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证仙》 正文 第一章:秦二少。 济州,物产丰盛,人杰地灵。 济州城里,三教九流,鱼龙混杂。剑客豪侠,能工巧匠,奇人异士无数。但其中名头传得最广的,还得数垄断了济州府大半药材生意的同济堂秦家那位纨绔二少爷。 近日,秦二少又闹出幺蛾子了,州城货栈码头、大街小巷、茶馆酒肆,到处都在谈论此事。 “听说了么,秦家那败家子吃术士练的金丹,昏迷了三天三夜,幸好药王孙老神仙访友路过本府,才大难不死。没想到这败家子醒了之后,第一件事还是闹着要学仙?” “可不是么?不止如此,听说就连好不容易才答应到秦府做东席的浩然书院刘夫子,也被他一通胡言乱语气得拂袖而去。可把秦老爷气得够呛,好几天没吃下饭。” “是啊,秦老爷上辈子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才生了这么个败家玩意…” …此事闹得满城风雨、沸沸扬扬,故事的主人公却无暇关注。此刻他正站在自家湖心亭的栏杆前,望着水中的倒影,想着心事。 看着湖水中金冠华袍,玉树临风的少年,秦铮不由暗叹了口气。 倒也生了副好皮囊,想来潘安、宋玉怕是也不过如此。若在后世也有这身材脸蛋,那还用熬更守夜,取悦那些比嫖客还难缠的读者大爷?傍几个贵妇名媛,吃软饭也能发家致富! 一晃眼,就来到这里好几天了,他也对这个身份和这方世界的一些信息,有个基本的了解。 现在的地方叫盘皇界,大唐国,一个类似于古中国的位面。无论是神话、历史,人文、习俗,都和后世大同小异。 像盘古开天,鸿钧合道,巫妖大战,三清立教,女娲补天,三皇五帝教化,封神西游等。夏商周,春秋战国,秦汉三国,魏晋南北朝,隋唐…都和前世差不多。 唯一不同的是,或许是此界天地元气浓烈的缘故,人类寿元要比地球长些。王朝的年限,自然也要长些。 按此界《唐书》的说法,大唐立国已有三百余年。时值开元六十八年,第五代玄宗天子在位,距离西游正好两百个年头。八十多的唐明皇还龙精虎猛。不久前,独享恩宠,“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的杨贵妃才刚诞下了二十三皇子。 还有这次救醒他那个叫药王的历史名人,一百五六十岁了还活蹦乱跳,比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还精神的老道。 自己附身这原主,打小就不好儒学,一心痴迷道家仙法。稍长成后,更是几次闹着要离家出走,到名山大川去寻师访道,只是被父兄阻拦,未能如愿。所以二少对道士、剑客、异人之流,最是豪爽。为求一艺,不吝千金! 因此就常有些会几手把戏、幻术的江湖术士,为弄些钱财花销,就设些圈套,接近于他。知道上当之后,二少也仍然我行我素,不肯悔悟。直到误食金丹,便宜了自己。 前世已是前尘往事,秦铮的看法不同于那些喜欢用旧名的穿越同行。 穿越就是重新来过,继承了人家的躯体,身份,财富,恩怨,自然就用了宿主的名字。 起初,确定穿越之时,他的理想倒也和穿越前辈同行们差不多,也想着专心儒学,回到唐朝当个权臣、王爷什么的。现在他却是惊喜莫名,一脚把入仕的想法抛到了爪哇国,选择继承了宿主的志愿。 元气浓烈,寿数延绵,固然令人惊喜,还不至于让他放弃儒业,继承宿主遗志。关键在于,汉代以治学严谨著称的太史公,还把上古巫妖之战、人阐截三教相争、封神大战的神话当成史实,堂而皇之的搬上了《史记》。 这就足以证明,此界真有长生不老的神仙存在。 所以,他醒来之后,故意气跑前来教授儒业、科举的浩然书院刘老夫子,自然就是理所当然之事了。 身为一个过劳死的仙侠写手,难得重活一回,来到这仙道之世。不练个御剑飞空,出入青冥,长生逍遥,如何肯甘心? 想到这里,秦铮不由又叹了口气! 在前世,最令人无奈的事情,就是好不容易找着无线网络,却不知道密码。比这更让人无奈的,就明知这世界有神仙,却总是会遇到江湖骗子,好不容易遇见个老神仙,又溜走了。 起初得知救的他的人叫孙老药王的时候,他很是忐忑,生怕人家发现他穿越客的身份,不料人家浑然没有在意。确定白担心了一场之后,又起了拜师的心思。结果老药王不但没答应收徒,甚至连盘缠、谢仪都没收,又急忙忙的云游四海,走师访友去了。 错过老药王委实可惜,但在这有神仙的世界,即使江湖骗子,也是多少会几手的。前世有句广告歌词唱得好,世间自有公道,付出总有回报! 宿主一连拜了七八位师父,虽没练出什么了不得的神通法力,倒也颇练出些奇异。别的不说,只是双臂就有两三百斤的力气,还能一跃三米。 最重要的是,还跟着一位自称“道家阴阳宗当代长老”的游方老道,学了几手“七损八益、三峰采战、九纵一深”的御女法门。练出了传说中的真气,可以掐诀发出一丝火苗,片刻间就可以把一块桌子大小的青石烧成飞灰。 正宗玄门历来视御女采战为旁门小道,这点小奇异,在真正的高人眼中,自是算不了什么。但若以后世的眼光来说的话,宿主为此损失一些银钱,顶上“济州第一败家子名号”,还是很值得的! 俗人的嘲笑非议,完全可视之为空气。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秦铮现在唯一在意的,就是这世家人的感受。 老夫人对他倒很是溺爱。 老爷子药店伙计出身,贩药发家。或是行商时没少受各级衙司官吏的窝囊气,所以教育子弟的时候,常把“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挂在嘴边。 发家后,又把长子从贡生一路捐到了举人,并疏通关节,在府衙谋了个户司主簿的位置。官面上有人保驾护航,秦家的家业,才越发兴旺。 他气走了刘老夫子,老爷子这阵正在气头上。家里有老妻护着,老爷子也没柰何,只得叫当官的长子回来,帮着劝说。 想想时间,此时也差不多该到了。秦铮正在为难,想着如何搞定这世的老父和兄长? 忽然听到一声:“二少爷,老爷叫您到书房叙话。” 说话的是个十四五岁的青衣小厮,名唤秦义,秦家养的家生子,原在厨房当差。宿主见他颇为伶俐,就拎了过来,当成书童使唤。 “你去回禀老爷,说我这就去。对了,记得暗里知会老夫人一声。” 罢了,丑媳妇终归得见公婆! 秦铮无奈揉了揉眉头,看着秦义背影消失,捱了片刻,方才徐徐动身。 这大唐国疆域之广阔,就连他这见过世面的穿越客都有些咂舌。济州城,就有方圆百里。自家这商贾富户的园林,就足足两三个后世公园大小,台亭楼榭,奇松垂柳,湖泊假山…延绵数里。 从这湖心亭到书房,就走了两盏茶的功夫。 书房里一胖老头和一儒雅中年人正喝茶叙话,正是他这世的父兄。 此界元气浓烈,寿数绵长,前世砖家叫兽所质疑《内经》“上古之民皆年度百岁乃去”的说法,在此界成为现实。 加上自家又卖药,寻常市井小民视为宝贝的人参、灵芝、鹿茸之类,秦家人还挑剔厨子的手艺和药膳的口味。所以白白胖胖的秦老爷子虽年近古稀,看着却不显苍老,在一袭花团锦簇的锦袍的衬托下,倒也颇有些后世郭月光版曹操的感觉。 大哥秦政读书也不成,但好在面目端正,在一身得体的儒袍和下巴漂亮的八字胡的衬托下,倒也显出些书香气。 秦铮行大礼:“见过父亲大人和大哥。不知父亲唤孩儿前来,有何吩咐?” 大唐虽有仙道,但远未普及,世人等闲难得一见,主流还是儒家礼法,宿主虽纨绔,也颇注意此节,对父母持礼甚恭。他志不在儒业科举,但入境随俗,也不敢怠慢。 “明知故问。”,秦老爷子冷哼一声,也不理他,看向大儿子。 秦政年过不惑,大他二十多岁。儒教又讲究个“忠孝节悌”、”“兄友弟恭”,再说又入了官场,更要注重物议。反正偌大的家业,足够幼弟挥霍几世。所以平日里对他倒也颇为友爱,不怎么反对他学道。 此次回来。不过是因为父命难违罢。再说小弟胡乱尝试术士炼的仙丹,险些丧命,确实闹得有些过火了一点。 见状,就对秦铮眨了眨眼睛,板起脸,严肃的道:“你老实回答,你真决意去长安寻访张果和叶法善?真是一心向道,无意儒学?” 秦铮笑道:“兄长又不是不知,小弟我打小就和孔圣人犯冲,看见圣贤书就头痛,晕晕欲睡。生平最爱修仙学道,志在长生?“ 秦政摇摇头,看向老父,叹了口气。 ... 正文 第二章:元真道。 秦政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看向老父。 秦父横了长子一眼,然后重重冷哼一声,把茶杯狠狠往下一掼,斥道:“长生有那么好求么?秦皇汉武,还有本朝的太宗爷,何等英明神武?富有四海,堂堂天子之尊,追求仙道,尚被方士所欺。遑论你这黄口小儿?” “父亲大人说得是。” 秦政无奈,只得附和道:“长生不老,法术仙丹之类,那都是江湖术士拿来哄骗富豪权贵的玩意,不靠谱的东西。在这大唐,唯有孔孟之学,儒业科举,功名富贵,才是正经出路。” 秦铮暗道,若是寻常历史位面,凭我千年见识,“抄诗抄文、煮酒熬盐、钢铁玻璃,火药火器”几大穿越者之宝在手。虽不敢吹比肩秦皇汉武,革鼎立新,开创一朝。但混个盛世公候,乱世割据,还是有几分把握。可惜,在这仙道之世,我志不在此。 心中腹诽,嘴里回道:“父亲此言差矣。古仙说得好,人生虽有百年期,寿夭穷通莫预知,百岁光阴石火烁,一世功名水泡浮,不修大道出迷途,纵负贤才怎丈夫?再说人心险恶,官场诡诈。这当官的人,生死祸福,全在上位者一念之间,朝为朱紫辈,暮为囹圄徒。科举功名,又有什么好追求的?” 闻言,秦政就莫名一叹,好像有所感触的样子。 秦铮伶牙俐齿,秦父一时也想不出合适的话反驳,就有些恼羞成怒之意,抓起茶杯就掷了过来:“你这文不成,武不就,好高骛远的东西。自家不学无术,不求上进,你还有理了?若非你老子和大哥还有些本事,攒下这点家业,你这不成器的东西,怕是生计都成问题,还有闲心学道修仙?哼!真是气煞老夫了” “哼,道理讲不过,就动粗的。” 秦铮早有预料,咕哝一了声,灵巧的避过。学着宿主的语气,昂着头,喊道:“我不管,反正我看见圣贤书脑壳就痛,也不擅长心计,做不来官。反正也是你生的,与其逼我读书,不如现在就一棍打死我,还来得痛快些。” “咳咳,你这逆子,存心想气死我不成?”,秦父胸膛不断起伏,被气得够呛。 “小弟也真是的,还不给父亲认错?父亲大人也消消气,当心气坏了身子。” 秦政连忙抚着老爷子的胸口,给他顺气。然后给兄弟使个眼色,示意他先行退下。 秦铮会意,蹑手蹑脚的准备开溜。 秦父就怒吼了起来:“你敢让他走?这逆子,老夫今天非要好好惩戒他一番不可。来人啊,把这逆子押到祠堂,闭门思过三天。另外到账房吩咐一声,断了他的月例,没了白花花的银子,倒要看看那些术士还理不理会他?” 门外下人们探头探脑的朝里面望了一眼,好像没听见一样,又各自缩了回去,想来是早已熟悉了类似的场景。 秦父大怒,厉声呵斥催促几句,下人们方才畏畏缩缩的拥了进来,假意拉扯着。 果然,不多时,屏风后就传来一声怒吼:“老东西,你真想逼死铮儿是不?” 内堂走出来一个身着襦裙,慈眉善目的妇人,一把搂住秦铮:“跟为娘走,看谁敢阻拦?” “老夫人好!”,下人们连忙见礼,然后顿作鸟兽散。 这妇人正是他这世的母亲,秦安氏。说起来,这同济堂原来就是她家的,当年正因为她慧眼识英雄,委实下嫁于在自家药堂当伙计的老爷子,秦家才有今日这般风光。老爷子念着这点好处,才对她爱敬有加。在旁人看来,就是惧内了。 秦安氏二十生了秦政,年近五十,才有了秦铮。 老话说得好,老儿子,大孙子,老人的命根子。所以平时对幼子最是溺爱,千依百顺。莫说他只是要去求仙了,就算是上天做玉皇,老安人怕是也立马就出去给他搭梯子。 老妻护短,横插一手,训子大业自然是无疾而终了。 娘俩都走到了门外,室内还能听见她的安慰声:“没事,老东西断了你的月例,为娘哪里还有些私房钱…” 父子俩面面相窥,秦政摇头苦笑。 秦老爷子抓起茶杯狠狠往几上一掼:“真是慈母多败儿,你就惯着吧,迟早有你哭的时候。” 秦政默然半响,等老父怒火稍为平歇后,方才劝慰道:“其实孩儿倒觉得,小弟方才那言语,也并非全无道理。他素来被母亲娇惯,养成了不谙世事的纨绔性子,莫说是从小就厌恶读书,不通经义,就算咱们疏通关节,强行为他取得功名,入了这仕途,以他的性子,怕也是祸大于福。” 秦老爷回道:“这我如何不知?就他这骄纵性子,真入了仕途,秦家怕是会被他连累,落个满门抄斩的下场。我以往要他读圣贤书,不过是希望他修身养性,学些道理,有所长进,然后咱们再为他捐个功名,有你看顾着,他也能够继承家业,做一辈子的太平绅士。我愿足矣!” 闻言,秦政也颇有些动容,暗怪自己以往醉心仕途,为避免同僚非议,对小弟关心得有些少了。 他也颇有些愧疚,忙向父亲请罪。“父亲用心良苦,为小弟殚精竭虑,百般谋划…反倒是孩儿,真是,真是惭愧!” 考虑片刻后,又建议道:“孩儿考虑着,若父亲真没指望小弟光宗耀祖,只想他继承家业,平安终老的话,入道倒也不失为一条明路。” 此时,秦老爷子也平复下来了,闻言,就摸着下巴,沉吟起来。 确实,大唐崇道,真能入道,也不亚科举。 只因这皇室李氏,原是起于前代北朝鲜卑军户,有西域胡人的血统。皇室对此虽讳莫如深,但却是朝野皆知之事,并非什么秘密。有鉴于此,高祖太原起兵,定鼎建唐之后,为抬高门第,便攀附太清道祖李耳为祖宗,以示自家为圣人苗裔,正宗华夏血脉。 高宗朝,更加封老子为太上玄元皇帝,对道教愈发恩宠。后来武后纂唐立周,为消除李氏影响,稳固政权,便自称梵教“净光天女”转世,崇佛贬道,其间道教一度衰落。但当今玄宗天子复位后,道教便恢复旧观,愈发兴盛。 立国四百年来,历代公主贵妃,度道出家者,也屡见不鲜! 在大唐,道士虽不能参与政事,但实是清贵。倘若平民获得正规道士身份,也宛如科场中举,从此便鱼跃龙门,跻身特权阶级了。不但脱离劳役赋税,还有资格建观圈地,坐地收租。 正因道士有许多特权便利,所以虽然天子爱好这个,但朝堂儒教诸公却有些抵触,虽不敢明着反对,暗里实有些阳奉阴违的意思,不但对度牒严加控制,由中枢统一发放,还设置道官,对天下道士加以定期考核,凡有不学无术,不通经义,行事不端之辈,都要收回度牒,打回原形。 故而在大唐,正规道士度牒,委实是个稀罕的物事,有着儒教隐隐压制,其难度实还大于科考。 自家在济州城这一亩三分地上,虽有些势力,但拿到朝堂,就不够看了,也不敢说就一定能给不成器的幼子弄个道士度牒。反倒是疏通学正考官,还容易操作一些。 说实在的,相比之下,因儒生有着儒教撑腰,弄钱更容易不说,风险也几近于无。再说道门盛衰,在于天家喜好。儒教则不然。无论哪家取得天下,治理国事都要用儒生。所以对家族来说,还是当官的利益长远一些。 这么一核算成本收益,心思就淡些了,但想到大儿子颇为稳重,不会无的放矢,就问道:“如此说来,你定是有什么好路子了?” “父亲大人果然睿智!” 秦政嘿嘿一笑,回道:“说来也是小弟的运气。前些日子,孩儿便收到高升淮州知府的座师李翁神光老大人的回扎,其中提到一桩奇事。去岁淮河发汛,一头恶蛟接机兴风作浪,发水淹没中下游千亩良田,毁坏民舍无数。幸好元真道的抱元道人巡查天下元真道观,恰好路过淮州,见此妖残害黎民,大怒之下仗剑于其恶斗三日,最后请下九天神雷诛杀此恶蛟,才未致大患。不然,我这座师怕是同知的位子还没坐热,就要灰溜溜的跑回济州了。” “哦,元真道?可是于前朝得道的至阳真人王元吉传下的道统?” 闻言,秦父就是精神一振。 他虽是商贾,也知道家分世外仙门和世俗道门两支。 前者最为常见。眼下大唐流行的就就是这个。 此等世俗道门弟子,最多会两手点拳脚剑术,符箓咒术的功夫。若论算命解签,开解信徒,那天下道人中倒有**成都是行家里手。若论施针拿灸,拔疾却病之类,也有三成道人能够胜任。但若要请这些个道门弟子们斩妖除魔,那就是强人所难,纯粹是给妖魔送点心品尝了。 幼子接触的所谓高人异士,就多是此流。真要说起来,其中有些人怕是连自家都不怎么相信长生成仙这回事,不过把入道当成个饭碗罢了。 秦老爷子多年行商,走南闯北,就见惯了此等以香油钱为生的职业道士。此等人除了口才便结,能说惯道之外,就毫无奇异之处。同样生老病死,于俗流无异,甚至还有些平素就疏于锻炼的,体格还没有寻常的山野村夫强健。 秦老爷子深知世俗道门之弊,才会反感幼子学道,更倾向于儒教。 当然,若是世外仙门,那就另当别论了。说实在的,没有人会反感正统仙门和有真才实料的奇人异士。只是无奈世间假道者多,真道者稀,可遇不可求罢了。 世外仙门的各种仙家事迹,市井中倒常有流传,某人某年某地奇遇,被仙人渡了去,归来后妻儿皆老,他却容颜不衰,宛若当年之类。无聊文人津津乐道,为之做赋吟诗,更有好事者为之树碑列传。 但说到底,也没几个人有幸见过真正的仙人。世外仙门之说,到底只是传说。 只有这元真道,是个例外,算是介乎世传道门和世外仙门之间的门派。 此道立派已有数百年,祖师王元吉本是前隋落魄士子,据说因中年看破红尘,求仙之心甚切。遂感得天庭东华帝君下界,授予《九篇仙文》和《太清神丹二十四决》。 王元吉得法之后,隐于天柱山苦练五十年,其道方成。 因这王元吉祖师出生儒家,故与一般只管自家逍遥的仙真不同,骨子里颇有些儒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抱负。据说其成道之后,并未急着飞升,反而是四处游历,斩妖除魔,并创立道统,收了十大弟子,到隋末,方才飞升。 据说后辈弟子,继承祖师的遗风,修炼有成后都要下山行走,以斩妖除魔,扶贫济困,匡扶社稷,造福百姓。是故声名远播,为世人所称道。 二代掌教丘玄机,更是玄功深厚,预知天命,令门下弟子下山辅唐,立有功绩。因此高祖朝加封其师王元吉为真人,太宗高宗时,亦屡有加赏。到玄宗朝,不但封为真君,更是大手笔,把八千里天拄山,都封给元真道,作为道场。 大唐境内,都有元真道的分观,派弟子的驻扎,以济世救民,造福一方。 故而,这元真道就算是普通百姓最为熟知的仙道门派了。不过此道虽家喻户晓,但却已有数十年未曾听闻有神异或大功德之事流传。所以秦老爷原先也以为这元真道只是虚有其表,和世俗道门无二。攀依官府,四处扩张只为争香火供奉。 如今看来,这元真道的倒也不乏功德和慈悲,不然,任由淮河恶蛟兴风作浪的话,不知又有多少黎民百姓要遭殃了。 ... 正文 第三章:抱元老神仙。 秦老爷白手起家,创下偌大家业,其见识自是不凡。他权衡其中利弊,也颇为意动。 世间假道者多,真道者可遇不可求。 若是这元真道真如长子所言的话,让幼子拜入门下,倒也是一条堂皇大路! 对家族而言,世俗道门之利,诚不如儒业稳妥长远。但若有幸得遇真正仙道传授,那就是万金难求的福缘,祖坟冒青烟的大好事,其利又远在科考之上了。 秦政久游宦海,最擅察言观色,见老父久久沉吟,如何不知其已然动心? 笑问道:“父亲可是已有定计?” “正是如此。若那元真道真是不凡,门里俱是得道仙真,那让铮儿拜入门下又何妨?” “父亲大人英明!” 秦政大喜,抚掌大笑道:“只要小弟拜入元真道,我秦家升为豪门,想来指日可待。若他好运,侥幸学得几手仙法,那我秦家就世家可期了。” 长子这话确实在理,秦老爷不由抚须而笑,心中也颇为得意和期许。 自家虽财雄势大,但也只算得大户。豪门家族必有多人为官。数代富贵,方可称世家。门第等次森严,提升实在不易。 他老谋深算,在这事上,看得比长子还透彻些。确实,只要幼子能拜入元真道,那一切困难都将迎刃而解! 甚至无须学有所成,只要幼子能拜入仙门,那就是渡了一层金膜,归来后家族稍作运转,做官自是水到渠成。倘若有幸学到几手仙家法术,这世家之位,差不多就到手了。 诚然,儒教自汉武采纳董仲舒“独尊儒术,罢黜百家”之议以来,就盛行千年,一家独大。但这独大,只是体现在政治地位上,论学术,却是不如道门仙宗高妙。 代表着世间学术、技艺最高成就、最高殿堂的,还是仙门。可以这么说,仙门淘汰的残次废品,放到俗世都是精英阶层。 比如封神时姜尚、闻仲、天王李靖等,就是明证。都是学仙不成,师门打发下山谋场人间富贵的典型人物。 再如张桂芳、陈奇、郑伦、张奎、余化等封神诸将。本朝药师李靖、薛仁贵,樊梨花,盖苏文之辈,都是得遇仙道异人,授予兵法战策,武艺韬略,仙法秘术,才得以封候拜将,成就一生功业。 故而,富贵乃是仙家余事! 自家只要和仙门扯上关系,这门户提升,自然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想到这里,秦老爷也是心头火热,不由转头看向长子,爷俩相视而笑,宛如看到自家兴旺发达,变成崔卢王谢般千年世家的景象。 半响后,秦政方才冷静下来,说道:“现在唯一可虑的,就是看元真道看不看得上小弟了?” 秦老爷洒然一笑:“这你却是多虑了。为父以往总骂这小子不学无术,却是心有成见。如今想来,他也颇有才学,不说别的,只是刚才反驳为父那番话语,就说明他的见识远胜于寻常士子。我儿天生仙材,又虔诚好道,那元真道里的仙师,又岂有不收之理?” 话说利益动人心,也能改变对一个人的看法,秦老爷如今对幼子大为改观。秦铮以往沉迷仙家道法,是不务正业,自甘堕落,不堪造就。现在就变成是天资聪颖,智慧过人,目光远大了。 “倒也是这个理!” 秦政虽也是读书不成,但也算是儒林中人,至少,学识要比老父强些。听得这话,赞同一句后,就笑了起来。 “孩儿私下常和同僚说起,我父这辈子就吃亏在幼年贫寒,未曾进学,不然,以您的才智,眼光见识,若能入仕途,位列三公爷也不过等闲之事。” “这话有些过了!” 秦政正色道:“这真是孩儿心里话。刚才小弟所言,乃是高祖时玄门高道,天台紫阳翁的劝道之言,紫阳翁博通三教,学究天人,其见识自非寻常士子可比。父亲虽读书不多,但这眼光见识,却是不逊博学大儒。” 幸好秦铮不在,未曾听到这话,不然怕是几夜难以入睡,疑神疑鬼,探求地球与此界的关系。 “你小子,就会哄为父开心!” 再说秦老爷,被指出错漏,虽说亲密父子间,不至于羞怒,也不免老脸微热。仰天打个哈哈,假意嗔怪一句,就岔开此节,转而说起如何保证幼子顺利进入仙门的问题。 秦政认为,光是资材、诚心怕是不顶事,想来那元真道的仙师们也不是活在真空里的,所谓有钱能使磨推鬼,此时万不能吝惜钱财。还是金钱开道,大把银子抛出去,以证明小弟好道的诚心,更来得保险一些。 秦老爷一想,倒也是这个理。不得不说,此人倒真颇有些气度,非但不吝惜钱财,反而颇为欣慰,连道还是官场锻炼人,我儿果是长进了,不枉为父当初夜访学正,疏通考官,种种辛苦,总算是没有白费。 秦政自是连声谦虚,父子间相互吹捧,一番闲话。 秦老爷不愧为大商,倒也颇为果段,既下了决心,就雷厉风行。闲谈毕,就高喊道:“管家何在?速备下厚礼,持我名帖,到城外栖霞观通传一声,就说本老爷不日前来探访观主。” 管家领命,自去安排不提。 城郊,小西山,栖霞观。 这小西山听着不起眼,却是数个山头组成的山脉,连绵十余里,甚是广阔。其中最高的那座山头叫烟霞山,这山风景怡人,满山松柏树林,一路楼台亭阁,依山而建,自山脚延绵到山巅。 靠近山顶地势缓平之处,又有三间大殿,廊亭数间。此时正有三个道人,在殿前凉亭中喝茶闲谈。 两个云袍高冠老道端坐于椅上,一位身着云纹玄清色道袍的中年道人站着伺候。两老道一位童颜鹤发,气度和蔼。一位面色刚毅,两眉直刺到两鬓苍白处,不怒自威,气度庄严。 那刚毅老道喝了一杯茶之后,问着:“孙兄,你我难得一会,这才住了三天,为何又急着要走?” 中年道人也笑着,说道:“晚辈斗胆,还请孙前辈多留几日,不然,您老一走,师伯定也待不了多久,两位长辈都走了,我栖霞观一众后生晚辈,请益都没个去处!” 童颜鹤发的老道,放下茶杯,笑骂道:“你这小猴子,口不对心,忽悠我老道。这俗话说得好,山中无老虎,猴子当霸王。这有我和抱元兄在这里,一众小道都来奉承我们两个老家伙了,咱们若真赖这不走,你这观主当着,怕是也没甚滋味了。” 中年道人名唤朴清子,正是这栖霞观之主。孙老道察觉这朴清子观主当久了,大权在握,就有些贪恋权势富贵,舍本逐末,有失道人清净本意,以致十年玄功不得寸进。故特此出言提点与他了。 朴清子心中一凛,忙陪笑着:“前辈说笑了,这几日观里一众小辈,得以亲近仙颜,实是受惠良多。晚辈这几日伺候左右,也受益匪浅,偶得前辈一言片语,就胜晚辈苦修十年。前辈若真有意长驻仙驾,却是济州百姓和栖霞观上下的福气了!” 见此人还是一副凡俗官僚的德行,孙老道就知他没有警醒,暗叹一口气,也不再理他,转而对着刚毅老道,问道:“我是因自感尘缘将尽,不日入山炼九转神丹,以求飞升。你之道与我不同,飞升还早得很,再说这济州已是你巡查最后一段,何不多住些时日,提携一下后辈。” 话说大唐道士实是尊贵,钱财权势,样样不差。故与后世不同,不称贫道,只是直称我或吾。不过,道士地位尊贵,拥有产业,有道人就舍了西瓜捡芝麻,碍于道业。故此就有前辈认为,道人不该蓄产业,应一意静修。 孙老道言外之意,抱元子如何不知?不过他毕竟出生宗门,门下有大批后辈要养活,和闲云野鹤的孙老道看法不同,在他看来,这其中之利弊,却是两难,实是难以评述。 此时转头再看朴清子,仍是不悟,虽是亲侄,眼神中却是紧张多过期待,不由也是一叹,罢了,道业全在个人资质缘法,却是强求不得,儿孙自有儿孙福,道人不为儿孙做马牛! 一念至此,遂笑道:“孙兄快要功德圆满,实是可喜可贺,更惹人钦羡。我却是俗务缠身,此间虽事了,门中还有大把事务,却是耽误不得。” 孙老道笑道:“你又在诳我,若真钦羡,何不放下俗务,随我入山?” 抱元子叹道:“师门恩重,我不忍置身事外啊!” “当年还劝我开宗立派,现在如何?” 孙老道呵呵一笑:“知道老道为何无事总爱找你闲谈么?无他,一看见你,老道就暗道当年高明!” 抱元老道也不由莞尔,朴清子陪笑,吹捧孙前辈两句。 笑罢,抱元子方谈起正事:“说起来,我这里正有桩门派俗务要咨询于你,这同仁堂秦家二子是你救的,你说句实话,此子如何?” ... 正文 第四章:三界秘闻;恩害互生! “…你说句实话,此子如何?” “哦?”,孙老道讶然一笑:“怎么?这济州‘第一败家子’的名号,既然传入你这世外高人的耳中了么?” “非也,我这里有几分拜帖,孙兄一看便知。”,说罢,抱元子对朴清子微微点头示意。 朴清子忙从袖中取出一叠帖子,恭谨的道:“请前辈过目!” 孙老道接过来,略一翻阅,就笑了起来:“哦?淮州同知奉银一万两。扬州盐政奉绢百匹,银五千。济州通判奉银两万。秦家奉黄金千两…真是难为他们了,倒是消息灵通。抱朴兄,你这一路真是收礼收到手软,这斩蛟一剑可真值钱啊!” 抱元子冷哼一声:“不过是些投机之辈罢了,却是打得好算盘,把我仙门当成是敲门砖、终南捷径么?” 确实,除却秦家之外,以上诸官送出的皆是三、四子。依大唐法度,五品以上,就可荫两子入仕。这些官员们偏把三子、四子送进仙门,是何用意,不问自知。 也难怪抱元子会不满,并单提秦铮了。 一者,秦铮这好道之名就加了印象分了。再者,秦家非豪门,就是投资,可控性也相对强些。三者,就是看在孙老道的份上,此子毕竟是老友施救的,这就是缘法了。 孙老道不由洒然一笑,顺手把贴子递还给朴清,说道:“熙熙攘攘,皆为利往,也无可厚非。再说,不如此,怎显得我仙门尊贵?” 抱元子方才回嗔作喜,笑道:“这倒也是!不过,我还是不能让这等投机之辈轻易如愿,不然,怎显得我仙门尊贵?” 孙老道不由抚掌大笑,举杯相敬:“是极,是极!抱元兄真是深悉人性!洞察世事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不外如是,佩服,佩服!当浮一大白!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孙兄客气了!” 喝了一杯之后,孙老道言归正题:“至于秦家此子…啧,怎么说呢?老道只能说此子委实有些意思…” “哦?”,抱元子剑眉一扬,很是意外:“孙兄何出此言?” 孙老道正色道:“当日救醒此子,他知晓我身份之后,即找我拜师,我便问他为何学仙,因何不学儒梵。你猜他怎么说?” 抱元子笑道:孙兄就别卖关子了。 朴清子也被勾起好奇心,暗里悄悄竖起耳朵。 可惜,孙老道看了他一眼后,似有顾忌,嘴唇微动,却是施展了传言入密,这话只有抱元子知晓。 再说抱元子,先还有些不以为然,片刻后,即露出动容之色。 朴清子一旁观之,也不由讶异不已,以师伯之城府气量,也如此动容,也不知那秦氏子说了些何等惊世骇俗、离经叛道的言论? 却是听得老友在耳边言道:“此子说梵儒皆非他所愿。若论儒教之弊,虽颇具见解,却也是些老生常谈之题。论及梵教,却是有些惊世骇俗,我也闻之心惊…” “他说梵教入家破家,入国破国。他不愿弃宗改姓,更耐不得清灯古梵,吃素持斋。此等言论,亦不过泛泛。令我惊讶的是,他说梵教乃窃天大盗,贪造化之功,窃阴司之权柄,据轮回为己有。天心自用,自许法官,左手地狱,右手路引,妄评功过。因一己之私,乱吾华夏之正朔,毁吾族之根基…” 听到这里,抱元子不由变色,传音道:“此子真如此说?” 孙老道郑重的点点头:“正是如此。我先不以为意,听到后来,倒觉得此子也颇有些真知灼见,我亦有同感,此诚震聋发聩之言,道破梵教久盛不衰之密,诚如南华所言,圣人不死,大盗不止。正因此言,我方绝了收徒之念!” 抱元子方才恍然,叹道:“也难怪,莫说你将入山练九转神丹,即使没有,怕也是容不下此子。毕竟,你宗之学,承接上古岐黄之道,不擅征战杀伐。此子虽仙材难得,但老云:祸福相依。福深祸也深啊!” “正是如此!” 孙老道一笑,传音道:“吾将功德圆满,飞升在即,自是不愿多生事端。你宗乃是玄门正统,抑梵乃份内之事,就看你容不容得此子了?” 梵道相争,由来已久。真要说,此界和地球一样,原先并无成规模的道团门派组织,修士一直遵袭师徒代代口传心授之旧规。道门组织出现之初衷,就是梵教东来之后,本土意识觉醒,以系统组织,抑制梵教扩张之势。 “唉!”,闻言,抱元老道长叹一声,然后一掐诀,放出一罩状法宝,这罩飞在半空,迎风就涨,化为三丈大小,落将下来,遮住自家和孙老道。 孙老道不由动容,就是一叹:“你又何苦如此?既然连帝君赐予元吉祖师的须弥罩都拿出来了?” 抱元子回道:“吾今闻此子此论,亦有数言,如鲠在喉,实是不吐不快!” “何苦如此?”,孙老道不由又是一叹! 抱元子道:“抑梵之根本,还是在于天帝。当初道门势大,三清道祖高高在上,天帝形同虚设。天帝不甘为傀儡,遂有封神之议。后三教共议封神榜,三清隐隐分裂。天帝遂趁机勾搭西方教,遂有万仙一战,西方二圣渡尽三千红尘客之疡,至此,西方教实是已然成势,更遑论三清反目,道门彻底分裂了。虽有太清道祖西出函关,化胡为梵,分裂西方教气运。但说实际,此实属无奈之举,此时西方教实已不可压制了…” “是啊!”,孙老道也是一叹:“化胡为梵,令其一分为二,此计虽是高妙,但到底东方气运已失。无奈趁天帝启西游之机,顺势而为,向多宝如来输血,令其壮大,以代西方教。说到底,多宝如来已不复为多宝了,此举不过养狼制虎,还是资敌。不过无奈之举罢了。” “确实如此!”,抱元子接道:“封神后若当机立断,整治内政,另立天帝,立刻和西方教开战,倒也不是不能挽回。奈何,一者,上清道祖性情刚烈,势难联合。二者,鸿钧老祖造化在即,不愿此界多生事端。令道门良机顿失,导致今日之境…” 孙老道叹道:“常言道:大罗之下,皆是蝼蚁。殊不知大罗道祖,亦有无可奈何之事。不成造化,就谈不上逍遥。道祖非不愿压制西方教,实不能也!” 抱元子亦是一叹,随即面现振奋之色,说道:“道门内斗,天帝因一己之私,引狼入室,西方教趁势坐大。此虽诚可叹,亦不过适逢其会而已。今鸿钧已去,三清造化在即,大势已改,亦是吾辈奋力一搏之时,此子,我却是取了…” 孙老道又是一叹:“大势虽改,无奈水太深。功大业亦大,福深祸也深。道友还请三思而行!” 抱元子洒然一笑:“恩生于害,害生于恩。不过舍命一搏,成则太乙大罗,败则灰灰而已。道人逆天争命,吾又何惧之有?” ps:说实际的,我因反感梵棍,在道徒后期反梵教,虽略有见地,实是有所顾虑,未搔着痒处。今天就明说——梵教之基,就在于窃阴司权柄,天心自用,妄代天裁判赏罚。 此举徐公子所言青帝封天那段,早有明断,妄以天心为己心者,必是魔道无疑。 ... 正文 第五章:行道难! “…道人逆天争命,吾又何惧之有?” 见老友一席话说得斩钉截铁,杀气升腾。孙老道也是心情激荡,不由就是一叹! 这老友少即任侠好义,浪荡江湖。因路见不平,犯下命案,被官府追缉,幸遇元真六代高弟素明子,得以拜入仙门。此后便一改旧习,宽厚恢弘,道业精进,遂被公推为执法长老。任间兢兢业业,事必躬亲,上下钦服! 原以为他真是移情易性,不想却是姜桂之性,老而弥坚,胸有丘壑,志存高远。相交一甲子,至自己临飞升时,方才露出些真颜色! 世人只道成仙后便神通广大、寿蔽天地、自在逍遥。却不知仙也有忧患,仙也分等级! 人仙一生康健,安享天赋三甲之数。魂魄稳固,转世不迷,是为鬼仙。地仙留形驻世,不越千年。神仙形神俱妙,法力无边,其寿亦不超一元之数,十二万九千六百年。 天仙诚寿与天齐,却还有杀劫。唯太乙与道合真,无有陨落之患。大罗者,一切空间,永恒自在,不灭不朽。造化者,即是开天辟地了! 说逍遥,道逍遥,道人终生求逍遥,都道仙人好逍遥。却不知,却是要修到大罗之境,方才可以真正称得上一声逍遥,至少,也得到太乙。之下,都不过是放大无数倍的凡人罢了! 秦氏子,栖霞观上下,眼前这朴清子,抱元老友,老道自家,天下千千万万修士,妖魔鬼怪,乃至满天神佛,又有谁不想证太乙大罗? 但一界之中,不过能容九尊大罗之位,太乙四十九而已。 故此途,必是遍布荆棘,步步杀机。诚如斯言,成则逍遥,败则灰灰。自家却是不擅杀伐,无福消受,如之奈何? 所以,孙老道唯有一声叹息,向老友道一声珍重了! 悟元子也是心情激荡,良久才平复下来,叹道:“吾道心不坚,被秦氏子之言所动,袒露心扉。却是连累道兄,只得飞升到火云洞去了!” 话说世人多以为,举霞飞升,就是到天庭。其实不然,飞升却是多途。比如梵子飞升灵山净土。学道之人,功德圆满,可飞升到天庭,依律授官,不愿做事的,亦可飞升至三清胜景,永享清净。也可飞升至火云洞,蜗皇宫、五庄观、北极玄天上帝的真武殿等。 总之,选择多的是。走投无路,只适用于无权无势的升斗小民,凡俗豪绅官吏都还可出海迁籍,那有成仙后还找不着个投奔去处的道理呢? 孙老道就是一叹:若不想立马就和老友拔剑相对,或自绝道途,就此止步的话,这最佳选择,实际上,就只有这火云洞了。 毕竟,飞升后也还是可以继续修炼的,黄帝、神农,都是此界医祖,正合自家所学。 遂洒然一笑:“抱元兄何出此言?说实际的,现在就算是天帝要退位让贤,传位于我,我也是不敢去了。” 抱元子也是一笑,也不说连累的事了,直接就问道:“也是这个理!对了,你欲去往何处举霞?要不我索性送你一趟,并为你护法。你意下如何?” 所谓小心无大错,就算不谈其他,这也是两利的事情。故此孙老道也无不悦之意。说白了,抱元子若无此言,就是志大才疏,竖子不堪为谋,徒惹天下人以为笑柄了。 再说孙老道来访,除了飞升在即,告别老友之外,也不乏借宝之意。要知凡是炼丹,特别是练能使白日飞升的神丹,皆受妖魔所嫉,亦受天忌。 此理,几乎人尽皆知。道人炼仙丹,天魔捣乱,以致炉毁丹消,功败垂成之事,凡俗间亦常有流传。而老友手里的须弥罩,乃是紫府仙器,实是非同凡响,有此宝相助,炼丹、飞升,就多了三分把握,更遑论老友还亲自护法了。 故而,孙老道闻言,就是大喜,也不客气,直接就说道:“如此,就多谢了。我欲往天台,你何时能抽出空闲?” 抱元子笑道:“事关孙兄仙业,自是立马就走!” 随即撤决收了法宝,对朴清子吩咐道:“诸官子弟,可暂收入当地分观,令习道经,择优录之,授予度牒,以为世俗弟子。秦氏子,你亲领入山门,一路加以考察磨砺,择机授予入门之法。此子日后若入得内门,我便算你一功,许你用接天台三月。” 接天台者,就是接引九天星力的地方。朴清子功行正处于驾雾之境,并即将圆满。此诺,就是许他日后炼罡,升至腾云之境。 “多谢师伯,师侄定会仔细考察,授其筑基之法。” 朴清子大喜,连忙领命,也无暇再思考秦氏子到底对孙前辈说了些什么了? 回罢,又问道:“这些礼单如何处理?另,我观有一小道,资质甚佳,八年即快通脉圆满,可否一起带入山门?” 抱元子不耐的一挥手:“此等小事,却是不要问我,你既为观主,自可一言而决。” “师伯教训得是!”,虽是受训,朴清子却是心中一喜,忙低头应是。此言,却是给他极大的权柄了,这其中大有可操作的空间。 “好了,你自去安排吧。我去也!” 说罢,一掐诀,须弥罩就飞将出去,迎风一绕,就化为一道流光,裹住自家和孙老道,破空而起,转眼,就化为一道白线,在半空一闪而逝,转眼就消失在天际。 “恭送师伯和孙前辈。”,目送遁光消失之后,朴清子方才松了口气,随即起身,恢复清冷从容之态。 此人虽是修道不成,但能为一观之主,自非庸人,先前孙老道和抱元子提点之言,他又如何不知? 但见此人凝视天际,忽冷笑一声,暗自握紧了拳头。 自家虽有些资质,但委实不算出众,在门里时,亦是披星戴月,日夜苦练,无奈却总是慢人一截。苦修一甲子,师长青睐的同门都到金丹了,自家却还在驾雾境打转,虽门规森严,无人因此而嘲笑于自家,但扪心自问,在门中数十年,虽有伯父照料,却都是压抑,实没有片刻快意可言。 驾雾之境,寿最多不过三百而已。二十入山,一甲苦修,转眼已是人生三分之一,长生仍是一场镜花水月,除了权势财富,还能把握什么? 再者来说,常言道穷文富武,败家的道人。山中有药饵丹药,按时放发,山下却一切自食其力。门中不食人间烟火的仙长同门,只知年年收取供奉,何知半分农商经营之事? 若非自家蝇营狗苟,那有大把银钱物资供奉?到时怕是这观主之职都要革去,又何谈精进道业? 此人想到这里,不由暗自咬牙切齿,也不知凝视多久,忽又冷笑一声,负手转身大步向大殿走去。 没走几步,一青衣道人就迎上来,恭敬的问着:“观主,秦家管事又来了,已在客房等候多时了,李、张、杨,魏诸大人家也有来人,俱已安排妥当,观主可要分批接见?” 这道人就嗯了一声,淡淡的吩咐着:“这些人我就不见了,你先把礼最重哪家的公子收了,然后转告余者,就说本观今年名额已满,可待来年。嗯,稍微委婉些,阐明我们的难处。” “是,观主!” 那道人应了一声之后,又迟疑的问道:“诸大人家的好说,这秦氏子却是好道甚切,符合门内收徒之律,您看,咱们是不是稍优待一些?” 朴清子一摆手,淡淡一笑:“无妨,你只管照办就是!” 那道人应了声,转身去了。 见这道人脚步似有些迟疑,朴清子不由就是目光一凝,转而又是一笑,安抚道:“无妨,门内若有责罚,我一并担着就是!” 言罢,又道:“以往倒罢了,今年你就不要在其中动手脚了。” 那道人心中一凛,忙俯身应是,然后径直去了。 ps:数据虽惨淡,亦有一二道友催更,吾心甚慰。无以为报,唯提早更新。 另:之所以耗费笔墨,在配角上落笔。因我觉得,无论配角主角,都是有思想生命的**个体,才为合理,千人同面,就没意思了。笔力有限,做不到人人都有戏,但努力尝试一二。 不知大家认不认同这种写法? ... 正文 第六章:尘埃落定! 秦府,书房! 秦氏父子正喝茶叙话。 秦政面色有些沉重,浑没了上次“羽扇纶巾”的谋士军师那成竹在胸的沉稳气度,端起茶杯,狠狠灌了一口,略带些不解的看向老父。 “父亲大人,这次咱们却是小看了天下英雄,诸大人也和咱们想到一块了,竞争激烈啊。不过,栖霞观独留通判魏大人之子,余者却是一概婉言拒绝,这事我却是有些疑惑。” 秦老爷倒是面不改色,气度从容,伸出手指,在桌子上敲击着,沉吟片刻后,忽然展颜一笑:“你疑惑入选的是不怎么崇道的魏家子,一心好道的铮儿却被拒绝了吧?” “正是,虽说管家向知客道人打听到,这魏家礼金最高,但也未超出我家太多啊。因道门免税,世人多攀附,打点道观上下,这个本来正常,但道观方面也要多少做点面子功夫,收一二好道之士,以避物议。这观主虽是才来数年,但一贯施针舍药,救济贫苦,风闻颇佳,据说元真道又门规森严,他岂会如此不智?所以孩儿实是疑惑。” 秦老爷却是智珠在握,又是一笑,提点道:“你这是关心则乱,往日为父时便时常训示,每临大事有静气,不信今时无古贤。这栖霞观之意,在为父看来,一目了然。你却疑惑,这就说明你养气还是差了些火候了。” 正因老父老辣圆润,独具慧眼,秦家方才有如此家业。秦政为官多年,也颇具才干城府,自信不输于一干同僚上司,但对自家老父,委实是心悦诚服,自愧不如。 闻言就精神一振,坦言道:“依孩儿想来,观里或真是今岁举荐名额已满,或是待价而沽,放任我等争夺?” 随即又虚心请教道:“孩儿惭愧,却是只想到这两点,还请父亲大人详加指点!” 秦老爷微微一笑,提点道:“世间之事纷纭复杂,森罗万象。但在父看来,其根子也不过一个利字而已。任何看似复杂、棘手的事情,只要你扣住这点来分析,结果都是如掌观纹,一目了然,再无疑虑!” 闻言,秦政就是一愣,暗自咀嚼半响,突然眼前一亮,笑道:“父亲真是高瞻远瞩,独具慧眼。孩儿却是懂了,若这观中真是举荐名额已满,定会独留小弟,以绝旁人非议才是,又为何会授人以柄,留下这魏家子?故而,必是待价而沽,催我等继续送礼!” “正是如此!” 秦父不由抚须而笑,甚是欣慰:“我儿却是真看明白了。你既看透此节,为父便再点拨你两句。这世间之事,除却利益,与之并重的就是法度了。万事万物,皆遵法度而行,才得以成事物。尔等儒生,不也常把挂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在嘴边么?何为有道?在为父看来,不逾法度即是。” 秦政真是懂了,回道:“父亲大人看得透彻,孩儿佩服!圣师七十随心所欲而不逾规矩,其境界也无外如此!诚然,万事皆有法度,不逾法度,方得长远。行贿收礼,亦复如此。” 他弄懂这层,不禁对朴清子看法大为改观,再不复以往高人之态,转而变成恼怒鄙夷,又颇有些忌惮,忍不住就是一叹:“这栖霞观主虽是可恨,倒也好手段。我家与诸大人,却是不得不入瓮中啊!” 闻得此叹,秦老爷心中得意之情,就不翼而飞了,也失去了继续点评的兴致。 顿时,气氛就再不复先前,有些意兴阑珊的意思,父子俩都是郁闷,却也无法,只好大眼望小眼,相对默然。 确实,朴清子此举诚可恨,也诚让人无可奈何,甚至于向更高层投诉,诸家却是都没有这么想法,只得送上门去挨宰! 秦老爷心中又何尝不暗恨此人贪婪,但若要他放弃让幼子拜入仙门,家族提升为豪门世家的野望,他却是万万不肯了。 片刻,秦老爷就收拾心情,一摆手,劝道:“好了,你也不必恼怒,不过是互取所需,利益交换罢了。对了,铮儿知晓此讯之后,这几日情绪如何?” 想起小弟这几日的情形,秦政方才多云转晴,一展笑颜:“他初闻此讯时,很是失望,随即就平复下来,这几日一如往常,未曾放在心上的样子。依孩儿暗中观察,此举虽有些稚嫩,强自装模作样,但比之以前胸无城府,却是大有长进了。” “哦,果是如此?”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秦父心头的郁闷,才真正消散无踪,欣慰一笑:“有所长进就好,如此,也不枉咱爷俩为他苦心谋划一场。” 他们却又哪里知道?秦铮当时的失望之情委实不假,但这几天的淡定摸样也真不是装出来的。 穿越客没有自带系统等牛逼逆天的金手指倒也罢了,又那有找不着师门的道理呢?所谓东方不亮西方亮,西方不亮有月亮,没有元真道,也还有扁假道。身为一个穿越客,这点基本的底气,是必须要具有的! 再说秦老爷,了解幼子情况之后,又考量起长子来。 “依你之见,咱们接下来当如何行事,最为稳妥?” “父亲又来考我,现在孩儿却是胸有成竹!” 话说秦政这主簿虽是捐的,但他能座稳位子,是不是蠢人,得老父一番提点,打开思路,他又恢复了笃定从容的名士气度。 呵呵一笑:“咱们暂且按兵不动,等诸家大人再次送礼之后,再派管家去打探,按照诸家最高的那份,加倍送上就是,父亲以为如何?” 秦父不由抚掌大笑:“妙哉!吾儿真是出师了,以后为父再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教导于你了!” 秦政连声谦虚之余,心中也实是有些自得。 确实,如此一来,那真是滴水不漏,方方面面都兼顾到了。诸家之中,自家门户最低,所以礼最重,这就是合了法度,顾及了诸家大人的脸面。加上小弟虔诚好道的名声,到时就算是小弟独进仙门,诸家大人就是再嫉妒,也不好因此说什么闲话,这在小弟归来之前,保全自家的同时,又顾忌了栖霞观的名声。 秦老爷也是大为欣慰,以自家的老辣,都挑不出什么错漏。幼子入道事,至此就算是成了。 果然,再次送出重礼之后,没几日,栖霞观就给出明确答复,此次人人有份,诸官子弟入道门,秦家子入仙门。勉强也算是各逞所愿,皆大欢喜! 说实际的,在大唐,子弟拜入仙门,那真是不亚于中状元的大好事。故而,秦家上下,大为欢喜,张灯结彩,广告亲朋好友,大肆庆祝一番,一众宾客,都无人空手上门,秦家倒也收回些成本。 本来秦府预计连摆七天流水宴,多捞点回来,没想到次日,栖霞观就传来消息,吩咐秦铮前去报道,经过一干门规、礼仪培训之后,再由观主领入仙门。 这一学习,又是好几天。秦铮也不由暗道仙门也不是想象中那么好进,不比前世上大学容易到哪儿去。从大哥获得消息,开始运作,到正式启程,一晃眼,就是差不多大半月的功夫。 五月初九,午时,观主朴清子选定的良辰吉时。 小西山脚,栖霞观前的官道上,秦府阖家上下,三亲六戚,街坊邻居,观里上下,秦政一干同僚,还有一些无聊闲汉,都来送行。 大大小小,男女老幼,加在一起足足千余号人,把栖霞观的山门围了个水泄不通。 秦家老夫人心疼爱子,更是夸张,一连准备了十几辆马车的衣帽鞋袜,金银瓷器,让秦铮带到元真道里受用。倒让他感动之余,也有些哭笑不得。好在被朴清子劝阻,老夫人方才作罢,暗里却又给秦铮塞了厚厚一叠银票。 临别之际,更是哭得跟泪人似的,送了一程又一程,朴清子劝阻无效之下,无奈只得纵起一阵狂风,裹住秦铮和观里选拔的道童,破空而去。倒让围观的官绅百姓们敬畏无比,事后更津津乐道的说了好几年。无意中,也算是宣扬了一把元真道的名气。 父母恩重,虽说穿越客天生就有层隔膜,秦铮也难免心中感动,暗道此去定要修成仙法,回报于此身父母。不敢说像焦某人那样,苦心孤诣,巧取豪夺,练就神丹,为父母延寿数千年。也要尽力而为,寻找灵药,为这世亲人延寿几百年,让其平安终老,也算是代宿主报了这生身之恩,尽了人子本分。 ... 正文 第七章:荒山野庙。 随州,黑松坡的一条山道上,一行三人正赶着路。 领头的是一个面如冠玉,玄云纹玄清色道袍的中年道人,身后跟着十六七岁两个青衣道童。 两个道童,一个面目忠厚,一个长相俊秀,像富家子弟和书童的组合,却是穿着一样的衣饰。 这道人脚步看似闲庭漫步,和常人散步一般,其实一步却是迈出甚远,足有三四米,常人走出好几步的距离。故而这道人虽是不疾不徐,后面两个道童却是要一路小跑才跟得上。 两个童子都是小脸通红,汗流浃踵,气喘吁吁,看来这三人已赶了不远的路了。因此界道人都粗通几手拳脚,他们又年轻力壮,若是短距离间,定不会如此不堪。 “观主又施展神行法了!” 那忠厚道童,看起来和道人关系更亲近些。他伸手抹了一把额头额头的汗水,忍不住就抱怨了一句,随即又问道:“观主,我们已经跑了几十里,实在是顶不住了,能不能暂且休息一下?” 看来那观主倒是好涵养,仍是一脸淡然,头也不回,嘴里干巴巴的回道:“这黑松坡乃是隋末张须陀大将军和夏王败军交战之地,遍地冤魂,满山乱葬岗,一到戌亥,就是百鬼夜游,择人而噬。致一你确定要在这里歇息?” 致一道童闻言,就打了个寒战,再抬头一看天色,却是大日偏西,离戌时只有半时辰不到的样子。 忙把个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歇了,不歇了。” 观主暗自一笑,也不再理他。 这致一道童又回头鼓励道:“秦小弟,加把劲。咱们走快点,过了这黑松坡再歇息不迟。” 这秦小弟,自然就是秦铮,观主自然就是朴清子了。 秦铮好似累的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伸手抹了把汗,点头“嗯”了一声。 奇怪的是,他虽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但脚下的步伐,却是比以前快了几分。 原来,闻听此言,秦铮也是心头寒自发麻,据这几日一路所遇的情形来看,这观主却是不会虚言哄吓,他说此地有鬼,那此地就必须得有了。万一没有,这观主也能施法慑出几个鬼出来。 所以,一想到入夜后就百鬼夜行、追着自己遍山跑的恐怖情形,他就加发现已经精疲力尽、酸软无比的脚肚,又生出些新的力气,这脚步自然就要快些了。 朴清子后脑勺长了眼睛似的,虽未回头,两人的一举一动却是瞒不过他。嘴角一扯,不可察觉的微微一笑,干巴巴的说道:“再有十里,就出了黑松坡的地界。” 这毫无感情,宛如后世机械人的声音,在秦铮和致一道童听来,却是如同天籁。两人对望一眼,都是一脸喜色,齐发了一声喊,脚下一起发力,既然短暂的超过了朴清子。 看着两个被狗撵了似得,玩命狂奔的小子,朴清子不由摇头,莞尔一笑,然后才不疾不徐的跟了上去。 三个背影,渐渐远去。 小半时辰之后,离黑松坡约两三里处,路旁有个废弃的土地庙。累得死狗一样的秦铮和致一道童,瘫在残破的蒲团上,拉风般的喘着粗气。朴清子摇了摇头,起身扯下一大块发黄的幔布,再拽下土地爷,一掌下去,就劈得粉身碎骨,变成一堆木块木渣。 做完这些,就转头对着两个后辈,点头微微示意,然后转身自在地上划拉了个相对干净的蒲团,盘膝坐下,闭目养神。 致一子捅了捅秦铮,气喘吁吁的道:“玩火还是你在行,你先来,我稍歇下。” 秦铮白了他一眼,无奈勉力正起身来,打坐调息。 致一子等了半响,不见动静,睁眼一看,还在打坐,忍不住就催促起来:“好了没有?快点,中午就啃了几个冷馒头,肚子饿得咕咕叫了。” 秦铮没好气的道:“本来快了,被你一吵又弄没了。想早点吃饭就给我闭嘴!” “好,我不打扰你,你快点。” “嗯?”秦铮转头怒视。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 “要不就闭嘴?要不就你来?” “好了,我闭嘴。”致一子讪讪一笑,见对方目光不善,忙自觉的捂住嘴巴。 秦铮也是无语,刚开始抱着拉关系的心思,刻意交好于此人,浑不料这货却是个话唠加无赖。让自家一番苦心,付之东流,几百两银子也算是扔进大河里去了。 不过话是这么说,在这致一子身上,他却是找到一丝前世大学宿舍和同学们相处的感觉。所以两人之间虽时刻抬杠,但相互感观都还算不错。这货虽嘴碎,但一路却是多了些乐趣。朴清子很是木纳,经常是三天打不出两个屁来。 秦铮狠狠瞪了这货一眼,又坐片刻后,方才觉体内终于恢复了一丝真气,掐诀比划了一番,在致一子不断催促和鄙视声中,勉强发出一丝比头发还小的火苗,落在柴堆上,缓缓燃起一袭篝火。 点燃木柴之后,也不管这货,学着朴清子的样子,自顾坐在蒲团上,瞑目调息。 “喂,每次都是我又弄水又做饭的服侍你,常言道吃人三餐还人一席,我做了七八天了,怎么着也该你做一次了吧?” 致一子嘟嘟囔囔的抱怨了半响,见无人理会于他,无奈只得不情不愿的爬起来,翻出包袱,再走到神台前,扯下香炉,空了香灰,然后掐诀发出一股清水,把香炉清洗干净,架在火堆上,淘米煮饭。 手里做这些,嘴上也没闲,嘟嘟啷啷的抱怨着,秦铮听得不耐烦了,就回道:“你真的确定要我做饭?” “算你狠!” 想起上次秦铮做的猪都不吃的玩意,致一子瞬间就哑火了。 秦铮悄悄睁开眼睛,瞄了这货一眼。暗自得意一笑:跟老子斗,老子两辈子加起来都不会做饭,咱们三人就你出身酒家,他妈你不做饭谁做饭? 确实,秦铮上辈子只会泡方便面,这辈子更是锦衣玉食,食指不占阳春水。朴清子或许会?但是,在这个环境下,考虑这个问题,特么就是脑残! 致一子倒也手脚麻利,片刻后,大殿中便飘起米饭特有的香味。 饭好了,火却慢慢小了。致一子从包袱里拽出三个大碗,清洗干净,盛好米饭之后。就喊道:“秦铮,没火了。快弄些柴来。” 秦铮取下背后的宝剑,“嘡啷”,一声,掷到他面前,一指神坛上孤零零的土地婆,随即又闭上了眼睛。 “你?信不信我弄死你?”,致一子举起了拳头。 “嘘!”,秦铮一指泥菩萨似端坐不动的朴清子。 “靠!”致一子就哑火了,恨恨冲对方一举中指,无奈提起宝剑干活。 没多时,菜就弄好了。 说是菜,其实就是牛肉加野菜汤。不过致一子手艺还不错,这汤倒也弄得浓香扑鼻。朴清子是真沉默寡言还是装高人,秦铮不知道,但能确定此人鼻子一定很灵光,绝逼没有鼻炎。 饭菜才刚一做好,他就醒了。二话不说,端起自己那份就开干。 道家虽不同儒门,但也讲究个寝不言,食不语。当下无话,三人都是默默吃着。 餐毕,朴清子嘴一抹,碗一放,又回到蒲团上打坐。 做饭倒罢了,但这洗碗之事,秦铮就无论如何都逃不过去了。当下就叫致一子又弄出些水来,把家什清洗收拾整齐,又和他斗了一会嘴,然后两人到殿前空地上,各自练了一趟拳脚,消食之后,回到殿内,正欲向以往一样打坐行功。 就听得朴清子淡淡的道:“一晃已是半月,尔等都还算吃苦耐劳,也罢,就给尔等说些修道的基本常识吧!” 一连大半月,每天都是闷头赶路。问及道业上的事情,这观主只是不理,也无一字指点。他们都快绝望到习惯了。没想今日却是大发慈悲,说起了这修炼上的事情。 秦铮和致一子都是大喜,忙聚精会神,悄悄竖起耳朵。 ... 正文 第八章:仙道源流,洪荒秘史!【修】 “…也罢,今日便为尔等说些常识。” 闻言,秦铮就是大喜,若非怕被质疑性取向,简直想扑上去抱住此人,在他老脸上“啵”一口。 出发至今,一晃大半月。除了第一天被带到天上飞了几里,然后就是一二一,每天百多里。真应了前世那首摇滚——我要从南走到北,我还要从白走到黑,我有这双脚,还有千山和万水! 一路行来,遇到酒家,好歹还能睡下热炕头。有时错过了宿头,或废观破庙,或天当被盖地当床。饥食野果,渴饮山泉,或者野炊。致一子好养活,管饱就行。朴清子更是一派随遇而安的高人风范,人家真会喝西北风,有好吃的他就大吃一顿,没有好吃的,他就辟谷。 可怜秦铮,前世虽是苦逼宅男,但也有房有车,何曾吃过这般苦头?但为了心中夙愿,他还是咬牙坚持了下去。 他当然知道这是磨砺,无论任何体制,新人入门,都必有这一关。老实说,朴清子的考验还算是轻的。 仙家传说中,张陵考验赵升、王长。阴长生考验魏伯阳,钟离权考验吕洞宾,辛苦之外,还用美色,财富,生死,各种针对人性弱点的诱货来考验,一副弟子不上当就誓不罢休架势。那才叫一个丧心病狂,惨绝人寰。 再如列子自述其学道经历——入门三年之后,心不敢念是非,口不敢言利害,才得老师看他一眼。五年之后,更有进步,老师才一展颜而笑。七年之后,再进步;老师才叫他坐在自己后面,传他法门。前后九年,这道才差不多学到手。 虽然前世也写过几本猪脚虎躯一震,惹得各路高人齐声惊呼,他日登临绝顶,称霸此界,必此子。然后带着全部身家,舍身投靠,给猪脚送孙女、丹药、法宝、功法、秘籍,跪求做做小弟、保姆、打手的文文。 但这只是为了混烟钱。这其实很扯谈,修道又不是修贱?就算是商业风险投资,投资者也是大爷。那个仙道高人会贵人不当当贱人,修道修傻了,连世俗商人都不如么? 虽说,修真界确实有过前辈高人给后辈做保姆的事,像蜀山白谷逸、朱梅等。但人家是预知天命,知道峨眉当兴,为了借峨眉的气运,做一场功德,以求飞升。所以才自动上门来给峨眉打工。 虽说做的是救火队,揩屁股的苦力活,但表面上,还是端着一副高深莫测、算无遗策的世外高人的样子,把一干小辈指使得团团转。所以说高人就没一个傻的,那怕看好某人,做保姆,那也是自己牢牢把握着主动权。 我可以帮你,但你得好吃好喝,好言好语的供着,我的心情不好,你就别想心情好! 正因为秦铮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才把朴清子当成了菩萨拜,只要遇着酒家,就是大把银子花出去,好酒好肉的供着,为的,就是趁对方心情好的时候,能从人家嘴里掏出只言片语。浑不料这人却是油盐不进,只吃糖衣不吃炮弹,只吃喝,不指点不说,还隔三岔五的就弄出几个小妖小鬼,追得他和致一子满山跑,美其名曰,实战锻炼! 即使如此,秦铮暗里对朴清子还是感激! 所谓梅花香自苦寒来,经过这大半月的魔鬼似训练,虽说真气总数上没有多少增加,但质量却厚重了不少,控制上也大有进步,正真变成了自己所拥有的力量。最近他就察觉,无论是回气的能力,还是灵敏度,都大有长进。若论实战能力,至少比以前强了一倍。 未学仙,先吃苦。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至理名言啊!、 反过来说,要学人家的东西,就得夹着尾巴装孙子,把人家当成大爷哄! 所以,朴清子一开口,叫秦铮如何不惊喜莫名?——不容易啊,总算把这大爷哄开心了! 那敢怠慢,连忙聚精会神,竖起耳朵,生怕漏掉一个字。 只听得朴清子淡淡的道:“讲常识之前,先说此界仙道源流。古老相传,天地未开时,混沌中孕育三千神魔,天生神通无量,不死不灭,出世即具天仙的法力。此即本界第一批生灵,道祖妖祖梵祖人祖等即是。混沌初开,是为洪荒,其时元气浓烈,开天后第一批生灵也是得天独厚,出世即是神仙法力,亦寿与天齐。唯此等生灵不悟大道,喜征战杀伐,故老相传之洪荒龙族、凤凰诸族乱战,罗睺夺此界权柄之战即是。后有鸿钧老祖出,掌造化玉碟,平定此乱,故证太乙。后又拨乱反正,于紫霄宫开讲,向洪荒诸族宣讲大道,故证大罗。” “此后,十二大巫造巫族,太一帝俊立天庭,冥河造修罗族,女娲造人,三清等立教,皆各立秩序,故天降功德,得证太乙。后巫妖二族不识天数,妄起征伐,搅乱洪荒,故灭。天数人族当兴。遂有三清道祖,参阴阳,查四时,结合妖族天赋神通,吞吐天地灵气,吸取日精月华之法,为人族开创修炼之道。” “女娲造人时,曾取三千神魔血脉,加之上古之时与巫妖二族通婚。故人族蕴含诸族血脉。后三皇五帝出世,人族果大兴,为此界主角,人族亦英才辈出,代代摸索,修炼之道方才渐渐定型,方有流传至今的仙门三部四家之说。” 说到这里,有意停顿了一下,给两个小辈留下一个思索消化的空间。 实际上,秦铮并不需要这个消化时间,托某点的洪福,集后世万千同行的智慧于一身,他对此段历史实是一目了然,怕是比朴清子还清楚。 虽说后世诸同行,只是各截一段,任意推衍演绎。但所谓三个臭皮匠,能抵一个诸葛亮,更遑论万万千千呢?站在历史的高度,他实是此界相关当事人之下,第一洪荒史砖家。甚至,某种角度上说,他比当事人看得更透彻! 首先,毫无疑问,朴清子述说的次序,应该是正确的。 应该是龙凤、罗睺之战。混沌魔神争夺造化玉碟,鸿钧合道,紫霄开讲,巫妖二族立,女娲造人,三清等立教、巫妖征战,后土化轮回,三皇五帝出,封神之战的顺序,较为合理。冥河造修罗族,则可以在紫霄开讲后,巫妖大战前的任何阶段。 所谓龙凤之战,就是开天后第一批生灵,得天独厚,寿命无穷,又缺乏正确三观引导,所以无所事事,闲得蛋疼之下,那么,最好的消磨时间的方式,无过于交配、打架斗殴等暴力方式了。 实际上,据后世某同行考证,所谓的龙凤之劫,就正是因祖龙这个精力旺盛、热衷于交配却又不肯负责任的花心家伙而引发的。凡人花心、撕逼倒不打紧,了不起在公众面前道个歉了事。是人都会犯错误的嘛,大家都能理解! 后天神魔这些神通无量的家伙们打架、撕逼,那就坏了大事了。就弄得天昏地暗,洪荒不宁。 就像大妈跳广场舞一样,一天两天的还无所谓,可以搬着个小板凳,磕着瓜子看热闹,但日子长了,天天都这么闹,搞得永无宁日的,换了谁都受不了。 毫无疑问的,这些引发战争,破坏洪荒稳定的不法分子,被不堪其扰的洪荒群众们联合摁了下去。这其中,鸿钧是不是领导者,还不敢确定? 秦铮认为,此时的鸿钧,应该还是一个普通的洪荒高手,更为合理。 有理由相信,直到罗睺之战时,鸿钧才发挥出较强的军师指挥才能,崭露头角,并拥有一定号召能力和一定的群众基础。不然,就无法合理解释,为何高手如云的洪荒,独他会脱颖而出,夺得造化玉碟的事实? 单独一个运气好,似乎不足以服人。唯有承认领导者优先享有战利品、信息、资源,优先分配物资为必然条件,才足以解释这点。 正因他快让一步,独占玉碟这个洪荒管理器,所以之后,才独领风骚,巅峰在望,成为无可置疑的洪荒最高领导人,引导洪荒走向。 不管鸿钧夺得玉碟的手段是否光彩?但毫无疑问,成王败寇的规则,在任何世界都可以通用! 当然,毋庸置疑,鸿钧是个具有远大战略目光,广泛群众基础,又一心为群众谋福利的优秀领导,完全具备领导者应该具备的一切优越素质。 鸿钧敏锐的发现,群众们无所事事的原因,就在于物质过渡丰饶,而精神则极度空虚,缺乏与之匹配的思想境界。物质和精神,不可偏颇。解决当前洪荒问题,其关键之关键,就在于提升群众们的素质,把大家的精神水平,提升到和物质同等的高度。 认识到这点之后,鸿钧果断的开设精神文明建设培训班——先展示出碾压洪荒的绝对实力,然后表示无偿信息共享。恩威并重之下,洪荒众神果然入瓮,齐聚紫霄宫听讲! 事实上,鸿钧这个学习班也获得了空前的成功,取得了伟大的胜利。不但一举缓解了治安问题,还为洪荒输入了一系列的高端精英人才,这界毕业生,除了少许倒霉鬼因为不可抗力而牺牲之外,其他学生,大多都成为日后洪荒各大集团部门的创始人,元老等等,比如三清、女娲、接引、燃灯等,至今还在发光发热,为洪荒人民的稳定生活而毕生奋斗,并做出光辉成绩,和伟大贡献! 当然,这是后话。当时,三清,接引准提等毕业后,也和意图创业的普通大学生差不多,都在迷茫中摸索前进。 有理由相信,在这时,太一帝俊、十二祖巫等后来的失败者,都远比他们优秀。 当然,失败乃成功之母,正因为有太一、祖巫同学的勇敢尝试和遗憾失败,三清、女娲等同学,才从中吸取经验教训,并找出一条可持续发展的正确路线。 那么,太一、祖巫诸同学失败在何处呢? 后续资料显示,他们失败在于,太过追求完美,所创造的种族过于高端,太过消耗资源不说,也没有多少可继续完善的空间,破坏了洪荒的整体生态平衡。 女娲所造的人族,就完全避免了这个问题。女娲本意是为了避免巫妖冲突,为妖族制造食物,不想误打误撞,天降功德,证了太乙。三清准提等从中得了灵感,各自立教,获得功德,证了太乙。 当然,这是事后诸葛亮,站在历史的高度,才得出的结论。在当时来说,巫族和妖祖创造种族,还是符合潮流,对社会有功的。 十二祖巫造巫族,太一帝俊立天庭,包括冥河造修罗族,为何有功德?实际就是建立了个相对稳定次序,在维持当时洪荒稳定的工作方面,发挥了一定的正面作用。 所以,才会天降功德,得证太乙。所以说此时的巫祖、妖祖,都是同学眼中的成功者,混得比其他同学都要好! 当然,创业快有快的好处,慢也有慢的好处。有理由相信,冥河同学造修罗族在巫妖之后,女娲之前。 更有理由相信,天道降功德的标准,就是节能减排,可持续发展! 正因为修罗族对资源的需求,在巫妖二族之下,人族之上。所以冥河同学不上不下,地位尴尬。在洪荒这个大舞台上,太一、祖巫等领盒饭了,他还有戏份,却始终只能做重要男配,很难做男主角。 为什么这么说天道降功的标准是可持续发展呢? 因为无论什么种族,都需要消耗资源。所谓龙凤之战也罢,巫妖征战,巫妖之战也罢。说白了,就是洪荒的资源分配问题,各自争夺族群生存空间。 所以可持续发展,就成了天道鸿钧最关注的问题,大家你争我夺的,把天地都弄得乌烟瘴气,四分五裂的。各族连年征战,把天地都打垮了,他还当个劳什子的天道呢? 而众所周知,一个一代大妖,一代大巫,所吞吐的元气,怕是都足以养活当时所有的人族。 这点上,夸父在追日事件表现出来的海量,就是明证!某种角度来说,怕是正因为夸父那逆天的胃容量,才引发了洪荒群众的极度忧虑和集体恐慌。所以,从这个角度说,可以把巫妖之战称为“一次喝水引发的血案!” 故而,长远来看,巫妖二族是不符合历史发展规律的,不符合当时的社会生产力水平。必将被历史淘汰! 再后来的历史,也证明这点,巫族被各个击破,洪荒众高手几乎人人下手,岂非无因? 实际上,就是因为巫妖二族势力太大,打破了平衡。诸太乙都受不了,联合起来搞垮了二族。 前世有些同行认为,十二祖巫、太乙帝俊战力不高,在三清女娲等之下。其实大缪哉,巫妖二祖若战力不高,又怎么会人人下手?无非忌惮而已! 太一、祖巫等单个单都能和三清等硬干,妥妥的洪荒第一阶层战力,才更为合理! 别的不说,十二祖巫加起来就是盘古真身,别说三清接引等了,就是鸿钧都得跪。而太一、帝俊两个就敢和十二祖巫开战,若非脑残,必有依仗。 所以,所谓妖祖和巫祖战力在三清等教主之下的说法,绝对说不通! 有理由相信,在搞垮巫妖的战役中,鸿钧绝对是幕后总指挥,其他培训班毕业学员集体下黑手。 至于这个说法如何成为主流?——不过是成者王侯败者寇,历史有胜利者书写而已! 为什么说人族当兴,巫妖二族当亡是天意?——说到底,还是个资源问题,所谓顺天而行,就是大家一拥而上,打掉吃元气的大户! 明白了这点,后来三皇五帝,再斗巫族,人族大兴,就一目了然了。 人族当兴,诸大能中,下手参与,在人巫之战中为人族保驾护航的,都在其中获得利益,各进阶太乙、大罗。 同理,再后来的封神之战,为什么要搞垮截教?不用说,还是一个资源和平衡的问题。 巫妖二族倒掉之后,谁势力最大,毫无疑问,是通天的截教。不搞他搞谁? 其中黑幕重重,所谓教主级人物开战不为利益,只为面皮的说法,无疑只是个蹩脚的笑话。 说白了,仙人也罢,凡人也罢,都是无利不起早,不过凡人求小利,仙人求大利而已! ... 正文 第九章:三部四家,练气九阶。 以史为鉴,可知兴衰。站在历史的高度,后世万千同行的智慧凝聚出的巨人之肩,秦铮已是一目了然,所谓教主不重利益,只重面皮的说法,实是可笑! 凡人也好,仙佛神魔也好,凡是智慧生灵,都是无利不起早。不过凡人求饮食男女、荣华富贵,仙神求不灭不朽、永恒逍遥罢了。逼格有高下,本质却是一致! 由此就可以武断的说一句——无论任何位面,其兴衰都由利益所决定! “这些成年旧事,观里的长辈们说了千百二十次了,我早已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他正在暗自感叹,就听得致一道童不满的咕哝一句后,又期盼的道:“观主,您还是给我们讲解一下什么叫做三部四家吧…” 朴清子也不理他,转而看向秦铮,淡淡的问道:“方才我之所述,你往昔可曾听闻?” “上古这些神话故事,小子往日也曾听老辈讲过,却是远不如观主讲得条理分明。” 话说仙道之世,再怎么熟知历史,也没鸟用,仙道以法力为贵。秦铮深明此理,眼看高人就要讲到修炼之法了,自不敢怠慢,忙恭谨的回答一句后,又竖起了耳朵。 “也罢,既然你们皆已知晓,那我就不一一细说了。就大致说说这仙道三部四家。” 朴清子轻咳一声,清清嗓子,然后才徐徐述来:“天下修行法门虽多,依《道藏》中的论述,归根结底却可分作三类。一是真部,以内外元气为根本,炼就一颗不朽金丹,用以寄托神魂;二是玄部,以肉身体魄为根本,炼就万劫道体;三是神部,不问元气、肉身,专一洗练神魂,化生不灭灵光。这三部道法对应生灵精、气、神三宝而修,各有玄妙,皆可证就长生道业。” “又有玄门高人,把世间诸派、洪荒诸遗族的修炼方法,归纳为玄门道家、神宗魔门、梵家,旁门杂家四家。世间修炼之法虽种类繁多,名目方法各异,但究其实质,皆无出三部四家之外。” 听到这里,秦铮就是心头大震。话说他以前因写过几本仙侠,倒也读过不少道书。结合后世的见识,瞬间就明白了修炼的真意。 记得有本道家丹经曾说过:上药三品,神与气精。意思是说凡是修炼,除了修这三样就再无余事。地球道家修士更是喊出万古金丹一条路的口号,所谓的炼金丹,也是练这三样。 说实话,地球上的金丹法门,他也曾潜心研究过一段时间。私以为,其要无外积精蓄气,养气蕴神,神气结胎,脱胎神化而已。虽号称性命双修,神形俱妙,但实际上,不过是积一身精气神孕育神魂,最终阳神飞升,精神解脱而已。若真论及道法显圣,留形驻世,乃至神形俱妙,白日飞升,却是难于上青天! 其中最为难、所局限之处,就在于地球元气枯竭,而人一身气血精元物质又有所局限,再者又难觅合用的灵药灵材。故而,能源物资等外在条件有所缺乏,实不足以支撑道法显圣,肉身成圣,白日飞升! 修炼方法理念上,地球和此界可以通用,并无冲突。但修炼的环境上,此界和地球恰是两个极端,弥补了后者所有不足之处。地球丹士的桎梏,在此界都不成问题。