,一看萧寒就这么轻易的败逃,犹嫌不热闹C进来臭萧寒道:“没想到老萧一张利嘴,就这么轻易被我姐呛住。真是可怜了孙小姐……” 一听到“孙小姐”三个字,萧寒忙递眼色去制止她。可她不管继续道:“也是吃西餐,孙小姐见他不会用刀叉,就教他,随口说了句:‘见你用刀叉,就知你不是外国人。’,你们知道他怎么着?立刻回了句:‘你就是会用刀叉,也成不了外国人。’。” 费月听完,鄙视他一眼,道:“真没涵养!” 萧寒倒无谓,反正他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己经坏了,就索性让她坏到底。可江海帆心上高兴,觉得自己刚才拎不轻的一句话,给萧寒的陈年烂事在她记忆里取代掉了,为了加深她记忆,他落井下石道:“费总您说的对!老萧这个人就是玩世不恭,全把人家的好意当成驴肝肺!” “真不够朋友!”恼怒江海帆的萧寒却骂陈旭道:“你真坏!拿人家的隐私开玩笑!” “你才坏了!哎,对了,你是他老同学,应该知道他这‘同我谈朋友,是看中我专业;同我分手,是因为我没事业心。’这经典故事吧?” “老萧,你太不够朋友,这么经典的故事都没告诉我。” “你才不够朋友呢!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 “你痛苦吗?我瞧你心里开心才对。谈了这么多恋爱,虽然无疾即终。但就象你比喻出痧痘,出了,就了了一椿心愿,就能抗拒失恋的风险,无所谓了。全不象我,至今还保持纯洁。” 萧寒恶心,但不愿意窝里斗,让旁人瞧热闹。费、陈两位对他保持“纯洁之身”心里祟敬,但面露不屑。江海帆醒悟自己又说错了话,忙自个替自个贴金道:“当然,我也有许多机会,只不过我这人把爱情看得很重:我要爱的人,是我能够占有她整个生命,而她也要百分之百地爱着我!” 萧寒“哼哼”地冷笑,费、陈两位面露欣赏的笑。尤其是费月的笑,他更是找不着北道:“老萧这个经典的故事我不知道,可老萧在大学有一段‘不是最勇敢,却是最倒楣’的故事给你们听听。” “不许讲!否则我跟你急!”萧寒严厉制止他,可是还是没制止住。谁说人的快乐不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那简直是放P!他每个字、每段话,萧寒就觉得被锯齿锯得一般痛,脸红的就象盘中牛排一样红。可她们竟忍心切着牛排啃着,全不顾他心中在流血。全是西餐惹得祸!以后再也不吃了! 江海帆讲完,费月虽鄙视但话却中肯道:“萧先生虽然风流,但女孩子受难,你还是能挺身而出的,真是勇气可嘉!” “才不是呢,所以他是最倒楣的!” 他的拎不轻,又遭她白眼。只不过这回他没往心里去,因为说的是萧寒,跟他横竖不搭界。 有了主话题,他们便替萧寒分析他这段恋爱缘何不成功。你们想想,有了萧寒这个开心调料,他们能的吃不欢、不快吗? 好在愉悦时光总是很短,不知不觉己过了一小时,费月叫来小姐,要尽主人之宜鉴单,萧寒坚决不让,非得自己买单。费月拗不过他,客气道:“萧先生还要在源州呆多久?也让我尽地主之宜请请你。” “哦,忘了告诉你们,我己辞了海城的工作到这里上班了。” “啊?”她们惊讶道:“为什么?” “不为什么,那里的工作不适应我,我还是觉得做老本行定心点。我现在在源州市建筑设计院第五室,初来乍到,以后还得请你们两位源州前辈关照关照。” “这样也好。”费月道:“我有了回请的机会。我还真怕欠萧先生一顿饭的人情呢。” “你就免了吗?还是小旭请。” “崩溃!凭什么?” 萧寒不容她抗议,阵阵有辞道:“谁叫你是我在南方第一个认识的朋友。我父亲说:当你在外地认识的第一个朋友,他(她)可能会对你的后半生产生重大的作用。所以不是你请客谁请?” “姐,这人真无聊!以后遇到他小心点,别给他缠住了。” 听她这么一说,费、江两位诡秘地对着萧寒一笑。萧寒本不发虚的心发虚了,忙大大咧咧遮掩道:“小气鬼,一听说要请客,脸神都不对了。” “你才小气呢!”被激不过的陈旭妥协道:“得了,得了,你们明天就到新城,我请你们吧。” “一点都不诚心!请客干吗到新城?源州就没有好饭店呀?” “哼,哼。”陈旭得意笑道:“因为明天以后我就在新城,你们不来,可别怪我赖帐哟!” “崩溃,犯得着为一顿饭就逃到新城,这种事只有你才做的出。”望着萧寒疑惑不解的脸,费月替她解释道:“小旭的公司己迁到新城,她明天就要那儿上班。” “是吗?”萧寒仍不肯相信又一次理想与他刚刚会面就擦肩而过,此刻他的心里犹如打翻的粮油杂铺店,酸甜苦辣齐涌心头。但还得装无事道:“小妮子真有本事!那里热就往那里钻。” “崩溃!说的我象耗子似子。”陈旭撇着嘴嗔怪着,可心里无比自豪。 他们俩目送着她们上车,车再冒着尾烟消失在夜幕里,他们俩心里犹依恋着刚才这愉悦的时光,尤其是江海帆嘴念念有词道:“如果我是顽皮的孩童,就会拨住时钟让时光凝住;如果我是更夫,就会忘情地住手,让月光停留……” “好了,我的大诗人!”萧寒手在他脸前拂动几下,戏谑他道:“不曾想,我们的江大院长也有触情的时候?” “怎能让我不触情呢?”江海帆犹是忘我道:“一个冰清玉洁,浑然天成;一个虽精雕细琢,但遮不住由里到外的风彩。老萧,你喜欢那一个?” “自然是浑然天成的,你呢?” “我吗?”他有点害羞道:“自然不会跟你抢。我还是喜欢精雕细琢的。老萧,你知道吗?一个女孩子的内涵完全可以从她化妆的艺术性看出来。” “是吗?”使坏的萧寒犹在逗他再说出一些自以为经典而无趣的话。可惜,他下面的话是那么的俗不可耐,他道:“她真是最理想的女朋友!有头脑、有身份,态度相貌绝对算得上大家闺秀,和她逛马路、上饭店绝对会使自己的脸面争光。” “十全十美!可惜呀!她是大众情人…”江海帆的心犹如货车卸货时把包裹往地下一掼,只奇怪萧寒会没听见“只怕你是望梅止渴。” “望梅止渴总比无梅可望的好!你的那位只怕是为了躲你才去新城的。” “怎么可能?”萧寒嘴上机械地敷衍,可心里着实象按在棘刺上的痛,抑制住声音的战栗道:“况且她去不去新城跟我有什么关系?” “是吗?”他仔细盯着他这张不诚实的脸,反攻道:“老萧碰到真人别说假话了,你胆怯了!”萧寒还来不及反驳,他下结论道:“不是我说你,你太没出息了,碰到绿灯前行,碰到红灯右转弯。绐终对自己不自信!” “算我不自信好了!你自信,看你什么时候能把她追到手?”萧寒嘴上不但妥协,心里更是如一阵狂风吹熄他心中仅剩的一点火光。顿感觉得人生的渺茫。这句话曾有人同他讲过,只不过当时没在意,还曾抗辩过。可这句话再原封不动从江海帆口中道出,他是震撼了、汗颜了!这才相信自个确实是有人性的弱点一一首尾两顾,不自信! 江海帆感觉就是好,说出的话全不跟大脑商量:“不出一星期,我就能初步搞掂她。” “初步何解?” “就是能约她出来吃吃饭、逛逛街。” “如果约不出来呢?” “不可能!” 这一路,他们没打地,而是相互讥讽、相互打趣着回来,那份自信就仿佛费、陈两位成了他们的囊中之物。虽然路上,江海帆提醒过萧寒买点东西明天一早送给陈旭。可萧寒硬着头皮臭他:太老套,太俗不可耐了! 可一分手,他还是没脾气地闯进了超市,老套地、俗不可耐地买了一堆女孩子爱吃的食物。 第二天一早,他便兴致冲冲拎着这包食物就往浅水湾花园奔,可一到浅水湾花园,他就犹豫起来,望着手上拎的东西,才知道自己真的有点俗,俗的就象乡下人进城看望富亲戚一样。此刻他都能想象出陈旭嘲笑他的嘴脸,尤其是被拒绝后的难堪。但不管怎样东西都拎过来了,那就进去吧。可是他离那栋房子越近,他的心就越忐忑。 终于到了,他掀响了门铃,门开的一刹那,他拎包的手不自觉地放到背后。开门的是费月,她诧异地望着他道:“萧先生,是你呀!” “小旭在吗?” “小旭?她走了。” “走了?”萧寒怔住了,是失落抑或是庆幸,连他自个也不知道是何种感觉。 “找她有事吗?” “没什么,只不过想为她践行。” “真不凑巧!” “是啊!”萧寒别扭地把包塞进费月的手上,难为情道:“你能帮我把这些转交给小旭吗?” 她望着这包,轻轻放在地上,似自言自语道:“你也会这个!”萧寒的脸立刻燥的发热,明显瞧出她眼光中的不屑,只想溜之大吉。告辞道:“那,我走了。” 费月没吭声,他更难堪了。费月见他尴尬难奈的样子。“噗哧”笑道:“萧先生,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什么事?”他如梦乍醒。 她甚是为难解释道:“我家的煤气快烧完了,你看就我和华嫂,能不能帮我……” “没问题!没问题!” 萧寒脱鞋随她进厨房,见一四十多岁阿姨正在煎荷包蛋。费月吩咐她把煤气关下,便立在旁边看萧寒干活。萧寒把煤气瓶挪出来,拎在手上,觉得有点沉,不象己燃尽的空瓶。莫名生出了想法:这女人对自己有好感!这想法在头脑中稍存即逝,不敢有非份之想。 费月在前引路,来回路上,他们谁都没说一句话。萧寒倒是想打破沉寂,可是他一看到她孤傲的脸,便无话可讲。此刻他觉得他和费月的关系,就象地上拖着的两影子,无论多近,绐终是平行,不会交汇到一点。 萧寒替她把煤气瓶安装好后,她倒是客气地请他一起吃早餐。他肚皮再饿,也要拎得轻地告辞。她没有挽留,目送他出了门。萧寒一出她家的门,便如同逃离了窒息的空间。可是,路过她家的院子,他还是不自禁地回头,发现她院子里晒着男人的睡衣睡裤。不知怎地,他心里涌出一股酸味一一又是一个许仙儿! 现在的南方的确很热,热的仿佛源州就是个大工地,而学建筑的萧寒却闲着没事看着别人热闹。他的心里很着急,可着急也没办法。那两个门楼画完以后,老李工再也不舍得分他一杯羹。无事的日子,的确很难熬,白天昏昏欲睡,晚上倒很清醒,清醒的让人后怕,盼着明天有个好的开始,而明天又是个不着落的期待。算算又过了一星期,突然想到江海帆一句牛皮话:一个星期搞掂费月。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去看看他搞掂了没有。 一个星期不见,没想到江海帆憔悴了许多,沉陷的眼眶、肿肿的眼袋。情绪低沉的他仅招呼了一下萧寒,便趴在图板上画图。“怎么啦?”萧寒疑惑地对黄泷眨眼睛,黄泷却无奈地耸肩表示不知道。还是江海帆自个先开口,问他道:“喂,最近见到费月没有?” “没有,我还正想问你呢?” “问我干什么?我跟她有什么关系?”江海帆装作无事,可脸上的苦遮不住。萧寒知他牛皮吹破了,正失落着呢。可他还是毫无心肝地撩弄他道:“你不是说一个星期搞掂她吗?我就想知道你现在进展到那一步?” “你这小子,该当真的不当真,不该当真倒当真了!我是同你说着玩的,你还当真了!”这句话呛得萧寒无话可说。亏得一旁的黄泷C话道:“哎,你们说的是不是浅水湾房地产公司的费月。”见萧寒首肯的眼神,他幡然醒悟道:“难怪,江院长这几日魂不守舍的样子!” “去,去,去!不关你的事!”黄泷倒被他呵责住了。可萧寒偏来劲道:“你小子是不是没约出来?” “开玩笑!我约她!她算什么?她最多不过是大老板的小蜜而己,而我再怎样混得不灵,好歹也算是国家干部!真不知道你怎样想的?” 好酸!酸得牙都掉了!萧寒替费月抱不平,同他较劲道:“你小子搞不掂就搞不掂?还对别人人生攻击!” “好,好!算我搞不掂!”江海帆不愿同他纠缠,妥协了。但话依是呛人道:“你搞得掂,你去约她?” 萧寒哭笑不得说:“我说过要去搞掂她吗?” “不一样吗?!”江海帆情绪激动道:“你还不如我呢,我还有勇气敢打电话,她听我声音不敢抹我面子,只是客气地敷衍。要是换作你,哼,哼,不是我臭你,她一听你声音,立马把电话摞下,信不信?” “不可能!”萧寒也有些激动道:“我在她心目就这形象!” “还心目中呢?”江海帆刺激他道:“不信你试试?” “试就试!”毕竟年青人,受不了激将法,萧寒血气往上涌,竟答应了不该答应的事。 可真的被他们*到拿起电话,心里就直发毛,想反悔。可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吃,在他们眼光的催*下,他拨通了电话。里面传来费月的声音,他脑子顿时一片空白,就象没温习功课上考场的学生一样,支支吾吾道:“是,是费总吗?”全忘了这“总”字被她训骂过的经历。好在费月也忘了,她听出是他的声音,依是平静的语调道:“哦,是萧先生。小旭不在,她还在新城。” “不,不,我找你。”这句话一出口,萧寒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狂跳的心稍稍平静了一点。 “找我?”听得出语气很惊讶。 “对,找你。你明天有空吗?我想约你……”萧寒停顿住了,脑子翻滚着是吃饭、逛街等等初约情人的约会方式,可就是不知道那个更合适。真是后悔刚才被他们怂恿催*的来不及斟酌,只能用眼色向他们求救。江海帆自听到费月电话传来的声音,就脸色凝重屏住呼吸盯着电话,对他的眼色视而不见。还是黄泷机灵,刷刷在纸上写字。 那头费月等不及,催道:“你约我干什么?” “看电影。”萧寒看着黄泷写的字,脱口而出。 “看电影?!”电话那头乐了道:“萧先生,你真有趣!好吧,明天晚上我正好有空。” “那就这样说好了。”萧寒一阵窃喜,得意地看着江海帆,江海帆脸Y沉的让人害怕。闯过一劫的萧寒心细道:“明天一早我就去买票,买好了,再通知你,行吗?” “行。”电话搁下了。萧寒犹感到心在扑通扑通跳。看到黄泷怪异的笑容,突然觉得被他戏弄了一把,冲他恼羞成怒道:“你小子,出的锼主意,差点让我下不了台。” “狗咬吕D宾。”被骂的黄泷回应道:“真不知好歹!如果没有我,你还真下不了台!” “你小子出什么主意不好,看电影,真亏你想的出!” “你这就不懂了。”自以为情商颇高的黄泷得意地解释道:“象费月这种女人,什么的好吃的没吃过、好玩的没玩过。你请她吃饭、去乐园、打保龄球……对她来说是小菜一碟,都腻味了,根本提不起来劲。而看电影,这个现代人己荒废而过去人唯一的娱乐活动或许能吊吊她胃口。你看,这不成了吗?还有初次约会,你想在她心目中留个好印象,不能落俗,更不能标新立异的异想天开。而是恰到而止,这种活动既通俗对她来说又新奇,并且还能勾起她旧时愉悦的时光。” “真有你的!”萧寒对他这番宏论,虽未折服,但却找不出毛病。或许他说的对,实践检验真知吗? 正生着闷气、失落的江海帆突然嘣出了一句:“博士,你小子太不仗义,怎么不早说?”黄、萧两位见犹不死心的样子,哭笑不得。 人真该信奉有上帝,或许上帝本身就存在,只不过他在浩渺的云层之上,人是不可能瞧见他的,可他却俯瞰着底下如蚁的人群,安排他们的生劳病死、福祸灾幸。这上帝指挥着底下如蚁的人群,享有着无上的权力,并保持着唯我独尊的自信心。底下混混沌沌的人群在他老人家的安排下是有尊贵卑贱、王侯草民,那是他事先安排的,容不得更改,如谁生出非份之想,他必先给你提个醒,识趣者,适可而止;不识趣者,超出界限,必遭他棒喝。这便是上帝的威严,容不得人丝毫侵犯! 萧寒是个无神论者,又年青,年青便无畏,无畏的敢同上帝干起刀枪。或许他本是混沌的俗人,根本没有灵性去领悟上帝的醒儿,只是混混沌沌地过着日子,过一天算一天,能及时行乐最好。 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山水画(15) 上帝的醒儿便是今天的电影《秋天里的童话》,老片子,他倒是没看过。情节大致脱不了港台无病呻吟,掺杂些暴力打斗的言情片。这种片子大多适合那些无愁却强说有愁的小年青。只有他们才能从片子里读出像填词里所写的幽闺伤秋的情境。萧寒是小年青,可他现在是为生活奔波,根本没时间也没功夫去伤秋。况且现在是春天,春天是播种的好日子。 萧寒倒是一早就去了,守在电影院门前广场中央的塑像旁候着费月不失信的赏脸。这年头,是没什么人愿上电影院,零零落落进去的不是晚上无法打发无聊时光的民工便是找不到安静去处粘到一起的寒碜的小工妹小工仔们。电影开场了,可时间却滴滴答答的一秒一分过去,秒钟每响一次,他的心就猛跳一次。此刻他恨死了黄泷,亏的黄泷此刻不在他身边,否则他会掐死他不可!更恨的还是费月,不想来就明说吗?,何必答应他再放他鸽子,这不是有意戏弄他,让他出尽洋像吗?“他妈的,我偏要等!”萧寒心里如是发誓。诸君请看:我们的主人公萧寒并不完全是遇到绿灯前行,遇到红灯转弯没有原则性的主。在有的时候,他很较真,脾气倔得就象被蒙着眼睛的驴子,非撞破墙才干休!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过了半个小时多,见到一辆兰鸟车不疾不慢朝这里驰来。四平八稳停好,门开了,下车的费月东张西望,就是没有望见他。萧寒迫不及待朝她喊:“费月!”忘了在她姓后面加个尊称“总”,况且加了也犯她忌讳,自个又不知怎地称呼她,索性直呼其名,管它礼貌不礼貌。 被喊的费月怔住一下,循着声音望来,才见到他,平静的脸上挤出冷淡的笑容,就象Y寒欲雪天的淡日,但语气甚是客套道:“萧先生,等急了吧。我也是没办法!刚下班就被徐董逮住开会,这会一开,便没完没了。我还请假出来的呢。” “没事!没事!”这倒不是萧寒客气的敷衍,而是萧寒真的不计效。至于她是否真的是开会抑或是托辞,他根本不在乎。况且他拎得轻女人迟到让男人久等,那是她天生的权力!看来受过高等教育的萧寒也免不了阿q精神胜利法的Z慰。 本来片子己放映了近半,现在横C进来,只能瞧热闹,至于片中的情节、对话全不得要领。因为是萧寒请客,为了顾全客人的感受,他假模假样认真品味,一颗心却悬着揣摩着费月的反应。费月倒没什么反应,平静地坐着,眼睛淡漠地望着屏幕,似乎情节的跌宕起伏、剧中人物悲欢离合全不与她相干。她只是抹不开面子赔着应酬。萧寒有股被人敷衍的难受。可让他更难受的却是她手机,她的手机声从进电影院不到十分钟,便“铃铃铃”似寂静的午夜划破夜空的警铃。萧寒本悬着的心更如抽掉底下的五脏六腑,悬悬的吓人。那些正沉浸在剧中情节的男男女女们更是恼怒地望着他们。费月还算在乎别人的感受,慢腾腾掏出手机,打开“喂”地一声便用手遮住,对萧寒小声道:“我出去接个电话。”这电话一接十几分钟,回来坐下没多久,电话铃又响了。如此反复,萧寒如坐针毡,盼着电影快结束。 终于散场了,费月还假模假样抱歉道:“萧先生,不好意思,为老板打工身不由己,要不我请你吃夜宵吧?” “不必了!”但闲着无聊的萧寒,反正闲着还是闲着,改口道:“也行,不过说好了,我买单。要去哪里呢?”萧寒琢磨着。费月接道:“最近上排新开张一饭店,水晶坊,专门吃海鲜的,要不我们去试试?” “不行!”萧寒心里坚决反对,他怕囊中羞涩。但嘴却老道:“那种地方纯粹是吃饭,没劲!要不我们找一个有情趣的地方。” “那你定吧!”费月有股被人拒绝的不乐意。萧寒才不管呢,他假装思索一会儿,才道:“源州有一个美食商业街,据说全是本地特色小吃。我这人到一新地方,最爱的就是吃地方风味,要不我们去试试?”见费月老大不情愿的样子,用话激她道:“哎哟,该死!那种脏地方岂是你能去的!” “我怎么不能去?”被激的费月瞪着他一眼道:“萧先生你说话真损!我也是打工的,况且我也喜欢吃地方小吃。” 就这么定了,美食商业街离这只有几步路,转到一岔口就到了。到岔口处,他们顿时被熙熙攘攘的人群、小贩混乱的吆喝声以及蒸笼的蒸气所感染。尤其是费月,她就象初次下凡的仙子,又象微服私访的公主见到什么都很新鲜、什么都大惊小怪。她时而象个小孩问着十万个为什么、时而又象家庭主妇,同小贩侃价,可是她又不善此道。刚一还价,便被小贩拒绝。她被拒绝的脸忽而害羞泛起红。萧寒在害羞泛红的一刹那,心忽然软的没力量跳跃。他发现她有不少小孩子脾气,会顽皮、会娇凝。可是他一看见他们俩平行的影子,就再也没有这种感觉。总之,那天晚上他们玩的很开心,尤其是费月她遍赏了几乎所有的小吃,直吃的打饱嗝,才罢休。或许黄泷说的对:最好的活动就是既通俗但对她来说又新奇,并且还能勾起她旧时愉悦的时光!那晚费月真的很开心,对他还说起了幼时诸如为了吃冰糖葫芦存钱的锁事。 可是她真的很娇贵!第二天,萧寒接到一电话。打电话是个嗲的让男人骨头发稣的女人。她听到是萧寒,便嘘他道:“小伙子,你闯祸了!” “呀?”萧寒不知祸从何出。便听见她似嗔似怪道:“你昨晚带小月去美食商业街,对吗?” “对!怎么啦?” “怎么啦!那种脏地方她能去吗?吃坏了!现在上吐下泻,你看怎么办吧?” “不会吧!”萧寒当时就懵了,浑身上下不得劲兮兮。真是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一一不是事(屎)也是事(屎)! 萧寒赶到医院,费月是在掉盐水,可脸色并没有生出生病时的憔悴,反倒比原来红润了许多,见他进来,对他流露出一脸的无奈,对守护在她旁边的女士埋怨道:“你们也真是的,人家工作忙,非得*他请假过来。” “嗯!小妮子真没良心!倒怨起我们来!”萧寒一听这似嗔似怨的声音便是刚才电话里嗲的让男人骨头发稣的女人,见她不但声音嗲,模样更嗲,坐在床沿,就象邻家乖巧的小妹,让人怜惜不己。虽然她小巧玲珑,但萧寒就直觉到她是她们之中的头。这种感觉往往很奇怪,也很正确,一个人从人群中之所以能够拔出来,并不是以他的职位、财富以及年龄,而是他不自觉流露出来的气质,这种气质不但是与身俱来,更是他现在社会地位的象征。果然,萧寒留心观察,证实了他的感觉。因为还有另外两位女士在看费月,虽然她们的眼睛是看着费月,可不自觉中却围绕她站着。一位年龄看起来三十开外,穿一身黑呢料的外套,满脸劳累困倦,加上天生的倒挂眉毛,让人觉得愁苦可怜。她见萧寒时礼貌性地点头示意后,便漠然地看着墙,那事不关己的神态,仿佛非她所愿,而是被*而来。另一位虽顽皮地冲萧寒眨眼睛诡秘地笑,可她的笑容却仿佛是面部肌R柔软C,忽然满脸堆笑,却又忽然笑不知去向,留下个空脸,像电影片子续不上来,停留屏幕上空D乏味的脸。并且萧寒注意到她非常在乎坐在床沿的女人和费月的表情,那份极不自信的表情,就象经常犯错的小学生在老师面前又怕犯错一样。真可惜!她实际可以称得上是天生的尤物,却自毁自个的资源:一头乌黑靓丽的长发却被烫的扭七竖八,往头中间梳成象马尾巴的辫子;本身具有现流行而富人们要花大价钱去阳光海岸光着P股晒太阳才能得到的极富光泽的象牙黄的皮肤,可她偏要涂脂抹粉,搞得白不白、灰不灰,脏兮兮;本来欲眠、似醉、含笑、带梦的大眼睛上一对浓黑的长睫毛,她偏拔去,拔得还不干净,再用眉笔画了一条细长的眉,象贴上去的,极不自然,让人心里别扭。 萧寒见她们诡秘地对自己笑,尤其是床沿坐的女人,心里发毛极不自然,还以她们傻傻地笑,便对费月抱歉道:“哎,都怪我,害得你生病。” “怎么能全怪你?我也是的,贪吃又着了凉,所以肚子才有点不舒服。”费月倒通情达理,可床沿上的女士偏不饶他道:“怎么不怪他,带你去那种脏地方!”见萧寒满脸忏悔的样子,才饶他道:“嗯!看你态度还算端正,这回就原谅你,以后不许了!”教训完萧寒后,便对后面两位发号施令道:“负荆请罪的来了,我们也该走了。”那两位也真听话,与费月道别后,便随她一同出去。萧寒擅自尽着准主人职责送她们到门口,那女士犹不放心对萧寒交待道:“阿月,这一下午,滴水末进,等一会儿你削个苹果给她吃。”萧寒点头应允。 她们走后,病房里只留下他们俩。萧寒本一肚内疚的话想说出来求的她原谅,可见费月漠然地望着天花板,这神态仿佛没当他存在似的,自信心顿时消失的象泄尽气的橡皮车胎,嚅动的嘴,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憋在喉口,堵得慌,为了掩饰,他打开自个拿来的礼包,掏出一苹果,正要削。天花板仿佛是一面镜子,费月瞧着了,阻止他道:“医生说挂水时不能吃有水份的东西。” “是吗?可你朋友说你下午滴水未进。” “你真傻……”费月说着一阵害羞,羞得脸泛出淡淡的红,偷眼看萧寒,见他浑然不觉,仍低头看着手中的苹果,心既存侥幸,又恨他不解风情,似对自己又对萧寒轻腻笑道:“挂了一下午水,肚中还缺水分吗?” 萧寒被她轻腻的笑使得心里抽痛,自嘲回道:“是啊!我是傻!我怎么就会没想到呢!” 费月听后不满他处世的懦弱,瞥了他一眼,萧寒见了更是自信心受挫,慌乱的不知该如何是好?费月见了,似自言自语叹气道:“哎,我就躺着腰酸,真想出去走走?” “行!”萧寒总算逮住能谢罪的机会,不加思索道:“我这就带你出去。” “可医生见了,会说的。”萧寒见她既犹豫,又不罢休的样子,心里也是犹豫不决。费月见他窝囊的样子,不屑道:“算了,要是出去了,小妮她们又要怪你了!” “我才不在乎呢!”萧寒就是这么不成熟,受不了激,一激也就什么都不管了,对她道:“只要你想出去,我就带你出去。” 他们路过医生办公室时,费月象做贼似的蹑手蹑脚,那脸上表情既快乐又兴奋更心惊,象初次考试偷看别人试卷的学生。萧寒不禁对她起敬,觉得就单从这一点看,她是个乖巧但不乏有趣的女孩!到了院子里,费月似一个刚释放的囚徒,闻到外面的新鲜空气,兴奋地忘乎所以,深吸一口,长长吐出道:“终于出来了!”。寒萧受其感染,心情轻松了,也就彻底放开了,找话题道:“看得出,你很有人缘。” “你是说小妮她们吧。她们曾是我同事,在单位里我们就是要好的姐妹。” “真羡慕你!能有这么多好的朋友。我就不行,初来乍到连一个能说话的人都有。” “别把自己说的这么可怜。”费月笑道:“你不是有个同学在源州吗?” “你讲的是海帆吧。”话己致此,萧寒试探性问问她对海帆的态度道:“他非常仰慕你的!” “是吗?”她意味深长地问:“他是不是讲了我一些坏话?” “怎么可能!你在他心目中就是完美无缺!” “逗我!”她眼瞥着一下萧寒,喜滋滋地问:“那他说我些什么?” “他说你……”萧寒信口开河道:“是源州的四大美女之一,是能让飞雁落下来的王昭君。” “真无聊!”女孩的脸比她的年龄变化的还快,刚才还是晴空万里,现在却是Y云密布,话象暴风雨般地向他袭来:“你们男人在一起就这么无聊!就会瞎评论女孩的长相!王昭君他见过吗?” 萧寒知道犯了她忌讳,但佯不知,仍犟嘴道:“他把你比作王昭君没其他想法,就是你美得无法形容!” 费月见他仍拎不轻的样子,叹口气道:“小萧你太老实了!源州有些人可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他们话中有话,做任何事都有动机。不是我挑拨你们同学的关系。你那同学就这样,还特粘人!” 说的不是萧寒,可萧寒听她当着自己的面如此诋毁自己的同学,心里还是很抵触的。因为他知道海帆的动机就是太喜欢她了,而对一个如此爱慕她的人来说,既使很烦,她也不应该诋毁。这是一个人的道德问题! 天刮起了一阵风,费月禁不住冷的一颤抖。萧寒护惜她身子,建议她去亭子里避避。亭子里有一石桌,围绕着四个石凳,石凳上不太干净,萧寒从口袋掏出手巾给她垫着坐。他这不经意举动让费月着实有点感动,认为他会照顾人。 费月双膝并拢,坐姿端庄,虽是含笑的脸,但表情仍是矜持。萧寒找不着话说,高拎着盐水瓶立在她旁边。他们俩人似都在欣赏着夕阳的景色,谁也不轻易先开口。突然费月神色紧张站起来,小声对萧寒道:“回去吧。” 萧寒刚转过身,就见一个神气轩昂,干净利索的近三十岁的男人立在他面前。费月打招呼道:“明远你来了,我跟你们介绍一下,萧寒、刘明远。”刘明远和萧寒拉拉手,傲兀地把他从头看到脚,好象萧寒是页一览而尽的幼儿画报,问费月道:“这是不是害你生病的那位?” “明远别瞎说!萧先生一番好意,都怪我自己不小心。” 刘明远没接费月的话,而是眼瞪着萧寒,虽然他戴付眼镜,但镜片里寒光象手枪弹出的火药,险些突破眼眶,迸碎眼镜。责备他道:“你太不懂事了!阿月都病成这样,你还带她出来吹风。要是病加重了,看你怎样负责!” 萧寒被他这一说,立刻局促难受。那刘明远本就神气活现,见萧寒哑然,就责备费月但眼睛浮出层层柔情道:“你也太不珍惜自己身体了!” “人家在里面呆得难受吗?” “不行!听话!跟我回去!”他几乎是夺过萧寒手中的盐水瓶。 “不吗?” 他们一个尽情发嗲;一个呵护有加。萧寒更觉局促 正文 第 15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人家在里面呆得难受吗?” “不行!听话!跟我回去!”他几乎是夺过萧寒手中的盐水瓶。 “不吗?” 他们一个尽情发嗲;一个呵护有加。萧寒更觉局促难受。他们的神情就仿佛萧寒化为稀薄的空气,眼睛里根本没他这个人。萧寒更觉自己是五更J呜时的鬼影。识趣地告辞,心里却巴望着费月的挽留,那怕是虚情假意的。可是费月没有,那迫不及待的“拜拜!”。是伤了萧寒的自尊心,更是识趣地溜之大吉。 离开医院的萧寒有点生气,更恨费月做的太过份了!突然他同情起江海帆来,觉得这小子比他还可怜,竟然对她异想天开犯起了情痴! 刚回到住处,顾老四就叫住他,说有个电话己找他半天了。萧寒看过电话号码是海帆,不知他为何猴急找自己?忙上顾老四家回个电话过去。江海帆一听他声音,便直截了当问他昨天进展的情况? 萧寒听是这事,颇为扫兴,但还是一五一十把昨晚的事说了。 江海帆听到他把费月带到饮食一条街,不信但掩饰不了羡慕道:“她真跟你去了?” “怎么没有!不过她娇贵的很,生病了,我刚从医院看她回来。” “她生病了?你他妈的怎么不告诉我?” 萧寒听他犹不罢休的声音,不禁失笑道:“海帆,你小子别狂想了!她有男朋友,我今天都见到了。” “我知道是她老板徐鸿业吗!” 萧寒听他如此作贱自己,甘愿当她的候补情人。轻藐地刺激他道:“嗯!只怕不是你想象的这么简单!我今天见到不是徐鸿业,是刘明远。他们卿卿我我的粘劲,让我都呕吐!” 江海帆在电话里清楚地听到他轻藐地“嗯”一声,顿时呆住了,恨自个失态。此时他的心态特别复杂:既象寒夜里摸索到一根火柴,刚划亮,就熄了。更象置身于汪洋大海中的一个孤岛,刚看远方一条船的桅杆,正涌现一点希望,可那桅杆却渐渐离去。他竭力抵抗被痛苦蚕食虫蚀的心,突然狂笑发泄道:“难怪浅水湾花园三次投标,全是刘明远中!我现在才知道,他们苟合在一起。”说完不等萧寒接话,电话挂了。 萧寒听电话就这样挂了,心里不由得后怕。他怕海帆弄出什么祸端来,那时自己夹在中间,真是横竖不是人? 他们电话里讲的这通话,萧寒全没注意有一双耳朵在偷听,这耳朵的主人便是顾老四。顾老四是现代的专职寓公,平时闲着没事,最好窥探别人的隐私,探到稍有价值的,一是夸大之词当着茶余饭后闲谈的资本,显示他具有丰富的社会阅历;二是关键的时候要挟别人的秘密武器。当他一听到“刘明远”这三字,心里“咯噔”一下,硬是忍住没C口。等萧寒挂下电话,他这才笑咪咪道:“你认识刘明远院长?” “谈不上认识,见过一面而己。” “你应该要认识,他可是以前住在你房间的!” “知道!”他平时最烦他唠唠叨叨的,现在心情不好,更烦。于是忙掏钱给他,他的电话是收费的。 顾老四接过钱,仍不放他走,道:“你知道我跟他也是好朋友,他经常请我吃饭,当然我也回请。” “吹牛!看你这寒碜的样子,傲兀的刘明远绝不会同你混为一伍!”萧寒心里如是想,可嘴上却敷衍道:“我听你说过。” “你……”没吸烟的他,却似吸烟时的吞吞吐吐道:“你,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什么事?” “我同刘院长是好朋友!这,你是知道的。可亲兄弟还得明算帐,对吧?他……他欠我半年的房租,你……能不能向他要回来。” “这恐怕不行!你们是好朋友,你当面向他要,我想他不会赖帐吧?” “我……我跟他不是好朋友吗?拉不下脸,你去更合适。” 恶心!他妈的你拉不下脸,我就拉得下脸?可萧寒拗不过他死缠烂打,被*同意了。萧寒一同意,这家伙如释重负,一个劲地“拜托!”说个不停,把他送下楼,那付殷勤像仿佛是萧寒欠他钱似的。 回到房里,萧寒有了心事,他现在越来越不信任他的同学江海帆了。他有种感觉,海帆己不再是原来的海帆:原来的海帆褒义说是意气风发,贬义可以说是感情用事,而现在的他老成深算或者说成熟,他总觉得他为达目地能不择手段。他真怕他会把刘明远和费月的事捅给徐鸿业,那时自己就很难见人了? 第二天,他不放心地打个电话给费月问她身体好了没有?费月说好了,己上班了。他装作如释重负用难涩的语气试探性问:“那……没发生什么事吧?” “什么事?”她怔了一下才反应道:“你说是明远吧,他这人就这样,你别同他计效。” “哦!”他假装长嘘一口气,才道:“那就好!” 费月问他还有什么事?他说没有,只是问问她病情。于是他们就找不着话,把电话挂了。费月在挂下电话的那一刻,觉得他有知识分子的劣根性:处事懦弱,遇事忧柔寡断。但同时又觉得他善良可靠。可萧寒挂下电话,是真的有股如释重负的感觉,可这感觉经不住品味,心又似负重悬着,心想:海帆现在没生事,可并不证明他以后不生事。 这几日,有心事的萧寒活得特别沉重。他不敢打电话给费月,更不会打电话给江海帆,因为他知道不可能从他嘴里掏出真话!只能等待着,等待着挨这一刀。这感受如同高考前的倒近时,紧张地时刻准备着,准备着。可真到高考日子,人痞了、精神也松懈了,也就不当一回事了。也就是萧寒的心理临界到这一刻,费月果真打电话来了,他己作好刀来挨宰的准备,心情反倒轻松问她什么事?电话那头的她倒象被他气势镇住,含含糊糊,词不达意问:“萧,萧先生,你周末晚上有空吗?” “有空。” “那…”听得出电话那头的她突然羞涩的难以启齿,但还是启齿道:“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我朋友那天晚搞一个烛光晚会,他们都带……”那后面两字她无法启齿了,便换词吞吞吐吐道:“你,你应该知道什么意思吧?” “嗯。” “可我没有现成的…。”语速突然急促加快道:“你能不能陪我去?”话完,她己是涨红着脸,心似不安份的小兔子乱跳不停,头脑己是一片空白。似乎听见一“行!”字,便“啪”地把电话挂了。使劲抚摸着自己狂跳不停胸脯,怕它蹦出体外,更惊佩自己有如此之胆量。等她稍稍平静下来,这才发现自己紧张的连碰面时间、地点都忘告诉他了。可再没勇气打过去。 萧寒听对方突然把电话挂了,与其说是莫名其妙,不如说是一椿心事末了的失落,竟也惊讶自己爽快答应她了。想到她说没现成的……恐怕后面三个字是“男朋友”吧,心里不由得好笑,刘明远不是现成的一个吗?可是刘明远毕竟不是光明正大的,自己?管她呢!那是她的事,既然答应她了,那就不能失约,毕竟上次在江海帆和黄泷的怂恿下约她,她出来了,算帮了自己一个忙。这次权当回报,算作礼尚往来吧。况且同她出去自己也不丢脸,更谈不上损失。 这一天,萧寒有了既定目标,一厢情愿猜她又要打电话敲定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心却不由自主牵挂起电话来,只要电话铃一响,他便急不可奈地抢着接,可每次都是失望地喊着别人。他这反常的举动,自然被他的同事们看出来了,他们于是戏谑他是不是在播春天的种子呀?他发誓说不是。他越说不是,他的同事们就越以为是。趴在图板上画图是个很枯燥的活,有了一个新鲜的话题,自然他躲不过成了他们这一天调侃的对象。 费月也真能忍得住!竟然过了下班时间,唐嫂催他们吃饭,她的电话还没来。萧寒等的心焦,可是愈到这个时候,他愈不会放下脸去打电话讨饭吃。可他又是信诺的君子,宁愿委屈自己也要成全她。只有焦急地等,直等到天己渐黑,她才打电话来,并且是责备的声音,怪他道:“萧先生,我己在上排百隆商场等你半个多小时,你怎么还不到?” 萧寒当时就懵了,想解释,可那头没给他解释的机会,电话就挂了。仿佛是他失信似的。萧寒这才理会到,碰到女人就如碰到兵一样,有理说不清!只能扔了电话,出门招个的士而去。在出租车上,竞诧异自己象个文人S客,作贱自己而甘心成为她脚下践踏的鞋袜!既便是这种态度,他到那里,竟没挣到他理想中的带笑带嚷,责怪他为何不早来的态度!而迎接他的是三九Y寒的面孔,冷的他立刻觉得彼此变得生分! 费月瞥了他一眼,便把本发动好的车子熄灭,低声似自言自语道:“我出门急的慌,竟忘了换一套象样的礼服,萧先生,你陪我去买套衣服,好吗?” “呀?”萧寒见她虽穿着一身蟹青的西式套装,看似有点象她的工作服,但她一头垂颈根的长发却烫得丝是丝,缕是缕,丰厚无比,全都往脑后梳去,只持出一把发束别一只精致的小发卡,突出她光洁的前额。还有她身上散发着让人无法逃避的法国香水的味道。萧寒就觉得她并不是她所说的,而是精心准备的。顿时,觉得她的话另有所指,想到自己倒是没准备的一身寒碜样,心情立刻局促不安,羞愧地无地自容地嗫嚅着行。 果然她直接带他去百隆商场的三楼男装柜台,她边挑边捡,边同售物小姐探讨着衣服的品牌、质料等似乎对萧寒来说非常专业的问题。瞧她这热乎劲,萧寒既使把自己压扁也挤不进来,自觉无趣丢脸。可是却全无志气地跟着她,就象跟她己好长一段路,却没有讨到钱却又不甘心的叫化子。虽然她在决定之前征求过他意见,可是她决定了的事不容他更改。这就好比机关单位一把手己有了抉择,却假模作样招集下属,先明主征询他们的意见,后集中通过自己的抉择。萧寒只好服从她善意的独裁。而他稍有志气的举动就是坚决阻止她买单。虽然这套西服对他现在来说异常奢侈,虽然花去了他囊中近乎所有的财产,虽然他在买单的时候心痛而颤抖,可是不管怎么说,他总算在她面前保持了近乎泄尽气的自尊心。 汽车直接开进坤富花园一栋豪宅花园里停下,萧寒刚下来,便“飕”地一声窜出一条大狼狗,朝他张牙舞爪地扑过来。萧寒当时就吓得蹭蹭地后退几步,心还在想:怎么亨利借尸还魂了?亏得那条铁链,末进晚餐的他差点成为它美味的晚餐。费月见状取笑道:“没想到萧先生天不怕、地不怕,却原来怕小狗。” 窘得萧寒无地自容地只能讪讪傻笑。亏得那个在医院一直臭他损他的扬小妮过来救架,对那凶物嗔怪道:“淘淘,你又淘气了,这是客人,不许你胡来。”真是一物降一物!这庞然大物竟被这娇小玲珑的小女子吓得垂下高昂头颅,乖乖地缩回属于它的地方蹲着。可萧寒还是心有余悸,因为这凶物还是不安份、馋兮兮盯着他。 扬小妮对着一直护惜在她旁边约摸四十岁出头的男人介绍道:“坤哥,这就是带阿月看电影,再到美食一条街,让阿月吃出毛病来的萧寒,萧先生。” “噢!你就是萧寒,久仰!久仰!”说话热情,举动更加热情,一双R乎乎的大手使劲握住萧寒的右手猛晃不停,自我介绍道:“我叫朱坤,朱,朱元璋的朱,坤,乾坤的坤。欢迎你常来玩。”可眼珠子却瞥向院外一豪华奔驰车,脸堆满的笑容决不是献给萧寒,而是那车上未曾露面的某人。应付完萧寒后,便对费月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便迫不及待地加快速度朝那车疾去。 萧寒倒没有被忽失的气愤,反倒有股平白无故的受宠若惊。他倒是对他真的久仰!你别瞧他貌不惊人,说话举止非但没有他想象中的和书上传奇人物的精明干练,反倒给人一种戆兮兮的感觉。可眼前这个离他而去的人,却是源州大名鼎鼎的富坤集团公司总裁!如果说洛克菲勒是纽约的象征、秦天柱是海城的象征,那么他当仁不让的就是源州的象征!他的故事在源州家喻户晓,深入人心,被引申、被曲解、被神化、被庸俗。总之他的一言一行都包含了成功的弦外之音。他成功历程的故事如同马克。吐温写的一部诙谐的小说。是讽刺是褒扬就看着各人的心态而定。心态好的赞他“好心有好报!”;心态差的嫉他“戆人有戆福!”。 朱坤原本是源州偏远地方的一个农民,精于木工手艺。十几年前,迫于生活的窘困,打造几个橱柜带着他的小舅子朱阿炳到源州城里卖。卖到最后一个,有两家在争。他当时也不知所措,亏的一家善解人意的老太太瞧他为难样,放弃了。说她家里有一些废弃的木料,能否同她回去帮他打造。他自然同意了。到她家里,他惊异地发现她原来是时任源州市市长夏志衡的夫人。夏市长体贴爱民,继承了老一代领导人的光荣传统,对待百姓没架子,还能同百姓打成一片。见家里来了两个农民兄弟,不但唏寒问暖,吃饭时还尊他们为上宾。朱坤何曾如此礼遇过?浑身顿时感动的不得劲兮兮的,连饭都不会吃了。夏市长瞧他这样子,更确定了他心目中的信仰“中国老百姓就是善良!”。朱坤知恩图报不但把份内的事干完,并且义务地帮他们家残缺的桌、椅腿修理好。全部干好后,市长夫人给他酬金,他死活都不要。你们想:一个堂堂的市长岂能占普遍百姓的便宜?或许是市长的感动、或许是市长的无奈?夏市长真的没办法,问他究竟要他帮他什么忙?朱坤倒不好意思起来,懦怯说乡下苦,希望市长能帮他城里找份工作。夏市长就这样帮他介绍在源州建筑公司。 山水画(16) 从那以后,夏市长家就平白无故多了两个乡下的穷亲戚,逢年过节,他们俩人都带着农村的诸如J、鸭、鱼之类土特产到夏市长家来。夏市长每次都被他们搞得啼笑皆非,不收吧,一点小意思,实在难以开口推托,收吧,见他们穷酸样,不忍心。于是就隐喻地叫他们以后来玩不要带东西。可惜朱坤和阿炳突在“悟性”太差,戆的连话都听不出来,只是戆兮兮的笑,赣兮兮抢着干活。夏市长见他们俩实在是“纯朴!”,也就慢慢接受了这两个乡下的穷亲戚。况且朱坤和阿炳也没为他丢人。尤其是朱坤进建筑公司第一年就评上先进,以后每年都获得荣誉。从小工匠一步一步爬到分公司经理。 也就在他当分公司经理这一年,夏市长退下来进了人大。进了人大的夏志衡祸不单行,这年他到农村考查,车子掉进了山沟,他的脊梁骨被摔断,成了只能躺在床上的废人。夏志衡只有一个儿子,正在美国读书。陪伴他身边的只有老伴一个,身体也不太好,照料他这个重残人,无论是在体力和身心上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他又是一个原则性很强的人,绝不会求助组织的帮助,更不会麻烦以前的老部下。就在这关键的时候,朱坤义不容辞地请假,承担只有亲生儿子恐怕也难以做到的活。每天他依是戆兮兮地提着J、鸭、鱼之类的食物、依是戆兮兮地抢着干活、碰见客人来,依是缩在后面戆兮兮地笑,从没怨言,从未开口索取回报。真是日久见人心!夏志衡感动了,感动的觉得有愧于他。岂止是夏志衡一家人感动。朱坤这知恩图报的举动,也深深感动了来探望夏志衡的老部下、老领导。尤其是皮一定。 皮一定时任源州市建委主任,他这个建委主任是夏志衡这个伯乐力排众议提上的。他自然对夏志衡有知遇之恩,只是不知如何回报?在夏志衡极力推荐下,也在他细心观察下,觉得朱坤这孺子可教。于是就有心提拔他,怂恿他承包他管辖的分公司。 朱坤自从攀上他这棵大树,自然是业务源源不断,钱财滚滚而来。别看朱坤脸戆,可心不戆。他深懂得这些钱不是他挣得,而是象皮一定这类达官贵人恩赐于他的。拎得轻把利润分成一半打点。说实话,朱坤第一次胸口揣着一大堆钱深夜到皮一定家里,心里还是很忐忑的,生怕这“黑脸的包公”对他一阵怒喝,把他赶出来。不曾想,他心安理得地收了,并且胃口大的很。在皮一定收下钱的一刹那,朱坤对眼前这个曾让他觉得高不可攀的大人物产生了鄙视。也悟出了他从未学过而在生物学上普遍的定理:无论是道貌岸然的达官贵人还是蓬头垢面的贱民,全他妈的是碳水化合物! 真正让朱坤在源州芸芸包工头拔出来的机会却是皮一定倒楣的时候。皮一定是这个时代的宠儿,他有魄力、有学历,是源州处级干部以上年龄最轻、学历最高、升的最快的。他可谓代表着先进生产力的发展要求、先进文化的前进方向,可就是不能够做到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因为他做的任何一件事,都要索取回报。因为手伸的长了,被人告到纪委。别看他平时趾高气扬,一付不可一世的样子。可一到审讯室,灯光一照,吓的N都要N下来,挤牙膏似的挤出了他冰山一角。纪委根据他提供的线索,把朱坤抓过来。别看朱坤平时在人面前战战兢兢,可真遇到事,沉稳的很。无论纪委同志怎样审讯他,他依是装作可怜兮兮的一付戆样,一问三不知。这头朱坤守住了阵地,那头就有内J偷偷告诉了皮一定,皮一定立马翻供,再夏志衡利用省里关系。纪委最终一无所获,只能把他们俩无罪释放。 躲过一劫的朱坤,名声大噪,别说皮一定视他为恩人,对他感激涕零,就是源州那些想傍大款的高官也视他为知己,想方设法结识他。从那以后,他的前(钱)途一发不可收拾。 皮一定触底反弹,不但官复原职,还被市委任命兼任夏水开发区管委会主任,更是大权在握,对朱坤更是倍加照顾。 夏水开发区是八八年成立的,魄力大的皮一定向银行借巨款,拆迁了八平方公里的农民房,五通一平后等待外商投资。可惜,###年###,经济一片萧条,空闲的土地只能任其长着野草。管委会举步维艰,皮一定的日子更是难受,他此时己脱去了建委主任的职务。那时源州老百姓流传着一句涩涩的幽默:夏水开发区政府公务员每位背巨债二百万,可依然大吃大喝。为了维持政府运行的开销,皮一定决定贱卖土地,可就是贱卖,在那种经济萧条的情况下,依然难找到下家。于是皮一定就强行把政绩、年终奖金等同出让土地挂钩,规定以级别的高低承包多少出让的土地。那时源州出现了一个旷古奇闻的现象:夏水开发区的政府官员都不在办公室办公了,都到街头小巷推销土地去了。 皮一定以身作则,他主动承包了一千亩,这一千亩全部推销给朱坤。说实话,朱坤当时是强把打碎的牙齿往肚里咽。朱坤买下这一千亩土地以后,自己也不知怎么办才好,为把损失降到最低限度,绞尽脑汁,建了一座砖瓦厂,分包几个河南的农夫种种菜,既便是这样,大半的土地还是任其荒芜长着野草。朱坤本是个农民,见了大片的良田如此荒废,心里无比痛惜。 终于熬到九二年,源州的经济渐渐繁荣起来。说实话,那时的朱坤并不明白他所拥有的土地对他的前(钱)途有何重要的影响。他只是切身体会到他的施工队有项目做了、他的砖瓦厂生产的砖瓦有人买了,日子好过了。有一天,一个市外经委的干部带着几个东北人,在他不知晓的情况下,围绕着他这一千亩土地遛达一圈后,到他办公室,对他居高临下讲了一通。他是个本地土生土长的农民,听普通话都不甚听的清楚,况且还是东北方言。他当然是没听明白,更何况这个外经委干部一个劲地胳膊往外拐,严词命令他把土地转让给东北人。他心里当然不爽,凭什么呀?自己的土地却平白无故地转给别人!他自是不同意。这几人见他不开腔,懒的再搭理他,拂袖而去。过几日,市机关传出话来,说几个东北开发商看中他土地,用一倍的价钱想转让,而他硬是没同意。听到这消息之后,他一下子懵了!他从未想到过,土地能挣钱,并且是一夜暴富。心里那个后悔呀!可是世上没有后悔药。他面相虽长得戆,可心里清楚得象跟明镜似的。他深懂得世上绝没有免费的午餐,这块地有蹊跷?可究竟有什么蹊跷?他就弄不明白了!好在他在源州也算是个小富翁,有钱呀!有钱就可请到有学问的专业人士。于是他就聘请了源州大学教经济的方明思教授作他这块土地转让的顾问。 可以说亡羊补牢,为时不晚。或者也可以说功夫不负有心人。不到一个月,那个市经委的干部又带来一批天津人。这次这批天津人没上次那批东北人“横”,用商量的口吻,用两倍的价格让他把土地转给他们。他心里当时就乐开了花,当时方明思教授也怂恿他赶紧出手。可是他没有,他小商人的意识本能提醒他:要待价而沽。他深信还会有人以更高的价格来找他。果不其然,在以后的日子里,他的门前可谓是车水马龙,找他转让地的人多着去呢:上海人、北京人、香港人、归国华侨,并且还有正宗的大鼻子。他不管是谁,以价位而定。终于在他这块土地涨到十倍的时候,他出让了一半。而另一半留给自个开发。因为在这段时间以来,他终于弄清了里面的道道: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房地产这个挣钱的行业! 真正改变朱坤命运的是他遇见了夏志衡市长,而真正让他品尝到做人乐趣的却是扬小妮,扬小妮是夏夫人的侄女,大学毕业分配到源州师范学院当老师。逢休息日,腻味了食堂千篇一律伙食的扬小妮,借着探访姑妈的幌子,到夏志衡家来蹭饭吃,以此改善伙食。也就是在这里他认识了顶夏志衡半个儿子的朱坤。刚开始,扬小妮没把朱坤放在心里去,如果说放在心里,那就是对他鄙视,她实在是瞧不起这土的掉碴的老农,尤其当她知道他拥有近亿资产时,更是耿耿不平,觉得自己已是社会“精英”阶层的她至今一贫如洗实在是上帝对人类的讽刺!所以难免在言语上对他有所唐突。好在朱坤思维反应慢,对她的讥讽仅仅戆兮兮一笑了之,并且还不识趣撩拨她,更惹得她讨厌。讨厌归讨厌,可用得着他的地方还得利用。这年暑假,囊中羞涩的她借着她姑妈的金口到朱坤公司扒分。朱坤对夏夫人的话向来是言听计从,还担心他这“表妹”累着在二老面前难以交待,所以给她一个“总经理助理”虚衔供奉着。 没到任的扬小妮没摆正自己打工的心态,反倒以为自己是他的“救世主”,因为与他的为数较多的交往中,发现他从不敢表明自己的主张,而是缩在人后面戆兮兮地附和着,一张讨人欢喜窝囊样,由此想象他在自己的公司里也是这般模样,缺少强硬的管理手段,公司乱的象个集市。可以说上班的那天,她是精心准备着为朱坤收拾旧山河的! 不曾想,朱坤的公司非常正规,而他本人在自己的公司里形象保持的很好,工作起来兢兢业业,雷厉风行,方圆规矩,说一不二,霸气十足。而且对待扬小妮不再象在夏志衡家里百般迁就,而是倨傲的神圣不可侵犯。扬小妮是一个年轻的姑娘,仰慕英雄,在这个没有英雄的年代,眼前这个枭雄也只好将就凑合着,自觉不自觉中开始对朱坤刮目相看,由心底生出无限敬佩之情,头脑一发热便决心要嫁给朱坤。 当一个女孩子一心想嫁人的时候,她就会无可救药地愚蠢起来。她开始留意朱坤私生活了,探知朱坤的糟糠之妻,享不了清福,在他事业如日中天的时候,撒寰西去。留下一个女儿因为无人管教,寄宿在一所贵族学校里,由于她学习底子差,成绩在班上一直跟不上,便破罐子破摔,还结交了一些社会上不三不四的朋友。这便是在事业一帆风顺的朱坤唯一头痛的事。扬小妮自以为有策略,采取迂回战术,笼络他女儿。在没经得朱坤同意下,毛遂自荐地担任了她的学习辅导员和生活老师,以此来对朱坤欲擒故纵。怀着一腔心事的扬小妮与以前相比,就有了很大的变化,安静的时候,就显得有点忧郁,而这忧郁又不是她天生的,因此就显得与她不和谐,是故意的,人为的,粗糙的,写在脸上让人一瞧就知道的。尽管她一见到朱坤就精神振作,笑脸相迎,可朱坤还是察觉到她这变化,只是忍着佯装不知而己。 朱坤的态度伤了扬小妮的心,因此她认为朱坤根本不在乎她,她照顾他的女儿,他给她钱,她帮他买衣服,他送她首饰,从不欠她什么。感情受挫的扬小妮再与朱坤相处时,精神就振作不起来了。一天朱坤见她萎靡不振的样子关心问:“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扬小妮赌气说:“是的。” “既然身体不舒服,那你就回家休息吧。” 扬小妮的气更大了,说:“回家就回家!” 扬小妮没有回家,而是真的忧郁成疾进了医院。第二天,夏夫人到他公司兴师问罪来了,不由他解释,对他一顿臭骂。背着“莫须有”的罪名,朱坤心里虽惘惘不甘,可是在他再生母亲面前不敢辩驳,委屈认罪,从这点上看,朱坤算是个“孝子”。在夏夫人的威*下,朱坤到医院同扬小妮赔了些不着边际的罪。扬小妮再见到他戆兮兮的可爱样,禁不住“噗哧”一笑,原谅他啦。他们前脚一走,她病根全除出院了。 恋爱就这样:男追女隔座山,男的虽不畏艰险,翻越此山,可也并不见得追到手;女追男隔层低,可女孩子太凡怕自己的手指受伤,不敢去捅,扬小妮就这样,宁可生病也不肯伤及手指。可恋爱就是层纸,当这层纸被夏夫人的枯指无意捅破后,映入他们眼帘便是康庄大道了。朱坤实际上非常喜欢扬小妮,至于喜欢她的原因,他暗中曾总结过:觉得她是最理想的妻子,有头脑,有身份,态度相貌算得上大家闺秀,更主要的是她不是冲他的钱而来而是冲他的人!朱坤现在迫切需要的就是这样的妻子,他之所以迫切续弦的原因,可以说非常简单:那就是他的事业如日中天,积累的财富在他百年之后需要一个同他流有同一种血缘的合法继承人。他女儿别说不成器,就是成器,但最终也是泼出去的水。所以他干事业的时候,难免会生出一种为他人办嫁妆的情绪。基于这种原因,他曾会过几个上“档次”的女士,刚开始,他都抱着满腔热情,希望达成此事,可是交往时间一长,多疑的他总觉得她不是相中他的人,而是相中他口袋里的钱,于是便索然无味,戛然而止。是扬小妮的出现重新燃起了他的希望,可是饱经风霜,习惯性受挫产生自卑感的他让他不自觉中把这份爱深藏在心里,不敢表露出来。因为他理性地觉得:他同她是两个世界的人,就好比两条平行直线,无论彼此距离怎么近,拉得怎么长,终合不拢来成为一体,所以识趣地避开免受打击。 可当他发现这两条平行直线有可能会合拢为一体时,便迫不及待地把握机会,要把生米煮成熟饭。在一个风高月黑的晚上,他趁着扬小妮是因为她才促成他一笔大生意的成功而格外兴奋的当头,煞费苦心地把她灌得酪叮大醉,而自己乘着微醉的酒胆,上了她的床。一旦上了床,扬小妮便离不开朱坤了,要他负责,而他似在她要挟下走上结婚礼堂。 他们俩在恋爱的厮杀中,打了个平手,应该说,谁也降服不了谁。可是婚后没多久,朱坤彻底被比他小一轮多的新太太彻底降服了。婚前,朱坤以为她不过是个女孩子,事事要依赖自己,请教自己。可是婚后,他发现她不但有主见,而且主见很牢固,牢固的蛮不讲理。更让他意想不到的是,看似善良柔顺的扬小妮实际上鬼精的很,竟会当着他亲朋好友的面,似无意抖出那晚他把持不住的臭事,弄得他窘迫难堪。事后,他负气责问她,而她却比他还委屈道:“如不是你霸王硬上弓,我才不会嫁给你这个貌似武大郎的侏儒呢。”朱坤嘴拙本就辩不过玲珑嘴的扬小妮,负气不理她,可映入他眼帘的是她楚楚可怜像。扬小妮自小患贫血症,受累受气都会头痛眼晕,身子哼哼啷啷的,让他消受不起,毕竟还要借她肚子孕育他万世基业的继承人呢,所以渐渐对她由怜而怕。 扬小妮是聪明人,知道男人是通过征服世界才征服女人的;而女人是通过征服男人才征服世界的!而征服的权力欲最好隐藏在朦胧的幕后,尤其是女人,因为她觉得在这个男性的社会里女人是个附属品,如她还留在丈夫的公司里,至多还是那个总经理助理的虚职,且不说有伤自己体面,而且还会被她死要面子的丈夫使唤和摆布,怕他习惯了小视自己。所以一结婚,她就辞职做起了专职太太,躲在幕后,利用太太的资格来指使和摆布朱坤,控制富贵公司。而朱坤着实为他太太的“大义”举动感动一番,确实自他同扬小妮的关系公布于世后,他就顶着来自公司方方面面的压力,尤其是他的付二老板公然叫嚣着,绝不让富贵公司成为他的家族企业,并威胁着要撤资。赋闲在家的扬小妮可又闲不住,开始孕育她肚中的作品,可这作品让朱坤遗憾的很,不是他奢求的万世基业的继承人,而是她实现她以前从没实现的梦想一一写书。因为素材是现成的,她可以说是走笔如飞,不到三个月时间,大作完成,发表后获得意想不到的成功,她就这样一不留神成了源州赫赫有名的美女作家。为了不辜负她美女作家的美誉,不让广大读者失望,她提笔再写,可是江郎才尽,怎么写都写不出来。不曾想才尽的肚子渐渐凸了起来,朱坤见他万世基业的继承人有盼头了,全没瞧出她焦躁的神态,喜形于色。而她仿佛是为他做了莫大的牺牲,才使自己才思枯竭的,持宠而骄,对他呼来唤去,所以这段时间她总是无事生非找丈夫吵架。朱坤一是因为迁就她惯了;二是怕她动气伤了胎气,所以忍气吞声。这天,她心情突然好起来,打个电话把他召回家来,对他俯首帖耳交待一通,说费月要带一个男朋友过来,要他帮她尽量搓合他们。朱坤跟扬小妮做了这么长时间的夫妻,可是对他太太诡秘的心思他还是不得而知,实在搞不懂她葫芦里究竟卖什么药?费月有个追她两年的男朋友一一刘明远,而刘明远曾是她的好朋友,是她的极力推荐才使他承担了富贵公司开发设计的,谁能想到,自从他们结婚后,她就对他反目成仇,直恨不得雇个杀手让他在人间消失。朱坤本不喜欢C手旁人的事,可禁不住太太的死缠烂打,勉强同意了这个损人不利己的事。 “没什么特别之处呀!”这是朱坤对初次见面萧寒的心里感觉,在他急促奔向那辆奔驰车的途中,心里惦记着太太虚弱的身体,回过头来对小妮道:“天气冷,你还是先陪阿月进去吧!” “那是自然,我邀请的客人都到齐了。”说毕,同费月手勾手,肩靠肩异常亲热地往里进。她们走时,谁也没招呼萧寒,萧寒自觉无趣,跟在她们后面象个跟班似的。 这是栋欧式独院别墅,进大门,前面有一个屏风作玄关,横过来。萧寒见里面熙熙攘攘的己有一群人,他们或坐或立,围着一群絮絮交谈、或举杯邀酒。这阵式,萧寒有点震撼,也就难免拘束起来。这也难怪,这种场合他只在电影里见过。这里他见的每一个人都是那么的温温尔雅、彬彬有礼。就是见到女主人,也仅是微微颌首示意。扬小妮更是展示出女主人的大家风范,嘴不停招呼所能招呼到的客人。“赵太太,你这身旗袍真是漂亮!哪里买的?”、“温局长,嫂夫人怎么没前来?”、“噢,碧仪,你今天打扮得真漂亮!”…… 她边打招呼边引着他们朝前走,前面一组沙发坐满了人,正聚精会神听着当中的那个神气活现地发表高论,可发表高论者并不专心,心有旁骜,见他们过来,尤其是看到费月,戛然而止,“嘿嘿”地朝他们笑,不知是打招呼,还是在掩饰什么? 扬小妮见状嗔怪道:“阿敏,刘院长是不是在讲我们阿月的坏话?”不错,这人正是刘明远,在这种场合见到他,这倒是萧寒预料之中的,只不过他害馋痨地看着费月,眼睛里迸出象手枪弹出火药的光是无须要找萧寒来做烟幕弹的。再看费月,她依是淡淡地笑着,全没有中弹的感觉。看来,男人是理性的动物、女人是感性动物简直是扯谈,在这种场合,他们俩应完全颠倒。 被叫作阿敏的女人,就是上次在医院看到的心不在焉的那位。她现在还是心不在焉,可她对扬小妮问话,却出于本能地回道:“不是在讲阿月,是在讲你呢。” “讲我。”她更是嗔怪道:“他莫非在讲我坏话?” “我怎敢?”刘明远赶紧避谣道:“我正在讲建筑斗不过文学!”见她们俩认真在听,一下子来了情绪,用手扶扶眼镜,用他最擅长、最富有煽动性的语气重新演讲一遍:“因为建筑它离人的生活很近,但离人的情感很远。文学有震撼人心的悲剧、有催人泪下的小说、有动人心弦的诗歌散人。可是你们有没见过有伤心欲绝的建筑?” 他的话是很有感染力!可是萧寒却听得耳熟,似在那见过。猛然想起,更是诚心佩服他断章取义的勇气!扬小妮平时有个嗜好,就喜欢听此类富有革命性的话题,看两个相互厮杀,她再中间做裁判。可是她见众人大多悠远漠漠地笑着,就没人出来应战,心里很不过瘾,所幸发现一精瘦的人在旁冷笑,就有心挑起纷争道:“刘院长一番慷慨激昂的谬论,只怕崔大师听后很不舒服。” 果然起效,被称作崔大师的叫崔春光,是典型出口转内销货。他本是源州旁边的山县人,前年过继给香港的叔叔,一不留心成了香港人。进入花花世界,他一下子迷了眼,从骨子里瞧不起鄙塞落伍的父母之邦,想就此脱胎换骨,可是脱胎换骨的又不彻底,这就好比一个美国品牌的商品被一中国观光客买来后,回到家,却在它最不显眼处发现“中国制造”时的那种尴尬。崔春光所在香港的建筑事务所不景气,就转到内地发展。崔春光算是“本地人”,他“精明”的老板就利用他“本地人”这得天独厚的资源,任命他为源州分所所长。起初,他再踏进国门的时候,心里还是忐忑不安的。因为他把他所谓的“关系”都得罪光了。可是不曾想到,内地这些自以为见过洋世面有创见的投资商们和政府官员们却象一群乡下小孩初次进城,看见商店橱柜里的花花绿绿的糖纸果,对他毫无原则一味地推祟。他更是飘飘然找不着北,于是更急于想磨掉他身上“中国制造”的痕迹。于是他这人就尴尬了,他瞧不起“土得掉渍”的内地人,而正宗的香港人又不屑同他为伍。于是他就难免寂寞,寂寞是难熬的。在那些寂寞难熬的日子里,他没有反省自己,反倒怨起内地人是嫉妒他上帝恩赐的好运气。于是他这人特别敏感,心态特别偏激,说话尖酸刻薄的。他接过扬小妮的话有点激动道:“刘,刘院长,你说你没看见过伤心欲绝 正文 第 16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溃骸傲酰踉撼ぃ闼的忝豢醇诵挠慕ㄖ庵荒苤っ髂愎侣盐牛庖材压郑愦游闯龉酃庾匀欢糖场n揖图鹿烫思湍罟菟裰股诵挠谴呷死嵯隆!?br /> “有毛病!”萧寒心想,这不过是饭前的闲话,他倒当真起来,想必刘明远不会同他计较吧。可他瞧着刘明远,倒真的计较起来了,因为他那张活跃的脸顿时变得僵硬,手足无措地掏出一支烟,可并没点燃,而是在手上揉来揉去。空气当时凝固,众人都闻到火药味。在这千钧一发之时,一个圆脸、厚嘴唇、圆肚的中年人缓缓站出来和稀泥道:“崔大师你误解明远意思了,他不是说没有伤心欲绝的建筑,而是说建筑太富有专业化,一般人是很难读懂的。”因为他体胖,动作和言语都很迟缓,这倒赋予他一种令人肃然起敬的、感严的风貌。他见大多数人颌首认同,也以为成功地平息了一场干戈!悠然自得坐下。不曾想,旁边传来一阵“嘿嘿”地干笑声,他身子一颤,脸露出了不悦,可这不悦的表情一瞬而过,就恢复了平静,掏出烟,点燃,舒舒服服吸上一口,长长吐出一圈浓烟。这架式整个就是对那个不识趣人的不屑。 眼看着这场厮杀就要结束,扬小妮心里着急,继续挑起纷争道:“萧先生,你也是学建筑的吧,你来评评他们谁讲的对?” “啊?”局外人的萧寒听点到自己的将,倒一时不知所措,回吧?这话题的确太无聊;不回吧?又难以抹主人面子,所以犹豫了一下,尽量不使自己牵涉进去,就事论事道:“我们国家也有伤心欲绝的建筑,如南京屠杀纪念馆。我们不但有伤心欲绝的建筑,我们还有气势磅礴的万里长城、诗情画意的苏州园林。”可话刚完,就意识到自己说话太没水平了,想两不得罪,这下好了,两个都得罪了。果然这两家伙很不服气地看了他一眼,可能是出自于对对方的不知底,所以没敢贸然反驳。可还是有个打抱不平的。旁边那个“嘿嘿”地干笑声又传了过来。萧寒不爽地望去,见旁边一沙发倦着一位蓬头垢面、胡子拉茬看似四十几岁,但细瞧却又感觉还不到三十岁的人正木然望着天花板。萧寒还没说话,那个圆脸的却忿然站起来,替他打抱不平道:“古城,我们都知道你是大名鼎鼎的艺术家,有什么高见说出来让我们大家听听,不要在一旁冷笑!” 那家伙依是木然地看着天花板,根本不接他的岔,被人漠视的感觉是很难受的,他的脸气的通红,站在那里懵然不知所以。见他这样子,扬小妮这才重视气氛的凝重,打圆场是不可能了,只能拍一个捧一个道:“雷局长别同古城一般见识,他这人就这样:不让他说话,他却嘿嘿傻笑;让他讲吧,却P也放不出一个。” 雷局长是个聪明人!岂有为他设下的台级不下的道理。听扬小妮如是说完,倨傲地瞥了古城一眼,傲然坐下。 本以为这无聊的话题就此结束,可扬小妮却偏要分出公母来,下结论道:“刘院长看来你是输了,这个世界上是有伤心欲绝的建筑。” 萧寒没想到,扬小妮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刘明远的脸色却变得异常凝重,凝重的那含在嘴上的烟,突然失去了氧气。或许他自个也没想到,他本是用来活跃气氛的调侃话,却引来一场针对自己的战争。战争就战争吧,反正无伤大雅,更不会有什么经济损失,作为务实的他自是不会放在心里去。可是扬小妮这一句话,却让敏感的他顿时敏感起来,他当然知道萧寒刚才讲的一番话是就事论事,对自己没敌意。可关键就在于,不傻的扬小妮却把他们捆成一起同他为难,这是存心替他找个敌人!“敌人”这两个字刚浮现他脑海,他心里突然紧张起来。说实话,他第一次见到萧寒倒没把他放在心里去,觉得他不过是毛手毛脚的小伙子。可是现在在细细打量他,却在他慵散的眼神看见一种倨傲的冲劲,这冲劲在他同他这般年龄也有过,他害怕这种冲劲,因为他知道这种冲劲能干出他意想不到的事。作为他的敌人,他深懂得解决的方法就是把他消灭在萌芽状态。他自诩是源州现代建筑师的鼻祖,是密斯凡德罗“少就是多”理论的最热诚的推祟者,他要用最快、最省力、最隐喻的方法让他自动消失在源州,至少是消失在这个圈子里。于是他佯装作关心他的样子问:“萧先生听说你也是我们院里的,怎么我没见过你?” “噢,我不在总院,是在五室。” “呀?”他惊讶道:“在罗本末那?怎么我就没听说过他新近找到你这个合作伙伴呢?” “我哪能同他合作!我是替他打工的。” “不可能!不可能!”他忿然站起来替他打抱不平道:“罗本末何德何能,我还不清楚!这不是糟踏你大材吗?真是可惜呀可惜!” 萧寒语塞。他突然感觉站在他旁边的人向后退了,也敏感到他们眼神中的鄙视和不屑,尤其是崔春光刚才还是对自己忿忿然的眼神,这时却倨傲地看着窗外。这时他才真正留心刘明远的脸部表情,惊醒地发现他忿然之中溢满着得意。当时他就有被他愚弄的感觉,他要报复,他要以彼之技攻击彼之身,尽量平静道:“刘院长,我来时,我房东顾老四再三嘱托我向你提起一件事?” “别提他!别提他!”刘明远立刻紧张阻止道:“他是个无赖加王八蛋!他的话你千万别信!” 旁边的扬小妮起哄催道:“萧先生我倒是想听听这个无赖加王八蛋是怎样拜托你向刘院长提起的事?” 萧寒刚要说,就被一旁一直悠远漠漠地笑着,似真正在云端里看厮杀式的费月突然醒过神来,阻止道:“小萧,别听那人信口雌黄,他是污陷明远的!” 萧寒诧异地看着她,忽然明自,这姓刘的对自己无礼,是在吃醋,当自己是他的情敌。可费月?她现成的既然在这,为何还找自己作“灯泡”呢?想来这是一切女人最可夸傲的时候,看两个男人为她争斗?又或许是他们之前生出了一点不愉快?她才找自己当诱饵,对他欲擒故纵的?这样想着,又觉得她太急功近利了,见自己现成的要吃亏了,便迫不及待地跳起来维护他。既然她这般无情,自己何必作冤大头?所以他识趣地挪到一不显眼处,悠闲自得瞧着热闹。反正不让她看着两个男人为她争斗的Y谋得逞。 山水画(17) 扬小妮期盼的猛烈厮杀,被她的好友费月给搅黄了,她没劲地斜靠在费月身上,单脚撑地。这时她身后一个女人,头发梳的象马鞭,衣服穿的象斑马,动作象午夜的鬼魅正蹑手蹑脚向她扑来。突然,她双手蒙住她的眼睛,使劲往后拽,哑着嗓子道:“小妮,猜猜我是谁?” 扬小妮的重心本来就在费月身上,被她一拽,失去了重心,“哎哟。”一声,整个人往后倒。 朱坤此时就出现在门口,一看这情景,吓得赶紧吆喝道:“小娜快扶住!小妮肚子里有孩子!” “臭八婆,毛手毛脚的!弄坏了,你赔得起吗?”他旁边一个黑胖、矮个、大肚、罗玄腿象个“。”滚来的人嘟囔囔地骂着他老婆,可眼神却不满地瞥了朱坤一眼,怪他少见多怪,全不给自己面子! 亏得她力气大!没让她倒下去扶住,可她一双大眼似电流不稳的灯泡,嘴嘟噜着不知说什么好。脸上那份愧疚就象未犯错而被老师冤枉批评的小学生,心不服,可又不敢辩驳。 扬小妮一向瞧不起这位粗俗低级的小娜,可看到她惊慌失措的样子,心上高兴,原谅了她,和气笑道:“没事!你也是闹着玩的。” 大“。”又瞥了一眼朱坤,乍乍忽忽道:“当然没事!还是嫂夫人知书达理!” 扬小妮听他对自己的丈夫公然不敬,后悔了刚才心软,更是不屑于这两个活宝的夫妻。岂止是她,恐怕在场的大多数都不屑与他们为伍,只是不敢象对待象萧寒一样露在面上,并恭维他的笑容是那么的谄媚。人就这么虚伪:有些人你是那么的瞧不起,可却不能不重视他!而有些人你很尊重他,但你却往往忽略了他!说白了还是那句老话:世上没有永衡的友情,但却有永衡的利益!瞧他那大“。”的肚子,便知他是囊中充实是可以刮出油的宝贝。 大“。”并不在乎别人心里是怎样想他的,或者说他根本就不知道别人心里对他的看法。他对人倒热情,尤其是那种初次见面的,只不过他热情过了头,让对方悚在那里不知所以然。他有个恶习,碰见陌生人喜欢发名片,发就发吧,可他还要索取。如果没有索取到,他就认为自个吃亏了。 萧寒是个没名片的主,接过他的名片,随口道:“富……”,便被他打断道:“你千万别称我付总或者付董事长,我最恨别人这样称呼我了!他妈的,我这辈子干的全是正职,难得挂个付职,就付总长付董事长短的,叫的我人都霉了!仿佛我旗下的事业不是我干出来的,是跟着别人P股后面拣便宜得来的。” 萧寒见面前这个人实在是有趣,禁不住乐了,顺着他话的意思道:“富贵董事长,久仰!” 他也禁不住乐了,拍着萧寒的肩道:“小伙子,拎得轻!有前途!全不象今天下午到我公司应聘的小戆头,接过我的名片一个劲点头哈腰嚷:‘付总经理,付总经理’。我气的当场打断他,让他再仔细看看名片。可这小戆头直愣愣看了半天,还拎不轻,自言自语说:‘是富吗?难道这个字还有其它读法吗?我怎么不知道?’。他妈的!弄的我哭笑不得。你们看这种戆家伙我能用他吗?我要用的是那种机灵的,能为我挣大钱的小家伙。所以我当即就把他轰了出去。”说完自以为幽默,哈哈大笑,众人也附和他笑笑。 萧寒心想:这聒噪的家伙名片也发了、玩笑也开了,该走了吧。可是他没有,他非但没有,还瞪着他那双大猪眼把他从头打量到脚,再从脚打量到头,脸色忿忿不平。萧寒被他弄的紧张地悚在那里,怯生生地问:“富贵董事长?” “你的片子。”他老大不情愿用手勾勾。萧寒恍然大悟,刚想说:我没有名片。便听见一句刺耳的声音:“他是我们院打工的,怎么会有名片?”。萧寒就感到脸上被人重重煽了一耳光,热血直往上涌,恼羞成怒地望过去。可那人不敢,萎缩躲在别人后面吸烟。 萧寒想象的出,他可能会象避瘟神地避开他。可他没有,非但没有,反而由怒转喜,拍着他肩膀道:“噢,原来你是刚踏入江湖的,没关系,没关系!不过哥这个过来人要给你一个忠告:名片再穷再苦是一定要印的,否则你没有机会被别人利用,你也没机会利用别人!在这个世界上被人利用的机会越多,你挣的钱就越多!所以我这人最喜欢被别人利用了!”话噪理不噪,萧寒真的很感激冲他点点头。 刘明远瞅着这空,挪到费月面前,向她专利地献殷勤。一个坠入爱河的男人,那怕他成熟,成熟的道貌岸然也比一般小女子好不了那里去,如果是当着心爱的女人,他都有返老还童的绝技,只不过旁人瞧着更觉好笑、更觉R麻。这就好比小猫打圈儿追自己的尾巴,我们看着好玩儿,而小狗也追寻过去地回头跟着那短尾巴橛乱转,就风趣减少了。刘明远第一句话象未开智的小孩惹着大人注意道:“阿月,我有个天大的喜事,你猜是什么?” “什么事?明远。” “你猜猜吗?” 费月思忖半天,摇着头仍猜不出。 刘明远得意忘形大笑道:“我终于把城北那块地搞掂了!” “是吗?” “当然!我都想好了名字,就叫‘明月花园’,你看怎么样?” “名字蛮雅的,我看行!” 萧寒见这两个现世的活宝竟不知聒耻地粘在一起亲密,就不爽、R麻,更觉嗓子有点酸,知道自己吃醋了。可他同时也知道自己吃的这个醋毫无来由的,可是心里还是酸。他对刘明远虽有醋意,却并没有你死我活的仇恨。他是反感刘明远对他的傲慢无礼,更恨刘明远对他的践踏,可他做不出从中间C进去让他们难堪的事来,况且这情式他也C不进去,因为刘明远象孙大圣用金箍棒画了一个圈,把自己和费月圈在里面,对他这个外人来说泼水不入。但大“。”富贵毕竟魔高一丈,非但C了进来,还凶巴巴骂他道:“阿远,你这个最没良心的臭小子!他妈的真不知好歹,我所有的项目都给你做,而你有发财的机会却不告诉我。” 刘明远被他骂的一愣一愣的,哭丧着脸回道:“我哪有发财的机会?只不过拣你吃剩下的!” “他妈的你不知道我最喜欢开发处女一一”自以为幽默地顿了顿,才吐出最后一个字“地!” 刘明远还真怕招惹他,更怕他成为自己潜在的竞争对手,于是嘻皮笑脸道:“富贵董事长,那种乡下地方,你是不会来开发的!” “谁说我不会去开发!你过来,帮我研究研究。”他右手向上翻,指着一个正端坐在沙发中间看似蛮受人尊重、蛮有学问的但就是看不出真实年龄(因为从面象上看,他可能四十出头,但从他花白参半的头发上看,他可能超出六十)的人,勾勾中指,象唤一条狗一样地把他唤过来。他意识到这是个污辱性的举止,脸部表情别扭的象贴在玻璃上一样,可他不敢违抗他的旨意,磨蹭磨蹭地挪过来。他过来时,垂头弯腰,形状似标点里的“?”,表示对一切发生了疑问。他是有足够多的疑问:何以这囊中空的大“。”却在他不留神地指点下,挣到了他似他大肚子般一布袋钱;而他充满智慧的大脑,学富五车的经济理论运用到市场上却屡屡败北。哎!这要怪只能怪他的学问似他花白头发白的不够彻底,他既没有真正满头银发老教授源博的知识,也没有满头黑发小年青不墨守成规的勇气,掉在半中间,所以至今一事无成。他在大“。”大猪眼催*下,吞吞吐吐说了一句话:“这……最有权威性的,应该请教雷局长。” “我最瞧不起你这德性:用你的时候,一问三不知;不用你的时候,叽叽喳喳象一群麻雀,搅得人心烦。”一向训贯学生的他,此刻被训,脸色极为难看,但态度绝对比他的学生要好,不顶撞,逆来顺受!萧寒无意中注视到那个一直心不在焉的焦敏此刻转过头去,用手巾擦眼睛。 大“。”敢对大“?”张牙舞爪,可是对上层建筑的雷局长即露出了满脸的媚笑,此刻他恨上帝少给他安装一个会摇摆的尾巴,否则省掉挤眉弄眼的辛劳。他轻声轻气求教道:“雷局长,您是专家,您说城北有发展前途吗?” “当然有啰!”虽然他恭维的语调让人听着R麻,但雷局长是个被恭维惯的宠物,居然象冬蛰的冷血动物,没赏他一点笑容道:“做大事的人都要相信城市发展的态势,城北是距夏水开发区之后,我们源州发展的重中之重!我想不超过五年,它将成为我们源州新的卫星城!” “还要五年?!”他嘟囔着,兴致立刻减到零。对雷局长赔了声谢谢,掉头去找那些陌生的朋友发名片去了。 大厅里的人己人满为患了,可时间却一分一秒过去,而主人却没有宣布宴会开始。从主人焦急的脸色猜知:可能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客人没到。果然,在将近八点钟的时候,一个年龄看似三十才出头,但给人的感觉相当沉稳。他急促地走到朱坤面前,对他耳语几句。朱坤那焦急的面容立刻溢出小姑娘才有的妩媚的笑容,声音流露出得意,但是自言自语道:“皮市长到了!”说完,带着扬小妮急促出去迎接,他们的P股后象有一条绳子串着一大串螃蟹似地串出去一群人。不一会儿,他们簇拥着一个未脱稚气的小伙子进来,这小伙子直接走到大厅中间,拍拍手,使这喧哗的空间一下寂静下来,清着嗓子道:“诸位,实在不好意思!皮市长今晚要接待一批外国友人,实在脱不开身,再三嘱托我传达他的谦意!他希望诸位能吃好、玩好!”话刚毕,底下传来一阵热烈的掌声。不谙世事的他顿时被当众恭维得春气入身,露出灿烂的笑容道:“我也该走了,皮市长那里还要我帮忙呢。” 朱坤激动的搓着手,语无伦次道:“谢谢柳秘书!谢谢皮市长对我的关心!我一定把大家照顾好。”说完,带头再把柳秘书簇拥送出去。他再次进来,举起右手潇洒地对着上空拍了一个响指,就看见一排白帽、白上衣、黑裤的男服务员鱼贯而进,他们手脚麻利地把客厅里的沙发、柜子挪到一边,再进来服务员抬着四方桌和椅子。不一会儿,客厅中间出现了一个长方形的可供二十几个人吃的大餐桌。这批男服务员出去后,随后进来一批身着桃红旗袍,个个矫艳无比的小姐手托银盘,迈着模特步鱼贯而进。萧寒那曾见过这种壮观的场景,当时就误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到了一个五星级宾馆。不一会儿就看见桌子上放满了许多自己还不知晓的菜肴和洋酒。小姐布置好后,并没有走,而是毕恭毕敬地站在椅子后。朱坤招呼大家入席,谦虚道:“在家里菜弄不出好名堂,一些粗茶淡饭,望大家见谅!小妮说:外国人吃东西比较讲究卫生!那我们就学学外国人,自助餐,大家想吃什么就什么、想喝什么就什么,反正各取所需,不用客气!”“乖乖!这还是粗茶淡饭!恐怕这粗茶淡饭只有老佛爷的晚餐才能相媲美”萧寒心想,脚底没闲着,随着众人拥了上来。还末到桌子边,费月就拉了他一下,低声嘀咕道:“小萧,今天客人可能多了,你就将就到旁边吃,我让小姐帮你送去。” “啊?”萧寒傻了,这么快就卸磨杀驴了!心里猛然失落,想拂袖而去,可主人对他还是客气的,至少杨小妮邀请他上坐,可……算了!她不仁,自己可不想不义。这座位仿佛也是势力小人!就是少安排了他们这三个上不台阶的人:一个就是刚才在朱坤耳朵里嘀咕的中年人,他们叫他阿炳,从他对朱坤恭维的态度和旁人对他吆来喝去的态度上看,他可能是个管家,但他称朱坤叫姐夫,不过怎样看小妮都不会有他这么大的弟弟,所以他们之间乱七八糟的关系,萧寒实在是搞不懂,又不好意思问。他身子虽然坐在这里,但心和眼睛却留在主桌上,只要那里稍有躁动,就象猎狗一样蹿过去服务;另一个就是只敢在旁“嘿嘿”冷笑的艺术家古城,萧寒猜他可能是朱坤请来装饰门面的,现如今主人用不着他了,把他凉在一边。可他一点也没被凉在一边的失落感,反而自得其乐地去夹着一盘美味,端来一瓶酒,自斟自饮,狼吞虎咽。萧寒可没有他那种好心态,东西是小姐为他送过来的,可东西到嘴里却象吞毒药般的难受,他心里懊丧到极点,痛骂过自己不下千遍,痛骂过费月不下万遍,觉得这女人太不地道了!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把自己甩了。 他心不在焉地吃着,眼睛却不由自主偷望着那群热闹的人,可视线里却始终出现刘明远得意忘形的笑,刘明远每次笑,他心里象被针刺的一般痛,刘明远每次殷勤地为费月夹菜,他就莫名地有点酸。突然他心里一阵幸灾乐祸的窃喜,他发现刘明远有一双剑眉,可这剑眉是倒挂的,他曾在一本相书上看过:凡有这种倒挂眉的男人是不得好死的,如坠机身亡的秃头元帅。 三个“失落”的人龟缩在客厅最不起眼的角落,茶几上吃剩的残羹小姐也忘记帮他们收拾,彼此之间又不很熟,又碍于面子不愿先搭理别人。自能故作孤傲斜视着那群热闹的。上流社会的人真是无聊!就象一群聒噪的麻雀搅人心烦,忽而会一声不响,稍停一会儿又忽然齐叫起来。而这里静寂的让人心惊,从头至尾他们仨就没说一句话。不,纠正一下,说了一句话,是古城含着饭没头没脑问他:“你认识阿月多久了?” “两三天。”便又恢复了沉寂。萧寒自信自己不是扎闹忙的人,可是这揪心的寂静,他实在是受不了。早就想回去,可就是没有向主人告辞的勇气!想凑上去,可他唯一所熟悉的人,又被刘明远圈在里面粘在一起。他是瞧着刘明远就来气,可他毕竟是个要面子的人,做不出令人呕心的举动。只能委屈自己,独自享受着孤寂!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那头却没一点要结束的迹象,还是象群麻雀似的聒噪的让人心麻!其他两位的心态可能不知道,可萧寒心里比当初住在冯世勋隔壁,深更半夜传来木床移动的“咯叽”声和许仙儿似鸽子般的叫声还要心惊、还要R麻。 终于有人熬不住了,起身向主人告辞。顿时那群热闹的人象多米诺骨牌样纷纷向主人致谢告辞。古城也随着众人,但没同主人打声招呼急着回去了。看来他的玩世不恭也只敢表现在衣表上,而内心同俗人一样并不孤傲到那里去!萧寒早就想走,可是现他倒不着急了!他心里在同费月斗气:你不是请我来的吗!可是我跟你来了,你却无视我存在!现在散席了,看你还想没想到我,至少你有义务送我回去吧! 人是散了,可散的并不干净!留下来刘明远、费月、大“?”夫妇、大“。”夫妇连同主人夫妇正好凑成两桌。他们送完客人后,余兴未了,聚在一堆依旧聒噪的让人心烦。服务员进来了,收拾完毕。“这总该结束了吧?”萧寒心想。可是理想总是与事实相违,他看见服务员搬进两个麻将桌进来,尤其是大“。”惊天动地的一句话:“老朱,今晚我们厮杀一通宵,不许找借口溜!”,再听见朱坤斩钉截铁的一个字:“行!”。他失望了,可心里仍对费月抱一丝侥幸。可是当费月上桌的那一刹那,他彻底对她失望了!不!他对自己彻底失望了! 他再也顾不了那么多,直接走过去,硬生生对费月道:“我回去了!” 费月猛回头,见是他,一脸惊谔,装腔道:“萧先生!这么早就回去!要不你先来玩玩。” “我不会。” “那……我先送你回去吧。”还未等萧寒答腔,扬小妮忙阻止道:“阿炳也要回去,就让阿炳绕道带萧先生回去,你说行吗?”也未等费月答腔,扬小妮掏出手机。 不一会儿,阿炳一路小跑过来,毕恭毕敬站在扬小妮旁边。扬小妮对他吩咐了几句,他就带着萧寒出去了。 今晚正好是十五,月亮圆乎乎悬在空中,天气也己转暖。这是个情人约会的好季节,路边的树荫下、石凳上、栏杆旁散落着无数的情侣正粘在一起,喁喁情话。而萧寒受不了这刺激,龟缩在后座,觉得这月色很是凄凉! 阿炳是绕道不是顺道,因为路经上排时,阿炳客气对他道:“我就住在这里,欢迎你有空就来玩。”萧寒“嗯。”地应着。车子开到羊肠子弄口,萧寒让他停下,说声“再见!”,刚要开车门,便听见阿炳对他道:“萧先生,你是学建筑的?” “对。” “我有件事要你帮忙,成吗?” 萧寒顿时疑惑,他有什么事?自己能帮上忙吗?稀里糊涂应了一个字:“成!” 阿炳从前排座拿过一方案本,递给萧寒道:“你能帮我把这施工图画了吗?” “噢!”他支吾着,他接过一看,是五栋住宅,刘明远分院做的方案,方案详细到只缺尺寸和大样,否则可当施工图用。此刻他心里似明镜似的:他早听说南方商人的精明,大凡精明的商人都是用最少的投资索取最大的回报!莫不是他看中自己这廉价的劳动力,不!应该是不花钱的劳动力! 果然,阿炳激将道:“这么简单的图!萧先生,应该没问题吧?” “没问题。” “那就好!不过这工程很急,你尽量快点。”听的出,这是驱客词,可萧寒硬是赖着没动,支支吾吾说:“我…我是学建筑的,只能画建筑施工图,其它的你恐怕要找旁人。” “是吗?”他惊谔,惊谔的眼神中带有鄙视,有点不耐烦道:“你只要做好你份内的事,其它的你不用考虑!” 萧寒硬是被他说的噎在那里,他真是没想到求他的人理直气壮!而被求的他连话都不敢说! 萧寒木愣愣望着车扬长而去,心里产生出阿q式的精神Z慰:成大事必欲懂得欲擒故纵,这就算作感情投资吧。费月今晚再对自己不是,毕竟她带自己到上流社会逛了一回,似乎这上流社会己为他开启了一丝门缝,只要自己努力,就能挤身而进。可是精神的Z慰却抵抗不了现实的残酷,他更懊恼自己的不幸,懊恼自己不敢推诿! 他神情恍惚回到住处,便听见两个麻雀,不!应该说是两个乌鸦正在歇斯底里地争吵,当他出现在他们的门前时,吵声戛然而止。当他刚刚穿过,忽尔一起大叫起来,并且一浪高过一浪。 萧寒今晚受够了这聒噪声,到住处,衣未脱,精疲力竭地躺在床上,并用枕头死死罩住自己的头,可那聒噪声还是不间隙地传来。猛然,他听见剧烈的敲门声,更是把头死死罩紧,紧的都差点憋过气去。突然他意识到这是自己的门被敲,忙过去开门。他妈的是包世有,这老家伙右手捧着脸,鲜血渗透出他的指缝往下滴。他见萧寒哭丧脸道:“萧老板,你评评理,我容易吗?起早贪黑玩命地在外挣钱,而她用我的钱养小白脸。” “你胡说什么?!”小翠气急败坏地举着扫帚棒就冲过来。这老家伙吓得一“骨碌”躲在萧寒身后,瑟瑟发抖,可嘴却老道:“萧老板,你看我造什么孽啊?娶了这么一个泼妇!哦,对了!萧老板你帮我作个证,昨晚她是不是带来一个小白脸躲在我的房里?” 气势汹汹的小翠有点恐惧,可她用歇斯底里来掩饰恐惧道:“萧老板,这有关我的清白,你可不许瞎话!” “关我P事!”萧寒心想,看着这两个现世的活宝,全不是好货!女的昨晚是同一个小家伙躲在里面,具体有没有干苟合的事?他不得而知。男的更不东西!就别说他在外拈花惹草,就是对这栋楼的月光女神们,他也是P颠P颠地东逛西窜,顺带揩揩油,就是底下那个带着痴呆儿的卖油条的山东大嫂他也不放过,还曾对他评价说:“这栋楼住的女的:最漂亮是我老婆,而最性感的就是那卖油条的山东大嫂,你看她那一搂而尽的蛮腰、尖如山峰的茹房。”那话诞兮兮的似他己干过她似的。 包世有见他不说话,用情煽他道:“萧老板,我们是不是好兄弟?萧老板,大哥是不是待你不薄?萧老板,我是不是把许多发财的机会告诉过你?虽然你没干,但能代表大哥一点心意,对吗?” 他妈的!他这番话仿佛就在说自己是个不知好歹的小人!他是怂恿过他去帮他推销建筑材料、他是怂恿过他帮他接工程,但这些事对他来说是不可能做到的。萧寒生出了本能的抵触,就有心戏谑他道:“包老板,你该知足了!嫂夫人以前有没有男的来找她?我没看见。可是我搬来的这段日子里,我是一个也没见过,真的!我真羡慕你!嫂夫人真够贤慧的,要不躲在房里看电视、要不在卫生间洗衣服。” “是吗?”他不信的眼睛里闪烁着猜忌,可萧寒才不管他呢。小翠这个小女人也真够狠的!顺势躺在地上,撒起泼来,象农村老太太死了丈夫,带哭、带唱、带嚷:“我不活了!我这黄花闺女嫁给这糟老头子,他还糟踏我清白……” 包世有被他们弄的彻底没脾气,只能赔着笑脸过去讨饶,可他还未进她身,她手中的扫帚棒没头没脑朝他扫来。 萧寒无心去瞧这两个活宝的热闹,“碰”的一声把门关了。门外哭喊声惭惭平息,可他还是怕出去被包世有纠缠,只能将就自己嘴不涮、脸不洗,钻进了被窝。 第二天,他睡眼蒙胧听见有人敲门,不知何事?忙起身开门。见是小翠,脸窘得通红,因为他光着身子仅穿一条三角内K。而她似见多不怪,满脸笑咪咪道:“萧老板,昨晚亏得你,才证实了我的清白。”而萧寒话中有话道:“心底无私天地宽吗?”说完感到春光乍现的难堪,忙跑回床上,盖上被子。而她不请自进,脸上依然是笑咪咪,还挺关心他道:“萧老板,早饭没吃吧,我为你做了一些早点,你趁热吃。” 萧寒这才注意到她双手捧着一托盘,上面有一碗稀饭、三根油条、一碟酱菜,并且他还注意到这小女人是穿着睡袍,睡袍上的两扣子没扣,胸口随着她呼吸的频率,时隐时现一片白来。下意识到:这小女人可能在勾引他?在这方面,他属于意志薄弱者!立感胸口发慌,嘴角干裂,可是他还是顽强地让自己挺住,因为兔子不吃窝边草的道理他还懂得的,更怕包世有的难缠。 小翠见他扭过头去,把盘子放在桌上,坐在他床沿,轻推他道:“快吃吧!否则冷了就不好吃了。” 萧寒挺别扭道:“我口未涮、脸未洗,怎么吃?” “那你赶紧去呀!” “可我…”他隔着被子指着要害处,难为情道:“怎么起来呀?” 她脸没过渡地红了。她居然会脸红,这是萧寒没想到的。不过她脸红的时候甚是迷人,虽然皮肤黑了点,不过现在流行的就是黑里俏。她出去的时候似闪着腰一扭一扭移出去的。 从那以后,小翠每早必为他送上一份早点,晚上带着瓜子、话梅之类的点心找他聊天。萧寒开始挺烦她,可次数多了,也就习惯了,再后来,她没来,他倒感觉房间里缺点什么似的。包世有自从那晚他们吵架的第二天,就象在人间蒸发似的不见踪影。他是好奇,曾有几次话到嘴边,都憋住没问。这天,他实在憋不住,问她:“哎,最近怎么不见包老板?” “他呀,恐怕还要半个月才回来。” “他干什么去了?” “当然做生意。” 说实话,他同包世有做了这么长的邻居,还真不知道他究竟是干什么的。于是好奇地问:“他究竟做什么的?” “他呀…”她双手撑住桌子,望着天花板,眨巴眨巴眼睛,调侃他道:“除了不做军火和毒品,什么都做。” “真没想到这破烂的羊肠子弄竟卧虎藏龙!我旁边住了一个这么大的老板,我竟然不知道,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她哑然失笑道:“他算哪门子大老板!只是吧嗒吧嗒嘴,把这人的东西倒腾给那个人,从中挣点差价罢了。全不如你,一笔画下去就来钱,多省事!” 萧寒苦笑,因为他画的就是阿炳那套图。 她嘴凑到萧寒耳边神秘兮兮问:“你画这套图,肯定挣很多钱吧?” “那里,义务帮朋友的忙。” 她一听这话,立刻替他打抱不平道:“你傻啊!这是个商品经济的社会,那有光干活,不给钱的道理。”见萧寒难以名状的笑,顿感受骗,用手指着他道:“萧老板,你太不仗义了!我又不要你的钱。” 萧寒被她说啼笑皆非,不愿跟她纠缠,顺着他的话道:“是有一点辛苦费。” “我就知道你不老实!”说完生气地背过身去。萧寒见她这样子,乐了,岔开话题道:“那这次包老板去做什么生意呢?” “不告诉你。”她并不是不想告诉他,只是挟机报复,等他来催、来问,那时自己就可数落他种种不是。可是她等了好一会儿,却没等到,她扭头偷眼看他,他却扑在图板上画图,根本没有好奇心!她心更有气,可就是拿他没办法!想屏,可她又是闲不住的人,尤其嘴巴闲不住,否则她会被憋死。只能自我妥协,但还蛮以为幽默道:“他在贩人口!” “贩人口?”见萧寒一脸惊谔,她自以报复到了,哈哈大笑道:“你傻了吧!他那敢贩卖人口,他是帮台湾老板招打工仔。” “哦!”萧寒恍然大悟道:“看来台湾老板给了他不少犒劳费。” “你又傻了吧!台八子这么精明的人,岂肯拔毛!” “那他不是白忙活?”萧寒倒是真的不理解。 她更来劲了,继续嘲讽他道:“你真是傻!包世有岂能做赔钱的买卖?” “那他从何处挣钱?” “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当然是羊毛出在羊身上,他去招工,订下来的规矩就是帮他找到工作,他一个月的薪水归他。” 他妈的!真是不公平!萧寒想也没想,嘟哝道:“挣的味心钱!” “你说什么?”她听清了,勃然大怒道:“味心钱!你以为你挣的钱干净呀!你有良心!你有良心你为什么不把你的钱捐给老区人民?” 萧寒被她骂的目瞪口呆。 阿炳的图,萧寒早在一星期就画好了,之所以拖了近半个月的时间,是因为他藏了一个心眼,他不想让他捡一个太便宜的乖,他要让他知道他付出了辛劳。这天,他打电话给他,蛮以为他会P颠P颠地过来取。不曾想,电话那头的他,似忘了这茬,竟老大不情愿地应付他:“哦!萧先生!”、“画好了!谢谢!”、“让我来取,可是我人在外头。”、“有没有空?让我想想,哦,晚上八点钟以后才有时间,要不拜托你送过来,行吗?” 那头电话挂了,萧寒当头一闷G,愣在那里,有种被戏弄的感觉。正在闷声不响看电视的老板,猛听见自个的电话“啪”地被粗鲁地拍下,心就不爽,再瞧那人钱也没付,拍P股走,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喝道:“马仔,你钱还没付?” 萧寒付过钱,就听见背后有声嘀咕:“瞧这德性!不被女朋友甩才怪!” “这算哪门子事呀?”懊丧的萧寒无奈地笑笑,心想:“这个世道真的变了!如今扬白劳是比黄世仁凶!”。回来的路上,他曾理想自己把图撕了,再甩向阿炳那可恶的脸。可是,当他回来看到他画的图,实在于心不忍,这毕竟浸渗他的心血啊!况且,他也没魄力做出这种事来。 晚上,他倒是很守时,没进门便听见他房里的音响正播放正在流行的一首情歌,本来郁闷的心情被那两位万人倾倒的港台歌星翻来覆去憋着嗓子的尖叫撕割得七零八落。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山水画(18) 你在天上飞翔 我在地上游荡 看似两个地方 其实都是一样…… “是一样!”他自嘲地嘀咕:“可又不一样!”,那一刻,他感到自己真的是很窝囊!可他还窝囊地掀响了门铃。开门的是阿炳,见他西装革屣,仿佛是要出门状,而他却笑道:“真巧!我也是刚到家。” “是巧!”他嘴上虽这样应付,可心想:“真他妈的会演戏!”他立马想到一笑话:是说一要害部门的领导在家凡遇到敲门声都象他这样,见是不想见的人,便说:“真不巧!我正要出门。”、而见到想见的人,就说:“真巧!我刚回家。”萧寒左瞧右瞧,就瞧不出他有独领风S的风范。他对阿炳不知底,仅能从上次宴会上他象猎狗式的蹿来蹿去,臆断他是朱坤的管家。对于这类人,他见多了,他们被呼来唤去践踏惯了,内心反弹的虚荣和表现的自狂是常人难以想象和难以接受的。同这种人计效,实有损自己的人格! 阿炳见他莫名其妙地 正文 第 17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槿俸捅硐值淖钥袷浅h四岩韵胂蠛湍岩越邮艿摹m庵秩思菩В涤兴鹱约旱娜烁瘢?br /> 阿炳见他莫名其妙地在笑,便诧异地问:“萧先生,最近有喜事?” “没有,只不过是起早贪黑终于把你的活干完了。” “哦!真是感谢!”他冲萧寒难以捉摸笑笑,便招呼他坐在沙发上,自个进了里屋。主人一走,萧寒就有点不定心,管不住自己的眼睛,东瞅西瞄,这是间兼家庭会客和办公的客斤,沙发对面是一张硕大的老板台,老板椅上方悬挂着建筑公司的营业执照,上面的经营者不是朱坤,却是朱阿炳,这是他没有想象到的。他更没想象到的是,老板椅的斜对面墙上,挂着一狭长刺眼的放大彩色照片,照片的主人是扬小妮,她硕大的头,脸朝着镜框的外面,正含情脉脉地对着坐在老板椅上的人笑。 阿炳出来的时候,左手拎着热水瓶,右手托着一托盘,冲他笑道:“你来的真巧!我这里正好有一朋友送来我老家上好的蓬莱茗。” 萧寒“嗯!”地应着,心想:这便是对他辛劳的酬劳吧!于是就心安理得地等着享受。萧寒知道南方人有喝功夫茶的习惯,可就从未见识过。这次他总算见识到了,功夫茶真的很费功夫!瞧他磨蹭劲,你都觉得喝这茶于心不忍!他先把茶壶用开水洗一遍,再抓把茶叶放进去,冲好,把茶壶摇摇,把水渗掉,再冲好水,再用开水在茶壶外表烫一遍,紧接着,把每个茶杯烫一遍,再象浇花似的把每个茶杯浇满。对于这一点,萧寒有点想不通,就他们这两个人,为何他却把每个茶子浇满呢?管他呢,他刚想去拿一杯,他却把每个茶杯里的茶倒掉,再浇一遍。这回总算好了,他把一杯捧到他面前,作个请式。萧寒也没客气,一饮而尽,觉得有点苦。他见状笑道:“我们南方人喝茶是这样的。”他作个示范,端起一杯,嘬上一口,慢慢抿下。萧寒学着他的样子,这才喝出茶的清香。可是他觉得他这些热乎劲犯不着,有意讥讽他道:“你们南方人喝茶蛮讲究的吗?” “那是。”他竟没听出来,还十分认真道:“我们南方人喝功夫茶就象你们北方人喝酒一样,己经是一种文化的积淀,凡是来了好朋友,都要拿出来助兴。” 没劲!萧寒听得刺耳,觉得他这种浅薄的人谈文化就如同屠夫谈圣经般的滑稽。于是把图纸给他道:“你看看有什么问题要修改?” “不会有问题的。”他把图纸往P股后一放,根本没当一回事,这大大刺激了萧寒的自尊心,他没想到他几天的辛苦,他竟不当一回事!倔强的他再催:“你还是看看吧,没准哪些地方错了呢?” “不会的,我姐夫看准的人是不会有错的!” 他妈的!这是什么混帐逻辑!真是没救了!这是萧寒对自己在所谓“成功人士”心里地位的彻底失望,只想识趣地逃之夭夭。可是在逃之前,他不甘心,恶意想报复他一下,假装摸不清头脑问:“你姐夫?我见过吗?” “我姐夫就是朱坤。”见他一脸疑惑,阿炳解释道:“不过我是他前妻的弟弟。” 萧寒似恍然大悟,捂住自己的嘴,佯装不好意思道:“该死!我真不该打听你们家私事。” “没关系!反正这事在源州也不是什么秘密。” 萧寒见他一脸从容,倒不知说什么好,觉得有点尴尬,忙起身告辞。 阿炳却叫住他,过去从抽屉里取出一叠钱,放在茶几上,对萧寒道:“萧先生,你看我算法对不对?按照国家的设计收费定额,大致是六元钱一平方米。因为有建筑、结构、水、电等工种,而你的建筑工作量大致占三分之一,所以二元钱一平方米,我这总共一万五千平方米左右,计算下来三万元钱。这里正好三万,你看我这种算法对不对?” “啊?!”萧寒顿时懞了、呆了……这绝对超出了他的想象!看着茶几上花花绿绿的票子,他能不激动吗?可是他还努力抑制住自己的情绪,装作蛮不在乎道:“这……这就算了!权当为朋友帮点小忙吧!” “算了?”他语气惊谔,但脸部表情依然漠然,冷眼看着他道:“是帮朋友的忙,可是朋友也得给你一点酬劳费啊!否则以后朋友怎么做呀?” 萧寒刚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心里就己痛骂自己该死!听他如是说,缓了一口气,也不顾面子了,忙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 阿炳替他考虑还真周到,先用报纸包好,再装进一塑料袋里,递到他手上,叮嘱道:“现在源州外地人多,你要多注意一点,免得被别人抢掉。” 萧寒稀里糊涂出了他家的门。一出门,他立感提着钱的手沉甸甸的重,而身子轻的如小孩手中脱飞的气球,颤悠悠,颤悠悠往上升。头脑活络起来了,说实话,以他现在的年龄和见识,他绝不相信世上有免费的晚餐!更不会相信这手中的钱是他一个星期的酬劳费,因为他知道在源州象他这种画图匠多着去呢,只要他付出这之中的三分之一,或者更少,一招手,就有成群成群类似他这种的人P颠P颠地过来替他服务,并且服务的比他还好!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呢?他头脑里回响着阿炳刚才的那句话:“是帮朋友的忙,可是朋友也得给你一点酬劳费啊!”他觉得他话中有话,这所谓的朋友绝不是他!那么是谁?费月?是她,肯定是她!他如此肯定,是因为他现在唯一能解释的就是上次陪她参加朱坤的宴会,做她和刘明远暧昧关系的冤大头。至于她为何不当面酬谢?而转着弯子让旁人代劳?他是这样想的:她怕生出他的非份之想,让他识趣见好就收! 萧寒想到这,惊出一身冷汗,这才诧异到费月这个女人心思如此精密!自个被她玩弄于股掌之中!还差点不知道!心里顿感被愚弄!自尊心受损!可是当他看到手中这沉甸甸的钱,心豁然了,三万元啊!这可是他这一生从未挣到过的!他立马觉他的前(钱)途一片光明!源州这对他封闭的门也渐渐打开!他觉得这三万元钱是他人生转折的契机,只要把握住,他的明天将一片美好!想到这,那晚受的一肚子窝囊气立马消失,他觉得他同费月真的两讫了,所谓的自尊和面子见鬼去吧! 一路上,他脑子尽思索着把这些钱投资到那方面?他理性地以为投资在股票、证券、地产都不是最好的去处。最好的去处应该是:人!因为他深信在这人际关系网的社会里,叶总那段关于成功者近乎荒诞的概括:你行、别人说你行、说你行的人行!绝对是真理!如今他自以为前两种条件他己具备,而所缺的就是后一种,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源州他缺的就是一个能提携他的人。至于这个能提携他的人,他脑子思来索去,反复推敲、反复筛选,最终敲定雷局长。 雷局长行政级别不高一一正科级,可他在源州规划建设界却是个炙手可热的风云人物!据信息灵通人士黄泷探知,他现在正在攻读博士学位,具体他现在攻读的课题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但根据他工作的性质,大凡源州凡能和建筑沾点边的人都这样猜测一一后现代建筑理论。后现代建筑理论肯定了建筑的复杂性和矛盾性,讲究的就是混杂而不纯粹、折衷而不干净、扭曲而不直率、含糊不分明、既反复无常又无个性。雷局长审查方案的批复有一定的套路,第一条千遍一律的是:这两方案各有千秋,建议业主根据这两方案的优点综合起来考虑。于是在他的辖区下,出现了许多诸如中国古庙宇的头,古希腊的身体不伦不类的建筑。让许多行家看了跌破了眼镜、市民也是疑惑不解。可他对此非但不自个检讨,反而沾沾自喜,说:这就是开放的源州与世界接轨的最好证明! 每个人都有嗜好,雷局长也不例外。可他的嗜好非常特别,他不象一般人好市面上流通的人民币、让人唾涎欲滴美女和各种名贵的礼物。他所好的是:在地底下陪着死人深埋,再挖掘出来己不能流通的古币,并且是越古越好。 源州有个文物市场,本地人称它一一新加坡。顾名思义就是新的加工成破的。每到星期天,这里就是一个大的集市,充实着以此谋生的掮客和钱多的不知怎样花的雅皮士。萧寒到此之前,怕自己上当,买了本古币收藏书临时抱了几天佛脚。本以为看完一、二遍略懂一二,不曾想,一到集市就被这脏兮兮、破兮兮的古币搅得头昏脑胀,那几日辛苦的温习也早还给了书本。想买吧,怕上当受骗不甘心,不买吧,又更是怕丧失了在雷局长面前进身的机会。正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猛然看见不远处雷局长正蹲在一摊头上同小贩讨价还价。他留个心眼,认真瞧着那里的一举一动。过了好一会儿,雷局长悻悻然站起来,悻悻然瞥了小贩一眼,悻悻然三步一回头走了。有戏!在雷局长刚消失在人群中,他疾步赶了过去。那小贩正悻悻然地收拾他的宝贝,为一笔没成交的生意伤心不己,猛听见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有稀品吗?”,便头也没抬,没好气地回:“我这全是。”,“这些烂货,还好意思摆出来。” 好大的口气,他心一惊,禁不住抬头,见是个嘴上没毛的小家伙,没劲了,臭他道:“这些是烂货!好的自然有,只怕拿出来吓你一跳!” “是吗?” “嗯!”他边从口袋里掏出刚放进去的宝贝边激将他道:“给你欣赏欣赏!也只能给你欣赏欣赏,碰到实处,只怕你还不如刚才那位,磨蹭了半天,还是不舍得口袋里的人民币。” 萧寒近乎是在他手中抢过他那两个宝贝,装作懂行似的,举着它对着太阳照照、轻轻互相敲打,仔细聆听它们发出的金属声,再使劲用手在上面揉揉、搓搓。