地球佛道所宣扬的一切宗教、修炼口号,都可以在此界成为现实。 有地球种种仙道秘籍在手,在修炼原理、理论上,秦铮并不在抱元子、孙老道等人之下,所缺乏的,不过是利用天地元气的具体方法、经验而已。某种意义上说,这也相当于他的金手指! 有这个基础,功法已不是问题。说句大话,若品级、能否长生先不管,只论多活些年头、道法显圣的话,就算没人传授,秦铮迟早也能摸索一套功法出来。 当然,那是无奈之举,并涉嫌吹牛。有现铁不打去炼矿,这又何必呢? 当下,就收慑杂念,凝神细听。 就听得致一子问道:“观主,这三部四家,若论其中具体条目,大致又是些什么情形呢?” 朴清子沉吟半刻后,回道:“封神之后,数千年以降,诸家诸族功法实已互相融合,已是你中又我,我中有你,很难直接将某一道法归于某部。” 闻言,致一子就有些失望。 “罢了,吾就勉为述之。” 朴清子似不想在小辈面前露怯,咳嗽一声,缓缓说道:“三部四家,是个笼统的说法。比如玄门道家,主要讲究一个练气结丹,破丹化符,渡劫凝神,元神飞升。大致可归于真部;神宗魔门功法,主练体内神魔真血,返还神魔真身,还有武道修士,打熬肉身筋骨,讲究易筋洗髓,练脏换血之类。大致都可归于玄部;再如梵门念力功德铸金身,道门存神念一、观想入定、阴神出游,符箓咒术之类,大致都可归神部的范畴。” “啊,原来世间既然有这么多的修炼方法啊!观主您真是见多识广啊”,致一子嘴巴张得大大的,一副震撼之状! 秦铮符合道:“是啊!小子真是长见识了,观主真是学识渊博啊!” 朴清子抚须微笑,还未曾回话。 秦铮又问道:“既然道家主真部,魔门、武道主练玄部、梵家主练神部,这你中又我,我中有你,又应在何处呢?” “咳咳,这个问题问得很好,证明你善于思考!” 这两个小辈,却是拿我当元神大能看了,也罢,就当是整理一下生平所学了。朴清子无奈,只得表扬一句后,细细说来。 “比如玄门道家,主练真部。以内外元气为根本,炼就一颗不朽金丹,用以寄托神魂,然后渡过九重天劫考验,凝聚元神。其中,又细分为练气九阶。初关凝神入定,引天地元气入体,补足一身气血亏损,使之恢复健康,是为聚气。次之,丹田气足,即引丹田之气循经流转,滋养肉身,壮大一身气血物质,并逐一打通十二正经,使之恢复最为理想的绝对健康状态,即是通脉。再次,则把真气导入奇经八脉,最后贯通任督,打通天地之桥,与无尽天地之气连接,内外交换,时时采纳,方得以施展道法,即为先天。” “就以这初关三阶而言,最先即需凝神入定,方得气聚,这里其实就些神部功法之意。再说通脉,运转真气,滋养肉身,实质又有些玄部功法之意在里面。先天,以吾身之气勾连、调用无穷天地之气,施展术法,全赖一心之用。这里又有神部功法之意。再后凝煞、炼罡,腾云驾雾之境。” “天地间有罡煞之气。煞为地元,罡为天机。凝煞入体,则真气变为法力,可御风驾雾。练就罡气,则可足底生云,朝游北海暮沧海,是为腾云。这实际就和玄部武道修士利用灵药淬体是一个意思。再次,罡煞合一,是为金丹。次破丹凝符,神魂凝为一道符箓,即是真符。然后渡过九重天劫,淬练神魂。九劫皆过,即是养神境。大成则神魂凝聚为元神,长生不死,法力无量。金丹起,其实主旨已多偏于神部了。故曰三部功法,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难以详细区分。” 秦铮咀嚼半响后,又问道:“那神部和玄部功法,其大旨又如何呢?” 话说这朴清子刚才为了绷住长辈面子,方绞尽脑汁,细细回忆身平所学,苦心组织语言,才没在两个后生晚辈露怯。 等到真说完后,却是自觉有所收获,对三部道法,又多了一层理解,往日一些碍难,都迎刃而解,豁然贯通。不由也是暗自一叹:子曰,学而时习之,温故而知新。此诚至理名言!难怪修道讲究个法财侣地,道友互参,闭门造车却是要不得。 有此收获,他倒也认真起来。沉吟一番后,方才回道:“这神部和玄部,吾却是知之不深。神部不问元气、肉身,专一洗练神魂,化生不灭灵光。据仙经所述,其大致可分心景成就,出窍神游,心念外放,借体显圣,内景外显,凝聚阴神数关。之后便是渡过九重雷劫,借天雷阳和之力洗尽阴渣,化阴神为阳神。” “据说心景圆满,即可随时入定施术。出窍圆满,则神游千里数日不归。心念外放,是指神魂藏身不出,只外放出一道或数道心念来施展道术。借体显圣,说的是用神魂依附外物之法,化无形为有形,如同另造躯壳,更胜肉身之妙。内景外显,便已是筑基圆满的阶段。据说修炼到这一步,就能够将心中天地显化于身外,心念动时,要风来风,要雨来雨,真如神圣一般。阴神便等同于真部金丹,神魂已凝为一体,纵肉身老朽,亦可投胎夺舍,转世重修,入胎不迷、记忆不失。九劫皆过,阳神大成后亦等同真部元神,不死不灭,寿与天齐。” 顿顿,续道:“玄部,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打熬肉身筋骨,锻骨易筋,换血洗髓,炼体大成则锁住一身气血不漏,寿比先天修士。再上一层功夫,亦是外求,接引天地元气入体,亦可飞天遁地,逐渐延长寿命。总之,玄部的大旨,就是不断锻炼肉身,以图逐渐唤醒、炼化一身所蕴之太古神魔血脉,最终化身魔神,亦是神通无量,不死不灭。” “三部之优劣,总体而论,神部最为快捷,但相对风险较大。玄部步步为营,一步一步一个脚印,最为稳妥,但耗费时日,对天地灵材也要求也很大。真部,实折中之法,综合了两家之长。比玄部快些,又比神部稳妥。金丹之前,主要保养肉身,偏于玄部的内容。金丹之后就主练神魂,偏于神部的内容,最后练就元神,抛弃肉身,归于神部。” ps:我是懒人,一贯的思路是,有现铁可打,就不爱炼矿。天下文章一大抄,抄抄也无妨。只要注明出处。 本书设定方面,能否做到先不说,思路是综百家之长。取自梦机机、蛤蟆、荆柯守,姬神宵诸人的设定。 仙家三部,则出于姬神宵在《剑动星河》里的天才构思,至此,古典仙侠设定可谓大成! 老实说,此章有些内容就是粘贴他的。不过,当初俺即有言在先,说他此举功德无量,以后码字诸君皆可搬他设定来用,并且还打赏了包劣烟。那帖子应该还在,大家不信可以去瞄眼。 此人实是不逊于蛤蟆的古典大拿。只是,可惜可惜的原因我实在是不好意思说,大家可自己摆渡! ... 正文 第十章:祸福一念。 “观主,那这旁门杂家里,又有些什么讲究呢?” 秦铮正在咀嚼揣摩,致一子又问出了新问题。 朴清子随口应道:“凡三部之外,皆归于旁门杂家。其法良莠不齐、种类繁多,不可胜数。诸如祭剑炼丹,御兽驱鬼,走马过阴,豢蛊养虫,御女采战,服食药饵,持经礼拜,朝罡拜斗,行气辟谷,招神遣将,画符念咒,香火成神之类,皆属杂家范畴。” 听着这话,秦铮就觉得莫名的耳熟,忍不住就问了一句:“观主言下之意,就是说这旁门杂家不修大道,执于外物,虽也能修出些神通,纵横一时,到底却是长生难证,只是一场镜花水月喽?” “嗯,我听着也是这意思。” 致一子深以为然,点点头:“这旁门杂家怕不是个正经路数。虽花样多多,但都是白折腾一场,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还真别说,玄门里还真有这么个说法,诸派前辈高人,大多也对这旁门杂家不以为然。” 朴清子似被勾起谈兴,微微一笑,回了一句后,又道:“但我私下里,却是有些不同意见。” “哦?晚辈斗胆,还请前辈明言!” “嗯,弟子敬听观主高论!” 朴清子不答反问:“致一,我问你,从聚气到大周天即将圆满,你一共修了多久?” 秦铮若有所悟,大致猜到朴清子接下来要说些什么。 致一子却是有些蒙圈:“您问这个干什么?” “这你别管,你先据实回答就是。” 致一子胸膛一挺,略有些自得的回道:“弟子十二入观,一共却是修了四年。” 秦铮却是心下一沉,这致一子越是自得,怕才越是不妙。 果然,朴清子展颜一笑,赞道:“四年即打通十一条经脉,在内门里,也算天资出众了!” 随即,话音一转,肃然道:“练气九阶,才第二阶就要四年,后面还有七个境界,又要多少年?” 致一子脸色一苦,得意之色不翼而飞。 “长生难证,仙业何其艰难?吾二十入山,苦修一甲子,又为观主十年,如今也才驾雾圆满。此虽不足自矜,但也不必自惭。” 朴清子一叹,随即,又语重心长的道:“所以尔等要记住,不管你天资何等出众,修炼何等快捷,修到何种境界,都不能自满。那怕你十年就养神大成,但不到最后一步,不成元神,就算不得成功。” 此诚发自肺腑,一片赤诚,关爱之言。后世所见天河徐问之憾,即是前车之鉴! 故而,秦铮也是心下感动,起身深深一辑:“观主金玉良言,婆心苦口,晚辈受教了!” 致一子也是一礼:“观主提点得是,弟子惭愧,牢记在心!” “罢了,尔等不嫌我饶舌就好。”,朴清子一摆手,又道:“仙门九派,梵门四宗,五方魔教,三支旁门,还有诸家族,散修、妖族等全算上,天下修练之士何止万千?但证得长生的元神之辈,也不过数十余位而已。” “这旁门杂家,乃是旁门散修,因不得三部真传,或不成系统,其中一些才智绝伦,坚韧果毅之辈,不甘坐以待毙,化为枯骨,遂根据生平所学,参照百家,苦心推衍,方才另辟蹊径,在三部之外找出一条通幽小路。仙业艰难,长生难证,修正法三部,真到无路可走之时,这旁门左道,也是个念想。” 闻言,秦铮不由就高看了这观主一眼——若风云际会,此人必鱼跃龙门,飞于九天。 这话,就得了仙道真意。有些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意思。和某位老和尚说的“若祸害苍生,能得长生,老衲也做了”有异曲同工之妙。 致一子虽没秦铮两世为人的见识,看不出这观主的心胸、度量,但也不是蠢人,自是听出了言外之意。 连忙问道:“如此说来,这旁门杂家,倒也非一无是处喽?” 对秦铮而言,不存在这个问题。他所欠只是修炼的具体次序和经验,并不缺原理。听得此问,不由暗道:何止有所是处,简直是大有可为! 果然,朴清子回道:“据我所知,其中这祭剑炼丹,御兽驱鬼,豢蛊养虫,香火成神数法,若钻研至极处,亦可证就长生道果。尔等断不可轻视。我等修士,要心怀长远,胸襟开阔,断不可学某些自高自贡的浅薄之辈那样,执于门户之见,以为自己出身名门正派,身怀仙家三部正法,就对这旁门杂家不屑一顾。” 此理秦铮虽早已知晓,但人家毕竟是一番好意,必须领情,遂与致一子一起受教致谢。 接下来,朴清子又略说了下这七种可证长生的旁门道法大致形状,秦铮虽早明大要,但毕竟纸上得来终觉浅,故而结合朴清子所言之具体操作的知识,他也是获益匪浅,大有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感觉。 特别是朴清子关于如何评判旁门、正道的标准,更是让他大为震撼,前世也写过一些穿越客慷慨激昂、指点江山,说出一番从天龙、涯空论坛上搬下来的二手现代理论,便令博学的土著大师惊为天人,心悦诚服的段子,写时也很得意,自觉合理无比。现在想来,却有些汗颜,纯粹是想当然。 古人岂可轻视? 朴清子是这么说的:正道和旁门的最大区别,在于一者内求诸己,一者外求诸物。比如三部正法,依精气神而修。旁门里,则有性命交修一口剑,得道飞升几炉丹的说法。当然,我说的是两者区别,而非评判标准。若依我个人所见,不管正法邪法,能得长生的就是好功法。 这话就是说评判,不在起因,而在结果。分明就是不管黄猫黑猫,抓着老鼠的就是好猫啊,人家有这个觉悟,你还好意思说,古人没有见识,古人眼光落后? 所以,听到这里之后,秦铮再也无法保持穿越客那莫名其妙的优越感,不由改变观念,把自矜全部收了起来,转而用一种谨小慎微的心态,来面对这个仙道之世的人和事。 俗语云谦受益,满招损,这话果然说得不差,秦铮才一谦虚,果然就受到了好处。 朴清子何许人也?自是察觉这秦小子先前虽说也对自家持礼甚恭,但却是有些虚应其事之嫌,直到此时,这恭谨里,方才多了些真诚。 察觉此处,此人不由心中暗自盘算:大伯令我传授他入门之法,无非让我和他结个善缘,既如此 还是那句话,修道不是修贱,仙家高人即使要投资,之前也要先验验货色,绝不会出现猪脚虎躯一震,高人们便集体脑抽筋,眼巴巴的凑上门来跪求做小弟的情形。 话说朴清子对秦铮也是逐渐改观。先前,认为此子不过走了几分好运的纨绔败家子而已,甚至,心中还有几分嫉妒,此时他莫说投资了,不暗中使坏就算是良善人了。 继而,认为此子还算坚韧,公事公办就可以了。再后来,觉得赤子行事还算有分寸,知进退,自己传法就可以稍微详细一些,耐心一些。到现在,就从稍详细一些升级为尽心尽力了。 朴清子现在确实对秦铮感官不赖,觉得赤子身上有几分自己学艺时的影子,一心痴迷仙家道法,机灵、忍耐,坚韧。 实际上说,只要确定对方也是聪明人,那真无需丹药、法器之类的额外投资,只要尽心尽力,就足以保证回报了。 别的不说,只要秦铮日后入得内门,他就有赚。若秦铮侥幸练就金丹,在门中立个小山头,他就大赚。至于能否练就元神,证得长生? 老实说,他还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某种意义上说,还真是祸福无门,唯己自召。在入门考验这段,秦铮的际遇,取决于自己一念之间,也取决于朴清子一念之间。 ps:码到一半,状态突然变得很渣,将就一下。 ... 正文 第十一章:青木决! 朴清子甚是果决,既下决定,就再不迟疑。 态度也稍和蔼了些,对秦铮微微一笑:“听说你以前一心痴迷道法,也拜过不少师父,对这旁门杂家之法,应该不算陌生吧?” 济州城第一败家子之名,共所周知,致一子自然也听说过。等见着真人了,私下里也不是没有问过,但一提着这茬,秦铮就跟他急,他碰壁几次之后,方才无奈作罢。闻言,忙悄悄竖起耳朵。 总算要切入正题了,秦铮哪敢怠慢,忙做出一副赫然之状,应道:“晚辈往日年少无知,无识人之明,很是做出些荒唐事。说来不怕观主您笑话,听了您刚才一番讲解之后,我才知道,以前虽连拜了七八位师傅,却是连这不入流的旁门小法都没学到几手,倒是学了不少的古彩戏法,药功幻术。唯一算得上道术的,就是跟着一位游方老道学了几手御女采战了。” “哈哈,原来你这么惨。难怪以前一问起这个,你就发火。”,致一子忍不住就捧着肚子,哈哈大笑了起来。 身为济州地头蛇,这些情况,朴清子早已知晓,但此刻听当事人自己说起,也有些忍俊不禁,摇了摇头:“你这运气,倒也倒也真是难得一见。” “晚辈以往确是霉字当头,现在有幸得遇观主,却是时来运转,否极泰来。” “你这孩子,还真会说话!” 朴清子摆手一笑,说道:“御女采战,虽有些养生之效,但到底是大道难成,说出去也有些不好听,依我看,你以后就不要再练了。” 这话确实在理! 所谓的御女采战之术,秦铮前世也略有所知。 这门功法,又称泥水丹法。里面名头很多,啥“铸剑封炉,富国强民,强兵战胜,三症五候,九琴九剑,三峰采战”之类,一套一套的。 实际上什么意思呢?这门功法的大体思路就是把男女之事看成一场战争,打败敌人,收获战利品, 这功法思路怎么来的呢? 来自于道家对寿命的看法。因道家认为,人从娘胎里带来的先天元气,是有定数的,用一点就少一点。所以要想健康长寿,就需要不断的补充元气。这本是至理名言,更不是什么坏事。坏就坏在,因此,就有人就把心思打在了同类身上。 本来,人的先天本元之气,是深深潜藏于体内,其他人是难以采取谋夺的。但有道人和医家却在日常生活中发现,人在进行房事时,气血勃发,先天元气容易浮现。于是乎,御女采战的功法理论就此成立了。 所谓的“铸剑封炉,富国强民”,就是先练气行功,练到交而不出的地步,壮大自己。所谓的“强兵战胜”,即是通过“三症五候”的方法,来捕捉战机,用“九琴九剑“的技术打败敌人,最后,就是“三峰采战”,收获战利品,采取对方的先天元气。 强兵战胜,说的就是整个这么一套流程。 一句话归纳,就是损人利己。传说中狐狸精吸壮男阳气,女飞贼倒采花之类,也是这个原理。 若这功法真能长生证道,管他说出去好不好听?秦铮咬牙也做了,反正秦家有的是银子,大不了采补完多给对方一些补偿就是。 问题是非但不能长生不说,延年益寿怕是都够呛,若是元气枯竭的地球也罢了,当然,前提是地球上他也能有这么的银子挥霍。 在元气浓烈的此界,这又何必呢? 天地中无尽的元气你不去采,反而谋夺同类身上那点可怜兮兮的元气,扔了西瓜捡芝麻不说,还平白坏了名声? 所以,对于朴清子的提议,他也就豪无抵触的欣然接受了。 “但凭观主吩咐!” 通常来说,老师和家长们都更喜欢听话的孩子一些,他们是不会让听话的孩子吃亏的,没收小人书的同时,也会奖励一颗棒棒糖! 朴清子现在就颇为满意,微微一笑:“既如此,我就把本门入门筑基的青木决传给你。” 因为致一子练的是水行功法,用不着这个不说,反而会因此分心。朴清子就叫秦铮附耳过来,把青木决的口诀,详细的解释了一次。 听完口诀,秦铮喜悦的同时,也不由暗道一声侥幸。 先还以为凭借地球大把道学典籍,就算没有传授,也可以无师自通。现在才知道却是有些想当然了。 这青木决别看听着简单,原理也不是很复杂,立意无外吸收天地中的木行元气,首练肝经,再依次循环其他经脉。首先加强造血功能和筋骨强度,再强化脏腑功能,从而不断提升练习者的整体生命力。 口诀也不过数白字,但内容却是包罗万象,几乎每一个字都包含着好几层意思,涉及人体构造,经脉走向,天时地理与气血盈亏的关系,天地元气的性质种类,五行八卦,符文咒术,观想凝神等诸多方面的知识。 别的不说,只是十二经脉的走向,一身三百六十五个穴位的位置、功用等,原先秦铮就记不全。 当然,若真遇不到传授,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参照此界的医经,苦心研究,也确实是迟早可以研究出来,不过,会因此走上多少弯路?耗时多久?最后还有没有时间尝试?会不会走火入魔?就真心不敢保证了。 暗自感叹一声后,收拾心情,专心背咏咀嚼这好不容易才弄到手的口诀。 见他一脸沉思之色,朴清子就微微一笑:“好了,你今夜就专心熟记,仔细思考,先领会其中的意思,明日我再为你详解。” 说罢,还吩咐致一子务不可打扰。 秦铮和致一子恭谨应命,各自用功,然后打坐休息,是夜无话。 次日,天方微明,秦铮和致一子就醒来了,洗漱、晨练、造饭毕,朴清子又把秦铮叫到一边,细解功法,并指导实修。 在地球上来说,一天只有子午卯酉四个修炼吉时,此界元气浓烈,虽也此说,但到底没有地球那么讲究。掐住吉时修炼,固然最好,其他时候也无妨碍,无非是效果稍微差些。 当下,在朴清子的指导下,秦铮便凝神定心,依决做了一个时辰的吐纳功夫。 行功毕,除了自感精神更为饱满外,就再无其他异状,知此为正常状态,故而谈不上什么失不失望,转而问起朴清子,看他怎么个说法? 朴清子详细询问他一些前后的内景心理感受之后,就哈哈大笑了起来:“没什么感觉才正常。因你有御女术的基础,练出些真气,所以聚气的门槛就算是跨过了。御女术主练肾经,练出的真气本应偏于水行性质才是,但你却是偏于火行的体质。你练此术实是事倍功半,相互冲突,幸亏功力还浅,才未伤根本,并练成了水火相间的阴阳性质。但浅归浅,练成归练成。故而我才传你木行功法,为的就木能生火,意图徐徐转化,消除隐患。所以才导致了精神振奋,又没什么进境的情况。” 闻言,秦铮也是出了身冷汗,难怪宿主勤奋练了两年也没练出啥大名堂,幸亏自己有着前世观念,没想着精进此术,不然,怕是适得其反,越练越糟糕。 指出他当前的情况后,朴清子又道:“没有进境,又精神振奋,说明你资质不算顶好也不是太差。按照目前的进度,大概再有个十来天,就可转化完全,到时差不多就能修出一丝木行真气,慢慢尝试打通肝经了。” “聚气和通脉并非两件事,而是同时进行的。练出一丝真气,那怕比发丝还小,也算聚气。有气就可循经运转脉,即算通脉。一般来说,上士一到三到五年,中士三到五年,下士五至十年,皆可通脉圆满,打通十二正经。若是打通经脉都要十年以上,基本上到驾雾、腾云,也就到顶了,金丹也没什么指望了。” 言罢,朴清子又解释了一下。 依真部道法而论,聚气通脉,是水磨功夫,是人皆可修,有耐心慢慢磨就成。先天是步坎,全靠悟性运气机缘,这关十个修士里刷掉一半。罡煞只需心法,先天成就,有耐心基本都可到腾云驾雾。金丹,则又需要悟性、运气、机缘了。通个脉都要十年以上,就说明机缘运气悟性都差到家了,就算祖坟冒青烟,侥幸撞过先天,金丹这关,祖坟纵是裂口,也不顶什么事了。 秦铮既然是中士资质,所以他倒也没有在意此事。 又说了些修炼注意事项后,朴清子就收了话题,宣布启程。 接下来一段时间里,朴清子就放慢了行程,虽还是步行,但却把注意力集中到了两个小辈的修为上。所以就没再特意走荒山野岭,而是走上官道,一路上住客栈吃酒家,有时错过宿头,便到当地元真道分观挂单,给予了一个相对优越、宽松的生活、修炼环境,让秦铮和致一子都松了口气。 光阴如梭,一晃眼,又是一月过去,一行三人又行程千多里,越过豫州,到达淮州地界,距离元真道山门天柱山,还有一大半路程。 ps:这两天没睡好,状态实在糟糕,将就将就。 ... 正文 第十二章:云崖寺! 朴清子传了秦铮入门心法之后,为方便他修炼,就放缓行程,从一日百多里降到五十,食宿上也改善了一些。 一月之后,一行三人又行了千余里,越过豫州小边角,进入到淮州地界。距离目的地元真道山门,秦州天柱山,还有大半路程。 以秦铮的目光来看,这淮州地多丘陵,一条淮河,自州中穿过,又带来些沿河小平原。总的来说,略似前世的江浙地区。当然,面积上要宽阔得多。加之此界元气浓烈,物资丰富,农产易熟。虽也有官府盘剥,但一路所见,百姓生活还算安泰。 不过修仙学道之人,求的是长生,没有儒生修齐治平的抱负。所以秦铮最为关心的,还是自家的道业。 得到系统的修炼方法后,穿越者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一路行来,日日苦修不辍之下,他修为也是大有长进,进度远超朴清子的预期。 短短十日,就把以前御女术炼就的阴阳真气全部吸收,转换成了木行真气,在通脉上,也是势如破竹。一举贯通足厥阴肝经十四经穴不说,连手太阴肺经,也打通了一半。 如此速度,自是引发了一串事故。要知身具上士资质的致一子,打通肝经时也用了两个多月。 致一子最先发现此事,以为秦铮有什么秘诀,私下磨过他好几回。秦铮都是微微一笑,只说自己也莫名其妙,把一切归结于运气。 朴清子知晓之后,也来询问,秦铮也还是装糊涂。 之所以选择隐瞒,倒也不是敝帚自珍,怕致一子和朴清子超越自己,而是因为确实是不方便向他们解释。 实际上,这就是他来自后世的眼光见识,所带来的福利了。也是他对阴阳五行,大道本质的正确认识,所带来的必然结果。 这一切还得从听朴清子述说御女术、青木决真气性质那天说起,听完对方的讲述之后,秦铮先还后怕庆幸,等冷静下来,细思其思路,忽然就有了灵感。 朴清子让自己练木行功法,无非是因为木能化水,又能生火。 若此说成立,就说明水木火三者可相互转换。既然可转换,就说明三者间一定有着相同的本质,既然如此,为何非要分个彼此?何不把它们看成一样东西呢? 有此思路,他结合后世见识,冥思苦想之下,终于想通了五行的真意。 所谓五行,实际上只有一行,即一炁。所谓的五行的“行”,就是行走、运行。当这个一炁,运行到某个点,某个时间段,就有了某行。 所以五行,只是代表着一炁运动在不同的时间、节点,所表现出来的性质和现象。实质为一物,是一体五面。 五行,木火土金水,木春,火夏,金秋,水冬,土在四时。 春生、夏长、秋收、冬藏。水是万物之源,代表着万物潜藏归宿的状态,又代表着孕育。木代表万物开始生发,火代表勃发壮大,金是变革,代表成坏、成熟衰弱,又复归于水潜藏。 土即老子所言“当其无有,器之用”的无。代表着元气,令水木火金得以呈现、万物得以孕育、生长、勃发壮大,成坏,潜藏的源头。 所以,正确的五行顺序是这样的——水,木,火、金、水、木、火、金、水。 一炁循环,阴阳屈伸、周而复始的整体过程,就是五行。实质上,就只有一炁,并没有什么水木火金土之分,水也是木,木种。火也是木,幼木、长木。金是壮木老木,土是木基,本质只有一炁。 比如人,娘肚子叫胎,生下来叫婴,稍长叫孩,然后童、青,壮、老,最后叫死人。实质不还是个人? 明白这点,就知道有没有“五行”这个说法都无所谓了。 道理说来复杂,实际修炼的时候,操作起来却很简单。 一句话说,想通这点后,在秦铮眼中,无论是元气也好,真气也好,就没有什么阴阳,水行,木行的区别了,唯有一炁。 若非要按上阴阳、五行的概念。那我吸收天地元气,进入我体内,我转换吸收,即将化成真气的时候,它就是水行。已化真气,开始在丹田、气脉间运行之后,它依次是木行、火行、金行。我收功温养时,它还是水行。 总之,我不管你什么行?我能吸收运用就行! 当然,也非说因此就百无顾忌,而是心态不同了。脱离了名词、概念的束缚,直接触摸到本质,就自然不会作茧自缚、束手束脚,自设瓶颈,如此修炼起来,不快才怪了? 说句欠揍的话,其实这个速度,还是他考虑到朴清子和致一子的心里承受能力和道德极限,顾忌自身安全的情况下,极力控制进度的结果。 虽然说破不值钱,但秦铮却是实在是不好明说。因为要解释清楚这点,就得先给致一子和朴清子洗洗脑,换换他们的大道观和修炼观。太麻烦不说,也不合时宜。光是致一子倒罢了,总不能也给朴清子这师长上课吧? 所以他也只能装糊涂了。好在,朴清子和致一子的人品,还是挺有保障的。 朴清子各种询问、思索皆是无果之后,科研癖发作,不信邪的全程监控,陪同秦铮修炼了好几回,却发现他都是正常修炼,百思不得其解之下,只得无奈放弃,学后世的砖家,下了个自己都不相信的结论——这是几率很小的偶然事件,说秦铮可能属于某种修练界未发现的,最适合修炼木行功法的隐性天才资质。 私下里有没有嫉妒先不管?总之却是没有发生传说中打压、陷害之类的事情,这也就足够了,久之,他们也习以为常,日常又恢复原先的模式,倒让秦铮也松了口气。 这日,一行人路过一个叫黄石镇的小镇,这等小镇,却是没有专门的客栈,也无本派分观。元真道虽家大业大,高手如云。但最少也得有先天修为,才有外放为观主的资格。天下乡镇成千上万,就算元真道把杂役道童全放出来,怕是也凑不够入手。 再看天色,又是已近黄昏,朴清子便随意逮了个路人,询问此地可有知名的道观寺庙之类? 那人见朴清子一行皆是风度不凡,一身道气,也不敢怠慢,忙回道此地有个云崖寺,长老颇有几分神异,还算知名。 听说朴清子要去这云崖寺挂单,那人还特意送了一程。 话说大唐虽有佛道争斗,但说实际,这争斗的主力,却是世俗和尚、道士。真修出法力的仙道中人,却是爱惜羽毛,不会轻启战端。 这一路行来,也没少在和尚庙落脚,接触过几位修出法力的长老。秦铮发现,朴清子和这些长老都对彼此颇为客气。至少在表面上,都是一团和气。 ps:衷心感谢字母兄,形如常人,大明遗明捧场。 ... 正文 第十三章:麓尘禅师 那闲汉很是热心,带朴清子一行到云崖寺山门后,帮忙这叫门,看门的小沙弥迎出来了,他也不走。秦铮会意,摸出一锭银子,硬塞给他,又谢了几句。那闲汉方才喜滋滋的去了。 见一行三人皆是卖相不凡,又出手阔绰,那小沙弥也不敢怠慢,歉意的道:“几位道长请稍候,我这就去通知门头师兄。” 秦铮一笑:“小师傅但去无妨“ 小沙弥转身去了,不多时,叫出一肥头大耳的胖大和尚,一副睡眼迷蒙的样子。 “师兄,我真没骗你,就是这三位道长,皆是有道高士。”那小沙弥,一脸委屈,想是扰了胖和尚清梦,吃了排头。 秦铮微微一笑:“大师,我等是元真道的道人,路过此地,错过宿头,欲借住一宿,还请大师通传一声。” “道长请稍微,我这就去通知方丈。” 见朴清子一行皆是气度不凡,那胖和尚很是客气,合什施礼后,径直去了。不多时,就回来了,前面多个年越七十左右的枯瘦老僧。 秦铮放眼一看,见这老僧须眉皆白,却精神矍铄,步履轻快,目光炯炯,在致一子和自己身上一扫,既让他觉得有些刺眼的感觉。 老僧随后就看向朴清子,走过来,合什一礼:“元真道高人驾临,小寺真是蓬荜生辉,道长请跟我来。” “那就劳烦了”,朴清子连忙还礼,问道:“敢问大师可是麓尘禅师?” “正是小僧,还未请教几位道长法号。” “小道朴清子,这是我不成器的两个劣徒,致真、致一。” 所谓致真子,就是秦铮的道号了。元真道以“大道清净、见素抱朴、致虚守一,合玄归真”十六字排辈。秦铮乃抱元子钦点,入内门是十有**之事,故而就提前为他取了个道号。 话说道梵不同,若是梵门,那怕你原是李氏宗族,入了梵门也得改姓梵。道门却是不用改姓,在名字中加个字辈就是。所以秦铮本该叫秦致铮,朴清子说“铮”字缺乏道意,就取了“真、正”两个谐音,让秦铮自己挑,结果就用了“真”字。 秦铮和致一连忙行礼:“致一、致真,见过麓尘禅师!” “原来是致一、致真二位小道长。”,麓尘禅师哦了一声,虚虚回了半礼,然后伸手一引:“三位请!” “大师请!” 客套过后,一行人跟着麓尘禅师走进山门,这禅师也是区别对待,吩咐小沙弥前去准备斋饭,然后叫胖和尚元通带秦铮和致一子带到斋堂用饭,自家则领着朴清子,到禅堂奉茶。 此乃应有之义,秦铮和致一子也没失落什么的,乖乖跟着小沙弥走,分别之际,朴清子又提醒了一句:“两个劣徒却皆是食肠宽大,好劣无妨,还请小师傅把份量准备得充足些。” 小沙弥应了一声,带两人来到厢房,奉茶之后,就说声失陪,想来是端饭去了。 不多时,小沙弥果就真端着比他头还大的满满两盆饭菜走回来,歉意的道:“三位来到不巧,蔽寺却是晚斋刚过,火头师兄正在做晚课,无暇抽身。饭菜却是有些凉了,还请二位道长见谅。” “虚其心,实其腹。有饭就行,冷热无妨!”,致一子倒是真好养活,完全不在乎这个,随回了一句后,接过来就埋头大嚼。 话说致一子为何文绉绉的,还引经据典? 原来梵道有别,到自家人观里挂单无所谓,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就是。到了梵家庙里,为免对方看轻,却是要注意一下言行举止,时不时拽两句文,证明自己不是来混饭的假道。 秦铮倒也知道这规矩,也只好跟着拽文:“小师傅客气了!五音使人耳聋,五味使人口爽,是故道人为腹不为目。修道之人却是不讲究这个。” “两位道长说得是!”,小沙弥便微微一笑,将饭盆递了过来。按理说,本来他也要应答对方两句经典的,想来是因年龄还小,尚未读经,肚子里却是没什么货。 秦铮接过来一看,呦呵,别说,冷归冷,东西还真不错——牛肉、豆腐,鸡腿、白菜,有荤有素。 原来,此界却是没有完全食素的说法,有些和尚也吃荤。真要说起来,如来自己也是荤素不忌。梵经载:尔时世尊。食时。著衣持钵。入舍卫大城乞食。既是沿街乞食,自是不能挑三拣四,人家给什么就吃什么。 食素的根子,却是在如来灭度二百年后,有一因避罪而加入梵门,能言善道的外道法师,名唤大天者,为了取代如来,乱说戒律,而定下的规矩。再者,就是崇梵的梁武帝,因供养僧人太多,全部吃肉又负担不起,就只能叫僧侣吃素了。 闲话少叙,却说秦铮,早已是饥肠辘辘,接过饭盆,亦是埋头大嚼不提。 再说朴清子,到达禅室,自有侍者僧人奉上精美斋饭。用毕,喝茶扯了几句闲话之后,那麓尘禅师就话音一转,说起修行上的事情,探查他的底细。 朴清子何许人也?虽修为不算很出挑,但好歹在山门呆了几十年,自是不怕这个。 扯了几句之后,见对方口若悬河,对答如流,果是真个有道。麓尘禅师就是一叹:“道兄果然道德高妙,小僧不如!” “大师说哪里话?” 朴清子回道:“大师开得三识,放到天下丛林,也是有数的高僧。小道却是自愧不如。不过小道却有一事不解,凭禅师的修为,就是主持白马寺、大相国寺那样的大丛林,却也当得,为何会屈居此无名小镇。” 话说道家分仙门、道门。梵家却是不论这个,有“梵法在世间,不离世间觉,离世觅菩提,犹如寻兔角”之说。只要未曾成梵,有道无道,都在红尘中打混。凭这麓尘的功行,主持大丛林确也当得,所以他才有此问。 麓尘就是一叹:“道兄有所不知,小僧就是本地人氏,自幼出家,勤修至今,在这附近几县,也略有几分薄名,原也有大寺邀请,只是乡老盛情挽留。虽梵法浅薄,但乡情难舍,故才勉为留之。” 话说在大唐,真有法力的道士僧人,身份十分复杂,既是法师,同时也是塾师兼医师。享受尊荣、供奉之余,也有着斩妖除魔,治病救人,教化一方的义务。在百姓看来,地方上若有位身居法力的修士,无疑是件值得庆幸、光荣的事情。 如此看来,这麓尘也算牺牲自己,造福乡邻了。朴清子就是一叹:“大师慈悲,小道佩服!” “道兄过奖了。”,随即,麓尘欲言又止,似有为难之色。 “大师可有为难之处?” 麓尘沉吟一番后,方回道:“道兄果然敏锐,小僧实有一事相托。” 随即,又歉然一笑:“道兄初到,此本不改提。但为道业和乡邻计,虽交浅言深,小僧却是厚颜一求了。” 朴清子一笑:“修道之人,凡事但凭本心。大师有事但说无妨,凡小道力所能及之事,定不推脱。” 麓尘一喜,随即有些赫然:“说来不怕道兄见笑,本地五十里外,却有一刹,乃是前朝旧庙。我本欲修缮,不想前年却来了个尸怪,盘踞于此,堵塞商路。我欲驱逐之,无奈法力不济,几次交战,却都是奈何不得此怪。本想着这刹与我无缘,不想遇得道兄,却是又起了贪念。惭愧惭愧!” 这话,朴清子却是相信的。 话说这梵家修炼,却是不同道家。道人进阶全靠吞吐灵气,日夜打坐,苦苦吸纳转换,打磨法力。虽然辛苦,但无拘多少,这法力总是全归于自家,不干别人的事。 梵家则不然。修炼上,讲究个念力功德铸金身,须得借信众信仰、香火供奉之力,凭此功德,才能凝聚精神,一点念力沟通梵界,从梵祖哪儿借来法力。 所以梵家法力皆归于梵祖,梵子只是借用。归根究地,还是在于根子坏了,这事却要归结到梵祖准提和接引身上。 话说道祖梵祖,皆是混沌魔神的跟脚。道祖是盘古元神所化,根基深厚,本具盘古开天功德在身,故而三清立教就证太乙,这关过得甚是容易。接引、准提,乃混沌异种青莲、菩提所化,却是先天薄弱,跟脚不济,太乙这关就甚是吃力。 话说二祖当时与三清同于紫霄听道,太乙前亦在同一境界。后见三清立教证道,也依样画葫芦,以求太乙。不料于天地无功,故立教后天道不但久久不应,反欲降责,一时既是进退维谷。无奈只得连发四十八大愿,欲先许下偌大功德,才勉强过关,证了太乙。 这誓愿,其实就是向天道借印子钱,天道先将太乙给你,事后却是要连本带利的还回去。 无尽众生誓愿度,愿众生皆得正觉!——观此大愿,即知二祖为证太乙,向天道付出何等利息? 想那天下生灵何止亿万,又根性各异,此事何等艰难?纵是盘古鸿钧,怕也不敢下此豪言?光凭接引、准提,纵是太乙,纵浑身是铁,又能打得几根钉? 无奈,就只有大开梵门一条路可走了。这还贷的事情,自然就落在后辈梵子梵孙身上了。梵祖要天下梵子帮忙还贷,自然要给好处。要法力可以,拿功德来换。 明码标价,渡一人入梵,得多少功,修得一庙,又是多少功等等?对功德、法力、境界的换算条例,控制严格,其中绝无半点可以弄虚作假之处。当然,对徒子徒孙也言出必行,你立多少功,我就必给相应的法力、果位。绝对童叟无欺! 故而,梵门收徒不讲资质,只讲虔诚。梵子最热衷渡人,其根子就落在这里了! 所以麓尘这话,朴清子确是相信。无他,实因梵子进阶,功德之外,就再无别路! 实际上,能帮帮帮也无妨,但道门又不是“摩顶放踵以利天下”的墨门。再说,麓尘也不是自己亲戚,大家也不过是一顿饭,一壶茶的交情而已。 一念至此,就假意为难道:“大师慈悲厚意,为乡民打通商路也是功德之事,小道本不该推辞。只是,小道却有公务,要带两个劣徒回山门,却是无瑕分身。” 道人果是无利不起早,这就是要讲价了——麓尘无奈,只得一咬牙,从袖中取出一个锦盒:“道兄务必帮我一回,若事成,小僧愿以这三百年的九节菖蒲为谢。” “哦,大师何致如此?这九节菖蒲乃是难得合丹灵引,委是珍稀,这商路虽重要,也不值大师如此牺牲。” 三百年九节菖蒲,实是非同小可,多种灵丹药都用得着此物,自家即使无用,也可找丹门同道交换。 朴清子嘴上推却,实已心动,暗道,这麓尘已是开了鼻识,相当于先天修士。能几次撩拨这怪,却都全身而退。说明那怪功行也高不到哪儿去,若麓尘真舍得此物的话,这事却是做得。 麓尘心中一叹,嘴上却说道:“此物虽妙,毕竟只是外物,如何比得上自身功行,再说我这门功法,却是苦修为上,倒也用不着它。故还请道兄为百姓计,万勿再推辞。事成后我必奉上此物,绝不失言!” 朴清子就是一叹:“大师慈悲,小道佩服!这事小道就接下了。” 麓尘脸色一喜,不料此人却还有话说:“不过小道有言在先,此物却是要先付,再者,小道若力有不逮,自是不会出手,此宝也原物奉还!” 麓尘一叹,知道这是此人底线了,便把盒子一推:“这个自然,自是以道兄安全为重。” 实际上,麓尘倒也不怕他失言,除非,他冒天下之大不韪,将本寺全部诛绝,九节菖蒲虽妙,却也不值得让名门正派弟子犯如此大的风险。 朴清子就收了盒子:“如此,就容小道先行告退,视察弟子功课之后,也要行功,就不陪大师闲谈了!” 事已谈妥,麓尘也不拖泥带水,回道:“既如此,道兄就回去行功,养精蓄锐。小僧就不多留你了。”。 随即招呼道:“来人啊,带道长客房歇息!” 当下,朴清子就告辞。 一夜无话,次日一早,在云霞寺用过斋饭后,麓尘就送朴清子一行走出山门。 ... 正文 第十四章:荒坡老尸 次日一早,在云霞寺用过斋饭后,麓尘就送朴清子一行走出山门。指明路径后,又送了几步。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大师还请留步!” “既如此,那我就先回了,祝道兄此行一路顺风。” 知这是提示,朴清子就微微点头,一拱手:“承大师吉言,大师请回!” 当下,客主作别,一行三人,朝前路而去。 时值卯头,山间轻风拂面,花草含露,赶路最是适宜,一行人健步如飞,片刻便下了山间小径,上了官道。稍后大日渐炎,一路虽有大道两旁白杨遮挡,也觉闷热。当下,三人便安步当车,放缓行程,绕是如此,五十余里也不过三四时辰。 转眼,就是未时,到达麓尘所说的白杨坡地段。 立在坡前,放眼一望,朴清子方才释然,难怪这麓尘下如此本钱。 原来半坡果见一庙,颇为宏伟。虽有残破,主体却是无碍,只要稍加修缮,便是一方大丛林,足可容下百余僧人。加之此坡地理优越,来往客商必经之地。只要麓尘经营得法,不出数年,即成一方名刹。 思即此行目的,就一指前方,说道:“时近申时,你们也有些乏了,今日就不赶路了,在此歇息一晚再说。” 致一子就欢呼一声。秦铮却是觉得有些不对,按禅师临别所言,此坡乃是黄石镇接连外县的枢纽之地,但一路除了偶见几个樵子外,就少见人行,临近此坡,更是除了自家一行外,鬼影都没见得一个,想来此地必不是什么善地。观主偏在此安歇,里面定是有些蹊跷? 不过,师长计议已定,他也无法,二者自家也有些疲累。三者,一路行来,朴清子也常用妖鬼之类磨砺实战,故而他也未及深思,只是暗中苦笑,做好了“被战斗”准备。 当下,三人便走到殿前,稍事歇息之后,秦铮就和致一子分头行事,烧火造饭。 饭毕,已快酉时,大日偏西,渐渐下凉,故消食之后,朴清子便督促他和致一子行功,然后又打拳练剑,磨炼筋骨。 话说仙家三部,长生之前,俱是九关,在先期入门阶段,除了玄部修士,还略有些战力之外,神部和真部,都是战五渣。 真部入门聚气、通脉。聚气只是补充亏损,身体康健。通脉虽练出了真气,但其主要目的,还是为打通经脉积蓄能量,不主张浪费不说,此时实际上也使不出几个术法。 神部更是渣渣,第一关心景成就,只是说你能控制杂念,凝神入定,入得其门而已。次出窍神游,此时灵魂初步坚固,投个梦吓吓凡人都还得碰运气,遇见胆小的才行。 两部,都非得到达第三步“心念外放”,“先天”之后,才谈得上法术法力,具备一定自保之力。以下,要么就老老实实的装孙子,要么,就老老实实的学玄部,淬炼身体,增强体力,这样,在遇到危险时,即使不敌,也能跑得快些。 有鉴于此,朴清子也早在传功之后,就传了秦铮打架和逃命的功夫——两仪青萍剑、陆地飞腾术。 说起来,朴清子之所以传秦铮武术,除门规法度外,也因件趣事。 原来致一子少年心性,一路常找秦铮斗嘴,凡事喜欢争个上风头。话说秦铮两世为人,无论心性手段,还是眼光见识,都甩开致一子两条街,一路把他压得死死的。致一子吃瘪多了,就说些童年所见之街坊邻里、家长里短、三姑六婆,酒店见闻的话题,欺负秦铮自幼养在深宅大院,没见识过这些。 为免暴露,秦铮就把后世小说的桥段,啥啥独孤九剑、一阳指、小李飞刀之类拿出来说事,把致一子唬得一愣一愣的,再也嘚瑟不起来。 知他三教九流的师傅拜得多,朴清子倒也没起疑,反而释然,难怪此子不喜儒业,痴心求道,原来是被这些江湖人士、散修之流长期蛊惑洗脑,给带到沟里去了。朴清子有此想法,难免就要拨乱反正,为他灌输些正确观念。 有次秦铮恰和致一子讲到大唐双龙,三大宗师、邪王天刀如何如何,眉飞色舞,口沫横飞,吹得起劲,致一子目瞪口呆之时,朴清子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就发言评价了一番。 说秦铮被你那些江湖人士给哄了,你说那轻功最好的楚留香之流,也不过一跃十丈。例无虚发的小李飞刀,也不过才摸到点御器的影子。那天魔**,也才摸到点先天的门槛。那金刚不坏神功,也不如一张入阶的符箓。那道心种魔**,也最多不过心念外放的层次而已。独孤九剑、辟邪剑法之类,更是扯淡。 这些东西,先天以下倒罢了,先天以上,就没什么用了。唯有那太极拳,中正平和,还有些看头,可以归入仙门筑基功法范畴,打完坐后,练上两手,活络活络血脉。 位面法则差异,仙侠碾压底武的道理,秦铮这前写手又如何不知?不过毕竟这干人等,都是神交已久,陪自己度过无数不眠之夜的老友。朴清子又说得太过一钱不值,他听着还是有些不爽,忍不住就维护了老友们两句。 朴清子就莞尔一笑,说先天后即可感召方圆百米天地元气,御剑百步之外,任你什么凌波微步、鸟渡鱼跃,不死七幻?管你什么九阳神功、龙香般若?任你轻功再高,身法再快,脖子再粗?只要不能一步闪出百米之外,并真个金刚不坏,我都是一剑了事。所以你说这些人物,正面对仗,若遇先天以下,或能取胜,遇到先天修士,就妥妥一个死字无疑。 随后,朴清子还示范了一把先天的威力,随手一抓,就提起百米外一块三米大石,再信手一剑,白光一闪,划豆腐似的,就把巨石切成两半。 事实胜于雄辩,秦铮还能说什么?朴清子才哈哈一笑,话音一转,说武功也非一无是处,三关之下,都靠武功防身,然后再才传了他轻功剑术。 秦铮是个善于接受现实,同时又非常热爱生活的人,得了这武功传授之后,一路打坐之余,也是勤练不辍,时至今日,倒也把一路青萍剑和陆地飞腾术耍得似模似样。 闲话少扯。话说等两人演练完毕之后,朴清子又指点一些关窍和纠正些错漏,这套活整完,就快到戌时,差不多也到了尸怪的活动时间段了。当下,就叫住准备到殿内找地困觉的致一子,说今夜就在外面打坐。 秦铮早有所觉,致一子却是一头雾水。 朴清子微微一笑,稍透露点风声:“你们每日练拳习剑,也有些日子了。今夜,就考考你们的实战应变能力。” “我靠,不是吧?现在还来?” 话说自传秦铮筑基道法以来,也有好久没玩过这个了。致一子就哀嚎一声:“观主,您老人家考就考呗,也多少透露点题目吧,让咱们也多少有些准备。” “好吧,就多透露两句,今晚是尸怪,估计是铁尸。” 秦铮也哀嚎起来:“我靠,铁尸啊!上次才最初级的灵鬼,就弄得我们灰头土脸的,现在一下子就升了两级。观主您也太看得起我们了吧?” “就是,您这是要玩死我们啊!” 一路行来,时时闲谈之下,如今秦铮对此界妖鬼蛊虫灵材之类的分级,也了解了个七七八八。 分级上,大致以修士法力等级为标准。比如僵尸,分毛尸,行尸、铁尸,银尸,金尸,再上就是旱魃。 毛尸,遍体白毛,关节僵硬,行动迟缓,怕火怕水怕鸡怕狗更怕人,不难对付。行尸,则是毛尸饱食牲畜精血,其毛数年即变黑,此时行动仍缓,但关节自如,怕光怕火,但不怕鸡狗。也不难对付,一般力大胆壮的农夫,就能摆平。 铁尸是步坎。行尸纳阴吸血,日久即脱去黑毛,化为铁尸,此时就厉害了,纵跳如飞,力大无穷,硬如钢铁,刀枪不入。别说农夫了,一般的江湖好手都摆不平。不过好一点的是,铁尸虽厉害,但只有纯粹的物理力,没有什么法术。 铜尸遁地,银尸飞天,相当于仙道驾雾、腾云。金尸则等同于金丹。旱魃,若是大成,则上可屠龙旱天,下可九阴接瘟。就是元神碰见了,都得头疼。 以秦铮和致一子现在的功行,若单独遇见铁尸,最明智的做法,就是掉头就跑。之上,就是妥妥一个死字无疑了。 不过朴清子执意要磨炼,他们也无法,哀嚎一番后,也只得无奈备战。 当下,三人便在大殿外寻了个僻静之地,隐蔽身形,严阵以待尸怪。 不多时,便是玉兔东升,又不知等了多久,秦铮都有些晕晕欲睡了,忽听得一声怪嚎,果从大殿中纵出来一物,凝神望去,只见这尸怪形态狰狞,遍体黑铁之色,就像个脱了毛的黑猩猩。这怪纵到殿前空地,就迎头对着月华,呆立不动。 月光照在这怪身上,秦铮看得分明,这怪脸上既露出了老烟民吞云吐雾一般享受之色。想来,这怪是在吸取日月精华,却是把这庙当成了据点。 朴清子一旁观察,见这怪果是铁尸,不由心头大定。区区一介铁尸,凭他功行,自是手到擒来,故也未布置什么章法战术,只是让秦铮稍微站远些,招呼致一子先攻,自家在一旁压阵。 正吩咐间,那怪忽然鼻头一动,似是闻到生人气息,随即怪嚎一声,纵身就往这边扑来。秦铮远远望去,见这怪一纵三米,快若闪电,也不由暗自心惊。 这怪也不知多久未曾洗澡了,稍扑到近前,就是一股恶腥之气扑鼻而来,奇臭难闻,嗅之欲呕。秦铮才闻得一口,就觉得胃中一阵翻江倒海,好悬没吐出来,忙不迭闭住气息,往后退了几大步。 “来得好,你家道爷正要在你身上试试手段!” 致一子不知早有察觉,还真个是重口味,浑然不在乎这个,不退不说,反而大喝一声,纵身就迎了上去,展开身法,猿猴一般,围着那怪打转,手中百练龙泉,舞得跟花团一般,对着那怪周身要害,就是一通乱捅乱戳。 ... 正文 第十五章:玄阴幡 致一子纵身而起,接住那怪,转眼就斗成一团。 秦铮旁观者清,看得分明。这致一子不愧是四年即快通脉圆满的府级天才,虽平时嘻嘻哈哈,没个正行,到了关键时刻,一身苦修成果,就显现出来了。 却是捷如猿猴,手如蛇舌,速度既然快上那怪一线。三尺龙泉,舞成一道银光,走马灯似的,围着那怪,就是一通乱戳,刹那间就劈出十几剑。 不过这怪速度虽慢些,但胜在耐操。是个不折不扣的计春华版马宁儿,加强版九宫真人,一身硬如钢铁,刀枪不入。致一子出手再快,也是然并卵。咬牙切齿的,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一剑下去,除了溅起一串火花外,就没半点伤害。 见状,秦铮不由大摇其头:果然,先天以下,遇到铁尸,转头就跑才是正确选择! 他站着说话不腰疼,还有闲心感叹! 却说致一子,却是暗自叫苦不迭,话说刚才他为了面子,才不惜真气,一连砍出数十剑,看着威风无比,实际没卵用,丝毫奈何不得那怪不说,反倒把自己手臂震得发疼,再说这怪一身恶臭,他还得闭气。所以刚才一通狂砍,全是一口气的事情。 话说鼓风机也顶不住只出不进,何况道人?纵是再悠长的气息,狂砍数十剑后,也有些无力为继。 遂奋力鼓起残勇,一剑撩向前面一双铜铃般的怪眼,将那怪逼退两步后,百忙中抽空回头一看,人家非但没有惊讶赞叹,反而却在大摇其头,不由大为不满,不假思索的就骂了一声:“我靠,你个瓜娃子,还心情看戏,还不快来帮忙?” 骂得倒是痛快了,不料嘴一张,一股恶臭扑面而来,就是一踉跄,好悬没熏晕过去,才刚捂住鼻子,那怪却是又纵了上来,连忙又是一阵乱舞,撩向那怪面门闹了个手忙脚乱,只恨爹娘少给了几只手。 老子才没这么蠢,明知白用功,还哈戳戳的往前冲?——秦铮闻言,就掐了个决,嘻嘻一笑:“能者多劳,你先顶住,我马上就好。” 说罢,也不理致一子栝噪,自顾有条不紊的鼓荡气海,等真气自丹田,行中皖,上云门,过天府直抵少商之际,再才抬手一指:“妖孽,看道爷六脉神剑收你。” 一团鸡蛋大的火球,应声而出,快如疾电般,朝那铁尸飞射而去。 话说铁尸虽不怕火,但秦铮所发这一记,却是不同凡火,当初便能焚石为灰,现在功力又有精进,更是不凡,足携有千度高温,见物就着。若真射中,别说只是铁尸了,纵真是一堆精铁,也能烧成一滩红水。 毛僵和行僵凭本能行事,到铁尸就练出丝灵智,这怪既知吸食月华,自是有灵。见着这火,本能的就知这火威胁在眼前这只可恶爬虫之上,急忙闪避后退,倒也让累得半死的致一子有了个喘息回气的机会。 火球射空,落在地上,着土就燃,泛起一团米余宽的烈焰,唬得那怪又退了几步,致一子趁此机会,奋力往后一跃,呸呸呸,一连吐了几口后,再张嘴狠狠一吸,纳归丹田,恢复真气。 见状,朴清子先是暗自点头,随即又暗骂了一声蠢货。喝道:“致一不要硬拼,游斗,配合致真火球,缠住它,尽量消耗它的体力。” 所谓吃一堑,涨一智,差点憋死后,致一子总算是灵光些了,不再逞能,回气之后,便按照朴清子的指点,展开身法,使出些花俏的虚招,专撩面门,缠住那怪,等一口气快差不多的时候,就招呼秦铮发火球,自己退下回气。 如此循环,又斗了盏茶时分,见那怪虽还是纵跃如飞,但到底不如先前威猛,致一子一看有门,不由精神一振,手中三尺龙泉,更是舞得虎虎生风,妙招层出不迭,死死拦住那怪退路。朴清子作壁上观,看得分明,不由暗自点头,如此打下去,如无差错,迟早耗死那怪。 不想战局却是千变万化,却是怕什么来什么,眨眼又斗了数回,老神自在的朴清子忽然脸色一变,大喝一声快退。与此同时,又听得那怪一声狂嚎,奋起一爪,打在剑上,“当”的一声,百炼龙泉断成两截。 这一击余势不衰,击在致一子胸口,后者惨叫一声,瞬间抛飞。 “孽畜受死!”,同时,朴清子一声怒喝,自袖中飞出一道白光,激射而出,朝着那怪脖颈斩去。 同时,一截断剑,朝秦铮面目电射而来。 秦铮大骇,亡魂俱冒之下,不假思索的就是一个前扑,接着一个前滚翻,随即“噗”的一声,却是那断剑射进大殿,洞穿合臂粗的柱头后,又深深嵌入铜佛右脚。 电光火石间,就是朴清子喝,尸怪嚎,致一子叫,秦铮打滚,这一切几乎是同时发生。然后,场景和之前宛如两个世界。 秦铮爬起来,冷汗淋漓。 再看致一子,却是趴在前方地上,奄奄一息。 朴清子大怒之下,一剑斩出,正中那怪颈脖,却听得“当”的一声,既是如击金铁,斩之不破。 随之朴清子怒啸连声,飞剑银光大盛,又起在空中,宛如怒蛟般,一斩而下,正中这怪颈脖,斩出一条寸许深的口子。 那怪吃痛之下,往下一沉,身子没入土里半截,既欲遁地奔逃。朴清子哪里肯舍,务求将此怪斩于剑下,才肯甘心。鼓起一身法力,十指掐得跟风车一样,那飞剑得此法力近补,磕了兴奋剂一般,起在空中,化为一道水桶粗细,丈余长的白光,狠狠往下一绞,瞬间尘土飞扬,地上多出一个丈余大坑,又露出那怪身形。 朴清子乃是驾雾功行,惊怒交加,全力施展之下,何等惊人? 只是一身煞气溢出,方圆百米内,都是寒气森森,宛如冰窟。飞剑之威,更是骇人,光华飞舞,剑气四溢,就激得满地砂石乱飞,宛如刮起一阵龙卷风,砂石飞起,击在人身,宛如重拳,触之即伤。此时剑光绞地,砂石更多,力道更劲。 故而秦铮此刻,虽打滚时就被碎石划得浑身见血,却是也顾不得了。忙连滚带爬,抢前两步,抓住致一子胳膊,就亡命后退,退出百余米后,从胸前摸出一个青瓷小瓶,摸出一颗药丸,塞进致一子口中,再退数米,扶他坐下,自家亦盘膝鼓起一身真气,两掌抵住他后背,死命的朝里灌。 等得片刻,真气险些耗尽,致一子胸膛开始起伏,方才松了口气,收了手掌,瘫坐在地上,又庆幸又后怕。 先前断剑临头之险境,虽是九死一生,但也幸亏自己站得远了些,若换到致一子的位子,却是十生无生,此时已经一命归阴了。 原来方才致一子打得兴起,却是灵光一闪,一剑撩下,本意撩蛋。不料却是命该有此劫,总之阴差阳错之下,蛋蛋没撩着,恰好捅到了那怪菊花。话说这菊花乃是所有生物的罩门,那怪纵是铁尸,纵是练出一朵铁菊,也禁受不起如此摧残,吃痛之下,狂嚎一声,身上却是泛起一阵银光。 这怪是扮猪吃虎,还是吃痛吃下小宇宙爆发先不管,总之菊花被捅后,这怪就变银尸了。所以朴清子才大喝提醒,却哪里来得及,方才剑断人飞,有现在此番情景。 虽说自家方才所处险境,因他而起,但看着他现在的惨状,秦铮却也恨不起来。 实际上,致一子就已经废了,以后纵是医好,道途却也到此为止了。所以朴清子才会如此惊怒! 一时间,秦铮心情也很是复杂,百般滋味在心头,实是难以尽述。随即,勉强压住心绪,俯身抱起致一子,又往后退几丈,选了个高地,安置好他后,再凝神细看战局。 却见那怪身上又多了几道口子。原来朴清子剑化光龙,挖出那怪后,到此却是又斗了几回,只见朴清子怒啸连连,十指翻飞,剑光宛如一道游龙惊电,绕着那怪上下飞舞,那怪怒嚎声声,在剑光中左冲右突,被划得皮绽肉翻,却是脱身不得,被剑光死死拦住去路。 又斗顷刻,一剑斜飞,擦着那怪颈脖而过,带走一块巴掌大的皮肉,那怪吃痛之下,忽吐出一物,飞将出来,见风就涨,就由三寸大小,化为一丈余幡状之物,落将下来,挡在身前。 那飞剑飞出数米,在半空一绕,又寻原路刺将回来,那怪张口吐出一股黑气,落在幡上,那幡面即黑光大盛,泛起一道黑气,将飞剑托住半空,朴清子一声怒啸,飞剑一阵猛烈颤抖,却似鹅毛如水,既落不下来。 见状,秦铮不由心头大骇,这怪也会用法宝?几欲转身就跑。原来,据朴清子所言,若是无主野僵,必到金尸,才能灵智完全,与人无异,可修炼法术,祭练法器。 随即反应过来,此怪若是金尸,何必纠缠这么久,怕是一眨眼就把己方三人放平了,要跑也是朴清子先跑。驾雾对金丹,再是名门正宗,道法再厉害,相差两个等级下,也不够金尸塞牙缝。 飞剑被托住,朴清子先是一惊,凝神一看,面露喜色,随即就放声长笑起来:“原来是阴山道的玄阴幡,想不到风九你既变成今日这副不人不鬼的摸样,难怪那麓尘拿不下你!” 笑罢,脸上红光大盛,直欲滴出血来,道袍无风自动,震荡飘飞,显是鼓动一身全部精气神了。十指泛起重重幻影,大喝三声起、起、起。那飞剑一阵猛颤,黑气亦一阵摇晃变幻,两物相持片刻,那黑气终是不敌,被飞剑挣脱。 ps:质量是水平问题,强求不得。态度却是端正,从凌晨三点到现在,凭此熬夜辛苦,道友们也该赏张章票票。 ... 正文 第十六章:阴山凤九【1】 阴山道,玄阴幡,风九? 听到这几个关键词,秦铮心中方才有些了然。一路闲聊,朴清子也常给他们讲些仙道门派势力、英雄谱之类,其中就提起过这阴山道。 说起来,此派也算是老牌仙门,旁门里的翘楚,最具代表性的外道。其历史还在元真道之上,渊源可上循中古巫妖二族退出历史舞台,三皇出世,人族开始兴起的时代。代表着人类修炼意识启蒙、试着融合巫妖二族功法,开始修炼的这么一个状态。 一句话,这阴山道的法术,源于原始自然崇拜、图腾崇拜。善于利用蛊虫、妖兽、炼尸等外物,在灵魂、毒药、原始巫术、妖术方面,有着独到的研究,其术法有着浓浓的自然性质。 中古到封神后相当长一段时期,这阴山道都算仙道中一个大宗。后来随着诸圣出世,立教传下系统的修炼功法,加之人族历代天资卓绝之士层出不穷,代代摸索,推陈出新,才渐渐形成以仙家三部为正统的系统修炼模式。此道遂开始渐渐没落,沦为三流旁门外道。 不过此宗毕竟历史悠久,渊于中古,虽在九州中土已渐渐没落,却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如今也算是旁门中的大宗。现盘踞于王化不到,中原之民不愿涉足的瘴毒密布,蛊虫出没的苗疆十万大山等一些边陲苦穷之地,作威作福,倒也活得十分滋润。 其派历代掌教皆为凤姓,排辈就是一三五七九到十九,再回头又一三五七这么轮着来,也不知排了多少轮,委是悠久。若在后世,倒也可以因此而申个遗、吉尼斯什么的,每年混点财政补贴,****。 不过仙道以法力为重要,却是没有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的说法,加之现又变成了不入流的旁门左道,故而也没几个正道高人愿意花功夫考证它到底传了几代,朴清子更是说不出个所以然,只知现代掌教叫风七,也有着金丹的功行。至于风九,本该就是当代掌门弟子,未来的ceo。却是不知遭遇了什么变故,变成现在这副不人不鬼的摸样? 至于这玄阴幡,就是阴山道难得的一个正经道法传承了,据说是因某代掌教,励精图治,意图恢复中古辉煌,便大玩无间道,派遣出一些天资出众的弟子,到各仙道大宗去卧底偷学,欲结合主流道法,完善本派传承。结果除了一个忠心弟子用生命换回这么一个炼器传承后,其他都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阴山道上下,也被追上门的那家门派的执法长老,一剑砍杀了个七七八八,从一流旁门沦落为三流旁门。不过不管怎样,这玄阴幡到底是传下来了,蛊虫炼尸之外,好歹也多了一支“修为浅薄”的仙道大宗弟子看得入眼的炼器传承。 这不,眼前的朴清子,奋起一身精气神,使出吃奶的力气,运使飞剑挣脱黑气羁绊后,立马就换了种打法,剑势不再大开大合,而是剑走轻灵,一占即走,一剑下去,或多或少,总会削掉一丝黑气,令其消散在空中——这样的打法,若说没有生出谋夺玄阴幡的心思,打死秦铮都不相信! 一念至此,不由转头看向瘫在地上,昏迷不醒的致一子,深叹了一口气——他伤虽重,但自己已为他喂下丹药,保住心脉,此时若有高人马上就施救,为他疗伤的话,倒也还有一线保住道基的机会。 不过,现在秦铮也只能寄望朴清子一战成功,早点收拾风九,夺得玄阴幡后,再救治致一子了。此时他自家也是泥菩萨过江,安危也全在眼前的战果之上,朴清子若落败,他的结局,估计也不比致一子强到哪儿去。 故而,秦铮怜悯的看了一眼致一子后,又强压心绪,转头凝神细看战局。 静观片刻,他便心头大定。 这朴清子的剑法,却是不凡。不敢吹什么一剑破万法,但一个老辣圆润的评价,还是当得的。 只见他一柄飞剑使得花团一般,上下翻飞,绕绞削剥,却是已将玄阴幡的黑气消磨大半。那凤九所化的尸怪,虽怒嚎连连,不时吐出一口尸气,落到幡面,却是无补大局。战到后来,飞剑仍是灵蛇夭矫,一如当初。尸怪吐出黑气却是越来越小,玄阴幡也开始黯淡无光,依稀可见幡面上的线条咒文、魔神绘象。 若再无意外,此战却是胜局已定,待得玄阴幡黑气消磨殆尽,便是那尸怪授首之时。 秦铮这入门不到两月的菜鸟都看得出这点,交战双方又如何不知? 当下,朴清子剑路越发刁钻迅捷,再没发过类似剑光化龙的大招,显是抱着耗磨的心思。那尸怪却是银尸,灵智已生,虽无成人般狡诈,却也有约莫五六岁孩童般的智慧,加之曾和麓尘斗过几次,也不乏斗争经验。这些都不论,仅出于生存本能,也知晓大事不妙,再斗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故而打着打着,这怪忽怒嚎一声,奋力激发本源,吐出一口尸气,落在幡面,激起一股黑气,暂挡开飞剑后,又一口尸气喷出,裹住这幡妙,破空就走,却是不管不顾,拼着挨上几剑,也要逃出尸命。 煮熟的鸭子,岂能让它飞了?朴清子自是御剑而起,急追不舍。百忙中,回手扔出一物:“你自去山门,此物予你防身。” 随即,就化为一道白光,消失在夜空,却是连致一子如何安排都没交代。 秦铮虽早知仙路残酷,修士现实。也是心头悲凉,对修士无利不起早的本性,又了更多一层理解。心中五味杂陈,怆然半响,方才打开布包,里面却是一青瓷小瓶和三张符纸。 小瓶里几颗药丸,就是通脉丹了,符纸却是朴清子闲暇凝练的符钱。 话说此界虽是仙道之世,却是没有坊市,自也没有灵石、丹药之类的货币。仙道之士,互通有无,或是以物易物,或是寻得灵药灵材,托人炼制。 若真要找出件仙道通用货币的玩意,那就是符钱了。 修士修炼之余,将法力输入特制空白符纸中,存储起来,就是符钱。本意是有备无患,等到了做炼丹,炼器等需要耗费大量法力的苦力活,或遭遇强敌、跑路、探险之时,体力法力不济,也有个补充。因符钱便于使用,所以就有长辈赐下,予晚辈或家人防身,一来二去的,逐渐就流传了出去,具备了部分货币性质。 看见这三枚符钱,秦铮倒也稍好受了些——符钱在手,小命就多了些保障,遇强敌时,真气激发,扔将出去,就是驾雾修士全力一击。 有句话说得好,不管你高兴还是悲伤,太阳都会照常升起。朴清子扔下他们走了,没娘的孩子,日子也照常要过。所以秦铮也没郁闷失落多久,片刻即压下那些无谓的悲秋伤月,转而思考起后续事宜。 本欲连夜赶路,退回云霞寺,转念一想妖鬼多有领地意识,反是这银尸盘踞过的破庙,更来得安全一些。再者,朴清子以前也很少连夜赶路,夜间山野间却是不怎么太平。 想到这里,便俯身抱起致一子,走进大殿,安放妥帖后,再到被朴清子剑气震塌的废墟堆里,翻捡出一抱破板壁、碎柱头回来,燃起一堆篝火,再给致一子喂了颗通脉丹,运气为他疗伤一回。 做完这些后,找块破门板支起来,准备睡一觉,不料却是思绪万千,哪里睡得着? ... 正文 第十七章:阴山凤九【2】 话说秦铮燃起篝火,为致一子行功疗伤后,本欲睡上一觉再说,不想却是思绪万千,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一转眼,借着篝火,却是看见嵌入铜佛右脚半截的断剑,陡见此物,出了一身冷汗的同时,却是灵光一闪——我也是痴了,以前打完假怪都知道捡装备,现在赶跑了真怪,怎么反倒不知打扫战场了? 一念至此,翻身就爬起来,抓起一截燃木,在殿里转悠,寻找那怪的来路? 转悠了几圈,忽发现那铜佛的位置好像有些偏,走进细细一看,不由大喜,原来铜佛脚下既没有什么陈灰,显是经常移动所致。 有此发现,不由转得更为细致,得了多动症似的,这里敲敲,哪里戳戳,碰碰烛台,转转香炉。可怜秦铮前世良民,今生纨绔,两世为人,都没学过啥机关暗道、翻木陷进的江湖门道,所谓隔行如隔山,眼睛都瞪酸了,还是然并卵,哪里能找着? 空自折腾半响,猛然醒悟,一拍脑袋,今天真是被吓傻了——老子又不是做贼,怕惊动主人?明目张胆的打扫战场,还找个劳什子的机关暗道? 快步跑出门去,奋力抱起一根丈二长、合臂粗的大柱头进屋,再抱块石头放在佛像前,捡起被尸怪打断的半截断剑,刷刷几剑,把柱子削了个尖头,垫着石头往下一戳,再跑到柱子那头轻轻一撬,那千斤铜佛就乖乖让开去路。 妈蛋,当年读书最恨数理化,没料到到了仙侠世界,却还是得靠它。腹诽一句后,捡起火把,走到跟前一看,果见到个两尺见方的黑洞,一股混合着地气和尸臭的恶腥之气,扑面而来。 连忙捂住鼻子,随手捡了几快木头,夹着火把抛进去,燃了半响后,臭气方才渐渐淡去。再才又捡了个火把,小心翼翼的潜了下去。 进内一看,却是个长约十来丈的地道,尽头却是个三丈见方的石室,内里还有些早已腐朽的僧衣被褥、米粮灶台之类,想是寺中前代僧人,修建的紧急避难之所。故而虽在地底,头顶却是能感觉到丝丝凉风掠过的痕迹,想是藏有隐蔽的通风口。 不过此时,这室内却是腥臭难闻,嗅之欲呕,原来室内却是遍地残尸,诸如野羊、山鹿之类,甚至还有几具人尸,四周散落着一些铜钱、碎银,想是被这怪所害的行商、路人。角落里,还盘膝坐着一高冠长袍、面相端正的道人。 秦铮陡然看见这道人,还唬了一跳,差点转身就逃。随即反应过来,摸出块碎银,抛向这道人,却听得“叮”的一声,既是如击金铁,这道人却是全无反应,不由心下大定,想来就是那倒霉催的风九了,此人倒也真个有些修为,都死了两年多了,还是肉身不朽、栩栩如生。 眼看宝藏就在眼前,当下也顾不得恶心了,闭住气,几脚将那些残尸踢到一堆,火把一扔,就退了回去。估摸着烧得差不多了,再才进来走进来,细细打量起来。 残尸一收,道人身前就有一行字空了出来,放眼一看,不由暗自心惊,这凤九的修为果是了得!原来这字入石一寸,观其笔峰痕迹,那还看不出这用手指头划出来的? 再凝神细看内容,不由一声长叹——果是仙途艰难,步步荆棘,长生难求! 不过短短百余字,开头也是自我吹嘘一番,几岁聚气、通脉、先天、驾雾、腾云之类,次叙述自己如何落得这般田地? 说来这凤九也真是个倒霉催的,倒也真是天资过人,落到阴山道这三流外道里,其修炼进境之快捷,也能令朴清子这名门正派弟子羞愧得立马去找块豆腐撞死,看完这凤九,真想问朴清子一句——七十年苦修,莫非是修到狗身上去了不成? 这风九年不过六十,却已是罡煞合一的修为,离金丹不过一线之差。不过,再好的天资,拜不对师门,也是然并卵,结局还是杯具! 这凤九五十即罡煞合一,之后三年不得寸进,此人万般不解之下,遂苦思三日,忽灵光一闪,无关资质,而是功法有缺陷。可惜此时发现却是晚了,总不能自废法力再转投他家吧?无奈也只得细细推衍宗门功法,意图弥补缺陷,不得不说,此人倒真颇有些天资,还真被他找出一条出路来——剑修性命交修一口剑,我便性命交修一杆幡。 此人之后数年间,便游历天下,寻找灵材,一心练幡。不过所谓七分人事三分天,他这思路对否先不论,运气却委是不咋地。原来阴山道这门玄阴幡,祭练方法却是有些非主流,不走寻常路——各种元气、灵材固不可少,主要材料还是高品质的灵魂。 话说他虽修为也不算赖,但也算不得出挑,毕竟只是个罡煞合一,所以在收割灵魂这事上,就很是犯难——修为高的、有后台的惹不起,修为低的他又用不上。六七年间,遍游天下,一路偷偷摸摸、提心吊胆、不择手段,也才堪堪把原本二十四重禁止的玄阴幡提升倒二十六重,离目标却还有一步之遥,差个高品质的妖魂。 看到这里,秦铮也明白了朴清子为何一见玄阴幡就放声长笑,唾涎三尺、志在必得了? 无他,二十六重的法器实是非同寻常! 将心比心,换成是他站在朴清子的角度,也是同样的做派! 法器共分五阶,一阶符器,这玩意不值钱,也没什么门槛,练出法力就可以批量生产;二阶法器,这东西就需要专业技术和时间心血了。一般来说,练一重禁制大概要一个月。二到三重也不难,数月半载就可以搞定。四重以上动辄就以年为时间了,有些修士,一辈子祭一件见法器,到临死时,也不一定能祭练到十重以上。 十重禁制,就是中品法器了;十九重加,就是上品了;二十七重又是一步坎,此时叫灵器,又多了许多妙用;练到三十六重禁制合一,化为一道宝禁,即是法宝,可翻江倒海,摧山平湖;法宝之上,即是先天灵宝,其威不亚神魔,几能灭世。 故而,这二十六重的法器,已是法器中的顶级上品了,离灵器不过一步之遥,据朴清子自己说,元真道虽家大业大,但门里诸多金丹长老,也没有人手一把灵器。也难怪他对这玄阴幡垂涎三尺了! 所以,这凤九七年即将上品法器提升两重禁制,委是不可思议,也不知费了多少苦功?可惜最后还是为山九仞、功亏一篑。话说凤九苦心经营下,玄阴幡升级灵器,已是只欠最后一道手脚,就差个合用的高品质妖魂。 而此界妖族,自太一、帝俊妖祖被镇压之后,便是一落千丈。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还有妖师这样的高手撑门面,不至于一盘散沙,但到底是大不如前,从此就是高妖难觅。加之后天帝开启西游,利用猴子这妖奸一路清洗,将妖族中的小高手一扫而空,就只剩下些不成气候的山精野怪。 凤九经过多方侦测寻访之下,好不容易才探到淮河底下藏着一窝蛟龙,兴冲冲的赶去,却发现那老蛟既有着相当于渡劫的功行,足足胜过他三个大境界,无奈,就只得在淮河边潜伏下来,等到花儿都谢了,好不容易逮着机会,趁老蛟外出,冒死屠了一条金丹境功行的幼蛟,还来不及抽魂,蛟婆就冲了出来,既是相当真符的功行。 罡煞合一对真符,结果自然是杯具了,拼死一战后,侥幸逃脱,慌不择路,亡命遁逃到这里后,伤势终是压制不住了,更悲催的是,此地虽人行密集,却是一个有修炼资质的都木有。眼看就要魂归冥土,无奈只得遁出神魂,夺舍了随身携带的一具行尸。这尸还是因火候浅薄,实在不堪一用,才保留下来的。 毫无疑问,夺舍自是失败了,反倒那尸因祸得福,吸收了风九的部分经验、功力,短短两年就来了个三级跳,从行僵进化到银僵。当然祸兮福所依,福兮祸所伏——遇到了嗑了“我爱一条柴”似的,双眼发红的朴清子,想来这尸怕是在劫难逃,尸命不保! 凤九倒也知道自家夺舍是十有九败,故而在留言最后,还特地留了个制服尸怪的法门,还有几句恳求——路过同道,若得见此言,务请制服此怪,宝幡为谢,唯请将吾遗经送回阴山道,师门必另有重礼相谢,阴山凤九拜首顿谢、来生衔草结环云云 秦铮看罢此言,也不由谓然长叹——这凤九对师门倒也真个忠心,临死此际还惦记着改进完善师门术法。 不过,他虽佩服感叹其忠,却是没打算真个依言行事,完成此人临终遗托——用屁股都想得到,真个把他遗经送回阴山道,相信阴山道回报绝不是丹药法器,而是炼尸蛊虫! 这不是去送经,而是去送死!