他那懂呀!眼瞥着他,一脸坏笑套他话道:“式样看似罕见的,可陈色不对呀!大凡象这种年限久的,都发黄发黑。可你这对,怎么看都不对呀!” “别瞎说!”小贩一把夺过,神色紧张,威胁他道:“小伙子你碰到是我,我比较好说话,否则你到别人那里瞎说,不把你揍扁才怪!” “真的吗?”萧寒无所谓道:“不过我蛮喜欢的,你说说它的噱头,没准我会买。” “你还是别买吧!大贵了!要十五元呢。” “十五元!”萧寒心里“咯噔”一下,十五元在这里就是指一千五,这批老板真够心黑的,开出的全是杀猪价!可他面上却装作蛮不在乎道:“便宜!不过这东西我还是头次见过。” 小贩见他傻乎乎的样子,心中窃喜,以为钓住了一条大鱼,忙凑在他耳朵小声嘀咕道:“这东西你是没见过,实话告诉你吧,这东西是三国时魏国所铸的龙凤呈祥,才铸了五千对,魏国就被司马炎篡夺了。司马炎作了皇帝后,首做之事,就是销毁前魏的货币。所以它至今传下来的不多。据我所知现在世上只存下来一对半,一对在北京故宫,半对在台北。我这对是我西安的朋友冒着杀头的危险偷掘古墓,挖出来的。他不懂卖给了我。我是对古币有兴趣,可我更要谋生计呀,所以只要挣点利润就卖出去。所以呀!小伙子你只要买过去,这东西永远不会贬值,只会成百倍成百倍往上窜,保证你下辈子衣食无忧!” “这等好事你就轻易地让给我!”萧寒讥讽了他一句,也怕把这事搞僵,彼此下不了台,于是转过口气道:“不过我还是蛮喜欢的,就十元我买下了。” “不行!”小贩也怕把这椿生意搅黄了,似思忖了良久,忍痛割R道:“十二,不能再还价了!” “呀!行行行!烦不过你,就十二。”萧寒急速掏出钱给他,把那东西往口袋里一放,迅速C进了人堆里。 小贩看他奔丧似地溜了,还以他付出的人民币是假的,一张一张举着对着太阳光东照照、西瞅瞅,就是没发现任何一张有破碇,大惑不解。 萧寒缘何急迫地溜了,是因为他看见一熟悉的身影往这里慢悠悠地挪来。果然,雷局长似有意无意再蹲到那个摊头上,当他得知他想要的却再也不可能得到时,那种溢于脸表的失望让躲在墙角处偷看的萧寒看了都揪心。 为了给自己和雷局长见面一个自然而并不唐突的理由,他再花费了两百元钱买了两册古币,回到住处,认真地再把那本书温习了一遍,觉得时机成熟,便拨打个电话过去,那头传来礼节性的声音:“我是雷汉丰,有事?请讲?” “噢…”萧寒就这点没出息!关键的时候,就莫名其妙地紧张,紧张地把编好词,全忘光了,支吾半天,含糊不清道:“我…我是上次在朱坤宴会上和您会过面的萧寒。” “我们会过面吗?” “你忘了,当时我们还在一起讨论有没有伤心欲绝的建筑呢?” “是有这回事,让我想想?”他思索了一会儿道:“你是不是费月带过来的小伙子?” “对!雷局长好记忆。” “找我有事吗?有事请快讲!我现在忙得很!”听得出电话那头不烦麻的很。萧寒尽量使自己镇定道:“也没什么事,是这样的,我听说您喜欢收藏古币,是这行的专家!我也好这个,不过不怎么懂,正巧我身上有两册,想请您帮我鉴别鉴别是否是真品?” “这事?”那头犹豫不决道:“我也不是专家,只是喜欢玩而己。既然…你看得起我,那我就勉为其难帮你鉴赏鉴赏吧。” “那敢情好!谢谢啦!您看您什么时候有时间?我来拜访您。” “时间吗?晚上?不行!”他支吾半天才道:“中午吧,中午正巧我有空,你认不认识我们管委会对面的咖啡屋,你就在那等我,成吗?” “成!”鱼儿上钩了,萧寒心里好生激动。他刻意打扮了一番,早早地去了他指定的咖啡屋。在那里,他点一壶上好的蓝山咖啡,自啜自饮。 等领导比等情人还累:情人至多迟到半个小时,来时还假装内疚找个美丽的借口。可领导晚到了一个多小时,非但不内疚,反而理直气壮道:“我忙得很!下午还有个会,只有二十分钟空闲,你把你那些东西给我看看?” 萧寒边把本子递给他边征求他意见道:“雷局长,您看您点个什么东西喝喝?” “不用了!我忙得很!看完了就走!”他急促地翻阅着,脸上遮不住地露出了失望和不屑。萧寒看着,心里一寒。可是,他翻到第二本的最后一页,眼睛里突然闪烁出异样的光芒。萧寒看着心里一喜,知道有戏,等着他的话。可他把本子合起还给他,躺在沙发上面无表情道:“你这些除了一两枚,平常的很!” “是吗?”萧寒嘟囔着:“我还以为蛮珍贵的,所以不舍的把它们从石城带来南方。” 雷汉丰瞥着他,不信地问:“你真的是从石城带过来的?” “是呀!”他自圆其说道:“我原来其实没有收藏的爱好,只不过是看着我旁边的朋友有的喜欢集邮、有的喜欢集火柴盒。他们聚在一起,各自拿出自己的东西,相互欣赏,那份幸福劲让我这个旁人看着实在是眼馋。有一天,我在我家的厢底下,发现了这两本册子,拿出来现宝,不曾想,它们为我挣得了许多虚荣和面子。所以我格外珍惜它们,随身带着,所以就这样地把它们带到南方。不曾想,碰到了行家,才知它们一钱不值,真是好生失望!” 在他说话的时候,雷汉丰一直眯着眼睛盯着,当看着他失望的脸色,不象有假,才慢条斯理道:“你这些东西也不能说是一钱不值,在我看来,倒有两枚算得上是珍品。” “哪两枚?”萧寒情绪激动地再递给他,迫不及待地催道:“您能帮我指出来吗?” 他翻开最后一页,指着那两枚道:“就这两枚。” “是它们?”萧寒脸上顿时大惑不解道:“这两枚我看它们钱不象钱,连一个皇帝的年号都没有,还以为是凑数的,真的不曾想……?” 雷汉丰瞧着他傻愣的劲,心里对这两杖宝贝埋没忿忿不平。象对他这种嗜钱如命的人来说,最看不惯的就是不懂装懂的人错把千里马当驴使、把明珠当玻璃球玩,控制不了自己,情绪有点激动道:“小萧呀!你别小瞧这两枚古币,如果你早五年拿出来…不!早三年,这两枚可真叫稀罕的宝贝!当时,世面仅出现的一对半,一对在北京故宫,半对在台北。可是这两年收藏这种东西的人多了,这玩意也不知从那蹦出来的,沈阳有、南京有、杭州也有,一下了冒出了十几对,也不知是真是假,总之它现在是掉价了。前几天,我在文物市场就发现了一对,陈色比你的还好、纹路比你的还清晰,以我多年收藏的经验来看,绝对是真品。可惜老板开价很高,我与他侃价了半天,侃到五百,僵了哪!我想兜一圈回来,老板这个价肯定会卖给我的。不曾想,就这么短的一会儿功夫,出现了一戆头,硬是不还价,三千把它们买走了。哎…这年头,真滑稽!有的人什么都不是?就是有钱!有钱就有钱吧,还要附庸风雅,糟蹋宝贝!” 萧寒瞧他失落样,已知有戏!更觉好笑:明明就是一对,可在他嘴里却有天壤之别。看来他这个收藏家也得打个问号,也属于附庸风雅之辈。可心是这样想的,脸却装作意外的惊喜,亲昵抚摸着那两枚古币,小心翼翼地放好。果然耳边听他说道:“小萧,跟你商量一件事?”见他瞪着眼睛看他,他倒有点不好意思,结结巴巴道:“如…如果我提出的建议,不合你意,希望你…千万别介意,就当耳边风。”停顿下来,看萧寒反应。可萧寒没有反应,也不答他岔。才难以启齿道:“我呀!没什么爱好!就好这个!那天我与这两枚宝贝失之交臂以后,揪心呀!到现在还不肯原谅自己。我想…你能不能开个价,那怕你开出那戆头开出的三千,我也买了!”见萧寒脸上出现了愠怒,忙自煽自己一个嘴巴,自责道:“算我胡说,你那缺这点钱呢!哎,要怪自能怪自己,大意失荆州呀!” 萧寒见他这样子,装作非常同情他道:“雷局长你既然这么喜欢,就拿去吧!” 他一下见他突然大方,立刻警觉起来,眯缝着眼,盯着他,一字一顿道:“你找我有事吧?” “没事!”萧寒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自己刚才迫不及待的“慷慨”差点露出了马脚。 “真的没事?”他犹不信道。 “真的没事!”萧寒装作无所谓道:“我也是瞎玩玩的。既然您这么喜欢,我就权当作见面礼,算有幸结交你这个朋友!” “朋友?我们彼此相差的年龄,可有代沟呀!” “至少我们有共同点。”见他惊异,萧寒解释道:“那就是我们心底还有爱国的热情,看不惯假洋鬼子贬斥我们的国家!” “你讲的是……”他如梦幡醒道:“世上有没有伤心欲绝的建筑那件事吧?” 千穿万穿,马P不穿!他见萧寒猛烈的点头,情绪受其感染,放懈了自己,拍着他的手,煽情的让人R麻道:“小萧,你我千万要记住:无论在何时何地,我们都是炎黄子孙,我们都要热爱我们的国家!维护她的尊严!”见他再猛烈点头,默认了他这个忘年之交。 接下来,雷局长似乎没有了心理障碍,同他泛泛而谈。主要是他问他工作的近况、事业是否顺心?萧寒适可而止吹了自己一通,自己感觉自己还是挺能干的!见雷汉丰津津有味地听着,更坚定了他自己在石城半机关半事业单位里总结下来的一个非常俗的定律:那就是一个再豁达的人,他潜意识里都有门当户对的观念! 当雷汉丰无意识问他同费月的关系时,他恬不知耻说是非常好的朋友,讲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心里都发虚。可雷汉丰却同他套近乎道:“我同费总也是非常好的朋友,我还为她的浅水湾花园出过很大力呢!” “那是,那是!阿月同我说起过,说你特别够朋友!” “小萧,交待你一件事,把阿月请出来,我们一起聚聚。” “行!” 雷汉丰似无意看一下手表,惊呼道:“完了!完了!皮市长主持的会议,我又要迟到了,不被他骂一顿才怪。”说完,把那两宝贝揣进怀里,也不与萧寒告辞,匆匆而去。可走了不到三步,回头叮嘱他道:“别忘了!把费总约出来通知我。” “行!”他这个字说的非常勉强,因为从他迫不及待的脸色上看,他才知道自己幼稚的很,本以为精心设下的陷阱套住了他这个老狐狸,不曾想自个却上了他的圈套,并且是神不知、鬼不觉的!管他呢,走一步算一步吧。 许久未见到江海帆。萧寒到他那儿,见他脸上溢不住亢奋的光芒,便问他有什么喜事?他支支吾吾说没有。当他听到费月对萧寒的态度,而萧寒从此死心不敢妄想时,他理解了大学时未读懂叔本华的理论,自以为聪明地对萧寒道:“世上哪有什么爱情?压根儿是生殖冲动。”他说出这句话是有实事根据的,因为他前几天泡到了富贵歌午厅的当红妈咪一一娟子,就此解决了生理需要,并且乐此不疲,蛮挺有成就感的!可黄泷私下里臭他,说他是上了人家的圈套,自个还不知道罢了。听黄泷所讲,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娟子本是个富贵歌舞厅的坐台小姐,被老板富贵看中后,玩了她几次,抹不开面子,权当付给她小费提她做了妈咪。自她做了妈咪后,富贵就觉得同她两讫了。因为富贵歌舞厅进进出出年轻貌美的小姐多的是,他岂会为了一棵树木,放弃整个森林!当然娟子也不是他的树木,他的树木谢小娜还不是常年累月被凉在一边。娟子被他遗弃后,也想的开,为了今后的生计,她留意来歌舞厅玩的客人,可以说她早就相中了江海帆这个傻冒。因为她觉得江海帆这么年轻当上院长,肯定大有钱图,而且他这个人看起来还蛮正派的。她眼中所谓的正派是江海帆每次到这,不象其他客人一样,碰到小姐,手脚早去了喀麦隆一一就是在小姐身上又揩又摸又弄。而他绝对是这群客人的异类,仅仅是唱唱歌、喝喝酒而己。她觉得傍上他,今后就有了依靠。他们之前早就相识,之所以没有发展起来,是因为那时的江海帆相信世界上有真正的爱情,而他把这真正的爱情看得非常重,所以对她投过来的媚眼百毒不侵。 那天,也就是萧寒第一次约费月的那天晚上,江海帆受到了打击,情绪非常低落。在几个朋友怂恿下,来到了富贵歌舞厅,这里是男人快乐的地方!可江海帆却始终打不起精神来,看着朋友们如犯人蒙赦般的快乐,而他与环境格格不入,觉得是花钱买罪受。他所有的这一切,都被娟子看在眼里,她支开了小姐,违反职业道德亲自侍陪他。 或许是得到了不寻常的礼遇满足了他的虚荣心;或许是这女人成熟的身体发出的气味诱发了他干渴的身体。江海帆开始和她攀谈,继而似有意无意吃点她的小豆腐,再后来发展到同他的朋友一样,在她身上,手脚肆无忌惮起来。总之,这一晚他玩的很开心、玩的非常发松、玩的到结束时还恋恋不舍请她吃夜宵,她却答应了。 他们避开了所有的朋友,去了相对隐蔽的大排档,吃完后,彼此又不舍得道别,默默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瞎逛。或许是老天冥冥之中的安排,他们路过一酒店,相视一笑,携手进去了。 江海帆有两天没去富贵歌舞厅,觉得这两晚上长夜难熬。现见到萧寒,终于替自己找到假口道:“老萧,来源州这么久,还没出去好好玩玩吧?今天正巧我也没什么事,就请你出去玩个痛快。” “行!”萧寒就近发了一点小财,有点烧钱的感觉,豪爽道:“不过我请客。” 江海帆盯着他的眼睛,套他话道:“你小子是不是发财了?” “没发财就不能请客。” “得了吧!你那点钱还是留着糊口,别打肿脸充胖子!”萧寒被他一激,差点露馅道:“你小子别狗眼看人低,我今天偏要请客。” 他眯缝着眼,盯着他一字一顿道:“是不是发了不义之财!烧的慌!” 萧寒“嘿嘿”笑着疲于应付,不是他不想告诉他,而是他这挣钱的方式实在是难以启齿。 一旁的黄泷听到有好事,早就心痒的立马就想走。可见他们争谁请客的琐事僵持不下,心里着急,建议道:“江院长,我觉得应该是老萧请客,毕竟是我们帮他找到工作的。” 江海帆瞪着他一眼,臭他道:“你觉得…你觉得老萧该天天请客!”见他笑的无赖样,气不一处来道:“可丑话说在前头,老萧请客,可付给小姐的小费得自个掏。” 萧寒听他护惜自己口袋的钱,很是感动。这才是老同学!兄弟情深吗? 富贵歌舞厅的老板娘是谢小娜。如不是她先打招呼,萧寒竟没认出来。他是无法想象眼前这个身着藏青色的套装,手握对讲机,对客人应付自如,对手下驾驭有方的老板娘竟是前两次见过打份的让男人见了不禁浮躁,浮躁的想入非非,而她又是那么十三点,一不留神弄出笑话来的谢小娜。江、黄两位见他们熟识,就一同责怪萧寒太不够朋友!萧寒对那次宴会的事很忌讳,只能笑而不答。幸亏谢小娜在自己的领域里是个拎得轻的人物,见萧寒这态度,也就对他们的盘问适可而止。搅得江、黄两位窃私瘾陡然而升,而身边这两位对他们死缠烂打的盘问简直是刀枪不入、软硬不吃,弄得他们无法消化,只能自个享受。 她边引他们进包厢,边对他们道:“江院长自然由娟子来安排、黄先生是老客户,自然不需要我多烦心、萧先生初次来,要不要我帮你介绍一个正点的小姐?” 萧寒还未答话,那两位便起哄,说老板娘太偏心! 谢小娜嗔怪道:“你们两位都是老客户,这里的小姐你们那位不熟悉,还要我多此一举!” 江海帆还好,懂得注意自己的身份,适可而止。可黄泷这小子不象话,见到女人骨头轻,早己兴奋地找不到北,竟然涎笑着,想吃她豆腐,手刚触摸到她的臀部,便被她拂开,轻喝道:“黄先生!注意一点,免得被人看见,弄出是非来!”黄泷似被毒蝎蛰一下,颤抖不己。既使是暗淡的灯光、蓄满胡须,也遮不住他脸上惊吓的红和发嘘的汗。 他们刚进包厢,还未坐稳,从外面跑进一浓妆艳抹的女人,冲江海帆痴头怪脑喊了一声老公,便一头砸进他怀里一一这人便是娟子。谢小娜再次向萧寒推销小姐时,萧寒总觉得他身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盯着他的后脊梁“飕飕”发冷。他心惶恐,既想又不敢要,左右为难,支支吾吾时。谢小娜笑道:“萧先生,你真不爽气!到这儿就是要玩个痛快。我看就让娟子为你安排一个。”说完凑着娟子耳朵嘀咕了一阵。娟子会意笑着,对着对讲机嚷道:“十二号,十二号快到十三号包厢来。” 山水画(19) 谢小娜安排好后,便告辞出去了。刚才被她喝的丧魂的黄泷,见她一走,还过魂来,人来疯,冲娟子嚷道:“娟子,你太不仗义了!我来了这么多趟,你那宝贝十二号连面都没见着,而萧老板才初次来,你见他财大气粗,便介绍给他。” 顾客便是上帝!既使象娟子同江海帆这样抹不清楚的暧昧关系,也怕得罪这施钱的主,赔着笑脸解释道:“黄老板,十二号今天才来,是个乡下妹子,没见过大世面,怕侍候不了您!” “不行!我就要十二号。十二号没了,十三号也行!”对于黄泷的蛮不讲理,娟子倒无计可施,只能耐着性子解释:她手下只有十二位小姐,所以没有十三号。可黄泷这小子来劲了,象喝醉酒似的纠缠不清。倒弄得娟子下不了台。 江海帆见他心爱的女人被欺负,拨刀相助道:“这还不简单!你随便找个小姐,只要丰R肥臀,充满R欲感的就行!反正他是个食R动物,不会在意多少号的!” 其他两位听后,不禁失声大笑。黄泷被他臭得眨巴眨巴眼,心恨江海帆不给他面子,可他对他这个小领导又无可奈何,也怕他动真格的,因为他知道江海帆对他这个下级从来说一不二。只能自个泄气,找下台级道:“娟子,玩笑,玩笑!活跃活跃气氛,你不要当真!请你把空空叫来。” 娟子总算把他们两位安排好了。撒娇地坐在江海帆的大腿上,手箍住他的脖子,深吻了他一口,嗲声嗲气道:“老公,我今天客人特别多,怕照顾不了你。我请我的小姐妹青青来陪你好吗?” “行!就怕你不放心她占我便宜。” “她敢!”娟子噗哧笑道:“你向我保证,不许占她便宜!他可是黄花闺女。” 江海帆嗤之以鼻道:“这年头,黄花闺女只怕在中学就绝种了!” 过了有一段时间,三个小姐进来了。她们在娟子的安排下,按部就班坐好。萧寒倒是对坐在他旁边的小姐产生了一点点兴趣,这倒不是她的面容长得多漂亮、身材多性感。说实话,同那两位相比较起来,她有点点丑!他所感兴趣的是:这小姐竟会害羞!害羞是女孩子的天性!这本不容置疑的。可是,在富贵歌舞厅竟有害羞的小姐,这绝对算得上一椿天下奇事! 这小姐自坐在萧寒旁边起,就一直低着头,手搓着她的衣角。萧寒本不善于这种场合,见她这样,更是觉得坐立不安、手足无措。见旁边的两对己粘在一起,进入了苏格拉底似的人之初浑然一体的境界。受此感染,于是想拉近他们彼此之间的距离,没话找话问:“小姐,你不是本地人?” 她还未答话,尖耳朵的黄泷听见后,臭他道:“傻冒!你以为这是在大学泡妞呀!”说完,走过来,双手猛地把他们的头挤在一起。这小姐措手不及,本能地挣扎。可是等她意识到自己的身份,温顺地把头贴进他怀里。萧寒突然从她身上闻到了一股让他窒息的气味,这股气味己足让己入壮年而未涉男女之欢的萧寒神魂颠倒,差点控制不了自己。可他还是控制了啦。这倒不是因为他假正经,而是当他见过谢小娜那一刻起,他就在她身后看到了一双眼睛,这双眼睛的主人是费月。费月他可以不在乎,可是费月身后又有一双眼睛,那双眼睛的主人是陈旭。陈旭他可不能不在乎!他心里也知道:他同她可能这辈子就是有情无缘!可他还是非常在乎!非常在乎他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可是现实的诱惑却是那么难以推舍! 就在他举棋不定的时间,娟子忽匆匆地推门进来,冲他喊道:“萧老板,我们老板请你过去一趟。” “啊?”他心里陡然一惊,暗想:“莫不是那三八真的告诉了费月!” 他惊慌失措地跟着她出去,刚到门口,就见到谢小娜,她对他笑笑,并不言语,他就更大惑不解了,糊里糊涂跟着她。 她引着他不知拐了多少弯,上电梯到顶楼,再引他拐了几个弯,引他到一扇门前,轻轻敲门,听见里面有一个嗡声嗡气的请字。她替他推开门,自个却缩在门背后,对他说请。萧寒就这样神智不清进去了。里面灯光幽暗,等适应过来,发现是一硕大的房间,摆着两张双人大床,床上各有个背朝天躺着的大胖子,似是刚出浴,身上仅挂一件浴巾遮羞,正各自被两个衣不遮体的小女人“蹂躏”。 其中一个胖子见他进来,对他道:“小萧,这里小姐按摩是一流的,要不请位小姐替你松松骨?”萧寒听出来这胖子原来是雷汉丰。他还未回话,另一个胖子嗡声嗡气道:“按摩,哪有地方?你还是先坐在沙发上,我有点正事跟你谈。” “噢!”他乖乖地走过去,猛地听见身后一声颤悠悠的“哎哟”声,禁不住回头,见富贵己坐起来,双手伸进那小姐窘迫的不足遮羞的衣服里,对那对凸物又捏又揉。那小姐面露痛苦色,可还是乖乖地任由他。萧寒怔住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震撼、嫉妒抑或是刺激,总之他觉得他下面有点硬。富贵见傻愣的样子,更来劲了,使劲一捏,那小姐又颤悠悠“哎哟”一声,他哈哈大笑,含含混混挤兑他道:“喜欢吧!刺激吧!喜欢刺激就要挣大钱,挣到大钱玩这种女人天天有的是。” 萧寒被他挤兑得脸窘得通红,他突然觉得热,热的直让人想脱衣服,嘴有点干,使劲咽了下口水,语无伦次问道:“富…富贵老板,找我有事吗?” “当然有事!没事找你干什么?”见这小子仗财欺人。萧寒心里就不悦,可还是强忍住。 一旁的雷汉丰道:“是这样的,小萧,我们夏水开发区最近规划了几处公厕,这公厕的管理权被富贵董事长招标招到。他今天请我来,就是想让我帮他物色一个好的设计院。我思前想后,觉得你合适。” 萧寒听后满心欢喜,他欢喜倒不是这公厕的活,这活绝对是吃力不讨好的。他欢喜的是他前面种的种子己发芽了,这不,雷汉丰开始为他工作了。只要有第一次,以后的路就好铺开了。 富贵对他不放心道:“你行吗?我可要建全世界最好的厕所!” “当然行!”萧寒知道在南方不能谦虚,尤其在这大老粗面前。南方就这点好!大家彼此全不知根底,可以肆意把过去不曾有的或沾了一点边的荣誉追溯给自己。在他大吹大擂的时候,富贵不耐烦打断他道:“行了!我早就设计好了,你照我图画就行了。” 萧寒话塞,望着他。他吩咐小姐把他的包拿过来。小姐进了里屋,萧寒这才知道这房间也是有套间的。等小姐把包拿过来,他打开,把几张信纸摊开床上,对萧寒恬不知耻道:“你觉得我这图怎么样?”。萧寒凑过来一看这世界上最好的公厕,差点想乐,可不敢乐。为了在雷汉丰面前露一手,他斛酌道:“行!富贵董事长,不这我觉得它似乎不够新颖,不能别具一格。” “新颖!别具一格!这要钱的!”富贵凶巴巴道:“你们这些搞设计同他们政府官员一样,全不把我们老板的钱当钱使,以为我们的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我可告诉你,我们是血汗钱,不容易!” 是不容易!萧寒心想:你的钱是天天闻臭,闻出来的。如果鼻子失灵,还是蛮容易的!萧寒也是自上次宴会后,听黄泷说起:富贵本姓付,自他发家后,他觉得别人称付老板,付老板的听起来别扭,仿佛他永远是为人打工似的,被人误解,被人瞧不起!心里就忿忿不平,改姓为富。可富同付仍是谐音,听起来换汤不换药,于是就强行推销别人把他的名一起称呼起来。他本是市政服务公司的普通员工,那年源州市在市政服务公司试点改革,把全市的公厕分包到个人。可那时人的思想不够解放,竟没人愿意承包。富贵那时穷的叮当响,连老婆都没有,在领导的威*和同事的怂恿下,承包下来。不曾想,这些公厕成了他的印钞机,没几年就富了,富的冒油! 萧寒毕竟是个书生,对这种蛮不讲理的人毫无办法,只能望着雷汉丰求救。雷汉丰替他回道:“小萧,你就按照富贵董事长的意思画,反正是他的意思,出了差错,怪不得你,你也落个? 正文 第 18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萧寒毕竟是个书生,对这种蛮不讲理的人毫无办法,只能望着雷汉丰求救。雷汉丰替他回道:“小萧,你就按照富贵董事长的意思画,反正是他的意思,出了差错,怪不得你,你也落个轻松。” 雷汉丰既然发话了,萧寒还有什么话说,只能照办。这事决定了,萧寒告辞,雷汉丰却假客气道:“小萧,我好了,你就让这个小姐帮你按按吧?” “不啦,我还是先回去。”雷汉丰再客气时,富贵不满了,嘟囔道:“你是该回去了,我这早完工一天,就挣一天的钱。” 萧寒不满地看着他,心里很不平衡:为什么上帝经常瞎了眼,财富往不是人的人的口袋里流! 萧寒刚到门口,雷汉丰又叫住他,问道:“小萧,你有没有约费总?” 亏得萧寒反应快,说:“约了,她很忙,要过段时间。” 雷汉丰说:“约定了,通知我。” “行!” 萧寒出来,刚把门带上,手臂弯里伸进一支手挽着他。萧寒低头见是娟子,这女人身子懒懒地靠着他,冲他微微一笑,脸飞红云。萧寒的心猛一沉,身子反而轻飘起来,胸口狂跳不己。想拒绝却又说不出一句话,尽量镇定自己,随她。他们俩慢慢地走尽这长廊,进了电梯,刚下一层,她便把他带了出来,这长廊两边是酒店似的房间。萧寒的胸口更是狂跳不己,他隐约知道有好戏,可他内心是既盼又怕这好戏的来临。正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娟子打开了一扇门,轻声对他道:“这是我房间。”萧寒见里面仅有一张床、一橱柜、一化妆台。但墙上、橱上悬挂许多漫话式的玩具,使这小房间既简单又充满着女性的浪漫。 正在他似醒似疑惑间,娟子猛地抱紧他,脚轻轻地把门关上,胸口最软处贴进他腹部,他顿时感觉那一片奇痒无比,浑身颤抖又止,喉口似要喷火。他无法克制自己,但还必须克制住,扭开头,嗫嚅道:“我们回去吧。” “还早哩。”她喃喃自语,冲他莞尔一笑,看他的眼光渐渐迷离起来,忽明忽暗。他受不了这目光,忙低下头,却见到那片炫目的雪白。他刚才一直不敢看的地方,现在躲都躲不及。深深的R沟,高高的酥胸。 她腾出一只手来,抓住他的手往自己胸脯间C进去。 天哪!世界上真有这么完美的茹房?萧寒虽欠缺性A,但他还是触摸过几个女人的茹房,许仙儿和空空的是比她的大,但她们的软而下垂没有弹性。昌都的虽硬有弹性,但却象小笼包子似的不过瘾。她的正好被他一支手全部抓牢。他受不了这刺激,轻轻地捏了一下。这女人夸张地嗬嗬欢叫,喘着粗气道:“喜欢吗?喜欢就来吧……”一支手往下抓住他下面那己硬梆梆的不争气的东西。萧寒突然害怕起来。他害怕倒不是一下子冲进几个彪形大汉,对他勒索。因为他知道在这种地方做这种事再正常不过。他害怕是她凭什么给他如此高的礼遇?这里面有Y谋?她肯定有求于自己?想溜之大吉,但又脱不了身,便说:“你不要这样,让海帆知道,不好的!” 说实话,萧寒己被她挑逗到崩溃的边缘,只要她稍坚持,他肯定控制不了。可是当她听到“海帆”两字,似烂醉后被冷水浇醒,激淋淋打个冷颤,从他怀里抽出身来,脸涨得通红,扣好颈口的扣子,整整松乱的衣服,梳梳蓬乱的发丝,对他怯怯道:“萧老板,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你不会告诉其他人吧?” “不会。” “不过,萧老板你真的很需要!要不我把十二号叫上来?” “不要。” “萧老板你太保守了!”她开导他道:“只要开放一点、想开一点,无所谓的!尤其是你们男人,只要不得病,没人会知道。十二号我不敢保证她还是个处女,但我敢保证她绝对干净!因为她刚从内地来,到这接的第一个客人就是你。” 萧寒真怕再进入崩溃的边缘,忙制止她道:“娟子,如果你把她叫上来,我可能会很刺激,但刺激过后我难免不会怨你,因为我实在不想把我的第一次奉献在这里。” 她怔住了一会儿,附和他笑道:“萧老板,你是个君子!” 他们出来的时候,己不象刚进来时粘在一起的热恋情侣,而象一对刚吵过架,彼此之间又不肯认错,又不舍的放弃对方似的尴尬恋人,低着头,一前一后,彼此之间不言语。最终还是娟子开口道:“萧老板你同我们老板很熟吗?” “谈不上很熟,认识吧。” “他叫你干什么?” “他有个工程委托我设计。” “那就是很熟!”她突然站住,可怜兮兮哀求他道:“萧老板,我求你一件事,你一定要帮我!” 果然,她是有求于他。萧寒非但没有被人利用的懊恼,反而有种自我价值体现的自喜。因为到南方以来,他算领悟了:这个世界上最可悲的不是被人利用的人,而是毫无利用价值的人! 娟子求他做的事实际上很简单,那就是她这里有个妈咪傍到大款,从良了。她希望萧寒能同富贵说一声,把她旗下的小姐让她来管理。 说实话,萧寒对这种事没有把握,可是拗不过她,糊里糊涂答应了。 回到包厢,见那两位在小姐身上找快乐越来越放肆,他又受不了刺激,竟然有点后悔没在楼上把娟子搞掂。尤其江海帆是当着他的面把他的手伸进他刚触摸过的茹房时,他顿时头昏目弦,那对丰R不停地眼前晃动,他强忍住。终于等到结束,可回到住处,他身乏,可脑子特别活络,依然想着,心口闷得慌。他知道他想女人啦,一想到女人,他那不争气的东西就勃然硬了起来。萧寒真可怜!在源州他没有现成的女人,既便有一个望梅止渴的,却远在新城。他突然特别想见到陈旭,这一想法刚浮现,他便迫不及待起来。 第二天一早起来,他就打个电话给罗本末请了个事假,急匆匆赶到长途汽车站,挡住一辆去新城的车。 萧寒刚到新城,就直接给陈旭打电话,理想她在电话里带笑带嚷,骂自己怎不早来看她。可是她听出他的声音,很生分道:“老萧呀。”、“你在新城?”、“什么时候到的?”、“要见我!不行!我们公司制度很严,上班时间不允许溜岗。”、“什么时候有空?让我想想?中午吧,中午我请你喝咖啡。”、“什么地方?你看我们公司对面的长岛咖啡厅,怎么样?”、“行!就这样说定了。” 挂下电话,萧寒情绪陡然直落,他曾以为他在她心里还是有点份量的,不曾想人家根本没把他当成一回事!这时他的心理如同爬梯子爬到了顶端,却发现架错了墙。 离中午吃饭的时间还有两个多小时,萧寒为了打发这无聊的时间,他就在新城街上徘徊,途经一百货商场,他随着人流进去了,逛到女子服装摊,他眼睛突然一亮,看见一红色的连衣裙套在一假模特身上,使其显得袅袅婷婷,他心里怦然一动。在他这一愣神的功夫,售货小姐己察颜观色到,走到他背后柔声道:“先生,要为你的女朋友买衣服?你看,这身连衣裙是新款的,刚上市,穿在你女朋友身上绝对靓人!” 萧寒回身,看见售货小姐满脸笑咪咪,不知道什么鬼指使自己说:“这衣服多少钱?” “一千元!”、“不贵!”、“这是法国名牌!昨天刚上市,就己卖了十几件。” 现如今,售货小姐的态度真是好!也真能缠人!缠得你抹不开面子,非买不可。萧寒付过钱后,就意识到自己是个傻冒,真把它送给陈旭,一定会碰钉子。可是当他想到:陈旭欲拒绝的脸,害羞的晕出红来,象纸上沁的油渍,顷刻间布到满脸,腼腆的很迷人的样子,心里就一动。他就喜欢看她这张脸,觉得碰个钉子看见一付美丽的画是值得的! 陈旭这次倒是按时赴约的。萧寒看她进来的时候,拎着一个大包。她坐在萧寒对面,把包拎给他道:“老萧你来得真巧!明天我就要出差到北京,而我表姐过几天就要过生日,我怕是赶不回来了。这些东西拜托你在她过生日的前一天送给她,行吗?” “行!举手之劳。”萧寒吩咐小姐把单子拿过来,让她先点。她点了一杯咖啡,要了一份红烧牛R饭。萧寒也要了一份。小姐记好走后,萧寒似有一肚子的话向她诉说,可是这些话涌到喉口,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而她一直依恋着幸福的笑容,眼睛却欣赏着窗外的白云。仿佛那远在天边的白云离她非常非常的近,而近在咫尺的他却远在天涯。萧寒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不可原谅的错误一一那就是与他年龄和经历不般配的单相思!酸溜溜问她道:“小旭,你在这里过得很幸福?” “当然!”她毫不掩饰道:“你有没有谈过恋爱?”见他愕然的样子,解释道:“我是说真正的恋爱!是那种仿佛前世就粘合在一起,被上帝嫉妒分开,而今生在冥冥众生中你终于寻到了,你无时无刻都能感触到他脉络的搏动、他的喜怒哀乐无时无刻都牵动着你的心,仿佛他中有你,你中有他。” 她的话萧寒开始迟钝并无感觉,过些时候就从昏睡中醒来,开始不住的心痛,脑子一片空白,说出的话不再受大脑控制,道:“有,只是不知算不算?” “说出来听听。”萧寒见她兴奋的样子,知道自己又犯傻了,可是他就是拒绝不了她那张纯洁无暇的脸,嗫嚅道:“我说出来,你不许笑!”见她猛烈点头,他叹了一声道:“这是我的初恋也是单相思吧。在我上初中的时候,我班中途转来一女孩子。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当她第一次出现在我眼帘的时候,我就喜欢上她了,是那种抑制不住的喜欢!她不是我们班上最漂亮的也不是打份最时髦的,可是我就是喜欢!是她的气质?是她长睫毛下带梦的大眼睛……?我说不清楚。总之从那以后,我就象她身后的鬼火,远时渐渐地拉近,近时渐渐地退远,始终保持一定的距离,偷偷地注视着她。有时上课也丢神,会扑在桌子上,一根根细数着她的眼睫毛。真的,你不许笑!我虽然坐的离她比较远远,可她的眼睫毛,我一览无余!” 陈旭见他突然住口,眼望着窗外,一脸凝重。好奇地追问:“后来呢?” “没有后来。” “那你就没向她表白,你爱她!” “真逗!”他嗫嚅笑道:“那是八十年代中期,学校里坚决制止早恋。就别说学校制止,既便是让其他同学知道,也会被弄得身败名裂的!” “你真懦弱!”她嗔骂道:“没想到你那时就这么成熟!成熟到可以抑制住自己的感情,而考虑到周边的环境。” 是懦弱!萧寒心想:别说那时,就是现在碰到心依的你,到现在不是始终不敢说吗? 陈旭见他苦恼地笑,替他不甘心地问:“那你真能控制住?” “也有控制不住的时候。那年我们毕业,她考的好,考上了江南的一所中专。当我知道这消息的时候,心象丢了魂似的,特别想她。她就住在离我家不远的那个山头,具体住那位置我不知道。那天我象个无头苍蝇,在她住那个山头蹿来蹿去。” “你见到她了吗?”她关心地问。 “见到了。具体地说,是她见到了我,她见我不时地从她门口蹿来蹿去,就开门问我:‘萧寒同学,你找谁?这里住的人我都很熟,要不要我帮你?’” 她听到这,禁不住拍手叫好道:“总算有了圆满结束!那后来呢?” “我跑了!是狂命地跑掉了!” “跑了!为什么?你就这么没出息?!” “是没出息!”他自嘲道,眼角却遮不住凄黯,望着她嗫嚅道:“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见到她。可是当我谈女朋友的时候,总是不自觉地同她比较,总觉得不如她。” “这下我明白了!为什么你能理直气壮地讲出‘她同我恋爱是看中我的专业;同他结婚是看中他的事业!’这是因为你没感觉,所以不在乎!” “你真没劲!”萧寒见她调侃自己,生气骂她道:“把人家的伤心事,拿出来取乐!” “算我错了!”她求饶道。萧寒那真能同她生气,见她这调皮的样子,关心地问:“那你呢?你的那位怎样?” “他吗?”她调皮地眨眨眼睛笑道:“比较含蓄,可没你那么含蓄!他会…挑一个适当时机,营造在一个适当的氛围,含蓄大胆地表露出来。” “是怎样含蓄大胆法?”萧寒饶有兴趣问:“说出来听听,他是怎样俘虏了你这个野孩子的?让我也学习学习。” “不告诉你。”她突然害羞,低下头。等萧寒再催问,她扭转着身子,眼皮有些抬不起似地嗔怪道:“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 这时小姐把他们点的东西端过来,萧寒觉得她到的不合时宜,而陈旭却如遇救星,对着饭盒深深吸了一口,大惊小怪道:“太香了!我都饿坏了!老萧吃饭时可不许说话!懂吗?” 陈旭的天真无邪深深感染了萧寒,他觉得:只要能与她相处,哪管是否能拥有,那也是人生的一大幸事! 陈旭急匆匆吃完饭,急匆匆告辞。她走的时候,没有挥挥衣袖,却带走了天边的云彩!那一刻,萧寒第一次感到自己是真的很寂寞! 那天,一脸晦气的他失魂落魄地走在新城的街上。新城的街是热闹而喧哗的,而这热闹与喧哗全与他没有关系,他只觉得他是飘在新城上空找不着归处的魂魄。他的遮不住的失落早让一个有火眼,并以此谋生的算命先生逮住,对他惊呼道:“哎呀!老板,你Y堂发黑,最近可要大祸临头呀!” “什么东西!竟敢胡说八道!”萧寒恼怒地看着他,可他却非常认真地搜索着萧寒的脸,仿佛他的脸深藏着宝藏似的,乍乍呼呼道:“还好!还好!我见你两目清明,是个有后福之人,来来来,我帮你算一卦。” “噢,算命的!”他这才知道他的身份,非常奇怪!不信神的他,却非常想知道自己的命运!也就被他牵着过去。他拿起一桶鉴让他抽一张,他就随便抽了一张。算命先生一把夺过,把它盖在手底下道:“老板,您是要算前途、财运或者是爱情?” “都算。” “都算?”他诧异望着他,不!应该说是估摸着他的口袋,见萧寒穿着还可以,就定位于中档层次道:“我这每种算法各五十,既然你都算……”他盯着他的眼,权衡一下,“慷慨”道:“我见你人蛮厚道!就便宜你啦,一百元钱!算交个朋友!” “他妈的!命还可以便宜!”萧寒心骂道,催他快算。这家伙神经兮兮地把那张鉴捧在自己眼前,摇头晃脑,嘴含含糊糊不知说些什么。等萧寒再不烦麻催,他才似吃了兴奋剂地道:“上上签,绝对上上签!签上说:一枝好花,风雨未到,只待清明香可味,顺水过渡。意思是说你现在各方面时机尚未成熟,需要……” 萧寒听签上说,还觉得它有点禅意,自个会意不远。可再一听他解释,乱七八糟的,不但毁了签上的禅意,也恐被他毁了自己的命运。便一把夺过。这家伙整个愣住了,等他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手里被塞了一张百元钞票。他激动地近乎哆嗦地把它藏好,对着己远去萧寒的背景,大嚷:“老板,万事想通点!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这不嚷还好,这一嚷,萧寒有点后悔,觉得物非所值! 萧寒回到源州己是身心疲惫,他只想倒在床上,一觉睡死,忘了一幕幕揪心的痛。可是当他开门的时候,眼却被一双小手蒙住,耳听见一声憋着嗓子的声音道:“猜猜我是谁?” “别搞了!小翠。”他有气无力地掰开她的手。 她见他突然对自己生分,噘着嘴负气道:“萧老板,两日不见,我讨你嫌了?” “别误会!小翠,我很累!” 她怯怯地看着他,却突然看见手中拎的东西,似恍然大悟道:“萧老板,是不是送礼,被别人拒绝了?” 她的误解,萧寒觉得一点都不好笑,懒懒回她道:“我刚从新城回来,有个朋友托我带点东西给她的姐姐。” “刚从新城回来?难怪感觉你很累!”见她没劲的样子,萧寒有点内疚,是自己低落的情绪感染了她。他竟有点莫名其妙地想逗她开心道:“噢!我差点忘了,我买了件东西给你,不知你是否喜欢?” “给我?”她惊谔一怔,进而迫不及待道:“什么东西?” 萧寒手上的东西,除了那件粉红色的连衣裙,其它的全是陈旭送给费月的生日礼物。他竟然把没有送出去的连衣裙送给了她。看来我们的主人公萧寒脱离不了小市民的精明!因为他觉得这东西在手上是个累赘,送给她权当算是付给她这些日子的早餐钱! 傻冒的小翠竟然乐不颠地接过,连声说谢谢。 打发走了小翠,他进房间放好东西,拿着脸盆毛巾到卫生间冲凉。冲完,光着膀子仅穿着一条短裤衩回来,小翠也尾随他进了他的房间。她已把那件粉红色的连衣裙罩在身上,在他面前搔首弄姿摆着各种姿态让他评判。萧寒见这上好的连衣裙罩在她身上,简直是糟踏!红色配白色的肤色,才能使皮肤更加白皙,而罩在她这暗而不黑的肤色上,更使她的肤色暗淡无光。他想笑,可又不好表露,只能委曲自己说好! 她禁不起赞赏,哪怕是虚伪的!竟然乐不颠地跑过来,重重地在他脸庞上吻了一下。他竟然鬼使神差地搂紧她的细腰。那一刻,萧寒看到了她暗而不黑的脸庞上竟红成了一片。她居然会脸红,这是他没想到的!这以后发生的事,究竟是谁勾引谁?他们今后是谁也说不清楚了?总之是干柴碰到烈火!是彼此的需要?是彼此的迫不及待?他们粘在一起,滚上了床。萧寒曾有过在许仙儿身上不成功的性A,或多或少残留些心理障碍。可是在她身上,他却得心应手,是对她的心安理得?还是她在这方面非常有经验?他不去研究了!总之他那东西非常顺利地找到她那湿润润DX,他C了进去。那一刻,他只感到天摇地动,整座房子都在倒塌,心里压抑的积闷都仿佛憋足在他那根东西尖头上,猛烈地往里C…… 而她先是双手无力地摊着,突然“啊啊”地叫个不停,全身绷紧,在下面颤抖不停。他更是受到鼓舞,更是猛C不停。 像是过了几万年,又像是一瞬而过,他觉得他那东西痒得似万千个蚂蚁在啃,他支撑不住,似被这蚁X溃决的大堤,一溃千里。溃完,他瘫在她身上,只想昏昏欲睡。 可她却似刚攀到高C却又戛然而止,依依不舍地轻轻抚摸着他身上的每一块肌肤,喋喋不休地问他是不是很舒服、是不是还想要、是不是…… 他“噢噢”地敷衍着。突然他听到:“只要你喜欢,我每天都让你爽!”顿时惊得一身冷汗,“嗖”地爬起来,语无伦次道:“对…对不起!小翠,我是有女朋友的。” 小翠谔住了,眼泪在她眼圈里打转,脸痛苦变了形,呼吸急促,一反刚才的温柔,恶声恶气道:“我就知道你是逢场作戏!你放心,我再贱,也不会赖上你!” 萧寒被她讲的无地自容,只能一个劲地解释了许多不着边际的理由,求得她原谅。半天,她才哭出声道:“我原以为你同这里其他人不一样,不会以为我是个随便的女人!可是我错了,你是同这里其他人不一样!你只想和我睡觉,而不负责任!实际上我也知道,只要你不说出来,我心里会好受些,会自欺欺人,会以为你是有点喜欢我才同我上床的。” 山水画(20) 萧寒忙说他是喜欢她,他也是个不随便的人。 “那你怕什么?”小翠又问。 萧寒哑然,突然他捧起她的脸,用嘴堵住她的嘴巴。小翠刚开始还挣扎,后来,便咬着他的嘴吮了起来。 两人什么也不说,只是拥抱着不停地亲吻。萧寒那不争气的东西又硬了,她似乎察觉到,心有灵犀地躺下。 第二天,萧寒醒来,发现小翠己不在他床上,什么时候走的,他竟一点都不知道。看下手表,己经九点半了,完了!今天上班要迟到了,并且迟到的厉害!看来要被罗本末Y阳怪气地臭一顿了,想到罗本末那张苦瓜脸,他心里就不由得发毛。罗本末责骂员工本事可以说堪称一绝。他骂人不象大老粗似的老羞成怒猛喝一顿,更不象泼妇骂街似的毫无边际。他骂人,的确有水平!神色不动,不点名道姓,眼睛不瞟着你,躲在一旁,Y森森地似老太婆似的唠叨,唠叨的你肠胃吃不消,可你又无法反驳。因为他说的全在理,什么今天工作不努力,明天努力找工作;什么年青时候不好好学,老了后悔来不及等等。 萧寒洗涮完毕后,急匆匆地冲出房门,在走廊间差点与包世有撞个正着。包世有拉着他的手,热情扬溢地笑道:“萧老板,我从老家带来一件宝贝东西给你。” 萧寒见他,心里本就鬼附身式的发毛,再见他满脸笑嘻嘻,就知他肚里在动他坏水,忙推辞道:“现在不行!我己迟到一个多小时了,晚上再说吧。” “反正都迟到了,你也不在乎多迟到一两分钟。”说完硬把他拽进他的房里,神秘兮兮地要他躺在自己床上,再命他把眼睛闭上。心里有鬼的萧寒不知他搞什么名堂,莫名地害怕起来,偷眼瞟了一下正在旁边烫衣服的小翠,见她神色安祥,丝毫看不出他们昨晚翻云覆雨的痕迹,这才略微放心,把眼睛闭上。耳听见包世有低声似念咒的声音:“你全身慢慢地放松,慢慢地放松,慢慢地放松……” 似吹眠曲,萧寒有点被他吹的睡眼蒙胧,可他还是努力使自己保持清醒。耳听见包世有问:“你的脖颈觉得有点酸吗?” “不酸。” “你觉得你的脊背有点酸吗?” “不酸。” “你觉得你的腰部有点酸吗?” “不酸。” …… 总之,包世有问什么,他全说不。因为他潜意识里知道在他这里他绝讨不了便宜! 突然他感觉到他的脖颈被他轻轻托起放在一个硬梆梆的似枕头又不是枕头上面,耳听见“啪”的一声,那家伙在他脖颈间乱颤动,吓得他“骨碌”爬起来,惊慌失措问:“什么东西?” “当然是你所需要的宝贝!”他依是满脸笑嘻嘻说。萧寒定睛一看:原来是一黑黝黝的铁疙瘩,上面凸起两个象极女人茹房的海棉。看到这东西,他禁不住想起他老婆小翠的胸,昨晚他就没向他打呼借用枕了大半宿,今天再享用这假的,他实在有点吃不消。 他见他傻愣样,就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满是外文的说明书摊在他眼前。萧寒见不是英文,因为英文他还能猜知一二。上面乱七八糟的字象音符式的他一个也看不懂。好在包世有也看不懂,耳边就听见他胡说八道道:“萧老板,这是我老家一位定居在比利时的朋友亲自研发出来,刚一上市,就是紧俏商品,目前中国市场上还没有进口。我也是凑巧,这次回去正好碰到他回国省亲,他带回了十几个,是想放在大商场里当宣传广告用的,非卖品!我一看到这东西,立马想到你,想到你长年累月趴在图板上画图,一定会累出毛病来,什么腰脊炎呀、什么软组织增生呀等等……这些毛病别看小,年青时还能撑住,可到老了,就积劳成疾了,想治也晚了。这东西你别看它简单,可它实实在在是好东西!它是根据你们科研人员工作的习惯会劳损的部位,再根据人体的X位研发出来的按摩器。你想,你画图时累了,觉得那个地方不舒服,就让它替你按摩按摩一下,增进你血Y的循环,精神抖擞再投入到工作上去。列宁不是说过吗?不懂休息的人,就是不懂工作的人!所以它不但保你健康,还替你挣钱呢!” 他说的天花乱坠的确打动了萧寒的心,他试探性地问:“是好东西!价格也不菲吧?” “不贵。”他大咧咧道:“我们是兄弟!你放心我是不会挣你钱的!可我从我朋友那里拿过来,是要成本费的。算了,看在我们兄弟情份上,烟水钱我也不要了,就成本价,五千元。” 五千元!乖乖!就这铁疙瘩!萧寒心里如是想,可又不好意思表露出来,只能闪烁其词道:“是…是不贵!可…我拿不出这点钱来。” “不会吧!”他盯着他眼睛惊谔道:“区区五千元,你就嫌贵了!” “真的,别说五千,就是两千我也难凑到。” “骗我!骗我!”他用手指指他,情绪激动道:“不把我当兄弟!我还不知道在源州象你们画图的,尤其是画建筑图的,哪一个不是每月能挣万把元。” “包老板,你了解的太片面了!是有人挣这么多,而那是有门路、有后台的人。象我这种外来的,既没门路又没后台,只能挣别人挑剩下的!实说告诉你吧,这个月的奖金老板还没付呢。” 包世有见他沮丧的样子,不象有假,知榨不出油来,悻悻地收拾他宝贝。萧寒见他没劲的样子,也就没劲地要走。可他又拉住他道:“小萧。”他没称萧老板,而呼小萧,是对他没有原来般的尊重,因为在他这种人心目中:资产绝对能代表人的身份!他说:“我看你挣钱也辛苦,替你找到一个挣大钱的轻松活。”见他惊谔不信的样子,如实骗他道:“实话告诉你吧,我那朋友炒掉了他在比利时的公司,到我老家办了这个生产这玩意的厂,东西生产出来了,可不能到大商场卖,知道为什么吗?” 萧寒老实回答不知道。他解释道:“是因为这东西虽是他研发出来的,可这东西的专利权却是他公司申请的。他要到商场卖,这不是侵犯他原来公司的专利权吗?所以他找到我们这些有门路的朋友替他暗地里推销。推销一台,能挣这个数。”他神秘兮兮地做了一个五百的动作。 萧寒本对他就不信任,尤其现在当着他翻云覆雨的谎言,他更是害怕上当,于是佯装为难道:“我在这人生地疏,那有本事推销出去?” “那你找下家呀!”他又在他耳边磨了半天,等萧寒终于明白过来,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传销的挣钱活。 萧寒赶到公司的时候,足足迟到了两个多小时。罗本末就在公司门口候着他,可萧寒见到的不是一张Y森森的脸,而是一张溢满笑容,象清沏的湖面被漂石漂过后,荡起层层涟漪的笑脸,并且这张脸是冲而来的。他一见他笑道:“萧工,来了!赶紧上去准备一下,跟我出去。” 他的一反常态,萧寒顿时感觉R紧,忙跑上去,拿好笔记本和笔,再冲下来,车子己停好在门口,车上坐好了罗本末和梅尘笑,开着的后门,正候着他,他一上车,车子一溜烟跑开了。 在车上,罗本末掏心同他们套交情道:“梅工、萧工以后我这个设计室全仰仗你们两位了,你们一定要为我在技术上把好关,让我没有后顾之忧,让我一心一意在前面接活,只要我们活多,我们设计室就可以做强做大,你们的前景也就有了保障,你们说对吗?” “对,对,对!”梅尘笑不停地点头,他承受的起,因为他一直是罗本末的顶梁柱,可萧寒本来就对罗本末今天对自己的态度感到疑惑,现在又承受这无来由的恩宠,倒让他一时反应不过来道:“那老李工呢?” “别提他!”罗本末咬牙切齿骂道:“这老家伙水平有限,做出的东西太土太烂。上次那些标准厂房的活,差点被他搞砸了。当时我就后悔为何不把萧工你的方案一起送过去?” 上次的标准厂房是萧寒刚来时的事,现在己过去一个多月了,他再提起,看来他的思维反应是够慢的,萧寒心想。可是他还是不明白老李工犯了他根筋,让他如此仇恨。倒是他自己从实招来道:“实际上他水平烂一点,对我来说真的无所谓,我也不是个斤斤计较的人。我这些活绝大多数不是冲我来的,是冲我叔叔来的,别人根本无法跟我竞争!可这老家伙真的不识趣!竟然瞒着我和业主私下接触,挖我的墙角,真是可恨、可恶、可恼!这不我当晚就知道了,要不是这老家伙苦苦哀求我,我觉得他可怜,早就一脚把他踹出去了!” 萧寒这才明白,是老李工自毁长城,才让他有熬出头来的机会。可是他没有窃喜,因为他听出他的一番话绝不是仅仅针对老李工一个人的,也是敲敲他们俩的警钟。 罗本末见他们俩脸部表情肃穆,知道刚才自己的一席话起了一点作用,便捧他们俩道:“现在设计室里的人,我最信任的就是你们两个。梅工,自不消说,是我的开国元勋,鞍前马后,立下不少功劳;萧工,刚来没多久,干的活也不多。可是我注意到你老实本份,有职业建筑师的道德规范,尤其你做方案的能力和画效果图的技法在我们总院也是可以排得上号的!” 拍一下捧一把是领导对下属的最简单的伎俩,其用法古往今来己泛滥成灾,下属心里也清楚,可是它往往非常见效。梅、萧两位听后,喜笑颜开齐保证绝不辜负老板对他们俩的期望! 罗本末得到他们俩效忠的诺言,也就许诺道:“总院在提升资质,最近要招一批人,我己把你们俩的名字报到总院,只要你们好好干,干出成绩来,我保证没问题!” 罗本末上车后讲的所有的话,只有这句话最切合他们俩的实际情况,也最能吊他们俩的味口,虽然这也上司驾驭下属的一种技巧,这技巧却如同一个聪明的农民为使笨牛替他耕田,每逢牛不肯走,鞭子是没用的,就把一串青草挂在牛眼睛之前、唇吻之上。这笨牛以为走前一步,青草就能到嘴,于是一步再一步继续向前,嘴愈要咬,脚愈会赶。不知不觉田耕完了。那时候它是否能吃到青草,得看农夫的高兴。可以说,梅、萧两位的智商绝不比笨牛低,可是自他们俩意气用事辞掉了内地稳定的工作,来到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南方,其漂流不定、酸甜苦辣的生活早已是他们俩揪心的心病,况且南方是务实的地方:其正式工和临时聘用的在待遇上绝对天壤之别。罗本末算是在他们俩这迷途的孩子面前点亮了一盏明灯;他们俩也似久困孤岛上看见了远方漂来的一根桅杆。其兴奋压抑不住,溢于脸表替罗本末也替自己出注意,说什么不怕送重礼,因为钱他们自个掏…… 罗本末喜滋滋地听他们讲完,象中央首长似的摇摇他的小手道:“不用!不用!白鸿民是我叔叔的老部下,他这个院长还是我叔叔一手提拔的,绝对给我面子!实话告诉你们吧,我要了四个名额,两个铁定是你们,其它两个我还没想好。” 这两位终于算吃了定心丸,放心了,各自憧憬着自己未来的美好前程。萧寒有点热血沸腾的过份,叹气道:“嗨!我真想马上替罗老板做一个立腕扬名的大工程!” 罗本末马上揪住他这句话不放道:“立腕扬名的大工程我们现在就去接呀!萧工你是学建筑的,这次主要是看你,你一定要千方百计地接下来。” “没问题!” “好!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罗本末这才道出他们出来的真实目地:“我们这次去接的活,就是我们源州西进的重中之重所在地,也就是我老家秋水镇的招商大厦。它规划十八层,七万平方米。这工程可以说是未来源州的标志性建筑。如接下来,你萧工绝对能在源州扬名立腕!” 萧寒被他这一渲染更是热血沸腾,忙保证他一定会做好!罗本末给他下军令状道:“不是一定做好!是你一定要接下来!如接下来,这工程就由你负责,设计室所有的资源都由你调动。” 想出人投地的萧寒这时昏了头,他觉得这是个拔高自己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思索着如何让他定到实处,他实在是对罗本末出尔反尔的个性不放心,也掂量自己的份量,觉得技术同老李工相比,还是欠火候。他更怕罗本末火气头过后,出于现实的考虑,再启用老李工,那时自己真的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想到这,他心一横,暗道:老李工啊,你实在不能怨我,你要怨就要怨这残酷的社会,今日我不把你一脚踹到底,他日你也会爬到我肩膀上作威作福!于是假装嗫嚅道:“我行吗?老李工会听我的吗?” “他敢不听!不听让他滚蛋!”罗本末为让他宽心道:“萧工我现在就任命你为我们设计室的总建筑师,至于待遇吗?你同老李工掉个个。” 达到目地的萧寒终于舒了一口气,可是他的余光却突然发现梅尘笑狠狠地瞥了他一眼。 车子刚过了源州大桥,天就下起了毛毛细而。从这里往秋水镇方向开,便是蜿蜒起伏的丘陵,车子随着公路蛇形而上,蛇形而下。奇怪己过了市区,公路上的车子不见得稀落。萧寒这才想起今天是四月初五清明节,又一年的清明节在外面过,他心里不由得怅惘。山渐渐地高了起来,突然一座高山挡在他们面前。 车子进入了一条长长的隧道,快将过尽时,他们眼前进入了开阔的田垄。萧寒忽然发现车窗外面芭蕉叶上闪着青青的亮光,车子过后惊飞起一群叫不名的野鸟。好一幅动人的田园风光!萧寒的眼睛似乎格外的亮堂,不由得自言自语:“没想到源州有这么好的去处!” “是吗?”前座闭目养神的罗本末接岔道:“我小时就在里放牛。”今天不知怎么哪?平时不荀言笑罗本末今天话匣一打开便象个唠叨的老太婆。太凡成功人士讲自己的出生,都不外乎两种:一是天生有高贵的血统;第二是苦大仇深之类。平时他们聊到家里人时,罗本末就一口一口我叔叔罗源生怎么怎么样!仿佛他家的人除了罗源生,其他的人包括自己和父母都可忽略不计。今天他终于道出了从“石缝里”的出生之谜。他说:他初中还未毕业的时候,他父亲死了。临死前把寄托给当时还在部队当营长的罗源生。可他父亲断气后,罗源生却对他说:“我不喜欢没骨气的小孩!如果你有骨气,就得自己考上大学,等你拿到录取通知书时,再来找我,否则这辈子我们都不会再见面,你也这辈子在这里种田。”罗源生丢下这句话,就回了部队。从此再未回老家。他去了几封信,他回了,信上仅是鼓励的话,可丝毫不肯施舍半点实惠。家里失去顶梁柱的罗本末从此失学在家,为村里放牛挣工分。可是他与其他的放牛娃不一样,因为他有盼头,他叔叔的话就是他的盼头。从此他白天边放牛边看书,晚上更是埋灯苦读。终于拿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一一源州函授大学。于是他就拿着这张录取通知书进城找罗源生。那时罗源生己复员在源州市建委当个处长,罗源生兑现了他的诺言,把他接到源州市自己的家里,视如己出,供他上完大学,并利用关系给他找了工作。罗本末讲到这里的时候,眼睛湿润感叹道:“那个时候,我才知道我叔叔是真的爱我!如果当时他就把我接到部队里去,我可能就是个纨绔子弟,一事无成!” 萧寒由衷地感叹道:“是啊!往往苦难能磨砺人!” “萧? 正文 第 19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萧寒由衷地感叹道:“是啊!往往苦难能磨砺人!” “萧工,哪你上大学也是这样艰难吗?” “没有。”萧寒难为情道:“我是稀里糊涂的!” 前面开车的阿三禁不住捧老板道:“萧工,从这方面讲,你的智力不如老板。如果老板也象你这样正规读书,肯定能考上清华北大!” “阿三,别这样说。”罗本末被捧得满面桃华,聒不知耻道:“说真的,我这人读书还是蛮有天赋的!语文、政治、生物这些死记硬背的一般人也能自学,可是数理化这种灵活的,我想一般人是很不容易自学了,可我却能象看连环画似的把它看懂!” 他的这番话,搏得大家赞同。可萧寒心却想:是不容易!人家三年你却花了五年时间,还是个函授! 说笑间,车子开进了一个残破的,残破的围墙上残留着毛主席的语录:千万别忘计阶级斗争!的四合院。 老远,就看见走廊里三个人正围着谈天。罗本末牛皮哄哄道:“怎么样?秋水镇三大巨头都在等我们。”门刚开,还末下车,罗本末便急乎乎地打招呼:“罗书记!” 一个戴着眼镜,看似蛮斯文,斯文的有点害羞的年青人刚张牙着嘴,却见旁边老的热情洋溢地迎过去,骂咧咧道:“阿末太不象话了,害我们等你一个多小时!”忙止住,扭捏地望着天上下着的毛毛细雨。他脸上遮不住的愠怒和别扭,害得旁边转身正欲迎过来的大肚子中年人立刻停住,局促不安地冲罗本末傻笑。 罗本末一个劲地对不起道谦,可是对这迎过来的热情洋溢的脸和微伸的大手却视而不见,与他擦身而过,匆匆赶过去抓住小罗书记的小手猛摇不停,嘴甜蜜蜜道:“罗书记真是对不起!害得您亲自等我们一个多小时,耽误了你许多大事了吧?” 小罗书记的脸这才稍露出冷淡的笑容,像Y寒欲雪天的淡日,拉拉手,说:“来了就不要再耽误时间了,我们到会议室谈正事吧。”罗本末见他突然对自己如此生分!他的心理突然变得忐忑不安起来,仿佛象个做错事的孩子,为求得他谅解,讪讪笑着随他亦步亦随。 老同志毕竟涵养大!虽然刚才罗本末对他视而不见的态度把他置于尴尬的地步,可他丝毫没在意,依是笑哈哈地同他攀谈罗源生的事。中年人是个聪明人!因为聪明人在说话以前,反复考虑,然后什么也不说,只是笑。 到会议室,他们分宾主落坐后。介绍秋水镇的具体情况的主要是坐在主位的一把手小罗书记,他虽讲话掷地有声,但萧寒总觉得他同他两旁的两位相比似乎欠缺点什么?是年青?是身材瘦小?都不是!他觉得他欠缺一种能驾驭一方的霸气!不信你瞧他讲话时做作的手式和不自信的“领导指示的”的口头禅,你都会不自觉地把他当作小秘书。而他旁边的两位,尤其是左边的罗镇长,虽然他黝黑的脸庞,沟壑纵横的皱纹象个老农,可他一进会议室,就仰坐着闭目养神,不时地“嗯,嗯”以示赞同小罗书记的话,瞧他神态和那架式,绝对会让不知底的人把他们之间领导隶属关系颠倒。右边的罗总经理稍好点,可他也是对小罗书记的话充耳不闻,先是手机不断,后是翻阅着他的一张张名片。当小罗书记讲到:我们秋水镇是夏水开发区东扩西西的重中之重;是开发区总体规划的休闲、娱乐、旅游、居住的新城;是省、市领导最关心、最敏感的地区,所以……就被罗镇长断然打断,他笑嘻嘻地对罗本末道:“这是你为家乡人民作贡献的时候,你一定不能辜负家乡人民对你的期望!”“是,是,是!”正在做笔记的罗本末不迭地保证。小罗书记的脸当时就挂不住了,恨恨地瞥了罗镇长一眼,但还是强忍住,但声音的分贝窜得老高道:“所以分管开发区的皮市长建议我们这个设计项目国际招标,请几个有国际知名品牌的设计单位帮我们设计设计。我们也想这样做,可是我们的总体规划报到市建委时,罗源生主任推荐了你们室。我们几个回来商量后也觉得中国的建筑让中国人自己设计比较合乎情理,因为了解中国国情吗?”罗本末己被他一惊一乍搞得神经衰弱,没想到他后面更绝:“罗院长,我这人性子直,说出的话你可能不爱听,我们这次请你们来,并不是说这个项目就己委托给你了,我们请你来,是想让你帮我们做个方案,报给领导看看。” 看得出罗本末已被他嘘出汗来了,站起来信誓旦旦道:“罗书记请放心,我们一定会把方案做好!一定会让上面的领导满意!所以我这次带来了我们室最强的力量。我跟诸位领导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室总工程师梅尘笑;这位是总建筑师萧寒。” 介绍到萧寒的时候,只听见罗书记惊呼一声:“这么年青?!” 萧寒听见,心里“咯噔”一下不爽,罗本未更是急的涨红着脸,语无伦次地解释道:“萧…萧工是年青一点,可他是正规大学毕业的,并且在内地他设计的项目获得过市一等奖,还获得过省二等奖。” “萧工,是吗?”罗书记不信地问。己被罗本未子午虚有捧得羞愧难当的萧寒还必须猛点头承担。 罗书记蔑视着他,手倚在扶手上,身仰靠着,Y森森地问:“那萧工,你说我们这栋楼怎样设计才能符合当代潮流与当地民情?” “这…”被问到话的萧寒脑袋急剧思索着,尽量使自己不慌张,语调平稳回道:“说实话,我第一次来秋水,对当地的具体情况并不了解。可是我一路过,这里的自然风光实在是让我震撼:青青的山、绿绿的水,田垄间不时惊飞起一群野鸟。好一付天然的水墨画!所以我个人以为这栋建筑既要设计的新颖别致,又不能与环境格格不入;既要标新立异,又不能落入俗套!” 懒懒在听的罗书记,嘴一撇不屑道:“萧工你讲了一大堆我们听不懂的术语,可是我们现在还没明白。” 被顶的萧寒恼羞顶道:“罗书记,我觉得我讲的己经很清楚了……”就猛感到脚指被踩一下,忍住痛,后面的话忙止住,不敢再说了。心里后悔不堪,生怕因为自己刚才小不忍,而乱了大事! 不曾想,罗书记也是俗人!是支蜡烛!他见萧寒硬了起来,自个倒软了,哈哈大笑掩饰尴尬道:“萧工,开个玩笑,你刚才讲的我们那能不懂呢!实际上,我们为这栋建筑也是苦思冥想、绞尽脑汁,只是我们是外行,所以领导让我们分批组织出去考察考察,学习别人的先进东西。这次出去后,收获还真不少,我们拍回了许多国外的先进建筑,回来讨论后,觉得有三栋建筑能符合我们秋水的民情,都能作为我们秋水的标志性建筑。”说完他打开包,拿出一叠相片摊在桌上,另两位见状,也不甘落后打开包。于是会议桌上花花绿绿地摊着一桌相片。 的确!他们为了这个政府工程,可谓竭尽心思!本来去美国的指标是罗书记的,可他自知年龄轻、资历浅、初来乍到不能负众。于是为了以后能开展工作,团结幕僚,硬是忍痛割爱把这机会让给了罗镇长。可这一让,倒成了他心里难忍之痛。罗镇长本就瞧不起他,到美国之后更是大开眼界,回来动不动宣扬美国的文明和先进。当然在大多数老百姓眼中:美国是比日本先进。所以他讲的话在一般人眼中代表了这个世界最先进的思想!倒弄得去日本的罗书记没了底气。罗总经理因为行政级别比他们低,只能将就将就去旁边的香港玩玩。 他们仨人为了秋水也为了自身的发展,在这原则问题上,互不谦让,把自己看中的建筑吹得天花乱坠,而把别人的贬得一钱不值。真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最后争的僵持不下,眼睛齐刷刷地盯着罗本末。罗本末在发放奖金时,是糊涂蛋!可是对这种事,精明的很!一脚把皮球踢给萧寒,道:“萧工,这个项目主要是你负责,就请你发表发表意见吧?” “行!”罗镇长胸有成竹,马上赞同,因为他觉得他同罗本末的私交不错。而罗书记心怯了,他更怕萧寒对他公报私仇,含沙S影道:“小萧,你可要实事求是哟!” 萧寒当然不敢实事求是,只能捣浆糊。在官场捣浆糊是很有讲究的。萧寒在石城工作时,曾听一老机关把捣浆糊譬作倒啤酒,说是:杯壁(卑鄙)下流,使之下不沾底、中不冒泡、上铺满泡沫。捣得最好、最关键的就是上铺满泡沫,因为领导得有事可干,手抚平泡沫,才能显得他的领导才能。萧寒存心想捣,可是他在这方面绝对是个嫩手,他说:“各位领导真有眼光!你们看中的建筑都是当代最著名的建筑师设计的,都代表了他们的风格,也代表了现在最流行的设计思潮。譬如罗书记选中的是现代主义作品、罗镇长选中的是后现代主义作品、罗总经理选中的则是晚期现代主义作品。它们各有千秋,实在难以取舍。”说完,偷眼看他们的脸色,他们的脸色非常不悦,尤其是罗镇长嘀咕道:“难以取舍,要你干吗?” 萧寒被喷得脸有点挂不住,可他还得挂住,因为面前这三人他谁也得罪不起,但还必须得罪两位,最好是通过引导,让他们自个辩出好坏来。于是他斟酌道:“如把建筑譬作一个女人,那么现代主义建筑就好比刚入妙龄,自信地淡妆素抹来展示自己娇人的身材。”讲到这,他望了一眼罗书记,见他不以为然。顿时心里有股马P没拍到位的失落。继续道:“后现代主义建筑讲究的是装饰,好比一个女人只重视自己的衣服,而……”话就被罗镇长“腾”地站起来打断,他怒不可遏道:“无稽之谈!”看着罗镇长忿怒的脸,岂止萧寒,在坐的每一位都屏住呼吸,萧寒更是紧张的心“碰碰”跳,猜想:完了!浆糊捣砸了!亏得他的手机及时响了,他打开手机,不耐烦地嚷:“喂,那一位?”听出对方的声音,马上和颜悦色道:“噢,是薛主任,好,好,我马上去办。”边说边往外走,连招呼也不打,走到门口,恨恨朝罗本末瞥了一眼。而萧寒却在这眼神中看出黄昏迟幕的苍凉。 罗书记这才缓过劲来,朝萧寒微微一笑。瞅出苗头来的罗总经理,知道大势己去,可他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问:“那我这栋晚期现代主义建筑呢?” 萧寒本就感觉他是附属品,说话不算数的主,也就不客气,直接了当道:“晚期现代主义建筑主要是展示内部结构,所以它好比把一个人解剖开来,让人看清楚她的五脏六腑。” “太恐怖了!”他自以为幽默地吐出舌头,顺势拍领导马P道:“还是领导有眼光!” 罗书记被捧后,脸露出了比蜜一般还甜的笑容,嘴却虚伪道:“小萧,谈建筑就谈建筑,别扯起女人身上去,这样传出去影响不好。” 萧寒就是这样年青不懂事!不见好就收,反而人来疯道:“罗书记,如果我没说错的话,你这是在日本横冈县拍的市政厅大楼。”见罗书记点头,他继续卖弄道:“这栋建筑是日本建筑大师矶琦新设计的,他的许多作品在建筑学上都是经典之作,尤其是这栋。他最欢用女人形体为元素来设计建筑,用的最多的是他心目中的偶像一一玛丽莲。梦露。你们看,这弯曲的曲线象不象梦露侧卧在床上?” “是吗?”除罗书记假正经之外,他们的头齐随着萧寒的手指在移动。瞧出门道来的罗总经理嘀咕道:“你这么说,还真像。” 罗书记脸挂不住,忙避谣道:“我可声明,我拍这栋建筑时,可不知这是梦露曲线,我只觉得它大方、新颖,很适合我们秋水。” 萧寒听他讲的严重,忙止住口。他似无意识地看一下手表,惊呼道:“快十二点了,老罗你去看一下罗镇长电话打完了没有,打完了,让他来开会,今天就把这事给定了。” 罗总经理受命出去,不一会儿,还是一个人进来,凑在他耳边轻声嘀咕了几句。只见他脸一沉,轻拍桌子道:“怎么能这样?做事不分轻重缓急,这事能耽误吗?耽误了谁向领导负责?” 山水画(21) 罗总经理脸色别扭问道:“要不要我打电话催他过来?” “不用了!三个党委,两个在。只要我们俩意见统一,定下来后,我再通知他。” “行!”罗总经理刚坐好,罗书记就对他道:“你发表发表意见吧?” “我那有意见!全听领导和专家的!” “老罗在这原则性问题上,你一定要表个态。” 被*到墙角的罗总经理只能道:“那就定下你这个梦露曲线吧。” “行!我看就这个。”话锋一转道:“至于这梦露曲线吗?以后大家不许讲了,传出去影响多不好!”他又对罗总经理道:“老罗,我看就把这事定了,你同他们鉴个合同,让他们回去加紧设计。你看,行吗?”说完他交待了罗总经理几句,就匆忙出去了。 才五天,亮堂、干净、井然有序的办公室被浩劫一番,撕碎的图纸飞的满地都是,桌上的电脑残缺不全,墙上还歪歪扭扭写着几个血字:骗子、流氓、无赖不得好死!触目惊心呀!萧寒的心都是揪着的,身子发麻。 闲的要发疯的包世有听见外面有脚步声,急忙跑出来,见是萧寒,就象久困笼中的狗见到主人,忙不迭地蹿到他面前又嚷又叫道:“萧老板,你总算来了,来了就好,我这就给七爷打电话。” 他拔电话号码时,生怕萧寒再消失,眼睛时不时瞟过来,瞟的萧寒很不舒服,只觉得身心通电似的发麻,知道他在电话里讲自己,就没心思去领会他话里的意义,好比他的嘴和自己的耳朵隔了一层玻璃,他的话雨点似的渗不进,可是雨敲打的重量,还是听到最后一句话:“……您放心,我绝不会让他再溜掉的!”,绝望地明白,此次脱不了干系,昂起头,做出视死如归的样子。 包世有放下电话,急促的脸顿时焦虑不安对萧寒说:“萧老板,等会七爷来时,无论怎么骂你,你都不要还嘴,知道吗?他就这么个爆脾气,发完后,就没事了。” 虽是逢场作戏的话,但此时身陷绝境的萧寒还是有感他护惜着自己,所以默默地点点头。 包世有还以为他吓傻了,禁不住牛b道:“小萧,没事的,哥会帮你摆平的!” 他一牛b,萧寒就本能对他的话抵触,嫌他烦,绕过桌子,坐在老板椅上,右手支撑着脑袋,斜着眼望着他。包世有没想到萧寒这种态度对他,真是好心博得驴肝肺!想发作又犯不着,只能心里咒骂他:小子,别不知好歹,等会瞧你是怎么死的! 此时的萧寒,绝不是包世有开始想象的那么脆弱,也不是他后面以为的无所谓。从新城回来,他迟缓了一天才上班,是因为这一天,他静下心来,深思熟虑过。虽然最后不能说成竹在胸,但好歹也把即将棘手的问题分析了一遍。他*迫自己不能再这样迷糊下去了,他要力争,要扭转这颓势。所以他也在等,等七爷。可是这等待的时间好长,他的身体好象等的及,可“扑通,扑通”的心等不及了,似快要跳出嗓子口,禁不住地把昨天想的再温习一遍,这不温习还好,一温习总觉得自己遗漏点什么,一着急,头脑顿时一团糟,就在他快要崩溃还未崩溃的时候,就见包世有“腾”地站起来,毕恭毕敬鞠下躬,露出一脸媚笑说:“七爷。” 是七爷,他一进门,就满脸怒容瞪着萧寒,岂止是他,他带来的丁小丽和两个膀大腰圆的保镖脸都象刮霜般的肃穆,尤其那两个更是凶神恶煞般地站在门口,随时等待着七爷的吩咐。这阵势,说萧寒不害怕肯定是假的,可是萧寒还是顽强地控制住,依是撑着脑袋,斜着眼,仿佛眼前这些人子虚乌有,像午夜时的鬼影,视之不见,搏之不得。 洪七爷本以为萧寒见到他会吓得瑟瑟发抖,可是想不到他竟不把自己当回事,这胸中积压的怒火和未被礼遇的愤怒喷然而出,指着萧寒的鼻子大骂道:“你这窝囊废!终于现身了!我还以为你消失了呢?你他妈的不但窝囊,还没用!你看看我给你的家当,被你糟蹋成什么样子?”萧寒依是一语不发,看着咄咄*人的眼睛,手舞足蹈的架式,似看一出蹩脚的话剧,根本逗不出他的喜怒哀乐。洪七爷遇见他象是遇见任我行的吸魂###,适才的盛气全消了,疲乏懊恼地坐在沙发上说:“你说说,怎么弥补我的损失?” 萧寒笑了,他居然笑了,还是居高临下的笑,因为坐下去的洪七爷比他矮两个头不止,说:“七爷,我知道您是讲道理的人,如果您不讲道理,肯定不会有今天的成就!我承认,我是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因为我处理不当,才引发出这激烈的事故,可是七爷您,难道您就没有责任吗?” 他立马跳起来,摊着手,似个冤屈的老农,乞求旁人的怜悯道:“你们听听,你们听听,这窝囊废把事情弄砸了,还把责任推在我身上,你们评评理,天底下还有这种不讲道理的人!”丁小丽见他老公气成这样子,恨恨地瞪着萧寒一眼,刚才还想替他斡旋的她,此时只能袖手旁观,看他自生自灭。 萧寒豁出去了,说:“七爷,想必您知道萧规曹随这句成语,您既然买断了刘明远的公司,就理应承担他遗留下的责任!” “你……”他瞪着的眼可是看到的却是一双毫不逊色他的目光,这目光是那么的不知深浅;不知畏惧,是那么的似曾见过,在源钢的垃圾场,他年青时曾见过若干次这目光,这目光可以为了一块废铁而搏命厮杀。这时他才领悟到一句老掉牙的话: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莫名地对他产生了一点敬惧,眼皮不禁耷拉下一点,沉吟了好一会儿,才说:“萧院长,你也是股东之一,理应和我一同承担这责任,你说,对吗?”话毕,觉得自己这句话说的漂亮,心想这浑小子就是砸锅卖铁也添不了这窟窿,所以一脸得意地看着他出丑。不曾想,萧寒又笑了,依是那么坦然,从容道:“七爷,看来您选择我作你的合作伙伴,是个错误,因为我根本没有能力同您一同承担这责任。” 嘿,这浑小子还真不把自己当回事!竟得鼻子上脸!顿时恼羞成怒道:“崽卖爷田,不心痛!别以为天下就数你聪明,我们是傻瓜!” 见他怒不可遏的样子,萧寒着实有点害怕,怕他情绪失控,心是后悔刚才说的话,可是事己至此,己无路可退的他斟酌了一下说:“七爷,您找我不是让我帮您承担责任,而是让我为您挣钱的,对吗?” “还对吗!”他怒极笑道:“你们听听,这窝囊废还自以为很能?他妈的,人都跑光了,就你一个人为我挣钱?” “当然不是我一个人。”他依是不紧不慢说:“人是跑光了,可设计院的骨架还在,招牌没倒,只要我们齐心协力渡过这道槛,前途必将是一片光明。” 他鼻子一“嗯”,全然不信道:“说的倒轻巧!” “是不容易!”萧寒本想向他保证,可是转念一想:不行!不能让奢望值太高,否则高处不胜寒!所以叹口气道:“可是七爷,事己至此,我们俩无休止的争吵、推卸于事无补,既然我们同在一条船上,就应该同舟共济,想着法子,共渡过这难关。”话毕,心里没底,望着洪七爷,见他闷了好一会儿,才嘟哝了声:“你说的这句才算是句人话。”,好不容易得到他的苟同,萧寒不失时机替他分析道:“七爷,这次事故,我认为并不全是消极的 也有积极的一面,您想呀,他们这批人被刘明远骗了,自然把帐算到我们头上,可以说,没有拿到钱他们是不会善罢干休的。现在好了,走光了,走了反倒清静,再也没有人捣乱,再也没有人在我们重建这设计院时设置障碍。” 他的这番话,说到洪七爷的心坎上。他抬头注视着萧寒,见他稳如泰山的样子,有点欣赏起他来,这才是他要找的代言人,虽然年龄青了点,可是有股舍我其谁的气势。说实话,他这次来###,也不想把事情弄僵,毕竟损人一千,自损八百,这两败俱伤的事他是不会干的。可是他霸道惯了,尤其对手下向来是以威取信,没想到这一套在他面前行不通。所以转变策略道:“小萧,可能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萧规曹随,这道理我懂,可是刘明远就没留下来什么帐目,而所拖欠的钱,都是他们自己记的,而又无从考证,谁知道他们是不是蒙我?说实话,钱不是大事,这区区一百多万钱,我还是付得起的,可是我不能充冤大头,这让我在源州怎么混?” 赖皮!赖的还蛮有道理的。萧寒无暇去计效他。耳聪目明的他听到他对自己的称呼有了点变化,他没骂自己是窝囊废,也没讽刺自己是萧院长,而是亲昵地呼自己小萧,想来这是良好认同的开始,所以迎合他道:“七爷,冤枉钱当然是不该付的!他们要怨就去怨刘明远,天下哪有这种黑心的老板!拖欠了钱,连帐都不记。” 一旁的丁小丽,心一直紧绷着,生怕这两个男人,言语不合,生出祸端来,毕竟萧寒是他推荐的人。现在好了,化干戈为玉帛,所以挤进来,替他们搓合道:“七爷,这头有小萧顶着,您老就不需要C心啦。” “嗯一一”他恶狠狠瞪了丁小丽一眼,吓得丁小丽一哆嗦,再也不敢言语了。洪七爷绝对是大男子主义,书虽然读的不多,可听书听的蛮多的,知道凡是丧国之君,都是因为听信了忱边风,所以他处世有个原则:不容女人干政,哪怕是正确的!可是女人还是干政了,心再懊恼,可也不想让旁人看出他们俩不睦来,所以没劲地站起来,拍拍P股说:“小萧,你就在这儿帮我顶着吧,可不能再辜负我对你的信任了!” 萧寒“嗯。”地应着,可是见他要走的样子,心里一阵虚,想:他真要把自己凉在这里!这可不行,得想法子把他拽住,让他尽点责任。所以唤了句:“七爷……” “又什么事?”他有点不耐烦了。 萧寒嘻皮笑脸说:“七爷,这次事件,虽有积极的一面,也有消极的一面,那就是被他们一闹,设计院的声誉受损,我怕我的能力很难把市场打开,所以……” “别支吾其词了,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我是让您帮我们设计院接第一个项目,最好是能扬名立腕的!” “你小子得寸进尺,要我帮你接项目,那我要你这院长又什么用?” 萧寒说:“只要您接到第一项目,我保证再不烦您,后面的事我去做,保证您按时拿红利。” 他烦不过,摇摇手说:“好了,好了!源州有什么好项目让我接的?” “公安局行政大楼。”他脱口而出后心里就后悔不堪,恨自己忽失了一妇孺皆知的道理:猫鼠不同窝、警匪不同道!自己如此明目张胆地D他,这凶狠的狮子暴怒起来,把自己撕成碎片也是有可能的,所以怯怯地望着他。料想不到他掏出手机,拨通号码,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声音也矮了半截道:“方局长吗?我是小七呀!”,“美国之行,怎么样?”,“真是死罪!害得领导受累!都怪我安排不周。”,“是要赔罪,方局长欧洲去过吗?”,“没去过,欧洲好玩呀!您一定得去,否则您会遗憾终生的!”,“该死!该死!算我嘴误,您是国家公仆!当然是为了工作喏,您想呀,去欧洲考察他们先进治安的经验,回来还不是造福我们小老百姓吗?”,“方局长您真是英明!我确有点小事。”,“那我就不客气喏!方局长,您知道我收购了一家设计公司吗?”,“领导就是高屋建瓴,什么事都瞒不过您!”,“是这样的,方局长,听说你们要建行政大楼,我毛遂自荐想为人民警察做点实事。”,“资质没问题!力量也没问题!您老尽可放心,我们设计院在源州还是响当当的。”挂下电话后,洪七爷翘着二郎腿,悠然自得地对着众人炫耀道:“我同方局长的关系可以追溯到十几年前,当时他还源钢当派出所所长,我们就经常在一起喝酒。我这人,从不求朋友帮忙一一”突然意识到,脸顿时拉长,对着萧寒叱喝道:“小子呀!十几年我都没求他办过一件事,这次全为了你,如果这次再搞砸了,你可真要吃不了一一兜着走!” 萧寒忙恭迎着笑容保证,可心底对他却不甚佩服,觉得他也有受制于人的时候,何必对自己瞎牛b呢?突想起那次在咖啡屋里同江海帆讨论人发展的四个阶段:生存、适应、利用、改变。现在以为他们当时的想法太过幼稚、太过绝对,世界上的人哪那么按号就座!人这复合体在社会上随着环境可以调整自己的方式。如果现在让他回答,历经沧桑的他肯定是这样回答的:人为了生存,就必须适应环境,利用周围的关系,以达到改变自己命运的目地。这样想着,无形中把洪七爷拉到自己同一水平线,敬惧之心不再有了。 洪七爷的眼睛当然不是透视镜,他心里所想的当然察觉不到,只从恭维的笑容,以为他彻底被自己慑服,所以见好就收,起身对萧寒交待道:“这里我就交给你了,没什么事,我们走了。”萧寒忙起身恭送他们。可是他人还没走到门口,转过身来,声色俱厉对萧寒道:“小子呀!你千万不要开溜,我最讨厌不负责的人!你应该知道我的能量,既使是天涯海角,我都能逮到你。” 什么话?威胁!萧寒立马就有种被污辱的感觉,怒从胆边生顶撞他道:“七爷,您太看低我了!我要想开溜,今天绝不会坐在这里!我今天之所以坐在这里,绝不是惧怕您的势力,而是我做人也有个原则,就是绝不背信弃义!我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不能辜负您对我的厚望、老板娘和我朋友包世有对我的信用…”萧寒聪明,及时拉拢同盟军,果然那两位对他面落悦色“…还有更重要的是要对的起我自己!七爷,我非常感谢您给我这施展拳脚的平台,我会珍惜的,保证您选择我绝不是错误。”说的洪七爷也禁不住动容,可是他还略嫌不足,继续道:“七爷我也希望您以后不要骂我是窝囊废、败家子,因为这您不但污辱了我,同时也贬低了您自己,毕竟我这个院长是您钦选的!” 洪七爷哑然失笑道:“好,好,好!我收回我的话,同时我也记住了你今天说的话!” 终于送走这恶神,萧寒绷紧的神经一松懈,疲乏地倒在椅上,茫然地望着天花板。倒没留意房内还有一人,这人便是包世有。刚才他是替萧寒捏了把汗,他倒不是在乎萧寒的安危,而是在乎自己的前程,毕竟萧寒是他间接介绍的。亏的他逢凶化吉,才让他这个介绍人没被殃及池鱼。想到萧寒刚才的表现,对他是又惊又佩服,禁不住矗起大拇指对他歌颂道:“萧老弟,哥没看错你,你的确是干大事的人,处乱不惊!” “嗯。”萧寒松懈的神经又绷紧了,嗫嚅说:“七爷还是讲道理的吗?” “对,对,对。七爷当然是讲道理的。”他嘴上如是迎合他,可心里怨他全不把自己当兄弟,对他还留一手,有点后悔不该在众人的拳脚下把他解救出来。萧寒是对他不信任,毕竟做邻居这么久了,知道他骨子里就是个见利忘义的人,弄不好为了一点小利益而生出龌龊,在七爷面前搬弄是非,置自己于死地。况且他还有深层的用意,就是想通过包世有这张小喇叭的嘴把自己对七爷敬意传给七爷,让他对自己有所松懈。包世有当然睿智不到领悟萧寒这深层次的用意。不管怎么说,萧寒来了,他终于可以走了,在这牛羊不撒屎的地方呆了五天,对花天酒地惯的他如同坐监,再不出去,只怕要憋出毛病来。所以他还是对萧寒心存感激及时解救了他。这时电话铃声响了,是萧寒接的,见他嘴上“喏,喏”称是,可脸部表肃穆地象参加追悼会。心知不妙,果然萧寒把电话递给他,他接过。里面是洪七爷的声音:“阿包吗?我是七爷,你现在不用去夜总会上班了,留下来辅佐萧院长。听好了,你是辅佐他的,凡事要听从他的安排,懂吗?” “懂,懂。”他那未溢出言表的高兴劲,此刻象进了速冻冰箱,全部冻在五脏六肺里。这才是好“兄弟”!共患难吗? 洪七爷算是把交待的事都交待完了,闭目舒坦地躺在座垫上。丁小丽因为刚才C了一句嘴,被洪七爷瞪了一眼,心里一直惴惴不安。他们虽是老夫少妻,可这老夫是个老封建,深信江湖中的一句名言:朋友如手足、妻子如衣服。只要他一不顺心就到外面换衣服穿。每随到这种情况,没有经济基础的丁小丽一筹莫展,只能象宫中的怨妇望眼欲穿,愁绪满肠。所以她看见他的脸Y转多云,抱着热脸也要把他冷P股暖热的侥幸问:“七爷,您就真的这么信任萧寒吗?” “不信任!” 她沉思一下,自作聪明道:“七爷您真英名!所以把靠得住小包安排在他身边。” “他更靠不住!” 她疑惑不解问:“都靠不住!难道您不怕他们在一起生出祸端来吗?” 他鼻子“嗯”了一声,冷笑道:“这两个家伙都是狼子野心,不知天高地厚的。他们或许能共苦?但绝不会同甘。你瞧好了,只要他们做出了一点小成绩,就会为了一点利益上的分配搞得不可开交,那时我们出来收拾局面,岂不轻松。” 丁小丽听后不停点头,她不但由衷佩服他驾驭人的技巧,更主要的是,他笑了,虽是冷笑,但好歹算是股微风吹开了她心头的一片Y霾,露出了一丝阳光。他突然睁眼严肃道:“小丽,这设计院我就交给你了,你得给我看好了。” “交给我?”丁小丽心里一阵窃喜,可脸上不能显露出来,反而装作不自信道:“我怕我没这个能力?” “要什么能力!我都帮你安排好了。你只要记住三十六计中隔岸观火、借刀杀人这两计就行了,如果我猜的不错,这两个家伙肯定为了一点小利益,会到你老板娘面前抬高自己,诋毁对方。你所做的只要择言利己,引敌制敌,分化瓦解,保持自己中枢之势就行了。”他之乎者也一番,文学学士学位的丁小丽哪能听不懂,可她还是装腔,似愚钝,理解了半天,才有点醒悟,茫然点点头。洪七爷要的就是她这种状态,顿时虚荣心膨胀,禁不住抓过丁小丽的小手放在大腿间抚摸道:“小丽,你是该出来做点事了,否则憋在家里也不是办法。”丁小丽乘势扑进他怀里,娇嗔地点点头说:“七爷,您对我真好!”望着她娇滴滴的眼睛,他不禁动情地抱紧她说:“你是我的女人,我是不会亏待你的。”可是他怎么也想不到,此时丁小丽心中也有一计对他:反客为主。讲究的是乘隙C足,扼其主机。渐之进也。 可惜他们俩的对白,萧、包两位无福听见。放下电话后包世有就己把萧寒怨个遍,觉得受他牵连,暗无天日。而萧寒的心里的怨气比他还甚,觉得洪七爷对自己还是不信任,留个尾巴拖在自己后面,真是不爽!以后得想法子,把这尾巴甩掉。 费月要走了,那天萧寒见她的行李包把后备厢塞得满满的,突然意识到什么?心里怅然若失,可他还是强颜欢笑。费月本想交待他几句,可是见他如丧考妣的样子,连讲话嗓子都有点哽了,心怨他好不经事,所以等司机上车后,她机械地伸手道:“再会一一”有时候“再会”就是想多逗留一些时间,有时候“再会”就是告诉对方永远别见面;萧寒似乎不想挽留她一下,说:“祝你一路平安。”她盛气上车,可是一到车上,适才的盛气全消了,恼怒疲乏。司机看着反光镜告诉她道:“费经理,萧先生追过来了,似有话对你讲,要不要停车?”她忙扭头往窗外看,果然萧寒踉跄地奔过来,心不好受,可是她这时候愈心痛,就愈恨他,就愈要责罚他个痛快,所以吩咐司机道:“加油门。”车子驰出浅水湾花园,司机提醒她说:“萧先生失魂落魄的样子,会不会出事?”她嘴上说:“不管他。”可还是担心,不自禁地拨通了他的电话。 萧寒刚才是不自禁地追了几步,可料想不到她车子反而加速了,人整个傻了,心溶化苦水,任由灼热的阳光烧烤着自己漠无反应的身体。突然电话响了,见号码是她的,怨她绝情如此,自己无话可说,只能听她废话了。费月听电话是通的,可是里面没声音,倨傲的脾气上来了,“啪”地电话合上。司机不识趣问:“萧先生没事吧?”她正愁火无处发呢,冲他吼道:“开你的车!” “啪”地萧寒仿佛身心通了电,还过神来,绝忘地明白自己一念之差丧失了最后的解释机会。自从新城回来,他一直以为费月对他Y不Y、阳不阳的态度是李若昆在山上说的话所引起的,自己一直想向她解释,可就是找不到恰当的机会。 他也不知道怎样回到住处,身心疲惫地躺在床上,可头脑却似从麻木中苏醒过来,并且特别活跃,费月的一幕幕蒙太奇似的在他脑海里一一闪现,他吃不准费月是不是己爱他,可是他弄清楚了,自己是深爱费月的,否则也不会伤心如此。突然电话铃响了,他忙打开,连屏幕也没细看,仿佛如漂流到孤岛上的人看见远方漂来的一座桅杆,迫不及待地道:“阿月,是你吗?”可对方的声音让他失望的很,是黄泷,他告诉他古城要离开源州,问他要不要一起去送他? “他走,管我什么事?”他是气不打一处来,可是那头偏惹他烦问:“哎,你以为我是费月,莫不是你同她搞矛盾了?” “没有的事!”他斩钉截铁地把电话挂了。可是刚躺下,头脑又不禁胡思乱想:古城要走?怎么这么凑巧?多心的他突然觉得这之中隐含着什么?忙“咕碌”下床,想起古城要送给他的那付画,这画似乎对自己暗示着什么?自己也旁敲证实过:古城来源州师范的那天,就是费月辞职的那天。惊人的巧合,他倏地意识到古城和费月之间肯定有一段鲜为人知的故事,究竟是什么故事呢?好奇,更重要是挽留这段情,他现在迫不及待地想见古城。 古城是要走了,工人们正替他把他的家当搬上卡车。而他倒很清闲,蹲在一石头上似老农抽着烟,晒着太阳,等萧寒近他的身,他才斜睨了他一眼,未卜先知道:“我知道你会来。” “你怎么知道?”不是惊讶,是接他岔。 “你不是来了吗?”这极富禅理的话,萧寒会心不到,或者他根本就没会心理会,所以他不客气直接了当道:“那你应该知道我来的目地。”见他不言语,继续说:“她走了,在一个小时之前她走了。”嘿,要他说话的时候,他反而缄默不语,萧寒有点急了,再说:“她说她去上海是呆一段时间,可是我见她的架式,却是象永久离开源州?” “那是你的理解。”话中有话,萧寒倏然觉得找对人啦,于是滔滔不绝地把费月对他的误解的事讲了一遍,希望能借他的嘴传到费月的耳中,可是他遗憾的很,他说:“这是你的事!”萧寒被他这句话蹬在墙边,嗫嚅着说:“是 正文 第 20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藕兜暮埽担骸罢馐悄愕氖拢 毕艉凰饩浠暗旁谇奖撸苦樽潘担骸笆俏业氖隆!笨苫故遣环牌m担骸翱墒俏蚁m隳馨镂遥俊彼表讼艉谎郏庖谎廴缫桓氪探艉睦镒钊泶Γ吹乃肷聿叮泊绦蚜怂淖宰穑醯迷谒媲岸瞬恢档茫≈幌胩又藏病?墒嵌刑跣踹哆端担骸坝懈鋈讼氤龀荆诩依锟喽辆椋醯糜谢鄹梢猿黾伊耍桶仙缴嫠吹揭簧钌剑业揭焕虾蜕小@虾蜕形仕骸宦饭纯吹绞裁矗俊担骸吹缴绞巧剑撬!虾蜕斜漳咳盟厝ァk雇凡2簧テ丶Y蟾涌炭嘌芯糠鸱a改旰螅醯枚苑鸶行牡茫谑窃偕仙角罄虾蜕惺账虾蜕幸朗怯治仕蔷浠埃怠吹降纳讲皇巧剑吹剿皇撬!低辏醯酶挥徐恚靡馔爬虾蜕校幌氲嚼虾蜕幸朗茄劬p掌穑吲恕?墒窍蚍鹬牟凰溃丶抑匦掳言炊凉木橹匦略俣烈槐椋匦碌陌荻粒吹x艘黾业哪钔罚改暝偕仙健@虾蜕性傥仕担骸铱吹降纳交故巧剑吹降乃故撬!幌氲嚼虾蜕兴趾鲜溃骸慵攘煳蚍鸱a涡氚菸椅Γ俊倍欤俅翁秸忪墓适拢艉康囟傥颍南耄喊慰谠疲拍芗簦蛔约鹤龅氖拢荒茏约喝ソ饩觥s懈杏谒钠舻希钋榈匚剩骸澳阕吡耍颐腔褂忻挥锌赡芟嗉俊?br /> 他依是抽着烟,茫然地望着山下,似自言自语说:“我们同在一片蓝天下!” “我们同在一片蓝天下!”萧寒默念着,似乎有些领会到这之中的禅意,突然害怕起来,觉得象自己这汲汲于功名的俗人竟会被他感染,有遁入空门意念。 萧寒毕竟是俗人,有着扔不掉的包袱,刚下山,心里就对原来的东西割舍不掉,犹豫地拔通了她的电话。任由他焦急的催:“阿月,是你吗?我是萧寒,你说话呀一一”可是对方支字不语,良久,才听见一生硬的话:“寒,什么事?”萧寒胸中憋足的千言万语,到嘴边仅吐一句:“我担心你?”就听见里面轻腻笑了声,说:“我就要检票了,手机也要关了,有话到上海你再打电话给我吧。”他听到最后一句,绝望地明白这是搪塞,话是留了点余地,可这余地仅是不撕破脸而己,可他们俩的朋友关系就此去掉了前面重要的形容词,合上手机,抬起头,就觉得眼睛里飘进了沙子,痒的难受。 这事终于搞掂了,在合同签上名的那一刹那,罗本末偷偷地对萧寒竖起大拇指,萧寒会意地笑了。罗总经理鉴下合同后,对他们假客气道:“本来罗书记想让我陪你们吃饭,可是,我是真的忙。这不我们镇几个企业的老总都己在饭店等我,不去又不行。本末我们也不算是外人,就不用客气了!就麻烦你请这两位设计师在秋水酒店用餐,开张发票给我报销,行吗?” “行!”一向吝啬的罗本末豪爽道:“就这点饭钱,还需您罗总C心!”他们彼此客气了一番,罗总经理不经意看一下手表,焦急道:“都十二点半了,这批人不怨我才怪!”说完,与他们告辞,夹着包匆匆而去。 他一走,头脑还热着的罗本末大手一挥,潇洒对他们道:“走,去秋水酒店!”可是一上车,头脑清醒下来,一琢磨,心痛钱,对他们假客气道:“你们俩个初次来秋水,应该尝尝我们秋水的特产,要不我带你们去一个非常有特色的地方。” “行!”大家异口同声赞成,磨拳擦掌准备大吃一顿。可惜,车子在秋水镇转了个圈,硬是没找到他说的地方。没辙,只能到路边的一个小饭店停下。临下车罗本末还说:“在秋水吃饭最有特色的就是吃农家菜,可惜我原来来过的地方找不到了,不过这店看起来蛮有特色的,想必做的东西也蛮有特色吧?” 这店是蛮有特色的!二间岭南式坡屋顶的房子,房子前一片空地,空地中间搭建一个茅草亭子,亭子里摆着一个方桌、四个凳上。一个凳子上坐着一个胖女人正拍打着她怀里熟睡的孩子,见他们下车,问:“要吃饭?”见罗本末点头,便朝房子嚷:“阿死,来客人啦!”被叫作阿死的是一个精瘦的男人,他手提茶壶,满脸堆笑的冲出房间,对胖女人道:“客人在哪?客人在哪?”见他们四人,冲他们一笑,露出满嘴鲜红的牙根R,块垒不平象侠客的胸襟,上面疏疏地缀几粒烟曛黑的牙齿,请他们进去。可罗本末看中的却是这个茅草亭子。胖女人无奈,只能抱着熟睡的孩子,嘟哝着嘴回房。阿死殷勤地用袖子当抹布,把凳子和桌子抹了一遍。萧寒看了有点恶心,别扭地坐下。回家乡的罗本末兴致浓浓地用家乡问阿死:“老板,你这里有秋水风R吗?”听出是家乡人的阿死娇情道:“老板,您真会讲笑话。”竖出大拇指往后一翘道:“我这是正宗的秋水老饭店,哪能没有秋水风R!”萧寒顺着他手指翘的方向,看见他饭店的招牌果真是“秋水饭店”,忍不住笑出声来。罗本末领会出他笑的意思,也笑着对阿死道:“老板,你拿出一块给我们瞧瞧吧。” 山水画(22) “行!”不一会儿,阿死拎着一块乌黑油腻的东西,请他们签赏,嘴里连说:“好味道!”引得自己口水要流,生怕经这几位客人的馋眼睛一看,肥R会减瘦了。石城也产风R,萧寒知道冬天才有风R,现在刚刚入春,应该说此时也是吃风R的好季节,可是见它的陈色,臆想它可能是年深久月的古董,心里甚是恶心看着罗本末。可罗本末却笑咪咪道:“是地道的!老板就要这块。” “好嘞!”阿死兴冲冲地拎了回去。胖女人端着托盘,提着茶壶,夹着菜单出来。罗本末又点了几个菜,要了几瓶啤酒,胖女人准备去了。大家这才慢慢品味他这儿的茶。萧寒见茶杯里飘浮着几根似亭顶上的茅草杆之类的玩意,先没在意,但喝下一口,只觉得又涩又苦,猜想真的是亭顶上的茅草杆!经验告诉他,在南方识别一个饭店是否上档次,主要看它是否上菜前的茶是否上档次。这种烂茶,只怕这儿的菜不会好吃到那里去。果然,阿死随后上的菜一个比一个难吃,尤其是那盘罗本末着重为他们点的辣椒炒风R,更是让人看了都觉得恶心,就别说下筷了。罗本末见他们难以下咽的样子,学着古时曹C望梅止渴,对萧寒开玩笑道:“萧工,你今天把建筑譬作女人,实在太精采了!” “那里,我也是从书上看来的。”萧寒谦虚道。 罗本末余兴未了道:“你妙就妙在把它自然过渡到罗书记指定的那栋建筑,让他们俩位无话可说。唉,你怎么看出罗书记是掌实权的人?” “我还不是看你的眼色行事。” “我使过眼色吗?”他惊讶问。萧寒就把他同他们握手时的情景描述了一遍。罗本末听后,由衷赞道:“亏得你精明,否则今天这个项目好悬?” 萧寒不无担心道:“那罗镇长对我们有意见,怎么办?” “别管他!”见萧寒惊谔的样子,他解释道:“老罗是个好人,跟我叔叔的关系不错,对我也比较照顾,可就是思想太僵固,不能摆正自己的位置,所以他这个镇长一干二十年,老提不上去。” 一旁的梅尘笑见罗本末对萧寒一个劲赞赏,大有失落感,酸溜溜C话道:“小萧,你怎么会想到梦露曲线,是不是你经常研究它?实践它?” “梅工,你在开玩笑了!这我也是从书上看来的,至于研究谈不上,实践吗?象我这种人,有资本实践吗?” “完了!完了!”梅尘笑语出惊人道:“只怕我们煮熟的鸭子要飞了?” 罗本末一听,骇得脸变灰色,紧张地问:“梅工何出此言?” 梅尘笑解释道:“罗老板,你想想,萧工从未实践过梦露曲线,只怕他做出的方案走了型,被罗书记发现,我们不是前功尽弃吗?” “是啊!”罗本末真的紧张道:“那怎么办?” “我看……”梅尘笑出馊主意道:“我看找一个象梦露的女人让萧工实践实践。” 罗本末听后立刻赞成。萧寒见他们来真的,忙叫梅尘笑不要乱开玩笑。 罗本末却神色严肃道:“这不是玩笑,这是你工作需要,完成不好,我的项目泡汤,你扬名立腕的机会也没了。” 萧寒听他说的严重,也就不言语。说心里话,他也想。罗本末见他不言语,就知他默认了,对梅尘笑道:“梅工,你在这方面,是个行家。就烦你帮萧工物色一个,看谁长得象梦露。” “行!”梅尘笑当仁不让地沉思片刻道:“我看绿肥像,你看她那身段,那丰R、那肥臀简直与真的梦露别无二致。” “对!”阿三赞同道:“是像。”说话的嘴馋兮兮地流下口水。 罗本末瞧他这没出息样,鼻子“哼”了一声警告他道:“阿三,这次我们主要是陪萧工,你可不许乱来。” 阿三没劲地耷拉着脑袋。梅尘笑见状笑道:“阿三,那栋楼里又搬来了几位小姐。” “是吗?”阿三的脸又兴奋地泛出红光,猛地扒了几口饭,抹抹嘴,说吃饱了,便独自上车,开动了发动机。 他们仨人朝他背影鄙视一笑。不由自主加快了吃饭的频率。吃完,罗本末买单,可他没有把阿死叫出来,而是亲自去。萧寒有点N急,就到卫生间去方便。在方便时,他听见罗本末同阿死为开发票而付税钱的事争执不下。他知道罗本末的吝啬,可他没想到他连一顿饭钱也要食自已刚才对罗总经理的诺言,真是替他脸红,更是对罗本末鄙视不己。只是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没人性:有的人可能全世界的人都瞧不起他,可他却能占尽天下所有的便宜;有的人可能全世界的人都敬仰他,可他却悲壮而死。 阿三为了早见到他心依的女人,车子开的快而飘。突然前方一岔道上冒出一工程车,吓得他猛一转方向盘,车子飞快地划过一梦露曲线,差点掉入到田垄,更差点与工程车相撞,骇得车上三人面如土色。罗本末气得对他一顿臭骂。他“嘿嘿”笑着,这才定神把车开稳。 车子直接开到下排,在萧寒每天进出的羊肠子弄口停下。他们四人下车,都非常熟悉地进入了这弄堂。萧寒每走一步,心就莫名地恐慌,尤其到岔口,更鬼使神差地瞥了一眼他住的楼,生怕小翠此刻出现。罗本末似看懂了他心事,问:“萧工,你也住下排?” “对。”他手胡乱往前方一指,道:“我就住在那栋。” 罗本末头也没抬道:“这里的楼房大多是危房,我看你还是搬到我那栋楼去,我是不收你房钱的,你也正好与梅工有个伴。” “谢谢,不过我己付了半年的租期,还是等期满后再说吧。”萧寒潜意识里就不想领他的情。罗本末也不勉强。梅杰笑却笑道:“萧工,你不搬过来是你损失,我那里可是饱尽人间春色。” 萧寒回笑:“梅工,听你这一说,我更不敢搬过来了!” “伪君子!”梅尘笑鄙夷道:“哪个男人不想‘浪迹江湖携酒行,留得青楼薄幸名’?” “想是想,可就是怕我没有你这般好的身体,无福消受!” “伪君子!只怕你见着绿肥后,赖着不走。” 斗嘴间,他们在一栋四层楼的门前停下,阿三按捺不住兴奋的心情,猛烈地敲着门。门刚开,阿三就窜了进去。不一会,楼上传来阿三唐老鸭的嗓音:“绿肥,绿肥,我们来看你啦。” 他们上二楼,就见阿三和一个倚在门边的肥沃的女人正在调笑。那女人见到罗本末嗔怪道:“罗老板,你好久没来看我了!” 罗本末“嘿嘿”干笑道:“绿肥,我今天带来一个朋友,你只要把我朋友侍候好,小费好说,由我来负。” “真没良心!让我陪别人。” 梅尘笑道:“绿肥,你不要不知好歹,萧工可是童男子,捡了便宜可不能不卖乖!” “世上哪有什么童男子,如果他是,老娘宁愿倒贴。” 轻飘飘的一回对白,萧寒竟感到毛骨悚然,仿佛背有所指,后悔不该来凑热闹。突然他被人猛一推,一个趔趄跌倒在绿肥的身上,只感觉这女人实在是肥沃,肥沃的有弹性。萧寒竟鬼使神差地随她进了房,猛听见身后“碰”地一声门关上,他身体禁不住颤抖一下,而门外传来梅杰笑的Y笑声:“萧工,春宵一刻值千金!”似曾听过,他莫名地紧张起来,可还得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黑眼珠子禁不住转动察看着周围环境,这房间实在是简单:一张双人床、一橱柜、一黑白电视机、一梳妆台。梳妆台边一个长发披肩、身材清瘦、着一身粉红色连衣裙的女人正在慢腾腾梳头。这房间里还有另外一个女人,而这女人却是让他的心“扑通、扑通”跳的女人,他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劲揉揉,那女人还在。他丢魂地望着她,几年了,每当他看到类似的美景,总是怦然心动。 绿肥见他看着那女人怔怔地发呆,用胳膊碰了他一下,嗔怪道:“老板果真风流,看中红瘦了,没关系,只要你出了起这个,我们姐妹俩陪你双飞燕。”她用右手做个数钱动作。 萧寒醒过神来,嗫嚅道:“我就要她一个。” “什么?”绿肥不信自己的耳朵,尖声责问他:“你这是拿老娘开玩笑,老娘的时间就是金钱!可经不起你折腾!” 萧寒怕她纠缠,更怕她毁了这美景,毫不犹豫地掏出一张百元钞票给她。她毫不客气接过,悻悻然道:“小子!我可告诉你,我妹子身子精贵的很,可不止这点价钱!”说完悻悻出去。 她出去后,门外传罗本末惊讶的声音:“绿肥,这么快?” “那里,你那朋友看中红瘦了,把我赶了出来。” 又听见梅尘笑挑拨的声音:“完了!小萧不喜欢胖梦露,喜欢瘦飞燕。只怕我们的项目要泡汤了?” 只听见罗本末叹息道:“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我们就不要难为他啦!” 又听见阿三急呵呵道:“罗老板,萧工不喜欢,我上,以后他画梦露曲线画不出来,我告诉他。” “你小子就会捡便宜!” 有脚步上楼的声音,门外渐渐静了下来,萧寒耳根子也清静了,他静静地移上前去,坐在床沿,透过镜子,仔细地琢磨她的脸。她的脸又是他梦寐以求的,苍白清瘦的脸上,镶着的五官正好到位。可就是缺点什么?缺什么呢?是缺生气!尤其是眼珠子呆滞地望着镜子,手机械地梳着头。可既便这样,他还是很满足,还是很满足望着她。 这女人边梳头,边偷觑着他,见他呆痴痴的样子,心好笑,觉得钓到一条大鱼,耐着性子,等他来问来求,那时自己假装矜持求个好价钱。可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依是呆痴痴地望着自己,就有点不耐烦道:“老板,你要什么服务?” “啊?” “我们这儿服务越到位,价钱就越高。” “噢!”他缓过神,揶揄道:“我不要服务,只想和你说说话。” “嗯!”她眼毛一挑,疾言厉色道:“老板,这不是开玩笑的地方!” 萧寒这才知道这不是开玩笑的地方,忙掏出四张票子,塞在她手,不好意思道:“这点钱不算什么,就算我买你一点时间,行吗?” 她看到手中的钱,以为自己遇到一戆头,怔怔地望着他,竟不知怎么办?轻轻点点头。 