老子是脑袋被驴夹了,才做这样自讨苦吃的蠢事? 再说了,即使阴山道上下皆是尾生曾参,淳淳君子——这事秦铮也不做,他的座右铭是:绝不把自己的安危寄于任何人的保证人品之下,那怕,只有亿万分之一风险。 所以,秦铮毫不犹豫的走上前去,摘下风九腰间的袋子,理直气壮的占为己有。 然后,一个火球,弹向风九的尸体。 好歹也算是一代高人,还是尘归尘,土归土,入土为安吧! - - ... 正文 第十八章:又见麓尘 “…尘归尘,土归土,还是入土为安吧!” 秦铮虽佩其忠诚,却是无意成全,至少,在自家修到先天之前,没这个打算。 当下就是一叹,发出一个火球,落在风九遗蜕之上,然后正欲转身退去找个家什装骨灰,忽发现一桩奇事,不由“咦”了一声,停下脚步。 原来他自持这火见物就着,本意转眼就能将此人遗蜕烧成一堆白灰,不料却被道袍挡着,只是在外面泛起一层光焰,里面却是没燃起来。 知此袍乃是奇物,当下也顾不得晦气了,忙七手八脚扑灭自己放的火之后,剥了下来,拎起一看,只见这袍材料奇特,非丝非帛,不知何物所织,一烧之后,这袍非但无损,反而像漂洗过一样,既焕然一新,提在手里,也是轻飘飘的,宛如无物。 当下就把袍子折叠起来,连同小袋,一起塞入袖中,再发了团火,这次果就燃了起来。转身出去提着断剑,找了两块木板,先把骨灰一起戳起,再几剑把地下字迹刮掉,然后出在庙前刨了个坑,把一堆骨灰全部埋在一起了事。 做完这些后,回到大殿,摸出小袋,细细研究起来。 正准备输入真气探查之际,忽地一拍脑袋,不知那根筋抽了,又临时变卦,转而升起试验一把传说中的滴血认主的念头。于是把中指放到嘴边,忍痛一咬,挤出几滴血来,涂抹上去。 结果不出意外,等了半响,也是然并卵,没产生什么化学反应。不由哑然一笑:以前就觉得,在仙侠世界里,这前世小说最常见的桥段根本就没卵用——莫说法器本就没多少灵性了,就算有,这仙道,却是法力为尊,需要的是力量,道人收付法宝也是力压。你又不是爹盘古、妈鸿钧,那个法宝会因你滴了一颗血就来认你? 暗自腹诽一番后,再使出打开法宝囊的正确方式——握住袋子,鼓起一身真气,输入其中,凝神细细探查起来。 不料这袋子虽才三寸见方,却是宛如饕餮,内里像有一个无底洞一般,他死命灌输了半响,丹田都感觉有些空虚了,却还未探查到有禁制的迹象。 妈蛋,对上尸怪,老子无能为力也就罢了,你妈一个死物,也欺负老子功行浅薄么?老子今天就和你耗上了,还真就不信这个邪? 一念至此,也不由有些羞恼,当下就摸出小瓶,磕下一颗通脉丹,静坐半响,待药力化开,真气恢复之后,又握住袋子,和它较起劲来。 所谓有志者,事竟成。这次,终于在真气堪堪耗尽之际,感觉到一层堤坝,抵御着自家真气的侵袭。当下,就是精神一震,又嗑下一颗丹,回气之后,奋起一身真气,死命朝那堤坝冲击起来,不料,这袋虽是失了主人法力滋养,变成了无源之水,但内里禁制却是颇为坚固,一时间既是冲之不开。 秦铮也发了狠劲,一时间就和这禁制耗上了,转眼,已是东方微明,快到寅时,也不知冲了几回,又是一次真气耗尽,这禁制终是摇摇欲坠,大喜之下,也不再嗑丹,盘膝坐下,行功回气后,正欲一鼓作气冲开此袋。就听得一声呻吟,转眼一看,却是致一子双眼微动,似有清醒迹象。 罢了,毕竟一件死物,终无人命珍贵。·再说这袋已是无源之水,水磨功夫,迟早有打开之日,也不差这一时半会。 当下,就是一叹,将这袋纳入袖中,起身给致一子塞了颗丹,喂了点水,再抵住后背,又为他渡了次气。 片刻后,致一子睁开眼睛,大叫一声:“痛煞我也,那怪呢?我现在却是在哪里?” “你受伤之后,观主和那怪大战一场,那怪不敌,落荒而逃,观主追杀去了。我们现在却是在庙里。” 秦铮暗自一叹,托起他,温言道:“我为你渡气行功了几回,现在感觉好些了么?” 这么一说,致一子方才回魂,想起前事,本能的就欲行功疗伤,才一提气,就感觉经脉痛如刀绞,丹田却是空空如也。 秦铮见他面色惨白,额头上冷汗直往下冒,显是剧痛所致,但他却似乎不觉,反而嘶吼起来:“怎会这样?我的真气呢?我的经脉呢?” 嘶吼几声,犹不敢置信,挣扎起来,似欲盘膝行气。却是浑身瘫软,哪里翻得起来? 秦铮心中恻然,按住他,劝慰道:“别这样。你伤虽重,但对门内师长而言却是小事一桩。再说天无绝人之路,九州之大,总有灵药,可恢复旧观。” 嘴里这样劝慰着,心里实是有些凄凉,颇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 说实际,仙道确不乏灵药,纵是活死人,生白骨,亦非难事。对致一子的伤势来说,也无需什么三光神水,万载空青之类的顶级仙药。只要一颗乾元换骨丹之类,便是丹到疾除。 虽说伤不算什么大事,但获得门中赐下灵药救治的机会,却实是渺茫。 无他,致一子经脉寸断,已是道基尽毁,实是没有多少救治价值了。不然,朴清子也不会弃之不顾了,而是当时就要想办法。玄阴幡再珍贵,毕竟只是死物,如何能比得上金丹在望的天才? 其中原因,细说起来,却是归结到三部四家这仙道正统修法之上。 原来仙家三部,虽说自人之精气神三宝,各择一宝起修,以为依凭。但归根究地,精气神三者,却依附人之肉身、躯壳,而得以为存。 玄部之要,在于磨炼肉身,以图化身神魔。肉身对玄修之重?自是不消说。 真部早期几与玄部无二,筑基全在肉身上下功夫,也不消说。神部,说是不问元气、肉身,专一习练神魂。但神魂不会从天而降,凭空产生,总得有个来处。 若问最初从何而来,除了盘古鸿钧之外,怕是三清、接引之辈,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但落到人体后,却是人尽皆知,几是三岁顽童也知道的道理——人要吃饭睡觉,不然便会精神萎靡,困饿而死。 故而,神魂实是源于一身气血物质精华滋生、饮食休眠温养。再说此物又最是脆弱,须得肉身驱壳,以为屏障保护。至少,在练成阴神之前是这样,借体显圣、内景外显之辈,纵能离体神游,呼风唤雨、宛如神圣,但终归也有个期限,不能离开肉身太久。想那李玄,得老君亲炙,离体神游也不超七日之期,遑论其他? 所以,神部所谓不问元气、肉身,不过是说注重炼神,无暇别顾而已,而非出神即可抛弃肉身。在修炼初、中阶段,肉身、驱壳,也是重中之重。 至于旁门杂家,只是说修炼方式别出心裁,在精气神三宝之外,另找出一条依附天才地宝、法器丹药而循阶而上的别路而已。本质上却无法超越三部之限。 所以,才说致一子道基已失。除非,转世重修,或者舍弃三部正法,干脆走香火成神的路子。虽说,对他现在的咖位而言,这也是天堑,但理论上讲,好歹还是一条出路。 故而,朴清子才就此放弃! 当然,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再者,他前世也看过不少废材雄起的段子,所以,也不敢就此下断论。 若他真是气运惊天,有幸得遇金丹加的高人垂怜,这等伤势,也不过人家伸伸手或抛颗丹的事! 秦铮救治致一子。一是出于人道主义。二者,也不乏万分之一的捡漏心思。 他此番心念,说来话长,其实不过转眼间事。话说致一子,虽有些根性,毕竟年少,再说此等陡然从天堂堕落地域的反差,就是心性坚定的积年老宦都承受不住,何况是他? 故而,秦铮虽百般劝慰,他还是嘶吼不止,折腾半响,最后又嚎啕大哭起来,说父母弟妹皆盼着他拜入仙门,以出人头地、光宗耀祖,现在这副惨样,活着也是负担累赘,纵治好也是废人了,何颜面对家人之类?哭到后来,既祈求秦铮一掌把他拍死算了。 秦铮纵心硬如铁,也不禁心中恻然,只得闻言又劝慰一番,少不得说了番肖炎、纪长空之流,如何咸鱼翻身,登临绝顶,称霸三界,踩神帝、泡仙女的传奇经历,好说歹说,总算是打消了他的死志。 致一子终是重伤在身,精神不济,折腾半响后,又沉沉睡去。秦铮一看天色,一轮朝阳,已跃出天际,此时妖鬼之流早已归巢,赶路却是无碍了。 当下,也不耽误,稍微布置一番,掩盖一下行迹之后,就背起致一子,出庙向原路而去。 “这不是致真小道长么?怎么原路返回来了?” 下得坡来,没走几里,就听得一声呼唤,抬头一看,前方不远处,立着一人,却是鹿尘禅师。再凝神细看,却见禅师一身袈裟、须眉俱是沾有露水,颇有些风尘仆仆之色,想是一大早就赶过来。 当下就有些疑虑,嘴上却不敢怠慢,见礼之后,就九真一假。除却把地道所得推在朴清子身上外,余下事情原委,皆不隐瞒,竹筒倒豆子一般,霹雳巴拉的一说。 ps:这更补昨天的,下午或晚上还有一更。另,衷心感谢道在心、不到数据、字母兄慷慨捧场! ... 正文 第十九章:青龙钉 秦铮强捺疑惑,先噼里啪啦把事情一分说,再委婉问起禅师来意。 麓尘略解释两句,秦铮方才释怀——难怪朴清子偏选在此地歇息,原来两人私下做了番交易。不由暗自一叹,修士果是无利不起早,只是可怜致一子,无辜受此大累。 再说麓尘,他开得三识,眼力自是不凡,老远就看见秦铮灰头土脸、一身狼狈。致一子气色惨淡,怕是有些不妙。又不见朴清子,讶异之下,才拦住秦铮问一声。 听罢原委,饶是他禅功深厚,也不由一惊,暗道一声侥幸——原来这怪既是银尸?如此说来,这致一子也算是为老衲顶灾了。 话说他先前把九节菖蒲让给朴清子,还很是不舍,此时却全是自赞高明了,并略有些幸灾乐祸。他眼光毒辣,自是看出致一资质远在秦铮之上,一截灵药外物,换得一个道门潜在真人,倒也不亏,那朴清子怕是吐血的心都有了。 不过这禅师毕竟有些根器,倒也当得一声有道高僧。转瞬即压下此念,暗道一声道惭愧,阿弥陀梵,罪过罪过,弟子却是动嗔了。 随即宣声梵号,唏嘘一番后,切入正题:“不知致真小道长接下来意欲何为?” 秦铮一脸无奈之状,行了一礼后,恭谨的道:“小子入门未久,功行见识,都是浅薄得紧,陡逢此大变,实是六神无主,还请大师帮忙拿个主意!” 麓尘又是一叹:此虽只是一桩交易,并已财货两清,但朴清子为此损一佳徒,若是迁怒下来,老僧功行浅薄,却也无法抵挡。再者说了,无论如何,此子毕竟是为我挡了一灾,也罢 一念至此,就说道:“依老衲之见,不如就到蔽寺暂住数日,一边为致一小道长疗伤,一边等待令师。不知致真小道长意下如何?” “一切但凭大师安排!” “既如此,你就先把致一小道长放下来吧,老衲暂且为他稳住伤情!” “多谢大师!”秦铮忙放下致一子,看他如何施为? 只见这禅师掐了个手印,信手一招。秦铮就感觉到自道路两旁花木丛中,涌出一缕缕精粹的木行元气,如百鸟归巢一般,蜂拥而至,落在他掌中,化为一团青郁郁的光团,宛如活物般,在指掌间盘旋跳跃。 秦铮心下就是一凛——随时感召吸纳外界天地元气,纳为己用,这就是先天的手段了! 麓尘浑没在意他的心思,自顾走前两步,伸手一拍,把光团打入致一子后背。 这光团功效显著,致一子虽没立时就醒来,但秦铮却察觉他呼吸明显平稳了几分,再一探脉搏,虽未恢复如初,但比之先前一团乱麻,却是大有好转了。 当下,谢了一番后,负起致一子,欲就此作别。 麓尘叫住他,说道:“烦请小道长到了鄙寺之后,代老衲通传一声,叫鄙寺上下来此汇合。” 此乃小事,秦铮自是随口就应下了。 麓尘顿了下,又道:“你和致一都有伤在身,步行回去也甚是辛苦。也罢,老衲就送你一程!” 随即不管秦铮反应,自顾掐诀,使了个乘龙念法,又慑来一股元气,眨眼就化为一道丈余长青光,宛如蛟龙一般,在半空上下盘旋。麓尘再伸手一指,这青蛟就落了下来,往秦铮和致一子身上裹去。 然后这禅师也不看结果,自顾又施法化出两条青蛟,托住自己,两根烟的功夫,就飞出十余里,过了白杨坡,来到废庙前。 还未落地,麓尘就先跌足长叹起来:亏了,这桩生意却真是亏了!那牛鼻子虽毁个佳徒,好歹还有个幡儿可赚。可恨这牛鼻子,下手全无半点顾忌,留下一地烂摊子给老衲,可怜一寺上下大小和尚,却是有苦头吃了。 原来,他虽早有心理准备,没想到却是这么惨——满目疮痍,遍地坑坑洼洼,残砖断瓦,三间大殿,既只得剩得半间。 不过毕竟酬金已经给,是拿不回来了,再说又技不如人。再多郁闷,也无妙法,骂了两句后,无奈只得按下遁光,落将下来,挽起袖子干活。先将残殿四周的破烂大致清理一番后,又翻找出个破香炉、烂抹布,弄出清水,洗净之后,才托着两物,把几尊梵像细细清扫擦了一回。 若是秦铮在此,怕是又要大摇其头了——以麓尘相当于先天的法力,何必如此费力?施法的话,不过举手投足间的事! 原来梵家法力,皆借自梵祖,故梵子最重虔诚。所以麓尘才亲力亲为! 实际上说,麓尘也大可不必如此,其实梵祖看重的唯有功德,相比之下,虔诚与否,甚至人品,都要靠边站了。 这点上,看后世某人的证果偈就知道了——“生平不修善果,只爱杀人放火,忽地顿开金绳,这里扯断玉锁。咦!钱塘江上潮信来,今日方知我是我!” 不过,大部分梵子都不明白这点就是。以至于有些无知小民,脑残狂信,无权无势,又要示其虔诚,就唯有不惜血肉,自残身体了。却不知,若无光大梵门之功,纵有“刺血抄经”,“燃脂供梵”之诚,梵祖亦是不屑一顾,不予果位。委诚可叹! 此是闲话不提。却说麓尘禅师,虔诚的做完这些后,方才从袖中摸出一截线香点燃,插到香炉中,然后跪到蒲团上,瞑目祷告起来。 这禅师正凝神发愿,这梵像忽光华一闪,泛起一层淡淡的梵光,随即又黯淡下来,恢复原状。但若细看,就会莫名的察觉这梵像多了些不同韵味,貌似看起来更加庄严肃穆的感觉。 片刻后,麓尘站起身来,但见这禅师一脸喜色,一身气机,也比先前渊深悠远了一些,显是在刚才的祷告中,获得了不少的好处。 随即这禅师就收拾心情,走到殿外,更加虔诚的干起活来。 再说秦铮,被那青蛟一裹,就身不由己,被裹到半空,风驰电掣般,朝来路飞去。 两地相隔五十余里,来时走了四五小时,回时没多久,感觉才过去了几盏茶的功夫,眼帘中就映出一片飞檐亮瓦,并迅速放大,却是栖霞寺的山门到了。 看门的小沙弥,正拖着个大扫帚弯腰扫地,忽听得一声风响,哎哟一声,自头顶掉下两个人来。把他唬了一跳,好悬没提起扫帚给这两个不速之客来上两下,听得一声小师傅慢来,是我等。定睛一看,原是致一、致真两位小道长,一伤一昏。 “致真小道长为何如此狼狈?朴清子大师呢?”,小沙弥大惊,连忙扔下扫帚,过来扶住致一子,问了起来。 重温了一回云霄飞车,秦铮脑袋还有些晕乎乎的,实没心情细说,遂回道:“此事一言难尽,有暇再为你细细道来。还请小师傅帮忙托把手,先安置好我师兄。再把管事的大师请来,听我转述麓尘方丈的吩咐!” “小道长说得在理,倒是我毛躁了。”,小沙弥歉意一笑,负起致一子,就往里面走。如此响动,自是惊动寺内其他僧人,没走几步,七八个和尚就迎了出来。 当下,秦铮就叫管事僧挥退余者,然后三言两语将事情诉说分明,那管事僧忙吩咐下去,安置好客房后,就告了个罪,急匆匆的转身去了。 不多时,室内就是一阵喧闹,阖寺上下,除了留下几个老弱残病看家之外,其余精壮僧人,就是麻子打呵欠,全体动员,集合之后,各自带着锄头扫帚,卷起被褥铺盖,背上锅碗瓢盆,依次出门,下山而去。 栖霞寺几乎倾巢而出,倒也把当地居民吓了一跳,问明情况后,也是群情高昂,各自出人出力,自告奋勇的前去帮忙。 再说秦铮两人,至此就暂在空了大半的栖霞寺安顿下来。麓尘在本地享得偌大名声,这治伤的手段倒也真颇为了得,中午,致一子就再次醒转,经脉虽还是断裂,不能行气,但比之先前,却是强太多了,至少,能够做些轻微的活动了。 致一子不由大为振奋,秦铮却是不甚乐观——想那令狐冲,一界气运光环加身的堂堂位面之子,在被逐出师门,身为自由人的状态下。悲天悯人、堪称道德楷模的方证大师尚要他改名“令狐国冲”,才肯传下易筋经,为他消除隐患。 位面之子和道德楷模间尚且如此,遑论你和麓尘? 不过,人家好不容易振奋些了,秦铮实是不忍说穿真相,只得捡着好听的说,温养劝慰一番。 随后,秦铮就砸出大把银钱,请来小沙弥,好言相托,请他在当地找个名医来,治疗致一子。实际上,就是自家只管出银子,余事就全权委托此人代理了。 得了好处,小沙弥倒也尽责,把治疗致一子的事情全部揽了下来。秦铮抽出手来,除了每日例行的看望劝慰之外,就是行功打坐,练剑打拳,余暇则祭练风九遗留的法宝囊。 话说他先前便险些冲开此袋,现在好整以暇之下,自是水到渠成。也未专门再嗑丹,只是每日修炼之余,祭练一二,也不过五六日,就冲开了禁制,初步掌握此袋。初开之时,虽早有预料,也略有些激动和期待——不知里面还有没有留下些法器、丹药? 结果打开一开,里面却是一个丈余见方的空间,除了一册凤九批注、改善过的《阴山经》外,就是几件换洗道袍,一堆空药瓶,还有一叠银票,数百斤黄金和一些零碎珠宝。 所以说,世上最好赚的就是无本生意!·只此一项,就把父兄送他进仙门的投入,几倍赚了回来。不过秦铮毕竟不在意这个,只是略清点一下数目后,就把这些财货扔到一边,转而翻找起合用的法器来。 不过毕竟风九先前就以弱敌强,连番苦战,这一身法器、丹药却是用得差不多了,除了几件秦铮暂用不着的一些炼器材料后,就剩下一根乌黑透亮的三寸铁钉,看起来还有些法器的样子。 大喜之下,捧着《阴山经》翻阅对比起来,结果才知道这钉空有个高大上、响当当的名头“青龙钉”,其实并没多少卵用,故此才得以遗留下来。 ps:状态不咋地,但这更总算是补起来了。另:感谢字母兄、道之心的慷慨捧场。 ... 正文 第二十章:阴山经 话说秦铮打开法宝囊,大喜之下,急忙翻查,结果却是猪八戒娶媳妇,空欢喜一场! 原来凤九连番苦战之下,一身法器丹药却是已用了个九成九,遗留下来的,除了些他暂还用不上的材料外,就唯剩下有名无实,空有个响亮名头,实际上并没多少卵用的青龙钉。 不过话虽这么说,但毕竟还有个咖位的问题。比如当初金银童子,随便扔几样太清道祖生活用品出来,就把猴子虐得欲、仙、欲、死。所以,没什么卵用,是对朴清子和麓尘这样“大高手”而言。对他这初出茅庐的小小菜鸟,却是正好,再高了,他反倒只得瞪着眼干看着了! 如此一想,秦铮倒也平复下来,捧起《阴山经》仔细翻阅起来。 说起来,阴山道的法器传承数量之多,说出去真能吓死人,足足有百余种。不过,除了取自别家的玄阴幡还有些看头之外,其他大多都是些正道高人看不上眼的样子货,这青龙钉,就是阴山本土特色的典型代表了。 祭练方法也不甚出奇,首先找块阴气浓郁百年老坟,偷挖出棺材,取下几根完好的棺材钉,再杀几条积年老黑狗,在狗血中寖泡上,每日用符咒祭练,如此炼上七七四十九天,这钉就算炼成了。当然,若讲究一点,在狗血中加点蜈蚣毒,毒蛇涎之类的,也是可以滴。 遇敌时,将这钉打将出去,真气一催,这钉即化为一道黑光,十丈内百发百中,先天之下,中得此钉,必无幸理。 我擦,辛辛苦苦,又是扒坟又是杀狗的,搞了半天,既然只能对付先天之下的凡人? 当时秦铮看到这里,也有些郁闷,凭他写手的脑洞,也浑没看出这钉哪里能和青龙扯上一丁点的干系? 后来接着再往下看,总算是稍微多点期待了。这“乌龙钉”虽威力不咋地,倒也炼有一重禁制,算入了法器的品阶。是凤九祭练的一个毛胚,对上大敌用处不大,才让自家捡个现在便宜。 并且,以后还可继续寻找其他阴气、毒药之类,祭练进去,不断升级,最高可升至九重,到时就可以对付修士了。祭练到登峰造极,虽也只是一下品法器,但此时发出的就是一道青光,所以叫青龙钉。 秦铮也就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青龙钉就青龙钉吧! 后来转念一想,管他棺材钉还是黑狗钉?反正又没要钱,白捡的东西,就别太挑剔了,有得用就行! 依着实用为上的思路这么一想,他对阴山道的法器,倒也改变了一些看法。 还真别说,这阴山道系列法器,虽是越修炼到后期就越是不堪大用,但对初入仙道的菜鸟来说,却是难得的杀伐利器,护身灵符。它至少有两个好处,一是祭练容易,其主材料,皆来自老坟、野狗、蛇虫等山野间随处可见的东西。不像名门正派的法器,至少都需要什么百年桃木、雷劈枣木等难得奇物。 二者,它从一开始就颇具威力,不像名门大派的法器,非得日夜用真气温养祭练,苦苦培育不可。所以,通常来说,正道法器初期,师长就要告诫不能轻易动用不说,并且祭练下来,都会拖累本身修为进度,只是多少的问题。 这青龙钉就很好的解决了这个问题,除了打出去那下比较耗油之外,平时并不怎么费事,甚至无需用到“法力”这般高档的能量,隔三差五的,有丝真气温养一二,就不会掉底子。 所以想通之后,秦铮对这青龙钉,倒也较为满意——实际上说,十丈内百发百中,中者必死,就相当于一把“永动并略智能型并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小口径手枪了,如此威力,打凡人自是一打一个死。有了这个好处,打不了先天这个缺陷,也就被他自动无视了。 说白了,以他现在区区才打通一条半经脉的功行,就是给他一把开天神斧,也是无用,遇到先天也是一个死。有无法器,实质并没多少区别! 故而秦铮只是粗粗祭练一番,保住此钉品阶不掉,稍练习一回,做到三丈内收发自如,十丈内打那指那后,就把这钉扔到一边,转而翻找起那道袍的出处来。 一翻之下,却是一喜,原来是阴山道排名第五的法器,名头倒是朴实无华,就叫水火道袍,却是用阴山道豢养的一对异种金蚕之丝为主料,混合灵蛛丝及法力熔炼过的乌金、秘银等灵材,秘法祭练而成。不但水火不侵,刀剑难伤,更难得的是,对法力打击,也有一定防御能力。 话说阴山道这对金蚕,每年也不过吐得两钱蚕丝,所以整个阴山道上下,也只得两袭水火道袍,一件穿在当代掌教风七身上,另一件,就入了秦道爷的私囊了。 道袍之外,这法宝囊也颇为不凡,名换七阴袋,在诸器中排二十九,凤九也祭练有七重禁制的火候,除了最基本的储物功能外,还有着其他妙用。不过秦铮功行浅薄,只冲开了一重,再者许是排名靠后的缘故,凤九在册中只是略一提,未曾细说。余下的妙用,只能留待日后再探索了。 虽说无论是钉、袍、袋,都各具妙用,对秦铮大有裨益。但他最看重的,却是凤九苦心批注、意图完善的这册《阴山经》。 当然,秦铮没有改弦易辙,另练他法的打算。他看重的是风九的研究思路,在摸索思考中迸发出来的智慧。虽说风九未尽全功,只是注解、完善到腾云前后,但还是半分都无损于它的宝贵价值。 实际上说,有了这本《阴山经》,就相当于凤九这位罡煞合一的大修士,在聚气、通脉,一直到腾云,各个阶段,各个关窍,注意事项,都毫无隐瞒细细指导,推心置腹的诉说自己的修炼经验。 虽然到了驾雾后就有些深奥,但以秦铮的眼光来看,初期三关,凤九说得还比朴清子更透彻些。有此书在手,朴清子不在了,也还有个更好的师父教,断不会出现盲人骑瞎马的情况。从通脉到腾云,至少理论上,都是一片坦途,再无疑惑。 每天都要捧着《阴山经》,就通脉期的内容,细细品读咀嚼了一番,都觉大有收获,对通脉的理解又深了一层,遂把这经珍之重之的收了起来。 这日,读经之后,又行了次功,感觉神清气爽,比以往更有进境。不由就是一叹:这凤九也算于我有半师之谊,日后修为有成,抽着空闲了,还是去阴山道跑趟,把这书还回去。 正在感叹,门框上的铃就响了起来。却是秦铮因悟透五行之理后,对所谓子午卯酉之类练功吉时,就没寻常道人那么看重,再者现在朴清子又不在这里,无需遮掩。故而他现在练功就没有个固定,常是随兴所致,想练时就坐上一回,不想练就偷偷懒,炼练钉子,翻翻书。 练功最忌闲人打扰,小沙弥负责致一子之事,又时常有事相找,于是就和小沙弥约定,在房门上按了个铃,有事就先摇铃,打坐自是听不见了,没坐时就回他。 此时正好坐完,就回了一声:“是惠通小师傅么?小道却是行功已毕,小师傅请进!” 转眼,小沙弥就进来,施了一礼,小心的说道:“半月前道长支出的千两纹银,却是快花销完了,所以我来知会一声。” 随后,又摸出一张单子,恭谨的递过来:“这是清单,还请道长过目。” 这小沙弥为何如此客气?原来现在麓尘不在,寺里就五六个僧人。秦铮最不缺的,就是银钱,有钱到哪里都是大爷。大把银子撒出去,三两下就砸通了关,所以现在这栖霞寺里,他这客人,说话比管事僧都顶事,反倒能当大半个家。 秦铮接过来,略扫了一眼,就递了还回去。话说他出身药堂,宿主虽纨绔,但耳濡目染之下,对药材自是不陌生,大致一看,就知小沙弥在其中动了手脚。 不过他本就带了十余万两出门,又获得风九存银,哪会在意这个?想让马儿跑,不让马儿吃点草怎么行? 当然,最重要的是,小沙弥行事还算有分寸,虽耍了些小花头,但不算过分,在容忍范围之内。 遂又摸出张银票递过去,笑道:“惠通师傅的人品,我自是信得过的。我对这带不熟,这延医问药之事,却是劳烦你这地头蛇多多费心了。” “道长客气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分内之事,谈何劳烦?” 小沙弥接过银票,也笑了起来,比着大拇指,恭维两句:“说来也真是致一小道长的运气,碰上了你这么个有情有义,舍得花钱的师兄弟。这为人,这义气,那是真没话说。鄙寺上下,提起秦小道长,那都是十分敬佩的,都说你是这个!” 秦铮暗道,佩服我是假,怕是暗中说我傻叉才是真吧? 不过话说回来,他不惜成本,大把银子抛出,日日都是人参、雪莲、三七、续断等上品药物,连续治疗之下,致一子的伤势终是快养好了。 再者此界医师也多少懂点练气知识,合格中医,也要养生练气。主治致一子这位,就是练通了几条经脉的名医。也亏得有这医师和寺里两个有修为的和尚帮忙渡气,秦铮方减轻了负担,修为才没拉下。 故而从这个角度来讲,大把银钱撒出去,虽被俗僧视为不智,但秦铮自有算盘,倒也感觉不亏! , ... 正文 第二十一章:大慧和尚!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一转眼,秦铮已在云崖寺待了个多月。 大把银子抛出去,不惜成本之下,致一子的伤势也大有好转,虽还是不能行气用功,但行动已是无碍了。 秦铮自己也未荒废,读经、练气、拳剑、炼钉,日日勤修不辍。修为也是稳中有进,不但一连贯通手太阴肺经十一经穴,就连下一经脉手阳明大肠经,也打通了小半。一口青龙钉,也祭练得如臂指使,十丈之内百发百中。 修炼之余,有时也和寺内武僧切磋一二,锻炼一下实战水平。 这一日,寺外不远处山谷较为平坦的一个坡地上,就不时响起阵阵兵器交击和劲气轰鸣声,两条人影正你来我去,打成一团。 一个正是秦铮,另一个却是位长相粗豪的中年僧人。 只见秦铮步法轻灵,快如狸猫一般,围着僧人四下打转。手中一把钢剑,舞成一道银光,四下辗刺,剑剑不离对方一身要穴。那僧人却是天生神力,手中一把儿臂粗的方便月牙铲,舞得水泄不通,把周身上下护了个扎实。 秦铮一轮快剑抢攻,也有些耗力,又劳而无功,心中就有些毛躁,手下难免就慢了些许。那僧人却是经验丰富,窥到便宜,信手一挥,格开长剑后,就转守为功,大喝一声,却是使了个夜叉探海的势子,手上一轮,那方便铲就掉了个把头,一铲戳向秦铮胸口。 秦铮一惊,急忙回剑格挡,幸好收招及时,正好用剑面架住这一铲。 剑铲相击,只听得“当”的一声,传出去老远。秦铮只觉一股大力汹涌而来,直震得手骨都发麻打颤不说,更是立足不稳,却是被撼动了桩步,不由蹬、蹬、瞪的一连退了七八步。 秦铮长吸一口气,丹田一鼓,气机下沉,才堪堪稳住脚步,就窥得那僧人已扑到身前,正高举着铲子,一副就要放下来的架势。忙喊了个停:“大慧禅师且住,我已力乏,先容我喘口气再说。” 那大慧闻言,就哈哈一笑,将兵器收到背后,走前一步,拍拍秦铮的肩膀:“不错,铮哥儿,这十几天来,你进步很快,现在总算能让洒家热热身,多少过点瘾头了。” 秦铮归剑入鞘,笑道:“大师莫要打趣了。还是点评一下我刚才的表现吧。” 看来这大慧颇为好武,一提起武艺上的事,就正经起来,略一沉吟,就回道:“这路两仪剑,你早已习练纯熟,可以说已明其大旨,知其精要。在剑路和招法上,却是没什么可指摘的了。所欠缺的,就是力道和实战应变能力了。” 秦铮笑道:“大师别总说套话,别顾忌啊,尽管怎么恶毒怎么来,我这人脸比城墙转角厚,承受得起重话!” “这可是你说的,那我可就直言无忌了,你可别羞恼。” “没事,赶紧的,尽管来。” 看来那僧人也是个直爽的,就哈哈一笑,说道:“其实吧,从一开始,我就觉得,你在思维上,怕是有些走岔,通过这段时间的交手,我就越发察觉到这点,到现在我就敢肯定了,你的路子确实有些歪了。” “哦?”,秦铮施了一礼:“请大师指点!” “嗯!”,大慧说道:“铮哥儿你怕是以往那些胡编乱造的武林典故听多了,被你那些术士师父给带到沟里去了,所以才一脑子似是而非的武术理论,整天琢磨那些有用没用的。在我这粗人看来,这拳剑的道理很简单,它就一个目的,保护自己,消灭敌人。我一招式发出去,能打到对手身上去就行。那些玄乎乎的理论,顶个屁用?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秦铮摸着下巴,琢磨一番后,点点头,“嗯,确实是这个理。您继续,我听着呢。” “这不就得了么?所以你整天琢磨那些阴阳相济啊、剑气啊、人剑合一啊、手中有剑心中无剑啊之类的玄理有个毛用?” 大慧就呵呵一笑:“器为臂之延伸,剑为拳之延伸。臂长三尺,剑长三尺,优劣、高下、生死,都是这六尺之间的事,六尺之外,就是天涯。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招法不必理会那么多,理论也不要那么多。够快够准够狠,六尺之内,百发百中,剑剑中标就成。同样的道理,到了先天之后,御剑百步,这距离就由六尺扩展到百米!” 见秦铮一脸沉思,又呵呵一笑,拍拍他肩头:“真传一句话,假传万卷书!你我虽门户不同,但相交一月,甚是投契。所以我今日就传你个三十年刀尖剑口舔血换来的真东西,就一句话,打架就是力大打力小,厮杀就在手毒心酷,狮子搏兔,亦尽全力!” 闻言,秦铮就深思起来,咀嚼半响,越琢磨越有道理。这和尚不愧是积年悍匪出身,江湖上摸爬打滚几十年,几次险死还生、一身伤疤换回的真知灼见。 确实,自己却有些知见障,武侠小说看多了,一脑袋的似是而非的武术经验,整天琢磨来琢磨去,反倒忽视了剑术的真意——剑法就是杀人技,厮杀就是你死我活的事情。管他什么剑法?能杀人的就是好剑法! 块垒尽去,就是心中一松,哈哈一笑,对着这和尚就是深深一辑:“大师说得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他日剑法有成,全拜大师今日此言所赐,请受我一拜!” 这大慧也不扭捏,受他一拜后,再拍拍他肩头,爽朗一笑,透露出自己真实想法。 “我虽入了梵门,还是江湖习气,一向是快人快语,玩不来那些转弯抹角、弯弯绕绕。今天也不和你说虚的。之所以透露出这点老命换来的真家什,也是见你是个人才,是个成道的材料。我痴迷拳棒,素不喜参禅打坐,侥幸开得二识,都是祖坟冒烟,把八辈子的福缘都用尽了,身识这关,纵是祖坟裂口,也断然是没什么指望了,我还盼着你日后修为有成了,施舍点延寿的灵丹妙药,我倒不是怕死,好歹是修炼一回,也想知道结成一颗舍利后,是个什么滋味?” 话说秦铮明知这和尚是在投资,但听此人毫不隐瞒,开诚布公的说出来,心中却是没有半点反感。也拍拍他的肩膀,哈哈一笑:“先承你吉言。不过你也太小看我了,我有这么小气么?那天修炼有成了,就回头找你显摆一番,灵药给两瓶,一瓶拿来延寿,一瓶送给你孙娃当弹子玩。” “哈哈,你小子,又在胡言乱语起来了,我一个和尚,哪来的孙儿?” “你还真想当一辈子和尚啊,就不兴还俗么?” “这话可别乱说,我现在是诚心向梵。阿弥陀梵,罪过,罪过” 见这和尚明明动心,但又怕梵祖怪罪的摸样,秦铮不由就有些好笑。 说起来,这和尚也算个异数,也是个“生平不修善果,只爱杀人放火”鲁智深型的人物,和一般梵子格格不入。出身绿林,因江湖仇杀,险些丧命,让路过的麓尘所救,被其感化,愿放下屠刀、立地成梵。麓尘见他一身功夫,就收容他做了本寺的教头,教僧众武艺。 相似的是,此人也有些受不得清规戒律,喜爱酒肉,更巧的是,这和尚也和鲁智深一样,很是有些梵缘。天下虔诚念梵的梵子,不知凡几,都没几个开识的,他这酒肉和尚,怕是梵经上的字都有些认不全,却误打误撞的连开了眼耳二识,说出去真能气死个人。 更让人气得撞墙的是,身为麓尘以下的第二高僧,麓尘迁到白杨坡后,这云崖寺,理所当然的,就由他主持了。 高升主持之后,此人还是一副爱枪棒酒肉胜过梵经的德行,一次自家外出练剑,就遇到了见猎心喜的他,不打不相识,一来二去的就打出交情了。 不过,到底是仙道之世,这人到底是比鲁达虔诚些,却是也有着成梵的野望,他之所以想拜托自家修炼有成后回报延寿药物,却是与梵家独特修炼体系有关。 说起来,梵家修炼,在初期阶段,战斗力和护身手段之弱,那真是惨不忍睹。若说真部和神部在初期是渣渣,那梵家就是渣渣中的渣渣! 为什么说渣中渣呢?原来这关系到梵祖立法的本意,一切神通,本就是本就不是为了战斗,而是为了教化众生,宣扬梵法而设。 梵家和道家仙门一样,大成前也分九步,不过不讲搬精运气、守窍练形那套,就讲开识。开眼、耳、鼻、舌、身、意、阿陀那、阿赖耶、阿摩罗九识。 开得眼识,则于一碗水见八万四千虫。当然,梵经上说的是可观三界一切事情。开得耳识,按近书的说法的可听众生一切音。不过秦铮认为这都是广告词,有所夸大。真实情况来说,能看个十里八村、听个三五里的动静就不错了。 总之,无论威力如何,眼耳二识无关争斗。只关乎传教大业。 ps:这更补昨天的,今天还有一发。 ... 正文 第二十二章:红尘苦海! 从来就没有最苦逼,只有更苦逼。神部和真部在初期是战五渣,梵家更是渣渣中的渣渣。 因为梵祖立法的初衷本就不是为了战斗,而是为了传法。 一切目的,都是为了这个。开得眼耳二识,就是传法大宗师,后世李志、麻园那样的主见了都得跪! 开得眼耳二识,号称知晓三界一切事,这是在吹牛逼不假。但知晓个十里八村的动静,总是不难吧。 想想看,一干乡民村夫的阴私隐曲,家长里短,俱瞒不过开得二识的梵修之士。这样的神通设置,对传法大业是何等助益? 一干无知山野村夫,自是惊为天人、敬若神明,俯首帖耳,任其摆布了。财物供奉神马的,都是毛毛雨了,捐妻献子神马的,也是应有之义了! 当然,人上一百,种种色色,世上也不全是山野村夫,也有些不敬神佛的莽汉,不信邪的狂人! 对于这种人来说,知道得太多了,就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所以,梵子在预知之余,也需要一定自保的之力! 所以下一步就是鼻识。经书上的说法,鼻识一开,则能嗅三界一切味。实际上,通过麓尘的表现,就知道经书在吹牛逼,鼻识后真实的位阶是相当于道门仙宗的先天境,可吸纳、感召、利用天地元气,施展神通! 实际上说,从麓尘拿隐藏实力的尸怪没办法,致一子和自己联手,还和其打得有声有色的事实,就可以发现,鼻识境梵修的战斗力,还远逊于道门先天。 本来到这步之后,下一步应该加强战斗力才对,偏不,下一步是开舌识! 开得舌识,则口绽莲花,辩才无碍,能令顽石点头,猛虎俯首。 目的还是为了传法,所以世间才常有诸如有道高僧,独自一人深山老林,闭关潜修,衣食无着,却有天人供养,百鸟衔花,猛虎护法之类的神异之事流传。令梵门名声远播,从者云集。 实际上,就开得舌识的梵修,口绽莲花,说服一些山间野妖,两两配合之下,才出现这样的神迹。 到了这步的梵修,基本上都是教化一方,功绩显著、名动天下的高僧大德级人物了。所以接下来就货真价实的奖励了。 身识一开,就相当于道门仙宗炼罡腾云之境,足顶生云,肉身不朽。 并还有一笔最重要的奖励——寿命大增,可享寿三百!是的,梵修必须要修到身识境,才能向道门先天境一样,大幅增加寿命! 意识一开,则结出一颗舍利,境界大致等同仙门金丹。同时,还有个更直接的好处。因到得这关的梵子,无不是万中无一的精英,无论智慧、心性、缘法,都是绝世中的绝世。更是渡人无数,广传梵法的大功臣。 所以梵祖特别重视这些人,待此等人寿尽之时,会接引彼等到灵山净土,可永享涅槃极乐清净,亦可保存记忆、转世重来,为传法大业继续奋斗终身! 总之,在梵祖考虑中,梵家之法,战斗力神马的,从来就不是重点,寿命更是浮云,它的重心,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传法! 当然,秦铮虽是穿越客,但也不是“生而神灵、弱而能言、幼而徇养、长而敦敏、成而登天”的天生神灵,更不是“掐指一算,原来如此”的神仙。这些都是他根据大慧在聊天时,透露的一些零零碎碎,脑补之后,拼凑推测出来的。 不敢说梵祖的原意,百分之百就是这样,但也是**不离十! 所以,大慧投资于自家,希望自家以后回报延寿灵药的动机,就很好理解了——无他,梵修在身识境以前,都是三元一百八十年的天赋寿命。同时,大慧自己也对在自然寿享尽之前,自然进阶到身识境的可能,表示强烈的不看好! 秦铮此番心念,说来话长,其实不过转眼间事。话说大慧和尚,见他应承下来,也是心头欢喜,所以扯了两句后,就趁热打铁,转而就他刚才表现出的一些不足和短处,详细指点起来。 秦铮也收拾心情,专心听讲,并不时提问,并讨论两句。 两人说者有心,听者有意。正谈得火热,就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带来一声抱怨。 “致真小道长原来又躲到在这里来和大慧师伯论武了,却是让我好找!” 秦铮一看,原来是惠通小沙弥,笑吟吟的,那有半分抱怨? 就一笑:“劳烦小师傅双腿受累了,不知辛苦爬山而来,有何贵干?” 小沙弥一笑,止住他掏荷包的举动,回道:“这次你却猜错了,我可不是正主,只是个传话跑腿的。” 话说这致一子大体恢复之后,已经念叨过好几次离开的事了,只是秦铮难得遇见大慧这么个对将,在云崖寺当大爷,住着又舒心,功力又是精进,颇有些乐不思蜀之感,就说拿他伤说事,推诿了两次。 心下恍然,此时转念一想,毕竟梵道有别,没有师门倒好说,自家一个准道士,老在和尚庙里蹲着也确实不是个事。 于是便歉意一笑:“大慧师父,师兄找我,却是要失陪一下了。” 大慧倒也洒脱,呵呵一笑:“去吧,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云卷云舒,缘聚缘散,缘起性空、四大假合,莫不如是,聚散本常事,何必强求,不如顺其自然!” 秦铮暗自一笑,难怪这一寺和尚,除了这大慧之外,都没一个开得二识的。果是有些梵缘、根性! 其他和尚,或多或少,都从自家这里落到了好处,却是巴不得道爷就常住此寺不走,就只有这和尚,最为洒脱! 当下就呵呵一笑:“既如此,那走的时候就不来找你告别了,免得徒增伤感!” “去吧,此去天高海阔,请君珍重。愿君早成大道!” “承你吉言,保重!” 当下,行礼之后,就大袖一拂,起身跟着小沙弥走下坡去。 下得坡来,就看见致一子背着包裹,正立在山门外等着,就迎上去,笑道:“怎么?包都打好了,看来你是计议已定,再不考虑麓尘大师的提议了?” 经此大变,致一子清廋了些,人却稳重多了,颇有些少年老成的之势,闻言,就是一叹:“我思前想后,只能辜负大师一片美意了。” 随即,冲惠通小沙弥一个长辑:“小道卧床期间,承蒙小师傅跑前跑后,不辞劳苦,小道在此谢过了。另请小师傅代我向麓尘大师转达谢意及歉意,各位的恩情,只能来世衔草结环相报了!” “快快请起,我辈梵门弟子,此乃分内之事,当不得道长如此大礼!” 小沙弥连忙扶起他,劝道:“其实我私下倒觉得,道长真可以考虑一下方丈的提议。” 致一子也是一叹:“大师一番美意,小道如何不知,不瞒小师傅说,小道这几日也转辗反侧,几度动摇。但思及家人,唯有辜负了。我实是无颜再面见大师,还请小师傅代为转达我的歉意!” “唉”,小沙弥也是一叹,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也是身负全家重望,如履薄冰,战战兢兢,所以特别能理解你的心情。放心,我·一定为你转达!” 随即又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就此别过吧,祝你早日康复,并愿两位道长都证得大道,脱此红尘苦海,得享永恒逍遥!” 说罢,冲两人一礼,然后转身走向山门。 ... 正文 第二十三章:大隋遗民 “就此别过吧。愿你早日康复。愿两位早日成就大道,脱此红尘苦海,得享永恒清净!”,小沙弥俯身一礼后,负手向寺内走去。 闻言,秦铮就是一叹! 红尘苦海,就是独具梵家特色的说法了。梵家三观,核心就是三法印、四圣谛、十二因缘。综观人生世界,名之为“无常”、“苦”、“空”、“无我”。故而,学梵之真谛,就是要堪破幻法,放下**执着,找到真我,脱离此红尘苦海! 其三观正确与否,方法消极还是进取?暂且不论。其中“人生苦多乐少”的看法,希冀脱此苦海,享受永恒清净、安乐的追求,秦铮还是同意。 道人辛辛苦苦,日夜打坐,所欲何求?无外超脱生死,永远把握住生命,做自己的主人,随心所欲、自在逍遥而已! 梵求涅槃清净、道求自在逍遥。一者弃欲悟真,一者带欲证真。方法不同,但追求却是一致,都是希冀超脱! 话虽如此,但人生在世,被种种规则、观念,牢牢禁锢、桎梏。随心所欲、自在逍遥,何其艰难! 故而才有仙梵妖魔、千般法术、万般大道,为世人提供一个超脱的机会! 难得重活一世,所求就唯有这个。舍此再无余物,大道之外,余者尽皆可抛! 致一子就不明白这个道理,被种种世俗观念、规则所拘,所以才拒绝麓尘。放弃了目前最好的一次重铸道基的机会,委实可叹! 他现在虽然表面看来,行动无碍,宛如常人。但一身经脉,皆是裂纹,却是再也不能行气运功了。实际上说,重铸道基的机会,就只有三条了。 一是奇遇,这个自不必说,全凭机缘运气,实是渺茫。二是有先天之辈,时常聚集天地灵气,为他灌顶,徐徐滋养修复了。这个倒不是很难,朴清子和麓尘都有这本事。 三即是回头重修,再慢慢从聚气开始练起了。不过现在他经脉皆裂,宛如筛子,却是由上士之资,转为下下了。修炼起来却是事倍功半,怕是勤修十年,也难以再打通一条经脉。这条路实际上已没多少希望了。 所以最佳路线唯有第二条,但朴清子追逐玄阴幡,一去不回。麓尘却是要他改换门庭,加入梵门。却被他断然拒绝了。 在秦铮看来,加入门派,实质上和后世读书上学是一回事,不过是桩生意买卖而已。再说后世跳槽,也是司空见惯的事情。故而他虽也认同忠义,但内心深处,却是以己为重,到底没有古人那么多的思想包袱。 再说了,此界虽有梵道相争,但元真道毕竟名门正派,致一子又不过一小小虾米,还是被师长放弃的小虾米。就此改换门庭,元真道也不会因此而迁怒于他的家人,选择放弃,却是因世俗忠孝观念所限制了。 所以才说此举不智,无他,此人这一回去,道途就断了九成九,却是只有做个研究经义的普通世俗道士了。 不过在那山就唱那山歌,心中虽感叹惋惜,但毕竟是他自己的选择,所以秦铮也没打算劝阻,以免揽上“怂恿同门叛门”的罪名。 此番心念,说来话长,其实不过转眼间事。当下,按捺住心绪,向惠通告别后,和致一子下山而去。 此行却是原路倒回,先到县城元真道驻地,安置好致一子。从此镇到县城,还要退回去百余里。 话说致一子以前毕竟快练到通脉圆满,真气甚是雄浑。现虽经脉受损,再不能练气,但之前练就的真气,却未消失,而是散于全身,潜伏于肌肉、血管之中,故而道基虽损,体力却更胜从前,不逊寻常玄修。 这也算是有失有得,故而他赶路非但无碍,脚步却是比秦铮还快捷些。两人甩开大步,不过三四时辰,就来到县城元真道驻地,说明情况之后,秦铮又捐了一大笔香火钱,委托同门,送致一子回乡。 并给了他五百两路费。本来秦铮有的是票子,大可给他留更多,不过,现在致一子功力尽失,留得多了,反是在害他了。所以又写了封信函,说明情况,托母亲代为照顾一番。然后两人方才洒泪而别。 来时一行三人,至此,就剩秦铮独自一人上路了。一时间,他也略有些伤感,不过转瞬即按下心绪,放开胸怀! 老实说,有朴清子在,虽安全些,但毕竟是师长,一路却是得装做一副乖宝宝的样子,难免有些压抑。此时失去约束,却是不用装模作样,一时间,倒也让他生出有些天高海阔的感觉。 行了数里,感觉有些饥饿,便找了家老店,先胡吃海喝一顿,又拉着老掌柜问了一番,然后点间上房,躺在床上,考虑行动路线。 说起来,老家济州,略似前世两广之地。豫州,则略似荆楚。这淮州,则略似吴越之地了。元真道山门所在地秦州,则大概和两陕类似。从淮州过去,还要跨过类似两河的中州,才能抵达。 这淮河,却是有些类似后世黄河,流经五六个州,秦州处于中上游,此段就唤作秦淮河。先前朴清子却是抄近路,走山道捷径。自己却是没这底气,不妨绕点冤枉路,沿着随淮河两旁城镇,逆流而上,才最是稳当。 再者,朴清子是为了早日卸任,才抄近道。自己却是不用急,反正新入门,不先做上几年搬柴运水的苦力活,就别想学啥高深秘诀,与其眼巴巴的赶上门去做长工,不如趁着旅途,一路修炼,多打通几条经脉,增加一下修为。这样,即使做苦功,也能做个小领导,当个管事工头啥的。 计议已定,此后秦铮便放缓行程,一路车船代步,悠哉悠哉,日行数十里。 一晃就是三日,已前行百余里,来到一个离州城千里,名唤江陵的县城。因出门时,带的一把重金打造的百炼龙泉,已于白杨坡一战中折断,再者水火道袍是阴山特产,也不大见得光,于是就打算在此县待几天,把这两件事办了。 歇息一晚后,出门溜达一番,见这城虽不及济州,却也是人流如梭,商铺林立,还算繁华。随找了家知名酒楼,大吃一顿之后,又找了家成衣铺子,准备将就这水火道袍,定制几件外套,遮掩一下。 说明来意后,那掌柜见秦铮风姿过人,又是一副败家土豪的口气,如何不知来了大生意? 这人一心想在这败家道爷身上大捞一笔,故而很是热情,把店里压箱底的上好面料全抖将出来,舌绽莲花,滔滔不绝的卖力推销介绍。 这掌柜本是敬业,浑不料自家喋喋不休、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做派,让秦铮想起了前世被推销保险纠缠的场景,心生厌烦,又听得这老货在耳边一个劲的唠叨,不免心头火起,喝道:“道爷一进门就叫你只管上好货就是,又不少你一文钱,却是在这里鸹躁个甚?再啰嗦,道爷就拆了你这破店!” 说罢,摸出两锭雪银,信手一拍,嵌入柜台中,入木一寸。 露了这手功夫,那老板先是一惊,随之一喜,立马闭嘴,唯唯诺诺,再不啰嗦了。 秦铮就是暗中一叹:世人果是欺善怕恶,想在红尘俗世中过得逍遥快意一些,还是得做恶人才行。 浑不知,这老板欺善怕恶固然有,更多却是看在那两锭雪花银的份上,才会如此听话! 说明尺寸要求,约好日期后,秦铮就问道:“你是地头蛇,道爷问你一事,附近可有知名大匠,本道爷欲打造件兵刃。” 那老板回道:“江陵小小县城,那个大匠肯驻足?不过城西三十里处,有座黄花山,住着位自号‘大隋遗民’的隐士,据说擅长铸造,远近士子豪客之流,都甚是追捧。不过听说此人性子颇为怪异,怕道爷不喜。” 大隋遗民?秦铮一听这名字,却是生出几分兴趣,本朝已立鼎快三百余年,若是寻常凡人,定是没这寿命。 当下,问明路径之后,就出了成衣铺,朝城外黄花山而去。 依他现在的脚力,三十里也不过是大半个时辰的功夫,到达掌柜所言路口之后,放眼一望,果见一山丘,虽非什么名山胜景,但满山松柏郁郁、姹紫嫣红,倒也颇为宜人。 拔腿上得半山,找了一番,就见得一片松竹林中,坐落几间瓦房,外面一片篱笆围着,颇有些后世高档农家乐的感觉,总体格局,颇为雅致不凡。 秦铮正欲进向前。几条看家护院的大黄狗,见得生人,就气势汹汹的扑了出来,若在前世,秦铮怕是要手忙脚乱,此时却是气定神闲,信手一弹,发出一股青龙钉上的煞气,那几条狗就呜咽一声,夹着尾巴就缩了回去。 秦铮一笑,提声喊道:“主人可在?” “贵客登门,老朽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随即出来一清廋老人,见秦铮高冠长袍、大袖飘飘,气度不凡,也不敢怠慢,连忙拱手,问道:“道长从何而来,找老汉何事?” 秦铮一看,就有些失望,这老头虽一双眸子精光闪闪,有些内劲修为在身,但明显没有练气修真之辈所独有之洒脱出尘的气质,也不知这“大隋遗民”的外号,从何说起? “听闻老先生精于铸造,本道恰需一剑,故特此一访”,失望归失望,但来都来了,秦铮还是把来意说了。 “道长里面请!” 客主落座,闲话几句后,秦铮方才得知这“大隋遗民”的外号来由,也不由洒然一笑。 ps:丫这几天没睡好,晕乎乎的。昨儿上午就码了两千八底稿,却是不知所云,改到现在才搞定! ... 正文 第二十四章:寒光剑 落坐之后,闲谈两句,知晓此人名号来由后,秦铮不由莞尔一笑。 原来这老头祖上本是大隋匠户,家传一手铸造技艺,隋亡后其祖又为唐军效力。此界与寻常历史位面一样,匠户都是地位低下,代代世袭,因其家精于冶炼,世代累功,到他上辈这代,才脱了匠籍,成为自由民。 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匠户地位虽底,但他家世代传承家学,好歹也是把技术活,他上辈自是不愿学寻常农夫一样,抗一辈子的锄头把,所以脱籍之后,索性就开了个铁匠铺,全家老小都指着这个养活。 其家世代钻研,到了他手上时,技艺更加精湛,远近闻名。再说大唐崇道,士子豪商之辈,也喜爱这调调,以谈玄论道为时尚。这丹经、道袍、长剑之类道士的常用家什,自也跟着畅销起来。 这人倒也是个脑筋灵活的,见生意不错,就想更进一层,毕竟没人会嫌钱多不是?就寻思着根上这股风潮,起个噱头,编个响亮点的字号来拉生意?思来想去,自家这手艺源于大隋,不如就用大隋遗民了。 听到这里,秦铮替这人捏了把汗的同时,也有些好笑——这也幸亏在风气开放的大唐,才敢这么玩。若是换到辫子朝,这祖传的手艺怕是就到此为止,成为绝响了。 不过还真别说,这人倒还真有些生意头脑,这字号一流露出去,果是知名度大涨,远近士子豪商,都是趋之如骛,以手持一把他家产的剑为荣,令其身价大增加,等闲没有几百两,请不动他出手。 此人一看有门,现在更无师自通的玩起了饥饿营销,设诸多门槛,每年限量打造,并且还择人,看不顺眼的,给再多钱他也不吊,所以才有了性格怪异的传言。 听罢原委,秦铮好笑之余,也不由暗自感叹,炒作、营销,限购这套花招,人家早就玩得遛熟,谁说古人智慧不如现代人? 不过秦铮不在意他炒作,只要他有真手艺,真铸得一手好剑就行。 当下,先赞美几句此人眼光智慧之后,就点明来意:“听闻长者珍藏一块天外陨铁,本道自问合长者要求,故才特此上门。本道只求好剑,钱财方面,长者只管说个数就是!” “那些要求,都是为了打发那些俗流而设,道长这般人品,自是不消说” 那大隋遗民先是一笑,恭维一句后,面露难色:“道长若早来数日就好了,不巧,此铁却是被威远镖局的总镖头,飞天虎王大爷定下了” 若是仙流倒也罢了,听这字号,就知武林豪客之流。秦铮就一摆手,洒然一笑:“无妨,长者只管推给本道,叫他来找我就是,他识相还好,若是不识相,他这飞虎,以后就只能改叫做死猫了。” 闻言,这老儿也是心中打鼓,这道爷看上去倒是仪表堂堂、仙风道骨,现在看来,怕也不是个正经路数,指不定就是个藐视王法、视人命如草芥、凡俗为蝼蚁的邪道。小老儿拖家带口,却是招惹不起这等恶人。 再者说了,我就是个卖剑的,有的赚就行,管这么多干嘛?管他猛龙还是草鸡?都自有王大爷这地头蛇来掂量,我却是犯不着触怒他。 一念至此,就回道:“道爷话都说到这份上,小老儿再推脱就说不过去了。也罢,这剑就给道爷了。” 随即又小心陪笑道:“只是这王大爷哪里” 见这老头一副小心翼翼,欲言又止的样子,秦铮就是一笑:“长者和那飞猫约的是那天?到时本道自来取就是,断不会令你为难!” “如此小老儿就放心了。当时我们约定的却是半月之期,也就是七日之后。” 议定之后,那老头就开炉铸剑。 七日后,秦铮起了个大早,依约上门。 刚进院子,就看见一个威猛老头正和这“大隋遗民”在喝茶叙话。还有几个气质精悍、武生打扮的年轻人,在傍边侍候着,想来就是这“飞天虎”和他的徒众了。 秦铮进门,一行人就看了过来,“大隋遗民”和他打个招呼后,对威猛老头呵呵一笑:“王大爷,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道长,就是小老儿方才所说那位秦道爷了。” “如此说来,这位,就是要和我王摩诃争夺此剑的秦道长了?不知道长师承何派,在那座名山潜修?” “看来主人家没把本道的意思转达清楚啊!” 一见此人做派气度,秦铮就心头大定,不过一寻常武林人物而已。遂哈哈一笑:“看在你一把年纪的份上,道爷就勉为其难的再重复一次,不是争夺,而是这剑归我了。你识相倒罢了,回去照样做你的飞虎,若是不识相,今天以后,就只能改名叫做死猫了!” “道长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小老儿虽不才,也曾在铁拳门待过几天,与金霞、太乙、青龙诸观的几位当家道爷,也薄有几分交情。所以道长还是留个字号,说出来路,免得伤了武林和气!” 这王摩诃在江湖摸吧打滚几十年,经验十分丰富,并未动怒,先摆明后台,又欲摸摸秦铮的底子,那几个徒众,却是年轻气盛,按捺不住,呼喝起来。 一个看上去像首脑的,就越众而出,一手握剑柄,一手指着秦铮,怒喝道:”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当我铁拳门是好欺的不成?你这狂道,有什么手段,尽管使来,我王天龙都一并接着,只要胜我一招半式,这剑与你又何妨?” “爽快,道爷就给你们个说法!” 秦铮懒得和此等人啰嗦,信手一弹,就发出一个海碗大的火球,闪电一般,擦着这年轻人头顶,落在十丈外一条青石凳上,眨眼功夫,就将那石凳烧成飞灰。 此火一出,效果杠杠的。一众年轻人顿时收声,噤若寒蝉。刚才那个冲撞过的,更是唬得面无人色,冷汗淋漓,双股战战。 那王摩诃倒也有些胆色,犹自强笑道:“原来是得道的仙真,我等有眼无珠,冲撞仙长,还请仙长海量,勿与犬子一般见识,这剑就算小老儿买下,奉与仙长,当成赔礼!” 秦铮就笑道:“既知冲撞,还不滚蛋,戳在这里碍眼作甚?非惹得道爷心头火起,以大欺小,才肯甘心不成?” “道爷息怒,我等这就滚蛋!” 一行人如蒙大赦,慌不择路,掉头就往山下跑去。 “等等,这包东西带回去,抵你的买剑银,免得说道爷占你等便宜!” 随手摸出个小包,扔了过去。里面却是几件得自风九的零碎珠宝,准备择店兑现的。本来扔两张银票就行,但这些人跑得快了些,距离却是有些远,以秦铮现在的功力,用“摘叶飞花”的手法扔出银票,还有些勉强,这样一来,装逼的效果就差了,所以就扔两件珠宝,算是便宜他们了。 话说这王摩诃倒也真是老江湖,知道在这关头,万不能忤逆此人。果就止步,回身接过小包,谢了一句后,带着徒众下山而去。 再说大隋遗民,先也是小心翼翼,生怕触怒这恶道,见得秦铮扔出补偿,方才镇定了些,强笑着赞上两声道长讲究人之后,说声道爷稍候,快步回屋捧了个匣子出来,递到秦铮面前。 “这就是陨铁所炼之剑,道爷请过目!” 秦铮打开一看,但见这剑熟铜为柄,刃长三尺,寒气森森,宛若一汪秋水,足可鉴人。取将出来,伸指轻轻一弹,这剑就一阵嗡嗡作响,声若龙吟,久久不绝。 秦铮大喜,赞道:“好剑,好剑!” 提到自己最得意的地方,这大隋遗民腰杆也挺直了些,笑回道:“此剑也是小老儿巅峰之作了。我铸剑数十年,尚是第一次铸得此利器。还请道爷为此剑赐名,他日道爷手持此剑扬名天下,小老儿也跟着沾沾光!” 剑因人名,人因剑名。身为铸剑之人,此番心思也乃应有之意。秦铮也不为己甚,回道:“本道却是不贪他人之功为己有。这剑乃是你所铸,还是你取为之命名吧!” 这老头就大喜,也不推脱,就说道:“此剑寒光鉴人,不如就叫它寒光剑吧,道爷以为如何?” “可!你果是技艺精湛,此剑甚合我心,我却不会吝啬,这五万白银,就算你的报酬。告辞!”,秦铮自是无所谓,归剑入鞘,扔下一叠银票后,就欲转身离去。 “道长且慢!” 那大隋遗民看了眼银票,然后收回目光,深深一辑,恳求道:“小老儿虽不算富豪,却也有些积蓄。我不要银子,只求道爷授一修炼之决足矣。” 秦铮就呵呵一笑:“你这老儿,倒打得好算盘,为我铸得一剑,就想求我仙家真决,天下那有这等便宜事?” “道爷误会了!” 那老儿连忙解释:“小老儿怎敢妄求仙家真决?只求道爷随意赐下一二延年益寿、强体健身之技,能流传后世,子孙俱无病无灾,得享天年,小老儿即心满意足。” 仙家真决,秦铮自己都想要呢,哪有给他的?但养生之决,却是记得颇多,说来也是此人运气了。 “罢了,也算是缘法,本道就予你一决吧!” 当下就是一喝:“听好了,本道只说一次。无视无听,抱神以静,形将自正。必清必静,勿劳汝形,勿摇汝精,乃可长生。此即昔年广成仙师授予黄帝之决,尔细细揣摩、按旨行之,从中悟出仙道真决,也犹未可知,区区延年益寿,又何足道哉?” 说来仙道真讲缘法。不知怎么的,秦铮看此人还算顺眼,见他一脸沉思,想了想,又将阴山道两道祭练法器之术,传了下去。 反正崽卖爷田不心疼,这些他都来得便宜,再者,他内心也未必把这旁门炼器术看得有多珍贵? 只可怜阴山道的风七老先生,若是知道他随意把本门秘法送人,怕是要气得吐血。 秦铮看得淡,那老头却是大喜,浑没料到这道爷如此慷慨,有此两道秘法,却是门户兴旺之基了。 话说他得决之后,日日揣摩,果得了些真意,既侥幸撞破先天,又活了二百余年,活过了五代,直至宋初之时,方才逝去。他的后辈,却是有人加入军伍,仗着阴山道两门炼器法,换回偌大富贵,令他家成为豪门。 发达之后,自有专人负责修缮家谱,老祖宗活了几百年的事迹就流传了出去,如此长的寿命,在旁人看来,自是仙人一流了,自有文人为之树碑列传,名列方志。倒真应了他这大隋遗民的外号,这是后话不提。 ... 正文 第二十五章:海沙帮 江陵在淮州边上,县内却有一条支流梅溪,流出三百余里后,在州城左近,汇入淮河。 秦铮也未曾久待,传决之后,不顾那老儿挽留,出门下山,来到渡口,欲包条快艇,沿梅溪而下,去往淮州。 话说他此时套着一身外袍,用得是那成衣店镇店的上好面料,店里大师傅手艺又好,做工精细,几套道袍很是高档奢华。 跑码头的人眼光都毒,一看他这行头,就知道是不差钱的主。他还曾未发话,就有十七八条船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询问起来。问明来意,这些船家立马就争抢起来,各自吹嘘自家活好船快,包道爷满意如何。 秦铮懒得答理这些人,自顾放眼一扫,就发现数丈之外有一条小艇,船家收拾得还算利索,就纵身一跃,如同飞鸟一般,越过五丈,落到船头,随手扔下两锭银子,吩咐开船。 那船家又惊又喜,连忙摇起撸桨,呼喝众人让路。落选众虽失望,但见得秦铮露了这手利害的轻身功夫,却也不敢扎刺,各自摇桨,乖乖让开去路。出得渡口,那船家就小心询问行程如何安排,道爷可要沿途赏景之类。 原来因此界元气浓烈,万物易得启灵,故而赶路只靠白日,夜间是却不怎么太平,时常有妖鬼作祟。故而这船夫才有此一问。 虽说大唐各地都有梵仙神三道的庙观镇压,但这世上毕竟还是没机缘的凡人多些。所以无论仙梵,还是神道,都存在一个人手不足的问题,能震慑住一些有慧的大妖、老魔、灵鬼、巨怪,使其不敢妄动,便是难能可贵之事了。 对那些杀之不尽、不入流的小妖小鬼,却没多少好办法,只能是全凭缘法,碰见一个就灭一个了,却是难以一网打尽。所以从这个角度而言,无论小妖小鬼,还是世俗凡人,其生存状态都差不多,死活都就全凭各自的运气了。 此非是修士冷酷无情,实是无可奈何之事!不过人类毕竟是智慧生物,知道依附梵仙神据点聚群而居,整体而言,其生存状态,还是比较有安全保障的。 秦铮武功、道术、法器傍身,自是不惧寻常妖鬼之流,不过这船夫一家三口俱是俗流,又何必令他们凭白犯险、惊惶呢?再者这水火道袍到手也有些日子了,却到如今才换上,现又无需顾忌俗流,正好一路行功,探探这袍的妙用。 当下便又摸出一张邮票递过去,淡淡的回道:“此等小事,你皆可自由安排,道爷我只需好吃好喝,能抵达州城即可。这一千两先予你拿着,以供一路开销之用,你只管加上报酬,事后一起报个总数就是,本道却是不会少你半分。若你办事得力,道爷我还另有赏赐。本道爷性喜清静,以后无事却是不要来扰我。” 那船家倒也知机,得了准信,沿途就只是好吃好喝、小心奉承着,行程上真个就自作主张,一路该走就走,该歇就歇,再未就此烦扰于这千年难得一遇的豪爽贵客。秦铮观察一日,见此人还算干练,办事颇有章法,也就放下心来,任其行事,不加干涉,只顾专心祭袍。 一晃就是三日,已走得大半,离州城不过百余里。用过这船家妻女精心烹制的饭菜之后,他便盘膝坐在船头,作罢日常吐纳功课,又祭练起来。 许是离开师友,独自一人,全无顾忌,暗合仙道逍遥真意的缘故,这短短十日里,他功力就再次精进,不但一举贯穿手阳明大肠经十余经穴,连足阳明胃经,也打通了两个穴位。一身真气,却是比祭练青龙钉时,雄浑了两倍有余。 功力大进之下,祭练起这水火袍来,也颇为快捷。一上手,就势如破竹的一连冲开三重禁制,在第四重上,却是遇到强烈的阻力,一连三日,都没什么进展。此刻鼓起一身真气,奋力冲击几次,那禁制亦是宛如三峡大坝一般,巍然不动。 察觉真气已耗得一半,就收回真气,睁开眼来,摇头自语道:“如此看来,这禁制却是以三重为一道门坎,其后难度便数倍递增。我虽功力大进,却也是杯水车薪,以此强度估计,怕是要到打通五六条经脉时,才能继续。罢了,虽才练得三重,也能发挥出几分妙用,就留待以后吧。此袍虽妙,毕竟只是个外物,修士还是以自身功行为重。” 当下便放下此事,服了一颗通脉丹后,收慑心神,运转心法,吐纳元气,恢复损耗。才一行功,果是大有不同,只觉外界无尽元气,透过这道袍,蜂拥而来,比之以前,其效率既足足提高了三成。 虽早有预料,心头也是大为欢喜,不由暗自腹诽起来,难怪这阴山道,数万年传承,至今也是个不入流的外道,没大起色。偌大的宗门,却是除了倒霉催的风九之外,就没几个明眼之人,空拥有水火道袍这般逆天传承,不知推广利用,反而去推崇那只擅征伐的玄阴幡,如此舍本逐末,这宗门若还不没落,那才真叫奇怪了? 腹诽归腹诽,不过他毕竟不是阴山道掌门,反是把人家的传承法决、法器攥在了手上。见识了这道袍的妙处之后,他是打死也不愿还回去的。从这个角度而言,说声潜在的对头也不为过。 修真界有句至理名言说得好,叫死道友不死贫道。阴山道的死活,又关本大爷屁事?——转瞬便回过味来,不由哑然一笑,随即就收慑心神,专心吐纳起来。 收功后,发现就这短短时间,既又打通一个穴位,不由胸怀大畅,长身而起,放声高歌起来。 “逍遥逍遥这逍遥,笑煞松篁信任敲。从此白云来洞口,不须绿水绕山腰。溺江才子空嗟浊,投阁词人谩解嘲。若识仙道逍遥意,龟毛兔角一齐抛!” 此歌乃是他前世所忆,此时兴起,管他合不合意境,就随口道来。话说他气脉悠长,其声清越,却是传扬数里。 那船夫一家,没甚学识,只当这是他怪癖发作,以为这有钱道爷在发癫。河中船来船往,却自有识货之人。 当下数十丈外一条大船,便循声靠了过来,一高冠长袍的老年文士,立在船头,高喊道:“何方高士在此?老夫寇辛扉,还请上船一会!” 秦铮就是一笑,此歌乃是后世得道仙真所著,何止高士? 他雇船不过是为祭练道袍,此事已了,此老还有些眼力,索性无事,会会此人又何妨? 当下便哈哈一笑:“本道一时兴起,不想却是扰了长者清净。我不过粗通文墨而已,又何敢当高士?” 见他风姿不凡,一身道气,那老者就是双眼一亮,拱手笑道:“道长过谦了,若不嫌弃,还请上船一会!” “长者一番盛情,我就叨扰了!” 闻言,那老者就是大喜,连声催促下人摇船,秦铮一估距离,见两船相距不过十丈,若是以前,还没着功力,但现才炼化这水火道袍,有它自动吸纳元气之力加成,却是正好可以装回逼。 当下就呵呵一笑:“如此距离,却是不用麻烦贵属。” 说罢,鼓足一口真气,发动道袍禁制,腾身而起,宛如飞鸟一般,凭空越过十丈距离,落到老者船头。 ps:状态渣渣渣渣,只为不断更,容后再改。 ... 正文 第三十章:王铁胆 话说被一干江湖人士扰了雅兴,秦铮大感晦气,本欲仗剑下去找麻烦的,教教他们如何做人? 转念一想,自家现在大不大、细不细好歹也算个仙家,他们惹到自家头上以前,却是不好主动做出这等以大欺小的事来。 当下便稳坐钓鱼台,浑把这些人的警告当成空气,他们识相便罢,若是自个找死,那就少不得要教育一番了,也好让世人知道得罪仙家道爷,后果比得罪帮派人物严重上一百倍。 所谓皇帝不急太监急,见道爷房里犹是轻歌曼舞,那小厮在楼下听见,却是有急了,暗道这道爷怕是外地人,不知水深浅,又待我不薄,我却是得去知会一下。 当下便匆匆的上楼。掌柜和一干小二见了他这焦急劲,都是心中暗骂:这孙子定是得了客人的打赏,不然自会如此,上次他老丈母娘来,也没见这般热心? 小厮也会做人,顾忌这道爷在美人面前逞豪气,所以上来之后,也不说话,只是冲着秦铮一阵猛打眼色。 秦铮见这货挤眉弄眼的,就有些纳闷,随即恍然,就挥手喝退歌女,笑道:“小哥得了眼疾是不,一个劲冲着本道眨眼作甚?” “道爷说笑了。”,那小厮道:“小的冒昧前来,实是有事知会道爷一声。” 秦铮就是一笑:“你想说海沙帮和淮扬帮清场之事吧?倒是热心,也罢,反正无事,你给道爷就说说,这王铁胆和俞六是何等豪奢人物,这的如此霸道?” “嘘!”,那小厮转头看了门外一眼,方才小声道:“道爷这话可不能乱说。您有所不知,这海沙、淮扬二帮委实得罪不得,那海沙帮控制着淮州七成货栈码头,委是势大财雄。这王大爷是海沙帮二当家,据说天赋异禀,力能举鼎,幼得梵道异人传授,练就一身十二太保的横练功夫,刀枪不入,等闲十几个壮汉,也近身不得。两只铁胆,更是厉害,三丈内百发百中,断金截铁,只是等闲。如此手段,都只做得二当家,那老大就更不消说了。最令人畏惧的是,几位当家不但自身点子硬扎,手下还养着千余能打能杀的壮汉” “哦?”,这小厮口齿伶俐,倒也令秦铮生出些听书的感觉,索性无事,就追问下文:“那这俞六又是何等来路?” 那小厮道:“淮扬帮,却是控制着本府四成私盐,四成街道,大小商铺、画舫勾栏、酒馆赌档,都得给他上份子钱,委是富得流油,那俞六爷上月,才纳了第七房小妾,原是春风楼的红牌,美得跟月里嫦娥一般,吹拉弹唱,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实是个难得尤物,卢捕头和杨主簿都是眼热得很,只是老鸨子要五千两赎身银子,这两位拿不出,才眼睁睁看着这心头肉落到余六爷手里啧,真是财大气粗。此人却是十二水寨出身,早年在江河上捞食,后来才上岸,做了淮扬帮的三当家。据说其一手柳叶刀,舞得水泼不透,也是一把好手。” 瞧着这厮摇头晃脑,啧啧感叹,一脸羡慕嫉妒恨的样子,秦铮就有些发噱,便笑道:“小哥也无须钦羡。常言道,英雄莫问出处,富贵当思原由。本道也略通相学,我看小哥天庭饱满,山根高翘,虽说水沟稍显紧凑了些,却也是个先困后达的中上之相。加之小哥人又伶俐,定不是个久居人下的。他日发达后,也纳他**个红姑娘便是” “果真如此么?道爷可别虚言消遣小的?”,那小厮又惊又喜,见秦铮面露不悦之色,又连连道歉,追问起自己的相格、运程来。 秦铮拍着胸口保证,说尔只要按道爷吩咐,以后稍注意一些,少踏足赌档勾栏之类消耗元气之所,若到四十后还不发达,大可来找道爷问罪之类。把那小厮唬得心花怒发,连连点头。 实际上,工薪阶层,正常消费,不去狂嫖滥赌,到了四十左右,差不多都能积累下一笔资财,只是多少的问题。秦铮见着小厮虽也算少年英俊,但却眼神轻浮,一身世故,不似良家,平日怕是没流连勾栏赌档,自家虽无须退避,但此人毕竟一番好意,故才说些经验之谈,特此提点于他了。 正闲谈间,外边又有变化,一阵争吵呼喝之后,就是一个公鸭嗓似的老年男声,高喝道:“二位爷,听老朽一言,人在江湖,义字当先。二位爷在蔽店谈判无妨,抄家伙还请高移贵步,到外面比划。蔽店小本生意,惨淡经营,却是承受不起这损失” “原来掌柜的把佟老请来了?看来海沙帮和淮杨帮这次要上演武行了?”,那小厮先是一惊,随即就是一喜:“他老人家发话就没事了,想来王大爷和俞六爷也要给几分面子。” “哦?”,秦铮就有些好奇:“这佟账房是何等遮拦人物?莫非也有甚奇功绝技不成?” “道爷有所不知,他是本楼股东,就一普通老头,也没甚特别的本事。”那小厮就笑了起来,小声解释道:“就是会生女儿,三个闺女皆是如花似玉,老大许给漕帮四当家。老二许给杨百户。老三就是卢捕头的儿媳妇。” 秦铮也不由有些好笑,原来却是位“看在我婿吕布的份上”曹豹式的人物,有三个牛逼女婿撑腰,难怪敢趟这浑水,就看着这王铁胆和俞六会不会学那莽张飞了? 