萧寒见她点头,由衷笑道:“你真象我一个朋友,真象!” “是吗?” “是的。” “是女朋友?” “不是,可是我同她在一起时,总感觉时间过得非常愉悦,既便那天我心情非常郁闷,可是见着她,她的天真、她的浪漫总是感染着我,我就会把郁闷的心情付诸一笑,心胸豁然开朗。” “那你喜欢她?” “不知道,可是当我知道她又有男朋友的时候,我却非常失落!” “那你是真的喜欢她!为什么不告诉她?” “老天就是这么捉弄人!我和她认识在另外一个城市,那时她身边有个男朋友,后来她和她男朋友吹了,离开那个城市到这个城市。我今年来到这个城市,找到工作后,同她联系,在见面的那天,她告诉我她的公司刚搬到另外一个城市。第二天她一早就去那个城市上班了,等到我去送她,她己走了。昨天,我实在想她,按捺不住请假去了她那座城市,可是她却告诉我她有男朋友了。当时我只觉得天黑压压地向我袭来,头脑一片空白。可是她却兴奋问我:‘假如我找到另一半,是什么感觉?’,你说这是不是很残酷?” 她专注地望着他,轻声呢喃道:“她真幸福!如果有个男人这么暗恋我,我死也甘心!” 萧寒笑道:“实际上你长得非常漂亮,如果不干这一行,肯定有男人喜欢你。” 戳到伤痕,她垂下头,悲切切道:“错了,就错了,这是无可挽回的!” 萧寒哑然。她突然火辣辣地望着他,无所谓道:“你从末想过亲她、抱她吗?如果你想,反正你的钱己到位了,想怎样干都行!” 她的大胆,直露,萧寒倒一时懵了。她却抓住他的手往自己胸口贴。萧寒本能地拒绝。她嗔怪道:“你难道为了一个虚无她,而放弃一个实在的我吗?” “不,不是!如果我这样做,是对你的不尊重!”见她疑惑,他解释道:“人就这么怪,当他碰到自己心依的女人的时候,却觉得做那种事是种罪恶;而他碰到自己无所谓女人的时候,却冲动地想干掉她。” 她听他如是说,感动地眼眶泛红,嘤然道:“你真的尊重我?不把我当那个?” “是的。”听到下楼的脚步声,知道他们己完事了,起来告辞道:“谢谢你听我说了这些废话,我该走了。” 她却一把抓住他,把钱塞在他手里,道:“你既然尊重我,我就不该不尊重自己。” 会师后,他们急迫地问他:感觉怎么?萧寒笑而不答。绿肥在他笑容里似乎看出了一丝坏意,匆忙进去,和红瘦嘀咕嘀咕一阵子,就听见绿肥大惊小怪道:“不会吧!他连你的手都没碰一下!”,“不可能!他真的说你象他的女朋友!”……她的话象一根根针,刺得萧寒满脸通红,这个时候,他才知道什么叫难堪!更要命的,那两个坏小子还在旁边起哄臭他,说什么想风流,而不敢风S;想做婊子又要立牌坊等等。萧寒更是被嘲笑得无地自容。还是老板善解人意,拍着他的肩,安慰他道:“萧工,男儿何患无妻,我替你介绍一个好的。”一旁的梅尘笑立刻妒嫉道:“老板真偏心!也不跟我介绍一个。”罗本末盯着他坏笑道:“梅工,你还用我介绍吗?”萧寒怕他们说着说着又把矛头对向自己,忙岔开话题道:“这里小姐名字取得倒很特别,一个绿肥,一个红瘦,合起来绿肥红瘦,听起来倒蛮有诗情画意的。” “这你就不懂了!”梅尘笑洋洋得意道:“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这是李清照的一首词。梅工亏得你想的出来!” 罗本末纠正道:“他那能想得出,至多是现抄现卖。” 梅尘笑不服气道:“是不是我想出来的,可是我一听到她们的名字,就联想到李清照这首词,比小萧强多了。” “那是,那是。”萧寒含沙S影道:“你是风流才子吗?” 梅尘笑喉咙里干笑道:“风流才子谈不上,但我至少不象你虚伪,在婊子面前谈纯情!” 萧寒被他说梗住了,狠命地抽着烟。梅尘笑见他败走,自鸣得意地笑笑。只见罗本末笑咪咪听着,萧寒忽然明白,这姓梅的对自己无礼,是在争风吃醋,当自己是他前程的障碍。自己何不大肚一点,省得老板看笑话,牵着他们的鼻子走。于是住口,不再说话了。梅尘笑犹不罢休再臭了他几句,见他没反应,只能作罢。 出了羊肠子弄,萧寒早就想溜回去睡大觉,可就是他潜意识里不想让他们知道自己住的地方,尤其是梅尘笑,省得以后的麻烦。可梅尘笑却恋恋不舍,他天真地想罗本末会请客,可是罗本末上车后却对他们道:“今天太累了,你们下午也不用上班了,回去休息吧!”他们应着,可梅尘笑的脸色看得出:甚是遗憾!萧寒本担心又要和梅尘笑共进这一百多米的路。可梅尘笑看老板走后,似自言又似对他道:“今天实在闷得慌!我要去溜达溜达。”萧寒听他如是说,正中下怀,忙与他告辞。 第二天萧寒一到办公室,罗本末就把他叫下来,关上门,神秘兮兮对他道:“萧工,巧得很,我昨天回去把你的情况跟我老婆一说。我老婆一听,就觉得你的条件和住在我楼下的白老板招女婿的条件很一致。就下去跟他说了,没想到白老板一听也有兴趣,约你晚上在我家同他女儿会面。”萧寒一听,才知他是兑现他昨天许下的诺言。心是嫌他无聊,可脸还是臊得通红。罗本末见他这样子,更觉他单纯可靠。于是一五一十把小姑娘,不!应该说未来老丈人的情况对他介绍了一通。看得出来,他在介绍他未来老丈人的时刻,嘴里时隔不停说:“好人家!”嘴馋得似要流下口水,此刻,他真恨当初自个把持不住下面不争气的东西,早娶妻生子,否则今天肥水不致于流入外人田。萧寒从他嘟噜的嘴中,才知道他未来老丈人是地道的“东方商人”!他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是因为他曾听一个见过洋世面的外企白领说:西方商人喜欢把自己的事业往纵向发展,把自己的产品做成经久不息的品牌;而东方商人则喜欢把自己的事业往横向发展,往往弄到最后,自己要做的东西面目全非,譬如原先的筷子商,最后却发展成拥有一片森林的农场主,而筷子的生意早就不干了。而他未来老丈人白老板就是这种商人,他先是承包他们院勘测起家,挣了一点钱后,见填土方更有利润,就买了几辆大卡车;后见打桩更赚钱,于是又成立了打桩公司等等;现在源州装饰兴起,他又刚刚买断了一家装潢公司。亏得他及时买断这家装潢公司,急需要个懂行的帮手,否则萧寒怎么够条件入赘!萧寒本不在乎他这未来老丈人是做什么的,可是罗本末替他未来老丈人清算财产的话,却不能不让他上心,他说:“白老板这几年干下来,不说上亿吧,几千万是有的。”他听后,心里却鬼使神差的激动。他己不是刚来南方意气风发、壮志凌云的萧寒,这一年的磨砺,使他务实了!对于这千载难逢、鲤跃龙门的机会,他自是不会放弃。至于后面罗本末介绍小姑娘的高矮胖瘦,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还未下班,罗本末便叫上他。在车上,他先跟他老婆打个电话,说有个重更客人来,让他老婆准备一下。萧寒受宠若惊,忙说:“不用了,随便点!” “怎么能随便呢!”罗本末趁势卖乖,也趁势拉拢他道:“我们是兄弟!以后我这个设计院全靠你呢!如果这门亲事成功,我就出让一些股份给你,以后我们共同打拼这天下!”萧寒听后,更是受宠若惊,更是巴望着这门亲事成功。 罗本末是函授生,萧寒是知道的。至于他的水平,萧寒从未见过,可想到他在总院还算是个骨干,并承包了一片天地,想必水平是不错的。可是到他家,看到他亲自设计的装修,真是让萧寒大吃一惊:干净洁白的墙面被他眼下时髦的装修材料墙纸、石膏、三合板整治的面目全非,再加上红木古典家俱配置新潮的铝合金电器,更是让整个房间的格局锁碎的让人眼花缭乱。这个时侯,他才读懂了“装饰就是罪恶”这句话!并且罗本末设计的思想更是让他大跌眼镜,他说:“萧寒,我这人最祟拜现代主义大师密斯。凡德罗,我设计的理念是根据他‘少就是多’而来的。所以你看我的装修多么简单、多么新颖、多么大方!” “对,对,对!”萧寒敷衍着,怕自己呕出来。无意瞧着他书橱里建筑大师的书籍,便没话找话说:“罗老板,你很用功!” “当然要用功!”他打开橱门,随手拿出一本请萧寒赏鉴,恬不知耻道:“我今天的成功就是和我用功分不开的!” 萧寒顿感肠胃不适,忙低头看手中的书,见是《贝聿铭的艺术世界》,岔开话题道:“我很喜欢老贝的东馆。” “东馆不行!太凡琐!”他鼻子一“嗯”,藐视一切道:“老贝的作品都不行!太媚俗!远比不过日本建筑师安藤忠雄。” 萧寒哑然,对他无话可说。亏得一辆学步车向他急驰袭来,萧寒禁不住向后退两步。那车里的小孩见家里来个陌生人,并怕他,更是好奇地向他扑来。萧寒本不喜欢小孩,此刻更遮不住流露出嫌恶。罗本末有点觉得,一把抓住,抱谦道:“这是我儿子,淘气的很!”便对厨房的方向嚷:“阿彩,快把儿子牵走!” 阿彩是他老婆,是个未老先衰,体态雍肿的女人,她三十不到,却满脸劳碌困倦,加上天生的倒挂眉毛,愈觉愁苦可怜。她出来没对儿子,却对罗本末道:“阿末,饭做好了,你同你朋友先吃吧。” “饭做好了,萧工,我们去喝两杯。”说完领着萧寒去餐厅,小家伙见萧寒要走,着急冲过来,朝他的裤管“波!波!”地吹唾沫。孩子的母亲忙过来拉住他,嚷着要打他嘴巴。萧寒倒和气笑道:“我就喜欢男孩子淘气!” 吃完饭,罗太太领着孩子在厨房收拾,罗本末就同萧寒到客厅喝茶。离白小姐赴约时间还有半个小时,罗本末就泡茶论英雄,把设计室的人一个个数落一遍,从他口气中,全是些不中用的家伙,也就是他眼前的萧寒还凑合,还可以栽培。萧寒也是个俗人!也喜欢诋毁别人,抬高自己!听话投机,也就顺着怂恿、挑拨。正谈到投机处,门铃响了,罗本末去开门,先进来的是一位胖而黑,脸油腻腻地泛着青光。就冲他这付富得冒油的脸,萧寒猜想他就是白老板,于是全无志气地冲他一个媚笑。没想到他傲慢的很!眼神都未对他瞥一个,双手背在后面,昂首挺胸,眼朝着天花板,嘴囔囔着:“阿末,我这次主要是来看你装修的,听说你装修不错,我早就想上来参观啦。”傲慢之极,连罗本末给他换的鞋也不穿,赤着脚踱了进来。不一会儿,房子里弥漫着一股汗脚丫的臭味。萧寒见他未来老丈人是如此一个让人不堪的俗物,立刻兴趣索然。 后面进来的是个佝偻着背,瘦小的老女人,她倒和善,换鞋子的时候,把萧寒从头到脚打量个遍,似对他满意,便对他一笑,露出满嘴镶金牙齿,黄锃锃的碜人。她身后是一位正瑟瑟发抖的小女孩,这小女孩未进屋,脸却臊得通红,又怕被人瞧见,头埋得很低,躲在母亲的身后。但还是被罗本末瞧见道:“小兰,很久没见,你倒是越长越漂亮了。”这小姑娘脸更臊得无处藏,揶揄笑着,但她进来后却勇敢地坐在萧寒对面,只不过双手不安份地搓着自己的衣角。罗本末先领他们夫妻俩参观他房间的装修。在他进门的那一刹那,回头对萧寒会心一笑,萧寒懂得这是给他与她独处的时间,联络他们之间的感情。在他们进房间后,他的眼不闲着地打量着她,这小女孩长得实在是普通,一张南方女人特有尖颧瘦脸,脸上缀几粒娇羞不肯露出头的青春疙瘩豆,身材发育未健全的单薄。萧寒见是这样的一位,失望的想笑。而白小姐也时不时偷眼打量着她未来的郎君,几次瞟过去,总见他呲牙裂嘴对自己笑,吓得头垂得更低,双手更是不安份地搓着衣角。他们俩谁也没开口说一句话,都在煎熬着这窒息的心跳。 终于他们参观完毕,回到客厅,白老板大咧咧评价道:“阿末,不错!装修的是比我家好!” “那里!那里!”罗本末谦虚道:“同您的豪宅相比,我这寒碜的不敢住人!” “那倒是!”他当仁不让道:“我总觉得你的装修不到位。”他指着墙柜道:“这是水曲柳吧?落伍了!现在时兴的是榉木。” 罗本末哑巴吃黄莲,尴尬地说不出话来。他依是身对着罗本末,眼望着天花板,突然道:“你家就你一个男孩?” 萧寒是没反应过来,等着罗本末来催,才疑惑道:“就我一个!” “你父母反对吗?” “反对什么?” “当然是上我家入赘招女婿!” 萧寒还真不懂入赘的意思,等罗本末解释才知道入赘就是自己生下的儿子姓他的姓。他本对白老板的傲慢有本能的抗拒,又听他对自己提出无理的要求,更是义愤填膺回道:“当然反对!” 白老板一听,怒不可遏地骂罗本末道:“阿末,你小子竟敢跟我乱开玩笑,我是个非常有原则性的人,这点起码的条件他都不接受,其它的免谈!” 罗本末哭丧着脸来做萧寒的工作,没想到正在火头上的萧寒比他还犟道:“我也是有原则性的人!对于出卖祖宗的事我也绝对不干!” “你听听!你听听!他看不上我女儿!”白老板顿觉得脸面无光,恼羞成怒地命令他的妻女道:“我们回去,跟这种戆头又什么好谈的!”做妻子的对他顺从惯了,自是不敢反对,可女儿却赖着不动,双眼饱含着泪水,喷着火直视着萧寒。萧寒从未见过这一双让他负疚的眼,心软了,嗫嚅道:“我不是没看中你女儿,而是实在不能接受你的条件。” “你小子想的倒美!不入赘就跟我女儿,免谈!”说完强拖着他女儿出去。白小姐在出门的那一刹那,冲他凄婉一笑,笑得萧寒凄凉无比! 他们走后,罗本末爱莫能助地对萧寒埋怨道:“萧工啊!我怎么说你才好呢?小不忍则乱大谋!” 萧寒无所谓道:“罗老板对于这种不讲理的人家,有什么好谈的!” 一旁不知什么时候出来瞧热闹的罗夫人赞道:“我觉得萧工做的很对!瞧他盛气凌人的样子!我都看不惯!” “你懂个P!”罗本末迁怒他老婆道:“我有许多项目都需要他牵线,现在好了,他不迁怒我才怪!” 出了罗本末的那栋楼,萧寒自觉己成春天的一部分,沆瀣一气,己全没有了刚才郁闷,走路时身体轻得好像地面在浮起来。一阵晚风徐来,他更是爽得消受不了。抬头便是皎洁的月亮,小区内路灯虽幽暗,但朦胧处却闪烁似天上星辰,那是情人对视的眼睛。看着不远处一对情人正喁喁情话,还未恋上却己失恋的萧寒惘惘不甘地看着,看得那对青年男女莫名紧张地拥紧在一起,警惕着他。他哑然失笑,急速离去。出了小区,便到了熙攘的大街,左转不到一百米,便到了源州的城市湖一一西湖。这西湖自知不能同杭州的西湖相媲美,犯贱地削足适履在它的中央广场立了一块石碑,石碑上也刻了同杭州西湖一样两个字“虫二”一一喻为风月无边!可它的对岸,不需要你极目远舒,只要你一抬头,便是如蜂巢般闪亮着灯光的屏障!在这庸俗而喧嚣的城市里,今晚萧寒第一次溶入到它里面去了。 他倚在天桥,俯视着下面川流不息的车流,竟痴痴地不忍离去。此刻他的心情非常激动、非常爽、非常想向人渲泄。可是在源州他能够渲泄的朋友并不多。他首先想到江海帆,但一想到江海帆道貌岸然,凡事认真劲,他就没劲了!于是他又想到了黄泷,黄泷这人对己对人都不负责任!不该严肃时严肃,该严肃时不严肃!正符合他此刻喧泄的对象。想到这,他迫不及待地下天桥,到一小商铺打投币电话。在打电话时,他藏了一个心眼。因为他知道象黄泷这种俗人,绝没有浪漫细胞陪他欣赏这月色!他此刻要么扒在图桌上扒分、要么就是寂寞难奈找一个比他还寂寞难奈的女人在排泄寂寞!果然他在扒分,当他听出是他声音的时候,就不耐烦道:“是老萧吧,你找江院长,他出去了,你晚点打电话过来。” 萧寒生怕他把电话挂了,忙道:“我找你!” “找我?”他疑惑着。 “是的!找你!”萧寒突然哽咽道:“老黄,我心情糟糕的很!刚才我失恋了!失恋无所谓!可是你知道吗?他们不该贱踏我的自尊!我虽然渺小,但我是有骨气的人!在这源州,在这势力的世界里!我突然觉得与它格格不入!我突然觉得我了无生趣!刚才,我就站在天桥,看着下面川流不息的车子,就想跃身而下……” “老萧!老萧!你千万别想不开!我马上就过来!” 黄泷这人虽然潦草!但心还挺善良!他是打着地赶过来,急促爬上天桥,远远就看见萧寒痴呆呆地望着下面的车流,心里“咯噔”一下,想:这小家伙真的是想不开了!于是蹑手蹑脚走到他身后,用饱含哲理话,劝道:“月色多美呀!可有的人却漠视它!一点点小小挫折,便让他灰心泄气!想从此一了百了!可是他知道吗?他这鲁莽的举动,会有多少人为他伤心:生育他的父母、关心他的朋友以及与他素末谋面,而与他将要息息相关的另一半!” txt小说上传分享 山水画(23) 听到这,萧寒禁不住回过头来,冲他“扑哧”笑出声来。 黄泷见状,陡知上当,骂道:“你耍我!”。见他恼羞成怒的样子,萧寒却嘻皮笑脸道:“如果不这样,你能来吗?” “你小子!”他咬牙切齿骂完欲转身。萧寒却一把拉住他的手,死皮赖脸道:“泷哥,算我错了!行吗?” “你小子好没正劲!算我认识你了!”他犹忿忿不罢休。 萧寒盯着他的眼,神色凝重道:“泷哥,我真的把你当作在源州可以交心的朋友!所以把你骗来,是有一肚子话跟你说。” “那你说吧!” “刚才,就在这之前不到一小时,有座金山就立在我面前,只要我鉴下卖身契!不!应该说是我未来儿子的姓氏权,我就可如同你所说的提前成功十年!” “你没鉴,对吧!” “对!我这人是穷,但穷得有骨气!这些本地人算什么!自以为有亿元身家!就可以对我指手画脚!就可以招我入赘!他错了!我萧寒是俗,但不贱!还不至于出卖自己的祖宗!”他的慷慨不免夸大其词,罗本未是替白老板算过他的财产是上千万,可到他嘴却加了个零,看来这段不成功的相亲,却成了他抬高身价的凭证。 黄泷疑惑地听着,等他明白过来,替他惋惜道:“老萧,这就是你不成熟的一方面,你是不是嫌那女人太丑,丑点有什么关系?关上灯还不是一样!如果你喜欢漂亮美媚,搞掂她后,那一个漂亮美媚你搞不掂!” “错了!她长得虽不是貌若天仙!但也娇小玲珑!属于我可以娶的之类。” “那你犯什么轴?” “谁让她老爸在我面前自以为是。” “你小子是娶她还是娶她老爸?” “这我不管!谁让我下不了台,我就他颜面无光。” 黄泷见忿忿然的样子,突然意会笑道:“你小子后悔了?” “后悔?!”他愣了,他是? 正文 第 21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你小子是娶她还是娶她老爸?” “这我不管!谁让我下不了台,我就他颜面无光。” 黄泷见忿忿然的样子,突然意会笑道:“你小子后悔了?” “后悔?!”他愣了,他是觉得自己今天的情绪不正常。可他是个要面子的人,岂可轻易承认,反而转载给黄泷道:“你小子是不是巴望有这种好事?” “我?!”话题转给了自己,他倒一时梗在心里,消化不了。好在他有自知自明,知道自己没有这么好的福份!尴尬笑道:“我如果现实一点,也不至于混到今天这种地步!付院长可能当不上,但一个室主任早就当上了。” 又来了,萧寒最怕他把无须有的事老生常谈,他这点破事他听得耳朵都起茧了,忙顺着他的话赞他也赞自己道:“是啊!说别人容易,说自己难!” 黄泷暗暗庆幸他没有看出自己的垂涎状,忙顺势仰天叹气道:“我曾以为在源州只有我这一个不识时务的傻瓜,不曾想到还有一个比我更傻的!”说完,他们似心有灵犀,相视一笑。 月如钩、灯如火、车如流、人如影。在这喧闹而庸俗的城市里,他们俩突然感到它的宁静、它的美感。一阵微风徐来,荡起他们的心灵泛起层层涟漪,唤醒了他们俩心底最深处的那份孤傲,他们暗暗庆幸自己在这庸俗的人堆里竟还保存着这份傲骨!他们在为自己也为对方感动!倚靠在栏杆上,放眸远眺,静静地享受着上苍赐予他们难得的宁静。彼此之间谁也不忍开口说话。过了良久,良久,黄泷才似在美梦中喃喃自语道:“在这湖中的小岛,住着我的一个朋友,他才是这物质世界的异类!他仿佛不食人间烟火,沉浸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之中,与外界格格不入!” “本地人。” “不,江南人。” “为什么来源州?难道是他的美梦破灭,才躲进他的精神世界里?” “他不是来淘金的,他是来还债的。” “还债?”萧寒惊奇,兴趣陡然而升。黄泷凝眸着夜空,似梦魇喃喃自语:“他本该有个幸福美满的婚姻,可是在举行婚礼的前一天,他为圆梦,孑身去了西藏。一去半年多,半年后回来,仿佛变了一个人,对世俗的生活索然无趣,对他原来深爱的女朋友也是如此。每天都把自己锁在工作室画画。他女朋友察觉出来了,问他。他说:他不需要婚姻,更不需要妻子。他说:女人就是一张华美的皮肤包裹着几根白骨和一堆烂R!” “他这么说!他的女朋友受得了吗?” “受不了!所以他们解除了婚约。” “可我还是不明白,他既然自由了,为什么不去西藏,而在源州?” “他是去了西藏,可是在西藏,他的良心一直在煎熬,他觉得他愧疚他的女朋友。终于熬不住又回到江南,到江南才知他的女朋友到了源州,于是就来了源州。在源州他静静地守护在她的身边,等她有个好归宿,了却他一椿愧疚的心事,才去西藏。” 萧寒终于算听明白,原来他所说的是这么一位首尾两顾,不负责任的男人,轻蔑道:“他是负责的很!两不耽搁,可两边都耽搁了!” “你说什么?”萧寒的话己亵渎了他内心的神灵,他眼里喷着火,险些迸碎眼镜,责问道:“你说他在西藏有了女人,是吗?我就知道你是这么想的!俗!” 是俗!可是再高雅还是这样想!萧寒是想这样顶撞他,可是看着他愤怒的眼睛,怯的嘟囔着嘴不敢说。 黄泷叹气道:“这也不能怪你,象我们这种俗人是脱不开这种世俗的想法。” “那他在西藏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萧寒怯怯地问。 “什么事也没发生。他白天画画,画雪域风光,晚上入住在半山腰喇叭庙里,是庙里钟声,还是佛堂的佛烟,他也不知道,竟莫名其妙地感悟到内心深处有一种东西被唤醒,有一种出尘和清静之感。他也说不清楚,觉得这里才是他的归属,觉得他的灵魂在佛烟中攀升,他的躯体在这雪域高原里溶化!” “你,你,你说他要出家!?” “你惊讶?”萧寒岂止惊讶,这简直超出了他以往生活的经验,觉得他这个朋友要么脑子有问题、要么就是个深不见底的井的仙人!对于如此之人,他自不肯放过,想一睹尊容为快,于是非常认真的求他道:“我真想见见他,你能带我去吗?” “行!”没想到他非常爽快道:“我也好久没去他那里啦。” 在去的路上,黄泷一再叮嘱他,说他朋友不爱说话,最怕别人在他那里唠唠叨叨的烦。萧寒不解地问:“那他不爱说话,那你到他那儿有什么意思?” “欣赏他的画啊!”黄泷充内行道:“真的艺术品精神流溢于物质之外,你能感悟到它的欢腾、雀跃以至宁静,你能忘却周围环境溶入到他的艺术世界!” “这么神!”萧寒觉得他言过其实。他听出来了,果断道:“就这么神!” 萧寒见他神圣的样子,觉得他同他那个朋友呆久了,也走火入魔了。心里老大对他那朋友不服气,觉得他在卖弄噱头!这不能怪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意,因为在他以往的知识和经验告诉他:当今世界绝无至上艺术!如果谈艺术,他也是学艺术的,并且他学的建筑是三大艺术之首,他也曾在书上看过“艺术的精神流溢于物质之外!”之类的话,可他从来不相信,觉得那只不过是所谓的艺术家往脸上贴金而己。他自知自明:他不是艺术家,是画匠,是适应市场以此谋生的画匠。他更鄙视那些自诩的艺术家,别看他们平时道貌岸然,一付超凡入圣的样子,可在经济市场上一触即溃,而那些所卖弄的噱头,只不过是为求得一份好价钱!他心是如是想,可他不忍说出来,是怕亵渎了黄泷内心的神圣,更怕他受不了!毕竟心里有神比无神好!于是坚定了想法:到他那儿,看了再说! 他们下天桥,途经中央广场,穿越湖中九曲桥,进入到湖中小岛的源州师范学院。学院毕竟是象牙塔,虽然宿舍不时传来喝酒的吆喝声、虽然树荫朦胧处有搂在一起彼此慰籍内心寂寞的情人,可是在灯火幽暗处仍有许多青年学子在认真苦读,看到这番情景,他不免感到亲切。黄泷带他绕到后山,后山原是源州师范学院的三产区,有一些校办工厂,因为去年市政府对西湖的环境整治,工厂迁了出去,留下的空厂房变废为宝改造成为学院仓库和青年教师的宿舍。 黄泷在一个漆黑的仓库模样的建筑停下,轻轻敲门,里面没反应。萧寒有点失落道:“他不在家?” “不会的!”黄泷果断再敲,就听见里面传来唐老鸭似的沙哑声:“门没关!” 听到这没头没脑的三个字,萧寒有点接受不了,觉得他待客太随便了,随便的让人接受不了。偷眼看黄泷,黄泷倒无所谓,轻轻推开门,揿下墙壁上开关,顿时整个空间灯火通明。萧寒当时是震撼了,他是想象不出这一百多平方米的空间里,墙壁上挂的全是画是何等的状观!这一刻,他领悟到黄泷对他这朋友的祟敬是出于内心,出于本能的。黄泷自进了这空间,就似佛教徒进佛堂一样,满脸神圣而肃穆,他蹑手蹑脚进去,品尝着墙壁上的每一张画,看到精髓处,脸皮在颤动。萧寒信了,这些艺术品对他来说是看到了物质以外的精神!萧寒也在认真品画,可就是没有他的悟性,对这些画会心不远,觉这些只不过是些上好的风景画而己。看了几幅之后,觉得大同小异,有点兴趣索然,于是就想看看这位仙人的真面目。可惜,这位仙人就躲在这房中间罩着被烟熏焦黄的蚊帐里,不肯露面。他敷衍地浏览着。突然他在一付画前驻步,忘神地盯着,这是付江南水乡画,画面一个青年女子正凝眸着窗外,窗外是朦朦的晨曦,下着朦朦的细雨,不远处飘浮朦朦的炊烟。他不禁地感染,他不是感染这朦朦的背景,而是感染这清晰而又朦胧的人物。这女子是那么的似曾相识,她恬静的脸上不露任何杂念,凝眸着窗外朦朦的晨曦。他真想进入画里陪她凝眸着朦朦的晨曦、朦朦的细雨、朦朦的炊烟,那怕她不看自己一眼,不同自己说句话,他也觉得自己非常幸福。突然他听见身后“嗯”的一声,以为是黄泷,自言自语道:“太美了!美的让人直想进入画里,在这静谧的清晨,默默地陪她欣赏窗外朦朦的晨曦、朦朦的细雨、朦朦的炊烟,那怕她不望自己一眼,那怕她不同自己说一句话,感觉也是幸福的!” “哦!” “看的出,你的朋友内涵着丰富的爱,因为没有爱,他画不出这恬静幽美的脸;画不出这朦胧而迷人的微笑;画不出这静谧而温馨的画面!” “说够了没有!既然你喜欢,就拿去吧。” “啊!”萧寒惊讶,因为这声音的主人不是黄泷,当时脸就臊得通红,扭转头一见,更是臊得无处可藏,眼前这罩着文化衫,瘦骨嶙峋的中年人他竟认识一一是古城,他是无法想象古城竟和黄泷所说的仙人是同一人! 古城见他傻愣的样子,撇着嘴笑道:“那边有报纸。” “不!不!不!”萧寒摇头拒绝道:“君子岂能夺人所好!” “君子!?”这轻蔑而傲然的语气,让萧寒一时接受不了,产生了本能的抵触,而他的后一句话更是让他悬乎的理解不了,他说:“反正你迟早会来索取的!” 一旁凑上来的黄泷忙用胳臂撞撞他,萧寒是有点后悔了。他倒不后悔拂了古城一番心意,而是后悔与这付画失之交臂,实是可惜!可他也是傲气的人,说出话如同泼出的水,是万万没脸收回来的!于是装作无所谓道:“欣赏欣赏就行了!何必拿回去糟踏!”没想到古城却不耐烦道:“欣赏够了吗?你们可以出去了!” 他们就这样逐出了这个大仓库,在门外,黄泷见他悻悻然的样子,替古城解释道:“他就这样一个人!刚开始和他接触,是让人难以接受!可是他对你还算好,还入他眼境,竟然你初次来要送付画给你!” 萧寒还迷绕在那付画里不能自拔,含含糊糊说:“象…大象了!岂止形似,简直神似!” “你嘟囔着什么?” 萧寒猛然醒过神来,见黄泷瞪着眼睛追问自己的样子,忙岔开话道:“你这朋友是够洒脱的!” “是吗?”赞他的朋友,无异于他颜面有光!本无多少骄傲事的黄泷,却把他朋友骄傲引以为荣,又喋喋不休地讲了一些古城与众不同、逗人发笑的琐事。话多了,搅得萧寒心里有点烦,他是心不在焉听着,可他这人就这点不好,在人的兴头泼冷水,与人较真,他说:古城至多是低层次的洒脱!他说:高层次的洒脱大隐于朝、中层次的中隐于市、低层次小隐于野!他还说:高层次的他没碰着,中层次的他倒在海城碰到一个,那就是官运。看着黄泷瞪圆欲吞下他的眼,他竟残酷地有点快感,还未等他发作,他竟仰天扯着嗓子高唱着官运教他的那首歌: 我是清都山水郎/天教懒慢带疏狂/曾批给露支风敕/累奏留云借月章/诗万首,酒千殇/几曾着眼着侯王/玉楼金阙慵归去/且C梅花醉洛阳。 费月理想自己是个“艳如桃花,冷若冰霜”的漂亮女人,以为自己勾勾手、或眼角一个暗示,男人便会卑逊地仰慕而后屈服地求爱。不曾想,萧寒是个例外!应该说,她算是给了他机会,可是给了他机会,他却……。如果萧寒真的凑上来?那……,她不敢想象。凭心说,萧寒这种男人不是她喜欢的那种,也不是她讨厌的那种,可是时不时却惦记他一下,具体为什么会惦记他?她自己也说不清楚,总之她觉得同萧寒在一起还是蛮愉悦的。可真等了半个月,他还是沓无言讯。沓无音迅也就罢了,可是一些不相干的人总喜欢捕风捉影把他同自己扯在一起:先是谢小娜神秘兮兮告诉她,说她在富贵娱乐城见到了他。她“嗯”地一声装作不屑一听,可是心里不免失落,竟有点怀疑自己的天生资源!后来雷汉丰来找她,问她是不是萧寒同她说过,凑个时间吃顿饭?她当时是丈二摸不着头脑,可还是为顾全他面子,她敷衍他,说他是同自己说过,可是这段时间实在是大忙了,忘了!雷汉丰听后,非但不罢休,反而得寸进尺要她把朱坤约出来。她还是为了顾全他面子,答应了他。可是当她同朱坤说起时,朱坤直接了当替她分析道:“这个时候,雷汉丰绝不是请你我吃饭,而是要请皮一定皮市长吃饭,因为他们开发区正在人事调动,据说他们规划局谷局长要调到市规划局当局长,空缺的位置可能由他或另一个付职顶,这个时候我们应邀出席他的宴会,恐怕……”后面的话朱坤不需要再说明了,因为他明白她是聪明人!她是惊得一身冷汗,懊恨不己。她倒不是懊恨雷汉丰老J巨猾,而是懊恨萧寒不懂事,竟然做人家的枪使!突然她心里莫名地害怕起来,她怕萧寒挂着她牌子招摇撞骗!那天,她是想打电话过去,把萧寒臭骂一顿,可是电话号码拔了一半,她停住了。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不敢打过去?于是她在等,等萧寒主动送上门来,等她臭骂。可是萧寒却从此面也没露一下,岂止不露面,就是电话也没一个。她更加懊恨,懊恨他的时间一长,竟莫名对他有点牵挂,这种复杂的心态,她自己也解释不清,就这样萧寒成了她一块心病! 今天中午,陈旭从北京打电话来说,萧寒今天可能要把她送给她的生日礼物送给她。她听后,心里却莫名的兴奋,觉得积压在心里的怨恨终于可以倾泻出来。挂下电话后,她竟鬼使神差地打开了衣橱,精心挑拣了上次在朱坤宴会上穿过的蟹青色套装,穿好,立在镜前,竟发现自己的眼角发灰、发青,于是就用眼睑膏和粉轻轻地遮掉。 开门,萧寒见费月打扮得袅袅婷婷,似要出门应酬的样子,识趣地把东西交给她道:“费总,这是我上次去新城小旭托我带给你的。”她“哦”地应着,眼睛似有意无意看着他的脸,看他是不是做完坏事后的心虚!可是她遗憾的很!他的脸平静的如一潭静水,对她的态度更如同隔壁不相干的大哥!她有点失落,可他后面一句话,更是让她这段时间的期待全部落空,他说:“你要出门了,那我就不打搅你了,我走了。” 她“呀!”地应着,近乎绝望的她说出了一句她也不信的话,她说:“你等等,我有件东西要还给你。”说完,扔下手上的东西,匆匆进去,匆匆上楼。 门口的萧寒也很失落。此次来,他确有目地,并且目地不少,至少有三个:一是受陈旭之托;二是上次设计的酬劳,虽然他也知道她不会要,但作人他必须要做到;三是受雷汉丰之托,前两个对他来说倒无所谓,可最后一个目地是至关重要的,因为它决定了他的“钱”途,所以他还是巴不得得到片刻的挽留,那怕……只是我有什么东西借给她吗?他疑惑地想,想不出,只能疑惑在等。等看见她匆匆下楼,拿着一本崭新的书时,他的脸当时就臊得通红,头似失去了重量似的耷拉在肩上,等她把书拿到他近前,他更是眼皮失去了精神抬不起,嗫嚅道:“费…费总,你…何必如此寒碜我!我…我自知你瞧不上我,可我也绝不会厚颜无耻缠着你!我…我当时送你这本书和书里的几句话,真的是我当时的心境!真的,我绝没有亵渎你的意思!你就权当一个仰慕你的人对你做了件傻事,原谅他!行吗?” 费月料想不到她的举动,他竟会如此难堪,有点后悔。心软的替自己也是替萧寒找下台阶道:“萧先生,你言重了!我只觉得这书和这书里的话我可以接受,可……”她翻开书,拿出那张百元钞票,道:“可这…” 萧寒是好受一样,可还是尴尬,嗫嚅道:“算我求你哪!你可把它当作书签,永远不要用!行吗?” 她看了他一眼,摆弄了钱一下,把它放回了书里。奇怪!她此刻一点也没有了责骂他一顿的意思,反而喜欢同他这样遮遮掩掩说下去,她喜欢这种感觉,这感觉如同猫抓老鼠,产生意想不到的乐趣,这或许就是恋爱的乐趣吧!她或许不知道,但她知道自己同刘明远谈了两年多,却毫无进展,那是因为刘明远自遇到她起,就把她当作囊中物,觉得她非他不嫁!她也曾现实以为:他是她最理想的伴侣:有才华、有头脑、有实力,态度相貌算得上是绅士,对她也好,也很在乎她!可就是她心里总觉得同他在一起缺点什么?缺点什么呢?她也说不清楚。 萧寒见她这态度,以为万事大吉,可那些在喉咙口挤扁的要求,再也不敢窜出来,直想逃之夭夭道:“那我走了!”她顿时觉得游戏刚开始就闭幕的失落,嗡声嗡气道:“萧先生,难道你就这么讨厌同我在一起吗?”说完,也自料不到自己会说出这番话,脸忽然晕出红来,像湿得水彩纸上滴的红颜料,顷刻向外扩散,腼腆的很迷人。 萧寒料不到她会说出这么一句话,人来疯地冒味道:“我是喜欢同你在一起,只怕你……” “怕什么?”她轻声打断他:“陪我出去走走吧。”萧寒本准备碰个软钉子,不曾想她竟赏他面子,他倒疑惑,不知怎么办啦?费月也为自己刚才唐突而懊悔,替自个找理由道:“明天是我生日,我正要出去做头发,你肯陪吗?” “巧的很!”萧寒应道:“我也正准备去理发。” 在路上,他们俩虽然亲密,但保持一定的距离,萧寒也以为对她的情谊仅此而己,就象路灯照S着的他们的影子,忽而近,忽而拉得很长,终合不拢成为一体。费月见他豁然,对自己有说有笑,全没有刚才的别扭难堪,心喜自己初步的计划成功,这才理会到恋爱专家扬小妮的一句“给男人一个机会!”的确是经典!预测着下一步等他往上凑。萧寒觉得同她交朋友也蛮好的,她有头脑、有身分,气质相貌算得上大家闺秀,可就是觉得她太理性、对自己太傲慢,缺少女孩子的娇凝。在这方面,男人比女人好不了那里去,也喜欢猫抓老鼠的游戏,只不过,更喜欢被动而己。 费月做人极大气;洗完头,瞒着他先付了钱,等他知道后,要还给她。她却嗔怪说他不够爽气!送她刚到小区门口,她客气地让他回去,他那能呢?任务还没完成,可这话说出来实在拗口,可拗口还得说呀,所以斟酌了一下,吞吞吐吐道:“前…前几天,我碰到雷局长…”他竟敢提,她顿时有了一种被出卖的感觉,断然打断他道:“他会来的。”说完掉头而走。凉在一边的萧寒尴尬无比,实在想不明白,女人的脸犹如五月的天,说变就变,懊恼地猛跺一下脚:谁在乎谁?掉头也想走,可理智告诉他,明天他得来,如果不来,他没法向雷汉丰交待,反而招来他怨恨,真的那样,他可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可真的不识趣地凑上来,被她扔眼色,那才叫丢人现眼!萧寒是个不经事的人!这点小事,竟成了他一椿心事,苦思冥想就是拿不定主意,害得他晚上失眠。 第二天,他终于下定决心赴这个约。下班途经一百货店,看见里面摆设的式样精美的化妆品,想到昨天要付给她的酬劳还没付出来,怎么地?在物质上不能亏心于她,所以进去了,买了一盒最贵的。 到酒店,刚入包厢,费月先瞧见他,眼不抬道:“小萧,你到了!”便不再搭理他,继续聚精会神听刘明远的演讲。见他们俩亲密的样子,萧寒立刻局促难受。那刘明远本就神气活现,见萧寒蹑手蹑脚拎着一化妆品盒进来,那眼神的不屑,直让萧寒自卑的往地缝里钻。他含着烟,头躺在椅子上,仰面问天花板上挂的电灯道:“你在哪里弄得这些化学品?” 萧寒听得有点生气,知他又在吃无来由的醋,懒得搭理他。他倒来劲了,喉咙里发出干笑道:“可惜可惜!我们的阿月从来是素面朝天,岂能会让你这些化学品糟踏自己!”萧寒听他对自己无礼,恼怒地瞪着他。他见萧寒恼羞成怒的样子,也怕生出干戈,弄到最后下不了台,见好就收,继续他的演说。 萧寒倒不在乎他对自己的污辱,而在乎费月的反应,可费月的脸色是那么的淡而漠然,那神情就仿佛他化为稀淡的空气,眼睛里没这个人。津津有味地听着刘明远的演讲,听到兴处,不由得打断赞他:“明远,你真有眼光!”、“明远,你真行!”……被撂在一边的萧寒,只觉得自己在他们俩面前如五更J啼时的鬼影,或如道家“视之不见,搏之不得”的真理了。这才知道自己是真的不识趣!竟愚蠢到重复淹死在同一条河流! 萧寒是尴尬,想走又不可能,于是闷坐在那里一声不吭。好在朱坤夫妇来的及时,人就是这么势力!他们见他们俩忙止住话,热情洋溢地上前迎接。扬小妮见到萧寒,诧异道:“小萧,你也来了!”敏感的萧寒觉得她话中有话,为掩饰尴尬,有意哈哈笑道:“刚到!刚到!”他们分宾主入座后,寒喧了一阵。又进来一批人,是阿炳、富贵夫妇和雷汉丰。萧寒因为与雷汉丰有过两次较为亲密的接触,以为知己,谄媚地对他笑笑,算是打招呼。可雷汉丰却消受不起,别扭扭过头去。萧寒有点失落,可是他也能够理解,毕竟是政府官员吗?要注意影响!可就是他理解不了富贵,记得前几天,他把做好的公厕方案送到他那,他当时直乐得恨不得同自己结把子不可,可现在,他见自己的眼神,仿佛避瘟神似的唯恐不及。想来还是那句老掉牙的话:商人是唯利是图的!还有什么可说!不就是想赖掉一点设计费吗?萧寒心想:反正又没多少钱!何必装作这种哭丧样!萧寒更是对他鄙夷不己。还是阿炳自然,坐在他旁边,同他打招呼道:“萧工,好久不见!” 人多了,扯谈起来就象麻雀聒噪的让人心烦,不知是谁问富贵最近怎么样?他嗡声嗡气回道:“不怎么样!差点被人坑了!” 小妮开玩笑问:“付老板,在源州还有敢坑你的人?” “嗯!”他气乎乎回道:“是有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贼佬,自以为是,差点误我好事,如果我不是看在他朋友是我朋友份上,早就叫人修理他一顿。” 小妮火上浇油再问:“有这么严重吗?” “当然严重!不信你问刘院长?” 作为见证人的刘明远,眼光不是看着他们,而是盯着萧寒,脸色严肃道:“小萧,我年龄大你几岁,作为你老大哥,说你几句,也是为你好,希望你能听进去?” “你说吧!”萧寒见他没来由的把矛头指向自己,知他不怀好意,但深信自己又没做出什么亏心事,于是就看他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刘明远见他无所谓样子,倒不急着说,而是猛抽一口烟,吐出长长一串烟圈,欣赏着,仿佛它们就是罩在萧寒头上的紧箍咒,慢条斯理道:“小萧,我们是建筑师,应该有职业道德,应该对业主负责,你说对吗?” “对!”聚精会神在听的萧寒,听他讲出如此一番废话来,顿觉好笑,开涮他道:“刘院长一番谆谆教悔,我自当永远铭记在心!” 说实话,刘明远是对萧寒有点醋意,可并没有你死我活的仇恨。他是讨厌萧寒,在他不该出现的地方出现,老是惹得他心痒痒的,不爽!如果萧寒识趣些,那也就罢了,给他一点话、一个暗示,让他知趣而退。没想到萧寒就是这么一个愣头青!非但不识趣,反而油腔滑调讽刺他。他心一横,心想:别怪我心狠手辣,是你自找的!他装作语重心长道:“小萧,你应该知道富贵总经理在政府部门争取到这个项目不容易!他又是那么信任你,委托你设计,你自当竭智尽虑地把它设计好!不曾想,你竟会如此不负责任!十几个城市公厕呀!你竟然敷衍着出一个方案,还是那个视规划意见不顾的最简单的方案!你知道你这敷衍的工作态度后果是什么吗?当然对你无所谓!可是对富贵总经理那是不堪设想的!他那个项目差点泡汤,如果不是雷局长从中斡旋,如果我不是看在阿月同你还有一点交情的份上,如果我不*迫我手下的人加班加点赶出来,只怕真的坑了富贵总经理?” 他的话犹如重磅炸弹,炸的大家顿时对萧寒刮目相看,就是那个一直对他淡而漠然的费月,眼神里也不禁流露出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萧寒更是目瞪口呆!只觉得脊梁骨“飕飕”发冷。他是知道刘明远是在Y自己,可不曾想他Y的如此歹毒!如此不留一点余地!他要抗争,否则他这唯一可被人利用的价值一一技术,也就被他这轻飘飘的一段话毁掉!他努力压抑自己的愤怒,使自己的头脑保持清醒,斟酌用词解释道:“刘院长,你只知其一,这全是富贵总经理的意思。” “我叫你吃屎,你就吃!那我现在叫你跳楼,你跳呀!”富贵把憋在心里怒气发泄出来,气顺了。萧寒见他这蛮不讲理的态度,也生气道:“付总,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当时是建议你按规划意见书设计,可你不听,非让我照着你图设计不可!” “照着我图设计,我还要你干什么?” 萧寒觉得同他说不清楚,亏的有证人在,于是就请雷汉丰出来主持公道。没想到雷汉丰一卸到底,他说:“小萧是我介绍给富贵总经理的,可是至于他们谈的内容,我一无所知。这是因为我特殊的身份不好从中多加干涉!”他的话合情合理,萧寒无处挑剔,只能干着急,想不出招来。他那知道眼前这个久经宦海沉浮老官僚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伎俩。这话说来,还得怨他自己,怨他忘了一句老话“其诺不允,其怨大于不许”,他以为今天不识趣地凑上来就可蒙混过关了,可时间不等他,组织部更不会等。他许诺的对方是当成一回事了,他也在等,等他承诺的兑现。可是等到的却是他的杳无音迅,是他的敌对头成了他的上司。他的失望化作的怨气可想而知,他深信是萧寒耽误了他的前程。那天,富贵把方案交到他手上,他哼哼哈哈地答应帮忙,可是在他们局内部讨论会上,是他第一个跳出来坚决反对的,并措词强烈。这之中的内幕富贵是不清楚,他只知道是他从中帮忙才使自己这个项目有了回旋余地,又是他从中帮忙才使自己这个项目顺利通过,自是对他感激不己!对萧寒恨之入骨! 山水画(24) 刘明远见落水的萧寒脸上还有一点不服气,索性再猛踩他几脚道:“小萧,干我们这行的不容易呀!在夹缝中求生存!可是我们也不能光为着钱,味着自己的良心!对吗?” “你说够了没有?就你有良心!可怎么落得刘扒皮的绰号!” “你…你…”刘明远被狗急跳墙的萧寒骂得面红耳赤,张牙着嘴讲不出话来。他身大心不大,象个空心大罗卜,讲别人津津乐道,轮到自己却哑口无言。萧寒倒没冤枉他,他这刘扒皮的绰号在源州,尤其是设计这一行,可以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自诩是源州现代主义大师,深悉勒柯布希埃“架空底层,经营屋顶花园”理论的精髓,他对上、对业主慷慨大方,可对下属员工吝啬的丧失人性。他的夏水分院,对不明就里刚来源州的设计人员来说,就象是个魔窟,进到他那儿工作的人,没有一个不惊乎上当的。他克扣和赖员工奖金的伎俩可谓歹毒,花样五花八门,所以他的设计人员,象流水兵,进进出出,绐终稳定不了。他也不担心,反正中国人人多! 费月见刘明远难堪,怪萧寒不明事理道:“小萧,明远的话是对你好!急功近利会毁掉你自己!” 萧寒此时最恨的就是费月!觉得她落井下石,更是毫无原则地偏袒刘明远,情急之下,撒小孩子脾气道:“就让我毁掉自己好了!”后面一句更严重的“谁要你管?”还是忍住没说出口,可既便这样,敏感的费月被喷得脸涨得通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顽强地使它们没掉下来。众人见了,都替她打抱不平,怪萧寒狗咬吕D宾一一不识好人心!唯有刘明远心情较为复杂,一是他的确护惜费月,觉得她所说的不值;二是内心窃喜,看的出萧寒被他剌激的近乎崩溃,讲出的话己不经过大脑思考。对于这种丧失理性的人,他才不会与他计效呢!于是抱着穷寇莫追的架式,高姿态劝费月道:“阿月同这种人有什么好讲的!让他自生自灭好了!” “你以为你是谁?”萧寒仍不罢休地想挑起干戈,他此刻恨透了刘明远,直恨不得煽他几下他幸灾乐祸的脸。可刘明远聪明,学着老毛“保存实力,作战略上的撤退。” 费月眼见自己喜融融的生日宴会,现在竟被弄得剑拔弩张的紧张,恼怒地瞪着萧寒一眼,萧寒毫不畏缩回敬她一眼。顿时这空间窒息的让人都停止了心跳。亏的这时,小妮和稀泥道:“老付,全怪你!” 一向对人蛮恨的富贵,就是对她这位年青的嫂夫人没辙,摊着双手,一脸无辜道:“我是受害者!怪我什么?” “都是你这凶神恶煞像,吓得小萧不敢不遵从你意思,你还怨人家害你好事。” “这还得怨他没水平。” “至于水平?我们会来考证他。哎,阿月,徐董不是有栋老宅要装修吗?我看就让小萧和刘院长各出一个方案比试比试,看看谁货真价实?” “也行!” 刘明远没想到费月如此爽快地答应她,以为自己是谁?当着众人的面向她娇情道:“阿月,你是知道我是从不与人竞标的?” “那就是放弃哦!”小妮的激将他不为所动,仍是脉脉含情地望着费月,希望他眼光中的真诚打动她。费月露出蒙娜丽萨的笑,神秘莫测对他道:“明远,你还怕与他比试吗?” 刘明远听后既喜又忧,神色有点慌张,瞥了萧寒一眼,对着众人乍乍呼呼道:“对!我还怕跟他比试!” 萧寒见他们俩如此小瞧自己,受刺激,顿时好强之心涌起。 扬小妮拍着他的肩,眨眨眼睛鼓励他道:“小萧别怨自己没有机会,机会是自己把握的!一定要把握住哟!我们看好你。” 萧寒从内心感激她的仗义执言,信心恢复不少,只怕没有她这几句话,萧寒真有可能自暴自弃? 刘明远恼怒望着她一眼,心里实在弄不明白:缘何从前的知心好友,如今却成为死对头!他是想不明白,应该说她和朱坤的婚姻自已是个有功之臣,要不是自己替她出谋划策,朱坤岂能轻易被她降服。这事要怨就怨他这口无遮挡的嘴,扬小妮和朱坤订婚的那天起,就象一滴水滴到油锅里,溅S得源州满城风雨,流言蛮语四处传播。说的最多最让人信服的就是:扬小妮富有心计,欲擒故纵才使朱坤落入圈套的!扬小妮自诩是个清高的女人!听到这谣传,自是深恶痛绝!只是找不出这谣言的源头,无处发泄而己。结婚那日,她敬酒敬到刘明远桌上,远远就听见他对同桌的客人夸夸其谈,最后他总结的一句话,她听后这辈子都忘不了!他说:“他早知道他们会有这一天!”敏感的她听后当时就觉得找到了这谣言的根源,直恨他就此遁地消失!刘明远脑背没长眼睛,当然不知道这缘由。他还以为她卸磨杀驴。“好人是不该做!”想时摇头慨叹。 方明达、焦敏夫妇是踏着钟点赶到的,小姐先上来冷盘。主人费月请大家随意坐,大家也就随意坐,可这随意,你细心观察还是很有讲究的:虽是圆桌,主人自然而然地坐在朝南的主座,大家依次以关系的近疏、社会地位的尊卑依她坐好。坐下时没有谦让,更没有争执,仿佛是那么的顺理成章,天经地义似的。这就是中国几千年来的礼仪文化!虽然这文化腐朽的使在座的人都感不屑,可这文化实实在在在他们出生起就己溶入他们的血Y。象萧寒和阿炳这两位关系较疏、社会地位又卑微的人只能坐在朝北门口处小姐上菜的位置,并义务地帮他们端菜服务。 大家分宾主入座好,右边的小妮问主人道:“阿月,今天准备了些什么好吃的东西招待我们?” 费月抱歉说:“我也不知道,是明远安排的。” “刘院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今天是阿月的生日,你瞒住我们倒也罢了,怎么连阿月也瞒呢?” 扬小妮的责备使刘明远颇受委屈,但他立刻利用准主人的职权,当着众人的面向费月专利献殷勤解释道:“阿月,不是我想瞒你,而是想给你一个意外的惊喜,因为最后一道菜是我特意从新城请来一位师傅为你专做的!” “什么东西?”众人的好奇让刘明远骄傲无比,更是卖关子不说。 聪明的小妮问费月究竟有什么吃的嗜好。费月说:她吃东西很随便,没什么特别嗜好! 刘明远见费月茫然的样子,又焦又急提醒她道:“阿月,你是江南人?” 谜底算是露出了冰山一角,大家便顺着这线索往下问费月在老家究竟嗜好吃什么?费月说她自小喜欢吃鱼虾,可江南的鱼虾品种特别多,她都喜欢,没有特别的偏好。突然富贵语惊四座道:“我知道了,是阳澄湖大闸蟹!”话音刚落,便遭到众人的哄笑道:“吃阳澄湖大闸蟹是十月的金秋季节,可现在才四月初,那些蟹才刚刚孵出,还称不得蟹。”被取笑富贵顿觉没面子,磨蹭*着刘明远讲出来。刘明远面上虽对他尊重,可心里却对他不屑,自是不把他放在心上,敷衍就是不说出。富贵更觉没面子,对他眨巴眨巴眼睛,颇为不快。扬小妮见他软硬不吃,刀枪不入的得意样,从他话J蛋里挑刺道:“刘院长,既然是好东西就应第一先上上来,不要等到我们的胃被你的山猛海鲜搅得七晕八素再上,那时再好的东西只怕失去了味口,阿月也不领你的情。” 刘明远听后大惊失色,忙站起来。这时小姐刚端来热菜,他没头脑的吩咐她放在一边,不许上桌。在小姐疑惑的眼神里,他匆忙而去。 扬小妮见他急得如奔丧的样子,语气不屑道:“办事毛糙!” 费月惊异地瞥着她知心好友一眼,实在不明白她为何如此仇恨她昔日的好友? 约摸过了十分钟左右,刘明远端一盆硕大的沙钵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中央,众人屏住呼吸,瞪大眼睛看究竟是什么宝贝?等他轻轻地把盖掀开,众人一见,大失所望,原来是这个东西一一一个硕大的鲤鱼头!玩弄噱头的刘明远见众人的脸色,尤其是费月的不以为然,有点紧张解释道:“平日里我同阿月在外吃饭,每次她必点一个鲤鱼头。她是江南人,而江南最好的鲤鱼头在天目湖,刚巧这次新城组织全国厨师烹饪大赛,天目湖的万顺才师傅也被请来。我获悉这消息,立刻赶去新城,可以说费了很多功夫,才死磨硬泡把他请到源州,亲自为阿月烹制了这一条天目湖鱼头。这鱼头绝对是正宗产自天目湖,空运来的。万顺才师傅不知你们有没有听说过,他就是为小平同志亲手烹制鱼头的人!小平同志赏后,赞不绝口,并且为他题词‘中国第一鱼头!’” 东西是平常,可噱头倒唬人!既 正文 第 22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东西是平常,可噱头倒唬人!既然伟人赏后都说好,那自是极品!众人磨拳擦掌想随着伟人赏此口福,可就是中国的礼仪摆在这,眼巴望着费月。费月在众人眼色的怂恿下,用勺子轻轻地勺起一勺汤,放在嘴里,啧啧嘴道:“味道是鲜美!” 刘明远听后大喜,忙用筷子扒开鱼的腮帮,挟着一块又白、又软、又肥的膏脂放进她的碗里,献殷勤道:“这鱼头最精华的就是这块R!” 费月领情地送进嘴里,细嚼慢咽,突然对刘明远莞尔一笑,道:“明远,谢谢你!” 风头占尽的刘明远顿时虚荣心如饱涨的气球冉冉上升,找不着北,一把夺过小姐手中的五粮Y,站起来,以准主人的姿态,眼光在席上打转道:“今天是阿月的生日,大家不用客气,如果谁要推托,我们就罚他两杯好不好?” 看得出,在座的男人都是酒瓶里泡大的,乐的赞同,尤其是朱坤啧啧嘴道:“这样好酒,罚还是便宜的!”说完就被小妮用胳臂撞了一下,对他嗔怪道:“你就知道喝,你不知道你有脂肪肝,看把你喝出肝硬化,怎么办?” 被瞪的朱坤讪讪地笑着,委屈地服从了夫人善意的独裁。嗜酒的他见刘明远己为众人满上一杯,心有不甘地退而求其次道:“小妮,今天是阿月的生日,大家都很开心,你看,我就破例喝一瓶啤酒,行吗?” “我才懒得管你呢!”说完掩口而笑。 朱坤这才算领到了夫人的旨意,吩咐小姐开了一瓶啤酒,自个替自个斟满,颇为委屈又似颇己为幽默,自言自语道:“娶了老婆,却落得个孤单,如今找一个陪我喝啤酒的人都没有?” 萧寒有感于扬小妮刚才对自己的拔刀相助,自以为义气还报道:“朱总,我也不怎么能喝白酒,让我陪你喝啤酒吧?” 没想到朱坤不领情臭他道:“小子,精得很!想溜!” 萧寒噎住,脸色难堪。雷汉丰见状,不失时机公报私仇挖苦他道:“小萧,你既没有在坐女士的倾国倾城之貌,又没有朱老总富贵病,我看你就不用客气了!来,来,大家先干一杯!” 今天的主人是费月,可出尽风头的是刘明远!自然他就成为众人的众矢之敌!他再好的酒量,也经不起众人的再三怂恿。可以说热菜还没上到一半,他就己喝下了一瓶,脸喝成了猪肝色,手脚都在颤抖。遇到这种情况,大凡有酒桌经验的人都知道:管住自己的嘴,不要招惹人!可他偏不,他见萧寒面不改色,心不跳坐在那,心就有气,用手指颤悠悠指着他,语无伦次道:“小…小萧,你…做人不诚实!你说你不会喝酒,可你现在面不改色,心不跳,你看我…”他用手指着自己的脸:“满脸通红!” 萧寒狡辩道:“刘院长这就证明你有海量!你没听酒桌有句老话:大凡沾酒就脸红的人都有海量,因为酒只是伤及他的肌肤,而不会祸及他的内脏,这种人大凡有后劲,而不会醉!那象我们喝得脸灰脸白的人,看看好象没什么事!可内脏己经伤及到了,只怕一到那个点,就轰然倒下,不醒人事。” “狡辩!狡辩!兄弟们,我看罚他几杯行不行?” 还未等大家赞同,萧寒忙抗议道:“刘院长,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我该敬的都敬了,该喝的都喝了,一杯也没赖,怎么可以罚我呢?” “那是罚你狡辩的理论!你说你脸己发灰发白,只怕再有两、三杯你就会轰然倒下,不醒人事。我们就要看看你这理论是否正确?” 他的无礼要求,连一直对他们淡而漠视的费月都皱眉,就别说萧寒生气不给他颜面道:“你这人非但不讲理,心还狠!你就看我轰然倒下,不醒人事才安心!” 刘明远也为自己毫无策略的话而懊恼,尴尬地自我找台级道:“小萧,你这人就这没劲!我是跟你开玩笑的,你还当真?” “这是开玩笑吗?”萧寒的不罢休,让愉悦的空气又变得窒息的紧张。 扬小妮就喜欢看别人厮杀,自己在旁看热闹。此刻他见刘明远有败走的迹象,及时地激发萧寒的勇气穷追道:“小萧,你还是没弄懂刘院长的意思,他是想让你多敬他几杯。我看你是应该多敬他几杯:一呢,他是你领导;二呢,他是你专业上的师兄;三呢,在源州他算是你的老前辈。” 萧寒有感于她刚才对自己的拔刀相助,对她的话自不会违拗,端着酒杯就想过来。费月见状,怕了!她是怕他们再生干戈搅了自己生日的宴会,忙制止萧寒,偏过头责怪小妮道:“小妮,你就不要怂恿他们啦,你没见小萧脸色灰朦朦的,只怕他是真的不行了!” 己有酒意的刘明远,还以为费月护惜萧寒,顿感失落,控制不了自己毅然道:“小萧,既然想敬我,我那有不喝的道理。”说完,举着酒杯一饮而尽,向萧寒照着。 萧寒自不会在他挑衅面前低头,也举酒杯直着喉咙灌下去,灌完了,把杯子向刘明远一扬,再吩咐小姐满上,端起来再敬。刘明远倒心怯了,因为他第一杯下去,己觉一缕火线从舌尖伸延到胸膈间,只想喝茶压住,可他死要面子,尤其在费月面前!顽强顶住!第二杯下去,直感五脏六腑都在迸裂,身子摇摇欲坠,可他还是顽强撑住了。第三杯,费月懊恼萧寒的没完没了,抢过刘明远的杯子,淡而漠然地对萧寒道:“萧先生,好酒量!这杯我就替明远喝了。”说完一饮而尽,扭过头去不睬他。 萧寒明知道费月偏袒刘明远,可不曾想象她如此明目张胆,生气又不好发作,只能压抑着自己灌下去,负气再也不理她。为了报复费月刚才对自己的无礼,宴会结束后,他没有向她告辞,就偷偷溜了。 扬小妮还不知道萧寒己离去,坐在车上傻傻在等。她心里很不放心,因为从今天的宴会上来看,萧寒还未进入状态,作为费月的知心好友,她觉得有责任、有必要点拔他一、两句。可是她左等不来,右等不见,直等到客人都散光了,他仍不见踪影,心里甚是着急。朱坤气不过,忿忿然道:“小妮,我们毫无原则帮这小子,值不值得?” 小妮苦笑道:“这要怨谁?只能怨我们的冷美人,世上有这么多好男人不去选,偏偏看中这两位活宝!” “哎,刘明远如果不是太嚣张了一点,我倒觉得他同阿月合适。” 不提刘明远倒罢了,一提刘明远她气就不打一处来,恶狠狠道:“他岂止嚣张,我看他人品有问题,我绝不能亲眼看见冷美人羊入虎口!” 惧内的朱坤见夫人突然发火,心顿时悬着,不敢再发表意见,只是讪讪笑着。 扬小妮意识到等也是白等,叹气道:“我C什么心?走吧!” 可惜,扬小妮的一番话,萧寒无耳福听到。他是最早离开饭店的,在饭店里他还未意识到醉意,可是在外面被晚风一吹,酒夹着压抑一晚的郁闷、愤怒全部涌入喉口,他想哭、想笑、想叫。可是街上满是熙熙攘攘的行人,他强行压抑住,可越压抑,那郁闷、愤怒仿佛酿成酒,随着肚中现存的酒往上涌。他醉了!突然一阵冷风,他“哇”地一声控制不了自己,郁闷夹着菜跟酒冲口而出,仿佛肚子里有那些呕不完的东西,只吐得上气不接下气,身体虚脱,鼻涕眼泪胃汁全赔的干争,衣服上都溅满脏沫,可肚子里的东西却没有呕完,因为愤怒在里面,并燃起了火!此刻他心里恨死了费月:是她让自己丢人现眼、是她让自己象小丑一样被别人玩弄!发誓今后再也不见她一面!为了惩罚自己拎不清,他没打地,而是步行回到住处。 上楼梯,他就瞧见小翠倚在她家门口,看着他含情脉脉地笑。不知怎么地,他突然觉得身上所有的重负都释放了,变的很愉悦。他知道这笑容不是他专有的;他知道拥有这笑容就等于是扒手在消费别人的钱;他知道与她在一起就是世人所最不屑的苟合,被人撞见,他立刻会被世人遗弃,成为肮脏、卑鄙、无耻的代言人!可是他管不了,他只觉得同她在一起不用戒备不用警惕不用动脑筋不用费口舌不用正襟危坐不用笑里藏刀;他只觉得同她在一起可以体验到动物界最高乐趣而不用负出人的一点点责任。他拥上去肆无忌惮地搂住她,而她开始先假正经地矜持。等他触摸到她的敏感处,她爽得如烂泥般地由他摆布,喘着粗气。他突然觉得他下面急不可奈!你去洗洗,否则,别碰我!”他讪讪笑着,脱去衬衫,突然猛地扑在她身上,在她半推半就中,成就了好事! 当他的精华悉数释进她的身体里,他疲惫地直想睡。可她却嫌他弄脏了她的床,把他赶了出去。当他回到住处,他累得连出去冲凉的力气都没有,倒在床上只想昏昏睡去。可是他的头脑清晰的很,可以说想象力极其丰富!他想到刘明远Y损的嘴;想到费月幸灾乐祸的笑……他的心就恨得痒痒的。他发誓要报复!就怎么着,他稀里糊涂地睡着了,睡到正酣处,就隐约听他那讨厌的拷机“铃,铃,铃”地响,刚开始,他还并着,就是不接。可那拷他的主人比他还倔,拷机“铃,铃,铃……”响个不停。他屈服了,拿过一看,是个陌生电话,气不打一处来,想不回。可那家伙仍是“铃,铃,铃……”响个不停,烦不过。 起床,出门,下楼,在一店铺回了一投币电话,没想到这电话的主人竟是费月一一这是她办公室的电话。她听出他的声音,火了埋怨道:“你这人讲话怎么不守信用?害得我们等你一个多小时。” “等我干什么?”他莫名其妙问。 那头更火了,提醒道:“不是说好今天去春水吗?” “噢!”他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一回事,可没说是今天。他觉得他有必要回击她的蛮恨,断然拒绝道:“我不去了!” 那头愣了一下,过后传来一句他很不舒服的话:“我就知道你不会来,象你这种对别人对自己都不负责任的人,真是让我失望!” 萧寒气得差点晕过去,豪迈如慷慨就义道:“好!我马上过来,你等我。”说完,也不顾那头什么反应,“啪”的一声电话挂了。 费月听对方把电话撂下了,心里很不是滋味,Y沉着脸。一直在旁察言观色的刘明远瞧见了,推波助澜道:“这小子是不是吓住不敢来?” 她斜睨了他一眼,瞧不惯他那牛b哄哄的样子,刺激他道:“他说他马上来。” “也好!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大师!”他自鸣得意地笑了,望着费月的脸。 费月Y沉沉道:“刘院长,竟标如同打仗,谁胜谁负还很难说呢。” 费月没称他“明远”而是称他“刘院长”,这客气地疏远,让他当时是梗在心里。可他是个自负的人,深信“男人先征服世界,然后再征服女人!”这句经典格言。他是知道昨晚他当着她的面让萧寒出丑的计划己大获成功,虽然这计划残酷了一点,虽然已是落水狗的萧寒博得她的同情。可是他同样深信“女人征服男人再征服世界!”这后半句经典格言。他深信一个没有世界的萧寒至多博得她同情,而不会获得她爱情。他深信此点,所以没放到心里去。并且他己想好了:如果这小子再不识趣!他还要再而三地痛打他,让他成为名付其实的爬蚤!想到“爬蚤”这个词,他嘴角不经意地流露出残酷的笑。他之所以流露出残酷的笑,是因为前段时间他读过一篇文章。文章说:科学家把跳蚤放在桌上,一拍桌子,跳蚤迅速跳起,跳起的高度均在其身高一百倍以上。然后在跳蚤头上罩一个玻璃罩:这一次跳蚤碰到了玻璃罩。连续多次后,跳蚤改变了起跳高度以适应环境,每次跳跃总保持在罩顶以下高度。接下来逐渐改变玻璃罩的高度,跳蚤都在碰壁后主动改变自己的高度。最后,玻璃罩接近桌面,这时跳蚤就无法再跳了。于是把玻璃罩打开,再拍桌子,跳蚤仍然不会跳,变成“爬蚤”了。 萧寒真的生病了,虽然他强打精神,虽然他出门前把自己涮洗打扮了一通,可是他蜡黄的脸、红肿的眼袋以及眼球里的红血丝,都掩饰不了他的病态。费月见他这样子,恨恨地瞥了刘明远一眼,护惜地伸手去摸他的前额,他的头却扭闪开。她尴尬地明知故问:“小萧,你病了?” “没有。”他想逞强,可是力不从心,直感自己浑身焉不拉叽,骨头散架似的没有气力,解释道:“可能是亚健康吧?这段时间比较忙,晚上睡眠不好,早晨起来就出现这种状态,没事的,过一下就好了。” 费月犹不放心道:“小萧,别硬撑了,我还是先送你上医院吧。” “我没事。”他不但回绝她的好意,还颇有怨言道:“还是先办你的事,否则耽搁了,你又会说我没责任心!” 费月听这话很不是滋味,知他有股怨气冲着自己,为避尴尬,她替他介绍坐在刘明远旁边的那个人道:“小萧,这位是谷村,谷老师,源州有名的风水先生!” 萧寒见这人五十多岁,脸上皱纹沟壑纵横,但干净利索,身子瘦骨嶙峋,但挺直胸很有精神。萧寒见他似有些仙风道骨,当时就以为他是个行家!他见萧寒,含笑颔首,那微露的笑意既谦恭而不卑下,恰到好处。更使萧寒觉得他高深莫测!不自禁地伸出手,他却手指仅仅碰了他的手指一下,就缩了回去,这倒不是他的傲慢,而是因为他Y堂发黑,怕把他的霉运传给自己而己。 谷村不说话倒有些儒者的风范,一说话便让人觉得俗,话一多,便感到他俗不可耐。他见费月在旁不说话,象追忆起什么对她道:“费经理,你刚才同我说什么?” “我说什么?”费月疑惑。 他若有所思肯定道:“对,你刚才向我问起我师兄陈清禅的事,对吗?” “对!?”费月惘然应付地望着他。 “这就对了!”他得意地笑了,露出两颗金牙使他的笑容尤为辉煌耀目:“我师兄悟性极高,人又勤奋。虽然他入行比我晚,但出道比我早。” “噢!听说他最近研制了一种气功茶?” “对,这茶很有功效,有病治病,无病养身。” “真的这么神奇?” “那是当然!我师兄能够成为当代的一代宗师!就是他把道家的精髓钻研透了。老子说:‘万物负Y而抱阳,冲气以为和’,他高就高在把自己的真气运进茶叶里,茶气经开水的冲和,喝进肚里,他的真气就伴随着人的血Y进入到人的各个经脉。” “是吗?”费月惊讶的嘴象呑个鹅蛋。看得出受过当代高等教育的她,对他这番天方夜谭的谬论弄得糊涂,将信将疑。 谷村颇为得意问:“费经理,我好象听你说你们徐董事长想拜访我的师兄?” “对。徐董肾不好,中医西医都不能根治,也听说过陈大师的气功茶,想请他来运运气。” “那为什么不请呢?” “这……”费月为难道:“听说陈大师架子很大,一般人难请到。而我们徐董又是个要面子的人,怕下不了台。所以让我请你帮这忙,你看你方便吗?” “小事一桩。”他大咧咧道:“陈清禅架子再大,也得给我面子;再忙,我去一个电话,他还是要来的,毕竟我们是师兄弟吗?” 萧寒见费月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知她己上当了,幸灾乐祸看着她。心想:如果不是你对我的愚弄,我或许会把陈清禅在海城的事同你说一遍? 一旁的刘明远早就等的不耐烦了,眼见费月象个低智儿地甘心落入他的圈套,更是憋不住恶声恶气催道:“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走了。” “对,是该走了。”费月无意识地看一下手表。刘明远起身,趁机奚落萧寒道:“都怨你,害得我们吃不上中饭。” 萧寒来不及辩解,费月护惜他道:“也就是小萧,换作别人,生了病,只怕不会来了。” “我可不是这种人!”刘明远替自己在“别人”之中划分界限道:“我是很守信用的!别说生病,就是上刀上、下火海,我也绝不失约。” 他的言过其实,让费月抓住他的小尾巴,奚落他道:“你还说呢,如果不是你拖延设计工期,我们浅水湾花园二期基础早就做出地面了,房子都可以销售了。” 被逮住把柄的刘明远,就象P股夹着个尾巴,浑然不自在,讪讪道:“都怨我管理太松,下面的人净给我捣蛋!” 出门到外面,刘明远体贴费月,建议费月不要开车,一同坐他的车去。费月偏不领情,让他带谷村,而自己带萧寒。刘明远当时就傻眼了,哭丧着脸,看他们俩上车走了。不明就里的谷村在车上见他傻愣的样子,就催了他一句,便遭一阵怒吼:“你急什么?老子的烟还没抽完呢。”吓得他赶紧缩回头,不敢再吱声。 费月不坐刘明远的车,有她的用意。今天她一见到萧寒,就觉得他有股怨气是冲着自己,她知道这股怨气是刘明远造成的,可让她无端端的受冤枉,她觉得犯不着。她自造这个小空间,是让他释放这怨气,也是给自己解释的机会。可是她是个矜持的人,只要萧寒不先说,她绝不会低声下气地解释。可是萧寒一上车,就负气看着窗外,窗外没什么好看的,先开始映入眼帘是参差不齐的高楼大厦,再就是低矮错落的农民房,再后来就是抛荒任其长野草的土地。他实在太困了,就合下眼,想小憩一会儿。 费月从反光镜里瞧见萧寒斜靠着车垫,额头上的皱纹随着他的呼吸声,一张一弛。看得出,他太累了,是种身心疲惫的累!她于心不忍,减缓速度,轻声问:“小萧,撑不住,就别撑了!我送你回去吧。” 萧寒身体是睡着了,可头脑在翻腾汹涌,她关心的话,他听得异常清楚,心存感激说:“谢谢你,我没关系。”可是嘴仍在负气,不受大脑指挥道:“撑不住也得撑!否则有人说我临阵脱逃。” 费月听他的话,就是觉得不是滋味,忍住开解他道:“小萧,你想岔了!没人会这么说的。” “是吗?”既然嘴己豁出去了,那么他整个人也不在乎与她绝裂,怪笑道:“难道我就这么神情麻木!难道我就看不出来某些人用我作点缀,来体现某些人高岸伟大吗?” 费月惊骇地睁大眼,口吃说:“小,小萧,你,你不是说我吧?” 既然说开了,萧寒也就觉得无所谓,Y阳怪气损她道:“我不敢说你!我是在说自己,我是贱,明知又是个圈套,可我还是往里面跳;明知再次被别人奚落,可还是想看看别人奚落我的嘴脸!” 萧寒的话让她心里抽痛:“你是说我假公济私!?”她回过头来严肃地问。萧寒横眉冷对道:“我希望不会如此!” “我告诉你,绝对公平!”说完,觉得一股冤枉气无处可发,猛一踩油门。萧寒身子猛往前一冲,撞在前排座垫上,忍着痛,冷眼看着她。她以为这个自设的小空间,可以释放他们之间的误会,可以缩短他们之间的距离。不曾想:误会更深、距离更长。这昏暗的空间里,窒息的让人停止了心跳。 山水画(25) 刘明远因为刚才费月对他冷淡的态度,梗在心里,不放心地尾随着她。到春水,他见他们俩从车上下来,都Y沉着脸,尤其是她。既使她对谷村客气的笑容,也像Y寒欲雪天的淡日。这时他的心理,仿佛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亢奋。考萧寒道:“大建筑师,你说说这里的房子是什么建筑风格?” 萧寒想不理他,又怕在他面前失面子,冷冷回道:“中原的小式大木构架,掺杂着岭南独有的骑楼式。” 刘明远犹不罢休地再问:“那为什么中原的小式大木构架在这里出现?” “逃避战乱吧,我猜想是他们的祖先是唐末迁徙到这里的。” 费月有点欣赏萧寒的知识渊博,可是他们俩正在呕气,下不了面答他词,似欣赏着地面的碎石板,自言自语道:“这里本是源州的府衙之地,这条春水河直通源江,本来这才是源州的经济中心,可惜,抗战时,日本人修了一条铁路,它就衰退了。” 萧寒没有她这精密的小心思,话意正浓的他接过她的话题发挥道:“所以说,一个城市的兴哀,不是决定它现有政治地位,也不是现有的经济地位,而取决于它的交通,它交通辐S的范围。所以我有时猜想:中国未来的经济中心,绝不会在这偏僻一隅的南方,而在长江入海处的上海。” “猜想的不错!”刘明远趁机怂恿他道:“浦东正在大开发,你应该去那施展你的才华。” 萧寒本对他就有戒心,听他如此说,知他不怀好意,对他一脸坏笑道:“我暂时不会去上海,因为这里有人对我很重视!” “罗本末就这么欣赏你?” “不是他。我说的这个人他对我祟拜的五体投地,他时时诋毁我、时时想着法子*我走。可是我不走,我走了,他心里失去了偶像,就等于他生活失去了方向…”说到这里,他调皮地对刘明远眨眨眼道:“你说我能走吗?” 刘明远愣了一下,醒过劲来,知道他是在骂自己,生气想不理他又不可能,便闪烁其词道:“偶像吗?呕吐的对象。” “那是。”萧寒居然笑道:“佛说:心中有佛!想必彼此彼此吧。” 刘明远噎住了。可是细一分析,心情却豁然开朗。这才知道,萧寒根本就不是他的威胁。至于一个不会威胁到他的人,他才懒得同他计效。 老街面窄,车子停在街口处的一小广场里,他们步行进去。破碎的麻石板被踩出清脆的声音,街中间是一条小河,河驳岸上长出绿油油的青苔,中间架着两座年限久远的小桥,小河旁的石块上不时你会发现有几个妇女正在洗衣服,虽然河水浑浊不清,但丝亳不会影响她们的兴致。街边的建筑大多是刘明远考萧寒的中原小式大木构架,掺杂着岭南独有的骑楼式,虽然这些建筑残破凋零,但让人备感亲切,因为它L露的砖、积尘的瓦、残缺的木雕门仿佛就象一段段文字,向你述说着它的辉煌和没落。 走在这条街里,既便你心浮气燥;既便你神情麻木,你也不经意被这怡人的建筑尺度;曲幽的街景所感染,尤其是这里的居民,他们看上去是那么的与世无争、那么的闲情逸致,微笑着注视着这几个外来人。你既便是绷得再紧的神经,也会不经意间放松,萧寒此刻的心情就能证明。 突然费月停止,惊异地望着不远处。不远处一大宅子门口,一个西装革履,戴付金丝眼镜,满脸斯文的年青人正指挥着一群民工在粉墙,未粉之处,斑驳的石灰墙上豁然有似被行刑人的鲜血染红的大字。那年青人发现费月,满脸堆笑小跑迎上来。费月严肃问:“张秘书,怎么回事?” 这小家伙控制不了气喘,结结巴巴回道:“噢,费,费总,是这样的,徐总隔壁的陆家,听说徐总的老宅子落实政策还给徐总,就从新疆赶过来,要享受徐总一样的政策待遇。” “那他们为什么在徐总的墙上乱写?” “还不是要胁政府捣乱吗?” “那也不能在我们徐总墙上乱涂乱写呀!” “是,是,是。”张秘书头点象拨乱鼓,一个劲地保证道:“董书记一知道这事,就让派出所的贾所长把他们请了去,对他们陈述政策的利害关系。” “不会再出这类事吧?” “绝对不会!唉,他们真是不识趣!他们应该感谢徐总,如果不是他,他们连动迁的政策也轮不到。” “那他们还搞什么?” “人心不古!还不是想多捞点实惠!可我们跟他说:‘你们家又没华侨。’,他们却说:‘他们的爷爷如果不是共产党的挽留,也成了华侨。’费总你听可笑不可笑?”见费月Y沉的脸,陡知话多了。忙闭住嘴,看着费月的脸色,亦步亦趋。 萧寒虽不明其中的道道,但听他的话甚觉得恶心,更为自己的同胞感到悲哀。 到了门口,街道办事处的牌子依然高悬在檐口下,两旁的圆柱子却悬着两块崭新的匾,左写“百年世事空华里”、右写:“一片身心水月间”。萧寒看了有些会意,只是怀疑它的主人是否会意? “不错,不错,是块风水宝地。”一直闷声不响的谷村突然赞不绝口,让他们不得不屏息在听,他更是来了劲,卖弄道:“风水讲究龙脉,来龙去脉是气的源流走向。你们看,徐总这老宅倚山临水……”萧寒听此,差点笑出来,这老宅子是倚山临水,可临的水却是浑浊的小溪,倚山吗?要往远仰着脖子才能看见有座朦朦胧胧的山。可是真理就在舌尖,只要能说中人的心坎,大凡当事人的智商是很难区分真理和谬误之别。你看,费月不就是对他的话一直含笑颌首吗?有这么好的听众,谷村更是不遗余力地卖弄:“……在中国人的概念里,空间中存在一种视而不见,触之不觉都无所不在的东西,这东西就是‘气’。这气分为Y气和阳气。所谓‘辟之谓之阳,阖之谓之Y’,就是针对室内空间的‘气’的属性分的。中国人追求阳Y和合的空间,一个阳气过重的空间,或一个Y气过重的空间都不是中国人所想往的。而气的疏通,恰是达到Y阳和合的条件之一。所以你们两位建筑师一定要按照我画的气的流向去设计。” 好厉害的浆糊!在这里候着他们。萧寒哑然,但不以为然。刘明远就不同了,他早就设想做出一精品,以示对费月的求爱信号,让她对自己的才华诚心折服。可是他这一段轻飘飘的一段话,就制约他的设计思路。愤怒溢于脸表,可他实在是对这方面知识的缺乏,无法抵驳,只能焦急地看着费月,而费月非常欣赏他的“气”的理论,觉得请他来实在是价有所值! 既然难得碰到这么好的风水宅地,谷村自是迫不及待地投入工作,刘萧两位自然当他下手,张秘书因为刚才不经大脑的话引起费月的猜疑,而闷闷不乐。就毛遂自荐想将功折过。费月是个明理的人,岂能让他忙活,不同意。他们俩彼此客气了一番,最终张秘书拗不过费月,陪她在宅子里溜达。 谷村工作起来还真投入,用他的Y阳尺东量量、西量量,恨不能把每扇窗、每扇门、每块砖都量个仔细,每次量完,都啧啧嘴道:“正好Y阳合一。”吩咐他们记下。对于他的趾高气扬,萧寒倒无所谓,因为他抱的就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敷衍行为。可刘明远就不同了,他那受过这窝囊罪,尤其费月不时在他眼帘里晃动,他的心早就飘到她周围,急得不时地催他快点。谷村不但性子慢,还健忘,被刘明远一催,刚量好的,忘了,重来一遍。刘明远就更焦燥不安,Y损他道:“还未上年龄,就患了老年痴呆症!”。谷村好脾气,愣是装作没听见,以示对他的抗议,动作更慢,程序更反复。几次反复后,萧寒瞧着也乐,挑侃他们道:“刘院长,别再催了,否则谷大师真被你催的老年痴呆,耽误时间不说,你还得负责任。”刘明远这才住口,他也怕谷村真被他折磨成老年痴呆,他可不想负这个责任。可就是他瞧不惯谷村死猪不怕开水烫,慢腾腾的样子,可又没辙,只能耸耸肩。突然他眼睛一亮,看见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两人急匆匆进来,忙把手中的记录本塞给萧寒道:“你先记下来,回去给我抄。”也不管他同意不同意,撤丫子跑过去。气得萧寒瞪眼吹胡,恨不得把他的本子摔到地上,可是他没有,因为这起码的风度他倒是有的。 本来敷衍的萧寒就更加敷衍了,象个机器人,只要谷村说什么,他都毫无偏差地记下来。他这不负责任的举止,倒非常符合谷村的胃口。见他这“认真投入”的样子,他顿感他的事业神圣而伟大,更感他有责任有义务,象个传道者似的喋喋不休启蒙他的思智。萧寒还能忍受他象蚁子一样在他耳边的S扰。他不能忍的是院中间那批人,忽儿一声不响,忽儿一齐叫起来,象群麻雀。让他最不想见而又见到的是:刘明远不时地在他的速写本画画涂涂,殷勤地给他们看。费月虽不表态,但她那微笑的笑容只有傻瓜才看不出来是认同。更要命有推波助澜者,那讨厌的胖子一个劲地替刘明远作宣传道:“董书记,你看明远这些图,虽是草图,但显功底,我看在源州很难再出一个象他有这么高水平的人,所以我们的旧城改建,给他做,绝对放心!”再见那瘦高个颌首认同,刘明远的脸更是得意的如灿烂桃花。 此刻的萧寒恨得心直痒痒,希望慢性子的谷村再慢一点。可是谷村偏和他作对似的,动作却麻利起来。西面小庭院还有许多门和窗没量,仅听见刘明远催了一声:“好了没有?”他立马收工。见到费月依是老套路把这老宅子的风水褒扬了一通。费月依是认真聆听着,一旁的瘦高个董书记接茬道:“岂止这老宅的风水好,我们春水城就是块风水宝地!这里自古出的名人数不胜数……”边说边颁着手指从唐宋数落到明清,脸上溢出的感慨,仿佛那些英雄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众人认真聆听完。费月客气地请他百忙之中,抽出点时间,大家一起吃点饭。董书记来不及客气,矮胖的赵主任立刻不干道:“你们远来是客,自是我们尽地主之宜!”费月还同他客气。董书记佯怒道:“我们是政府官员,岂能在外乱吃乱喝?你们是投资方,我们有义务接待你们。当然,我们是制度的。费总,委曲你了,我不会请你去大饭店,只能请你去我们政府招待所,至于菜吗?标准,四菜一汤。” 费月无奈地笑笑,服从他善意的独裁。 进包厢,看得出他们是精心准备好的,因为菜己经布满在桌上,是四菜一汤,可菜却是大份的八宝拼盆、焦盐大王蛇、龙虾两吃和一人一份鱼翅,汤是真菌炖乌骨J。萧寒看罢真是很佩服这些政府官员把政策用到极处。大家以董书记为中心分宾主落坐好,赵主任让小姐拿过来一瓶茅台酒,他按住酒瓶,眼光席上转道:“我们春水人最好客,有朋友自远方来,自是美酒相待,可惜我和董书记只能过干瘾,因为下午我们有民主生活会,酒是不能沾的,就让小张陪你们多喝点。我建议今天大家不用客气,谁推托,我们就罚他两杯,行不行?” 刘明远忙阻拦道:“赵主任,我和阿月也不能喝,因为我们今天是驾驶员要护送他们回去。” 矮胖子立刻脸上露驳回面子的尴尬。刘明远忙建议道:“小萧能喝,况且他今天没事,就让他陪张秘书尽兴吧。” 说实话,萧寒也不是一个不明事理的人,如果是其他人的建议,他可能再委屈,也会舍命陪君子,可是是刘明远,那就不同了。他对他是憋着一肚气,看他自己推托的干净,而把自己推上前线,想都没想,驳他面子道:“我是不会喝的,咋天在回家的路上,我就吐得一塌糊涂。” 刘明远挑衅道:“你还好意思说,如果昨天你不是被人怂恿,临末了敬我三杯,也不至于喝成那样。” 萧寒一脸坏笑道:“看来你还是好这个!那就不用客气了,今天尽兴点,既使喝醉了,我看董书记、赵主任是不会把你撂下的,自会派司机送你回去的。” “对,对,对!”赵主任忙接口道:“明远,我们是老同学,你的酒量我是知道的,就不用客气了。”说完命令小姐先把他的酒杯斟满。刘明远哭丧着脸,没辙,只能乖乖就范。 谷村见到白酒,酒瘾早就上来,只是众人把他遗忘了,小姐也把他列入领导和小姐之例。见小姐正准备放下白酒,取饮料时,他控制了自己的心馋,却控制不了嘴馋道:“我也不怎么会喝酒,今天碰到几位领导高兴,豁出去了,也来杯尽尽兴。” “还是谷大师爽快!”刚被刘明远驳了面子的赵主任趁机寒碜他们道:“瞧你们两位年青人,做事如此不爽快!” 刘、萧两位听后生气又不好发作,只能彼此埋怨对方一眼。 小姐把每个杯子斟满后,董书记端起杯子,站起来,挺直腰杆,象总理在茶话会上挺有派头地扫了一圈道:“欢迎你们到春水来,我代表春水人民敬你们一杯!”说完,把他的可乐一饮而尽,端着空杯子,望着他们,尤其是喝白酒的这几位。 他们在他眼光注视下,岂敢不喝。不喝那不是驳他一个人的面子,而是驳整个春水人民的面子!第二个是赵主任,他也是冠冕堂皇的一句话,大家照例喝一杯。接下来是费月、刘明远、谷村他们都能代表一方。这还没进食,五杯高度酒就己进肚,空腹的萧寒觉得有点不胜酒力。他强撑住,也出于客套,想扫一圈完成任务。可是刚端杯,刘明远却道:“小萧,在座的都是领导和前辈,你应该一个一个的敬!” “他妈的!轮到我就要一个一个的敬。”萧寒心骂了句,可是他脸上没有表露,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推托,非但不能蒙混过关,反倒让这些有身份、有面子的人觉得他扭扭捏捏,不够爽快,索性勇敢点。他二话不说,端起酒杯,一个不纳,一桌敬下来。好家伙,这六杯酒下肚,他直感到他空空的肚皮象浇了一层油,被火点了在燃烧。他实在控制不住,瞅住张秘书敬酒的功夫,他先把桌前鱼翅扫了一通,这才觉得把火稍稍压了下去。 大家扫了一通,好歹算是把场面应付过去。说实话,南方喝酒的风气确实不懒,不好敬酒,尤其是董、赵两位领导,是当地两位重量级人物,既使喝可乐也喝的很含蓄,总显得隆重不够的样子,让其他人想随意,就是随意不起来。 董书记为费月挟了一段大黄蛇,费月忌讳吃这个,可是又不好意思违拗他的好意,只能勉强把它咽下去。 董书记看着她吃完,微笑着小声道:“费经理,我有件事,想拜托你,你看方便吗?”他“方便”两字说的很平淡,却有一种叫人不好违拗的气度。费月自是意会这两字的份量,忙说:“董书记,您有什么事就敬请吩咐!我自是全力以赴!” 他这才斟酌一下,慢条斯理道:“也不是我个人的事,是春水人民的大事!你们可能知道,这几年源州市外向型经济蓬勃发展,只有我们春水街道死水一潭,这是为什么呢?”他眼睛巡视一下众人,见大家屏住呼吸在听,声调陡然增高道:“这是因为一些专家向省里提议把我们春水古城完完全全地保存下来。所以这几年我们春水的经济建设是滞缓了。当然我不是对这些专家有意见,作为该地区首脑的我,也深知保护国家古文化的重要性,我更不可能让这千年的古镇毁于我之手!可是经济建设不发展,老百姓的生活上不去不说,就是这千年的古镇的保护……”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见费月不住点头在听,刚想切入主题,赵主任不失时机地恭维他一句道:“董书记为春水的经济的发展,可谓是绞尽脑汁,你们看,来春水时一百六的体重,现在瘦成皮包骨。”天知道费月是由衷的感叹,还是曲意的奉承,她总之感慨道:“真没想到还有活着的焦裕禄!”董书记顿时脸泛红 正文 第 23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是由衷的感叹,还是曲意的奉承,她总之感慨道:“真没想到还有活着的焦裕禄!”董书记顿时脸泛红光,正襟危坐,诚惶诚恐道:“身在其位,身不由己呀!费经理,你不知道我多羡慕你们这群搞经济工作的,只要一门心思把经济工作搞上去,全不管那些杂七杂八的事。可我就不行,方方面面的关系应副都应副不过来,我坐在这个位置上是看似风光,实际上战战兢兢,生怕辜负了春水人民对我的厚望。”说到些,他老泪纵横,见费月耸然在听,咽然道:“哎!豁出去了!反正也干不了几年!为了春水的老百姓!这几年我是不停地向上打报告……”见众人替他紧张的样子,他雨过天晴道:“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碰到一位英明的领导!我们市里刚调来的向书记,来我们春水视察,体恤民情,决定在我们春水南面辟一块两平方公里的土地作为外向型经济的工业园!”大家情不自禁为这圆满结局,鼓起掌来。尤其是费月举起杯子,他却一手挡住她的杯子,一手捂住自己的杯子,严肃道:“这酒你听我讲完再喝。”他一激动把可乐说成了酒,费月倒不知所措,这倒不是他的举动,而是他话语隐含的严重性。 他见费月紧张的样子,笑道:“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我们的开发区是批下来了,可是巧媳妇难为无米之炊,至今开发区仍是荒芜一片,我看了是真的揪心呀!”说完他又重重叹了一口气,费月更是不知所措地望他。他紧锁双眉,心事重重道:“上头给了我们政策,我却一筹莫展,实在有愧于上级领导和春水人民对我的信任!叹!我是无所谓,反正年龄大了,干不了几年,可就是不甘心呀!”他的悲壮,费月不得不对深表同情道:“董书记,您别着急,我们一同替您想办法。” 他心存感激地望着费月一眼,道:“我们是一直想办法,这不,上级领导部门安排我们去香港招商……”说到这,他停顿下来,意味深长地看着费月,费月不能承受他之重,眼迅疾避开,他不免失落,但还是说了出来:“此次去香港招商,人生地不熟,怕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费经理我们知道徐老是香港的名人,你能不能帮我们引见,请他担任我们的招商顾问,行吗?” “行!”他没想到费月如此爽快答应,倒疑惑起来。费月见他这样子,后悔刚才的爽劲,解释道:“我们老板本就热衷于内地的公众事业,他己义务担任内地好几处开发区的顾问,我想,对于他家乡的开发区,他自不会推托。” “是吗?”他了却了这椿心事,适时机地表扬了也是给赵主任施加压力道:“徐老如真能笑应,老赵可立了大功!因为是他把你们引进春水的。” 机关老油子赵星军顿时敏感起来,因为他听出他的话意:徐鸿业不答应,香港招商不行,他应负主要责任,立刻恐慌,不敢贪功,想卸掉他肩上一半重担,笑吟吟对刘明远道:“要论功,首推明远,是他为了徐老的老宅,才让我们有幸认识费经理,才让我们有可能请徐老出山。”说完举起杯子碰了他的杯子一下道:“明远,我代表春水人民敬你一杯!” 刘明远面如桃花全盘接收他的恭维。可是让他喝酒,他却磨磨噌噌不想举杯。或许他是被人占便宜,有所不甘;或许是他想刺激这酒桌上的气氛,总之他笑着抗议道:“老赵你换白酒,那有用可乐敬我白酒的道理!” 赵星军依是堆满笑容,再次解释下午有个会。刘明远听罢嘴一撇臭他道:“你下午那个会不就是走走过场、务务虚吗?没什么厉害关系的!那有我下午两个应酬重要,老赵,真不瞒你说,干我们这一行真不是人干的!有个P大的项目,就是业主,P股就翘上天,不好侍候呀!”说完重重叹口气,继续道:“可是我这人还是挺够义气的,碰到你老同学,不管了,酣畅淋漓大喝一场!” 刘明远慷慨的一番话,他倒是有点感动,可他的确怯酒,自是委曲地看着董书记,让他替自己作主。董书记自是护着他,笑咪咪替他开托道:“刘院长,下午的会是不重要!可老赵前段时间喝出了胃出血,医生叮嘱他不能再喝酒了!” 一般的人听到有人替他开托,也就算了。可刘明远不,他这牛脾气倔起来,就晕了头怪笑道:“董书记,老赵这毛病早就有了。我们刚上党校时,出去喝酒,他也是这么说,我们信他,不劝他酒。可是等我们喝得晕晕乎乎,差不多,他这才上劲了,那一天,我们五、六个全被他搞趴下。” 董书记听罢,尴尬地笑着,对赵星军嗔怪道:“没想到老赵也有这故事!” 赵星军百口难辩,怨恨地瞥着刘明远一眼,刘明远瞧见,心“咯噔”一下,知道自己的玩笑开过头了,心懊恼自己,可是他做人有他的哲学,那就是:宁要明确的错,也不要糊涂的对。因为在数学的原理上负负得正,所以他始终认为错的事做到极处,也就正确了。况且务实的他深知基层机关党、政分工,知道主任是协助书记全面工作的,在真正抉择的大事上,是没噱头的!而是书记说的上,所以他要把他错的事做到恰到好处,让董书记留下一个正确的印象,所以他吩咐小姐替他换杯子倒满白酒。 赵星军近乎在他的QG下,把一杯酒灌进了喉口,这酒刚进肚子还好,可过了一会儿,那杯酒仿佛哺育着无数个蚂蚁,在吞噬他的胃膜,痛得他右拳用力挤着胃,头冒虚汗。可他还是顽强忍住,对刘明远的怨恨又无话可说,只能用眼死死地盯着张秘书一眼,张秘书吓得一抖嗦,忙端起酒杯来敬酒。或许他刚入江湖,嫩的很!或许他想在他的两位领导面前表现一下,好让以后有个晋升的机会。总之,他象一个泄洪的闸,关不了了。几乎他是不间隙的,逮住机会或编个理由就敬。身在机关的他,自是会见风使舵,孰重孰轻,一目了然。费、刘两位是他领导的重要客人,自是列入重点,百般殷勤,谷、萧一看没噱头,只是略为附带一下。被他列为重点的费、刘两位,情况又不同。费月喝的是可乐,自是来者不拒,委屈的只是自己肿涨的肚子而己。可刘明远却消受不起,昨天就己喝坏的他,那经得住他这般折腾。几杯酒落肚后,立刻脸红脖子粗,想不喝,心虚的他又怕在喝出事的赵星军面前交待不了,把关系搞僵了。况且中国的酒文化,最精髓的是旁边看热闹的,他们的威*、怂恿、挑唆无不用于极致,尤其是董书记一句富有哲理的话,他说:“宁欺老,不欺少!刘院长我们敬的酒你可以不喝,因为我们是夕阳,干不了几年就退休了,没噱头!可小张就不同了,他是朝阳,前途无量,我们以后退休金都要到他那儿领,你以后想在我们春水拓展业务,还须靠我们小张的仰仗。”平时傲气的刘明远,碰到他们没辙,只能傲气到底。而神智己模糊的小张听后,错以为领导在抬爱自己,更是勇猛无余。如果就是他们俩人单干,刘明远不会落下风。可是这中间还夹杂着一个谷村,这家伙,有酒瘾,好这个。只是在这桌面上他被人忽失了,难得碰一杯,不过瘾。起先,他对刘明远不知根底,只是以为他是业主一个搞建筑的一个好朋友,没放心里去。不曾想,他就是大名鼎鼎的源州设计院夏水分院院长刘明远,这个在商海浮沉多年的他,自是在他身上嗅出了商机,当然机不可失地上前殷勤,这样,对他来说两全其美,既趁机同他交上朋友,也解决了自己嘴馋。 刘明远心恨他乱搅和。可他这人就这点不好,喜欢把人往坏处想,因为在量风水的时候,他讥讽过他,所以就以为他公报私仇报复自己。他这样想,反倒激起他驴脾气,他心说:不就是喝酒吗?喝就喝,谁怕谁!勇气胆边生,越喝越猛,反倒有些反攻的架式。 看的人觉得热闹,更是不断地怂恿、挑唆。护惜他的人,瞧得心焦。费月在这种场合,想明的制止,是不可能的,只能暗暗的使眼色。刘明远是瞧见了,可是他深信一句至理名言:男人征服世界才征服女人!两个小男人都征服不了,何谈去征服世界!借着酒意,不受她眼神约束,继续来者不拒。费月实在看不下去了,在谷村再一次敬他,他颤悠悠地端起酒杯时,费月一把夺过,对谷村道:“谷大师,明远下午有应酬,不能再喝了,这杯我替他。”说完举酒杯直着喉咙灌下去,灌完了,把空子扫一圈。她的举动,顿时让这场面尴尬,董书记假装看一下手表,惊乎道:“快一点半了。”说完举起子,建议大家门前清。 是门前清了,可赵星军犹不罢休,眼扫了一圈桌面,见萧寒正要起身,坏笑道:“萧建筑师,你今天的酒喝得很不到位,是不是我们春水的菜不合你胃口呀?” 萧寒忙说合胃口,他怪道:“可我见你酒杯的酒很少动呀!你不敬我们无所谓,可是明远在工作上是你领导,在专业上是你师兄,好歹你要敬他一杯。” 这明目张胆的怂恿萧寒自不会上道,可是偏这个时候费月踩了他一脚。萧寒见她如此护惜刘明远,本来就己同她拗劲的他,此刻恨不得刘明远趴下,他竟为虎作伥地让小姐倒满酒。费月愈是递眼色制止,他愈要刺激刘明远道:“我是要敬刘院长的,就怕刘院长不尝脸。” 刘明远一是受不了他刺激;二是他绝不能因为在费月面前失了面子。己是被酒摆布失去自制力的他不受费月眼神的约束道:“小萧敬我的酒是要喝的。”说完抢过小姐的酒瓶,自斟满,一饮而尽,把杯子向萧寒一扬道:“照一一”他“杯”字没出口,紧闭嘴,带跌带撞赶到墙角痰盂边,“哇”的一声,菜跟酒冲口而出,本来想在费月面前英雄一把的他,现在惨的连鼻涕眼泪胃汁都赔了出来。心里只想:“太丢脸!”胃里呕清了,恶心不止,跌倒在沙发上,抬不起头,衣服上都溅满脏沫。费月要走近身,他疲竭地用手势阻止她。众人见他吐得厉害,忙吩咐小姐泡杯热茶为他解酒,尤其张秘书殷勤地替他敲背。赵星军忙着吩咐小姐收拾,自己拿着块热毛巾递给他,脸色替他着急,可心上高兴,觉得自己喝坏的胃,因为他的呕吐而痊愈了。 董书记看他好了一些,笑说:“看得出,刘院长是性情中人!没关系的,你在我们招待所睡一觉,酒醒以后,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不行!不行!我下午还有事。”他嘴上如是说,可他虚脱的身体却怎么也站不起来。 费月见状痛惜劝他道:“明远,身体要紧,别硬撑了,你还是在这休息吧。” 刘明远无奈服从她好意的命令,对众人抱歉道:“对不起,我扫了你们的兴,别管我,你们继续吃吧。” 董书记道:“好了,我们也该散席了。小张你留下来陪刘院长。我同老赵赶去开会了。”说完礼节同众人握握手,欢迎他们下次来。 他们走后,萧寒和张秘书一人夹着刘明远一个胳膊,把他拖进了客房,刘明远身子一沾床,就昏昏睡着了。 萧寒自言自语道:“他是真的喝多了!” “你还说风凉话!”费月发狠道:“全是你不好!把他灌成这样,明天他真生了病,瞧你有什么脸见他!” “那就不见呗!”他心里如是说。虽然他被她说的有点委曲,可是心里却有快意恩仇的快感,当然也就不愿意理睬她。 费月恼恨萧寒的落井下石,一路过来没给他一点好脸色。萧寒无所谓,反正在与刘明远争斗中,他终于占了一次上风,心里还挺得意的。车子刚到上排,费月就下车,让他下去,萧寒也无所谓,当着她的面,招了一辆地。费月看着他乘车扬长而去,心里突然有点酸酸的痛,她这才意识到:这两个男人为了她,己誓不两立,实在是她自己的罪过。 山水画(26) 僵了!彻底僵了!从春水回来,萧寒自以为了却同费月还未开始的关系就己完结。既然了却了,心情应该是轻松的,可是当夜深人静;当他斜靠着床垫;当他闭目养神;当他百无聊赖抽烟,不知怎地,他心里仿佛梗了一块石头,闷闷不乐。他替自己解释:既然对她无所求,又何谈放弃和失败呢!可是他愈是这样替自己开脱,他愈是感觉到在这昏暗黑地小空间里,费月无处不在,她的淡然漠视、她的懊恼、她的恨铁不成钢的脸部表情以及笑声里含着藐视,使得他心里发毛、抽痛。他突然变得烦躁不安,觉得心口喘不过气来,重重地把未抽完的烟掷在地上,翻身下床推开窗户。 今夜繁星似锦,不时飘来一阵油腻的风和弄堂里嘈杂的人声。他知道这油腻的风是楼下山东大嫂炸油条的炊烟,这嘈杂的人声是那些忙碌了一天的打工仔、打工妹。他们衣着是邋遢、脸色是憔悴、目光是呆滞、举止是粗鲁,看着他们,你会毫不犹豫地以为他们象老鼠一样苟且偷生,可是你错了,因为你对他们并不了解,当你真正了解他们,你会诧异地发现他们也有理想、也有奋斗目标,可能他们的理想、生活目标对你来说是那么的不屑一谈、是那么的朴实,朴实的如他们村头的那棵百年老槐树。可是他们为此可以忍辱负重、可以漠漠忍受着世人对他们歧视的眼神和种种社会的不公而不从放弃。 今晚萧寒不知怎么啦,突然变得伤感起来,他想了许多,想到费月三番两次的戏弄、想到刘明远的傲慢,当然想到最多的还是他们强加于他的这次竞标,是做还是不做?他的头脑在激烈斗争,最后他豪气一生,决定做。他如此决定并不是对这次竞标抱有奢望、更不是对费月的示好,而是为自己,他可以接受失败,但绝不允许自己的萎缩而成为别人的笑柄! 书到用时方恨少!当萧寒动笔时,他这才发现豪情、悲忿是取代不了日积月累的知识,他做完一个方案,仔细端详惊谔发现他做的竟与那天刘明远随手画的同出一辙,并且还达不到他的深度,气愤撕掉重来。第二个、第三个……他气馁了,他无法摆脱这思想的羁绊,始终做不出一个让自己满意的作品。 三天,仅三天,他仿佛在炼狱一般,人象抽了筋似的看上去恍恍惚惚,可思想却在煎熬。他己江郎才尽,还不肯罢休,郁闷的他象关在笼中愤怒的狮子,却无处发泄。他己进退维谷,精疲力竭,在他快到崩溃还未崩溃之际,救星来了! 朱阿炳能在这个地方准确无误地找到他,确是是出乎他的意外,可仅过一会儿,他这才反应过来,这间房子刘明远曾住过的。朱阿炳别看他在朱坤的那次宴会上貌不起眼,可在这里他的派头俨然象个微服私访的君王,而衬托他的却是宝贝邻居包世有,这老家伙象个苍蝇围着他“嗡嗡”地响个不停,其谄笑的脸直恨上帝给他少装一会摇摆的尾巴,否则脸部的神经也不至于如此遭罪。这老家伙数不尽的话终于讲完了,等他低头一看,他的主人默默无语,显示出不耐烦的样子,他才知道自己的无趣,识趣出去。 等他出去后,阿炳这才对他说第一句话:“萧工,你在画图呀?”说着没经主人同意,自己翻阅着桌上图纸,啧啧嘴赞道:“真的很漂亮!一看就知道萧工是高材生!”虽是客套话,但萧寒听后,还是由衷笑笑,这也算是对他这三天辛苦劳作的报酬吧,虽然不管用,但心里还是有点怄心的。可是他话锋一转道:“萧工,图画的是漂亮,可是我觉得不对题?” “是吗?”萧寒料不到他是行家,惊谔地望着他。他不紧不慢道:“我觉得徐老买下他这栋老宅,请你装修设计,并不是在一个古色古香的宅子里装一个现代理念的内脏,而是希望你还于原汁原味,你说对吗?” “对!”萧寒有点茅塞顿开,对他不能不钦佩地望一眼,这才知道成功人士自有成功的道理。可是真让他这样做,他却为难了,因为知识上缺陷,他难以逾越这道关。 阿炳见他脸部表情忸捏,以为他对自己的话反感,识趣道:“我也是瞎猜的,可能徐老就喜欢你这种装修风格。” 萧寒听他如是说,知他误解了自己,忙道:“阿炳你建议的很对,只是我才疏学浅。”见阿炳不信的脸,只能如是不好意识道:“我对岭南的建筑风格只能是理论略知一二,可真要落实到实处,却怕做出来不伦不类的,惹人笑话。” “这倒是的,象你们这群金字塔里的高材生,学的都是些理论上的东西,可真要到实践,还有一定差距,全不象我们实干出来的,做出来的东西地道。”这句话,萧寒倒是真的反感,但也表示理解,象他们这批新兴的贵族,就象清朝时立战功而获得的官位,碰到科举及第的同僚所表现的耿耿于怀,这也是他们一种自卑的心态。所以迎合他道:“马克思说:理论是间接经验,实践才是直接经验。” 不苟言笑的朱阿炳也经不住捧,流露出世俗的笑。他故弄玄虚地拍拍包,神秘莫测道:“所以我们也预料到了,给你送来好东西。” 他没说“我”而说“我们”,萧寒当然明白这所谓的“我们”包括朱坤和扬小妮,尤其是扬小妮在他和刘明远之间,她是毫无原则的向着自己,自己肯定对她无恩,那么刘明远就对她有仇哦。说实话他自己也不愿意当她的子弹,可刘明远也真不是个东西!如果刘明远态度稍稍对他好点,对他不要那么拔扈,他绝不会狗急跳墙充当别人子弹,于是问:“什么东西?” “你看了就知道。”他打开包取出来,萧寒一看,一本岭南民宅的建筑资料集,真是雪中送炭,萧寒顿时对他感激涕零,再三道谢。而他却表现出的随意,更使他在萧寒的眼中有股肝胆相照的侠义风范。 这本资料集对他有什么作用?可以说太重要了!它的重要性犹如迷失在漆黑森林的他看见一丝灯光,又仿佛深陷孤岛的他看见远方飘来的桅杆。有了理论性的指导,他一下子开了窍,才思涌泉,动起笔得心应手,可以说这个方案,他是一气呵成的。 做完了,他自己看,也甚是满意,觉得这老宅也只能按他的设计装修才地道。他是提前两天完成这个方案的。完成后,他又变得迫不及待,觉得这个任务非他莫属,如果不是他,那么只能证明徐鸿业没眼光和费月的假公济私。 投标的那天,他着重替自己修饰一番,踌躇满志地夹着方案而去。在浅水湾大厦的接待厅,他看见依墙排列着彩色效果图,都画在水彩纸上,装在镜框里。他看着,都觉得是艺术享受。也就在这时,他才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能力,同刘明远斗,简直是乞丐同龙王爷斗宝一一自不量力!更可恼的是那个得势不饶人的刘明远,仰靠在沙发上,吐着烟圈,眼皮也不对他瞥一下,似对天花板自言自语道:“怎么样?你的也拿出来看看。” 他不自觉地夹紧胳膊窝,他胳膊窝夹着的硫酸纸,真被他看见,岂不把他的大牙都笑掉。萧寒就是这样一个人:心服口不服,强顶道:“不怎么样,还不知谁胜谁负呢?” “那是,公平竞争吗?”他依是头仰着天花板,似欣赏着自己吐出的烟圈。 萧寒懒得再搭理他,笔直地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他身体是挺直的,可心在萎缩,萎缩…… 刚巧是刘明远熄灭烟头的时候,费月出来,依是淡而漠然对他们笑道:“准备好了吗?” “早准备好了。”刘明远迫不及待地凑上前道:“阿月你看看,怎么样?” 费月欣赏着,但脸上依是那付淡而漠然的笑容,不表态,别过头对萧寒道:“小萧,你的呢?” 萧寒难为情地对自己的胳膊窝呶呶嘴。 “那好,你们开始抽签吧。” “不用抽啦。”刘明远大咧咧道:“我们一同进去,孰好孰坏?一目了然。” “这不行,这不符合程序,明远还是你先抽吧?” “行。”“大度”的刘明远抽出一张,打开一看,斤斤计较道:“倒楣!我先进去,让你小子拣了便宜。” 萧寒不失时机臭他道:“既然你觉得吃亏了,那我先进去吧。” 刘明远恨恨地望着他一眼,悻悻地指挥着他手下把图整到一起,随着费月进去了。 先进去并不坏事,而等待却是难熬的。萧寒虽是坐在原位,可耳朵却恨不得伸到门缝,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的心却莫名紧张起来,跳的他都喘不过气。他恨自己承受能力之差,竟然对这种小事都放不下。 萧寒还未等到里面掌声响起,门开了。刘明远静悄悄地出来,他己没有刚才的嚣张,但对着萧寒,他依然是一副不可一世的傲慢。 萧寒怎样也想不到,这一个家庭式的装修竟搞得如此排扬,硕大会议室中间放着一个硕大的椭圆形桌,桌旁围坐着十几个人,他们仿佛是一个模子铸出来的,淡而漠然地对他笑。想来这种笑容并不是费月的专利,而是他们公司的所谓企业文化吧。你看,即使局外人,雷汉丰、朱坤、阿炳、谷村也仿佛受此感染,对他也是摆着如此一副尊荣。 奇怪,碰到这种大场合,他紧张的心倒不紧张了,因为他想:反正是玩玩的,就当作给自己一个锤炼的机会吧。他,当然也是在其他人的帮助下把图纸钉在墙上,钉完后,他站在墙中间,眼睛盯着对面桌中间满头银发,脸上皱纹沟壑纵横,却精神飒爽的干瘦老头开讲了,他说:“徐老买回他自己老宅,是希望还原本来的面目,所以我的设计理念就是还原于它的原汁原味……”萧寒刚开始还口若悬河,引经据典,可是无论他说到什么精彩处,都未博到他们哄堂大笑,或者默认点头,他们依是对他那种淡而漠然的笑,尤其对面那个干老头,更是心不在焉地一直在吃桌前的小点心,萧寒自尊心受损,觉得对牛弹琴,也就没有了刚才的激情,余下来象背书似的应付他们。 讲完了,他也没得到应有的掌声,那怕是客套的。他的面子当时就下不来,涨红着脸,不知所措。 干瘦老头用费月递过来的餐厅纸擦擦嘴,干咳一声问:“你对岭南建筑很了解吗?” 萧寒听他的话呛人,脸挂不住顶道:“不怎么了解,我也是在接受这个任务时,才拜读这方面理论的书。” 肥胖的雷汉丰YYD:“自己都不了解,也敢设计,看来现在年青人,胆子是够大的。” 萧寒顿时有被出卖的感觉,他是真弄不懂这些反复无常的政府官员,想当初,他送给他那枚古币时,他是怎样对自己惺惺相惜,而过后仅做砸了富贵的方案,他便成为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只是这种人惹不起,这世道就这么奇怪:有的人可能所有的人都讨厌他,可他却占居人类某个重要位置,让人不得不对他恭维,那怕这恭维是虚假的;可另外有的人可能所有的人都尊重他,可他却混迹人堆,让人却常常忽失他的存在。他能对他怎么样?只能解释道:“接受这个任务,我只能尽力做到一种当时历史环境氛围,使人身临其境,有一种历史的回归感,获得一种独特的文化体验。” 雷汉丰还想说,却被干老头用手示制止住,他对费月使个眼色,费月把萧寒引到外面。 刘明远在萧寒沮丧的脸上看出了晦气,斜睨了他一眼,幸灾乐祸道:“看来,萧老弟也是竹篮打水一一一场空。” 萧寒恨恨瞥了他一眼,懒得搭理他,可心里实在是懊恼,不是懊恼这次的失败,而是懊恼自己的表现,明明自己是无所谓的,可为什么脸不争气?沮丧呢! 人就真的这么无助吗?大厅里这两个对面坐着的人,都知道自己没戏,可心里都奢望一个奇迹出现,这就好比凌晨就要被斩的犯人,在漆黑的牢里,除了恐惧就是祈盼着奇迹。而全没有自个的主张。 约摸过了二十分钟,费月出来请他们俩进去,他们俩刚进,便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这掌声更使他们俩懔懔而怕,这感觉就象己到刑场在吃最后一顿阳世饭。 对于这残忍的宣叛,费月心里可能也觉得过意不去,便谦虚地请她老板宣读。干老头子不中道,摆摆手,还是让她来。 干老头子就是她老板徐鸿业,萧寒早就从他架式上猜到了,只是不敢确认。他无法想象这平日里孤芳自赏、落落难合的女人竟傍如此一位大款。看来她流露出来的矝持,遮不住的傲慢仅是对人,而不是对钱。从这方面说,她还不如许仙儿。如果说萧寒原来对她的鄙视是违心的、是做作的。那么这次见到徐鸿业,对她的鄙视是发自内心的。 费月不敢违拗她老板的意思,只能站起来,她先和稀泥道:“首先,感谢你们两位对本公司的支持,看得出,你们对这次设计是相当尽心尽力的,也花费了许多功夫,完成的作品,各位在座的专家也表示认同,应该说你们的作品都是上乘之作,要我们评出孰优好孰劣,实在是难以下结论。只是……”来了,萧寒心说:她后面可能蜻蜓点水,一扫而过,可这蜻蜓点水,足以让人毙命,这之前的许多不眠之夜白费。果然她说:“只是都有点小小缺憾,譬如说刘院长的方案,空间通透、步趋景移,豪华而不奢侈,但他没有抓住徐董的意思。萧工的方案是领略徐董的思想,可是……”她止住对萧寒抱歉道:“萧工我是实话实说,希望你别见怪。”萧寒听后,心好笑,想:我再小气,也不会小气到如此之份上。示意她讲下去,她说:“萧工是设计了一个岭南式装修,可是在座的专家看了,觉得不地道……”萧寒C嘴道:“各位专家是有慧眼,我是对岭南建筑不甚了解。”费月听后对他笑笑,表示赞许。她最后提高音贝,宣布:“根据我们投票的结果,我宣布……”“别宣布了,重做呗!”萧寒心是这样想的,可耳朵却听见:“萧工的方案作为我们的实施方案。”萧寒还未反应过来,一旁的刘明远气急败坏道:“莫名其妙!”刘明远毫无风度的表现,让整个会议室本来窒息的空间更加窒息。尤其是费月也觉对他不公,低头对徐鸿业建议道:“徐董,我有折衷的方案,您看行吗?”徐鸿业示意她讲下去。她说:“刘院长没中标,是他跑了题,而并不能证明他没实力,而萧工中标是讨巧领悟了您的意思,应该说他们俩都有实力,我的意思是让他们俩强强联合,共同完成施工图设计。” “我不干!”刘明远未等徐鸿业表态抢先道:“阿月,你是知道我这人是很有原则性的,我是从不跟人合作,更别说当人下手。”说完负气而去。扔下想为他挽回一点点颜面的费月,她怔在那里,不知所措。 “萧工,我觉得屏风长宽比不对……”、“萧工,春水镇有个明清老宅……”、“萧工,谷大师觉得你右厢房门的风水不对……”……设计是中标了,可萧寒怎么也没想到中标就意味着套牢,他那一点点仅有业余时间全部被费月占掉了。从修改方案起,费月就提出上述无数的疑问和修改意见。她对设计的苛刻程度,己到了孰可忍,誓不可忍的程度,可萧寒还是忍住了,这倒不是他在乎这些设计费,因为这设计费无论是从面积上算,还是造价上算都比不过在罗本末那画一栋住宅楼的奖金,可耗费的时间和精力却远是它的十倍以上。那么萧寒是怎样才忍住的呢,说实话,他也不清楚,他也曾在心发过无数誓,只要她打电话来,他要拒绝要坚持己见。可是等到她真的打电话来了,他听到她悦耳的声音,仿佛中魔似的,脑袋一片空白,顺着她的思路,全盘接受她的提议。等电话一挂,头脑清晰起来,他才知道自己又中了她的套,只能拍打自己的脑袋,恨自己不争气。三番两次后,他也曾总结自己,觉得自己就是毛主席所说的:可以迎着枪林弹雨,却抵制不了糖衣果弹的袭击。他曾经也提醒过自己,费月是不能沾边的!可是为什么总是那么迁就她呢?他想了许久,就是想不出道道来。 终于修修改改地把施工图完成了,交到她手上,萧寒还心想:总算可以轻松了。不曾想,刚施工,比原来还要忙碌。原来也只是电话S扰,现在整个是三陪一一陪她买材料、陪她下工地管理、陪她召开现场会。萧寒觉得她太过份了,他也搞过几年的设计,接触业主可谓是五花八门,可就没有象她这种苛刻的。每天下午六点钟,她的车准时在牛尾巴山下候着他。 他这段时间本身就忙,前段时间在罗本末那做的方案,现在都己进入了施工图阶段,并且要的都很急。而她依是不依不饶地缠着他。有次萧寒实在憋不住对她说:“阿月,你看我每天跟你到这儿来,工人都正忙,我也帮不了什么忙,你看我们能不能隔几天来一次。”她听后,淡而漠然的笑容收敛住,沉吟一会道:“萧寒,我知道这段时间是难为了你,可是徐董这么信任地把他老宅交给我,我不来看看,不定心。况且这也是你的工作。”后一句话,让萧寒有些反感,觉得有要挟他的意思,可他还是忍住没说。 生命真的不能承受之轻吗?萧寒记得刚来源州的时候,整天无事可干,白天昏昏想睡,晚上倒清醒。整日里颓唐使不出劲来,心里忽忽若失的生起无名怅惘来。人也消瘦了不少。现在倒好,整日里忙得不亦乐乎,倒是有使不完的力,晚上一沾床就睡着,连梦都没一个,心也很踏实,整日里充实的泼水不入,人倒精神了。第一个看出他变化的是梅尘笑,那天他盯着他良久,突然大惊小怪问:“萧工,你最近是不是走了桃花运?”他的话如一声惊雷,不但把萧寒震得目瞪口呆,其他的人也围过来发表揣测和猜想。尤其老李工的话更有信服力,他说:“小萧,你现在谈的女朋友是不是我在牛尾巴山下看见开着兰鸟车等着你的小姑娘?”他妈的!逮着正着,萧寒百口难辩,但还是在辩。众人见矢口否认,更加确信,怪他不够朋友!从他嘴里问不出话,于是就问老李工,老李工也乐意把自己窥见的事,添油加醋地炫耀一番。众人一看他找到的女朋友是如此地有身分、有相貌,又有钱,直羡慕地眼珠子要掉下来,尤其是好色的梅尘笑那整天就象苍蝇似的围着他,让他介绍认识一下,因为他的理论里:漂亮女人都是成堆的,没准费月的旁边就有一个漂亮的,但被众人遗忘的正候着他。也就是那天萧寒上卫生间,竟鬼使神差地照镜子,他惊谔地发现,他一直常驻的黑眼袋没有了,下颌还有少许的红。不知是刚才羞红的还是本身就驻有的。萧寒不由他不想:桃花运是没交到,可是同费月在一起,他不能不承认还是很惬意的。那天,他仿佛在他同事面前象狗夹着个尾巴,疑神疑鬼每个人都在偷窥他。吃完饭,趁他们没留意,他吱溜溜之大吉,在路上,他还疑神疑鬼向后看,确信没人跟踪,才钻进费月的车里。 也就是从那时起,他才注意起费月来。他发现费月也有不少小孩子脾气,她会顽皮,会娇凝,这是他以前没注意到的。可不知怎样,他老觉得这种小妮子腔儿跟费月不顶配。这并非因为她年龄大了,实际她也不算大,跟自己同岁,月份还比自己小。况且就是年龄大的女人,当着男人,尤其是心爱的男人,都有返老还童的绝技。只能说与她的身份和品格不相宜罢了。 不管怎么说费月都是最理想的女朋友,有头脑,有气质,态度相貌算得上大家闺秀,和她在一起足以让自己颜面有光。可萧寒现实以为他们只有情谊,而无法再发展下去,这就好比两条平行的直线,无论彼此距离怎么近,拉得怎么长,终合不拢来成为一体。那天下车,他发现她身上有灰土,就替她掸去,萧寒看见她害羞脸红的一刹那,心忽然软得没力量跳跃,以后便没了这种感觉。 费月做人很大方,这大方并不是晚上的夜宵大多是她买单,而是她在萧寒面前只字不提刘明远,刘明远也是自那次投标后,在他们俩面前遁地消失。 不管怎么说,萧寒同她在一起是惬意的,但他绝对没生出非份之想,可是旁人的点拔,他心中不能不起波澜。 四月三日,他们从春水回来,到浅水湾酒店吃夜宵,凑巧碰见朱坤夫妇,扬小妮邀请他们明天去山水寺求仙水。萧寒还在犹豫着,觉得她并非诚心,而是碰着了,客气而己。费月倒爽快地替他答应下来了,还说:“也好,这几日我和小萧为春水的工程弄得灰头土脸,正好籍此机会出去散散心。”萧寒听她如是说,只能默然答应了,况且他也办法拒绝这对曾对他帮助过的夫妇,那怕他们是虚伪的客套。 第二天,他们是傍晚出发的,车子过了源州大桥,就到城南了。从这里往山水寺方向开,平时人稀车少的源寒公路上,车流非但没渐渐稀少,反而慢慢汇成一条车龙,往同一方向驶去。闹市很外过尽了,慢慢进黑黑的山峦和开阔的田垄。萧寒突然发现车外面的芭蕉叶上闪着亮亮的清光,很是动人。这才想起明天是清明节,难怪路上的车越汇越多,他心里不由得怅惘,他己连续两年没同家人去他爷爷墓前扫墓了。他这样想着,眼角有点湿润,为了不把他伤感的情绪感染到车上兴奋的人,他把头扭向车外,远远看见连绵的山峦,在清明的月光下,象幅凄美的木刻。 山水寺位于源州南冬水镇辖区内一海岛上,相传唐末也就是这个时候,重病缠身的中原高僧山水大师芒鞋破衲,云游到此,正口干舌燥之际,见悬崖滴泉,忙用嘴相迎,这水滴入喉间,便涌出甘甜醇香之感,他顿觉精神百倍,心中狂喜。举目四顾,更见乱石峥嵘,荆棘遍地,古木参天,皓蓝的海平面上正徐徐降落的夕阳,风光绝佳。以致夜色己临,他不忍离去,便山云当幕,夜月为钩,倚石而眠。夜里忽生一梦,只见水滴之处,白光闪闪,状如莲花。山水大师忙双手合十,闭目念佛。忽听有谁在半空中高声诵道: 无泉有声,无形有性,四大空若,五Y无我,生灭变异,虚伪无主,心是恶源,形为罪薮。 山水大师醒来,隐场隐记得这私八句偈语,便反复念诵,顿悟。他便在滴水旁结一草庵,就地修行,取此这无名泉为佛赐泉。没想到,他病入膏肓的身体却渐渐康复了。这消息不胫而走。来此朝拜的善男信女逐年增多,当然,这其中许多人是冲着这佛赐泉而来的。佛赐泉号称仙水,自有它神奇之处,它包治百病,无病养身。对此,在车上朱坤就用事实介绍,他说:“你们别以为我是搞迷信,我是有科学根据的,前几年,省里的医学专家取了一瓶回去化验,发现里面有许多中草药成分,很是惊谔,再来实地勘察,发现山上有许多珍贵的中草药,它们经过山水冲涮以后,根须部分的精华处就随着悬崖的泉水滴下来。”对于他这天方夜谭似的介绍,他们将信将疑,朱坤见他们半信的眼神,拍着自己虚肿的胸道:“你们看我这健魄的身体,就是喝仙水的缘故。” “还健魄呢?”扬小妮YY损他道:“都脂肪肝啦。” 朱坤噎住了,只能嘿嘿傻笑。小妮白了他一眼,对费月嗔怨道:“哎,都说男人 正文 第 24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还健魄呢?”扬小妮YY损他道:“都脂肪肝啦。” 朱坤噎住了,只能嘿嘿傻笑。小妮白了他一眼,对费月嗔怨道:“哎,都说男人是女人要教化的学生,我这个老师就没做好,至今还改不了他老农民的想法。” 朱坤听他老婆如此让自己在旁人面前出丑,忙抗议道:“我这次来,可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你。” “为了我?”扬小妮鼻梁皱一皱,不领情做个厌恶表情道:“是为了我的肚子吧,求佛保佑你生个白白胖胖的儿子,好让你朱家有后,光宗耀祖吧。” “又来了!又来了!”急的朱坤诅天发誓道:“我就这么封建!生儿生女我就这么在乎!我是去求佛,可我不是让佛保佑我生个儿子,而是让佛保佑我们的孩子平平安安。”他嘴上如是说,可心里祈祷生个儿子。只是他怕老婆惯了,只敢流露于脸,而不敢流露于嘴。 扬小妮是个驾驭男人的好手,懂得见好就收,扑哧笑道:“这还差不多!” 朱坤见他老婆脸色Y转晴,而他心里郁闷并未释去,斗敢对萧寒发牢S道:“小萧你成家后,千万别象我这样成为一个不是男人的男人!” “我学不象。”萧寒开玩笑道:“因为我娶不到象你这样聪明漂亮的夫人。” 他脸露笑容却叹息道:“娶老婆还是不要娶漂亮的,否则整天提心吊胆。” 他的话又被扬小妮逮住把柄,又被讨骂道:“你好象有怨言!我可是自嫁你以后,大门不出,二门不入,你还是不满足,心里还是有鬼。” 朱坤被噎得哑口无言,脸红脖粗。萧寒也觉得扬小妮对他摧残的有点过份。可是没过多久,他又讨骂了,看来他习惯了她的摧残,也在她的摧残中感受到了乐趣! 就这样,他们说笑着,车子再穿过一闹市,在临海一人声鼎沸的广场里停下,立马围上来一群兜售香火和租游艇的小贩。朱坤先不急于下车,而是打电话。不一会儿,来了两个穿西装却看似乡村干部模样的人,朱坤介绍说是他的两个小兄弟,这两人直接引着他们到海边,那里正停靠着一艘豪华游艇。他们就这样乘着夜色直奔山水岛 游艇直开到山水寺下,上岸,“妈呀!”,萧寒发现山水寺台阶下密密麻麻地全是人,心想:照这样排下去,明天都到不了。看来中国人就喜欢扎闹忙一点不错。心里有点后悔。 那两人避实就虚引他们转向旁边靠山水寺围墙的一羊肠小径上山,小径无路灯,在月光下,格外宁静,萧寒顿感耳聪目明,那旁边涓涓细流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朱坤说:这就是佛赐泉滴下汇成的溪水。萧寒捧上一口,果然清沁入脾。他们行了约摸五分钟左右,才见墙中有个门D,可门扉紧闭着。他们停下敲门,敲了半天,门才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一个小和尚伸出脑袋,很不耐烦问:“做什么的?这里是禁地,不许进的!” 朱坤忙说:“我是了然大师的朋友,我姓朱,烦小师傅通报一声。” 小和尚疑惑地看了他们一眼,说:“你们等着吧。” 小和尚仍关着门。萧寒心里觉得好笑,一是觉得朱坤那无处不伸的关系网竟伸到了佛门禁地,看那小和尚对他的态度,这回他恐怕要吃闭门羹了;其二是这小和尚并不是想象的那种,见了施主就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而是俗眉俗眼,俗腔俗调,那做派同国营商店的营业员没什么两样。 没多久,听里面有人训那小和尚,“你真是的,怎么让朱大善主站在外面呢?”只听得小和尚低声辩了句。门开了,一个穿红袈裟的老年和尚双手合十迎了过来,连说怠慢了。都是老施主,朱坤主要介绍了一下萧寒,介绍就介绍吧,可他却摆谱道:“萧寒可是来帮助我们源州建设的高材生。”朱坤的介绍倒让他不着道,还以为他是什么大人物,忙拱手说久仰,又同萧寒紧紧握了一把手。萧寒倒被他过头的恭维弄得有点受宠若惊。了然大师同这批人全部客套完后,这才想起他后面跟着的似存非存,脸色木衲的年青和尚,介绍道:“这是刚从法学院毕业分到我们寺里的明目师傅,明目师傅可不简单,刚从日本留学回来。他的学历……”看了一眼萧寒道:“相当于研究生吧。”萧寒心想:这老和尚够厉害的,了了几句话,就彻底回击了朱坤。不过他总觉得了然大师少了一点出家人的味道,出家人讲究的是平等圆融。而他虽然对人恭而谨之,彬彬有礼,可就是太圆通、太现实了。 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山水画(27) 他们进的是后门,是僧侣们住的地方。他们进门后,直接沿着石阶往上爬,这一小段路上,了然大师自是陪着朱坤,就让明目师傅陪着他,木衲的明目本不善于同人交谈,又怕萧寒冷落,就同他套词,他说:“萧施主,我见眉清目秀,同我佛有缘。” 萧寒吓了一跳,开玩笑问:“你看我出家行不行?” 他却很认真看了萧寒一眼,说:“该出家的时候你就会出家。” 萧寒听后有点后怕,后又觉得他的话不能当真,虽然有句俗语:世间智慧无如衲子。可衲子的话总是似是而非,让人难以会意,况且他自知是个俗人,会意不远也懒得去会意。就象这寺的名字一一山水寺,那里的寺庙不是有山有水,心里这样想着,可是不留心却说了出来。 他看了他一眼,脸目无表情,依是非常认真回道:“这是有典故的。”萧寒心想:典故就是这开山鼻祖山水大师呗。可他却说:“这是悟能大师和茫然大师的一段因缘,悟能大师出家以前,就有心出尘,在家里苦读经书,觉得有慧根,可以出家了,就跋山涉水来到这,想拜茫然大师。茫然大师问他:‘一路过来看到什么?’他说:‘看到山是山,水是水。’茫然大师闭目让他回去。他垂头并不丧气,回家后更加刻苦研究佛法,几年后,觉得对佛更有心得,于是再上山求茫然大师收他,茫然大师依是又问他那句话,他说‘看到的山不是山,看到水不是水。’说完,觉得富有禅理,得意望着茫然大师,没想到茫然大师依是眼睛闭起,他愤怒了。可是向佛之心不死,回家重新把原来读过的经书重新再读一遍,重新的拜读,他却淡薄了要出家的念头,几年再上山。茫然大师再问他,他说:‘我看到的山还是山,看到的水还是水。’没想到茫然大师双手合十道:‘你既领悟佛法,何须拜我为师。’”说完,他意味深长望着萧寒一眼,萧寒觉得他讲的无聊之极。于是有心调侃他,问他为什么出家? 他呆若木J的脸突然有点丰富,语气有点苦涩,但还是回他道:“为了一个人,我和她高中就谈上了,那年高考,她考上人大,而我却名落孙山。虽然我们关系未断,可是她却要我来年必须考上人大,否则我们……当然,上人大是我从小的梦想,可是她这种作法让我反感,况且我觉得爱情绝不能受世俗的要挟,还有加上我们共同的毛病一一多疑。那年我的分数是上了人大,可是我却义无反顾地填了佛学院。分手是一种缺憾,可我因此再没有责任义务和无尽的烦恼牵缠。”他的话萧寒听后一点都不同情,反而觉得他是在逃避。他这回倒聪明,看穿了他想法,道:“你可能以为我是消极和逃避,可人生往往是退一步海阔天空,倒退原本就是向前的。”完了!他们俩是属于不同世界的人,无话可谈,那就不谈了。 爬了三十几级台阶,都市来的这几个缺乏运动的人,己累得气喘嘘嘘。终于在一僧房,门楣上有“听风”两字门前停下,这是寺里专门接待上规格女施主的僧房。了然大师开门后和明目师傅侧身礼请他们进去。里面倒简单,只是一床一桌,几张椅子。明目师傅忙取出杯子倒茶。了然大师请他们入座,他坐下时,不自禁地架了一下二郎腿,觉得不妥,放下来。他见他们都没喝茶,就说:“茶不好,多多包涵。”朱坤说那里那里。萧寒抿了一口,觉得这茶不错,暗香绵绵,苦中带甘。 喝了一会儿茶,朱坤问:“了然大师,听说寺里过些日子要举行开光大典,还邀请来日本高僧?” “是呀。”了然眼睛一闪,双手合十,喜上眉梢说:“这是源州僧俗的福气!这要谢谢改革开放的政策!更要谢谢象您这样关心佛教事业的知名人士!阿弥陀佛!” “那里,那里。”朱坤谦虚道:“我只是尽点微薄之力。” “可您对我们寺庙的贡献佛主是知道的。” 朱坤听后喜形于色,问:“听说香港的宗教界捐给山水寺一尊金佛?” “是有这事。”了然嬉笑的脸却凝固道:“可他们是有条件的,要求我们立在光明顶上。”他面有难色,支吾道:“可光明顶离此至少要建三段八十一级台阶,如此浩大工程,本寺财力微薄,恐要辜负香港同仁的善意。” 他的话倒弄得朱坤尬尴,他暗暗测算一下,忍痛道:“了然大师,放弃实在是可惜,要不我联合几个好朋友共同捐建。” 了然一听,立马替他上弦道:“阿弥陀佛!谢谢朱施主的关心,本寺明天就去照会香港宗教界,接受他们的好意。” 一直在旁,心不在焉听着的扬小妮C话说:“了然大师这次到日本的感觉怎样?” 目地己达到的了然,心情豁朗,回道:“不错!虽然日本的佛教是我们这传过去的,但比我们要兴旺,并且很有群众基础。我拜会了一些日本高僧,彼此交流,很有心得。”众人认真听着,希望他能讲出一些博大精深、奥妙无穷,能让这凡夫俗子慧心一闪的话来。可他却道:“日本现在兴起一股新风尚一一争做‘一日尼姑’。所谓‘一日尼姑’就是利用自己的休假时间,到寺庙里‘出家’或‘休养’一天,拜和尚和尼姑为师,学习坐禅。在这一天里,她们坐在禅堂里冥心静想,全神贯注,且洗耳恭听梵钟和经文,同时还要斋戒清心,以佛界所特有的修养意境,驱除身心的烦恼负担。” 扬小妮最好听的就是这些野道新闻,她又可以把它作为她小说中的题材,饶有兴趣地问:“为什么?” 他回道:“这主要是日本的生活、工作节奏快,以及都市的喧嚣烦乱等,这些都对她们的内心世界构成一种折磨。这就使她们更想返璞归真,而寺庙这一佛门净土,正好让她们求得一种短暂的心理快感,释放烦恼心情,求得精神寄托。” 其他人都当闲话听着,只有多愁善感的杨小妮仿佛己被他的话触到了灵魂深处,感叹道:“是呀!了然大师,有朝一日,我烦腻了尘世的生活,希望你能收我为徒?” 了然大师吓了一跳,忙说闲话不要当真。最紧张的莫过于朱坤,他似有意无意地看一下手,说时候不早了,不再打扰两位大师的休息。两位大师识趣,忙立起身来,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告辞了。朱坤对费月和扬小妮交待几句,就领着他们办正事去了。 他们踏着月色往下走,从侧门进入大雄宝殿,同外面宁静的空间比,大雄宝殿简直就是个喧闹的集市,里面拥挤不堪,人声鼎沸。萧寒也曾游玩过几个寺庙,虽然他多半象今天这样随大流凑个热闹,但原来不管怎么样,只要一踏进这威严的大殿,他都不由得肃然起敬。可今天他却有怪怪的感觉,就连闻到的梵烟心里都发腻。这不是大殿里喧嚣烦乱搅得他的心情,而是刚才同僧人近距离接触后,他对此再没有了神秘感,觉得他们都是俗人一堆,看他们都象是演员,只是现在没卸妆而己。 朱坤的样子倒是虔诚的,脚步都谨慎起来。他领着他们先出来,再按照程序一步不捺地跪拜完该拜的佛。出了大雄宝殿,映入眼帘的是崎岖的山梯,山梯上己排满了善男信女,看的出,他们己准备了熬通宵的架式,因为有的人己点燃了香腊,正在C刀夜战一一打扑克。他两个朋友这才真正排上用场,他们护着他们往里面挤,大多数人只敢怒目而视,却不敢有半点牢S,极少数拎不清的刚想责问,他们就拎出了证书一一原来他们是本地派出所的人。到半山腰,萧寒滑稽的发现,有两个和尚也在排队凑热闹。这两个和尚见到朱坤,如释重负,忙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把位子让给了他们。萧寒不得不对朱坤的财力肃然起敬,古人云:有钱能使鬼推磨,现今有钱也能使佛排队。 他那两个朋友总算完成了历史使命,同那两和尚下山去了。留下他们俩人拿着和尚留下来的檀香木茶杯,先站立着,后腿酸了,也不管石阶有多脏多湿,坐了下去,轮留敬烟。萧寒心里估算了一下,向前挪一个位置大约两分钟,前面排的人黑压压大约一百五六号左右,照这种速度排下去,要排大约二个半小时左右。二个多小时,在这里空等,他觉得不值,心里有点恼怒朱坤,觉得他做事不彻底,既然买通两个和尚替他占位置,那就索性再晚点来,免得受冻挨饿。 朱坤见萧寒东张西望,坐立不安,似看穿他的心事,问:“小萧,从没排过这么长队吧?” 萧寒暧昧“嗯。”一声,既不表示否认,也不承认。 “求佛要心诚,绝不能在佛面前生投机取巧之心。” 萧寒依是“嗯。”一声,可心里却抵触地说:你也只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有什么资格教育人,不过话又说回来,跟着你,也确实沾了一点光,少跑了五十步。 朱坤见他闷闷不乐,有种被QG的感觉,有心活跃气氛,问:“小萧,你最近怎样?” “还好,挺忙的。”萧寒不知他问那方面的事,所以就这样模糊回答他。 朱坤听他答非所问,索性点明道:“你同她几乎天天接触,就没有进展?” “噢!”原来他是问这种事,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萧寒嫌他闲事管得太宽了,可是看在他们夫妇曾几次毫无原则帮助自己的份上,他也不该嫌厌他,况且不管他居于何心,对自己都没有损失,所以敷衍他道:“我和她只是一般的主顾关系。”见朱坤对他的话不满意,补了一句道:“就是我有非份之想,她也把自己封得密不透风,我是根本无法下手的。” “有想法就好!”朱坤开启他道:“神秀大师说:要时时勤拂式……” 萧寒哑然,觉得他学问“太深”,多此一举,亏得他及时醒悟,后一句“莫使惹尘埃”忍住没说,看着萧寒的反应。萧寒能有什么反应,他与费月的关系,此刻心境,慧能大师的话更贴切,那就是“本来无一物,何必惹尘埃。” 朱坤见萧寒默不作声,在朦胧的夜色中,脸色显得异常凝重,以为自己的话触到他痛处,更加激将他道:“小萧,我跟你讲个真实的故事吧。”他说:“这是发生在我朋友朋友身上的故事,他暗恋上了他的一个同事,他这同事也暗恋上他了。可是,他们俩脸皮薄,矜持的都不肯说出口,可彼此之间都保持了良好的同事关系,这种关系持续了一年多。有天,他发现她己有了男朋友,他懊悔不己,可又不甘于放弃。终于,他开口了,邀请她来这山水寺游玩。她同意了。来的这天,正是春暖花开,满山遍野开满着野山花。那天,他们俩玩得非常开心。突然她指着山坡上一朵鲜艳的红花道:‘好漂亮!’。他见那花是漂亮,可是山坡实在陡,并且遍布荆棘,他犹豫是下去摘还是不下去?她见他无动于衷,说她累了,要回去找旅社休息。他们这就回去找旅社,你知道,那天正是旅游的旺季,山上每个客房早已预订了,他们俩好不容易找到一间,并且只有一张床。她一见不干了,嚷着要回去,他好不容易说服了她。为了表明他是正人君子,他用被子叠好放在中间作屏障,说他绝不会越池半步。她放心了,安然睡着了。第二天,等她醒来,发现他满身是泥,蓬头垢面,却神采焕发地捧着一簇鲜红野山花立在她床前。她再看看床上的被子,正完好无损地叠在那。她‘哇’地一声哭开了,哭得很伤心,而他却不知所措。”说到这,他考他智力道:“你知道为什么吗?” 如果是其它的故事,萧寒或许会认真思索,可是这个故事,他在大学就己听过了,并且也象他一样拿出来开导那些有贼心而没贼胆的情痴们。不过话又说回来,他是真的佩服朱坤,如果说他原来对朱坤的尊重是附于表面的话,那么从这以后,他对他是心悦臣服了。他能对他不服吗?在佛祖的面前,他竟敢说瞎话,并且如此编得有根有据,绘声绘色。看来秃头元师那句:不说大话,办不了大事!是何等正确。萧寒心里对他的提问是冷笑,可是不忍驳了他的兴致,更想听听他真实的想法。所以假装沉思良久,才报出答案,说是她对他的行动感动了。他摇头,说如果是这个答案,就没有意义了。让他再猜。他又假装挠头沉思良久,说猜不出来。他确信他猜不出来,才揭开谜底道:“她说你可以翻山越岭,却翻不过这一小小的被子。”说完,他盯萧寒,见他茫然地望着苍天,心事重重,知道他的话己起到了作用。他是个聪明人,知道给别人留一点空间、留一点时间思索。 这意料之中的答案,更使萧寒疑惧,如果这个故事是其他人讲给他听的,他会以为拿他开涮,可是这故事偏是他讲的,是费月最好的闺中密友的老公同他讲的,使他不能不信。联想到费月对他的平淡态度,他疑虑着猜测难道是她爱情超热烈的安稳,就象下面夜幕中海平面,似波平浪静,实际上却汹涌翻腾? 轮到朱坤装水,正好寺里的钟连撞十二下。钟声苍茫,立即笼罩着整个山寺。在场的人表情不禁肃穆起来。萧寒不由心里感叹:听听这钟声,是种艺术享受!可是在这佛教圣地,却浸入了俗世的陋习,看来佛祖也免不了落俗,也要受历经八十一难到西天取经唐僧的贿赂。看来钱真是好东西!僧俗两界都不可缺少。 第二天,天还黑朦朦,他们就被寺僧唤醒。起来洗涮完毕,草草吃完寺里为他们备下的斋饭,就乘着夜色爬光明顶,山不高,仅四百多米,可这几个人到山顶时,己累得气喘嘘嘘,尤其扬小妮气喘的脸红彤彤的象个婴儿。山顶横躺一巨石,巨石上狂草三字“思无邪”,石头好的位置己被比他们更早的人占去了。他们在后面找到自己相对舒适的地方,盘腿坐下,静等着黎明的到来。 好一会儿,天边划开一线亮光,这亮光渐渐扩展,太阳懒懒地探出头来,似火苗,点燃着海平面,突然烧起,顿时整个远海处酡红一片,鳞鳞的亮光仿佛金子在跳跃。大自然最原始、最伟大之作,让在场的惊叹不已,享受无穷。 天己大亮,萧寒看着山下,不禁大失所望。昨晚他到时,耳听见缥缈的钟声、闻到幽幽花香,再见群山黑簇簇,连绵不绝,以为这里风光绝佳。不曾想,真见到它真面目,不过如此一般而己:山是连绵不绝,可这些山似馒头一样,一簇接一簇,山上自然有树,可谈不上郁郁葱葱,东一棵、西一簇象瘌痢头上的稀发,再见寺庙屋顶,崭新的让人发腻。不管怎么说,远离都市的烦嚣,能来这宁静的山野,心情自然是清爽。 欣赏完日出后,是他们这一天游玩的开始。萧寒昨晚同了然大师交谈,并未发现他佛道有多深,可今天的游玩,他实实在在领略了他经营之道的博大精深。也真让他想的到、做的出,竟然把三山五岳赚钱的噱头全齐集在山水山上。第一个景点,就是光明顶旁当栏杆的链条,链条上锁着许多铜锁。萧寒想:这可能同心锁,因为他在黄山排云阁见识过,只不过在黄山链条上的锁有新的,有锈迹斑斑的,而这里全是崭新的,崭新的让人刺眼。朱坤可能没到过黄山,否则他也不会替他津津乐道介绍:“小萧,这是了然大师的创见,是从佛经引鉴过来的。很灵光的!”说着,在那群锁中找,一下找到,兴奋对萧寒道:“你来看,这就是我去年结婚前锁的。”萧寒凑过一看,果然上面歪歪扭扭刻着他们的名字,朱坤建议他道:“很灵的!自从锁上同心锁后,我同小妮的关系一直和睦如初。你也试试?”“试就试。”萧寒心想:不知他说这话的时候,扬小妮是否听见?是否觉得呕心?他不得而知,只见她同费月相拥,絮絮私语,这两个闺中好友总有那些说不完的话。 萧寒斗胆上去,小和尚问他是锁财、锁仕途、还是锁爱情?他说爱情。见小和尚对他暧昧笑笑,他心一哆嗦,小和尚让他把名字写在纸上。他自己的名字倒写的爽快,可费月两字似手上抓的笔有千斤重,无法挪动。在小和尚的催促下,他手一滑动,其月字滑出锁外。小和尚似看穿他的心事,对他冷笑一声,他的肌R整个在收紧。他是抖抖嗦嗦地把锁锁在链条上的。锁完,偷看费月的脸色,见她依是同小妮相拥,絮絮私语,仿佛全没看见他现在的举动。 默认就等于承认,萧寒算是领悟了朱坤昨晚对他讲的故事,他也从费月淡无表情的脸上,似看出了她心里对自己有那么一点意思。他虽平淡的脸,心底却翻腾汹涌着。也就是从这时,他开始留心费月的一举一动。下山的时候,萧寒犯了烟瘾,不自禁地掏出一支,就觉得衣角被人扯了一下,见费月对他呶嘴示意旁边戒烟的标志。她这寻常的举动,他却似乎悟出了一种深远悠久的关系。 僵了!彻底僵了!从春水回来,萧寒自以为了却同费月还未开始的关系就己完结。既然了却了,心情应该是轻松的,可是当夜深人静;当他斜靠着床垫;当他闭目养神;当他百无聊赖抽烟,不知怎地,他心里仿佛梗了一块石头,闷闷不乐。他替自己解释:既然对她无所求,又何谈放弃和失败呢!可是他愈是这样替自己开脱,他愈是感觉到在这昏暗黑地小空间里,费月无处不在,她的淡然漠视、她的懊恼、她的恨铁不成钢的脸部表情以及笑声里含着藐视,使得他心里发毛、抽痛。他突然变得烦躁不安,觉得心口喘不过气来,重重地把未抽完的烟掷在地上,翻身下床推开窗户。 今夜繁星似锦,不时飘来一阵油腻的风和弄堂里嘈杂的人声。他知道这油腻的风是楼下山东大嫂炸油条的炊烟,这嘈杂的人声是那些忙碌了一天的打工仔、打工妹。他们衣着是邋遢、脸色是憔悴、目光是呆滞、举止是粗鲁,看着他们,你会毫不犹豫地以为他们象老鼠一样苟且偷生,可是你错了,因为你对他们并不了解,当你真正了解他们,你会诧异地发现他们也有理想、也有奋斗目标,可能他们的理想、生活目标对你来说是那么的不屑一谈、是那么的朴实,朴实的如他们村头的那棵百年老槐树。可是他们为此可以忍辱负重、可以漠漠忍受着世人对他们歧视的眼神和种种社会的不公而不从放弃。 今晚萧寒不知怎么啦,突然变得伤感,他想了许多,想到费月三番两次的戏弄、想到刘明远的傲慢,当然想到最多的还是他们强加于他的这次竞标,是做还是不做?他的头脑在激烈斗争,最后他豪气一生,决定做。他如此决定并不是对这次竞标抱有奢望、更不是对费月的示好,而是为自己,他可以接受失败,但绝不允许自己的萎缩而成为别人的笑柄! 书到用时方恨少!当萧寒动笔时,他这才发现豪情、悲忿是取代不了日积月累的知识,他做完一个方案,仔细端详惊谔发现他做的竟与那天刘明远随手画画同出一辙,并且还达不到他的深度,气愤撕掉重来。第二个、第三个……他气馁了,他无法脱离这思想羁绊,始终做不出一个让自己满意的作品。 三天,仅三天,他仿佛在炼狱一般,人象抽了筋似的看上去恍恍惚惚,可思想却在煎熬。他己江郎才尽,还不肯罢休,郁闷的他象关在笼中愤怒的狮子,却无处发泄。他己进退维谷,精疲力竭,在他快到崩溃还未崩溃之际,救星来了! 朱阿炳能在这个地方准确无误地找到他,确是是出乎他的意外,可仅过一会儿,他这才反应过来,这间房子刘明远曾住过的。朱阿炳别看他在朱坤的那次宴会上貌不起眼,可在这里他的派头俨然象个微服私访的君王,而衬托他的却是宝贝邻居包世有,这老家伙象个苍蝇围着他“嗡嗡”地响个不停,其谄笑的脸直恨上帝给他少装一会摇摆的尾巴,否则脸部的神经也不至于如此遭罪。这老家伙数不尽的话终于讲完了,等他低头一看,他的主人默默无语,显示出不耐烦的样子,他才知道自己的无趣,识趣出去。 等他出去后,阿炳这才对他说第一句话:“萧工,你在画图呀?”说着没经主人同意,自己翻阅着桌上图纸,啧啧嘴赞道:“真的很漂亮!一看就知道萧工是高材生!”虽是客套话,但萧寒听后,还是由衷笑笑,这也算是对他这三天辛苦劳作的报酬吧,虽然不管用,但心里还是有点怄心的。可是他话锋一转道:“萧工,图画的是漂亮,可是我觉得不对题?” “是吗?”萧寒惊谔地望着他。他不紧不慢道:“我觉得徐老买下他这栋老宅,请你装修设计,并不是在一个古色古香的宅子里装一个现代理念的内脏,而是希望你还于原汁原味,你说对吗?” “对!”萧寒有点茅塞顿开,对他不能不钦佩地望一眼,这才知道成功人士自有成功的道理。可是真让他这样做,他却为难了,因为知识上缺陷,他难以逾越这道关。 阿炳见他脸部表情忸捏,以为他对自己的话反感,识趣道:“我也是瞎猜的,可能徐老就喜欢你这种装修风格。” 萧寒听他如是说,知他误解了自己,忙道:“阿炳你建议的很对,只是我才疏学浅。”见阿炳不信的脸,只能如是不好意识道:“我对岭南的建筑风格只能是理论略知一二,可真要落实到实处,却怕做出来不伦不类的,惹人笑话。” “这倒是的,象你们这群金字塔里的高材生,学的都是些理论上的东西,可真要到实践,还有一定差距,全不象我们实干出来的,做出来的东西地道。”这句话,萧寒倒是真的反感,但也表示理解,象他们这批新兴的贵族,就象清朝时立战功而获得的官位,碰到科举及第的同僚所表现的耿耿于怀,这也是他们一种自卑的心态。所以迎合他道:“马克思说:理论是间接经验,实践才是直接经验。” 不苟言笑的朱阿炳也经不住捧,流露出世俗的笑。他故弄玄虚地拍拍包,神秘莫测道:“所以我们也预料到了,给你送来好东西。” 他没说“我”而说“我们”,萧寒当然明白这所谓的“我们”包括朱坤和扬小妮,尤其是扬小妮在他和刘明远之间,她是毫无原则的向着自己,自己肯定对她无恩,那么刘明远就对她有仇哦。说实话他自己也不愿意当她的子弹,可刘明远也真不是个东西!如果刘明远态度稍稍对他好点,对他不要那么拔扈,他绝不会狗急跳墙充当别人子弹,于是问:“什么东西?” “你看了就知道。”他打开包取出来,萧寒一看,一本岭南民宅的建筑资料集,真是雪中送炭,萧寒顿时对他感激涕零,再三道谢。而他却表现出的随意,更使他在萧寒的眼中有股肝胆相照的侠义风范。 这本资料集对他有什么作用?可以说太重要了!它的重要性犹如迷失在漆黑森林的他看见一丝灯光,又仿佛深陷孤岛的他看见远方飘来的桅杆。有了理论性的指导,他一下子开了窍,才思涌泉,动起笔得心应手,可以说这个方案,他是一气呵成的。 做完了,他自己看,也甚是满意,觉得这老宅也只能按他的设计装修才地道。他是提前两天完成这个方案的。完成后,他又变得迫不及待,觉得这个任务非他莫属,如果不是他,那么只能证明徐鸿业没眼光和费月假公济私。 投标的那天,他着重替自己修饰一番,踌躇满志地夹着方案而去。在浅水湾大厦的接待厅,他看见依墙排列着彩色效果图,都画在水彩纸上,装在镜框里。他看着,都觉得是艺术享受。也就在这时,他才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能力,同刘明远斗,简直是乞丐同龙王爷斗宝一一自不量力!更可恼的是那个得势不饶人的刘明远,仰靠在沙发上,吐着烟圈,眼皮也不对他瞥一下,似对天花板自言自语道:“怎么样?你的也拿出来看看。” 他不自觉地夹紧胳膊窝,他胳膊窝夹着的硫酸纸,真被他看见,岂不把他的大牙都笑掉。萧寒就是这样一个人:心服口不服。强顶道:“不怎么样,还不知谁胜谁负呢?” “那是,公平竞争吗?”他依是头仰着天花板,似欣赏着自己吐出的烟圈。 萧寒懒得再搭理他,笔直地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他身体是挺直的,可心在萎缩,萎缩…… 刚巧是刘明远熄灭烟头的时候,费月出来,依是淡而漠然对他们笑道:“准备好了吗?” “早准备好了。”刘明远迫不及待地凑上前道:“阿月你看看,怎么样?” 费月欣赏着,但脸上依是那付淡而漠然的笑容,不表态,别过头对萧寒道:“小萧,你的呢?” 萧寒难为情地对自己的胳膊窝呶呶嘴。 “那好,你们开始抽签吧。” “不用抽啦。”刘明远大咧咧道:“我们一同进去,孰好孰坏?一目了然。” “这不行,这不符合程序,明远还是你先抽吧?” “行。”“大度”的刘明远抽出一张,打开一看,斤斤计较道:“倒楣!我先进去,让你小子拣了便宜。” 萧寒不失时机臭他道:“既然你觉得吃亏了,那我先进去吧。” 刘明远恨恨地望着他一眼,悻悻地指挥着他手下把图整到一起,随着费月进去了。 先进去并不坏事,而等待却是难熬的。萧寒虽是坐在原位,可耳朵却恨不得伸到门缝,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的心却莫名紧张起来,跳的他都喘不过气。他恨自己承受能力之差,竟然对这种小事都放不下。 萧寒还未等到里面掌声响起,门开了。刘明远静悄悄地出来,他己没有刚才的嚣张,但对着萧寒,他依然是一副不可一世的傲慢。 萧寒怎么不会想到,这一个家庭式的装修竟搞得如此排扬,硕大会议室中间放着一个硕大的椭圆形桌,桌旁围坐着十几个人,他们仿佛是一个模子铸出来码的,淡而漠然地对他笑。想来这种笑容不是费月的专利,而是他们公司的所谓企业文化吧。你看,即使局外人,雷汉丰、朱坤、阿炳、谷村也仿佛受此感染,对他也是摆着如此一副尊荣。 奇怪,碰到这种大场合,他紧张的心倒不紧张了,因为他想:反正是玩玩的,就当作给自己一个锤炼的机会吧。他,当然也是在其他人的帮助下把图纸钉在墙上,钉完后,他站在墙中间,眼睛盯着对面桌中间满头银发,脸上皱纹沟壑纵横,却精神飒爽的干瘦老头开讲了,他说:“徐老买回他自己老宅,是希望还原本来的面目,所以我的设计理念就是还原它原汁原味……”萧寒刚开始还口若悬河,引经据典,可是无论他说到什么精彩处,都未博到他们哄堂大笑,或者默认点头,他们依是对他那种淡而漠然的笑,尤其对面那个干老头,心不在焉地一直在吃桌前的小点心,萧寒自尊心受损,觉得对牛弹琴,也就没有了刚才的激情,余下来象背书似的应付他们。 讲完了,他也没得到应有的掌声,那怕是客套的。他的面子当时就下不来,涨红着脸,不知所措。 干瘦老头用费月递过来的餐厅纸擦擦嘴,干咳一声问:“你对岭南建筑很了解吗?” 萧寒听他的话呛人,脸挂不住顶道:“不怎么了解,我也是在接受这个任务时,才拜读这方面理论的书。” 肥胖的雷汉丰YYD:“自己都不了解,也敢设计,看来现在年青人,胆子是够大的。” 萧寒顿时有被出卖的感觉,他是真弄不懂这些反复无常的政府官员,想当初,他送给他那枚古币时,他是怎样对自己惺惺相惜,而过后仅做砸富贵的方案,他便成为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只是这种人惹不起,这世道就这么奇怪:有的人可能所有的人都讨厌他,可他却占居人类某个重要位置,让人不得不对他恭维,那怕这恭维是虚假的;可另外有的人可能所有的人都尊重他,可他却混迹人堆,让人却常常忽失他的存在。他能对他怎么样,只能解释道:“接受这个任务,我只能尽力做到一种当时历史环境氛围,使人身临其境,有一种历史的回归感,获得一种独特的文化体验。” 山水画(28) 雷汉丰还想说,却被干老头用手示制止住,他对费月使个眼色,费月把萧寒引到外面。 刘明远在萧寒沮丧的脸上看出了晦气,斜睨了他一眼,幸灾乐祸道:“看来,萧老弟也是竹篮打水一一一场空。” 萧寒恨恨瞥了他一眼,懒得搭理他,可心里实在是懊恼,不是懊恼这次的失败,而是懊恼自己的表现,明明自己是无所谓的,可为什么脸不争气?沮丧呢! 人就真的这么无助吗?大厅里这两个对面坐着的人,都知道自己没戏,可心里都奢望一个奇迹出现,这就好比凌晨就要被斩的犯人,在漆黑的牢里,除了恐惧就是祈盼着奇迹。而全没有自个的主张。 约摸过了二十分钟,费月出来请他们俩进去,他们俩刚进,便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这掌声更使他们俩懔懔而怕,这感觉就象己到刑场在吃最后一顿阳世饭。 对于这残忍的宣叛,费月心里可能也觉得过意不去,便谦虚地请她老板宣读。干老头子不中道,摆摆手,还是让她来。 干老头子就是她老板徐鸿业,萧寒早就从他架式上猜到了,只是不敢确认。他无法想象这平日里孤芳自赏、落落难合的女人竟傍如此一位大款。看来她流露出来的傲慢,遮不住的傲慢仅是对人,而不是对钱。从这方面说,她还不如许仙儿。如果说萧寒原来对她的鄙视是违心的、是做作的。那么这次见到徐鸿业,对她的鄙视是发自内心的。 费月不敢违拗她老板的意思,只能站起来,她先和稀泥道:“首先,感谢你们两位对本公司的支持,看得出,你们对这次设计是相当尽心尽力的,也花费了许多功夫,完成的作品,各位在座的专家也表示认同,应该说你们的作品都是上乘之作,要我们评出孰优好孰劣,实在是难以下结论。只是……”来了,萧寒心说:她后面可能蜻蜓点水,一扫而过,可这蜻蜓点水,足以让人毙命,这之前的许多不眠之夜白费。果然她说:“只是都有点小小缺憾,譬如说刘院长的方案,空间通透、步趋景移,豪华而不奢侈,但他没有抓住徐董的意思。萧工的方案是领略徐董的思想,可是……”她止住对萧寒抱歉道:“萧工我是实话实说,希望你别见怪。”萧寒听后,心好笑,想:我再小气,也不会小气到如此之份上。示意她讲下去,她说:“萧工是设计了一个岭南式装修,可是在座的专家看了,觉得不地道……”萧寒C嘴道:“各位专家是有慧眼,我是对岭南建筑不甚了解? 正文 第 25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觉得不地道……”萧寒C嘴道:“各位专家是有慧眼,我是对岭南建筑不甚了解。”费月听后对他笑笑,表示赞许。她最后提高音贝,宣布:“根据我们投票的结果,我宣布……”“别宣布了,重做呗!”萧寒心是这样想的,可耳朵却听见:“萧工的方案作为我们的实施方案。”萧寒还未反应过来,一旁的刘明远气急败坏道:“莫名其妙!”刘明远毫无风度的表现,让整个会议室本来窒息的空间更加窒息。尤其是费月也觉对他不公,低头对徐鸿业建议道:“徐董,我有折衷的方案,您看行吗?”徐鸿业示意她讲下去。她说:“刘院长没中标,是他跑了题,而并不能证明他没实力,而萧工中标是讨巧领悟了您的意思,应该说他们俩都有实力,我的意思是让他们俩强强联合,共同完成施工图设计。” “我不干!”刘明远未等徐鸿业表态抢先道:“阿月,你是知道我这人是很有原则性的,我是从不跟人合作,更别说当人下手。”说完负气而去。扔下想为他挽回一点点颜面的费月,她怔在那里,不知所措。 “萧工,我觉得屏风长宽比不对……”、“萧工,春水镇有个明清老宅……”、“萧工,谷大师觉得你右厢房门的风水不对……”……设计是中标了,可萧寒怎么也没想到中标就意味着套牢,他那一点点仅有业余时间全部被费月占用掉了。从修改方案起,费月就提出上述无数的疑问和修改意见。她对设计方的苛刻程度,己到了孰可忍,誓不可忍的程度,可萧寒还是忍住了,这倒不是他在乎这些设计费,因为这设计费无论是从面积上算,还是造价上算都比不过在罗本末那画一栋住宅楼的奖金,可耗费的时间和精力却远是它的十倍以上。那么萧寒是怎样才忍住的呢,说实话,他也不清楚,他也曾在心发过无数誓,只要她打电话来,他要拒绝要坚持己见。可是等到她真的打电话来了,他听到她悦耳的声音,仿佛中魔似的,脑袋一片空白,顺着她的思路讲,全盘接受她的提议。等电话一挂,头脑清晰起来,他才知道自己又中了她的套,只能拍打自己的脑袋,恨自己不争气。三番两次后,他也曾总结自己,觉得自己就是毛主席所说的:可以迎着枪林弹雨,却抵制不了糖衣果弹的袭击。他曾经也提醒过自己,费月是不能沾边的!可是为什么总是那么迁就她呢?他想了许久,就是想不出道道来。 终于修修改改地把施工图完成了,交到她手上,萧寒还心想:总算可以轻松了。不曾想,刚施工,比原来还要忙碌。原来也只是电话S扰,现在整个是三陪一一陪她买材料、陪她下工地管理、陪她召开现场会。萧寒觉得她太过份了,他也搞过几年的设计,接触业主可谓是五花八门,可就没有象她这种苛刻的。他本来就少的业余时间全部被她占用了,每天下午六点钟,她的车准时在牛尾巴山下侯着他。 他这段时间本身就忙,前段时间在罗本末那做的方案,现在都己进入了施工图阶段,并且要的都很急。而她依是不依不饶地缠着他。有次萧寒实在憋不住对她说:“阿月,你看我每天跟你到这儿来,工人都正忙,我也帮不了什么忙,你看我们能不能隔几天来一次。”她听后,淡而漠然的笑容收敛住,沉吟一会道:“萧寒,我知道这段是难为了你,可是徐董这么信任地把他老宅交给我,我不来看看,不定心。况且这也是你我的工作。”后一句话,让萧寒有些反感,觉得有要协他的意思,可他还是忍住没说。 生命真的不能承受之轻!萧寒记得刚来源州的时候,整天无事可干,白天昏昏想睡,晚上倒清醒。整日里颓唐使不出劲来,心里忽忽若失的生起无名怅惘来。人也消瘦了不少。现在倒好,整日里忙得不亦乐乎,倒是有使不完的力,晚上一沾床就睡着,连梦都没一个,心也很踏实,整日里充实的泼水不入,人倒精神了。第一个看出他变化的是梅尘笑,那天他盯着他良久,突然大惊小怪问:“萧工,你最近是不是走了桃花运?”如一声惊雷,他的话不但把萧寒震得目瞪口呆,其他的人也围过来发表揣测和猜想。尤其老李工的更有信服力,他说:“小萧,你现在谈的女朋友是不是我在牛尾巴山下看见开着兰鸟车等着你的小姑娘?”他妈的!逮着正着,萧寒百口难辩,但还是在辩。众人见矢口否认,更加确信,怪他不够朋友!从他嘴里问不出话,于是就问老李工,老李工也乐意把自己窥见的事,添油加醋地炫耀一番。众人一看他找到的女朋友是如此地有身分、有相貌,又有钱,直羡慕地眼珠子要掉下来,尤其是好色的梅尘笑那整天就象苍蝇似的围着他,让他介绍认识一下,因为他的理论里:漂亮女人都是成堆的,没准费月的旁边就有一个漂亮,但被众人遗忘的正侯着他。也就那天萧寒上卫生间,竟鬼使神差地照镜子,他惊谔地发现,他一直常驻的黑眼袋没有了,下颌还有少许的红。不知是刚才羞红的还是本身就驻有的。萧寒不由他不想:桃花运是没交到,可是同费月在一起,他不能不承认还是很惬意的。那天,他仿佛在他同事面前象狗夹着个尾巴,疑神疑鬼每个人都在偷窥他。吃完饭,趁他们没留意,他吱溜溜之大吉,在路上,他还疑神疑鬼向后看,确信没人跟踪,才钻进费月的车里。 也就是从那时起,他才注意起费月来。他发现费月也有不少小孩子脾气,她会顽皮,会娇凝,这是他以前没注意到的。可不知怎样,他老觉得这种小妮子腔儿跟费月不顶配。这并非因为她年龄大了,实际她也不算大,跟自己同岁,月份还比自己小。况且就是年龄大的女人,当着男人,尤其是心爱的男人,都有返老还童的绝技。只能说与她的身份和品格不相宜。 不管怎么说费月都是最理想的女朋友,有头脑,有气质,态度相貌算得上大家闺秀,和她在一起足以让自己颜面有光。可萧寒现实以为他们只有情谊,而无法再发展下去,这就好比两条平行的直线,无论彼此距离怎么近,拉得怎么长,终合不拢来成为一体。那天下车,他发现她身上有灰土,就替她掸去,萧寒看见她害羞脸红的一刹那,心忽然软得没力量跳跃,以后便没了这种感觉。 费月做人很大方,这大方并不是晚上的夜宵大多是她买单,而是她在萧寒面前只字不提刘明远,刘明远也是自那次投标后,在他们俩面前遁地消失。 不管怎么说,萧寒同她在一起是惬意的,但他绝对没生出非份之想,可是旁人的点拔,他心中不能不起波澜。 四月三日,他们从春水回来,到浅水湾酒店吃夜宵,凑巧碰见朱坤夫妇,扬小妮邀请他们明天去山水寺求仙水。萧寒还揶揄着,觉得她并非诚心,而是碰着了,客气而己。费月倒爽快替他答应了,还说:“也好,这几日我和小萧为春水的工程弄得灰头土脸,正好籍此机会出去散散心。”萧寒听她如是说,只能默然答应了,况且他也办法拒绝这对曾对他帮助过的夫妇,那怕他们是虚伪的客套。 第二天,他们是傍晚出发的,车子过了源州大桥,就到城南了。从这里往山水寺方向开,平时人稀车少的源寒公路上,车流非但没渐渐稀少,反而慢慢汇成一条车龙,往同一方向驶去。闹市很外过尽了,慢慢进黑黑的山峦和开阔的田垄。萧寒突然发现车外面的芭蕉叶上闪着亮亮的清光,很是动人。这才想起明天是清明节,难怪路上的车越汇越多,他心里不由得怅惘,他己连续六年没同家人去他爷爷墓前扫墓了。他这样想着,眼角有点湿润,为了不把他伤感的情绪感染到车上兴奋的人,他把头扭向车外,远远看见连绵的山峦,在清明的月光下,象幅凄美的木刻。 山水寺位于源州南冬水镇辖区内一海岛上,相传唐末也就是这个时候,重病缠身的中原高僧山水大师芒鞋破衲,云游到此,正口干舌燥之际,见悬崖滴泉,忙用嘴相迎,这水滴入喉间,便涌出甘甜醇香之感,他顿觉精神百倍,心中狂喜。举目四顾,更见乱头峥嵘,荆棘遍地,古木参天,皓蓝的海平面上正徐徐降落的夕阳,风光绝佳。以致夜色己临,他不忍离去,便山云当幕,夜月为钩,倚石而眠。夜里忽生一梦,只见水滴之处,白光闪闪,状如莲花。山水大师忙双手合十,闭目念佛。忽听有谁在半空中高声诵道: 无泉有声,无形有性,四大空若,五Y无我,生灭变异,虚伪无主,心是恶源,形为罪薮。 山水大师醒来,隐场隐记得这私八句偈语,便反复念诵,顿悟。他便在滴水旁结一草庵,就地修行,取此这无名泉为佛赐泉。没想到,他病入膏肓的身体却渐渐康复了。这消息不胫而走。来此朝拜的善男信女逐年增多,当然,这其中许多人是冲着这佛赐泉而来的。佛赐泉号称仙水,自有它神奇之处,它包治百病,无病养身。对此,在车上朱坤就用事实介绍,他说:“你们别以为我是搞迷信,我是有科学根据的,前几年,省里的医学专家取了一瓶回去化验,发现里面有许多中草药成分,很是惊谔,再来实地勘察,发现山上有许多珍贵的中草药,它们经过山水冲涮以后,根须部分的精华处就随着悬崖的泉水滴下来。”对于他这天方夜谭似的介绍,他们将信将疑,朱坤见他们半信的眼神,拍着自己虚肿的胸道:“你们看我这健魄的身体,就是喝仙水的缘故。” “还健魄呢?”扬小妮YY损他道:“都脂肪肝啦。” 朱坤噎住了,只能嘿嘿傻笑。小妮白了他一眼,对费月嗔怨道:“哎,都说男人是女人要教化的学生,我这个老师就没做好,至今还改不了他老农民的想法。” 朱坤听他老婆如此让自己在旁人面前出丑,忙抗议道:“我这次来,可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你。” “为了我?”扬小妮鼻梁皱一皱,不领情做个厌恶表情道:“是为了我的肚子吧,求佛保佑你生个白白胖胖的儿子,好让你朱家有后,光宗耀祖吧。” “又来了!又来了!”急的朱坤诅天发誓道:“我就这么封建!生儿生女我就这么在乎!我是去求佛,可我不是让佛保佑我生个儿子,而是让佛保佑我们的孩子平平安安。”他嘴上如是说,可心里祈祷生个儿子。只是他怕老婆惯了,只敢流露于脸,而不敢流露于嘴。 扬小妮是个驾驭男人的好手,懂得见好就收,扑哧笑道:“这还差不多!” 朱坤见他老婆脸色Y转晴,而他心里郁闷并未释去,斗敢对萧寒发牢S道:“小萧你成家后,千万别象我这样成为一个不是男人的男人!” “我学不象。”萧寒开玩笑道:“因为我娶不到象你这样聪明漂亮的夫人。” 他脸露笑容却叹息道:“娶老婆还是不要娶漂亮的,否则整天提心吊胆。” 他的话又被扬小妮逮住把柄,又被讨骂道:“你好象有怨言!我可是自嫁你以后,大门不出,二门不入,你还是不满足,心里还是有鬼。” 朱坤被噎得哑口无言,脸红脖粗。萧寒也觉得扬小妮对他摧残的有点过份。可是没过多久,他又讨骂了,看来他习惯了她的摧残,也在她的摧残中感受到了乐趣! 就这样,他们说笑着,车子再穿过一闹市,在临海一人声鼎沸的广场里停下,立马围上来一群兜售香火和租游艇的小贩。朱坤先不急于下车,而是打电话。不一会儿,来了两个穿西装却看似乡村干部模样的人,朱坤介绍说是他的两个小兄弟,这两人直接引着他们到海边,那里正停靠着一艘豪华游艇。他们就这样乘着夜色直奔山水岛 游艇直开到山水寺下,上岸,“妈呀!”,萧寒发现山水寺台阶下密密麻麻地全是人,心想:照这样排下去,明天都到不了。看来中国人就喜欢扎闹忙一点不错。心里有点后悔。 那两人避实就虚引他们转向旁边靠山水寺围墙的一羊肠小径上山,小径无路灯,在月光下,格外宁静,萧寒顿感耳聪目明,那旁边涓涓细流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朱坤说:这就是佛赐泉滴下汇成的溪水。萧寒捧上一口,果然清沁入脾。他们行了约摸十分钟左右,才见墙中有个门D,可门扉紧闭着。他们停下敲门,敲了半天,门才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一个小和尚伸出脑袋,很不耐烦问:“做什么的?这里是禁地,不许进的!” 朱坤忙说:“我是了然大师的朋友,我姓朱,烦小师傅通报一声。” 小和尚疑惑地看了他们一眼,说:“你们等着吧。” 小和尚仍关着门。萧寒心里觉得好笑,一是觉得朱坤那无处不伸的关系网竟伸到了佛门禁地,看那小和尚对他的态度,这回他恐怕要吃闭门羹了;其二是这小和尚并不是想象的那种,见了施主就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而是俗眉俗眼,俗腔俗调,那做派同国营商店的营业员没什么两样。 没多久,听里面有人训那小和尚,“你真是的,怎么让朱大善主站在外面呢?”只听得小和尚低声辩了句。门开了,一个穿红袈裟的老年和尚双手合十迎了过来,连说怠慢了。都是老施主,朱坤主要介绍了一下萧寒,介绍就介绍吧,可他却摆谱道:“萧寒可是来帮助我们源州建设的高材生。”朱坤的介绍倒让他不着道,还以为他是什么大人物,忙拱手说久仰,又同萧寒紧紧握了一把手。萧寒倒被他过头的恭维弄得有点受宠若惊。了然大师同这批人全部客套完后,这才想起他后面跟着的似存非存,脸色木衲的年青和尚,介绍道:“这是刚从法学院毕业分到我们寺里的明目师傅,明目师傅可不简单,刚从日本留学回来。他的学历……”看了一眼萧寒道:“相当于研究生吧。”萧寒心想:这老和尚够厉害的,了了几句话,就彻底回击了朱坤。不过他总觉得了然大师少了一点出家人的味道,出家人讲究的是平等圆融。而他虽然对人恭而谨之,彬彬有礼,可就是太圆通、太现实了。 他们进的是后门,是僧侣们住的地方。他们进门后,直接沿着石阶往上爬,这一小段路上,了然大师自是陪着朱坤,就让明目师傅陪着他,木衲的明目本不善于同人交谈,又怕萧寒冷落,就同他套词,他说:“萧施主,我见眉清目秀,同我佛有缘。” 萧寒吓了一跳,开玩笑问:“你看我出家行不行?” 他却很认真看了萧寒一眼,说:“该出家的时候你就会出家。” 萧寒听后有点后怕,后又觉得他的话不能当真,虽然有句俗语:世间智慧无如衲子。可衲子的话总是似是而非,让人难以会意,况且他自知是个俗人,会意不远也懒得去会意。就象这寺的名字一一山水寺,那里的寺庙不是有山有水,心里这样想着,可是不留心却说了出来。 他看了他一眼,脸目无表情,依是非常认真回道:“这是有典故的。”萧寒心想:典故就是这开山鼻祖山水大师呗。可他却说:“这是悟能大师和茫然大师的一段因缘,悟能大师出家以前,就有心出尘,在家里苦读经书,觉得有慧根,可以出家了,就跋山涉水来到这,想拜茫然大师。茫然大师问他:‘一路过来看到什么?’他说:‘看到山是山,水是水。’茫然大师闭目让他回去。他垂头并不丧气,回家后更加刻苦研究佛法,几年后,觉得对佛更有心得,于是再上山求茫然大师收他,茫然大师依是又问他那句话,他说‘看到的山不是山,看到水不是水。’说完,觉得富有禅理,得意望着茫然大师,没想到茫然大师依是眼睛闭起,他愤怒了。可是向佛之心不死,回家重新把原来读过的经书重新再读一遍,重新的拜读,他却淡薄了要出家的念头,几年再上山。茫然大师再问他,他说:‘我看到的山还是山,看到的水还是水。’没想到茫然大师双手合十道:‘你既领悟佛法,何须拜我为师。’”说完,他意味深长望着萧寒一眼,萧寒觉得他讲的无聊之极。于是有心调侃他,问他为什么出家? 他呆若木J的脸突然有点丰富,语气有点苦涩,但还是回他道:“为了一个人,我和她高中就谈上了,那年高考,她考上人大,而我却名落孙山。虽然我们关系未断,可是她却要我来年必须考上人大,否则我们……当然,上人大是我从小的梦想,可是她这种作法让人反感,况且我觉得爱情绝不能受世俗的要协,还有加上我们共同的毛病一一多疑。那年我的分数是上了人大,可是我却义无反顾地填了佛学院。分手是一种缺憾,可我因此再没有责任义务和无尽的烦恼牵缠。”他的话萧寒听后一点都不同情,反而觉得他是在逃避。他这回倒聪明,看穿了他想法,道:“你可能以为我是消极和逃避,可人生往往是退一步海阔天空,倒退原本就是向前的。”完了!他们俩是属于不同世界的人,无话可谈,那就不谈了。 爬了三十几级台阶,都市来的这几个缺乏运动的人,己累得气喘嘘嘘。终于在一僧房,门楣上有“听风”两字门前停下,这是寺里专门接待上规格女施主的僧房。了然大师开门后和明目师傅侧身礼请他们进去。里面倒简单,只是一床一桌,几张椅子。明目师傅忙取出杯子倒茶。了然大师请他们入座,他坐下时,不自禁地架了一下二郎腿,觉得不妥,放下来。他见他们都没喝茶,就说:“茶不好,多多包涵。”朱坤说那里那里。萧寒抿了一口,觉得这茶不错,暗香绵绵,苦中带甘。 喝了一会儿茶,朱坤问:“了然大师,听说寺里过些日子要举行开光大典,还邀请来日本高僧?” “是呀。”了然眼睛一闪,双手合十,喜上眉梢说:“这是源州僧俗的福气!这要谢谢改革开放的政策!更要谢谢象您这样关心佛教事业的知名人士!阿弥陀佛!” “那里,那里。”朱坤谦虚道:“我只是尽点微薄之力。” “可您对我们寺庙的贡献佛主是知道的。” 朱坤听后喜形于色,问:“听说香港的宗教界捐给山水寺一尊金佛?” “是有这事。”了然嬉笑的脸却凝固道:“可他们是有条件的,要求我们立在光明顶上。”他面有难色,支吾道:“可光明顶离此至少要建八十一级台阶,如此浩大工程,本寺财力微薄,恐要辜负香港同仁的善意。” 他的话倒弄得朱坤尬尴,他暗暗测算一下,忍痛道:“了然大师,放弃实在是可惜,要不我联合几个朋好共同捐建。” 了然一听,立马替他上弦道:“阿弥陀佛!谢谢朱施主的关心,本寺明天就去照会香港宗教界,接受他们的好意。” 一直在旁,心不在焉听着的扬小妮C话说:“了然大师这次到日本的感觉怎样?” 目地己达到的了然,心情豁朗,回道:“不错!虽然日本的佛教是我们这传过去的,但比我们要兴旺,并且很有群众基础。我拜会了一些日本高僧,彼此交流,很有心得。”众人认真听着,希望他能讲出一些博大精深、奥妙无穷,能让这凡夫俗子慧心一闪的话来。可他却道:“日本现在兴起一股新风尚一一争做‘一日尼姑’。所谓‘一日尼姑’就是利用自己的休假时间,到寺庙里‘出家’或‘休养’一天,拜和尚和尼姑为师,学习坐禅。在这一天里,她们坐在禅堂里冥心静想,全神贯注,且洗耳恭听梵钟和经文,同时还要斋戒清心,以佛界所特有的修养意境,驱除身心的烦恼负担。” 扬小妮最好听的就是这些野道新闻,她又可以把它作为她小说中的题材,饶有兴趣地问:“为什么?” 他回道:“这主要是日本的生活、工作节奏快,以及都市的喧嚣烦乱等,这些都对她们的内心世界构成一种折磨。这就使她们更想返璞归真,而寺庙这一佛门净土,正好让她们求得一种短暂的心理快感,释放烦恼心情,求得精神寄托。” 其他人都当闲话听着,只有多愁善感的杨小妮仿佛己被他的话触到了灵魂深处,感叹道:“是呀!了然大师,有朝一日,我烦腻了尘世的生活,希望你能收我为徒?” 了然大师吓了一跳,忙说闲话不要当真。最紧张的莫过于朱坤,他似有意无意地看一下手,说时候不早了,不再打扰两位大师的休息。两位大师识趣,忙立起身来,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告辞了。朱坤对费月和扬小妮交待几句,就领着他们办正事去了。 他们踏着月色往下走,从侧门进入大雄宝殿,同外面宁静的空间比,大雄宝殿简直就是个喧闹的集市,里面拥挤不堪,人声鼎沸。萧寒也曾游玩过几个寺庙,虽然他多半象今天这样随大流凑个热闹,但原来不管怎么样,只要一踏进这威严的大殿,他都不由得肃然起敬。可今天他却有怪怪的感觉,就连闻到的梵烟心里都发腻。这不是大殿里喧嚣烦乱搅得他的心情,而是刚才同僧人近距离接触后,他对此再没有了神秘感,觉得他们都是俗人一堆,看他们都象是演员,只是现在没卸妆而己。 朱坤的样子倒是虔诚的,脚步都谨慎起来。他领着他们先出来,再按照程序一步不捺地跪拜完该拜的佛。出了大雄宝殿,映入眼帘的是崎岖的山梯,山梯上己排满了善男信女,看的出,他们己准备了熬通宵的架式,因为有的人己点燃了香腊,正在C刀夜战一一打扑克。他两个朋友这才真正排上用场,他们护着他们往里面挤,大多数人只敢怒目而视,却不敢有半点牢S,极少数拎不清的刚想责问,他们就拎出了证书一一原来他们是本地派出所的人。到半山腰,萧寒滑稽的发现,有两个和尚也在排队凑热闹。这两个和尚见到朱坤,如释重负,忙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把位子让给了他们。萧寒不得不对朱坤的财力肃然起敬,古人云:有钱能使鬼推磨,现今有钱也能使佛排队。 他那两个朋友总算完成了历史使命,同那两和尚下山去了。留下他们俩人拿着和尚留下来的檀香木茶杯,先站立着,后腿酸了,也不管石阶有多脏多湿,坐了下去,轮留敬烟。萧寒心里估算了一下,向前挪一个位置大约两分钟,前面排的人黑压压大约一百五六号左右,照这种速度排下去,要排大约二个半小时左右。二个多小时,在这里空等,他觉得不值,心里有点恼怒朱坤,觉得他做事不彻底,既然买通两个和尚替他占位置,那就索性再晚点来,免得受冻挨饿。 朱坤见萧寒东张西望,坐立不安,似看穿他的心事,问:“小萧,从没排过这么长队吧?” 萧寒暧昧“嗯。”一声,既不表示否认,也不承认。 “求佛要心诚,绝不能在佛面前生投机取巧之心。” 萧寒依是“嗯。”一声,可心里却抵触地说:你也只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有什么资格教育人,不过话又说回来,跟着你,也确实沾了一点光,少跑了五十步。 朱坤见他闷闷不乐,有种被QG的感觉,有心活跃气氛,问:“小萧,你最近怎样?” “还好,挺忙的。”萧寒不知他问那方面的事,所以就这样模糊回答他。 朱坤听他答非所问,索性点明道:“你同她只乎天天接触,就没有进展?” “噢!”原来他是问这种事,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萧寒嫌他闲事管得太宽了,可是看在他们夫妇曾几次毫无原则帮助自己的份上,他也不该嫌厌他,况且不管他居于何心,对自己都没有损失,所以敷衍他道:“我和她只是一般的主顾关系。”见朱坤对他的话不满意,补了一句道:“就是我有非份之想,她也把自己封得密不透风,我是根本无法下手。” “有想法就好!”朱坤开启他道:“神秀大师说:要时时勤拂式……” 萧寒哑然,觉得他学问“太深”,多此一举,亏得他及时醒悟,后一句“莫使惹尘埃”忍住没说,看着萧寒的反应。萧寒能有什么反应,他与费月的关系,此刻心境,慧能大师的话更贴切,那就是“本来无一物,何必惹尘埃。” 朱坤见萧寒默不作声,在朦胧的夜色中,脸色显得异常凝重,以为自己的话触到他痛处,更加激将他道:“小萧,我跟你讲个真实的故事吧。”他说:“这是发生在我朋友朋友的身上的故事,他暗恋上了他的一个同事,他这同事也暗恋上他了。可是,他们俩脸皮薄,矜持的都不肯说出口,可彼此之间都保持了良好的同事关系,这种关系持续了一年多。有天,他发现她己有了男朋友,他懊悔不己,可又不甘于放弃。终于,他开口了,邀请她来这山水寺游玩。她同意了。来的这天,正是春暖花开,满山遍野开满着野山花。那天,他们俩玩得非常开心。突然她指着山坡上一朵鲜艳的红花道:‘好漂亮!’。他见那花是漂亮,可是山坡实在陡,并且遍布荆棘,他犹豫是下去摘还是不下去。她见他无动于衷,说她累了,要回去找旅社休息。他们这就回去找旅社,你知道,那天正是旅游的旺季,山上每个客房早已预订了,他们俩好不容易找到一间,并且只有一张床。她一见不干了,嚷着要回去,他好不容易说服了她。为了表明他是正人君子,他用被子叠好放在中间作屏障,说他绝不会越池半步。她放心了,安然睡着了。第二天,等她醒来,发现他满身是泥,蓬头垢面,却神采焕发地捧着一簇鲜红野山花立在她床前。她再看看床上的被子,正完好无损地叠在那。她‘哇’地一声哭开了,哭得很伤心,而他却不知所措。”说到这,他考他智力道:“你知道为什么吗?” 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山水画(29) 如果是其它的故事,萧寒或许会认真思索,可是这个故事,他在大学就己听过了,并且也象他一样拿出来开导那些有贼心而贼胆的情痴们。不过话又说回来,他是真的佩服朱坤,如果说他原来对朱坤的尊重是附于表面的话,那么从这以后,他对他是心悦弄臣服了。他能对他不服吗?在佛祖的面前,他竟敢说瞎话,并且如此编得有根有据,绘声绘色。看来秃头元师那句:不说大话,办不了大事!是何等正确。萧寒心里对他的提问是冷笑,可是不忍驳了他的兴致,更想听听他真实的想法。所以假装沉思良久,才报出答案,说是她对他的行动感动了。他摇头,说如果是这个答案,就没有意义了。让他再猜。他又假装挠头沉思良久,说猜不出来。他确信他猜不出来,才揭开谜底道:“她说你可以翻山越岭,却翻不过这一小小的被子。”说完,他盯萧寒,见他茫然地望着苍天,心事重重,知道他的话己起到了作用。他是个聪明人,知道给别人留一点空间、留一点时间思索。 这意料之中的答案,更使萧寒疑惧,如果这个故事是其他人讲给他听的,他会以为拿他开涮,可是这偏是他讲的,是费月最好的闺中密友的老公同他讲的,使他不能不信。联想到费月对他的平淡态度,他疑虑着是她爱情超热烈的安稳,就象下面夜幕中海平面,似波平浪静,实际上却汹涌翻腾! 轮到朱坤装水,正好寺里的钟连撞十二下。钟声苍茫,立即笼罩着整个山寺。在场的人表情不禁肃穆起来。萧寒不由心里感叹:听听这钟声,是种艺术享受!可是在这佛教圣地,却浸入了俗世的陋习,看来佛祖也免不了落俗,也要受历经八十一滩到西天取经唐僧的贿赂。看来钱真是好东西!僧俗两界都不可缺少。 第二天,天还黑朦朦,他们就被寺僧唤醒。起来洗涮完毕,草草吃完寺里为他们备下的斋饭,就乘着夜色爬光明顶,山不高,仅一百六七十米,可这几个人到山顶时,己累得气喘嘘嘘,尤其扬小妮气喘的脸红彤彤的象个婴儿。山顶横躺一巨石,巨石上狂草三字“思无邪”,石头好的位置己被比他们更早的人占去了。他们在后面找到自己相对舒适的地方,盘腿坐下,静等着黎明的到来。 好一会儿,天边划开一线亮光,这亮光渐渐扩展,太阳懒懒地探出头来,似火苗,点燃着海平面,突然烧起,顿时整个远海处酡红一片,鳞鳞的亮光仿佛金子在跳跃。大自然最原始、最伟大之作,让在场的惊叹不已,享受无穷。 天己大亮,萧寒看着山下,不禁大失所望。昨晚他到时,耳听见缥缈的钟声、闻到幽幽花香,再见群山黑簇簇,连绵不绝,以为这里风光绝佳。不曾想,真见到它真面目,不过如此一般而己:山是连绵不绝,可这些山似馒头一样,一簇接一簇,山上自然有树,可谈不上郁郁葱葱,东一棵、西一簇象瘌痢头上的稀发,再见寺庙屋顶,崭新的让人发腻。不管怎么说,远离都市的烦嚣,能来这宁静的山野,心情自然是清爽。 欣赏完日出后,是他们这一天游玩的开始。萧寒昨晚同了然大师交谈,并未发现他佛道有多深,可今天的游玩,他实实在在领略了他经营之道的博大精深。也真让他想的到、做的出,竟然把三山五岳赚钱的噱头全齐集在山水山上。第一个景点,就是光明顶旁当栏杆的链条,链条上锁着许多铜锁。萧寒想:这可能同心锁,因为他在黄山排云阁见识过,只不过在黄山链条上的锁有新的,有锈迹斑斑的,而这里全是崭新的,崭新的让人刺眼。朱坤可能没到过黄山,否则他也不会替他津津乐道介绍:“小萧,这是了然大师的创见,是从佛经引鉴过来的。很灵光的!”说着,在那群锁中找,一下找到,兴奋对萧寒道:“你来看,这就是我去年结婚前锁的。”萧寒凑过一看,果然上面歪歪扭扭刻着他们的名字,朱坤建议他道:“很灵的!自从锁上同心锁后,我同小妮的关系一直和睦如初。你也试试?”“试就试。”萧寒心想:不知他说这话的时候,扬小妮是否听见?是否觉得呕心?他不得而知,只见她同费月相拥,絮絮私语,这两个闺中好友总有那些说不完的话。 萧寒斗胆上去,小和尚问他是锁财、锁仕途、还是锁爱情?他说爱情。见小和尚对他暧昧笑笑,他心一哆嗦,小和尚让他把名字写在纸上。他自己的名字倒写的爽快,可费月两字似手上抓的笔有千斤重,无法挪动。在小和尚的催促下,他手一滑动,其费月两字歪扭的比铜锁的字有过之而无不及。小和尚似看穿他的心事,对他冷笑一声,他的肌R整个在收紧。他是抖抖嗦嗦地把锁锁在链条上的。锁完,偷看费月的脸色,见她依是同小妮相拥,絮絮私语,仿佛全没看见他现在的举动。 默认就等于承认,萧寒算是领悟了朱坤昨晚对他讲的故事,他也从费月淡无表情的脸上,似看出了她心里对自己有那么一点意思。他虽平淡的脸,心底却翻腾汹涌着。也就是从这时,他开始留心费月的一举一动。下山的时候,萧寒犯了烟瘾,不自禁地掏出一支,就觉得衣角被人扯了一下,见费月对他呶嘴示意旁边戒烟的标志。她这寻常的举动,他却似乎悟出了一种深远悠久的关系。 从山水寺回来后,萧寒准备既使披荆斩棘、翻山越岭也要把费月追到手。他胸口己准备了许多教科书式的甜言蜜语随时向她倾诉。可是她却没给他一点机会,照例,每天都带着他到工地兜一圈。回来可再也没有了共享夜宵的荣幸,她仿佛己从他脸上察觉出什么,怕他情感冲动的厉害,把持不住自己。所以每次都载他到下排停下,淡淡地说:“今天累了,你也该回去休息了。”第一次他心里有点感觉,这感觉就犹如西伯利亚侵来的冷空气,把他浑身的热血凝固。可他还不死心,说:“我有点饿了,要不我请你吃夜宵吧?” “不啦!我今天很累,就想回去睡觉,要不你去吃吧。” 萧寒不善于强人所难,更不善于死皮赖脸,所以只能灰溜溜下车。可是见她车子冒烟而去,却不肯原谅自已,恨自己软弱,没有坦白的勇气。只能把勇气再压到心底等到来日再用。可是第二次,他还是无法突破自己。几次之后,他总算领悟了她是在搪塞自己,她对自己本无意,而自己却犯了情痴,想想可笑,真是枉为男人!还脱不了此等无聊的情感。这样想,他心里豁然了,再对她没了非份之想。 刘明远冒出来了,自上次投标后,他好象是消失了一个月了吧?刘明远是离开了源州了,他是回老家为他那“世纪工程”融资去的。从他兴奋的脸上看,可能大功告成了?不过,他最惦记的还是秋水的工程,毕竟那是他想象不到的失败!所以见到费月就嚷着要去参观。那天,萧寒也正好在场。费月因为这工程是她首次独立C作的,并进行的比较顺利,心情自然好,所以也乐得让人去参观。不过她毕竟是个女孩子,有着女孩子好炫耀的虚荣。她眨巴着眼睛问萧寒:“咱们那工程木工活己快结束了吧?” “正好结束。” “那可不可以供刘院长参观?” “我想可以吧。” “哦,我想起来了,前天我碰到朱坤,他说他也想去参观一下。” “行!人多热闹吗?” 他们俩似心有灵犀,一唱一和,其亲昵的态度,萧寒自个倒没感觉出。一旁的刘明远,心里似打翻了醋坛子。为了少受煎熬,他匆忙告辞,临别,握着萧寒的手,直恨自己没跟任我行学吸星###。出来,阳光正热烈,可就是晒不掉他心里的霉味,他黯淡的脸色想遮都遮不住。一不留心,他碰到一石子,脚一滑,差点摔倒。他勃然大怒,一脚把那石子踢飞老远,犹不甘地骂了句:“他妈的!” 他今天反常的举动,让他自己都觉得惊讶!“丢人!”他心骂着。可是他不善于总结自己,而是把怨气全撒向萧寒,他似从萧寒的眼神中看到了他压抑,这压抑带着苦闷,苦闷遮掩不了欲望,想到这,他突然又不恨萧寒,而转恨费月,恨她波大无脑,水性杨花,全然没看出来他的Y谋,而自己同她长期的惺惺相惜却抵不了他们俩一个月的接触。实际上恋爱绝不是日积月累的叠加,而是怦然心动的刹那。这浅显的道理,刘明远不懂,他是刚性的人!只执着他的理论,那就是:男人征服世界再征服女人,女人征服男人再征服世界!征服世界!他己没时间,只能征服同他竞争的男人。他想这,不由地残忍地笑了,设想着如何把萧寒打回原形。突然他心一惊,明天朱坤夫妇也要去,这俩家伙毫无理由地同自己作对,不行!绝不能让自己人单势孤。他盘算着,拔通了赵主任的电话。讲完,他犹不放心,再拔通了对萧寒咬牙切齿雷汉丰和富贵的电话。 那两个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一个简单的事就这样被刘明远搞大了。 第二天,他们是凑着朱坤的时间,上午去春水的。路上,费月就接到雷汉丰的电话,他在那头似长了千里眼,怪她不够朋友,说也要参观这工程。费月无论怎样解释,他都不听,非要来。无奈,只能让刘明远的车折回去。 刘明远刚走,扬小妮似是而非道:“小萧,今天就看你表现了?” 他们到老宅的门口,就看见董书记、赵主任在里面指指点点,见到他们,忙带笑带嚷,怪费月怎不早通知他们。费月忙解释说怕影响领导工作。董 正文 第 26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刘明远刚走,扬小妮似是而非道:“小萧,今天就看你表现了?” 他们到老宅的门口,就看见董书记、赵主任在里面指指点点,见到他们,忙带笑带嚷,怪费月怎不早通知他们。费月忙解释说怕影响领导工作。董书记逮住她的话,上纲上线对赵主任道:“老赵,费总这句话很严重,证明我们机关还有衙门作风,投资方都敬而远之,所以我建议我们设置个相当于售后服务的部门,让到这里投资的朋友都能感受到政府的关怀。”赵主任听后忙点头。费月却似被他唬得面红耳赤,忙解释说她决没有影S当地政府的意思,并例举着种种政府对她这项目的支持。他们客气一番,费月这才介绍朱坤夫妇,朱坤这张脸不需介绍,因为他就是源州的名片!董、赵两位早就对他慕名而久,殷勤地希望他早日来春水投资。 说笑着进了大厅,费月就开始替他们介绍,这些人都是外行,只是来凑凑热闹的,见费月讲的眉飞色舞,自不会扫她的兴致,免不了对她一番推捧,她虽谦卑说要听他们的意见,可心里志得意满。萧寒更是因为自己的作品得到承认,有股扬眉吐气的快感。 就在这融融的环境里,刘明远领着雷汉丰、富贵赶到了。他刚开始还拎不轻,想挑了几处刺,可话刚一开口,就见费月的嘴翘得比天高,忙住口,尴尬地随着众人恭维一番。看来,人都喜欢听恭维的话,就连一向表面谦卑的费月都不例外。 说着,快到中午,赵主任昨晚砌长城熬了一通宵,早饭来不及吃,就赶了过来,正饥肠辘辘,假装看一下手表,惊乎道:“哎哟,快十二点了。”见众人没什么反应,替共产党撑门面道:“大家都是春水人民的稀客,我代表政府为你们接风。” 费月忙客气说,怎么能让他请,说她己有安排。赵主任听后,还忿忿不平,以为费月不但驳了他面子,更驳了春水人民的面子。 一旁的刘明远见他们争执,笑嘻嘻拍着他肩道:“老赵、阿月,别争了,我早有安排。”半途杀个程咬金,竟然如此不把他放在眼里,刘主任气急败坏地想驳斥,可是他看见他的顶头上司董书记大手一挥,那是一支不可违拗的大手,他道:“好,就听明远安排。”他当时气就泄了,心里那个恼呀!悔呀!直恨不得把刘明远撕成碎片。悔当初瞎眼,错把他当知己,引进春水,不曾想,这小子竟跳过自己,同董铁军套近乎,套就套吧,可这小子竟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董铁军确实为刘明远三番两次的拜访所感动,但他把刘明远引为知己,却是他宦海沉浮的理论,那就是:宁欺老,不欺少!他侧面打听过,刘明远是市组织部重点培养对象,虽然他还是事业编制,但他要调进机关,成为他的同僚,或者没准成为他的上司,在现有体制下,只是一张公文而己。况且同他交往,上述的因素不算,起码还有相互提携作用。 当地的首脑发话了,大家自不会有异议。赚足面子的刘明远兴奋安排大家上车。车子开出一排,一溜烟地朝春水和冬水交结处葱茏山而去。虽然现在我们国家有若干亿人还在为温饱挣扎、若干亿人刚解决温饱问题,但是这批“社会的精英”早己吃腻了山猛海鲜,己达到返璞归真的境地。 葱茏山确是山外野地,这坎坷的路和旁边葱葱绿绿的山峦可以作证,在这里能吃到城里吃不到的野菜,想想确实也是真的,因为再笨的老农也犯不着放着旁边遍地的资源不用,而辛辛苦苦搭起棚子,再花老大钱买化肥种那些伪冒厂品。蔬菜没问题,可是J呢?他们可是赶着老远的路,就冲它而来的。源州人喜欢吃J,更自豪地把白切J据为自己的专利。只不过这年头市场的J都是化肥饲养大的,皮薄R糙,己丧失了它的原汁原味。于是那些好食J的人们,开始把眼光投向这僻远野地。这僻远野地的“精英”们嗅到商机,投其所好,开出了第一家农家餐馆。最早一批吃J们,确实是吃到了原汁原味的土J,可是时间一长,城里的人闻讯象蝗虫蜂拥而至。这里的土J恐早己绝种了,现在吃到的大至有两种途径:一是外地进口的;二是菜市场买来半成品,再放养。不管那种途径的J,当地人都戏称它们“留学生”。这“留学生”的名头确实让该地饮食业声名狼藉。这批“达官贵人”知道该地声名狼藉,可还是要来,因为他们都抱着侥幸的心理,那就是凭着他们的名头,这群乡巴佬也不敢愚弄他们! 车刚进葱茏山,就开始有人拦他们的车头。萧寒看着窗外发现:只要是房子,就开出了农家餐馆,餐馆的特色菜无一例外的就是J,餐馆前就有农妇拦车,请他们进去进餐,刘明远就要费口舌解释己预定好。这不到一公里的山路,车子竟开了半个小时,终于才看见刘明远下车同一西装革履,脸却又糙又黑,看不出年龄的人双手猛烈握在一起,其亲昵程度仿佛似分散十几年的亲兄弟,可这兄弟对他并不专注,脸虽对着他,可眼睛却早己飘浮不定地看着车里下来的人,揣测着、挖掘着一一让对视他的人满心不舒服。 见大家围上来,刘明远刚想替众人介绍,董铁军却抢个先,替朱坤介绍道:“朱老板,阿甲可是我们葱茏山人民致富的带头人!”被称作阿甲的农民虽谦卑说不敢,但从他桃花的脸上看,心里却己坦然受之。萧寒留心发现,这阿甲对这群人,除他以外,都是老朋友,并且关系都不比刘明远生疏。这倒弄得想在众人面前,尤其在费月面前别出心裁、想博她一乐的刘明远好没劲。 阿甲是见过世面的人!对这些人对他的帮助孰重孰轻,一目了然,撇开今天作东的主人,殷勤拥着他的父母官。众人也是场面上的人,自是识趣,簇拥着董铁军上山。萧寒往山上看,发现阿甲的餐馆确实与这里其他的餐馆不同,其他的只是利用原有砖砌房子的资源粉涮一遍,再挂一块牌子而己,而他的餐馆却是涂满桐油的杉木搭建而成,建筑外还有曲折的木廊。萧寒怎样看,都觉得象美国西部的木头房子,如果说这房子还有点本地的特色,那就它房檐下挂着的本地的腊J、腊R……。这不伦不类、中西合壁的房子倒符合刘明远设计的、雷汉丰审查的、董铁军欣赏认同的建筑。 说笑着众人进了包厢,这包厢也确实是最好的,因为它就建在悬崖边上,窗外的群山壑岭尽收眼帘。因为是预订的,桌上的冷菜己放好,大家分宾主落坐,不,应该说是尊贵落坐!因为董、赵、朱的三位司机,身份低卑,是进不了包厢,只能在大厅里候着。 众人坐好后,阿甲殷勤问他们要喝什么酒?董铁军尽地主之宜,倡议道:“当然要喝我们葱茏山的土制米酒。” “对,对,对!”阿甲趁机做广告道:“我们葱茏山的米酒绝对是粮食酝成的,口感特别好!前几天一群老外喝过后,直竖大拇指‘ok!0k!’,要想带几瓶回去,我就不干。” 众人惊讶问他为什么? 他说:“第一我们自酿的酒少,来的客人多,店里都应付不过来,那敢外卖;第二老外坏得很!我就怕老外拿回去研究,研究透了,再生产,注册商标,那时不但抢了我们的市场,反过来还告我们侵权,不让我们生产。”他的话虽言过其实,但萧寒想他不乏是个忧患之士。政府官员更有同感,董铁军拍案怒道:“阿甲,我早就跟你说过,要去注册,要去注册,否则后悔莫及。” 阿甲挠着头,一脸无奈道:“这不是店里忙吗?根本分不开身。” 董铁军也觉得刚才的举动有失风度,对赵主任建议道:“老赵,这不能全怪阿甲,这也要怪我们政府,我们不能只向企业收税,也要帮企业解决问题吗?我看你回去后,好好准备这方面材料,政府帮他们申请。” “行!董书记抉择的英明,我这回去就办。”拍完领导马P的赵星军,再同老板套近乎道:“阿甲,我不是说你,一个管理者应该有现代管理的远见,我建议你办个酒厂,把你这葱茏山米酒集约化生产,占领市场,走出葱茏山,推向世界!” 阿甲挠着头,更是一脸无奈道:“赵主任,我早就有这想法,可就是资金薄弱,有心无力!” “阿……”朱坤叫了声,赵星军来不及听,就脱口而出道:“没资金,我们政府可以帮你想办法呀!” 天上突然掉下个馅饼砸在自己嘴里,其兴奋状态可想而知,直恨不得跪下来拜这个生身父母,习惯性的想以酒代谢,可发现空嚼了一番舌头,酒还未上,忙吩咐小姐上酒。 耳听八面的董铁军问朱坤刚才想说什么?朱坤刚才本想说:阿甲,你没有资金,我有呀,我们可以合作搞呀!可是现在发财的契机被赵星军搅黄了,他心虽是恼恨,可脸绝不会做出,怪他也只能是与事无补,况且他也是无心的。虽然他想抓住这发展的契机心不死,可是他是老生意人,懂得什么时候放饵,什么时候收鱼。既然最好的时机己错过,他绝不会再提,因为再提,不但得罪了桌上的两位领导,还有可能让这个狡猾的阿甲误以为他有什么不良企图。所以他要等,等到有利于他的时机。他绝不相信赵星军的承诺,政府想办法!政府可以帮你解决资金吗?所以他也不是全打哈哈应付道:“我本想问阿甲这里有没有一块地供我和小妮在这养老?” 扬小妮是朱坤的老婆,但她不是朱坤肚里的虫子,听他不同自己商量,就擅自作这主张,气窄的讥讽他道:“没想到我们坤哥竟有闲情逸致,想到此隐居。” 朱坤被他老婆瞪的脸红,怪她夫妻不同心。亏得阿甲自作聪明道:“嫂夫人,朱老板太有远见了,我们这里山清水秀,滋养人,尤其滋养女人。朱老板,地就不用找了,我就有现成的一块,背山临水,风水绝佳,如果朱老板看得上,我免费送给你,算交个朋友!” “行!阿甲爽快!我在此恭敬不如从命啦!” 妈呀!他来真的!阿甲急得头冒汗,脸刷白,直恨自己这张不知好歹的嘴!嘿,董铁军这老家伙也凑热闹气他道:“阿甲,言出必行哦!朱老板可是我们市里的大财主,留住他,就等于为我们春水留住了大笔财政收入,这个任务你一定要完成呦。” 春水的财政管我P事!可他这句话又不敢说,吓得头直渗虚汗。朱坤本以为他是老江湖,城府极深,不曾想一句试探性的话,就把他打回原形,“小子嫩的很!想来钓他这条鱼,是不费吹灰之力的。”他心里如是想,可嘴却贴他心道:“当然!我是不会让你吃亏的!” 阿甲这才定心,这小子就这点不好,他虽早几年在深圳闯荡过,见过点世面,但始终脱不了这深山里目光如豆,急功急利的劣根性,见朱坤爽快,他却琢磨着如何敲他一笔。他正想着呢,小姐把酒端上来,把酒一学排放在侧柜上,正准备开启。他这才似梦中醒来,吆喝道:“都是尊贵客人,你竟敢把这种劣酒端上来,丢我的脸!” 小姐被他吓得不知所措,瑟瑟发抖。刚才还对小姐凶巴巴的脸,转向董铁军时己满脸的谄媚笑,萧寒真是感叹上帝造人的神奇!他解释道:“小丫头不懂事!这种酒怎么能拿出来招待人!我地窖里有上好的二十年酿米酒,是我老爸亲自酿造的,碰到一般客人是不会拿出来的。今天,领导大哥们在,我岂敢不拿出来孝敬!”说完,以示他豪爽哈哈大笑。众人也哈哈大笑,那是种在此享受高人一等待遇的笑,是的,他们大老远来这里,享受的就是这种感觉。 小姐慢慢地把酒收起,萧寒见这酒确实不怎么地,他虽然喝的酒不多,但是对酒的鉴赏也略知一二,好的酒,不管颜色怎样,都透明的清沏。而这酒,颜色倒特别,绿的。但它的绿并不是清沏的绿,而是象春意盎然时湖面积满的绿藻。不管怎么说,这酒是绿的,自是投大老远来这里“返璞归真精英们”的所好,因为他们讲究的就是要吃绿色食品! 等小姐把他深藏在地窖的好酒拿过来后一看,妈啊!还不如刚才的呢!刚才的酒至少绿的还有点生命感,可这酒的绿,就象沙尘暴后淹没的野草,黄兮兮的,死气沉沉的,让人看了惨不忍睹。萧寒是有点恶心,偷眼看众人,见他们颌首微笑。大惑不解!后想到到云南小姐替他介绍鉴赏玉的事,才想通了。当时小姐介绍说:鉴别玉的真假,不是看它纹路的精美、玉的透明程度,而是看它是否有瑕疵,有瑕疵的是真玉,而无瑕疵的是人工仿造的。想来这群人都有这种理论。可又细一想:不对呀!埋在地窖里,土应该是湿润的,湿润的土应该是桔黄色,而不应该象它这种枯黄色。莫不是他放在路边,卖不出的剩酒吧。这样想着,他倒觉得得到合理的解释。见众人无异议,他当然犯不着当众指出来,况且就是指出来,他自知自己的身价在这批感觉良好的“精英们”面前算那根葱!叹,看来只委屈自己的胃啦! 小姐替他们把酒斟满,董铁军先站起来,捧着杯了,眼扫了一圈,冠冕堂皇反客为主说:“感谢诸位到春水来作客!更感谢诸位对春水人民作出的贡献!没什么好招待诸位的,薄酒一杯,望众人一起干掉!”说完举起杯子往喉咙一灌,腮帮顿时肿起。萧寒学着他的样,一饮而尽,酒到肚中,一股腻腻的甜直反扑喉口,控制不住,咳了几声,止住,这才觉得这酒竟没有一点酒的味道,而象违劣的饮料。放下杯子,诧异地发现,桌上的杯子除他一人己喝干外,其它的杯子只是缩了浅浅一层。心里就想不通:董铁军干瘪的腮帮竟容纳不了一杯酒。 一旁的阿甲瞪着眼睛看他们酒后的反应,只见雷汉丰啧啧嘴先赞道:“好酒!醇香甘甜!地道葱茏山特酿米酒!” 阿甲忙伸出大拇指捧道:“雷局长好品味!不瞒您说,我平时都不敢下地窖,因为我闻到这酒香,双脚都迈不动。” “是的,是的,我家如果埋了这种酒,我也不敢下。”说完,看着阿甲的脸色,小心翼翼道:“阿甲,能不能破个例?让我们带点回去?” “行!没问题!”阿甲爽快应承道:“我地窖里还有一些,等下我吩咐他们为你们打包好。” 雷汉丰讨了便宜卖乖道:“你就不怕我带回去后送给老外?” 阿甲义正辞严道:“雷局长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绝不会做出有伤国体的事!” “知我者阿甲也!”雷汉丰如遇知音,直恨不得同他相拥相抱。萧寒见他这德性,甚觉恶心,曾几何时,他对自己不是这样吗?只是反过头来,一不小心竟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看来,这“朴实”的阿甲步他的后尘不远矣。 阿甲的步话机响了,那里有一批难缠的客人要他过去进酒。都是上帝!这下让他左右为难了。董铁军善解人意,示意他过去。他当时感动的差点热泪盈眶,连声说:谢谢领导的理解。为了以示他对这批人的诚意,他吩咐小姐把他的酒杯满上,挨着个一个个敬了一圈,他每杯酒倒干掉的,可是萧寒细心发现,他的酒从腮帮进喉口的时候,并不是爽快的落下,而是违拗的难咽,这更坚定着他刚才的猜想。好在这僻远野地,一切来自于大自然,就让他这能容纳万物的肚皮先容纳一下,再还于大自然吧。 阿甲走后,场面立刻清静许多,喝酒、吃菜、说话都显得那么有气无力,看来,中国的酒宴确需要这种人,他是推捧的对象,也是众矢之敌。有他,敬酒就有目标,喝酒就有气氛。刘明远上次在春水就是一不留心成了这戆头,被灌趴下的。这回他学乖了,先端起酒杯敬萧寒道:“萧老弟,这回我算是开了眼界!你有才气!我敬你一杯。”萧寒虽对他戒备,但拳不打笑面虎,况且他语无伦次的话并无恶意,所以附和他喝了一杯。不曾想,他刚坐下,富贵敬他道:“啊,啊!萧老板,我没想到我原来在农村住的老房子竟是艺术品,来,来我敬你一杯。”他刚喝下,座上的人仿佛是受了感染,挨着圈子一一敬了他一杯。萧寒一是不善拒绝;二是被他们一恭维,心里就有种怪怪的感觉,那是种魂出壳,飘飘然的成就感,当然来者不拒一一饮下。心里还阿q式的想:只是喝点饮料,洗洗肚皮而己。不曾想这十杯酒在肚里作祟,它就象冬天取暖的炭火,并有愈烧愈旺的态势,他赶紧吃菜,想把火压下去,不曾想这无异于为它加薪。 萧寒现在虽神智还算清楚,但己晕晕然了。赵星军可能因为对他刚才爽劲,产生了英雄般惺惺相惜的感觉,他再次举杯敬他道:“小萧,够朋友!我再敬你一杯!”萧寒来不及回应,他己往喉口一灌。没办法,萧寒只能舍命赔君子!他或许被感动,或许是要惩罚他这个见利忘义的老同学刘明远。他端着空杯子,不急于坐下,眼看着董铁军道:“董书记您说的对:宁欺老,不欺少!小萧不但酒量好,设计水平更高,我看就把我们春水老街改造交给他设计行吗?” 董铁军听到此话,无异于一声惊雷,吃到喉口J块差点梗住,他恨恨地瞥了赵星军一眼,赵星军吓得一颤抖。董铁军是恼怒这个毫无素养、毫无原则的下属给他出了一道难题,可他老于世故,脸自不会表露出来,反而和颜悦色解释道:“老赵,我们春水老街的项目是政府工程,按原则是要找家与此相匹配的有资质的设计单位,可小萧代表的是个人……”因为对萧寒不知根底,所以这“人”字有意拖个长音,象老太婆裹足的布,又臭又长,巡视一圈,察看众人脸色,见刘明远紧张、雷、富两位不屑,倒是朱、扬、费表示出婉惜,三比三,他心里更没底了,为难说:“小萧你是源州设计院的员工吧?”见萧寒点头,胸有成竹,和稀泥道:“这就好办了!明远是源州设计院副院长,我看就把这项目交给明远,让他组织一批象萧工这样有才华的年青人设计,老赵,你看行吗?” 领导下结论了,赵星军那敢有异议,只能口是心非说领导英明!心里那个恨呀!恨自己眼瞎,引狼入室! 刘明远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踏实了!感激涕零地敬董铁军一杯。董铁军因为刚才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解决了一道难题,并且谁都没得罪,心底对自己的激智真是有点佩服,为了犒赏自己,这杯他倒是喝得一干二净。 山水画(30) 刘明远心倒是踏实了,可有个不详的预感,那就是他今天的安排同他要的结果是背道而驰的,心一狠,下猛药。吩咐小姐把阿甲叫来。阿甲来了,他凑到阿甲耳边嘀里咕噜一阵,只见阿甲脸色渐疑惑问:“领导喜欢吗?” 他一脸坏笑道:“领导可能不喜欢,但我们之中有人喜欢。” 神经过敏的赵星军见他不怀好意地笑,以为他在影S自己,勃然想怒,可又没证据,只能等着证据上来,再同他撕破脸不迟。 萧寒粗心,倒没注意到这方面的细节,他还沉浸在他那个子无虚有,得而复失发财机会丧失的悲痛之中,心还想呢,鲁迅骂梁实秋是资本家的泛走狗,可这可怜的泛走狗至少还点泛自由,而自己呢,说是源州设计院的员工,可这源州设计院的门槛在那?他都不知道,辛辛苦苦苟且做了一个见不得人的项目,算有点成绩了吧,可在这些政府官员眼里,他的成绩是和这从不搭界,还互相敌视的领导刘明远支持分不开的!还以为对自己好,是好心!让自己在他手底干活,休想! 阿甲出去后,众人又开始轮番敬酒。中国的酒文化,实在是折磨人!更是让那些不善饮酒的人难以适从。刚才众人轮番敬了他一杯,顾于礼节,他也必须站起来还敬,否则别人会以为他不懂规矩,这敬还不能纳下一个,否则那个人会以为你瞧不起他,生成怨隙。这一下萧寒又八杯酒落肚。这肚中的旺火更是烘的他舌大头重,晕晕忽忽,手脚不管使唤,趁着脑子还没烘昏,心里责怪刘明远,怪他多事,非得中途多点一道菜,否则早就散席了。心里直祈盼着那道菜赶紧上,草草了事算了。 可是这道菜象刚出闺门上轿的新娘,千呼万唤才出来,等小姐把它端在桌中间,大家定睛一看,惊乎一片。原来这大沙钵里面蒸的是支完整的鹅,鹅旁是个剥了皮,分不清是青蛙还是癞蛤蟆的东西。刘明远替众人介绍道:“这就阿甲刚刚研制出来的新菜,癞蛤蟆想吃天鹅R,我想我们这里有人可能会喜欢吃的吧?” 挑衅!明目张胆的挑衅!萧寒再绅士!但也不至于绅士到别人骑在他头上拉屎拉N!刘明远的话更犹同一盆冷水,不是浇醒了他昏涨的头,而是象浇到桑拿房里炭炉里,轰烈滋生出一股水蒸气,使他昏涨的脑袋更加肿大。他举止失常,若无其人地撕下一支鹅的翅膀,放在嘴里大口嚼,还啧啧嘴狂笑道:“好味道!好味道!刘明远说的不错,我就是好吃天鹅的癞蛤蟆,这年头,也只有癞蛤蟆才能吃到天鹅R!” 刘明远怎么也没想到萧寒会如此激动,心是有点后悔自己是有点过份!可他是个死不认错的人,反倒怪萧寒多心,道:“小萧,我可是点了一道菜而己,你别多心呦!”说完,心没底看着众人的眼色,这不看还罢,一看更自知不妙!费月,己是自知没面子的费月恼怒地瞪着他;赵星军更是脸红脖子粗,青筋暴露,似要和他干架的架式;被他邀请来助战的雷、富两位垂着头,仿佛为他哀悼的样子、更可气的是朱氏夫妇,端笑着脸,正欣赏着他们厮杀、倒是董铁军够义气,替他说话道:“小萧,明远也只是为我们助助兴而己,你何必放在心里去。” 他这么一说,反倒是怪自己无理取闹似的,他心不悦,可这狂笑后,头脑稍稍清醒一点,觉得同刘明远这种人闹,实在是犯不着,两败俱伤不说,还惹得旁人看笑话,所以也就不再说话,作战略上的撤退。 萧寒要退,有人不干了,第一跳出来的是赵星军,他看到那道菜后,第一个反应就是刘明远在暗骂自己,所以他脸红脖子粗,青筋暴露是准备同刘明远干一架,可是他反应较萧寒迟钝,没来得及说,也亏得他迟钝,否则……,可是他对刘明远的积怨,并不是有个挡箭牌而消的。在这个时候,他更希望看刘明远好戏,说:“小萧,刘院长如此看好,你得敬他一杯。” 萧寒鲁钝,没反应过来,还在生闷气。 扬小妮懵懂地问:“赵主任,刘院长怎样看重小萧啦?” “能吃天鹅R的癞蛤蟆,自然是金哈蟆,而金哈蟆在我们中国人概念里是大富大贵的象征。” “噢,那是的敬。” 他们俩一唱一和,萧寒那股怒火再次窜起来。他可能知道他们是在挑唆,可就是被他们挑唆,他也乐意,他现在要的就是同盟军,有了同盟军,就好比狗仗着人多,再杖着他的酒胆,他端起酒杯,连跌带撞过来。 刘明远慌了!他善于制造茅盾,但不善于解决茅盾!可怜兮兮望着众人,尤其他邀过来的助战着,可是董、雷、富三位此刻正抽着烟,作出一付袖手旁观的态势。 费月,己经丢尽脸的费月此刻更恼怒萧寒毫不懂事,被人挑唆,严厉制止道:“小萧!” 萧寒非但没被制止,反而怨她毫无原则偏袒刘明远,更人来疯地拍着刘明远的肩,挑衅道:“领导您的用意我懂,您不就是这样过来的吗?癞蛤蟆锤炼锤炼就成了青蛙王子,我是的好好象您学,所以我现在住的地方就是您战斗过的地方。来,我敬您一杯。” 刘明远生气又不好发作,板着脸说:“跟你这人讲不通!我是决不跟讲不通的人喝酒的。” “不给面子!”萧寒端起酒杯要照着他的后脑勺倒下去的态势。 刘明远还想嘴硬,说:就不给你面子!可那头想息事宁人的费月劝他道:“明远,小萧既然敬你酒,你就喝了吧。” 萧寒的面子可以不给,但费月的话不能不听。他再违拗自己的本性,但也只能乖乖地把那杯酒喝下去,喝完,负气地把杯子倒放在桌上,头也没回。 萧寒见他把酒喝完了。自己是不能做孬种的!举杯直着喉咙灌下去,灌完了,感觉不对,那酒就象油,浇到肚皮,火焰“噌”地窜起来,那吃下的酒菜象火苗朝喉口涌,他紧闭嘴,踉踉跄跄地跑到窗前,“哇”地一声,菜跟酒冲口而出,直喷向那无限风光处,他想不到肚里有那些呕不完的东西,只吐得上气不接下气,鼻涕眼泪胃汁和上午吃的还未来得及消化的全赔了出来,衣服上都溅上了脏沫。心想:丢人!更恨死了刘明远。刘明远倒在这时候,假惺惺地为他敲背,还吩咐小姐端杯热茶过来。他接过热茶,使劲涮涮口,才觉得嘴不再恶心,傍着窗台,回头疲竭地抱歉说:“对不起,搅了你们兴致,你们继续吧,不要管我。” 赵星军见他好了些,笑说:“‘凭栏一吐,不觉箜篌’,怎么饭还没吃,就己经忙着还席了!没关系,年青人吗?拼着吐几次,酒量就上涨了!” 刘明远说:“今天喝酒又没人*他,是他自找的!” 费月发狠道:“你还说风凉话!全是你不好,乱开玩笑!他要是真生病,瞧你以后有什么脸见人?一一小萧,你现在觉得怎样?”把手指按他的前额,看得刘明远悔不曾拜周伯通为师,学好空明拳,为萧寒敲背时,使他受致命伤。 萧寒头闪开说:“没什么,只是头有点痛。诸位,不好意思,搅了你们兴致,你们继续吃吧,我在这休息一下,没事的。” 费月说:“也好,你休息一下,等头不痛了我们再走。” 刘明远恨不能萧寒立即滚蛋,便说:“阿甲这里有客房的。小姐,你去安排一下,让他睡下,明天我叫辆车把他接回去。” 萧寒来不及反驳,费月说:“不用了,我这就送他回去。” 刘明远惊骇地睁大眼,口吃说:“你,你不吃了?主食还未上呢。”萧寒有气无力地恳请她别顾自己冷落旁人。 费月刚才也是气话,可话既己出口,倒蛮难收场的。扬小妮站起来替她排难道:“董书记、赵主任,差不多了,改日让我们坤哥摆宴,再聚聚。” “是差不多了。”识趣董铁军看看手表道:“下午我还有个会,现在赶过去正合适。” 这还未完的宴席就此鸟散了。鸟散之前,大家又程序般彼此握手道别。萧寒是被阿甲搀扶下来的。下来,刘明远还留个心眼,就是阻隔萧寒同费月在一个车上,客气地要送萧寒。费月不领情,让他把雷、富两位照顾好。 刘明远哭丧着脸,看他们上车走了。他今天要萧寒当费月的面出丑的计划,差不多完全成功,可这成功只证实了他的失败。萧寒斜靠在车垫,只觉得头沉重的厉害。照顾他的朱坤忍受不了他的嘴臭,开着窗子,享受着铺天盖地的灰尘。在这自造的狭小空间里,他缩着身子闭目想憩一会儿。迷迷糊糊中听见费月怨小妮。小妮似乎说过一句话,让头昏昏沉沉的萧寒都想发笑。小妮说:“小萧讲的一句话蛮可爱的,那就是癞蛤蟆锤炼锤炼就成了青蛙王子,你那刘明远还没成青蛙王子,现在倒瞧不起癞蛤蟆了。” “他又不是我的。” 过后她们再说什么话,他都听不清了。