随即转念一想,又是哑然失笑,自己却是想差了,学张飞也是需要底气的,那王俞两人毕竟只是江湖人物,也就能在普通百姓抖抖威风,除非不想在淮州混了,否则,借他们几个胆子,也不敢在佟老头这“官丈人”面前炸毛! 果然,随即就听得那王铁胆回道:“既然佟老发话,王某自当从命,姓俞的,可敢跟我出去比划一番?” 那俞六道:“有何不敢?不过我却是有言在先,我若落败,自不消说,三条街只管拿去便是。若我胜你一招半式,野马渡码头却是要让出来。” 那王铁胆笑道:“俞老六,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小子什么德行,淮州上下谁不知道?两面三刀俞老六的话若是可信,那春风楼的姑娘们对客人赌咒发誓说的都是真心话了任你说得天花乱坠,老子还是信不过你!” 听得这话,楼下先是满堂哄笑,接着就是一阵喝骂,相互揭短抹黑,两人的手下打起了嘴皮子官司。 随即,那俞老六好像气急败坏的要找王铁胆拼命,又被佟老劝阻住下了,好说歹说一番后,两方好像闹着要签文书摁手印,还要请那佟老做公证人还是啥,那老头一番推脱后,最终无奈的应承下来。 当下,两帮人呼喝着拥出门去,看样子就要上演武行,秦铮也生出几分兴趣,就来到栏杆前,准备欣赏一下这古代古惑仔火拼实时现场直播。 :受了某无良道友刺激,准备拼下的,无奈,还是拼不过周公,先睡之,下午再来。 ... 正文 第三十一章:厉害得飞起的叶道爷 那王铁胆和俞六棍来刀往,叮叮当当斗成一团,一干手下不时大声叫好。 所谓外行热闹,内行看门道。秦铮略瞄两眼,就看穿两人底子。打得倒是热闹,武艺却委是粗浅得紧。 这王铁胆不过仗着天赋异禀,身长力大罢了,实际不过一淬皮炼膜的武士修为,欺负一下老百姓还凑合。遇见燕双飞、大慧之流,随便伸伸小指头也就摁死了。俞六倒稍微强些,堪堪撞进了拔骨拉筋的门槛,也不过换根无名指的事。 换了自家,也是三五剑了事。一时间,秦铮不由就有些索然无味。 转念一想,不由有些哑然武师级,开个武馆镖局,从军升个都头把总啥的,都不难。到了先天,就可学学燕双飞,投靠个达官贵人,或做个大商会供奉啥的。这两人若是稍有点真本事,也不会窝在帮会里了。 不过理解归理解,却是懒得再看小孩儿们过家家,便提起椅子,欲转身回房,忽又“咦”了一声,停下脚步。 原来短短功夫,战局又生变化,那俞六地趟双刀,缠住对手,嘴里忽呼喝一声,招呼兄弟发信号。 身后一个小头领忙从怀里拽出根爆竹似的玩意,扯掉引线,只听得“嘘”的一声,此物就冲上半空,绽开一朵烟花。然后此人拔出腰刀,高喝一声:兄弟们并肩子上啊,一起做了王铁胆跟在兄弟们身后,一起向海沙帮众冲杀过去,两伙人撞在一起,转眼就乒乒乓乓战成一团。 秦铮不由精神一振,这样才对嘛,总算是有点浩南哥带着马仔和靓坤对砍的意思了。 他倒是看得爽了,远远退在一边做公证的佟老头却有些不爽了,见得烟花,就大声喝骂起来:“俞老六,你小子也忒不讲究了吧,你这是陷老夫于不义啊” 那俞六手里柳叶双刀,使得越发迅捷,上下翻飞,死死缠住铁棍。嘴里喝道:“佟老勿怪,且容俞某做了这铁蛋,再来府上负荆请罪!” “既早有算计,又何必请老夫做成公证?莫非是消遣老夫不成?”,那老头先是大怒,正欲破空大骂一番,就听得一阵脚步声响,从两旁巷口拥出大群脚夫小贩摸样的汉子来,各抄着家伙,向海沙帮众杀去。 “罢了,这公证之事,再也休提,你等好自为之!”,见状,这老头就连忙改口,冷哼一声后,负手转身向店内走去。 如此做派,秦铮也不由有些好笑同是仗婿欺人,这老头到底比“且看在我婿吕布份上”那位有眼色些! 正在感叹,看似落入下风的王铁胆信手一棍,格开一记撩鸟刀后,就哈哈大笑起来:“佟老无需动怒,王某既敢赴这两面三刀俞老六的约,没点防备怎么行?还请佟老继续公证,今天还指不定是谁做掉谁呢?” 闻言,一个海沙帮小头领就并拢拇指食指,缀到口中打了响哨,两旁商铺饭馆酒肆勾栏中,就接二连三的拥出大堆酒客行人装扮的汉子来,有的跳窗子,有的走大门,出来后,各发了一声喊,抄起家伙,接住淮扬帮的伏兵。 秦铮大致一数,也不由有些诧异,这王铁胆长得五大三粗的,没想到倒也还真是粗中有细,有点谋略,这人数既比俞六埋伏得还多些。 转眼间,大街就乱成一团,百余人拥在一起,乒乒乓乓,战成一团,不时有人惨叫中招倒地。那佟老头脸色大变,也心情做甚公证了,疾步转身回屋,忙不迭的呼喝们伙计关门上杠。其余人家亦是抱儿携女,关门闭户。 一时间,整条大街,除了两帮人的砍杀声外,就再无半点杂音。 见状,秦铮不由暗自摇头,倒是一场好戏,可惜没有摄像机,除了本道爷外,就没有其他观众有缘得见。 放眼望去,两边虽互有损伤,海沙帮毕竟人数占优,倒地的二三十里面,倒有六成是淮扬帮众。秦铮不由暗道,这俞六若再无后手,再有片刻,损伤一过三成,就不得不撤了,这三条街却是归海沙帮了。 正寻思间,就见这俞六呼啸一声,自两旁屋顶上纵下七八个蒙面黑衣人来,俱是手持三尺窄剑,身法敏捷,武艺明显超过寻常帮众一大截,落地后,几个弹指的功夫,就有七八个海沙帮惨叫中剑倒地。 “淮阴七剑?”,那王铁胆目眦欲裂,历喝道:“我海沙帮一向对淮阴会是礼敬有加,供奉未曾少得分毫,你们为何趟这趟浑水?那俞六给你们多少好处,我皆加倍奉上” 那淮阴七剑只是不理,自顾仗剑刺杀,王铁胆喝问功夫,又有两三帮众中剑倒地。 那俞六精神大震,高声呼喝道:“朋友们抽出两个,并肩子上,先了结这铁蛋再说。” 几个黑衣对望一眼,相互一点头,果就分出两人,纵到跟前,一起围攻王铁胆,这两人剑法皆还凑合,出手还算迅捷,那王铁胆怒吼一声,奋起一身神力,把一根铁棍舞得雪花翻飞一样,却是哪里遮掩得住,眨眼间,身上就被划出了几道血痕。 胜败定矣,这铁蛋真快完蛋了。秦铮就是一叹,正欲拔腿转身回房歇息,忽地轻咦一声,再定睛一看,窥得真切,心中一动,当下便反手抽出寒光剑,飞身纵跃而出,高喝道:“大路不平有人铲,人间不平有人管。尔等单打独斗便罢了,以众欺寡之事,道爷却是看不过眼铁蛋兄顶住,本道这就来助你!” 一声高喝,声震四野,交战双方皆是一个秒顿,那俞六百忙中回头一望,只见一个道人如同大鸟般跃下,落地后,几个起落,白光几闪,叮叮叮叮,一连串的兵器坠地声,几乎同时响起 眨眼功夫,己方就有**个帮众被打落家伙,捂着手腕惨叫了起来。转眼这道人就越过十几丈距离,闪电般向这边袭来。 自己选的这批帮众皆是精锐,既无人是这道人一合之将?俞六不由暗自胆寒,连忙弃了对手,转身就跑,口中高声呼喝道:“点子硬扎,大家扯呼” 淮阴七剑中的一个,想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不信邪,冷哼一声胆小鬼,然后一步跃出三米,挺起手中三尺窄剑,如毒蛇吐信一般,向秦铮胸口疾刺而来。 “勇气可嘉,可惜速度太慢。”,秦铮信手一挑,一剑打向此人手腕。 旁人只见这道人手一动,白光一闪,然后就是“飚”一声,那三尺窄剑就飞上半空,再“噗”的一下,落在屋顶上。 这人不由目瞪口呆,秦铮冲他呲牙一笑,此人方才醒悟,欲转身就跑,却是哪里来得及?旁人只见这道爷转手一拍,一剑敲在此人头上,“咕咚”一声,拍晕在地。 剩余六剑对望一眼,俱是心中大寒,连忙各自纵身奔逃。哗啦啦,淮扬帮众也是各做鸟兽散,眨眼功夫,街上就空了大半。 这道爷飞身跃出到现在,也不过两三个弹指的功夫,就赶跑一干大敌,咱们这就算安全了? 一干海沙帮众皆是张目结舌,傻傻望着秦铮,犹自不敢置信这胜利来得这么容易? “沧啷”一声,秦铮归剑入鞘。一干帮众,方才回过神来,却是又惊又俱,畏畏缩缩的不敢上前。 那王铁胆总算有几分豪气,连忙快步跑过来就是一个长辑到地:“多谢道爷拔剑相助,不然,我王铁胆就成了千古罪人了一干兄弟怕是要被这淮阴七剑杀绝了。” 秦铮摆手一笑:“王当家的客气了,好说好说!本道生平最恨以多欺少,他们若和你单挑倒也罢了,如此行径,道爷却是看不得,不管管心里不舒服。” 那王铁胆又谢了几回后,方才探起秦铮来路。 秦铮哈哈一笑,就把敷衍尚和涯那番老话改了下,把剑神换成叶孤城,籍贯换成巴蜀,其他原封不动回与他。 话说这番说辞还真好使那王铁胆果和尚和涯一样,起了招揽之心,极力邀请这厉害得飞起的道爷到本帮做客,容我款待、致谢、讨教云云。 此言正合秦铮心意,却执意推脱一番,说此事不急,反正我还要在本府呆段时间,有暇上门拜访就是,叫他先安顿好兄弟,才是正经。 ps:丫的,俺有个坏毛病,直接修底稿效果不佳,发在书页上自己看一下后再修改,效果更好些。 ... 正文 第三十二章:他乡故知 话说秦铮欲擒故纵,说此事不急,留个地址,我有暇再登门拜访就是,你还是先安顿兄弟,才是正经。 “道爷说得极是,倒是王某疏忽了”,那王铁胆就安排手下检查伤情事宜,随后又说起这昏迷的淮阴七剑和淮阳帮众受伤俘虏的问题? 秦铮笑说这我可不管,全是你的事情。 王铁胆就谢了一句后,吩咐手下绑上,一起带回家找淮扬帮换汤药钱。 这么一说,秦铮才发现,别看刚才两帮人打得热闹,倒了二十三个,却是没几个受致命伤害的,治疗一番后,大部分都能恢复战斗力。 奇怪之下,问了一声,不由又是哑然失笑,原来江湖帮会,核心思想,就是装横咋唬老百姓,抢地盘、捞银子,靠的就是一个人多欺负人少。相互争斗吞并,也有个底线所在,很少有后世影视小说中赶尽杀绝的现象发生。 随即,那王铁胆又敲开四海楼大门,给叶道爷定了间顶级上房,安排好一应招待事宜,方才告辞离去。次日一早,就赶了过来,送上一套四合小院的地契和万两白银。 秦铮见这小院颇为雅致,就退回银子,搬到小院住下,每日练练剑,逛逛街。这王铁胆三天两头来拜访,宴请之类。十余日后,两人倒也称兄道弟,混出几分酒肉交情。 这一日,带着酒食到小院宴饮之后,王铁胆又说起邀请叶道兄加入帮会之事。 秦铮推脱一番后,却不过此人好意,方才回道:“王兄一再盛情相邀,叶某本不该拒绝。实不相瞒,武艺我已差不多修到头了,才离乡背井,四处游历,寻访仙缘,意图脱离此桎梏。金钱美色,权势地位之类,我皆视为粪土,除此再无别求。所以,王兄一番厚意,唯有辜负了。还请谅解!” “叶兄原来如此坚毅,难怪将武功修炼到凌空渡虚的大宗师境界!”,王铁胆赞了一句后,笑道:“叶兄之志,小弟早已知晓,其实今日过来,就正是要给叶兄介绍桩仙缘?” “哦?王兄可莫要消遣我。”,秦铮豁然而起,目光炯炯的盯着他:“若真有仙缘,王兄自己怎么不上?” 若是自家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此人怕是立马会翻脸王铁胆既生出此觉悟,那敢怠慢,连忙赔笑:“叶兄请坐,稍安勿操,且听小弟细细道来。” 见秦铮还是一副将信将疑的样子,遂苦笑一声,出怀里摸出个小布包来:“看来,小弟今日若不把珍若性命的宝贝给叶兄见识一下,你是不会相信我了?” “哦?这是何物?莫非就是传说中的仙家符箓不成?” “叶兄果然好眼力!你可别小看此符,小弟一身薄名,倒有六分是这小小符纸挣来的。说句叶兄别见怪的话,那日若没你相助,此符在手,那淮阴七剑和俞老六也是奈何我不得” 见秦铮一脸不信,王铁胆就捏开符箓,泛起一道黄光,融入自身,然后笑道:“叶兄若是不信,尽管砍上我两剑试试。” 秦铮真就提剑砍了一番,却是如击金铁,砍之不破。讶然道:“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护身符不成?王兄从何处淘来这样宝贝?” 实际上,他这惊讶也真不是装出来的。符箓虽是小道,却要先天级别的修士,才能够绘制。武道先天,就可投靠个达官贵人,或做个大商会供奉啥的,更别说仙道先天了? 莫说仙道没多少贪图荣华富贵之士,即使自甘堕落,也可投靠朝廷,混个仙官,无事给名媛贵妇、公主王妃开开光啥的,也只是等闲。断不会窝在帮会。 这王铁胆一区区帮会头领,又哪里来的仙道符箓?故而当日察觉这点后,秦铮才拔剑相助,和此人拉关系,种种行为,就是为了弄清这个疑惑。 王铁胆解释一番,秦铮释然之余,又添疑惑。 原来这海沙帮,暗里却受一自称黎真人的道士控制,每年要向其供奉银钱物资,必要时听其调遣。与之回报的,就是一年三张金刚符、帮会生死存亡之际可向其求助的承诺了。 此也是正是王铁胆拉拢自家进帮会的筹码。问了一番,他也只知此人长住淮阳湖边,究竟欲图谋什么?就非他所知了。 秦铮沉吟一番后,并未直接拒绝,只说先容我考虑两天。 闻言,王铁胆反倒开心起来,连声道正该如此,等叶兄好消息。闲谈一番后,就告辞离去。 送走此人,秦铮摸着下巴琢磨起来黎道人控制帮会,长居湖边,只有两种可能,要么真隐居修炼,要么湖里有啥他渴求的东西?反正自家不急进入宗门,索性无事,倒可探查一番,摸清这黎道人的功行和图谋之后,再做计较不迟。 计议已定,便再不纠结此事,做了一番日常功课后,出门随意溜达起来。 转了几圈,却是无意间走到了画舫勾栏一条河,沿途老鸨子、姐儿们见他风姿不凡,一身行头皆是奢华,遂各自出言勾搭起来。 秦铮那里在意这个?纵是采补,也是元阴充沛的处子为最佳的上好鼎炉,用不上这些元阴松散,“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的姐儿们。 当下拔腿就走,无意间举目一望,却是望见一人,不由长声大笑:“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周师傅,哪里去?咱们师徒好久不见,正该好好叙叙旧才是,你怎么反见了我就躲呢?” 当下提出一口真气,纵身而起,如同大鸟般,横空飞跃十丈,落到一条中型画舫上,赶上几步,揪住一人,笑道:“俗话说得好,他乡遇故知,久旱逢甘霖,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乃是人生四大喜事。咱师徒一别三旬,今于万里开外淮州相见,正该好好叙叙旧,你躲什么呢,莫非又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坑骗哪家公子不成?” 这周师傅却是一四十上下,留着三缕长须的清廋道士,摸样倒周正,颇有些仙风道骨之气,此时却是一脸苦色:“铮哥儿,你如今身怀绝技,何必与小的一般见识,小的也不过是为了混口饭吃,就高抬贵臀,全当小的是个屁,给放了吧!” 秦铮哈哈一笑:“把你当个屁放了也不是不可以,只有个要求,你再开炉炼回丹,自己服颗下去,本少就把你放了。” 这周师傅一脸苦色:“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得饶人处且饶人,小的就是个跑江湖混饭的,二少您这又是何必呢?” “得饶人处且饶人?”,秦铮摇头道:“你不提这茬,我还不生气,提起这茬,我就是肚子火。既然知道做人留一线,你当初为何要做这么绝呢?孔夫子说过,以德报怨,何以报德?我也不欺负你,当初你让我昏迷三天,今日我也让你昏三天就是。” 说罢,提起这人,就飞身上岸,朝自家小院走去。 ... 正文 第三十三章:神秘古鼎 秦铮拎起这人,飞身上岸,快步走回小院,解开穴道,掷到地上,还未想好如何炮制?这老骗就连扇自家好几个耳光,痛哭流涕的跪地求饶起来。 见此人这番软骨做派,秦铮不由更生厌恶,暗道宿主也不知何等眼瞎,才会把此等不入流的江湖骗子看成有道真师? 当下就走上前,提起大脚丫子,劈头盖脸就一顿猛踹,把这老骗踹得满地打滚,哭爹叫娘。发泄一番之后,方才冷哼道:“老子今天就给你划下两条道,一是赔偿损失,当初吃了多少,都加倍的给老子吐出来。二是再炼炉丹,自家吞颗下去,你自己看着选样吧?” 这老骗连忙高喊我选第一条,且容小的几天时间,挣到钱了就立马还您。秦铮那会和他啰嗦,上前又是一通猛踹,这货连忙求饶。知晓原委,秦铮也颇有些哭笑不得。 原来这货也算是个老鸟,素来是打一枪换个地方,当初骗了宿主一手后,立马就连夜打包逃往淮州,银子呢,却是被他这段时间在勾栏里花天酒地挥霍得差不多了,这几天正准备出去找个肥羊下手,没想就被自家抓了个现行,所以这货眼下却是拿不出赔偿来。 若是换了寻常百姓,倒真是拿这等滚刀肉没什么办法,好在秦铮不是一般人,也不答他的茬,上前提起就是一通猛揍,这货吃痛不过,连声高喊道二少饶命,小的手上还有几桩祖传的老家什,许是什么古董之类,二少不信可跟我去瞅眼,看能不能抵成赔偿? 秦铮提起大脚丫子,又是一踹,狞笑道:“可要想好了,若是没有,本少也不为难你,只把你送到春风楼卖菊花。看你这一身细皮嫩肉的,好这调调的豪客们想必很是喜欢,怕是不用多久,就能混成红牌,把本少的损失连本带利的赚回来” 闻言,这货无端觉得菊花就是一寒,哪敢怠慢,连忙赌咒发誓,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自家祖宗八代的来历都交代了个一清二楚,明明白白。 听罢原委,秦铮不由心中一动,原来此人也算是出生修真世家。其八代先祖,有几分根骨缘法,有幸拜入当时二流仙道宗门百草宗,并练至腾云之境,后自感大道无望,遂回乡娶妻生子,创立家族。 其祖出生仙宗,倒也颇传下些正统修炼炼丹之术,其家也曾兴盛过一段时间,只是后人资质不堪,一代不如一代,以致精意渐失,逐渐没落。到他这代,更是资质浅薄,只学得几手粗浅的养生之术,却是连通脉的门槛都没撞开,此人倒也知机,知晓自家不是成道的材料,便仗着几手家学,几句专业术语知识,四处招摇撞骗,坑些好道肥羊,混些银钱挥霍。 其家虽没落,好歹也是源于仙宗,说不定还剩下点好东西?一时间,秦铮倒也生出些捡漏的心思,当下便狞笑恐吓了一番,拎起此人,出门拦了辆马车,封了穴道扔上车,到他居所去抄家查产。 按着此人所说路线,七转八弯,行了差不多小半个时辰功夫,方来到城东一农家小院。随手扔出块碎银,打发走车夫,拎着此人,向院中走去。 “周道长,怎的如此狼狈?莫是惹了什么祸事不成?” 听得犬吠,这家房东就走门查看,见租客鼻青脸肿,一脸狼狈,被一嚣张跋扈的有钱年轻道爷拎在手里,不由大惊,忙喝退黄犬,问了一句后,就冲秦铮一拱手。 “这位道爷请了,老朽先见此人颇为安分守己,租金颇为可观,方才租出一间给他,补贴家用。对此人其品行来历,皆是知之不深,道爷若是和他有甚过节,却是不干老朽的事” 秦铮自是不会难为此等升斗小民,当下就随手抛出两锭雪银,笑道:“老丈不必惊惶。冤有头,债有主,本道却是不会迁怒无辜。这银子就算是给老丈压惊,烦请老丈带着家人暂退避一下,等本道和此人算完账再回不迟。” 话说此界物资富饶,物价却是颇为低廉。一两银子即是千文大钱,可购两石大米,按唐时计量,约莫三百七十余斤左右。故二十两雪银,节省一点的话,足够一家五口数年之用。 天降此横财,这老头又惊又喜,慌连忙叫起儿孙,千恩万谢的自出门退避不提。 秦铮提起周道士迈步进屋,四下一望,见这屋甚是逼仄简陋,就解了穴道,掷到地上,笑骂道:“你这厮,倒也是个为鸟不为嘴的,当日从本少那骗得千两纹银,就自顾去勾栏快活了,也不知租间稍宽敞点的?” “二少说得是!” 那周道士爬起来,舔着脸陪笑道:“小的原也住的客栈酒家,这不,小的最近几天囊中羞涩不是?” 秦铮提起大脚丫子,就是一踹:“你个给你几分颜色就上染坊的赖皮货,休得跟本少磨洋工,还不快去拿东西?” “是是,二少息怒,您稍候片刻,小的这去拿。” 这货连忙快步跑到床头,翘着屁股在床下摸索一番后,拽出个小包袱,递过来,赔笑道:“小的祖传的家什全都在这里了,还请二少过目,可有什么看得入眼的?” “放在桌上。”,秦铮又封了此人一身要穴,再抽出长剑,挑开一看,里面却是五六小木盒,各装有东西。 两三样绝品翡翠似的,青翠欲滴,寸许大小的饰品,三张旧纸,记录着一些文字。一个三寸长的小巧银剑。还有一巴掌大古色古香,通身绘着各种未知云纹线条的奇异小鼎炉。 按阴山经所载的几种试毒方法探查一番,确定无毒之后,又掏出青龙钉,挨个捅戳一番,除了三页旧纸之外,其余皆是毫发无损。不由大喜,果是法器,难怪这货珍藏至今,始终未曾变卖,想是除却怀璧之外,对仙途也未曾完全死心。 当下就收起包袱,一股脑全笑纳了。看着这送宝的周某人,摸着下巴,沉吟起来。 此人也是老江湖,见秦铮打包全收,目光闪烁,如何不知其心生杀意?当下又惧又悔,就是涕泪俱下,苦苦哀求起来。 ps:本是想直接灭杀了事,又怕诸道友不喜,故特此驻笔,听听道友们的意见。 ... 正文 第三十四章:前奏 秦铮把此人拽到城外,恐吓一番,扔点路费,逐出淮州之后,再才返回。若是普通百姓,那有这般自由,出行百里,便要到官府报备,开个路引才行。 他却是不用这般麻烦,守门的大兵里,恰有两个认得他,哪敢触怒这身居术法的恶道?说起来,这也是仙道尊贵之处了! 方才只是浅尝即止,估个大概。故而回到住处,打发走车夫后,秦铮就紧闭门户,来到日常修炼的静室,从衣袖中摸出小鼎和小剑,准备好好再研究一番。 先把小鼎放到一边,握住小剑,盘膝坐下,闭目凝神,奋力鼓起一身真气,输入其中,全力冲击此剑禁制。 山中无甲子,沧海桑田只在一坐间。转眼,就是两个时辰,秦铮方才睁开眼睛,脸色发白,略带萎靡,精神却颇为振奋,双眼更是乏出一丝喜色。原来他方才耗费了九成真气,输入其中,却俱是泥牛入海,仍未探到其禁制所在。 却是要比那青龙钉难祭练多了。若非要比较的话,青龙钉就好像饥渴已久的,这小剑则是万年寒冰一般的石女,貌似有些看不上真气这等低档能量的意思。眼下的功行,却还是差了一点。 当下,心中暗把此剑提升了两个等级,收入七阴袋,留待日后再探。随即摸出小瓷瓶,服下颗通脉丹,借着药力,将一身真气恢复了七七七八八后,又鼓捣起这古朴小鼎来。 结果和先前一样,又是输真气,又是提剑砍,火烧水淹的,空自折腾半响,这鼎仍是巍然不动。不由暗自摇了摇头,自家还是限于功力见识,眼下却是拿这奇怪的小鼎没甚好办法。 正欲将其收入七阴袋中,忽又轻噫了一声这小鼎果是大有古怪,就连这凤九信誓旦旦的号称无物不纳的七阴袋,既也是收之不动? 不敢置信之下,鼓起一声真气,全力激发禁制,七阴袋即泛起一大团黑光,罩住小鼎。嘴里高喝几声给我收,那鼎仍是全无反应。 不对啊,这光明明就落在小鼎上,怎么好像扫到空气一样?明明看得见,摸得着,怎么反而感应不到呢? 一时间,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脏也砰砰剧烈跳动起来莫非这鼎既比这小剑更高档的法宝不成? 激动半响,平复下来,不由又是哑然失笑,此界法宝何等珍稀,又怎会是什么五行缺主,专等着穿越客来捡的大白菜? 据朴清子所言,仙道九派中最为豪奢的神宵宫,明面上也不过五件法宝而已。三家旁门中最擅炼器的万宝宗,开宗至今万余年间,也不过才出了十八位把本命法器练成法宝的元神级数的高人。 自家又不是啥爹盘古妈鸿钧,气运无双的位面之子。天下那有这般随便逮个骗子,就获得件古宝的大好事?想来这鼎除了材质奇特外,就无其他妙处才是。倒是那周老骗放得稍显草率了一些,先前就应该好好询问一些这鼎的来路。 修真之士,当以自身功行为重。却是不能把希望全放在虚无缥缈的机缘运气之上。得固欣然,无亦不必纠结。 有此觉悟,秦铮顺手把其纳入袖中后,就将此鼎扔到一边,转而摸出三张丹方,细细品读默忆一番,熟记于心后,便双手一搓,将其化为飞灰,随之盘膝入定,做起日常功课来。 话说他方才一番感悟,却是洗去一点障碍,心中又清澈了些许,颇多了点道逍遥洒脱的意思,故而才一坐,感觉又是不同。自觉一身真气却是比之前活泼圆润了几分,才一运功,真气即自丹田缓缓升起,宛如溪流一般,在打通的三条半经脉中徐徐流淌,自主洗刷一些以往未曾留意的细微之处。 当下心中就是一动,便不再刻意运转心法,回忆一路行来所见一些雅致清澈的小溪流泉景象,观想“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的意境,任由真气自主的在经脉中循环流淌,也不知过了多久,不知不觉的,就此慢慢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自觉神清气爽,再一凝神内观,略一感应,不由大为欢欣,原来方才不知觉间,既又打通了两个穴道,足阳明胃左右就算经穴,就此全部贯通不说,就连与下一经足太阴脾交会之隐白穴,也冲开了一小半。 打通了四条经脉,一身真气,却是比以前雄浑了三成。欣喜之下,捏诀一掐,手中即浮起一团篮球大小的火焰,在指尖跳跃盘旋着,自觉无论发放速度,还是威力和控制,都大有增加。 当下心中就是一动,此时不一鼓作气冲开水火道袍第四重禁制,更待何时?便收了真气,散去火球,盘膝坐下,发动真气,输入到道袍之中。这一坐,就坐到次日清晨。 待得朝阳射进窗口,照在脸上,秦铮方才睁开了眼睛,捡起脚下的空瓷瓶纳入袖中,眼中却是露出几分笑意。倒不枉我连服三颗,耗尽此丹,一举冲开此袍四重禁制。 果不愧是阴山道秘传重器,难怪凤九连番以弱击强,越阶挑战,犹自能重伤二遁,却是多仗这水火道袍之力。别看朴清子当日猴急无比,舍下弟子自顾追那玄阴幡而去,若是知道地道中藏有此袍,又知其妙用的话,怕也是难以取舍? 这袍实是不凡,第一重禁制,便是聚灵之效,足可将吸纳灵气的效率提高三成。别小看这点,这便相当于宝主随时服有一颗顶级回气丹,并且还是永不枯竭,无惧丹毒后患的顶级丹药。这样,无论是修炼,还是打斗,无疑都是大占便宜的。 第二重禁制,功效却在于防御方面,防水防火,规避大部分物理伤害的同时,还能减弱三成五行法术伤害力。第三重飞遁法阵,提高三成遁速。到关键时候,这三成,就足以左右战斗双方的胜败生死。 还有这第四重禁制,却是蕴含着一个罡煞合一级别的隐遁,幻术法阵。更是大大加强了宝主的作战、逃生能力。 换言之,炼化此袍四重禁制,有此五个法阵之力加持,自家现在打通四条经脉的修为,就主可发挥出通脉圆满的战力,乃至更高。加上朴清子留下的三张符钱,有心算无心之下,就是驾雾修士,搞不好也要中招。 有此二宝护身,安全自是多了几分保障。也多了些闪展腾挪的余地。 ... 正文 第三十五章:黎水相(1) 千里淮阳,上承五支流,下接大江,水域辽阔,物产丰富,乃是大唐第一大湖。 浩渺淮湖水接天,波翻浪涌竞争先连江通海胸怀广,滋养生灵岁复年。此即是风雅无双的青莲居士游览淮阳湖后写下的诗句! 此湖秦铮自是闻名久矣,今日一见,果是不虚。立在船头,放眼望去,只见浪涌波腾,浩瀚万顷,水天相连,以他现在的目力,既也望不到边际。 当下就转头一笑:“这黎真人倒真会挑住处,住在这千里淮阳的湖光山色里,真跟神仙一般。让我好生等羡慕啊。” 王铁胆就立在傍边。这位豪爽仗义的海沙二当家,一入这淮阳湖,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再没以前那种言谈无忌的豪迈之气,此时说起黎真人,更是一脸敬仰、崇拜又畏惧的神色:“他老人家神仙中人,自非我等俗流可比”。 回了一句后,又肃然道:“叶兄,小弟却是要提醒你一下。你我都是出生江湖,无拘礼法,自小散漫惯了,说话没个遮拦,咱们私下怎么说都无妨。若是待会见了黎真人,却是得注意一下礼数,免得恶了他老人家,浪费了这来来之不易的仙缘。” “王兄提醒得是,叶某省得。”,秦铮倒从善如流,拱拱手:“说来还得多谢王兄煞废苦心,为我争取来这机会。若是侥幸入了真人法眼,得以指点一招半式,日后定不会忘记王兄的好处。” “好说,好说,都是自家兄弟,自应相互提携才是。” 王铁胆忙客气一番,然后又说以叶兄这般万里挑一的武艺、资质、人品,又一片好道虔诚,只要把礼数做足,定能打动真人,到时莫说传授一招半式了,甚或一高兴,收叶兄为入室弟子也说不定。小弟还盼着他日叶兄修得仙法,成为仙道高人后,再来提拔一下小弟之类。 秦铮自是连打一串包票,承你吉言,到时定不会忘记王兄牵线搭桥的恩情,定有回报之类。 当下两人相互客气一番,隐约结下同盟,说罢都是开怀大笑,感觉关系又好像更近了一层。 说起来,别看在秦铮估计里,这黎真人最多不过先天的位阶,但毕竟也是仙道中人,也是没有想象中那么好见的。看罢这黎真人的架子,他才察觉自家先前还是没摆足高人做派,对燕双飞和寇辛扉太过客气了些,仙缘也赐得太容易了。 话说秦铮本以为自己毕竟算个武道“先天大宗师”,提出要先见“仙家”的要求,只是件微不足道小事,想那海沙帮上下,定会喜不自胜,立马就安排下来才是。 不想王铁胆那日回去之后,把他要求一说,海沙帮上下立马就分成三派,一是力足答应的亲叶派,二是无所谓的中立派,三是惧怕他这“大宗师”日后抢位夺权的拒叶派。 闻听此讯,秦铮也有些嘀笑皆非,暗道还是小看了“先天大宗师”的份量,本着省事的心态,才借海沙帮牵个线头,却没想到这些江湖人士既比政客还会联想,因此就触碰到了某些帮会“高层”敏感的神经,并差点引发了人家帮会的内斗。 哭笑不得之下,秦铮就准备不玩了,直接自个去淮阳湖探探算了。见他这态度,王铁胆这亲叶派掌门就着了急,连忙拍着胸脯一番保证,又回到帮会合纵连横、一通运转。 秦铮反正无事,就抱着无所谓的心态,等等就等等呗。 一来二去的,就等到了十天以后,也就是今日早晨。王铁胆才跑来报喜,小弟不辱使命,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绞尽脑汁,才说服帮里那些老顽固,“强行”为叶兄争来一个“拜见仙家”的“机会”如何如何。 话说这黎真人倒也真会挑地方,大早就出发,已行半日,过了百余里水路,沿途已见过数十座各有雅趣,山色宜人的湖岛,却还未到地头。秦铮就好奇的问了一下,故而也才有了以上一幕。 操船的帮众,俱是训练有素的精壮,号令一致,技术颇佳,故船速颇为快捷。转眼又是十余里,又经过几个湖岛,还未到地头,秦铮心下就颇些不耐,暗骂这黎道人故作神秘、装神弄鬼。 不过看了一眼入湖越深,就越是小心翼翼的操船帮众和王铁胆,也就识趣的再没多问,自顾盘坐在船头,调息起来。 修炼无甲子,一坐数千年。一晃眼,又是两个时辰,秦铮把一身真气运转了几个周天,状态调整到巅峰,正收归丹田温养之际,就听得王铁胆在耳边轻呼:“叶兄,到地头了。” 起身睁眼一看,眼前却是一座三个峰头组成的湖中岛,约莫方圆七八里的面积,满岛柳竹松柏,郁郁葱葱,中间最高那座主峰半山,坐落着几间气势非凡的建筑,想来就是那黎真人的住所了。 正在观察,就听得前方传来一声高喝:“来者何人,此乃私人居所,无关人等,速速退去?尔等再进,我们就要放箭了!” 却是前方数十丈外,杨柳荫下,有个小型停靠码头,还有两件瓦房,想是驻守人员的住所。此时却有十余个手持刀剑枪弓的青衣健仆,在码头站岗,见得船来,就拉弓上箭,对准来者,大声警告起来。 此行为免招人耳目,泄露这“大靠山”的居所,故而却是未用海沙帮号舰,而是征了一中型渔船。这些卫士许是将他们看成渔民也说不定? 当下王铁胆连忙招呼手下收桨,挺身立在船头,拱手高喊道:“洪大哥可在?小的非是外人。海沙帮王铁胆,有事欲求见真人?” 对面一个小领头摸样的高廋汉子的就一挥手,止住手下,然后提声喊道:“洪队长卸任,高升执事了,如今却是柳某接位。王铁胆,以前倒也听洪大哥提过一嘴,不是还没到上供之时么,尔来本岛何事?” “柳大哥可容我等先进两步?” 那柳队长挥挥手,船只靠近数丈,王铁胆摸出块铁牌,连带几锭雪银,包在一起,扔了过去,方才得以靠岸。 下船仔细一瞄,秦铮就暗自皱起了眉头。 远看就觉着这干卫士有些武功底子在身,不是好相与的。走近一细看,才发现一个个都是目光锐利、骨节粗大,气质彪悍,平均素质,俱处于武士巅峰级的层次,个个都是淮阴七剑级的帮会精锐好手。加之一身皮甲、弩箭、长刀的上好装备,就是放在军中,也称得上能以一敌十的虎狼之士。整体素质,远超和涯的护卫甲士一大截。 带头的柳队长,就更是了得。别看此人瘦竹竿似的,一身肌肉不显,但其筋络血管,俱是犹如虬龙般高高凸起。既是练到拔骨拉筋境界的武师高手,功力还远在王铁胆之上。如此修为,就是放到军中,也是都头、把总的级别,既然甘心在此做个小巡查头领? 当然,只要这些卫士没修术法,再有战阵配合,个体素质纵再强上两倍,自家也不过几青龙钉了事,但管中窥豹,可见一斑。一队小小巡逻卫士都有这般素质?那黎真人掌握的整体实力,就不问自知了 正在暗中盘算,王铁胆就悄悄捅了一下他,指了一下他背上的寒光剑。秦铮一愕,随即醒过神来,放眼一望,才发现就这走神的短短功夫,王铁胆号称从不离手的两只铁胆,就到了柳队长手里,一干海沙帮众,也都是两手空空、手无寸铁。 见状秦铮不由暗骂一声,这什么黎真人,撑死不过一个先天加,修为不咋地,但这架子还真摆得十足,还学人家武当玩解剑池那套? 所谓的规矩,就是个欺善怕恶的东西。从来就只能束缚弱者,生来就是让强者打破的。就只看你够不够强?有没有这资格? 若还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前写手倒也罢了,现在一身绝技,自认强者的秦道爷哪里理会这套?自顾手环抱双手,转眼打量四周景色,浑把焦急的王铁胆和一干怒目而视的卫士当成空气。 廋竹竿似的柳队长,颇有几分城府,先伸手压了压,止住一干金刚怒目、拔刀按弩的手下。走上两步,一拱手:“这位道长请了,入岛解剑,是蔽岛的规矩。兄弟们职责在身,还请道长体谅!” “柳队长倒真是个明白人”,秦铮呵呵一笑:“若是本道不想体谅,又是如何呢?” “狂妄,任你先天大宗师,凌空渡虚。洞穿牛腹的神臂弩,十弩齐发,不知阁下又能抵御几发?“,几个年轻卫士大怒,迅速列队组阵,三人半蹲,中三人猫腰将手臂放在前三人肩膀,后三人站立。 眨眼功夫,九人就列成三排,各举起弩箭,对着秦铮。形势一触即发。 “叶兄,三思”,王铁胆又急又悔,嘴上连声劝阻,暗里却悄悄向边上退了好几步。 看着寒光闪闪的一排弩箭,秦铮洒然一笑:“柳队长,看来你的手下好像不大把你这队长看在眼里啊?要不要本道帮你管教一下?” ... 正文 第三十六章:黎水相(2) “柳队长,看来你的手下好像不大把你这队长看在眼里啊?要不要本道帮你管教一下?” “你这狂道,死到临头,还挑拨离间,大言不惭?”,闻言,先前那位自作主张招呼兄弟们列阵的老兄方才醒悟,自家貌似有些越权了,冒犯了领队的权威? 想到这点,此人就坐蜡了。心中恨极了这毒舌道人,有心将错就错,招呼兄弟们放箭射翻这恶道吧?但见这道人人弩箭临头,还是一副好整以暇,镇定自若的样子,心中又有些犯怵一时间,既是进退两难,射又不敢射,退又不能退,就只能声厉内茬的呼喝几句了。 一见此人这般做派,秦铮如何不知自家一语中的?不由暗笑一声:敢跟老子扎刺?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以为老子以往那几本官文都白写了不成? 这话却是说到点子上,大凡新官上任,就常遭遇这点,同时也最是忌讳这点。柳队长也是暗中恼怒不已,不过毕竟家丑不可外扬,却是不能在外人面前窝里斗,只是暗中给这越厨代庖的货记上了一笔。 当下一摆手,喝止手下后,冷哼道:“我小環岛家事,无需阁下操心。阁下执意不解剑,柳某也不强人所难,就给阁下两条路,要么原路返回,要么就给兄弟们一个不解剑的理由。” “柳头领息怒,我等这就回去”王铁胆连忙跑过来,拉住秦铮就往船边扯。 “王兄勿急,柳队长通情达理,想必不会因叶某而迁怒于贵帮。”,秦铮双臂一震,轻轻推开王铁胆,再笑吟吟的道:“柳老兄,我说得不错吧?” 他越是放松,柳队长越是不敢轻举妄动,当下了冷哼一声:“这个当然,蔽岛又不是市井黑帮,自不会学那些不入流的混混地痞,做出迁怒于人的事来。只是蔽岛虽却也规矩森严,容不得他人随意冒犯,所以道长还是莫再要卖弄口舌,赶紧露上一手才是正经。” “爽快!王兄,招呼兄弟们站远点”,秦铮就哈哈一笑,待海沙帮一行退开几步后,忽然拔剑在手,纵身跃出十米,手上一招寒梅吐蕊,闪电般朝着众人手腕袭来。 王铁胆作壁上观,看得真切,不由心头大寒。但见这叶道爷宛如缩地一般,一步就欺到列阵戒备的小環岛众卫士身前,手上一动,剑光就化为十朵梅花,布满三丈,朝众卫士笼罩而下,既是一剑击十,意图一剑打落众人手中弩箭? “大胆,快退,放箭!”,这恶道好快的身法?那柳队长只见这道人身形一动,眨眼就剑尖袭腕,寒气森森,手上就是一僵,既然扣不动扳机,当下也是心头大寒,亡命后纵,并连声呼喝属下。却是哪里来得及? 王铁胆和海沙帮众自觉眼睛一花,白光一闪,接着就是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九声同响,九把努弓飞上半空,白光再一闪,追上暴退三丈丈的柳队长,叮,又一把弩弓飞出,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十把弩弓几乎同时落在地上。 “沧啷”一声,秦铮退回原地,归剑入鞘,对着膛目结舌的众人和面若死灰的柳队长,赞颜一笑:“这个理由如何?可还入得柳队长法眼?” 柳队长回过神来,强颜一笑:道爷说笑了,如此剑仙手段,那用遵守什么规矩?道爷请。随即抢前两步,点头哈腰的躬身引路,口中忙不迭的赔罪,说仙家同道,岛主一向最是欢迎啥的,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冒犯道爷,还请多担待,待会见了岛主,务请道爷美言几句之类。 秦铮哈哈一笑,尔等尽忠职守,道爷我也甚是欣赏,怎会怪罪之类,安抚两句。那柳队长大喜,谢了一番后,三言两语打发走还有些蒙圈的王铁胆一行,然后从怀里拽个号角出来,呜呜吹了几声,借着又从屋里拽出顶滑竿,请“叶道爷”坐了上去,抽出两个手下,抬着这位仙家道爷,上山而去。 一路行来,只见入目皆是些靓芝丽兰、红木花梨、紫檀香楠之类的名贵植株,次一等也是些奇松异柏之类,价值不菲的观赏类花木,放眼望去,几乎找不到一根普通品类。走上几步,更见着两旁平坦之处开辟出几片茶林、药园之类,一些佣仆侍女之类,在其中忽隐忽现,各自在地头忙活着。 一时间,秦铮也不由暗自咂舌不已这岛就是再也远超后世所谓的森林公园,就凭这些花木,每年出产怕就不下万金。这黎真人不过区区先天加,就无视官府,公然占为私有,也不见人来干渋?我果是没选错,在大唐,果然还是仙道最有搞头! 秦铮念头转得快,抬滑竿的两个哥们,俱是武士修为,脚步也不慢。转眼就上了半山,放眼一望,也不由有些为这位黎真人的大手笔动容。 只见一片构建的庭院当中,一座人工开凿而成的小湖,湖面上修建起一座气势恢宏的三清殿,青砖红木,琉璃珐琅,雕斗飞檐,相得益彰的凑到一处,建造的颇具匠心。殿前一副紫檀金漆挽联:玄门演玄纲,应许玄客参玄妙妙境演妙道,何妨妙人悟妙音。加之数丈肃穆三清造像,香烟渺渺,骤然见到,令人顿生脱尘离世之感同时,又生出膜拜之心。 两个武士就此止步,恭请道爷下竿,负手立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一口。几个弹指间,殿前就迎出来几人,领头的是一个年约四十,面若冠玉的中年羽士,身边是两个手持拂尘、玉如意的青衣绝世侍女。 这道人走出来,笑容可掬的冲秦铮一稽首:“仙宗同道驾临,蔽岛真是蓬荜生光,小道黎水相,迎接来迟,还请道兄见谅!” 秦铮连忙还礼:“真人客气了,叶某区区散修,冒昧来访,还请真人勿见怪才是。” “道兄客气了,都是太清门下客,谈甚冒昧?”。那黎水相哈哈大笑道:“道兄里面请,还未请教叶道兄道号,仙乡何处,所属何宗?” 秦铮一边暗自观察这道人,一边走上台阶,信口回道:“本道叶孤城,巴蜀人士,幼即好道,偶遇仙道异人,惜乎缘法不够,只学了几手仙门筑基功夫,却是未曾拜入仙门,未有道号。不知真人出生何派?是何道号?” 哼听得他说只是一介散修,迎出来的两个一脸傲气的青年道人就有些不以为然,轻声冷哼了两声。秦铮心下就一动,这两个自我感觉良好货,想来就是哪家小门派苦心培养出来,专供猪脚装逼打脸,然后惊掉一地眼珠子的道具酱油党了。生出此念,正欲撩拨一番,踩上一踩。 那黎水相就呵呵一笑:“原来叶道友也是无宗散修,那咱们就更要好生亲近亲近了。” “哦,听道主所言,莫非也是散修不成?” “小道所学,源于家传,虽术法浅薄,不值一提,但一向散懒惯了,受不得约束,所以就未曾未加入宗门,弄了这个小岛玩玩,小道胸无大志,倒让叶道友见笑了。” “道友说笑了!道友居此福地,自由自在,宛如仙流,又号令各帮,莫敢不从,宛如王侯,真令小道好生羡煞!”秦铮一笑,随即一指众人:“这几位同道是?” “道兄缪赞!这几位俱是仙门同道,我给道兄介绍一下。”,黎水相一笑,一指那两位一脸傲气的青年道人:“这二位武家兄弟,俱是金霞观高足。左额有痔的是三手仙童武腾空,师门秘授一手水火镖,百发百中,伤人立死,煞是厉害。右额有痔的是追魂判官武飞云,秘传一杆慑魂幡,勾魂慑魄,厉害无比” 秦铮心下了然,还以为是什么厉害货色,原来是还不如阴山道的左道门派子弟,仗着几手术法,欺负欺负俗人还行,遇到正统仙门弟子,就是扑街被秒的份。 他为何如此武断?很简单,这武家兄弟真是厉害,黎水相也不会这般语气了,更不会如此轻易的就把他们压箱底手段抖落出来了。 虽是两个不入流的凤凰男,秦铮也把面子做足,一拱手:“原来是两位武兄” 这两个货还自我感觉良好,浑把自家当成元神高人,略一拱手,轻哼一声,就算是回礼了。倒把秦铮气得乐了,看在他们够弱的份上,也就不跟这两个随时可以一爪捏死的货计较了。转而一指那位面色银邪的青年道人和满脸横肉的头陀:“这位道友和大师怎么称呼?” 那白袍道人虽不似个正经路数,却是比武家兄弟懂事多了,不待黎水相介绍,就冲秦铮一礼:“小弟周通,因幼年奇遇,学了点御女术,修为是浅薄很,懂得点鉴别炉鼎的手段,所以蒙同道抬爱,送了个小号粉面仙童,入不得方家法眼,倒是让叶兄见笑了。” 那头陀就是哈哈一笑:“周兄太谦虚了,叶道兄可莫要被他哄了,淮阳道上,谁不知粉面仙童的大名?一手阴阳**瘴一出,纵是紫府上仙,无垢罗汉,若是不小心中了招,也得打落凡尘,最是难缠不过。我五毒头陀生平从不轻易服人,对上周兄,却是自愧不如的” ps:这章补17号的。正在挑灯夜战,争取还来两发。 ... 正文 第三十七章:沧浪水府(1) “我五毒头陀生平不轻易服人,唯独对周兄,一向是十分钦佩的。” 闻言秦铮就心下了然,把这些“同道”的底子,摸了七七八八。武家兄弟就是两个有名字的路人甲乙,仗着法器欺负人,真实底子怕是还不如王铁胆,全然可以无视。这粉面仙童周通,看样子倒还打通了五六条经脉,加上一杆歹毒的阴阳桃花瘴,虽是还不如自家,但在大部分先天以下,也能横着走了。 五毒头陀,听他的口气,即便是不如周通,估计也差不了太多,两人大致是平起平坐,品品人物。对自己也没多大威胁。唯有这黎水相,有些不大好说。 看此人步履气机,虽比普通人强健些,却也强不到哪儿去。加之一路看见那些栽种在山道两旁的定心安神、活气益血的香料、药材,这一行人又隐隐以他为首,如此就只有一个答案了此人定是不练肉身元气,专一习练神魂灵光的神部修士,估计是心念外放层次,纵有超出,想来也最多不过是摸点借体显圣的边,绝不会到达内景外显。 最后这点,秦铮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无他,盖因内景外显,已是筑基圆满的阶段。修炼到这一步,就能够将心中天地显化于身外,心念动时,要风来风,要雨来雨,真如神圣一般。凭此手段,就算在九州中土,有天庭监察,出不了头。也可跑到吐蕃、高丽等国,做个国师神马的,那真是小菜一碟。有一国之力相助,无论是享受酒色也好,还是收集个资源啥的,都岂非比窝在这小岛上做个流氓团伙保护伞更方便快捷? 再者说了,内景外显,便相当于真部罡煞合一,已是筑基圆满,有资格惦记阴神、金丹。阴神一成,就算不求上进,不去渡劫,神魂也是凝为一体,纵肉身老朽,亦可投胎夺舍,转世重修,入胎不迷、记忆不失。此般好处,纵是再自甘堕落,再贪图酒色享受的道人,也不会舍了西瓜捡芝麻吧,怕是早就觅地潜修去了,还会窝在这小岛上? 所以,秦铮算死了,这黎水相,绝不会超过借体显圣。不然,也不用谋划刺探神马了,直接亮明元真道的后台,赶紧跑路才是正经。 借体显圣,虽说可另造躯壳,更胜肉身之妙。将神魂依附外丹或法器等外物,化无形为有形,施展术法,但亦有个时限所拘,毕竟神魂是无源之水,又容易消磨,到底不如真气、法力般持久。真翻脸了,自家有水火道袍这无限回气丹和防身符在手,不敢吹越阶击杀,自保还是有几分把握的。再说了,这只是最高估计,黎水相实际还是心念外放的层次多些。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丢小命。秦铮虽喜爱奇遇法器之类,但更爱惜自己的小命。一番盘算,发现在场众人之中,自己既算得第二号高手,保命也有七八分把握。就欲查探一下,这几个旁门左道聚在一起,到底在图谋个什么东东?若是有利可图,秦道爷自是要茶上一脚。 他此番心念,说来话长,其实不过转眼间事。听得那五毒头陀吹捧之言,粉面仙童周通就哈哈一笑,捧了回去:“鲁老兄说哪里话?淮阳道上,谁不知你五毒头陀鲁松老哥,不但两把戒刀使得水泼不透,一手御兽驱虫的功夫,更是一绝。淮阳道上有句话说得好,宁惹阎罗,不惹头陀。得罪了阎王老子,不过一死罢了,得罪你鲁老哥,却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倒让秦铮多得了些信息,原来这五毒头陀却是出身一不入流的旁门五毒门,也打通十条左右的经脉,有着大约武师加,先天不到的修为,善于驱使毒虫。黎水相则家传一部水火阴神法,擅水系道法,果是在场第一高手,约莫心念外放圆满层次。 说话间,一行人就走入大殿,自有侍女打来清水,待“叶道友”净手供过三清道祖之后,来到客厅,一个方圆十余丈的大厅,早已摆下各色瓜果。主客落座,黎水相拍拍手掌,就出来十几个貌美如花的青衣侍女,手持酒菜,鱼贯而入。 这些青衣侍女上完菜后,就退了出去。接着就进来两队身批轻纱,玉面,柳腰长腿的绝色少女,一队翩翩起舞,一队自寻看得入眼的贵客贴身侍候。话说秦铮年少英俊,风姿出尘,这些少女都是眼前一亮,当下就七八个少女,款款而来,坐在他傍边。 秦铮虽不忌讳这个,但毕竟做客,故而未急着享受此飞来艳福,转而向主人家看去,却见黎水相冲着自家微微点头示意,粉面仙童周通和五毒头陀鲁松都是含笑看着,想是主人家定下的规矩就如此。再一看这些少女眉眼未开,俱是处子,当下就不再客气,哈哈一笑,左拥右抱,肆意调笑,安心享受起这樱口渡酒,酥手喂菜的待遇来。 主人家和周通、鲁松不在意,武家兄弟却是年轻气盛,又自视甚高,无奈长相风姿皆是差了秦铮一截,身边只各得一次一级的少女侍候,见他左拥右抱,坐享无边春色,就有些吃味,当下就各自出声,老大吹嘘自家兄弟如何厉害厉害之类,老二则阴阳怪气的的刺探起这位可恶的“叶道人”路数来。 见着这对吃了一车老坛酸菜又被灌下几斤荷尔蒙的二货兄弟的做派,秦铮好气又好笑,本欲不和这精、液上脑的小子一般见识,见得黎水相虽是微笑不语,周通、鲁松却是装着劝解,实则不时扇风点火,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更是激得武家兄弟嗷嗷叫,最后再也按捺不住,站起身来,向“叶道友”发出切磋之请。 秦铮心下就了然,不由暗骂这对二货兄弟,两个蠢货,被人当成枪杆使了还沾沾自喜,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不过秦铮虽说早过了争风吃醋的年纪,但人家既然执意上劲凑上来找抽,主人家又执意要摸摸自家底子,他也不会拒绝就是。 当下就呵呵一笑:“两位武兄皆是出身名门,本道虽技艺浅薄,也想见识一下。不过俗话说得好,皇帝不差饿兵,雷都不打吃饭人,两位意图切磋,也先等本道用完这酒饭才是,不然岂非辜负了主人家一片好意。周兄,鲁兄,你们说说看,是不是小道说这个理?” 图谋被识破,周通和鲁松就干笑两声,符合两句后,劝武家兄弟稍安勿躁。黎水相也呵呵一笑,打个圆场,说叶兄说得对,用完宴席后,再切磋不迟。武家兄弟冷哼一声,说就给黎真人和周兄鲁兄面子,然后愤愤不平的坐了下来,一边用着酒菜,不时恶狠狠的瞪上秦铮几眼。 秦铮就是一叹,果然是好人难做,道爷一番好意,给点时间,容尔等吃饱了再去,也好做个饱死鬼,尔等却以为道爷怕了你等?不过两个将死之人而已,当下也不和这等人计较,自顾慢条斯理的填着肚皮,感觉吃得差不多了,才对黎水相呵呵一笑:“黎岛主,小弟却是胆小怕事,初临贵境,对门派势力啥的都不大了解,还请道友说下,两位武兄的金霞观到底是何来路?这两眼一抹黑的,小弟却是不好跟两位武兄动手“ “无胆鼠辈,真是有辱”,当下武家兄弟就面现鄙夷之色,冷哼一声。黎水相和周通、鲁松,却俱是心中一凛,知这“叶道人”对着武家兄弟动了杀机。 果然,听得这叶道人继续道:“常言道这刀枪无眼,这切磋比武的,难免有个磕磕碰碰,若是小弟下手没个深浅,一不注意伤着了两位武兄,这金霞观若是怪罪下来,小弟身无挂碍,拔腿便溜就是,就怕连累了岛主” “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 “姓叶的,是爷们就痛快点,真有本事,胜得咱们一招半式,有个磕着碰着,也只怪咱们学艺不精,师门定不会因此找你麻烦” 可怜武家兄弟,却是没这等见识,闻言老大就冷哼一声,老二却是挺起胸膛,环顾四周,自以为自家这话说得掷地有声、豪气干云,定是在一干美人面前,把这姓叶的比了下去。浑然不知无常将至,杀劫临头。 “叶兄真是风趣。”,黎水相先是哈哈一笑,和周鲁二人对望一眼后,回道:“虽说刀枪无眼,大家点到即止就是嘛。再者武小弟也说了,金霞观各位道爷都是通情达理,定不会护短,叶兄尽管放开顾虑就是。至于我等,只是做个见证人,金霞观各位道爷就更不会迁怒于我等了,周兄鲁兄你们说是吧?” “是,是,点到即止。” “哈哈,就是,金霞观的各位道爷都是通情达理之辈,那会迁怒旁人呢?” 这两个厌货没有什么过硬的后台听得这话,秦铮心里就有底了,当下就是一叹,也有些好奇,这两个厌货做人得差劲到什么地步?黎水相和周鲁二才急不可耐的推他们出来送死? 随即,就有了答案比大鼻哥和小泽马利奥还差劲! ps:这更补18号的,争取还来一发,把今天的也搞定。 ... 正文 第三十八章:沧浪水府(2) “哼!姓叶的,少废话,咱们手上见真章!” “姓叶的,岛主担保了,你还有什么话说?有种就下场,有什么手段,一并使来,咱们哥俩一并接着。” 那武氏兄弟,急不可耐的跳将出来,生怕秦铮待会儿会手下留情,显不出自家的英雄气概似的,指着鼻子就大声喝呼起来。 妈蛋,这两个极品,却是比神雕那对还惹厌,既然存心自个找死,就莫怪道爷我心狠手辣了!当下就揽住身边的美人儿,香了一口,再在上一拍,哈哈一笑:“稍等片刻,道爷打发了这两个厌物就回来。” 随即就长身而起,随着武家兄弟,出了大厅,来到院中,沧的一声,抽出寒光剑一指:“你们谁先来?” 武腾空从腰间法宝囊中拽出一根黄灿灿的三寸飞镖,武飞云从袖中摸出一杆乌漆漆的尺余小幡,站在一起,各掐着指决。武腾空大声喝道:“姓叶的,也莫说咱哥俩欺负你,咱们对敌一向都是哥俩齐上,对你一人是这样,对上千军万马也是这样。” “哦?”,秦铮轻描淡写的道:“果真如此么?” 武腾云点点头,转头看向黎水相三人:“不错,不信可以问问黎岛主他们?” 妈蛋,大敌临头,还有心情走神?他妈这两个奇葩是哪个师父教出来的?秦铮再懒得多话,举手就把青龙钉放了出去,乌光一闪,眨眼就穿过武腾空面目,惨叫的一声,登时了账。 “姓叶的,既然偷袭,我和你不共戴天!”,武飞云大惊失色,拿着小幡慌忙掐诀,却哪里来得及?只见乌光一转,穿胸而空,又飞回秦铮袖口,消失不见。 原以为是场龙争虎斗,结果却是比拍苍蝇还利索,不到三分之一弹指功夫,观战者还未做好准备,战斗便已结束。秦铮上前几步,摘下两人法宝囊,再在怀里掏摸一番,摸出几叠银票,再才返身回来,随手把几物扔给刚才侍候他的少女:“借花献佛,几件小物事,我却是用不着,就送给你们姐妹玩玩!” “啊啊”这些少女还未从刚才一幕中反应过来,俱是目瞪口呆,捧着东西,傻傻的不知所措。 “叶道兄真是杀伐果断,贫道佩服!”,黎水相最先反应过来,哈哈一笑:“既是道兄赏赐,尔等还不谢过?” 周通也哈哈一笑:“叶兄真是怜香惜玉,这等法器秘籍,也随手送人,小弟佩服,佩服!” 这些少女方才反应过来,俱是又惊又喜,嘤嘤喁喁的慌忙道谢。 秦铮摆手一笑,止住这些少女。再冲黎水相和周通一拱手:“岛主和周兄说笑了,杀伐果断、怜香惜玉都当不起,只是我这人一向最怕麻烦,既然已得罪这两个厌货,自是杀了干净,免得日后纠缠不休,只是连累的岛主,却是要替我收拾手尾了。这些战利品,反正我也用不着,索性就送给贵属,全当是报酬了。” “小弟一时手快,宰了这对厌货,痛快倒是痛快了,那金霞观怪罪下来,却是有些碍难。该告辞了。”,随即做了个罗圈辑,说道:“三位虽不惧这金霞观,小弟却是孤身一人,金霞观弟子,俱是这等货色的话,单打独斗,小弟虽也不惧。但俗话说双拳敌不住四手,猛虎架不住群狼,却是怕他们一拥而上,所以小弟却是三十六计走为上了。那金霞观若是找上门来,诸位大可不必替我遮掩,只管往我身上推就是” “叶道兄说哪里话,黎某岂是卖友之人?“ “就是,叶兄和这对厌货正大光明,公开决斗。陨于叶兄之手,只怪他们学艺不精,金霞观若是个知理的,就不该怪罪。再说了,纵真是护短,找上门来,黎岛主和鲁兄也不是吃素的,周某虽不才,也站在你一边,咱们只管和他们做过一场就是” “这两个厌货,修为不高,鼻孔却翘到天生,真是讨厌得紧,老衲早看他们不顺眼了,碍于和他们师门又几分香火情,却是不好就此下辣手,今日撞在叶兄手里,也活该他们短命!”,五毒头陀也笑了起来:“看叶兄手段,倒有些像阴山道的青龙钉。叶兄莫不是师承阴山一脉,若真是如此的话,那老衲和叶兄倒也不算外人。” “大师真是好眼力,小道刚才用的正是青龙钉!阴山道之名,倒也听那传我发决的异人说起过,只是他老人家似有急事在身,当时教我十日,传了些入门功夫后,说七年后再来考察,若我过关,再来收我入门,然后便匆匆离去,一晃七年,小道在相遇之处苦等一月,他老人家却未曾再来,我左思右想之下,怕他老人家有甚事耽误了,又或遇到什么困境,这才不自量力,离乡背井,四处游历,打探他老人家的消息。” 秦铮连忙停下脚步,随口编造一段奇遇后,随即就一脸喜色,冲这头陀就是一辑:“听大师之意,怕是认得我那授业恩师?还请大师垂怜,告知一二,小弟感激不尽!” “哦,原来如此。”,黎水相就赞道:“叶兄对令师真是一片赤胆忠诚,真令人钦佩!” 周通符合两句后,对这头陀道:“鲁兄若是知晓叶兄老恩师的来路,就知会一声吧,也省得叶兄四处奔波。” “多谢周兄。”,拱手一谢后,又对头陀一礼:“还请大师垂怜!” 五毒头陀呵呵一笑:“不急,不急,都不是外人,咱们到里面慢慢说不迟。” “来人啊,把武家兄弟拖下去埋了。”,黎水相也是哈哈一笑,一拍脑袋,喝令一声后,伸手一引:“我也真是被叶兄的手段给震着了,既然忘了这茬,倒让鲁兄和周兄看笑话了。三位请,咱们回屋说话。” 虚以委蛇一番后,几人回屋重新落座,黎水相挥退下手和侍女,秦铮就又追问起五毒头陀来。这头陀微微沉吟一番后,不答反问,说老衲回答之前,“叶道友”能否先形容一下授业老恩师的音容笑貌? 秦铮早有准备,装出一副孺子慕亲的样子,形容了一下风九的身材相貌。这头陀就是一惊,再三追问,确认无误之后,就一拍大腿,哎呀,若老哥没猜错的话,老弟你这机缘可是真了不得,你这老恩师可是我旁门中的一位大人物啊。 秦铮连忙追问,黎水相和周通也一脸好奇,这头陀却卖起了关子,说黎兄和周通一定是听过这前辈的名号。黎水相和周通猜了半响,一连说出几个声名显赫的旁门高手,这头陀都是摇头,最后三人皆是不耐,齐声催促,这头陀才呵呵一笑,一指西方:若老哥没猜错的话,叶老弟的老恩师,想来就是阴山道的下任掌教,威震西北的风九先生了。 黎水相和周通方才恍然,也不由肃然起敬,一连恭维了“叶兄”好几句。秦铮将信将疑的追问几句,五毒头陀拍着胸脯一连串保证,并有些自得的显摆当年曾有幸见过凤九先生一面,还得到这位旁门大宗师一些指点如何如何,接着就因着这话头,和“叶老弟”攀起了交情,日后执掌阴山道门户,切莫要忘了老哥之类。 反正空口说白话又不要钱,秦铮先是谦虚一番,先说不敢妄想,只想早日找到恩师,好好修炼之类。黎水相和周通也连番恭喜,说叶老弟前途无量如何。秦铮实在推却不过,便连番保证,承你老哥吉言,他日若真有幸完成心愿,定不会忘了老哥你和二位哥哥的恩情如何如何。一时间,四人倒也其乐融融,称兄道弟,就差没喝歃血盟誓,磕头拜把子了。 扯了一通后,秦铮就提出告辞,谢过三位哥哥款待,欲去苗疆寻访老恩师之类。黎水相拦了下来,说叶兄意图早日寻得令师,进修本门术法,官府叶兄道业,这是正经事,哥哥本不该阻拦。但恰好老哥这里有桩机缘,对老弟绝无害处,老弟不妨听听再做决定。 好不容易提到正经事了,秦铮陪他们半天,就是想搞清楚这三个旁门左道聚在一起究竟在搞些什么东东?此时就算黎水相放狗撵他,他也是不会走。假意推却一番后,摆出一副无可无不可的神情,老哥说得如此玄乎,小弟就先听听呗。 黎水相就是一笑,说这才对嘛,老弟日后定不会后悔这个决定。卖了一通关子,秦铮狠不得用上逼供药水的时候,才哈哈一笑,将事情原委逐一细细道来。 听罢原由,秦铮也沉吟起来。原来此人家传一部水行神部功法,临水练功,有事倍功半之效。所以此人在十年功法小成之后,才未曾投靠朝廷,谋求荣华富贵。而在湖中圈了个岛,划地称王,就是为了方便自家练功。 一次偶然情况下,此人却是发现湖中好像隐藏着一前代修士遗留的水府,大喜之下,前去探索,却被禁制所阻,不得入内。此人那肯甘心,就和这禁制杠上了,辛苦数年,淘不尽的天力。精打细算,砸锅卖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也不知砸了多少符钱的破禁符箓法阵进去,好不容易才打破外围禁制,潜了进去,结果又傻眼了。 ps:这更算今天的。待会有事,若有余暇,晚上可能还有,抽不出空闲,就这样了。 另:衷心感谢字母兄和寇辛扉慷慨捧场!惭愧惭愧! ... 正文 第三十九章:沧浪水府(3) 记得前世某位文学大咖说过,在纷纭万象的现实面前,文学家的想象力是那么的贫乏苍白。这话秦铮是深以为然,比如这位黎水相真人的遭遇,就是一出标准的悲喜三重奏。 发现古仙遗府之时,此人欣喜若狂,以为天降仙缘,急吼吼的下去查探,就遭遇当头一棒。原来水府外层有禁制拦路,拒绝非法入侵。破釜沉舟,数年大半收入全换成破禁物资砸下去,好不容易打破防护,兴冲冲的正准备搜刮法器、典籍、丹药,结果又傻眼了。 内室还有道禁制,并还有条鱼妖盘踞,也不知是水府原住妖,还是一旁潜伏,趁他打破外围禁制得意忘形之下,一个不注意悄悄溜进去的?总之这鱼妖就和他杠上了,他一攻打内室禁制,这鱼妖就跑出来捣乱。 说来这鱼妖的功行也不过通脉圆满左右,放到岸上,一捏就死的货,盘踞在湖底,却是如鱼得水,不,人家本就是鱼妖,在水里简直比那会土遁的土行孙还要难缠。就像阻止猴子打堕胎水的如意牛妖一般,虽对黎水相的安全构不成什么大威胁,关键时刻出来搞搞乱,却是绰绰有余,令他数次功败垂成。 几次单枪匹马攻打内府禁制失败,才请来好友五毒和周通一同谋划,这两人也是刚到不久,至于那武家兄弟,是前来采药的,只是时运不济,恰好就撞在叶道友手里。 一说起这鱼妖,黎水相就恨得牙痒痒的。看了他那个咬牙切齿的劲,秦铮丝毫不怀疑,若这鱼妖落在黎水相手里,他绝对会煎烹煮炸,炙烤砭烧无师自通的研究出鱼类菜品的三十六种做法。 不过想想也是,所谓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无论换了是谁,再博爱的圣母,面对这逼得把本可以独占的宝藏无奈向“道友们”分享的罪魁祸首,怕也是宽容不起来,直欲生吞活剥才是正理。 面对邀请,秦铮意动之余,也不由生出几分疑虑。若只是鱼妖牵制,这黎水相岂会如此轻易的就向周通、五毒和自家共享?其中定是有什么蹊跷才对。修仙路上,可不兴什么雷锋,更容不下什么天真善良之类的人性光辉 不过所谓富贵险中求,他虽不强求所谓的机缘,但若是这玩意儿自个找上门来,也不乏一搏的勇气就是。无非就是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东风吹,战鼓擂,我是流氓我怕谁? 当下就摆出一副纠结的样子,为难的道:“黎兄一番盛情厚意,叶某本不该拒绝,不过我一身本事多半都在剑上,却是不怎么精通水下功夫,到时帮不到多少忙不说,就怕反成包袱,拖累黎兄破禁大计” “叶兄真是讲究人,兄弟佩服!”,黎水相哈哈一笑:“只要叶兄答应帮忙,和周兄鲁兄一起做掉那鱼妖就行。不擅水法的问题,黎某自有解决之道,大不了我耗费几天法力,多为你们凝练几张避水符就是。” 顿顿,又恨恨的道:“说起来,我也是因恨极了那鱼妖,宁可舍掉些收获,也要务求万无一失,毕其功于一役,取了此妖小命。不然,黎某也不会轻易就透露出去” “嗯嗯,这鱼妖三番五次坏黎兄好事,确是可恶之极。”,秦铮道:“既然黎兄有凝练避水符的手段,这事叶某就应下来了。不过所谓亲兄弟,明算账。叶某冒昧,还请黎兄先就水府收获分配事宜,拿个章程出来,免得事后纠纷,坏了同道义气。周兄和鲁兄,你们说是不是叶某说这个理?” “叶兄这话咋听有些刺耳,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个理。”,周通符合一句后,冲貌似有些不悦的黎水相一拱手:“黎兄,咱们未成事就先惦记着分配收获,看着确实有些不厚道。不过俗话说得好,先说断,后不乱,小弟也赞同叶兄的意见,还是事先拿个章程出来好些” 五毒头陀也投了赞同票:“老衲也赞成叶兄的提议。咱们散修,历来就受高门大派弟子轻视。法决、法器、丹药,对咱们而言,都是稀罕物事,这道途本就艰难无比,正该精诚合作,相互提携才是,断不可因些许机缘外物,而坏了同道义气,引得那些大派弟子嘲笑鄙夷” 秦铮虽入道未久,却是机缘巧合下,法器法决都不缺。这话,他还没什么感触,体会不到散修的难处。周通闻言就长吁短叹起来,一副心有戚戚焉的样子。黎水相也颇为动容,谓然一叹:“鲁兄这话在理。是该先商讨个章程出来。” 五毒和周通都颇为欢喜,说正该如此。四人就你一眼,我一语,商量一番后,拿出章程。若有秘籍,则四人个抄录一份,法器丹药之类,按价值分为五份,黎水相独拿两份,秦铮三人各拿一份。 秦铮一贯认为,盟约这玩意儿,自从下生那天起,就是用来撕毁的。再说长生路上无好人,修士的人品,实际也不比政客强哪儿去。与其相信这玩意儿,还不如相信陈老师专一痴情,苍老师纯洁无暇穿军旗装的某人是真心道歉 不过不管怎么说,毕竟水府位置都还不知道在哪儿呢,远不是图穷匕现的时候,所以虽然大家都知这章程很扯淡,怕是还不如百花楼姐儿的裤腰带牢靠,但许是都对自家的城府、修为满怀信心,相信自家是笑到最后那一个。所以这支临时组建,以黎水相为核心的破禁小队伍,虽然队长和队员都心怀鬼胎,但至少在破禁以前,都会各自装出一副淳淳君子的摸样,齐心协力的努力营造并保持着一种精诚团结、和谐发展的氛围。 在和谐的氛围下,黎队长简单介绍一下水府的大致情形,又制定作战计划,把小分队的出动时机,定在十日之后,也就是下弦月之时。黎队长说,一者,水妖的战力在此时大为削弱,二来,也借此时机,为大家凝练几张避水符出来。 黎队长对这水府和水妖最有话语权,自是没人会反对这个提议。于是秦铮三人就在小環岛暂住了下来,各自厉兵秣马,蓄精养锐。期间秦铮还趁此机提出,兄弟会炼点粗浅的丹药,可以给兄弟们炼点回气和疗伤的丹药。秦铮本意是见这小環岛上好药材颇多,借炼丹的名义,扣克些材料,炼两炉上好通脉丹出来。 反正秦铮的丹方来得便宜,本没把会炼丹当成啥不得了的大本事。不撩黎水相却是大为欣喜,大手一挥,就拨给他一大笔百年山参、黄精、三七、血竭之类上好灵药,足足二十炉的材料,只要他各炼一炉回气丹和回春丹出来,足够他做上好几趟私活。 周通和鲁松知晓他会炼丹之后,也是各种羡慕嫉妒恨。秦铮惊讶之下,旁敲侧击的一询问,才知自己掌握了一门专业性极强的高端技术活,就凭手中几个丹方,也算个修真界高端精英人才,走到哪里都不用担心失业的问题。 说起来,在法决、法器、丹药这三种修士必需品里面,就丹药的品阶最少,只有灵丹,仙丹,神丹三个等级。灵丹助修行,仙丹渡灾劫,神丹助长生。 真要较真说,他目前还不具备炼丹的水平,他炼这三种,说起来叫丹,实质和凡俗医生自制的膏药散丸是一个意思,只是效果好些罢了。连灵丹都算不上,充其量只能叫凡丹。不过因为此界仙道高层都有着浓烈的知识产权保护意识,会炼丹炼器的门派更是特别注重垄断,所以他那几手三脚猫炼丹功夫,既然也算是一手难得的本事。 比如黎水相,虽是散修,术法却是源于家传,还有些正统传承,会一种附物化形的外金丹炼制方法。此丹虽无助修为,更不能疗伤,但好歹还算掌握有一种炼丹技术。周通和鲁松都是机缘巧合下获得些零星传承,才踏上修行之路,嗑丹倒是内行,炼丹嘛,就是呵呵了 所以,周鲁两人各磕了一颗秦铮这初学乍练的新手炼的下品中下品的回气丹,验证他确会炼丹之后,这两个散修也是眼热得紧,各自抖落家底,拿出压箱底的阴阳**障和仗以成名的五毒幡,拼着倾家荡产,也要找叶兄交换一门丹方。 毕竟是令周通和鲁松成名的招牌法器,秦铮先还颇有点兴趣,听他们自我一番吹嘘,不由失去了兴致,同时也明白了散修的艰难和仙道的尊贵。两人珍若性命的东西,实际也不过大致和阴山道诸法器中排名最靠后的货色相当罢了。但就凭这样不入流的垃圾传承,就可轻易压服淮阳万千江湖绿林好手,成为常人眼中高高在上的“仙道”中人。 修仙之人的良心都早就喂狗了,都是无利不起早之辈。所以秦铮虽然同情周通和鲁松的艰难,却是没打算成全,只能遗憾拒绝。倒是黎水相,好歹有些正统传承,用一种颇为冷门的祭练宝剑之法,向秦铮换了一个益气丹的丹方。 ps:这更补20号的。状态不佳,先眯会,今天的睡醒了再码。 另,衷心感谢字母兄,不到数据,道在心道友慷慨捧场,惭愧惭愧。 ... 正文 第四十章:沧浪水府(4) 周通和鲁松的法器传承太过垃圾,白送都嫌多的货色,倒是黎水相提供的练剑法门,还有些看头,秦铮就用益气丹方换了过来。 这是个神部炼器的法门,名头也朴素得紧,就叫神炼法。方法也不甚繁杂,每日修炼之时,分出一道心念,注入要祭练的器物之中,也不用刻意做甚特别的功夫,只管把这器物想象成自家身体一部分就是。如此日日修炼观想,天长日久之后,就自然灵性大增,如臂指使,凭白添加许多妙用。 说起来,此法有些辜负神部功法快捷迅疾的名头,倒有些真部的意思,也是讲究一个水磨功夫,自然而然,水到渠成。不过凡事皆是有一弊必有一利,此法虽进境颇为缓慢,但却颇为省事,也没什么风险。功法立意,那才真叫一个四平八稳,颇有些君不负我,我必不负君的意思,只要你肯炼,就绝不会白费功。 用黎水相的话说,那怕一天进步比头发丝还少的那么一丁点,积少成多,磨个二三十年,终有成功之日。秦铮正是看在这点好处,加上交好b黎水相的心思,才答应交换的。 不过身为一个穿越客,即使不为一界光环气运加身的天命猪脚那么夸张,但和土著比起来,也或多或少,会有些不同之处的。秦铮一上手,就发现自家有些异于常人的地方,修炼起这神炼法来,却是要比黎水相说的“每天比发丝还小的一丁点”进度,要快捷得多。 他先也是抱着可有可无的试验心思,用神炼法祭练一番手中的寒光剑。反正这剑术武功也是修炼之初聚气、通脉阶段才有些用处,到了先天阶段,就有法力使唤,不大用得着这些了。所以这寒光剑,也就是个过渡时期的兵器,练成了固然是好,万一炼废了也不打紧。 所以秦铮祭练起这寒光剑来,也是全无心理包袱。每日打坐练气之时,就把这剑横在膝上,按照黎水相所说的方法,分出一点心念观注一二。不料短短三两日后,就惊讶的察觉,貌似心念就和这剑产生了联系,既生出些自家和这剑同气连枝,相互呼应的意思。 这样的进度,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因为按黎水相的说法,就算是天资卓越的专修神部之辈,也要几个月苦功,才能初步和器物建立连接感应。秦铮惊讶之下,差点就欲放弃这法门。冷静下来之后,深度凝神内观自察了一番,没见着自家有啥不对的地方,才继续炼了下去。 没想到更吓人还在后头,五六日后,这剑就如同星爷的杀猪刀一般,在膝上一颤一落的,好像在跟着自家一起呼吸一样。 若按黎水相的说法,这就是初步人器合一的兆头,就算是“心念外放境“的神部修士,也必须要苦练个一两年,才有这般神异的征兆。 所谓自家清楚自家事,秦铮明白自己不是啥万中无一的绝世天才,所以他先也是讶异,后来冥思苦想一番,才想通自己进境神速的缘由。一是因这寒光剑材质特殊,本就可算件上好法器胚胎。此剑本体是九天星铁,本就得了些气性,加之从星空越过大气层,坠落到地上的途中,与大气剧烈摩擦燃烧,淬炼掉杂质,本质颇为纯粹唯一,故而易于与自家心神产生感应连接。 其二,怕就是因为自家穿越附体,心念力远超常人一大截的缘故了。自己身居两份精神意志,加之穿越时空隧道途中,精神魂魄力量,沾染了轮回时空某种神秘力量影响,或产生了某种神秘异变,使得自己的精神力,无论是质量还是数量,都不逊于“心念外放”境的神部专修之士 秦铮以前毕竟当过几天写手,不同于某些一穿越就不知自家姓什么,嚷着要“踩盘古、虐鸿钧、掌天道,握阴阳,踏九霄、破乾坤、傲苍穹、扁神帝、收仙女”的中二少年,而是三观成熟的成年人,明白这天地不是盘古专为自家开辟的私人游乐场。不妄自尊大,也不妄自菲薄。 所以即使秦铮知道自己精神力强大,在炼器、炼丹、修炼方面,都有超出一般土著的优势,他仍未为之飘飘然,就此轻视黎水相、周通、鲁松等人,而是以一种更勤奋的姿态,修炼起这神炼法来,努力把此修炼上的优势转化成可以仰仗的实力。一句话说,就是以如履薄冰之心,行勇猛精进之事。 修炼无甲子,一晃眼,十日之期便到了。用过丰盛的早宴之后,黎组长就把三位组员叫到丹方,一人发下三张一阶避水符,安排破禁准备工作。 秦铮每日把通脉丹当成糖豆磕,又打通十余经穴,足太阴脾经,已通得大半。水火道袍四重禁制,也祭练得纯熟如意。一把寒光剑,也祭练了个小小成。练成一招撒手剑,一丈之内如臂指使,百发百中,颇有些飞剑的意思。对敌时冷不丁放出去,想必可以给对方一个难忘的惊喜。 再看黎组长和五毒头陀,经过十天专心潜修,养精蓄锐,也都是容光焕发,精神抖擞,显是功行颇有精进。特别是周通这厮,别看他双眼发青,一副纵欲过度的摸样,一身气机,却是比初见时浑厚了一成左右,想来这十日里没少祸害岛上的侍女。 不过这厮虽功行不值一提,但好歹也算是入了道术门槛的“仙道中人”,却是不缺银子,大把银钱撒出去,也颇受一众侍女欢迎。双方你情我愿的事情,加上黎组长这主人都不说什么,所以秦铮虽然看不惯这货拿同类练功,却也不会“侠义”心肠发作,多管闲事。 分配晚物资,黎组长又按照惯例,作了一番战前动员,此去定要直捣黄龙,剁了鱼妖,不破禁制誓不休之类。给三位组员画了一通大饼,鼓励士气之后,意气风发的一挥手,宣布启程。 :先发了,有暇再修。 ... 正文 第四十一章:沧浪水府(5) 秦铮一瞄这物资总量,就察觉出来,这水府怕是不近。 原来这练气习武之人,只要未达可从外界无穷天地元气中萃取生命精华的先天境,就离不开饮食滋补。 无论什么位面,能量守恒的道理,都是天地法则。比如在场诸人,手段最低的柳队长之辈,也动辄一跃数丈,一拳下去数百千余斤的力道,比后世所谓的奥运冠军,还要强横上好几倍。 如此大的体力,爆发所需之能量,自然也不会凭空产生,俱从肉食、灵药中提炼萃取而来。所以练气习武之人,在修炼初中阶段,个个都是食肠宽大的二师兄。 武师级好手,都有神仙传说中张三丰真人日食数斗的本事。 正因在场诸人皆无辟谷的本事,故而秦铮只是一瞄食材数量,就能大致估算出旅程距离。 搬完海量物资之后,这些武士就负手静立两旁,黎水相大手一挥,率先登船,秦铮等连忙依次跟上,武师头领洪老大,分派兄弟们升帆摇桨,符船破浪而去。转眼,小環岛就变成一个了小黑点。 此船听着不大,区区十余丈。其实也有四五十米,不逊后世中小游艇。一行共十四人,十个武师还要轮流掌鸵摇桨,只需安排好四个“仙道”,自是足够宽敞。 黎水相呵呵一笑:“甲号仓,乃此船法阵枢纽,小道就自个住了。余下仓房,三位道友皆可自由择住,物资也可任意取用。” 此乃应有之义,也无人反驳。当下便按照实力高下,“叶道友”住了乙号仓,周通和鲁松分别住了丙丁仓。十个武师,就没这般单间待遇了。只能是执勤之余,到剩下的戊己仓去打通铺了。 时间还早得很,故而也无人急着睡觉,分配好房间,各自到自家仓号瞄眼之后,就搬把太师椅,聚在船头,晒晒太阳,说些闲话。 闲话几句后,鲁松就悄悄给周通使了个眼色,这修御女术的散修就呵呵一笑:“黎兄,现在大家都是一条船的人了,你总该给咱们说说这水府的大致情形了吧?” 秦铮心下就是一动,倒是有些小看了这鲁松,此人虽修为略逊周通一筹,两人间却是以他为主。 正思忖间,就听这头陀符合道:“就是,现在咱们都上了你的船了,莫非黎兄还不肯相信咱们不成?” “叶兄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秦铮就是一笑:“两位老兄说得是。对这水府,叶某也是好奇得紧。” 黎水相哈哈一笑:“既然三位道兄都如此关心这事,那黎某也就不再遮掩了。” 见三人都悄悄竖起耳朵,满意一笑,不疾不徐的道:“小孩没娘,说来话长。这事还得从七年间,黎某修为初成,出岛压伏十二连环坞水寨之行说起” “哦?”,鲁松酸溜溜的道:“黎兄真是福缘深厚,随便出门降服一窝水寇,就得遇如此古仙遗府。” “确实,真让我等好生羡慕啊。”,周通符合一句后,又问道:“如此说来,这水府却是在十二连环坞附近喽?” 得到肯定答复后,又急切的道:“这十二连环坞距离小環岛不下万里水路,黎兄就不怕他人发现,捷足先登?” 事关古仙遗藏,鲁松也有些患得患失,劝道:“周兄说得在理。虽说黎兄定有所布置,毕竟事关重大,咱们还是加急赶路为好,以免夜长梦多。” 秦铮瞄了老神在在的黎水相一眼,再看看一脸焦急的周鲁两人,不由一叹,果是财帛动人心,这两人平时虽也算稳重深沉,但利字临头,却是连最基本的判断力都没有了。 很简单的道理,若这黎水相没万分把握,不会被他人发现。定是赖住水府附近不走了,又岂舍得离开? 正在腹诽,黎水相就哈哈一笑:“还是叶兄沉得住气,周兄和鲁兄就有些急躁了。” tm现在就开始挑拨离间我们的关系,莫不是看出些什么苗头?——秦铮心下一凛,淡淡的瞥了面带讪色的周鲁一眼,打了个哈哈。 “黎兄说笑了。叶某一贯信奉的一句话,就是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平时懒得计较那么多。再说了,你这最先发现水府的领头羊都不急,我们这些打下手的,又干焦急个什么劲?” 周通和鲁松回过味来,干笑自嘲符合两声。 “叶兄真爱开玩笑”,黎水相先是一笑,随即说道:“虽然黎某也做了些安排,不过周兄和鲁兄的顾虑也有道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不咱们就日夜兼程,早点赶到水府,三位意下如何?” 闻言,秦铮眉头就是一皱,周通和鲁松也沉吟起来。 此界白间太平,晚上却是妖鬼出没。他们虽都有些术法在身,不惧寻常小妖小鬼,但所谓蚂蚁多咬死象,遇见落单的倒没事,随手打发就是,若是碰见成窝的,先天之辈也要头疼。 不过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鲁松和周通权衡一番后,终是贪欲压下理智,生怕水府被他人发现,抱着侥幸的心理,咬牙应了下来。 “罢了,该死吊朝天,不死万万年,胆大骑龙骑虎,胆小骑抱鸡母,鲁某就博上一回。” “就是,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我就不信运气这么霉,一赶夜路就碰见成窝的。周某也拼了。” 黎水相就一拍大腿:“两位道友果然好气魄,我辈修仙学道之人,逆天争命,要的就是这敢打敢拼的豪勇之气。” 赞了一句后,转头望向秦铮:“不知叶兄意下如何?” 该死吊朝天,不死万万年?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还有句话,叫不作死,就不会死! 秦铮暗自冷笑一声,脑筋迅速转动起来。事出反常必有妖,这老小子在小環岛蹲几年都不见着急,这会儿焦急个什么劲? 其中定是有什么蹊跷,搞不好就是拿咱们几个“散修”当替身娃娃,关键时候背雷挡灾用的。老子水火道袍在手,又不是不能水遁,又何必陪着你们在船上做靶子,勾心斗角,潜在水里跟着捡便宜岂非更好? 一念至此,就惭愧的冲几手一拱手:“连夜赶路实在不智,小弟却是不愿犯此风险。若是黎兄计议已定,就麻烦在前面找个落脚的地方,放小弟下船。” 黎水相大感意外,反应过来后,连忙温言劝解一番,周通和鲁松也是一番苦劝。见秦铮仍不为所动,执意要退出,黎水相就面色一沉:“现在才说不干,叶兄莫不是在消遣于我等不成?” “就是,叶兄切莫开此玩笑。” 鲁松也说道:“老弟啊,不是老哥信不过你。毕竟事关重大,若你半途下船,另外喊帮人来,做个鱼翁。咱们岂非沦为江湖笑柄?” 秦铮道:“叶某一口唾沫一颗钉,说不泄露消息就不泄露,你们不信我也办法,反正连夜赶路我不干。” 又说了几句,仍是协商不拢。眼看秦铮手按剑柄,黎水相手摸腰间,就要发展成火拼,鲁松这老江湖方才打了个圆场,劝住两人:“黎兄,叶老弟,都暂且息怒,听老哥一言。” 接着又说了个大家都能接受的主意:“所谓强扭的瓜不甜,叶老弟既然执意不愿连夜赶路犯险,咱强留也没意思。要不这样,老衲记得再有两百里水路,就有四六不靠的孤岛,咱们到哪里放叶老弟下船,让他在上面呆上几天,不知黎兄意下如何?” 黎水相目光闪烁,估计是在掂量这“姓叶的”战力,掂量半响,无奈发现,即使招呼手下一拥而上,固是能做掉此人,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十个武师怕是得死伤大半。 有此明悟,方才不甘的道:“就给鲁老哥一个面子,姓叶的,若是乖乖在上面呆着便罢,若是泄露了出去,坏了我等的大计。周兄鲁兄,还有我小環岛上下,和你不死不休。” 既已达到目的,秦铮就不和他争这言语上的风头。当下就冷哼一声,然后冲鲁松一拱手,自顾起身,把椅子搬到一边,不理会怒目而视小環岛诸人。 黎水相也冷哼一声,下令放慢船速,偏离航线,向鲁松说的孤岛驶去,到了大日偏西之时,方才赶到地头,放眼一看,果是四六不靠,独自矗立在湖中,周边全是万丈波涛,距离最近的湖岸,怕也有好几百里。 加上这孤岛植株稀疏,就半崖有几根癞子头发似的歪脖子小树,可以积木作伐的松木也不见两根,把这姓叶的放在岛上,果是安全,不怕他通风报信,走漏消息。 这姓叶的也就一身阴山诡秘的术法,颇为难缠,功行最多通脉左右,谅他也不会飞。至于飞遁法器,黎水相却根本未做考虑。 开什么玩笑,飞遁法器何等珍贵?黎水相三人加起来三四百岁了,也没见过一件飞遁法器。 再比如朴清子这高门大派弟子,早就驾雾圆满,就是限于没有好的飞遁法器,无法飞天接引星力,才会受制于门派,乖乖在济州打工,积累功勋,换取一次利用门内接星台炼罡的机会。所以他见了那玄阴幡,才会那般猴急。 故而黎水相也就放心了,招呼手下摇船,让秦铮上岛,又警告几句后,方才扬长而去。 待黎水相一行消失在眼际之后,又待片刻,不见对方返转查看,秦铮方才算计船速,掐着时间,悄然下水,发动水火道袍禁制,跟了上去。 ps:这更补22号。今儿状态渣,这更忙活了四五小时,还在继续奋战,争取搞定今天的。 另,衷心感谢不到数据道爷慷慨捧场,惭愧惭愧! ... 正文 第四十二章:沧浪水府(6) 话说此界虽仙道大昌,普通人机缘巧合之下,也可能获得一两手术法传承。但仙道高层,对长生道法,相应法器丹药之类的传承,都是严格垄断,有意识的控制。 即使某家门派传承断绝,也自有其他门派来收拾手尾,绝不会轻易流通出去。 所以散修之辈,仗着几手术法逍遥人间数百年,尚不是难事。欲证道长生,那就真个不容易了。 要么天资横溢,自个创造出一门证道之法,开山立派,称宗做祖。除此之外,就唯有寄望于前人遗惠,古仙洞府之类了。要知即使是不入三部正统的旁门,也是需要考察,歃血盟誓,磕头拜师的流程之后,才会传下道法的。 所以秦铮也是运气好,得到风九遗宝,才一步登天,小小通脉修士,也拥有先天之辈的身家和部分手段。 当然,从这个角度而言,朴清子的运气,同样也不错,至少,要比门内的大部分需要苦苦做宗门任务,积攒功勋,换取更高一级道法的同门们,要幸运一些。 所以秦铮只是特例,穿越客,或多或少都有些优惠待遇的。黎水相、周通之流,未遇玄阴幡之前的朴清子,才是此界修士的正常形态。 所以也不能怪黎水相以己度人了。放下秦铮之后,全无半点戒备,自顾招呼手下快速行船,浑然不知身后远远缀着个不怀好意的尾巴。 操舟的一干人等,皆是身粗力大,气脉悠长的武师,无论是臂力,还是耐力,都是神仙放屁,不同凡响。只见一干武师,俱是动作划一,起落如飞,一桨下去,便是三五丈。 符船行得飞快,在水面划出一道白线,速度一点不比前世机动船逊色。秦铮先还跟得甚轻松,百余里后,就有几分吃力,毕竟水火道袍虽妙,却要耗费真气,人家只要摇摇桨就可以了,还可轮休。 记得前世有位号称教主的同行曾经说过,个人的力量,纵是再强,比起集团体制来,也是渺小得不值一提。好在这是不依常理的仙道之世,好在秦铮先前克扣下大把药材,炼了些丹药。 秦铮炼丹手段确实粗糙,但抵不住药材好啊。黎水相先拿他是战友,大手一挥,就扔出足够炼制二三十炉的百年玄参、碧莲之类的上好灵药,秦铮技术虽烂,也炼了五六炉通脉丹出来,足够他当成口香糖似的磕上大半年。 加上水火道袍随时自动吸纳湖中的水行灵气,灌注到气穴之中,缓缓转换成真气。双管齐下,秦铮方才以一己之力,勉强抵过十个武师。堪堪掉在符船百丈后,没有追丢目标。 绕是如此,连番一夜追逐下来,也把秦铮累得够呛,差点没口吐白沫,精尽人亡。好在再厉害的武师,也终归不是永动机,黎水相三人,也不是太阳战士,终归都是需要吃饭的。才让秦铮有个踹息之机。 眼看符船停了下来,秦铮不敢怠慢,赶紧趁此难得的机会,磕下两颗辟谷丹,匆匆回气一番后,又苦逼的追逐起来。 时间,就在走走停停的追逐之间匆匆趟过,一晃眼,就是金乌西坠,玉兔东升,一天就这么过去了。自孤岛起,秦铮已跟踪了千余里,绕是有水火道袍和口香糖通脉丹双重加成,也累得不要不要的。 一身经脉,更是隐隐发痛,显是疲劳驾驶过渡,负荷过重,身体开始报警了。仙缘虽妙,驱壳却更为重要,乃是长生的依凭,却是过渡磨损不得。 朴清子和风九都万分郑重的提示过,金丹以前,都要注重保护驱壳,最好别轻易受伤。不幸受伤,拿就赶紧去寻觅灵丹妙药,消除隐患,切不可掉以轻心。别看小小暗伤在平时没啥事,但在凝练金丹时,就有可能会引起连锁反应,导致凝丹功亏一篑。 当下,秦铮就暗叹一口气,正欲就此放弃,停下回气休息。就窥得那数里之外的符船,缓缓慢了下来,接着船体就灵光大放,船头上也闪烁起了各色符纸法器特有的光华,远远望去,就如同放了一朵五彩缤纷的烟花一般。 当下就是一喜,哪里不知对方是碰见了水妖了? 不由暗笑一声,果是夜路走多了终遇鬼,真是天助我也,就此紧要关头,偏偏就来了水妖。真是个急人所难,乐于助人的好妖怪! 当下不敢怠慢,连忙望口中灌了几把丹药,然后发动水火道袍隐遁法阵,宛如一根烂木头一般,沉在水中,炼化药力,回气疗伤。 过得小半时辰,在水火道袍吸纳的精粹的水行元气和丹药滋养下,一身经脉缓缓恢复,消除掉隐患,又悄悄划水,潜进一程,随意在水中扯了一把浮萍,罩在头上,冒出头来细观战局。 凝神看去,只见这助人为乐的水妖一共有三只。一只三丈大小,通体黑铁似的大闸蟹。两只七八米长,通体火红的大龙虾,就这品阶,这卖相,若放到后世,莫说才卖你三十八一只了,就是喊上个三十八万一只,保证也没那个网友会闹意见,引来物价局干涉。 当然,这样的大龙虾,自然也不是渔网能搞定的,怕是用上火箭筒都够呛。只见这三个虾兵蟹将距离符船在符船十余丈外的胡水中半隐半现,只是起落间,就宛如蛟龙一般,腾起一阵惊涛骇浪,风浪足足有丈余,若是普通渔船,早就被漩翻了。 也亏得这是仙道符船,船体的法阵全力发动之下,云纹符印,异兽图案,宛如活物一般,不断游走,光华大放,把船体护了个周全。三妖漩起的巨浪,达到符船附近,就宛如遇到一只无形大手一般,瞬间平复下来,始终无法突破符船防护。 这等场面,十个武师自是派不上用场,早没见了踪影,许是躲到仓房里去了。在船上成为累赘不说,免得见了妖怪产生心理阴影。鲁松和周通立在船头,各自握住家伙,死命朝三妖攻击着,倒是没见黎水相,可能是在甲号仓控制法阵。 说起来,秦铮也是第一次见识这两个散修的手段,只见鲁松握着个尺余长的小幡,上面栩栩如生的绘着蜈蚣、蝎子,守宫、蟾蜍之类的五毒图案,口中念念有词,手上指决挥舞,小幡时不时冒出个巨蝎毒蛇的虚影,飞将出来,高举着钩子,向三妖扑去。 周通的家伙也是一面幡,幡面却是有些非主流,不是常见的梭形四方形之类,一团粉红色光圈罩着,也不大看得真切,大致形状,倒颇有些像是一个肚兜似的玩意。 随着周通的指决,飞出的却是一些身着轻纱的艳女之类,抱着琵琶丝竹之类的家什,就是一通乱弹,发出一道道粉红色丝线,向三妖绕去。 见状,秦铮不由大摇其头,这鲁松的法器却是走错路子了,若拘是的活物,或许对三妖有些威胁,偏偏却是拘的毒物一点灵质,对付凡人还凑合,对上皮糙肉厚的妖类,就不抵什么事了。更何况这三妖俱是一身硬壳,宛如盔甲罩身。 周通的路子倒没走错,拘的一帮艳鬼,临敌以靡靡之音,妖娆之舞,乱人心神。粉红色的外放气劲,许是有什么腐蚀真气法力的妙用,对上先天以下的修士,陆地妖怪,都能占便宜。但对上这水妖,就不抵什么事了。 一者这水妖心思单一,不通人伦。所谓沉鱼落雁,并非是说西施美得鱼雁都不能自已了,而是人家审美观不同,欣赏不了你这美,反倒吓着人家了。西施一来,鱼儿就受到惊吓了,潜入水底。是这么个意思。 再者来说,妖类所修得的一身妖力,虽也是源自天地元气,但到底与人类有几分不同。人类纵是元神之辈,呼风唤雨也得用自身法力神念之类交感天地元气,才能达成术法效果。而这几个虾兵蟹将,兴风作浪靠的却是血脉中蕴含的天赋本能,有妖力可一,固然是最好,失了妖力支撑,也不打紧,无非是效果差些罢了。 所以鲁松的术法,效果就削弱了七八成。周通的术法发出去,落在这三个水妖身上,效果一下子就削弱了七成还多。迷惑方面全然失效,侵蚀真气方面,也削弱了大半。 别看两个散修和三个水妖打得闹热,多半是因为三个水妖在放水,一动真格,鲁松和周通用不了多少功夫,真气就消耗得差不多了,到时候,没有逃命的手段,就唯有翘辫子了。 所以周鲁两人都是聋子的耳朵,中看不中用的货,此战的关键,还是着落在黎水相身上。秦铮估摸着,多半就是黎水相先前用了些手段,震住了三个虾兵蟹将,使得它们不敢上前,不然,周鲁两人怕是早就被和谐了。 果然,又拼得片刻,周鲁手中家伙都黯淡了下来,光华再不如先前耀眼,显是耗油过渡,真气用得差不多了。鲁松转头喊了一声什么之后,两人奋力鼓起残勇,各发出一团光圈后,不管结果,就疾步退了下去,换黎水相上来。 “轰”的一下,符船就是一摇,却是三妖趁此空歇,又催起一股巨浪,轰击了一下。接着符阵灵光一闪,又堪堪稳定下来,有些轻微摇晃,显是周鲁两人大战之下,真气输出不如黎水相稳定。 黎水相大怒,怒喝了一声后,掏出个黄豆似的玩意,往水里一掷,接着盘腿一座,顶门上飞起一股阴风,迅速飞出,包裹起那物,眨眼间,那物就幻化成一三米金甲神人,宛如几十吨机甲一般,落在湖中,漩起一股巨浪,怪异的是,此物看似沉重,却举重若轻的站在水面上。 那三个虾兵蟹将貌似认得此物,早在此物化形之时,这三妖就往水中一沉,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 正文 第四十三章:沧浪水府(7) 话说这三妖好像刚才在黎水相手中吃过亏,见得那金甲巨人,慌忙一头扎进水中,不见了踪影。黎水相驱使那金甲神人赶将过去,却哪里来得及,空自在水里拳打脚踢,扑腾半响,犹不见三妖露头。 想来黎水相用的,就是前日和自家交流时所说的利用外金丹“分魂附体、拟物化形”那招绝技了。如今看来,此法果是不凡。只见那金甲神人力大无穷,举手投足间,就如同鱼雷爆炸一般,在四周炸起数丈巨浪,妖怪没打中,只可怜湖中无辜的鱼虾,平白遭此大祸,翻着白肚皮,四处乱飞。 秦铮当下也不由暗赞一声,黎水相虽是散修,但家传的水火阴神法,倒也还真有几分玄妙。火里的威力没见着,不敢妄下论断。但在水中兴风作浪的手段,却是要比那三个水妖强出一大截。 不过秦铮眼尖,发现这金甲神人每攻击一下,身上的色泽就貌似要黯淡一分,再不如先前耀眼。想来此法虽威猛,但也不是没有弊端,显是耗油得紧,输出远不如真部修士持久。只能做杀手锏使用,不适合长久作战。 果然,几招放空之后,那金甲神人就收了拳脚,四下张望一番,没有发现,那巨大的五官就露出恼恨的神情,又掉头飞了回去,体型迅速变腾起一缕阴风,扑进黎水相卤门。 与此同时,阴风一去,金色丹丸便再也无法维持神将形态,依旧化为原形,跌将下来,正好落到睁开眼睛的黎水相手中。收了丹丸,又从怀里掏出个药瓶,磕了丹药,静坐半响后,方才起身回仓,换周通和鲁松回来。 说来也好笑,这三个水妖貌似就和这一船人杠上了一般,黎水相一冒头,它们立马就潜水,周鲁二人一出来,不用多久,这三妖就冒出头来捣乱。 黎水相战力虽高出这三妖一大截,却是像猴子碰见沙和尚一般,对这种无赖的打法,也没多少妙招。 更苦逼的是,像猴子那样让老猪在前面牵制,自己背后悄悄下黑手都不成,还得分出人手来控制中枢符阵,无奈之下,只有陪着三妖玩了一夜的躲猫猫。直到旭日东升,方才得以挪步。 倒是便宜了秦铮,一边看戏,一边优哉游哉的嗑丹疗伤,趁机消除了长途追逐的隐患。 经过三妖闹了这么一出,秦铮也开了窍,暗自一拍脑袋,我也是痴了,前有傻郭靖乘鲨渡大洋,后有古灵精怪的韦小宝骑鹿过冰原,我还哈戳戳的一己之力死命追逐,以前真是白看了那么多小说。 有此明悟,心态就轻松下来,窥得符船远去里许之后,方才一个猛子扎进湖底,随意游了两圈,就看见一条丈多长的大鱼,见得生人,那鱼尾巴一摆,就逃出丈余,秦铮激起七阴袋禁制,信手一指,一团黑光飞出,就把鱼罩定在湖中,动弹不得。 再随意扯把水草,搓条绳子,穿过两腮后,再撤了黑光,那鱼吃痛之下,尾巴一弹,又欲亡命奔逃,奈何命门被人家捏在了手里,却是哪里逃得过,不过挣扎了片刻功夫,就乖乖认命,做了脚力。 有此鱼代步,秦铮就轻松多了,除了激活避水法阵外,再无其他消耗。循着水里淡淡的法力波动,一炷香功夫,就追上了符船。武师再勇猛持久,如何比得上这天生就会游水的东西,若非秦铮有意控制着速度,纵还来十个武师,也只有在他背后吃灰的份。 不过秦铮也未竭泽而渔,跟到中午时分,就另抓了条大黄斑,放了这条无事湖中游,祸从天上落的大花鲤,松开绳子之时,还往鱼嘴里扔了颗聚气丹,就算是佣金了。 话说这淮阳湖也大得不可思议,说是湖泊,面积却半点不比前世海洋逊色。一晃眼,就跟了七八天,距离小環岛也不知几千里,一路行来,除了偶见些湖岛之外,就全是白茫茫一片湖水,秦铮也不知来到了什么地头。 黎水相一行,经过那夜教训之后,也很少赶夜路。秦铮除了成天在水中泡着,有些烦闷之外,就再无其他消耗。反而还忙里偷闲,趁着夜间休息的时候,修炼一番,几天追逐下来,修为未拉下不说,反又打通了几个穴位。 浩瀚淮湖,渺无边界,其中自不乏年久得些气候的生灵,此界有天庭监察,那些积年老妖,俱深藏湖底,不轻易冒头,却是有些不知深浅的小妖小怪之类,不时出来捣乱。 故而黎水相一行,虽自遭遇三妖之后便小心谨慎,但一路行来,也遭遇了几次小妖袭击,好在三人皆各有手段,俱是有惊无险。 转眼又是两日,又行得千余里,秦铮也不知地头,只觉湖面渐窄,也第一次望见青山,渐行山势渐曲折迂回,往日几百里见不到一个的湖中岛,也渐渐多了起来,到此湖段后,符船就开始慢了下来,想是离目的地不远了。 秦铮也不由精神一振,只望符船早点停下来。一路行来,虽说有水火道袍隐匿行迹,还有几场免费大戏消遣,但毕竟不是鱼,在水里窝了好几天,委实气闷得紧。 再说辟谷丹这玩意,也就能吊个命,味道却是寡淡得很。虽说沿途也在湖岛边停泊过,但怕惊动黎水相,也不敢生火烧烤,只得看着野兔斑鸠之类的上好食材流口水,用李逵的话说,就是嘴里都淡出鸟了来。 吃一堑,长一智,秦铮也涨了个经验。当时脑袋一热,临时起意跟踪,却是忘记在七阴袋里赛些酒食了。以后定要长个记性,出远门前,一定要在储物袋中装点酒食干粮之类。 符船好像听到了他内心的呼唤,在一个方圆七八里左右的湖岛边上,停泊下来。湖岛上还有些建筑,炊烟之类,显是有人在此落居。秦铮心下就一动,这可能就是那什么十二连环坞水寨的地盘了。 ... 正文 第四十四章:沧浪水府(8) 符船在一个方圆七八里的湖岛靠岸,码头上也有一帮背刀挎剑的大汉守着,见了这船,就跟见了自家祖宗似的,连忙拥过来,把黎水相一行恭迎上岛。 秦铮等了好一会,方才找了偏僻的地点摸上岛,小心翼翼的四处探查一番,发现此岛许是水寇苦心经营的老巢,又或黎水相曾特意交代过,故而岛上戒备却是十分森严,哨卡层层密布,甚少死角。 水火道袍虽妙,奈何功行差了一些,悄然潜进的几率实在不大。确认这点后,秦铮就放弃跟踪黎水相一行,退回符船边找个窝点潜伏下来,守株待兔。 这一等,就是大半天,直到夕阳斜挂之时,也不见黎水相一行冒头。黎水相事先又没透露水府具体位置,只说在十二连环坞水寨附近,故而秦铮也有点拿不准了,也不知水府就在岛内,或只是在寨内休整? 当下也不再痴婆娘等哈老公似的干等了,悄潜下水,绕着这湖岛游了一圈,瞧见岛后面却是一方四五十丈的峭壁,便发动水火道袍飞遁法阵,贴着山璧飞上去一看,上面却是一片乱石林,不见哨卡。 天险果是人工防守最薄弱的环节,超自然能力,果是人类经验智慧之极限。秦铮暗叹一声,发动水火道袍隐匿法阵,朝着两三里外的一片建筑群,悄然潜了过去。 稍摸近几步,却是逐渐开始出现哨卡,但比之岛前方平缓之处,无论兵力和关卡,都要少上一半。守卫也是无精打采的,警惕性明显要差上几筹。 再看前方山寨,却是张灯结彩,最辉煌那座庭院里,传来阵阵丝竹鼓乐之声,还有一些端碟捧碗的侍女仆役之流,不时走动。结合沿途哨卡守卫的抱怨,如何不知山寨高层正在设宴款待淮阳绿林道上最高领导一行? 秦铮放下心来,原路返回,退到符船边,另选了隐蔽舒适的窝点,潜伏下来,养精蓄锐。 次日清晨,黎水相一行方才下岛,这次水寨也出了些人员物资,上了一条中型船只。两条船在湖中行了小半时辰,就偏离航线,从一条淮河支流与湖泊交会之处,上了河道,沿着河道七弯八拐,又行得小半日,在一处山势曲折陡峭,水流喘急,势同三峡的险要之地停靠下来。 十二连环坞水寨一行,在小環岛十武师的指挥下,把两只船携带的物资搬上岸,寻觅个平稳隐秘之地,搭建好帐篷之后,方才上船返航回去。秦铮精神一震,小心的潜伏下来,严密监视对方动向。 却见小環岛方面,遣走水寨一行之后,又择了一些物资搬上符船,再进数十里,即弃舟登岸,在山谷间七绕八弯,到一处四周百丈峭壁,在谷底形成一片水潭的地方,方才止步,稍示歇息后,即开始分配物资,忙碌起来。 看样子,此即是水府所在之地了,先前下船之处却是个烟幕弹。果是隐秘得紧,黎水相又如此小心,连水寨手下都不放心,若是没他带路,即便是可飞天遁地的先天之辈,预先知道此河某处有遗府,也万难在此延绵数百里的河道中找到此地。 秦铮伏在崖顶,相距百余丈,上面往下去,黎水相一行就宛如蚂蚁一般大就只见他们在谷底四处纵跃,跳来跳去,也看不清他们到底在忙活些什么? 所谓知己知彼,方才百战不丢小命,必须搞清楚他们到底在搞些什么才行。秦铮略一琢磨,就有了主意,随手七阴袋里翻找出两片上好玉石,几青龙钉下去,就雕成一大一小的两片凸透镜,再随手掏空截树枝,一个简易单筒望远镜,就此出炉了。 虽说是临时所造,数据没调好,但也勉强可以一用了。却见黎水相捧着个罗盘,绕着水潭飞来纵去,勘定方位。周鲁和十个武师,则拿着些小旗、令牌、法铃、玉石之类的东东,按照黎水相所说的方位,淹埋安插着,看样子是在布置个什么阵势。 炼丹,秦铮还可滥竽充数,凑合一下,阵道却是七窍通了六窍,无奈之下,只得现蒸热卖,捧起七阴经,翻出后面记载的几个阵法图形,一个个的对比起来。 虽说临时抱佛脚,大多不靠谱的居多。但好在秦铮地理位置优越,居高临下,把黎水相一行的运动轨迹,窥了个真切。加之记忆力还不错,可以用青龙钉把黎水相布的阵型,完整的刻绘下来,然后再照着书慢慢分析比较。 再者来说,黎水相毕竟一介散修,也布不来啥两仪微尘、十二都天神煞之类的绝世大阵,还传承有几个粗浅阵法,就算是难能可贵之事了。阴山道纵再没落、再废材,也是个传承了无数年的太古门派,其技术底蕴,也绝非散修家族可以比拟的。 故而秦铮一番比较之下,倒也看出些门道,原来黎水相布的大致是弱化了无数倍的颠倒五行阵,没有了原版那改变五行法则,开辟小空间的逆天之效,只剩了些简单的隐匿、警戒、隔绝阴性元气的功效。 这阵却是粗浅得紧,不,连阵法都算不上,只能勉强算个不入流符阵。秦铮也就放心了,七阴经上,就至少记载了数百种破解之法。 说起来,这也是仙道高层在数万年间,有意识的高级技术垄断政策之下,所造成的技术碾压了。 秦铮虽是临时抱佛脚,但双方技术差距太大,只是粗略翻看下风九的阵法研究心得,就至少获得了七八种不惊动黎水相这阵主,轻松潜入进水潭的方法。 有此明悟,秦铮也就收回眼光,转而静坐养气,把状态调整到巅峰。黎水相全然不知崖顶就有个心怀叵测的渔翁,布下符阵,检查一番之后,就放心上船返航,想是退回到帐篷,养精蓄锐去了。 ps:换了个地头工作,搬家找事,千头万绪,杂事繁多,才初安顿下来。这更算补二十四号的,还差三更,以后慢慢补。 另:衷心感谢字母兄慷慨捧场。惭愧惭愧! ... 正文 第四十五章:沧浪水府(9) 布好这弱化版五行颠倒符阵,检查之后,黎水相一行就退出山谷,回到驻扎点。 秦铮等了一阵之后,潜下山谷。 只见这水潭约莫十余丈方圆,宛如一块巨型翡翠,扣在谷底,看上去碧悠悠的,也不知水深几许。谭边一条飞瀑,直泄而下,卷起叠叠雪浪。 入口石壁,千万年来受山泉瀑布冲刷,形成一片造型奇异的石林,或若桌椅,或似山川,或像飞禽走兽,皆栩栩如生,宛如实物。 自然造化之奇,委是不可思议。就这片石林,放在后世,不知价值几千万,就是入到国家地理博物馆,也够资格。 靠瀑布不远处,凸起一块光滑如镜的大青石,宛如玉台一般,高高矗立在水面。过得片刻,黎水相的五行符阵开始发挥出功效,自动缓缓收慑四周的水气,转化成股股白雾,飘在石林和玉台间,使得此潭更加缥缈出尘,云旋雾绕,宛如仙境一般。 秦铮只恨穿越之时没带手机,无法留住这美景。驻足欣赏片刻后,方才按照七阴经叙述的方法,摸出几块玉石,分别掩埋在五行符阵的一些节骨点上,布了个简易的阵中阵,然后一猛子扎进水潭中。 再过片刻,随着五行符阵不断运转,雾气渐渐增多,笼罩住水潭,并渐蔓延至四周,封锁了整个山谷。此时若有先天之辈从上方飞过,也只看见白茫茫的一片,不会发现山谷底下还有个水潭。 再说秦铮跳进潭里,潜了盏茶时分,下得百余丈,方才到底。这潭却是上小下大,底下差不多有方圆百米大小。秦铮四处游走一番,结果却发现此潭除了够深够冷之外,就再无甚奇特之处。没半点和水府遗迹沾边的东西不说,就连大点的鱼虾,也没看见几只。 明知宝藏就在里面,却是不得其门而入。一时间,秦铮也有些郁闷,不死心的转悠了几圈,把七阴经上记载的破禁方法使了个编,结果还是白费功。 知道依自家现在的手段,破解不了古仙的布置,无奈只得浮了上来,飞到半山转了两圈,找了个石洞潜伏下来。这一等,就是两日之后,十五月圆之夜。 黎明相三人戌亥之间就赶过来,谷底一团大雾笼罩着,秦铮也看不清楚他们的具体行动,正准备悄悄摸下来之际,浓雾就开始慢慢消散了,虽还是有朦胧,但可大致看清几人身形了。 只见他们各找了块大石盘膝而坐,一副行气运功的架势。随着雾气逐渐消散,才看清楚,原来他们并不是在打坐,而是紧紧的盯着潭口,好像在等待着什么似的。 秦铮打起精神,借着这几天抽空调整好的望远镜细看之下,才发现几分端倪,原来随着天空圆月运行角度偏移,这潭口也随之变化,却是比先前多了几分奇异。 这山谷是一个不规则的椭圆形漏洞,虽日照千山,月涵万水,也不能普照谷底,却是存在一些光照死角。随着圆月由东向西慢慢移动,照射角度也随之慢慢前移,渐渐的,就有一束月光落在那矗立在潭口的大青石上。 被月光一照,这大青石就像块大荧光棒一般,渐渐开始发出濛濛的辉光,随着月光照射到的部位的不断增加,也愈发晶莹透亮。 到此,秦铮那还不明白这大青石就是启动水府的关键?不由暗赞一声,古仙手段,果是玄奇。 这开启水府的钥匙,也相当于一个仙道版的高科技产品了,技术含量很高。不光是精通术法就行,还得精通天文时令和地理环境方面的学问。术法和天文地理完美的结合在一起,才有了这把钥匙,三者缺一不可。 赞叹之余,秦铮对黎水相也有些恨得牙痒痒的。这货先前瞎掰说是下弦月之时,不敢说一定就是不怀好意,但也可看出他心里根本就没正真把自己和周鲁当成队友看。若是傻乎乎任其摆布,下场绝对不会好到哪儿去。 亏得自己技高一筹,占据了主动位置,待会儿和他新账老账一起算。 随着月光照射角度变化,那青石光辉越发璀璨。等到月挂中天之时,这青石好像充电完毕一般,发射出一道光华,照在对面的石壁上。 被这光华一照,那坚固的石壁就好像变成了水波一般,一阵摇晃震荡。黎水相和周通、鲁松,再也坐不住了,站起身来,宛如输红眼的赌徒看骰钟一样,满脸狂热憧憬之色,紧紧的盯着石壁。 秦铮也无法保持淡定了,趁着黎水相三人心神被石壁牵制住的关口,全力激发水货道袍飞遁、隐匿法阵,一跃而下,宛如一只隐性大蝙蝠一般,悄然落到三人上空。 这一跃,不早不迟,时机把握得刚刚好。还未落地,那被光华照射到的石壁,就稳定下来,形成一道米余大恰容一人通过的光圈。 “就是现在,周兄鲁兄赶快,这入口只能维持三四个弹指的功夫。”,黎水相低喝一声,纵身扑出,周鲁二人紧随其后,三人投进光圈之中,消失不见。 秦铮本意是稍等下的,错开黎水相三人,免得一进洞府就上演全武行。听得此言,也不敢怠慢,连忙也飞扑了进去。 投进光圈之中,百忙中回头一看,只见那大青石数时辰吸光充能,就只为这一射,完成任务之后,就如同才中出完的男优一般,瞬间就黯淡了下来,接着光圈也迅速消失,恢复原状。 秦铮不由暗道一声好险,再晚一点点,就是一头撞在石壁上。正思忖间,突然就觉得前方传来一阵剧烈的吸力,就好像飞机遇到机仓缺口一般,身不由己的,被扯了进去,接着,就是一阵天旋地转,坐真空模拟飞船般的失重感觉。 瞬间又有一众身出太空,时间,空间,思维感知都一起消失,法力真气都一起消失,水火道袍都失效了,只余孤身一人的感觉。好在这种感觉没持续多久,还来不及惊惶,一切感受又恢复原状,接着就是“噗通”一声,从高空掉落在水中。 ps:这更补26号。 ... 正文 第四十六章:沧浪水府(十) 秦铮被吸入光道,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噗通”一声掉落在水中。 呛了两口水,狼狈的冒出头来。放眼望去,只见周围白茫茫的一片,俱是湖水,也不知道界域几许? 一个小遗府,就布下如此移山填海般的逆天大手笔? 想当初朴清子,就曾经不无自豪的讲述道,本门开派之初,元吉祖师就邀请五位同道好友,合六大真仙之力,在天珠山内部开辟了方圆千里的小洞天,创下流传万古的根基。本门以不足千年之龄,跻身于仙道九宗之列,就全赖此祖师遗泽! 而这水府,以他现在的目力,也望不到边际,若非刚才亲身经历,几疑回到外间淮阳湖,方圆何止万里?古仙的手段,真是神鬼莫测,不可思议,非现代修士所能臆测想象。 一时间,秦铮震撼、敬仰、感叹之余,也暗自提高几分警惕。 一入这湖泊,就有一股精粹无比的水行元气,透过水火道袍,蜂拥而来,差点没把这道袍的禁制撑破。观其浓度,至少是外界的十倍以上,性质上,也要比外界元气暴烈一些。 秦铮就算是再迟钝,现在也该知道,所谓的水府遗迹,就是当初那位古仙以逆天法力拘禁一块上古湖泊,所形成的**空间。 意识到这点,秦铮也不由有些懊恼,临时起意,跟着黎水相后面打秋风,还是孟浪了一些。若是事先就知道这点,他宁肯老实的慢慢修炼,也是绝对不会来凑这热闹的。 无他,这位古仙有无布置什么守卫手段暂且不论,只是古湖泊遗留下来的原住民,就是个大隐患。如此充足浓郁的元气,莫说鱼虾了,就算是根普通水草,在这样优越的环境条件下生长个千八百年,也该化形成妖了。 秦铮从来就不推崇啥勇猛精进,舍命一搏之类的说法,他一贯的风格,是小心谨慎,谋定而后行。机缘法宝再好,也要有小命享用才行。 故而他并未急于出动去追寻黎水相的踪迹,而是把水火道袍隐匿法阵功能打开到最大,小心翼翼的顺着元气较为稀薄的方向,缓缓推进。 游了两三个时辰之后,方才看见个方圆数十里的湖岛,探查一番后,作贼似的,缩头缩脑的摸上岛,找个僻静的地方,用寒光剑刨了个沙洞,掩饰过后,钻进洞里,拍着胸口,剧烈踹息起来。 实在不能怪秦铮胆只因这一路所见的景象太过吓人。其实他也才游了百余里,但沿途所见的鱼虾,就没一条小于十丈的,皆是体形几十丈上下。百余丈的,都看见了七八条。 最离谱的是,还看见一头沉睡的巨龟,体积足有五六里长,就像个小岛一般。只是呼吸间吞吐湖水,就形成一道几百米的湖中喷泉。那感觉,不要太震撼的说,侏罗纪公园都没这么吓人的画面。 亏得这是仙道之世,没有后世那么多偷工减料的奸商。阴山道这大大的良心企业,出产的水火道袍还是有质量保障的,隐匿行迹功效十分强大,不然的话,他怕是早已变成一坨鱼粪了。 说实话,秦铮现在是什么探险拣宝的心思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他只想做一件事件,修炼。 借此浓烈无比的天地元气,把水火道袍的禁制多祭练几层出来,能多练几层就练几层,恨不得立马就把这道袍祭炼到大圆满才好。 这水火道袍那里都好,就一点败着,启动前面禁制无所谓,影响不了后面,启动高层禁制,却是无法单一关闭底层禁制,换言之,启动隐匿法阵,吸纳元气的法阵也同时在运转。 这在外面,就像用手机一边看电影一边充电一样,随时补充着能量,本是件大好事。但到了这元气极度浓烈的地方,就变成了包袱。秦铮也是到现在才知道,这世界上最好的东西,就是刚刚好。太过和不及,都会出问题要命的大问题! 他先前还是专挑着元气稀薄的方位走的,但外界无尽滚滚元气,还是透过水火道袍,蜂拥而来,撑得一身经脉都发胀发痛了。 他丝毫不怀疑,再不采取措施的话,不用多久,就会像被针尖亲吻的气球一样,嘭的一下,有幸成为此界有史以来,第一个被元气撑爆的幸运倒霉鬼。 相比明天就没有早饭米,显然是现在就被尿憋死的问题更为迫切。故而秦铮也无暇计较此地是否彻底安全,黎水相是捷足先登或是变成为鱼妖点心之类的问题了。自顾竭力运转心法,把元气转换成真气,然后一股脑的输入水火道袍之中。 在此无尽元气支持下,原先矜持高冷,棘手的禁制,就像遇到朝廷精锐正规军的流民一般,一溃千里,不堪一击。又像上了痴汉公车的观月雏乃一般,就连欲迎还拒的装装纯的机会都没有,只能任其肆意蹂躏。 不过短短两三个时辰功夫,就冲开了第五重禁制,经脉中蕴藏的元气,却才消耗两成都不到的样子。忙活了一夜之后,又势如破竹的冲开了第六重。 此时元气还未消耗完,精神却有些疲倦。当下就不再祭练,转而徐徐化之为真气,纳归丹田,温养心神。这一坐又是小半日,又打通几个穴位,足太阴脾经,至此全然贯通。 水火道袍五六层禁制,也各具妙用。第五层可以让聚气法阵吸纳的元气,在水火两种性质之间自由转换。第六重却是个空间法阵,效用颇似符钱,具有一定的储藏元气的功能。 准确的说,第六重只算个火药库,只能储存能量。未打通的七重禁制,则铭刻有些法术模型,略似枪支仓库。六七重加起来,才算个完整的符钱。 因这上古湖泊之内,生物太过强横,实在太过危险。故而秦铮虽接着炼化两重禁制,打通一条经脉,完全化解元气太过浓烈的隐患,亦未急着行动,出了这临时地洞之后,转而找了个更加安全隐蔽的地方,安顿下来,一意潜修。 秦铮打定主意,宁肯放弃水府遗藏,也要先提高一下底气,多掌握几分保命的把握再说。 ps:补27号。不会葵花,只是忙于生计,没怎么构思,所以更新就有点拖了,欠的我都急着,有暇再慢慢还。 另:衷心感谢字母兄一直以来的支持。也感谢心扉和其他支持的道友! ... 正文 第四十七章:沧浪水府(十一) 这上古湖泊里,生物强横,危机四伏。法器诚可贵,仙丹价更高,若为小命故,二者皆可抛! 秦铮早把撞仙缘的想法抛到九霄云外,出了地洞后,把水火道袍法阵开到最大,隐匿住身形气机,悄然下水,顺着元气稀薄的方向,缓缓潜行。 为免惊动湖中那些小山渡轮般的大鱼巨虾,也不敢飞遁,加上不时绕道的功夫,所以速度却是快不起来,花了好几天天,才游出元气浓烈的区域,达到一个相对较为安全的湖段。入目所见之鱼虾,体型虽也庞大,但多在十余丈左右摇摆,总算是没前几日那么吓人了。 秦铮也松了口气,潜行几日,虽未出一招一式,却是时刻都小心翼翼,绷紧神经,感觉比打完一场战役还累。 因妖兽皆有领地意识,活动场所大多固定。故秦铮也不再掩藏行迹,发动飞遁法阵,破水而起,飞了小半时辰,瞧着个前方有个里许大小的礁岛,便按下遁光,四下查探一番。 这湖段说是元气稀薄,乃是相对他初坠入此湖那段而言,但比之外界,仍要浓烈两三倍。可以说这古湖内任何一个角落,都是修士们梦寐以求,抢破脑袋的修炼圣地。 略一查探,秦铮就收获一个大大的惊喜,此岛虽说没有传说中洪荒时期仙药灵材遍地,随便捧口水就是三光神水,随便扯把草就是不死神药那么夸张,但也非等闲。只是随便转悠了几圈,就发现了五六株灵药。 仔细一看,俱是些外界几乎绝迹的金心通脉草,龙血芝,紫玉兰之类,可以炼制中品仙丹的灵药,年份也俱在千年以上。不说古仙遗溜的法器丹药法器之类,只是这些万年灵药一枝片叶,就不虚此行,足够回程票了。 反正这岛也没长脚,不会跑路。所以秦铮惊归惊喜,倒也未急着搜刮,调息之后,随意找块山壁,几青龙钉下去,就开凿出一三丈见方的石室,再摸出几块玉石,布了个简易隐迹符阵。 做完这些,方才出室走到小岛上采药。话说这湖内灵气充沛得紧,连带灵药也跟着贬值,此等千年药草,虽各也有灵虫异兽守护,但既无一个成气候的灵妖。不入灵妖,其攻击对武人或是威胁,对上入了仙流之辈,就没有什么用了,只能是给人家上菜。 秦铮如同鬼子进村一般,除了千年以下的不动之外,其他统统不放过。里许大的小岛,既采了三株万年灵药,千年以上的,也有十余株。只是可怜一干守护灵药的毒虫异兽,无辜遭了殃,肥硕的变成了盘中餐,没嚼头的被烧成了飞灰。 接下来秦铮呆在这小岛上,一心炼丹,反正这湖里灵药多,索性就学韩跑跑那样,玩起了嗑丹流。话说用千年灵药炼制的通脉丹,果是非同凡响,破阶如喝水,不出半年,就把他推上了通脉大圆满境界。 通脉圆满之后,一身真气比当初足足雄浑了四倍有余。臂力增至**百斤左右,肉身强度,不亚于先天境武修。一手火球术,也练得出神入化。不但练成瞬发,更达到可以一口气发出三百余颗火球的地步。 和黎水相交换的哪门神炼术,也大致练到中成境界,一口寒光剑,十丈之内运转如意,如臂指使。只是久久无法突破先天,不能以内御外,未练成百步飞剑。 其他法器方面,加了些材料,给青龙钉升了一下级,又祭练了一重禁制上去。水火道袍七重禁制,全部祭练完成,威力比以前提高五层。 得自周道士的那把小巧银剑,给了秦铮一个意外惊喜,却是件入了品的灵器,名换银蛟剑,内里却是拘了一条腾云功行,有些蛟龙血脉的妖蛇之魂。用时激发禁制,打将出去,除了可发挥出此妖蛇生前的几分威力之外,有其他的妙用,煞是厉害。 不过这此剑虽只是个二十八重的下品,毕竟也是灵器,其禁制坚固程度,也远非水火道袍和青龙钉这样法器可比。 他修为大进之下,更不惜耗费上好玉石,按照水火道袍的法阵模式,摆了个入了品的聚灵阵,再加上此小空间浓烈天地元气,三重助力之下,方才堪堪轰开第一重禁制,初步掌握了此剑的些许妙用。 绕是如此,灵器毕竟是灵器,即使是些许的妙用,威力也在其他几件法器的总和之上,可算秦铮目前手中第一得力的杀伐之器。唯有那神秘古鼎,他研究几次无果之后,便放下此事,把这鼎抛到了脑后。 经过半年苦修,秦铮现在的综合实力,比之以前足足强了三倍。单就战力而论,并不逊色寻常先天修士。他自己也在湖里招惹了几个水妖,试验之后,对这古湖泊里妖兽的实力,也有了个大概的印象。 大致而言,妖族实力与体型是成正比的。十丈是步坎,以下为妖兽,十丈加即为妖,实力大致在通脉加。妖躯五十丈,又是步坎,大致相当于先天。百丈大致相当于驾雾境界。 当然,以体型论实力,这判断蛇虫鱼虾之类普通妖类的标准,蛟龙青鸟之类的高阶妖族,在幼生期即可通灵如意,变化自如,就不在此列了。 秦铮以此湖妖类试验了几次,五十丈以下,皆可斩之,百丈以下,不敌亦可顺利逃脱。只要不去招惹百丈以上的巨无霸,完全上是没有多大问题了。总的来说,入湖之初定下的修炼目标,算是初步达成了。 不过仙道有句俗话,叫贵道行不贵法力。秦铮仗着一身装备,战力不逊先天,却迟迟没感受到突破先天境界的契机,再在此湖呆下去,获得再多灵草灵材、妖兽材料,战斗经验之类,也只能增加身家、战力,于突破境界,也无多大补益。 故而秦铮跑了几个湖岛,采集了一批药龄五千年以上的极品灵药后,就不再刻意收集材料,转而探访黎水相一行的踪迹,寻找脱离此古湖的方法。 ps:补28号。感谢字母兄和非幻羽士慷慨捧场,也感谢寇辛扉的质问,惭愧惭愧! ... 正文 第四十八章:沧浪水府(十二) 第四十八章:沧浪水府(十二) 通脉完满,安全无虞。加上数次冲击先天境无果。秦铮就不再刻意修炼和收集材料,只是顺手为之,主要精力,放在寻找出此古湖的途径上。 秦铮现在把水火道袍七重禁制全部掌握,全力飞遁之下,一时辰可飞行五百里左右。隐迹的功效,也大为提升,其活动范围,比之以前,简直就宛如监狱内外的两重天地。 很多以前不敢去的百丈大妖占据的地盘,现在都可以大摇大摆的飞过。随之而来,也逐渐大致估摸到此湖的形状和面积。 这是一个略似葫芦型的巨大湖泊,从东边葫芦口到西边葫芦底。按葫芦比例估计,距离大致在万余里左右,葫芦嘴到细腰到肚子的宽度比例,大致在五百、二千,五六千之间的样子。 越靠近葫芦口的地方,灵气越是稀薄,越靠近底部,越为浓郁。当然,即使是灵气最为稀薄的葫芦口,也在外界数倍之上。 按理说,在灵气如此浓郁的环境下修炼,突破境界本该如吃饭喝水般简单才是,可事实却恰恰相反,此湖元气貌似和自己有层隔膜,可以吸归丹田转化,却难以直接勾连调用,以至迟迟未感应到沟通外界元气的契机,始终无法突破先天。 秦铮修为是不咋地,才通脉圆满。但从聚气、通脉、先天,一直到驾雾、腾云的理论、关窍,他都已经琢磨透彻。以修炼法决而言,通脉到先天之间,本来还有个过渡的境界——打通奇经八脉。 但实际上说,先天与否,和打通多少条经脉,并没有多少直接、必须的因果关系。 先天用什么来界定呢? 修士可以直接用心念或者神念,也就是俗称的精神力量,来直接感应、调动、利用到天地元气,达成所需的术法效果。就是先天境界。 换句话说,所谓的先天境,实际就是把人体看成是和内外能量对接转换的工具。通脉期,只是吸纳元气,转换成真气,让人体逐渐适应天地元气性质的过程罢了。 所以在秦铮的理解,打通多少经脉,和先天并没有直接必须的因果联系。十二经脉贯通,就形成了一个**循环。无需经过打通奇经八脉,就可以直接冲击先天境,在理论上绝对是说得通的。 再者,自家心念力量强大,在感应元气这块上,又有加成。冲击先天本是顺理成章才是,在这上古湖泊里,却好像和元气有层隔膜,这绝逼不合常理。 还有,此湖生灵虽庞大强横,但仔细想来,却都是原生兽体摸样,未曾见过传说中智慧外形与人无异的化形大妖。貌似此湖妖兽无法化形,这更不合常理,其中定有什么蹊跷才是。 不过洞天秘境之类,涉及时空方面的高深道法,属于元神境以上的大能才涉足的领域。秦铮入道时日还浅,朴清子和凤九这两个领路人,毕竟也才驾雾、罡煞的修为,对于洞天秘境之类,也没多少了解。 所以具体原因到底如何,秦铮也不敢就此下断论。 只是心里有个隐约猜测,或是那位上古仙人一开始就动了些手脚,又或是受小空间、洞天本质所局限,使得此湖的大道法则方面,未曾圆满健全,才导致妖兽无法化形,自己无法突破境界也说不定? 不过,至少有一点他敢肯定,此湖的大道规则,绝逼和外界不一样。 这个道理很容易理解,实际并不需要多高深的修为和见识,仅凭社会经验就足可判断。比如移民出国,到一个陌生的国度生活,在某种意义上说,就等于重生了一次。之前在本国生活所获之一切学问见识、社会经验,就废了一大半。必须得重新学习、磨合异国的语言、风俗、律法之后,才能适应新的生活环境。 仅就这个角度而言,就算在这里面能突破境界,秦铮也要考虑一下。此界再好,灵气再浓郁,灵药再充沛,也是个封闭的小天地,没有多少上升空间。套用一句文艺范的说法,梁园虽好,终非久留之地。 外界元气是稀疏一些,却有着更为广阔的天空。转眼,他就逛了差不多小半月,出去的方法没找到,倒是收获了不少外界几乎绝迹的灵药和高阶灵材,七阴袋都快装不下了。 秦铮就一边游荡,一边疯狂炼丹,消耗药材,顺便祭练了一番七阴袋,提升内存。到后来,都被这遍地的灵药搞得有些麻木了,眼界也放刁了,不是数万年的绝品灵药,都懒得采摘了。 秦铮现在虽然鸟枪换炮,一身装备全部升级更新,遁速武力值大为提升,但也只敢在葫芦嘴到细腰间几千里的水域晃荡,葫芦肚区域,却是不大敢去。 除了这区域的生物,皆是身躯数千丈、万余丈的巨无霸,强横到不可思议之外。灵气也是浓郁得令人发指,浓稠到液化,肉眼可见的程度,超过外界百倍。随便呼吸一口,就相当于磕下一颗高阶聚气丹所转化的灵气。 里面这些强横无匹的生物,虽说没有多少灵智可言,但身躯实在是太大了。随便翻翻身,就是一场局部海啸,随便呼吸口气,就是一场数据溢出的超超超级巨台风。 他有次飞越界,进入葫芦肚范围,霉字当头,恰好就碰见一只千丈巨鲸冒出头来换气,好悬没把他从高空吸落下来。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堪堪冲出这头上古巨无霸呼吸的范围。 虽说这葫芦肚区域危机重重,一不小心就被大鱼巨虾误伤了。但秦铮在外层区域晃荡了好久,每个山头岛屿都逛了个遍,也没找着出去的线索。思及黎水相一路的做派,显是对这古仙遗府有一定了解。出去的方法,就着落在他身上。 所谓人过留影,雁过留声。这古湖灵药遍地,葫芦嘴到腰间的区域,除了自己之外,既然就看不见第二个人的活动痕迹。 面对这满地灵药,秦铮就不信有那个修士可以忍住不下手采摘。如此就只有三个可能,黎水相一行要么进了鱼虾肚中,要么入了葫芦肚里面,要么出了此地。 葫芦肚区域,几乎是出去的唯一希望。不想在这无法突破境界的遗府里坐等大限来临,化为一堆枯骨,葫芦肚区域再危险,也必须得去探一探。 相对黎水相的信息优势,秦铮也有自己独有的优势。他有上古大派传承在手,在技术方面,要远远领先于散修。 葫芦肚区域,除了巨无霸的妖兽之外,充沛浓郁到极致的灵气,也是个大威胁。 灵气本是个好东西,是修士赖以生存,不可或缺的必须物质条件。但所谓物极必反,凡事到了一个极端,往往就会产生反作用。补品吃多了,就会变成致病的毒药。 秦铮现在就有些虚不受补的意思,以他目前的咖位来说,一天可以在这环境里呆上两个时辰,便达到一身经脉所容纳的极限了。再多,就会爆胎。 人类比动物优越的,就是会制造并利用工具。所以秦铮决定在入内探查以前,先利用自己的技术优势,制造两件工具。 两件专门应对巨型妖兽、浓郁灵气的工具。 ps:补二十九号,还欠十来更吧,尽量补。 ... ... 正文 第四十九章:上古秘术;合气融灵。 这秘境灵气虽充沛,奈何大道规则不全,莫说在里面难以突破,即使可以,日后也需要很长一段的磨合期,来解决内外元气不一致的问题。秦铮再眼馋秘境里丰富无比的修炼资源,也只能想办法进入葫芦肚区域,寻找出去的线索。 如此一来,不可避免的,就会面临两个威胁,浓烈到极致的天地灵气和体型巨大到逆天的妖兽。 这两个问题虽然棘手了一点,但秦铮有历史渊源老古董级别的阴山道传承在手,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并没太过放在心上,反而隐隐担忧黎水相的问题。 葫芦肚千里之外的位置,元气就已经快浓烈到液化了,呼吸一口,就相当于磕一颗顶级聚气丹的程度。以自家通脉圆满的修为,在这区域呆上两个时辰,便达到经脉所容纳的极限,需要退开运功转换。 黎水相境界确实比自己高些,但别忘记他是修神部的。 众所周知,神部道法上手虽快,但在肉身磨砺程度上,却是远远不如不如性命双修的真部和专注炼体的玄部。 鲁松和周通两个仗着法器欺负一下普通江湖人士的货色,就更不消说了,修为不值一提。 按说这三个货能在元气液化区域呆上一个时辰不爆胎,就是顶天了,而本道爷梨地似的在葫芦嘴到腰间转悠大半个月,却连这三个货的毛都没找着半根。 这绝对不正常。 要么这三个货霉字当头,瞎撞进那只妖兽嘴里,变成了几坨粪。要么另有机缘,获得了什么隐匿行踪,隔绝元气的宝贝。 这三个家伙捷足先登,在秘境深处获得了什么好处,结果怕是大大不妙。这葫芦肚纵是龙潭虎穴,道爷我也只能硬着头皮,去闯上一闯了。 一念至此,秦铮再不迟疑,全力激发水火道袍的隐匿法阵潜进水里,小心翼翼摸进一窝体型宛如航海母舰般巨大的妖兽老巢,淘不尽的天力,偷摸了一堆妖兽骸骨出来。 别误会,秦道爷不是后世某些脑回路异常的艺术家,没有收藏骨头的癖好。也不是汪星人,不好这一口。 秦铮要利用这些破烂玩意,整一件已经消失在修真界历史之中,冷癖无比,属于远古传说级别的鸡肋法器出来。 这法器源于一道秘术,合气融灵寄身术,秦铮好不容易才从阴山经附录里翻找出的法术。 莫说一般的修士没听过,就算寻常的阴山道弟子,也不知道本门还有这么一道术法。从凤九漫不经心的笔法来看,对这门术法,也重视不到哪里去。 秦铮估摸着,若非凤九若非身为下代掌教,有传承本门道统的责任,怕是早就把这门术法从典籍中抹去了。 说实际的,也真不怪凤九,实在是这合气融灵寄身术,太不合时宜了。 话说这阴山道,在茹毛饮血的上古蛮荒时期,也蛮高大上的,代表了上古先民法术意识启蒙,结合巫妖二族功法,试图修炼壮大的这么一个状态。 这个说法,听着蛮吊的,充满了学术气息。实际上却是站在历史的高度,概括总结之后,才得出的结论。 别看人族现在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啥啥天地猪脚,气运所钟,异类化形都要以人身为模板,修炼之路才走得长远之类的。但在神魔乱舞、巫妖连年征战的上古时期,人族那真的苦得一逼。 孱弱无比人族,在先天神通无量的神魔、巫妖夹缝之间艰难求存。比旧藏喇嘛、领主治下的农奴,元人治下性命不如一头驴子,四家人共用一把菜刀的四等南人,还要苦逼。 出于生存需要,避免在采猎时遇见妖魔,沦为食物,古人就需要有匿迹藏踪,掩盖自身气息波动的技术。于是乎,在长期的摸索实践之中,逐渐便有了这门听着蛮威风的合气融灵寄身术。 说到这里,所谓的合气融灵,就容易理解了。 合气就是想办法采集妖兽的气机,合于自身。融灵也是一个意思。大抵就和后世猎人进山野营,入睡前在帐篷四周撒点老虎粪黑熊尿之类的东西,是一个道理。 目的无外鱼目混珠、狐假虎威,保护自身,进而提升族群生存空间。 由此可见,法术神通,源于生活,高于生活。在上古时期,这门术法,为保存人族元气,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上古阴山道一脉,对人族的发展延续,起到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那么,问题就来了,这门曾经为人族延续立下大功的术法,到了现在,它怎么就变成了鸡肋了呢? 这很好理解。主观上说,随着神魔和巫妖诸族自己作死,连年征伐把自家搞得元气大伤,加之诸圣立教,三皇相继出世,传下功法,逐渐崛起壮大,摆脱弱小地位,最终取代了神魔巫妖等族,成为天地猪脚。 就像强汉盛唐对游牧民族的政策开国时弱小就合亲纳贡麻痹你,壮大了就派兵遣将杀上你老家打得你妈妈都不认识。这是一个道理,自己牛逼了,这苦逼的方法它就自然用不上了嘛。 客观上说,现世也不具备多少使用这门术法的物质条件。 合气融灵寄身术,你首先得搞到一具厉害的妖躯和妖魂,其次才谈得上合气、融灵、寄身。上古时好说,别的不多就妖魔多,搞不好随便出门逛几圈,也能捡几具妖魔残骸,实在不行还能找个好说话的大妖,谈谈条件,好吃好喝的,奉为图腾供起来,定期抽点血采点气机啥的。 现在可不行,巫妖、封神、西游三役之后,莫说凤凰玄鸟级别有资格做图腾的巨妖了,在三界稍微有点名气的妖怪,都不多见了,要么挂了,要么遁了,要么被佛道二门和天庭招安了。 加之仙道各派到处设观置庙,监察天下。妖族可谓是人丁调离,像淮河老蛟那个级别的,就算知名大妖了。这老蛟一家老老实实的躲在河底潜修,也被凤九找上门去,结果落了个被抱元子一剑枭首,为其门扬名的下场。 所以现在无论是主观还是客观,都没有了多少容这合气融灵寄身术的发挥空间,使得阴山道这门上古声名赫赫,功勋卓著的功法,逐渐沦为屠龙之技,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 一切皆是大势所趋,时势造功法,功法亦需时势。 在外界,这合气融灵寄身术沦为鸡肋,在这元气浓烈,生态环境无限接近于上古的沧浪秘境,这门功法说是为秦铮此时的处境量身打造,如虎添翼,如鱼得水,天作之合,狼狈为奸,奸恋情热。比大官人和金莲妹妹,宋吉吉和马芙蓉还要般配,也不为过。 ... 正文 第五十章:上古秘术,合气融灵【2】 在外界,这合气融灵术算是屠龙之技,但在这生态接近上古的沧浪秘境,说是为秦铮量身打造也不为过。 若是正宗的合气融灵寄身术,也不简单。其所用妖气与妖魂,最好是采自高等妖魔,并保持活力生机,这样才能以假乱真,达到震慑的效果。 一来秦铮眼下还没有这个功力,二来也无须震慑,只要能遮掩自身气机波动,顺利的潜进葫芦肚区域,也就可以了。 于是秦铮就弄了个简化版,上湖岛找块平地,从七阴袋里摸出一堆上好玉石,先布了个简单的匿藏阵,再按四相、依五行、纳九宫,把偷摸出来的几堆妖兽骸骨按照典籍记载的方位依次摆放好。 做完这些,再默思存神,把青木决切换成七阴经运转模式,运转气机,意图配合观想,在丹田勾勒一颗合气融灵术的种子符文咒出来。 所谓种子符咒,其理大致与软件源代码类似,乃是一切神通术法的本源根基。不同门派之间,其种子符文咒也大不一样。 比如元真道,其种子符咒源于东华帝君授予祖师王元吉的五篇灵文,分别对应神、真、玄三部正法和香火成神、祭炼法器两部旁门,皆直指长生道果。其本源根本咒源于紫府仙笈,性质正大光明,一片堂皇气象。 阴山道法源于上古巫妖,精于灵魂、蛊虫、养尸等方面,术法性质偏于诡秘阴损,与阴山道冰火不容,恰是两个极端。 术法不同于法器,术法则需要动力源才能施展,后者只是工具。臂如电瓶车和汽油车,对司机却没有特别要求,却不能给电动车加汽油。所以别看秦铮可以用元真功法驾驭水火道袍,但施展合气融灵这道上古秘术,却需要转换阴山心法,观想出种子符咒才行。 说来也是秦铮运气,若非凤九欲重头推演补全阴山经的缺憾,又自视甚高,不怕被人劫了去,才大方的把本门种子符咒记载了下来,才让他捡了个便宜,不然那怕阴山道法再没落,再不入流,旁人欲窥其真传,也唯有入门拜师一条路可走。 比如朴清子就曾经说过,元真道的五个种子符咒,历来就不立文字,只在师徒间口传心授,是本门最高秘诀和立派根基。门内的功法典籍,都由本源根本咒推衍出来。 也就是说,旁人就算打破元真道山门,把藏经阁一包袱全卷跑了,没有这五部本源根本咒,也是无用,修不出什么名堂来。反之,只要这五道种子符咒还在,那怕山门被攻破,灵宝药材典藏全失,亦无毁根本,只需潜藏一段时间,寻觅批良材美质,培养出一二元神弟子,即可东山再起,卷土重来。 虽说这么一比较的话,秦铮也算是福缘深厚,轻易就得了阴山真传,不过他剑指长生,也没有太过把止步于养神境的阴山道传承放在心上,只作为一个过渡期的手段使用,不然,先前也不会把阴山道法四处送人了。 不过凡事都是利害相间,阴山道术虽有缺陷,难证长生,但单做为一门护身卫道之术来讲的话,却是再合适不过了。至少有一条,是元真道这样的高门大派道术无法企及的,那就是上手快捷,性价比和实用性,都蛮不错的。 像这培育种子符咒,听着玄乎,其实就是意境配合真气,一边想象本门道法意境,一边运转气机,努力将身心调整到与其高度融合协调一致的状态,并随时保持,以为施展术法的最初要求。故而越是意境高深、威力宏大、前途光明的道法,就越是耗费时日,像那些高门大派的道法,这关就动辄需要三五月的时间来打底。 倒是阴山道法,重外物不重自身,讲究效益,故而秦铮只花了半个时辰左右,就堪堪在丹田勾勒描绘出一颗阴山道术法根本咒,一个由真气凝聚而成的甲骨文式的文字。 秦铮无意精研阴山道法,也无心琢磨这甲骨文的意思,能用就行。所以一勾勒出这道种子符文,就抬手打了出去,落在妖兽骸骨堆上。 两者一接触,就如同雪花见沸水一般,立马就产生化学反应。妖兽骸骨,开始腐朽,迅速消融,骸骨间冒起点点肉眼可见的白气,飘飞在空中。而这堆坚硬无比,可比拟上等炼材的妖骨,失去其中精粹之后,不过眨眼功夫,就化为了一堆白灰。 秦铮再掐诀一指地下,须臾,自地上旋起阵阵阴风,其中夹着一道道稀薄的灰色气流,向空中飞舞的白气飘去,随着秦铮十指飞舞,两者似渐渐交融,又似相互排斥,夹杂在一起,在空中漩起一道丈余大小的灰色漩涡。 秦铮面色凝重,指决不断变幻,漩涡不断缩减至三尺左右后就不再变化,感受着指尖传来抗拒之力,再者先前只是临时抱佛脚,丹田里临时转化的七阴真气却是用得差不多了,也就不再压缩,便招手收了这道气团。 此灰白气团便是妖魂妖气合成的遮掩之物,灰气中即是此地残留之妖兽魂魄。合气融灵寄身术,所取非实物,而是其中一缕气性。用的时候,将此气团往身上一拍,即可达到鱼目混珠的效果。依典籍所言,此气越是凝练,效果越佳,时日越是持久。 若是正宗的合气融灵术,一丈气团可用一月左右,一尺即可用一年。虽说秦铮手法火候都不到位,弄的只是个残缺简化版,但三尺气团,也大致可消耗半月左右,以他现在的遁速,也差不多够他在深湖区域跑个来回了。 妖兽的问题,至此便算是解决了。灵气过盛的问题,就没有这么便宜,得用苦功了。秦铮又在这小岛待了段时间,借着外力,摆了几个聚灵转化灵气的阵法,全力祭练水火道袍。好在这秘籍生态环境接近上古,最不缺的就是各种灵材资源,在他拿极品玉石当干柴,不惜成本之下,没用多久,就又在水火道袍上祭炼了两道禁制上去,能容纳更多的灵气,堪可进入葫芦肚的程度。 ... 正文 第五十一章:无功而返,细思前言 做好准备工作后,秦铮稍作修整,把自身状态调养到巅峰,便祭起水火道袍,取出合气融灵寄身术所炼之灰色气团,往身上一拍,便悄然下水,往深湖区潜去。 此术在上古好大的名头,果是不凡! 虽说因秘境大道规则不完善,导致湖中妖类无法脱体化形,灵智有所欠缺,但却无损于其与生俱来的本能兽性敏锐感知。秦铮以往虽也有水火道袍匿藏气机,毕竟只是个七重禁制的下品法器,拘于材质,再神妙也有限制度。故而任他怎么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到湖中一趟也总要惊扰到几只妖兽,仗着银蛟剑之利,虽皆是有惊无险,但总归是难免郁闷,教人爽利不起来。 然而此刻在合气融灵所炼之灰色气团的加持之下,湖中一干妖兽,如同聋瞽一般,自顾游弋寻食嬉戏,任他大摇大摆的飘过。加之又把水火道袍祭炼到九重,遁速与吸纳灵气的效率都大有提升,一个闪烁,便是十余丈,比后世的潜艇还要来得安逸。秘术法袍两两叠加之下,既令他在这危机四伏的深湖区域,宛如自家后花园一般随性。 重道行不重法力,重根基不重外物,是修真界的主流意识。但在秦铮看来,此言有些矫枉过正。比如蜀山一干小辈,修行不过十几二十年,仗着几把厉害的仙剑,就能满世界撵着一干积年老魔乱砍。再如自家,若非仗着一身法器,在这危机四伏的上古秘境,又哪来眼下这般悠闲? 故而秦铮认为,功行固然重要,但装备也不容忽视。两者五五开,最为适宜。 秦铮先前利用聚灵阵,将水火道袍祭练到九重禁制,达到下品法器之极限后,本想连银蛟剑也祭练一番的,奈何此剑毕竟入了灵器的品阶,材质太过高端,禁制甚为坚固,用此法在短时间内却是难以凑效,他权衡再三之下,只能作罢。 秦铮自忖有阴山道途傍身,也在这遗府举步维艰,而黎水相等人,不过几介江湖散修,按说其处境不会强过自家才是。但所谓料敌从宽,毕竟前后加起来,自家已在里面蹉跎月余时光了。若是此人没有半点准备和把握,就两眼一抹黑的冒然闯进此遗府,那就不是来寻宝撞机缘,而是来寻死了。 秦铮怎么看黎水相,也不像是莽撞鲁莽之人,故而此刻虽驾驭法袍、遁水而行,亦只有三分快意,尚余两分隐忧和五分警惕。 话说秦铮通脉圆满后,不单一身真气比以往雄浑了数倍,加之十二经脉已全然贯通,可以初步做到循环无间,生生不息,无论回气能力还是输出能力,都大幅增加,故而驾驭起法器来,也更加游刃有余。此刻全力激发水火道袍之下,不过数日功夫,就深入湖心三千余里。 深湖区域,景致又大为不同。山峰湖岛渐多,面积也更为辽阔,花草郁郁,古木参天,一片上古蛮荒的气象。 天空不时下起一阵灵雨,随便接一掬水,都快相当于一瓶上好聚气丹,也不知道过了多少万年,才累积如此程度?与之相应,湖水也更为浓稠,阻力大增加,遁行越来越吃力。 秦铮逐一搜寻沿途湖岛,奈何都没发现什么线索,只得继续前行。好在一路所见妖兽虽体积在增加,数量却在减少,到得后来,更是三五十里难见到一只,再无中外围区域妖兽扎堆的景象,想是除了些许皮糙肉厚洪荒异种之外,寻常的巨无霸妖兽,也无福消受里面浓郁到恐怖的灵气。 秦铮有九重水火道袍之力运转吸纳,也走不了多远,就被撑得消化不良,好在无妖打扰,每到达极限之后,可以从容化解。一路停停走走,不时摆个阵法隔绝灵气,运功转换,这浓郁灵气虽然麻烦,拖了后腿,但还不至于致命。随着湖面渐窄,陆地增多,他寻思着也差不多到地头了,索性就放开心胸,弃水登岸,一边漫步,一边观望。 一晃又是小半月,虽说隔断时间就需要设阵修整,每日只能行得三五十里,但再者十来天里,秦铮也大致把深湖区域溜达了一个遍,秘藏洞府没找着,倒是结合前期外围探索,对水府遗迹的地形有了个直观清晰的印象,确定之后,心头也不由骇然不已。 盖因这整个遗府,在脑海中勾勒出来地图,分明就是某个大神通之辈随手丢下一个葫芦法宝,才化成了这片长达万里,宽数千里的巨型葫芦狀水府遗迹。 另外这水府前后相通,就宛如整个秘境里都被人布下一个空间法阵一般,他在葫芦肚区域逛了好久,也没找着所谓的瓶底,好像无边无际,某天他走着走着,忽然觉得压力一轻,元气稀疏了好多,抬头一看,才发现既然又莫名其妙的回到了葫芦嘴区域,也就是一开始进入水府时落下的位置。 惊吓过后,秦铮冷静下来,并未急着再次行动,而是努力回忆黎水相的一言一行,提及这遗府的每一个字,都详细琢磨,深思一番后,终于找到几条关键点,发现了一些线索。 第一点,黎水相说无意发现水府并曾经打破过外围禁制,先假设此言为真。其次,既然此人可进入水府,就说明这遗府枢纽之地,并不在深湖区域,而在外围。不然,以黎水相最高借体显圣的神部修为,是无法承受深湖区那浓郁的灵气的。 诚然,神部修士达到借体显圣境,即可以神魂合于金汞丹丸等器物,拟物化形,使用法器。但从一开始,黎水相不可能拥有可以容纳转化灵气的法器,不然,此人就不会专注神部了。 盖因三部道法,神部最快捷的同时,风险也最大,也最需要物资辅助,抛开心境圆满是、现相、驱物数关所需定神养魂的丹药不谈,只是日游和雷劫这二关,就必需六阳破劫丹和纯阳丹辅助,才有望成就阴神和洗练不灭灵光成就阳神。 若是家大业大的名门正派弟子还好点,还有几分成道的机会。对于一穷人二白的散修来说,真可谓是前途无亮,十死无生。