随着这颠簸的山路,他迷糊着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迷迷糊糊中的萧寒被一阵亢扬的钢琴声吵醒,他只觉得头有一条锯齿线的痛,舌头象葱茏山边灰尘遮住的干草。经不住那亢扬琴声催促,顽强撑起疲惫的身子,才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泛着淡紫色光的一间他从未见过的小房间里,心就“咯噔”一下,追想起来,顿时局促不安。忙从床上起来,却找不到鞋,慌张中从橱镜发现自己穿着的不是自己的衣服,而是另外一个男人的睡衣睡裤,他更是惶恐不安。 开门,外面亮堂一片,只见一个披着瀑布般长发的女孩,背对着他坐在琴旁,一双白皙的小手在琴键上滑动,刚才亢扬的声音现在变成婉转,似森林里小鸟的嘶鸣声、又似溪涧流水。他被眼前精致的景色震住了,不忍打扰,默默地倚在门边欣赏着。 费月早就看见他了,但她还是把这首曲目弹完,合好盖,才说:“醒了。” “嗯。”他过意不去,道:“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 “吃完饭再走吧。”说着,直接往餐厅走。萧寒没法,只能顺从她善意的独裁。 餐桌上碗都是被盖住的,当她一一揭开,发现她也没吃。他倏地感动了,更觉过意不去,可这种感觉,他又很难语言表达,只能默默地端起碗。 她埋怨他道:“不会喝酒,就不要逞英雄!” “嗯。” “他也是开个玩笑,你何必耍小孩脾气同他较真呢?” “嗯。” “还有你喝醉的样子好难看呦,象个死猪,连朱总这么有力气的人都不能把你背进来,还是我叫了几个保安把你抬回来的。” “嗯。”萧寒羞得脸红脖子粗,头埋在饭碗里,都没有勇气去挟菜。这碗饭他总算囫囵完了,饭的滋味没吃出来,可是他的自尊、傲气全随这碗饭下肚,在她面前,他萎得己不象个人。他早就想逃之夭夭。可是出于对她的尊重,他总得为她做些什么。于是非常自觉地收拾碗筷。她却夺下来嗔怪道:“男人是不能干这活的!还是我来。”见他手足无措,道:“你还是去看电视吧。”他就象是个做错事的小学生,乖乖去了客厅,打开电视机。坐在沙发上,揿着遥控器,电视里的画面象流水一样一一闪过。无论是正襟危坐的新闻节目还是哗众取宠的娱乐节目,他就觉得他们的声音搅得他心烦。他此刻的心情象曹C吃J肋一样,食之无味,弃之不甘。就在这尴尬两难的时候,电话铃响了,他接过。那头刘明远一听他的声音,气不打一处来道:“怎么会是你?” 他倒悠哉悠哉道:“我在这己差不多呆了一整天。” “你让阿月等一会儿打我电话,我有急事同她说。”说完电话“啪”的一声挂了。他顿时勃然怒起,不能制止。都是他,才让自己失控! “是谁呀?” “刘明远。” “他说什么?” “没说什么,只是问候你一下。”说着他走向厨房。 她真的很漂亮!她的脸光洁的像灯光泼上去就会滑下来,眼睛里也似乎闪烁着灯光。她知道他在看自己,回脸对他微笑,可这微笑的小嘴却翘向一边,仿佛是在向他暗示着什么。他立刻被她媚惑住了,象出水的鱼,头尾在地上拍动,可是挣扎不起。她见他傻楞的样子,笑道:“你别影响我洗碗了,还是去看电视吧。” “噢。”他应着,却无意间看见她脖颈闪出一片白来,他头脑立刻一片空白,竟鬼使神差搂住她。她没想到他来这一着,本能挣扎,呵斥他道:“小萧,别这样!” 他这才醒过神来,忙把手撤下,讪讪说:“你太美了!害我差点做傻事!” 她笑了,说:“你还是没有自控力,明远就不会这样。”从她嘴里听到这不共戴天的两个字,他恶从胆边生,心想:绝不能便宜刘明远那坏小子!猛地一把她抱进怀里。她被他这突然举动怔住了,等她醒过神来,猛烈反抗,并威胁他道:“你快住手!否则我喊了?” “你喊吧。”他涎着脸说:“阿月,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爱上你啦!我就觉得你是前世同我浑然一体,而被上帝嫉妒强行分开,今世我要找的那部分。” “别……”“瞎话”两字还没出口,嘴就被他的嘴阻住,忙紧闭。他坚韧不拔地用舌尖锹开她的口。当他的舌尖碰到她温润舌尖的时候,他们俩整个融成一体。被融化的她比他还亢奋激烈。他不知是怎样挪动把她搂进那小房子里的,当他把她放在床上时,她紧闭双目,浑身颤抖,一付任由他摆布的样子。他抖抖缩缩地替她剥下衣裤。妈呀!惊得几乎要晕过去,这女人白得让他双眼发花,丰满的茹房高高耸起,而茹头却小巧而浑圆,就象少女。下腹光洁而平滑,肚脐眼圆圆的象一轮满月。他胸口发慌,浑身支撑不住,忙退下自己的衣裤,躺在她旁边,抚摸她。而她依是美目紧闭,浑身颤抖不停地任由他,那架式似随时让他摧残一样。他见她这样,倒不乐意了,觉得她在装腔。自个留个心眼,装作是不经世事的小男孩,笨拙而调皮地吮住她的小茹头。她全身绷紧。他顿感刺激,只觉他全身的毛细血管都膨胀的要迸烈,他那本来就硬的家伙更是坚韧无比,似个贪吃的饿鬼,在她茂密的森林处蛮撞寻找着。而她却是面露恐惧,急促地呼吸。他顿觉她那森林处有万千个蚂蚁在啃吃他那要命的东西,浑身奇痒无比。当他那东西触到她湿润的D口时,他再也把持不住了,“噗”的一声C了进去。她脆生生“啊”地一声,全身绷紧,在下面颤抖不停。他那东西被她的闸门夹得有点痛,痛就是快乐的!他快乐的忘乎所以,猛烈在她那里面抽动。没想到平常勇猛的他,今儿却三下五除二草草了事。 当他身体的暖流全部涌进她身体后,他只觉得自己整个虚脱了,瘫倒在她身上。意识里觉得对不起她,愧疚地看着她的脸。她如释去重负地吐了一口气,那脸色仿佛噩梦过后的舒坦。他心就似梗住一样,这才知道自己最终还是没玩过她。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轻轻说:“抱我去浴室吧……” “噢。”他才从她身上爬起来,突然傻眼了,不禁“啊”一声。床单上鲜红一片,这是他无法能想象的。 她睁开眼睛,皱着眉头问:“怎么了?” 他忙说:“没什么,没什么。”过来要抱她,她却推开了他的手,把床头柜上己干洗好的他的衣服扔进他怀里,头也不对着他道:“你回去吧。” “我还是抱你去洗个澡吧。”说着就要抱她。 “出去,你给我出去!”她勃然起怒,萧寒不知所措,怔在那里,胡乱说了一些不着边际的话。 她理也不理他,用床单裹紧身子,仰望着天花板,眼泪止不住往下流。萧寒急了,病急乱投医道:“对不起,弄痛你啦。” 她Y阳怪气道:“有什么对不起的,大家彼此玩玩,玩完了,你可走了。” 她的话、她的态度深深伤害了萧寒的自尊,他觉得再说多余,悻悻出来。在客厅里穿好衣服,出去时,为泄胸中懊糟之气,重重的把门一摔。 她听见“碰”的一声,心就象断了线的风筝,懊悔不及,止不住地“呜呜”哭出声来。 萧寒迷迷糊糊地出了浅水湾花园,外面便是滨海大道,是源州有名情侣大道。今晚天爽月圆,是个情人的好夜。树荫下、石凳上早就被忘我的情侣们占去了,他们视若无人地粘在一起亲亲我我。触景生情,萧寒迷糊的脑袋好使了,追想下来,是有点怪费月小姐的脾气象五、六月天的天气,让他难以捉摸。可是当他想到那滩血渍后,他好象是“啊”的一声,莫不是这“啊”的一声,让她失常?他不敢再想下 正文 第 27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胂氯ィ焙拮约荷偌喙郑簧瓶刂谱约旱那樾鳌2还氲淖疃嗟幕故悄翘惭眨苑言掠形奘孪耄删褪窍胂蟛怀龇言禄故歉龃e∷趺椿故歉龃e兀磕敲茨翘炜醇固ㄉ狭沟媚腥艘驴愫徒裉焖┑靡驴阌肿骱谓馐湍兀克翟谙氩幻靼祝捎止懿蛔∽约翰幌搿?br /> 正在他想的头昏脑涨时,猛听见一声急刹车,一个声音似地底发出来的:“上车。”他就稀里糊涂上了车。是费月,他也似有千言万语向她诉说,可是看到她凝重的脸如欲雪寒天的淡日,这千言万语便梗阻在喉口,说不出一个字来。 费月心绪此刻紊乱的很,既盼他坦白又怕。可是等了许久,见他支字不说,傻望着自己,更来气,觉得这男人窝囊的无聊。 车子漫无目的地延着滨海大道开,快出夏水开发区地界,她听见他嗫嚅一声:“我们到哪儿去?”控制不了心中的忿怒,猛一踩刹车,他随着惯性差点撞到窗玻璃,疑惧地望着她,见她头扑在方向盘上,双肩在微微耸动,就知她可能要哭,问她怎么啦?她却猛然对视着他,一字一顿道:“称心了!如意了!” “你说什么?”萧寒心里是有点底,可还是疑惑。 她扭过头,神情麻木看着前方,抽搐道:“算…我看错人了。我只当你同平常人不一样,不会以为我是个随便的女人,可你也是这么看我的。你见我还是个处女,就吃惊了。你原以为我早同无数男人睡过觉?你想你碰上个风流女人,乐得同她逢场作戏,是吗?” 萧寒忙辩白说:“不是的,不是的。” “那你为什么惊讶?” “我惊讶了吗?”萧寒狡辩道:“可能我是惊讶了,那是因为我得到了我最想得到的幸福。阿月你知道,自我见到你第一次起,就爱上你了。这种爱很难用语言表达,那是种心灵的撼动。是的,我曾自卑地以为我们不会怎么着。可是我管不了我自己,费尽心思接近你,虽然被别人奚落,处于难堪的境地,但是只要你在,我就觉得幸福。” “狡辩!我最讨厌敢作不敢为的男人!”她虽如是说,可气己消了大半。车子折头,往下排开去。车子到了牛肠子弄口停下,半真半假道:“走,去看看你的狗窝?” 萧寒吓了一跳,以为她当真,生怕他做过的行为付出代价,赖着不动。这才明白来南方的人为何忌讳自己的过去,都把自己当作石缝里蹦去来的猴子,那是因为一张白纸不但清爽,更让人联想到一副美丽的画来,而过去犹如一张涂鸭的纸,虽有会意的得作,但也有遗憾的败笔。于是可怜兮兮说:“阿…阿月,你还是不要去看吧,给我留点自尊。” 她怔了一下,问:“为什么?难道我就是个嫌贫爱富的人吗?” “你…你不是!”他嗫嚅道:“可…可我在乎!” “没想到你这人还挺要面子的。” 他的心稍稍放松了一点,头脑活络道:“阿月,委屈你啦!你爱上一个既没钱又没权的穷光蛋,他现在的处境只怕连给你一个安身的地方都没有。” “谁会爱你。”突然脸泛出了红,腼腆地抬不起头来。 萧寒心中电光瞥过似的,忽然豁亮,有种到手后的窃喜,可是又觉得自己有负于她,免不得真情流露,眼圈有点红,谆谆保证道:“我绝不会辜负你。” 她似不经意听见了,觉得这男人还有点良心,叹气道:“也只能如此了。” 当她的车一溜烟离他去时,他从未产生过这种恋恋不舍,一直目送她的车消失幕色中。可是当他踏进这牛肠子弄,全身不由得绷紧,今天算侥幸蒙混过关了,可明天、后天呢……他不敢多想,这才知道过去的行为是要付出代价的!他也侥幸想过:小翠可能比他还在乎。可这想法刚一闪,立刻否定了。他现在决不能冒这种险! 第二天他没上班,而是到市场上去找房子。说来凑巧,他刚从房屋中介公司出来时,迎面碰上朱阿炳。阿炳见他,打招呼:“巧呀!萧工,买房子。” 他自嘲道:“我那买得起,只是来看有没有便宜的房子出租?” “想租房?”阿炳拉着他的手到一边道:“我那正好一套空着的,如果你不嫌弃,可搬过来住。” “行呀!”做熟不做生吗?反正市场经济!说着跟着他去。阿炳一直带着他到自己住处,打开他对面的门,让萧寒先看一下,行不行!萧寒进去一看,“妈呀!”,他所说的陋室对自己来说简直奢侈之极。房子不大,两室一厅,家俱电器齐全。己租过房子的他,大致知道市场行情,摸摸自己羞涩的口袋,这回只怕又要丢人啦!于是怯生生地问:“朱老板,多少钱一个月?” “钱……”阿炳愕住了,反应过来,豪爽摆摆手道:“都是兄弟,谈钱就俗了!你搬过来也正好跟我做个伴。” “不行,不行!”他连忙回绝。他是俗了,久经磨难的他自懂得天上不会掉下馅饼,更懂得自己不能承受之重。 阿炳见他硬是不领自己的情,有点生气道:“阿寒,你再推,就不够朋友啦!实际上你搬过来不是你占我便宜,而是我占你便宜。”见萧寒谔然,笑着解释道:“我这人没读过几年书,现在担任这么大的建筑公司总经理,总感心有余力不足,现在好了,有你这个秀才住在对面,以后少不得来讨教你。” 萧寒听他如是说,觉得有道理,现在讲究的不就是互赢吗?所以欣然同意了。阿炳见他同意,有点迫不及待地希望他马上搬过来。 萧寒也希望马上,可他的马上却是有苦衷的,他是要等到恰当时机。恰当时机就是包世有和小翠都不在,他才神不知,鬼不觉地搬过来。 老天仿佛和作对似的!偏不遂他愿。这几天包世有和小翠两人都在,并且忙得热火朝天。因为包世有在,小翠这几天没对他S扰。萧寒侧面了解到,包世有自上次替一个工厂回老家招聘工人,就察觉出这市场大有“钱图”!这不,他又从老家骗出一批人,这批人全是年轻女孩。优质产品!他可不会傻到送她们进工厂赚取他那点微薄的佣金,而是联系娱乐城,让她们替自己打工,赚取她们的青春血泪钱。源州这方面市场潜力巨大,不费吹灰之力,他就联系好几家。小姐就要替他工作了,他需要一个管理者。这不家里就现成一个,当他把他的想法告诉小翠时,小翠乐得在他脸上狂啃不止。那天萧寒在走廊里见到他狗啃的脸,就是小翠的杰作! 也就是亏得小翠出山,他才逮住机会,卷着包出来,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可还是刚下楼梯,就差点碰倒一个人。这人就是房东陆老板,他见萧寒这架式,疑惑问:“萧老板,你出去旅游呀?” “不,我要搬出去。” 他一听,先是疑惑,疑惑过后愤怒道:“萧老板,这可是你毁约,你的定金我是不会退给你的!” 他的话倒提醒了萧寒,可是见他赖兮兮的脸,只怕同他争执不但浪费时间,还落不到实处,索性大方点,拍着他肩道:“陆老板,小意思,这点钱留给你买酒喝吧。” 陆老板听后感动的要晕过去,见他渐离渐远的身影,醒过神来,觉得自己这里确是一块风水宝地,难怪这里住的人一个一个鲤跃龙门,可就这点钱把他打发了,心有不甘,一股难以名状的感情油然而生,全汇在一口浓痰里,“啐”地一声S在地上。 萧寒筑巢引凤。可搬到阿炳这己快半个月了,费月再也支字不提到他住处,而是把他当下人似的唤来呼去,只要她需要,由不得他半点抗议,哪怕他再忙,也必须随唤随到,否则…… 萧寒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女人自发生那种事后?便不再是女人,而是象一块扔不掉的抹布,生怕男人会抛弃她。男人稍有点不称她心,就觉得自己是受害者,对迫害她的人百般摧残,而这种摧残不但是R体上的更是精神上,而男人忍无可忍还得忍。自那次后,她对他变了一个脸,只要他说的话、做的事都会被她挑剔一番。可当萧寒被她挑剔的忍无可忍时,她倒嫣然一笑道:“受不了啦!我就是小女人一个,现在退出还来的及,以后还够你受得了。” 萧寒硬是被她弄得没辙!这才想起朱坤叹自己命苦,确不是甜蜜的苦恼!想来社会流传的一句话没错:结婚是种错误,离婚是醒悟,再婚是执迷不悟。自己婚还没结呢,就被她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看来以后的日子是难熬呀! 萧寒以为他的女友不可理喻,可他忽失一点,那就是他自己,是他自己的行为被她逮住了把柄。萧寒永远也想不到,他那个豪迈的新朋友阿炳在他搬来的第二天就告诉了费月,并隐约点明他是不收房钱的。可想而知,费月当时的感觉是什么,她只觉得自己瞎了眼,挑来拣去挑了这么一个见利就钻的小农民。心里窝着火,总想同他吵一架。亏得萧寒好性子!也亏得她不想把关系搞僵!这架始终没吵起来。也亏得他好性子,她从另一方面读懂了他,以为他是个不谙世事的浑小子!是块没经过雕刻的拙玉。对于这种人,她的闺室秘友扬小妮就有一句经典的话:没有教不会的学生,只有不会教的老师。所以她要学着扬小妮教化朱坤的模式来教化萧寒。 萧寒愚笨,没有领悟她深层的用意。可他确实如她想象的在阿炳处占了不少便宜! 人需要了解。萧寒在和阿炳没有深层次接触前,原以为阿炳不过是个碰到好年代,胆大而不小心富起来的暴发户而己。但通过这段时间较为亲密的接触,他这才相信世界上竟会有如此城府深的人:阿炳形象木讷、口舌笨拙,就是思维反应似乎也比一般人慢一拍。这些缺点聚在旁人身上,是种灾难,可对他,却应了中国人处事做人最高境地:大智若愚! 阿炳谦卑,谦卑的在他的朋友圈内似乎总被人遗忘,却又让人不得时刻留意他。他话少,可能一晚上的###他都不会说一句话,可是他一开口,字字金言,给人一种难以违拗的气度,当然这与他现有的身家和社会地位分不开的。 对萧寒来说,他最大的优点:就是对朋友“厚道”!搬来的时候,他就说是为了照顾他,给他以技术上的支持。他搬来了,确实如他所说,是找他寻求技术上的支持,可这些支持是有酬劳的,并且酬劳不低,同国家规定的收费一样。当然这些都不是他现在施工的大项目,而是他朋友和他现在假公济私的业主们:家庭的小装修和自建私房等等。这些小活是不上他的眼界,而这些小活他又不得不做,并且做的比他的大活还竭诚用心。这似乎违背逻辑,可在中国现今社会却又是那么正常,这是因为社会最优质的资源就是人际关系,人际关系处理的好坏,直接影响到“钱图”。原来这些小活都是他返聘的老高工姜达国垄断的,姜达国是清华大学毕业的教授级结构高级工程师,阿炳之所以低薪聘到他,就是因为给他这些嘑头。萧寒的搬来硬是把他的财路抢去了一半,他心里窝着火,曾几次有意无意威胁要走,可他的老板阿炳反应迟钝,全没听出来,而他又一时没更好去处。所以几次无趣后,便把这怒火泼向萧寒,对他的设计挑三拣四,所以他们这种刚刚建立的合作关系一开始就拔驽剑张,处于水火不相容状态。 山水画(31) 不管怎样说,这钱好挣。所以当阿炳第一次付给他酬劳的时候,萧寒倒诚惶诚恐,不敢承受,嗫嚅道:“阿炳,帮点小忙而己,不用这么多。” “不是小忙,是大忙!我那朋友反馈说你设计的不要太好,比老姜工设计的好看多了。”他如是说,可萧寒还是有点多虑,他见他多虑,潇洒地把手往上一扬道:“可能我在这亏了,可是我要在那大挣回来!” 萧寒诚心佩服他的高瞻远瞩!更诚心惊佩他的“仗义”!恨不得与他就此八拜结交,可惜阿炳没给他这个机会。 萧寒不仅在他这挣到实惠,也挣到了意想不到的“社会效应”。阿炳朋友多,有政府官员、企业老板等等三教九流。他做人又大方!喜欢请客,酒足饭饱之后,这批老少爷儿们余兴未了,来他住处轻松一下。轻松的项目不外乎两种,一种是带一个见不得光的女人在他这销魂,另一种就是炒大地或者是砌长城。每到缺一个脚时候,他就会招来萧寒充个数。碰到这种时候,萧寒再忙,也拎得清!绝不会推托。因为他懂得:给朋友面子,就是给自己面子! 充过几次数后,萧寒总结了一条可能天下“成功人士”与生俱就懂的道理:交一个朋友,过程实际非常简单,那就是在一起赌过一次博、在一起玩过一次女人后,感情陡然加深。当然,女人他是不敢当作阿炳的面玩的,毕竟还是忌讳他同费月的关系。 这段时间,萧寒的腰包渐渐鼓起来了,胆气也就渐渐壮了。这不,往日同费月逛街,都是付焉不拉叽,悻悻然、茫茫然的样子,就象被她牵的一个木偶。这天,他似变了一个人,劲头比她还大,主动替她参谋,希望她不要同往常一样空手而归。费月逛街同一般的女孩没什么两样,不是现存的需求,而是一种病态的需求。她喜欢试衣服,只要看见她喜欢的衣服,就让小姐取下来,到试衣室里穿戴一番,正合她身段的,大有一付非她穿莫属的架式,可一问价钱,就嘀咕句:“不会吧,这么贵!”见还不了价,悻悻然地把衣服还给小姐,走时,还生出一付割依不舍的样子。作为她男友的萧寒每碰到这种情景,心就被人割去了一般,自觉很没面子,更觉对不起她。想豁出去替她买,可羞涩的口袋是豁不出去的!这也怪她眼光实在太刁!她看中的,几乎都是整个商场最贵的,多则五、六千,少则二、三千,他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那段时间,他怕的就是同她逛街,承受不了这种良心的折磨。今天他怀里惴着一万多元钱,底气自然足了,希望她下定决心,替她买。可是她还是那样,走时割依不舍。他忍住,刚开始没说,而是等到他们出去,他似忘记什么东西,没头没脑对她说:“你稍等等?”说完也不等她回答,折身就往里面跑。她疑惑地望着他背影。等他下气不接下气拎着一个包跑回来,她打一看,豁然开朗,打了他一拳,嗔怪道:“要死了,花这么多钱,买这种没用的东西。”话是如是说,可她是破天荒的在这行人如织的大街上手伸进了他的胳膊窝,头倚在他的肩,露出了洋溢的笑容。萧寒要的就是这种感觉,这是种男人的自豪感! 这天吃晚饭,萧寒买单,当他掏出钱包。费月看见他鼓囊囊一叠百元钞票时,惊得脸都变颜色道:“要死了,这么多现金放在身上,你不怕生出祸端来?”萧寒笑了,是那种乍富不知所以然的笑。 今天他算是在她面前挣足了面子,早就盼着去她那儿犒劳自己,可是她把车开到银行门口,让他把钱全部拿出来,他疑惑拿出来了,在他疑惑的时候,她一把夺过,存在银行里。当然,她也有民主的时候,就是存折的密码是他的生日数字。她从服务员那儿接过存折,朝他眼前一扬道:“这钱由我替你保管。”说完理所当然地放进她自己包里。萧寒愕然,愤怒溢于脸表。他并不是不舍得,他也知道她并不是真的霸有,可是她把自己的钱全部存了,而自己身无分文。这对于一个男人,一个外面闯的男人,如碰到一点推不托的应酬,其尴尬程度他是尝过的。 费月似瞧出他的心态,嗔怪道:“我怕你乱花,你总不至于结婚时,女方买房子购家俱吧?”说得萧寒哑口无言,只能怨自己把持不住。 萧寒远没想到第二天,一向避嫌而不来他这里的费月却早于他到了他住处。他下班,在楼梯口就见她和阿炳在嘀咕着什么。等他一开门,她大惊小怪地夸张说:“臭!”,捂着鼻子进来,一会儿怨地上尘土积埃,一会儿又怨他的脏衣服没洗……,更要命的是她竟不经他同意,从他枕头底下拎出一双臭袜子,在阿炳面前扬扬说:“您瞧瞧,这个人多懒!真是糟踏了你这个好房子。”阿炳笑而不答,直羡慕萧寒好福气。萧寒听了还挺委屈的,心想:你羡慕我,我才羡慕死你呢! 他是真的有点羡慕阿炳。阿炳快四十岁了,至今未婚。这其中的原因并不是他身体有缺陷,也不是因为感情受挫,可能他这人就没什么感情,萧寒心想。因为同他呆的时间越久,他就发现他这个够“义气”的朋友,义气的恰到好处,绝不过头。他交女朋友的方式也同他交朋友一样,不拖泥带水,彼此很有原则。他现成的女朋友有三个,萧寒戏称是一、三、五。阿炳平时生活没规律性,因为他的时间被他现在的业主和潜在的业主所支配。可是他能支配的早晨时间却极其有规律,尤其是一、三、五。每到这天,萧寒六点钟就听到他的开门声,开始了他新的一天,他先围着小区小跑几圈,七点钟拎着早点回来,这时他门前就候着一个女人,这女人随着他开门一同进去。七点半的时候,也就是萧寒最遭罪的时候,因为隔壁房里传来“咯吱,咯吱…”的铁床磨地砖的声音,这声音难听得近乎是锻炼一个人的听力神经。这声音约摸半刻钟左右才停止。八点钟,那女人出来,装作没事一样走了。八点一刻,他出门上班。萧寒格外注意到是星期三,星期三就住在他楼上,她的男朋友是香港人,平时在香港,星期六、星期天才过来同她过男女生活。因为她特殊的背景,隔壁邻居都不屑于同她交往,而她也矜持。所以平日里她孑身一人,一副总睡不醒的样子,抱着她总睡不醒狮子狗在小区里象个孤魂野鬼式的遛达。萧寒自从发现她同阿炳苟合的关系后,想当然以为他们俩相见后要亲密的攀谈,不攀谈至少要点头示意一下。可是,超出了他的想象力,他们俩不管在何种场合相见,都形同陌路人。萧寒刚开始还以为自己眼发花,走了眼。等到第二个星期三,在门缝里确认后,真是佩服阿炳的自控能力! 阿炳因为费月是第一次来,所以殷勤地请他们吃晚饭。费月听后,客气道:“不行!小萧己经够麻烦你啦,那能再花你的钱,还是我们请你吧。”阿炳不善拒绝,也不想拒绝,所以乐得同意了。怕自己这个灯泡太刺眼影响他们的私生活,识趣地找了个假口回去。等他们俩把房子收拾干净后,来叫他,才同他们到小区门口找家顺眼的饭店。 吃完饭,阿炳先回去了。费月却领着他进了超市,买了一大堆粮、油、酱、醋等生活必须品。这一晚她在这留宿了,第二天,她从她的住处带来了两包换洗衣服,算是没领证就嫁了过来。 萧寒庆幸自己有了个“家”,虽然这个“家”不受法律保护,女主人对他又有点刻薄,但俗话说:打是亲,骂是爱!这正好证明她对自己爱之深切。费月贤慧,家务话是不让萧寒沾边的,吃完晚饭后,就催着萧寒画图,她收拾干净后,要么傻兮兮地陪着他,要么自己看文件准备来日的工作。十点半左右,她会再下厨房烧些莲子羹之类滋养品。 有家的感觉真好!萧寒打心眼里爱上了他这个没领证的妻子。可是他还是受不了她的小脾气,她这小脾气总会时不时就要爆发一次,并且爆发的毫无理由。遇到这种情况,萧寒的原则只有一个字“忍”。 第三天早晨,她被隔壁铁床摩擦地砖的声音惊醒,推醒身边的萧寒问怎么回事?睡眼蒙胧的萧寒不以为然地把阿炳的事对她说了一遍,她听后拧紧眉头替阿炳担心道:“他怎么可以这样?这不是耽误别人又耽误自己吗?”萧寒听后心想:瞎C心什么?说不定人家活得比我们滋润呢。想起同海帆和黄泷经常开的玩笑:现代人谈朋友,无外乎两种,一是先买票后上车,这算是正统的、二是先上车后买票,这算是现代的。这两种方式,他们一致赞同后者,因为后者都彼此留有空间、留有余地。萧寒是这样想的,可是一不留神说了出来。她听见,眉头拧得更紧,叹了一口气,盯着白墙面发呆,默不作声。萧寒见她这样子,知道又犯她那根轴了,忙问她为什么不高兴。她不回答,而是急速地穿好衣服,下床,拎着包要走。他一见大事不妙,一把拖住,要她非讲明白不可。她扭转头,肩在耸动。萧寒头凑过去,见她果然在掉眼泪,慌了。连哄带求。她才说:“我贱,我知道你并不是真的喜欢我,但我也绝不会死皮赖脸缠着你。现在我就走,留给你空间和余地。”萧寒直恨不得煽自己这多事的嘴巴,赔小心解释了半天,她脸色才稍稍和下来,道:“我是死心眼儿,你还是让我走,否则…”萧寒忙吻住她的嘴,有效地截断后面的话,然后说:“好了,今天我们就去领证。”她推开他,嗔怪道:“休想!我还想要空间和余地呢,我对你还没考察彻底呢。”她同他玩起了毛主席的战略思想:敌进我退!萧寒对她没辙,主动权始终掌握在她手上。 所以,自她搬来那天起,萧寒仿佛有了女主人,虽然自己没给她训练的训服,但对她训练的技巧甚为叹服。这份图完工后,照例是阿炳要付给他酬劳。当他把图交给阿炳时,阿炳告诉他己预先付给了费月,并且告诉他以后他的设计费他都会象现在一样。箫萧当时噎住,一股说不出来的滋味涌上心头。总之自这以后,再画阿炳的图他的积极性严重受损。 当一个女人掌握了一个男人的财政后,她就完完全全的把这个男人连同他的一切列为自己的私人财产。费月从没觉得萧寒邋遢,可是那天他们俩去看扬小妮。扬小妮惊呼了一句:“小萧,你的头发怎么乱得象J窝式的。”萧寒听后倒无所谓,可费月心里阻得慌,草草地敷衍几句,就告辞了。出来,领着他就去了发廊。把他的头仔细修整一番,犹觉不彻底,再带着他闯进了商场。这次他们俩直接上了男装层。费月的理论是:宁精勿滥。为他挑得东西都是最贵的。萧寒不是个吝啬人,可他知道挣钱的难处。见她挑的皮带一千多、皮鞋两千多……乖乖,照这样下去,他这身行头少说也要两万块。他是惊得气都喘不过来。可是他熟知他这女友的脾气,你愈是抗拒她愈是来劲,反而会弄巧成拙。所以他尽量显得自己无所谓说:“这些东西有什么好的,都是老外骗人噱头!”声音之大,慌得小姐严正抗议。费月就这种人,私下他们俩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是丢脸。可是在这大厅广众之下,尤其是当着这陌生小姐的面,她的脸都被他丢了,嗔怒他道:“你懂什么,好东西虽然价格昂贵,但它们是为主人服务的,是你的奴隶,会给你最细微的体贴,你穿戴在身上,瘦处它不会肥一分,宽处它不会窄一分,你举手投足,绝无束缚与挂碍之感,并且众星捧月,每一根线条都为烘托你而存在,绝对靓人。便宜的东西一般都是很Y险的。它们是个圈套,诱你上当,买来之后你就成了它的奴隶,不是这里不合身就是那里不合身,不是拉链坏了就是扣子掉了,为了配一颗扣子,害得你总是惦记着这种琐碎的小事,到处跑商店。而且穿戴这种货色,你就会面目模糊,永远淹没在蚁群般的人群中。所以你要成为世界上的成功人士,就要有世界上一流的包装。” 这个道理萧寒懂,海帆就已教过他,可还是心痛钱。费月如是说,可真的要去买单,还是斟酌了一下,挑了中间档次,毕竟萧寒的钱就是她的钱。 萧寒是穿着这身刚买的行头出商场的,现在他的一身就象开了个动物园:象的外套、熊的衬衫、蛇的皮带、鸭的裤子、兔子的皮鞋和手里拎的鳄鱼的包。平时随便的他,突然正经起来,倒觉得别扭,尤其是衬衫坚挺的领子烙的脖子有点痛。 萧寒的焕然一新,把他的同事们都惊呆了,联想到这段时间他上班D而啷当,联想到他对院里的任务不屑一顾……种种谣言不胫而飞,有人说他发了横财,有人说他傍了富婆……萧寒听后一笑置之,因为这类谣言你没法解释,越解释越浑。受刺激最大的还是罗本末,这天罗本末带他去接项目,到了那里,业主直奔萧寒过来,紧握着萧寒的手摇个不停道:“罗老板,少年才俊,羡慕呀!”而真的罗老板萎在后面,尴尬的脸又红又紫。等那个胖业主反应过来,瞅瞅萧寒,再瞅瞅罗本末,摇摇头,再也没有刚才的热情。这天谈判桌上始终气氛尴尬,虽然最后成功了。但就此以后罗本末再也不同他出去了。他也隐隐感到罗本末在忌讳他。果然没多久,一直被凉到一边的老李工重新重用了。 那天晚上回来,他当着新鲜事同费月讲,费月听后,责怪他不稳重。她话是如是说,可心里窃喜,以为把他改造的还算可以。这段时间两人关系融洽亲密。趁着这融洽的关系,有天萧寒戏滤地羞弄费月说:“其实你根本早就看上了我?诱使我主动追求你,是不是?” 她不打自招说:“臭美了你。” 萧寒说:“为什么?我没钱、没地位,连源州户口都没有,你为什么喜欢我这个三无人员?” 萧寒没有得到他想要的撩人魂魄的回答,诸如我爱你这种火辣的情话。费月一五一十地告诉萧寒,一是他第一次对她示爱,见他既稳重又掩饰不了羞涩,感觉他还没被社会这个大染缸染黑,属于可以改造好的对象;二是他人高马大,正好与自己身材相匹;三是在医院给她一张报纸垫石凳,说明他会照顾人;四是他是大学生,有素质;五是他有专业,那次春水投标方案中选,说明他有能力。 费月清晰地列举出一二三四五条,这使萧寒既失望又佩服,他说:“没想到你把我研究的这么透彻,只是委屈你啦,跟我你以后不免要受苦。” 她抚摸他一下下颌,神秘莫测说:“亲爱的,别伤心,牛奶会有的,面包也会有的。”这是苏联电影《列宁在十月》中瓦西里的一句台词,它在中国家喻户晓,深入人心,被引申,被抽象,当作了包含多种意义的弦外之音。萧寒似乎明白,感到一种窃喜的自得的温暖。感激地她吐出笑容,握住她的手感觉一股暖流在心头。 果然第二天,她打电话来让他下班直接到上次那个发廊等他。他到那儿,她早到了。在她的指点下,理发师在不到一星期又把他的头发重新折腾一次。折腾完,再到商场为他买了一套象样行头,迫使他换上。萧寒见她如此装饰自己,心里知道有个重大应酬,可是她不点明,自己又不好问。果然吃饭的时候,她说她老板徐鸿业来了,想见他? 他听到“徐鸿业”这三个字,心里就“咯噔”一下,阻得慌。他潜意识里知道她同他有某种微妙的关系,既盼知道又怕。想不去吧,可他对她纵容惯了,她那能依着自己的性子。可是去吧,他又有所顾忌,所以一路上他的心就忐忑不安。 果然徐鸿业是在她住处的客厅里接见了他。同他疑惧的态度相比,徐鸿业倒显得真诚,他沟壑纵横的脸露出的微笑仿佛是深秋乍暖时回光返照绽放的枯花,使劲握住他的手。握住他麻兮兮的手,萧寒感到一种凉飕飕的寒意。他请他去楼上详谈,他心里又“咯噔”一下,觉得他似在对自己暗示着什么,因为这房子里有一处禁地,平时紧锁着,既使费月平时也不能进去。自己曾有意问过,她闪烁其词,支吾以对,他当时就有种不详的预感。 果然,他们去的就是这间房间,当他打开门,萧寒诧异他的学问“博大精深”!因为这间房可以作证,这房子里尽是书,还不是那种市场上流行的装饰精美的时髦书,而是古色古香的线装本。不管徐鸿业这个人怎么样,看到这些书,闭上眼睛,嗅嗅书的香气。只要一嗅到书的香气,萧寒就觉得幸福。所以眼睛自己也管不了啦,在书柜里飘来飘去。 “萧先生,你喜欢看书?” “噢。”萧寒醒过神来,敷衍着。 “你也喜欢看毛泽东选集?” “呀!”萧寒有种被人看穿心事的难堪,刚才是注意了一下这几本书,当时只是觉得毛泽东选集同他经商搭什么界。可还是被他老花眼注视到了,掩饰难堪说:“家里也有一套,没事的时候,拿出来翻翻。” “噢,这是套好书!一定要认真拜读,我许多经商的道理就是从里面学出来的。” 萧寒听他在教育自己,心里老大不服气,可碍于费月的面子,“嗯,嗯”地谦虚接受。 徐鸿业见这小子孺子可教也,哈哈开玩笑道:“萧先生,我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可是我最钟爱的还是我这个外甥女,所以我一直教育她找朋友,要找个读书人,因为读书人辩是非,明大理!” “呀!”原来他们是舅女关系,萧寒惊得差点把肠肺都要喷出来。亏得他被费月磨砺的厉害,脸上竟没有表露出来。就此对徐鸿业大有好感。可是他后一句话就不乐意听了,他说:“等小月出嫁时,我把我这些毕生的财富当着她的嫁妆陪嫁过去。”萧寒听后心想:你是对你这个外甥女疼爱得可以,“害人”的物质财富留给了自己亲生子女,而“滋养人”的精神财富却给了旁姓的外甥女。心里如是想,可不敢表露,应和着他说:“小月有你这个舅舅真的很福气!” 徐鸿业如遇知音,话匣子打开,滔滔不绝说:“我的这个外甥女受了很多苦,我的小妹早逝,她是我的妹夫一手抚养大的,文革这些年他们因为我的海外关系,受了许多苦。那年我妹夫弥留之际,写信让我照顾她。我赶了过去,见她快满二十岁的大姑娘,竟骨瘦如柴,面黄肌瘦……”说着说着,他噎咽着,似老泪要流。萧寒是认真聆听着,因为他觉得心里不平衡,她对自己研究透彻,而她这么大的事,竟然刚从徐鸿业嘴里才略知一二,看来她对自己还没完全信任。所以心里就愈想从他嘴里听出她更多的身世。可惜费月制止住了,她说:“舅舅过去不开心的事,别再提了。”他嘴里说不提了,可还是提了句,并且份量比较重,他说:“她妈死的早,又被我这个舅舅惯坏了。萧先生,以后你们俩发生什么事,一定看在我这个糟老头子的面上,凡是都让着她一点。” 费月嗲道:“舅舅你放心吧,他那敢欺侮我,只有我欺侮他的份。”说完,眼睛挑战地望着萧寒。萧寒愉悦地迎接这挑战。他自知道他们这层关系后,心中的疑惑释解了,他对她的爱己发自内心,己再没有任何顾虑。 徐鸿业见他们俩心心相印,也替他们开心。他对费月的教育确实对自己的亲生儿女不同,他对她遵循着西方人教育小孩的方式,放养。只要她喜欢的,从不过问,都随着她的性子。 费月怕徐鸿业站着腰酸,搀扶他在沙发上坐好。他因为刚聊得兴起,而觉得怠慢了萧寒,所以谦意地让他也坐下。费月打开柜子想取茶叶,徐鸿业制止她,吩咐她取出他书桌抽屉里的茶叶。费月边打开柜子,边替萧寒撑面子道:“小萧,徐董这茶叶平时是不招待客人的,你今天算是个破例。”萧寒听后很受用,觉得眼前这个老人慈祥了许多。只是疑惑着己点破关系的费月为什么还称她舅舅徐董呢?他琢磨着,越琢磨越觉得眼前这个女人深不可测,心里陡然对她产生了一丝怯意。 萧寒就这种人,受别人隆重礼遇时,他就对这个人特别尊重。所以喝茶的时候都怕失礼,学着他的样子右手捧起小茶怀在嘴边轻轻一呡,实话说,这茶的味道他就没喝出来。等他问他这茶怎么样?他附和他说到嘴边有点涩,可是进了肚里却涌出甘甜。他对他的回答似乎不满意,再问:“还有呢?” “还有……”萧寒说不出来,偷眼向费月求救,见费月用左手在胸口绕了一圈,不知什么意思,慌不择路回道:“还有…就觉得有股气在转动。” “对。”徐鸿业兴奋地站起来道:“我这茶之所以与众不同,就因为陈清禅大师运过功。” 又是陈清禅,萧寒顿觉胸腔那点茶水在横冲直撞。心想:他在海城狮子掉头的风波不知怎么样呢?现在又到源州来行骗了。看来中国的市场是大!有点可怜地望着徐鸿业,见他兴奋的脸犹如一种被上帝宠幸的荣耀,心里就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徐鸿业见他惊讶的表情,以为他少见多怪,问:“萧先生,陈清禅大师你没听说过?” “没有。”萧寒只能将错就错。 徐鸿业说:“陈大师可是仙人一个,他那双罗汉掌不知救过多少人的命。我原来有高血压、糖N病,不知看过多少有名的中医、西医,都没根治掉。后来我朋友…我这朋友你可能认识,就是朱坤,朱老板,他介绍给我。被他运过几次功后,我这全身的毛病竟然全消了。这不他就定期给我寄来这功夫茶。” 萧寒听他说的如此神奇!也就稀里糊涂认同了,觉得陈清禅被人推至神坛,确有一番道理。两人谈到这,戛然而止,似乎都觉得无话可谈了,萧寒在这无话的空间里,有点不适应,可又找不出新话题,正难受着呢,突然听他说:“萧先生想到房地产领域发展?” “呀…”萧寒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大腿被人猛拧一下,顺口说:“原来是想过。” “萧先生,听说你在海城的一家房地产公司呆过?” “对。”萧寒见刚才还对自己谈笑风生的徐鸿业突然转变了自己角色,正襟危坐地看着自己,就知自己说出话的严重性,所以斟酌了一会儿说:“是呆过半年。” “具体做什么工作?” “我是学建筑设计的,自然是负责设计方面的事。” “噢,萧先生是策划部门的人,策划部门可是房地产公司的核心部门,可不知萧先生在这方面,有什么宝贵的意见?” 萧寒能有什么宝贵意见,当时他在海城只做过几个无用设计而己,冯世勋从没有让他参与他所说的核心部门的事。可是他又不能如实说,尤其是当着此刻脸色凝重,为他好的费月面前。所以敷衍道:“我以为策划最核心的就是市场定位。”萧寒见他的回答他似乎不满意,补了句:“还有是市场催化,就是广告效应。” “房子本身就是广告,如果再铺天盖地做广告,反而会弄巧成拙。”萧寒被他瞪得脸臊,再看费月的脸,是付恨铁不成钢的脸。更觉无脸见人,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徐鸿业也脸色凝重,似思索着,好一会儿,突然叹气道:“萧先生,如果我把公司策划部门交给你,你怎么帮我规划?” 萧寒这才幡然醒悟,原来费月替他精心打份,是替他谋求这份差事。他是曾奢望过这种差事,可是当这种差事是被别人怜悯施舍的产物,他脆弱的自尊心是难以接受的,况且己自由惯的他,总结了他的理论,那就是在这社会宁做资本家的泛走狗,也不做某个资本家的御用狗,因为泛走狗有泛自由也有泛机会,御用狗只能一门心事忠于主人,稍弄不好,就会被卸磨杀驴。所以他不管费月急迫的眼神,不加思索回道:“我觉得我不称职。”见他惊讶的脸 正文 第 28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稍弄不好,就会被卸磨杀驴。所以他不管费月急迫的眼神,不加思索回道:“我觉得我不称职。”见他惊讶的脸色,补充道:“假如我来您公司,是会害了您,也会害了我,因为人是要做最善长的工作,我现在的工作正适合我。” 徐鸿业听后是有点失望,可是他如释重负的感觉远远多于失望。可是费月就不同了,她那张脸,如同秋冬交替的Y寒天。萧寒知道又犯了她的那根轴,出这扇门后她绝不会给他好脸色。 果然,她送萧寒出来的时候,急促地在前面走,不管后面的他。借着朦胧的夜光,萧寒见她双肩在耸动,知她又哭了。不知她怎么原因?自他们俩确定好后,她似乎总对他不满意,动不动就哭,仿佛深受委屈似的。萧寒最烦她的就是这个,可是又不敢不去管她。所以急促跑过来,抓住她的双肩问:为什么?她猛烈甩开他的手,歇斯底里道:“好心换得驴肝肺!” 萧寒谔住,突然大声吼道:“阿月,我知道是你好心,可是为了你,我也不能来你公司。你没见你舅舅为难的表情吗?我是个男人,是有自尊的!我绝不会要别人施舍的东西。” 费月被他吼愣了,醒过神来,突然拥入他怀里,发嗲道:“寒,我没看错你,我想要就是象你这样有骨气的男人!” 女孩的心情犹如五月的天,刚才还对他怨怒的她,此刻依偎在他怀里絮絮丝语。萧寒喜欢这种感觉,那是种男人自得幸福的感觉。可能是幸福过了头,他咒誓说他会发奋努力的,挣份事业,让她过得幸福。她喜欢他的誓言,头依偎的更紧,也不管这些诺言能不能实现。 愉悦的时光,人总是希望它能逗留而不要消失。可是他们俩刚出浅水湾花园的大门。费月就怜悯她舅舅的孤独,要回去陪他说话。萧寒心有不舍,可是没办法,只能恋恋不舍望着她离去。 刘明远曾听说过费月和萧寒好的消息,可是他不相信,己为是无稽之谈。因为他曾把自己的条件和萧寒的条件象做方案一样的拿出来对比,对比发现这小子整个和自己差一档次,唯一他占优的,就是身材比自己高一点。可是那天在浅水湾花园门口,他亲眼看见这对“狗男女”相依相偎地走出来。他傻了!呆了!无法相信眼前这事实,可眼前看到的就是这种事实!倏然间觉得眼前天昏地暗,五脏六腑翻江倒海,心痛的厉害。他想不通,可还是*使自己在想,最后想通了:那就是这女人贱!不知好歹!这样想着,脑海里浮现的费月的身影不再是娇柔可爱,而是面露狰狞。他竟会突然阿q式的庆幸,亏得没上她的贼船。可是心里还是耿耿不平,那就是她把他甩了,而不是他把她给踹掉的。 刘明远憔悴了。虽然他努力想忘却她,可是每当夜深人静,他眼前总浮现她,浮现她的淡淡的微笑、浮现她的仪态万千……挥也挥不去。“她怎么会同这傻小子好上呢?”这是他无法解开的心结。这时他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脆弱!竟会学着祥林嫂的无病呻吟。 “不行!不行!”他猛砍自己的情丝想:我要让她后悔!让她为自己所做出的付出代价!他嘴角露出残忍的笑。 刘明远是个有设想就付诸行动的人。第二天,他拨通了中国银行文思小姐的电话,邀请她明天晚上喝茶。那头的文小姐矜持了一会儿勉强答应了。他放下电话后,嘴角露出不屑的笑,心想:女人全是虚伪的!他之所以这样想,是因为他有本钱。在这原始积累的时代,他算是成功者,可他又与其他的成功者不一样,他年青,有学历、有才气,更主要的他单身。所以在源州他是罕物,是源州少女梦寐以嫁的钻石王老五。这之前,想投怀送抱的、做媒的几乎踏平他家的门槛。可是他心恋费月,都一笑置之。现在想来,自己傻瓜一个,竟会为一棵树木,毁了一片森林。 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山水画(32) 文小姐是羞羞答答迟到半个小时才到的,她P股刚坐下就说:“刘院长,有事我们快点谈,七点钟我还有个重要客户。” 刘明远笑而不答,稳坐钓鱼台,因为他看出来她为了今天的约会,精心打扮花了一番功夫。文小姐是地道的本地人,有着南方标志性的黑皮肤,只不过她年青,皮肤不象上年龄的人象块脏抹布,而象块细腻的绒,在灯光下能泛出层层晕,尤其她脸红的时候,煞是惹人怜爱。文小姐身围瘦,后部薄,站立时象根挺直的标枪,是典型的香港选美的标准,只是稍稍遗憾了一点,就是她前部也薄,平平的象飞机场。刘明远之所以昨晚千挑万选选中她,不仅因为她是源州难得一见的美人,更主要的是她后面来个好老爸,她老爸就是中国银行源州分行行长,他现在在搞的项目主要靠他贷款。 文小姐见他不回自己的话,不耐烦道:“刘院长,找我什么事?” 刘明远戏谑她道:“没事就不可以找你。” 她心莫名一喜,可还是绷紧脸道:“我可没闲功夫。”说着要站起身,刘明远忙制止说:“是这么的,你爸刚把那笔款子贷给我,我知道你是做了很多工作,所以是专门来谢谢你的。” “噢。”她就势卖乖说:“你是的谢谢我,你那公司资不抵债,如果不是我,恐怕一半也贷不了。” 刘明远听后心里冷笑,可他还是顺着她的话说声感谢,并且从口袋里拿出预备好的精美小盒子恭送到她面前。她笑着说:“你也会这个。”说完小心打开,见到里面的东西,象蝎子蛰到手指一样,掉在桌上,失措道:“太贵了!我是不能收的。” 刘明远笑着说:“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说着把里面的东西拎出来,是一条铂金项链,走过去。她嘴是在拒绝,可她的脖子没有拒绝。刘明远替她戴项链时,突然闻到了一股香味,那是种少女特有的而对男人致命的香味。还有居高临下的他竟从她领口深处看到一片迷人的白。刘明远是个正常男人,自然有着正常男人的反应,他控制不了自己心旌澎湃,可是他努力克制住,抖抖嗦嗦地替她扣,手触到她平滑细腻的肌肤时,他竟觉得一股暖流涌心头。文小姐知道自己的魅力,所以调皮地把脖子扭来扭去。刘明远好不容易扣好,却不敢马上过来,而是先稳了稳自己的情绪。 文小姐或许是不敢承受之重,或许是真的被他感动,总之她觉得要为他做点什么,所以在她并不精通的领域里替他分析源州的房地产市场。刘明远是个傲气的人!尤其在自以为是自己专业的领域里,更是自信的眼睛里无人。现在听一个小姑娘在教诲,心觉好笑,更觉无聊。偷看一下手表,七点钟己过。而她却没有打住的意思,仍滔滔不绝,口沫横飞,最后根据她分析的条件得出的结果:源州的房地产不行了! 刘明远当然是不为她的话所动,挑逗她道:“文小姐你是知道我这个人的,有条件能创造出更好的条件,没条件也能创造出条件。” 文小姐钦佩他的自信,更觉眼前这男人不可多得。文小姐家境不错,是父母的掌上明珠,自身的条件也很优越,应该说择婿没什么问题。可是女孩过了二十岁,总有些莫名的忧虑。一个高中生,因父母的关系进了银行,现在看来似乎前景不错。如果父母退休了呢,文小姐不敢想象下去。好在女人有两次选择机会:一是自身事业、二是嫁人。文小姐把后者看得比前者还重,她人生的座右铭是:女人征服男人才征服世界!对面是个征服世界的男人。看得出来,他强欢笑的脸掩饰不了他内心的感情失落,而这个男人又正好是她梦寐以嫁的。所以她觉得这机会机不可失。刘明远虽然瞧不起她头发长,见识短,可正失恋的人,降低了自己的要求,觉得在这疯狂的社会里,她算是个“真正”女孩子,可以为他繁殖下一代的那种,所以尽量克制自己的不耐烦,强颜欢笑。 两个人各怀鬼胎,各取所需,生怕因为自己的过失而失之交臂。所以谈的话就象他们俩面前己加过若干次水后的茶,淡而无味。他们俩又都怕这种感觉,所以有一个提了句:“我们去蹦迪吧。”另一个就心有灵犀同意了。 也就是在那灯光摇曳、乐声喧天,群魔乱舞的蹦迪池里,刘明远这才发现了她的可爱之处。在昏暗的忽闪忽闪的灯光下,她扭动着细腰,象出水的蛇妖,缠绕他身边,他竟被她撩弄得心痒痒。两人蹦完一身臭汗出来,文小姐这才察觉事情的严重,似嗔似怪道:“糟了!我这样回去,非被我老爸臭骂一顿不可。”刘明远建议她冲个凉回去。她有言在先说:“我可不去社会浴室和宾馆,那些地方脏不过。” 路都被她阻死了,没辙,刘明远只能带她去自己住处。她洗完澡后,没有回去,却赖在他床上翻看着电视,嘴有一搭无一搭说着话。孤男寡女,同居一室,又都是那些正当年,事情的发展可想而知。他们俩或许是一个示意;或许无意间的身体上的接触。总之没过多久,他们俩拥到一起,滚成一堆。整整两年了,他努力地克制自己,可是一旦他的欲火迸裂出来的时候,其力量可想而知。完事后,他看了一眼床单,雪白的床单是沾了些黄兮兮的红。 刘明远做梦也想不到,文思小姐第二天又来到他住处,并且是她亲自开门的。刘明远诧异,幡然醒悟后,怒不可遏: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偷配自己的钥匙。他曾经以为:自己比她大八岁,世事经验比她多的多,可以轻易搞掂她。可是不曾想,这女孩极富心计,对驾服男人的手腕可谓轻车熟路。她深懂得制服男人的三宝典:一哭、二闹、三上吊。心高气傲被她弄得一点脾气都没有。谁让他那晚上他那根东西不争气呢?不争气的结果,就是自己多了一个影子,自以为花尽了心思摆脱了她,可是一回头,那影子还在他后面。 刘明远对她是欲罢不能,可又不甘心就此受她要胁。他觉得一个处女开瓜后,不止那点红。所以他把他的想法,告诉了他的一个玩友。这个玩友听后戏谑他道:“实践出真知吗?我帮你找一个正宗的看看,就知道了。”刘明远嘴说自己不是这种人,可是当他这玩友要走时,他还是央求他替他找一个。他这玩友果然够朋友!当天就帮他物色了一个。是那种城里的小姐妹打电报说:“人傻、活轻、钱多!”速来致富的农村妹。今天刚到发廊上班,老板娘就把她当紧俏商品向外宣扬。 做完后,刘明远看那床单,不免失望,还没那天“红”呢。他气急败坏地问她到底是不是?她当然说是,并且咒天发誓。刘明远真的被弄糊涂了。在小姐哭泣央求他给钱时,他计上心来。 文小姐做事极富规律性,她是踏着钟点进入刘明远的房门,可是映入她眼帘的竟是那么不堪入目,刘明远正赤LL地抱着一个惨不忍睹的妓女。她“啊”的一声扭头疯了似的奔了出去。刘明远要的就是这种结果,他懒洋洋地从那女人身上下,他那根东西软棉棉荡来荡去,可是他嘴角却露出了残忍的笑。 这女人替他完成了他以为不可能完成的目标,可是结帐的时候,吝啬的他还是扣了她两百元钱。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第二天,整个源州都知道了。众人自是对他刮目相看,尤其文行长更是,本来给优惠的条件变得荷刻了。 在女人面前倒过两次霉的刘明远,如今对女人恨之入骨。他心里己遁入空门,可是身体却产生了从没有过的依赖,并且变本加厉。 刘明远放荡不羁的事迹,传到费月的耳朵里就是堕落!她一厢情愿以为刘明远的今天,都是她一手造成的。所以她对刘明远非常愧疚,所以那天她见到刘明远的时候,主动上前搭讪。她的热情给了刘明远错觉,他以为她还是喜欢他的,只是因为一些迫不得己的原因,所以他握她的手时,直悔当初不下手!所以他还不能放弃。 萧寒没想到刘明远会请他喝茶,知是鸿门宴,想不来,可是驾不住他软硬兼施。 刘明远隔了一段时间再见到萧寒,见他容光焕发,西装革履,还拎着一个比他还大的包,气就不打一处来,觉得他是贼,偷走了他本该是他的东西,想掩饰自己的愤怒可就是掩饰不了。 萧寒见他依是对自己不可一世样,后悔自己耳根软,所以也对他爱理不理,坐下来就说:“刘院长,没什么事,我就走了。” 刘明远强压怒火,笑道:“小萧,我们也算是朋友,应该好好谈一次。” 萧寒没好气说:“那就谈呗。” “这个世界做男人不容易!男人要闯世界,挣事业,你说对吗?” “嗯。” “男人有了事业以后,什么都有了,什么女人、房子统统随之而来,你说对吗?” “嗯。” “而这个世界上衡量事业的成功,就看拥有金钱的多少?这个道理你不会否认吧。” 快切入正题了,萧寒有准备地“嗯”地一声。他打开他的包,包口对向萧寒,里面是一叠叠的百元钞票,刺得萧寒眼花,他盯着他的眼,一字一顿道:“这里二十万,我想这就是你来源州的目地吧?我现在就买你这目地,只要你永远离开源州,这二十万就归你。” 奇怪!一直巴望着发财的萧寒,竟会一点都不为所动,而是感觉被玷污了人格,愤地站起来,义正辞严地回道:“你这不但污辱了我,也污辱了你自己!”说完义无反顾地走了。 刘明远再次为精心设置的计划,而赏到彻底的失败,他气急败坏对那个背影吼道:“别不识抬举!”可那个背影就是不识抬举走了。 他蔫了!捶胸顿足,可是无济于事。 下午,总院有个会,是商讨把聘用人员转为正式职工的会,这个会对那些承包在外的诸侯们来说至关重要,是他们允诺“母J”的兑现(他们私下里称他们的员工为母J),更是他们用最少的代价来诱使“母J”乖乖下蛋的最好噱头。每到这个时候,刘明远最起劲、最上心,因为他的分院是院里的重中之重,自然份额最多,可是他还嫌不够,总要绞尽脑汁地从其他室里多抠出几个。今天,他一反常态,因为他从罗本末嘴里听到萧寒这两个字,就控制不了心中的愤怒,“腾”地站起来,语无伦次发言道:“诸位,我们承包的分院和设计室之所以有今天的成就,全是总院的政策好。我们成功了,不能忘了总院的滴不之恩,今年我们院升甲级,缺得不是获得初级职称的小年青,而是有高级职称以上的工程师,所以我建议这次院里的进人名额,由总院统筹安排,面向全国招聘各个专业的高级工程师。”他的话音刚落,就犹同一滴水溅进滚烫的油锅里,那些以此为生计的小诸侯们对他群而攻之,尤其是罗本末,他现在的处境可谓是如履薄冰,自他叔叔罗源生挪位后,他的日子一日不如一日,就如同癖古的中国史建筑学家哀叹的中国古建筑:明清不如唐宋,唐宋不如秦汉。所以他赤搏上阵,据理力争。可惜,他原本就在总院说话的声音不够响,现在更因为他叔叔己不是他们院的分管领导,所以他的声音再大,也传不到白院长的耳膜里。刘明远讲出那些铿锵有力的话后,也诧异自己的高风亮节,如果总院真的按他的话做,损失最大的是他,可是他管不了这么多,为了把萧寒挡在设计院门外,他既使引鸠止渴,祸其其身也在所不惜。白啸虎今天可谓心情舒畅,因为他想说的话,想做的事刘明远全替他说了,替他做了。昨晚为了今天这个会,他还心有余悸,知道他今天如把他的设想和盘托出,必遭到下面既得利益,而又要获得更大利益的诸侯们的阻挠,而他以为阻挠最大的对象就是刘明远,所以昨晚他用红铅笔在刘明远三个字后面重重划下一惊叹号!可是想不到,最大的难题今天给予他最大的帮助。所以他欣赏地看着刘明远,并且越看越欣赏,心想:是党培养的年青干部,是对党的事业有责无旁贷的责任心!院里的集中权是他,可是他是“民主”的领导,绝对遵循党的执政抉择:少数服从多数。当然他有的时候也遵循党的另一个执政抉择:真理掌握在少数人手里!今天他见众人争论不休,怕早抉择影响团结,所以宣布休会,让他们回去以后冷静冷静,反省反省,不要顾着自己小算盘,而忘了大局。自己也得花点时间,找他们私下谈谈,尽早统一思想。 罗本末悻悻走出会议室,一股不详念头笼罩心头,他知道他今天两个名额如泡汤了,他的设计室将濒于崩溃,他已没能力也没噱头留住他“母J”的心。正在他彷徨两顾的时候,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扭头见是刘明远,气就不打一处来道:“刘院长,你何必对我们这些小老板赶尽杀绝?” 刘明远笑了,说:“本末,我们是好兄弟,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走走,我请你去喝茶。” 罗本末被他惺惺作态搞愣了!不知所措,觉得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这个平时对他趾高气扬,没事拿他开涮的领导今天却同他称兄道弟。心里疑惑着,疑惑着同他去了。可是他们俩出了茶室,其亲昵的态度就象一对患难之交。 范乙己要闯南方的消息在他院里己不算是新闻,因为他己闹腾了一年多,只是光打雷不下雨,他的同事们耳膜都听出茧子来。这一年多,他们院里倒是有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伙子孑身去了南方,立稳脚后,便写信过来炫耀一番。每遇到这种时候,他的同事们就戏谑他说:“范工,你那同你合穿一条内K的兄弟怎么还不请你过去发财呀?” 你听后,脸色忧虑,可嘴大气粗回道:“要去的,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又有人问:“那什么才算时候呀?” “等他公司成规模后,我才去帮他管理。” 众人听后哄笑不己,羡慕他有一个大款的“好兄弟”。 或许是范乙己深藏不露;或许是他己习惯被别人调侃,总之他若无其事的态度深深刺痛与他同一单位老婆的心。 他老婆叫孔凡,是搞结构的,和他同一年进入设计院。因为工作上的合作关系,他们俩产生了感情,结了婚,有了小孩。应该说,她的要求真的不多:有个体贴自己的老公,有个聪明的小孩,她己感谢上苍对她的宠幸。况且他们家过的还算优越,虽然比上不足,但己达到了中央定的小康标准,该有的他们全有。她压根儿就没想到改变现状,更不会想到去南方创业。 可是一年多前,她的生活整个由一封信搞砸了。那天范乙己收到一封信,拆开看到一半,便似范进中举,欣喜若狂地挥舞着,对她道:“明远当上了付院长,并承包了分院。上大学的时候,我就知道他行!他果真行!”她听后,心里不是滋味,可还是附和他笑笑。如果说她对老公还有所缺憾,那就是他太缺乏自我,喜欢炫耀自己有出息的亲戚和朋友。那晚,精力过度的他在她忱边喋喋不休,憧憬着南方美好的未来。可她听着听着,竟觉得自己毛骨悚然,不自禁地搂紧怀里熟睡的儿子。 第二天,她没想到他犯了那根轴,一向在领导的面前柔顺的他,竟一反常态顶撞领导,并且顶撞的毫无道理,气得他们领导脸红脖子粗,气喘如牛。晚上回来,她为白天的事埋怨他。可是他却振振有词道:“我早就烦他啦!只是原来压抑自己而己。”见她犹后怕的样子,大咧咧说:“怕什么!反正我们在这也不干了!我这就写信给明远,让他帮我们在南方安排一工作。”他说的轻巧,信也写得轻巧。第二天他就把那封发出去了,就此她的心也就随着那封信在空中浮浮荡荡,不着边际。她实在下不了决心放弃眼前的幸福生活,可又怕小气的领导给她老公的小鞋穿。心里犹豫着,犯起了忧郁症。那信仿佛和她逗闷儿,象断了线的风筝,这头他们紧攥着线,可那头音讯皆无。 范乙己是个死要面子的人。随着时间推移,他越来越急燥,可他还耐着性子在等。终于一个月后,他说服了自己:那封信出了差错,没有寄到。于是抛开那封信,重新再写了一封。这回,信很快回了。他拆开一看,人整个焉了,嘴似老太婆的唠叨:苟富贵,毋相忘……可是己把自己弄到绝境的他,只能把他当作唯一的救命稻草,所以不厌其烦,隔三岔五写信给他,并且还打电话S扰。有天深夜,她听到他在电话里哀求那个人,心里陡然哀伤,替他不值。 有天趁她老公不在家,她实在控制不了自己,偷偷摸摸地从他抽屉里取出了廖廖几封信看,信中的内容要么支字不提,要么支词敷衍。不看则己,一看对这个耳膜己听出茧,而从未谋面的与她老公在大学同穿一条内K的所谓朋友恨之入骨,觉得是他把她老公害得人不象人,鬼不象鬼,是他把自己的家搞成这般模样。 范乙己坚持了近一年,终于放弃。他嘴硬,从不肯服软。可是心里对他这个同穿过一条内K的兄弟己不敢抱任何奢望。嗯,刘明远倒仿佛跟他逗着玩儿,偏在他对自己死心的时候,去了一封信,并且是热情洋溢的邀请信,里面还附有两份他们夫妻的商调函。范乙己被这意想不到的好事倒弄得不知所措,茫然地望着他老婆。他老婆倒比他有主见道:“事已如此,我们只能答应他。” 就这样,他们一家南下到了源州。刘明远亲自到车站去接他们。为了表达他的诚意,他在源州大酒店摆了一桌,算是为他们接风。在小姐递菜单的时候,似有意无意对他们说:“我之所以请你们到这儿来,是因为这里的菜有特色,都是绿色产品,有助于身体健康,就不知道你们喜欢不喜欢?” 请客的主人如是问,他们俩当然识趣地称是,所以刘明远点的尽是蔬菜。小家伙见上的全是素的,自然不干,嚷着要吃R。范乙己嫌他丢人,呵斥他。这不呵斥还好,一呵斥这小家伙把一路上的委屈全“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刘明远还算善解人意,重拿菜单,千挑万选才挑出一份梅干菜烧R。 孔凡一直在注意刘明远,她说不清楚她为什么仇恨眼前这个人?是他破坏了自己幸福的家庭?还是他使自己的老公成为别人的笑柄?她不知道,可是她觉得自己短小的老公在他高大威猛的形象对比下显得萎靡不堪,这或许才是女人心中最大的遗憾,可是她非常能调节自己,终于发现刘明远也有缺陷:那就是三角眼、倒八眉,同小姐妹学过看面象的她不由坏想:这种男人都是Y损的,都是短命不得好死的!这样想着,心倒平衡了,觉得:找一个本份老实的男人,生活虽没波澜,但踏实。后来,那盘R上来,见刘明远全忘了刚才自己健身的宣言,而同儿子抢着那几块R,更确定了心中的想法,更对刘明远鄙视,鄙视之后便是对自己一家在源州的前景忐忑不安。 吃完饭后,见刘明远似对她老公有说不完的知心话,并开口向她再借她老公再叙一会儿。她心有所警觉,可还是碍于面子同意了。范乙己好了伤疤忘了痛,乐哈哈地同刘明远走了。她瞧着,心更来气,觉得:她找的男人根本不是男人。 他们母子俩就入住在源州大酒店里,儿子早就受不了一路上颠簸的劳累,酣然进入梦乡了。而她身体虽然极其疲乏,可就是怎么都睡不着,总想着刘明远Y损的脸,总觉得他们夫妻俩是刘明远Y谋下的一颗旗子。范乙己是深更半夜醉熏熏回来的,脸未洗、嘴未涮,倒在床上便睡着了。她不放心,推着问他,从他含糊不清嘴里她第一次听到“萧寒”这两个字。 这次设计院进人,罗本末可谓双赢:其一自己的小设计室平白进了两个工程师,自然提升了自己设计室的档次;其二这两个人是带着项目进来的,这对自己捉襟见肘、等米下锅设计室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所以范氏夫妇上班的第一天,他就开了一个会,把工作重新安排,室里的日常工作全由范氏夫妇负责,而自己摞下担子到外面接业务。 范乙己应该说是个谨慎的人,他己做好了心理准备:在新的工作岗位,踏踏实实地从头开始。可是面对老板的信任、同事的业务水平蹩脚,他的自信心陡然膨胀,所以他竟异想天开的以为,这个设计室缺了他们夫妻不行,所以他格外卖力。所以他怂恿罗本末订了许多规章制度,所以没两天他把设计室的其他人全得罪光了。得罪了这么多人,孔凡心里有点担忧,劝他适可而止。可他却满不在乎地说:“得罪就得罪了,怕什么?他们不过是一群打工的,而我们是院里的正式职工。”见孔凡犹怨他的眼神,自以为幽默,想讨他老婆一笑道:“这就好比古时大户人家,我们是明媒正娶的正室,而他们不过是得不到法律承认的侧室。”孔凡听后,非但没笑,反而更加忧虑。总觉得一场暴风雨般的灾难将降临到他们夫妻俩头上。 范乙己是上班的第三天,才见到萧寒的。本以为这个让刘明远都忌讳的人是何等的神勇,不曾想是愣头愣脑的毛头小伙子。这家伙不是迟到就是早退,在有限的上班时间内,D而啷当,全不把室里的规章制度当回事,亏得是罗本末的好脾气,否则,换作我…… 他之所以有这样想法,是因为他的心智还不成熟,完全凭着眼前看见的,武断地来认识一个人。上班第一天,他就看见门口外的对联:老老实实做人,勤勤恳恳工作。当时就以为这个老板是个踏实,想干一番事业的人。等到他和罗本末接触后,其谦卑的态度,更确定了他心中的想法。他就这么粗糙!全没注意这付对联已凸起了,因为它里面还贴着另外一付对联,那就是:今日上班不努力,明日努力找工作!缘何罗本末这个设计室开张还不到半年,他的管理思想和经营策略都来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弯呢?这其中的缘由全是他一手造成的。说好的两个月结一次奖金,可是己经快三个两个月过去了,员工们的奖金却己被他买了房子、股票等等,大凡只要市场能炒作的东西,他都在炒。所以每逢双月的八日,这一天是罗本末最难捱、最无赖的一天。他是准备了一些钱,可这些连奖金的五分之一都不到。第一次,他连哄带骗总算蒙混过关了。可是第二次,他还耍老把戏,员工们可不干了,这可是他们的血汗钱!所以联合起来,以罢工的激烈方式才象挤牙膏似的从罗本末身上多挤出一点。当然大头还是被他扣留着。老板的一而再的失信,让他底下的员工彻底对他丧失信心。所以他们私下里替自己找好退路。所以象萧寒、梅尘笑这类头脑活络的人,外面有业务,根本不把室里的事当回事,所以就出现在范乙己面前D而啷当的形象,把设计室当作社会旅馆,想来就来,不来就不来,而罗本末对他们却一点脾气都没有。 范乙己不知道这段历史,还以为罗本末老实才被人欺侮。所以他替罗本末抱不平,所以要替罗本末出头。这天晚上,他没经任何人同意,更不顾老婆的劝阻,做了一件他不该做但他以为该做的事。 第二天,萧寒又迟到了,疲疲沓沓的到了办公室,映入眼帘的情景让他大吃一惊。他抽屉的锁竟然被人撬了。忙赶将过去,打开抽屉,一一搜索,搜索的结果让他大惑不解:值钱的东西倒原封不动,而不值钱的图纸却不翼而飞。困惑地望着旁人,却见老李工和梅尘笑偷偷地呶嘴对着范氐夫妇朝他示意。他猛然醒悟,这段时间以来,他总感觉左眼在跳,隐隐知道有人在罗本末面前说他闲话,说就说吧,反正他也不在乎。可是这人竟胆大妄为,撬他抽屉,孰可忍,誓不可忍。当时就勃然大怒,“啪”的一声拍着桌子大喝道:“那个大胆的贼,竟敢偷到爷的头上,还不速速拿将出来。” 范乙己倒沉着,不为所动。可怕事的孔凡身子已抖抖缩缩,脸忽而红忽而白,可怜兮兮地望着她老公,哀求他道:“乙己还给他吧?” 他还是不为所动,萧寒更来劲了,唱着京剧道:“原来是贼公婆!” 孔凡何时受过这种污辱,当时就“哇”地一声掩面哭泣地奔了出去。 这家伙竟然不去追他老婆,反而张牙舞爪地冲过来:“你敢骂人!”可是他矮小的身材同高大的萧寒比,声音也低了半截:“罗老板催的急,怕你忙不过来,叫我们夫妻俩帮你画。” “这是我听到最好笑的笑话,做贼的还有理由!” “你…你…”他黔驴技穷,恶狠狠道:“你别忘了你打工的身份!” 萧寒笑了,笑的声音都在空气中发抖:“身份,你知道身份?我是打工的,这不丢人,可你是什么东西,一个贼、一条狗,一条被刘明远使来唤去的狗!” 刘明远是他的天堂,是他的偶像,虽然更多的时候是他呕吐的对象。可是在源州,刘明远就是他仰仗的一切。这个名字从他嘴里吐出来,竟那么不屑一顾,他怔住了一会儿,嘴仍强道:“跟你这个人没什么说头的,我这就去老板评理去。” 罗本末无须去找,他就在旁边瞧着热闹。这时,觉得自己该说话了,Y沉沉道:“范乙己,我可从没叫你去撬萧工的桌子呀?” 他彻底懵了!他怎么也想不到罗本末关键的时候把他出卖的干干净净。他当然是想不到,这要怪就要怪他过份。昨晚回去,他辗转难眠,总觉得自己付出的没有获得的多,所以一大早,他就找到罗本末,要求入干股。罗本末当时就被他弄梗住了,可是下面的人,能差使干活的也只有他们夫妻俩了。当时也是权衡利弊,对他支吾以对把他打发走。可是他走后,他越想越不对劲。联想到刘明远,刘明远他是知根知底,知道这个人绝不做亏本生意,可是为何他又送人又送业务迎合自己,自己对他没什么用场呀,莫非……他想岔了,以为刘明远安排他的嫡系到他这里,是想吞并他的设计室。祸及他的根本,这是绝不能容忍的,所以他越想越后怕,所以一边倒地站在萧寒一边。 范乙己这时才知道什么是四面楚歌、身陷绝地,这时才想到己离他而去的妻子,突感末日的来临,歇斯底里喊着孔凡的名字冲了出去。 在住处,他看见孔凡边哭泣边收拾衣服。他心里也不好受,躲在她身后嗫嚅道:“没想到罗本末是个反复无常的小人,这地方我们不能呆,我这就去找明远,让他帮我们换个单位。” 不提这个名字还罢,一提这个名字,孔凡就怒上心头,一字一顿道:“乙己,你什么时候知道要靠自己,那才是我们母子的福!” 他听后惭愧不己,黯然失色。 孔凡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叹气说:“乙己,我先带孩子回去,你在这要好好保重。” 他听后,哽咽说:“凡,你不要我了?我…我也跟你一起回去吧。” 孔凡凄惨笑道:“你回的去吗?为了来这里,你闹腾了一年多,己成为别人的笑柄,我知道这一年来,你的心在滴血。” 妻子的理解,他的心犹如刀割,哽咽保证道:“凡,你先带小孩回去也好,等我在这里事业有成后,再把你们母子接过来。” 那天傍晚,他亲自把老婆孩子送上了火车。当火车徐徐开动时,酷热的夏天,他竟觉得心冷得在发抖。虽然孔凡一直叮嘱他不要再同他那个在大学同穿一条内K的所谓弟兄来往。可是出了火车站的他,犹对刘明远抱有一点奢望,以为他会念着从前的友情,扶他一把。所以直接去了刘明远那里。 山水画(33) 刘明远听他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气就不打一处来,想不通眼前这个人己三十好几了,做事全不经大脑思考,竟授别人以把柄,还好意思到自己面前来哭泣。真是可惜了那两个指标! 范乙己见哭诉了半天,刘明远却闷声不响,央求他道:“明远,那地方我是呆不下去了,我来你这里吧。” “老范。”刘明远回得干脆道:“你以为进个单位容易呀?那两个商调函你知道我是费了多少口舌才搞掂的,为了帮你落实单位,我可是把一个十万元的设计费的项目双手奉献给罗本末,你以为我不心痛呀!” 范乙己听他如是说,可心里仍存侥幸,嗫嚅道:“明远我们可是在大学里同穿一条内K的好兄弟……” 刘明远最烦的就是他这个,所以他话末完,就从抽屉里拿出一叠内K扔在他面前,道:“好了!不就是穿过你几条内K吗?我现在十倍还你。” 他没想到刘明远竟然做的出。顿觉天昏地暗,对刘明远恨之入骨。 刘明远打发他走以后,越想越想不通,萧寒那浑小子为什么每遇关键时候,总犹如天助,使他精心安排好的计划彻底泡汤。 那天晚上,他有个重要应酬。这应酬就是他给了萧寒机会的那个月,他从老家苦口婆心骗来的一个戆老板。这老板终于到源州来考察他的项目,没准,今天就要鉴订合同。 在源州大酒店卡拉0k厅里,那己喝得醉熏熏的戆老板虽然头一直在他精心安排的小姐硕胸上蹭来蹭去。可是他一谈到正事,却来得精明,他说他己在南方这些城市兜了一圈,并且谈了一些有意向的项目,之所以没落实,是因为他己先答应了他这个老乡,所以以他的项目优先考虑,让他再谈谈合作的条件。 这些条件他们俩己谈过若干次了,为了融资,没辙,只能耐着性子再讲一遍。 戆老板没听他说完,头摇得波浪鼓似的说:“刘…刘老板,你太精明了!你那地的获得的价位,我考查了一下,连我即将注入资金的三分之一都不到,而你要占大股,天下那有这么便宜的事!” 刘明远最大的优点:就是自以为自己特聪明,所以自信心特别足。而他最大缺点:就是以为别人都比他笨,都可以被自己愚弄,所以当他发现这个人变的聪明时,他倒不知道怎么对付了。所以问他,他的想法。他肥厚的手翻个个说:“股份对调,我占六,你占四。” “开玩笑!”刘明远控制不了自己,情绪有点激动道:“你这是抢劫!” 戆老板被人奉承惯了,那受得了这气,“蹭”地从小姐怀里站起来,怒道:“嗯,不合作就不合作,我还怕有钱找不到项目做。”说完,扭头带着他手下走了,连小姐的小费都没付。刘明远这才有点怕,后悔又来不及。觉得自己今天糟糕的心情是萧寒搅的,想到萧寒就不能不想到费月,想到费月他才知道自己还有过失败。不行,自己绝不能失败,失败的应该是她!他偏执地这样想,也就偏执地做出了他一生可能最错的抉择。他这个项目要单干,他就不信这世上有他办不成的事,越不过的槛! 黄泷成了老板,这消息是他向萧寒借钱,萧寒才知道的。萧寒恭祝他终于圆了自己的梦。成了老板的黄泷似乎一下子成熟了许多,对他问的话含糊其词,拿到钱后,连谢字都没说,走了。萧寒心里有点不舒服,觉得他怪怪的。忍不住好奇,打电话给江海帆。他的话讲到一半,那头的江海帆便打断道:“你借钱给他啦?” “借了,他刚拿走。? 正文 第 29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打电话给江海帆。他的话讲到一半,那头的江海帆便打断道:“你借钱给他啦?” “借了,他刚拿走。” “哦,那你要有个打水漂的心理准备。” 萧寒诧异道:“不会吧!黄泷不是个赖皮的人,况且他现在是老板。” “你以为他是什么大老板?他是承包了我们设计院的装修公司,可是他的业务还在天上飞呢。” 萧寒觉得他的话有点损,不像弟兄,反而像是仇人,是在旁瞧着好戏。心里就替黄泷不平,责怪他道:“我的江大院长,万事开头难吗?我相信我们这个黄老板会渡过这难关的。” 那头的江海帆笑了,说:“是万事开头难!如果是你老兄,我相信。可是他,志大才疏,百无一用,这不,实践检验真理。他自以为占住了山头,扯出大旗,就能招来满天的蝴蝶,可是不曾想,招来全是会蛰人的黄蜂:工商、税务,以至街道的老头老太太们都上门检查工作,他那一个都不敢得罪,疲于应付,把自己仅有的、浅薄的积蓄都花光了,这不还借你我的钱吗?” 放下电话后,萧寒细嚼着江海帆刚才说过的话,觉得他们俩生出了龌龊。他想的不错,他们俩是产生了间隙,并且覆水难收。这其中的缘由,就是黄泷承包装修公司的事。他得到这消息后,把它当作自己最后的机会,所以隔三岔五地到他们的游院长家坐坐,汇报汇报思想,顺便解决领导生活上的难处。游院长是被他笼络住了。他放心了,觉得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他之所以这样想,是因为他深信与他同宿舍的兄弟加领导江海帆肯定会投他一票。不曾想,吹东风的那天,最反对他承包的竟是他的“铁杆兄弟”江大付院长,他例举他种种的不适合,其慷慨陈词,大有大义灭亲的味道。坐在底下的黄泷一听,当时就懵了!觉得人心险恶,关键的时候就是朋友害朋友!所以对他恨得牙根痒痒的。 所幸他把游院长的工作做到家了,最后他力排众议,他终于把装修公司承包到手了。就此这两个同处在一个屋檐下的好兄弟,反目成仇,貌合神离。虽然在他创业最艰苦的时候,江海帆雪中送炭把钱亲自送到他手上。他非但不感激,反而怨气更深,因为江海帆Y损的话把他脆弱的自尊心击的粉碎。 江海帆知道他跟自己疏远,可是一向使唤惯的他,岂肯向他示好,所以也对他爱理不理。况且他也有自己的想法,那就是他之所以反对,是因为他太了解黄泷这个人啦,这个人志大才疏,没有自控能力,有了点钱后,找不着北,挥霍掉,是典型的“倒头光”,这不,连开张的一点应酬费都支付不了,怎么以后创事业呢?所以他袖手旁观着,瞧着他的好戏,让他在挫折中明白他的好心。 黄泷愚纯!他是经历了许多挫折,可就是没明白他的好意,反而对他的怨气更深,并祸及了他的同学萧寒。所以那天他向萧寒借钱的时候,一付爱理不理的样子,仿佛不是借钱而是讨债。 萧寒当然读不懂他微妙的心态。况且在源州他知心的朋友就是江海帆和他啦,并且他们俩在自己刚来源州的时候都无偿地帮助过自己,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所以在萧寒有能力回报的时候,他义无反顾地去找他们俩分享。不曾想,原来喜欢搭搭架子的江大院长听后却欣然同意了,而原来象馋猫似的闻到腥味就上的黄泷却羞羞答答,说出的话还气得他够呛,他说:“不行的,我现在好歹是公司的法人代表,怎么可以同你们偷偷摸摸干炒更的勾当?” 萧寒被他呛的无话可说。一旁的江海帆气不打一处来,挤兑他道:“够了!黄大老板,你那公司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己负债累累,濒于倒闭了。我看你还是替自己留条后路,挣点辛苦钱,贴补家用吧。” 黄泷对他说的话,本能地抗拒,眨巴眨巴他灰暗的眼睛,似沉思了良久,才下决心道:“老萧,我们可是朋友,你的忙我是一定帮的,可是你不能到外面乱说,这可有损我的形象。” 十三点!萧寒被他气得笑出声来,觉得自己算什么回事?好心让他挣点钱,却反过来他在可怜自己。算了,大人不计小人过,看来他鬼迷心智,懒得同他计效。 黄泷是鬼迷心智,性情大变,仿佛全天下就他亏的,别人都欠他似的。这不在帝豪花园门卫室,保安让他们登记。说实话这是人家小区的制度,无可厚非,连伟大的列宁同志都因为忘带证件,挡在门外。可我们黄大老板不干了,以为玷污他人格,脸红脖子粗地同保安理论。小保安开始还耐着性子同他解释:我们是涉外小区,封闭式管理。他一听,仿佛逮着了理,吼道:“你这是歧视!你以为这是旧社会,华人和狗不得入内!我偏要进去让你瞧瞧。” 小保安见他不讲理,也火了,比他吼的声音还大道:“狗是可以进去的,你就不可以!” 他一听,这不是骂他比狗还不如吗?气得磨拳擦掌要同这小保安干架。小保安年青气盛,昂首挺胸,怒目相迎。 萧、江两位觉得脸都被他丢尽了,忙阻住。尤其江海帆大声吆喝他道:“黄大老板,够了!这是人家的制度,你凭什么无理取闹?” 或许他拎得轻自己肾亏的身体根本抗不住小保安似铁的拳头;或许他怕江海帆惯了,所以先萎下来,可嘴没萎,犹喋喋不休,说一些不干不净的话。 小保安心里也怕,怕一时的激动,丢了好不容易找到的饭碗,所以有人劝架,并顺着自己,也就下台级,适可而止。态度反而比原来好了,他们填了单子以后,他打个电话,得到主人的认可,殷勤地带他们进去。 帝豪花园临海靠山,其建筑随着山势层层叠起,所以风光最好、位置最佳的房子就是顶层,所以房地产商做广告时,想出一噱头一一空中别塾。他们今天拜见的主人叫欧阳飞飞,是源州娱乐界的大腕,自然也住在空中别墅内。她的房子在门卫室过来第二栋,四层楼,可是有电梯。小保安替他们揿开门后,便告辞了。黄泷见他懒洋洋的背影,犹不罢休地骂了句:“狗眼看人低!他妈的!老子发达了,非把这小区买下来,炒他鱿鱼!” 萧寒嫌他过份,同他钻牛角尖道:“黄大老板,这小区你有钱也买不下来的,因为它己给各个业主买断了。” 黄泷被他呛得眨巴眨巴眼睛,总之他觉得今天碰到的事、听到的话都是冲他而来的,都违拗着自己的性子。 不一会儿,他们上了楼,替他们开门的是个油头粉面,病怏怏的小家伙。他仿佛是他们搅醒他春梦似的,一脸老大不乐意地把拖鞋往他们脚下一扔,扭着腰歪歪斜斜地上楼去了。萧寒倒真的有点生气,忍住。扭头看黄泷,怕这个今天吃了呛药的家伙再弄出事端来。可是黄泷一脸神圣。心想:你才是狗眼看人低!只敢欺侮可怜的小保安,碰到大户人家,乖乖做缩头乌龟! 他们悄无声息地脱鞋,悄无声息换鞋,再悄无声息上楼。楼上是屋顶花园,花园一角有一穹顶亭子,亭子里有四个争奇斗艳的美女正在全神贯注砌“长城”。因为实在太投入,所以都无暇顾及这三个贸然闯入者。倒是费月后面观战的阿炳过来同他们打招呼。 他们仨因为被主人冷落,自尊心像泄尽气的车胎,更象上别人家讨饭的叫化子,站了有些时候,没讨到一分钱,要走就又不甘心。远远站在一旁局促不安。感觉一向好的江海帆闲不住,似在卖弄,又似在唤醒主人对他的重视,东瞅瞅,西看看,对一旁的阿炳啧啧嘴道:“不错,不错!精巧玲珑,巧夺天工,曲径通幽,是典型的苏州园林风格。” 阿炳对他的话自然是唯唯诺是,可那四个美女……萧寒不敢替他多想,谁叫他自以为是,自作多情,不选时机瞎卖弄,现在糗丢大了吧?活该!萧寒有的时候是有点瞧不顺他这个少年得志、睥睨天下的老同学瞎处处显露的恶习。还巧夺天工呢,整个杂乱无章。心想笑,可就是无心情。因为他此刻特懊恼费月,觉得旁人如此对他倒情有可原,可是她……可就是她,在别人面前,总是那么谦恭乖顺,而对自己,总摆出这付似参加追悼会的脸,Y不Y,阳不阳的。嗯,仿佛是欠她似的! 无事可做的萧寒无聊地打量着这四位美女,大吃一惊发现南北对坐的竟是许仙儿和丁小丽这对冤家。想不到这两个人竟会冰释前嫌,有说有笑地坐在一块,看来天下是小,地球是圆!许仙儿还是原来般的德性,一点都没变,摸到一张好牌,就一惊一乍,摸到一张烂牌,便埋怨不己,总之她聒噪的嘴象个烦人的乌鸦。丁小丽就比她乖多了,象个邻家乖巧的小妹,端着教科书般的笑容,右手机械式的摸牌、出牌,洒脱自如全不凭大脑思考。确实,她后面坐着一个C控她的脑袋,这人看似四十几岁,细眼、塌鼻、阔嘴,尖下巴下蓄了几根山羊胡须,给人看了有种特猥琐、特糟糕的感觉,而替他抱不平,觉得造物主实在有愧于他。他形象是有点让人替他可怜,而他眯缝眼里的黑珠子又似乎转得太过灵活,萧寒总觉得自他们上来,他这对小眼珠似乎在他们的身上探测着、戒备着、疑惑着、挖掘着什么?总之让人看了满心不舒服。 或许是他刚上来的时候,阿炳在他耳边小声提醒:“洪七爷也在!”所以他对这半糟老头子不免肃然起敬,竟会觉得他精神抖擞,即使眼里S出的那点微光,也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其嘟哝的嘴发出的声言,就象一道不可违抗的指令,至少,丁小丽乖乖在听。他之所以有这种感觉,是因为“洪七爷”这三个字在源州如雷贯耳,他不可能不知道。他发家的经历同在海城时关馨梅教育他们不要小觎自己,而要善于挖掘自己的潜能的典故十分吻合。他最初在源州钢铁厂门口垃圾堆里拾荒,因为他骨头硬,练过点功夫,所以手下有一批追随他的人。或许那个时候,他就知道五公斤的铁棒当作废铁卖和加工后的产品卖出是截然不同的利润,所以他办了一个加工厂,使自己在原来圈子里脱颖而出。他之所以这么出名,倒不是他赚取的财富,而是他的为人,够义气!只要在源州落难,尤其是他老乡找到他,他都解囊相助,所以在源州获得“及时雨”的美称,所以追随他的门徒一天天壮大,所以他的势力影响到源州各个角落,所以他现在是源州黑、白两道都不敢惹的人物。 或许是因为他的名号和经历同金庸《S雕英雄传》里的丐帮帮主洪七爷十分类似,所以启发了源州人的聪明才智,所以才把其他四个在源州经融大鳄连同他华山论剑一番,排出名号,于是就有街头巷尾传诵的:中路通一一徐鸿业,他做任何生意都要先通上层关系;东戆一一朱坤,戆人有戆福;南臭一一富贵,第一桶金看别人屙屎屙出来的;北丐一一便是他;西Y一一便是他们今天拜访的主人欧阳飞飞。 欧阳飞飞有一张比旁人大一号的脸庞,但她的五官也大号地一个不少地镶在脸上,就象放大一号的相片,让人看了更真切,她慵懒地沐浴在夕阳的阳光里,仿佛经不起它的烘烤,细腻的脸上烘出层层的晕来,让人看了怜悯不己。她雍容华贵的体态,人看了并不觉得她雍肿,反而更风S,就象西湖边的“东坡R”油而不腻让人嘴馋。这真是一个尤物,人如其号,是个让男人看了能撩起原始冲动的那种女人。萧寒似乎听到旁边的黄泷咽口水的声音。 这一局终于结束了,可主人欧阳飞飞并没有罢手的意思,边洗牌边对他们说:“萧先生,我们正打的兴头上,麻烦你再等一圈,行吗?”主人如是说,他能怎么说,只能表示理解,可心里恨费月,觉得她太不把自己当回事了!今天可是在他两个朋友面前丢脸啦!心急盼着她们快点结束。 可是不争气的黄泷,却按捺不住他的赌瘾,竟不分场合磨磨蹭蹭地,磨磨蹭蹭地到了“肥妞”的身后。所谓观牌不语真君子!黄泷这小子是成不了器!竟毛遂自荐地当起参谋来。刚开始,他还心有余悸,“肥妞”要出一张牌时,他嗫嚅着似自言自语说:“这是一张最不该出的牌,不但毁了自己的好牌,也可能放炮。”“肥妞”正犹豫着呢,一听,猛收回,转头看着他疑惑地问:“那出哪一张?” “这张。”黄泷指着牌斩钉截铁说。“肥妞”是换了一张,可是犹豫不决,黄泷替她打气道:“放炮了,算我的。”她这才抖抖缩缩出下去,竟没放炮。最近霉到根黄泷今天竟赌神附身,“肥妞”在他的指点,出奇的顺利,出过几张牌后,竟自摸清一色,开心地把牌一摊,两支肥手往里涌道:“付钱,付钱,清一色。”全忘了自己刚才的话,稀里哗啦地又重新开始了。这回,她非常信服对黄泷回眸一笑。黄泷骨头轻了,找不着北,更来劲了。他旁边病怏怏的小伙子见他专利产品竟“移情别恋”,恨恨地看着黄泷。她或许己察觉到,觉得他太剌眼,或许她也觉得是有点对不起萧寒他们,吩咐他道:“阿福,太不象话了,客人都等这么久了,你还不下去倒怀茶,招待招待。”小家伙极其不愿意,可又不敢不听她的指令,磨磨蹭蹭下去了。 黄泷少了一个刺眼的家伙,更来劲了。他今天可谓是神了!“肥妞”在他的指点下,连糊四把,趁着好手气,岂肯下战场。所以苦了萧、江两位无休止地在等,直等到日偏到对面那栋高层的水平处,还在等。真是恼恨死了黄泷,觉得这家伙真是拎不清!忘了来的目地。江海帆更是不失时机诋毁他:“你看他象做老板的人吗?看到漂亮美眉,骨头轻,全忘了来的目地。”这回萧寒对他的话表示由衷的赞同。 一吃三,其她两位还好,可就是许仙儿,本来就很霉,现在更霉了!连续两把放给“肥妞”炮,受不了啦!怨天由人起来,这回她算逮住理由:就是两个脑袋比一个脑袋灵光!所以她突然喊道:“小萧过来,帮我参谋参谋!” 本来就等的心急如焚的萧寒被她这么一喊,顿时尴尬无比,只能硬着头皮过来同她和丁小丽打招呼,并说自己不会打。 众人诧异他们竟相识,所以问她? 她大咧咧说:“他们都在我和世勋的公司里打过工。” 一直恬静不说话的丁小丽呛她道:“许小姐,力格公司的老板好象没有你。” 她被顶呛得有点脸红。 “肥妞”或许对他的久等有点过意不去,见他们竟是熟人,索性做个顺手人情道:“仙儿,你们既是老同事,我就不用牵针引线了。做生不做熟,你那项目交给萧先生他们设计,应该可以放心了吧?” “不放心!”她回绝的干脆,“肥妞”的脸更似禁不住夕阳烤,直漫到脖颈。不悦地问:“为什么?” 她轻藐地说:“小萧这人没责任感!” 妈呀!萧寒一听,吓得魂飞魄散,心想:莫不会这波大无脑的女人会抖露出他和她在海城那天下午苟合没成功的糗事吧?如果她真要这样做,可比死还要难看!这才体会到人生最大憾事都没比这遗憾,那就是他乡遇故知一一仇敌!他可不止是仇人,而是没苟合成功的证人! 其他人听了还无所谓,可就是费月心里“咯噔”一下,潜意识里以为他可能干了什么见不了人的勾当?所以刨根问底。 有人问,她还卖关子不说,让萧寒说。萧寒能说什么,可又经不起费月的追问,也亏得他脑筋转得快,语无伦次地把海城工地同村民械斗的事说了一番,并着重说要揪出那个在他们的祖坟上想撒猪血、鸭血的缺德人。因为这主意是他出的,所以逃之夭夭。 许仙儿倒不知道这典故,听他讲完,才醒悟道:“原来这馊主意是你出的,我还以为是高奇呢,那天村民向我们要人,我让他们去南阳找。” 费月轻藐地瞥了萧寒一眼,立刻又注视着桌上的牌道:“是没有责任感,换作我,我也不放心。” 许仙儿本是想闹忙一下,想让别人重视自己,没有其它目地,可是见费月当真,倒觉得自己玩笑过了头,谦意道:“阿月别当真,我是同小萧开个玩笑。实际上小萧在我们公司还是蛮受世勋器重的,只是不辞而别,世勋不知道,还派人到处找他呢,等确定他确实走后,还把他半个月的薪水寄到他老家。” 费月听后,更加轻藐地瞥了萧寒一眼,立刻又注视着桌上的牌,道:“一点没良心!把老板器重当成驴肝肺!” 萧寒己被她们说的全无脾气,傻愣在那里,自觉丢人现眼。所幸这波大无脑的尤物还是有点脑筋,没有抖露出那天苟合不成功的事。心想:以后遇着她得要绕道走。 欧阳飞飞是个“月光女神”,她所有的精力都在晚上释放,而白天蓄精养锐。如没事,她会一直睡到日偏西头。她有个习惯,醒来时喜欢站在落地窗前伸伸懒腰,看看夕阳下的海景。可是这连续的几天,她的视线总是在一黑乎乎的东西上逗留,这东西毫无美感:蓬头垢面,胡子拉碴,象根黑柱子般仰视着她这户窗。她当然知道,他是看不见她的,因为她窗玻璃是镜面玻璃。刚开始,她发现了,觉得好气又好笑,没想到天下还有这么无聊、这么傻的男人竟会和她玩起儿时纯洁的游戏?她是什么样的人?她心里最清楚,她是挖掘自身资源挣取男人钱的女人。男人,她可谓是阅历无数,自信把男人那点花花肠子都研究透了,所以对男人死了心,就象古男人对女人,如衣服。 不管怎么样,她毕竟是女人,有着女人虚荣。一天,对着镜子,S首弄姿,竟发现镜子里的那个,真是个绝色美人:玉质柔肌、态媚容冶。白里透红的肌肤、雍容的体态、精致的五官,尤其是鼻子,挺拔的,别人都说她的鼻子象维纳斯,真是我见犹怜,况且是他!可惜她刚好上的心情就被阿福搅黄了,他说:“飞飞姐,你别上那人的当,他是冲你钱来的。”她心里“咯噔”一下,本以松下的弦又绷紧了。她那不知道这世上什么都是假的,只有钱才是真的!阿福似看透了她的心思,试探性地说:“这人讨厌死了!我这就让保安赶他走。” “算了!”她懒懒说:“让他站着没趣了,自然会走的。” “对!让他站着,就算是惩罚他。”阿福恨恨地说着,突然抱住她,撒娇道:“飞飞,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才是真心爱你的!”她抚摸阿福的头,嘴角却露出了一丝苦笑,心想:难道我的精神世界里只能容下他吗?心有不甘,可又无可奈何。受过男人无数骗的她,总结出只有阿福才是她最现实、最能控制的男人。当然阿福在她心里根本算不上男人,他只不过是打发她寂寞时光的玩物。阿福是她路边捡来的孩子,吃喝拉撒全靠她,离了她,他只能再流落街头。况且她还抓住阿福的把柄,这把柄就在她保险柜里,是他和她的钟点工阿香背着她苟合的照片。有了这些照片,她对阿福更放心,更能在关键的时候把阿福这件破衣服丢弃掉。 果然那黑柱子识趣了。这天她扯开窗帘,却发现她的视线处空荡荡的,心里禁不住失落,眼在那一带范围内游来游去,伸懒腰也仿佛电影慢放的镜头,迟迟不收住。连续三天,她猜想他不会再来了。因为昨天天气预报说今天有暴风雨。可是,她扯开窗帘,那黑柱子豁入眼帘,在黑压压的乌云下,格外醒目。她呆了,忘了伸懒腰,心里有种控制不住的激动。床上的阿福似察觉出她的异常,爬起来,站着她身后看好戏。真是一幕精彩的片子,先雷电交加夹杂着狂风,那黑柱子竟屹立不倒。后来雨说下就下啦,并且倾盆大雨。她看着雨线象水鞭子正侧横斜地抽他漠无反应的身体,莫名地揪心起来,可恼耳膜响起阿福幸灾乐祸的声音:“大点!再大点,浇死他!”她嫌这声音聒噪,随口说:“阿福,送把伞给他。” “不送!让他死了,活该!” 她没想到一向对她俯首贴耳的阿福竟敢违抗她的指令,并且违抗的彻底。气就不打一处来,猛喝他道:“叫你送,你就送。” 阿福怕了,怯怯地后挪了几步,可突然大声说:“飞飞,你莫不是被他感动了吧?他是在演戏,他是冲着你的钱!只有我,才是真心爱你的!” 她听了,全身起J皮疙瘩,怕他再说下去,似摆脱又似让他放心道:“你去跟他说,叫他不要来了。” 人是蜡烛!她软他倒硬了,对她歇斯底里道:“你在怜惜他,可你却从不懂得怜惜我!是我把我这一生最宝贵的东西都给你了,你竟一点都不怜惜我!” 这话怎么这么似曾听过,她整个身子簌簌在抖。十年前,她正处花季的年龄,有着花季般梦想,爱上一个梦中的“白马王子”,那“白马王子”仅一句话便把她勾上了床,享受完她最宝贵的一切。 当她带着美好的憧憬前脚踏进家门,后脚“白马王子”在他黄脸婆的押送下跟了进来。不由她分说,劈头照面朝她就打。她看着惊呆的父母,瞧着有体无魂象稻草人的他。是曾向他求救,说过这种类似的话。可是她至今也想不明白,换来的却是他煽过来的耳光和一句她死不瞑目的话:破鞋!她是“破鞋”!因为那黄脸婆挥舞的床单可以作证。从此她的理想破灭了!从此她成熟了!从此她再也回不了生她养她的家,至到现在! 可这句话竟从他嘴里说出来,竟说的如此轻飘。她顿觉R麻,更觉是听到天下最好笑的笑话,狂笑不己。突然对正在客厅打扫卫生的阿香大声道:“阿香,你过来。” 正在干活的阿香不知怎么回事,象个日本小女人似的小跑进来,一脸惊异地看着她。她见他们俩一脸茫然的样子,仿佛是她在无理取闹。顿时怒不可遏,冲向保险箱,抖抖缩缩打开,把那一叠相片朝他们的脸上甩去。他们俩先是谔然,俯身拾起照片一看,大惊失色,“扑通、扑通”双双跪下,乞求她原谅。揭穿了他们的丑事,面对这对可怜虫,她倒泄了愤怒,反倒涌出了同情,毕竟人和人呆久了,都会产生感情的。她掂量着从保险箱里拿出两叠钱,塞进阿福哆嗦的手里,声音柔和说:“阿福,你年龄不小了,该有点责任感了。这点钱不算什么,你拿去同阿香做做小生意吧。” 等她目送着他们的背影离去后,心里陡然涌出寂寞感,她觉得自己好可怜!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了!她突然后悔不该把阿福他们赶走。阿福是背着她干了一些有悖于她利益的事,可他毕竟是个孩子!“都是他!都是他!”她愤怒地看着雨中的黑柱,觉得是他把她现在的生活搅乱了,希望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一些! 黄泷觉得好冷,象狗抖毛似的抖擞身子,把周围的雨抖出去。想今天是没希望了!转身要走,却见她撑着伞,淡而漠然地注视着自己。有戏,他心里陡然涌起希望,可是他控制了自己,默默地从她身边擦身而过。欧阳飞飞之所以屈身下来,是想责问他究竟想干什么?可是这个男人见到她,脸上竟没有一点惊喜,而是缓缓地从身边而过,仿佛把她当作他刚才抖掉的雨滴。她心象坠石一样猛沉,忘了下来的目地,直感到自己非常失落,刚才准备好的征缴词全随狂风刮走,更觉自己自作多情的难堪。她一向认为女人只有在男人面前脾气高傲,宁可忍痛而不屈就,这样才能诱使他们的征服欲。可是今天她违背了她的理论,竟鬼使神差地喊:“黄老板。” 他是停住了,说:“什么事?” 问我什么事?她觉得这人头脑有毛病,更觉自己是在被他戏弄,所以厉声责问他:“你为什么天天站在这里?” 他黯然垂下头,似注视着他发梢滴下的雨滴,嗫嚅道:“对不起!你太象她了。” “象谁?” “算是我前妻吧。”他边说着边从口袋里掏出湿透的钱包,从里抽出一张湿湿的相片给她。这是张合映的婚纱照,男的青秀潇洒同眼前这个毛绒绒的怪物难以联想为一个人,女的是同她自己有三分相像,可远比不过自己肥美。疑惑地望着他。他似对苍天缓缓说:“我们就要结婚了,正在装修房子。可是她还是选择了自己的理想去了美国……” 山水画(34) 她不解了,说:“去美国是好事呀!” “对她或许是好事吧?可是对我却糟糕透顶!”见她疑惑的眼神,解释说:“因为我没有能力,所以她选择了一个有能力的男人同他一同去的。” 噢!原来是被抛弃的主!类同的经历,同病相怜的感觉,她突然觉得这男人同自己一样的好傻,替他抱不平道:“这种朝三暮四的女人,亏你还忘不了她。” 他听后咬紧嘴唇,似在咬紧心里的隐痛,非常无奈地说:“我曾以为是忘了她,可是见到你后,才知道忘一个爱过的人太难了,所以情不自禁,害得你也被雨淋湿,真是对不起。” 世上竟有如此情痴!她感动了,直觉一颗珠从脸庞滑落,不知是泪珠还是水滴。这是她曾盼着而不敢奢望的那份情,这份情她只在电影里见过,而现实生活中她只觉得象海市蜃楼般的害人。 萧寒今天又早溜回家了,在楼梯口,就见房门虚掩着,猜知费月在里面,想给她一个惊喜,蹑手蹑脚上楼,却听见里面有人在说话,是刘明远的声音,他来干什么?心里“咯噔”一下,知道他来就没好事,愉悦的心情陡然消失,附在门边偷听,果然听他说:“阿月犯不着为他生气,小年青自以为讲义气,交了一些狗R朋友,被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怎么回事?萧寒对他的话还真的是云里雾里,搞不清楚他在诋毁自己什么?于是更是好奇在听,听到费月叹气说:“阿炳,小萧对不起你,我会适当找个机会弥补你的。” 我对不起他什么?萧寒更是丈二摸不着头脑,于是又听到阿炳说他反正在做的项目多,少做一个无所谓。刘明远替他未雨绸缪道:“这不是做不做的问题,而是市场占有率问题,你想想,黄泷做到这个项目,立足脚跟后,无形就是你市场上的竞争对手。”阿炳说建筑市场本身就竞争激烈,多一个就多了一分乐趣吧。他的话让躲在门后的萧寒听见很欣慰,觉得没白交他这个朋友,可是他后面一句话,他说:“阿月,不是我事后诸葛亮,我觉得你同小萧在一起不合适。”萧寒当时就懵了!心里有种被出卖的感觉,可是他没有勇气进去去责问那个出卖他的人,反而自己象个贼,偷偷摸摸进了别人家的门,见主人都在,又只能偷偷摸摸出来。 下了楼的萧寒郁闷的,郁闷的就想找人打一架。全是黄泷惹的祸!他怎么可以这样做?这不是让自己难做人吗?他越想越气,于是怒气冲天地找上门去了。可是黄泷早就搬出去了。江海帆见他一付被人触霉头的样子,疑惑问他什么事?他愤怒地把事情的来由和自己的推测讲了一遍。江海帆一听是这种事,不以为然道:“老萧,有什么奇怪的?想象中的事。” 萧寒听他的话,仿佛是自己在无理取闹,更加气愤道:“怎么是想象中的呢?他好歹算是我的朋友,怎么可以挖我朋友的墙角?这不是让我做人难堪吗?” 江海帆听他如是说,觉得他太幼稚了,开导他道:“朋友算什么?就算你是他朋友,可朱阿炳是吗?就算朱阿炳是,可他为了生存,什么事做不出来。老萧,我实话跟你说吧,为了这个项目,他把自己都豁出去了。” 萧寒倒听不明白他的话,问他?江海帆就轻描淡写地把黄泷和欧阳飞飞的事说了一遍。萧寒听完,恍然大悟,觉得自己在这方面是愚钝,竟没看出来。在这次天上人间夜总会装修设计的后期,黄泷一反常态,不是拖拖沓沓,而是急呵呵地催他们。每次欧阳飞飞来看图纸时,黄泷都表现出对她的过份殷勤。当时萧寒觉得黄泷犯单相思而己,不曾想,这小子关键时候还挺能耐的,把她骗上手了。只是搭上这种女人,萧寒觉得他得不偿失。心里稍稍有了平衡,气也渐渐消了。况且他这次来,并不是要和黄泷打架,而是要泄泄心头之气罢了。可江海帆却越讲越气,他说:“黄泷这个朋友不交也罢,刚刚有了一点事业,就露出一付小人猖狂的嘴脸,仿佛全天下就他能干!搬家那天,叮咛咕隆地吵醒我不说,还留下一地的垃圾,让我打扫了整整一天。更可恼的是,忘恩负义,是我们院的金字招牌让他接到这个项目,可是鉴完合同,他却把我们院甩了,单独注册了一家装修公司,叫黑蚂蚁。” “黑蚂蚁。”萧寒调侃道:“有意思,同他这个人的形象倒名符其实。” “是名符其实,可喻意歹毒着呢!” “哦!”萧寒好奇问:“怎么歹毒?说来听听。” “他自喻自己是蚁王,每遇洪水要遭灭顶之灾时,小蚂蚁们便把蚁王团团围起一个球,随着洪水滚滚而下,每随波涛,总有一些蚂蚁支撑不住,泅水而亡,这球是越滚越小,可是它一着陆,蚁球就会散开,中间的蚁王就会安然无事,继续繁殖着它的小蚂蚁。” 这是个精诚团结,避免种群灭亡的典例呀!怎么同黄泷的歹毒挂钩呢?他是不解。江海帆直接了当道:“这不是明摆着,我们这些所谓的朋友,都是时刻为他牺牲的小蚂蚁。” 萧寒看着他忿忿的脸,心倒出奇的平静,觉得他还不如自己成熟、大气。人就这样,当他把愤怒象接力棒传给他人的时候,自己倒无事了,站在旁边看热闹。 自从门边偷听他们讲话后,萧寒心里对朱阿炳产生了愧疚,更产生了敌意。可是再见到朱阿炳,他仿佛无事是的,依是和颜悦色,依是殷勤好客。萧寒这才信了这个世界上竟有如此城府之深的人!可恨自己的脸部表情不争气,掩饰不了心里对他的感觉,以至对他露出的笑容总是怪不自在的停留着。当然阿炳“愚钝”是看不出来的。 人是物质的,萧寒不承认也不行。当朱阿炳再给他项目让他炒更时,他莫名的感动,再加上费月在他耳边时刻提醒他:做人要讲回报。他更是对阿炳愧疚,而忘了阿炳在他背后中伤他的敌意。他愈对阿炳愧疚,愈觉得黄泷的形为不可饶恕。海帆不是说他现在己鲤跃龙门,正得意吗?他偏要这个时候去触他霉头,让他难堪。 黄泷现在是鸟枪换炮了。萧寒自进入他豪华装修的公司,气就不打一处来,觉得这家伙做人真是的!借的钱不还,搞这些骗人的噱头!更是理直气壮地推门往里冲。可里面坐着的人,他不认识,一下愣在那里,不知怎么好。这才后悔自己不该冒冒然。亏得那人同他打招呼。声音是黄泷,可他还是无法把眼前这张脸同那张毛绒绒的脸联系到一起,疑惑地问:“你胡子呢?” “刮了。换付形象就等于换一页人生!” “哦。”萧寒应着,觉得这小子就这点没变,依是喜欢用书上激扬的文字来抒发他慷慨的激情。 黄泷是大变样了,西装革履,胸前还寄一根上吊用得着的领带,头发就是街上最俗的暴发富似的头,齐刷刷梳往脑后,空留下光锃锃能当电灯泡使用的前额,腮帮处仿佛是割麦后空留下青刺剌的一片麦田,坑洼不平,并结了一些疤疠,想必是因为生态环境毁灭,饿死虱子的坟墓吧? 黄泷没有海帆说的得意后的猖狂,也不似原来的萎靡不振。他非常自然地边同萧寒倒茶边说:“我早就该请你们过来了,只是太忙,没时间。” 这可能是所谓“成功人士”最好的托词吧。他“哦,哦。”地应着,眼却扫了一圈他的办公室,在他老板桌后面墙上的一付字逗留住:养士如饲鹰,饱则飚去,饿则噬主。似曾见过,追忆起来,是在冯世勋客厅里看见过的,联想到冯世勋的为人,觉得海帆讲得没错,他是变得歹毒了。如果说黑蚂蚁的典故还有点迁强,那么这付字证明了他管理公司的残酷。 他们俩落坐后,黄泷问他他办公室装饰怎样?萧寒说:“不错呀!人模狗样,可以回老家光宗耀祖啦。” 他的奚落,黄泷有点坐不住,可还是强忍住,青剌剌的脸上泛出一丝丝的红,象被捕后的勇士被鞭打出而强忍渗出的血痕。他支吾以对道:“一…一点成就,全靠兄弟们帮忙,尤其是你。” “别说我,我可没帮你忙。” 怎么听得这么别扭,黄泷看出他的神态,是来找自己岔的,心里也很不舒服道:“老萧,我知道你心里对我有意见,可我左思右想,觉得没什么地方对不住你。” “那是,你是没什么地方对不住我,可我对你还是很愧疚的,毕竟我现在的饭碗是你帮我找的。” 说起往事,黄泷自信对他有点恩惠,所以卖乖说:“兄弟吗?就应该苟富贵,毋相忘!在这个项目上,我可要好好感谢你,是你的牵针引线,我才有机会接到这个项目。” 