莫说散修了,就是大派弟子,错非是没选择之下,也是没几个会选择神部功法的。 第二,黎水相曾经说过水府内有鱼妖盘踞捣乱。可见水府位于山水之间,至少和湖水是相通的。另外这条鱼妖明显不同于水府其他妖兽,貌似具备灵智。 ps:状态渣得要死。另外写着写着自己都忘记前面的内容了,突然发现略有前后矛盾,只能想办法圆回来。 ... 正文 第五十二章:峰回路转 冷静下来后,秦铮仔细回忆黎水相所言,终于发现两条线索。 第一,大致可断定水府不在深湖区域,至少,环境也接近于外界,灵气不会过于浓郁才是,不然,黎水相一截散修,以前身家、修为,断然无法在里面久待。 其次,水府的位置应大致处于山水之间,至少,也应内通湖水才是。不然,一条通脉期的小鱼妖,也不会给黎水相带来那么多的困扰了。 确定之后,秦铮没有无头苍蝇似的四处乱撞,而是按照这两个标准,在葫嘴区域搞了次地毯式的搜索。 此次秦铮时来运转,三四天里,朝着灵气稀薄的方向,走了两三百里,就在一片乱石滩上,看见一件法器残骸。 此残器似乎落在这里有些日子了,久受风雨洗刷,已失去往日风采,露出灰蒙蒙的布料本色,半淹在乱石堆中,乍眼望去,宛如一体。若不走进细看,很难察觉。 秦铮惊喜之余,也有些懊悔和自责。以前也不是没来这里搜寻过,却是御器飞天,走马观花的从半空一掠而过。若是早就用这种“之”字型反复迂回的方式仔细搜寻两趟,也不会到深湖区白跑一趟了。 捡起这残器细细打量,不由一惊,既然是鲁松的五毒幡? 盖因法器之流,其材质本就非凡,耐蚀性远超金石,又久受修士灵力滋养,其质又有加成。比如寻常江湖散修,一件下品法器,也是视若珍宝,若非在战斗中毁损,师徒或家族传承十数代亦是常有之事。 若仅受风雨侵袭,非数千上万年时光,断不至将此残器腐蚀到如此程度。故而先前他浑没联想到鲁松身上,只以为是某误入水府的前代修士所遗。 能损磨法器的,除光阴侵袭之外,唯余征战。看这五毒幡灵光全失,宛如木石的凄惨摸样,其主人的下场,也就不问可知了。 果然,秦铮扔下残器,没走多远,就看见了鲁松的尸体。 衣衫大体保持完好,背后一个斗大的拳印,令鲁松的脊柱和肩胛,都呈粉碎性骨折状。秦铮伸脚一挑,尸身就翻转过来,只见鲁松面目乌黑,显是失去生机之后,一身毒功崩溃反噬所致,也是其尸体尚保存完好,未落入兽口的原因。 再看其五官表情,并未呈现多少狰狞,显是从受袭到死亡,就是刹那间的事情,就连感受到痛苦的时间都没有。圆瞪的双眼里,流露出惊诧和不敢置信之意,完美的诠释死不瞑目这个成语。 秦铮摸着下巴,脑海中浮现出鲁松的死亡过程。 黎水相三人组,走到这乱石时,发现了秘境入口或什么珍贵的天材异宝,并且僧多粥少,名额不够三个人分,修为最高的黎水相稳坐钓鱼台,优先占据一席,鲁松和周通则争夺剩下那个,请黎水相公证。 两人争斗正激烈即将分出胜负之际,黎水相突然暴起发难,祭起化形金丹,在背后狠狠捣上一拳,令鲁松瞬间陨落。 秦铮自信,具体过程或许有所出入,但大体绝对无差。鲁松和周通私下都和黎水相达成了某种协议,但毫无疑问的,在紧要关头,黎水相把宝贵的一票投给了周通,放弃了鲁松。 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 谁能不挨刀?看谁手段高? 既然选择江湖路,首先就应该有把脑袋挂在裤腰带的觉悟才是。未习杀人技,何必上梁山? 既然技不如人,此刻死不瞑目又为那般? 秦铮暗叹一声,伸手抹平鲁松的双眼,把五毒幡残片扔在尸体上,弹指发出一团火球,将二者烧成一团飞灰,转身在附近仔细搜寻起来。 有的放矢之下,没用多久,秦铮就在乱石滩数里之外的地方,看见一座地貌契合先前推断水府落脚之处的小山峰。 此峰数里大小,峰底下有一个类似桂林象鼻山式的大空洞,使得湖水与山腹相连。 秦铮心下大为振奋,但也并未急着行动,反而隐匿身形,在这山峰周围转了几圈,仔细勘察了这疑似水府落脚之地,将山形湖貌、路线、山洞、植株、动物这些,如同沙盘一般纳入胸中,在山峰周围埋下些预备的后手,然后在山峰数里外找了块干净平整的大石,打起坐来。 一夜调息过后,秦铮自觉无论是精气神,都调整到圆满的巅峰状态,捏了捏拳头,感应着身躯里强大无比的力量,让他生出些狠天无把,恨地无环的感觉。 秦铮满意的吐了一口气,飘身下了大石,发动水火道袍,贴着湖面,向峰底间的大洞飞去。 当他飞入空洞外围即将进入的时候,就感觉到一顾阻力,这空洞明明一览无余,可以看见那头的湖水,入口却好像有一层无形的光膜,阻挡着前进的去路,秦铮不惊反喜,按照预想方案,激起浑身真气,灌入银蛟剑中。 按惯例,洞府秘境入口都有禁制或阵法保护,需特定的钥匙激发,才能通行。秦铮推断,黎水相可能在机缘巧合之下,获得了这遗府的一些物件,有通行资格,鲁松和周通抢夺的,想必就是这个了,自家自然是没有这玩意,就唯有采用暴力破除的方法了。 此刻法决一指,银蛟剑泛起一道水桶粗的白光,猛然向前方绞去,剑光在空中飞出五丈,达到入口中,轰的一下,传来一声轰鸣,看似空无一物的入口,突然泛起一道水波似的涟漪,死死抵住剑光。 秦铮指决一变,丈余剑光一个闪烁,凝练为一道尺余大小梭形光华,向水波似的光幕扎去,却如同陷入万吨泥潭中,迟缓难行,又如同掉进大海的水滴,没过多久,这股剑气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秦铮眉头一皱,银蛟剑乃是灵器,虽是才炼化一重禁制,威力也是不凡,可算自家手中第一得力的护身利器。以前就是在湖中遭遇百丈妖兽,一剑下去,也是如同划豆腐一般,斩成两截。 ps:感谢字母、心扉、水相、水相、寂林涧、羽士、和尚等道友一直以来的支持,很惭愧。说老实话,真不是合格的写手。一直以来,写书都是凭灵感心血来潮,没大纲,没存稿,没规划,嗯,还不坚韧。身上没有半点合格作者所具备的素质。 以上,加之工作原因,断更,也就时有发生了。 不过说真的,断更也不是全因忙和懒,也有缺乏激情和灵感的因素。有时候,坐在电脑前,挠耳抓腮,写的删,删了写,怎么写都感觉不对,甚至好像返回小学生时代,不会写文章的新手一样的状态。这种烦躁和煎熬,没码过字的朋友,很难理解。 老实说,这章两千字,就憋了四个多五个小时,后半部分还是翻着几本修真文找感觉,才写出来的。 当然,并非诉苦博同情,如本章所说,既然选择江湖路,首先就应该有把脑袋挂在裤腰带的觉悟才是。之所以继续烦躁继续煎熬继续难受,还是因为想回报诸位的支持,虽然这种回报很不给力,时不时断线。 但这是心里话,这点,字母兄也许最能理解。 人品败尽,承诺就不说了,只能说以后尽量。 ... 正文 第五十三章:峰回路转【2】 这光罩既如此坚固,以银蛟剑之利,全力一斩之下,既然也斩之不破? 见状,秦铮不由皱起眉头。银蛟剑虽才炼化一重禁制,威力却很是不凡,算是他手边第一得力的攻伐利器了,此剑都斩不破,对这光罩,他也没多少好办法了。 难道,现在就要动用朴清子留下的符钱? 秘境里一切皆是未知之数,这三枚符钱只能留待生死存亡之际翻盘保命之用,浪费在此处,却是大为不智。 此念只是一闪,便被秦铮按了下去。转手祭起银蛟剑,使出朴清子所传之元真入门下手的两仪青萍剑法,轰向光罩。 明知银蛟剑无法打破水府外围禁制,为何会做此无用功?他却是另有用意。这水府外围禁制纵是古仙所布,纵是再坚固,也不过一介死物,却是不会还手。此举一来聊胜于无,一剑下去,或多与少,总会消磨一点禁制威力。二来就权当练手了。 他得传这套基础剑决也有些时日了,不过以前却是没有飞剑,只能高射炮打蚊子,把这仙家御剑术当成寻常剑法来使换。得了银蛟剑入此内湖之后,也曾拿几只妖兽开开荤练练手,但妖兽再是不堪,也是会闪回避的活物,又哪有这道不闪不避不还手的禁制来得爽利? 故而以前秦铮却是不敢在妖兽面前卖弄什么剑法,只用当初和黎水相交换的神炼法门,祭练了一招撒手剑,遇见妖兽就把银蛟剑当暗器打出去。以前在飞剑上却是就会这么一招,御敌全靠此剑本身的锋锐,与他自家的剑术造诣,却是没多大关系。 此刻难得遇见个“好对手”,虽是拦路虎,秦铮也甚为快意,双手掐得跟抽风似的,银蛟剑使得摇摇晃晃、歪歪扭扭,跟个醉汉一般,剑法虽粗鄙,但在“好对手”衬托之下,倒也颇显出几分声势。 晃眼,就是数日,秦铮也不知对着着光幕轰了几万剑?两仪青萍剑决也渐渐入门,虽尚谈不上纯熟,御使起银蛟剑来,却也是有板有眼,再不复之前的生涩。 先前秦铮还有些焦虑,忧心黎水相捷足先登,在秘境内获得好处后出来与自己为难,不过随着剑决入门,日有进境之下,他心境也随着变化,虽是仍未放松警惕,却也再不复如鲠在喉之态,而是更加坦然。 一者,渐在日常练剑寻找到乐趣,沉寖其中。二者,练习了两仪青萍剑这套专为飞剑而设专属剑决之后,他才深刻体会到江湖散修与名门正派弟子的差距,是何等之大,远超想象,比前世官富二与搬砖二之间,还要更为悬殊。 就说剑决,比如之前和黎水相交换的神炼法门,秦铮相信,此法即便不算黎氏最高秘传,也是其传承较为宝贵的存在了。习练之后,对飞剑威力虽有加成,却也有所极限,可谓事繁功小。这两仪青萍剑决不过是元真道入门剑决,对飞剑威力增幅,却在神炼法倍余之上。近来练剑日有进益,现在虽未提升境界,但自觉战力比之以前,翻了两三倍都不止。 散修的功法决定,其修炼所能到达之终点极限,远远小于大派弟子。秘境奇遇、灵宝异珍之类,对散修来说,可能代表这一步登天,逆天改命的神机仙缘,值得拿命去拼。而大派弟子,即便无有秘宝仙藏助力,按部就班的修炼,亦有证就长生的机会。并且功法每进阶一层,战力便是天翻地覆。 当然,奇遇并非对名门正派弟子无用,只是没有想象中那么重要,只有锦上添花之益,而无决定命运的效果罢了。 秦铮也是身在局中,前世看多了也写多了以探险夺宝升级练功为核心的修仙小说,心中有个根深蒂固的探险夺宝情结,才未领会到这层,故而一听闻水府秘境之事,就起了觊觎之心,才处心积虑潜伏黎水相身后意欲打闷棍抢机缘,以致陷身古湖之事发生。 因此才会担忧黎水相捷足先登,此虽谈不上利令智昏,但自进秘境之后,一切用心,皆是围绕秘府仙藏打转,难免决断的时候,下意识的就以这些外物来做考量,忽视自身。 此刻秦铮心中尘埃尽去。也非就此大彻大悟,视法宝丹药为粪土。秘境仙藏,秦铮仍全力以赴。只是观念转换,心态自然不同了,智珠在握,再无诸多忧虑,更多从容笃定。 一切皆以我为主。以我心御物,而非物御我! 剑决渐熟,战力日增,秘藏就被人捷足先登又如何?若是黎水相所得机缘太大,实力突飞猛进,不可力敌,我即远遁千里,反之,不过为我做嫁衣裳,我即一剑斩之! 随后秦铮对练剑上更加上心,每日都要在入口前耗上大半时间,就两仪青萍剑决的招式剑路、意境细细琢磨品味,反复演练。练剑之余,除了必要的恢复回气,更是练日常功课都暂且放下,转而设下了聚灵阵,意图借阵法之功,炼化银蛟剑第二重禁制。 一般而言,灵器禁制坚固程度,还在法器十倍之上,秦铮此举在短时间难以见功,对目前的处境来说,并没有多大用处。不过他在阴山经附录里翻找出一种冷门的上古炼宝法决,就正好合适这种水磨功夫,慢慢炼化方式。 这是上古时代,阴山道前辈借鉴妖族祭练神兵和淬炼妖丹之法,而创造出来的一门法决。此法将每道禁制,都细分为数个阶段。炼化多少,就能掌握法器的多少威能。并且,每日炼化到禁制里的真气,到次日会损耗三成。这对举手投足间便可炼化灵器的高阶修士而言,没多少用处。但却可提升后辈弟子和修为低下的普通民众的战力,从而提高他们的生存几率。 在上古来说,此法使得低阶修士拥有了掌控超出自身修为的法器的机会,可以说为夹在上古巫妖二族中孱弱人族的延续生存和发展壮大,起到了不可磨灭的作用。 ps:状态渣渣,枯坐四小时,强憋一章。 正文 第五十四章:峰回路转【3】 水府外围禁制拦路,先机尽失,秦铮对秘库遗藏,实已没报多少指望。若非这上古秘境元气性质于外界有异,困在其中再难破境,必须入内寻找出去线索,又暗虑与黎水相见之必是有你无我之局,万难转圜,秦铮掉头就走的心都有了,反正对自家这准元真内门弟子而言,水府秘库只是锦上添花,不值博命。 所谓利令智昏,欲去心明。秦铮对水府秘藏觊觎之念一去,如今心如明镜,智珠在握,便在水府附近找块山崖凿出一个洞府住下。每日不疾不徐,从容修炼,祭炼银蛟剑,余下的时间便攻伐水府禁制,磨炼剑术。 说来秦铮能越阶炼化这银蛟剑禁制,也实是机缘巧合使然。 修真界虽未明文规定说几品修士运用几品法器?但把法器品阶与修士境界对等,实就蕴含此意。就如后世普通工薪层多用电瓶车,企业中低管理阶层多用大众比亚迪,老板阶层多用奔驰宝马一般何阶用何车?虽未明言,其中却自有套颇为森严,难以逾越的潜在规则。 不过,前者决定于各自的修为境界,后者决定于各自经济基础罢了。 盖因这法器禁制,是由符文组成,乃是控制法器的中枢机纽。修士用法力侵染法器中的符文阵,在其中烙下自己的专属印记,即是所谓的炼化。而世间常见之炼宝法决,要求一气呵成,每炼化一道禁制,都要像母鸡孵卵那样,祭练期间不可中途停工休息,不然便要前功尽弃,需得从头再来。 故而银蛟剑实际是适于先天到腾云境的修士所用。因当年周道士的先祖,见下代资质不堪,难突破先天,便将此剑和生平一些得力法宝一起封禁,希冀后世能出一二天资卓越的子孙,以为重兴祖业之资。奈何后辈愈发不堪,再未出过先天修士,才落入秦铮手里。 秦铮先前借用聚灵法阵之力,得以炼化此剑第一道禁制,实因周氏家族高阶修士断层太久,此剑中枢缺乏法力滋养,品质渐落,故而此剑残余的微弱灵性,一见修士法力祭练,便宛如久旷的渴男怨妇一般,颇有些饥不择食的本能配合之势。再者,就是当年周氏先祖封禁的那道法力,天长日久之下,已快丧失殆尽的缘故了。 两厢结合之下,才让秦铮捡了个便宜。如今银蛟剑既得他法力滋养,灵器品阶已然稳住,故后续祭练,第二道禁制,实在是超出了他能力范畴。若用市面常见炼宝法决,是断然不成,好在又从阴山经历翻找出这门别出心裁,将一道禁制又细分为数道关卡的上古法门,才可绕过这道隐形天堑,以水磨功夫,徐徐图之。 秦铮如今修炼、炼丹、祭剑,练剑之余,也捧出这册对自家颇多增益的《阴山经》细细品读,倒也又找到两个“合气融灵术”和“越阶祭器法”类似的小外挂。虽说禁制拦路,先机不存,倒也算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未曾虚度,聊堪慰籍。 转眼便是大半月,这天秦铮作完日常功课之后,又来到遗府外围,对禁制进行例行攻击,短短十多天内,修为自不会有多大提升,剑法却长进不少。 剑术通神谈不上,但元真入门基础两仪青萍剑决,却是初窥门径,大致掌握了基本的飞剑杀伐套路,临敌多了许多手段可用,再不复先前程咬金的三板斧,仗着剑器之利乱扫的窘态。另外,银蛟剑第二道禁制,也用阴山古法炼化小半,威力又大了三分。 故而现在这银蛟剑在他手中使将出来,又别是一番气象。银蛟剑化为一道丈余长茶杯粗细的白光,起在空中,随着秦铮指决而变幻出道道玄奥轨迹,扎向那罩住水府入口的光幕,两光相击,不时发出阵阵气浪轰鸣之声,震得左近山石滚落而落,坠入湖中,溅起阵阵浪花,声势倒也颇为骇人。 如此大响动,始作俑者却紧皱眉头,似乎甚不满意。 盖因半月操练下来,秦铮对剑术,也有了几分体悟。飞剑征伐一途,首重迅捷、轻灵。 若用兵法的概念来讲,飞剑刺杀一道大致与斥候、骑兵突击、游击战的精髓相通。都讲究一个以点破面,以巧取胜,以速度取胜,忌用蛮力。短兵相接,血肉横飞,大开大合,硬干硬拼,那是长枪兵的范畴。 比如这元真入门两仪青萍剑,就多用点、扎、削、刺等一沾即走的招式,甚少战势胶织状态下的硬拼硬架之法。所以眼下一剑下去山石乱飞,宛如爆破一般声势浩大的场面,实际却是对飞剑掌控还不到家的表现。像早先借剑器之利,催发剑光横扫,就如同开着超跑上机耕路飚车一般。纯属焚琴煮鹤,暴殄天物,白瞎了这飞剑。 所以才说实践出真知,磨难出英雄。悟剑十年,不如练剑一天,智商学识代替不了经验。任秦铮这么聪慧机敏,一肚子仙侠,西游封神蜀山倒背如流,也没什么卵用,非得经过这段天天举剑与这禁制较劲的经历之后,才明白飞剑的正确使用方法。 其二,结合《阴山经阵道篇》也看出这水府外围禁制的几分名堂。不是想象中的“周天星斗”、“十二都天神煞”、“两仪微尘”之类蕴含无数奥义、牛比轰轰的绝世神阵,就一个简单的基础五行阵的变种,戊葵一元阵。 所谓戊葵,就是土水。一元,就是水土之间相互转换。说白了,这水府外围禁制的原理,就是以洞府周围不知道多少里内那庞大的地脉之气为根基、动力,转换成一道水元光幕,笼罩住整个洞府。 单就布阵手法来讲,并不出奇,任何一个阵道入门的修士,都能布下来。牛就牛在当初布阵那位古仙境界够高,随手撒个禁制,那怕手法再粗糙,那也是元神级数的法力。打个不恰当的比喻,就像一个雕刻爱好者,手艺粗糙,但家境富豪,人家就舍得用祖母绿、钻石之类的名贵珠宝练手,再低的手艺,也盖不住材料好啊,咱这原材料就值几套房产,吊丝只能仰望——总之老子就是有钱,不服你来咬我啊? 再者,就是地脉元气太浓烈了,你攻打半天,累得死狗一样,好不容易消磨了一星半点儿,眨眼间就涌入无数元气弥补上了。也就是说你消耗还没阵法自动恢复快。就像上面那个土豪雕刻爱好者,手艺是粗糙,但人家人脉广啊,那怕随手雕坨翔,也有大把人拥上来啧啧赞叹,争先竞价的的捧臭脚 若秦铮能高上几个境界,不要太多,只要凝煞驾雾的功行,也有数种手段可破去这手法粗糙的戊葵一元阵。眼下嘛,就只能眼睁睁看着,抱着废物利用的心态来练剑了。 天地良心,说古仙手法粗糙,还真不是鄙视、迁怒、污蔑。好多人总以为这功法是越古越厉害,越高大上。其实不然。 时代再发展,技术在进步。越到后世,只会越来越完善,单就功法的技术层面来说,断没有今不如古的道理。 这方面的证据,简直不要太多。比如封神时期,修士对阵几乎主要靠肉搏单挑,或者是单一法宝对轰。土行孙一个遁地法,就能闹得高手如云的周营鸡飞狗跳。牛比哄哄,教主之下无敌手的孔宣,除了五色神光这道天赋神通之外,貌似就没多少拿得出手的术法了,至少,就没练成多少护身之术,所以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连半仙都算不上的邓玉婵落了面子。 西游时期就进步一些了,肉搏单挑,法宝对轰之余,也不乏像猴子和二郎神之间的纯法术对决的场面。到后世蜀山时期,各种法术法决、奇功绝艺,更是蔚然大观,层出不穷,难以尽数。 所以以法力而论,诚是今不如古。单从技术层面而言,论及数量多寡,钻研之深浅,控制之精粗,现代修士都是完爆古修的。 正文 第五十五章:金背青花鲤鱼妖 谈及术法,世人多厚古薄今,以为神通术法是越古越神奥。这点秦铮却不认同。 上古天地元气浓烈,物资丰富,可以说每个古修都是抱着金钥匙出身的,渴了捧口山泉就是天一真水,饿了搞点野果野菜就是五行灵根、万年肉芝。 洪荒时代,灵宝仙材简直就是俯手可取,即使是妖族里一个底层小妖,其福缘都要远超后世三英二云之流,所谓“造化所钟、气运无敌”的位面之子。 古修们有此近乎无尽的元气支撑,修炼理念自然精巧不到哪儿去,反正资源多嘛,怎么挥霍都行。斗法也讲究一个场面浩大,以力压人,动不动就放“摘星拿月,搬山倒海”之类的大招。 当代修士就没有古修那么任性了。现在若比之后世蜀山,那确实是元气浓烈,鸟不拉屎的荒山旮沓都胜似仙山灵境。但若比之洪荒,那就大大不如了,说声灵气贫瘠的荒山野岭都是算客气的了。 没有了古修动辄就发大招的资本,当代修士自然就只能在技巧、控制层面上下功夫了。这其实也和世小鬼子钢铁短缺,造车时就死命的琢磨着怎么偷工减料,是同一个道理。所谓资源不够,技术来凑嘛! 所以秦铮认为,单论神通法力,确实今不如古,若论及技术,后世修士绝对是超越古修的。所以他说这戊葵一元阵不得粗糙,还真不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若是他修为能高上一两个层次,至少有七八种方法可以从容破阵。 不过境界就是境界,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功夫高一寸,就大没边了,境界不到,就只能瞪眼看着。眼下困在这天地规则与外界迥异的上古秘湖里,突破先天是别想了,再者说了,即便是出去了,能不提升境界,也还是两说呢? 所谓修道者入牛毛,成道者入凤角。练气九阶,就以先天,金丹,元神三关最是艰难,天下九成九的修道人,都倒在这三道天堑上,其中又有多少惊才绝艳、智超颜闵之辈? 即便秦铮身为穿越客,一贯莫名其妙的自我感觉良好,也不敢说自己就一定是盘古的私生子,此生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一定就能成就元神。 所以秦铮眼下唯一能指望的,就是阴山道的越阶分段祭练法器的小外挂,足够给力了,用水磨功夫,逐渐炼化银蛟剑的禁制,完全发挥出灵器级数的威力,斩破这阵法了。 有此觉悟,秦铮每天就两点一线,在临时洞府洞府和水府之间来回晃悠,一天除了祭剑就是练剑,日子过得波澜不惊,乏味得很。 一转眼,小三月的时光就这么过去了,秦铮已经开始慢慢习惯,并且以为这无聊日子得重复个三五八年的时候,却又出现了转机。 这一日,日常练剑攻打光幕已毕,正欲收功返回洞府,突然发现光幕出现一阵水波式的晃荡,当下心中就是一紧,随即就是一喜,忙不迭的就是就地一滚,隐在岸边一颗水缸粗细的垂杨柳后,一手扣住银蛟剑,一手暗捏剑决,双眼瞪着铜铃一样,死死的盯住波动处。 刹那间,水纹似的波动就迅速加剧,猛然从微风细浪变成惊涛骇浪,随即,波动中心出现一道裂缝。秦铮心跳得噗通噗通的,觉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正欲放出银蛟剑加上把力,把它斩开一些,却见这裂缝一闪即逝,从中蹦出一物来。 秦铮窥得真切,不由大喜过望,简直比解放前的穷苦工农大众瞧见了红军还亲切,好悬没掉下眼泪来,直欲仰天长啸——奇点众神,诚不欺我啊。穿越客即便不是盘古大神的私生子,也要多少沾点亲戚! 你道从缝隙中冲出的是何物?原来却是一条俊逸不凡,玉树临风的十丈金背青花鲤! 别嘲笑秦铮的语文功底,也别责怪他语文老师失职。天可怜见,在这光幕外折腾快小半年了,总算是见着从外蹦活物了。别说是大青鲤了,即便是跳出一只癞蛤蟆来,在他看来,那也是比啥一飞字玲、允儿智妍什么的还要可爱一万倍的。 秦铮热泪盈眶,正欲飞身扑出,摁住这条青鲤,放在显微镜下好好研究一番。却见那金背鲤鱼凌空一翻,以一种颇为优雅矫健的姿势落在湖面上,再就着浪花一滚,就化为一个身披甲胄,鼓眼阔口,甚是粗鄙丑陋的青脸胖汉。 见状,秦铮心中一动,忙压下水火道袍,待在原地,观望这鱼妖的行止。 原来这妖族,至少得有相当于通脉的功行,才有化为人形的本事。 道爷我先前都在这古湖晃悠小半年了,山岳般大小的妖兽见着不少,但能化形的,却是蝎子的粑粑,独一份,就眼前这条。遗府里面倒是可能还有,但本道爷进不去啊。标本难得,若是一不小心给弄死了,上哪里找第二条去? 再者说了,这青鲤身为这古湖里唯一能化形的水妖,又是从遗府里蹦出来的,鬼才知道它有没有在里面捡着些雷珠、剑符啥之类的大杀器? 又或者,学了些啥敛息之类的扮猪吃虎技,虽然这个有点扯,但万一人家真是罡煞、金丹大妖呢?——还指不定是谁抓谁呢? 秦铮此番计较,说来话长,其实不过眨眼间事。却说那条金背青花鲤鱼妖,化形之后,左手一挥,脚底就纵起一股丈余高下的白浪,把这鱼妖托了起来,立在浪头之上。与此同时,这鲤鱼妖右手一翻,白光一闪之间,手中就多一件灵光闪烁,造型古拙的三角分水叉。 秦铮功聚双目,看得真切,不由暗骂一声,妈蛋,幸亏道爷没有轻举妄动,这鱼妖果然在遗府里得了好处。这叉是凭空出现的,显是这妖平时将其收将到窍穴之中。 别小看这点——收入窍穴,隐现由心,这就是至少达到灵器和以上的级数,才具有的功能。而做不到这点,那怕威力再大,具有再多妙用,即便是三界最擅炼器的兜率宫太清道祖亲手打造,它也只是法器,入不了灵器的品阶。 而这鱼妖手中的叉子,光华夺目,灵光还在自家的银蛟剑之上,明显是灵器之中的最上乘者,差半只脚,就跨入了法宝的品阶。 观微可知著,这鱼妖随手一摸,就拽出一件在元真道这样的高门大阀也算得上珍贵的顶级灵器,鬼知道这货手里还有没有更高档,更奢华、更劲爆的家什? 果然是小心驶得万年船——秦铮不由更庆幸自己的先见之明,当下愈发谨慎,收敛气息,观察这鱼妖的举动,看它到底搞些什么名堂? 拽出家什后,这鱼妖就举着叉子,指着光幕处,大声骂骂咧咧起来。】手机客户端正式上线了!百万免费小说的阅读神器!有离线缓存,精品推荐,更新提醒等功能,让您随时随地不浪费流量看小说!客户端下载请关注微信公众号wanbenheji(按住三秒复制) 正文 第五十六章:鱼大花 好家伙,还遇着个土豪,不说别的,就凭这柄极品灵器级数的三头分水叉,这鱼妖在仙道九大派里,也能混个福布斯富豪榜靠前的排名了。 秦铮正在庆幸自己没有轻举妄动,那看似身家颇为不菲的鱼妖,就举着叉子,对着光幕大声骂将起来。 “你个杀千刀只会背后下暗手的老贼,别得意,洗涮干净了,等着你鱼爷爷。鱼爷我休息够了就立马回来,将你叉成八瓣,蒸煎烹烧,给鱼爷下酒” 这鱼妖许是没在市井厮混过,污言秽语却是懂得不多,半响也没骂出神马新鲜的,翻来覆去的念叨着就那几句。 秦铮一听之下,就心中明了。不出意外的话,这老贼就是指的黎水相了,看来双方已经对战多日了。搞不好鱼妖这句“蒸煎烹烧做桌下酒菜”,还是跟黎水相学来的。 这鱼妖做为古湖内目前所见唯一能化形的妖怪,听它的意思,好像还能自由出入这道光幕,指不定就是那位古仙留下的守洞灵兽的后代还是啥的? 秦铮正琢磨呢这大花鱼的来路呢,它自个却先交代了。这鲤鱼精口沫横飞的骂了半响,许是口干了,又不见个回应,就收了叫骂,转而愤愤怨的小声嘀咕起来,亏得秦铮通脉完满,浑身十二经脉贯穿,五感大增,才将这鱼妖的碎碎念听了个真切。 “水元祖师真是偏心眼,你留宝就留吧,设置个暗门做甚?防着咱老鱼么?咱老鱼家世代为你做门童,几千年的幸苦,还不值当几件法器传承?现在倒好了,还不是便宜了那老贼,到时候老窝给人占去了,可别赖老鱼偷奸耍懒,全都是您老当初的小心眼造的孽” 这鱼妖一边碎碎念,一边偷眼望天,好像害怕天上会掉下个雷来砸在自己头上似的,其状甚是滑稽。秦铮先还觉得有些好笑,听到后面,心里却是一沉。 他先还准备隐藏行迹,跟在这鱼妖后边逮机会潜进水府,一听这话,却是潜伏不住了——不妙,听这货的意思,黎水相在里面怕是没少捞好处?时间就是金钱,就是法宝丹药,再耽搁下去就是资敌了。 先机已失,此消彼长,自家在外面耽误得越久,黎水相在里面就越牛逼! 这一权衡,秦铮就有了定计,当下就凝神提气,暗自把水火道袍禁制开到最大,紧扣着银蛟剑,闪将出来,笑嘻嘻的冲那鱼妖一拱手:“这位鱼兄请了” “祖师饶命”,那鱼妖正防备着天上掉雷呢,陡闻人声,那个惊吓呀,就甭提了。 打了个咧踌,脚下浪头也是一晃,好悬没一头栽将下来,好不容易定住浪头,稳住脚跟,望将过来,就是怦然勃然大怒:“汰,好个老贼,还有同伙吃你鱼爷爷一叉。” 这鱼妖摇动手中三头分水叉,这叉柄头上就泛起一道光影,一道三头水蟒虚影,在光影中若隐若现。这鱼妖再伸手一指,喝了声去,这三头水蟒虚影就夹着一团三丈方圆的水浪,起在空中,呼啸着朝秦铮扑将过来。 “鱼兄且稍安勿躁,本道却是那老贼的冤家对头,正在追寻他的踪迹,听鱼兄的意思,好像见过此人,故而本道才向鱼兄打听一二” 秦铮早有准备,嘴里信口胡扯着,手上也不慢,撒手就把银蛟剑抛将了出去。 三寸小剑脱手,见风就涨,转眼就化为一条三丈银蛟,在空中只是一个闪烁,就涨至十丈大小,蛟头正好就迎上了来势汹汹的三头水蟒,眼看二**击,即将咬成一团。 秦铮手上法决一变,银蛟一晃,就让过蟒头,绕着这海蟒只是一绞,就将这团蟒形的水浪绞得七零八落,那鱼妖唬了一跳,连忙手乱脚乱的摇动叉子,叉头就焕出一道光华,转眼就和湖水交织在一起,化为一道蛋形水幕,把自身遮掩了严实。 这鱼妖如临大敌,秦铮却是呵呵一笑,喝了声收,伸手一招,那银蛟就摇头脑的飞将回来,依然化为一柄三寸小剑,落在手中。 见秦铮非但没有乘势追击,还收了家伙,那鱼妖方才惊魂落定,有些半信半疑的将叉子一摇,那护身水幕就破开道尺余宽的口子,露出头来,喊道:“你真是老贼的对头?可别哄骗于某,你那小剑虽然不赖,某家的叉子也不是吃素的” 道爷我不怕你讲理,就怕你犯浑——见这鱼妖认怂,自称也由鱼爷爷改为于某,秦铮也暗自松了口气,和平谈判果然是打出来的,不枉道爷方才强行装逼一回。 方才他看似占尽上风,破蟒收剑,出剑云淡风轻,收剑潇洒自如,一派高手风范。其实有苦只有自家知道。 刚才和这鱼妖过了一招,这妖可是措不及手之下,信手一摇。秦铮却是早有准备,全力以赴,才挣了面子上的上风头。 为啥说是表面的上风呢? 原来这鱼妖久困于水府,生平怕是除了黎水相这恶客争斗几回之外,也没遇着啥好对将,战斗经验,是严重不足,也不会啥招法之类的,遇敌出手,就和未习练两仪青萍剑决之前的秦铮一样,简单粗暴,只会催动真气,激发灵器本身的妙用应敌,却是不会什么机巧变化。 此妖虽说技法粗糙,临敌机巧变化不足,但一身修为和手上的家什,却不是盖的。 论修为,这妖一身妖气充盈,拼完一招之后还神足气完,轻描淡写就引动湖水的架势,秦铮估摸着这货怕是有相当于道门先天的功行,至少,也是通脉圆满,半只脚踏进先天的门槛。 论家什,这叉至少也是三十六重禁制圆满,只差一道宝禁就是成法宝的顶阶灵器,至少甩开银蛟剑八到十重的禁制。 秦铮呢,方才他看似一剑碎蟒,其实一击之下,自家附在剑上的真气,也是瞬间就消磨殆尽,若非是有水火道袍这无限时、无毒副作用,三百六十度无死角,二十四小时不停机的外挂型回气丹补充了一口真气,那就得露怯了,甭说装逼扮高人了,就连飞剑都收不回来了,当时就得掉将下来。 就是因为当时强行装逼而用力过猛,秦铮到现在都还有些没缓过气来,丹田还隐隐有些发疼呢!!本站重要通知:本站的免费小说app,、无错误、更新快,会员同步书架,文字大小调节、阅读亮度调整、更好的阅读体验,请关注微信公众号appxsyd(按住三秒复制)下载免费阅读器! 正文 第五十三章:峰回路转【2】 这光罩既如此坚固,以银蛟剑之利,全力一斩之下,既然也斩之不破? 见状,秦铮不由皱起眉头。银蛟剑虽才炼化一重禁制,威力却很是不凡,算是他手边第一得力的攻伐利器了,此剑都斩不破,对这光罩,他也没多少好办法了。 难道,现在就要动用朴清子留下的符钱? 秘境里一切皆是未知之数,这三枚符钱只能留待生死存亡之际翻盘保命之用,浪费在此处,却是大为不智。 此念只是一闪,便被秦铮按了下去。转手祭起银蛟剑,使出朴清子所传之元真入门下手的两仪青萍剑法,轰向光罩。 明知银蛟剑无法打破水府外围禁制,为何会做此无用功?他却是另有用意。这水府外围禁制纵是古仙所布,纵是再坚固,也不过一介死物,却是不会还手。此举一来聊胜于无,一剑下去,或多与少,总会消磨一点禁制威力。二来就权当练手了。 他得传这套基础剑决也有些时日了,不过以前却是没有飞剑,只能高射炮打蚊子,把这仙家御剑术当成寻常剑法来使换。得了银蛟剑入此内湖之后,也曾拿几只妖兽开开荤练练手,但妖兽再是不堪,也是会闪回避的活物,又哪有这道不闪不避不还手的禁制来得爽利? 故而以前秦铮却是不敢在妖兽面前卖弄什么剑法,只用当初和黎水相交换的神炼法门,祭练了一招撒手剑,遇见妖兽就把银蛟剑当暗器打出去。以前在飞剑上却是就会这么一招,御敌全靠此剑本身的锋锐,与他自家的剑术造诣,却是没多大关系。 此刻难得遇见个“好对手”,虽是拦路虎,秦铮也甚为快意,双手掐得跟抽风似的,银蛟剑使得摇摇晃晃、歪歪扭扭,跟个醉汉一般,剑法虽粗鄙,但在“好对手”衬托之下,倒也颇显出几分声势。 晃眼,就是数日,秦铮也不知对着着光幕轰了几万剑?两仪青萍剑决也渐渐入门,虽尚谈不上纯熟,御使起银蛟剑来,却也是有板有眼,再不复之前的生涩。 先前秦铮还有些焦虑,忧心黎水相捷足先登,在秘境内获得好处后出来与自己为难,不过随着剑决入门,日有进境之下,他心境也随着变化,虽是仍未放松警惕,却也再不复如鲠在喉之态,而是更加坦然。 一者,渐在日常练剑寻找到乐趣,沉寖其中。二者,练习了两仪青萍剑这套专为飞剑而设专属剑决之后,他才深刻体会到江湖散修与名门正派弟子的差距,是何等之大,远超想象,比前世官富二与搬砖二之间,还要更为悬殊。 就说剑决,比如之前和黎水相交换的神炼法门,秦铮相信,此法即便不算黎氏最高秘传,也是其传承较为宝贵的存在了。习练之后,对飞剑威力虽有加成,却也有所极限,可谓事繁功小。这两仪青萍剑决不过是元真道入门剑决,对飞剑威力增幅,却在神炼法倍余之上。近来练剑日有进益,现在虽未提升境界,但自觉战力比之以前,翻了两三倍都不止。 散修的功法决定,其修炼所能到达之终点极限,远远小于大派弟子。秘境奇遇、灵宝异珍之类,对散修来说,可能代表这一步登天,逆天改命的神机仙缘,值得拿命去拼。而大派弟子,即便无有秘宝仙藏助力,按部就班的修炼,亦有证就长生的机会。并且功法每进阶一层,战力便是天翻地覆。 当然,奇遇并非对名门正派弟子无用,只是没有想象中那么重要,只有锦上添花之益,而无决定命运的效果罢了。 秦铮也是身在局中,前世看多了也写多了以探险夺宝升级练功为核心的修仙小说,心中有个根深蒂固的探险夺宝情结,才未领会到这层,故而一听闻水府秘境之事,就起了觊觎之心,才处心积虑潜伏黎水相身后意欲打闷棍抢机缘,以致陷身古湖之事发生。 因此才会担忧黎水相捷足先登,此虽谈不上利令智昏,但自进秘境之后,一切用心,皆是围绕秘府仙藏打转,难免决断的时候,下意识的就以这些外物来做考量,忽视自身。 此刻秦铮心中尘埃尽去。也非就此大彻大悟,视法宝丹药为粪土。秘境仙藏,秦铮仍全力以赴。只是观念转换,心态自然不同了,智珠在握,再无诸多忧虑,更多从容笃定。 一切皆以我为主。以我心御物,而非物御我! 剑决渐熟,战力日增,秘藏就被人捷足先登又如何?若是黎水相所得机缘太大,实力突飞猛进,不可力敌,我即远遁千里,反之,不过为我做嫁衣裳,我即一剑斩之! 随后秦铮对练剑上更加上心,每日都要在入口前耗上大半时间,就两仪青萍剑决的招式剑路、意境细细琢磨品味,反复演练。练剑之余,除了必要的恢复回气,更是练日常功课都暂且放下,转而设下了聚灵阵,意图借阵法之功,炼化银蛟剑第二重禁制。 一般而言,灵器禁制坚固程度,还在法器十倍之上,秦铮此举在短时间难以见功,对目前的处境来说,并没有多大用处。不过他在阴山经附录里翻找出一种冷门的上古炼宝法决,就正好合适这种水磨功夫,慢慢炼化方式。 这是上古时代,阴山道前辈借鉴妖族祭练神兵和淬炼妖丹之法,而创造出来的一门法决。此法将每道禁制,都细分为数个阶段。炼化多少,就能掌握法器的多少威能。并且,每日炼化到禁制里的真气,到次日会损耗三成。这对举手投足间便可炼化灵器的高阶修士而言,没多少用处。但却可提升后辈弟子和修为低下的普通民众的战力,从而提高他们的生存几率。 在上古来说,此法使得低阶修士拥有了掌控超出自身修为的法器的机会,可以说为夹在上古巫妖二族中孱弱人族的延续生存和发展壮大,起到了不可磨灭的作用。 ps:状态渣渣,枯坐四小时,强憋一章。 正文 第五十四章:峰回路转【3】 水府外围禁制拦路,先机尽失,秦铮对秘库遗藏,实已没报多少指望。若非这上古秘境元气性质于外界有异,困在其中再难破境,必须入内寻找出去线索,又暗虑与黎水相见之必是有你无我之局,万难转圜,秦铮掉头就走的心都有了,反正对自家这准元真内门弟子而言,水府秘库只是锦上添花,不值博命。 所谓利令智昏,欲去心明。秦铮对水府秘藏觊觎之念一去,如今心如明镜,智珠在握,便在水府附近找块山崖凿出一个洞府住下。每日不疾不徐,从容修炼,祭炼银蛟剑,余下的时间便攻伐水府禁制,磨炼剑术。 说来秦铮能越阶炼化这银蛟剑禁制,也实是机缘巧合使然。 修真界虽未明文规定说几品修士运用几品法器?但把法器品阶与修士境界对等,实就蕴含此意。就如后世普通工薪层多用电瓶车,企业中低管理阶层多用大众比亚迪,老板阶层多用奔驰宝马一般何阶用何车?虽未明言,其中却自有套颇为森严,难以逾越的潜在规则。 不过,前者决定于各自的修为境界,后者决定于各自经济基础罢了。 盖因这法器禁制,是由符文组成,乃是控制法器的中枢机纽。修士用法力侵染法器中的符文阵,在其中烙下自己的专属印记,即是所谓的炼化。而世间常见之炼宝法决,要求一气呵成,每炼化一道禁制,都要像母鸡孵卵那样,祭练期间不可中途停工休息,不然便要前功尽弃,需得从头再来。 故而银蛟剑实际是适于先天到腾云境的修士所用。因当年周道士的先祖,见下代资质不堪,难突破先天,便将此剑和生平一些得力法宝一起封禁,希冀后世能出一二天资卓越的子孙,以为重兴祖业之资。奈何后辈愈发不堪,再未出过先天修士,才落入秦铮手里。 秦铮先前借用聚灵法阵之力,得以炼化此剑第一道禁制,实因周氏家族高阶修士断层太久,此剑中枢缺乏法力滋养,品质渐落,故而此剑残余的微弱灵性,一见修士法力祭练,便宛如久旷的渴男怨妇一般,颇有些饥不择食的本能配合之势。再者,就是当年周氏先祖封禁的那道法力,天长日久之下,已快丧失殆尽的缘故了。 两厢结合之下,才让秦铮捡了个便宜。如今银蛟剑既得他法力滋养,灵器品阶已然稳住,故后续祭练,第二道禁制,实在是超出了他能力范畴。若用市面常见炼宝法决,是断然不成,好在又从阴山经历翻找出这门别出心裁,将一道禁制又细分为数道关卡的上古法门,才可绕过这道隐形天堑,以水磨功夫,徐徐图之。 秦铮如今修炼、炼丹、祭剑,练剑之余,也捧出这册对自家颇多增益的《阴山经》细细品读,倒也又找到两个“合气融灵术”和“越阶祭器法”类似的小外挂。虽说禁制拦路,先机不存,倒也算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未曾虚度,聊堪慰籍。 转眼便是大半月,这天秦铮作完日常功课之后,又来到遗府外围,对禁制进行例行攻击,短短十多天内,修为自不会有多大提升,剑法却长进不少。 剑术通神谈不上,但元真入门基础两仪青萍剑决,却是初窥门径,大致掌握了基本的飞剑杀伐套路,临敌多了许多手段可用,再不复先前程咬金的三板斧,仗着剑器之利乱扫的窘态。另外,银蛟剑第二道禁制,也用阴山古法炼化小半,威力又大了三分。 故而现在这银蛟剑在他手中使将出来,又别是一番气象。银蛟剑化为一道丈余长茶杯粗细的白光,起在空中,随着秦铮指决而变幻出道道玄奥轨迹,扎向那罩住水府入口的光幕,两光相击,不时发出阵阵气浪轰鸣之声,震得左近山石滚落而落,坠入湖中,溅起阵阵浪花,声势倒也颇为骇人。 如此大响动,始作俑者却紧皱眉头,似乎甚不满意。 盖因半月操练下来,秦铮对剑术,也有了几分体悟。飞剑征伐一途,首重迅捷、轻灵。 若用兵法的概念来讲,飞剑刺杀一道大致与斥候、骑兵突击、游击战的精髓相通。都讲究一个以点破面,以巧取胜,以速度取胜,忌用蛮力。短兵相接,血肉横飞,大开大合,硬干硬拼,那是长枪兵的范畴。 比如这元真入门两仪青萍剑,就多用点、扎、削、刺等一沾即走的招式,甚少战势胶织状态下的硬拼硬架之法。所以眼下一剑下去山石乱飞,宛如爆破一般声势浩大的场面,实际却是对飞剑掌控还不到家的表现。像早先借剑器之利,催发剑光横扫,就如同开着超跑上机耕路飚车一般。纯属焚琴煮鹤,暴殄天物,白瞎了这飞剑。 所以才说实践出真知,磨难出英雄。悟剑十年,不如练剑一天,智商学识代替不了经验。任秦铮这么聪慧机敏,一肚子仙侠,西游封神蜀山倒背如流,也没什么卵用,非得经过这段天天举剑与这禁制较劲的经历之后,才明白飞剑的正确使用方法。 其二,结合《阴山经阵道篇》也看出这水府外围禁制的几分名堂。不是想象中的“周天星斗”、“十二都天神煞”、“两仪微尘”之类蕴含无数奥义、牛比轰轰的绝世神阵,就一个简单的基础五行阵的变种,戊葵一元阵。 所谓戊葵,就是土水。一元,就是水土之间相互转换。说白了,这水府外围禁制的原理,就是以洞府周围不知道多少里内那庞大的地脉之气为根基、动力,转换成一道水元光幕,笼罩住整个洞府。 单就布阵手法来讲,并不出奇,任何一个阵道入门的修士,都能布下来。牛就牛在当初布阵那位古仙境界够高,随手撒个禁制,那怕手法再粗糙,那也是元神级数的法力。打个不恰当的比喻,就像一个雕刻爱好者,手艺粗糙,但家境富豪,人家就舍得用祖母绿、钻石之类的名贵珠宝练手,再低的手艺,也盖不住材料好啊,咱这原材料就值几套房产,吊丝只能仰望——总之老子就是有钱,不服你来咬我啊? 再者,就是地脉元气太浓烈了,你攻打半天,累得死狗一样,好不容易消磨了一星半点儿,眨眼间就涌入无数元气弥补上了。也就是说你消耗还没阵法自动恢复快。就像上面那个土豪雕刻爱好者,手艺是粗糙,但人家人脉广啊,那怕随手雕坨翔,也有大把人拥上来啧啧赞叹,争先竞价的的捧臭脚 若秦铮能高上几个境界,不要太多,只要凝煞驾雾的功行,也有数种手段可破去这手法粗糙的戊葵一元阵。眼下嘛,就只能眼睁睁看着,抱着废物利用的心态来练剑了。 天地良心,说古仙手法粗糙,还真不是鄙视、迁怒、污蔑。好多人总以为这功法是越古越厉害,越高大上。其实不然。 时代再发展,技术在进步。越到后世,只会越来越完善,单就功法的技术层面来说,断没有今不如古的道理。 这方面的证据,简直不要太多。比如封神时期,修士对阵几乎主要靠肉搏单挑,或者是单一法宝对轰。土行孙一个遁地法,就能闹得高手如云的周营鸡飞狗跳。牛比哄哄,教主之下无敌手的孔宣,除了五色神光这道天赋神通之外,貌似就没多少拿得出手的术法了,至少,就没练成多少护身之术,所以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连半仙都算不上的邓玉婵落了面子。 西游时期就进步一些了,肉搏单挑,法宝对轰之余,也不乏像猴子和二郎神之间的纯法术对决的场面。到后世蜀山时期,各种法术法决、奇功绝艺,更是蔚然大观,层出不穷,难以尽数。 所以以法力而论,诚是今不如古。单从技术层面而言,论及数量多寡,钻研之深浅,控制之精粗,现代修士都是完爆古修的。 正文 第五十五章:金背青花鲤鱼妖 谈及术法,世人多厚古薄今,以为神通术法是越古越神奥。这点秦铮却不认同。 上古天地元气浓烈,物资丰富,可以说每个古修都是抱着金钥匙出身的,渴了捧口山泉就是天一真水,饿了搞点野果野菜就是五行灵根、万年肉芝。 洪荒时代,灵宝仙材简直就是俯手可取,即使是妖族里一个底层小妖,其福缘都要远超后世三英二云之流,所谓“造化所钟、气运无敌”的位面之子。 古修们有此近乎无尽的元气支撑,修炼理念自然精巧不到哪儿去,反正资源多嘛,怎么挥霍都行。斗法也讲究一个场面浩大,以力压人,动不动就放“摘星拿月,搬山倒海”之类的大招。 当代修士就没有古修那么任性了。现在若比之后世蜀山,那确实是元气浓烈,鸟不拉屎的荒山旮沓都胜似仙山灵境。但若比之洪荒,那就大大不如了,说声灵气贫瘠的荒山野岭都是算客气的了。 没有了古修动辄就发大招的资本,当代修士自然就只能在技巧、控制层面上下功夫了。这其实也和世小鬼子钢铁短缺,造车时就死命的琢磨着怎么偷工减料,是同一个道理。所谓资源不够,技术来凑嘛! 所以秦铮认为,单论神通法力,确实今不如古,若论及技术,后世修士绝对是超越古修的。所以他说这戊葵一元阵不得粗糙,还真不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若是他修为能高上一两个层次,至少有七八种方法可以从容破阵。 不过境界就是境界,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功夫高一寸,就大没边了,境界不到,就只能瞪眼看着。眼下困在这天地规则与外界迥异的上古秘湖里,突破先天是别想了,再者说了,即便是出去了,能不提升境界,也还是两说呢? 所谓修道者入牛毛,成道者入凤角。练气九阶,就以先天,金丹,元神三关最是艰难,天下九成九的修道人,都倒在这三道天堑上,其中又有多少惊才绝艳、智超颜闵之辈? 即便秦铮身为穿越客,一贯莫名其妙的自我感觉良好,也不敢说自己就一定是盘古的私生子,此生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一定就能成就元神。 所以秦铮眼下唯一能指望的,就是阴山道的越阶分段祭练法器的小外挂,足够给力了,用水磨功夫,逐渐炼化银蛟剑的禁制,完全发挥出灵器级数的威力,斩破这阵法了。 有此觉悟,秦铮每天就两点一线,在临时洞府洞府和水府之间来回晃悠,一天除了祭剑就是练剑,日子过得波澜不惊,乏味得很。 一转眼,小三月的时光就这么过去了,秦铮已经开始慢慢习惯,并且以为这无聊日子得重复个三五八年的时候,却又出现了转机。 这一日,日常练剑攻打光幕已毕,正欲收功返回洞府,突然发现光幕出现一阵水波式的晃荡,当下心中就是一紧,随即就是一喜,忙不迭的就是就地一滚,隐在岸边一颗水缸粗细的垂杨柳后,一手扣住银蛟剑,一手暗捏剑决,双眼瞪着铜铃一样,死死的盯住波动处。 刹那间,水纹似的波动就迅速加剧,猛然从微风细浪变成惊涛骇浪,随即,波动中心出现一道裂缝。秦铮心跳得噗通噗通的,觉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正欲放出银蛟剑加上把力,把它斩开一些,却见这裂缝一闪即逝,从中蹦出一物来。 秦铮窥得真切,不由大喜过望,简直比解放前的穷苦工农大众瞧见了红军还亲切,好悬没掉下眼泪来,直欲仰天长啸——奇点众神,诚不欺我啊。穿越客即便不是盘古大神的私生子,也要多少沾点亲戚! 你道从缝隙中冲出的是何物?原来却是一条俊逸不凡,玉树临风的十丈金背青花鲤! 别嘲笑秦铮的语文功底,也别责怪他语文老师失职。天可怜见,在这光幕外折腾快小半年了,总算是见着从外蹦活物了。别说是大青鲤了,即便是跳出一只癞蛤蟆来,在他看来,那也是比啥一飞字玲、允儿智妍什么的还要可爱一万倍的。 秦铮热泪盈眶,正欲飞身扑出,摁住这条青鲤,放在显微镜下好好研究一番。却见那金背鲤鱼凌空一翻,以一种颇为优雅矫健的姿势落在湖面上,再就着浪花一滚,就化为一个身披甲胄,鼓眼阔口,甚是粗鄙丑陋的青脸胖汉。 见状,秦铮心中一动,忙压下水火道袍,待在原地,观望这鱼妖的行止。 原来这妖族,至少得有相当于通脉的功行,才有化为人形的本事。 道爷我先前都在这古湖晃悠小半年了,山岳般大小的妖兽见着不少,但能化形的,却是蝎子的粑粑,独一份,就眼前这条。遗府里面倒是可能还有,但本道爷进不去啊。标本难得,若是一不小心给弄死了,上哪里找第二条去? 再者说了,这青鲤身为这古湖里唯一能化形的水妖,又是从遗府里蹦出来的,鬼才知道它有没有在里面捡着些雷珠、剑符啥之类的大杀器? 又或者,学了些啥敛息之类的扮猪吃虎技,虽然这个有点扯,但万一人家真是罡煞、金丹大妖呢?——还指不定是谁抓谁呢? 秦铮此番计较,说来话长,其实不过眨眼间事。却说那条金背青花鲤鱼妖,化形之后,左手一挥,脚底就纵起一股丈余高下的白浪,把这鱼妖托了起来,立在浪头之上。与此同时,这鲤鱼妖右手一翻,白光一闪之间,手中就多一件灵光闪烁,造型古拙的三角分水叉。 秦铮功聚双目,看得真切,不由暗骂一声,妈蛋,幸亏道爷没有轻举妄动,这鱼妖果然在遗府里得了好处。这叉是凭空出现的,显是这妖平时将其收将到窍穴之中。 别小看这点——收入窍穴,隐现由心,这就是至少达到灵器和以上的级数,才具有的功能。而做不到这点,那怕威力再大,具有再多妙用,即便是三界最擅炼器的兜率宫太清道祖亲手打造,它也只是法器,入不了灵器的品阶。 而这鱼妖手中的叉子,光华夺目,灵光还在自家的银蛟剑之上,明显是灵器之中的最上乘者,差半只脚,就跨入了法宝的品阶。 观微可知著,这鱼妖随手一摸,就拽出一件在元真道这样的高门大阀也算得上珍贵的顶级灵器,鬼知道这货手里还有没有更高档,更奢华、更劲爆的家什? 果然是小心驶得万年船——秦铮不由更庆幸自己的先见之明,当下愈发谨慎,收敛气息,观察这鱼妖的举动,看它到底搞些什么名堂? 拽出家什后,这鱼妖就举着叉子,指着光幕处,大声骂骂咧咧起来。】手机客户端正式上线了!百万免费小说的阅读神器!有离线缓存,精品推荐,更新提醒等功能,让您随时随地不浪费流量看小说!客户端下载请关注微信公众号wanbenheji(按住三秒复制) 正文 第五十六章:鱼大花 好家伙,还遇着个土豪,不说别的,就凭这柄极品灵器级数的三头分水叉,这鱼妖在仙道九大派里,也能混个福布斯富豪榜靠前的排名了。 秦铮正在庆幸自己没有轻举妄动,那看似身家颇为不菲的鱼妖,就举着叉子,对着光幕大声骂将起来。 “你个杀千刀只会背后下暗手的老贼,别得意,洗涮干净了,等着你鱼爷爷。鱼爷我休息够了就立马回来,将你叉成八瓣,蒸煎烹烧,给鱼爷下酒” 这鱼妖许是没在市井厮混过,污言秽语却是懂得不多,半响也没骂出神马新鲜的,翻来覆去的念叨着就那几句。 秦铮一听之下,就心中明了。不出意外的话,这老贼就是指的黎水相了,看来双方已经对战多日了。搞不好鱼妖这句“蒸煎烹烧做桌下酒菜”,还是跟黎水相学来的。 这鱼妖做为古湖内目前所见唯一能化形的妖怪,听它的意思,好像还能自由出入这道光幕,指不定就是那位古仙留下的守洞灵兽的后代还是啥的? 秦铮正琢磨呢这大花鱼的来路呢,它自个却先交代了。这鲤鱼精口沫横飞的骂了半响,许是口干了,又不见个回应,就收了叫骂,转而愤愤怨的小声嘀咕起来,亏得秦铮通脉完满,浑身十二经脉贯穿,五感大增,才将这鱼妖的碎碎念听了个真切。 “水元祖师真是偏心眼,你留宝就留吧,设置个暗门做甚?防着咱老鱼么?咱老鱼家世代为你做门童,几千年的幸苦,还不值当几件法器传承?现在倒好了,还不是便宜了那老贼,到时候老窝给人占去了,可别赖老鱼偷奸耍懒,全都是您老当初的小心眼造的孽” 这鱼妖一边碎碎念,一边偷眼望天,好像害怕天上会掉下个雷来砸在自己头上似的,其状甚是滑稽。秦铮先还觉得有些好笑,听到后面,心里却是一沉。 他先还准备隐藏行迹,跟在这鱼妖后边逮机会潜进水府,一听这话,却是潜伏不住了——不妙,听这货的意思,黎水相在里面怕是没少捞好处?时间就是金钱,就是法宝丹药,再耽搁下去就是资敌了。 先机已失,此消彼长,自家在外面耽误得越久,黎水相在里面就越牛逼! 这一权衡,秦铮就有了定计,当下就凝神提气,暗自把水火道袍禁制开到最大,紧扣着银蛟剑,闪将出来,笑嘻嘻的冲那鱼妖一拱手:“这位鱼兄请了” “祖师饶命”,那鱼妖正防备着天上掉雷呢,陡闻人声,那个惊吓呀,就甭提了。 打了个咧踌,脚下浪头也是一晃,好悬没一头栽将下来,好不容易定住浪头,稳住脚跟,望将过来,就是怦然勃然大怒:“汰,好个老贼,还有同伙吃你鱼爷爷一叉。” 这鱼妖摇动手中三头分水叉,这叉柄头上就泛起一道光影,一道三头水蟒虚影,在光影中若隐若现。这鱼妖再伸手一指,喝了声去,这三头水蟒虚影就夹着一团三丈方圆的水浪,起在空中,呼啸着朝秦铮扑将过来。 “鱼兄且稍安勿躁,本道却是那老贼的冤家对头,正在追寻他的踪迹,听鱼兄的意思,好像见过此人,故而本道才向鱼兄打听一二” 秦铮早有准备,嘴里信口胡扯着,手上也不慢,撒手就把银蛟剑抛将了出去。 三寸小剑脱手,见风就涨,转眼就化为一条三丈银蛟,在空中只是一个闪烁,就涨至十丈大小,蛟头正好就迎上了来势汹汹的三头水蟒,眼看二**击,即将咬成一团。 秦铮手上法决一变,银蛟一晃,就让过蟒头,绕着这海蟒只是一绞,就将这团蟒形的水浪绞得七零八落,那鱼妖唬了一跳,连忙手乱脚乱的摇动叉子,叉头就焕出一道光华,转眼就和湖水交织在一起,化为一道蛋形水幕,把自身遮掩了严实。 这鱼妖如临大敌,秦铮却是呵呵一笑,喝了声收,伸手一招,那银蛟就摇头脑的飞将回来,依然化为一柄三寸小剑,落在手中。 见秦铮非但没有乘势追击,还收了家伙,那鱼妖方才惊魂落定,有些半信半疑的将叉子一摇,那护身水幕就破开道尺余宽的口子,露出头来,喊道:“你真是老贼的对头?可别哄骗于某,你那小剑虽然不赖,某家的叉子也不是吃素的” 道爷我不怕你讲理,就怕你犯浑——见这鱼妖认怂,自称也由鱼爷爷改为于某,秦铮也暗自松了口气,和平谈判果然是打出来的,不枉道爷方才强行装逼一回。 方才他看似占尽上风,破蟒收剑,出剑云淡风轻,收剑潇洒自如,一派高手风范。其实有苦只有自家知道。 刚才和这鱼妖过了一招,这妖可是措不及手之下,信手一摇。秦铮却是早有准备,全力以赴,才挣了面子上的上风头。 为啥说是表面的上风呢? 原来这鱼妖久困于水府,生平怕是除了黎水相这恶客争斗几回之外,也没遇着啥好对将,战斗经验,是严重不足,也不会啥招法之类的,遇敌出手,就和未习练两仪青萍剑决之前的秦铮一样,简单粗暴,只会催动真气,激发灵器本身的妙用应敌,却是不会什么机巧变化。 此妖虽说技法粗糙,临敌机巧变化不足,但一身修为和手上的家什,却不是盖的。 论修为,这妖一身妖气充盈,拼完一招之后还神足气完,轻描淡写就引动湖水的架势,秦铮估摸着这货怕是有相当于道门先天的功行,至少,也是通脉圆满,半只脚踏进先天的门槛。 论家什,这叉至少也是三十六重禁制圆满,只差一道宝禁就是成法宝的顶阶灵器,至少甩开银蛟剑八到十重的禁制。 秦铮呢,方才他看似一剑碎蟒,其实一击之下,自家附在剑上的真气,也是瞬间就消磨殆尽,若非是有水火道袍这无限时、无毒副作用,三百六十度无死角,二十四小时不停机的外挂型回气丹补充了一口真气,那就得露怯了,甭说装逼扮高人了,就连飞剑都收不回来了,当时就得掉将下来。 就是因为当时强行装逼而用力过猛,秦铮到现在都还有些没缓过气来,丹田还隐隐有些发疼呢!!本站重要通知:本站的免费小说app,、无错误、更新快,会员同步书架,文字大小调节、阅读亮度调整、更好的阅读体验,请关注微信公众号appxsyd(按住三秒复制)下载免费阅读器! 正文 第五十七章:豪奢的山野文盲妖 这鱼妖战斗经验固有所欠缺,却是修为扎实,法器豪奢,也不是个好相与的。秦铮倒不至于畏惧,但真要硬干下来,也不轻松就是,自家难免要受点损伤,再说还指着这鱼妖引路呢,错非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他还真不想和这鱼妖撕破脸。 此时见自家一番虚张声势诈唬了这鱼妖,也是暗自松了口气,肯讲道理就好,就怕遇见一根筋的混货。 当下就挺剑一指,冷哼道:“你这小妖,脑袋被驴踢了,尽说废话。还不快将那老贼的踪迹报将出来,真当道爷的飞剑是吃素的不成?” 话说凡是这智慧生灵,都是一个尿性,那就是欺善怕恶。妖之初,也是性本贱。若是秦铮占尽上风后还是软语相劝,那鱼妖心里怕是还会犯嘀咕,见这恶道凶巴巴的一副得理不饶人、一言不合立马就抄剑砍人的架势,那鱼妖却是信了,连忙告饶。 “道爷且慢动手,容小妖细禀” “算你识相!”,秦铮冷哼一声,收了飞剑,招手示意这鱼妖上岸回话。 这妖倒也光棍,把叉子一收,纵上跟前,竹筒倒豆子一般,把与黎水相之间的战事一一说来。不过这厮久居水府,不通人伦,也不知道啥叫天文历法,却是没有时间观念,一番话说得巅三倒四的,十句倒有五句,是在吹嘘自家的勇武,三句是谴责对方的不堪阴险,剩下的,则是诉苦老于家世代守门的辛劳了。 这厮五大三粗的,一副车祸版李逵的猛男架势,没想却是个话唠,絮絮叨叨的,也不知多久没尽情唠嗑了。加之语法混乱,不知逻辑,唠了半响,也没唠出个清晰的前因后果 秦铮听得头大,暗道莫非这厮前世是乌鸦精不成,不然怎地如此呱躁?忍不住就叫了个暂停:“打住,现在道爷问上一句,你回上一句。” “我问你,你第一次遇见道爷那对头,是什么时候?” 那鱼妖认真搬着手指数了一番后,回道:“记得那日恰好仙杏成熟,小妖就打了几颗边吃边回窝,半路就遇见了这老贼跳将出来,要抢俺的吃食,被俺打跑了,对了,后来收拾杏仁的时候,发现少了一颗,许是被那老贼捡了去” 好嘛,跟没说一样。秦铮皱起眉头:“你说那仙杏,几年一熟,可还记得你第一次遇见那老贼的时候,那仙杏成熟了几次?” 见这鱼妖把个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秦铮的眉头由首字头皱成了川字,莫非这厮真是不知年月? 犹自不死心,又问道:“你们老于家为水元祖师守了几千年的洞府,你又怎么知道守了几千年?” 鱼妖答得忒痛快:“听俺家老爷子说的” 我操,险些忘了这厮还是个有后台世家妖怪,虽说眼下这厮的后台怕是不在了,不然也容不下黎水相一介区区“借体显圣”的神部小修进遗府撒野,不过小心使得万年船,还是问清楚点为好。 “你家老爷子呢?” 鱼妖回道:“听我家老爷子说,也是我家老爷子的老爷子告诉我家老爷子的” 好嘛,牛头不对马嘴,还说得跟绕口令似的,不过秦铮倒是听明白了,这是代代都不知年月的文盲妖怪世家。 “你家老爷子和他的老爷子现在去哪儿了?” 鱼妖道:“走了,都走了。” “去哪儿了。” 鱼妖又摇了回拨浪鼓。秦铮放心了,也死心了。鬼才管他一窝老妖怪去哪儿了呢,只要不在水府里就成。再向文盲鱼妖问黎水相的事也是徒费口舌,咱还是直接杀进遗府里去找当事人得了。 一念至此,就摸出玉瓶,自家服下一颗通脉丹,又扔给鱼妖一颗:“得了,道爷也不问你了。把这丹药服了,恢复法力后,带道爷进里面去,打那老贼,给你报仇。” 秦铮本意卖个好,不想那鱼妖却不领情,一脸嫌弃:“道爷你人倒不错,比那老贼强多了,就是炼丹的手法次了些。” 吆喝,这厮眼光还挺高,还挑剔道爷的手法,里面全是极品药材好咩,千年灵药炼的绝品通脉丹,仙道九大派都没有。你丫一介不知四时的文盲野妖,能尝上一粒,你家八辈祖宗都会荣幸到诈尸好咩,你丫还挑剔? 正欲给这鱼妖普及一番高大上的丹道常识,不想立马就被打脸了。那鱼妖手一番,从怀里摸出一瓷瓶倒出一颗扔过来:“尝尝俺老于的,比你那破丹强多了。” 为了崩住高人的派头,秦铮本有心不要吧,但这丹却是灵光闪闪,卖相不凡的,不由鬼使神差的伸手接了过来,拿住细细一打量,好悬没跳起来——杀千刀的,既然是一种颇为冷门的极品灵丹,只差一步就跨入仙丹级数的小易鼎丹。 这丹其他的配药,要求用到四十八味五百年以上的灵药,虽算珍惜,却也不算太过出奇,九州之大,有心去找,总是能找到的。不过其中一味主药,那就真个不多见了。需要修炼玄部或神宗魔门心法,并练到六成以上的虎妖脊骨,才能炼制。 话说经过封神、西游两役之后,除了些知机隐蔽起来的积年老妖之外,成气候的妖怪本就不多见了,更别说是修炼魔门功法的虎妖了。朴清子没说错的话,仙道九大派已有数百年未听闻有那位丹师炼制过小易鼎丹了。 这丹虽冷门,效用却是颇为广泛,有疗伤拔毒,换骨易鼎,改善资质,通关破境之效。 这么说吧,若是当初致一子受伤后立马就有颗小易鼎丹嗑嗑,用不了三五天,就能重塑经脉,恢复如初。即便是现在,此丹虽不能让他重塑炉鼎,但也能大幅缓解伤情,治好四五成,不过资质受损,由上士资质转为中下罢了,却也能继续修炼,终归要比鼎毁道绝,沦为凡人强些。 故而这丹虽不及乾元换骨丹珍稀,却也算得一味难得的灵丹,纵是仙道九大派最会炼丹的神农宗主孙老道,最为财大气粗的神宵宫主,也不会败家豪奢到把小易鼎丹当回气丹使唤的程度,那是会遭天打雷劈的 所以秦铮虽薄有身家,也学不来这土豪鱼妖的派头,没有服用,而是摸出个空瓶收了起来,准备等以后有机会了送给致一子疗伤。 那鱼妖不是当家不知柴米贵呢,还是崽卖爷田不心疼? 浑没把这小易鼎丹当回事,自家服下一颗后,顺手就把瓷瓶抛了过来,嗤笑道:“不就是丹么,留着做甚。道爷你是个正派人,不像那老贼,老于俺看你顺眼,俺这瓶送你就是。” 好咩,没想今天被一介文盲野妖鄙视了。不过,道爷我喜欢,让鄙视来得更猛烈些吧!本站重要通知:本站的免费小说app,、无错误、更新快,会员同步书架,文字大小调节、阅读亮度调整、更好的阅读体验,请关注微信公众号appxsyd(按住三秒复制)下载免费阅读器! 正文 第五十八章:鱼妖的心酸家史 这鱼妖一副浑把极品灵丹当糖豆的架势,倒是给秦铮提了个醒。 记得上古有位蛤蟆妖尊,曾经自夸过妖族的品行。说妖族淳朴忠厚,都是直肠子,没有人族肚子里那些弯弯绕绕。 这话,虽是上古妖尊说的,但秦铮也只同意一半。 秦铮认为,无论种族,先天皆是淳朴至善,臂如白纸清水,黑白皆因后天沾染。俗话说得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好人习好人,跟着端功杠邪神。所以无论人族妖族,习性品行,皆由生活环境决定。 臂如眼前这位土豪鱼妖,的确是够淳朴忠厚,却是因为它生来就没离开过这秘境,没啥知见。若是放到外面红尘浊世上摔打历练他几年,就不信这厮学不会人类的弯弯绕绕,吃喝嫖赌、坑蒙拐骗? 当然了,眼下来说,这厮还是个真善美的好妖,秦铮还就真喜欢和这种心灵美的好妖怪打交道——忒省心! 说来黎水相这厮也是在红尘厮混久了,习惯了满脑子弯弯绕绕的和人打交道了,积重难返,忘记了但凡是生灵,就都有真善美的一面,甚或是因自家年少无知,天真纯洁的时候,也吃过那些老油条的亏,心里有阴影了,压根就不相信这个。所以才一见这鱼妖,就本能的喊打喊杀,把这第一印象弄坏了。 若是这厮也学俺秦道爷一样,以平等之心对待,关心爱护这鱼妖,还用费这劲么,搞不好送上这鱼妖用几桌美酒佳肴,就能换他个三五七筐法器、丹药回来。 所以说,和他人、野生妖族乃至诸天万族打交道,什么最重要? 是沟通,是和平,是爱,是诚意,要用爱,要用心,诚意换真心,别一见面就想着打打杀杀。 “太客气了,这怎么好意思呢?” 秦铮脑洞大开,思维上开着小差,嘴上推却着,却本能的伸手接了过来,塞进袖口,然后祭起七阴袋,把前段时间在湖岛上采集的灵药全抖将出来,豪爽的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来,别客气,尽管挑,看中什么,拿走就是。” 这鱼妖委实直爽,还真不客气,瞧都没瞧这堆放在外面足可引发修真界混战的灵药,而是指着七阴袋:“俺就喜欢这个。” 你个买椟还珠的货,这堆灵药随便扒拉一株出来,能换几大车七阴袋你知道不?——秦铮好悬没喷出口老血来,深呼吸一口气,要爱,要宽容,要用爱,用心沟通,道爷我不和你一般见识。 反正湖里妖兽也多,不缺原材料,以他现在的水平,再祭练个七阴袋,也不过是啥难事。 当下就把里面的零零碎碎全空出来,把七阴袋扔给鱼妖,教了用法,然后祭起银蛟剑,斩了一条青皮大虾,削肉剥皮,现场炮制起来。 当然限于功力,现做的自是没有凤九祭练那个火候深,不过秦铮现在只是把这玩意当成密码箱使唤,也不讲究那么多,能装东西就成。花了半个时辰,粗粗祭练了一重禁制上去,也就收工了。 把东西装进新袋子里,却发现这这鱼妖像个得了新鲜玩具的小孩子似的,拿着七阴袋,对准地上的石头,不停的装进去,放出来,玩了个不亦乐乎。 秦铮就有些搞不懂了,你说这厮是个身家丰厚的土豪吧,一个破七阴袋它也玩得兴高采烈。你说这厮是个没见过世面的穷酸吧,它拿小易鼎丹当糖豆扔。 以他写手级的脑洞,也没想好到底该怎么给这厮定位——没见过世面的地主老财,还是身家丰厚的穷酸? 忍不住就问了一句:“嘿,嘿,说你呢,这么个小玩意,不至于让你高兴成这样吧,别说你守着水元遗府这个大宝库,以前就没见识过储物法器?” “唉!”,这鱼妖就收了袋子,叹了口气:“道爷见笑了,老于还真是第一次见识这什么储物法器。你是不知道啊,那水元祖师老不厚道了,当年老于家先祖本是自由自在,倒了血霉了,碰见这位抠门祖宗,被抓进洞府,看守他那些瓶瓶罐罐。我先祖一想,也干不过人家啊,也就认命了,守就守吧,你多少开点工钱也好。就去找他要,你猜他怎么回的?“ “怎么回的。”,秦铮当了回捧哏。 ”这祖师说要工钱可以,先让我先祖把饭食钱算了。我先祖那有钱给他啊,想等这祖宗走了之后,多少能捞着点遗产吧,不给工钱也认了。浑没想到天不假年,到底没耗个这位祖宗,我先祖倒还在这祖宗前面就坐化了。好不容易等到我太太太太爷爷那辈,终于伺候走了这抠门祖宗,他倒好,飞升前给放那堆瓶瓶罐罐的地方设下了禁制,说是要留待什么后世有缘。” 这鱼妖愤愤不平的道:“你瞧,这什么人嘛,合着我老于家世代和这堆瓶瓶罐罐打了几千年的交道,还和这些东西没缘,没缘能守这么久么?” “咳咳,那个啥,有缘,有缘。”,这祖师既是数千年前就破空飞升,现如今若还没有陨落的话,定是功参造化之辈,秦铮可不敢在背后说人坏话,搞不好人家正用什么不可思议的手段,在监听着呢,虽然这个担心有点扯,但万一呢,到时惹人家不爽,随手扔下个雷来,咱找谁哭去? 信口敷衍两句,待这鱼妖情绪稍为平静之后,一指它手上的叉子:“对了,既然这水元祖师在放置遗宝之处设了禁制,那你这家什,还有刚才那丹药” “嗨,可指望不上这抠门祖宗。这些家什啊,是俺家老爷子传下来,听说,也是俺家老爷子的老爷子传给俺家老爷子的” 好嘛,这厮又说上绕口令了。秦铮赶紧叫了个暂停:“打住,行了,我知道这是你家祖传的法器。” 水府秘藏,以水元祖师遗宝最为珍贵,古仙布下的禁制,想来以黎水相的咖位和手段,没个十年八年的功夫,注定是无法破解的,秦铮倒不担心被黎水相捷足先登。 不过还是那句话,咖位决定品质。当初青牛扔件太清道祖随手打造的小玩意出来,就弄得猴子和满天星君没脾气。所以就算当初那位水元祖师看不上眼的东西,那怕是一个茶杯,一个破碗,乃至门人弟子练手的垃圾玩意,落在自家这小菜鸟和黎水相的手里,那也是关键时刻翻盘,足可逆天改命的神器。 所以大可不必忙着进遗府开战,还是问清楚为好,所谓三军为动,粮草为先,粮草未筹,斥候先行嘛,开战前多收集点情报,终归是没错的。 一念至此,遂问道:“对了,除了你家之外,这位水元祖师的遗宝还有没有什么手下啊,弟子之类啥的,也留下类似的藏东西的地方呢?”==本站推出的一款免费小说阅读手机软件。为您提供丰富的小说资源,支持无网络阅读!为了节省手机流量。请关注微信公众号shengwangll(按住三秒复制)下载免费阅读器! 正文 第五十九章:护家鱼妖 “道爷问你,除了你们于家之外,这水元祖师可还有其他家仆门人,也留下啥秘室、洞窟之类存放家什的地方?” 这鱼妖歪着头回忆一番后,回道:“当年我太太太太太爷爷,说这抠门祖师当年也曾有几个童子侍候,后来就慢慢的全没了,也不知道是去哪儿了。有没有留下家什嘛,咱家就不知道了。倒是俺家老太爷临走时,说我家还有个洞窟,放着历代太爷从牙缝中抠的一些家私,叫俺善加使用” 就算当年这些道童留有遗物,倒不至太过担心。 这些失踪的道童,无非两个去处,要么寿尽坐化,要么证道长生。后者自不消说,长生之辈即使随手布个小禁制,黎水相也只能瞪眼看着。 前者也不必担心。听这鱼妖话里的意思,这些道童可是和它那不知那辈的先祖生活在同一时代的,能熬过这老妖的,更是一个都没有,到眼下怕是至少得有个几千年了。 此辈即使有留下啥法器,但这么长时间以来,无人祭练,失却法力滋养,现在估计也是灵性全失,变成一堆破铜烂铁了。 话说回来,也有些旁门小宗和修真世家,因人丁稀少,财单力薄,不足支撑大规模炼器,通常就是一把祖传的家伙用上个千八百年,有些特别困难的,一件法器从开派祖师一直用到当代ceo手里的,也不是啥稀奇事。在这种情况下,因功法同出一源,又世代祭练,反而更容易把法器祭练到更高的层次。 正因法器久失法力滋养会掉落品阶,故有些山野散修,道统无继,寿尽坐化之际,不忍守护了自己一辈子的老伙计,随自家一起化为尘埃,就将其封禁于温玉、矿髓等灵气充盈的奇物之中,留待有缘,希冀其能在新主人手中,再度焕发出光彩。 九州之大,总有幸运儿。幸运儿多了,就有山洞奇遇、废材雄起,神功大成,称雄一时的传说。传说一多,才造就了盘踞在历代修士心中,根深蒂固的“探险寻宝撞机缘”情结。 若是那些寿尽坐化的道童,也将其遗物封禁,倒是有可能留到现在。不过这样的话,探险者和留宝者之间,就出现一个品阶对应的问题。你即使走狗屎运撞对了地方,找到了宝贝。收入囊中倒是可以,想收为己用嘛,嘿嘿,请隔着时空和宝贝的原主人较量一番后再说。 即便是考虑到封禁会因时光侵袭、环境变化而逐渐削弱的问题,也最好是不要期望太高,以历代幸运儿的经验来看,破禁所得之宝,也最多不会超过自家修为三个品阶。像那位修炼才一刚入门就有仙剑投怀,突破元神老婆恰就找回了太乙级数的洞天神器,证太乙就有人给他准备好了大罗神器的某多宝君,只是特例中的特例,毕竟不是人人都是创世神的私生子的说。 所以,想通之后,秦铮倒不怎么担心水元遗宝和理论上的道童遗宝被黎水相捷足先登,唯一可虑的,就是这鱼家世代积攒下的私房了,便问了一句。 “我说老于啊,你家老爷子有没有叮嘱过你,那库房和里面那些家什,可曾也设下啥暗门之类啊,比如只有你才能使用什么的?” 这鱼妖戒备的望了秦铮一眼:“你问这个干啥?俺先还以为你是良善人呢,原来和那老贼是一伙的,也惦记着老于家的这点家底。” 得,咱就不该提这茬,没想这货还个属狗的,把自家那堆瓶瓶罐罐看得挺紧的。 秦铮就有些哭笑不得,随便在水元祖师遗物里扒拉点零碎出来,就够道爷我整上几十年的满汉全席了,那个会惦记你家那点破烂? 腹诽归腹诽,不过进府还得指望这守家犬投胎的鱼妖,还是得解释:“老于你多想了,我知道你家大业大,祖上积攒这点家底也不容易,你得守住不是,所以看谁都像惦记你家私产的蟊贼,这咱也能理解。但理解归理解,你若也把我和那老贼同等相看,那我就得念叨你几句了。咱呢,那也是高门大派出生,门第也不比你差哪儿,也薄有几分产业,不贪图你家那点东西。” 那鱼妖虽面色放缓,但还是有些半信半疑:“若说你不是老贼同伙,老于俺是有几分相信的,但说对俺的家业没几分想法,那是拿我老于当肥羊哄,不贪图这些,那你学那老贼躲在我家门口晃悠窥视个啥?” 你牛,你家的建筑面积真大,整个方圆万里的古湖都变成你的家门口了。不过严格说来,水元祖师飞升了,门人弟子没飞升的也全翘辫子了,从遗产法来看,它家自然就顺位成为第一继承人,它这话也算不错。 这厮也怪,平时笨头笨脑的,一涉及自家那点家私,它就伶俐了。秦铮希望进府之后,得到这地头蛇的全力配合,所以错非必要,实是不愿动强,没柰何,就只得继续忽悠了。 “咱虽是出身高门大派么,但家业一大,人丁就多,耗费也大,就需要人来经营。咱就是个跑腿的,负责采药,刚才那堆灵药你不是看见了么?不是跟你吹,咱只要出这个湖,把这些一上缴,或者出手卖于他人,立马就比你家世代积攒家底还翻上几番,你信不?那老贼呢,之前偷袭咱,想抢药材,被咱打跑,所以咱才到处找他报仇” 这么一说,鱼妖总算是信了,摇着叉子,叫嚷道:“没错,背后下手,是那老贼的路数。咱们还等什么,到里面干他去” “鱼兄稍安勿躁。”,秦铮阻拦道:“干是一定要干的,倒也不急于一时,你才和那老贼干了一回,他此刻指不定就在入口守着呢,咱们这样,先蓄精养锐,顺便晾晾他,待他等得心浮气躁之时,咱们再冲进去杀他个措手不及。” 可怜这鱼妖,独守水府,少见生人,连年月时日都还搞不明白呢,何曾学过战略韬谋这些? 秦铮也不过说些老生常谈的泛泛之言,这妖却惊为天人,心腹诚悦:“道爷兄此言在理,咱就晾他一晾。” 海,合着你把道爷当人名使了。秦铮就有些好笑,也不纠正它,自顾摸出这鱼妖方才打赏的玉瓶,准备豪奢一回,也尝尝这小易鼎丹的滋味? 极品灵丹,果是不凡,入口即化,一股清香侵入腹腔,霎时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好像被洗涤过一样,尘埃尽去,整个人都轻了几斤似的。再接着,就是丹田中升起一股来势迅猛而性质温润的暖流,沿着经脉,迅速扩充到周身各处。 这小易鼎丹药性平和,药力却太过猛烈,秦铮只觉经脉既然有些肿胀感,显是此丹超出自家目前所能容纳的极限,不由暗道此举有些孟浪了,不运功消化掉,难免会冲撞经穴,造成暗伤,甚或会影响到未来凝丹,乃至元神大计。 此刻与这鱼妖相交未久,显不是修炼吉时。不过丹已经磕了,却是吐不出来,没柰何,只得真用诚意爱心换和平了,当下就把心一横,说声鱼兄为我护法,然后把眼一闭,不管不顾,盘腿一坐,全力消化丹力。 此举本赌上一把,赌这鱼妖和自家的人品。不料鱼妖脑袋中压根就没有这么多的弯弯绕绕,闻言果就紧抓叉子戒备着,老实护法。 过得两个时辰,秦铮方才睁眼,一看这鱼妖的做派,不由暗道一声惭愧,却是枉做小人了。 ps:卡卡卡卡卡卡文,修修改改从中午拖到现在才搞定,今天只有这一发了。 另,衷心感谢字母,拦路恶虎,口是心非诸兄捧场,也感谢投票的诸位兄台,惭愧惭愧!