得鼻子上脸,萧寒对他一脸坏笑道:“不是你谢我,而是我和海帆要好好感谢你,如不是你黄大老板亲自出面,我和海帆也只竹篮打水一一一场空。只不过你黄大老板太舍身取义了,让我们不知如何回报是好?” 话太Y损了!黄泷坐不住勃然怒道:“老萧,说话尊重点!什么舍生取义?告诉你,我对飞飞的感情是真挚的、纯洁的。” “是吗?”萧寒象个战士,勇敢面对他*来的凶光,依是一脸坏笑道:“没人说你们的感情不真挚、不纯洁,只是她过意不去,给你一个见面礼,不能不让我们浮想连翩。” 真是不提那壶提那壶,黄泷被他讥讽的肺都要炸了,真想吼出一声“滚”!可是理毕竟不在自己一边,所以强忍住,尽量和颜悦色道:“说白了,老萧你还是对我有意见,就算在这个项目上我对不住你。可是你设身处地替我想想,我别无选择,这项目对朱阿炳来说是锦上添花,可对我却是雪中送炭,没有它,只怕我活着比死了还惨。” 萧寒毕竟不是那种铁石心肠的人,毕竟对他还是有情义的,见他服软了,心也就软了,倒替他不值道:“黄泷我理解你,可是你把自己搭进去,值吗?” 黄泷脸色顿时凝固住了,他呆呆地望着桌上的茶杯,良久才说:“老萧,说来你不相信。飞飞长的实在太像了……” “象谁?” “我原来的女朋友,在我们即将进入礼堂的时候,她最终还是同别人跑了。我戴了绿帽子,成了我们那里人的笑柄,为了逃避,我来了源州,但还是怕碰见熟人,所以把自己弄得面目全非。我恨死天下所有女人!再也不信世界上还有所谓的爱情。女人只不过是男人发泄的工具,所以这几年来,我在女人身上从没获得过快感,而是报复感。可是我遇上飞飞,我的心竟死灰复燃,那种感觉很奇妙,很难用言语来表达,就象你遇上费月的那种感觉。” 人都好窥视别人的隐私!可当别人真诚把隐私告诉他,他心里又增加了包袱,承受不了。萧寒就这样的人,他本来对黄泷就无可指责的,现在更觉自己刚才的过份,所以再聊了一 正文 第 30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人都好窥视别人的隐私!可当别人真诚把隐私告诉他,他心里又增加了包袱,承受不了。萧寒就这样的人,他本来对黄泷就无可指责的,现在更觉自己刚才的过份,所以再聊了一两句,便想起身告辞。黄泷倒聊得兴起,有点恋恋不舍地拍着他手背,保证道:“老萧,我很看重我们之间的情义,也谢谢你这次理解我,我一定会回报你的。” 萧寒听后,笑了,说:“都是朋友,说这话见外了,我需要你回报吗?我只希望你好自为之。” 心里释去重负的黄泷又回到原来可爱那个。这次他用德育老师才有的教育人的口吻道:“老萧,我认同你这个朋友,就是因为你同我一样,已进入了社会还脱不了身上书呆子的酸朽味。” 萧寒反问道:“这有什么不好吗?” “不好,自我的矜傲会让你忽视了你身边可利用的资源。” “说来听听我怎么忽视身边的资源了?” “我跟你讲个故事吧。”又来了,这就是黄泷的可爱,所以恭耳在听,他说:有个母亲在郊边看着她幼小的儿子在玩耍,小孩正在搬一块石头,说实话,这石头不大也不重,可他太小了,无论他怎么用力,无论他用什么方法,这石头都纹丝不动。最后小孩放弃了,对妈妈哭喊着说:“妈妈我搬不动。”他妈妈丝毫没有责怪他的意思说:“孩子,你为什么不叫我帮忙呢?”说完,轻轻地把石头搬了起来。黄泷说完,得意地望着他,看他是否参悟到其中隐含的意义。萧寒最讨厌他这副卖弄玄虚的鬼脸,所以不留情面地回敬他道:“这又是在那本杂志上看到的,对我现买现卖吧?” 黄泷脸上顿时被人拆穿后的难堪,讪讪笑着。 萧寒虽当着黄泷的面对他讲的故事不以为然,可是出来后,心潮澎湃。黄泷说的不错,源州不是没给他机会,而是他根本没利用。利用机会实际上同找女朋友一样:胆大、心细、脸皮厚!这七字方针、三个原则,他一个都没做到,难怪自己至今浑浑噩噩,一无所成。牛顿说过他的成功就是站在伟人的肩上,所谓的伟人不过就是一批依台阶而上的俗人的肩膀吗?这个世界非常现实,你不站在别人的肩膀,别人就要站在你的肩膀。他这时想到雷汉丰,觉得自己真是幼稚的可笑!雷汉丰以他现在的职位,管辖下职权是他这行梦寐以求巴结的对象,自己似曾差点把他搞掂。就因为他对自己摆脸色,搞得自己下不了台,所以不愿搭理他。这时想来,雷汉丰当时之所以对他那种态度,是因为自己做的还不到位。既然自己的思想己突破,那么首先要突破雷汉丰这个堡垒。 萧寒这次想到做到,回到住处,翻箱倒柜才把那本《古钱币鉴赏》找到。因为是再次温习,所以他看完后还颇有心得;因为口袋殷实,所以他在文物市场慷慨大方;因为面子己豁出去了,所以他打电话约他理直气壮。 果然天下没有不吃腥的猫。雷汉丰听他从老家又寄来一批钱币,供他鉴赏,迫不及待地答应了。这次他没有扭扭捏捏,更没迟到,而是早于他先到了几分钟。萧寒也一改第一次的遮遮掩掩,直接了当说孝敬给他。他虽口上说:“君子不夺人所爱!”可是那本钱币进了他的手,再也没松开过。 出了咖啡屋,他们俩好的己勾肩搭背,仿佛是刎颈之交。当雷汉丰再次提到约费月吃饭时,他再也不敢马虎了,找到机会,死皮赖脸求费月赏他这个脸。费月虽然心里老大不乐意,但还是勉为其难地撑他这面子。 因为他们是老熟人,又有扯不断的利益互用关系,所以他们心里既使各怀鬼胎,但在场面上,相互吹捧,其融洽过头的气氛让旁坐者恶心。一向不知道怎样付帐的雷汉丰,刚吃完饭,便抢着买单。当然最终的结果是被费月娇喝住,萧寒买的。萧寒这回拎得轻,趁他们余兴未了,建议去打保龄球锻炼锻炼身体。他们俩自是欣然赞成。 从吃饭到打完保龄球,费月一直笑容可掬,其待人接物的态度无可挑剔。可是送走雷汉丰,面对萧寒,脸色立刻板了下来,萧寒心里就一哆嗦,知道暴风雨即将来临。可是这天总是Y沉着,不下雨,让他心里备受着时间的煎熬。总算到了他的住处,费月似很累道:“你下去吧,我累了,要回去休息了。” “哦。”萧寒怕触她霉头,唯唯诺诺应着,小心谨慎下车。刚到楼梯口,她叫住他,他无奈地停止,迎接着暴风雨的来临。可是她嘴嚅动了一会儿,叹气道:“萧寒,你变了!虽然我不喜欢你现在这个样子,但你还是成熟了!” 她说我成熟了!这就是她对自己最好的表扬吧!萧寒宽心了,更坚定改变自己的想法。 第二天,雷汉丰就打他电话,约他出来吃饭。他赶到源州大酒店,见雷汉丰正满脸通红被一群东北人簇拥在桌中央。雷汉丰见他进来,隆重把他推出道:“这就是我刚才跟你们说的,浅水湾房地产总经理费月的男朋友萧寒萧建筑师!”。介绍自己就介绍自己吧,何必把费月牵扯进来,并且她是主角,而自己不过是附属品,心是不悦,可是在这俗人的世界里,只有这些俗不可耐的人才能在社会上游刃有余。所以他只能随大流,嘿嘿笑着。他的介绍起到了轰动效应,这些东北人东倒西歪地站起来,似等待他握手接见。尤其为首的那位光头、胖肿的脸荡着腮帮,一双尖眼闪着Y光似乎等不及,踉踉跄跄地奔过来,使劲握住他的手,头一颠一颠,语无伦次说:“久仰,久仰!费总是我碰到的最年青、最漂亮、最能干的房地产总经理!”萧寒心说:久仰个P!跟自己横竖不搭界!可在这个场面上,他只能摆出笑容可掬的样子。 雷汉丰介绍他,萧寒才知道这个死胖子是这群人的头,叫海总。他公司是东北一家国企,刚到源州找块地开发。因为雷汉丰对他鼎力相助,所以他报建相当顺利,今天是他摆酒专门感谢雷汉丰的。 海总大有对萧寒相见恨晚的感觉,赶走了他旁边的一个付总,把他硬拖到自己的旁边。他刚坐好,雷汉丰替他豪气道:“小萧,这些都是我的朋友,也自然都是你的朋友。按照东北人的习惯,朋友相聚,你应该依次敬一圈。” 妈呀!八个人的呢,萧寒心怯,可是又不敢驳他面子,只能豪气冲天道:“不错,我是得敬敬这群大哥!” 一圈酒下来,萧寒同他们一样,喝的七晕八素。雷汉丰才说:“海总,你不是嫌你那家设计院水平低吗?我看你后面就不用他们设计了,给萧工做,他可是有才气的建筑师,徐鸿业的老宅就是他设计的,他那作品应该在源州算是上乘之品。”怕他不信,对萧寒道:“小萧,有空带海总去参观参观。” 萧寒自是欣然答应,可这死胖子酒是喝多,可头脑还清醒,一听谈到正事,三角眼里的珠子转得比谁都快,在萧寒脸上探测着,戒备着,疑惑着,挖掘着,让人看了满心不舒服,吞吞吐吐说:“俺们东北人看人的水平,就看他的酒瓶!” 妈呀!他手下的虾兵蟹将听见他的话,仿佛是领到圣旨,争先恐后地敬他。萧寒既使再好的酒量,再壮的胆气,那经得起他们这番轮番轰炸,仅一会儿,他就觉得他喝的不是酒,而是一缕缕火苗,引燃他胸膈间熔岩,似火山喷发般地往上翻涌。他“哇”地一声,赶紧捂住嘴,趔趄地奔向卫生间,亏的这是带卫生间的豪华包厢,可是他不及时,到门口菜和酒冲口而出,想不到肚里有那些呕不完的东西,只吐得上气不接不气,心想:“挣这钱太难了,不挣也罢。” 嘿,这钱还必须是他挣。死胖子拍着己醉的似癞皮狗的萧寒,竖大拇指道:“兄弟,有水平!我放心啦,小聂你明天就约萧工鉴订售楼处设计的合同。” 总算该结束了吧,萧寒心想,他现在累的只想睡觉。可是这群家伙正兴头上那放得过他,不由他抗议,架着他去了夜总会。 在朦朦胧胧的灯光,醉眼惺忪的萧寒看着一溜的美女,也是朦朦胧胧,那有鉴别的能力。死胖子虽然被这群美女撩得火急火燎的,可还强忍住,客气地让雷汉丰和萧寒先挑。雷汉丰当仁不让地挑了一个他以为最“纯”的。萧寒因为怕雷汉丰在费月面前多舌,心有余悸,说自己不好这个。他的话可犯了他们这群人大忌了,因为他们都是“共产党员”,怕就怕祸起萧墙,那容下他这个异己分子,拉也把他拉下水。不容他抗议,硬塞给他一个丰R肥臀的。安排好他们俩个,他们再按职务的大小一一挑选。 落选的美女出去后,这小包厢立刻充斥着音乐声、干嚎声。萧寒头本就鼓涨着,现在更觉得要涨裂开了。可他还得坚持,还得逢场作戏;还得喝洋酒。看来做个俗人也难! 他盼望着,盼望着,终于熬到结束,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去的。回到住处,刚摸到床,便被费月一脚踹在地上,恶声恶气说:“恶心死了!不许你碰我。” 没办法,只能硬撑着去洗个澡。倒在床上,头皮刚刚松弛下来,费月便象蚊子一样,在他耳边絮絮叨叨,折磨的他五脏俱焚,但还口是心非唯唯诺是。 第二天萧寒醒来,头里还有一条锯齿线的痛,舌头象进门擦鞋底的棕毯。躺到好一会儿才得清朗,起床,发现忱边有一小纸条,上写:萧寒,你太让我失望了!嚼着心里很不是滋味。管她呢,发展才是硬道理吗? 拿到设计费后,萧寒又拿不定主意了,心里嘀咕着是送雷汉丰人见人爱的现钞呢?还是送伴着死人,不能流通的古钱呢?为这,他着实伤了一番脑筋,最终他豁出去了,送现金送到他家去。心还想:既然要做俗人,就要俗得彻底。 雷汉丰虽然严厉批评了他,但似乎拗不过他的好意,勉强塞进了口袋。来不及招待萧寒,就N急,对他抱歉上了卫生间。从卫生间出来,他喜笑颜开,吩咐他老伴上茶,请他上座。 如果说雷汉丰刚开始是试探他,对他抱着警戒的心理。那么现在达到互赢的目地,觉得这小家伙是拎得轻,彻底认了他这个小朋友。所以在他尴尬的时候,理所当然想到他这小朋友。 萧寒同雷汉丰交往愈久,就愈鄙视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有的人,他可能每个人都讨厌他,可就因为他占据了人类某个重要部门,扼住人类某个必须通过的途径,而迫使同类对他Y奉阳违,让他优先享受着天下最好的资源。雷汉丰是典型的三“不”干部一一不花自己的钱、不坐自己的车、不睡自己的老婆。他有个相好,叫毛毛虫,是夜巴黎夜总会的妈咪,虽然风韵犹存,但毕竟是半老徐娘。可雷汉丰喜欢,觉得同她在一起放心,不怕被传染上病。小姐吗?公共厕所,不卫生。毛毛虫手下有十几个小姐,需要他这种人替她招攘生意,当然雷汉丰也假公济私在她身上揩揩油。可是逢到尴尬的时候,没人请他,又熬不住长夜难熬的折磨,这时就想到萧寒。萧寒为这,深更半夜起床为他买了几次风流帐。费月对此非常有意见。 看来黄泷对欧阳飞飞的爱情是真的!不但是真的,并且狂烈迅猛。一个半月不到,这小子便在她肚子埋下了种子,让她迫不及待地要嫁给他。黄泷还算够义气!没忘了那群旧哥们,一一给他们发了请柬。那天,源州大酒店宴会厅里水泄不通,人声鼎沸,杯觫交错,每个脸上都泛着兴奋过头的笑容,狂命吃喝,似要把本吃回来。唯独他们这桌,不是清静,而是太热闹了!自坐下起,就不停给人让位,因为他们这桌在厕所旁边。厕所里的屎N味和醉后吐出的污秽味夹杂在一起,早己把他们的胃恶心饱了,这桌上大鱼大R那有空间填入。尤其是费月筷子都没动一下,因为是受到萧寒的牵连,所以一直对他白眼。等这对新人过来敬酒后,这群人也够做的出的,还于他们一桌完好的酒席,鸟散了! 路上,费月终于把她心里积怨喷发了出来。萧寒能怎么着,只能听,并且还要装作很谦虚地听。自从和费月同居后,他就在她面前没了性格,就象贾所长说的:山上的石头是有棱角的,可被水冲过后,成了鹅卵石。 费月发完牢S后,最后总结下来,是他交友不慎,交的全是些口蜜腹剑的酒R朋友。萧寒一向对她的话要么是充耳不闻,要么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不往心里去。可是这句话,他受不了啦,力不从心地抗议了一下。就引来她更加猛烈的喷击:“你不说黄泷老实吗?是个正人君子吗?可就是这个正人君子他不但抢走了阿炳的项目,还把你们这群好兄弟安排在厕所的旁边。”萧寒百口难辩,只能乖乖地垂下头听她教诲。 费月口沫横飞说了半天,见他木然然的,一付孺子不可教的样子,负气地把车开到浅水湾花园,让他走回去反思!可是萧寒那能那么听她的话,她车刚走,他就招了一辆的。在车上,他越想气,都是黄泷惹的祸!交上他这个朋友,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净让自己丢脸!于是情不自禁拔通了江海帆的电话。那头比他还怒不可遏。于是这两个家伙在电话里把黄泷声讨了一通,犹不解气,送给这对新人一付对联,上联是一对新夫妻,下联是两个老机器,横批老店新开! 费月越来越瞧萧寒不顺眼,心里就对他越来越窝火!觉得她对这男人根本不了解,怎么轻意委身给他的呢?她心里突然闪现出后悔的念头。可这后悔的念头一不留泄露给扬小妮,扬小妮取笑她道:“对男人一知半解的女人,最后做了男人的妻子;而对男人全部了解的女人,最后做了老处女。”并说:“男人如小学生,世界没有学不会的学生,只有不会教的老师。”费月一向对她玄而不深的话颇为信服,所以也认为该管制管制萧寒了。 这段时间萧寒被嘀哩咕噜的费月折磨的精疲力竭。人说:婚姻是人生的坟墓。可自己还未进入结婚礼堂呢,就己进入了坟墓,真是可悲!想来女人真是个不可思议的动物,嘴上清高,视金钱如粪土,可是如粪土的金钱真在她手里,她算得比谁都认真,而忘了自己的洁癖。 萧寒想不通,她为什么总是诋毁自己的明友,把他们贬得一钱不值,仿佛都是些见利忘义的市井小人。而她的朋友都很磊落,当然她的朋友是磊落,即使抢功劳也是理直气壮的。譬如阿炳吧。自己因为在人间天堂这个项目上对他愧疚,千方百计地把他同海总牵上了线。牵上线后,他不知使什么手腕,终于把海总搞掂。接到这么大的一个项目,自然有成就感。一日对他和费月喜形于色说:“海总这个项目我亲自跟踪了一年,终于搞掂了。小萧下半年你有活干了,我己同海总己经谈好了,他的工程我全部总承包,而那些还未设计的活全给你做。”萧寒当时听后心里很不是滋味,觉得他太大言不惭了,天下还真有象蒋介石一样厚颜无耻的人,什么事没干却下峨眉山抢胜利果实!他心里再不平,可就是不敢象主席老人家一样针锋相对。只能是哑巴吃黄莲,心里还替自己找理由:千万不要同人呕气,要同钱斗。自己一时半会还离不开他,毕竟他现在还是自己的衣食父母。 可是费月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联想到萧寒前几日说帮朱阿炳介绍大项目的话,现在想来他这人不但浮躁,还不诚实。所以更觉他交友不慎,更要阻拦他同原来的朋友来往。 可是防不胜防,既使连萧寒都不想见的人,他们却找上门来了。这天,萧寒刚回家,老远就见包世有和他的女人小翠拎着大包小包站在自己楼梯口,想躲己来不及了,因为他们活蹦乱跳地对自己打招呼。只能硬着头皮过来,果然他们是来找自己的。想客气都不行,只能请他们进房。他们俩一进他的家,眼睛象贼一样的东张西望,尤其是包世有还啧啧嘴捧他道:“萧老板,自我第一眼看见你,就觉得你并非常人,必大富大贵。哎,说来还是你住的房间的风水好,一个个出人头地,前面出了一个刘明远,现在又出了一个你,所以你搬走后,我立刻搬进了你的房间…”突然停了下来,摸索着口袋道:“你房间家俱,我原封不动,照单全收,只是一时找不着你人,现在好了,我要跟你算算,钱我是一定要付给你的!” 假眉三眼,所以萧寒说:“包老板,你在挖苦我。” 包世有怔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道:“算我口误,萧老板现在大富大贵,又是我的好兄弟,自是不会放在心,倒是我俗了。” 萧寒听他左一句说自己大富大贵,右一句说自己大富大贵,R麻兮兮的,所以回敬他道:“说起大富大贵,我那比得过你包老板。我挣得是辛苦钱,只是糊口饭而己。而你动辄做几万几十万的生意,我看着都眼馋,都羡慕呢。” 他逮住他的话,搂着他的肩,神秘兮兮道:“所以呀!我这人够义气!一有机会就想到你小兄弟…”话似未完,神秘莫测地看着萧寒的眼睛。 山水画(35) 又想嘘我。萧寒才不上他当呢,说:“想到也没用!包老板你是知道我的,百无一用,就别说做生意这高难度的事。” “做人要有信心吗?千万不要贬低自己,况且这件事对你来说,举手之劳。就可挣取这个数。”用手势做了个五千的动作。 “什么事?”看来萧寒还是禁不起诱惑。 包世有说希望他把他手下二十几个小姐介绍给人间天堂的幕后老板洪七爷。亏他说的出口,萧寒心想:莫说自己同洪七爷没交往,既便有交往,他也不能干这种缺德生小孩都没P眼的事!自己好歹也算是受过高等教育,岂能把这些小姑娘往火坑里送。所以头摇得象波浪鼓似的,坚决不干。 包世有料到他会回绝,换一付面孔哀求他道:“萧老板,这群小姑娘己快一个月没工作做了。我供她们吃她们住,己是山穷水尽,再也难维持了。她们再找不到工作,她们只怕要流落街头,你总不至于眼睁睁看着这群小姑娘堕落吧。你就算行行善心,做做好事,算我求你啦!” 他妈的!流落街头同到人间天堂上班有什么区别?萧寒抱定了原则问题决不妥协的决心。可是墙上的钟己快六点啦,费月快要过来了,要是她看见这两位,这晚他又要被她折磨的睡不成觉了。可是请神容易送神难,这尊神还不是他请来的,是贴膏药贴上来的,想揭都揭不掉。心里正着急呢,就觉得背被一软绵绵的东西磨过来蹭过去,耳还被一阵“飕飕”的风吹过来:“萧老板,你无论如何都要帮我们,我们是走投无路,才上门找你的。”萧寒非但没有舒服的感觉,反而是冷飕飕的恐惧。他忌惮的就是这,这才知道做出的事是要付出代价的,更明白夹着个尾巴的感觉,所以无奈地答应了。包世有见他答应了,高兴的又似上了年龄老年痴呆地对他又是许诺又是诅誓。萧寒就怕他这毫无止境说下去,时间不多了。萧寒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道:“包老板,不好意思,我有个应酬,马上就要出去。改日我再请你们。” 他们俩顿时是有种被驱逐的尴尬感,可是仅过一会儿,脸上露出笑容,忙同他赔不是,说耽误了他的时间。其谄媚的笑容直恨上帝少跟他们安装一条会摇摆的尾巴,否则脸部神经也不会如此受罪。 萧寒见他们俩走时,忘记带他们的东西。忙提醒他们。包世有说这是专门送给他的,他老家的土特产。萧寒刚说了句:“无功不受禄。”包世有忙替自己表白,说他不是急功急利的人,说他这些礼物老早就替他备好的,并气愤说如果他不要,就是瞧不起他,他就当着他的面扔出去。 萧寒才不在乎他扔出去,因为他对他太了解了,知道吝啬的他虽然送的东西是堆积如山,可多半是些囊中空不值钱的东西。可是他怕他没时间概念,又要唠叨没完,所以勉为其难地收下。 萧寒送他们俩下去,刚到楼梯口,就见一辆熟悉的蓝鸟车缓了一下,又急速开了过去,在前一单元停下,车上始终无人不车。心里就“咯噔”一下,还是被她碰上了。但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想她这么短的时间是根本看不清的。可是当他草草送走包世有他们后回来。费月就跟了进来,问他刚才来的人是谁?萧寒尽量显得若无其事说:“是老邻居,他们也认识刘明远的。”费月才不关心这个,倒是女人对女人之间的攀比心理,还是禁不住诋毁小翠道:“那女的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雍肿的身体穿一件瘦身的连衣裙,真是乱糟踏东西!”不会穿衣服同人正经有什么关系?萧寒觉得她的话毫无逻辑,可是习惯在她面前唯唯诺是,不敢辩驳。突然想起她这身连衣裙是他买的想送给陈旭的,而最终不敢送,才做个顺水人情送给她的。心里禁不住打了一寒战:她似在提醒自己?看来他们俩此行是不达目地不罢休呀! 萧寒摆出一付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等待着费月的教诲。可是她没有。想必她以为包世有夫妇根本与萧寒不是在同一层次的,根本不会有横向联系。 那想到萧寒非要创造他们之间的横向联系的平台不可。 洪七爷,萧寒是不敢找的,可是他的太太丁小丽因为同自己在海城共过事的渊源。虽然那时他们俩的关系不算太好,但也不至于太坏。所以斟酌了半天,才下决心去找她。临走,在包世有送给他堆积如山的土特产里,精心挑选了一网袋。 凑巧那天洪七爷不在家。阿姨向丁小丽秉报有个姓萧的来找她。她疑惑出来,想不到是萧寒,心里莫名有种他乡遇故知的激动,拉着萧寒的手真是亲热,还怨他怎么不早来看她。他倒被她过份的热情弄得浑身不自在兮兮,此刻他的心理,仿佛是临考前弄到题目的学生,温习了一晚上,来日发现竟然弄错了,全部是陌生的。所以只好撒谎说,这段时间忙,耽搁到现在才挤出时间来看她。 丁小丽礼貌周到地迎他进客厅,坐好,问他“在什么地方得意?”萧寒觉得她明知故问,但还是如实答她“在源州设计院的一个小分院,但大多时间在家里炒更,挣点小钱。” 丁小丽感叹道:“有一技之长真好!走遍天下不愁没饭吃。我就不行,学的东西早还给老师了,现在只能做家庭妇女。” 萧寒说:“不错呀!女人就是比男人幸福,有两次选择机会,而后一种机会比前种更重要。” 丁小丽倒不知道哪两种选择机会,问他。他说:“前种是自我谋职业,后种是找婆家。”话完后悔,觉得自己口无遮挡会触她霉头。不曾想她幸福说:“七爷对我很好!嫁给这种男人,这辈子我该知足了。他怕我在家里闷得慌,所以把人间天堂的事务交给我,让我打理。哎,对了,小萧我们是老朋友,你可要经常来捧我场哎。” 萧寒自是说会的,逮住这话题把他来的目地支支吾吾地说了出来。讲完自觉干了一件缺德事,又怕她拂自己面子不同意,所以羞愧的,头埋的很低,不敢看她。可是她答应的爽快,并让他宽心说:“这事不用向七爷说,我就可作主。”说完又有点不放心道:“你说的是那个猥琐的老头吧?”想想包世有的形象,萧寒想应该是他,所以点头。她说:“你看他这形象,他下面的小姐能上档次吗?”萧寒又没看见过,只能敷衍道:“他是我老邻居,找上门来求我,我又不好抹他面子。所以请你给他一点机会,实在不行,只能算了。” 萧寒话己至此,她倒有点不好意思,况且她自以为是上台面的人,话己出口,驷马难追吗?所以勉为其难说:“既然你开口了,我是一定要帮你的。” 萧寒想不到原来口是心非的她,现在倒很仗义,看来物以类聚一点不错,可是心里还是有点不放心。丁小丽聊兴正浓,看来做一个闻人的女人不容易,要耐得住寂寞!他们俩聊着聊着,自然聊到了海城的同事,没想到先于他离开力格公司的丁小丽,对原来同事的去向却了如指掌。她说:高奇回到南阳后,职务一撸到底,只能再做技术工作,算是被冯世勋给坑了;陈功年后返回海城,通过社会公开招聘,被一家房地产公司聘为副总;尹杰、宫呜从报纸上看到三峡开发,去开发三峡了,至今发展怎么样?不得而知;倒是钱得鑫因为有甲肝,哪都去不了,等病稍好后,返回力格,冯世勋出于“人道主义”收留了他,可是却把他同他空壳的公司一并送给了许仙儿,所以现在在源州帮许仙儿管工程。说句实话,萧寒本对海城的同事没什么感情,当得知他们各奔东西的去处后,还是唏嘘不已,感叹人生无常。 突然丁小丽问他:“你知道许仙儿现在怎样?” 萧寒摇头,这不是他做作,而是他确实不知道,虽然在欧阳飞飞家同她会过一面,但她疯疯癫癫的个性就把他吓得半死,哪敢再见她。既使看着她,也得绕道走。 丁小丽疑惑,但还禁不住幸灾乐祸道:“她最终还是被冯世勋甩了!”萧寒听后心里不由“咯噔”一下,不是同感,而是觉得女人实在是可怕,她的怨恨不会随着时间增长而消失,反而越积越深。直感叹孔夫子一句话:世上唯小人和女子难养也,远则怨之,近则逊之。 包世有委托他的事总算圆满解决了,在人间天堂开张的当天,他的小姐都正式上班了,并且他个人还得到了丁小丽的格外恩宠,被任命为夜总会的大堂经理,他总算有个“正当”职业,自是对萧寒的推荐“感激涕零”,所以隆重邀请他吃饭。 萧寒在电话里一听是他,头皮就发麻,觉得这家伙象张狗皮膏药,想揭都揭不掉,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答应。可是放下电话后,恨自己做事不果断,想:该同他到了断的时候了。赴约前,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这张纸是海城一家被齐圣天骗过公司的悬赏令,是钱得鑫送过来的。钱得鑫自在人间天堂见过包世有后,就怀疑他就是齐圣天,所以找到萧寒来对证。萧寒能怎么说,一是不敢确认;二是既便是同一人,他是知道包世有赖兮兮性格的,会赖得一干二净,弄不好反而会弄巧成拙,生出祸端来。所以敷衍着把钱得鑫打发走了,当时也不知出于什么想法,他复印了一张。这次他带着这张悬赏令,觉得该到了冒险时候,不该再让他牵着自己的鼻子。他的理论是:美苏这两个冤家对头,为什么这么多年只动口舌,而没有大动干戈,就因为他们彼此都握有威慑对方核武器。 包世有请他的地方,是下排一家稍上档次火锅店。萧寒到的时候,包世有和两个装模作样的女人正恭候着他。见他进来,包世有就迎了上来,嘴对着他耳套近乎道:“这两个是刚进城新鲜货,是我瞒着洪七爷私自带出来的。”“新鲜货”萧寒是知道的,那是在源州这个开放的社会里小学才有的罕物,至于为什么要瞒住洪七爷,他不得而知,所以问他。他凑到萧寒耳边的声音更小道:“滋Y补阳,我们公司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凡是未开包的小姐,都让七爷开包后方可坐台。”萧寒听后不由羡慕,但Y损道:“他倒是近水楼台先享受。” 坐在萧寒旁边的小女人,萧寒总嫌得她有点脏,不是嫌她黝黑的脸,也不嫌泛黄的衬衫,而是她喜欢抠鼻子,抠完鼻子的手往衣角上蹭。本来就没胃口的他就更没胃口了,傻看着锅里翻滚的食物,不敢下手。那两个浑沌痴顽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见他这样子,反嘲笑他没见过世面。包世有就命令他旁边的小姑娘喂他。她还真够听话,用她抠完鼻子的手夹着一个R圆送到他嘴唇边。萧寒恶心,可又不好发作,推让着,一不小心,筷子和R圆一起掉到地上,他俯身下去捡筷子,无意中看见,包世有那个闲着手根本没闲着,伸进了那小姑娘的短裙里磨来蹭去。顿时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Y荡荡的。觉得此地不该久留,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所以有意地把那张纸掏出来,让它掉在地上。果然他旁边的小姐发现了,提醒他道:“萧老板你的东西掉在地上啦。”说完替他捡起来,不经他同意,擅自打开,惊乎道:“这人太象包老板了。”包世有一听这画像象他,不加思索抢过去看。萧寒注视着他的脸部表情,见他刚开始愕住了一下,继而装作若无其事说:“是有点象我。”可是汗己经从额头渗出来了。 萧寒愤怒说:“这人叫齐圣天,在海城冒充东南亚富豪骗过我们的钱,钱虽不多,大致每个人五千多元,别看这五千多元钱现在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可在当时是我倾家财产,为这,我差点戒掉这个……”他举起手中的烟对他们示意了一下,继续道:“还一个月不敢出门。你们说可恶不可恶?”包括包世有在内的他们异口同声说可恶,只是包世有说的气短而己。萧寒继续说:“今天我在海城的一同事,也是被他骗过的,无意中在人间天堂看见了包老板,觉得很象,找到我来求证……”有意停住,见包世有己是汗流如雨,嘴角都哆嗦。可他旁边的小姑娘还气他道:“包老板是不是你?如果是你,就把钱还给人家。” “怎么可能是我?怎么可能是我?”包世有己是语无伦次了。 萧寒见玩他己够了,所以说:“我也是这样说的,包老板是什么样的人?是个做大生意的人,怎么可能干这种下三滥的事。” 包世有才宽心道:“还是我兄弟对我了解。”可下一句话却此地无银三百两道:“萧老板,你可一定同你那同事说清楚,这种事可不能被冤枉的,被冤枉了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 “自然,自然。” 包世有可能被他治服贴了,所以想封他口,从包里取出一红袋,恭送给他道:“萧老板,这是你的介绍费,你一定得收下。”萧寒当然是受之无愧。目地己达到,他心情也轻松,当他旁边小姑再勾引他时,他也顺势吃了她点山豆腐,顺手摸了一下她的胸,是新鲜货,象刚出笼的小笼包,心里不由Y荡荡的,可是必须顽强抵制住,这倒不是对得起对不起费月的事,而是不想让自己此行功亏一篑。所以结束后,无论包世有怎样拉他,他都没去他己开好的房间享受这“新鲜货”。 转眼之间,秋天到了,南方的早秋是夏暑酷热的延续,太阳仿佛把它贪污的热量在这个时候尽情地发泄出来,普照着大地,却不管下面的万物是否能承受? 萧寒这段时间黑白颠倒,白天睡觉,晚上干活,生活倒有规律。己在南方初步稳定的他,生活仿佛又回到石城那种上班没D事,下班D没事的状态。虽没有刚来时莫名的担忧,但也没有了无目的地期待,更谈不上无理由的开心。一切都那么顺理成章,一切都那么无聊。 倒是朱坤,他春天在扬小妮肚里下的种,终于等到了收获的季节。那天晚上,扬小妮肚子稍有点阵痛,他就迫不及待地把她送进医院。可到医院,那胎中的小孩仿佛和他逗乐似的,风平浪静。可是他那一向谨慎的嘴一不留心地象母J生蛋似地嚷了出去,一传十,十传百。朱家生公子,自是源州的一件大事,那些在他手底下混饭吃的、有求于他的、被他关照过的或一直关心他的都在第一时间赶过来,争取给这要降临的小皇帝留个好印象。所以小孩没生下来,礼物倒收了不少,大厅里、走廊内塞满了人,仿佛就象看日出时,等待着太阳的徐徐升起。可是医生出来后,说扬小妮妊娠期还有段时间。扬小妮嚷着要回去,可朱坤或许是碍于面子,或许是怕肚里的小孩有闪失,连哄带骗地把她哄进了待产房。 一向闲在家里的扬小妮却在医院里闲不住了,一会儿怪朱坤笨手笨脚,一会儿怪请来的阿姨不尽心尽责。朱坤无奈求救于费月。费月对朋友向来是两肋C刀,况且还是她闺中秘友扬小妮,所以当仁不让地赶过来帮忙,并且还附带着萧寒。被祸及的萧寒心里虽然不乐意,可脸上还得装作同他们一样的急盼。这或许就是人性的虚伪吧! 在医院一住就是一星期,胎中的小孩依是酣酣在睡,根本不想出来。萧寒急的真想跟他们建议就此在扬小妮肚皮上划一刀,把小孩拖出来,可是他不敢。偷眼看费月,她倒好心情,同扬小妮絮絮丝语。他真想不通,她们俩怎么有那么多叨不完的悄悄话。最难熬的还是朱坤,谁让他皇帝不急,太监急呢。小孩没生下来,鲜花倒簇拥满了产房,礼品塞满了床底。真是丢死人啦!有时,他看着扬小妮凸起的肚皮,不知是爱还是恨?真想一把把他揪出来!着急的他苍老了许多,不!应该说还于原型,本该有的皱纹沟壑纵横呈现在额头上,来不及染的发斑白杂乱,象秋冬时节的野草,在死亡边缘上挣扎。有时他会莫名其妙地搓着手来回踱着,有时会心不在焉地愣愣发呆。见他这样子,萧寒都替他心痛,心想:这小孩再这么调皮捣蛋不出来,只怕出来后,见不了他老爸了。突然想到中国关于轮回的说法,竟会鬼使神差产生幻觉:小妮肚子里的不过是个躯壳,之所以不出来,是等待着他这魂魄的降临。 朱坤毕竟没有他想象般的脆弱,熬过了这一关。终于这天深夜,突然听见扬小妮“啊”地一声惨叫,朱坤“腾”地蹦起来,冲了进去,连衣服鞋子都来不及穿,轻轻掀开杨小妮的被,见一摊血,不知是恐惧还是惊喜,总之象公J报晓似地大嚷:“护工,护士,我老婆要生啦。” 他们三人目送着扬小妮推进了产房,心情相当复杂,似对弥留之人的悲怆,又似对降临小生命的期盼,更似对她们母子前景未卜的忐忑。费月怕朱坤受不了,示意萧寒握住他的手。萧寒握住他的手自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只是觉得有点颤抖,可见他却没有前几日的焦虑。倒是费月全身绷紧,脸色苍白,杞人忧天道:“小妮身体虚弱,怕顺产生不下来,朱总我建议你还是同医生说,剖腹产算了。” 朱坤爱莫能助道:“阿月你是知道小妮脾气的,我是劝过她,可是她说顺产的小孩聪明健康。” 突然里面传来一阵干嚎声,萧寒就觉得手背被掐着痛,见朱坤,他额头上渗出的汗,顺着他皱折的皮往下淌,可怜兮兮望着费月道:“阿月,她们母子俩不会有事吧?” “不会的!”费月如是回答,可心没底,凑着门缝往里瞧,里面自是什么也看不见。 许久,里面传来婴儿的哭声。总算生下来,费、萧两位舒了一口气,可朱坤反而却比刚才更焦虑了,因为这哭声辨不出雌雄!医生出来,他迫不及待问:“医生,是男孩还是女孩?” “是公子。” “公子?”他停顿一下,回味过来,拿着萧寒的手又蹦又跳大嚷:“我生儿子了!我生儿子了……”等医生笑咪咪告诉他:小孩健康,有七斤重。他这才反应过来,从口袋里掏出备好的红包,分发给各个医生。功德圆满,这些医生自是笑而纳之。 朱坤终于有了儿子,其兴奋地想渲泄象喉咙里有痰一样痒的难熬。此刻他急需有人来看他,来问他。那时他就可以尽情渲泄,说他的儿子长得如何白白 正文 第 31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朱坤终于有了儿子,其兴奋地想渲泄象喉咙里有痰一样痒的难熬。此刻他急需有人来看他,来问他。那时他就可以尽情渲泄,说他的儿子长得如何白白胖胖,其实他儿子同天下所有的婴儿一样,象个糟老头;说他儿子哭声是如何响亮,其实比一只小猫的叫声稍大一点。更甚,他或许还会表白自己的“心迹”,说:生男生女都一样,只要小孩健康就行。可是,却大扫他的兴,竟没人来看他,产房里出奇地静悄悄。只能象挤牙膏一样把他喉咙里的痒,一点点挤给萧寒,“小萧,你看我儿子的眉毛象不象我?”“象,象。”萧寒看着那几根比汗毛还细的毛说:“浓眉大眼,将来肯定是帅小伙!”“那是自然,我的儿子吗?”突又发现什么奥秘,惊呼道:“小萧,你看他耳朵是不是够大?”“够大!是个有福之人。”……这一上午,朱坤就在挖掘他小孩的亮点,自己也象个小孩,问了许多十万个为什么?萧寒还只能疲于应付他。此刻他更比朱坤希望有人来看他,为此自己可以解脱出来。 终于来人了,是刘明远。多日不见,刘明远象换了一个人,往日的傲气荡然无存,一付焉不拉叽的样子,最能反映心灵的眼睛,畏闪不定,似怕见人,站在门口,象个做错事的小学生怯怯地同他们一一打招呼。急盼有人来渲泄的朱坤却猛拍一下自己的大脑门,似想起什么事,自言自语道:“糟了!糟了!小萧你陪我回去拿点东西。”说完拿着萧寒的手就往外走。里面那几个还没醒过神来,他己开动了汽车,车子没去他家,而是开到了山珍宝,一家煲汤的店。他进去后,直接吩咐小姐为他煲一个乌J菌汤。原来是这事,想来他是乐过头了,只需打个电话就可解决的事,何必亲自跑一趟? 他要了两杯咖啡,同萧寒坐在大堂里等。突然他故弄玄虚道:“小萧,刘明远此刻来,只怕不是专程来看我儿子的,而是有什么棘手的事来求我们的?” “噢。”事不关己,他才懒得搀和。因为他决不相信这个“我们”包括他在内。 朱坤见他无动于衷,有点急道:“我是无所谓,只怕阿月耳根软,经不起他唆使,而被牵涉进去,后悔都来不及。” 什么唆使?什么后悔?萧寒真不懂他想说什么?只是见他神色凝重,所以问他究竟什么事? 他却卖关子问:“小萧,你觉得源州的房地产怎么样?” “还行吧。” “真的还行吗?” 萧寒料不到毕业了几年,以为己告别了考试,想不到今天会有这么一次考试,毫无准备,冒失说:“哎,虽然管城建的市长说,源州的空房己达到一百多万平方米……”朱坤急忙阻止他下面的话,说:“一百多万平方米,一人平均二十平方米,也得有五万人购买,源州这个小城市,那来这么大购买能力。” 亏的他阻止及时,萧寒下一句话是要说:…但源州是个外向型经济的城市。他之所以这样讲,是因为他对面的老兄也是搞房地产的,他的富坤花园还有一半没售出去呢,之所以这样敷衍他,是怕触他霉头,搞得他不开心。不曾想他倒实事求是,所以也就放胆说:“朱总,我觉得源州的房地产犹如天上飘浮的气球,虽然五光十色,绚丽夺目,但它总归是一包撑足的气,迟早会爆裂归于乌有,所以我建议您朱总把剩余的房子能处理掉就处理掉。” 说到他自己,他还是有点不悦,支吾以对说:“我那点不算什么,反正本挣回来,空关就让它空关吧。只是刘明远……他在搞的明月花园,你知道吧?” 萧寒点头。返到正题,朱坤激动地手舞足蹈说:“刘明远搞得这个明月花园,至少犯了房地产这一行的三大忌讳:一时间,我不否认包括我在内的国内房地产商都没能力搞房地产,都是在炒,短、平、快出手,利用时间差套用别人的资金,收回自己的成本;二地段,我不知道刘明远会如此昏了头?竟会在源东搞高档住宅,还自以为是开发处女地,实际他根本不了解源州,不了解源州人,源州人虽不象上海人一样宁要浦西一张床,不要浦东一栋房,但也不至于开放到放弃城市的生活到农村去;三资金,这是刘明远的个性,吃独食惯了,不想让旁人分一杯羹,据我所知刘明远这么大的工程,没向银行贷一分款,也没找合作伙伴,而是单干,他真是异想天开,凭他的实力……小萧,我不是说他风凉话,这明月花园就是他的滑铁卢!” 关你我P事!萧寒想不到他恨刘明远会恨得如此咬牙切齿。 朱坤也想不到自己费了如此一番口舌,他却无动于衷,有点恼道:“小萧,我说了这么多,你明白我讲的意思吗?” 萧寒似明白又似不明白,所以他的头似点又似在摇。朱坤见这小子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心更急了,刺激他道:“你觉得阿月怎样?” “是个好女孩。” “岂止是个好女孩!就是作为男人,他也是够朋友的!” 萧寒听他绕来绕去,心里也有点明白他心里想说什么,可是他了解费月的个性,她对旁人倒言听计从,可独对他似冤家,你要她往东,她偏往西,他怕自己搅这浊水,最后弄得没趣,所以装作懵然不知。 真是笨!朱坤心骂了句,刺激他道:“小萧,不是我刺激你,阿月在同你好之前,实际上是在你和刘明远之间犹豫不决,之所以最终选择你,当然是与你的锲而不舍的追求分不开的,但你也不可否认我与小妮牵针引线的关系吧?” 关于这点,萧寒无法否定,只能点头。他接着说:“虽然阿月同你好了,可阿月是个感情细腻的人,她总觉得愧疚刘明远什么?所以当刘明远有难有求于她时,我猜想,凭她的个性,必会赴汤蹈火,把自己搭上也在所不惜。当然为朋友两肋C刀,无可厚非。可是你不怕他们俩会生成一种契机吗?小萧不是我吓你,你之所以能搞掂阿月,就是因为你比刘明远更能把握这种契机,如果……”他“果”字有意拖得很长,虽不奢望能绕梁三日,但也要在他脑海绕三圈的目地。他的话是切中了萧寒的要害,同费月相好不到三个月,他们恋爱的激情似乎早就渲泄完了,平淡之后……萧寒自己说不清楚,只觉得费月对自己岢刻、对自己不满,并还有些后悔的成分,虽然自己也产生了一点厌倦,可……萧寒不敢想:真的分手会是什么样?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就是出于男人的自尊,他决不会眼睁睁看着他们俩搭一个契机的平台,而让自己后患无穷,所以他乞求朱坤道:“朱总,你是了解阿月个性的,我的话她决不会听,如果你和小妮……” 不曾想朱坤勃然怒起打断他的话道:“你这什么话?好歹刘明远是我的朋友,我是那种出卖朋友的人吗?”一顿责怪后,气似乎消了,缓缓坐下时,嘟哝着嘴似乎不小心吐了句:“真不中用!” 萧寒想不到他如此会轻视自己,气得血往上涌,涨红着脸,脑袋一片空白,只想要让他收回这句话,对他大手一挥说:“我懂了,求人不如求己,我是决不会让刘明远Y谋得逞的!” 朱坤见他终于还是被自己激起来了。怕自己给他好脸,消殆他斗志,Y沉着脸不再理他。直盼着小姐把汤送来,果然遂他愿,小姐适时把汤送过来,他付过钱后,提着汤一声不吭走了。 这一着果然中用,萧寒想不到他走竟把自己凉到一边,傲气想不随,可是…,静默了一顿,无奈地站起来尾随着他。“真不中用!真不中用……”这话不段涌进他脑袋,犹如在他焚烧的脑袋里不断加薪柴一样,愈烧愈旺。 萧寒是不中用!到了产房,他还闷闷不乐,提不起兴致,既使笑的脸也如同墙上挂的年历画上美女的笑脸,虽然满脸堆笑,可笑意却不知去向。 产房里现在是热闹了,刘明远还在,并增加了阿炳和他的星期五。阿炳之所以毫无顾忌的把她带入公共场所,不是因为他倦鸟归林,而是受不了费月的三八不得己而为之。他之所以忍痛割爱独宠她一人,并不是脑筋急转弯说的老虎闯进羊圈吃了第三只羊那么随意,而是深思熟虑斟酌过的,星期一是发廊老板娘,虽不会下贱到同自己手下的小姐抢生意,但不免被那些好色的顾客们揩揩摸摸;星期三是香港人二奶,虽然干那活最称他的心,可是到底是不能见光的;只有星期五,虽然长相身段比那两个是差了点,但好歹算是个公司职员,算得上是“良家妇女”。星期五因为被阿炳独宠,而有点承受不起兮兮。确实不饶人的年龄,长年的飘泊,无前途的事业,早已让她身心疲惫,再不把自己嫁出去,只怕陈列博物馆供人凭吊了。阿炳是个钻石王老五,虽然素质是差了点,但傍着他也算是给自己一个温暖的“港湾”。所以在阿炳或他的朋友面前显得特别贤慧。贤慧就是闲着什么也不会。这不,刚进产房,想给她未来的嫂子造个好印象,殷勤地抱起睡熟的婴儿,这小孩仿佛是她前世的冤家,一入她手臂,“哇哇”大哭起来。儿子是母亲心头的一块R,扬小妮当时就拉下脸,训斥她手脚粗糙,弄痛了他儿子。这确实是冤枉了她,因为阿炳择性伙伴的唯一要求就是皮肤细润。她是觉得委屈,可是迫切想入朱门的她,只能忍辱负重。无事可干的她见床底一盆未洗的N布,赎罪似的拿出去清洗,可是当她洗完回来,准备凉在阳台上,又被挑剔的扬小妮找到茬,因为她看见白色布条上还残留一点黄,于是又是一阵没头没脑的埋怨。她直愣愣地呆站在那里,满腔委屈,眼角通红,可就是不敢辩驳半句。这或许是她的好脾气,或许……,哎,她从小接受就是中国式的教育,老师教的就是那种磨杵成针的典故,想以恩待怨感化她,所以默默地再拿出去重洗。可是她那料到,她愈这样做,扬小妮就愈觉得她城府深,就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Y谋。这或许就是中国所谓上层建筑的理解方式:防的不是人的行为,而是人心,因为人心最难防。所以说要在她面前造个好印象的星期五,却物极必反给扬小妮留下一个恶劣的印象。这就难怪扬小妮暗暗发誓要扼杀他们这还未萌芽的爱情。 。。 山水画(36) 果然被朱坤猜中,刘明远赖在这里没走,确实要请他们吃饭。当然还算机智的他是借着费月的口说出来的。萧寒一直想的就是这事,只是现在还没想到解决的方法,所以乞盼着朱坤能拒绝,不曾想朱坤答应的爽快:“好呀!这段时间,我是吃不下,睡不着,是该犒劳犒劳自己了!”说完同杨小妮请好假,让阿炳和他的星期五照顾她母子俩。要走的时候,见萧寒还愣在那里,说:“小萧,这一阵子你也够辛苦的,一同去吧。”萧寒不敢应承他,因为看的出来刘明远根本没有请他的意思。被将了军的刘明远只能说:“萧工,一起去吧。”听的出,很勉强。萧寒是不想去,可那句“真不中用!”的话还在脑袋里转呢。 根据朱坤的建议,他要大补一顿,所以去山珍宝。不到半个小时,萧寒故地重游,心事重重的他,更是……。如果说在掩饰情感的方面,萧寒确实不中用!费月见他同朱坤出去这一会儿功夫,人就换了一个似的,焉不拉叽的,所以不解地问他:“怎么啦?”他说:“可能昨晚着了凉,有点不舒服。”算是把不太关心他的费月搪塞住了。只是对他知根的朱坤难以打发。进包厢的瞬间,他听见他似有意无意的话:“这次就看你的啦!”他喉口立刻梗塞,难以下咽。 刘明远客气让朱坤点菜,朱坤当仁不让。或许他是想大补,或许他在考验刘明远的诚意,所以专往贵的点。点的一向“勤俭持家”的刘明远眦牙咧嘴,还奉诚他说:“朱总,不愧是美食家,您点的这些菜,别说没吃过,就是听也没听过。跟着您,真是大有口福!” 他却半似开玩笑半似认真道:“刘院长,这可是您请客,我可是走时匆匆,没带一分钱喏。” “那是,那是!那有我请客让朱总买单的道理!”刘明远笑的更加尴尬。 小姐拿着菜单出去,费月替刘明远打开窗户说:“朱总,明远现在碰到一小困难,希望我们能帮他解决?” “噢?”朱坤惊讶收敛笑容问:“精明强干的刘院长也会碰到困难?” “不是困难,是一道小小槛。”己进退维谷的刘明远犹打肿充胖子说:“我的明月花园己建到一层,只是后续资金稍有点不足。当然资金是不成问题的,因为跟着我P股后面央求我合作的银行和公司多着呢,更有痴心妄想者想买断我这公司。可是我这个人还是挺讲朋友情谊的,有发财的机会首先想到你们俩,希望你们能入点股,缓解缓解眼前的难关,当然回报是决不会让你们吃亏的。” 朱坤听的津津有味,可让他表态,却叹气埋怨刘明远道:“刘院长,你怎么不早说,我现在恐怕是有心而无力,你知道我的坤富花园三期己开始施工,葱茏山的酒厂至今打不开市场,似无底D往里掏钱,有去无回。” 还有机会,刘明远抓住一根稻草开解他道:“朱总,不是我事后诸葛亮,你的葱茏山酒厂就不应该投资,葱茏山米酒配葱茏山本地特产,才能喝出原汁原味,只怕出了葱茏山,那酒就怕南橘北移,丧失了它原有的特色。” 朱坤虚心接受,却死不悔改道:“刘院长,你讲的没错。哎…可我是现在骑在老虎背上,下不来呀!我朱坤自出道起,就没有失败过,所以撑也要把它撑下去,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面子问题!” 他妈的一根筋,没的商量了。刘明远没辙转而攻费月道:“阿月,我不敢说我的明月花园这个项目是唯一能挣钱的项目,但我敢打保票它是毫无风险的项目,你能不能同徐……” “刘院长…”朱坤果断打断他的话,似有回转的余地道:“…你的明月花园我还没见过,有没有带资料让我瞧瞧?” 有戏!这老狐狸也有忍不住上勾的时候,刘明远压抑住自己内心的兴奋,从包里拿出一本装帧精美的项目论证书。朱坤似搞笑,翻开颠倒着看,嘴还嘟囔着:“哎,我怎么就看不明白?”等刘明远替他再倒过来。他哈哈大笑,脸却一点没有愧色道:“外行!外行!小萧你过来替我参谋参谋一下。” 萧寒凑过头来,同朱坤一起细细翻看。凭心而论,刘明远的确是个优秀的建筑师,整个设计图纸都是他徒手画出来的,线条流畅而富有生命力,尤其小区主题“月”表现的淋漓尽致,什么千江有水千江月、什么漏月疏影、什么床前明月光等等都恰如其分地表现在建筑、环境以至不起眼的节点上。虽然建筑师为达这种效果,不免有生搬硬套的嫌疑,可他在专业上的娴熟,却能把它处理成不可或缺。心里对他不能不佩服,脱口而出:“好!”就觉脚尖被人猛踩一下,强忍住,没叫出声来,可还是呲牙咧嘴一下。 朱坤料想不到他如此不中用,怕他误了自己大事,忙C嘴道:“刘院长,你太不够朋友了!自己的项目当作精品来设计,而把我的项目胡乱敷衍一通。坤富花园的业主前几天集体向我反应,车库进不了汽车。” 被揭伤疤的刘明远尴尬地笑着说:“朱总,这事全怪我,太粗心!没认真审查。修改后,还行吧?” “行什么?车子是凑合能开进去了,可是车库比地坪低三十公分,一下雨,车库成水塘了。” 刘明远只能再赔不是,他可不想在这个问题纠缠不清,所以问萧寒:“萧工,你说这设计好在什么地方?” 确实刚才朱坤的胡搅蛮缠给了萧寒思考的时间,为扭转刚才的口误,他斟酌一下,慢条斯理道:“刘院长,不能否认你确实是我们这一行佼佼者,你的这个设计是我在源州看到的最好的精品之一,但是刘院长,我们应该算是朋友,我就实话实说了,我觉得你这项目没有可C作性。” “嗯?”想听好的刘明远不曾想他来这么一着,当时就接受不了,暖洋洋似太阳的脸顿时拉长成冷月责问他道:“那你说说我这个项目怎么没有可C作性?” 萧寒替他分析道:“你这个明月花园,至少犯了房地产这一行的两大忌讳:一时间,你错过了源州的经济热潮,现在房地产市场相当疲软。你不能否认搞房地产的都是在炒,利用时间差赶快出手,时间一长,套在自己手上,我想没有人有实力承受的起;二地段,源东是片处女地,开发成本自然低,可源东毕竟是乡下,源州人虽不象上海人一样宁要浦西一张床,不要浦东一栋房,但也不至于开放到放弃城市的生活到农村去。”萧寒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留意费月的神态,见她边听边点头,不由钦佩朱坤对房地产市场的分析能力。 “你说的确有几分道理,可……”刘明远傲慢地挺挺腰,嘴角一撇,对他不屑一顾道:“可我不是在臭你,搞建筑设计的竟不知道源州的规划。源东规划的是源州未来的行政中心,公务员都要到源东上班。” “我当然知道源东规划是源州的行政中心,可规划……我们老师说过:规划规划,鬼画鬼画,墙上挂挂,不如领导一句话。既便是领导现在定下来,可选址、设斗、论证、再设计、筹集资金、施工到完工至少要三年吧,可这三年时间谁知道源州会发生什么变化?” 刘明远倒被他说哽住了,一时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他,对他恼羞成怒道:“外行!跟你这外行没什么好说的!” 萧寒最看不惯就是他这蛮不讲理的样子,所以不客气道:“我说的话仅供参考,反正又不关我的事,倒霉的是你。” “不关你事,你瞎说什么?” 费月见这两个冤家再不阻拦,又要干起架来,忙喝止住萧寒,对刘明远说:“明远,小萧说的也不无道理,我看既然有公司要买断你的项目,你就趁早脱手吧。” “怎么可能?能卖掉会不卖掉吗?”刘明远心想,可话不能这么说,斟酌了一下对费月道:“你是知道我志向的,我要做中国的波特曼,把自己的设计思想全部融入于自己的建筑上。你怎么可以劝我把这个项目卖掉呢?” 费月碰了一鼻子灰,尴尬地讪讪笑着。 彻底没戏了!刘明远心里虽然焦虑,但还死撑面子说:“算了,算了!找我合作的人多呢,洪七爷晚上就约我去谈这项目的合作。噢,对了,都这么久了,菜怎么还不上来?”对小姐大吼:“你们饭店要不要做生意?都过了半小时了,一个菜都没上来。” 小姐吓得一颤抖,解释说他们点全是煲汤,所以时间长。 刘明远才不听她解释,威胁她道:“叫你的经理来,再不上,我们撤席了。” 小姐哭丧着脸出去了。 这饭店真是蜡烛!一说要撤席,那些未煲好的汤全上桌。 苏州人戏称自己早晨皮包水,晚上水包皮,朱坤不是苏州人,或许他连苏州这个地方都没去过,所以刘明远挑侃他是苏州人。他愣愣,眨巴眨巴黑眼球,不明他讲的用意。不管怎么说,这些东西补,他现在又特需要补,况且心情又极好,才不管刘明远是否是在讽刺他,所以吃起来津津有味。请客的主人因为目地没达到,前途又暗淡,心事重重难以下咽。请客的主人如此,脸皮薄的费、萧两位受其感染,顿时心情郁闷。小包厢里空气窒息的似乎可以憋死人,除朱坤外,都想找个话题来缓解自己的心情。可是话在刚才就似乎己讲完了,也讲僵了。费月是个敏感的人,况且她一直觉得对不起刘明远,见刘明远这样子,心情更是沉重,总觉得要为刘明远做点什么。所以买单的时候她抢着要付帐,却被刘明远喷一下,他说:“费老板,这点饭钱我还是付的起的。”说完付过帐后扬长而去。费月硬生生地被他凉在一边,羞愧难当后直觉得胃里的汤在翻涌,恶心了一阵后竟没吐出来,顿时心情愈加郁闷,人整个萎靡不振。上朱坤车后,她抱歉说:“我累了,朱总,今天我就不到医院陪小妮了。” “是够累的,我们生小孩,害得你们都没休息好,改日我同小妮上门致谢。” 车到浅水湾花园,朱坤愈就觉费月神色不对,整个人萎靡不振,不放心嘱咐萧寒道:“小萧,阿月这段时间够累了,你要好好照顾她。” 萧寒应着,可是朱坤的车子刚离去,费月懒懒支开他说:“你回去吧,我要好好静一静。” 萧寒愣了一下,没脾气地止住脚步,见她愈离愈远的沉重背影。他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觉得自己做了件损人坑己的蠢事。 “铃铃铃……”沉睡中的萧寒被这持续的电话铃声吵醒,惺忪的眼见天还未明,顿时火冒三丈,拿过电话筒冲里面吼道:“什么事?”不曾想里面的声音比他还大道:“你给我过来!”电话“啪”地一声挂了。是费月的声音,她又在发什么神经?看手表,六点钟还不到,想抗命不去,可他不敢,只能委曲自己的睡意,匆忙洗涮一下,打了地赶过去。 费月怎么啦?才一晚不见,整个人变得憔悴不堪,蓬乱的头发,红肿的眼袋,更惨不忍睹的是她台几前一堆揉搓的手巾纸,此刻还在不停地增高,因为她在不停地在擦她那似关不住笼头的眼泪。萧寒忙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冷冷地说:“刘明远死了!你总算称心了!” “刘明远死了?昨天还好好的,怎么可能呢?”因为事出突然,所以他还来不及领会费月的话意,所以自言自语。 “你别装腔,你早巴不得他有这一天。” “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刘明远的死关我P事,我是对他有点敌意,可绝没有深仇大恨,干吗盼他早死?看来你是伤心伤糊涂了!” “我是伤心,可我没糊涂!”突然站起来对他吼道:“你才是刽子手!” “你血口喷人!”萧寒毫不示弱对她吼道:“我是恨死他啦!可是我恨自己没这胆量,我要向杀死刘明远的人致敬!他为我做了所不能做的事!” “你终于承认了吧。” “承认又怎样?”气急败坏的萧寒扔下不可理喻的费月摔门而去。在门口,就听见里面“哇”地一声歇斯底里的哭,管不了那么多了!他不知道自己是兴奋,还是被冤枉后的愤怒,直觉得自已热血沸腾。刘明远死了!刘明远怎么会死呢?他脑子里一直萦绕着这个问题,实在捺不住好奇,打电话给他认为的消息灵通人士朱坤。果然朱坤没辜负他的期望,他告诉萧寒:刘明远是半夜十二点钟从洪七爷家中出来,开车在滨海大道被人挡下来,杀死的。萧寒再问:“那凶手是谁?”话刚出口,就觉得自己问的毫无水平,这是个命案,时间这么短,却使福尔摩斯在世,也只怕无能为力,况且是他。不曾想他比福尔摩斯还神说:“是他手底下的三个设计人员,他们并不是想真杀刘明远,只是恫吓他索取他欠的一年奖金而已。没想到刘明远比他们还凶,动手打起来了,纷争中一个人刀刺进了刘明远心脏,刘明远当场死亡,这些小家伙怕了。赶紧想溜回老家,可在车站,就被警察从他们慌慌张张的脸色上误以为是小偷,带回局里,一盘问。这三个不经世的小家伙全招了。” “哦,是这么回事!案子都水落石出了,她还冤枉我是刽子手,真是不可理喻!” “谁冤枉你啦?” “当然是费月!”萧寒一五一十把今天同费月的事说了一遍。 那头朱坤听后紧张的问:“小萧,你没把我们出去煲汤的事同她讲吧?” “没有。” “那就好!那就好!她是个疑心病特别重的人!以后她要问,你千万不能讲出来,否则她真要怨死你我了!” 他怕什么?难道他心里有鬼?萧寒心里“咯噔”一下,觉得有种被他玩弄的感觉,气不爽道:“不会有机会了,因为从今天我们吵架的态势上来看,她不会再理我啦!” “小萧,你千万不要气馁!”这是扬小妮的声音,她说:“阿月你还不了解她吗?她是个细腻的人,尤其在感情方向,她是放不下的。刘明远的死,对她的打击实在太大,毕竟他追求她有两年了!没有爱情也有感情,所以接受不了,把气撒在你身上。可是她不把气撒在你身上,撒在谁身上呢?” 她的话,说的萧寒心里好受了一点,可还是对费月的话耿耿于怀道:“可她也不能说我刽子手呀!” “小萧,你是个男人,气量大点,她在气头上说话是不算数的,避开她不就行了吗?等她气消了,我这个做红娘再帮你们搓合搓合。” 萧寒“嗯,嗯。”地应着,觉得她的话是有点道理,挂下电话后,觉得自己是要出去避避她气头。他不想留在源州成她的出气筒,更不想因为这事,把她们的关系搞黄,毕竟他对她是有感情的!去哪儿呢?去新城。新城的老同学史城不是三番五次打电话邀请自己过去同他商量商量开设计公司的事吗?自己也有这想法,早就想过去把这件事了结掉。这不,扬小妮生儿子耽搁掉了。 史城是他大学同学,虽然在大学里他们俩的关系不至于好到割头换颈,但好歹在同一战壕混过四年,算是知根知底的战友。史城因为有一个省政府当建设厅当副厅长的父亲,所以处处能在社会上占到便宜。进他们这个学校,尤其这个系,他的高考分数整整差四十分,可二十分的体育加分,二十分的支援西部名额加分让他堂而皇之成为他们中的一员。在报到的那一天,系体育部部长热情邀请他加入系足球队,可他婉言拒绝了,说出的理由让体育部长感动地差点掉下眼泪,他说:他能进这个学校,是因为西部人民对他的支持,所以他要好好读书,学到真本事,报效西部人民对他的厚爱。大学四年,他倒真对得起西部人民,整整丢了三个学位,十二门补考。所谓的体育特招生,在上第一节体育课时就露出了马脚,他虽然长的极象马拉多那,有马拉多那粗壮的身体,短小精悍的双脚,可是他缺少马拉多那的速度和耐力,那就更别说技巧了。好在中国这个社会考察人材,不是看他的专项,而是综合素质,综合素质当然包括家庭背景。所以大家都对他非常羡慕。大学四年级临毕业的时候,大家更是对他羡慕的了不得,那年他们分配是国家包办的,但至于分配到那个单位谁也不得而知,况且那年正是“###”的当年,在党中央没对这次运动定性之前,他们这群热血沸腾的傻小子、傻姑娘都匹夫有责地上街,当然也喊了几句不得体的口号。中央一定性,他们顿感自己都有反革命的嫌疑,整日惶惶不可终日,生怕被上面整。那年社会的流言蛮语很多,几乎每个传闻都是对他们分配不力的消息。当时他们这群同学那有心搞毕业设计,都在忙活自己的前程。尤其僧多粥少的昌都本地生,为了那几个海市蜃楼般的名额,焦头烂额、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唯有他,悠悠然,似乎他没有选择。可是史城最终没有去西部,因为他老父亲给了他一个更艰巨的任务一一同化老牌帝国主义。临行前,同学们挥泪替他饯行,三杯黄汤落肚,史城找不着北,端起酒杯,豪气道:“我一定要替中国人争气,搞掂他们的女人,汉化他们的种!” 四年后,当萧寒见到他,想不到他没把英国人汉化了,反倒被英国人英化了。那天,他下班回家,见一个大背头梳得溜光,衬衣雪白,西装笔挺,一身香气,提着手提电话在那瞎转乎。如不是他先打招呼,萧寒根本就没认出是他。未来的及寒喧,他就嚷着要萧寒请客。在餐厅里,萧寒客气点了一大桌的粤式小碟和小笼。他却不领情臭他道:“你们中国人之所以贫困落后,就是因为把自己的聪明才智用在大吃大喝上。” 萧寒笑骂了句:“去你妈的!你不是中国人!” “敝人现在是英属马绍尔群岛公民了,是你们政府请来的外国专家。” 萧寒的眼睛瞪得老大,万万想不到仅四年同学之间的变化如此巨大,史城居然成了外国人,还什么专家?史城现在在新城的一家英国建筑事务所任设计总监,说话的口气大的无边无际,说:“我是来帮助你们中国推进城市化,改善你们的生态环境的。” 萧寒有点嫉妒的揍他一拳骂道:“去你妈的,史城。” 他回敬了一拳,两人发出了由衷的大笑。 史城来源州专程找萧寒,并不是叙旧那么简单,而是来找萧寒合作的。他所在的英国事务所接了几个大项目,根据中国的法律,国外事务所只能做到扩初设计,而施工图要委托中方设计院做。头脑活络的史城岂能眼睁睁看着一块块肥R进人家嘴里,私下扛了一块内地设计院的招牌,来源州物色替他挣钱代理人的。萧寒由衷地感叹他不忘旧情,可他那知道,史城到源州找的第一个人不是他,而是江海帆,因为江海帆现在在源州的位置,是他最佳合作人选。可是江海帆非常革命,要他同他们设计院合作。嗯,同他们设计院合作,自己岂不是为他人做嫁妆,最终自己竹篮打水一一一场空。所以没辙,找到萧寒。 虽然他提出的合作条件不公平,但好歹算是有份事业,好过打工,所以萧寒欣然同意了。他把自己果断的决定叫做抓住机遇。晚上同费月讲起此事,费月是个明白人,知道他这样打工混下去是没什么希望的,所以全力支持他。可是扬小妮生孩子,这事就耽搁了。 萧寒想到这,心情便有点迫不及待起来。打辆地想回去收拾一下东西。在车上,手机响了,是罗本未,这声音他听起来似乎有点陌生,这才想起,他已有两、三个多星期没上班了,如不是他打电话来,自己还差点忘了是有单位的人。问他什么事?那头罗本末亢奋地告诉他:今天发奖金。罗本末主动打电话过来让他回去领奖金,这似乎不象他的风格,难道是自己不在的时候,兄弟们抗争有了结果?管他呢,有钱拿总是好事,他吩咐司机折道去牛头山。 在办公室门口,见一地鞭炮碎屑,更疑惑了,心想:罗本末中了六合彩了?办公室喜气洋洋,今天人总算凑齐了,可是没一个工作的,坐在下面谈笑风生。见他进来,忙催他进去领奖金。 罗本末是“开心”,“开心”的脸都涨着通红,手脚都在颤抖,萧寒进来后,他替他关好门,罗里罗嗦对他陈述他的人格,说他自己如何护恤员工,如何对员工有诚意,所以他这次贷款也要把他们的奖金发到位。萧寒边听边诺诺称是,可是钱到手,却发现还少一半,就恶声恶气臭他道:“罗老板,你何必把自己说的这么可怜,我们挣一分,你却挣三分,何需要贷款?” 罗本末哭笑着说:“萧工,我知道你现在也在外面干私活,应该知道设计好做,钱难接,可你们这些打工的只管画完图拿钱,却不管我们这些做老板的难处。” “钱难接?罗老板这不应该是你拖欠我们奖金的理由吧,据我所知,你罗老板拿到设计费后,首要的就是买房子、买股票,只要市面上能炒的,你莫不在炒。” “没有的事,没有的事。”罗本末尴尬地挥手,作出送客的架式。萧寒自然要走,可走时,他摞下一句话:“罗老板,我们在你这挣的是血汗钱?我想您这个厚道人是不会赖我们的吧?” “那是自然!”被呛的罗本末动了肝火道:“你萧寒要是辞职不干,我就是砸锅卖铁也会付清你的钱。” 言重了,萧寒还没考虑辞职不干,至少是现在。讨了个没趣出来,觉得自己的话有失斟酌,本想领完钱后向他请假去新城,可是再回吉向他请假,只怕又要讨个没趣,不请吧,毕竟他是自己的老板,并且还刚发了一半奖金。正犹豫着,耳边听见一个声音:“老萧,我请你出去庆祝庆祝。” 萧寒见是范乙己,疑惑地问:“庆祝什么?” “我们共同的敌人死了,难道不值得庆祝吗?” 萧寒恍然大悟问:“外面的鞭炮是你放的?” “正是。” “我还以为是罗本末中了六合彩呢。” “他就是中了六合彩,也是个吝啬鬼。” “那他今天为什么主动发我们奖金?” “还不是因为刘明远被人杀死了,他怕祸及自身,赶紧掏钱来安抚我们人心。” 原来是这么回事,刘明远的死还真关自己P事。萧寒这样想着,本想拒绝,可转念一想:自己即将开设的设计院正缺少设计人员,何不趁机笼络他们夫妻俩,为自己所用。 萧寒摔门而去后,费月心里一阵难受,知道自己对萧寒是过份了一点,可是她脾气高傲,宁可错杀也不认错,还怨萧寒为什么不解释,觉得他太不体恤自己。所以她后面的眼泪不是为刘明远流的,而是为自己。哭着哭着,她朦朦胧胧睡着了。一阵激扬的电话铃声把她惊醒,她接过电话,觉得自己的头沉沉的重,身体怏怏的轻飘飘,这时孑然一身的她觉得自己很可怜,希望他能过来陪自己。可他说他要去新城二、三天。她“嗯,嗯。”应着,心里更难受,可脾气高傲的她,宁可忍痛至于生病,而不求他。可是她也怕把他们之间搞到决裂而不可收拾的地步,所以顺着他的话说:“小旭来过电话,希望我们借一万元钱给她,你身上有没有钱?”萧寒说有。她怔了一下,觉得他对自己有所保留,而自己傻到把一切都托付给他,顿时心里对他产生了怨隙,控制不了,急燥道:“你先帮我垫上,回来我还给你。”说完电话挂了,觉得自己胃有抽丝般的痛。 萧寒觉得这女人又在对自己发神经了,可粗糙的他怎么也没想到,就是这一万元钱,让费月对他产生了误会,这误会犹同瓷瓶上的一道裂缝,没来得及弥补,会越裂越长越宽,最后整个瓷瓶迸碎。 萧寒到新城,己是下午四点钟,拦辆地,根据史城提供的地址,直接开往汉斯事务所,可是接待小姐说没有史城这个人。萧寒愣了,今天不是愚人节,史城不会跟自己开这么大玩笑吧?急了,语无伦次,手舞足蹈同她比画史城的长相特征。小姐听他说他要找的人特象马拉多那,非常肯定说:“我们这是家英资公司,男士都有绅士风范,没有长得象足球流氓的人。”萧寒被她气得够呛,可没辙,急中生智,拨通了史城的电话,电话里的声音是史城,还未等得及他开骂。史城便问他现在在那里?他说在汉斯事务所大堂里。史城便让他等一下,自己马上出来。 不一会儿,史城出来了,可他后面还跟着个身高马大的纯种洋人,这老外可能在伤风?不时地拧拧鼻子。味道怎么这么难闻,一股狐臭味还参杂劣质的香水味,萧寒顿觉胃在翻涌,要呕,但他坚强忍住。见史城殷勤引路的奴才像,猜想这老外可能就是他老板汉斯。果然,还未等史城介绍,那个刚才对他虽笑咪咪,但态度极其恶劣小姐,此刻垂眉顺眼,毕恭毕敬对他们鞠了两个躬,嗓音柔和道:“汉斯先生,史密斯先生。”萧寒当时就? 正文 第 32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本褪懿涣耍醯盟廴枇怂娜烁瘢套x耍挥锌挂椋比恍睦镆灿邪式的想法:大男人岂能同小女子计效!史城跟他们介绍后,汉斯和萧寒拉拉手,傲兀地把他从头看到脚,好象萧寒是页一览而尽的大字幼儿园课本,问史城道:“他就是你源州考察的那位?” 史城点头哈腰说是。萧寒瞧不起他谀媚的笑容,可是他自己也好不了那里去,为了给这老外留个好印象,他也是满脸堆笑。可是这老外可恶的很,竟然同史城叽哩咕噜了一阵,摞下他走了,连正眼也没瞧他一下。萧寒的笑突然不知去向,只余下个空脸,恼羞成怒责骂史城道:“你小子,卖了国籍也就罢了,可也犯不着把父母取的名字也给卖了!” 史城没有同他疯,而是非常正经道:“萧院长,你不要同我套近乎,我们英资公司要求的合作伙伴,讲究的是实力。” 萧寒噎住了,非但没怨他假眉三眼,反而怪自己不分场合,差点误了大事。于是没脾气地跟随他去了接待室。 接待室是封闭的,虽然是玻璃隔断,外面会时不时穿梭几个人,可萧寒见他们绝无窥探的痴好。应该说这环境算是隐蔽,两个老同学谈事,不至于要正襟危坐。可是不,史城自进来,严肃坐在萧寒对面,摊开记事本,象个警官审犯人一样问的仔细,并一一记录下来。萧寒不习惯,直觉脊梁骨“飕飕”的凉,不自禁中,还真把自己当作犯事的犯人,没脾气地把史城在源州交待他的话一一还给了史城。等史城问他要资料时,他更觉得滑稽从包里取出来还璧归赵。史城接过他的资料后,夹在记事本中,站起来让他等一下,就出去找他老板汉斯汇报了。 他走后,萧寒顿觉无聊,更觉今天所做的事无聊透顶。老外那能那么好骗?可老外还真的这么好骗,坐着没有一会儿,汉斯领着史城急匆匆进来,对他又是0k,又是握手,萧寒简直不知所措,倒有点受宠若惊浑身不自在兮兮。合同鉴定后,汉斯吩咐小姐端来两杯红酒,同萧寒一人一杯,“切丝”后一饮而尽,共同恭贺双方合作愉快。 萧寒料想不到此行的目地如此成功,出了汉斯事务所,萧寒想起刚才的一幕一幕,觉得幽默极了,禁不住捧腹大笑,笑得眼泪鼻涕都出来为他捧场。社会犹如舞台,人的个体犹如演员,各有各的角色,只有演技精湛的人才能拨出头来,这或许就是史城参悟的西方文明吧。此时的萧寒再也不敢从历史的角度上小瞧史城,觉得留洋回来的他确实开了眼界,确实有优先于他的先进理念。只是他觉得史城活的太累,太小心谨慎了,这事稍一露出破绽,只怕他哭都来不及。这时他倒担心起史城来,觉得他为挣这点钱丢了工作不值。可是事己至此,决无回头路,只能硬顶下去。 山水画(37) 事己办成,他脑子里倒空荡荡的难受,百无聊赖地在街上瞎逛。心想,这一夜又是个无聊难熬的长夜,来时,他还酝酿着怎样斩杀斩杀史城?今天看他这样子,肯定落空,因为他避嫌还恐避不及呢,那还敢约自己。可是又出他所料,史城还就打电话给他,请他去白金汉宫吃饭。白金汉宫酒店座落新城开发区内,是个涉外酒店,警察对它网开一面,从不去“捣乱”,它是外商,当然去的最多的还是中国人的逍遥天堂,也是当地政府“招商引J”的桥头堡。去这种地方难免会露馅,所以不无担心道:“不要去了吧,被你老板知道,不好的。” “怕什么?没有我他这个事务所能在中国开业吗?” 萧寒听他牛皮哄哄的,不免臭他道:“得了吧,谁离不开谁呀?今天见你在他面前的萎样,你就别逞能了!” 被臭的史城“嘿嘿”笑着,如实说:“告诉你吧,是老汉斯吩咐我的任务,搞掂你。” “搞掂我,对他有什么好处?”萧寒更是大惑不解。 “你小子是真傻还是假傻?你要知道你是我们事务所的合作方,搞掂你,当然对他大有好处。你别看老汉斯傻乎乎的,心里鬼的很,才来中国几天,就深懂了你们中国人的陋习,知道共产党的官挣的钱是共产党的,所以拉拢你,让你假公济私。” “那我更不能去了。”这不是他心里话,他那不知道他现在这个子无虚有的设计院院长根本不能同汉斯较劲。只是听不惯史城左一个中国人右一个中国人,仿佛这生他养他的国土跟他有深仇大恨似的,非要责罚他这个假洋鬼子痛快,所以有意撩弄他。 果然史城急道:“你小子可不能不来。不来,老汉斯不掐死你,我他妈的也得掐死你。我费了这么多功夫,可不能因为你而功亏一篑。” 萧寒笑道:“试出来了吧,这鸿门宴不止是老汉斯为我设的,也是你为我设的。” “真没劲!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有我的好处自然就有你的好处,你他妈的还防我?” 萧寒笑了,觉得剽了他一下,心里有了平衡,答应了,挂下电话。看手表,时间不早了,匆忙找了个宾馆登记,放下东西后,打地直奔白金汉宫。 小姐引他进包厢,见史城正搂着一学生装打扮的娇小玲珑的小姐正调情,他对面还凉着一个身高马大,L肩露背的洋妞在抽闷烟。半挑侃半羡慕他道:“史密斯先生,您真是太幸福了!中西合璧,其爽无比吧?” “萧院长,您别误会,这位卡秋莎小姐,是老汉斯专门为您挑选的。” “不会吧。”萧寒激愣了一下,说:“老汉斯对我太好了!不但请我吃饭,还找个女人让我消受!” “老汉斯当然对你好!知道你们共产党员吃他一顿饭是犯不了大错的,可是玩了他的女人,那可是生活腐化问题,只怕你是跳不出他的五指山。” 居心叵测!萧寒身心仿佛通电似的发麻,头脑里象蒙上一层油纸,他的话雨点似的渗不进去,可油纸震头着两打的重量,尤其最后一句话,绝望地明白,此次脱不了干休,恨恨嘟哝句:“老外真坏!” “你这才知道,你们中国人坏在脸上,可老外却坏在骨子里!”说完对那洋妞使一眼色,那洋妞捻灭烟头,猛地伸出手抓住萧寒的手往她怀里一撺,萧寒料想不到她如此有力,踉跄着人整个跌入她怀里,她再把他头用力摁入她硕大无比的R间,顿觉窒息。如果窒息还好,可是她还给他留点缝隙,在这缝隙里,萧寒的鼻还特灵敏,他闻到一股似臭又香,似腻又油的难以名状的怪味,呛得猛咳不己,眼泪鼻涕都搭了出来。卡秋莎厌恶地推开他,用餐巾纸擦的不是她的稣胸,而是她薄如蝉翼的衬衫,叽哩咕噜一句。萧寒听不懂,可是从她脸色上看,可能是怪自己不讲卫生。尴尬脸红,对史城请求道:“反正都要过这个槛,史密斯先生,您留过洋,习惯她身上的味道,我们互换一个吧。” “不行!”说着,呶着嘴在他怀里的小姐樱桃小口上蜻蜓点水一下,道:“良子小姐可是我的情人,你们中国不是有句老话:朋友妻,不可欺吗?” 萧寒控制不住,发恨道:“你既然知道中国有这句老话,那么另外一句想必你也知道,就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史城见他突发小孩脾气,疾言厉色道:“萧院长,这是你的任务,既使逢场作戏,你也得把我演好!” 他妈的真不讲理!可为了事业,只能屈就自己。坐下来,因为卡秋莎就坐在他旁边,她身上的怪味时不时袭来,熏得他头昏沉沉的,想提劲都提不起来。 史城见他这焉样,怕误大事,因为汉斯就在隔壁,没准会进来遛达遛达,所以对卡秋莎叽哩咕噜几句,只见卡秋莎喜上眉梢,叽哩咕噜一阵。萧寒只听懂四个字“共产党好!”疑惑加好奇问:“她说什么?” 史城翻译说:“刚才我同她说:你是国内优秀党员,最年青的正科级干部。她说:她爸也是老共产党,并说:共产党好!” 噢!原来这么回事,萧寒同她开玩笑说:“共产党太穷!”怕她听不懂,掏出一张钞票在她面前比划说:“没这个。” “共产党好!有钱,打炮,开票!” 她说完,就见史城和他怀里良子指着他大笑不止。笑什么?萧寒心想,再顺带瞅瞅自己的衣服,见没什么不正常的呀!疑虑不解。史城捂住笑痛的肚子,上气不接下气对他解释:“她说你们共产党有钱,打炮可以开票报销。” 萧寒听后想乐乐不起来,虽然自己不是共产党员,也不是什么正科级干部,可是被局外人嘲讽,他的心犹被鞭子抽打般的痛。更是惊叹:老外比自己还了解中国国情。 或许是掩饰自己的尴尬,或许是见史城稳坐钓鱼台,没有掏腰包请客的意思,所以喊进服务员。可史城却阻止他道:“再等等,我有个英国的同学马上就过来。” 等就等呗。可史城的嘴真臭,他说:“实际上我最烦他了,傻乎乎的!自以为我同他同住一间房间三年,就把心中的苦闷向我倾诉,也不管我乐听不乐听。这不,这小子是够倒霉的!属于你们国内最倒霉的三类人之一。” 萧寒最瞧不起他这德性,当着一个朋友面说另外一个朋友的坏话,难免他不会再当另外一个人把自己损一通。对于他,自己要防着点,不可深交,只能是建立在利益上。实际上,在现实社会中,大多的友情都是建立在共同利益上的!对于这点,萧寒硬是没想通,还带点情绪地问他:“那三种人?” 史城没有注意到他脸部表情微妙的变化,还口沫横飞说:“第一类是买股票成了投资方;第二类是炒房子成了房东;第三类找小姐却成了老婆。我这傻瓜朋友就属于这最倒霉的第三类,玩小姐吧,玩着玩着玩出感情来了,把人家肚子玩大了。这下好了,这小姐寻死赖活地非要嫁给他。这小子真不顶用!犹犹豫豫,粘粘乎乎,既不敢同她断绝,也不敢答应她,只能一味搪塞。可是躲过一时,躲不过一世,现在好了,没辙了,只能躲在这里鬼混,连公司都不敢去。” 是够倒霉的!可是至少比他还有人情味,萧寒来不及损他。门开了,进来一男一女,女的人高马大,波涛汹涌。男的瘦骨嶙峋,一脸郁闷,属于典型的南国小男人,颧骨高,眼窝深,眉黑而浓却无精打采地垂着,脸刷白。萧寒怀疑他要么有病;要么是瘾君子。刚才还对他这个朋友不以为然史城此刻殷勤迎上去,搂住他猛烈摇晃。这家伙承受不了他的热情,象根没根的细树摇摇欲倒。史城为萧寒介绍他道:“黄志威,mba研究生,我在英国读书时的死党,他现在是他们家族公司新城分公司的总经理。”黄志威和萧寒拉拉手,从口袋掏出一张名片给他。萧寒见名片上他的公司是奇奇玩具公司。觉得他的名字和他公司的名字特别耳熟,猛然想起,听费月说过,陈旭的男朋友也叫黄志威,也是奇奇玩具公司总经理,莫不新城有两个奇奇玩具公司?两个黄志威?疑虑着,对他不能不细细研究,竟从他这病态的脸上看出美感来,而这美感却似乎是陈旭所欣赏的。心里“咯噔”一下,本来就不爽的心情,此刻更加郁闷。 人到齐了,史城拿着菜单假眉三眼地问黄、萧两位想吃什么?黄、萧两位说无所谓。他自以为幽默说:“这里中餐、西餐都有,就是没有无所谓。我看还是西餐吧?” “不行!”卡秋莎小姐硬是听懂了他的话,嚷着抗议说:“我最喜欢吃中国菜!”说汉语喇叭腔的卡秋莎小姐却难为她把这几个字讲的极其标准。顿时引得众人哈哈大笑,就是满腹心事的黄、萧两位也禁不住咧嘴附和。 史城在这方面还算明主,同意她的建议。小姐拿着菜单出去后,史城关心地问黄志威:“你同她摊牌了吗?” 黄志威眉头紧锁,含含糊糊回道:“没…没有。” 史城替他着急道:“中国有句话,叫:当断不断,必留后患!你真要等到她生米煮成熟饭,生出了你的子嗣,争夺你家族的财产,你才后悔,只怕来不及了。” 黄志威激愣了一下,含糊不清说:“不会吧,她会是这种人吗?” “她会是这种人吗?”史城冷笑着说:“志威呀,你太不了解中国国情了!太不了解中国女人了!她们都Y险的很!是她看中你帅吗?是她看中你男人的魅力吗?我看都不是,她是看中了你家族的财产!” 黄志威“呀!”地一声,象吞着一块鹅卵石,心事重重的他现在更加心事重重了。 史城这小子是真够坏的!难怪经历抗日战争的老人们说:日本鬼子不算最坏的,最坏的是汉J,因为所有的坏点子都是他们出的。萧寒听他如此诋毁自己的姐妹,气不打一处来,热血沸腾驳斥他道:“史城你话说的太满了!我看你怀里搂着的就是中国小姐,此作何解释?” “解释?”史城愣了一下,见这小子又犯轴了,当着自己朋友的面不给自己面子,心里也恼火,可是犯不着计效,嘻皮笑脸说:“我是喜欢外国妞,可是外国妞型号不对,犹如小虾戏大海,不是我玩她,是她在玩我。” 萧寒没听懂他话的意思,等黄志威解释后,才恍然大悟,顿足恨道:“我看你小子甭结婚了!外国妞型号不对,中国妞又太Y险,你这辈子只能打光G了!” “结婚才是傻瓜呢!说实话女人确实个诱人的动物,我也确实常常被女人诱惑,可诱惑我的是她们的身体,而她们的灵魂我是绝不敢触及的!” 臭臭骂骂,挑挑侃侃,总算把这顿饭吃完了。可这却是这一晚娱乐的开始,他们移身进了0k包厢。进了包厢,史、黄两位借着点啤酒劲,被身边的小姐一诱惑,早已神智模糊去了喀麦隆一一在小姐身上又掐、又摸、又弄。见一旁正襟危坐,不知所措的萧寒在旁碍眼,催着卡秋莎带萧寒出去跳舞。萧寒只能识趣。 舞池里,灯光昏暗,人影模糊犹如鬼魅。萧寒刚开始还正经,可还是禁不住卡秋莎身上特有气味的诱惑,虽然这气味有点S。越搂越紧,最后浑然一体,印证了苏格拉底人之初的理论。朦朦胧胧中,似发现一讨厌的人老围着他身边转悠,并时不时瞥过来一眼,猜想他可能是卡秋莎的老情人,更是使坏的把卡秋莎搂的更紧。舞曲缓缓要停的那刹那,灯光突然亮了起来,萧寒这才看清那讨厌的人竟然是老汉斯,他对萧寒诡秘莫测地一笑,笑的萧寒毛骨悚然。老外是真够坏的! 第二天,萧寒是被炽热的阳光烤醒的,头昏沉沉,眼迷糊糊,身上整个经脉不通畅象被牵了般的难受。昨晚他是被折腾惨了,先是卡秋莎缠着他,要同他打炮,他是凭着顽强的毅力,强忍住诱惑把她好不容易支走的。可是她走后,反而更热闹了,门铃声时不时响起,虽然门外面己挂好“请勿打搅”的招牌,可揿门铃者孰视无睹,并且很执着,你不理都不行。可是你打开门,她们就缠着你谈生意。一个比一个貌若天仙,一个比一个更有杀伤力。可你必须强忍住,哪怕心旌迷乱,哪怕……可你必须强忍住,否则……,这后果想起来,他现在都后怕。这是个是非之地,他自知自己是个自控能力不强的人,要避免麻烦,只能逃之夭夭。 这就要离开新城了,他倒有点不舍的,可是又没有勇气。办好退房手续后,他突然想起临走时费月对他的嘱托,打电话给陈旭,确定她在家后,打辆地而去。在车上,他吩咐司机去朝阳新村。司机没说话,起动车子,可是他总觉得这司机怪异地看了他一眼,看的他满身不舒服。 不到一公里,车在一片城中村停下来,司机说到了。他见这司机一脸D样,顿时就有种被愚弄的感觉,觉得这家伙看自己是外地人,斩自己,气愤地责问:“你有没有搞错?新城就这么一个朝阳新村!” “老板,我开了五年的士,是不会搞错的啦。” “我说的是新港路的朝阳新村。” “这条路就是新港路啦。”说着他指着前面的路牌。他妈的,还真有新港这两字。事实摆在眼前,可他仍不敢相信,负气地把钱扔给他。他一点都不生气,反而对他嘻皮笑脸说:“老板,你很会玩啦,这里的小姐很卫生,不会传染病的啦。”真够聒噪的!他嫌他烦,朝他甩甩手,朝前而去,可还是不敢相信,于是再问一个路人,得到仍是这个答案。不会吧!陈旭难道昏了头?脾气倨傲的她居然会住在这里?凭良心说这里比萧寒住的下排好多了,它们是一群新建动迁的农民房,是属于政府安排地自建的那种,宅基地面积是小了点,可他们充分用足了政策,每栋都建五屋楼,所以栋栋看上去象要美丽而节食的少女,怏怏的身体仿佛经不住风吹。虽然整个小区一一不,应该说是村落规划布局倒井然有致,外立面装饰虽争奇斗艳,但也算协调,外环境还不差,偶尔还能见到一些花花草草点缀之间。可就是名声不好,在南方呆过一段时间的人都知道,它们出租的对象绝大部分是有钱人寻欢作乐的外室,所以本地人称它们是“外包村”或“二奶村”,这就难怪刚才那个司机对他的D样。陈旭的性格他是了解一二的,虽不会有古时妇女饿死是小,失节是大的烈贞,但绝不会同她们混为一群。所以他疑惑地找到那栋楼,疑惑地上了三楼,迟疑地敲了那扇门。就听见一熟悉的声音急盼说:“志威吗?是你吗?”。门开了,见是他,声音陡然失落道:“老萧,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不是预约好的吗?萧寒顿时局促不安,觉得自己在最不合时宜的时候,打搅了她,尴尬道:“我…我刚巧到新城办点事,你姐让我带点钱给你。” “噢。”她愣了一下,脸喜滋滋地道:“实际上也不需要了,志威上午托人带来了钱。” 他妈的!做的什么事?大老远跑来救她燃眉之急,反倒最后自己弄得个无趣。无趣就无趣吧,费月交待的任务即使敷衍也必须敷衍完。他掏出钱给她,她受之无愧道:“也好!志威犯不着为一点生活费,受他父母的窝囊气。” 萧寒不解问:“你现在的生活真的这么紧张吗?” “没办法,志威为了我,同他父母抗争,辞了工作。” “那你不是有工作吗?” “你看我这样子?怎么上班?”说着她不自禁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萧寒见她的肚是有了点变化一一微微凸起,再见她的脸己不是盛气凌人,傲气十足,而是低眉顺眼,一副贤慧的样子。再见她魂不守舍的样子,萧寒实在不忍在打搅,识趣地告辞。可她却挽留他道:“进来喝杯茶吧,志威可能马上到?我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同他认识,多此一举。他心是这么想的,可是他又不善于拒绝别人,尤其是眼前这个女人,所以随着她进来。在她倒茶的功夫,他扫了一眼她的房间,这是套一室一厅,厅不大,十二平方米左右,布置简洁,一套沙发,对面矮柜上一个电视机。最刺眼的是墙上一张狭长的彩色照片,照片上陈旭着一身洁白的婚纱小鸟依人地依偎在着一套黑西服男人的怀里,露出无比幸福的笑。只可惜这男的不为所动,板着面孔,茫然地望着镜框外面。怎么会是他?高颧骨,深眼窝,眉黑而浓却下垂着,萧寒突然心里堵的慌,是嫉妒,是担心,他自己也说不上。看着专心一志为他倒茶的陈旭,他觉得作为她的朋友应该提醒她,于是装作漫不经心说:“这新郎官是奇奇玩具公司的总经理黄志威吧?” “啊!”她愣了一下,见他呶嘴对着墙上的照片,腼腆道:“瞎照照,玩玩的。” 还好,还没到万劫难覆的地步,更觉得自己有责任,有义务拯救她,于是再问:“这几天他不在新城?” “对,在香港。” 香港?这女人真是傻的可爱!看来热恋中的女人真是智商低!他竟会对黄志威一阵嫉妒,觉得这傻小子有傻福,非搅黄他不可,说:“你确信吗?” “确信?”她激愣了一下,似醒悟过来,声音流露出来对他不满道:“老萧,你什么话?他不在香港在哪里?” “或许就在新城呀?” “不可能的!”她斩钉截铁回道:“我们就要结婚了,他回香港去做他父母的工作。” “他父母是你们结婚的障碍吗?” 捧着茶杯过来的她,突然停上,脸上遮不住郁闷说:“他们是家族企业,财产继承人的配偶由董事会研究决定。” “滑天下大稽,他结婚关他们公司董事会P事!” “老萧,你不懂得。他们这些未来的董事长,虽然表面上看风光,可实际上活的很累,他们的言行举止,包括终身大事都要和他们企业发展挂钩。” 黄志威不笨吗?你看他编织的谎言,把陈旭瞒得密密实实,滴水不漏。更觉有责任拯救她于水火之中,说:“如果他们董事会研究没通过,那你不是被耽误了吗?” “不会的!志威是深爱我的,为了我,他辞掉了总经理的职位,这次去香港,也是同他父母摊牌,如果他父母还是不同意,他就同我私奔。” “你确信他真的辞了总经理职务?” “老萧,你这人怎么啦?你似乎很反对我同他结婚?” “没,没有。”萧寒被她厉声责问,吓得把酝酿好的话吞回了肚里,惶恐说:“我…我是怕你上当。” “上当?”她仅愣了一下,马上小手一挥说:“志威绝对不会骗我的!”继而以教育他的口吻说:“老萧,你也是恋爱中的人,难道你也怀疑我表姐?难道你要对我表姐对你说的话做的事一一证实吗?” 她连珠炮的责问,萧寒应接不了,呛得有点面红耳赤。也就是这点面红耳赤,让她以为他对自己有非份之想,相信了李若昆最后对她说的一句话。恋爱中的女人最厌恶这种朝三暮四的男人,怀里搂着一个,心里还想着一个。很为她表姐费月不值,觉得她太傻,怎么东挑西捡,捡到这么一个,要才没才,要貌没貌,还心术不正,所以毫不客气敲打他说:“男人一定要有责任感,要对得起爱他的女人。女人实际上要求真不高,幸福的女人大致有三种:一是找到爱她的男人;二是找到被她爱的男人;三是既找到爱他的男人也找到被她爱的男人,我希望我表姐找的是第三种。” 萧寒哑口无言。他没等到黄志威回来,心里想说的话始终没机会说出口,神智模糊地出了她家的门,下了楼梯,他突然想到昨晚在0k包厢里黄志威恶狼扑食扑进小姐怀里,又啃又咬,身上就不禁起J皮疙瘩,实在不忍心看到一枝鲜艳的花朵在他手上摧残,猛下决心,要回去把昨晚的事告诉她。可是他上了仅五级台阶,心里嘀咕起来:我说的她相信吗?你瞧她对黄志威坚信不疑的态度,自己仅试几句,她就对自己腻烦,怪自己八婆,还以为自己对她存非份之想,把自己教训一通。不说吧,可又不忍见她掉进黄志威魔掌里越陷越深。是说还是不说呢?是说还是不说呢?……这么难的问题,想得萧寒头昏脑胀,就是拿不定注意。不行,自己一定要镇定下来好好想想。他把昨晚遇见黄志威的事在脑海里重新浏览了一遍,竟突然发现黄志威实际上也是爱着陈旭的,之所以弄成今天的地步,不是他父母的原因,而是他的狐朋狗友唆使的后果。而这个最可恶的狐朋狗友就是他卖了国籍的同学史城。只要这坏小子不推波助澜出坏点子,他们俩还真可能是一对?就这么办!他决心定后,精神一爽,出了楼,拔通了史城的电话,那头还没开口,他疾言厉色道:“史城,你听着,中国的女人不是你说的Y险!更不是你说的图别人的财产!她们的爱情观单纯而执着,所以我警告你不要对你那个同学黄志威胡说八道!” 这没头脑的话,史城摸不着头脑,气骂了句:“神经病!” “就算我有神经病好了,但是你给我听清楚,中国有句老话:缺德事做多了,生出的小孩没P眼!”没等到史城回骂,他把手机关了。这才觉得精神一爽,也觉得对得起陈旭,这才放心离开新城。 萧寒刚回到家,阿炳听到他开门的声音,跑过来告诉他费月生病了,正躺在医院里。萧寒见他神色慌张,欲言又止。还以为费月得了不治之症,忙扔下东西,同他火急火燎赶往医院。在路上,阿炳一再叮嘱他无论费月说他什么,他都要忍,千万别同她呕气。萧寒嘴上“嗯,嗯。”地应着,可心里很不舒服,觉得这女人太不可思议,刘明远死了,关自己什么事?可她却偏把气撒在自己身上。 到医院见费月是躺在床上挂盐水,可脸色上看,神采奕奕正和站在她床沿上的焦敏谈笑风生,根本看不出来正在生病的样子。费月急盼陪她的人就是他,可是他来了,她心里憋的委屈油然而生,尤见他手C进口袋,一脸与他无关的样子,心里更觉委屈。萧寒真的搞不懂她,他没来的时候,她还好好的,可是他一进来,仅和阿炳打个招呼后,就侧过身去,说自己累了,想睡一会儿。被她凉在一边的萧寒顿时局促难受。焦、朱两位识趣告辞,萧寒送他们俩出去。在外面,焦敏差不多是把阿炳对他讲的话再叮嘱一遍,他嘴上“嗯,嗯。”应着,可心里老大不服气。 不服气归不服气,可他再进病房的时候,是蹑手蹑脚进来的,生怕惊醒睡着的她。侧睡的她象垛城墙把他隔在外面。萧寒无事可作,关心地伸手去摸她前额,看她是否还有高温。他摸到了,感觉手不但热而且湿。诧异地伸头去看,见她正睁着大眼淌眼泪,一下不知怎么好,唐突地问:“你干什么?”这不问还好,一问本就委屈的她更是来气,他非但不体恤自己,反而怪自己无理取闹,眼泪更是淌着欢。他一见慌了,忙不迭地自我检讨,凡是能想到的都全说出来,本着千错万错就是我的错的原则。女人也只是因为他对自己不重视,而心里有点委屈罢了,并不想真的闹僵,要的就是他服软的态度,虽然他的检讨内容离题万里,可是见面红耳赤,语无伦次的可怜相,禁不住破涕为笑。 一笑泯恩仇,他们俩这才算和好如初了。她用餐巾纸擦干眼泪,身子侧过来,突然觉得肚子有点饿,说想吃苹果。萧寒忙抓住表现的机会,从一网袋里挑出一个又红又大的,先出去用冷水洗一遍,再回来用热水烫一下,削好送给她。她啃着苹果说:“你去新城,是不是想躲着我?” “我干吗躲着你。”他诅誓道:“我是真的有事。” “什么事?” “还不是我的大学同学同我合作开设计公司的事。” 费月有了兴趣问:“这事进展怎么样?” “顺利!一切太顺利了!”稍有点成绩的萧寒乐的一下子找不着北,眉飞色舞地把去新城的经过绘声绘色讲了一遍,费月听得津津有味。 谁说男人的事业不是恋爱的基础!这对冤家刚才还搞别扭,可是现在脸贴脸,心贴心,就是苏格拉底描绘的人之初,幸福的笑容上帝都妒嫉。 前景是美好的,可是现实的C作是艰难的!因为同史城的协议,公司的创办费由他一人出。他这一年是挣了一点钱,公司创办费他这点钱还能凑合,可是钱在费月手中,现在索回,怕她又小心眼,不说吧……世上哪有空手套白狼的事,所以他酝酿着话盯着他的脸赔着小心说:“阿月,公司的创办费不是笔小数目,可能我存在你那儿的钱要全部拿出来,行吗?” 刚才愉悦一点费月听到这话,十分别扭,瞥了他一眼,负气地说:“你的钱,你爱怎么用怎么用?何必同我商量。” 一谈到钱,怎么这样没劲的呢!萧寒觉得她小气。可她却认为他对自己的爱没有自己对他百分之百的负出,而是留了一手,前面一万元钱的事还没解决,现在又要把钱索回去。看来这男人貌似老实,实则J诈。对他不自觉地心中有了隔阖,脸稍稍避开。 费月说再不管萧寒的事,可是在公司筹备的阶段,她还是不领工资的忙前忙后,并乐此不疲。扯起大旗,占据了一个山头,萧寒现在总算是山大王了,虽然不正规,偷偷摸摸的,但好歹有了属于自己的公司,虽然这公司自己仅占小股,还属于皮包公司之例,所做的唯一项目也就是史城假公济私的合作项目。可不管怎么说,在外飘泊的他,总算有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总算可以扬眉吐气,不再仰人鼻息了。所以自开张那一天起,他一反原来工作的懒散劲,格外勤奋,事事亲为。嘿,这一努力工作,他发现,每天都有那么多做不完的事,C不完的心,夜以继日真是比国家总理还忙! 虽然他很忙,可他觉得很充实,并且感觉还很好。自开张那日起,每天都有杂七杂八的人提着花篮来恭贺,他当然出于礼节请他们吃饭,他们也似拗不过他的热情,勉强同意。吃顿饭算不了什么?不就花点钱吗?他这样做也是为了多交一个朋友,多留一条路吗?可费月不理解,说他充冤大头。他嘴上不说,可心里对她鄙视,觉得女人就是小气!成不了大事! 不管怎么说,自从有了这公司,他的地位在人的眼里还真是变了,至少他是这样以为的。朱氏兄弟在此之前,是给他一些杂七杂八的小项目,他拎得轻,知道是看在费月的面子施舍给自己的生活费。可现在不同了,他们兄弟俩今天贺喜,并坐下来同他正儿八经地谈起合作,看来他们还是有求于自己的。公司开张仅三天,他就接到一个项目,当然是喜事,可是他想到与史城鉴订的协议,三七分成,心里就不平衡了。为了争取自己的权益,他亲自去了新城。可是当他把重鉴协议的构想说出来。史城就疾言厉色道:“萧寒,你这是违约行为!我可以拿着合同到法院告你。” 萧寒忍着性子解释说:“当初鉴这协议,是因为项目是你接的,所以你多我少,我没意见。可现在形势发生了变化,项目是我接的,而你还要坚持原来的协议,显然不合时宜。” 史城蛮不讲理道:“那是你的事!总之我跟你的合作,按照合同条约来。” “你太不讲理了!”萧寒顿足发恨道:“如果这样,我倒不如介绍给其他设计院,拿点介绍费省事。” 史城不妥协道:“萧寒,你不要忘了,你是本公司的人,你的所作所为要为本公司负责,如果你的行为给本公司带来伤害,我照样可以到法院去告你。” txt小说上传分享 山水画(38) 不懂法的萧寒在他左一个法院右一个法院威胁下,没辙,灰头土脸地回到源州。上班,再也没有了原来的干劲,心里窝囊的很,总觉得自己累死累活为他人做嫁妆。不行!他不能任意让史城斩割,他要改变现状,而改变现状的唯一出路一一就是撇开他自己出来单干。所以这两个老同学刚合作不到一星期,就互相猜忌,各怀鬼胎,这公司哪能长的久呢? 真是好运来了挡都挡不住?萧寒这几天心里正窝塞了。这天朱坤心血来潮,邀请阿炳、费月和他去看他准备收购的一项目。车子直往源东,过了源州大桥,转弯。在一半拉子工地门口停下。围墙上“明月家园,今日安居的天堂!”赫入眼帘,萧寒心里疑惑着:刘明远的工地,他来干什么?再见墙内这工地上,才一个多月时间,野草悄然长起,脚手架己拆除,L露的红砖在阳光的照S下,格外刺眼。这残破的景象,在萧寒的眼非但没显出颓废,反倒觉得有人的生气,因为那半拉子的房子里冒出袅袅炊烟,并时不时发现草丛里有J在觅食。 朱坤带着他们直接进去后,发现没玻璃的窗D内探出几个脑袋,眼睛疑惑但带着急盼。他们在朱坤的带领下,边对这些房子品头论足,边往前走。萧寒蓦然发现,他们的身边己悄然围上来一群人。领头的朱坤在人群的簇拥下,其派头俨然是个中央领导人到农村视察,就差对人群挥挥手。突然他止步,感叹道:“好地段呀!真是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 萧寒噎住了,想不到才一个多月时间,他对这项目的评价竟会截然相反,心里顿时有种被他愚弄的感觉,窝塞的很。可是他偏要折磨他,考他道:“小萧,你是高材生,谈谈你对这项目的看法?” 萧寒想都没想,说气话道:“我觉得这里风水不好,刘明远就是因为这项目,才倒霉的。” “刘明远怎么能同我比呢?倒是我接手这项目,还真不是为了挣钱,只是碍于面子,昨天皮市长找我去谈,希望我能为源州的经济作点贡献,希望我在拍卖的时候为这项目托盘。皮市长的话我是当然要听的,只是我也对皮市长提了小小要求,就是希望我接盘这项目完工后,政府购买,作为公务员小区。皮市长最后答应了我这小小要求,所以我才带你们来看,分享我的快乐。” 他妈的!他真是占尽了天下的便宜!萧寒对他嫉妒的有点愤怒。他继续乐滋滋说:“刘明远还有个设计公司,也属这次拍卖之例,我拿下后,准备给你去经营。” “给我?”萧寒愣了一下,确信后,怦然心动,来不及应允,一旁睹物思人,黯然己久的费月突然喝道:“萧寒,你不能答应!”说完,也觉自己失态,缓声说:“我头痛,你先陪我回去!” 萧寒还有点不舍,朱坤察觉到刚才的失态,尴尬道:“阿月身体不舒服,小萧你就先陪她回去吧。” 萧寒身体上了车,可魂还在朱坤那。费月紧抿着嘴,似顽强控制住自己心中的愤怒,闷声不响开着车,刚上源州桥,她憋不住了,问:“那天你说的话是不是朱坤教你的?” “那天?说什么?” 费月见他装糊涂,气不打一处来道:“你别装蒜!我最恨敢做不敢为的男人!” “我真的不知道你说什么?” “你真的不知道!”费月猛一踩刹车,他惯性地整个身子往前冲,恼怒地望着她。她盯着他眼睛一字一顿道:“就是明远出事的那天,你谈的那些谬论。” “是谬论吗?我记得当时某些同志还是赞同我观点的。” “你……”费月理屈词穷,气得发颤道:“不可救药!给我下去。” 下去就下去,萧寒下车后,猛地一摔车门。费月只听“啪”的一声,吓得一哆嗦,见萧寒脸青耳红,自知说话过火,闭口不响。停了一会儿,见他挺胸阔步向前走,毫无示弱的意思,气就不打一处来,轰动油箱,车子“飕”地从他身边驰过。 萧寒虽然说的理直气壮,可心里还是发怵,毕竟是上了人家的当,还是上了一个老农民的当!见她车没踪影后,猛地煽了一下自己的耳光,直觉得眼冒金星,一滴泪滴下去,自己也不知道是痛的缘故,还是懊悔。倚在栏杆上,望着源河水东流,心里百感交集。突然他听到有人叫他名字,木然地回过头来,见是朱坤正开着车门对他招手,麻木地上了他车。在车上,朱坤见他神情沮丧,脸上还烙着五个指印,诧异地问:“你同她吵架了?” “嗯。” “为什么?” 萧寒想不理他,可是心里不平衡,DD他说:“她? 正文 第 33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同她吵架了?” “嗯。” “为什么?” 萧寒想不理他,可是心里不平衡,DD他说:“她问我那天的话是不是你教的?”说这话的时候,他眼睛盯着他的眼睛,因为他理想的以为: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是不会说谎的。可是他遗憾的很,他的眼睛犹如黑D,非但把自己的心灵关闭,还把他眼球的光全部吸收。他倒自个慌乱起来,同这老江湖较真,真是自不量力!他绝对是若无其事问:“那你怎么说?” “我还能怎么说,只能说当时她也是赞同我观点的。” “这就对了!男人吗?就是要敢于承担责任!” 说的轻巧,你倒是把自己推脱得一干二净!萧寒几次想责问他,一转念又忍住,见他神色自若,准是成算在胸,自己冒失寻寡,定下不了台,反给他取笑,闹了出去,人家会说自己傻,迁怒于人。所以尽量显示自己不在乎。朱坤见这小家伙闷声不响,知道他对自己有气,心觉好笑,想不理他吧,可他欣赏他这傻劲,觉得他对自己有用,将来把设计院交给他,让他把持一方,自己还真放心,所以说:“小萧,当初我跟你讲明月花园是刘明远的滑铁卢,绝不是违心的话,因为他实力不够,而我有实力把它捂到行政中心迁移的这天。” 这倒是实话,萧寒小学读过一篇《小马过河》的课文,那条河既不象老水牛说那么浅,也不是小松鼠说的那么深。只是不知道没读过几天书的朱坤是否知道这典故?但是他说的话倒是同这典故相吻合。萧寒就这么一个人,听他讲的在理,自己反倒愧疚,觉得冤枉了他。 朱坤见他眼色柔和下来,更喜欢上他,觉得同他合作太有安全感,所以怂恿他问:“你觉得小妮对我怎么样?” “她当然是爱你的!否则怎么会嫁给你?” “我从不怀疑她对我的爱,可是十年前……”他指着窗外迎过来扛着锤子的民工说:“我同他们一样,在源州找生活,那时她会爱我吗?” 萧寒缄默无语。他要的就是这种结果,虽然他读书甚少,可是他比任何一个大学教文学的老师都懂得:要给学生留白,让他们去想,去理解。 朱坤踌躇满志,志在必得,就欠东风。可东风吹的那天,拍卖的锤子刚举起来,洪七爷举出一张纸,朝四周扬扬,慢条斯理道:“这公司刘明远己出让百分之五十一的股权给我,这就是合同!”话音刚落,举座哗然,不信的人凑过头去,白纸黑字,证据凿凿。一场即将展开的激烈竞争,就此草草收场。朱坤确有“大将风度”,拥上前去,同他又搂又抱。可是不显眼处,有一不相干的人,失落溢于言表,他就是萧寒。 苍天真对他不公!煮熟的鸭子飞了!萧寒的一腔热血就此熄灭,垂头丧气地回到办公室,史城正候着他,催他要图纸。他憋足的火正无处撒呢?所以不耐烦对他大嚷:“你就知道催,你就知道催,这么短的时间你他妈的画出来给我看看。” 史城毫不示弱地从包里掏出合同,挥舞着说:“这是合同!