公告:笔趣阁app上线了,支持安卓,苹果。请关注微信公众号进入下载安装:appxsyd(按住三秒复制) 正文 第六十章:过去未来,不如当下 这鱼妖果是朴实,压根就没动过一点坏心眼。秦铮也不由有些赫然,却是以小人之心暗度好妖之腹了。 你予仙芝,我还琼瑶。当下就诚意一礼:“有劳于兄护法了。” “没事”,这鱼妖一摆手,急吼吼的道:“你搞好了没?别耽误啊,走,一起干那老贼去。” 这黎水相也不知在里面做了甚么缺德事,显是将这妖得罪得狠了,一心就惦记这茬。秦铮却是涨了个经验见识——千万别使劲欺负老实人,老实人一般不记仇,记起仇来就很可怕! 再略一内视,发现状态是前所未有的好。 只觉自家就像快被打爆的轮胎一样,一身十二正经里,全是冲盈无比的真气,直欲自三百六十五处窍穴喷薄而去。就连尚未打通的奇经八脉,此刻也是全一气贯穿,犹如十六条车道的高速公路一般宽敞。 秦铮不由大为欣喜,这一颗小易鼎丹,就足以抵过三年苦功。既然将自家一举推到通脉巅峰,只差神意透顶,感应天地,以自家神意勾连、引动外界无穷天地元气这关,就可跨入到先天的层次。 秦铮心中就是一动,就暗运朴清子所传心法,欲趁热打铁,趁势一鼓作气,突破先天。 话说奇经八脉,乃是先天大道之根,一炁之祖,亦是真部道法修炼的重要关窍。凡人皆有此八脉,俱属阴神,闭而不开。惟神仙以阳炁冲开,故能得道。 突破先天,则必以阴跷为先。此脉号天根死户,有神主之,上通泥丸,下透涌泉。必先将神意默注此脉,方能凝聚并混合真炁,一起搬运上泥丸,然后方能贯通上下,冲出顶门,与天地精神相往来。从此便可调用天地元气,随时补益自身,超越天赋三元寿数之限,踏入到全新层次,身心都大大超越俗流,号称真道人! 秦铮奇经八脉既已贯穿,神意透顶就颇为容易,顷刻间就将神意由阴跷搬运上泥丸,透顶而出,感应到外界磅礴浓郁的天地元气。当下心中就一喜,连忙全力运转真木决,感召、勾连同性质的木行元气,以图引入顶门。 不料这古湖内的元气却似与自身真气有股隔膜一般,试了几次,外界元气皆是巍然不动,宛如喝咖啡的魔都人与吃大蒜的乡下人之间的感觉。 秦铮纵早有几分预料,也有几分郁闷惋惜。原来练气九阶,就以先天、凝丹、元神三关最为奇特缥缈,无法以常理度之。很多练气之士,突破这三关时自己都是莫名其妙,更遑论指导别人了。故而在典籍里也只有相关原理、情景描述,没有具体功法。不像其他六关,按照法决,按部就班修炼下去就可以了。 大体而论,破这三关,以心境感悟为要,心血来潮,灵机一闪最是难得。刚才这灵机算是白瞎了,出去还不知何时才能撞对灵机。 秦铮收回神意,也是暗自一叹,果是要活在当下,这过去和未来纵然是千般美好,但过去已逝,未来未及,都非当下,县官不如现管。这古湖乃是当初水元祖师施展**力,抓摄方圆万里之地而造成的一个洞天秘境,千万年时光流转,外界早已沧海桑田,此湖却仍是当年中古风貌 所谓此湖天地规则不全,难以突破先天,实是指古今两种元气性质有所差异,并非规则真有欠缺,不然水元祖师就不会飞升了。若真愿在这秘境呆上一辈子。日久适应此地元气性质,也并非不可突破先天,乃至飞升。 不过,秦铮不愿放弃九州广阔天地的精彩繁华就是。 当然,也大可在里面多待段时间,突破先天后才出去,但如此一来,先天固是破了,等到凝煞驾雾、炼罡腾云的时候,还是外甥打灯笼,照样得蹉跎一段时间,消除湖内外元气性质的差异之后,才能突破。算起来还是得不丧失,多的功夫都耽误了。 明明可以出去以后一鼓作气,水到渠成,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不过秦铮虽未得突破,此番举动,也非无用功,却是发现了这小易鼎丹的另一桩妙处。 原来用寻常丹药冲关破窍,只可省得静坐吐纳,吸纳元气的苦功,却是省不得温养之功。盖因这丹药所转化之法力真气,其性多偏浮燥。仗药力所冲开之经穴,其质多娇嫩,宛如新生之婴儿,易受损伤。故而凡是仗丹力所破之关窍,短时之间,真气也难以在其中运转自如,还需温养磨砺之功,必将这婴孩培养老成,方才可堪大用。 此外凡是丹药,就尽皆有残毒杂质,无非多少的问题。修士服丹,只是取其灵淬,杂质就要仰仗仗脏器运化功能,慢慢将之排出体外了。 正因丹药存在诸般弊端,是故正统仙门认为,外丹药饵,只可偶用以助长修为,却不可为依仗。像那些不耐苦修,专靠磕丹进阶的弟子,即便法力再高,在师长眼中,也只是个中下等的考评。盖因此辈依丹药之力,一时间看似势如破竹、突飞猛进,实际却是丹毒暗袭脏腑,根基受损,多半是长生难证,止步中途。 这小易鼎丹,却不在此例。新冲开之奇经八脉,也宛如经过多年苦功磨炼一般,真气运转,无不称心如意,没有半分晦涩之处。更是没找到半点丹毒的影子,此刻秦铮只觉遍体丛实,浑身无一处不爽利不说,甚或还生出些恨天无把,恨地无环的感觉。 知道这是因小易鼎丹药力太过充盈,一时间无法完全容纳转化而造成的心理错觉,经过一段时间的战斗修炼,容纳适应之后,就自会消失。秦铮也未沉迷,不过现在感觉正好,鱼妖的提议,却是正合心意——正好借黎水相来发泄未突破先天的郁闷和旺盛到爆棚的精力。 “好,咱们干他去,你且附耳过来。”,当下就叫鱼妖面授机宜,布置战术。 “这样,你把那护身符、功法之类的,全都开到最大。等咱们进去遇到这老贼之后,你正面与他交战,吸引他的注意力,咱隐身在后,抽空给他来个狠的” “道爷兄你这办法倒是不错。” 这鱼妖一摇手中的叉子:“可是俺老于除了个,就没有什么啥别的家伙了。” 秦铮就有些犯难了,天地良心,他安排鱼妖顶在前面,还不是那它当炮灰使唤。一来他看着鱼妖还算顺眼,得还它刚才护法的人情,再说进府怼掉黎水相之后,寻宝还得指着这地理鬼引路呢,得万无一失的确保这鱼妖的安全才行。 可是,这厮又是个豪奢的穷酸,除了一件豪奢的祖传法器,就是清洁溜溜。咱总不能把水火道袍脱下来给这厮套上吧,咱也是**凡胎,被刀剑砍中了他也得流血啊! 没柰何,只得暂时安抚住了急着杀回去报仇的胡汉三,摸出《七阴经》,翻到练器篇,找到些短平快容易上手的炼器法决,现学现卖,将就着这古湖内遍地的原材料,现给鱼妖做。 本来准备炼个寒光五毒瘴和一个放灵蜂的葫芦,一攻一守就行了,反正炼制阴山法器门槛不高,以他现在的功力,也不过三五天的事。初上手还有些生疏,三五天也没做好,没想后来找着些感觉了,还些上瘾了,一连耽误了小半月,炼了七八样阴山法器出来。 等得不耐的鱼妖几番催促,才意犹未尽的停手。当然,事快有三急,新手仓促赶制出来的残破,工艺自不会精良到哪儿去。 不过再粗糙的手艺也架不住好材料。这古湖元气浓烈,无论动植物,皆是精元充沛,深蕴灵机,这原材料,就是上品天地灵材,近乎达到法器的品阶。虽然每件法器度才粗粗祭练了一层禁制上去,但单就质地来说,比之阴山弟子手中的正牌三四重禁制的法器,也不差哪儿。 再者样数也多,七八件法器一起扔将出来,想那黎水相在措手不提之下,也得一阵手忙脚乱。退万部说,就算是伤不着他,也能唬他一跳。趁他心慌意乱之时,自家再悄悄出手,狠狠砍上一剑,嘿嘿只是想想,都替黎水相感到难受! 因为此念,又耽误了几天,虽然鱼妖一个劲催促,秦铮还是硬拉这货操练了几天,熟悉了扔一堆法器出去砸人的战法,和情景模拟,与自己配合演练纯熟之后,方才作罢。只可怜古湖内的鱼虾妖兽,无辜受累,被秦铮和鱼妖好一顿祸害。 演练纯熟之后,秦铮为保万无一失,又狠心一咬牙,把朴清子给的三张救命符钱,也舍出一张,务求一战功成,一见黎水相,就立马送他去九幽地府观光旅游。 话说此番操练,还有个意外收获。那鱼妖对秦铮的拖沓,先还很是不耐,每天都要抱怨上两句。经过实战模拟,演练配合之后,被秦铮各种层出不穷的毒计、阴招,猥琐贱格的下三滥手段,给震得服服帖帖,从此唯秦铮马首是瞻,再不敢扎刺。 ps: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不管你们信不信,这章都是从上午十点一直憋到现在,中间就出去吃了个快餐。 另,衷心字母,恶虎开路两位兄台捧场。惭愧惭愧。 正文 第六十一章:黄巾力士符 诸般阴山法器,虽才是新上手。这鱼妖却是用了不过三五日功夫,就全部演练纯熟,倒还要比秦铮当初祭炼青龙钉之时,来得更快捷一些。 秦铮先还有些纳闷,除了是乌鸦精、守家犬之外,莫非这厮某世还曾是阴山道那位大能不成? 后来偶尔忆起朴清子闲谈时说过的一些奇禽异兽科常识,想起这厮跟脚,方才释然。 原来这厮的本体,却是有个学名,叫金背龙鲤。背上那道金线,就是真龙血脉的象征。纵比不上玄武、之类的天生神兽,却也是不同凡响,若是血脉浓烈,又得风云际会,炼化一身真龙血脉,则可返祖化龙,飞腾九天之上,跻身神兽之列。 虽说化龙这关也是九死一生,不比仙道成就元神容易哪儿,但终归也是超越寻常草根妖类,亦是衙内一流,称得上一声洪荒异种。 不然,它家先祖也不会被水元祖师看中,收为守洞灵兽了。虽说时光荏苒,到这厮这辈,真龙血脉渐渐稀薄,纵是祖坟冒烟,也难化龙,但先天禀赋,到底要比自家这正宗道地的“**凡胎”强些。 再者阴山诸器,除却取自别家的玄阴幡之外,皆用虫鳞毛羽之流为炼材,常言道兽以虎为首,鳞以龙为尊,羽以凤为尊,诸般炼材虽已练成法器,其中炁性却是未曾动易,先天就受到这厮体内一股真龙气性压制。故而才会上手如此快捷,得心应手。 待这厮将法器演练纯熟,秦铮又拉着它演练战术配合。这鱼妖急着进府找黎水相报一箭之仇,先还很是不耐,后来许是被秦铮在演练中显出的各种阴招、毒计给吓到了,自愧不如,又被对方铮豪奢赐器之举感化,方才压下怨念,对秦铮服服帖帖,再不敢扎刺。 操练几日后,见双方虽然尚谈不上什么心有灵犀、配合默契,却也大体可堪一用,至少不会手忙脚乱,闹出令“亲者痛、仇者快”,自己人打自己人的乌龙事件来。 眼看就是万事具备,只欠一战。秦铮就停了操练,各自蓄精养锐,待战意、状态,皆调整到巅峰后。就发动水火道袍,隐住自家身形,再吩咐鱼妖施展手段,破禁入内。 这鱼妖早已是心潮澎湃,战意高昂,听得老大发话,哪敢怠慢,连忙就阔嘴一张,吐出一桃仁大造型古奇,晶莹剔透的玉牌来,悬乎在半空。秦铮眼尖,发现这牌面还刻着一行蝇头古篆,想来就是这鱼妖先祖的职司、编号了。 这鱼妖再张嘴吐出一道青色妖元,激在玉牌上,这牌就焕发出一道玄黑流光,化为一道光幕,罩住自家和隐身的秦铮,鱼妖掐诀一挥,光华再一闪,原地就失去了一人一妖的踪影。 被这玉牌所发的光华一罩,秦铮就觉浑身一僵,好似进入到一个后世科幻所谓的生物仓,时间、方位、五感全消失的感觉,好在这感觉只是刹那间的事情。随即,灵魂归位,五感恢复,一睁眼,就看见一片数十丈方圆的广场之上,广场上立着一尊丈余高下,通体由极品羊脂玉髓和各色翡翠、珊瑚雕刻的牌坊,上书“沧浪仙府、水元洞天八个”大篆。 远处则是一道延绵高阔的山脉,在其中七八座秀峰奇岭之上,还坐落着廊桥阁殿等各式建筑。 正打量间,就听得鱼妖一笑:“老大,这就是俺老于的老窝了,怎么样,不比你师门寒酸到哪儿吧?” 秦铮正欲详细询问地理环境,就见十丈外的牌坊下泛起两道黄光,现出两个身长丈二,面容僵硬刻板,通身玄黄的巨汉,各自举着钵盂大小的拳头,呼啸着朝着鱼妖围杀而来。 鱼妖唬了一跳,呼喝道:“这不是杂务殿的黄巾力士符么?怎么成精造反了,连俺老于都打?” “是那老贼,迎敌。” 马勒戈壁的,还准备埋伏黎水相呢,没想八十老娘倒崩孩儿,反倒中了这货埋伏。秦铮暗骂一声,连忙提醒一句,祭起银蛟剑,撒手就放了上去。 话说这黄巾力士符箓。乃是仙家开发的一种类似智能机械人的符箓。因其没有灵智,忠诚好用,故得道高人通常而都喜欢炼上一些,以做些搬柴运水之类的苦力活,即或自家无用,也可赐予门下弟子当杂役使唤。所以这符却是在仙道流传甚广,并非机密,门槛也不高,以秦铮现在的手段,也能勉强练得。 因这力士纯属符纸秉承炼制者的一股法力所化,故其威力大就全看画符者的功力了,若是出之道祖之手,云霄、申公豹等练就元神之辈也能拿得,若是秦铮画的,就算是倒贴百两黄金,送与人打杂,人家都嫌弃它手脚慢。 此符若是落到神部修士手里,除却打杂之外,亦有另一桩妙用,可用之寄托神魂,拟物化形,当成身外化身使用。故而上品黄巾力士符,于神部修士而言,也是一件可遇不可求之物。 黎水相显是自那杂务殿里翻找到此符,就如获至宝,将神魂遁出,藏于其中,侍机偷袭。 电光火石间,秦铮就想通关节,此刻见黎水相分魂化体,一分为二,也是心中微沉。 盖因这神部阶梯,阴神即等同真部金丹,之前亦是五阶。心景圆满,即可随时入定施术。出窍圆满,则神游千里。心念外放,是指神魂藏身不出,只外放出分魂来施展道术。借体显圣,即是黎水相当日在鄱阳湖御水妖和眼下施展的依附灵符外丹,拟物化形的化身之法。 不过有一条,借体显圣阶段,却是只能拟化一道化身,非得到内景外显,才能超越此限。 故而秦铮才心中微沉,一别三询,此家在进步,黎水相却是也没闲着,却是破了关涯,堪堪踏足到内景外显的层次。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却说黎水相神魂所化两条丈二巨汉,陡闻人声,就是一个微不可查的秒顿,僵硬的脸上出现思索之色,随即似乎听出了秦铮的声音,面露痛恨之色,既一起朝声源处杀将过来。 想是在黎水相心中,恨极了背信弃义,意图做渔翁的“叶小贼”,忌惮程度,也远在这条和自家纠缠半载的大青花鱼之上。宁可暂放跑鱼妖,也要先收拾下叶小贼。 秦铮倒也有自知之明,知道双方再见必是你死我活之局,万不会有相逢一笑泯恩仇的狗血桥段发生,又哪里敢留余力? 方才一剑出手,本就用了吃奶的劲力,察觉黎水相已然进阶之后,又加了把力,连上辈子吃奶的力气,也一并激发来了。故而这一剑乃是以他目前的水平,所能激发出的巅峰一剑,其威力也是颇为不凡。 只见那银蛟剑起在半空,化为一道三丈白虹,宛如怒蛟般一斩而下,沿着当头那大汉的颈脖,斜着往下一划拉,热刀划牛油似的,就把这大汉划成了两瓣,依久化为两截符纸,飘在半空。 看来这杂物殿的货色,就是高档不到哪儿去,秦铮心中略微一松,反应过来的鱼妖就是一喝:“老大小心,这鬼符箓甚是耐操,没个三五百剑的功夫,怕是难以完全打散。” 秦铮心下就一紧,连忙撤了水火道袍的隐匿法阵,显出身形来。一来行迹暴露,再隐匿下去也没意义,毕竟对方只遁了两道神魂藏于符箓之中,即便被斩破,也不过损些元气和两道外物,却是无损根本。再者,开隐匿法阵还得耗费真气,眼下既需打持久战,即使是一分真气,也是万分珍贵的,却是丝毫浪费不得。 当下就只留防护和存藏之外的禁制,并开到最大,猛吸一口水火道袍储藏的灵气,转化为真气,然后变换指决,那银蛟剑就是一晃,又掉头斜着望上一绞,又把两瓣符纸绞成四瓣。 鱼妖提醒一声后,也摇动手中的叉子,焕发出一道摇头晃脑的三头水蟒虚影,迎空飞出,接住另一个黄巾力士,转眼就战成一团。 再说被银蛟剑绞破符箓,只见虚空中黄光一闪,趁着秦铮剑势用老,一时难以回头的空隙,这四截符纸就黏合在一起,依久化为巨汉,呼啸着朝这边猛扑而来。 这玩意儿却是个打不烂的牛皮糖,除了一口气斩破其本源,或者打持久战耗尽其元气之外,却是拿这恶心黏人的玩意没什么好办法秦铮一见不是个事,心念一转,就有了办法,当下就大喝一声:“老于你小心一点,受累拖住这两个牛皮糖,我去寻找这老贼藏匿炉鼎的地方,毁了他的庐舍,看他还怎么黏人?” 原来神部功法,虽然进境快捷精妙,但却有桩弊端,就是在阴神之前,肉身都是个软肋。比如此刻黎水相用此拟物化形之法,神魂寄托于仙家符箓之中,好似打不死的小强,随时可以满血复活,亦可飞天遁地,隐现莫测,甚是难缠。 但却是依仗这符箓本身的妙用,肉身庐舍,却是没有这般本事,可以飞腾变化不说,甚至于还可以说是相当脆弱,盖因这神部修法,不问肉身、元气,专一只洗练神魂,意图化生先天不灭灵光。其修炼步骤恰和真部玄部相反,不讲搬精运气,通关过窍,淬炼庐舍这套,反要把精元气血物质,都转化为魂力,壮大神魂。故而三部修士,就以神部肉身最为脆弱。 正因如此,是故神部修士生死斗法之时,就最忌上阵肉搏,而是要将肉身藏在隐秘之处,借助外物施法相斗。秦铮只要找对地方,斩掉黎水相肉身,此战就奠定胜局。 想那黎水相不过初入内景外显,也做多不过把肉身藏于十里之外,再远些,就难以对这两道黄巾力士符操控自如了。虽说出窍圆满,就号称神游千里。但谁真把古人的计量词当真就是棒槌了,李白还说过桃花潭水深千尺呢,千尺就是三百米,鄱阳湖有些地方也没有这么深好咩? 不过方圆十里之地,咱就仗剑乱射一通,依次把这方圆十里内全扫荡上一篇就是,就不信找不着你? 生出此念,秦铮就再不管来势汹汹的黄巾力士,自顾召回银蛟剑,抽飞身扑出,发了个夜战八方的大招,把脚底方圆十丈的地面,全梨了一遍。 “老大你自去寻那老贼的庐舍,这两张破纸,交给俺老于就是。” 鱼妖显是也想通关节,抖擞精神,把一条三头水蟒,使得跟呼啦圈一般,死死缠住两个黄巾力士。 “叶小贼,算你狠,黎爷爷先闪了,待会再来收拾你这奸诈小贼。” 如此一来,黎水相却是有些心虚了,忙卖弄手段,虚晃几拳,逼退着水蟒,说了句场面话后,纵起两团劲风,望空就走,显是要遁神归窍,迁走肉身。 秦铮窥到便宜,大喝一声老贼哪里走,银蛟剑势用老,一时回不过来,顺手就抽出好久没用的寒光剑,运起黎水相交换的神炼法,举手就抛了出去。 这寒光剑虽不入法器的品阶,却有一桩妙处,那就是材质殊胜,本就是九天陨星所化,本质轻灵唯一,遁速却是快捷无比,加之秦铮两世为人,灵魂本就远胜常人,却是已将这神炼法祭炼得颇具火候,此时情急之下,却是如同李广射虎一般,无意间就契入了人器合一,念动器随的境界,只见白光一闪,寒光剑凭空跨越数十丈,几乎与心念同时,就出现在落在后面那个黄巾力士脖颈。 “波”的一声,那黄巾力士一条大好六阳魁首,应声而落,与残躯一起,都化为一道元气,消散在空中,随即黄光一闪,一张符箓也飘飘悠悠的掉将下来。 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情急一剑,威力却是超越先前全力激发银蛟剑,既然斩伤这仙符本源,化为原形。 “痛煞我也,叶小儿,既敢破我化身,你家黎爷爷和你不死不休。” 剩下一个黄巾力士痛呼一声,回身一捞,却是难舍这寄神奇物。此时鱼妖却是抽出手来,将秦铮炼制七八件的家什,一股脑的全部仍将出来。 虽是炼制火候不深,难堪大用,但架不住材质好啊,皆是灵光闪闪,卖相不凡。黎水相却是哪里知道,见七八件阴山法器,一起飘在空中,呼啸而来。亡魂俱冒,再也顾不着符箓了,化为一道黄线,破空就走。 :状态不佳,就这点了,将就将就,有暇细修。还有千余草稿,明天多整点。 正文 第六十二章:战后余波 七八件法器,一起飘在空中,呼啸而来,黎水相唬了一跳,再也顾不得捡符箓了,化为一道黄线,转头电射而逃。 “老贼休走,再与你家鱼爷爷大战三百回合。”,可怜这鱼妖,与黎水相纠缠大半载,何曾占过上风头,哪里肯舍?一紧手中的叉子,纵身就追了出去。 再说寒光剑一击斩破黄巾力士符的本源,却是去势已尽,剑身一晃,就随着符纸一起自半空跌将下来。此时银蛟剑正好缓过劲来,秦铮掐诀一指,这剑就疾飞出去,如同鹞子穿林一般,斜飞一绕,托住寒光剑和力士符,秦铮再伸手一招,这剑就如乳燕投窝一般,飞转回来。 此番说来话长,其实不过转眼间事,三幕几乎同时发生。秦铮收回飞剑和战利品,见鱼妖飞身扑出,连忙大喝一声穷寇勿追,把这厮叫了回来。 己方看似占尽上风,把对手打得落荒而逃。其实不过是因为黎水相咋看之下,被一堆法器给咋唬到了,等反应过来,想起阴山法器中看不中用的特性,就再没有这番便宜可捡了。 虽斩掉一符,不过是让他损些魂力而已,却是于根本无损。 看他先前驾驭两尊力士,虽颇为难缠,但举动之间,却是有些生硬艰涩,没完全表现出传说中黄巾力士力大无穷,飞天遁地,隐显莫测的神妙来。想是因破关未久,未将内景外显层次“分魂化念,一心多用”的神通手段,练习纯熟的缘故。 此时看他御符飞逃,却是快如闪电,在虚空一个闪烁,就是十余丈距离,敏捷度远超先前。显是以内景外显之境独掌一符,游刃有余,完全发挥出其妙用来。失却一符后,战力却是不降反增。 再说先前才一踏入内府,就立中埋伏,显是鱼妖在外面呆了多久,黎水相就里面守了多久。这样的耐心阴狠,秦铮也是心生忌惮,暗自把此人的危险程度又提升了一级。 也是顾虑黎水相还留其他有阴损后手,方才何止住鱼妖。鱼妖虽有些不甘,不过老大发话,却是也不敢扎刺,乖乖退了回来。 秦铮细观手中黄符,发现既是多种灵木皮混合灵虫茧丝制成,不谈工艺,只是这炼材,就是上等天才地宝,还在自家的水火道袍之上。 那黎水相在杂物间掏摸一番,就捡出这等灵符?若是拿到外面,遇见急需此物的神部同道,就足可再换把银蛟剑回来。 看着远方七八座山峰,数十间院落秦铮纵一贯自命清高,心中也不由一热。 “除了杂物殿之外,可曾经还有其他类似之地,或者低辈弟子居所?” 和这鱼妖混熟悉之后,秦铮倒也知晓了这厮的尿性,只要不惦记它家世代从牙缝挤住的那点祖业,就算把这水元洞天全都搬空了,这厮也是浑不在意。 果然,鱼妖答得忒痛快,伸手一指远方群峰:“最高那座,就是水元祖师的居所,几座矮上一头的,就是一众门人的居所,剩下那些低矮逼仄的小山包,就是安置杂役的地方,杂务殿就在哪里。” 秦铮放眼一瞧,不由很是无语。原来这几座“低矮逼仄”小山包,最小的也有千米高下,十余里方圆,若在后世,纵是傲巴马儿、四川普通人,怕也没有这般待遇 当下就一指这几座“低矮逼仄”的小山包:“老于,走,咱们也到那边瞧瞧去。” 鱼妖不解的道:“这些安置杂役的地方,能有啥好东西?这不是丢了西瓜捡芝麻么?” 秦铮却是自有计较,呵呵一笑:“西瓜虽好,奈何个头太大,凭咱现在的牙口,却是还啃不动,芝麻虽却是正好。” 水元及门人的遗宝虽好,却是禁制难破,若无外敌,自可慢慢消耗,从容攻伐。眼下黎水相在暗处虎视眈眈,又那又有这闲功夫? 再说刚才一番交火,己方虽看似大占上风,实际尚双方却是半斤八两,一时之间,却是谁也奈何不了谁。想那黎水相老奸巨猾,定也明白此点,没有七八分胜算,也绝不会轻启战端。所以双方都可趁着这段难得的战前宁和平时机,各自淘宝,积蓄实力。 至于再次交战的时机,就看各自发掘遗府的收获,看谁运气好,先发掘出令自己奠定必胜信心的“孔雀翎”了? 所以秦铮也不好高骛远,暂撇开水元祖师和门人弟子的遗府,先划拉点小芝麻,增加己方的胜算再说。 正闲谈间,手中的黄巾力士符突然黄光一闪,在掌中猛烈弹跳起来。许是黎水相回过味来,心有不甘,又潜回一段,藏在那嘎达,施术勾连符中留下一点残留烙印,欲夺回灵符。 煮熟的鸭子,岂能让它飞走了?秦铮连忙调动一身真气,猛烈灌入到符箓之中,隔空和黎水相较起劲来。 不过黎水相毕竟也是“内景外显”的功行,真要说起来,位阶等同真部腾云,虽说神部修士在阴神之前,战力要略逊真部修士一筹,但毕竟是高出秦铮两个大境界。 过手不过两三秒,秦铮就觉得丹田发虚,不大抵得住了。趁他输出变缓的功夫,这符纸就像一条陡从缸中拎放到地上的活鱼似的,猛地弹将起来,在空中一个秒顿,转头就欲破空飞走。 眼看黎水相就要得逞,好在秦铮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回个味来的鱼妖一步抢将上来,张嘴吐出那片小巧的身份令牌,发出一道玄黑光华,迎头就罩住了符纸。 被这玄光一照,这黄巾力士符就如同被点中了麻穴一般,就是一僵,随即就收敛光华,飘飘悠悠的落将下来,鱼妖伸手接过,扔了过来:“好了,老于已将它返本还源,彻底洗去那老贼的神魂烙印了。” “我不擅神部道法,此符于我也无大用,你既能运用玉牌驱使,就将其彻底炼化,收为己用吧。” 鱼妖摇摇头,颇有些不屑的道:“这只能做些粗苯活的破符,也就那老贼没见识的乡下人拿它当宝,俺老于却是瞧不上这玩意。” 鱼妖话都说到这地步了,秦铮又舍不得扔,还能说些什么呢,只得也跟着做回没甚见识的乡下人了。 黎水相此举虽未见功,却是给秦铮提了个醒,自家却是遁术不精,仗着水火道袍咋唬一下燕双飞、寇辛非等俗流还成,在黎水相面前也这么整,那就纯熟老寿星吃砒霜,吊在空中给人家相当活靶子了。 当下就运起久未动用的陆地飞腾法,和鱼妖一路凝神戒备着,朝几座杂役居住的山头走去。 稍走近些,就见这山头上的建筑造型各异,却是并无定式。依照山势走向,或筑庭院,或开凿洞窟,各自相宜。 其中一座矮峰,就是杂物殿,因其中早已被黎水相扫荡过一次,就舍了这峰,转而依照鱼妖所言,挑了个在一座矮峰中最为出挑的山头,拔脚上了半山,在院落洞窟中仔细搜寻起来。 正文 第六十三章:与虎谋皮(1) 秦铮展开陆地飞腾术,不过几盏茶的功夫,就和鱼妖一起来到几座杂役居住的山峰之下。 因杂物殿已被黎水相搜刮过一次,就舍了这峰,依鱼妖所言,另选了一座“鹤立鸡群”,在一众矮峰中最为显眼拔尖的峰头,作为寻宝第一站。 拔脚上得半山,但见一路飞瀑滚滚,山泉潺潺,仙芝郁郁,灵木参天,不由也心中暗赞一声,真个好山。也就资源丰盛、元气浓烈上古时期,才有如此底气,把个杂役居所,也造得如此高端大气上档次! 半山地势缓平之处,建有一片院落,簇拥着三间大殿,正中这间大殿上方挂有一块千年紫檀所制的牌匾,上书外事阁三个古纂。 瞥了一眼身边的鱼妖,秦铮不由暗有些自得,也不枉自家耗费心机,用怀柔手段笼络住这厮这就是有引路党带路的好处了,有的放矢,直奔主题。 换了黎水相,就只能分魂化念,寄托外物,四下辛苦搜索了。 除了带路之外,鱼妖还有一桩好处,算得一张人形智能破禁符。 原来这笼罩这外事堂,乃是给杂役们分派任务,发放物资的地方,所以虽是杂役所居,外面却也有笼罩有一层防护禁制。 秦铮祭起银蛟剑一试强度,发现以自家现在的手段,纵能打破,也少不得要嗑几颗回气丹,一口气砍上几百剑才行。 有鱼妖在身边,就不用这般辛苦了。这厮吐出身份玉牌一照,那防护光幕就开门揖盗,露出一道恰容一人通过的豁口。 等进入殿内后,就更是顺利,连搜寻的功夫都省了,鱼妖轻车熟路的引着秦铮,径直奔向放置法器、丹药的库房,只管鉴别归类,捡着品相好的往麻袋里装就是。这哪里是探险寻宝,逛人民广场也没这般恣意顺心好咩? 暂按下正在库房内埋头淘宝的秦铮不提,却说殿外,待秦铮和鱼妖进入光幕通道之后,殿前方黄光一闪,现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黄衣小人,电射朝通道扑去。 却是黎水相分魂附于黄巾力士符之上,暗中一路跟在后面,意图偷袭,无奈秦铮和鱼妖一路外荡内严,却是戒备得十分到位,没捞着机会下手。此时却是窥到便宜,就临时起意,想搭到老爷喝杯酒,蹭蹭顺风车,也进到殿内打打秋风。 他算计倒是不错,可惜到底出手晚了些,那通道却是一闪而逝,眨眼恢复原状,三寸小人所化的流光就正好一头撞在了光幕上,把光幕撞得一凹,又猛地像外一凸,一股大力猛地反弹回来,三寸小人就像被苍蝇拍扇飞的蚊子一般,弹出十丈之外,在空中醉汉似的一阵晃荡,好悬被驾住遁光,掉落下来。 好不容易稳住遁光,稳住身来,这三寸小人脸上出现一阵羞恼愤恨之色,破口骂了半响,无奈只得一跺脚,转身飞入殿前一颗枝叶茂密的大柏树丛之中,不见了踪影。 几盏茶功夫后,就见防护光幕又是一阵水波式的闪烁,那三寸小人就身形一动,正欲飞身扑出,给对手来记狠的,不料立马却就是一僵,脸上出现惊骇愕然和羡慕嫉妒恨之色,下意识的顿住了脚步。 原来秦铮却是大有收获,只见他左手拎着一件三尺长短、光华耀眼的玉锄,右手攥着一件黑黝黝,宛如通体由上等黑宝石雕刻而成的玄黑铁锹,背上还挂着一个龙纹藤混合灵柳枝编织的背篓,里面还搁着一些瓶瓶罐罐,斧头镰刀之类的家什。 就这也就罢了,就连脖子上,也挂了两条灵光闪闪的幡状法器,十根手指头,更是没一根闲着,各戴着扳指、玉环之类的家伙,却是遍身灵宝,就差一副牙套,就武装到了牙齿上。 虽说估摸这么短时间之内,应该不至于把这些法器全部炼化,不过以这叶小贼的阴险,怕是还伏有其他后着,就等着自家出手? 三寸小人脸上隐情不定,踌蹴了一番,到底是没敢赌上一把,恨恨一跺脚,转头飞向旁边一座稍矮一些的山头。 听得破空声响,秦铮却是发现了这货的踪迹,长笑一声:“黎兄怎么这就走了?小弟这一堆累赘在身,也腾不出手来招待,却是有失礼数,还请黎兄勿怪,多担待几分才是。” “叶小儿休要得意,来日方长,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三寸小人就是身形一滞,冷哼一声,丢了句场面话后,随即化为一道黄光,电射而去。 算这老贼识相,秦铮嘀咕了一声,略有些遗憾的摘下一身家伙,掐动法决,将其全缩至三寸大收入七阴袋中。 鱼妖则一脸钦佩,赞叹一句:“老大果然高明,算死了这老贼的行踪。” 随即又略有些不甘的道:“这老贼倒也机警,算他逃过一劫。” 秦铮摆手一笑:“无妨,正如这老贼所言,来日方长,咱不争一时意气。不说别的,就凭你身份玉牌可快捷破禁和炼化法器的妙用,就占了先机,耗的越久,对咱就越有利。我倒还希望他更谨慎些才好,到时候咱也省得动手了,直接就一堆法器扔下去,就算淹不死他也吓死他。” “这倒也是,还是老大想得周全。” 鱼妖心悦诚服的回了一句后,又道:“可惜俺老于家先祖,当初到底只是个护院,身份还是低了些,等到了水元祖门人弟子居所,就没有这般好使了,只能全靠老大你自己了。” 见这鱼妖一脸自责,颇有些为自家帮不上忙而愧疚的样子。秦铮纵是一贯皮厚,也觉得脸上有些发热。暗道难怪仙家都喜欢抓获、点化些山精野怪当脚力和伺候童子使唤,这没受过红尘污染的原生态妖类,果是淳朴,一旦收复,就颇为忠耿,不似人类那般反复。 虽说这厮看来对水元祖师这旧主,也没甚忠诚,思及这厮言语透落出的一些细节,倒也无可厚非。许是因它家先祖被捉之时,早就铸就三观,修炼有成,非同寻常野生小妖。本就对失却自由之身,颇为不满。 再者水元祖师许是见它先祖血脉不凡,临时起意,只当抓了个画眉、莺哥之类的逗趣物事赏玩,新鲜劲一过就弃之脑后,才疏于管教,放任自流,不然飞升时也不会弃下它家某代远祖了,以致其心生怨气,并世代灌输的缘故。 自家若是吸取教训,对它严加管教,施以恩威,不时笼络,倒也不怕重蹈水元祖师覆辙。 ps:这更补昨天,晚上十一点之前还有一发。 正文 第六十四章:与虎谋皮(2) 见这鱼妖淳朴忠耿,秦铮不禁生出收复之心。 “老大,这里也就这间外事阁,稍有嚼头。其他几座峰头,就没甚油水了。依俺老于的意思,咱就不搁这浪费时间了,直接杀到那边几座峰头去瞧瞧。” 可怜这鱼妖,却不知正因方才一言,就让人家给预定了,未来鱼生轨迹就全由他人描画了,尚还在忠心耿耿的出谋划策。 秦铮略一沉吟,回道:“如此也好,咱们把肥肉全捞走了,下水就算了,给黎老贼留点念想吧。” 鱼妖不满的道:“留给他干啥啊?咱宁愿把这些全砸了,也不想便宜这老贼。” 秦铮一笑:“咱得给他找点事做不是,免得他一天无所事事,只想着偷袭,咱虽不怕他,但麻烦不是?” “老大高明!” 鱼妖方才恍然,竖起大拇指一比划,然后收到腰间,从七阴袋中摸出一个巴掌大通体刻着各色玄奥符咒,由果仁雕刻而成的小舟来,扔到半空,口中念念有词,手上发出一道玄青色的妖元,激打在小舟之上,这小舟就灵光大放,在空中一个闪烁,转眼就化成一条三丈方圆的飞舟,悬浮在半空。 秦铮和鱼妖纵身跳上飞舟,这鱼妖再掐诀一指,这飞舟一震,随即化为一道流光,朝着数十里外的几座峰头电射而去。飞舟遁速快捷,梭头破开大气,如同后世飞机过境一般,留下阵阵破空轰鸣之声。 旁边峰头突然纵起一道黄线,悬在半空,现出一尊身高丈二的黄脸巨汉来,却是黎水相被惊动,出来查看。见这飞舟在虚空一个闪烁,就是三丈距离,巨汉脸上也不由现出慎重之色,随即就一咬牙,掉头扎向下方的院落。 这盏茶功夫后,巨汉又纵起在空中,此时腰间却是多了个小布袋。这巨汉略一停顿,就毫不迟疑,依旧化为一道黄线,朝着飞舟方向飞遁而去。 这黄巾力士符遁速虽略逊飞舟,却也颇为不凡,一个闪烁,也有约莫**米的架势。水元祖师门人弟子所居的峰头,距此也才数十余里,故而也没用多久,花了不过一两杆烟,就赶到目的地前两三里的位置。 此时却见到对面峰头就跟放烟花似的,各色光华不断闪烁,并传来阵阵劲气轰鸣之声,这巨汉就将遁光一停,定睛望去,却剑秦铮和鱼妖,正立在一高度中等的峰头半山腰的一块巨石上,各操纵着三五件家什,攻打着前方一面山壁。 这几座峰头与先前杂役所居的峰头又不大一样,却是没有建筑房舍之类,一峰只得一洞窟,或在泉边,或在峭壁,却是位置各异,并无定式。想是当初水元祖师门人弟子,各凭自家性情喜好,依山势走向,随意开凿的缘故。 此刻秦铮和鱼妖周身法器飞舞,焕发出道道五彩光华,轰向石壁,激起阵阵流光,远远望去,声势倒也颇为骇人。这巨汉脸上却是出现一丝嘲讽之色,既也不再匿藏行迹,就大喇喇的立在虚空,抱着双手,好整以暇的看着秦铮和鱼妖。 秦铮的虽把场面做得声势浩大,实际却是八分精神,在防备着黎水相。此刻见这厮巨人大喇喇的立在一旁看戏,不由就有些诧异,便招呼鱼妖一起收了家伙,出言撩拨道:“呦呵,黎兄怎么突然转性子了,莫不见小弟拮据,念及往日交情,欲把手上这张符箓,也送与小弟不成?” “好个牙尖嘴利的小贼。” 黎水相淬了一口后,提声喝道:“叶小贼,黎爷爷此番可不是早你斗嘴的,却是有正事相商。” 秦铮还未回话,鱼妖就高声喝骂起来:“我呸,你个没卵的老贼,除了偷袭打闷棍之外,还会干正事?真是笑死你家鱼爷爷了。老贼休要饶舌,若是有胆,就下来正大光明的和你家鱼爷大战三百回合,鱼爷我还认你是条好汉。” 黎水相喝道:“真是个没教养的山野蛮妖,黎爷自与你家大人说话,那有你这背主小妖插嘴的份?也难怪当年祖师飞升之时,一众灵兽都带走了,偏偏独要襒下你家。” 所谓达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黎水相这话,恰就掐到了鱼妖的痛处,直气得三尸神一阵暴跳,头定几片化形残留的鳞片都竖了起来,身上也冒出一股青色焰光,许是气血翻腾,拿捏不住一身妖元,又或是将一身妖元运至极处的表现 这鱼妖暴喝一声老贼受死,举手就把手中的三头分水叉掷了出去。 见了这一叉之威,秦铮也不由有些咂舌,原来这厮在盛怒之下,三头分水叉脱手飞出,与之前和自家交手之时只是握叉激发妙用,又别是一番迹象,威力何止倍增? 但见这叉起在空中,只是一晃,就化为一条十余丈长,水缸粗细的三头水蟒,这蟒遍体鳞甲,有海碗粗细,散发出幽幽黑光。三头俱是阔口大张,露出一嘴尺余长短,宛如利刃一般的尖牙,三米长短的蛇信,在空中弹颤吞吐,嘶嘶作响,发出一股尖利刺耳的无形波动,令人听之欲恶心犯呕。 这三头巨蛇除却外形凶暴骇人之外,遁速更是迅捷,疾电一般,在虚空只是两三个闪烁,就跨越百余丈距离,出现在黄巾力士的上空,螺旋似的,狠狠就是往下一绕。 黎水相也浑没料到这三头蛇遁速既如此快捷,眨眼就已临头。连忙爆发神魂,勾连这黄巾力士符本源,就欲飞遁躲闪。不过这飞叉化蛇这招,乃是鱼妖盛怒之下使出的压箱底手段,又岂是如此好相与的? 秦铮冷眼旁观,窥得真切,但见那力士黄光一闪,才挪开数米,那水蟒三个头颅一起昂头一嘶,喷将出三股强劲的气流来,激荡大气,在虚空漩起一整水纹似的波动,波动迅速扩大,眨眼就罩住了化身黄光,正疾退不已的黄巾力士。 被这波动一罩,这力士就如同掉落粥碗似的苍蝇似的,就是一僵,立马就是黄光消散,现出身形来。定住力士后,这三头水蟒再曲身一绕,一下子就把这丈二巨汉绞了个正着,随即就跟拧螺丝似的,庞大的身躯狠狠收缩盘缠起来。 正在此时,这三头水蟒方才所发的水纹似的波动却是早已扩散开来,以原地为中心,与虚空中大气摩擦,爆出一道方圆百丈的圆形冲击波来,外围恰就蔓延到了秦铮脚下,无形的气浪,激得山石一阵上下纷飞,打得山壁一阵噗噗作响。 同时觉得有一股尖锐的声波,直刺耳膜,既令秦铮生出些眩晕、立足不稳的感觉,连忙发动水火道袍,屏蔽这波动,方才感觉好些。 再看黄巾力士,整个身子都被被那三头巨蟒绞得又细又长,恰跟条麻花似的。又像是擦着砂轮的铁器,浑身直往冒出点点黄色的火星,身躯不断变眼看不用多久,就要被消磨殆尽。 却听得这力士大喝一声,分身化影,变化万千,给我爆。就见得这力士猛的一缩,随即一涨,噗的一声,就自爆身躯,放烟花似的,随即就化为万千黄色光点,四下飘飞开来。 这力士一自爆脱身,那三头就绞了个空,猛地缠在一起,倒把自家绞成了一团麻花,在空中就是一顿,眼看就要掉落下来。鱼妖暴喝一声给我收,浑身青气大盛,掐诀一通乱指,总算是打开死结,依旧化为叉子,转头飞将回来。 此时那力士自爆所化的万千光点却是已呼啸飞出十余丈之外,在虚空一个秒顿,各色光点一起猛地一缩,就聚集在一起,一阵蠕动之后,依旧化为一条黄衣丈二大汉,只是观其光色,却是要比先前黯淡一些,显是刚才那手分身化影,在虚实间转换的功夫,也颇为耗油就是。 秦铮窥到便宜,连忙就把早已在手中扣了多时的七八件法器,连同银蛟剑,一起全撒了出去。 正文 第六十五章:与虎谋皮(3) 黄巾力士虽挣脱水蟒绞杀,却也是元气大损。所谓趁你病就要你病,秦铮窥到便宜,撒手就把新入手的家伙连同银蛟剑,一起全将扔了出去。 只见七八件法器,灵光大放,一起呼啸在空中,铺天盖地的向那黄巾力士飞去。 祭练法器,本是一件颇为耗费时日的事情。按说秦铮才获诸器未久,上手不该这般快捷才是。不过这些锄锹镰斧,本也不是什么专职战斗的法器,而是当初水元祖师的门人弟子,炼与手下杂役们砍柴运水,挖地种药用的农具,使用的门槛,本来就不高。 再者古宝本就以材质殊胜,作用单一,威力强劲而著称,也不怎么讲究祭练禁制、留下神魂烙印那些,谁捡到都能用。在法器中设置禁制暗门,防盗加密,那都是等到技术发展之后,才的事情。 比如封神时期,二殷这两个半仙都算不上的反骨仔,上手就能将翻天印、阴阳镜这样的紫府仙器运用自如,倒打得两位老师束手无策,望风而逃,无奈只能厚着脸皮跑到太清道祖和女娲娘娘家借宝,才将这两个孽徒送上封神榜。此事就是明证。 许是有鉴于此,修仙之士才有意识钻研禁制,给法宝加密,以免重蹈两位金仙覆辙。 正因古宝容易上手,加上鱼妖这内应保安将其全部返本还源,才让秦铮捡了回便宜,得以才上手就能将其运用自如。 法器脱手后,秦铮也不看结果,疾喝道:“老于,别愣着啊,快把你身上的家伙也全都砸出去,此番定要把老贼这张符纸也缴了。” 一呼之下,不见响动。转头一瞧,只见这厮就像才被七八个女优轮完的小受似的,却是脸如金纸,神色萎靡,正拿着一颗小易鼎丹往嘴里塞呢。 显是先前那手飞叉化蛇,并非惯用手段,而是情急拼命的绝招。一击之下,却是已耗尽其一身妖力,一时半会的,却是再也别指望这厮帮忙。 虽未如愿,但秦铮心里既莫名其妙的为之一松,随即暗扣飞舟,并将水火道袍飞遁和防护法阵开到最大,紧紧盯着一堆法器的表现,准备见事不谐,立马就提着这鱼妖闪人,以免黎水相将这些上古法器接住之后,扔回头来打自己。 所谓未虑胜先虑败,秦铮此番顾虑本是不错,不过到底有些多虑了。原来三部道法门径各异,故三家法器也各具特性,各有门槛,不可武断的一概视之。 大抵而论,三部道法以真部最为中正平和,兼具神玄二部特性,故而但凡是法器,皆可用得,无非是威力大小的区别。玄部则次之,本部法器之外,亦可用得真部法器。 唯有神部修士,不问元气、元气,专一只习练神魂,与之相应,使用法器的范围最为狭窄。所以黎水相体内却是没有什么真气,这些锄锹镰斧,他用来劈柴挖地还行,却是打不了修士。 而这一堆法器,作用虽单一,但大凡是器具,作用越是单一,性能就越发出色稳定。再说其材质和工艺也不是盖的,毕竟是出自古修之手,威力却很是不凡。 秦铮一看之下,就放下担心。原来这堆古器看似四下飞散在空中,没甚规律,但细观其运行轨迹,却是散而不乱,配合默契,只见玉锄挖头,铁锹戳颈,斧头劈肩,镰刀割喉,两件古幡一件缠腰,一面裹足,各瞄准了黄巾力士的一处要害。 除却妙用之外,灵光璀璨,光华夺目,既然把银蛟剑的光辉都遮盖了下去。 眼看一堆法器就要临头,把自家斩成八段,黎水相又那敢硬接,更别说缴获了。当下也顾不着耗费元气了,连忙狠狠爆发神魂,运起分魂化影的神通,又化为十余股黄云,四下飞散,直飞至十丈之外,方才归拢起来,依旧化为力士。不过光华大暗,宛如旧纸。 黄巾力士这一躲,一堆法器就落了空,一起狠狠轰击到下方,轰隆一声,在地面砸出一个方圆三丈的大坑来。趁此机会,秦铮就将诸器收回,正要掐诀又打将出去。 黎水相就大喝一声:“叶小贼且住,黎某自问你想不想成就元神?” 秦铮就下意识的将手决一顿,正欲详问端底,鱼妖却不干了,这厮一颗小易鼎丹磕下去,此时却是堪堪回过气来。 小易鼎丹虽药性猛烈,但妖类本就以肉身强横著称,再说它往日早不知磕了多少颗小易鼎丹下去,却是熟悉了丹性。加之这厮体内还有一丝龙族血脉加成,故炼化起此丹来却是比秦铮快多了。此时虽时间尚断,未完全消化药力,还是脸色青白,但到底比先前多了丝血色,至少说话是无碍了。 见秦铮手下一顿,像被对方忽悠住了的意思,这厮就有些不满,叫道:“请老大打灭这老贼化身,以报辱我先祖之仇。” 秦铮既想收复这厮,只是要照顾一下它的情绪,将手一扬:“老黎,这可怪不得我,谁让你辱及人家先祖呢,只能拿你这化身来赔罪了!” “长生大道面前,一时意气算什么?”,黎水相就提声喝道:“小妖,我只问你,想不想蜕去妖身,化身真龙?” 秦铮哈哈一笑:“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你一介区区借体显圣的神部小修,能不能撞过阴神这关都还是两说呢,何德何能,可使道爷我成就元神,老于化龙?” 被这么一打岔,鱼妖倒也再不提报仇这茬了,而是悄悄竖起耳朵。毕竟,比起不知隔了几代的祖宗来说,还是自家化龙长生事情更重要一些。 黎水相回道:“黎某自是没这个本事,不过却可以提供一个关乎你们道途的机缘线索。” “哦?这倒是稀奇了。”,秦铮不置可否的冷哼一声。 黎水相伸手在腰间小布袋一掏,摸出一面残缺玉牌一晃:“小妖,你看这是何物?” 鱼妖仔细一打量,不由高声惊呼起来:“这不是内门弟子身份令牌么,你怎会有此物?” 秦铮虽早有猜测,至此方才完全释然。我就说凭这货的身家和功力,怎么也不可能打破外围禁制,入得洞天里面,不想却是有此物。 表面身份,暂稳住对手后,黎水相方才松了口气,把自家来历细细道来。 原来他家远代先祖,也曾有幸拜在水元祖师一位弟子的门下,算是水元一脉第三代正宗传人。只是资质不成,其师见他先祖难成大道,就赠送一部《水火阴神法》,打发下山,谋场人间富贵。此法虽难证长生,也可成就阴神,入胎不迷,他师父愿意是希冀其下山后不忘初衷,修出阴神,等寿尽后,又将其转世之身渡回师门,也算是全了一场师徒缘法。 这话秦铮却是相信,在封神时期,这也是常事,陈奇,郑伦、李靖、余化之辈就是明证。 再说黎水相先祖,回乡后娶妻生子,建立家族,先还修炼勤勉,后来却是不甘寂寞,加入殷商阵营。一次征战,被周营仙道之士打杀,却是连遗言也未曾交代仔细,以致后代子孙失却道法精义,难有突破阴神之辈。 天长日久之下,再后辈更是连门派来历都不知道了,只道自家道法是家传。等到黎水相后来某次因功法陷入瓶颈,翻阅先辈修炼笔记,偶然找到一本初代先祖所遗的残简,方才清楚家传道法的来历,也才有后来入府探险之事。 ps:状态不是很好,强憋出一章,总算没断更。凑合一下,容有暇细修。 另,感谢字母兄慷慨捧场,也感谢投票的诸道友。惭愧惭愧! 正文 第六十六章:水元金章 “哦?叶某先还在纳闷了,你一介散修,又怎会将这黄巾力士符这仙家符箓使得如此神妙?没想黎兄既是出生名门,练的水元一脉道法黎兄不厚道啊,你也真是的,若是早就摆明身份,咱哥俩又怎会闹出后来这般误会?” 见秦铮倒打一耙,一脸怪罪的样子,力士化身嘴角抽了抽,挤出一个笑容:“风物长宜放眼量,以往这些糟心事,咱就不提了。当下还是放下成见,精诚合作,早日破禁,取得祖师遗宝,才是正经。” “黎兄大度,小弟佩服。” 秦铮仰天打了个哈哈,敷衍一句后,转头看向鱼妖:“老于你怎么说?” 此时鱼妖也是心情复杂。真要依先祖那辈算来,它怕是还要叫上这老贼一声“少主子”,不过打死它也不会承认这点就是。但多少是稍减了一些敌意,再说也被黎水相之言激起了一些返祖化龙的念想。 见秦铮问起,就犹有些愤恨的喝道:“这阴险老贼虽不足信,但这内门玉牌却是做不得假,鱼爷我也不管你这牌是偷来还是抢来的,还是过继给别家继承来的,反正咱家的规矩就是认牌不认人。看在这块祖师爷亲手所制的玉牌面上,你家鱼爷爷就暂不与你计较” 黎水相城府颇深,也不与这厮争那言语上的风头,转看向正主:“这几座峰头乃当年祖师门下所遗,洞府内遗留诸般法器丹药,虽也能防身卫道,仗之快意纵横一时,但与我先祖所言那桩机缘比起来,就是细枝末节了,到底是无益长生。依我之见,咱就不搁这浪费时间了,不如修养一番后,直接随我前去取那长生机缘,不知叶兄以为如何?” 秦铮又没嗑脑残片,这两眼一抹黑的,如何肯轻易入瓮? 看这厮一副急吼吼的样子,又那会真带自家前去寻宝,搞不好正盘算着到底该把自家扔进那个杀阵、陷进里呢 呵呵一笑:“黎兄勿急,所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反正这洞天里除了三个,就没别人,又没人跟咱们抢。再说机缘又不会长翅膀飞走,你着急个什么劲。不如咱们坐下来,从长计议?” “呵呵,不会飞走?你师父告诉你的吧?你师凤九,虽在九州也几分薄名,但咱说句难听的,到底只是旁门左道出身,窝在十万大山这穷乡鄙壤里,又有多少见识,何曾知晓正宗仙家玄功神妙?” 嗤笑一声后,力士化身又高喝到:“小妖,我问你,你家长辈,可曾向你提起过祖师爷的来历?” 本意是找个捧哏的,不料找了砸场子的。鱼妖没好气的回道:“你这老贼,看你也一把年纪了,怎的忒不晓事?俺家就一看家护院的,管好一干杂役下人也就罢了,又哪里敢盘问东家的来路?” 力士化身就是一晃,好悬没驾住遁光,一头栽将下来。不过所谓大人不记小人过,再说正事当前,自不能跟这混不吝的小妖计较。 无奈就只能自逗自捧,说段单口了。提声一喝:“咱今天就告诉你,听好了。咱家祖师爷虽是散修出生,当年也曾在金鳌岛听过讲,并有幸蒙上清道祖看中,收为记名弟子,赐下道法仙器,乃是仙道正宗,碧游上清一脉。” 鱼妖不知深浅,还是一脸不以为然。秦铮却是心中一凛,不由肃然起敬。话说此界九尊大罗道祖,皆是功参造化,混元不灭,怎么钦佩敬仰都不为过。但私心里,他却最是钦佩这位性情刚烈,任侠好义的上清道祖。 水元祖师虽只是记名弟子,但众所周知,在教徒弟,对待徒弟这件事情上,上清道祖若是认了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秦铮很是期待,悄悄竖起耳朵。 力士化身满意一笑:“据我先祖所知,水元祖师得传一部直指长生的《水元金章》,此法掌控天下万水,若是大成,则留籍三山,永享逍遥。若是意图精进,还可窥得先天真水之精,以反推先天五行之髓,成就天仙,寿与天齐。” 原来是水仙一途,秦铮心中就是一动。本朝仙真罗公远,在其传世道书《真龙九仙经》中,就提及过水仙。 《真龙虎仙经》列仙侠为九等,第一天侠,第二仙侠,第三灵侠,第四风侠,第五水侠,第六火侠,第七气侠,第八鬼侠,第九遇剑侠。 天侠者,本天仙得上帝赐剑也。仙侠者,已修至上真升天之行,又复炼气为锥剑。灵侠,已是地仙,镇居山岳,及炼就剑匕,万里闻有不平之事,飞剑立至。风侠,也是地仙,炼得剑匕,唯修之间断,未通极灵,知有不平,于通风处,身剑一时俱至也。 水侠,本是水仙炼成,号曰水侠,无水不可飞腾也。火侠,修之**起,亦号火光三昧,炼匕剑成,了身欲飞腾,须化火一团,乘而来往,,故号火侠。气侠,唯学调息定气,便将精华炼剑,剑成如气,仗而往来,号曰气剑也。鬼侠,人不见其形,本修神仙水墨形,水墨剑也,出入往来,如气不殊。剑侠,,或因遇于宝剑,亦仗之得随意东西变现也。 其中这句水侠无水不可飞腾,按后世注释,有解为水仙一离开水,就法力尽失,和凡人没什么两样,再也不能飞腾变化。 水仙在九仙排名第五,又岂会如此不堪? 所以秦铮认为,应是另一种解释更为妥帖——没有那种水,是水仙不能御之飞腾变化的。也即是黎水相所言水仙驾驭天下万水的意思。 再者,朴清子也曾在闲谈中言道,金丹这关,就是选择感悟一种大道意境,将一身神魂气血精元物质,俱都化为一种不可言说的莫名之物,融入此意境之中,才可铸就金丹。 先天,虽可御器飞天,寿破三元,只算踏入仙道门槛。驾雾腾云,不过吸纳天地罡煞,改变自身真气性质,蜕变为法力,手段胜过先天,寿数却是无二。修至金丹,则寿数再次飞跃,可延至千年,算是正真意义上的另一种生命形态了。 换言之,金丹就是一种元神雏形,等到完全与大道意境合一,再不分彼此,即是天人合一,成就元神了。 阴山道之类的旁门左道,就是在凝丹感悟大道意境这关取了巧,改用用某些寿元极为延迟的异兽灵虫,将其夺舍,寄托神魂,虽能避开感悟大道的幸苦,却已化为异类,到底是难悟大道,长生艰难。凤九就是意识到这点,才修善功法,改用法器寄托神魂,虽然也是旁门,到底比寄托灵虫强些。 所以这《水元金章》,实是珍贵,纵是用不着修炼,却也可借之窥得水行法则意境,掌握水行真髓,以为凝丹所需大道意境备选。 心中意动,嘴上回道:“就算有紫府秘笈,为何要却与你分享?和老于联手做了你,自去攻打岂非更好?” 力士化身嗤笑道:“就凭你们两个通脉小修,也想打破真仙禁制?你们前面这座,就是金丹真人的洞府,方才攻打了半响,可曾有所斩获?” 这话虽难听,倒也是事实。 话说世上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若是黎水相真有什么获取《水元金章》的好方法,秦铮倒也不介意再联合一次,无非是到手后再做个一场,也不会怕他就是。 “咱们这通脉小修不行,你这‘内景外显’的小修就可以?” 力士化身举着残破玉牌一晃:“这枚玉符却是真传弟子的腰牌,有进入祖师殿的权限,无奈年久之下,却是残缺破损了。此牌乃是祖师取用当年自金鳌岛挖下的一块万年温玉髓,混合其他天才地宝所制。现祖师飞升,上清道祖又将金鳌岛迁至三十三天之外,纵以九州之大,再也找不出第三块类似的玉牌了。你让小妖把手上这块舍出来,予我补全令牌,就可进得祖师殿。” 秦铮尚未回话,鱼妖就摇头大叫道:“你们有紫府仙笈可拿,又没有俺老于什么好处,俺家老爷子曾经说过,不赚的生意还可做做,赔本的生意打死了也不干。” 力士化身喝道:“怎的就没你的好处,取得祖师的《水元金章》之后,把祖师传予门下守山灵兽的神宗魔门法决《天妖屠神策》补偿于你便是。” 鱼妖正要点头,秦铮哈哈一声长笑:“黎兄倒真是好算计,若是不拿出点诚意来,大家就一拍两散,看看到底是我飞剑锋利,还是你的符箓坚固?” 《水元金章》八字都没一撇呢,宁愿舍弃仙缘,也不会干出这等太阿倒置,授人以柄的蠢事来。失去《水元金章》固然遗憾,但也非不可弥补的损失。反正待日后出得遗府,也不会缺道法修炼,当年东华帝君赐予王元吉祖师的《九篇仙文》,可全都是直指长生的道法。 力士化身喝道:“依你之见,又当如何?” 秦铮回道:“叫老于舍了腰牌,炼化补全你这身份玉牌也不是不行” 鱼妖正要发话,秦铮一摆手,示意这厮稍安勿躁,续道:“不过这补全禁制的玉牌,却是要由我方掌握才行。” 力士化身怒极反笑:“叶小贼,当我是三岁小儿不成?玉牌到了你手里,这《水元金章》还有黎某的事么?” 玉牌还没修补好呢,两人就先为掌控之事吵将起来,吵来吵去,半响没吵出个结果来。鱼妖听不耐烦了,就喝道:“你们烦不烦?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就由于某操控,这总行了吧?” 话说鱼妖没两人想得复杂,倒是真没起什么坏心眼,力士化身和秦铮异口同声的喝道:“不行。” 在黎水相看来,这小妖对叶小贼言听计从,玉牌搁它拿着,和落在叶小贼手里又有什么区别? 秦铮却是考虑到这厮头脑不甚灵光,怕它好心办坏事。 鱼妖没好气的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到底怎么办?《水元金章》和《天妖屠神策》还要不要了?” 开玩笑,不要了咱们还吵个甚么? 秦铮和黎水相商议了一番,最终取了个折中之计,黎水相和鱼妖各持玉牌,同时激发妙用,一起照射禁制,试上一试? “好,黎兄请前面带路。” “且慢,我却是信不过你这阴险小贼,你且先发个誓言。” “你呢?” “黎某自也是如此。” 话说世间凡人毁誓如喝水,多少痴男怨女,皆因对方滚床单前山盟海誓,之后拔器无情。事后万般诅咒,也没见一个神灵下凡惩罚。 仙道则不然,你不发誓则罢,发了就自有社神土地,值日灵官,在暗中纠察。即使你如猴子般神通盖世,天庭都治不了你,也还有高人出来收你。 比如封神二殷,按理说,就算赤精子和广成子治不了他们,但女娲娘娘和太清道祖,随便伸只小指头出来就摁死了。为何却要大费周章,连山河社稷图和太极图这等证道之宝也借出去? 正因其先前曾向大道立誓之故。大罗道祖,本就是大道化身,自是维护大道威严,故而才借出至宝,杀鸡儆猴,显个灵验。 是故道人对誓言最是敬畏,就没有一个喜欢乱发誓的。错非万不得已情况下,也没人敢轻易毁誓,以免蹈二殷覆辙。 秦铮自然也不喜欢发誓,不过对方执意要求,只得勉为其难,举起手指,竖在头顶:“天地在上” 力士化身道:“且慢,请叶兄以水元祖师为证。” 黎水相也是考虑到此洞天秘境,乃是水元祖师以**力拘外界方圆万里之地形成的一个小天地,份属水元祖师私产,天庭的值日灵官,怕是也管不着此地。故而才要求秦铮向水元祖师这主人立誓。 既也决定发誓,秦铮索性就由他一回,举手过顶:“水元祖师在上,小子在此立誓,若蒙祖师恩准,取得祖师遗物后,只要您这后辈徒孙守诺,我也定不与其为难,若违此誓,小子任凭祖师处置。” 对这不痒不痛的誓言,黎水相也未挑刺,暗道祖师早已飞升,此时怕是已成就天仙大道。天仙洞彻三界,明察秋毫。自家乃是祖师正宗苗裔,祖师断没有胳膊肘朝外拐,反偏袒着外人欺负自家人的道理。 当下也举手过顶,“祖师爷在上,灵元一脉第二十七代不肖徒孙黎水相在此立誓,若蒙祖师开恩,取得祖师遗物之后,绝不会主动对这位叶道友为难,若有违誓,也任凭祖师处置。” 这誓词虽也是不痒不痛,但神情却是比秦铮要虔诚多了。 对这誓词,秦铮很不满意,怒喝道:“黎兄你这就没意思了。拿叶某当三岁小儿糊弄不成?这水元祖师乃是你一脉祖师,同样的任凭处置,一边是亲徒孙,一边是外人,这力度能一样么?” 黎水相暗骂这小贼果然狡猾,无奈又只得重新发了个稍狠一些的此生不证大道,见秦铮还是不满意,也有些恼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当发誓是东市门买菜不成,那有这么讨价还价的?” 秦铮冷笑一声,也不回话。 黎水相无奈,又发了个死于非命,然后不耐的道:“行就行,实在不行咱就一拍两散。” ps:四k大章,为免影响阅感,就不分章了。 另,感谢字母兄一直以来的支持。感谢诸位投票的道友。 正文 第六十七章:水元金章(2) “行就行,再不行咱就一拍两散。” “黎兄说笑了,黎兄如此诚意满满,小弟若是还不满意,那就是成心挑事了。”,秦铮仰天打了个哈哈,随口敷衍着,心里却委是有些疑惑,刚才步步紧逼,其实是在试探对方所能承受的心里底线。 从这货一贯表现来看,似乎很是缺人,颇有些饥不择食之态。先就拉拢了周、鲁两个旁门散修,和自家这“阴山传人”,反是对这鱼妖,似不甚看重,一见面就喊打喊杀。 就算这货自持手段,能稳做掉鱼妖,为防得宝消息走漏,才要灭杀掉此知情者,确保万中无一,也说不通。大可预先表明身份,获得鱼妖信任,骗取玉牌掘出祖师遗宝后再杀妖灭口啊。 若说水元祖师遗宝,激发条件就是人族血脉,也说不通。太清道祖,最出名的有教无类,门下万仙来朝,大半是妖族。水元祖师既是上清门下,理应不会歧视妖族才是。莫非须得修炼真部道法,才可获得传承不成? 秦铮心念电转,细思这厮行止,总觉前后有诸多矛盾之处,疑虑难消。不过补全身份令牌,乃是水元一脉的独门秘诀,自家和鱼妖却是没这手段,还指望这货。反正与鱼妖联手之下,也不会惧怕这货。一路上小心行事,见招拆招就是。 当下便暂按下疑虑,问道:“既已盟誓,不如就立马启程,寻那《水元金章》去吧。” “不急,祖师殿路途颇远,咱们还是先养精蓄锐,恢复法力再说。” 力士化身言罢,就伸手自腰间小布包掏出一截灰扑扑,甚为不起眼的线香来。再一激发法力,这香就微不可查的消融变小,泛起一道异香扑鼻的烟雾来,嗅了一口,如同后世瘾君子的享受之色。 话说朴清子虽修为不算出挑,但底蕴却是不差的,毕竟在元真道这高门大派待过数十年。秦铮与之一路闲谈之下,也委实长了不少见识,认出此物,心中就是一动。 原来此香却是取用深海万年龙延香为主料,混合朱砂、远志、龙眼等定神养魂的药材,秘制的一种养魂香,是一种难得的神部修炼外药资材。真要说起来,神部外药,稀缺程度还在真部灵丹之上。 三部道法,神部虽最为快捷,却也最为险恶。盖因神部功法,法由心生,走的是以虚证实的路子。这一类道法精进的根本,就是壮大神魂。 要壮大神魂,需借道法之助磨砺自性,时时锻炼。等壮大至一定火候后,就将之遁出体外,接受“酷风烈阳,电光雷火”诸般天地考验,借诸天地灵机,洗去阴渣,转阴化阳。若然过关,自然打破樊笼,不被阴阳五行所拘,长生逍遥。 而神魂一物,虚无缥缈,最是脆弱,需得一身物质精华,时时滋养。神部修士偏要反其道而行,以一己之力,抗衡煌煌天威,此道何等艰难?故自家锻炼外,尚需取用天地灵材,炼制诸养魂丹药,以外物补益自身。 因此,也有些神部修士,因畏惧天威,便退求其次,自封神圣,使些灵异,哄赚无知百姓,组建教派,收割香火愿力,以图抵抗劫数,延生证道。 故神部快捷精进之说,实是指香火神道一途。不过此道虽快捷精进,却易被众生欲念杂质污染本源,以致迷蒙倒,多半会忘却初衷,走到举旗造反,祸乱天下的路途上去。 所以神道香火不足为依凭,外部助力就以灵丹外药最是难求了。比如此界东海,可非淮阳这等有仙梵高人坐镇守护的内湖可比,其中不知潜藏了多少积年老妖,以黎水相眼下的手段,下去只是给人送点心品尝了。 如今既在那位修炼神部道法的前辈古修遗物中收罗到这截养魂残香,也算是机缘深厚。就凭此物,就算不虚此行了。此香很是不凡,力士化身只吸了一口香气,一身光华,重又耀眼起来,恢复如初。那香却消融了一圈,力士僵硬的脸上,也现出肉藤之色,又将之珍之重之的纳入腰间布袋之中。 秦铮先护法,待鱼妖恢复一声妖元后,又令其护法,打坐恢复真气,又是精神奕奕。 待秦铮二人修养完毕,黎水相再不迟疑,运起力士化身,化为一道黄线,纵起在空中。秦铮掐诀放出飞舟,跟着黄色的遁光,向远方遁去。这支临时组建、各怀鬼胎的寻宝小队,转眼变成两道小光点,消失在虚空之中。 百余里外,有三五座山峰,护卫一般簇拥着一座入天三尺,半截插入云霄中的奇峰。 黎水相按下遁光,抬手一指:“这就是祖师殿了,亦是祖师讲道之所。” 秦铮一看,只见此峰奇峰兀起,宛如一柄利剑,直刺天际。虽只是一座死物,也令人一见之下,就觉着有一股狂傲孤绝,不可冒犯的凛然气势,扑面来来。想是水元祖师木,特将居所朔为剑形,一缅怀师恩。 既是水元祖师昔年讲道之所,外围自不会设立禁制。不过一行为表尊敬,还是按下遁光,落地步行。 仙道却是没有人走茶凉的说法。就是世俗官员,人走茶凉也只针对致仕还乡者,迁职升者,都不在此例,更遑论破空飞升?总之无论任何行业,对前辈尊敬一些,总都是没错的! 一行人抬脚上得半山,入目就见得一座大殿,殿前不远处立有一座三丈玉台,台下方是一片约莫三里的平地,地上还遗有一些蒲团,虽已物是人非,但也不难想见当年水元祖师据台高坐,对徒众宣讲大道的情景来。 一上这祖师殿,鱼妖就变得畏畏缩缩起来,力士化身跪倒在玉台下,行礼祭拜。等黎水相拜完,秦铮和鱼妖依次上前,各对高台鞠了三躬后,转头走向大殿。 殿前却是笼罩有一层防护禁制,黎水相和鱼妖各持腰牌,激发妙用,试探禁制。 鱼妖的玉牌射出一道玄黑光华。力士化身手上残牌射出一道红玄掺杂的灵光。两光交织在一起,一起照到门环上。水纹波光一阵闪烁,似乎在辨别着对方的身份权限。 一人一化身一妖,六眼俱露出紧张期待之色,紧盯着光幕。这光幕一阵颤动后,却是平复下来。 力士化身收回残牌,略有沮丧的道:“还是不行,只能让鱼妖将腰牌给予我,补全我这真传弟子令牌了。” 秘辛皆在其手,两眼一抹黑。再者疑虑未消,虽灵宝仙籍动人心,秦铮却还是不允,反要求对方公布炼制玉牌的秘术。 力士化身恼怒的喝道:“我已然下毒誓,叶兄还是不允,莫非是在消遣我不成?” “光棍眼里不揉下砂子”,秦铮道:“黎兄,咱们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你既不愿公布秘术,我也不强求,只请黎兄将贵祖手迹,与我一观。” “拿去”,力士目光闪烁半响,最终还是摸出半截残简,抛向秦铮。 秦铮接过一看,见此简尺余长短,上面数百甲骨文字,虽被虫蚂噬小半,但连蒙带猜,依据上文,也不碍文义。 秦铮原本还没这般学识,幸亏宿主一心好道,以前专门学习过诸般古文,方才认得。细读之下,发现数百甲骨文字,前段是述说自家道法来历,与黎水相所言大同小异,幸运恩师,得传道术,奈何驽钝,大道难成,空自抱憾,后世子孙,有缘得见,按图索骥,入得殿内,可寻仙笈云云。 关于殿内诸般情景,却只是泛泛一言,说祖师曾在放宝处设有一获自碧游同门的寒冰阵,煞是利害,腰牌守护,可保无虞之类。 秦铮方才猛然省起,笼罩遗府外围的戊葵一元阵,怕是并非水元祖师所布,而是出其弟子之手。或许就是黎水相先祖布的下的也说不定。 上清道祖,因诛仙四剑,威名太过,掩盖了阵道上的光芒。想想十绝阵,瘟黄阵,九曲黄河阵,诛仙阵,万仙大阵。又岂有不精阵法之理? 同时,而已清楚这货当初邀请自己和周鲁几个旁门散修,进府的用意了,无非想找几个祭阵的炮灰罢了。 这寒冰阵,十绝阵之一,乃碧游门下散仙袁角所炼。 秦铮记得袁角好像曾自夸过什么玄功炼就号寒冰,一座刀山上下凝。若人仙入此阵,风雷动处,上下一磕,四肢立成齑粉,连皮带骨均无影。纵有异术,难免此难之类。 别看十绝阵在碧游诸阵中只是一般货色,就小瞧与它。想当年昆仑十二金仙,练就胸中五气,凝聚出顶上三花之辈,攻打之前,也要先派个炮灰前打头阵。 虽说派炮灰也是为了给封神凑数,但也说明昆仑诸仙也是第一次见十绝阵。为了具体了解,必须要人去试试,以方便对症下药,让克制型的同门去破阵。 如果秦铮没记错的话,这寒冰阵在十绝阵里也算厉害货色。不然十二金仙破其他阵,都用方弼、方相这等凡体肉胎的武将去凑数,偏偏这寒冰阵,连韩恶虎这位道行天尊门下,正宗的阐教三代弟子也舍了出去。 自家虽一身法器,但想来也敌不过韩恶虎,元真道又不缺长生功法修炼,这《水元金章》,值得自家犯险试探那寒冰阵么? 一时间,秦铮心念电转,沉吟起来。 ps:状态不佳,为免不断,硬憋出一章来,疏漏难免,容后再修。 正文 第六十八章:天柱观想法 元真道里不缺长生道法修炼,这《水元金章》于己不过一道水行大道意境而已,值得为之犯险,去试探寒冰阵这威名赫赫的上古杀阵么? 一时间,秦铮心念电转,几度摇摆,难下决断? 力士化身见他久久沉吟,就喝道:“叶兄,黎某已将先祖手迹舍出,你还在犹豫什么?” 黎水相本意是怕其反悔,不料却是点醒了秦铮——不错,诚然,大道艰难,长生难证。但你若不追,长生大道会主动上门来找你么? 凤九之憾,黎氏先祖空自抱道遗憾终生,是前车之鉴,同时也堪为楷模。凤九舍弃阴山道掌教的权位,爬山涉水,不畏艰险,满天下搜寻妖踪。黎氏先祖舍弃娇妻幼子,加入封神之战。还有这黎水相,弃号令淮阳绿林群雄的威风,小環岛王侯般的富贵不顾,用尽机心,苦苦谋划数载。 所为何由?——不过苦苦追寻一线成道机缘而已。 凤九和黎氏先祖虽以遗憾告终,但始终未曾放弃,至死犹在拼搏,可谓求仁得仁。 如今仙缘在前,我秦某又岂有畏惧艰难,半途而退的道理? 朴清子和凤九都曾经说过,真部一途,练气九阶,就以先天、金丹、元神三阶最为重要。这三关一环套一环,紧密相连,一环行差,就不得长生。从这个角度而言,练气九阶,与其说是九阶,不如说是三阶。 为何这三关如此重要? 先天境,才能神意透顶,得以勾连天地气机,调动无穷无尽的天地能量,得以施展出各种威力巨大的术法。至此,方才超越凡人的极限,不再局限自身这百十来斤,由内求转向外索无穷天地能量。 