你应该知道违约是什么后果?” “我是知道,可你更应该知道!” “你是法人代表,理应负起全部的法律责任!” “哈……”萧寒冷笑着说:“你才知道我是法人代表,可他妈的我这个法人代表能代表什么?不过是你骗来的打工仔而己。” “萧寒你说这话就没意思了!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当初鉴这协议,我没强迫你,是你自个鉴的。” “对!我傻!我智商低!”萧寒气急败坏道:“可他妈的我现在不干了!行吗?” “不行!” “我他妈的现在还真不干了,你爱咋地咋地?” 萧寒不负责任的话,气得史城脸红脖子粗,可理智告诉他,现在绝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自古以来,穿鞋的怕光脚的。他摞担子不干,至多损失点开张费,并且这点家当他可派作其它用途或折价处理。可自己实在输不起,且不说自己辛辛苦苦构筑的这个事业就此灰气烟灭,就是自己赖以生存的根据地也要丧失,所以他咧嘴强露出笑容,这笑容宛如未释放的花苞被人强颁开的凄惨,说:“老萧,我们是老同学、老朋友!做事不要太绝吗?凡事都可以商量的。” “史城你这句才算是人话。”萧寒实际上也后悔刚才气急的话,同史城比,他是光脚的,可他绝没有玉石俱焚的勇气,所以他缓和说:“我们是该好好坐下来,商量商量了,合作伙伴之间的不公平地位所引起的猜忌,将会影响我们事业的发展。”于是这两活宝坐下来讨价还价一番,最后落在四六分成上,仿佛都达到了自己的心理价位,拍手成交。史城安抚好他之后,不客气地说:“老萧吵归吵,闹归闹,可事情绝对要做好,老外可是循着合同办事,如果违背合约,你我可就要兜着走。” 萧寒称是,为了让他宽心,他立马召来他仅有的三个设计人员,开了个动员会,出来了奖惩措施,并许诺按时完成任务者额外的奖金。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吗?萧寒是这样想的,可是看到这稍顿即逝的背影。理智的告诉他:加自己才四杆枪,即使不吃不睡,这么短的时间完成这个项目,绝对是不可能的!情急之下,他想到他的小师弟高吉昌,他在他公司开张的那天送来一个花篮,并聊了好一会儿功夫。他就职在刘明远的公司里,现在刘明远死了,想来他现在无事可干,何不把他召来应急?于是他便打了个电话过去,还没费什么口舌,那头便急不可耐地说随时等待他的招唤。下午,高吉昌就带来了五个人,谈了一下条件,交待一下任务,就热火朝天干起来。 史城总算宽心可以走了。这次的争吵,似乎灰飞云散,一切都过去。可实际上呢,史城一出公司门,心里就把萧寒骂个遍,对他恨得咬牙切齿。小心眼的他算计着自己实在是不合算,并且萧寒是越来越难以驾驭,是要再找一个合适人选,选择一个恰当时机把他替换掉。而萧寒在这次斗争中得到了胜利,他没有反醒自己过激的形为可能会招致严重后果,反而以为自己悟出了社会生存中的法则:两军相遇,勇者胜! 你能想象吗?在人们眼里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黄泷在不到短短的四个月时间里,成为源州的一种现象、一个神话。才四个月,黄泷的黑蚂蚁装饰公司象他喻意的在洪水中飘泊的蚂球一样,越滚越大。可街头巷尾津津传颂的却不止是他的暴发,因为在源州这个暴发的城市里一夜暴发的富豪俯拾即是,己不足为奇了。人们传颂的是他富有超前意识、天生的组织能力……可萧寒更相信他所说的把自己同所谓的旧势力相比:八旗兵再骁勇善战可遇到象他这样船尖炮利的英兵照样不堪一击!黄泷凭什么这么狂?又是什么样法宝让他的装饰公司在本来就激烈的源州市场上脱颖而出呢?无外乎两个秘诀:一是人才;二是商品品质。这两点你或许以为不足为奇,是公司立足于市场的根本前题,可是在当时的源州……当时的源州所谓的装饰公司大多是从土建公司分离出来的,是一个工头领着一批工人,事先探知消息,千方百计搞掂能抉择这项目的要人,落实项目后,再在市场上找设计人员,根据该要人的喜好设计图纸。当然当时也有所谓的招标,只不过当时的招标都是根据预算,价低者得。写到这里,你或许以为我胡说八道,当今的社会不也这样吗?是的,当今社会是这样的。可你又要问,为什么黄泷的装饰公司当时会如此成功呢?我不是黄泷,只能从现象上来解释,我认为他在建设这公司的时候,至少有以下与众不同的措施:一把游离在市场外的装饰设计人员高薪招聘在自己的麾下,并成立了装饰设计公司;二把赋闲在家老干部、老学者聘为他公司的顾问,明的是让他们发挥余热,实际上是利用他们的社会关系;三生产流水线,他一反装饰工人一包到底,样样都会做,样样都不精传统,根据他们的技能分工明确,这样既省时又能确保工程质量;四是对公司的宣传,且不说他在实施工程上,就是在高速公路上、人口密集区他那丑陋的似鬼子太阳旗的招牌赫入眼帘,给源州市民视觉上轰炸,全不管人家乐意不乐意。 不管怎么说,黄泷成功了!成功者的过去是无可指责的,熟知黄泷的人知道他喜欢看《读者文摘》之类的杂志,所以这类杂志在当特别畅销。过去那些瞧不起黄泷的人现在不得不自我反省,当然也有冥顽不化者,譬如江海帆,这两个“好朋友”,虽然面上和好如初,可是心里己不共戴天了。黄泷愈成功,江海帆就愈对他咬牙切齿。常常会口不遮心地嫉妒:他算什么呀?靠女人,吃软饭,不过他同欧阳飞飞这肥婆倒蛮般配,就象母猪坐在鹅卵石上一一珠联壁合。见一旁的萧寒冷笑摇头,气就不打一处来,连他一起损道:“你就不行!你不是也有个大款的女朋友吗?为何不让她赞助赞助,搞个白蚂蚁之类的公司,让你也扬名立腕?”萧寒嘴上说他绝不会靠女人的施舍。可是心里堵的慌,他对费月自以为太了解了:除对自己,她在外面绝对自命清高,别说照顾自己,避嫌还来不及呢。 女人靠不住,那就靠朋友吧。好歹黄泷算他朋友,他曾打过几个电话过去,说实话,他并不奢望他对自己经济上的资助,他只想他能为自己指点一下迷津。可是电话通了,客套话还未讲完,那头就响起另外一个电话声,黄泷忙戛然而止,说不好意思,去接那个电话。萧寒就空拿着话筒,听他罗里罗嗦同别人讲十几分钟。好不容易,他把那头敷衍掉,才过来讲一两句话,又有一个电话响了。萧寒实在搞不懂:“成功人士”怎么会这么忙?这么多电话?他也是要面子的人,自个识趣把电话挂了。几次之后,萧寒对他有了看法,觉得他还是个陈胜之类的农民,岂会与你共富贵!这才信了江海帆的话,他说:黄泷或许代表了先进的生产力,代表了先进的文化,可是他绝不会代表广大的人民利益,所以他不是共产党员! 不是共产党员的黄泷今天竟破天荒地亲自主动打电话给他,请他到他公司来一趟,有件好事同他商量。他问什么事?他还卖弄噱头说你来了就知道。萧寒心里不悦,觉得这家伙摆架子,想不理他,可是欲望让他硬气不起来。心想:可能是件好事,只不过这好事在他眼里是芝麻大的事,不过他现在芝麻大的事对自己却是大事,不是说吗?机会在盼的时候不会来到,而不盼的时候运气却悄然来到身边。所以他最终还抱着侥幸的心理去了。 黄泷的黑蚂蚁装饰公司现在在国贸大厦三楼:气派的建筑、亮堂办公环境、先进办公设备,都让萧寒咋舌不己。他到的时候,黄泷正在开会,凑着门缝,他见黄泷双手撑在桌子上,大背头梳得溜光,空留着大脑门熠熠生光,脸挺刮的显得有点苍白。萧寒莫名的感到他有点霸气,不觉肃然起敬。只听他说:“……同仁们不要以为我们公司己良性循环而高枕无忧,我可是时时都有危机感呀?尤其是现在,更感到我们公司正处在风尖浪头的关键时刻,随时都有覆没的危险,怎么办?怎么办?”他停住,傲兀地望着底下。底下的人似绵羊般的交头接耳,就是没人敢答他的岔。他突然语重心长说:“我们一定要居安思危。我给你们讲个小故事吧,有两个人到森林里去,碰到一个熊,一个对另外一个人说:‘我们跑吧,跑的慢的人只能牺牲,这是物竞天择的规律。’说完,他拔脚就跑。可是先跑的人也就是跑的快的那个人却成了熊的口中餐,这是为什么呢?”底下又交头接耳,只不过有人给他老板面子,陆陆续续给出了一些答案,有人说:熊的视力不好,而听力极其敏锐,跑的人弄出的响声,让熊追了过去。而另外一个人根本就没跑。也有人说:跑的快的人不小心被石头之类拌倒了,所以落在跑的慢的人后面,才被熊吃了等等。看的出,这些都不是他心目中理想答案,所以他摇摇手说:“都不对,那个人爬上了旁边的一棵树,熊不会爬树,所以只能吃掉跑的人。”噢!原来是这么回事,可能也是出自那本《读者文摘》吧?现炒现卖吧?萧寒心想。不过,学以致用,也是睿智人之举。黄泷还没完,接着再问:“你们说说我讲的这个小故事对你们有什么启发吗?”底下又是一阵交头接耳,或许这问题太难;或许怕弄巧成拙,给老板一个恶劣的印象而毁了自己在公司的前程,所以没一个人敢站起来回答。黄泷等了一会儿,自个先憋不住了(看来他还是嫩了点,没有朱坤的老J巨猾),大手一挥说:“我只想告诉你们,危机来的时候,不是倚仗公司强大的实力,因为所谓的公司强大实力在危机面前是微不足道的,而要避开这危机,就要倚靠我们的智慧,想出金点子。也就是说别人想不到的我们一定要想到,别人做不到的我们一定要做到!这几天,我是食不知味、睡不成眠,为什么呢?压力呀!从没感到的压力呀!我们公司创建之初,是有一些与众不同的措施,让我们公司暂时在源州这激烈竞争的市场上脱颖而出,可是那些大的公司会善罢干休吗?不会的!据我所知,他们己默契地结为强大同盟,视我们为最大的敌人。我们凭什么同他们竞争,论历史,我们没他们悠久;论财力,我们没他们雄厚,就是我们自以为的新点子,也落伍了,也被他们偷学去了,并有赶超我们的趋势。我们怎么办?我们只能依靠自己的智慧,想出更新的点子,才能化险为夷,才能使我们公司的竞争力无坚不摧!”有道理!萧寒忍不住随里面的人鼓起了掌,他是真的很有兴趣听他讲出他所谓的新点子,可惜,遗憾的很,黄泷宣布散会。 萧寒随他进了他的办公室,刚坐下,就有一个着和服的小姑娘小跑进来,殷勤地为他们俩倒茶。黄泷似很累,伸着懒腰说:“老萧,我真是非常怀念过去的时光,无拘无束,逍遥自在。可现在只能当作回忆了,二百多号职工,每个都让我C心,忙得想陪飞飞逛商场的时间都没有。” 萧寒称是,可见他肿起的下颌,知道他在发嗲。 黄泷扔给他一支烟,说:“老萧,你几次来电话,没聊几句,就被要紧事耽搁掉了,你不会怪我吧?” 萧寒嘴上说不会,可心里还是怪他太不把自己当回事。黄泷似看穿他心事,说:“我们是兄弟,不应该在乎那些虚伪的客套,你说对吗?” “那是。”萧寒反讥道:“似乎从你的话中,我很在乎?” “没有,没有。”黄泷有点尴尬说:“老萧,我还不了解你吗?直肠子一个!我只是想说,兄弟吗?实际一点,应该相互帮助。” “嗯。”萧寒应了一声,可心里不舒服,因为他也太坦白了。黄泷继续说:“老萧我是不会忘记你的,我的第一桶金是你牵的线,飞飞也是你间接介绍的,可以说你是我的恩人,是你改变了我的人生。” “言重了!我可不敢承受!”萧寒挑侃他道:“黄泷你还说我呢?你不也一样,说着说着俗了吧。” 黄泷讪讪笑了,说:“不说了。”突然脸色凝重道:“你应该知道刘明远的公司己经被洪七爷买断了?” 提到这伤心事,萧寒心里就堵得慌,如果不是他这个程咬金半途杀出来,自己又何必委屈坐在这里听他讲废话,祈盼他还本不存在的情。所以非常勉强点点头。 “洪七爷本意是想买断刘明远的明月家园这个项目,可是料想不到刘明远的设计分院也搭了进来,你知道为什么吗?” 这个“为什么?”恐怕源州设计这一行的人都知道,只是见他故弄玄虚,不忍扫他兴罢了,所以佯装茫然在听:“这是因为刘明远被明月家园这项目拖垮的,他不但把设计院上交的那部分钱挪用了,并且连设计人员的奖金也被挪用了。可以说洪七爷接手的是个烫手的山芋。”关我P事!不过听他转弯抹角的话,还真有可能关自己的事?所以洗耳恭听,果然他转折道:“不过换个角度看,对洪七爷又何尝不是件好事,他进军房地产业,这设计的龙头……”他有意停顿住,对萧寒瞥了一眼,可是见他茫然不为所动,心骂这家伙粗糙不敏锐,所以没劲挑明道:“本来他是想把这设计院交给我的,可是我这人,你还不了解吗?就是不喜欢同朋友有什么经济瓜葛,稍有误会,可能连朋友都做不成。况且我也有实际困难,我这公司刚起步,方方面面都要我C心,根本不可能一心两用,所以我极力推荐你。”这肯定是件好事呀!谁不知道刘明远的分院在源州是金字招牌,它每年创造的产值比总院还多,所以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迫不及待地问:“那洪七爷怎么说呢?” 黄泷见急呵呵的样子,不忍心提醒道:“老萧,你就不需要考虑考虑吗?” “考虑什么?你老兄介绍的能会错吗?” 黄泷背过身去,叹息一下,无奈道:“实话说,洪七爷根本就不认识你,只是他的夫人丁小丽曾是你同事,对你还颇为欣赏,觉得你老实本份是可以倚仗的人。” 出了国贸大楼,萧寒见天上如火的夕阳,觉得它今天格外娇柔顺眼。招辆地刚上车,手机响了,见是个陌生的号码,心里一阵激动,莫不是洪七爷来的,努力抑制住自己的兴奋,接通。里面传来一个比他还激动的声音:“萧老板吗?我是包世有呀,你现在有空吗?” 萧寒听是这衰佬,情绪陡然失落,问什么事? “我们兄弟好久不见了,我现在请你吃饭,你一定要来哟!” 萧寒是不想理他,可是心里揣摩了一下,还是不敢得罪他。这衰老士别三日,便刮目相看了。自从自己介绍他进“人间天堂夜总会”后,他不知使了什么谄媚术,把洪七爷哄得团团转,视他为肱股之臣,他现在的身份可了不得,是“人间天堂娱乐公司”的副总经理。总经理是丁小丽兼的。诸君看到这里,心里疑虑不免要问:人间天堂的总经理不是许仙儿吗?怎么换成丁小丽呢?这其中的缘由,听我细细同你们道来:前段时间,源州出了三件大事,一是刘明远分尸案;二是夏水开发区一韩国服装厂不慎着火,这家韩国工厂平时对员工是封闭式管理,工厂一开工,大门紧锁,平时又懈怠于安全意识,消防通道上堆满了原料的布和成品的衣。那场火灾据现场看见的人说:惨不忍睹!一千人的工厂竟死了两百多人,并且大多数是跳楼摔死的;三是“神人”陈清禅出事了,他到内地一城市设讲坛,兜售他的“功夫茶”,被该市不信邪的市长逮了起来。这“神G”别看他平时威风凛凛,可一进局子,N都吓出来了,又被聚光灯一照,骗人的把戏全部抖落出来。源州这个小地方一下子出了这三件大事,惊动了省里惊动了中央,上头再也不能听之任之,下定决心治理整顿,而治理整顿的措施无外乎就是扫黄打非。按理说,这次扫黄打非运动不应该落在许仙儿头上,可能是她利欲薰心?或许是她自以为是?那天,许多小的发廊都己关门憩业,唯独她那儿灯火通明,便衣进去的时候,不费吹灰之力,便人脏俱获。许仙儿就这样不小心进去了,当她出来的时候,股份己全部成了洪七爷的,包括欧阳飞飞的。对此,事后黄泷曾对他说过,是他让欧阳飞飞这样做的,具体原因是让她的资金逐步移到正道上来。萧寒听后,觉得他的理由非常勉强,因为在珠江三角洲,欧阳飞飞的夜总会密布各市,其它的都没听说过她出让股份,而唯独她生意最好的这一块。还有……萧寒总觉得有点蹊跷,“人间天堂”夜总会他玩过,里面是有三陪小姐,而她们仅是陪喝、陪唱、陪跳舞,客人过份的要求,也仅是在里面协商,到外面干活,然而出事偏就在那天?这时,他不由想起在监狱探望许仙儿的情景,没见到她的时候,以为这个为一点小事就会乍乍呼呼,大惊小怪的小女人会因为这次天落横祸会吓得消沉颓废,不曾想他见到的是个坚韧、顽强的面容。弱小的女人一下子变得坚强,萧寒认为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受了极大的冤屈!想到这,萧寒觉得自己好无聊,管自己P事。 萧寒赶到叫霸王的川菜馆,包世有和他老婆小翠早已坐在那儿候着他。真是近朱者红!小翠才跟欧阳飞飞两个月,自己就俨然成了一块“东坡R”,肥的手上的关节都陷了进去,胸脯那两块R在她薄如禅翼的衣服里时隐时现,汹涌澎湃,还真让他垂涎欲滴。小翠见到他揶揄他说:“萧老板,您也太不把我当朋友了!‘人间天堂’开张这么多天,您竟不来捧我场?” 萧寒脸竟有点红,他会当着她面红脸,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尽量掩饰尴尬说:“那可是上层建筑去的地方,象我这下层的打工仔那有资格。” “萧老板真会说谎,我就看见你好几次。” “那是陪客人,别人买的单。”他忙于自我辩白,实在是多此一举,小翠才不管谁买单呢,况且他的谎话说的也不高明,同雷汉丰一起,绝对是自己买单。所以小翠隆重给他一张名片,让他下回一定要照顾她的生意。萧寒只能口头应允。 一直笑咪咪的包世有突然面色凝重地问他:“萧老板,我们是不是好朋友?” 萧寒一听,心里“咯噔”一下条件反S,不知这家伙又要怎么嘘自己投资,所以乘机揶揄他说:“包老板,你说这话就是不把我当朋友了。” “萧老板,天地良心,自我见你第一面起,我就当你是好兄弟……”还好兄弟呢?第一面就骗了我的钱!包世有当然没有察觉到他心里的变化,继续咒头发誓道:“……并且以你这个好兄弟而自豪,我始终认为你不是凡人,必会大富大贵……”他恭维的话实在R麻,萧寒禁不住打断他道:“包老板你别臭小弟我啦,我那会有大富大贵命,只要有碗饭吃我就满足了。” 包世有替他急道:“兄弟呀!人在江湖,一定要有志气!千万别丧失信心!可能你的潜力,你的才华你自己还不清楚,可大哥我看的是明明白白的,我相信你一定会出人头地的,只是时机未到!”千穿万穿,马P不穿,萧寒这么一个警惕他的人,还是禁不住他的恭维,会意地一笑。包世有接着说:“大哥我虽然没能力,但绝对对兄弟你是个有心之人,所以这次我豁出被炒鱿鱼的危险,也要把这次机会为兄弟争取到。” 萧寒听他又言过其实了,那警惕之心陡然绷紧,但还忍不住想看他葫芦里卖什么药问:“什么机会?何劳包老板冒这么大风险?” 谈到正题,包世有神秘兮兮嘴凑到他耳边问:“你知道洪七爷买断‘明月家园’公司的事吗?” 又是这事,萧寒心里“咯噔”一下,见他凝重的脸色,更想知道他葫芦里卖的药,所以说知道,只是不知关自己什么事? txt小说上传分享 山水画(39) “这还真关你的事!”他下面说的话几乎同黄泷说的同出一辙,只是有一点小小差别,他说黄泷知道这信息后,找到洪七爷毛遂自荐,洪七爷似乎也认同他,只是他动了很多脑筋,说服老板娘丁小丽举荐他,才让他同黄泷有个公平竞争机会,最终洪七爷暗中考察,才定下他。萧寒见他说的头头是道,不敢确信他说谎,但相信他的话绝对有水分,联想到黄泷对他说的,他疑惑了,不知道相信谁究竟在暗中帮助他?联想到两个人平时的为人,他还是相信黄泷比较多一点,只是他有这个心,自己心里还是挺欣慰的。 不管包世有同他套近乎的用意何在?萧寒心里己确认这个源州市建筑设计院夏水分院院长非他莫属了!可是三天过去了,那头洪七爷竟了无音讯,他的心又不免打鼓,可是又不好去问,去问,别人以为急呵呵的,被人看轻,在谈判中捞不到实惠,反会被别人牵着鼻子走。可不去问,心里又不放心。正犹豫着呢,手机响了,是丁小丽的声音:“小萧是你吗?来我办公室一下。”语气不容违拗。萧寒还算是个有自尊的人,心里当时不爽,觉得这小丫头何时凌驾于自己头上,命令自己,可是理智告诉他:她愈是对自己不客气,就愈证明她看中自己! 萧寒到她办公室,心里还是有点遗憾,那就是没见着洪七爷。丁小丽倒在,她正埋头审帐本,见他进来,仅对他点头示意一下,便吩咐小姐替他沏好茶,又继续埋头干自己工作了。被人晾在一边的滋味真不好受,萧寒心里憋得慌!可是又不敢打断她。终于她把帐本一合,抬头对他说:“小萧,我们相识一年了吧?” “嗯。” “相识是一种缘份喏?” “嗯。”萧寒越来越不知她究竟想对自己说什么?所以也不敢乱说话,只是点头。 她尽量让自己躺着舒服点说:“说实话,我在海城认识你的时候,就己认同你为人啦,你与其他年青人不一样,还没被社会磨掉棱角。” 萧寒料不到她竟会老气横秋地乱评价自己,控制不了心中愤怒责问她:“丁小姐,你在骂我,我怎么与别人不一样啦?” 她“噗哧”笑道:“又来了,我就喜欢你这种性格。怎么说呢?在这混浊的社会里,你至少还保留一点自尊、善良和倔强。” 不就说我不成熟,傻呗!何必罗哩罗嗦绕圈子,心不服气,又不好辩驳,一辩驳又落入她的圈套,显得自己更加不成熟。 丁小丽见他闷坐在那里,不乐,笑着说:“我绝没有贬低你的意思,像你这种性格的人只要有人好好调教,必成大器!” 他妈的!好久没被人教育了,现在送上门来被她训。心里真是憋屈的慌!可是吃亏是福!听她意思就要切入到正题,还是忍着点吧。果然她说:“想必我叫你来,你也知道什么事?”见萧寒摇头诧异道:“难道黄泷和包世有没同你说吗?”事已如此,萧寒只能硬撑着,还是摇头。她不信疑惑道:“这就怪了?男人还有不喜欢做娘甥的?算了,还是我告诉你吧,就是七爷刚买下一设计公司,正缺院长。我们多方考察觉得你比较合适。” “怎么会看上我了呢?”萧寒抑住自己的兴奋,努力显得自己不在乎想讨个好价钱。不曾想她不吃这一套说:“小萧,听你的话好象很勉强?没关系的,生意不成人情在,我们挑选这个院长也是非常慎重的。说实话,你与其他的候选人比:无论是管理经验、社会关系还是专业水平都处于劣势。之所以把你列为第一候选人,是因为我们对你还是比较了解,知道你的为人。” 她的话犹如一盆冷水浇灭了他所有的豪情壮志。最终还是被人施舍,这是他极不愿意所面对的,可是他又没有骨气拒绝,所以顺着她话说:“既然七爷和你都这样欣赏我,如果我拒绝,倒显得我不知好歹。” “小萧,你同我们合作,我们是不会亏待你的。我同七爷都合计好了,准备分一半股份给你。” 一半股份呀!萧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是老天有眼呀!好运终于降落到自己头上。 合作的事谈成后,丁小丽敛住笑容严肃道:“小萧,既然我们已是合作者,丑话就要说在前头,我知道你在外面开了一家设计公司是专为新城汉斯事务所做配套的,我的意思是你同我们鉴订合同的时刻起,就要与他们彻底脱掉关系,如有可能把业务移交到我们设计院?” 萧寒允诺说:“那是自然。” 离开的时候,萧寒千叮咛万嘱咐丁小丽暂时不要把这事告诉费月,因为怕她感情受不了。可是刚到住处,她的电话就来了,语气冷冷地###他道“萧寒,你太让我失望了!这么大的事!你竟事先不和我商量一下?” 萧寒一听,头都麻了,可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敷衍问:“什么事?” 费月一听他还装蒜!气就不打一处来,本来要提醒他的话,一滑边成了彻底的###:“你称心!你如意了!可是你也得掂量掂量你自己的能力?这事你能干的成的吗?” 男人最怕被人瞧不起,尤其是被女人!所以他怒不可遏道:“是的,我知道你瞧不起我!可我偏要把这事干成,让你看看!” 费月听萧寒嗓子硬了,心也后悔,可是她愈后悔,愈心恨,愈要责罚他个痛快:“我是瞧不起你!你没轻头,天下有那么多好做的事等着你做,可你偏要趟这浊水。” “这是浊水吗?我怎么没觉得。我只觉得这是我人生最好的一次机遇,我必须要抓住,不管我说出的话你乐不乐意听?可我还是要说,你可能以为是我侵占了刘朋远的位子,感情上接受不了,可是我没有选择,因为我不想在碌碌的人群再混下去,我一定要出人头地!” “你…你不可理喻!”“啪”地把电话挂了,被冤屈、被屈解,好心换的驴肝肺,费月激动的心都要蹦跳出来,空坐在那里,愣了好一会儿,真想让这不知轻重浑小子自生自灭,可是心又不忍,这就好象牙齿钳去了,齿腔空着作痛。想再去一个电话吧,可面子又下不来;不去吧,真不敢想象……焦头烂额,积压的怨气、愤怒让她失控地手一横扔,“啪”的一声茶几上的花瓶摔得粉碎,里面的水趟的一地。 萧寒听到电话挂断的声音,身心仿佛通电似的发麻,他只觉得这女人不可理喻!没心思或许根本就没意识到她话里的含义,只是绝望的明白,他们俩的关系如同迸碎的花瓶难以愈合了,心不舍,毕竟这么长时间己萌发出了真情。可是男人是创事业的,在事业和爱情两方面让他作抉择,他宁可忍痛舍弃后者而追求前者。他坚定不移地以为:一个成功的男人就是赚的钱比女人花的多,而一个成功的女人就是找到这样的男人!之所以她对自己指手划脚,就是因为他们之间的经济关系是倒置的,他再也不能让别人尤其是她瞧不起,他一定要把这种关系理顺过来。 萧寒下定决心要出任这个院长,可是利欲薰心的他忘记了他告诫过别人的一句谚语:路边的桔子,要是没被人吃完,就一定是苦的! 刘明远死了快一个月了,源州分院现在会是什么状况呢?萧寒想象的是:办公室一片狼藉,设计人员士气低落。办公室脏乱一点无所谓,可以找人或者动员大家一起收拾,可是士气低落?这可是个大问题!这关系到以后设计院的前途和发展。不行!作为院长的他一定要把底下人的士气鼓舞起来。本来说好的,总院白院长陪同丁小丽和他上午九点半去设计院与设计人员见个面并开个会宣布他的任命。可是他不到九点就自个先到了,这倒不是他的迫不及待心情,而是他自以为早到的这点时间里,可以和设计人员沟通,谈谈心,唠唠家常等等,并许诺也是与丁小丽合计好的优于其它设计院的分配方案,以调动他们的积极性。他之所以等不及丁小丽,是因为他武断的以为:女人在这方面不行!小肚J肠的,稍不慎就把好事弄糟。 可是进入办公室,映入他眼帘的着实让他大吃一惊,设计院非但没有颓败的迹象,反而有点欣欣向荣样子。宽大的办公室,洁净的墙面,一尘不染的地,还有一个不纳的员工。他们或围在一起聊天;或坐在位子上看报纸,还有的竟扑在桌上画图。见没人理他,不出烫的他心里突然紧张起来,悄无声息地从他们旁边走过。不知谁先发现了他,嘀咕了句:“这就是我们的新老板呀?”就听见高吉昌自豪的声音:“是的,他就是我师兄。”顿时鸦雀无声,他只觉得众人的眼光象机关枪的子弹“嗖嗖”向他袭来,脸有点烫,脚步也不禁疾快了。稀稀落落的不知是谁先鼓起了掌带动起来,最后汇聚一片。他吓得全身突然绷紧,受宠若惊地同他们挥挥手,只觉得浑身有点不得劲兮兮的。 进了院长办公室,随手把门一关,坐在椅子上,这才缓过神,恼恨自己上不场面,刚才的失态可能会被他们看轻,而骑在自己头上。怎么会在关键的时候怯场呢?他正自责呢。门开启了一个缝,探进一脑袋来。他忙朝那脑袋招招手说:“有什么事?进来说吧。”那脑袋还犹豫着呢?门缝又出现了几个脑袋,包括高吉昌的。他忙站起来说:“都进来吧。吉昌知道的,我这人最好交朋友了。” 门彻底开了,他们一一进来,并络绎不绝,先坐满了沙发,再坐满了茶几,最后没得坐的,倚墙而站。他忙过来,一一派烟,不管他们会不会抽,反正人手一支。自个的也燃上,不好意思坐下,站在他们中间说:“我是不小心当上这个院长的,没经验,年龄又青,真怕做不好,以后希望你们多鼓励我,支持我。尤其是老同志,你们德高望重,以后就仰仗你们啦。” 旁边的就是一个老同志,因为觉萧寒说到“老同志”的时候望了他一眼,所以似受宠若惊地奉承他道:“萧院长一表人才,看得出是有良心,守信义的好老板。” “那是。”高吉昌作证道:“比刘明远好多了!萧院长一诺千金,绝不会拖欠奖金的!” “那是,那是。”他忙自我表白道:“我也是搞设计的,知道你们这些画图的挣得都是血汗钱,所以我以人格保证奖金到时一定如数发,绝不拖欠。”他的承诺,博得他们一致称赞,并听到有人把他同刘明远比。他听后心里爽极了,因为他自信:同刘明远这个穷凶极恶的家伙比,他仁义多了。还是那个老同志怯生生说:“萧院长,我们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你盼来了,这下好了,我们被拖欠的奖金,该兑现了吗?” “奖金?”他愣了,是真的愣了。他自接手这设计院,凭良心说,也并不是净往好处上想,也想到难处,可是千想万想,就是没想到奖金这岔。 “萧院长你可不能不认帐呀?”他见萧寒脸色情绪激动地从口袋里掏出一记事本,摊开在他眼前翻阅着说。 萧寒见那本子上密密麻麻的字似蚂蚁在蠕动,头都炸子。可是他看见还有一个二月份的项目,脱口而出道:“怎么可能呢?刘明远再怎么黑?也不至于二月份的奖金也没发吧?” 萧寒确实缺乏经验,他这不经大脑的话顿时炸了窝,刚才还是急盼、欣赏他的眼神顿时变得绝望而愤怒,什么天下乌鸦一般黑呀!什么老板都是黑心肝呀!等等难听的话都有,并掺杂着凄惨的哭泣声,更难缠的还是这老同志,情绪亢奋地责问他:“你这是什么话?是我在说谎吗?”突然哽咽说:“我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余下的话,萧寒没心思也没勇气听,只觉头脑蒙上一层油纸,他的话雨点似的渗不进,可是油纸震头着雨打的重量,他听到最后一句:“……今天你一定要给我们一个交待!”绝望地明白,今天是脱不掉干休了,抬起头来,茫然地望着前方。前方还是人,还是愤怒的人。不知谁说了句:“他能给我们什么交待!当然是赖掉我们的钱诺!”顿时咒声不止,突然听到一愤怒的声音:“我们钱不要了,打死这黑心肝的!”他只感到 正文 第 34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然是赖掉我们的钱诺!”顿时咒声不止,突然听到一愤怒的声音:“我们钱不要了,打死这黑心肝的!”他只感到黑压压一片向他袭来,他开始还条件反S地捂着头,可是一阵阵剧痛后,他放手,任由无数支手正侧横斜地抽打他漠无反应的身体。 是丁小丽他们来救了他,更确切地说,是他不认的“好兄弟”包世有救了他。他一见萧寒被众人欺侮,当时就挽起袖管,大有一付为朋友两肋C刀的架式嚷:“你们竟敢欺侮我兄弟!你们会打是不是?好!我这就去叫我兄弟们同你们干一场。”这一嚷还真有威慑作用。秀才碰到真格的,怕了,忙收住手,怯怯地缩了出去。等他们全部缩出去了,包世有勇敢地跑进来扶住他,关心地问:“兄弟,没事吧。”总算遇见亲人啦,萧寒绷紧的神经稍一松懈,就觉得头一阵昏厥晕了过去。 萧寒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里挂盐水,见洪七爷、丁小丽和包世有都在旁边,羞愧难当说:“不好意思,一点小伤,害得你们都没休息好。” “活该!你才一点小伤呀?”洪七爷疾言厉色道:“可是你的自作聪明,把现在的局面弄成不可收拾的地步。” 萧寒羞愧的无地自容,“啊,啊。”地说不出字来。丁小丽护惜他道:“七爷,这也不能全怪小萧,是他们太不讲理了!” “你也有份!”洪七爷回过头来喷她道:“我当初说这个院长一定要有管理经验、有社会背景的,可是你却偏要他这个窝囊废,说他为人老实,有诚信,可以依托。嗯,他倒是老实,可惜呀,老实任人欺呀!嗯,我倒要看看这窝囊废怎么收拾这局面?” 丁小丽听他把责任全推卸到自己身上,跳起来抗议说:“怎么全怨我?你当初是说过要找一个有管理经验的、有社会背景的,可那几个有管理经验、有社会背景的你却说他们太厉害,只能重用不能依托!小萧是我介绍给你的,可是我还没说完,你就打断我说:‘我就需要这种人,这种人虽然没能力,但不会给我惹祸!’” “好,好……”洪七爷理屈词穷说:“算我看错人!”转脸对萧寒恶狠狠道:“小子,你是皮外伤,盐水挂好后就给我出院,明天就得为我摆平这件事,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说完怒冲冲扭头走了。丁小丽看了一下他的背影,再看一眼萧寒,犹豫了一下,站起来拎着包带着包世有追随他出来。 他们都走了,空留下来的萧寒头胀痛得厉害。刚才他们俩的对白,彻底击溃他心里仅有的那点自傲。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他们重用自己当院长,不是因为自己的才气,而是因为自己傻,可以被他们揉搓在手里。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他一想到洪七爷的咄咄*人的架式,再想到设计人员愤怒的眼神,他就觉得脊梁骨“飕飕”的发冷。怎么办呢?怎么办呢?他这时才知道进退维谷的滋味。 门开了,是黄泷,拎着一袋水果。他见是他,气就不打一处来,扭过身去。黄泷放下水果凑在他耳边小声说:“小萧,没事吧?” 没事才怪呢!假惺惺!他突然扭过来对他歇斯底里道:“黄泷我同你有仇呀?为什么陷害我?置我于死地!” 黄泷气得脸一阵白一阵红,强忍住,挤出笑容说:“小萧此话怎讲?我怎么会陷害你?” “别装蒜了!” 黄泷见他愈来愈不讲理,生气道:“你怨我是没道理的,当初没人强迫你当这院长,是你……”事已如此,萧寒才不听他的解释,粗鲁打断他道:“是我傻可以了吧?” 黄泷见他蛮不讲理的样子,知道他这人己不可理喻了,可是他又不愿承担这罪名,忍着性子说:“小萧我与你讲过没有?刘明远为‘明月家园’这个项目挪用了设计院的承包金和员工的奖金。” 萧寒哑口无言,他再愤怒;再委屈,可他否认不了事实。 黄泷见他两眼是泪,像大孩子挨了打骂,咽泪人心的脸,鼻子忽然酸了,心软说:“小萧,这也许是好事?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事本来就是人力难以做到的,就让时间去稀释它。” “你说的倒轻巧!你没看见刚才七爷凶巴巴的脸,*我明天就去上班。” “小萧,听我话,明天千万不要去!你在医院能捱几天就几天,实在不行,买通医生,让他给你开个假证明。” 那有那么简单,萧寒对他凄惨一笑。 萧寒被揍的消息不翼而飞,他那些朋友都拎了一点东西到医院来探望他,包括与他没什么交情的范氏夫妇。可是在这群人中,他最想见到的那位没来。此时此地此种心情,他就想见她,哪怕见到她怨恨的眼神;听到她责备的话,他心里都会好受一点,都会觉得自己不再孤助无援,可是她没来,连个电话也没有。这一夜他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孤独和恐惧。 “铃,铃……”黎明前响起这声音尤让他害怕,心想催债鬼来了,可是又不敢不接。电话里的声音比他还慌乱还无助说:“萧寒,阿旭死了。” “谁…谁死了?”萧寒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刚才警察打电话过来说,煤气中毒。” “怎么会?” “你有空吗?我想去新城。” “行!你等一下我,我马上到。”他忙不迭地起来,顾不得浑身的酸痛,更顾不得护士在他后面嚷:“你还没付住院费呢?”打辆地,到她楼下,正碰到她拎着一袋东西出来。如不是她粉都遮不住的红眼袋,萧寒怎么也不信她是去奔丧,还以为她出席什么宴会。他刚张着嘴想说些什么,她淡而漠然先说:“上车吧。” 车子直奔新城,她握方向盘是那么稳健,可脸却是绷得紧紧的。萧寒莫名地有点紧张,缩在后面不敢说话。 陈旭家门外围挤满了凑热闹的人群,他护着她好不容易挤了进去,却又被警察拦住,等验明身份后,一个老警察边引着他们边说:“你表妹也太粗心啦!烧开水,水没开,就睡了,煤气也没关。”她“嗯,嗯。”应着,随他上楼,进了房间。一直努力使自己泰然自若的她,见到躺在床上的陈旭,再也控制不了啦,先是双肩耸动,再泪如泉涌,后是哽咽说不出话。 萧寒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住了,如不是他亲眼所见,他怎么也不信人死后会如此的美,美的让他不敢目视。陈旭满头秀发用红丝绒挽成髻,再披白纱巾,着一身洁白的婚纱裙,L露在外本来就白的肌肤在灯光下泛出幽幽的光,她依偎在黄志威的胸前,嘴泛出淡淡的笑容,这笑容是那么的安祥、幸福,全没有死神来临之前的惊惧。黄志威着一身毕挺的黑西装,皱褶分明正仰躺在床上,脸色从容,酣然入睡。 “哎!”老警察感叹说:“可怜的一对人呀!”见没人应话,摇摇头出去了。 正沉浸在悲痛中的费月被一颤悠悠的老者的声音惊醒,他说:“你是阿旭的表姐吧,我想同你商量一件事?” 费月就是费月,既使她的心绪再怎么乱,可是关键时候,她总能控制。这一点,作为男人的萧寒不得不叹服。她用纸巾擦一下眼泪说:“老伯,您是?” “我是志威的爸。”他说:“志威和阿旭这段恋情惊天地、动鬼神!可惜他们走的太早了,太遗憾了!作为亲人的我们不能让他们就这么遗憾地走了,我们要圆他们的梦想。所以我想同你商量,在办丧事之前,给他们办一个隆重的婚庆,你看,行吗?” “行!老伯,就照您的意思办。” 绝唱!这只有在电影才能看到的故事,可真的成为事实,亲临的人们心态会是什么样的呢?其他的人不得而知,可是萧寒心里梗得慌,站在那,支字不语,他觉得任何语言都是对死者不恭,任何声音都是那么聒噪!可偏有一聒噪的声音在他耳旁响声:“孽情呀!”他狠狠地瞪了那死胖子一眼,可这死胖子偏烦他道:“她为这种人徇情,死的太不值得!” 萧寒忍无可忍臭他道:“史城,你懂什么?你不过是食R动物,岂懂得人之间真正的感情?” 史城黯然失色,怯怯地避开他的凶光。他还有怯的时候,看来他的人性还没全泯灭掉。 萧寒这才稍稍清静了一会儿。史城又烦他道:“老萧,我们出去一下,有些事我一定要说出来,否则我会憋死!” “你憋死算了,反正你狗嘴吐不出象牙!” “老萧!”他突然大声嚷,犹如平地一声雷,众人的眼睛惊异地望过来,各种眼神都有,尤其费月的眼神尤让萧寒不安。史城就要他这种状态,继而威胁他道:“如果你不随我出去,我就在这儿同你大声说。”看着他无赖的脸,萧寒知道他是可以干出这种事来的,没辙,只能随着他,虽然走时,看见费月恼怒的眼睛,可是他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他们没往下,而是往上走,到五楼,史城扔给他一支烟,自个先燃上,深深吸一口,长长吐出一串烟圈,说:“你相信这是意外吗?” “不是意外,难道……?”萧寒仅迟疑了一下,就嫌他无聊道:“你小子呀!怎么说你呢?就喜欢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 他脸部表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垂下头,再深深吸上一口烟,吐出浓浓的烟雾以遮住自己脸部的神情和内心的郁闷,说:“是自杀。” “自杀?”萧寒惊异地望着他,看他的脸部表情不象是开玩笑,嘀咕着说:“怎么可能呢?他们那么年青,路还长……史城是你小子乱猜的吧?” “是我猜的。昨天黄志威从香港回来,就和我泡在一起,他说他父母己给他最后通牒,和陈旭断绝关系,并且帮他物色了一个女朋友,他去看了,比较满意,口头己应允了他的父母。所以他找我,就是让我帮他出主意,怎样同陈旭摊牌?” “瞧你这样,你肯定出了馊主意。” 他避开他的眼光,似小孩做错事,怯怯地检讨说:“这就是我良心自责的地方!” “你的良心还自责?”萧寒怒不可遏指着他说:“你……是你间接杀了他们!”话己出口,就觉得他的话自己也似曾听过,心里莫名地“咯噔”紧了一下。再见史城头埋得更低,整个一付低头认罪的样子,也觉过份,拍着他肩,安慰他说:“你别瞎想了,可能是意外,你没见黄志威父亲的态度,还是蛮认同陈旭的。” “虚伪!”史城猛抬头愤怒道:“居心叵测!老萧,你太善良了!你没见他老妈穷凶极恶的样子,恨不得把陈旭的尸体撕成碎片。” “人死为大,她太过份了吧!”萧寒不止是愤怒,心里更是懊恼到极点,真想把史城臭骂一顿,可是见他瑟瑟缩缩的焉样,又无从下口。 “老萧,我知道你心里在骂我,我也不止一次骂自己,做了什么事?” “还好!你会自责,还证明你有一点良知。”萧寒禁不住挤兑他道:“我还以为你们马绍尔国公民都是些冷酷无情的食R动物呢?” “别再臭我了!你知道马绍尔国吗?它不过是太平洋上的一座孤岛,除了热带植物和几个茅草屋外,一无所有。” “我想也是,可是我想不通你小子怎么会以马绍尔国公民而自诩?” “是你们中国人……”见萧寒恨恨的眼神,忙转口说:“是我们中国人给*的。” “史城说话要讲证据呀!谁*你卖国籍了?” 他再吸一口烟,犹豫了一下说:“我在英国读书的几年,曾有几次机会可以加入英国国籍或美国国籍,可是我都没有。倒不是因为我爱国,而是觉得换个国籍没必要,因为我觉得作为一个中国公民在老外眼里还是蛮受人尊重的,至少比台湾人、香港人要好一点。可是我回国后,当别人知道我在英国留学,而没有英国绿卡时,而露出来的不屑的眼神,深深刺伤了我。这还不是主要原因,主要原因是我回国搞的第一个项目,实话说,这项目是我父亲介绍的,可是那天我扛着汉斯事务所这块牌子并邀集一批志同道合者去洽谈这项目时,在火车站,当迎接我们的政府官员看到的是一群黑头发、黄皮肤同他们一类的人,而露出来的失望、被蒙骗的眼神,你可想而知。”他顿了一顿,从西装口袋掏出一张绿颜色的纸说:“它只需要五十美元,可是它却给带来了前所未有机遇,享受着超出你们国人的优惠政策,既使找女朋友,只要亮出它,你就发现她们眼中惊羡的光。有时我想,她们是看中我还是看中它?如果我真的带她们去那座孤岛,住茅草房,会是什么样?”他沉闷的话使得萧寒本不舒畅的心情也变得沉闷。是呀!他说的的确是中国现在的国情,他不敢说他的同胞崇洋媚外,只能说他的同胞们太好客了!中国人好客自古就有这传统,不是有句歌词唱道吗?“朋友来了有鱼R……”为了朋友,既使自己的人果不充腹,衣不蔽体也要把最好的东西无偿地送给本不需要的朋友,而自己的人不过是家里人,好说话? 史城似没发现他脸色怪异,心情沉重继续说:“是陈旭的死震撼了我!也就是她的死,我才知道中国女人也有纯正的爱情,也有真、善、美的一面。” 本来就是沉重的氛围,他说的话又是如此沉重,真是让萧寒沉重地喘不过气来,他叹口气,拍着他肩说:“下去吧。” 下楼梯的时候,萧寒叮嘱他千万不要把刚才的话再讲出去。因为他相信善良的人都希望有个美的结局,虽然这美是凄美的,但总要好过龌龊。 就要离开新城了,他们去墓地去向死者道别。老远萧寒就看见一黑塔矗立在那里一动不动。慢慢走近,才看清是李若昆。他瘦了,圆润的脸己是棱角分明,身材更加挺拔,更显得有男子汉气。虽然他缄默无语,但想象的出他心里的悲伤。萧寒算是安慰算是打招呼拍着他肩说:“若昆。” “扔开你的脏手!”萧寒想不到他对自己充满敌意,顿时觉得似被泼身冷水,尴尬不己,局促不安。不自信地看眼费月,而她淡而漠然地看着山下的风景。 李若昆深深地对墓碑鞠三个躬,转过身恨恨地盯着萧寒的脸一字一顿道:“你来了,是来忏悔吗?” “莫名其妙,我有什么悔好忏?” “是呀,象你这种没人性的家伙!怎么知道忏悔?”说着走向费月,低头注视费月的脸说:“我认识你,你是小旭的表姐。这个世界真是滑稽可笑,坏人Y谋总能得逞,好人却难得善终!你知道吗?那个人之所以拆散我们,是为了小旭,不曾想,小旭没骗上钩,却把你骗到了,你真是贱!”费月依是望着山下,可脸部的肌R颤抖不止。 他妈的!越说越过份,萧寒控制不了啦,冲他吼道:“李若昆,我萧某人自信对你问心无愧!你凭什么冤枉我?我出于什么目地拆散你们?” “嘘……”他用食指立在嘴中,话依然那么损道:“小声点,你害死了她,难道现在也不让她安寝吗?你说你拆散我们的目地,我刚才不是己说了吗?你说我冤枉你?是呀,象你这种城府深的人,自以为做了坏事人不知、鬼不觉,可是我告诉你这个世界上有良心的人还是很多的。我真是晕了头,怎么会信任你?会让你去劝小旭?” 陷害!肯定有人陷害!萧寒争辩道:“你说谁说的,我们这就去和她对责。” “对责?有这个必要吗?”他面露狰狞道:“我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是有报应的,你等着吧,你不会有好结果的!”说完他扬长而去。扔下的萧寒顿时觉得脊梁骨“飕飕”发冷,平白无故地被人栽了个“莫须有”的罪名,而自己欲辩不能,是谁非要置自己于死地呢?现在分析下来,肯定是孙柔柔,这也怪自己对她做的太过份了。现在,他最怕就是费月的态度。可是费月对刚才的事支字不提,她的表情就仿佛萧寒化为这山里稀淡的空气。萧寒也觉得自己子虚乌有,象她脚底下的影子。 。。 山水画(40) 她做完了一切该做的后,缓缓地下山了。萧寒突然觉得她憔悴了,步履也蹒跚。费月走的时候,没对他吭一声,可他全无志气,跟着她,看着她淡而漠然的表情,这表情曾让他欣赏、嫉恨,现在全是恐惧,因为他想象的出这淡而漠然的表情深处是能量的积累,等它暴发出来的时候,是他招架不了的威力。总想同她解释点什么,可是话压扁了挤不出来;或许他也觉得说出来没趣丢脸。只能像她拖后影子,亦步亦趋。 车子开出了公墓大门,山上的塔赫入眼帘。这塔是新建的,或许是包工头偷工减料的缘故,或许是设计师受到比萨塔启迪的缘故,这塔自它出生起,就有点斜。他不知怎么地触景生情,胡言乱语自语:“近看一座塔,远看一座塔,上面细来下面粗,有朝一日倒过来,上面粗来下面细。” “你念叨什么?” “没…没有。” 她再缄默无语,突然问:“你究竟打算怎么办?” 暴风雨来了,萧寒躲不过说:“阿月,你别信他,我以人格担保,绝没做那种事,你一定要信我。” 她脸部肌R明显抽搐一下,继而紧抿着嘴,好半天才说:“我没问你这件事。” “那什么事?”萧寒倒真的被她问糊涂了。 “就是你设计院的事。” 萧寒一听是这件事神经才稍稍松了一下,又绷紧了。说实话,他没想好,也确实不知怎么办?陈旭的死,拖了三天,也庆幸自己的手机及时没电,才没被他们搔扰。可是一想到洪七爷的咄咄*人的架式,再想到设计人员愤怒的眼神,他的心莫名的恐惧,更让他受不了的是费月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所以怯怯说:“对不起,都怪我没听你的。” “同我说对不起有什么用?现在这个时候是你必须要拿定注意的时候。” 是呀,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是该到下定决心的时候了,所以他毅然道:“我回去就向七爷辞职。” “事情都弄成这样了,七爷会同意你辞职吗?” 萧寒义愤填膺说:“七爷也要讲道理,他既然买断了刘明远公司,就不应该尽想着回报,也应该尽责任。” “把这件事全怪在七爷头上是没道理的。”她说:“全源州的人都知道刘明远拖欠的员工薪水全挪到工程款上了。这也就是为什么他相中的院长人选迟迟不肯鉴约的缘故。只有你把它当作天上掉下的馅饼,不加调研,迫不及待。” 她的话犹如一记重重耳光,煽得他头“嗡嗡”地响,曾几何时,他以为她反对他当这个院长,是因为对刘明远愧疚的情,不曾想,她实际上还是眷顾着自己。突然的感动,只觉眼眶一热。从反光镜上,她看见萧寒咽泪人心的脸,忽然觉得鼻子有点酸,可是她恨他这窝囊样,说:“萧寒你知道我为什么在你和刘明远之间,最终选择你吗?” 这是萧寒的心结,他确实不清楚,所以屏住呼吸在听。她说:“一个可以让女人心动的男人无外乎四种:事业、财富、责任心和品质,前三种你无法同明远相比,我说这些并不想表白我自己多么清高,我也是个女人,也爱慕虚荣,但是我更怕丧失自我,因为同明远在一起,我缺乏自我、缺乏安全感。你虽然在目前还不具备前两种,可是你无畏的追求,坦诚的待人,对我没原则的迁让,都深深地感动了我。可是你要辞职,真是让我失望!” 萧寒可以说是被*无奈地答应她不辞职。可是她看见他迁强的脸色,似脱干系说:“萧寒,我没有强求你的意思,我只是想说,愈到这种关键的时候,你愈要坚强,愈要有责任心,这倒不是为了我,也不是为了七爷,而是为了你自己。” 萧寒默默点头,可是无语为答,他似乎感到这冠冕堂皇的勉励或许就是她同自己分手的告白。突然一阵悲怆涌向心头,他怕控制不了自己,扭头看着窗外,车子正驰过一乡镇,路上的行人看似那么麻木。这样也好,单纯点,免得感情上的纠缠,他心是如是想的。 从新城到源州,她支字不提李若昆的事。萧寒知道,这并不是她淡忘,而是李若昆的话独如一根针刺到她身体内处最柔软最敏感之外,痛得她欲言不能。车子直接开到上排萧寒住的楼梯口停下,萧寒还侥幸邀请她一同下车,可是她说:“你也累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噢。”萧寒识趣下车,身子前去,可心还留在她那,他真想抛弃所有的自尊冲回去同她解释,正犹豫的当头,耳听见一声“萧寒”,忙转过身,脸上遮不住期望。可是她欲言又止说:“萧寒,我们公司在上海买了块地,徐董让我去那儿筹建新公司。” “噢。”萧寒大失所望,不甘心地问:“那源州你就不回来了?” “源州这个公司也是我负责的。”她对他挤出一笑容说:“两头飞吧,只是上海担的心多点。”萧寒觉得她笑的很凄美。 她走了,扔下他一个人走了。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可怜,从没有的孤独感油然而生,躺在床上,茫然地望着天花板,脑袋里一片空白。天花板渐渐黑了,直到象块铅块一样同空间融为一体,他真希望这黑铅般的天空向他压来,把他和这纠缠不清的世界压为乌有,那倒省事。 我怎么可能喜欢陈旭呢?李若昆怎么会生出这种想法?他不自信地想到陈旭死时的微笑,想到初见到她的大大咧咧,突然想到她在海滩摔倒而自己冲过去抱着她吃她豆腐的刹那,心一惊,“腾”地立起来,额头己是一层虚汗。我真的爱陈旭吗?如果不是,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想的是她而不是费月? 老天仿佛也在迎合他的心情,昨天还晴朗的天,今天却下起了毛毛细雨。天是灰色的,雨是灰色的,行人的伞也是灰色的,在这片死灰之中,他却看见了两件鲜艳的连衣裙,一件鲜红,一件翠绿。鲜红的披着一头乌黑的长发,这是他怦然心动的背影,他的心立刻被牵住,像找不到附身的魂魄,跟着她们亦步亦趋,亦停亦止。也不知走了多少路,转了多少弯,到他一个似曾见过房子前,翠绿突然转过头来对他凶道:“你发情痴呀!跟着我们干什么?”他还没缓过神来,只是吓了一跳。就听见鲜红吆喝住她说:“绿姐!” 妈呀!怎么会是“绿肥红瘦”!萧寒窘得只想逃之夭夭。可是红瘦揪住他的袖子,未语的脸羞得己像一滴红颜料滴在湿润的水彩纸上,头也抬不起说:“萧老板,我们早就知道是你。” “对…对不起。”萧寒急欲脱身。她依是揪住他袖子不放说:“进来坐坐吧,行吗?”见萧寒挣扎不言语,又说:“你可能跟错人啦,可是雨下得这么大,你又淋得这么湿,等雨停了再走,行吗?”他不再挣扎,或许是拗不过,或许是找不着推托词……他不知道,只知道他肚里压扁的话想倾诉出来,所以默默地跟着她们进来。突然绿肥神秘兮兮在他耳嘀咕道:“她回去养身子刚回来,你可千万别辜负她一片情义哟。”他顿觉受了污辱,恨恨地瞪了她一眼。她似害怕,逃开,扔下一句话:“我就不信天下有不吃腥的猫!” 绿肥也有成人之美的时候,先上楼的她却不知去向,留下的斗室成了他们的私密空间,红瘦进来后,轻轻把门反锁了。她递给他一件干毛巾,萧寒接过胡乱地擦擦,擦完还给她,坐在室内唯一的椅子上,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进这房间实在太唐突,他能同这个不相干的女人说些什么呢?红瘦收拾完,端坐在他对面的床沿上,露出顽皮的笑容,可是见他不为所动,依是耷拉着脑袋,一付无精打采的样子,试探地问:“萧老板,发生什么事了吗?” “噢?什么事?没…没事。” 她见萧寒支吾以对,更确定说:“一定出事了!否则你不会神不守舍?”萧寒看到她睁到不可再睁大的眼睛,似心虚的嫌疑犯,彻底崩溃交待说:“她死了,四天前煤气中毒死的,警察说是意外事故,可我的一个朋友却说是蓄意自杀……”奇怪,话己出口,就觉胸口缓缓在释压,舒坦了许多,而话却犹如泛滥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她怎么可能会自杀呢?她死的很美,笑的很幸福,依偎在她深爱的男人怀里。可那个男人是那么迫不及待地想甩掉她。如果她是自杀,怎么会面对死神如此从容呢?” 他前言不搭后语的话把红瘦弄糊涂了,或许是女人脆弱的心,或许是被他情绪的感染,她管制不住自己的眼泪问:“你说的是不是同我长得相像的女孩?” “相像?”他醒过神来道:“是…是的,你长得确实像她,尤其这身红色的连衣裙,她也有一件,是她爱穿的,刚才我是把你当成她那,所以才神智不清地跟着,真是抱歉!” “萧老板,你很爱她?” 这句突兀的话把萧寒问得呆呆的,一时半会回答不上来。 她却肯定说:“你爱她,否则你不会如此伤心。”怎么否认她也不会信,说实话,连自己也不信,此种感受谁能理解,只觉得情形严重,想溜之大吉。 她见他坐立不安,替他说:“你肯定爱她,只是不敢说出口而己。” “求你别在说啦!”萧寒崩溃道:“说实话,我真的不知道,虽然她前任的男友说我为追求她而拆散了他们,我的女友也似乎信了他的话,可是天地良心,我真的没有,连追求的念头都没产生过。我同她见面不上十次,话不过百句。我承认每次我都有异样的感觉,可是我真的没有。” 她突然垂下头,抓住他的手,声音低的并不想让对方听见,可是对方还是隐约听见:“我真羡慕她!今生有个至爱的人,死而无憾了!”萧寒如梦初醒,想不到昨晚魂梦里的景象,本人还以为浪漫不失纯情、风流不失风度,而在这局外人眼里不过又是个暧昧、滑稽的话柄。萧寒未被世故磨练的顽纯,想到这,畏缩地挣扎开她的手,意识到她的身份,手C进了口袋。 红瘦本含情脉脉,见萧寒闪躲,手还C进口袋,意识到,脸当时刷白,冤屈地管制不了自己的眼泪说:“萧老板,我也是个女人,你要尊重我。” 萧寒C进口袋的手正犹豫,听她如是说,忙拿出来,亏得他那口袋里还有一包烟。掏出一根,燃上,尽量装作若无其事说:“打搅你很多时间了,我也该走了,谢谢你听我胡说八道。” 红瘦非要送他,他想不出支开她的理由。门开了,一个满脸红癣的怪物伸出手对他可怜兮兮乞讨道:“萧工,我是梅尘笑呀,看在我们共过事的份上,可怜可怜我吧!借我一点钱看病,我明天一定会还你的。” 萧寒吓得缩了进来,疑惧看着红瘦。刚才还对他柔情似水的红瘦,此刻象母老虎般向那人吼道:“你这赖皮狗!还有脸向萧老板借钱!” 梅尘笑“扑通”跪下,不停磕头说:“萧老板,萧老板,求求你哪!求求你哪!” 萧寒掏钱的时候,红瘦劝他同情这种人不值的,可是他是还掏了,倒不是对他的同情,而是觉得他不掏根本出不了这扇门。他不是送在他手上,而是往前面一扔,钱像秋风扫落叶般飘到一地,梅尘笑像饿狼般地扑过去。趁这当儿,他“吱溜”蹿出了门。 下了楼,他还心有余悸,问红瘦:“他…他怎么会这样?” 红瘦不屑道:“自己S呗!自以为有了点钱,什么女人都要上,并且还不带套,所以染上梅毒。” “梅毒!”那股死鱼的臭腥似乎己跟踪他而至,他恶心不止,猛咳不己。亏得他今天睡了懒觉,肚里没存货。红瘦拍着他的背,见他渐渐好了些说:“萧老板,你是我见到的唯一的正人君子!”突然嘴凑到他脸蜻蜓点水一下,萧寒还没缓过神来,象小鸟般飞了回去。 费月走了,他心无旁鹜地开始把精力投入到工作中来。 洪七爷说到做到,公安行政大楼的项目如愿落实了,可落实的那天却是萧寒他头痛的开始,现在整个设计院就他一个光杆司令和整天怨声载道的包世有两个人。为了筹集人员做这项目,他可谓是绞尽脑汁,首先他想到的是高吉人那班设计院###。那天他把高吉人约进一茶馆,还未等他把他的想法讲全,他就YY地反问他道:“萧院长,你认为我们还有可能合作吗?” 味同嚼蜡,但他仍语重心长以德感化他道:“吉人,我们是师兄弟!我有困难,首先想到你,也希望你能帮我?” “嘿!你现在想到我们还是师兄弟?可是你赖掉我们奖金的时候怎么就没考虑到这层关系?” “吉人,我是爱莫能助,你不认为我也是受害者吗?” “受害者?哈,哈……”他怪笑一声,笑的萧寒毛骨悚然,说:“或许是吧!可你是自作自受,却祸及到我们这些无辜者。” 萧寒受不了他的冷言冷语,脾气上来道:“吉人,你可以不帮我,但是用不着损我,我自信对你问心无愧!” 他冷冷地道:“问心无愧吗?”目光毫不怯地迎着他。 萧寒对他无话可说,高吉人这扇门对他是堵死了。他脸上是若无其事,可百爪挠心。怎么办呢?他都要崩溃了,病急乱投医地想到周围所有的人……范氏夫妇?不行!孔凡或许好说,可范乙己?自上次吵过架后,他们面上虽不提起,相敬如宾,可心里难免不生出龌龊,是自己破坏了他所有的好事,让他在罗本末底下暗无天日。现在求他,他不要笑掉大牙不可。可不找他们又能怎么办呢?他现在是黔驴技穷,进退维谷。真是信了一句古话:书到用时方恨少!朋友又何尝不是如此呢?真是后悔自己原来脾气爆烈,没给自己和他人留有余地。管他呢,面子算什么?死马当活马医吧?可是料想不到,范乙己答应了爽快,并说:“老萧,我们是同一性格的人,我一直当你是好朋友、好兄弟,你来找我,我很欣慰,我范某人就是赴汤蹈火也支持你!”说的萧寒唏嘘不已,感动的眼角有点红,哽咽道:“范兄,谢谢你!有你的支持就是有天大的困难,我也不怕!你放心,我不会把你当员工看待,我们是合作者,我让一半股份给你。”萧寒的承诺,范乙己恨不能同他对天盟誓,义结兄弟。倒是孔凡理智,琢磨着J蛋放在一篮子的危险,不无担心道:“萧院长,你看乙己过来,我就不过来了,抽空过来帮忙行吗?”萧寒当然说行。可范乙己不干了,蛮不讲理揭她伤疤道:“你还留恋罗本末那,可他见情吗?他把我们使来唤去,让我们净干些费力不挣钱的活!跟着他是没有前途的!” “前途?”她心里黯然一一不就是你听信了同你穿一条内K兄弟的话,才把这个家置于死地吗?现在又八字没一撇地冒险,她心在流血,可她是乖顺、内敛的女人,尤其为了这个小家,她宁可把委屈吞在肚子里,也不让外人看出他们的不睦来。范乙己见她咽泪人心的脸,鼻子忽然酸道:“凡,我对不起你!本来到南方,是想让你们母子俩过好日子的,可是造化弄人,弄成今天的局面,我心里也不好受。可是我们到南方就是赌一把的,既然要赌就得破釜沈舟,我相信老萧是可以干成大事的人。”范乙己如是说,彻底击垮孔凡的底线,无奈道:“随你吧。” 可真要把范氏夫妇挖还真不是件简单的事。由于刘明远的死,罗本末不失时机把源州分院中干力量挖了过去,范氏夫妇己在他那儿沦落为可有可无的人,或许也可能是他清洗的对象?可真的等别人撬墙角撬到自己头上,而这个撬的人是他的竞争对手,还曾是他的打工仔,其愤怒可想而知,萧寒话还未说完,他就怒不可遏地连续说了八个不字。 罗本末的阻挠他是预料到的,可是他不急,他现在有底气,是有靠山的。虽然自己曾承诺过七爷不再烦他,可那也只是说说而己,哪里有资源不充分利用的道理!所以七爷牵头,他们把总院白院长请了出来,在饭桌上,他们俩一唱一和。老J巨猾的白院长在他们的软硬兼施下,无奈地拔通了罗本末的电话,以行政命令把范氏夫妇调了过来。萧寒见他哭丧的笑容,心道:活该!谁叫你这老狐狸在那场纠纷中做了缩头乌龟,现在该为源州分院做点小事算是补偿吧。 为了以示自己对范氏夫妇的礼遇,萧寒是借了辆车亲自来接他们的。罗本未在里面见到是他,象疯狗似地蹿了出来,挥舞着拳头,嘴上骂着不干不净的话。萧寒见他这架式,立刻绷紧神经,随时应战。可惜罗本末难得英勇的行为施展不出来,因为还没近他身,他就己被人挡住了,或许就是因为被人挡住,他才可把自己英勇的行为尽显无遗,因为瘦骨嶙峋的他在人高马大萧寒的面前根本讨不了便宜。 人是接走了,可萧寒想到罗本末气急败坏的样子,心也不好受,毕竟在自己困难的时候是他收留了自己,虽然他这个人给人的感觉不爽,还有点赖皮兮兮,可他终究没亏待自己。今天撬他的人,是置他的颜面于不顾,可这也没法子的事。突然想到自己还有些奖金被他滞留不发,这些钱就权当他的精神补偿费吧,这样想着,他倒也心安理得了。 范氏夫妇终于上班了,他这颗悬着的心才稍稍落了下去。基柱有了,其他的人员都好办,他到人才交流中心设摊,亏得也就是南方这一个开放的窗口,他才不费力地招聘了十几个人。设计院终于正常运作了,内部总算安定下来,他可以把精力用在外面一一揽业务。在这之前,他自以为在源州还有些朋友,诸如朱坤、阿炳、黄泷之类的,虽然他们与自己好到不至于刭颈之交,但也至少惺惺相惜吧。可是真等到上门去求他们,他们要么搪塞,要么干脆拒绝。倒是有个人同他若隐若离,这人便是雷汉丰。通过这段时间交往,他才知道雷汉丰有多贪婪!他完全属于三不干部一一不掏自己腰包、不坐自己车子、不睡自己老婆!更要命的是,他的朋友特多,朋友多自然应酬多。每次应酬即将结束,雷汉丰都会打电话来问候他。他自然拎得清,再晚再忙也赶过来替他买单,而这买单的钱洪七爷是不承认的,可是为了设计院,他没有选择。 每次当他替雷汉丰买过单或泡过一次妞后,他总觉得他和他的关系应该近在咫尺吧!可是第二天雷汉丰依是撩拨他,挑逗他,让他依稀看到希望,而不让他失之交臂,让他永远逮不着自己。他总是以极其临近和极其喻悦的方式拒绝他,让他永远与自己有一念之差或一个疏忽的距离,这样的缺憾,这样的怅然若失。雷汉丰永远对萧寒欲擒故纵,而萧寒对他却是欲罢不能。 有天,他在收拾刘明远的资料,发现了一记事本,打开怵目惊心,里面有红、蓝、黑三种墨迹,记录着上至政府官员,下至企业分管领导的家庭住址、电话号码、嗜好、收受的物品和金额,他如获至宝。当时就依着记事本的电话号码,拨通了一个。电话里的声音先是装腔作势,后是不耐烦敷衍,等他暗示着本上记载的一角时,对方才沉吟了一段时间,依恍然大悟客气说:“哦!你是刚刚到任的源州夏水分院萧院长吧!? 正文 第 35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旧霞窃氐囊唤鞘保苑讲懦烈髁艘欢问奔洌阑腥淮笪蚩推担骸芭叮∧闶歉崭盏饺蔚脑粗菹乃衷合粼撼ぐ桑∥以缇途醚瞿憷玻皇俏尴鞠嗉1纠次颐堑ノ缓湍忝窃壕褪切饔押玫ノ唬皇橇踉撼ね蝗挥瞿眩忝窃喝毫奘祝颐窃诮u南钅康貌坏侥忝侵c郑晕颐切碌南钅吭菔被涣诵碌暮献鞯ノ弧!毕艉得还叵担皇窍m乱桓鱿钅恐c炙6苑剿焖敌校牍业缁啊ku俳釉倮溃骸澳悄词裁词钡轿颐窃豪醇觳楣ぷ骰蛭业侥嵌ヌ纸萄埃俊倍苑椒巢还荒馨才攀奔浜偷氐恪?br /> 亏得这本记事本,萧寒才算继承了刘明远遗留下的财产,虽说不是百分之百,但也至少有百分之五十吧。虽然他每次搞掂对方时,心里都有负罪感,都觉得自己卑鄙的不成人,觉得自己象这钢筋混凝土森林里的坏狼,可是对方坐着的又何尝不是坏狼呢!或许在这钢筋混凝土的森林里根本就没有人?那些看似人的人,实际上就是披着人皮的狼。而那些所谓善良的人要么被狼诱杀要么己进化成狼。 在他的努力下,设计院终于红火起来了。有了效益,自然设计人员脸上有了红光,有了笑容。他当然也踌躇满志。或许这世上的朋友大多是锦上添花的吧!在他并不太需要他的时候,他的朋友主动找上门来了,朱坤来了、黄泷来了、阿炳来了,以至洪七爷也来了,因为他后面还有个施工单位。想到困难的时候被他们拒之门外,萧寒百感交集,可是他却不能流露于脸,更不能流露于语言,只能暗暗记在心里。他越来越成熟了,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天生就是老板材料,因为周旋于这些狐狸之间,他觉得自己象个猎人,己懂得利用自己的资源挣得财富了。 人算不如天算,萧寒再算计,他也算不到天有不测风云。中央换了一个中国人民银行的行长,中央开始宏观调控了,首先是楼、堂、馆、所,己做到扩初设计的公安行政大楼彻底泡汤了,那些微薄的方案设计费还不够支付设计人员奖金。紧紧着银根紧缩、催款。萧寒这时才发现,那些平时在他面前财大气粗,牛b哄哄的老板原来是比他还穷的“负”翁。他们比萧寒的日子还要不好过,整日里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惶惶不可终日。或许他们己知道自己的终日,回光返照似地挥霍着自己的生命。所以那段时间里源州可谓百业潇条,而唯独娱乐业异常红火。 潇洒的倒是平时不起眼的打工仔,他们为利而来,为利而往,大多是些候鸟型的人物。源州的经济刚有点风吹草动,他们便毫不眷恋地要去开辟一片新天地。为了那些所谓的劳动成果,他们可谓煞费苦心。这段时间,萧寒尝尽了被人死缠烂打、威胁恫吓的滋味。任凭他苦口婆心、诅天发誓,他们刀枪不入,软硬不吃。没法子,他只能兑现。萧寒自己都觉得自己还是有良心的老板,该兑现的他基本上都兑现,可是有些不该兑现,他得坚持原则,那百分之二十的奖金在源州设计这行有个潜规则,那就是等到工程竣工后再发。就是滞留了他们这小小的一部分,他们领到钱后,非但不感激,反而反目成仇,诅骂、威胁、恫吓无所不用极至。萧寒真是好羡慕他们,他们可以由着性子朝自己吼哮,可是自己心里委屈又该向谁吼呢?他们可否知道他们拿到手的钱是他的私房钱呀!而他们所画的图,大多成了废纸,他是每天上门催债,可是结果不是被搪塞回来,就是根本找不着人,至于他后面的老板洪七爷现在更是对他闭门不见。 或许范乙己是天底下唯存的一个重情义的大傻瓜吧!在这危难的时刻,只有他没有落井下石,反而抱着与他同患难的决心,这是萧寒做院长以来唯一的欣慰。可是他的女人孔凡却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如果她象其他人一样向他强索,他心里或许好受些。可是她没有,这就更显得她有心计。每天她不是摇头叹息,就是潸然泪下,背着他同她老公诉苦:一会儿家里没钱买米啦、一会小孩上学赞助费没法交了……这些话是不说给萧寒听的,可萧寒几乎每次都能听到了,因为萧寒几乎每次就在他们旁边。她的话先是犹如半夜蚊声侵入他耳膜,后化作根根细针刺在他心灵最软处,让他处在深深自责中,是自己牵连了他们,所以二话不说替他们先垫上。 萧寒本不是富豪,经过这段时间的扎腾,他己是日见窘迫,大门都不想迈出,因为出去上个厕所也得付费。他的朋友,尤其是那个经常撩拨他,挑逗他的雷汉丰就此了无音讯,或许他也看出来萧寒己灯尽油枯,己没有再搜刮的油膏吧! 若大的办公室,现在仅存下来四人,他、范氏夫妇和没被洪七爷召幸,不敢擅自离去的包世有。因为无事可干,只能每天大眼瞪小眼,盼着出现奇迹,盼着天上掉馅饼。可是天上馅饼没掉下来,却掉下了毛毛细雨,这雨一下就没了止境,下的他们心里发霉,长出了霉菌。流言蛮话油然而生,先是包世有向他开炮,也不知他那里听来的,设计院的行政干部也有抽成,他是洪七爷钦命的,自然把自己当作该院的付院长,所以他开口向萧寒索取奖金,萧寒觉得无稽之谈,自是不搭理他。他见萧寒赖帐,气得吼哮着挥舞着拳头朝他冲来,可近他的身,理智地发现萧寒比自己高出一个头,动粗肯定是占不了便宜,所以拳头是收住了,可嘴不甘示弱,骂着不干不净的话。就此他们俩的面上友谊己是覆水难收,成了不共戴天的仇敌!他妈的!孔凡还添乱,也不知她使了什么伎俩,终于可以回老家设计院吃回头草了,所以死缠着她老公要一同回去。范乙己真是天底下最重情义的大傻瓜!还真把萧寒当作刭颈之交!萧寒还真怕他犹豫,他们一走,这个设计院彻底玩完,他们不走,这个设计院至少还有些希望,所以他是绞尽脑汁对他们乱许愿,而这些愿望萧寒自己都知道他是根本没法兑现的。范乙己做人有个理念,就是他认为女人的事再大也是小事,兄弟的事再小也是大事,这关系到是在一个地方吃一辈子饭,还是一辈子到哪儿都有饭吃的问题?亏得他这套理论,萧寒暂时把他们夫妻俩稳住了,可是他自己也清楚这是暂时的,形势不好转,他们总有一天会分道扬镳。可是他管不了那么多,只能得过且过。 有时他良心发现是太亏欠范氏夫妇了!是自己利用了范乙己对自己的忠诚,才使他们夫妻生出了不睦,可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也是没有选择的呀!觉得自己象残暴的秦始皇,死都死了,还要拉他们赔葬。 萧寒现在终于尝到了内忧外患的滋味,可是他却欲罢不能。他是想到开溜,可是这想法刚浮现脑际,就被他毅然打断。这倒不仅是怕洪七爷的势力,他是相信洪七爷的势力,无论自己躲在哪儿?他都能抓到自己!而是他不甘心,他不甘心自己真的失败了?不甘心那些图出去后真的成了废纸?他还奢望着源州的经济有咸鱼翻身的那天? 时间就是把锯子,不但锯的他心里一阵阵齿线般的痛,而且锯的他身心焦虑。有天照镜子竟发现有根白头发,拔下来放在手心里细细端详,莫名地有点恐惧,发现自己未老先衰了,象对面的那栋烂尾楼,那栋烂尾楼本是衣不遮体,竟被穷得叮当响的拾荒者剥去外衣,露出了羞涩的躯体。这羞涩的躯体萧寒曾在秋水镇比喻是少女美丽的胴体!可这胴体真的L露他面前,他却消受不了!它们未老先衰,犹如老女人松软、皱褶、干裂还不小心被刀划开一口子,露出沾血肌R的老皮,让人看了惨不忍睹。 己是进退维谷的萧寒却在每周与费月通电话中,天花乱坠地瞎吹自己过得如何如何好;事业是如何如何地有进展!这或许就是中国男人的虚荣吧!千百年来中国男人就是流淌着这种血Y,根深蒂固地以为可以在别人面前丢脸,但绝不能在自己的女人面前!虽然这远方的女人萧寒自己都不敢肯定是他的了。 就在萧寒近于崩溃之际,有个把他当作朋友的人找上门来。她的出现,可以说改变了萧寒的处境,但是他开始却不以为然,因为他心底就没这个朋友,或者说他不相信她有这个能力。这人就是许仙儿,她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着一个姓林的台湾老板。这姓林的约摸五十多岁,干瘦,满头灰白发,可是脸白而干净,绰有天真妩媚的小姑娘的风致,他的笑容更比他的脸年轻足足三十年,口内的两只金门牙使他的笑容尤其辉煌耀目。可是他的眼神让萧寒看了满心不舒服,因为自他进这个办公室起,灰眸子转得太过灵活,似对他探测着,戒备着,疑惑着,挖掘着……还有就是他讲话的浪头实在太大,他说他秋水买了五百亩土地,准备投资建造电子厂房,一期工程十万平方米,现在正在物色设计院帮他设计。十万平方米!这太诱惑人啦!萧寒不能不怦然心动,可是习惯性的上当受骗的他,让他不得不对他疑惑着、戒备着……眼睛也不得不对他探测着、挖掘着……见他衣着实在随便,随便的近于邋遢,根本瞧不出大老板的风范。还未开始合作呢,林老板便对萧寒百般挑剔,一会儿怀疑他人员力量不够,一会儿怀疑他设计院的资质难以承担他这项目的能力……,萧寒本来就闲得无事,乐得奉陪他,乱吹嘘说他这儿设计人员有三十几个,这办公室是可安排三十几个人的座位,可就是在刘明远鼎盛时期也没达到这么多人,他说之所以现在空荡荡,是因为一部分在现场服务,一部分由他的一个副院长领着在新城赶一个小区开发的设计,萧寒说这话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总之他认为吹牛是不纳税的。至于设计院承担项目的能力,那就更不用说,实践检验真理吗?反正刘明远遗留的成果都归他的,随便拿出几个,就让他乍舌不己。萧寒还是粗糙,无意中说秋水行政大楼是他设计的。林老板一听,瞪大着眼睛不信道:“不会吧,罗主任为我介绍过这家设计院,图纸我也看到过。怎么可能是你?” 山水画(41) 被他这一问,萧寒有点难堪,这倒不是吹牛被人戳穿的缘故,因为这一点他还真没吹牛,只是他后悔不该泄了自己底,如果让他知道自己在罗本末底下混过,岂不被他轻视,所以自圆其说:“这项目是我们院五室罗本末接的,可是他那儿力量不足,所以找到我们帮忙,我们是同一个老板娘吗?当然义不容辞!”怕他不信,接着说:“难道你没见图纸上的署名就是我萧寒吗?” 他似在回忆,突然恍然大悟对他矗起大拇指道:“萧院长,想不到你这么年轻,竟有如此才华!”所谓千穿万穿,马P不穿,萧寒一开心,随口请他们吃饭。他一听,仿佛P股被针戳了一下,“腾”地起来,忙说不用了,不用了。他越推辞,萧寒倒有点拿他开涮的样子,强求他道:“快到中午了,再忙饭还是要吃,况且我和许小姐是老朋友。” 许仙儿被他弄得不好意思,左右为难说:“小萧,我们真的有事,反正来日方长,见面机会多的是,改日吧。”萧寒也只是嘴上说说的,真要他请,他还不舍得,所以顺势说:“那就改日吧。” 萧寒恭送他们出去时,见他们俩是打辆地走的,庆幸自己的钱没被糟踏掉!可是细一想,觉得不对头,莫不是自己遇到了传说中的骗子,引诱自己上钩,等自己对他们全然松懈,再骗取自己的保证金吧,如果真是那样,那自己真的掉进深渊,万覆不绝!想到这,他汗毛林立,联想到许仙儿的表现,他发现她变了,变得他己不认识她了,她不再是以前那个不知轻头,瞎乱忙的小女人,而是变得非常沉稳,他注意到他同林老板说话的时候,她一直象个淑女,坐在旁边一声不吭地聆听着,这在以前,以她的性格,绝对是不可能做到的。 许仙儿突然的成熟,尤让萧寒后悔,因为成熟的女人思想是慎密的、深不可测的。他怕自己再迷糊,吃苦头,所以要当机立断,给他们俩一个措手不及,让他们俩尽早识趣,所以…… 第二天萧寒借了辆车,车子穿过隧D,豁入他眼帘的着实让他大吃一惊,这那是他原来看到恬静优美田园风光,而是一片乱哄哄的施工现场。这种景象他只在刚来源州的时候见过,虽然视觉上受累些,可是他喜欢。这时他不得不惭愧自己的政治敏感性太差,秋水镇成立开发区己不算什么新闻,因为电视、报纸这段时间连续报告,他习惯性地以为这是源州市政府欺上瞒下的噱头,因为他无论如何都不相信在源州经济如此萧条时,会有哪个傻瓜会把资金投放到这偏僻的牛羊都懒得到这儿拉屎后地方,可偏偏就是这牛羊不撒屎的地方,事实摆在他面前就是个投资的热土。也就是在这时,他对林老板的事才真正上了心。 林老板所在的办公位置很容易找到,因为它就在开发区管委会政府对面一平整土地上仅存的一栋农民房里。房子是破旧了一些,可内部的装潢却别致,很有味道,象个大公司的架式,并设有总台。当他告诉总台小姐自己要找的是林轩南总经理时,小姐极其自然地问明他来意后,拔通了电话,等到对方的认可,才礼貌地引他坐在候客沙发上。不一会儿,林轩南下来了,萧寒心里突然紧张起来,因为他觉得自己来的太仓促,这样反而会给对方一种急呵呵的感觉。可是林轩南却盛赞他工作的效率。寒暄着他把他引进旁边的会议室,等小姐替他们俩泡好茶走后,萧寒便直入主题说:“林老板,我这次来是非常希望我们院能为您的公司服务,也希望籍此机会把我们的水平展现给你们台湾同胞面前。” 林轩南听后轻微点点头,却似为难说:“萧院长我理解你的迫切心情,可是我们是股份公司,设计这大事我一个人作不了主,需要董事会讨论决定……”听到这萧寒就有点失落,跟着后面的话萧寒险些晕倒:“可董事会又分成两种截然不同的意见,一部分人坚持用我们台湾合作过的设计公司……”萧寒不甘地想挽回毅然打断他道:“林老板,您可能不了解大陆的国情,根据我们国家法律,境外设计事务所只能做方案,可施工图还需我们国内设计院做。” “对,对,对!萧院长你说的我们也确实了解过了,所以另一部分股东当然包括我在内坚持用本地设计院合作,因为这样以来施工阶段能及时沟通,不象用台湾事务所,遇到问题,一来一往,不但费钱,还会误时、误事。” “英明!”萧寒不仅是恭维他,也是想把自己恭送进天堂道:“国内设计院较之台湾设计事务所不但收费便宜,还能和当地政府、施工单位有效沟通,可以使你们业主省下许多不必要的麻烦。至于我们院吧,当然是源州最强最大的设计院,而我们分院……林老板,不是我自夸,去年我们分院的产值超过总院,可以说源州许多标志性的建筑是出于我们分院的设计。”萧寒自夸的时候,见他嘴角突然挤出一丝冷笑,心里就一凉。他等他讲完,似难以启齿,但还是启齿道:“萧院长我们算是朋友吧?”见萧寒点头,继续说:“既是朋友,那我讲话就不客气了,据我们所知,你所说的那些成就是你的前任院长刘明远干出来的吧?”弄巧成拙,萧寒顿时有点尴尬,可他仍是不甘强词夺理解释说:“林老板,您也是在大公司工作的,应该知道公司的成就不是单靠个人而是团队合作的结晶。” “对,对,对!萧院长我赞成你的说法。”可是话锋一转,誓不甘休地非把他打入地狱道:“可是据我们所知,你所说的那个团队己经不复存在啦,因为你的前任遗留下的经济问题,你没有承认,而是把他们扫地出门了!萧院长,我说有这么回事吗?” “这……”萧寒支吾着,如牛反勿似的,细嚼着他的话,猜知没戏,有点恼羞成怒,索性给他一个满不在乎道:“林老板你对我们设计院考察够细的,包括这些琐事,想来……”但还是顽强地把话收住,不能把话说的太绝,给自己也给对方留点余地。亏的他后面的话没说出来,或许林轩南也不希望听到,他向来做生意的哲学就是:知己知彼,挫其锐气,使自己在未来的谈判桌上占的先机。见萧寒狼狈状,知道自己预期的目地达到,所以给他喘息机会道:“萧院长,我们不但考察了你的设计院,也考察了你个人,确实你是一位有才华的年轻人……”说到这,他站起来,指着对面那栋满是脚手架的建筑道:“你设计的那栋建筑得到我们董事会大部分成员认同,所以你的设计院也是我们有机会合作的设计院之一。” 就是这点希望,萧寒头脑又活络了。一出他公司大门,他就打了一个电话给许仙儿。许仙儿的咖啡屋离此不远,就在老镇的街口。萧寒到时,她是恭立在门口,萧寒为了拉近他们俩的关系,佯装埋怨道:“许小姐,你太不够朋友了!咖啡屋开张也不请我这个老朋友来庆祝庆祝。” 没想到她却敛住笑容,认真回道:“小萧,你是知道我是怎样离开源州的?那时我是心灰意懒,只想找个僻静处,了此一生。” 她沉重的话,萧寒好生无趣,但见她不迭地同进出的客人打招呼,联想到她的性格,想来“了此一生”只是她心血来潮的想法,象她这种呆惯风月场所的女人,岂甘寂寞?这样想着,觉得女人的性情犹如五月的天气,说变就变,管她呢,只要她能为自己办事就行。随她进去,拣着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许仙儿吩咐完小姐后,果然她说:“小萧,你并不是专程来看我的吧?” 她的直接,萧寒也就不愿转弯抹角回道:“许小姐,我是专程来你的!当然也有事求你,林老板这个项目我是诚心诚意想揽下来,也希望你能帮我?如果你帮成了我这个忙,我是绝不亏待你的。” 她却不好意思,垂下头嗫嚅道:“怎么个不亏待法?” “你看,根据源州市场的行情,业务费大致百分之五,我给你翻倍,百分之十怎么样?” 她似动心,可话却有点险损道:“萧院长,你真是个生意人!”萧寒听后是有点不舒服,自嘲道:“市场经济吗?” 女人的能量,真是不可低估!这不,许仙儿一个电话,林轩南就急呵呵赶了过来,在再她的软硬兼施下,他最终勉为其难地答应了。可是在签订合同时,或许是因为许仙儿不在场的缘故,萧寒这才知道自己碰到了一块难啃的骨头。林轩南一直是笑容可掬,可他笑容愈亲密,礼貌愈周到,话锋就愈凌厉、愈残忍,犹如一把利器,剌得萧寒鲜血淋漓。萧寒几次想发作,可一想到他这设计院嗷嗷待哺的惨状,只能又忍住。林轩南看中了萧寒的破绽,更是锱铢必较,步步为营,而萧寒是节节败退。最终这好端端的一个境外项目,其收费竟不如国内的一般项目。萧寒落下笔时,知道自己签订了一个丧权辱国的《南京条约》,也知道这个字鉴下后,自己成了源州同行的公敌,是自己扰乱了市场正常的秩序。可是他现在管不了啦,无米之炊的他,急需这项目来苟延残喘,就象睡不着的人,顾不了安眠药的害处,先要图眼前的舒服。 虽然签订了一个惨淡的合同,但萧寒拿到定金后并没有急于回源州,而是折回到许仙儿的咖啡屋,他要兑现他对她的承诺,用事实证明他是讲信用的,让她心甘情愿地为自己工作。可是许仙儿见到桌上的银行存款单,似觉上面的数字脏了自己的眼睛,躲闪着揶揄他说:“小萧,我们都是老朋友,你还用得着这个吗?” 话中有话,萧寒倒有点不意思,梗塞在心里消化不了,可是又怕弄巧成拙,嗫嚅道:“许…许小姐,我是诚心诚意地感激你,请你务必收下。” 她再瞟了它一眼,叹了一口气:“小萧,你知道我为什么把你当成朋友吗?” 这问题好难!萧寒自认与她只是那次不成功的交媾外,谈不上什么厚交,但又不可不应付她道:“我们是老同事,自然感情要深些。” “与我同事的人很多,可唯独认你作为我的朋友,你知道为什么吗?”见萧寒摇头,说:“这是因为你是唯一来监狱探望我的人!”说到动情处,许仙儿有点泣不成声。萧寒受到感染,唏嘘不已,后悔自己用天底下最俗、最脏的东西来亵渎他们俩真挚的友情,可是覆水难收这个道理他还是知道的,所以心里特别为难。他是不经事,关键的时候,他N急了。等他从卫生间回来,桌上的银行存款单不见了,而许仙儿依坐在那里,若无其事。他心里就“咯噔”一下不爽,心感叹:世上哪有什么真挚的友谊,只不过是利益驱动而己!可她实在犯不着在自己面前立牌坊!如果说桌上的银行存款单还在,那萧寒绝对会对她五体投地地佩服,并将视她为知己。不过虽说萧寒心里有点冷,可他还是视她为朋友,虽然这朋友现实了一点,可自己又何尝不现实呢?这样想着,倒也心安理得,所以自觉己和她沆瀣一气。 果然许仙儿为他开始工作了。 有了业务,大家心里有了底,设计院重有了生机。人手不够,他就到人才交流市场招聘。可以说现如今绝对是老板的市场,因为赋闲在家等米下窝的设计人员大把的事,可是久经磨砺的萧寒学聪明了,不再许诺些他们什么,并且把提成降低了,既便这样,他还是在人材市场上挑三拣四。他也知道,虽然这些设计人员跟了他,可从他们的怨容来看,知道他们对自己心怀不满,也知道,没过多久,他“萧扒皮”的名号将不谙而飞。可是他觉得自己不能不这样做,因为降低成本是老板获取利润的最大空间,况且,他接的几个项目都是台湾人的,台湾人真是抠门的很,把他杀的血本无归。还有就是自己做院长这段时间以来,不断反醒自己,觉得做一个好的老板,必须心狠手辣,必须象练《葵花宝典》这奇门武功一样:欲练此功,必先自宫!那些武林高手为练此功,都甘自残,而自己一个所谓的名号又算什么? 设计院终于正常运行了。萧寒的心也就大了,虽然他现在做了几个秋水的项目,可他自觉还没成为秋水的一部分,还是秋水的门外汉。他觉得要成为秋水的一部分,就必须做一个让他们院扬名立腕的工程,而这工程就应该是政府工程。巧的很,他听说秋水管委会正在筹建一出口加工区,听到这消息,他立马找到许仙儿,希望她能把自己引见给管委会主任罗键,罗键就是老秋水镇那个小罗书记,镇改为开发区后,他自然而然成为开发区主任。自己曾为当时的镇大楼同他有一面之缘,可绝没深交。许仙儿听到他的来意后,面有难色,可在他一味的哀求下,最终勉为其难地带他去试试。 在瞅准罗键有空的时候,他们俩去了。在走廊里巧遇罗本末从罗键办公室出来。这小子一见萧寒,灿烂的脸倏然敛住,傲兀地把他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好象不认识似的,问道:“小……不,不,不!萧院长你是来看罗主任的?” 萧寒“嗯。”地应着,不愿搭理他。可他偏不识趣凑上来道:“萧院长,你知道为什么总院把我们安排在各个区域吗?那是避免我们分院之间恶性竞争。秋水正好在我区域内,我想你不会越过界限到这儿同我争食吧?” 萧寒一脸坏笑回道:“罗老板,市场经济,岂会如此简单画地自限。难道你就没有在夏水接过项目?” 罗本末被他驳的恼羞成怒,顿足道:“萧院长,秋水不但是我五室的区域,还是我的老家,我老家的项目搞不掂,我岂不是白活于人世!我之所以告诉你,是念在你过去为我打工的份上,不想看到你碰到头破血流后想不开!” 萧寒嘴上说谢谢他关心,可是见他踌躇满志的样子,心里就窝着火,更见他上了一辆丰田佳美车,想来他鸟枪换炮,而自己被他拖欠的奖金却遥遥无期,不禁对他又诧异,又佩服,又瞧不起,无法表示这种复杂情绪,便“啐”的一声不敢S向地而向痰盂里S出了一口浓浓的吐沫。 许仙儿瞧出了他这脸上细微的变化,不禁好奇问:“他是谁?” “他就是我原来的老板罗本末。”没想到她惊呼道:“他就是罗本末!”听她语气,萧寒大致猜到罗本末可能是这里重量级人物,果然她说:“他有个叔叔叫罗源生,是建行行长。秋水开发区的贷款主要来自建行。”虽是自言自语,可萧寒知道她是在提醒自己,而他在没丧失百分之百机会之前,绝对要搏一搏。 领导干部都很忙!他们俩刚一进去,罗键就抱歉对许仙儿说:“许小姐,我马上有个会,只有十五分钟跟你谈。”仅十五分钟,萧寒立马有了紧迫感,酝酿着把自己的想法怎么便捷、完整地表达出来?可是许仙儿似忘了这岔,坐下来一闲聊便无边际。萧寒那个急呀!可就是C不上嘴。好不容易等许仙儿想到他,可惜时间己过的差不多了。萧寒掏出名片,立刻想在他心里造个好印象道:“罗主任我们曾见过面。” “我们见过面吗?”他接过名片,疑惑地看他,似追忆着,可就是想不起来。萧寒提醒他道:“你们行政大楼委托设计时,我曾陪同我们设计院五室的罗本末主任来过。” “噢!我想起来了,你是萧工,现在是大院长啦!真是年轻有为!”眼睛依然疑惑着,可语气相当肯定,看来他还没修炼到老于世故。萧寒忙简短说了他的来意,希望他能给自己参与的机会。想不到他回绝的干脆道:“萧院长,我是这的一把手,可是我们领导班子分工是明确的,设计这头由我们分管建设的任主任负责,你要想参与,可以去找他,我是不便于过问的。”萧寒不罢休,想还要说些什么,他却抬起手腕看着手表惊呼道:“时间到了,许小姐,我不陪你啦,我们下次再聊吧。”说完夹着包匆匆出去,扔下他们俩。 萧寒惘惘不甘地回到源州,闲的没事,拿到刘明远遗留下的记事本重新温习,刘明远的记事本不但记录了各个要人的联系电话、家庭住址,还有名字堆积出来的图,萧寒也是画图出生,看的出,那是通过名字排例推比出能抉择项目人的能量,金字塔顶上才是关键人物。萧寒受此启发,拿张纸把他所知道的秋水开发区要人的名字依葫芦画瓢,最终得出的金字塔顶的名字依是罗键。怎么能搞掂他呢?正绞尽脑汁,百思不得解时。门开了,包世有进来说有人找他。谁呀?他疑惑着,把桌上的东西收进抽屉里,站起来,想出去恭迎。就见一飒爽英姿的风风火火闯进来,对他又嚷又骂道:“萧院长,太不够朋友啦!高升了也不请我喝杯酒!”萧寒一见是她,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不由计上心头戏谑道:“难怪我今天就觉得我这蓬壁生辉呢!是童大小姐大驾光临,真是三生有幸呀!”忙过来招待她坐下,并亲自为她沏茶。这人是谁呀?为何萧寒对她如此客气?这人来头不大,是朱阿炳建筑公司里的业务员,是有过几次交往,可是没什么利益来往,所以根本没有面子上看来的深交。只是在朱阿炳家庭俱乐部里曾无意中看见过她和罗键在一起,自己进去时,他们倏然分开,当时就觉他们俩的关系不正常,可以说扭捏作态。只是当时觉得跟他们俩横竖不搭界,所以懒的去瞎想,现在形势不同了,他有求于罗键,所以……他妈的!包世有就是骨头轻!尤其见到美女,馋兮兮,候巴巴地赖在那儿不动。萧寒嫌恶他道:“世有,有事吗?” “没事,没事。”这才恋恋不舍出去。萧寒支走包世有,把门关好后,才端起笑容道:“童大小姐,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想来你是给我送来发财机会的吧?” “得,萧院长一一”她嗔怪道:“你这是撵我走,难道我就不可以顺路来看老朋友吗?” “算我俗!”萧寒佯煽自己一耳光道:“童大小姐您千万要见谅!” 她这转嗔为喜,露出两小酒窝,这才使她刚毅的脸上有了点女性的娇柔,道:“萧院长听说你最近混的不错,能不能帮点我小忙?” “童大小姐要我帮忙那是我天大的荣幸!你说吧,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做到,我做不到的也想着法子帮您做到!” “这是你说的,不许反悔!” “我说的,坚决不悔!” “那我说啦?” “你说吧。” “听说你最近接了几个台湾项目?” “有这回事。” “那你能不能帮我介绍?” “这……”萧寒面露难色,他之所以卖关子不马上答应她,是让她知道这之间的难度,否则太掉价了!她见他这样子,激将道:“萧院长,你想反悔了吧?” 萧寒似受不了激,爽快但留有余地道:“行!我豁出去了帮你搭这条线,可是话要说回来,台湾人鬼的很!线我可以跟你搭,可是以后的事就看你造化了。” “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从“月朦胧”酒吧出来,童静似不胜酒劲,娇态可掬,脸上飞起了红云,可是踌躇满志,志在必得。萧寒又一次领教女人独有的细腻,别看她平时大大咧咧的,碰到正事一点都不含糊,难怪她是朱阿炳那儿的王牌业务员,是有一定道理的!本来他是想带她到林轩南办公室,可是她却要他把林轩南带进了这灯朦胧,鸟朦胧的酒吧来。萧寒同林轩南进去后,诧异地发现,她不是一个人来的,对面还坐着一个披着长发,似学生模样的小妹,这小妹的脸在幽暗的灯光下嫩的似可掐出水来,胸口的扣子似掉了又似忘了扣上,虚掩着,羞答答地露出一线白来。萧寒心里就“咯噔”一下,后悔不堪,怨她做事太过份了!他是知道林轩南的禀性的,他这人是好色,可他的好色是有度的,那就是绝不会掺乎在正事上。生怕林轩南勃然大怒,拂袖而去。想不到林轩南没有他想象中的争气,在这种迷离的灯光下,他一下子迷失了自己,尤其当童静小手伸过来自我介绍时,他忙握住她的手禁不住捏了起来。想象的出童静的手很嫩,很有质感,更有一股暖流流进他心头。童静却更加风情了,嗲道:“林老板,您握痛我啦。” 林轩南只知口中哦哦对不起,可是手却不舍松开,手是她慢抽回来的。这女人坐下后,朝前移了移身子,眼中似乎有一种油光光的东西在流溢。这目光让他心猿意马,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头顽强地垂下去,却见两片树叶覆盖着两个侧立,泾渭分明的山峰,直觉得头“嗡”地一声,喉咙像快要燃火了,感觉自己就像久未闻过腥味的老和尚,直盼秋风起,树叶落。 “林老板。”听叫自己,他这才醒过神来,见她嗲兮兮的端起酒杯在他眼前晃荡,嘴上说不会喝,可端起酒杯却一饮而尽,或许他是想浇灭喉咙里的火吧,火可能浇灭了,可头脑却迷糊了,乱套近说:“童小姐是东北人吧?”,“我也是东北人。”,“你是源州坤富建筑公司的?”,“听说过,你们是本地的大公司,也参与了我们的投标,可就是太贵了!”,“童小姐能作主?”,“童小姐你如果把定额降低,我就能在董事会替你们说话。”酒也喝的差不多了,事也办的差不多了,童静要全身而退了,对林轩南旁边的小妹使了个眼色,那小妹条件反S似的端起酒杯侧身来敬他,立刻门户大开,他扭头,震撼不己,这才忽失他旁边的尤物,这尤物更新鲜,更诱色可餐,还勿需等到秋风起!立刻又迷糊起来。 萧寒总感觉到那小妹的手在底下不安份,想既然来学一堂实战课,就理应学到位,所以似不小心把自己的叉推掉到地上,俯身下去拣时,发现那小妹的手在摸挲着他的敏感部位,萧寒自己都觉得他下面都有点硬了,想来林轩南下面快要爆炸了。 童静非常掌握火候,似看下手表后,吩咐买单。临走时,怕林轩南烂醉后不识路,让小妹留下来送他。 他们俩先出来后,上了她的车,她却没开,而是从包里拿出袖珍照相机玩弄着。没过一会儿,林轩南象个赖皮狗瘫在小妹肩上被她拖出来,就见她“啪,啪”地照了几张,放下,抑不住兴奋“啪”地打了个响指道:“搞掂!老萧,我请你吃夜宵。” 真够做的出的!想来她对自己也做的出!萧寒想到这,满心不舒服,Y沉沉讽刺她道:“童小姐,看不出来,行呀!” 童静嚼着他的话就觉得不是滋味,再见萧寒的脸,虽是堆满着笑容,可是勉强的就象练面部肌R柔体C,情知他怪自己,飞扬的笑容突然僵硬,忙不选解释:“老萧,你不是怪我做事太毒辣吧!我只是照照玩的,没有其它意思,况且他是台湾人,性开放,根本要挟不了他什么?”女人的解释萧寒根本不要听,一是因为罗唆、二是编织理由来掩饰目地,她根本就不会认错,所以萧寒也后悔自己少见多怪,怕一时语言不慎,误了自己大事,所以似理解她道:“童小姐,我绝没讽刺你的意思!我也觉得你做的对,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 女人是没劲,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还替自己辩解:“老萧,你还是不相信我,我确实照照玩玩的,如果你还不相信,我这就把胶卷取出来。”说着她还真的要打开机壳,萧寒忙阻止住,笑着说:“你真没幽默感,我只是随便开开玩笑,你就当真!” “有这样开玩笑的吗?”她噘着嘴负气,倒是萧寒的不是,忙赔礼道:“算我错了!”可话锋一转道:“不过今天我可是你的大功臣,你得该请我?” 她这才破嗔为笑道:“行!那你要吃什么?” “吃什么呢?”萧寒似没想好,自言自语说:“便宜掉你挡次,贵的?一定得最贵的!” “你好环呦!乱斩我!”她嗔怪地打了萧寒一拳,萧寒躲不过,嬉笑道:“童大小姐难得请客,我是要狠斩一刀,否则也太对不起自己了!” 童静佯装委屈道:“碰到你没辙!算我倒楣,这个月薪水泡汤了。” “别!童大小姐我还不知你的能量,你请客阿炳还不为你报销呀!” 她却认真道:“老萧,你还不了解阿炳,精的很!项目没眉目,他岂会拔毛。” “怎么没眉目!我看林轩南被你迷的神魂颠倒,只怕再也逃不脱手掌心啦。” 听到这名字,她厌恶地嘀咕:“老色鬼!”,突想起她右手被他老树干皮的手蹭过,觉得痒,不自禁用左手去蹭。萧寒心想她还是有感觉的,原以为她在男性的世界厮混久了,早已忘了自己性别的差异,把林轩南的右手当作她的左手呢。 童静拗不过他,似甩卖大吐血道:“算我怕你,我先垫上,去吃法国大餐怎样?哪儿鹅肝恐怕源州再没什么东西比她贵啦?” 女人没劲,萧寒就后悔撩弄她过了头,也怪她实在太小气啦!不过话要说回来,不让她大吐血,不让她急于回报,自己即将实施的计划,她岂能乖乖就范,突想起他这想法,某人曾对他讲过,是李若昆,现在想来他这话还真有点道 正文 第 36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己即将实施的计划,她岂能乖乖就范,突想起他这想法,某人曾对他讲过,是李若昆,现在想来他这话还真有点道理,许仙儿现在把他认作好朋友,恐怕也有当时向她借钱的缘故吧? 法国大餐厅里是亮堂的,童静一进去,立即还于本来面目,虽然她有长发,虽然她笑起来也会露出两个小酒窝,可是她大咧咧,浑沌痴顽就象一个无性别的孩子。萧寒真的不得不诧异女人天生的演技,在朦胧的酒吧里,她显得是那么的娇柔可爱,楚楚动人,别说老色鬼林轩南Y心顿起,就是自己也希望有股风把树叶吹落。树叶?萧寒这才看清那只过是薄如蝉翼的衬衫上针绣的,而她树叶遮住那,在这亮刺刺的灯光下,倒是真的依稀可见,只是灰暗的象隔了天发酵的馒头,让人倒胃不己。 她看不见自己,所以非但不倒胃,反而胃口极好,侍者刚把东西端上来,她就顾不了萧寒,狼吞虎咽似要把本吃回来似的。无意间,见萧寒没动刀叉只是笑,也觉失态,含着鹅肝的嘴嘟哝着:“老萧,我是饿了,真的饿了!你也快吃呀,别傻看着。”萧寒依是笑着,却动起了刀叉,她却嫌萧寒假斯文。萧寒不愿搭理她,依是不改慢条斯理地嚼着。 她吃完,抹着嘴,还是怕血本无归问:“老萧,你说这项目的把握性有多大?” “怎么说呢?那有谈项目百分之百成功的,我们只能看着有一成希望,付出百分之百努力争取。” “这倒是,不过,老萧,我还是感谢你,你毕竟还真把我当朋友。” 萧寒嗔怪道:“怎么说话呢!我们本来就是朋友吗?”她哑然失笑,掩饰自己刚才的嘴误,吧答吧答吃剩下卷心菜。见她这样,萧寒撩弄她说:“况且我帮你,你一定也会帮我的,我们俩互利共赢吗?” “那是。” “所以我有个想法一一”见她屏息在听,慢条斯理道:“现在源州经济如此萧条,可以说我们这一行以后的竞争更加激烈而残酷,在这个时候,我们设计院和你们建筑公司尤要精诚合作,这样才能握住一个拳头一致对外,才有竞争力,你说对吗?” 她由衷叹服说:“老萧,你行呀!看不出来,你还深谋远虑的!这事没问题,我去同阿炳说。” “阿炳那儿到时候我是会去说的,只是觉得还不是时候。” “为什么?” “你想呀,我刚来源州时,阿炳帮了我多少忙?可以说全是义务的,我怎么好意思一开口就同他谈合作吧,怎么地,我得为他做点什么,算弥补我心里的缺憾吧。” 山水画(42) 她听后立马伸出大拇指赞道:“老萧,你这朋友我交定了!不过你多虑了,你介绍给我这项目,可以说帮了阿炳大忙啦。” “这项目有什么好?别看貌似强大,实际上一一童大小姐,我不得不提醒你,林轩南好象被你迷糊在股掌之中,可是他这人,我算领教了,你送他糖衣裹炮,美女蛇妖,他是照单全收,可是碰到正事,精的很,不把你剥的皮不剩,誓不甘休!” 童静聪明回道:“皮不剩,那就说还有骨头呦,阿炳现在喝到骨头汤己经不错了!他还能讲究什么?”萧寒心里一阵悲哀,原以为自己为喝骨头汤,搅乱了源州的设计市场,没想到有他这种想法的人大有人在,谁说的?中国人自私,象盘散沙,任由外国人欺侮。这或许也是老外把中国视为投资热土的一重大原因吧?悲哀归悲哀,可现实是残酷的,为了生存,他还是控制住,朝着既定的方针走说:“可是我不这样想,我得送一块R给阿炳吃呀。” “你有块肥R?童静真的是“聪明”!萧寒似后悔多嘴,装作竭力在掩饰道:“没有,没有,我只是随口说说。”他愈这样藏藏掖掖的,她就愈当真,激将他道:“老萧,刚才还把我朋友,现在真的有R吃了,就不舍得与我这朋分享,太不够意思了吧!”萧寒不吃这套,因为他觉得还不到时机,所以仍掩饰:“真的没有。”该到投桃报李的时候了,她从包里一项目设计书说:“老萧,这个设计项目本来就是给你,现在拿出来,你别怪我急功近利。”萧寒说哪能,接过手里,连看都没看放进包里。童静见抛出去的鱼饵,被吃了,竟没反应,心里哪个恨呀!于是就有吃不了葡萄,说葡萄酸的心态:“老萧,可能你也搞不掂吧?不是我臭你们男人,男人吗?说的好听点,是难过美人关;说的不好听一点,就是食R动物,没有不好色的,只是好的标准不一样。老萧,同男人打交道,只有我们女人才能对症下药。” 萧寒似被她说服,叹口气说:“可能你说的没错,我确实对他没办法。” “有我呀!老萧,不是我吹牛,对付男人,我自有绝招,保管搞掂!” 萧寒似拗不过她,勉强同意,说下次会面带她一同去。她再问,就闭口不答,他愈不答,就愈使这项目神秘,就愈调动了她的积极性。所以有句箴言:聪明的骗子编造细节,而更聪明的骗子避免提起细节。 洪七爷关注萧寒是从林轩南那个项目开始的。他对设计院本没兴趣,只是刘明远“明月家园”这项目买一送一强加于他的,苦出生的他,自懂得天上不会掉馅饼,刘明远屙出的屎,他才不甘心替擦P股呢!所以找到萧寒来当替死鬼。如他所料,萧寒是无能,但好歹替他省下一笔冤枉钱,虽然做法不地道,但地道能发财吗?至于设计院是生是死,他才懒得费心,所以让他赋闲在家的老婆丁小丽管。丁小丽还真当回事,在源州经济萧条的那段时日,丁小丽坐立不安,焦头烂额,可就是想不出法子。他不但泰然处之,心里还有点幸灾乐祸,还有点盼着设计院早倒闭,早卸包袱。想不到,设计院非但没倒闭,反而触底反弹,并且形势越来越好。他开始关注了,当然效益为先,虽然这些效益还不够他日常开销的,但好歹也是手下一摊事业。再有他开始关注萧寒个人啦,愈关注,就愈觉得萧寒这人不简单,他是有点书呆子气,可这书呆子虽对他不亢不卑,遇事据理力争,虽然这个理还有点强词夺理的味道,可是他喜欢,这就是敢纳真言的忠臣吧!全不象他手底下的老班底看似忠臣,实际上不过是阿谀奉承之徒,遇事要么一筹莫展,要么惹是非,给他捅篓子。他曾自诩是马上平天下的皇帝,可是在治理天下时,他这才发现同过去的皇帝比他相差甚远,他既没有广阔的国土,也没有视天下为己的财富,更没有生杀予夺的权力,所以他做不到汉高祖刘邦割地封王的举措,也做不到赵匡胤杯酒释兵权的潇洒,更做不到朱元璋火烧庆功楼的恶毒,因为他背后还有至高无上的法律,这法律就如同他头上的紧抠箍咒,让他欲罢不能,让他食不安,睡不寝。 同所有的黑老大一样,当他自以为功德圆满时,就希望解除自己头上的紧箍咒,可是他手下的难兄难弟,却是他最大的羁绊。别看他们平时对自己服贴,可是真的砸了他们的饭碗,这批妄命之徒可是什么事都能做出来的?所以他的策略是慢慢渗透,所以他不仅只是关注萧寒,也在关注萧寒手底下的人,所以萧寒向他提议把范乙己提为付院长时,他没有同意,这倒不是范乙己没能力,而是因为这个好人不能萧寒来当,不能助长他的势力。没读过几天书的洪七爷对君王制衡之术可以说是与生俱来的,他用人向来是以力击力,相互扼制,供其支配,所以范乙己他是要用大用途的! 萧寒突然被他宠,倒有点不自在兮兮。他一直想发自内心地去尊重他,可就是做不到,是什么原因呢?他总结下来大致三条吧:一、是他不管什么场合介绍萧寒时牛b兮兮的:“这是我手下大学生!”语气好象有点老农翻身斗地主的快感,又有点象提醒别人:我手下大学生都有了,现在我不是黑社会,而是在搞高科技;二、是他还土冒!瞧着边上没人,也不管萧寒乐不乐意听,翻来覆去地讲他的奋斗史,听得萧寒耳朵都起了茧,还不能不恭维他:英雄无来路!三是这土冒不是干大事的人,所谓干大事的人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土冒不但在自己旁边安C包世有这个间谍不说,还策反他手下的人。范乙己是多好的一个人!不就被他召幸两次,被他蒙闭,回来就找不着北,有同他分庭抗理的架式。 在自己的小天地里,萧寒本不想打搅别人,尤其是洪七爷,因为怕他过多干涉,使自己束手束脚,可是为了设计院的发展,他还请这老佛爷下山。 大凡宴请重要人物,洪七爷喜欢把客人请到他乡下老家,一是显得他的诚意;二是那地方神秘而有魔力,大凡将去之人心之向往,去过之后乐不思蜀。据说这地方,他现任老婆丁小丽都没踏进过。罗键四点钟不到就到了他办公室,闲谈了一个多小时,便一同乘洪七爷的大奔而去。 洪七爷的老家在源东的乡下一山坳处,从他的办公室去大致二十公里,一会儿就到了。 这哪是什么乡下老家?简直就是个庄园。远远望去有个铸铁透空围墙,围墙内是草坪、花坛,还有个不喷水的喷水池,喷水池后山坡上有栋两层楼的房子,房子倒一般,就是一路看过来的坡屋顶农民房,稍与众不同的是旁边矗立个钟楼,这钟楼的设计整个西洋化,与旁边矮小的中式建筑格格不入。萧寒是学建筑的,心痛这天然的景观被这穷的只剩下钱的俗物糟踏掉了,心里禁不住怨造物主的不公。车到门前,电控铝合金栅门徐徐开了。门的一侧突然蹿出一大狼狗,吐着鲜红的舌头,张牙舞爪地冲着车一跳一跳。罗键就坐在窗旁,见此凶物扑过来,吓得忘了车上还有隔层的玻璃往旁缩了缩。洪七爷看见却装作没看见道:“罗主任,你们管委会失窃,我认为是保定措施不到位,所以我建议你们养几条这样的大狼狗,这狗跟人不同,人在晚上容易倦怠,而狗越晚越精神,稍有风吹草动便会猛扑过去,别说咬人,就是狂吠几声,再大胆的小偷也得乖乖溜回去。” 罗键哦哦地应着,可却为难,又若有所失的样子,叹道:“洪翁一一”,“洪翁”可能是他为了这次赴宴而琢磨出来最富创意的称呼吧!他不便与一般人样称“七爷”,那样让外人听着觉得他同洪七爷有染,而有损自己的政治形象;又不敢亲昵地同公安局方局长一样直称“小七”,那样会让对###得自己不够稳重,这一点他倒自知自明,觉得自己还未到这格上,“一一我比不过你,你是私人老板,自由的的很!而我是政府官员,吃财政饭的,说白了就是被政府眷养的人,哪有自己随便作主的事?养几条狗看似容易,实际万难做到!就说财政审计吧,那有为狗审计的道理。” 萧寒自作聪明道:“我听说英国有公务猫的典故,我觉得我们政府也应该与时俱进,学习别国的先进经验。” 罗键白了他一眼,Y损损道:“小萧如果你是国家主席就好了!” 萧寒被他呛得哑口无言,只能“嘿嘿”笑着。这会儿功夫,车子己停好在门口,门口侍立的两个小姐忙学着衣着和服的日本小女人小跑过来替他们开门。他们下来,小姐刚推开门,就听见里面一阵莺啼燕语:“主人,晚上好!”萧寒顿时唬得一大跳,见客厅两排一二三四五六婀娜多姿的小姐正对他们九十度的弯腰。灯光幽微,却不显昏暗,似乎飘悠着虚幻的雾霭,萧寒这会儿有点迷糊了。眼睛管不住了,禁不住偷看,个个姹紫嫣红,貌若天仙,此刻挺胸叠脯对他们端着笑容,虽然这些笑容有些做作,有些勉强,但……萧寒觉得自己喉咙有点干了。突然他觉得右旁第六个面善,仔细看,才发现是“人间天堂”夜总会的妈咪,包世有的老婆小翠,这小翠似见到他这熟人正偷偷对他笑,笑的萧寒毛兮兮的后怕。这时联想源州关于洪七爷的传闻,说他有个中层干部培训基地,也是他的后宫,现在想来一点不假,这老家伙是会享受的,假公济私,肥水不流外人田! 罗键自进来起,一直背着手,想给人以处之泰然的样子,脸上的笑容也强迫自己有种冷漠和傲慢,可是眼珠子却管不住,并且转动的太过灵活,探测着,戒备着,疑惑着,躲藏着,挖掘着,总感觉自己精明不会被人察觉。洪七爷一直冷眼旁观,觉得是时机了,才说:“罗主任到我这儿来,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先选好伴侣,因为过后的活动,我照顾不了你们,要让你们的伴侣照顾了。” 罗键忙说不用不用,可是洪七爷强拉般配,从左排站出一个未脱稚气,身体还未完全发育好的小女孩。萧寒想:不会吧!他不会诱拐少女吧!可是当那女孩攀着他手臂,因为这女孩的个头仅到他肩头。就见他手臂禁不弯了起来。 洪七爷安排好罗键后,萧寒就好办了,眼睛在右边东瞅西瞄,个个都被他宠幸过,个个都是他心肝,心里实在难以割舍,可还得割舍,最后眼睛一闭,胡乱指着中间的一个负气道:“你过来陪萧院长吧!”小姐听话,向前迈了一步,萧寒见是她呀,顿时唬得面红耳赤,以为洪七爷跟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忙推托说不用不用。 马小翠本与萧寒有一腿,现见他出息了,发达了,心盼着和再续前缘,所以刚才她祈盼着能中这上上签,签是中了,可料想不到萧寒会拒绝,顿时尴尬地看看萧寒,瞅瞅洪七爷,不知所措。 洪七爷想不到萧寒竟敢拂他面子,恼怒道:“小萧,你嫌我这小姐长得不好吗?”萧寒知道自己一不小心又闯祸了,后悔不及,怕误了大事,他倒不在乎洪、马两位,而是看见罗键象鬼缠身似的挣脱小姐攀的手,一脸愠怒茫然地望着天花板,天花板并不是雪白一块,有一瑕点,是蚊子吸完血后被拍死在那儿,现在正好供他观赏,所以嗫嚅对洪七爷道:“七爷,她…她是包世有的夫人。” “噢!”他这才恍然大悟,有点钦佩萧寒的为人,爽气道:“那你就在这之中挑一个吧。”可惜他爽气的不够彻底,萧寒倒是中意左边的,虽然左边的较之右边的不会打扮,也不会S首弄姿,或者说她们还一点褪不尽的土,但萧寒觉得她们更象女人,他认为区别一个真正的女人,不是看她们的器官,而是看她们会不会羞涩?因为只有女人才懂得羞涩。可惜洪七爷对他还是小器,怎么办呢?只能将就吧。他挑了一个,不是随便挑的,而是别有用心。 这女人叫毛毛虫,萧寒曾无数次被迫捧她的场,她是雷汉丰的梦中情人,也可能永远只是雷汉丰的梦中情人。她有着蛊惑男人特有的眼睛,胸部有着让男人垂涎三尺的肥R。雷汉丰受不了她的撩拨和挑逗,三天两头去光顾她的生意,每次去,他似乎总觉得依稀看见希望,可是却又永远逮不着她,她总能极其临近和极其喻悦的方式逃开,让雷汉丰永远有一念之差或者一个疏忽的距离,这样的缺憾,这样的怅然若失,她永远对雷汉丰欲擒故纵,所以雷汉丰不断到她这儿来烧钱,可他妈的雷汉丰又是个不带钱的主,所以萧寒只能充当他的皮夹子。萧寒在雷汉丰身上的投资,远远没有回报出来,自是觉得亏的很,所以玩他永远玩不到的女人,算是了结心里的缺憾吧! 洪七爷当然不知道萧寒小农的想法,还以为他别具慧眼,赞道:“小萧,好眼力!毛毛虫可是我们从‘夜巴黎’撬过来的王牌妈咪,有她在,我们‘人间天堂’就不愁没生意。”说着,看了眼罗键,见他有点局促,挑逗他兴致道:“罗主任,你知道毛毛虫对男人最具杀伤力的武器在哪吗?” 罗键嗫嚅道:“不知道。”他径直走过去,伸出两个手指隔衣颁开毛毛虫胸前两块肥R,挤出一丝空隙,解释说:“毛毛虫这两个咪咪不但柔软而坚硬,她这之间可以夹牢一酒杯,等会儿,我让毛毛虫这对宝贝咪咪夹酒敬你。” 他没叫女人茹房叫茹房,而呼咪咪,听起亲昵,并特别刺激。罗键受不了这刺激,可还是硬挺保持身价,含含糊糊道:“不……不,不用……”可萧寒还隐约听见他咽口水的声音。再见毛毛虫似乎她这块肥R就没神经,又似她根本不是人,而是大英博物馆的蜡像,依是端着一脸媚笑。萧寒顿时有点失落,觉得所挑非人。想毛毛虫在雷汉丰面前是何等的傲气,既使雷汉丰一不小心触了她的肌肤,她都会怒目而嗔。而现在洪七爷肆无忌惮地把她当作样本来讲解,可以说是污辱性的,可她却不把它当作一回事。男人呀!没钱没势在女人面前就不能称作男人! 伴侣安排好后,洪七爷建议先去餐厅吃饭,可罗键却提出先去参观上面的房间,还找一个很好的理由,就是他分了一套公房,准备装修。当然主随客便,于是一人挟着一个小姐上楼了。男人呀!总是不知足,一山望着另一山高,这也许就是结婚后,女人才发现是个错误的原因吧,因为她的男人总是觉得别人的老婆好!罗键也是男人!怀里搂着一个,心里却念着旁边的毛毛虫,同她乱套近乎,讲一些不着边际的笑话,逗得毛毛虫那两块肥R乱颤,他是真的放开了,竟众目睽睽下吃了她豆腐。虽是逢场作戏,但萧寒心里还是窝着火,觉得他对自己太不尊重了,竟让自己在白炽的灯光戴“绿帽子”! 楼上四间房,装修风格迥然不同,有中式、西式、现代式、后现代式,统是五星级宾馆式的套间,一卧一厅一卫生间,卧室里一张双人床,一贵妃沙发和一电视机紧凑布置着,厅里倒空旷,仅一张麻将桌和四张椅子,卫生间最奢侈,面积比厅还大,里面有鸳鸯戏水池、淋浴房、抽水马桶、洗脸池,还一个在按摩房才能见到的小床,上面铺着雪白的床单。这架式萧寒心领神会,罗键倒傻冒地问:“这是干什么用的?” 洪七爷解释是按摩用的。他这才惊呼道:“洪翁,难怪我觉得你的卧室少了点什么?现在想来就少了一个按摩椅。别看我们这些坐在办公室里的,出去有车,可是缺乏锻炼,我每天下班回来总觉得身体倦困的很,有个按摩椅帮自己按摩,精神轻松不少。” “是呀,是呀。”可话锋一转道:“不过机械这东西我绐终不敢相信,我还是喜欢人按摩。毛毛虫学过按摩,懂得人体的X位,要不让毛毛虫帮你按按,体验体验?” “毛小姐,你行吗?”他涎着脸问毛毛虫,两人嘴对嘴只差一毫米。 毛毛虫当仁不让道:“那就试试?” “那就试呗。” 余人识趣出来后,洪七爷伸个懒腰,朝那己关好的门鄙视了一眼,漫不经心道:“我也累了,也该轻松轻松了。小萧,你别客气,随便一点。” 萧寒“噢。”地应着,以为自己没事,径直想下楼。洪七爷见他真的有点拎不清,叫住他,又不便明说道:“小萧,我看你也累了,找个房间休息休息吧?” 萧寒又“噢。”地一声,可左右为难,不知所措。洪七爷见他应的勉强,有点恼怒他不知好歹,可见他孑然一身,倒有点不好意思道:“看我,真的老糊涂了!忘了招呼一个小姐陪你。”说着扯着嗓子嚷:“小红你同小柔上来。” 不一会儿,两个身着赫色旗袍,胸前还绣个大红花的小姐飘然而至。被称作“小红”的就是刚才洪七爷挑的伴侣,只是不知在什么时候销声匿迹。现在想来,可能就是参观一个中式装修的房间时,罗键望着墙上挂的一付陈逸飞仕女吹笙图,感慨道:“中国女性是适合穿旗袍,因为只有旗袍才能把她们婀娜多姿的身材尽显出来!”的时候所消失的吧?小红是洪七爷钦定之人,自然是陪他的,而刚才被罗键凉在一旁的小不点。洪七爷自是不会错过这机会,所以他是搂着两个女人双飞燕去了。 留下来侍候萧寒的小柔,萧寒也认识,她也是“人间天堂”夜总会的妈咪,并有个让男人听之怦然心动的名字“柔情似水”。柔情似水有着不逊于毛毛虫的脸蛋和胸脯,可她在“人间天堂”夜总会妈咪的名气中远逊于毛毛虫,所以她旗下小姐自是较毛毛虫旗下清淡许多。究竟是什么原因呢?萧寒自作聪明替她分析:可能是她人太好!不善矜持,更不善于回绝客人吧。所以她最宝贵、私密的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总是被客人S扰。萧寒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自是曾装疯卖傻把她的身子摸个遍。男人就这样,曾到手的非但不珍惜,反而有点腻味。萧寒见是这么一个人,索然无味,又不便于拒绝。现在想来,自己在这种场合好可怜!同这群小姐一样根本轮不到自己作主的份。 柔情似水还真是“好人”!还真替别人着想,嗔怪他道:“萧老板,你太狠心啦!” 萧寒惊诧地问:“我怎么狠心啦?” 她说:“你刚才拒绝小翠,让她在我们这些人面前抬不起头来。她还在底下哭呢,骂你忘恩负义!” “哎!”萧寒叹口气道:“如果我不拒绝她,那我才叫忘恩负义。你想呀,我同她丈夫是好朋友,我再混蛋还是懂得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 柔情似水因为误解了萧寒而谦意,柔情似水地拥入他怀里,柔情似水道:“萧老板,你算是我在这种场合见到的正人君子啦。” 萧寒再对她怎么无所谓,可是当她软棉棉的胸贴在他胸时,他顿时有点心晃神摇,不自禁抓住她的小手,她的小手很嫩,很有质感。她却更加似水柔情了,说:“我的手好象没有骨头吧,你说是吗?” 萧寒只知口中哦哦地应着。这会儿女人扭着身子,开了门,粘着他的身体移了进来。这间房刚才参观过,是现代装修风格,里面的隔断全是玻璃,连同卫生间的隔断。正是应了密斯的一句话:少就是多!见里映出无数个他时,本来局促的他更加局促了,并总觉得这女人眼中似乎有种油光光的东西在流溢,这目光叫他心慌意乱。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不可以,但不可能不可以。女人嘴中的热气烫着耳膜道:“萧老板,我们先冲个凉,行吗?”没等萧寒回答,她的小手挣脱开了,眼光依是迷离地忘着他,可身上的旗袍倏地褪尽,胸前仅剩身一件短的不能再短的肚兜,别说肚皮,就是胸的两个基本点也仅遮一半,余下来的,空荡荡的在眼前晃来晃动。萧寒不敢看这地方,想躲,可他的手被她抓住由下往上C了进去。直觉一股暖流从手传至全身,让他浑身颤抖不止。不经意间,他的衣裤被她尽剥下,散的满地都是。 萧寒赤L着被她拥着进卫生间,说是冲凉,她没让他进鸳鸯戏水池,也没进淋浴房,而是让躺在按摩床上。萧寒见自己己赤LL展现她眼帘无遗,而她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依是半遮半露,甚觉不公平,于是把想法说了出来。她嗲兮兮道:“萧老板,不急吗?待会儿你帮我脱下来,不是更刺激,更有情趣吗?” 萧寒心想:刺激吗?还说得上,至于情趣吗?不煞风景才罢!不过这女人是个善解男人的尤物!她从淋浴房拿个喷头,挺挺地躺在萧寒身上,怕他嘴闲着,揪起肚兜,把一个乔头塞进他嘴里,萧寒含着,吮着格外刺激。她再拧开开关,水“丝丝”地喷在他脸上。女人开始替他洗澡,不是用手,而是用舌头,水冲过后,舌头便跟着过去。从脸部一直舔到他要命的命根,那命根很不争气,勃然挺起。女人说声好大,便把它吞在口里食着。萧寒哪受得了这刺激,只觉他那东西似万千蚂蚁在啃,更觉得他那儿是快崩溃的堤。忙讨饶说:“不行啦!我要S出来了。”女人这才松口,火急火燎不用萧寒帮忙,把她仅有遮羞布褪的干净,握住他那儿,便往她那里面塞。萧寒见状,心里“咯噔”一下,他是怕不卫生,嗫嚅道:“带套吧?” 女人急呵呵的脸突然僵住,浑身不自然,喃喃说:“这里那有套?你真傻,我们也只是在这才做的,在夜总会按规矩是不能同客人上钟的,况且我们都要定期检查,是不会有病的,你放心,带套……就浪费了……” 萧寒说不是这个事。于是任由她,像是经历了几万年,他们俩终于停了下来,可是还不忍分开,抱在一起。萧寒想到刚才的情景,这才知道男女之欢是这等喻悦,这是他原来无法体验到的。虽然她是个卖笑的女子,虽然也知她就象这冲水马桶,隔三岔五被人上一次,可是她的技巧,撩拨男人的技巧让他欲死还仙,欲罢不能。女人似看透了他心思,说还要。他这清醒过来,交代自己不可再贪恋,否则……,亏得门外有开门声,他“吱溜”一声推开她下床,她赤LL地坐起来,目光幽幽地说:“萧老板,还早呢,我们再玩一会儿?” “不行!”萧寒边穿衣服边说:“来日方长,干正事要紧。” 穿好衣服后,他开门,往外一看,那两扇依是关着,只是小不点一脸憔悴地在罗键门口待着。见此情景,他真是佩服洪七爷用心良苦呀!正在这左右为难时,柔情似水双手抱着茹房跑过来,把他撺进了卧室,让他合衣躺下,自己揿开电视,里面是老外的a级片。在柔情似水和a级片的撩拨下,他又勇猛了,学着a级片上的架式,把柔情似水干个彻底,但还不算彻底,就是她的后T他不敢C入,他还忌讳脏。直干的他精疲力竭瘫在床上。柔情似水还不满足,边抚摸着他边说:“舒服吗?以后还想舒服,就打我电话,我随叫随到,我们这儿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在这儿同人上床后,我们就属于他啦,七爷不会再过问了。”萧寒这才细细打量他老板送给他的尤物,越打量越发现这女人竟有点丑,她的胸是大,可松弱下垂,腹部也微微凸起,并有一丝蜈蚣似的缝口。 萧寒出来时,却见洪七爷和罗键满脸红光地在外聊着。见他出来,罗键对他开玩笑道:“萧院长,看来你是真的喜欢现代风格,进一个轻松的房间也要找个装修现代风格的,就是不知现代风格的女人怎么样?” 萧寒尴尬地只是“嘿嘿”笑着,不知怎么回答。 洪七爷悟不出其中的蹊跷,忙问,罗键笑着把他们接秋水行政大楼的情节说了一遍,讲到萧寒分析建筑风格优劣时,洪七爷乐得合不拢嘴,他一是当笑话听,二是觉得他们有源缘,自己省心不少,所以附和说:“罗主任,本来我是想把小萧隆重推荐你的,现在看来,我是多此一举罗。” 罗键笑着说:“小萧有才气呀!当时我到秋水是初来乍到,我手下的两个助手对我还不服,亏得小萧那番理论,让我彻底收服了他们。” 萧寒不敢揽功据为己有道:“我那有什么才气,还不是仰仗罗主任的支持,要不是罗主任慧眼,只怕我在源州连一个象样的作品都没有。” 罗键嘴说他谦虚,可煞有其事地把在日本参观的事讲了一遍。洪七爷听后恍然大悟,挤兑萧寒道:“看来不是你的真本事,是抄袭呦。” 萧寒狡辩道:“怎么是抄袭呢?应该说是拿来主义,建筑设计发展到今天,同文字一样,都被前人应用过,而我们今天的建筑设计只是建筑语言的组织而己。所以我认为,今天所谓的建筑大师,绝不是先知先觉的开创者,而是运用技巧的娴熟者。” “我赞成小萧的观点。实际上我们今天的改革,在历史上和世界范围内又何尝没有出现过呢?只是成功的关键还不是看抉择者的行政能力和敢闻敢拼的魄力吗?” 萧寒不失时机溜须道:“罗主任真是忧国忧民呀!我一番胡扯都能上升到政治高度。”说笑着,他们下了楼,进了餐厅,餐桌上碗碗碟碟摆满一桌,想来洪七爷请客肯定是好东西,只是盘盘黑乎乎难看的很。果然洪七爷介绍全是些国家保护级动物。南方人好吃野味,国家愈要保护的愈要吃,而这些东西难弄,弄到后自是视之珍倄,平常日不舍得拿出来,搁在冰箱里有的一搁几年,都快成了木乃伊。萧寒想到木乃伊这三字,味口尽失。 大家分宾主入座,洪七爷有意把毛毛虫安排在罗键的右边,以便让他们交流,可是毛毛虫对他来说己是昨日黄花,他的兴致全在左边,对着小不点嘘寒问暖。陡然失宠的毛毛虫一下把持不了自己,噘着嘴,斜着眼,一副忿忿然的样子。主人举杯敬他时,他这才发现他对面还空着一位置,倒体恤民情道:“洪翁,你今天备的菜太丰富了,我们几个就是撑破肚皮也吃不掉,我看你还再叫一位上来,免得糟踏掉,可惜!” 洪七爷解释说:“小萧有个朋友要来。” 他疑惑问萧寒:“你有个朋友?” “是呀。”萧寒抬腕看看手表,挤出厌恶的表情自言自语道:“这小子,真是的!一点时间概念都没有,待会儿她来,让她罚酒三杯!”话刚完,洪七爷的司机进来说有人找萧院长。萧寒站起来说:“说曹C到,曹C就到了!”说完径直出去,门口是童静,引着她兴冲冲进来,正巧碰上毛毛虫敬罗键酒,亏得不是用胸敬,但暖味的言语还是会让人会禁不住产生联想,她说:“领导在上,我在下,随你干几下。”罗键笑笑,露出无可奈何的样子,想来他是矜持,保持自己的身价,可是他一见到童静,倏地脸色变了,仰着脖子一饮而尽,酒是进的快了点,呛得咳了几咳。童静没想到会是他,脸上的兴致倏地不知去向,怔怔站在那发呆。洪七爷见来的是个女的,心怪萧寒好不懂事,恼怒地望着他。萧寒知道自己是多此一举了,可是没来之前他怎么能想象到洪七爷R弹会如此厉害呢?弄巧成拙,只能将错就错了,反正负负得正吗?所以他装傻,依是一付随意的笑容,还替他们彼此介绍。洪七爷接过童静的名片,见是坤富建筑公司的人,对萧寒不是恼怒而是愤怒了,觉得他吃里扒外,利用自己,把自己当傻瓜。 众人各怀心事,可想而知,这顿饭是多么地难下咽。萧寒是装疯卖傻地想活跃气氛,可他愈这样,气氛愈窒息地让人难以透过气来。迁强地说到主题,罗键面露难色道:“小萧,你找过我,我也同你讲过,我确实很为难,要不,我同任主任说说,看他……”冷不丁被一直闷声不响的童静打断道:“罗主任爽气一点!别婆婆妈妈的,帮不帮忙?给个准话。” 山水画(43) “这……”他支吾其词,怯怯地望着她,可看着她如炬的眼神,迅疾闪避,猛下决心道:“好!看在童经理的面上,我滥用职权一次,不过程序要走的,你们先招投标。” 萧寒要的就是他这句话,他心里的一块石头是落了地,他是快乐了,可他的快乐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还有点得意地望着洪七爷,似想邀功的样子,可是洪七爷的眼睛幽暗的不知深底。洪七爷早已看出了他们俩的端倪,尤其刚才那句“看在童经理的面上!”更是确定,只是这小子真够做的出的!曾几何时,他以为自己够Y险,够毒辣,为达目地不择手段,没想到这小子比自己还甚!真是后生可畏呀!自己不能不防呀。 饭总算吃完了,洪七爷假客气挽留他们再玩玩。己是尴尬无比的罗、童两位早就想溜之大吉,忙说改日。洪七爷也就不勉强,吩咐司机把罗、萧两位送回家,可童静却撒小孩脾气要自己送萧寒,萧寒似拗不过她,勉为其难地同意,同罗键惜惜相别,可握着他的手却像捏着冷血的鱼翅。也知自己是过份了点。 一路上,萧寒的P股被破桑塔那一颠一簸地颠的有点痛,可他佯装着酒醉闭目养神,心里却惶恐不安,因为童静太平静了,平静地超出他的想象。她是一直全神贯注开着车,可车子既不把他送往下排,也不把他送往夏水,而是直奔老城区的坤富花园,萧寒情知暴风雨既将来临了,可他装作若无其事,反而提醒她说:“童大小姐,你开错道了吧?” “没错!”语气斩钉截铁,萧寒听出了###他的口吻,忙敷衍想岔开道:“对,对,对!那有女同志送男同志的道理!” 她回头白了萧寒一眼,想说:别跟我来这套。可是这过激的话终究说不出口,注视着前方皎洁的月亮,前方的月亮是钩月如镰刀,况且又是秋冬季节,灰朦朦地钩起她无限心事,更后悔今天自投罗网,轻声叹道:“小萧,我之所以把你当作朋友,是因为我以为你是性情中人,不曾想你所谓的朋友不过是面子敷衍上的,心里却盘算着他们的利用价值。” 萧寒似被栽了个莫须有的罪名,生气责问她,并言过其实地担保,他是怎么把友谊看的重。童静在反光镜里一直留意着他,见他的脸天真无邪,不象是说谎,心里是有点后悔自己疑心病重了点,可是心里的疑惑实在梗的难受,仍不信地问:“小萧,你同我说句实话,你知道我和他的关系?” “他…他是谁?什…什么关系?”研究过心理学的童静以为:一般人圆谎,嘴跟眼睛不能合作,嘴尽管雄赳赳地胡说,可眼睛懦怯不敢平视对方。可他不但对自己怒目相视,并大有一番讨回说法的架式,心觉不安,反怪自己问的太过冒失,惶遽地遮掩道:“没…没什么!我今天心情不对,瞎问问?你千万别瞎想。” 萧寒倒不依不饶问:“童小姐,你怎么啦?今天我就觉得你怪怪的,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能不能告诉我?让我帮你分析?”他假装关心的表情做得维妙维肖,比童静的真惶惑自然的多,他天生的演技而没成为演员,是演艺界的不幸而是演员的大幸吧!童静一直自负自己坚强地可以把自己尾大不掉的酸事烂在肚子里,可今天怎么啦?她说不清,或许是钩月的缘故吧?或许是她肚里己烂的酸事酿成了酒,这酒直顺着她的肠往上涌,她不胜,迷糊了,可她迷糊的还不彻底,因为她至少还知道现在这种状态开车,肯定会出事,所以把车停在路旁,而路边正好是西湖公园。而晚上的西湖公园是情人霸占的空间,两两成双的情人粘在一起,正喁喁情话,这更钩起了她无限的憾事,所以她的话不是嘴吐出来,而是顺着肠子流出来的:“我恋爱过,可以说爱的惊天动地!他是比我高二级同一专业的,大二我们就好上了。那年他分配来了源州,在市政府当个小科员。两年后,我放弃了父母帮我找的单位,随他来了源州,我进入不了机关,只能在企业打工。而他混得也郁郁不得志,虽然他有才华有抱负,可是却得不到领导的赏示,被凉在一边,可以说这段时间我们生活的很苦,可我却非常留念那段生活,因为有他在身边,只要他在身边再苦我也觉得甜。我们早就想结婚了,可结婚就需要房子,于是我们拚命挣钱,可是我们挣的钱同那飙升的房价总是遥遥无期。终于有一天,他回来喜滋滋地告诉我,有一个领导看中他,并把他的女儿许配给他,而他却因为我拒绝了。我心里听后很欣慰,可是见惘惘不甘的样子,竟鬼使神差怂恿他同那女人结婚。他们结婚后,他的仕途一帆风顺,而我却耽搁到现在不尴不尬的年龄。”说完,己是泪容满面。萧寒替她抱不平道:“童小姐,你犯得着为这种人流泪吗?说白了,他就是个陈世美!既然他无? 正文 第 37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菏抢崛萋妗o艉嫠p黄降溃骸巴悖惴傅米盼庵秩肆骼崧穑克蛋琢耍褪歉龀率烂溃热凰耷椋阌趾伪鼐炝担课铱茨阕陨硖跫淮恚尾徽腋霭愕娜思蕹鋈ィ俊?br /> “小萧,我又何尝没想过,可是女人是傻!是贱!还固执!他们结婚时,我想那个女人虽然得到他的身子,可他的心是属于我的,可是直到有一天,就在这公园里,他带着老婆、小孩在这儿游玩,我看见他对小孩独有的慈父般的爱,我才知道他的心己不在属于我了,可是我还傻想,或许他的心角还为我留了一块吧?就是这样的不死心,就是这样的以为同他的情未了,所以他总是梦魇般地在我脑子里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我曾谈过几个朋友,去之前,我总是强迫忘掉他开始新生活,可是临场不知怎么地?我竟鬼使神差地把对面的男人同他比较,就是这样的不上心,所以总是无终而返。” “好一个专情的女人!”萧寒禁不住赞道:“童小姐,我真想不到你平时大大咧咧的,对感情却如此专一。” 他一赞却使她似从梦中惊醒,后悔自己话多了,怕他猜出他是谁,更怕给他带来诸多的麻烦,所以强迫他发毒誓不许把她今天讲的话讲出去。萧寒似装作被*无奈,只能就范。她这才放心啦,岔开话题问他同费月的关系怎么样?萧寒嘴上说还行。可心里不知什么原因堵的慌,或许是受她情绪的感染吧,他扪心自问他对费月是有割不断的感情的,可是费月……他越来越不自信,觉得费月的心离他愈来愈远了,虽然隔三岔五互通电话,可是话是愈来愈少,他觉得她是在应付自己。或许他的脸部表情欺骗不了他的心;或许她本来就知他同费月的事,所以她开导他说:“小萧,一些误会的事必须要当着她的面解释清楚,否则后悔莫及!女人毕竟是感情动物!”萧寒嘴上应是,可心里苦呀!他何尝不懂这个道理,可是费月给过他解释机会吗?自己不能再一条道跑到黑了!是该考虑给自己留条后路了。想到这他心里猛一震,突然意识他落入他父亲萧敦儒对他性格的评价,说他是碰到绿灯前行,碰到红灯转弯的人! 前排的童静见萧寒郁闷,觉得自己把自己的情绪传染给他而愧疚,所以想赎罪调头送他回去。萧寒忙说不用,并说她情绪不对,让她早点回去休息。童静不再勉强。萧寒下车后,虽然心情被费月的事搅得压抑,可是今天的事,他不得不佩服自己做的漂亮,自始自终他都把她玩弄在股掌之中,虽然自觉对这小女子做出这种事是够下作,可是要干大事,就难免要不择手段,这就难怪东方不败、岳不群这等江湖高手,为了称霸天下,练葵花宝典内的武功,而宁愿自宫,自己才做出这一点点下作的事又算什么? 所以他还是有点得意忘形地“叭”的一个响指招了一辆地。他一切的举动,被身后一车上仰躺的人瞧得一清二楚,他是没听见童静和萧寒在车上讲的话,可是倏然间萧寒判若两人的情绪,他心里己确信了###,对萧寒恨之入骨。 丁小丽这段时间忿忿不平,缘由是她查设计院的帐本时发现许仙儿提取了一大笔银子,想到这白花花的银子被她糟踏,心里那个气呀!恨呀!她凭什么获得如此高的报酬?女人独有攀比心理,让她嫉妒不己,久久难以释杯,况且这个女人又是如此可恶!一年多前许仙儿朝她泼脏水的那幕似蒙太奇似的仍历历在目,虽然后来设计把她送入牢房,差点让她倾家荡产可她仍嫌惩罚的不够。现在也不知她使了什么媚术?把个好端端的萧寒迷得鬼魂出壳竟假公济私把公司的银子白送她,讨她欢心。自是义愤填膺,更觉作为费月的好友也该义不容辞地要提萧寒的醒。只是暂时不要告诉七爷,他那火爆脾气……就是出于这一点,她还是有一点护惜萧寒的。只可惜她选择了一个不恰当的时间,再以一个不恰当的口吻把她的好心却被他误认为驴肝肺。萧寒刚进她在人间天堂夜总会的办公室,还未坐下,便遭她一阵连珠炮的责问,心里就憋屈的很,觉得这女人不可理喻,心想:许仙儿拿提成怎么啦?没有她的牵针引线,设计院只怕早就分崩离析了,况且她拿提成也不是今天的事,早先为何不说?噢,那时用得着她,现在设计院刚好转了一点,就卸磨杀驴,够做的出的?只不过心里的想法不便讲出来,毕竟她是老板娘,自己的顶头上司。所以耐着性子对她解释。丁小丽见他非但不承认,还百般狡辩,并话中有话说自己不明事理,怒不可遏道:“萧大院长,你聪明过头了吧!你说这是源州的行情,可你给她的提成高出行情的一倍都不止,假如这是你的私房钱,你去讨她的欢心,我自不会说你,因为这是你的事,可是你假公济私,损失公司利益,这绝对不行!” 什么意思?这女人话中有话说自己同许仙儿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暖味关系,真是不可理喻!难道男人同女人的交往就非得有这种关系吗?同她是真的纠缠不清,索性使出杀手锏说:“丁小姐,给许小姐发奖金的事我同七爷汇报过,七爷是赞成我的做法的,并且说绝不能亏欠为公司做出贡献的人,不信?你可以回去问七爷。” 说到七爷,丁小丽心没底了,这才缄口。因为洪七爷做事向来专横独行,做出决定之前绝不会同人沟通,做完决定之后也绝不会向人解释。 这次的###,丁小丽彻底折戟而返,可她是不会善罢干休的。她分析下来,以为自己这次的失败,完全是自己心肠太软,想保全他的面子,对他晓之以礼,动之以情,而忘了拿出确凿的证据,既然他不仁,就休怪自己不义!所以为了印证她的猜测,她把包世有叫了过来。包世有因为这月发奖金的事,刚同萧寒大吵一架,缘由是萧寒给所有的人都发了奖金,而唯独他没有。找他去理论,萧寒说这是设计人员的提成奖,而他的奖金在年底结算。他又问:“你也不画图,为何也拿奖金呢?”萧寒说:“我是院长,技术上把关,根据公司规定,我拿的平均奖。”他一听不干,争辩道:“你是院长,可以拿平均奖,而我呢?我是七爷钦点,也该算是院领导,为何我就不能平均奖?”萧寒对他的无理取闹自是不搭理。所以他对萧寒是恨之入骨。现在被丁小丽这问,也觉蹊跷,更是落井下石地把看到的、想到的,以致瞎猜的添油加醋讲了出来。丁小丽是猜着萧寒同许仙儿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不曾想他会如此胆大妄为,肆无忌惮。真是可恼!可恨! 回到家,她仍余怒未消。洪七爷见她闷闷不乐,关心地问她怎么回事?她避重就轻地把下午同萧寒的事讲了一遍,洪七爷一听是这事,心怪她小家子气,成不了大器。丁小丽见他不以为然的样子,更加委屈道:“七爷,您不觉得这其中有蹊跷吗?” “什么蹊跷?不就是提成多了一点吗?现在是市场经济,舍不得鱼饵,钓不着大鱼!” 丁小丽听出他语气不但中肯萧寒的做法,反而在怪自己不明事理,更觉委屈,于是颁手指同他算小帐。洪七爷一向自诩自己是干大事的人,不屑算小帐。可是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他怎么也想不到,许仙儿拿走的提成比设计人员起早贪黑拿得还多,脸色渐渐Y沉下来,嘟哝句:“搞什么名堂?” 丁小丽见有了反应,适时机地从他身悄然而去,让他去想,去分析。她可谓对洪七爷脾性了如指掌,此刻的洪七爷面上平静,可心底却是汹涌翻滚的波涛。他越嚼味着萧寒,越觉得这小家伙不简单,他远不是自己想象的简单,而是城府极深,并且手段Y险。尤想到那天他宴请罗键的情景,更落实了对萧寒的分析,那天萧寒不但利用了罗键同童静他不为所知的关系,并且也利用了他。可以说,那天的大赢家是萧寒,而自己呢?想到这,他芒刺鲠喉,痛不堪言。那天他之所以如此高规格地宴请罗键,不但是想帮萧寒接设计项目,更主要的是把他的工程也接过来。不曾想童静的出现,让他的黄梁美梦泡了汤,现在想来,仍隐隐作痛。不行!得扼制住他,不能再让他为所欲为了! 第二天,洪七爷带着丁小丽、钱得鑫和两个保镖直奔设计院,一到设计院,他便吩咐萧寒召集设计人员在会议室开会。会上,他宣布人事任命,鉴于范乙己的贡献,他脱去设计院总工的职位,提升他为新成立的秋水建筑公司经理,而他的总工的空缺,由他老婆孔凡接任,而他带来的钱得鑫被任命为分管水电配套设计的付院长,就是包世有也明确了职务,办公室主任兼财会总监。新任命的新贵自是对洪七爷的提携感激涕零,对即将的事业踌躇满志。可是作为院长的萧寒因为这么重大的事都未向他通气过,自是有大权旁落的失落感,本能地站起来提了几条反对意见,可是胳膊拗不过大腿,反对无效,反而召来这批新贵对他的仇视。 虽然洪七爷在会上强调设计院是院长负责制,可他院长的职权就此被肢解掉了。在这小天地里驰骋惯的萧寒,越来越觉得束手束脚,仿佛翅膀被缚住飞不上蓝天的雄鹰了。往日,他请客人应酬,都是自鉴自报,现在多了一双眼睛在监督他;往日他为拉项目,可以向介绍人乱许诺,现在他不得不缄口,因为公司对介绍人的提成是有明文规定的……总之,种种迹象表明,他这个院长的位置越来越被他们架空。他毕竟年青,可以任劳,但不甘心任怨。心里有怨气,他非但不在自身查找错失,反而怨周围的人对他的无情,联想到历史上飞鸟尽,良弓藏的种种悲剧即将要降临在自己头上,就忿忿不平,犟脾气一上来,后果就全然不考虑了。你们不是眼红许仙儿的提成吗?而阻挠我同她的交往,他妈的,我偏要。 萧寒同许仙儿的交往,远非丁小丽他们想象的那么龌龊,可以说很纯洁,至今连手都没触过一下。这并不证明他对她没产生过邪念,或者说她就没给他机会。他之所以能保持晚节,完全是自己自控的原因,因为许仙儿对他太好,太大方了!举个例子吧,许仙儿拿到第一笔提成后,送给他一观世音的玉坠,萧寒起初没有留意它的价值,以为不过是女孩子回赠他的一点小意思,便随便吊在胸口。有天有个识珠宝的朋友见到,非要他取下来让他签定不可。萧寒本就觉得他这朋友的举动有点无聊,可又不便拂他面子,于是取了下来让他这朋友看,没想到他这朋友看后大为赞赏,说这可能是一块老坑玻璃绿啊!萧寒对珠宝首饰几乎一无所知,一问才知道老坑玻璃绿是宝石专业的行话,指的是一种上等的翡翠。可是他这朋友因为仪器不在身边,怕眼拙,不敢确认它的价值,让他重新找家珠宝店估算一下它的市场价值。尽管萧寒对他这朋友的话将信将疑,热血还是沸腾起来了,意外中没有产生自豪,反而惶恐不安,掂量着他同许仙儿的友情,他总觉得许仙儿对他的好超出他的想象,他才不相信许仙儿对他的感情是出自于他是唯一到狱中探望她的人的缘故?人就这样,疑心病一起,就非得探个究竟,虽然他知道自己这个作法有点下作,可是他还是去做了。在珠宝店,鉴定的结果同他那个朋友分析的果然一样,更让他吃惊的是,这小小的玉坠市场上的价格竟同她获得的提相差无几。许仙儿对他无私的奉献,联想到她平日里对自己的随意,更使他疑惧,觉得这超热烈的安稳,仿佛是飓风后的海洋波平浪静,而底下随时潜伏着汹涌翻腾的力量。 因为心里有了疑惧,萧寒同许仙儿之间的交往,己不在自然,而是对她遮掩着,躲闪着,戒备着什么?所以不需要丁小丽的提醒,萧寒倒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许仙儿可能在这方面反应比较迟钝,对萧寒的举动竟没察觉出来,依是一如既往支持他,倒让萧寒心生惭愧,觉得自己自作多情。 不知不觉中又一个新年快到了,本来费月说回源州过年的,萧寒也希望她能够回来,毕竟现在有家了,这个家算是洪七爷对他这段工作成绩的认同吧,虽然这个家的产权证要三年后才移到他名下,面积还不及阿炳给他住的房子大,地处下排环境恶劣,隔三差岔五能耳闻某个邻居遭偷窃,但不管怎么说总算有个家了。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狗窝,拿到这房子后,他陡然有了点成就感,对这房子也格外珍惜,还简单装修一下,才搬了过来。现在整个设计院只留下他和包世有两人,其他的人早就拿着奖金乐呵呵回家过年去了,他们俩之所以留下来,是洪七爷要求的,或许是因为职责所在?他们俩是不得己而为之,看来职位也是羁绊人的一条绳索。平日里时间他倒好打发,因为总有些忙不完的应酬,可是年三十,下午还不到四点钟,外面的鞭炮声骤然响起,看见别人的喜庆和热闹,他这游子的心倏然寂寞难熬,象个笼中的野兽在家里烦躁地蹿来蹿去,不知道干点什么好?这个时候,他特惦记着费月,于是就打她电话,可是她手机关掉,而她的电话却是忙音。人在这寂落的时候,头脑却异常活络,他就免不了胡乱猜想,总觉得费月在躲避着他,而他愈来愈觉得她如断线的风筝,己不再由自己掌握。就在这寂寞难熬的时候,他手机响了,是许仙儿,他心存感激她还惦记着自己,她或许也有他类似的感受,彼此讲完祝福的话,谁也不忍放下手中的电话,可是该说的似乎己说完了,又找不着新的话题,吭声不响等待着对方。僵持是难熬的,女人的耐心终究不如男人,她先叹气说:“萧寒,一个人过年真是无聊死了。” “是啊。”他应着。 “要不你过来吧,我这可是样样齐全。” “可我现在缺少交通工具。” “要不我过来?” “行!” 不到半个小时,许仙儿就赶到了。她是个有个有心的人,顺便带来了一瓶洋酒和几包熟食。她一进门,就找到一件萧寒废弃不用的衣服寄在腰间,权当着围裙,再打开萧寒的冰箱把里面的菜拿出来到厨房清洗。萧寒跟了进来,想帮着她一起干活。她回眸对他一笑,他竟觉得这笑容特别温馨,心忽然会软得没力气跳跃,竟产生把她拥入怀里的想法,可就是没这勇气,许仙儿知道他在看自己,回脸对他说些不知边界的琐事,他一边应付着,一边要抵抗这媚力的决心,像出水的鱼,头尾在地上摆动,可挣扎不起。 菜洗完了,许仙儿顽皮地把他推进客厅,并替他打开电视机,娇凝地说:“男人是不该下厨房的。”她这偶然的举动,让萧寒心潮澎湃,他总觉得她对自己暗示着什么?萧寒是个正常的男人,岂能对旁边的尤物视而不见,况且旁边的女人是那么能引诱人,她长睫毛下有一双欲眠、似醉、含笑、带梦的大眼睛,圆满的上嘴唇好像鼓着在跟人使性子,再瞧她暗而不黑的肌肤,肥腻辛辣而有引力,他只觉得自己轻易地被她引诱上了,她或许再……萧寒不敢去想,只觉得自己的底线己彻底被她击溃了。可是她没有,或许是她在这方面的迟钝,或许她从他脸上的表情看出他情感冲动的厉害,怕他失掉自主力,所以不敢再挑逗他。萧寒是看着电视,可心却围绕着她,他只觉得他浑身燥热,心猿意马。 许仙儿的厨技他不敢苟同,且不说菜的颜色,就是味道不是咸就是淡。从萧寒吃菜呲牙咧嘴的表情上看,她愧疚说:“好久没下厨房了,将就一点吃吧。”她如是说,萧寒倒觉得自己不知好歹,迁就她说好吃,为了证明,他装作菜可口,吃得狼吞虎咽,只是可怜了他的味觉。他的善解人意,让她心存感激,打开她带来的洋酒,边饮边吃,再讲一些周边的人际关系,讲到最后,发现都不过是些趋利而来,趋利而往的小人,彼此唏嘘不己。女人不胜酒力,才喝两杯,脸色酡红直漫到勃颈,眼睛里也似闪活着月亮。半醉的女人其轻腻的笑声更使萧寒心里抽搐,虽是低头不敢看她,可耳朵里、鼻子里都是抵制不了的她,脑子里也浮现出她,像漩涡里的叶子在打转,可就是没有勇气。 许仙儿似窥探到他心里,岔开话题说:“萧寒,你知道吗?我虽然阅男人无数,可只有两个男人在我心里搁置不掉,你知道他们是谁吗?” 萧寒猜到了一个是冯世勋,听到冯世勋这三个字,她脸色黯淡下来,低着头嗫嚅道:“他是算一个,虽然他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可他毕竟是我第一个男人。”另一个萧寒猜不出。她顽皮地瞥了萧寒一眼,正经地说:“是你呀。” 萧寒装作惶恐问:“为什么?我既没钱也没势,你为什么瞎抬举我?”嘴上如是说,可心里有一种窃喜自得的温暖,毕竟被一个美貌的女人看上不是种坏事,这恰好证明他还是有点魅力的。 可是萧寒意想不到的是他没有得到撩人魂魄的回答,诸如我喜欢你这种火辣的情话。许仙儿一五一十告诉萧寒,一是在海城他开口向她借钱,这证明他心无城府,极易轻信别人,也容易被别人利用;二是他到监狱探望过她,这证明他重义气,是可以深交的人;三是他从未用那种眼神看她的男人,这证明他为人正直。 萧寒惊诧她对自己分析的透彻,佩服他从未发现的睿智,只是有一点失望,惘惘不甘地问:“除此之外,难道你对我就没有别的感想?” “你是好人,可你却不是我钟意的那种男人。” 萧寒想不到她回答的如此干脆,气得只好苦笑,兴致连同心里对她的邪念扫尽,为掩饰内心失落,默默地喝口酒。许仙儿似自言自语,又似对他安慰说:“这个世界上找个情人容易,而要找个异性知己太难了!” 或许是她自以为太了解萧寒的为人;或许是她就是个不设防的城池。酒醉之后的许仙儿不住嚷热,当着他的面一会脱去身上的外套,一会儿脱毛衣,后来只剩一件贴身的白色短袖内衣,她诱人的神秘的馋人的部位隐约可见,萧寒不禁浑身发热,冲动难耐,可一想到她刚才说的话,还必须耐制住。 那晚,许仙儿睡卧室,他睡客厅沙发,一晚相安无事。第二天,许仙儿或许检查自己的身体完好无损后,对萧寒更加信任,而萧寒因为她昨天的表白,释去了精神上的重负。他们的相处更加自然,己犯不着戒备着对方,警惕着对方。在过年这段日子里,这对不是情人的情人,却酷似情人,粘在一起,寸步不离。 转眼间,年过完了,又要开始上班了。上班第三天,从秋水传来消息,萧寒的分院和罗本末的五室共同中秋水出口加工区设计的标,缘由是专家评议分院的规划做的好,五室的单体做的好,所以平分秋色,听到这消息,萧寒就心想:这也确实够为难罗键的,都不好得罪,只能不得己而为之啦。不管怎么样,一半也十万平方米,上半年的活总算解决了,作为院长的他是该好好庆贺一下。可是找谁分享他的快乐呢?在源州能与他分享快乐的人不多,要么交情不够,要么没时间陪他。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许仙儿比较合适。 许仙儿如约而至,他们俩找家酒吧,边聊边喝,直喝到午夜,彼此都喝得稀里糊涂,尤其是萧寒,直觉眼前人、物重影浮动。己迷糊的许仙儿倒还有一点清醒,不放心他,坚持送他回去。 下了的士车,许仙儿搀扶他下来,醉眼朦胧的他看见一个黑影在他楼梯下转悠,这黑影又似曾见过,只是天黑,他瞧不清楚。那黑影见他愣住了,突然急促冲到他面前,不问青红皂白,甩手就给他一个耳光,掉头踉跄地跑开。他只觉得脸燥热,还未反应出来怎么回事,那人便不见了。还是许仙儿提醒他:“是费月,你还不快追。”费月?他激愣愣打个冷战,这才知道大事不妙,拔腿追将过去,边追边嚷:“阿月,你停下。阿月……”费月不听他嚷还罢,一听更觉委屈,跑得更欢,同他玩起了猫抓老鼠的游戏。 突然一辆面包车横穿出来,在费月身边猛刹住,从车上下来三个彪形大汉,各拿一根木G,抓住费月往车里撺,费月反抗着,嚷叫着:“救命……”后面的萧寒见此变故,根本来不及细想,奋不顾身地冲过去抱着费月,同他俩纠打在一起。直觉得身上阵阵锥心般的痛,突然大腿被猛一击,弯了一下,承受不了身上的重量,连同费月一同摔到地上,这些人还不罢休,对他拳打脚踢,突然听见一声似曾熟悉的唐老鸭式的声音:“够了,不要搞出人命了。”他顽强地抬头朝那望去,可惜,那声音是驾驶室传出来,根本不在他视线内。这时后脑勺被猛一击,头“嗡”地一声,昏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朦朦中听见有一群人在喊他的名字,他应着,想睁开眼,可感觉上、下眼皮似粘贴在一声,顽强地撕开,头立刻涨痛得厉害,那感觉就象脑部组织在重组一般,眼前似看盗版蹩脚的片子,人头晃动,模糊不清。耳朵倒灵便的很,只听见:“医生,他醒啦!”是费月的声音,从她那急促的声音,萧寒心好受些,觉得为她挨这顿揍,值! 白褂子进来了,他双手C进口袋,懒洋洋的似被人从被窝里强拖出来,露出极不情愿的样子,此刻更流露出嫌恶,仿佛是怨这周围这些急呵呵的眼睛少见多怪,他倒是多见不怪,拨开萧寒的眼皮,用小手电筒照照,挺内行道:“没事,都是些皮外伤,这些打手都是行家,专挑些皮糙R厚的地方打,知道不会弄出大事。” 送走白褂子,两个大盖帽边挤进边说:“诸位麻烦避一避,让我们同当事人了解一下情况。”众人回避后,年龄大一点的先自我介绍,说他是下排派出所毛雪钢所长,并和颜悦色地安慰了萧寒几句,就直入主题问萧寒有没有得罪过人?萧寒想了一下,说没有。他再问那三个人有没有认识的?萧寒说没有。看问不出什么话,毛所长站起来说:“萧先生,时间不早啦,我们就不打搅你休息啦,但务必请你放心,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我们一定会抓住真凶,给你一个交待。”萧寒说谢谢。可是当他们快走出门口,萧寒突想起那唐老鸭似的声音,嘴嚅动了一下,可是没张出来。 外面的人又进来了,或许是他们己商量好了,或许是他们觉得己尽到朋友的义务,或许他们是为他好,给他和费月留个独处的空间,总之他们进来后,挨着个同萧寒道别,说些安慰的话尽是些陈词滥调,不着要害,眼神更让萧寒受不了,仿佛是在送一个弥留之际的人。萧寒希望这些人当中有她,刚才眼发花,他瞧不清楚,现在挨着个,可是遗憾的很,没有她,心里“咯噔”一下,身体绷紧,世上一些事是说不明,道不白的。 山水画(44) 余人退尽后,独留下萧寒和费月,萧寒是对她有千言万言,可是都梗塞在喉口一个字吐不出来。而费月依是那付对他淡而漠然的神情,望着地上一装满水果的网袋说:“饿了吧,想吃什么?”萧寒不忍拂她好意,又不忍太麻烦她,挑了一个最省事的香蕉。她替他剥好香蕉皮后,塞进他口中说:“萧寒谢谢你。” 萧寒忙取出问:“谢我什么?” “是你的奋不顾身,才让我躲过这一劫。” “应该的。”他慷慨道:“我总不至于见你有难,而袖手旁观吧。” 她嘴角浮出一丝笑善意,道:“寒,我信了你讲的那故事,不是我勇敢,而是我运气好。我要说的是,你真的很勇敢,为了我,你视死如归。” 她这一笑像熨斗熨烫萧寒的心,趁她还有点热乎劲,他解释道:“月,我同许仙儿没什么,你得相信我!” 本欲转晴的脸倏然Y沉,木讷地望着他一眼,掉转呆呆地望着窗外,窗外漆黑一片,满腹心事,喃喃自语道:“她也是这样说的。” 萧寒语塞,掩饰尴尬,大口呑着香蕉,可味同嚼蜡,这才知道自己有多傻,多不成熟,还属于给一点阳光,就灿烂的一类!只是他不甘心,觉得自己是做了些对不起她的事,可是她自以为的却全是些子无虚有的。哎!世上一些事真的是说不明,道不白吗? 彼此满腹心事,还心怨着对方,只是谁也不愿先开口解释或讨个明白,因为彼此都以为对方是明白人。嗯,这或许就是人心的微妙吧!沉默是难熬的!这是在考验一个的耐心和毅力,就像两个比试的人把头埋入水里,看谁肺腑量大?可惜,萧寒略逊她一筹,他己窒息的难受,管不了那么多,头抬出水面,大口吸着氧气,可他还是不够彻底,遮掩着,避重就轻岔开话题道:“阿月,你来源州,为什么不通知我一声?” “我想给你一个惊喜,你忘了,那天是什么日子?” “什么日子?” “我们第一次相识的纪念日。” 纪念日?萧寒头脑急剧思索着,咖啡屋?好象不对,书店?对!应该是那天。那天的情景她竟然还记的。心里突然感动,眼眶禁不住红了,真情流露问道:“阿月,其实你早就注意我!爱我的!对吗?” 她不否认道:“或许是吧,那天你给我的感觉太特别了,你是第一个也唯一一个写情诗给我的男人,我依稀记得那天你塞给我那本书时,你脸红脖子粗,前言不搭后语,我生怕拒绝你后,你会无地自容。”说到这,她莞尔一笑,仅一笑,她便敛住,叹口气说:“可是……”欲说又止。 留下的空间,萧寒岂会领悟不出,心更加沉重,内疚不己,虽有误会,但毕竟自己是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是自己辜负了她的一片情呀!心是不舍,可傲气的他也不愿作贱自己委曲求全,泄气道:“本来无一物,何必惹尘埃!” 她瞥了他一眼,皱眉道:“我还是信那句话:时时勤拂拭一一”又欲说又止。语中之意是怪萧寒对这段情没细心呵护。萧寒心冤屈死了,觉得弄成今天的结局,她也是应该负点责任的,只是这些事她没意识到,而这些她没意识到的事,他无法用言语挑明。 费月见他又不言语,心怨他为什么不申辩,那怕是狡辩,她心里也会好受些。可萧寒毕竟心里对她有愧,觉得自己再说,只能增加自己对她的负罪感,更怕被她轻视。又是一段窒息难熬的僵持。费月护惜他的身体先开口说:“不早啦,你己昏迷了三天,身体虚弱的很,别多想啦,还是休息吧。” “三天?”萧寒“腾”地站起来,着急说:“不行!我得马上出院,单位里还有许多事待我去料理呢。” 费月看了看他一眼,犹疑着,嚅嚅嘴皮,想说,可舌头在里打转道:“都快午夜了,你就是去单位也没人,还是等明天再说吧。”萧寒见她欲说又止的表情,猜知发生了什么事?可是自己又不想多问,因为根据她的性情,她不想说的,你就是问了也是白问,只能乖乖躺下。又是一段窒息的沉默,萧寒愈来愈觉得他眼前这个女友愈来愈陌生,他己搞不懂她啦,她本来城府就深,而这次回来,她的城府更深了,欲说又止,仿佛换了一个人,对他讲的话净是些模棱两可的外交词令,让他去猜,去领会,而不再有从前的坦诚相待了。这或许就是恩断情绝,而又不忍挥刀斩断那根情丝的缘故吧?萧寒想到这,心里一阵酸痛,觉得他们的情己是覆水难收,再这样藕断丝连,只能是彼此的伤害,事己致此,只能面对现实了,是想挑明,可要说出这些话,是需要勇气的,话是到了嘴边,可吐出来,全变了性道:“阿…阿月,我…我睡了三天,你可能也是三天陪着我,够辛苦的啦,现在我身体不要紧,你还是回去休息吧。” 费月见他支支吾吾,眼睛躲闪着自己,以为他不是真的护惜自己,而是嫌自己障眼,撵自己走,心里一阵悲哀,可是她还是眷恋着那份情,给他留有余地道:“寒,有件事,我要告诉你,可能我在源州呆的时间不长,因为我们公司现在着重在上海发展,徐董希望我留在上海……”有意停顿下,看着萧寒的脸色,此刻她是多么希望萧寒的挽留。可是己对这段情灰心的萧寒把她的话当成绝情书,心里一阵难受,生出无名怅惘,强露欢颜恭贺她道:“上海是好地方呀!有发展前途,离你老家也近,你是该留下来,我得恭喜你。” 费月哑然失笑,突觉坐垫生刺,痛的站起来,慌不择词说道:“明天我还真有事,要和我的付总交结。” 就这样走啦,她坚毅的背景似乎不想带走一丝云彩,萧寒心里倏然觉得不舍、不甘,可事己致此,任何的挽留只能是作践自己,增加她对自己的不屑而己,可人心毕竟是R长的,他怕她蓦然回首,而自己控制不了自己的情感,而作出让她鄙笑的事来,心里默默念叨着他大学时期一无事生愁,而总不识愁之味的室友作的诗: 你莫回头,你那飘逸的长发,让我心旌摇荡; 你莫回头,你那闪烁的双眸,让我留连忘返; 你莫回头,你那欲动的嘴唇,让我欲罢不能…… 没有片语的挽留,那怕是一声祝福的道别。出了门的费月,心里一阵失落,是种从未有过失败的失落,禁不住潸然泪下,突发现值班的护士停止了聊天,惊讶地望着自己,顿觉丢人,掩面而去。到车上,瞧四周黑鸦鸦无人,才伏在方向盘上发肆抽泣不已,但也只是泣不成声。 萧寒躺在床上,脑子一片空白。哎!上帝造人本来是简单的,可人却把自己搞复杂了! 第二天一早醒来,萧寒惦记着单位里的事,吃完早饭后,直接去窗口接帐,可医生告诉他费月己替他结了,心又怅然若失,可作为男人终竟是事业要紧,损失个女人算得什么,现在他也只能是阿q式的心理治疗。他是直接去单位的,脸上还带着他英雄事迹留下的疤疥,供人瞻仰。 一进单位门,他便感觉眼睛是不是产生了幻觉?怎么新老同事全在?老李工、刘润生,以致罗本末的侄子罗秋生也在,不信呀!使劲掐一下自己大腿,眼前这些人还是活生生在眼帘晃动,更让他疑惑的是,往日他一进门,总有几个手下对他问好,可是今天,他们只是对自己笑,笑的有点暧昧,暧昧的他捉摸不定。更让他捉摸不定的是他进自己办公室,他的付院长和总工倒在,只是围着他原来的老板罗本末身边。他一下了迷糊了,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门,脚己是不知迈进还是退出?正难以抉择时,罗本末看见他啦,忙笑着同他打招呼道:“萧院长,伤好啦?”他迷糊地应着,可脑子却有点清醒,那就是罗本末占了自己的位置,所以敲桌子示意。罗本末倒疑惑了,愣了半天,才明白过来,心里别扭,可脸仍堆着微笑说:“最近设计院发生的事,七爷没告诉你吗?” “什么事?” 糟了!罗本末心想这姓萧免不了要同自己一番纠缠,而七爷又不在旁边,只能勉为其难应付道:“噢!这要怪我!我这几天忙得晕头转向,忘了去看你,不过我同七爷说好了,好象是今天下午……唉,还是你身体好,没等的及我们去,你倒出院了……”一般人撒谎,嘴跟眼睛不能合作,嘴尽管雄赳赳地胡说,眼睛懦怯不敢平视对方,可罗本末己在江湖上混过一年多,己是老江湖了!懂得怒目对视迫使对方心虚。萧寒自个掂量着同他没什么交情,自是不会心虚,只不过他现在有点迷糊,再被他频送秋波,已是迷糊的不知自己姓氏名谁,耳朵只隐约听见:“……你住院这段时间,设计院发生了一点人事变动,我的五室同你们分院合并了,合并后由我担任院长,而你是第一付院长,协助我搅业务。小萧,我们是老同事了,可以说知根知底,你对我的为人也是清楚的,我罗某人是绝不会亏待为公司作出贡献的人!”最后一句话他的声贝陡然抬高,并右手作个往下劈的手势,其威严地神态,让旁边钱、孔两位不寒而慄,只是对萧寒起不到任何的威慑作用。他己是万念俱灰,前脚刚失恋,现在位置又被人无端挤掉。怎么会这样呢?才住院三天,就被他们踹了十万八千里,人心的险恶他算是见识到了。惘惘不甘地出来,脑子还纠缠着这件事,越想就越想不通。突然一阵唐老鸭式的声音传来:“两位,好走呀,恕我不远送啦。”看见包世有正恭送着两位客人,心里“咯噔”一下,突然开窍,意识到自己掉进了一个Y谋的陷阱,情绪一下子失控,叫道:“老包。” 包世有被他猛一喝,吓得腿一哆嗦,差点趴下,再见他那张凶神恶煞般的脸,象要吞掉他似的,心里就直打鼓,撑着头皮问:“什么事呀?萧院长。” “没事,没事,几天不见,同你打个招呼而己。” 原来是这事,他的心才踏实一点,套近乎道:“昨天我到医院看你去了,见你昏迷不醒的样子,我真是替你揪心呀!” 萧寒趁机拢络他道:“还是老兄弟呀!关键的时候,还是老兄惦记着小弟。” 他的话起了作用,包世有磨磨蹭蹭地到他身边,凑到他耳边嘀咕道:“老弟,哥提醒你一句,往后注意点,新来的那位凶着呢!”怕引起旁人的猜疑,扯开嗓子胡乱嚷:“萧院长,你刚出院,身体还虚着呢,还是回去休息吧。” 罗本末对萧寒不放心,缘由是萧寒刚出去时非但没同他打招呼,连正眼也没给他,让他在他两个手下丢足了脸。这小子肯定对自己不服,他心想,他倒不是怕他弄出什么祸端来,而是忆起了他从前撬他的人,挖他的项目,新仇添旧恨,对萧寒他是咬牙切齿的恨。真是恶有恶报!这小子因果报应又回到自己手下混饭吃,再也不能手软了!他提醒着自己,逮着机会好好治治他一下。所以他是一直注视着窗下面,萧寒出来后,见他没有打地回去,而是直接去了对面的咖啡屋。嗯!就这点噱头!借酒浇愁呗! 看来罗本末是没进过咖啡屋,因为咖啡屋不提供酒。萧寒之所以进去,是因为他脑子里己乱成麻,并引发了他的脑震荡,牵出丝丝抽痛。上午出院时,医生就告诫他不要用脑过度,因为他已遗留下了轻微的脑震荡。可是他现在他不用脑是不行了,他必须要给自己一个交待,他要借助咖啡的苦味、香烟的燎绕、音响的熏陶静下心来梳理自己的思路,他有这种嗜好,这或许要感谢费月吧?因为费月要用脑时就喜欢进这种场所。 在咖啡屋里,萧寒边呷着咖啡,边抽着烟,边听着音乐,细细地追忆着,一直追溯到他任分院院长时种种情景,他忽然身子一紧,因为从这些蛛丝马迹中,他牵出一条清晰的丝一一就是洪七爷从来没对他信任过,今天的事是迟早的。他愈来愈感到早就有个Y谋的网在等待着他,而自己却一无所觉。倔强的他此刻倔强的己不想劳警方,而要亲自破这个案,而他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唐老鸭的声音,该怎么下手呢?正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猛听见后面有人叫他:“萧老板。”惊回头,见是她们俩不由计上心来。 是谁呀?是“绿肥红瘦”俩位。萧寒戏谑道:“好久不见,两位小姐愈发漂亮了!” 绿肥娇情道:“你又不来 正文 第 38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是谁呀?是“绿肥红瘦”俩位。萧寒戏谑道:“好久不见,两位小姐愈发漂亮了!” 绿肥娇情道:“你又不来找我们,怎么能见到?” “我倒是想去找你们的,就是怕自己失控,犯错误。” 绿肥哈哈大笑,挤兑他道:“萧老板,听你话,仿佛你是上世纪的人,高风亮节。” 萧寒也禁不住笑了,说:“好,好,算我老土,跟不上趟,现在我隆重邀请你们两位漂亮小姐陪我喝咖啡,行吗?” 绿肥瞪大着眼,不信问:“你请我们?” “是啊,可千万别不赏脸呀!否则,我会感觉很失败的!” “好吧,为让你不感觉失败,我们就勉为其难吧。”说完乐不颠地一P股坐在萧寒对面,一点都不客气。倒是红瘦拽拽她的衣服,腼腆道:“红姐,萧老板忙,我们就别打搅他啦。” 绿肥不干了,说:“在咖啡屋,他能忙什么?” “对,对,不忙。” 红瘦这才羞羞答答过来,想坐在绿肥旁边,可绿肥却支开她:“去,去,去,坐萧老板旁边。”萧寒P股梛挪替她腾出位子。她就象初次相亲的小姑娘,腼腆的羞红着脸,眼皮都不敢抬起来。女人真不可思议!都是卖笑女子,一个是火爆爆的放荡风情,一个是羞涩的如邻家女孩。萧寒看着实在趣,免不着想,或许她是当着自己心爱的男人,才有着与她职业不相宜的流露吧。想到这,自觉自作多情。 小姐菜单送上来,绿肥捂住菜单,乍乎乎道:“萧老板请客,东西由本小姐点。” “点吧。” “那我真点哪?”眼睛看着萧寒,欲点又止,威胁他道:“我可往最贵的点?” 萧寒慷慨道:“随便。” 红瘦却护惜他的口袋,连连阻止绿肥说:“红组,萧老板赚钱也不容易,我们也就别糟踏他的钱啦,随便点点套歺吧。” 萧寒倒不干了,说:“那怎么行?咖啡总该是要喝的。” 绿肥顿生感动,挥手拍过来,可惜萧寒承受不起,急忙闪过。她说:“萧老板好仗义!我也只是随口说说的,你别介意。咖啡那可是大思想家喝的,象我们这种无才的小女子岂能消受的起?还是吃点饭,撑饱了回去睡觉。” “你们昨晚没睡觉?”说完后悔不已,真是明知故问,这不是让她们难堪吗?果然红瘦脸色都变了,愈加显得局促不安,绿肥倒无所谓说:“工作呗,我们也算是职业女性,不靠男人,自食其力。”萧寒被她呛得无话可说,不过想想她的说倒确有点道理,她们挣得虽是男人的钱,但也各取所需,只不过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本就无可厚非的。萧寒想到这,更觉得刚才的话无聊之极,其后果就是本来融洽的气氛略显凝重,所以他岔开,换个轻松的话题捧她们说:“两位小姐,真不是我恭维你们!你们俩的气色真的是好多了,阿绿更显雍容,阿红则更是婷婷玉立。” “这都有劳你!”萧寒听得出绿肥的带有怨气,只是不知怨从何来?所以笑着问:“这关我的事吗?” 绿肥刚要启口,却被红瘦抢了先道:“我们回去了二个月了,刚回来。” “噢。”萧寒应着,就缄默不语。绿肥则替红瘦的一番真情得不到理解,着急蹦出原委,话还特别损道:“知道这为什么吗?全是因为你!萧老板,你是个有能耐的人,挣钱多,不愁吃穿,自是有闲功夫高谈阔论,谈一些所谓的人生哲学。可我们这些无才无钱的小女子,只能每天勤耕耘,才能凑合着挣点饭钱,养活自己。嗯,都是你那天不知灌了她什么歪理?你一走,她就哭成个泪人,非要不干了,回家种地。我这人是够义气的,被她磨得没辙,只能陪她回去啦。这不,好端端的年前挣钱黄金机会就白白错过了。哎!我失去的损失现在还不知找谁去索赔呢?” 萧寒被她讥讽的无地自容,不过他还是心感红瘦对他的一番情义,禁不住拍拍她大腿。红瘦先料不着,浑身一颤抖,等意识到,顺势抚摸着他的手,萧寒竟觉得有股暖流涌上心头,若是用不着她们,他或许会高尚的虚伪说:你为什么要回来?回来后为什么不正劲找份工作?可是他不能,因为怕高处不胜寒,耽搁了自己的事,所以叹气说:“确实怨我,要怪就怪我年青不懂事,把职业看的有尊贵卑贱之分,这真是愚蠢之极,实际我们同街边戏猴谋生的人又何尝不一样呢?装作可怜相,强迫着猴子装腔作势,搔首弄姿博得观者一笑,观者掏钱或许是出于同情;或许是当一回施舍者的虚荣,可能丢钱时,脸露出讥笑。可戏猴的人又何尝不认为掏钱者是傻冒呢?只是心照不宣,彼此都是混口饭吃而己吗?” 绿肥听后格格笑说:“歪理,不过我喜欢听,看来萧老板是想通了。” “想通了!我也是人吗?自然有着人的欲望!真的不需要束缚自己,况且爱一个女人,我认为有三种方式:一是爱她的身体,而心却属于另外一女人;二是爱她的心,而身体却经常背叛她;三身心都爱一个女人。我想女人都希望自己的男人是最后一种,而认为前面两种只不过是衣冠禽兽罢了,可是在源州最后一种男人恐怕要绝种了,而我又是个随大流的人,真不想做唯一幸存的标本。”说到这,萧寒觉得够把自己的用心挑明了,留下的空间让红瘦去领悟。 或许红瘦睿智,只是这种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或许她天生鲁钝,而联想力却极为丰富,所以她却岔开话题说:“萧老板,最近下排发生了抢劫案,你知道不知道?” “什么事?” “一群歹徒本来是深夜劫财的,后来挡住一女的,见她有几分姿色,顿起Y心,索性连色一起劫,抓住她正要非礼时,她的男朋友赶到,奋不顾身地冲上前去救她,她这才幸免于难,只可怜她的男朋友被他们打的昏迷不醒,至今还躺在医院。”红瘦讲这件事时,一板一眼,仿佛此案已昭然若揭,而她对此案的来龙去脉了然于胸,只是全没注意到此时的萧寒脸色僵硬,嘴角挂着的笑意也不知去向。 绿肥嫌她没讲到重点,补充道:“听说那女的,刚出差回来,回到家打开门,就见男的光着身子搂着一个赤LL的女人在他们床上。萧老板,你想呀,女人碰到这事能怎么样?所以半夜跑出家门才出现这种事。” “亏得那男的还有点良心。”红瘦接口道:“眼见他女朋友有危险,能奋不顾身去救她,也算是可敬可佩,或许萧老板说的没错,那男人属于第二类人吧:心是爱那女人的,可身体却背叛了她。” “小红,你就是心太软了!男人都不可信……”见对面坐的萧寒,忙掩饰嘴误道:“萧老板,你可能算个例外,不过萧老板不是我臭你们男人,你们男人真不是些东西!吃在碗里的看在锅里的,那女的我在电视里见过,是浅水湾房地产公司的老总,有钱、有势、有相貌、有气质,是源州著名的四大美女之一。我还听说,那男的一事无成,还靠那女人养着的呢,可就是这么一个男的,生在褔中不知福,趁那女人出差的空隙,竟把另外一个女人带回家,如果他带一个漂亮女人回家倒也罢了,可他带着个什么人?皮肤黑得象块铁;脸型整个长倒了,象个橄榄球;身材雍肿的象企鹅,就这么一个丑女人,他竟然有好心情同她上床,真是不可救药!并且这女人本来就不是个好东西,在秋水她有个响当当的绰号:台湾人共用的妻子!哈…哈…”她的笑声,像一阵鞭子,抽得他心疼痛难奈,可心里的冤屈、痛苦,他又不能流露在脸上,真是难事!红瘦这时不经意地偷看他一眼,见他脸有点红,嘴局促不安地笑着,护惜地问:“萧老板,你怎么啦?” “没什么?没什么?可能是阿绿的话,触到我的内心深处吧,我刚才莫名地想:可能我也属于这种男人吧。”萧寒尽量掩饰着内心的凄黯,仓促间他也只能这样应付了。此刻她们俩的饭上来了,他直希望这俩女人撇开嘴的热闹,解决肚的温饱。可是女人对这难以碰到的趣事,岂能轻易罢嘴,红瘦算是凑合他的话说:“我认为这男的也有可取之处,毕竟他能舍弃自己的性命,奋力保护她。作为女人也该知足了!”萧寒心感她的理解,不自禁地又拍拍他的大腿,红瘦这回倒“心领神会”,脉脉含情地望着他。 见他们眉来眼去,绿肥受不了这刺激,话特别冲道:“你神经病啦!这种男人你也有味口,背叛就是背叛!没有情可原,换作我若是那女的,非把那男的小JJ割下来不可,省得他到外面去招惹事非。”萧寒听后毛骨悚然,此时只希望她们拙口钝腮,不要这样咄咄*人,可事与愿违,她们俩较上劲了,本着真理不辩不明的原则,非要辩个是非曲直来,只是饭吃完了,谁也没能辩过谁,各执己见,依是万家争鸣。倒是萧寒的脑袋被她们吵晕了,如果还算有一点清醒的话,那就是临别时没忘留下了她们的bb机号码。 估摸她们己离去后,萧寒这才喊小姐买单,开始实施他今天的计划。第一步他先进一家百货商店买了一个袖珍收录机,放进口袋。出了商场,看手表恰是吃午饭时间,就拔通电话打给包世有,如他所料,包世有接电话时以工作繁忙为借口推辞。他换种语气,叹息道:“老包,吃饭是假,我本来是约你出来把我的业务关系移交给你。哎,我在源州的时间不多了,这也算是对你这曾帮过我的朋友作一小小贡献吧!看来你真的很忙,那…就算了吧。” “老萧,老萧。”果然那头着急道:“你先别挂电话,你告诉我你在哪儿?我马上过来。” 萧寒抬头见街对面有个湘菜馆,这也正巧对他口味,因为他是辣不怕吗?萧寒进了歺馆,小姐刚把茶沏好,包世有就满头大汗跑了进来,见到他抑制住心头的兴奋,面尽量露出焦虑道:“老萧,你刚才的话我听不明白,你莫不是说你不干了?要离开源州?” 萧寒苦笑,这倒不是他装的,因为他现在确实是有苦说不出来,说:“我还有脸呆在源州吗?在感情上,我被我的女朋友差不多是捉J在床;在事业上无端被别挤掉位置,更可笑的是,我炒过的老板现在又成了我的顶头上司。你不觉得这一切都造化弄人吗?源州,对我来说只是一个不堪回忆的城市,我只想溜之大吉。” “是造化弄人!”包世有坐好,心头是高兴的,可不能让他瞧破,还得装作对他深表同情道:“老萧,我一直是看好你的,你有学问、又年青、又有魄力,本该有个好的前途,可是这个世界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你过份的执着,得罪了一些不该得罪的人。” 萧寒心里“咯噔”一下,心头朦胧的油灯,突然被拔高了灯芯,豁然亮堂了些,脱口而出问:“我得罪人了吗?” 包世有忙掩饰自己口误,眼睛畏闪他道:“我瞎说说的,你怎么可能会得罪人?我是说无论你以后是在源州或在其它地方,为人处事一定要圆通些,给自己给对方留有余地。” 萧寒的心更亮堂了,可现在还不到时候,他强忍着,顺着他话题说:“老包,你说的对,人是该圆通些,想想原来我有多傻,一根筋转不过弯来,错过多少愉悦的时光,到头来还不是竹篮打水一一一场空!源州是什么地方?是男人快乐的天堂,古人都说:少不入广,老不入川。枉我在源州一年多,依不识它的真面目。我想通了,临别时,我要好好潇洒一回,不枉我源州一行!” “想通了?” “彻底想通了!” “那好,既然你把我当作朋友,我就带你去潇洒一回。听说小翠新招了一批小姑娘,还未来得及上钟,我们何不去她那尝尝鲜。” “这……”包世有见他面带犹豫,禁不住骂道:“老萧,不是我说你,婆婆妈妈的,不像个男人,怕什么吗?男欢女爱,天经地义。” 萧寒忙解释:“我倒不是怕,而是你……小翠毕竟是你老婆,在她那儿干这种事,你……”虽是吞吞吐吐的,但包世有听后还是觉得在理,虽说小翠己同他的关系名存实亡,但在她那儿做这种事,毕竟不合适,况且他还吝啬口袋里的钱,在源州玩女人有个潜在的规则,那就是谁找地方谁付钱,所以问:“那你有什么好地方?” “原来我跟罗本末的时候,他带我去过他的老宅,那里面有几个小姐蛮漂亮的。” “噢!”包世有恍然大悟道:“原来你早就有预谋。”萧寒似是而非地笑笑。包世有坐不住了,迫不及待地这就要走。萧寒笑着说:“饭还是要吃的。” 吃饭的时候,萧寒呼机给红瘦,本以为到她们那儿,她们会恭迎自己,不曾想,门是紧关着的,千呼万唤才出来。褪去妆的女人真是惨不忍睹:松驰的眼袋、皱褶的皮肤、苍白的嘴唇,此刻的萧寒倒觉得有点对不起包世有。未料到包世有倒好心情,或许是许久未尝荤的缘故吧,一见到这两个雌性动物,立即迷糊了眼,有一句没一句地对她们套近乎。睡眼蒙胧的绿肥按捺不住困意,不耐烦打断他的话道:“废话少说,要干活进去!老娘还要睡觉呢。”她的直截了当,倒哧得心急如焚的包世有畏闪起来,困惑地望着萧寒。萧寒一脸坏笑道:“对,对,对,好事不易多磨。”顺势把他和绿肥推了进去,见大门的锁就放在洗脸架上,顺手牵羊拿出来,还未等他们醒过神来,把门锁上了。抖抖钥匙,朝里面大嚷道:“老包,春宵一刻值千金,可别虚度哟!”突觉得这话耳熟,才起来一年前尹杰就是这样骗自己的,使自己进退维谷才第一次受贿,才干出味良心的事。红瘦瞧着他得意样,禁不住揶揄他道:“你好坏!”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吗?” “你想怎么坏呢?”声音柔而轻,并微微颤抖。萧寒见她背着双手,轻扭着细腰,眼挑衅地望着他,心里突然冲动,伸手揽着她细腰把她搂进怀里。红瘦喁喁细语道:“我早盼着这天啦!萧老板,你知道吗?”声音轻腻得使萧寒心里抽搐,他的意念是要抵抗她这媚力,可自己像出水的鱼,头尾在地上摆动,可挣扎不起,下意识地伸进口袋,触到烟盒,却空手出来自言自语道:“烟忘带了。” “我屋里有。”说着想敲门,萧寒忙阻止道:“别搅了他们的好事。”说着从钱包掏出一张百钞票塞进她手里道:“要不烦你帮我买一包,其它的,你就看着买些瓜子、话梅之类的,待会儿我们聊天吃,行吗?” “还是你想的周到。”她接过钱,突然噘着小嘴对着萧寒的脸蜻蜓点水一下,还未等萧寒反应过来,飞快地跑了。 支开走红瘦后,他开始行动了,他的眼睛开始寻摸着周围,见没什么东西可利用,于是逐个角落寻找,终于在卫生间发现一残破不全的拖把,于是用脚踩着布条,使劲地把杆子拨出来,在手上掂量着是轻了点,但也能凑合着用用。有了攻击型武器,他蹑手蹑脚出来,轻轻开了锁,推开门,见这两个狗男女正“洪湖水,浪打浪”,上面的包世有正顽命地推波助澜,而下面的绿肥似一潭死水,合着眼皮,还吐着微微的鼾声。萧寒猛然举起手里的G朝包世有的脖颈砸下去,只听见包世有“哎哟”一声从绿肥身上蹦起来,惊惶失措地指着萧寒责问:“萧寒,你想干什么?”,绿肥被这突然的举动,吓得花容失色,忙抓住旁边的被子罩在身上,欶欶发抖。萧寒岂敢给他喘息的机会,第二G,第三G……跟着砸下去,直打的包世有满地找牙,拚命喊救命。这小子也真没用!才五、六G,便象死猪一样瘫死在地上,疲软的喊饶命。萧寒这才腾出手,拽出床单,撕成条子,再把己丧失抵抗能力的包世有象拎小J一样拎到这屋里唯一的椅子上,把他结结实实捆了起来,省得他再叫嚷,再用一块湿毛巾塞入他的嘴。这才顾及到这屋里还有个绿肥,抓住她的衣服,扔到那缩成一团的角落,恶声恶气道:“出去!”。己惊吓得魂飞魄散的绿肥岂敢多逗留,抱着衣服就狂命跑了出去。萧寒把门反锁上,为了抑制住自己狂燥的心绪,他掏出香烟燃上,深深地吸上一口,缓缓吐出来。这才一P股坐在床上,掏出他口中的湿毛巾,一脸怒容望着他。惊恐万状的包世有还蛮委曲问:“萧寒,我到底跟你有什么仇?为什么要如此待我?” 山水画(45) “齐圣天,难道还需要我点明吗?” “这……”惊恐万状的包世有听到“齐圣天”这三字倒镇静了,理直气壮同他论理道:“萧寒,就算我骗了你的钱,可你不是也偷情偷到我老婆头上吗?” 陈年烂事,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一朝被揭穿,萧寒倏然恼羞成怒,举起G子发狠道:“我没问你这件事。” 包世有条件反S闭上眼睛,惊恐问:“那究竟什么事呀?我的萧大爷。” “你还装蒜!”萧寒再次举起G子。 “别,别……”包世有忙求饶道:“我的萧大爷究竟什么事呀?” “包世有,我自信同你没有任何利益冲突,你为何要Y我?置我死地而后快?” “此话怎讲?我同你一无冤、二无仇,为何要Y你,你可千万别听信小人的谗言,误了你我兄弟的情谊!” “包世有呀,你到现在还有资格同我讲兄弟的情义?我问你,那天晚上,你为何带人Y我?” “哪…哪天晚上?萧寒,你话得说明白。”萧寒见他还抵赖,火得一G打在他手臂上,立刻渗出红来,痛得他嗷嗷乱叫。萧寒举G怒喝他道:“你再叫,打死你!”吓得包世有“激凛凛”打个寒战,满脸冤屈地望着他。萧寒见这老家伙竟临危不惧,心里倒疑惧了,还真怕冤枉了他,可事已至此,可也只能将错就错,G子拍着手掌“啪啪”响,声色俱厉道:“包世有,你自以为聪明,做事神不知、鬼不觉,可你唐老鸭的声音,猩猩般的脸究竟能瞒过谁?” 包世有被他的一实一虚,一惊一诈,吓得乱了方寸嘀咕道:“啊!你看到我啦?”察觉到语误,忙掩饰道:“你可能看错人啦,怎么可能会是我?”可是己来不及了,就觉得脖背撕心裂肺的痛,并能隐约听骨头断裂的声音,眼前一阵发黑,“呀”的一声,怀疑自己已昏了过去,可耳朵里分明听到了萧寒的声音:“包世有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难道你非*我去公安局告你,判你十年八年才肯老实吗?”他“激凛凛”醒过神来,可怜兮兮地望着萧寒,见他凶神恶煞,随时要呑下自已的样子,再联想到自已原来种种的勾当,彻底崩溃了,一味求饶道:“不要,不要呀!这事不能怨我。” “那怨谁?” 躲己是彻底躲不过去了,包世有现在能做的,只能是尽量推卸自已的责任:“怨你,你什么人不好得罪,偏要得罪女人,而这个女人又是你的顶头上司……”在他交代的时候,萧寒适时掀下口袋里收录机的键,听完他的交待,他傻了!彻底傻了!这才领教到什么是人心Y恶?怎样也想不到自已如此一位卑贱的小人物承蒙他们看得起?会精心设置一个圈套让自已站,而这个圈套竟蓄谋了一个月之久。究竟怎么回事呢?据包世有交代:一月前,也就是秋水出口加工区落实参与设计招投标的时候,洪七爷就己同罗本末接触了,商量两院合并的事宜。洪七爷自是瞧不起萧寒,以为给他挪个位或用钱打发他走便了却这事,可丁小丽却不同意,觉得这太便宜了萧寒,出主意说让萧寒无颜再呆在源州,自行退出,省下这笔遣送费。她的建议得到罗本末的赞同。洪七爷做人做生意从来是抱着能省既省的原则,听有这等好事,自是欣然同意,让他们去C作。那么丁小丽缘何有那么大的自信可以把萧寒*走源州呢?那是因为她怀疑萧寒同许仙儿之间有苟且见不得人的关系。所以那段时间一直有人跟踪萧寒。尤其过年的那段时间,许仙儿在萧寒那从三十晚一直住到初四,他们对他的行踪是了如指掌的。听到这,萧寒汗毛都竖起来了,难怪那段时间,他总感觉到有个老甩不掉的尾巴,只是当时没放心里去,因为他当时想,自己既没钱又没貌,偷劫自己无异于秃头顶上抓虱子一一徒劳!不曾想,还真有人惦记自己,看来平日是不可松懈的,是要警惕些。费月回源州,萧寒不知道,丁小丽倒一清二楚,因为她始终以费月闺中秘友的身份同她联络,当谈及到萧寒,她要么吞吞吐吐,要么支吾其词,余下的空间让费月去琢磨,去联想,女人的疑心病一起,什么事都能干得出。同是女人的丁小丽可谓深谙此道。所以这才出现费月半夜堵萧寒和许仙儿这一幕,丁小丽岂肯错过,忙派辆面包车跟踪报道,要不是洪七爷阻挠,她就亲自当起了导演。果然遂他们所愿,费月堵着他们正着,事后发生的一切都如她所料,如果说稍有偏差,是罗本末临时善自改编了剧本,本来是要回去的,见萧寒顽命追出来,他略嫌剧情不够精彩,命令手下几个下车扮作劫匪劫色,他以为萧寒见到这突如其来的这一幕,要么吓傻了!开溜;要么委曲求全求饶,那时这个结局可谓是精采纷呈。就没想到,萧寒会英雄救美,其英勇行为,可谓可歌可泣。可以说是萧寒的英勇行为打乱了他们原盘的计划。因为在第一时间内,这里的情况传到洪七爷耳中,他对着电话连感叹了三句:“是个人物!是个人物!是个人物!”他素来钦服这种蛮汉的英勇行为,因为这种人才能为他披荆斩棘,成为他的肱骨之臣,况且他还有个更深层次的想法,那就是这次风波后,萧寒同费月这男朋友的身份,“男”这个形容词肯定保不住,而“朋友”的身份可能因为他的英勇行为继续维持,而费月这庞大的市场,他是不可能丢弃的,这就是萧寒出院,没被他们赶尽杀绝的原因。 用心良苦!人心的诡秘是任何电影、小说难以演绎的,无端陷入Y谋陷阱之中,遭人暗算,如今真相大白,其愤怒的胸腔似不断被充气,直觉得全身的每个毛细血孔都鼓涨涨的,头脑由然产生了尽是武侠小说里才有的以暴制暴的决心,那管得了包世有的哀嚎声,愤然开门出去,可映入眼帘的一片黑鸦鸦的人群,他们正交头接耳,絮絮丝语,看得出疑惑好奇的脸上有抑制不住的兴奋。当他一出来,人群如物理中排斥的现象,退避但保持一定距离,物理理论中,同性相斥,可在这种情景下,异性见了他也相斥。一下子置身于众目睽睽之下,萧寒突觉得自己身上长刺,P股长尾般的,好臭!只想掩面而逃,耳听见一声低怨的声音:“我看错你啦!”萧寒望过去,是红瘦,她不再对自己是羞答答,而是勇敢地似向他挑战,他怯了,倏然对她生了愧疚感,嗫嚅道:“对不起,人的可恶,就是他只能利用朋友!”说完急奔下楼,想让耳膜轻静,可那批人偏不让他耳膜轻静,一个刺耳的声音传来:“为什么?还不是为了钱!”他“激凛凛”打个冷战,钱?谁说不是呢?不就是一点可怜遣送费吗?他们才下此狠招。既然他们都那么看重钱,我就要让他们连本带利一起赔出来,他心里如是想。可以说这句话提醒了他,因为他刚才只有报复的想法,而没有实施的具体的目地。 罗本末想不到回去休息的萧寒,下午倒准时上班了,本想招呼他两句,可见他一脸怒气,并且这怒气是朝自己来的,顿时心里不悦,觉得这小子是拎不轻!同自己拗脾气,不等于是胳膊同大腿拗劲吗?索性把他凉在一边,继续干自己的事一一整理材料。 萧寒摆出的这付架式是有意的,因为他理想的以为,罗本末见到他这个样子会心虚的发怯,那时自己再责问他,会事半功倍,不曾想,罗本末对自己熟视无睹,再这样僵持下去,自己肯定会吃亏,所以只能自己寻寡先开口道:“罗老板,你好用功呦!” “没办法。”罗本末听出了他挑衅的语气,还于他颜色道:“萧院长你留下来的烂摊子,我收拾了几天还没收拾完。” “你真是个婊子!拣了便宜还卖乖!” 太放肆了!罗本末本欲发火,可转念一想:同他这种人犯得着吗?有得是机会收拾他,所以呲牙一笑道:“我有病,放下自己老板不做,来掺和你们的烂事,如果不是看在七爷同我叔叔的情份上,我才懒得呢。” “你还真有病,病得还不轻,有一个多月了吧。”说完,掀下口袋收录机的按钮,传来包世有断断续续的哭叫声。罗本末听后,先是震惊,后是紧张,再后是佯装作不以为然,但还是紧张,因为从他惊灰的脸和哆嗦的嘴唇可以看出来。完了,萧寒再掀下,一脸坏笑看着他。罗本末理想的是自己泰然处之,先不开口,看他耍什么花样?或许口是控制住了,可蹦跳的心却一不留神泄露了他心中的恐慌,问:“你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我只想把别人欠我的连本带利索回来。” “那么你是想敲诈我?” “算是吧,可你现在还不能不被我敲诈。” “萧先生,你找错人啦!我是从不受人威胁的。” 话己致此,萧寒无话可话,站起来,拍拍P股,似自言自语道:“看来我只能交给毛所长,他正愁没有线索破案呢。”说完径直往门外走,他虽是走的坚决,可心里不免打鼓。果不其然,罗本末崩溃了,连跌带撞地奔过来,抓住萧寒的手哀求道:“老萧,有事好商量。”可另一个手不安份地伸进了萧寒的口袋,萧寒一把抓住,面露狞笑道:“罗老板,你聪明过头了,既然我口袋里有一盘,那么我当然要复制另外一盘在我朋友那,他见我半个小时之内没出去,就直接去毛所长那儿,你瞧着办吧。” 罗本末傻愣个好一会儿,才叹气道:“哪你就开个价吧?” “开什么价?”萧寒调皮对他眨眨眼道:“你还真以为我来敲诈你?我只是来索回本该属于我的东西:你拖欠我的设计费、打伤我的医疗费和我的精神补偿费,我的要求不过份吧?罗老板。” “不过份,不过份。”可转念一想,不对呀,嗫嚅道:“老萧,你的设计费不是说好了是撬我范氐夫妇的赔偿费,你不再要了。” “确实有这么一说,可我现在改变主意啦,难道不行吗?” “行,行!”他嘴上唯唯诺是,可毕竟是割他心头R呀!商人本有的讨价还价的侥幸心理,让他惘惘不甘道:“老萧,现在是经济萧条时期,我没这么多现金,能不能容我分几次付清,行吗?” 萧寒最瞧不起他这付赖兮兮的德性,更知道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啦,猛然甩开他的手,斩钉截铁道:“你瞧着办吧。”说完,掉头欲出去。罗本末算见识到黄河的真面目,心彻底死了,垂头丧气但还点侥幸问:“那你说多少?” “我还真没算过,麻烦你算一下。”罗本末哑然,见他D里D气样,似刀枪不入,软硬不吃,没辙,只能乖乖就范,可是拿着计算器,却举指维艰。萧寒见他磨蹭样,气不打一处来,提醒他道:“时间可是你的,我可以等你,可我朋友不会等你。”罗本末吓得一激愣,动作立即迅速起来,生怕误时,来不及复核,举着计算器对萧寒商量道:“你看五万,行吗?” “凑合吧,我也懒得同计效了。”萧寒得鼻子上脸,把罗本末肺都气炸了,可又不敢对他发火,只能对着电话里对他刨根问底的老婆大发雷霆道:“叫你去取,你就去取,啰嗦干什么?!” 从罗本末那儿出来,萧寒对他算银情两讫了,可他要索回的大头,怎么取呢?自忖着找洪七爷,自能是自讨无趣,找丁小丽?萧寒思量着对她还是有点办法的,看来他还算理智,没被仇恨冲昏头脑,知道柿子要捡软的捏。 丁小丽见萧寒一脸沮丧地进了她的办公室,想来他己知道设计院人事变动的事,猜想他也就为这事来向自己说情的,看他这样子,自己心里也不好受,毕竟他是自己举荐的,弄成今天这种局面,只能怪他自己不珍惜,所以她是带着恨铁不成钢的口吻诱导他说:“小萧,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受,可这也是不得己而为之,设计院要在这艰险的环境下生存,就必须要强强联合。是的,在这变动的过程中,你是受了点委屈,可我和七爷也不是薄情的人,念着你过去的功劳,没把你一撸到底,而是让你继续代表七爷的利益出任常务付院长,可能你一时接受不了,但何尝又不是一件好事呢?毕竟少个职务,少炒一份心,你也可安心把自己的专业搞上去。” 如果不是己知真象,萧寒是会被她娓娓动听的诱导所迷惑,可既便如此,他还是对他狠不下心来,毕竟她同罗本末不同,她是曾经帮助过自己的人,所以伤感问:“小丽,我们算是朋友吗?” 她未料到他没有遵循着自己的思路,突然这么一问,她倒措手不及,愣了愣,敷衍道:“算是吧。” 萧寒认真说:“你或许不会认作我这个朋友,可我是认同你的,还很感谢你这个朋友,是你把我举荐到这个位子上,虽然我自知没这能力,也为你们捅了不少娄子,可我毕竟圆了来南方的梦想,使我在人生的这个驿站上不致于遗憾,留下了值得回忆的一笔。” “什么?什么?”丁小丽总算醒过味,迫不及待地问:“你不是想告诉我,要离开源州吧?” “能不离开吗?你那么用心良苦!” 她总算彻底回过味来,他不是来找自己求情的,而是来###自己的,顿时有种隐私被窥破的恼羞成怒,愤然站起来,指着他鼻子道:“是的,是我找的人,可是是你自找的,许仙儿是个什么东西?是供男人随便使用抽水马桶,可你却下贱到把她留宿在你屋里。别说费月是我朋友,就是一般不相认的人,我作为女人!也会打抱不平,通知她去揭开你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 她的慷慨陈词非但没让萧寒动容,反而嘻皮笑脸道:“丁小丽,你知道为什么在海城,我们这几个男人置于漂亮的人而不顾,而到外面找其她女孩子搭词吗?” 她听后不屑一顾道:“那是因为我根本没给你们机会。” “可能吧,但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你以为自己太聪明了,聪明的让我们生厌。”说到这萧寒偷眼看着她,见她脸色绷紧,肃穆似罩着层杀气,继续道:“你自以可以控制周围的人,可是你想过没有,既便是再懦弱的人,也是有性格的,*急了,也会反戈一击。” “那你们就反戈一击好了!”她小手作了个往下劈的动作,以来此证明她宁愿鱼死网破,也绝不妥协。萧寒被她*此维谷,只能放手一搏道:“小丽,据我对七爷的了解,他钟意的女人,尤其做完那种事后,他总要检查铺在床上的白绫会不会有……如果他知道你……”击中她的软肋,丁小丽慌了,恼羞成怒打断他道:“你竟敢威胁我!” 萧寒见她凶神恶煞样,心怯了,也怕真把她惹急了,那自己可真要吃不了一一兜着走,略微考虑了一下,尽量不惹火烧身道:“小丽,我们是朋友,我当然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我只是想说,你如此*许仙儿,当她退无可退的时,做出过激的行为,只怕你也不想看到,况且七爷何等精明的人,而你一而再地*许仙儿,难道你就不怕他就不会生出什么想法?” “她能有什么过激行为?难道我会怕她不成!”她嘴上如是说,可心里恐慌的很,这才意识身边有定时炸弹,还不止一颗,可眼前的这颗,最让她致命,本欲想笼络他,可气急的她,话到了嘴边,却酸溜溜变了味道:“你真够重情义,在这种时候,你还眷顾着她!” 萧寒口是心非说:“我主要是为了你。” “为了我?”她鼻子“嗯”了声,不屑道:“我可没这好福气!”顿觉眼前此人真让她恶心,可这人偏是那么不识趣,依旧赖在那儿不走,只能逐客道:“我累了,你还有事吗?” “没事,没事。”萧寒也觉没脸再呆下去,边说边起身,可预期的目地非但没达到,反而惹了一肚子气,惘惘不甘扔了一句话:“你好自为之吧。”丁小丽听出了弦外之音,莫名地肌R一紧,再也不敢强撑下去,只能作策略性妥协,轻声唤道:“小萧一一” “什么事?”萧寒惊回头,疑惑地望着她,不知她搞什么名堂? 丁小丽嫣然一笑道:“既然你要走,想留怕也是留不住你,好聚好散,我把你的帐结了吧。”说完,拿起电话,吩咐设计院的会计把帐本拿过来。 俗语说:有钱能使鬼推磨。钱自然也会化戾气为详好。银钱两讫后,丁小丽心踏实了,再也没有了愧疚感和担心。萧寒临走时,她倒替萧寒不值道:“小萧,你知道你错过源州最珍贵的是什么吗?是阿月的感情,她是个好姑娘!可你为了许仙儿一一得不偿失,你会遗憾终身的!” 萧寒哑然失笑道:“小丽,如果我告诉你我同许仙儿在一起,什么也没干,你可能不会相信?我也不相信,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五日之多,难免会生出苟合之事,可我告诉你,我们的确什么也没干,因为她有句说,她说:这个世界上找个上床的朋友太容易了,而找一个倾吐心事的朋友太难。就这句话,让我神圣地下不了台级。” 丁小丽脸色僵硬了,此刻她的心情就象一个错判冤案的法官,可出于面子的关系,又不肯服输,强词夺理道:“你大可不必同我说,要解释找费月去。” 本以为会发生一场惊天动地的好戏,不曾想结局却如此草草的简单,恩仇己了,萧寒一下子失去了奋斗的目标,源州这扇对他快关闭的门,由于今天的事做绝了,这扇门彻底关闭了。他自信对源州再无牵挂,可以一走了之,可又觉得他为源州做了点什么?源州至少也要虚情假意地挽留他一下吧?可是街上的行人依是熙熙攘攘,匆匆而来,匆匆而往,脸部表情对他僵硬毫无颜色,既便是街边曾让他悦目的建筑,此刻对他也是淡而漠视。他倏然生出了一种在这蹭饭吃,而被主人生厌,摆脸色的尴尬,莫名地一阵落寞,落寞之后便感觉身心疲惫,只想回去睡个觉,先图个眼前舒服,余下的事,明天再说。 可是有人偏不称他的心,他到住处的时候,全然没注意到旁边一越野车上下来一人尾随着他,等他开门时,她才唤他道:“小萧。” 他惊回头,见是扬小妮。扬小妮往日给他的印象是那种娇弱的似不禁风的样子,可今天她着一身运动服,飒爽的象个运动员,手里还拿着一本记录本,直对他乐,乐得他心里发麻,猜想她可能是为她闺中密友来###他的,也希望通过她对费月解释点什么?所以心里挺矛盾地邀她进来喝口茶,她不客气地进来了。果然在他烧水的时候,她发话了:“小萧,你同阿月怎么搞的?她一上午就在我那儿哭,我问她,她什么也不说。” 萧寒斟酌了一下,回道:“我们有太多的误解,可她又不听我解释。” “亏你还是个男人!? 正文 第 39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萧寒斟酌了一下,回道:“我们有太多的误解,可她又不听我解释。” “亏你还是个男人!”她恨铁不成钢责备他道:“遇事婆婆妈妈的,不果断,解铃还需系铃人,有些事你必须向她解释清楚。还有,不是我说你,你也太不自重了!怎么同那种女人混在一起?难免她不生出想法。” 前一段话说的萧寒汗颜,后一段话确实切中了问题的症结,所以他解释道:“我同许仙儿没什么,我同她只是一般朋友关系,可能她是异性吧?人总是往那方面想,可我真的同她没什么。”说这些话的时候他一直看着她的脸,以为她会不屑一顾,或者以为他对她支吾其词,而面落愠色,更甚者以为他不知好歹,而象丁小丽一样恼羞成怒,不曾想她面露喜色,架着二郎腿,摊开记录本,饶有兴趣问:“那你们独处一室,孤男寡女,并且她又是那么秀色可餐,你真能控制自己?” 干吗要刨根问底?萧寒心里“咯噔”一下,这才意识到她的职业,她是个作家,是个专捡人家烂事供读者消遣以换取生活费的人。人心的险恶,他更深层次认识到了。想不理她,可又抹不开面子,只能敷衍道:“我们是朋友。” 显然她不满意他的解释,提醒他道:“小萧,你要如实同我说,否则我怎么帮你阿月面前说话?” 萧寒心是警惕的,可还是不甘心,如实招道:“因为她有句说,她说:这个世界上找个上床的朋友太容易了,而找一个倾吐心事的朋友太难。”果如他所料,她把这话记录在本子上,这样也好,称了她的心,省得她再在耳边聒噪。可扬小妮并没要走的意思,反而出其不意问:“听阿月说,你当初爱的人不是她,而是她表妹陈旭,有这回事吗?” “无稽之谈!”萧寒当时恼羞成怒,仿佛处子的耳膜被她当场玷污。 “可阿月却讲的证据确凿,她说在陈旭墓前,你们碰上了她过去的男友李若昆,他大骂了你一顿,是你的从中作梗,才拆散他们的。” 萧寒惨然一笑,道:“人说:好人有好报,我可是好人恶报!并且现时报!我有那么Y险吗?拆散他们?我倒是想Y险,可就是Y险不起来。想当初,李若昆离开海城时,囊中羞涩,求助于我,我当时也身无分文,为了他,我厚着脸皮向当时我的老板娘许仙儿预借了一个月的工资,尽数给了他。为了这一个月的工资,我成了许仙儿呼来唤去的奴隶,被同事们取笑,说我是‘弼狗瘟’。” 萧寒说的算是惨烈,她一点都没为他为朋友两肋C刀的壮举而动容,而是悟出了什么,察觉出此中的情节比她想象的刺激而有趣,抑制不住兴奋,喁喁自语道:“什么?什么?你同许仙儿在海城共过事?听说丁小丽在海城也同许仙儿共过事……” 糟了!祸从口出,萧寒己是后悔不及,瞧她认真琢磨的样子,他心虚得只想遁地而逃,亏得此时水烧开了,忙奔过去关掉煤气,打开茶叶罐,见里面还有半罐,忙迅速合上,歉意说:“对不起,茶叶没了。” “没关系,我喜欢喝白开水。”嘿,她倒不计效,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萧寒只觉得头皮一阵阵发麻,可对她没辙。果然在他为她递开水的时候,陷入沉思的她似自言自语道:“小萧,我总觉得丁小丽和许仙儿关系蹊跷,她干吗要对许仙儿穷追猛打,非要置她于死地而后快?” “经济利益呗。” “不象。”她认真分析道:“莫不是她们俩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如不是,丁小丽怎么可能对她下如此狠手?”突然顿悟问:“小萧,你原来同她们也是同事,应该对她们有所了解吧?” 萧寒敷衍道:“我在那个公司呆的时间不长,况且那里工作挺忙的,那有闲功夫管她们的事。”怕她再刨根问底,索性不客气地替她画上句号道:“况且她们之间的事,我们干吗要搀和?搀和多了,她们非但不领情,反怨我们十三点!” 正遨游在自己编织故事情节里的扬小妮猛听见“十三点”这三字,似美梦被惊醒,见萧寒对她畏畏闪闪的样子,心知难为他啦,可心里窥私瘾作祟,实在痒的难受,可又不愿承担这“十三点”的雅号,所以恶意惩罚这个让她心里不快的人道:“小萧,她们的事我可以不管,可阿月的事我却不能不管,我问你,你当初追阿月,并不是出自于爱情,而是有其他目地?” “什么目地?”萧寒对她无休止的盘问,孰可忍,誓不可忍顶了句。 “听说你当时追阿月,是因为有人对你说,只要搞掂她你就可提前成功十年,有这回事吗?” “啊……”萧寒懵了,想不到如此隐秘的事她竟会知道,无论是江海帆还是黄泷透露的,他无暇考虑,只觉得朋友交到这种份上,是够寒心的,源州他真的是没有什么可眷顾的了。 扬小妮见他惊慌失措样,猜知这传闻是有其事的,顿时替她闺中秘友抱不平道:“那么说确有此事!” 萧寒躲不过解释道:“是有此事,可我那时还不认识她,我是在电视里看见她的,被她的美貌所震撼,是有个朋友说过这种话,可那是戏言,我没有放心里去。以后的接触,我可以对天发誓,我绝没有产生过利用她念头,那怕是她把我介绍到她公司,我也拒绝了,因为我要靠我的双手为她创造幸福。” 她似懂非懂讥讽他道:“你倒是给她幸福了?” 萧寒羞愧难当,一双可怜的眼睛乞求她的饶恕,可他愈这样,她愈要罚他彻底道:“小萧,女人最恨男人什么?不是他的过去,也不是他所谓R体上的背叛。女人最恨的是她感情上的欺骗!” 扬小妮什么时候离开的,萧寒或许不知道,可他知道她离开时的眼神,这眼神是对弥留之际人的悲悯的眼神,这眼神彻底让他仅存的侥幸破灭。突然觉得他对源州并不是了无牵挂,而是愧欠于它的,而这愧欠他根本没有能力偿还,只能象白毛女一样遁迹山林,消声匿迹。 怕又有人上门讨债,他忙急不可待地收拾行囊,欲出门时,总觉遗漏点什么?细想想,是费月替他垫的医药费,他觉得他可以欠费月的情,但物质不能再愧欠她了,所以他放下行囊,把钱塞进信封里,粘贴好,夺门而出。天己晚了,去邮政局寄快件己不切实际,所以打辆地直奔浅水湾花园。大门的小保安见了他,殷勤打招呼说:“费总刚回来。”萧寒说知道,可他却停了脚步,把东西交到他手上道:“麻烦你把它交给阿月,行吗?” “行!”小保安爽快答应,并立马恪守职责要揿门铃,萧寒忙阻止他道:“不急,你明天送给她。” 小保安疑惑地问:“为什么?” “给她个惊喜!” 小保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道:“行,就照你说的办。” 他不放心再关照一声道:“别忘记呦。” 小保安嫌他烦,拍胸脯道:“我办事,你放心好啦。” 萧寒打地而去时,心里一直忐忑不安,他倒不是不放心小保安,而是那信封里除了钱,没有任何支言片语,他联想到费月拆开时惊怒的表情,她可能会认为自己对她人格的污辱,而更加怀恨自己,自己也觉得是该给她留点什么?那怕是违心的话,可是留点什么呢?至今他都没想好,他觉留下任何语言,只能是作贱自己!管她呢,世界上本就没有两全其美的方法。 回到住处,应该说没有什么遗漏的吧,可是他还是觉得遗漏点什么?疑神疑鬼地进去再搜索一遍,发现该带的全带了,这才放心把门锁上。锁这扇门,他也经历了一番思想斗争的,一个想法是让它敞开着,等窃贼进糟蹋一遍,让洪七爷收拾残局,以报复他对自己的摧残,可这想法立马被推翻,他觉得这样做,自己太不大度了,他觉得自己应该高姿态些,洪七爷是做过对不起他的事,可他却不想做对不起他的事,钥匙回石城后再寄过来,算是还壁归赵,好聚好散吧,他心里是如是想的。 萧寒赶上了一辆开往北京路过昌都的列车,他己来不及排队买票,只能在黄牛党手上买张高价票。刚进了候车厅就开始检票了,还末来得及准备,他就被迫不及待的人群挟持进了一条缓缓而行的甬道。望着周围尽是些背着行囊,同他一样有着一张青春脸的男男女女的笑容,伤感地想一年半前,他也是这样背着这身行囊,孑身闯南方,那时他何等雄心壮志,壮志凌云,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念头!想不到,仅一年半的时间,他经历人世沧桑,似过来人一样漠视着周围一张张兴奋的脸,这时他想到一个禅的故事:一个狐狸闯进了一个围有栅栏的葡萄园,大饱一顿后,欲出来,发现它鼓涨的肚子再也钻不出时,只能饿了三天,恢复了原来状态,才钻出来。人生所谓的奋斗,到头来也是如此吧!他酸溜溜想:等你们有了我这般经历,再也笑不出来! 上这趟车的人大多是些忙碌了一年,连春节本该团圆的时间都有偿奉献给老板的打工仔、打工妹们,如今怀揣着一年辛勤的劳作和老板对他们奉献犒赏,衣锦还乡。其亢奋的笑容让黯然的萧寒更加黯然。他们三五成群,一落坐后咋咋呼呼彼此吹嘘自己的成就,更有甚者拿出路上备的干粮同众人分享。车厢里喧闹的象婚宴,而萧寒觉得自己象个不请自来的蹭食者,怕主人瞧见,躲在一角,凝视着窗外,窗外己是灰朦朦一片,影影绰绰的建筑、树木粘贴成一起伏不平的幕布。全没注意对面搂着一对絮絮细语的情侣,男的脸上溢满得意,他是够得意的,因为他怀里贴着的胜利果实足够让他在家乡妇老面前炫耀。而女的因为面临着人生重大的抉择,而前景就象窗外的风景,朦朦胧胧,难以捉摸,忐忑不安的心作祟摧残她男朋友道:“你妈会喜欢我吗?” “会的。” “如果你妈不喜欢我呢?” “不可能。” “要是你妈不喜欢我,我立马走人,反正我不靠你养活!” “不会发生这种故事的。” “如果这故事发生了,你是跟我走,还是留下来陪你妈?” “我说过不会发生这种故事的!”听得出,男的己是被她弄得焦头烂额,疲于应付。而女的誓不罢休地要试他真情,换个话题问:“如果我和你妈同时掉入河里,你先救谁?” 有意思!这对男人来说绝对是千古一难的难题,萧寒转过头来,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这男的有着一张早熟于他年龄的年,可这时亦是一筹莫展,挠着头皮,敷衍道:“我水性好,当然是同时把你和我妈救上来。” 显然这不是她心目中的答案,继续问:“如果你能力仅能救一个人,那你说先救我还是先救你妈?” “这……”男的己是进退维谷,因为无论他怎么回答,只能是一种结果,那就是遭她奚落。萧寒见这男的窘样,禁不住哈哈大笑。女的受不住惊吓,头往那男的怀里躲。萧寒突然想通了他同费月的关系,他们之所以走到今天,根本不是所谓的误解,而是他们的性格,他们都自诩是有文化、有性格、有涵养的人,都不屑于直来直去,挑明自己的用意,而是用晦涩的语言让对方去领悟,可他们缺少心有灵犀的灵性,迷入歧途,误解越来越深,这样想着,他心释然了,对源州他真的是了无牵挂了! 列车徐徐启动,对面的女孩望着窗外绵绵拿出不绝的黑幕,惴着对前途莫测忐忑的心,禁不住恐慌起来。而萧寒只觉得他的人生翻开了新一页,象火车有走不完的路,无限地向自己展开,源州拜拜吧!突然他手机响了,他犹豫地来,见来电是许仙儿的号码,这才知道自己想的简单,新的一页摆脱不了旧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