先天随时摄取天地本源能量,在全身经脉不间断的循转,于丹田内初步形成一个生生不息的能量源。正因有此源泉,才能随时摄取天地元气转为己用,才不会被高强度的连续作战耗成人干!因此也可以把先天看成一种金丹的雏形。 同时,吸收天地灵机,温养壮大神魂,为凝丹做准备工作。 到金丹这关,神魂气血,一身精华俱融入其中,纵算肉身损毁,亦可入胎不迷,转世再来。彻底意义上的另一种生命形态。同时,也是元神的准备工作。所以金丹其实是一种元神雏形。这关怎么重视都不为过。 所以才有“法有三成,丹分九品”的说法,在金丹这关,又细分品阶。此言就是说,金丹的品质,决定着能否成就元神。 杀妖夺丹,炼为己用,或靠长辈灌顶等外物手段,虽然强行破关凝丹,因金丹中蕴含杂质,到底难以寄托神魂,止步金丹,为下三品,是为小成法。 运用太清玉液神丹,九转龙虎丹等仙丹之力破关,因是药力,无有杂质之患,继续修炼。是为中三品,留形驻世,享寿千年。不过不悟大道意境,止步养神境,难证元神。 唯有不仗外力,全凭自身智慧勇气,罡煞合一,神魂气血,一身精华俱融入大道意境中,化为一颗元丹,方为上三品,才有望突破元神。是为大成法。 故而从这个角度来说,掌握一道大道意境,就意味着元神可期,长生在望! 秦铮坚定心念,随手将残简扔了回去,转头吩咐道:“老于,把腰牌给他。” 鱼妖依言把腰牌扔了过去。黎水相大喜,接过玉牌,暗运玄功,融化为一团玉液,包裹住残牌,不断掺入,修补着残缺。缩至寸余大小,灵光闪闪的。 一道白光电射而出,当头斩落。 却是秦铮一见黎水相补全玉牌,就立马翻脸,祭起银蛟剑,劈头就砍。 一声暴喝:“老于,动手。” 鱼妖有些蒙圈,连忙摇动手中叉子,一头三头水蟒,摇头晃老飞将出来,加入战团。 秦铮喝罢,也不看结果,放出两条长幡,迎风一晃,化为两道三丈长幡,裹向另一半身躯。 “好小贼。”,两半残片之间,飞出一道红黑交杂的光团,夹着半截残香,转眼就将半截残香磨灭,光团却是大了一圈,瞬移一般,就飞过十丈,对准玉台,一头扎了下去。 哗啦一声,尘土飞扬,土下纵起一道黑影,身穿铠甲,原来却是灯下黑,将肉身藏匿在此处。借养魂香之药力,方才突破遁魂十里之限。 鱼妖喝道:“这是护身铠。” 铠甲后,却是力大无穷,比白杨坡一战遭遇那银尸还猛些,泛起一道血气,大喝一声,给我开。猛的一震,发出震开水蟒。 纵跃如飞,一步十米,缩地一般,朝秦铮电射扑来。 秦铮大惊,连忙运起银蛟剑,划的一斩将下来。 “早就防着你这一招了,”黎水相口中爆喝一声,举起钵盂大的拳头,猛地击出,正中银蛟剑! “当”的一声巨响,拳剑相击,爆发出一道圆形的气浪,秦铮只觉脑海一痛,随即丹田一荡,自觉依附在银蛟剑上的一点真气烙印,被猛然震碎,呼的一声,震飞十几米远! 黎水相拳头多了一道裂痕,除此之外却是毫发无伤,长笑道:“我有铠保护体,你纵浑身是宝,又耐我何?” 喝吧,狠狠爆发神魂,转为气血,灌入到铠之中,转回到自身,全身骨骼炸响,身体猛地拔高,一步踏出,缩地一般,纵出十米,到了秦铮身前,斗大的拳头,狠狠砸将下来。 银蛟剑飞不回来,秦铮连忙发动水火道袍,泛起一道光幕。 黎水相一拳击在光幕上,只见秦铮就像一个气球一般翻滚着跌出的十几米开外,气血翻腾,忍不住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出来。 黎水相正欲纵身追上,鱼妖举手就将三头分水叉扔出,化为一条十丈巨蟒,对准咬了过来。 三十六重禁制的极品灵器,先前鱼妖握在手里激发其妙用,还可抵挡,这招飞叉化蟒,黎水相却是不敢硬接,脚步一动,闪出三丈外,三头水蟒狠狠绞在地上。 趁着这空档,秦铮猛吸了一口水火道袍储存的元气,压下翻腾的气血,提声喝道:“老于,出绝招。” 鱼妖符钱撒手就把打了出来,丈余清光,寒气森森,却是朴清子采自壬葵煞,练就的煞气,煞是厉害。 “好小妖,昧了多少好处,先做了这小贼,再来收拾你这背主小妖。” 冰澈透骨,就连空气也被凝固了一般,黎水相吓唬了一跳,就地一滚,就三丈开外,逃脱这古寒气笼罩的范围,纵起在转头向秦铮扑来。 秦铮也撒了出来,恰好就被罩了个正着,就是一僵,银蛟剑临头,斩为两半。 光团纵出,电射而来,正中秦铮脑门。却是,意图夺舍。 修炼,炼法,诸般记忆。 飞天铁鸟,百丈铁车。。。天魔。 一座万丈大山,虚空浩大,无边无际,永恒不动,古朴,苍凉,坐看那千百世弹指刹那,过去未来,一切种种皆为虚妄。 气机镇下,黎水相神魂,就像被戳破的肥皂泡一般,烟消云散,化为满天光点,消失在秦铮意识海之中。 秦铮脑袋都大了三分似的,自觉得头重脚轻,得了黎水相“心境圆满的”全部魂力一记大补,突破到心境圆满的迹象。心念大幅超前,肉身力量跟不上的缘故。用后世的话说,就硬件跟不上软件,修炼稳固一番,自然就好了。 鱼妖问道:“不怕应誓么?” “咱们刚才的誓言都是怎么立的?” 鱼妖方才醒悟。两人都是说的取得祖师遗宝之后,只要对方不先翻脸,就定不与其为难。却没说之前动手会怎样? 自是未曾违誓了。 人类脑袋中弯弯绕绕太多了,老于玩不过他,只有老实听话的份。 ps:为不断更,草稿先发,发完再修。 正文 第六十九章:葵水之精 确定秦铮没有大碍,鱼妖方才放心,把两件战利品,黄巾力士符和修补完好的真传身份玉牌递过来。指着地上那堆碎冰,略有些惋惜的道:“只可惜这万化转灵护身铠,被老大一剑震成了一堆冰渣,不然,对老于倒还有些用处。” “这破铠又什么好惋惜的,打开水元祖师遗藏,还会缺少法器?”,秦铮接过战利品,笑骂一句,吩咐鱼妖把冰渣收拢在一起,然后举手发出一个海碗大小的火球,将其烧为飞灰,再叫鱼妖埋入到黎水相先前挖掘的土坑中。 打扫完战场,秦铮方才握着两个战利品,细细打量起来。见这符纸光华大暗,灰扑扑的,宛如旧纸,显是被银蛟剑斩得元气大损,试着输入真气一激,符纸表面就泛起一层微弱的灰光,却是未损本源。只要以后得法力不断祭练温养,或放置在外自行吸纳天地灵气,即可缓缓恢复。当下就把力士符纳入七阴袋,不再管它。 再看身份玉牌,却是灵光璀璨,通体剔透,晶莹欲滴。试着输入真气一探,却是泥牛入海,不见动静。秦铮早有预料,也未失望,转手就扔给鱼妖:“你来试试?” 鱼妖接过,默运妖元,输入玉牌中,玉牌泛起一层微不可查的豪光。秦铮一看有门,正欲发话,就见这豪光只是一闪,就转而熄灭,恢复原状。 “怎么,你的真元无法驱使么?” 鱼妖将玉牌扔回,摇摇头:“不行。看来必须得要祖师一脉的真传道法,才能驱使。那老贼又被老大干死了,这可如何是好?” 此虽有些出乎秦铮意料,但也不是什么不可解的难题。笑着安抚道:“不急,等我先修养一段时间,消化掉暴增的魂力后,再慢慢想办法。” 话说黎水相被天柱观想法镇死,本我意识烟消云散,但一身苦修的魂力,以及生平记忆,却未消失,全都在秦铮识海中。 先前秦铮虑及祖师殿内秘辛皆在黎水相之手,自家两眼一抹黑,贸然进府就是送菜上门,才悍然出手,做掉黎水相,御牌破禁自然就靠鱼妖了。现在既然鱼妖也用不了,就只能靠自来练水元一脉的法力了。 接下来,秦铮就和鱼妖祭出飞舟,又回到杂役峰头,随意占了个管事的洞府,安顿下来,然后翻找黎水相记忆,找出这部《水火阴神法》,细细揣摩其功法意境,为修炼做准备。 因为知道这《水火阴神法》止步阴神,再者此法在黎水相手里使出,也没觉得神妙到哪儿去。秦铮先入为主之下,对此法还有些轻视,只是为了破禁寻宝,才不得已为之。 此时细细一阅读揣摩,发现这《水火阴神法》倒也来路不凡,乃是昔年上清道祖一时兴起,截取一丝上古火神祝融、水神共工残余在天地间的道蕴,为一位人巫混血的门下而推演的一门功法。 纵是道祖游戏试验之作,也是直指长生。本意是将巫血抽出,转为魂力,最终借水火道蕴,凝练出一尊水火魔神,纵只有祝融、共工两三分本事,也自神通无量,长生不灭。不过年久之下,人族体内巫血渐弱,此法才渐渐掉落品阶。 话说神部之妙,就在于无中生有,全在意识上下功夫。 这水火阴神法第一关,就是先要在自家灵台方寸,观想出一尊水火神灵,此为根本法! 待得念动即神现,随时可观想出神灵,就算破了第一关“心念成就”;随后就要想象自家就是这神灵,时时观想,将此心念培养壮大,到达“神我合一、再无分别”的火候时,就试着将之跳出体外,即为第二关“出窍神游”;再后则时时出窍,借烈风酷阳,磨砺神我,锻炼纯熟,达到随出随入的火候,就算破了第三关“心念外放”。 再后则是分魂化念,将神魂化为数股,寄托灵符外丹之中,施展道法,人前现圣。即是“借体显圣”;等到将神魂完全凝为实体,能长久脱离肉身,独自存在,即是“阴神尊者”。 揣摩透彻这《水火阴神法》诸般道蕴、阶梯之后,秦铮就着手修炼,用了不过三五日功夫,就连破“入定”、“出窍”两关,可以遁神出窍,进入到黄巾力士符中,并可将其驱动。只差磨砺纯化之功,就能突破“心念外放”。 按说修行一途从无一蹶而就的道理,秦铮进境本不应如此快捷才是。不过他灵魂力本就远胜常人,加之又得了黎水相“内景外显”级数的全部魂力一记猛补,单就数量而言,也不比寻常阴神之辈差哪儿内功大成,只管演练招式,自是快捷。 再者,神部和真部虽立意不一,但也有诸多相通之处。观想,入定,本就是道门通法,三部道法都有观想存神之术。不过真部观想存神,是以内神调动外炁,以神意感召元气施法。神部则遁神出窍,直接以内神依附外物演化诸般法术罢了。 秦铮虽灵魂强大,数日就连破两关,但因“心念外放”这关,需借外界酷风、烈阳之威力淬炼磨砺,故也颇费了些时日。后来想通关节,灵机一动,就把天柱观想法,代替本尊观想法。一试之下,效果却是出奇的好。任风吹日晒,神魂所化的天柱山仍是巍峨不动不过三五日,就堪破了关卡。 踏破“心念外放”,即可像黎水相那样,将神魂遁入外丹、符箓之中,激发其妙用,驱之御敌。这日,秦铮和鱼妖出了外事阁,来到殿外,演习神部道法“遁魂驱物”的神通手段。 一试之下,秦铮才深悉神部道法的利弊。 一者思维本就比肢体快捷,再者黄巾力士符,纯熟一股元气所化。故而却是迅疾如电,变幻莫测,临敌颇具妙用,御之感觉比飞剑要灵动一些。不过才与鱼妖过得十余招,秦铮就感觉脑袋发晕,气血虚弱。御之太过耗油,远不如飞剑节能持久。 再者,就是拖累真部修为了,秦铮修炼这些天来,一身真气未得寸进不说,反而因需要不时把气血真气都转为魂力,还要倒退。好在洞天内灵药一大把,每日都服些万年灵芝、千年人参等灵药,补补气血,方才勉强保证原地踏步。 秦铮一看不是个事,便喊上鱼妖又到外面去仔细收寻一番,结果在一修炼神部法门的弟子遗府里,找到两截养魂香,倒是个意外之喜。 一来神部不如真部稳妥,二者“水火阴神法”,难证阳神。所以秦铮也没有改弦易撤的意思,突破到“心念外放”,能够御使水元一脉真传弟子身份玉牌,通过祖师殿内的寒冰阵,也就不再修炼了,免得以后还要费力改回来。 这一日,祭练好玉牌后,就与鱼妖来到祖师殿前。因寒冰阵凶名在外,秦铮考虑到自家神部修为不济,怕到时顾不了鱼妖,便安排它在外面守候。 鱼妖虽有些不情愿,倒也不敢扎刺,只是一个劲的叮嘱:“千万别忘了俺的天妖屠神策啊。” “我又不练妖族功法,你还怕我眛了你不成?”,秦铮笑骂一句,随即激发玉牌,破禁入内。才进入殿内,就是眼前一亮。从外面看来,这祖师殿不过三间大殿,在里面却有数亩方圆,装饰古朴、简约。 除了正殿前一道玉阶上方的平地上,放有一三尺玉案,一蒲团,一铜炉,一画卷之外,就没有多少其他东西,使得整见大殿都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秦铮眼光扫了几圈,也没看着甚么法器、秘籍、丹药之类,想是主人搬家的时候,把该带走的都带得差不多了。失望之下,就迈步走上玉阶,准备细观玉案上的事物。 蒲团香炉自没甚好细瞧的,就打开画卷,就见上面画着一柄擎天长剑,虽只是图画,也觉一股森然的剑气扑面而来。 这就是那青萍剑了,秦铮只是一看,就明白了这剑的来历。想是水元祖师为表尊敬,不敢画道祖法相,改而画其佩剑代替。虽只是一剑,在此处就代表上清道祖了。 大罗道祖,乃是大道化身,却是怠慢不得。秦铮连忙点燃信香,参拜一番。 祭拜过代表道祖法相的长剑,秦铮又对蒲团遥施三礼,以尊敬主人。 秦铮下了玉阶,摸出一截养魂香点燃,以便随时补充魂力。然后运起《水火阴神法》的法力,往身份玉牌里一激,待玉牌就发出一道豪光,笼罩住身躯后,再才迈步,在大殿内四下搜寻起来。 转了半响,三间大殿全逛遍了,都只找到一些玉凳玉床之类的日用家具,没有收获什么法器,当然,也未曾遇到传说中的寒冰阵。 唯有在左侧的偏殿内,见到了一谭通体玄黑,宛如墨玉,散发出幽幽寒气的潭水,还多少有点阵法的影子。秦铮就转回哪里,远远祭起黄巾力士符,飞到水潭上方往水里一捞,不料力士化身才一接触到潭水,秦铮就感觉脑中一疼,附在黄巾力士上一股神念,瞬间就被消磨无踪。 当下秦铮脸色发白,忍不住闷哼一声,忙把养魂香凑在鼻端,狠狠吸上一口,方才感觉好受连忙些。再看力士符,却是已掉落下去,转眼就化为几股气泡,消散在池水中。 这是何物?——秦铮心中一动,又摸出青龙钉,这次学了个乖,没依附真气,而是当石头丢了出去,只见池水一沾,青龙钉灵光全失,瞬间化为一块凡铁,掉落下去,转瞬就不见了踪影。 猛地想起朴清子所言一桩物事,秦铮不由大喜——莫不是水元祖师凝练的葵水之精? 据说此水善能返本还元,任你真符金丹,被这水击中,也得元气大伤,打落几个品阶。同时,此水亦是丹部一种难得合丹灵引。 秦铮瞬间不淡定了,若真是葵水之精,取之练成法器,遇敌打将出去,元神之下,谁能抵挡? 一念至此,就转回大殿,随意捡了几个玉盒钵盂之类的家什,挨个试验。 试一个石缸的时候,一不注意用力大了些,激起几滴水珠飞溅开来,秦铮连忙抽身疾退,仍然有两滴落在衣袖上,把金蚕灵珠丝织就的水火道袍,腐蚀出两个烟头大小的黑洞来。 幸好有法袍护身,不然手臂就得多两个洞了,秦铮自暗自心惊,忽觉袖中微微一热,一物在里面颤动起来。原来却是忘却了的神秘古鼎,因无法放入七阴袋,故而就放在衣袖里,没想此时被这元重水溅射到,却是生出反应。 秦铮心里一动,试着运起真气,输入其中,那古鼎跳了几下,随即又跌落下来。 是了,沾的水少了些,既然如此——秦铮就走到潭边,抽出寒光剑,小心伸进潭里,看能不能挑起点池水来? 反正此剑也不入法器之流,不过是供先天之下过渡时期使用,纵是损毁了也不足惜,不料剑尖却只被消融掉一小圈,就再无变化,抽出一看,发现剑尖好像被淬炼一般,既复锋锐精粹了一层。 此剑不愧是星体残余陨铁所化,材质却是不逊葵水之精,日后功力深厚了,再将之炼为法器。秦铮一喜,用寒光剑挑起几滴重水,浇在古鼎上,再运起真气,猛地灌输其中。 本意神秘古鼎什么了不得的事物,没想颇为容易,里面就一重禁制,却是百草门前辈,取用一块万年深海寒铁而炼制出来,专门盛放“月华灵液,九天星露”等奇珍灵液的物事。 此鼎虽禁制不多,但所谓一物降一物。得秦铮真气一催,就豪光大放,飞到水潭上空,化为一道丈巨鼎,长鲸吸水一般,不过片刻功夫,就把一池葵水精华一吸而空,再化为三寸古鼎,飞回秦铮袖口。 潭水一空,潭底忽地飞起一黑光,在空中一个转折,就破空飞遁。秦铮手疾眼快,连忙发动玉牌,激起一灵光,正好和黑光照了个对着。 黑光一顿,现出一物来,却是一面巴掌大小,通体玄黑的小旗,一顿之后,旗身一震,生出一股猛烈抗力来,秦铮险些握不住玉牌。 一池葵水之精,就是在温养或镇压此物——秦铮哪里肯舍?连忙死命爆发魂力,和这小旗较起劲来,没多时就感觉头如刀绞,眼冒金星,心知魂力即将耗尽,暗叹一声,罢了,宝物再妙,终没小命珍贵。 正欲放弃,那小旗却也倒了极限,哀鸣一声,化为一道乌光,转头就向秦铮的丹田扎来。 ps:感冒得不要不要的,鼻涕长流,纸都揩了一包。强憋四千字,也懒得分章了。 正文 第七十章:剑斩长生 神部道法,最是耗油,秦铮御使玉牌与那小旗相持片刻,便感觉目眩眼花,脑袋发疼,魂力即将耗尽。正欲就此放弃,却见那小旗也是光华大暗,似乎也快到了极限。 法器之物,再是神妙,也需主人趋势。这小旗虽来历不凡,但久失主人法力温养,全靠一点本源相抗,也是强弩之末,不可持久——秦铮精神一振,奋力鼓起余勇,猛加了把力,小旗果哀鸣一声,化为一道黑光,一头扎进秦铮丹田。 秦铮正在自得,浑没料到这神秘小旗一进丹田,就如同久旷的怨妇一般,生出一股猛列的吸力,吞噬起自家的真气来。 小旗如同饕餮一般,胃口极大,片刻就将经脉中的真气吞噬一空,转而连青木决的根本符箓,也要吞掉。话说这根本符箓,乃是一身修为的根基,若然被此物吞了,就要掉落境界,打回原形。 秦铮大骇,连忙摸出小易鼎丹,摸出一颗磕了下去。才落入腹中,还未及运功转化,丹力就被小旗吸纳一空。秦铮稍松了口气,把半瓶丹药,全灌了下去,也才支撑了盏茶功夫。 吸纳万半瓶小易鼎丹的药力后,这小旗尤未满足。秦铮趁此空隙,打开七阴袋,顺手抓了一株万年灵芝,就往嘴里塞,真至七阴袋见底,方才堪堪小旗喂饱,懒样样的窝在丹田,不在动弹。 秦铮大讶,这是何等法器,怎么胃口既如此之大,大半瓶通脉丹,十几株万年灵药,纵是练就不死真身的玄部修士,也能喂饱了,莫非这小旗既是法宝不成? 秦铮心脏噗通噗通的跳动起来,连忙运转真气,试图勾连那小旗,那小旗一震,吐出一股元气回来,得此精粹元气补充,方才堪堪稳住通脉圆满的境界。 原本真气颇为扎实,但这小旗反馈真气,却是精粹灵动了许多。秦铮有预感,若是把一身真气全都淬炼提纯到这般地步,就算不悟灵机,也能跨过感应元气之关,自然踏入先天。 再勾连小旗,此旗却沉寂下去,再无动静。秦铮略失望,转念一想,此品阶非凡,纵不是法宝,怕是也差不了多少了,不是自家现在的手段所能掌握的,反正这旗入了手里,也不会飞走,便不去管它。 祖师殿内除了这一谭葵水之精和神秘小旗外,就只有些座椅板凳之类的日用家什,虽说材质珍奇,拿到外面也能换些银钱,但于仙道却无什么大用。传说中的寒冰阵,《水元金章》以及《天妖屠神策》,更是不见踪影。所以秦铮也不搁这里耽误,稍坐一二,稳住真气后,就出了祖师殿。 鱼妖一见秦铮,连忙就迎了上来,见他气机晦暗,大不如前,不由大惊失色:“老大莫非在里面遇到了狐狸精和艳鬼,被吸收了阳气不成?怎么一回儿功夫,就修为大损?” 这厮嘴上可不把门,秦铮怕它胡言乱语冲撞冒犯到祖师,连忙就呵斥道:“你这浑货,说甚胡话呢,水元祖师的殿堂之内,又怎会有这等鬼祟妖物?” “那你怎会如此狼狈?” 秦铮解释道:“在偏殿撞见了一潭葵水之精,不小心沾染了些,被洗掉一些法力。” 鱼妖哦了一声,问道:“俺老于的天妖屠神策呢?” “咱们都被那老贼哄骗了,殿内除了水元祖师当年所用的座椅板凳等一些日用家什外,就再无别物。” 见这鱼妖面色不豫,就骂道:“你这厮,莫非还信不过我不成?不信你就自个进去瞧瞧去。” “瞧瞧就瞧瞧。” 知道这厮倒是真个淳朴,没甚机心,有一就说一,秦铮倒也不以为仵,便祭起玉牌,打开禁制,带着鱼妖进去,仔细搜寻一番后,方才作罢。 “老贼果是阴险狡诈,嘴里就没半句实话。”,鱼妖愤愤诅咒半响,忽想起一事:“老大说那葵水之精呢,可曾收取?能不能给老于一点,洗练妖气,淬炼龙血?” 秦铮寻思着这神秘小旗,只有一枚,却是不好分配,为免鱼妖多想,索性就隐瞒下来,对这葵水精华倒是无所谓,顺口应承下来,鱼妖也很是欢喜。 秦铮就问这厮以后有何打算?鱼妖说按照家训,潜修飞升。 秦铮笑道:“这水元洞天里,除了你之外,一个成气候的妖物都没有,你总不能找条野鱼做媳妇吧,不如跟我出去,抓几个美貌妖怪,组建家族,开枝散叶,把你老于家的血脉传承下去。” 见秦铮连葵水之精这等水行至宝也大方赐下,鱼妖也觉得这老大靠谱,就应承下来。 随后秦铮就随意找了洞府潜修一段时间,待两股真气磨合之后,本着贼不走空的心思,又到真传弟子居住的峰头,挨个扫荡了一番。 许是黎氏先祖当初身份一般之故,导致身份玉牌权限不足,却是只开得七八个洞府,尚有两三个高阶弟子的洞府,未曾打开。不过也收罗了三四件灵器,还在一古人约莫是金丹真人的遗府里,找出一个法宝囊,替换掉七阴袋这左道储物法器。 这法宝囊,乃是那位金丹真人用一种有一丝饕餮血脉的异兽之皮祭练而成,内中却是有亩余方圆,很是宽敞。秦铮又四下狠狠扫荡一回,采集千年以上的灵药,把法宝囊和七阴袋都装得满满的,方才作罢。 鱼妖得了几瓶葵水精华后,也去采集药材,准备按照家传的法门,炼一炉六转化龙丹出来,壮大真龙血脉。 炼制六转化龙丹的四十九位主药,秘境里俱都一应齐全,但需要用到牛头菇、鹿血草等几味中阶灵草作为药引,洞天内却是没有这等低档货色。 秦铮细问之下,方才知道这六转化龙丹的原理。原来真龙乃是鹿角、马头、牛眼、蛇身、鹰爪、遍身鱼鳞嘴生鱼须,腹下四足,尾如火焰腾云架雾畅游天地。故而鹿马牛蛇鹰鱼,蜥鳄等兽,皆蕴有一丝龙性。 六转化龙丹就需要用到蕴含几种妖属药性的材料,将其精华提出,做为药引,以刺激龙族血脉。比如这鹿血草,就是得气候的鹿精,换鹿角的时候摩擦树木,草木得鹿精鲜血而变异的药材。 这厮本是金背龙鲤,鱼类精华自身就有,自是用不着寻找鱼类精华之物,却尚需其他几类。 一切准备就绪,鱼妖又一个劲催促,秦铮就欲出此秘境,转回元真道山门。 秦铮到处搜刮,倒也提醒了鱼妖,说要到自家小金库里,提些宝贝。 这厮一直把自家那点祖产藏着掖着,秦铮本以为有甚好东西。跟着这厮到藏匿鱼妖家族世代贪墨的家私的山洞一看,却是哑然失笑,原来却是刀枪剑戟,神兵铠甲之类。材质殊胜,威力单一,落到修炼玄部功法或神宗魔门的修士手里,视为至宝,于仙道高人,却是没多大实用价值。 这厮在库房内七翻八捡,提了一对八棱熟铜锏,倒也舞得虎虎生风,水泼不透。 秦铮见这厮好似不舍,干脆叫其祭起七阴袋,把这些神兵铠甲全部打包带走,鱼妖方才放心。 随后祭起玉牌,出得洞府,感慨万千,功力原地踏步,却是编身法器,纵到了元真内门,也算得富豪。 本可御舟飞天,直达淮州。因鱼妖妖搜集鹿血草炼丹,便飞到淮州城外,按下遁光,步行入城,把鱼妖安顿在王铁胆赠送的小院里,自家则到元真道分观挂单,打听朴清子的消息,顺带也帮鱼妖打探鹿血草的下落。 表面身份,接待道童就大惊失色,连忙回去禀报。不多时,一个中年道人就迎了出来,对着秦铮打了个稽首:“小道致玄子,忝为驻淮州分观主持,听童儿说道友自称本门中人,小道冒昧,还请道友证明身份。” 秦铮运起青木决,发出一根木刺:“这可以了么?” “果是致真小师弟,里面请,咱们内室说话。” 青木决乃内门真传,却是做不得假,致玄子就宣了声道号,把秦铮迎进自己的静室,招待过后,话归正题:“前日接到内门传讯,说你久不至山门,怕是已失踪,传讯天下各分观,留意你的踪迹,没想消失三月,再见即是通脉圆满,却是到哪里去了?” 按官道行至元真道,即或日行百里,现在也该到了。秦铮怕是会另外考虑了。笑道:“小弟却是有些遇合,那日与朴清子师伯分开之后,发现了个前辈遗府,得了些好处,所以才耽误了些时间。对了,可曾有朴清子师伯的消息?” 散修遗宝留待有缘,也是常事。对秦铮的机缘,这观主虽然羡慕,却也未曾起疑,便笑道:“师弟倒也好运气。不过朴清子师伯练就罡气,返回山门,另有任用,师弟入得山门,怕要到朴清师伯手下办事了。” 闲话两句,秦铮就问起鹿血草踪迹,观主寻思一番,就回道:“草木沾染妖鹿之血所化,我记得淮阳湖西去千里,有道鹰愁峡谷,里面却是有窝妖鹿,师弟可取哪儿碰碰运气,看能否找到这鹿血草?” 闲话两句后,秦铮就辞别观主,因鱼妖的三头分水叉善能水遁,便舍了陆路,沿淮河沿逆流而上,直上淮州。行不过三日,便进入鹰愁峡的地界。 站在峡口,放眼一看,暗道难怪此峡号称鹰愁,地势果是险要,却是有些类似前世三峡。只见两岸悬崖绝壁,重岩叠嶂,隐天蔽日,湍急的江流,在逼仄的峡谷中奔腾咆哮。纵是一路水遁而行,也生出一种“峰与天关接,舟从地窟行”的感觉。 既到了地头,秦铮就随意找了个滩头上岸,放出鱼妖,自去搜寻鹿血草,自家则运功打熬法力。 不多时,鱼妖就回来禀报,说沿途有人窥视,使用的也是老大传予我的阴山一脉法器。 秦铮心里就是一动,问道:“可曾与其交手?” 鱼妖委屈的道:“若非俺老于记着老大的叮嘱,出府后谨慎行事,轻易不与人为难。换了往日,早一叉把他叉成八瓣了。” 正盘问间,只见悬壁远处纵起一团黑光,正迅疾朝这边飘来,秦铮看得分明,黑光正是阴山道的玄阴幡所化,不过观其光色,却是有些黯淡,怕是才练有三五重禁制,火候远不如凤九那个深厚就是了。 幡上立着一位尖脸道人,人还未到尖喝声就先到了:“小妖休跑,道爷问你,怎么也有我阴山法器?” 飞到近前,看见秦铮,就喝道:“你是何人,可是这小妖一伙?” 秦铮反问道:“你又是何人?” 尖脸道人道:“本道乃阴山内门真传王长生是也,奉了掌教凤七先生之命,下山追寻一位师门长辈下落,见这小妖使用我阴山一脉法器,故特此追上来询问一声。” 话说王长生此言虽有些不尽实之处,却也不算说谎。想那凤九乃是阴山道难得的大天才,十年前就出山祭玄阴幡,至今未归,阴山道派人寻访一番,也是情理中事。 虽说仙道前辈云游星河,千百年不归,也是常有之事。但不久前恰就有抱元子淮河斩蛟一事流传天下,凤七猛然醒起祭练玄阴幡需用上品妖魂,怕凤九惹上了这老蛟,有所折损,方才派出这王长生,沿着凤九踪迹一路搜寻,探访其下落。 这王长生一路寻访,不久前才至淮河,正好就见到鱼妖使用阴山法器。见其材质殊胜,以为是凤九所祭练,起了贪念,又见秦铮和这鱼妖皆不过通脉功行,有所轻视。便喝道:“本道来意,以说与你知晓。将小妖的法器予我,确定不是师门长辈所遗,便还将于你。” 见这王长生目光闪烁,秦铮如何不知对方打的什么主意,也是心中暗怒,凤九遗书于我也颇有些好处,这厮若是好言相求,将凤九踪迹和遗经予他也无妨,这厮却一副虚言哄骗的架势,当秦道爷是三谁顽童不成? 当下就是一喝:“我手下的法器,另有来路,却是与你家长辈无关,检查之事,却是再也休提。道友若是再无他事,就此别过如何?” “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不打自招。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道爷就擒拿下尔等,打入法宝之中,查魄搜魂。”,王长生狞笑一声,举手就发出两道青光,朝着秦铮和鱼妖当头打来。 见这王长生如此凶顽,一副视人命如草芥的架势,秦铮也是暗生杀机,再说就连黎水相这等“内景外显”的罡煞的大高手都干死了,又岂会惧怕你一介旁门先天? 面对这青龙钉,连银蛟剑也懒得用,随手抽出寒光剑,横剑一斩,就把两枚青龙钉砍成四截。 “好个小贼,既敢坏道爷的法宝,道爷与你不死不休?”,王长生大怒,顺手就从腰间摸出一个黄皮葫芦,拔掉塞子,对着秦铮喝了声去,葫芦口就冒起一团黑烟,嗡嗡的朝秦铮呼啸而来。 秦铮一看,原来却是这厮豢养的一窝大黄蜂,顺手就放出两面古幡,起在空中,只是一绕,就将一窝黄蜂一网打尽。 “来而不往非礼也,你家道爷也回请你一剑。”,秦铮收了黄蜂,顺手就把银蛟剑扔了出去。 话说秦铮故意装出力不从心,驾驭不了银蛟剑的架势,只是本身妙用御敌。但银蛟剑乃是上品灵器,即便只是本身妙用,也自不凡,起在空中,迎风一晃,就化为丈余白练,当头就斩。 王长生唬了一跳,连忙捏了个决,玄阴幡就化为一道黑光,疾闪躲避。秦铮一指银蛟剑,剑光掉头斜飞一撩,一剑撩个正着,撕拉一声,把玄阴幡连同王长生,俱斩成两半,破布残尸,飘落下来。 若是往日,秦铮早收回银蛟剑,并发出火球打扫战场。今日却未曾如此,而是转头看向残尸旁边,果然,听得噗的一声,黑光猛地一闪,王长生又在丈外现出身形来。 再看原地,飘落的,却是一张被斩成两半的符纸。原来是这厮祭练的一种替身法,取用灵鬼妖魂之类,日日用心血祭练,遇敌即可打将出去,替身代死,自家则乘机逃遁,或趁对手大意之下下狠手偷袭。 此术虽是小道,但若是第一次遇见这招,十个怕是有九个会上当。不过偏偏遇见了秦铮,对阴山道法怕是要比他师父还内行,这厮正欲趁机给对手来个狠的,银蛟剑却早已盘旋在头顶等着他。, 王长生一见不是个事,连忙御使玄阴幡,呼啸一声,飞出百米之外,出了秦铮御剑极限。 然后落在一块大石上,跌盘一坐,就自顶门飞起一股阴风,顺风一晃,就化为一条三丈斒斓大蛇,呼啸着朝秦铮咬来。此术却是王长生压箱底的绝招,七煞元神,在阴山诸法排名二,只在玄阴幡之下。 此法却是寻找一种天生灵异的虫鳞之类,用各种珍稀药材以及心头血日日豢养,培养到一定火候后,再运用秘法,将此灵物魂魄抽出,改由自家夺舍,即可享受此妖的天赋寿元,虽不得长生,亦可逍遥数百年,远胜常人了。 除此之外,临敌亦有一番妙用,就是用秘法将那妖魂拘禁,法术祭炼,遇敌即放将出去,可发挥出妖物的部分天赋神通。虽是旁门邪术,但因魂力之故,介乎虚实之间,故而也是刀剑难伤,变幻莫测。若那妖物乃是洪荒异种,先天就神妙非常,此法使将出来,威力倒也不逊寻常阴神。 不过还是那句话,驾龄再久的老司机,碰见了老教练,也是白搭。秦铮早就遁出黄巾力士符在等着他,一见大蛇冒头,双臂一抓,正好就擒住大蛇,再奋力一撕,就扯成八截。王长生大叫一声,登时了账。 、 也是秦铮深悉阴山道法,比阴山掌教凤七老先生也不差那儿,才看破先机,令王长生处处受制。不然以他先天的功行,若是真枪实战硬干下来,纵是依久不敌,也还有逃走的机会,秦铮又哪来这般省力? 秦铮随手发出一团火球,将王长生驱壳烧成灰烬。正欲打坐回气,忽然想起这厮刚才说了一个又字?莫非还有其他? 莫不是寇辛菲和燕双飞这对便宜徒弟,也倒霉遇见这王长生不成? 一念至此,便叫打了回酱油的鱼妖祭起飞舟,沿着王长生的来路搜寻了一番,果在一座阴气森森的角落,发现一个洞窟。正欲进洞查看,就见洞口飞起六根黑索,灵蛇般绞来。乃是阴山道一门排名靠后的术法,用地底阴秽之气凝练的六道阴索,对付寻常武林人士倒还凑合,对上练出法力的修士,就没什么大用了。 秦铮信手一挥,发出一团火球,将其烧成飞灰,举步窟内,果就看见被两条山藤吊在半空的燕双飞和寇心扉,虽灰头土脸,神情委顿,但却未见伤痕,显是才捉到不久,就遇见鱼妖,未曾炮制的缘故。 听见声响,燕双飞就疾呼起来:“我俩非是歹人,乃是盗天阁掌门和长老,路过的道友,还请相救则个。” 秦铮斩断山藤,问道:“你们怎的如此狼狈?” 两人先还对拿自己背锅的西门仙长颇有些怨气,此时却再也不敢扎刺。连忙竹筒倒豆子一般,细细道来。 原来当时一别之后,就在附近找个山洞隐居了下来,前日方才修炼有成,正演练法器,就被这恶道看见,抓住逼问道法来路。 秦铮有些好笑。自家和两个货倒还真有些缘分,索性就将完整的《阴山经》赐下,又指点了几天,方才离去。 ps:要上班了,先发了,有暇哉修。近六k大章,就不分章了,当补初二那更。道友们票票走起。 正文 第七十一章:再传法 原来寇家乃淮西望族,颇为势大。寇辛菲怕被家里找着,才把潜修之地定在这人迹罕至的鹰愁峡。前几日方修炼有成,正演练法器,没想就被恶道看到,抓住逼问道法来历。 秦铮就有些好笑,俩倒霉催的,在那潜修不好,偏偏选在淮河边上。幸亏道爷出来得早,若在洞天内多耽误两天,这俩人的小命怕就悬了… 想到此处,却是心中一动——别说,自家与这俩货还真有些缘法,不然,自家早不出来,迟不出来,偏偏在这俩货劫难之时,正好就撞上了? 罢了,药医不死病,仙渡有缘人。仙道却是最重缘法! 话说秦铮先前传授寇燕两人术法,不过临时起意,信手埋下两颗闲子而已。本也没指望这两人未来就会给自家多大助力,成固欣然,不成也无所谓。同理,对寇燕的道途,自然也就没有多少责任。不过现在既然他们有幸又遇上自家,就是缘法,倒是可以酌情追加一下投资。 一念至此,就摆出一副师长的派头,出言考校两人修为,检验一下先前投资成果。 寇辛扉和燕双飞又惊又喜,经此一劫,才知靠山后台之贵。虽说“西门仙长”这大腿看起来也不是很粗的样子,但终归要比自家这细胳膊小腿的粗大一些不是? 哪敢怠慢,连忙就近期修行成果,各自给“西门道长”做了一次详细汇报。然后一脸期待望着西门仙师,希冀能得到几句点评、指正。 话说秦铮先前传授两人的《盗天秘典》,乃是前世当码农时收集的道教资料和阴山术法一锅乱炖的大杂烩,虽不成系统,但底料却是正宗道地的,所录几个观想、吐纳法门,皆出自正统道藏。 虽说天子好道,从本朝开元初就开始召集道门宗师编纂道藏,不过此件浩大工程,距离竣工还遥遥无期不说,即便编成了,也是藏于深宫大内,专供皇室阅览,等闲那得一见? 再者因两界元气差异之故,后世公诸网络任人下载的道术法决,在此界却是可练就法力的仙家秘籍,常人即便侥幸获得一部,也是珍藏传家,秘不示人。也就秦铮得来便宜,才不把其当回事。 故而《盗天秘典》虽是秦铮东一瓢、西一瓢的信手捏造之作,但修炼法门却是做不得假,寇燕两人都仗着其中所录的几个仙门奠基观想、吐纳法决,撞开了仙道大门。 燕双飞基础强些,本就是打通一身十二经脉的武道先天修为,三月苦修,已把小半武道内劲转为道家真气。约莫再有个大半年苦功,就可完全转换,通脉圆满。 寇辛扉差点,也过了引气入体这关,并练出真气,打通了手太阴肺经,入了通脉的门槛。 对此秦铮表面不置可否,心里却尚算满意。三月能有此成绩,就说明俩便宜徒弟,资质、悟性、心志,都还在水准以内,有继续追加投资的价值。 只是,接着传他们点什么才好呢?…青木决乃元真内门筑基真法,未得师长允许,万万是不能泄露出去的。《水火阴神法》倒是可以,却难以大成。再者神部道法最是凶险,需得大量滋补气血、温养神魂的外药与各种寄神灵物辅助才行。 自家修炼都嫌时间和资源不够呢,又那有精力照顾他们两个?但自家若是不管,光凭他们两个,更是扯淡… 秦铮摸着下巴,目光扫向两人,正琢磨着第二轮投资到底该投资个什么好呢? 寇燕两人等了半响,也不见“西门仙长”点评指正,本就有些揣揣不安,又见他目光闪烁,在自家身上来回巡视,就更加误会。 燕双飞老于世事,代入仙长,揣摩心态,有所领悟,连忙隐蔽的给寇辛菲打个眼色——也不看什么地方,就急吼吼的请教?仙长怕是嫌咱们诚意不足,或是厌烦咱们贪得无厌呢… 寇辛扉方才省起,难怪仙长不答,时机、地点都不对,确有不诚之嫌。连忙就施了一礼,赫然笑道:“方才弟子心情激荡,却是失礼了,望仙长勿怪!弟子斗胆,还请仙长暂屈尊移驾,到弟子落脚之地盘桓数日,一来以慰弟子和燕长老的一番思慕敬仰之情,二来也方便我等随时请教进益…” 燕双飞赔笑道:“掌门说得即是。与仙师一别三询,弟子和辛扉都是思慕得紧,前日才私下和我说起,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仙师,没想…” 我擦,还思慕敬仰?咱又不搞基,和你们两个大老爷们思慕个什么鬼?——秦铮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高人架子自然也再端不下去了,不然,鬼知道这两货还会说出什么恶心话来? 再说这一打岔,却是想好第二轮投资的具体项目了。当下就一摆手:“罢了,仙道以缘法为重,再见即是有缘。前面带路,就到你们洞府去看看。” “仙师请!”,两人俱是大喜。当下三人举步,出得洞来。恰好自另一边搜寻无果的鱼妖飞转回来,见到两个生人,就喊了起来:“老大,这就是你那两个倒霉催的便宜徒弟么?” “你这浑货,说甚胡话呢?算来你也算他们长辈,胡言乱语,也不怕晚辈看笑话?” 话说鱼妖生得丑恶,又是猛然御器疾飞而来。寇辛扉和燕双飞才遭一劫,先还吓了一跳,听说是自家人,方才放心,不由就有些好奇:“仙师,莫非这位鱼先生也是本门前辈不成?” 鱼妖正要回话,秦铮就随口给这厮弄了个编制:“这位于先生乃是我新收的护法侍者,你们叫他于护法便是。” 燕寇两人自无不可,各自施礼:“见过护法。” 秦铮本意是为免这厮胡说,才给它提了一辈。不想这厮独居洞天,陡见人奉承,新鲜之余,也颇为享受这种感觉,再者又颇有身家,心里一高兴,既扔出两个小易鼎丹来:“好说,好说,两颗丹拿去,算于某送你们的见面礼。” 小易鼎丹灵光闪闪,卖相不凡,寇燕两人只是闻着香气,就觉着精神一振。哪里不知这是好东西?不由面面相窥,浑没料拱个手就能落这般好处,不敢自专,俱拿眼看向“西门仙长”。 秦铮也没料这厮如此豪奢,人家只对你行了个礼,就撒出两颗小易鼎丹来? 虽然肉疼,却也不好意思收回去,便摆手一笑:“你们倒是好机缘,既是护法所赐,就收着吧,有暇运功炼化,可抵三年苦修之功。” 寇辛扉和燕双飞又惊又喜,连忙收下,谢过鱼妖。 介绍毕,秦铮就问两人洞府所在,却是开凿在约莫三十余里之外地势较为平坦的地方。当下燕双飞和寇辛扉骑上仙鹤在前带路,自家则和鱼妖水遁跟随。 ps:补昨天。悲了个催的,在线码字,刚码了千多,手贱点了下刷新,丫又忘了保存。。。以后再不在线码了。继续憋字中,争取11点之前再来一发。 正文 第七十二章:盗天阁秘辛 寇燕两人的洞府所在之地。寇辛扉和燕双飞骑鹤带路,秦铮和鱼妖水遁随行,不过两三盏茶功夫,就来到三十余里外。 此处河流稍平缓一些,山势渐为开阔,两人就把潜修的洞府,开凿在两岸群山其中一座矮峰之上,离河岸尚还有里余的距离。 到得地头,秦铮就出了水遁,御起水火道袍飞空而行,叫鱼妖御起三头分水叉跟上。这厮却说不用,慑起一团河水,化成一团水雾,把自家裹上半空,跟上秦铮。 秦铮方才省起,所谓云从龙,风从虎,这厮体内一丝真龙血脉,却是天生就会兴风作浪,长途驾雾飞遁,自是不能,里许距离,却是难不倒这厮。 落到半山,进了寇燕两人潜修的洞府,也不由眼前一亮,原来俩便宜徒弟一个出身大族,一个一身武艺,俱是身家富豪,不缺银钱使唤的,却是把这山洞布置得很是奢华。 入口铺着厚厚的波斯羊绒毯,洞顶还镶嵌着猫眼、翡翠、玛瑙等各色名贵玉石,一应家具也是紫檀、沉香木等名贵木材打造而成。除此之外,也不知这两人还从哪里找了几个根骨清奇、容貌俊美的童男童女使唤。这那像是道人苦修的洞府,比寻常王侯别院也不差哪儿。 若是抱元子之类的前辈高人见了诸般豪奢,怕是要大摇其头,有失清净,不似道人行径云云。不过秦铮自家也是出身大族,司空见惯,倒也没觉哪里不对。 再者若真要他在“穷文富武,败家的道人”与“道人恪守清净,不著外物。”之间来发表看法的话,怕是会更认同第一句一些。 所以秦铮也未就此就告诫两便宜徒弟恪守本分如何,茶点过后,就挥退闲杂人等,把凤九批注完善过的阴山道法,从聚气、通脉、先天、凝煞,炼罡,罡煞合一,乃至未曾完善的凝丹心法,俱都完整赐下。 传罢,也不管两人如何惊喜莫名,感激涕零。自顾道:“经此一劫后,为免你等行差踏错,再蹈覆辙。我也该将师门真正来历,与对头间的一些秘辛,全都说与你们知晓了。” 事关日后荣辱祸福,寇燕两人也不敢怠慢,连忙强按捺喜悦,打起精神,细听“西门仙长”讲述“师门秘辛”,又是如何惹上那苗疆大敌? 秦铮瞎话张口就来,比前世憋的段子惬意多了,顿都不带打一个:“本门源远流长,早在上古结绳记事、画卦象天的伏羲氏时期,本门术法即已成型,奈何久远之后,门人领悟不一,互起争执,终酿祸端,在春秋杨朱时代,分裂为两派,此乃吾门之大不幸。” 寇辛扉道:“如此说来,先前抓我们的恶道,就是分裂出去那派的传人喽?” 秦铮面色凝重的点点头:“不错。本门道法精义,讲究盗天地万物精华,补益人身之不足,以土超越极限,最终超脱。所谓人力有穷尽,人类纵一身是宝,但一介五尺之躯,不借外力,何得大能可致超脱?所以此理原是不错的,可偏偏这另本门分裂的歧义,就出在盗取万物精华的精义之上。” 燕双飞出生草莽,读书不多,闻言点头不已,只觉师门道法精义深合我心,很有道理,却不知为何会因此而分裂? 寇辛扉却是满腹经纶,饱读诗书,若非半途被秦铮拐带,日后科举及第,乃至蟾宫折桂,跨马游街,也尤未可知。闻言就猛然醒悟,问道:“师门前辈们莫不是在道祖所言天之道,损有余补不足与人之道,损不足奉有余的论点上,各执己见,最终闹起了内讧不成?” 秦铮一拍大腿:“正是。因对盗天这盗字精义领悟不一,师门长辈就分裂为两派,一派认为应该盗天地精华,夺日月玄机,领悟天道运转规律,用于己身。虽然也不排斥外物,但偏重在领悟大道玄机之上。另一派则理解为取诸天才地宝,妖禽异兽,凡对我有益,皆要采取补益之身。” 寇辛扉点点头,面色凝重:“原来如此,却是一派落点于大道,一派落点于外物。细思都极有道理,果是难以取舍。” 燕双飞道:“是啊,都极有道理,自然是谁也说服不了谁,结果就只能用法力说话,看谁拳头大喽?” 秦铮道:“不错。无崖子祖师传承的,就是唯心求道一派。虽是原味正宗,中正和平,直指长生,奈何颇为耗费时日。唯物一派,虽失之偏颇,落入歧途,难证长生,但因初期进境颇为快捷,好多不耐苦修的弟子,被眼前的利益所迷惑,都加入那一派,以致渐成主流正宗,反倒把咱们这正宗给排挤出去了。” 寇辛扉问道:“那一派延续下来的传承,就是现在苗疆的阴山道?” 秦铮叹道:“不错。当年无崖子祖师见同门多不悟大道,沉迷外物,心灰意冷之下,就携师传秘典,破门而出,开盗天阁一脉,历代单传,以延续正统。那一派虽一时胜出,但因不悟大道,以致精义渐失,慢慢就从仙道正宗沦为三流旁门左道。不过这派传人因此也领悟到道法缺憾,追查我这一脉传人,意图完善功法。” 叹罢,面色一正:“吾师古真人,念及同出一脉,处处忍让,将法决传我,即破空飞升,我却没仙师那般涵养,故才违背历代单传的祖训,大开山门,将阴山真传传予你们二人,不为别的,就想等你们修为大成之后,找上阴山道,夺回我派正统的名号,为我盗天阁历代祖师出口气。” 还好,“西门仙长”未曾昏头,没现在就带着咱们打上阴山道寇辛扉和燕双飞稍松了口气,随即面色一肃,齐声答道:“西门仙师放心,我等定不负仙长和历代祖师之望,勤修苦练,早日将功法修炼大成,夺回本门正统名号。” 秦铮“欣慰”的点点头:“有信心就好。下去领悟法决吧,我还会住上几日,为你们解惑答疑。” “是,弟子告退!”,寇燕两人施了一礼,躬身退下自揣摩法决不提。 话说秦铮传法就传罢,为何要搞出这些事来? 说来都是王长生闹的,秦铮方才见这厮一副横行无忌,视人命如草芥的架势,显是平时在苗疆十万大山里横惯了的,没少残害黎民。再者阴山道术法俱要杀生害命、残害生灵,才能练成。 杀生就杀生呗,能成就长生也就罢了,偏偏不能,最多纵横三四百年,依旧化为一堆黄土,不过徒令苍生遭殃而已。 凤九注释这本阴山经,虽也还是旁门,但已补足根基,少了很多需要杀生害命的关节,已算得旁门的上品,即便比不上仙道九派正统的仙家道法,但也找对了路子,若再给凤九几百年时间,怕是还真能让他推演出元神的功夫来。 秦铮颇为欣赏凤九的天资与专研精神,原先也想着尊其遗愿,将他这部苦修推衍批注的阴山经,归还给阴山道,但所谓观微知著,看了这王长生的样子,就不难想象其他阴山弟子是个什么样的德行了? 多少年下来,阴山弟子都是杀生害命祭练术法,秦铮思及阴山道上下积习难改,这册有违传统的阴山经,即便是送回去了,怕也是束之高阁,没几个人会当回事。秦铮不忍凤九一番心血被埋没,方才转授给两个便宜徒弟。 顺带着,也是给两个便宜徒弟竖立个奋斗目标,给他们找点事情做一下。 某位哲人不也曾经说过么,人生,就得有点追求才不会迷失,不是么? ps:这更是今天的,。另,感谢捧场的数字道友,也感谢投票诸道友。感谢! 正文 第七十三章:余韵 秦铮传罢法决,又逗留数日,解惑答疑,指点关节。并特就先天、金丹这两道关键关卡的相关注意事项,向两个便宜徒弟详尽的解说一次。 等两人把新法决大致吃透,秦铮便生去意。 一来致玄子观主已经把自家现身的消息回报给元真内门,若是再久不至山门,门内师长怕是会因此产生看法。二者,鱼妖也要一路采药炼丹,还得耽误。所以自是不能在这久待。 这一日,秦铮讲解完“法有三成、丹分九品”的凝丹要点后,就叫住正要退下揣摩法决的两人,说道苗疆对头四处追查吾门传人踪迹,你们修为还浅,为免暴露,为师也该出去转几圈了,吸引一下对方的视线,为你们争取一个安全的成长空间。 寇辛扉和燕双飞感动之余,也很是不舍,一致盛情挽留,说我等不怕牵连,务请仙师多住几天。 真要说起来,两人不舍“西门仙长”固然是有,但心里怕是舍不得鱼妖更多一些。 两人前日运功炼化小易鼎丹后,俱是修为大进,一个通脉圆满,开始向打通奇经八脉的阶段进军。一个也打通大半经脉,即将通脉圆满。两人得了这般好处,对这位于护法就更是奉承,每日都把鱼妖捧到云端上飘着,都快忘记自家姓什么了? 秦铮事后也告诫过鱼妖,财不露白,以后切莫不拿洋盘当瓷器,再把小易鼎丹当成糖豆撒。这话鱼妖是记住了,倒未曾再撒个过丹。可这厮除了丹药外,还有其他东西啊。 有天鱼妖被寇燕拉出去两人假打切磋,结果自是大发神威,占尽上风。两人就抱怨没神妙好家什使唤,这厮被两人吹捧得一开心,当下就把秦铮当初给他的七阴法器掏了出来,一人撒了一件。 话说这些法器虽然都才祭练一重禁制上去,但是材质好啊,不像寻常阴山弟子的法器那样没有多大上升空间。寇心扉和燕双飞拿到手以后,可以通过后续不断祭练,把它们提升到更高的层次。 秦铮知晓此事后,虽不满鱼妖自作主张,但转念一想,给他们整点现场的也好,免得还要出去四处杀生害命的收集材料。所以也未曾训斥,转而和鱼妖商量,反正你有三头分水叉这极品灵器在手,一把抵得过百把寻常法器,这些旁门玩意搁你手里也没多大用处,不如全送与我那两个便宜徒弟。 对鱼妖来说,只要你不打它家历代积攒下来的家私的注意,那就一切都好说。纵是要从它身上抠几根鱼刺下来炼器,只要你会来事,也并非没有商量。所以这厮一点也不心疼,豪爽的就把剩余的阴山法器全送与寇燕两人。 寇心扉和燕双飞不知此节,只道于护法真个古往今来第一的豪爽大气。前前后后,两人从鱼妖身上捞了不少好处,如今陡闻仙师就要带着这堪称“人形移动宝库”的于护法离开,自然是万分难舍,一再盛情挽留。 话说秦铮虽然机敏,毕竟不会他心通,见两便宜徒弟一脸恳切,也不由有些欣慰,就摆手一笑:“我辈修仙学道之士,但凡修炼有所小成,寿元便是数以百年为计。来日方长,你们又何致做出这等世俗小儿女状态来?” 笑罢,又道:“我叫你等勤勉修行,我自家也得觅地苦修一番不是?咱们盗天一脉传承,数千年不绝,靠的就是上下一心,薪火相传。你们俩也不希望我派你们去顶缸,自家却躲起来偷懒吧?” 此言也是正理,寇心扉和燕双飞也颇为感动,不过既然“西门仙师”去意已决,虽是不舍,也不好强留,便各自拍着胸口保证了一番,日后定勤学苦练,不负仙师和历代祖师重望之类。 诸事交代毕,两人就把“西门仙长”和鱼护法送出洞口,临别之际,燕双飞又小心的提了个建议,说干仗这事,历来就是比的那方人更多一些。 想那阴山道逛收门徒,人多势众,吾们却是历代单传,势单力薄,咱在这人面上就落了下风。仙师既然已经破了历代单传的规矩,不如干脆就破得彻底一些,从咱们这一代开始,就开始建个根据地,找块隐秘的地盘,收罗些根骨不凡的弟子,苦心培养,暗中积蓄实力,仙师以为如何… 话说这苗疆老对头,不过是秦铮为免两个便宜徒弟懈怠,才信口捏造了一个假想敌出来。若真要与阴山道为难,不说远了,只要他日后练就玄门正宗练气成罡的法力,就可以单人独剑,在阴山道山门杀个七进七出了,又那用得着忒多帮手? 不过话虽如此说,此时却是不能自打嘴巴,再者转念一想,燕双飞既有意经营势力,不如就任其折腾一番,倘若真能弄出个阴山道之类门派来,咱凭白捞个开山祖师当当也不错。 “吾门传承道法,历来就只要求传法者要尽心尽力,不可藏私隐瞒,却也不是容不得半点忤逆的宗耋族老。我既将传承赋予你们,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秦铮便呵呵一笑:“你们现在一个掌门,一个长老,门中事务,自可一言而觉,却是不要来问我这前掌门。总之日后是开宗立派,成仙作祖也由你。隐山遁世,闲云野鹤也由你。只要你们能将师门道途传承下去就成。” 燕双飞现虽入了仙道,毕竟是出身黑道,以前混惯了帮会的,经营势力,罗织羽翼的概念,早已已深入骨髓。此番提议,也是想到要和某个庞然大物作对之时,脑海里浮现出的一个本能反应。 所以听见秦铮许可,燕双飞也是心中欢喜,便问道:“淮阳绿林黑道这块,弟子自是惯熟,于仙道势力分布,却是一无所知。仙师长年游历天下,见多识广,可曾见有什么小修道家族或者小型门派之类,方便下手的羊牯?” 秦铮心中就是一动,黎水相的小環岛,倒是个现场的地方。 话说黎水相划岛称王,坐收供奉,对淮阳绿林群雄怕定是没少欺压,那些黑道人士心里未必就没有怨愤,只是仙道积威之下,没人敢出头反抗而已。 眼下黎水相被他干死了,短时间还无妨,小環岛方面还压得住,若是久不见其回去,淮阳黑道怕是会反噬。没了仙道镇压,小環岛一干人等,自是下场不妙。 当日侍候秦铮那几个侍女,对他曲意奉承,双方倒也还颇有几分露水情缘。虽说秦铮已经赠送二武遗物,也不欠什么,但既然此时想起了,顺势救她们一回又何妨? 再者小環岛深据内湖,岛上又灵药众多,虽算不得什么大派道场,倒也算是一块修行福地,无论是据之开山立派,还是潜修苦修,都正是适宜。 一念至此,就回答:“按野马渡前进,深入淮阳内湖千五百里,有个小環岛,岛主是我对头,已被我收拾了。你们可前去,收为其势力为己用,只说是巴蜀叶孤城的弟子,想必岛内上下自然就会降服。” 秦铮本来准备一提侍女之事,不过思及燕双飞行事老练,占了岛之后,盘问众人,知道自家曾经落脚过,就可知晓此层关系,到时自会酌情照顾一二。便此做罢。 转而想到要大开山门,一门道法可不成,便把水火阴神法,与飞舟又赐了下去。 “我去也。”,然后也不管两人反应,自顾御起水火道袍,与鱼妖飞天而去。 正文 第七十四章:仙门俊杰 秦铮跨鹤飞空,鱼妖裹起一团水雾尾随,飞不过三五里,便感觉妖力不继,依旧落到河中,激发三头分水叉妙用水遁随行。 见状,秦铮也一拍鹤背,让这鹤飞低一些,落到河中转为水遁。一者,一路水遁,也察觉到小旗另有一番妙处,却是可以自动吸纳河中水气,缓缓转化为水元精气。虽然每天只换得一小缕,速度不如水火道袍快捷,但却更加精粹,再有三五年,就可把转身经脉穴窍,俱都洗涤一次。自行踏入先天。 再者禽类视力天生就比人类好些。所以才将此鹤放出,沿着两岸山脉飞行,一路搜寻致玄观主所说的那群鹿妖的踪迹。 这铁啄丹顶鹤鹤,虽暂未入妖类,但天生神骏,又被王长生豢养已久,却是颇具几分灵异,听得懂人言。围着秦铮在空中略一盘旋,展翅飞上云霄,眨眼间就化为一道白色光剑一般,迅疾飞向山脉。盘旋了几圈,就一头扎向河道,在河面上啾啾的叫了起来。 秦铮就和鱼妖出了水遁,扔了一颗通脉丹出去,这鹤斜飞一叼,将丹药吞进腹内。亲热的摩擦起来。让鱼妖骑鹤在前带路,自家御起水火道袍,飞了十余里,果看见三五头梅花鹿,在饮水嬉戏。 膘肥肉厚,毛色光亮,体型比寻常黄牯还要大些。领头一只,更是肥壮,大象也不逊色多少。两鹿角高高耸起,一米多长,温润玉质般的感觉。 见得人飞空而来,这头鹿就嘶鸣一声,转头就扎进林间,剩下几只,慌忙跟进,转眼就消失在浓密的林荫之中。 飞遁而行,尾随这这群妖鹿巢穴,在附近山头仔细搜寻一番,果在见一片断崖之上,找到几株鹿血草,综鹤飞上半壁,采下这草,也是喜悦不已。 秦铮一看,这鹿血草,却是宛如鹿角,叶脉间还有一条红线,就如同血纹一般。 返回河道,一路水遁而行,放出丹顶鹤巡游,搜寻其他几味辅要的踪迹。可惜就这窝妖鹿,却是牛头蘑菇的踪迹。 鱼妖:“有就好了,” 秦铮笑道:“距离目的地还有数千里,沿途有的是深渊莽泽,名山大川,一路搜寻就是。” 鱼妖方才回嗔作喜。 一晃就是半月,已行得二千余里,来到越州地界。牛头菇,马蹄莲,蛇纹果,灵鹰垫窝草,蜥涎花等几味炼制九转化龙丹的灵草药引,俱已找到。唯欠缺一枚五百年气候的鳄妖脊骨,就可以开炉炼丹。 秦铮也通过一路潜修,转化小旗水元精华,渐渐把补足,重返通脉巅峰。 越州乃海运要地,境内一条沧澜江,上接秦淮河,下连东海。海运发达,倒也另有一番气象。 秦铮来到越州元真分观挂单,除却报备行程之外,也顺带着打听鳄妖踪迹,观主告知临海西去五百里,有个临海湾,里面藏有窝鳄精。 绕行一圈,千余里的冤枉路。水遁甚是快捷,来回也不过七八日功夫,就跑上一趟,在临海湾逗留数日,找到一条合用的老鳄,取了脊骨,转回淮河。 风浪大作,惊风骇浪,波涛汹涌。俱都停港避风。江面却有一艘造型精美大气的华舟,顺风耳下,上面有几个你伤华服,风姿不俗的青年男女,气定神闲,坐在船头闲话小酌。 一声鹤唳,响彻长空。一只铁啄丹顶鹤,利箭一般,冒雨疾飞而来。英俊的银衣衫青年,见这鹤颇为神骏,心头喜爱,随手纵起一团黑雾,迎空一兜,就欲擒拿那仙鹤。 这黑雾乃银袍青年祭练的师门秘法,本意手到擒来。不想这鹤一路磕了不少丹药,妖力。双翅一闪,鼓起一团狂风,吹散黑雾,一个转折就要遁逃。 旁边双眉如剑,冷峻的青年就笑道:“我还以为陈兄御兽如何神妙,没想连这小鹤儿也拿不下?” 身边的沉稳青年就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冷峻青年憋憋嘴,却是没有再说什么。 话说这银衣衫青年乃是御兽宗第三代得意弟子。方才发出的此股黑色雾气,乃是师门秘法,往日擒拿珍禽异兽,无往而不利。不想今日既是大意失手,让一干同道看了笑话。此时急欲挽回面子,也是一笑:“既能躲过我这招四灵摄魂气,这鹤儿倒有些气候,再接我一招试试。” 气质温婉的宫装女子就劝道“这鹤儿刚才闪避陈兄的摄魂气,进退间颇有章法,显是有仙门同道豢养调教过的,非是无主之物。” “还是云仙子观察得仔细,陈某方才倒是些孟浪了。”,陈姓青年就收了功法。 正说话间,江心就腾起一股水浪,托起一个高冠长袍的青年道人,喝道:“方才是何方同道,为难我这鹤儿?” 却是秦铮和鱼妖水遁在河底。听得铁啄丹顶鹤尖鸣示警,便纵起身来查问一句。剑主人露面,那鹤飞将下来,落在秦铮肩头,啾啾的叫着,似在诉苦,然后转头冲着陈姓青年示威的鸣叫几声,似在表达不满之意。虽不敢飞扑而出报仇,但底气却是比先前充足了很多。 见此鹤这番鹤仗人势的做派,一船人就有些好笑。 陈姓青年也拱手一笑:“在下御兽宗陈万林,方才见道友坐骑神骏,以为是无主之物,一时见猎心喜,方才孟浪出手。还望道友勿要见怪。” 御兽宗,与天剑谷、万宝宗,并称为九州三大旁门。虽称旁门,派内俱有可成就元神长生的道法,远非阴山道之流可以比拟。 其开派祖师灵谷老人,乃是南北朝时期之人,未入道前,原是秦岭山中一寻常猎户,因一日追寻一只野香獐子,不慎掉落深谷,却是大难不死,反误打误撞进入到一古散修洞府,获得一部《四灵统摄御兽真法》残篇,灵谷老人得此残篇后,四处游历参师,结合各家道法,苦心推衍,终将其完善,并修炼至元神境界。 成道之后,便立下门户,收些本地猎户子弟,教授道法。灵谷老人虽开派,却没有扩张之意,故影响限于秦岭附近,在九州名声不算显赫,类似于散修一脉。直到本朝武后时期,英国公徐敬业起兵造反,说动西蛮土司也举旗以为呼应,徐氏转眼即灭,蛮王仗地处边陲,不愿降服,不时纵兵劫掠附近州县。 武后腾出手来之后,便派出大将军薛丁山率部讨伐,不想蛮王养有五万象兵,猛然杀出。唐军猝不及防之下,加之不适应蛮地湿气瘴毒,唐军水土不服,多患痢疾,与蛮兵交火之下,却是损兵折将,吃了败仗。好在薛大将军夫人樊梨花,亦出自黎山仙道一脉,见夫君心忧,遂回师门询问破蛮王象兵之策。 其师黎山老母就推荐了御兽宗一脉,薛丁山就派人携厚礼到秦岭求助,是时灵谷老人师徒早已飞升,第三代掌门妙成子,别不过老母的面子,便派了几位得力弟子下山相助,果大破象兵,擒了蛮王。薛丁山得胜回朝,奏禀武后。 因武后代唐之后,崇梵贬道,仙道九派都对其颇有微词,是以御兽宗还算是第一个对大周示好的门派。所以武后大悦之下,就对其加封行赏,把秦岭数峰,俱赐为山门。 在仙道九派高人眼中看来,凡是传承正统三部四家道法之外的,俱是旁门,但寻常百姓哪管这些,只道朝廷册封过的,就俱是名门正宗。故而此宗也因之声势大涨,成为一个在九州也颇有些份量的大宗门。 “原来是御兽宗高弟,小弟秦致真,见过道友!所谓不知者不罪,陈兄预先不知,秦某又何来见怪一说。” 此时这几人俱是气度不凡,这陈万林行事也有理有度,与王长生之流大相径庭,果不愧为大派弟子气象。秦铮倒也起了结交之心,扔颗丹药安抚这鹤,拱手回了一礼,笑道:“对了,还未请教这几位同道,俱都出自那派高门?” “原来你就是那位令元真内门传召各地分观探查的致真子?久闻大名,没想今日却是缘得见真人了。” 看来一行似那云仙子为首,闻言,调笑一句后,笑道:“说来咱们还真不是外人,我是南海派云彩衣。” 一指身边那位霓裳清冷女子:“这位是我师妹秦凝霜。” 再一指沉稳青年和剑眉如鬓的冷峻青年:“这两位是赵剑峰和卓剑灵,乃是越州崇真观高弟。” 真要说来,南海派和元真道倒还算得上是亲戚。此派乃是仙道九大派之一,承接的是碧霞元君的道途,门内传有元君亲传一部《先天三十六真水决》。门下多女徒,擅长水行道术。 元真道以“大道清净、见素抱朴,致虚守静,合玄归真”十六字排辈,到秦铮这代,正好是第九代。传承了九代,倒有五代元真掌教,娶的都是南海派弟子。故而南海派,也算得元真道的娘家舅爷。秦铮与云彩衣算是表亲一辈。 崇真观则是灵宝一脉分支,门人稀少,主修杀生卫道之术,以剑术闻名。秦铮看着桌剑灵一身气机凌厉,显是炼有厉害的飞剑杀伐之术。 那赵剑峰,则气度和平,宛如常人。怕是已练就金丹,纵是仙道九大派弟子见了,也要称呼其一声真人了。 云彩衣也是气度平和,宛如常人,怕是已成就阴神。反观陆凝霜气机冷冽,则是不能控制自如的表现,故而修为反要差些。 “原来是云师姐和韩师妹。师姐说笑了,在赵道友和师姐面前,小弟又哪敢称真人?” 赵剑峰想来也是听过秦铮名头,哈哈一笑:“秦道友也不差,入道半年,就有了通脉巅峰的修为,纵是九大派新入门的一辈全算上,也找不出几个像像你这么吓人的。”” “赵兄缪赞了。”,几人见礼后,秦铮和鱼妖上了法船。 看见鱼妖,陈鹤冲眼中就精光一闪,笑道:“秦兄倒也机缘,贵属却是血脉不凡,小弟若是没看错的话,贵属本体乃是金背龙鲤,并且血脉还算精纯,若得机缘,多半可飞天化龙。” 秦铮心下一动,此言似有些交浅言深,即便是老交情,贸然泄露对方的机密也是不该。这陈鹤冲到底是无心还是有意? 当下暗自就留了个心眼,嘴上却笑道:“陈兄说笑了,化龙何等艰难,有一成希望就不错了。” 水族脱胎化龙,等于仙道元神,何等艰难?往往是万个中间也出不了一个。此言也是正理,几人也是点头不已。卓剑灵好像和此人有些不对付,说陈兄虽是专业人士,但这估计也有些乐观了。陈鹤冲一笑,却是没有再反驳什么。 云彩衣岔开话头,问道:“秦师弟何故冒雨潜行?” 秦铮摸出一把紫叶兰一晃,笑道:“我本是沿淮河一路水遁,返回山门,行到越州,恰好身上丹药不多了,听致盈观主说临海湾有紫叶兰,便绕路到哪里采些灵草,炼些丹药备用。” “原来师弟还会炼丹?难怪修为进境如此快捷。” 闲话几句后,秦铮就辞别众人,按水遁回转淮河。 鱼妖本想择地开炉炼丹。秦铮想起陈鹤冲的神色举动,怕是暗里在算计什么? 问及鱼妖,这厮也道陈鹤冲对自家好像有些威胁。面对此人时,莫名其妙的有些心惊肉跳的感觉。当下秦铮便吩咐鱼妖加快水遁,再不停留,等返还山门后,再择机开炉。 行不过五十里,秦铮就察觉身后有一股隐秘的法力波动,似有人潜伏追逐用的感觉。这法力波动颇为隐秘玄妙,若是原来,还不会发觉,但一身真气得小旗提供的元气提纯之后,感应敏锐了许多。就冒出头来,喝声喝道:“是何方道友在一旁窥视?” 身后水波一闪,泛起一股水浪,起在空中,化为一个冰肌玉骨的宫装丽人,讶道:“秦师弟灵觉好生敏锐,除了一身精粹的真部法力外,神念修为,比之专修的神部同道,既也豪不逊色。” 秦铮皱眉道:“师姐暗中跟踪小弟,所为何事?” 云彩衣笑道:“你可知咱们一行出海所为何事?” “还请师姐告知。” 云彩衣道:“陈鹤冲的师父容成子,苦心培育有一条玄水黑蛇,目前正卡在蜕皮化蛟的紧要关头,他一脉四处收集天才地宝,助其破关。陈鹤冲机缘巧合下,访得东海某岛有一窝蛟龙,本欲猎蛟取宝,攻玄蛇破阶。因其势单力薄,便到我派求我师妹出手相助。凝霜与他是乃是俗世表亲,别不过亲戚面子,只得无奈应承下来。” 黑水玄蛇乃是洪荒异种,亦可化蛟变龙。化蛟后即有万年寿数,神通不逊寻常仙道渡劫、养神境的大修士。秦铮方才恍然:“原来秦师妹和陈鹤冲是表亲,师姐想是玉霞师叔派出保护陆师妹的。越真观师兄弟为何也凑到了一起?” 云彩衣一笑:“桌剑灵一心想与凝霜结为道侣,此人虽性情颇为倨傲,但资质悟性俱是不差的,他师父藏剑老人怕这宝贝疙瘩有所闪失,就派出大弟子,一路照看他那宝贝小徒弟了。” 笑罢,又道:“你这跟班虽龙族血脉不算浓烈,但御兽宗却有是是手段培养壮大,我观陈鹤冲行止,怕是已对你这跟班生出觊觎之心,故此才特分神出游,提醒立一声。” 秦铮虽有几分预料,但也颇为感激,忙一拱手:“感谢师姐好意提醒,小弟沿途分观报备行程,不给他下手的机会。” 云彩衣笑道:“你也不用谢我。元真南海两派千年交好,这有人算计你,我不知则罢,知道了若是也不管,万一你大意之下,着了那陈鹤冲的道,回头我在师长面前,也不好交代。” 笑罢,随手扔出一物:“这是我闲暇祭练的一枚符钱,其中封印有一道防护法术,纵是遇见金丹之辈,也能支撑一二。那陈鹤冲不来则罢,若是谋你,可用之防身。” 秦铮也是心里一动,这云师姐虽是女流,做事倒也痛快大气。道途艰难,所谓多个朋友多条路,收下符钱后,扔出黄巾力士符:“师姐一番好意,小弟就不扭捏了。小弟在机缘巧合之下,却是获得此物,就送与师姐,看看用不用得着此物?” 云彩衣接过一看,也面出喜色,她刚突破阴神不久,秦铮恰就送上此寄神之物。笑道:“此物乃神部奇宝,你说我是用不用得着?不过我也不怕告诉你,此符却甚为贵重了,我那张符钱却是折不过。” 秦铮笑道:“小弟又不擅神部道法,这符纵是再贵重,落我手里,也不过当个杂欲使唤罢了。到了师姐手上,才不算明珠暗投。” 云采衣笑道:“既如此,我就厚颜收下了。我方才借故分神出游,为免他们察觉,就先回去了。你自个小心一些。” 说罢散为一股水流,落到河中,廖无痕迹,秦铮感应一番,不见反应,看来是真走了。 想那陈鹤冲虽是炼罡腾云的功行,高过自家两个大境界,但自家水遁躲在河中,真干起来,也不会怕他就是,不过索性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若非必要,也没有谁愿意轻易与人动手。 一念至此,秦铮就吩咐鱼妖,加快水遁,回转元真道驻越州分观。 ps:五k大章,就算两更罢。状态一般,仓促码就,疏漏难免,有暇再修。 另:感谢字母兄捧场,谢谢。也感谢诸位投票的兄台。 正文 第七十五章:鳝鱼精 越州城东,万松山,紫霞观。 时近黄昏,正是观中道人做晚课之时,大殿香烟绕绕,吟唱声声。此时却有两个高冠长袍,风姿出尘的道者,在夕阳斜照下的林间山道里,漫步闲话。 “小弟与朴清子师伯分开之后,得了些机缘,侥幸进入一古仙遗府,收了一个身居真龙血脉的鱼妖为随从,不想从临海湾采药归来,就在附近撞见了出海猎蛟的陈鹤冲一行” 后边少年道人,自然就是秦铮了。话说他前世当码农时,最喜欢把男一号设计成傲骨铮铮,身世显赫却偏偏隐姓埋名,单枪匹马打天下的独行侠。 当然,这其实很扯。地球人都知道,这样设计只是为了方便男一号扮猪吃虎,容易彰显出爽点而已。事实上,世上恨爹不成钢的人,还少了么?明明有后台,为什么不用呢? 所以秦铮意识到陈鹤冲的威胁之后,回到元真分观找家长的举动,自然就是应有之意了。 前面那位身着八卦袍,留着三缕长须的清癯中年道人,就是元真道驻越州分观的主持致盈子。乃是元真九代弟子中的佼佼者,入道不过三十年,就有了罡煞合一的修为,只等机缘巧合,感悟灵机,就可凝结出一颗元丹,成就金丹真人。 话说大唐有济、淮、越、豫、秦、青、象、元、泰九州,仙道也是九大派,恰各居一州。大唐九州俱有仙道高人镇压,故元真道在各地开设分观,其意也不过向朝廷传达一下善意,以便选拔英才、吸纳新血而已。各分观主持修为也不用太高,有先天、驾雾的功行,就足以胜任。 越州就是南海派的大本营,斩妖除魔、扶危济困之事,自有南海派弟子包圆。所以越州城分观主持,原也用不着致盈子。恰好前任观主突破境界,申请回山接星炼罡,观主的位置就空了出来。致盈子罡煞合一,正需出门游历寻找结丹机缘。门内师长一寻思,前任就是在观主位上堪破关卡的,何不也给他分派些事务,磨砺一下心境,指不定就能寻得机缘,练就金丹? 所以才有了致盈子这位以罡煞合一功行,供职于分观主持职位的高配观主。 听罢缘由,致盈子就笑了起来:“原来师弟既有幸得入古仙遗府,倒也好机缘。朴清子师伯知道后,怕是要懊悔半途丢下你?” 笑罢,又道:“你那跟班,我倒也瞧过几眼,龙脉虽不算浓厚,但却是极为精纯,若是机缘深厚,或得大把刺激龙血的灵药物资苦心培养,还真有几分化龙的希望,也难怪那陈鹤冲会起觊觎之心了。” 听这话里的意思,这陈鹤冲却是想把鱼妖抓去用师门秘法培养血脉,脱妖化龙,对鱼妖而言,反倒像是好事了? 秦铮就有些惊讶:“怎么,陈鹤冲不是想抓我这跟班去喂蛇么?” “谁跟你说的?” 致盈子笑道:“金背龙鲤,在龙属妖物中,排名还在黑水玄蛇之上。这龙鲤落到你我手上,自是没多少办法将之培育大成。御兽宗世代专研这个,有的是手段刺激壮大其血脉,脱妖化龙,有望完善师门功法,又岂会做出此等焚琴煮鹤,暴殄天物之事?” 秦铮更觉得一头雾水:“御兽宗功法不是早就让祖师爷补全,并仗之证得长生了么?怎么又扯到功法上去了?” 致盈子一指凉亭,笑道:“其中原由,就是小孩没娘,说来话长了。得从御兽一脉根本法决《四灵统慑御兽真法》的来历,以及灵谷老人生平事迹说起了。来,咱们坐下慢慢说。” 移步到凉亭,在石凳上落座后,致盈子方才细说情由。 “为兄也是偶然听抱元子师祖提过一嘴。原来当年灵谷老人奇遇,获得的法决残篇,实是上古大能从远古龙凤麒麟等天生神兽的天赋神通里获得灵感,而创造的一门修炼功法。此法大成后固能像龙凤一般号令诸天万兽,驱之战斗,但却有一桩,需要身居诸神兽血脉,才能练成。” “有此限制,加之又是残篇,灵谷老人虽仗之入道,练出神通,但自知此法证不了长生。便游历天下,参师访友,意图改善补足此缺憾。后来结识一位修炼神宗魔门功法的好友,相互交流道术,方才自对方修炼纯化体内神魔真血,化身神魔的路子中找到灵感。” “灵谷老人有大机缘,找对思路后,又在海外某地获得一枚真龙所遗的龙珠,仗此龙珠助力,收复一条修炼至养神境功行的洪荒异种黑水玄蛇,做为本命灵兽并用之寄托神魂,最终才突破元神,证就长生,并把功法框架大致完善。不过这龙珠因年久之下,其中所余的龙气却是不多了,也只够三五人之用,眼看数代后就要道途断绝,灵谷老人方才找来万宝宗一位练就元神的好友帮忙,集合诸多天才地宝与龙珠混合,练成一块化龙池,使道统得继,后辈徒子徒孙可借之将本命灵兽培育大成。” 难怪,原来灵谷老人弄出个化龙池,可培育龙族血脉的妖类。秦铮方才醒悟,问道:“如此说来,此宗的根本法决,所谓的四灵统摄御兽真法,灵谷老人实际才完善一灵了?” “不错!”,致盈子就笑道:“现在你可知道正宗和旁门最大的区别之处在哪里了么?” 秦铮回道:“小弟懂了。旁门证长生,必需得有一件珍稀外物为依仗,已寄托神魂,不然就断然不成。仙道九派正宗道法则不然,有诸天才地宝助益,固然是最好。万一没有也不打紧,还可按部就班的修炼,虽也不一定个个都能证得长生道果,但路子却是四平八稳,水到渠成。” “不错,小师弟果是机敏!臂如一万仞高山,旁门循小径而上,此虽快捷,但沿途多险关,此时就非得有绳梯钩爪等工具辅助不可,否则,一步卡死,就再不得寸进。正道则循万层台阶阶而上,即可达到山巅。纵中途力竭,止步半山,也只是登山者本身的问题,却怪不到方法头上。” 致盈子欣慰的点点头,赞许一句后,提点道:“师弟既想通这个关节,以后记得时刻秉承吾道,不羡他法快捷。” “师兄提点得是,小弟记下了。” 秦铮恭谨的回一句后,问道:“依师兄之见,此事小弟该如何处理,才算稳妥?” 致盈子就笑了起来:“这得看师弟自己的意思了。若是不愿节外生枝,大可按官道,一路行至山门。若是想锻炼一下的话,继续走你的水路也无妨。” 见秦铮若有所思,就解释道:“御兽一脉,虽自武后册封之后,就势力大增,近年更是声势浩大。但本派五尊元神,十大金丹真传也不是吃素的,纵是还给那陈鹤冲浑身是胆,也不敢下手明抢,唯有暗夺了。” 秦铮一想,也是此理。虽说陈鹤冲对金背龙鲤的觊觎之心,路人皆知。但人家毕竟还没下手不是?再说元真道和御兽宗面子上还算过得去。眼下这事吧,大家都是心里有数,不过人没下手之前,却是不方便摆到桌面上说。 便回道:“只要这陈鹤冲不亲自出手,小弟倒也不惧怕。还是走水路快捷些。” 致盈子点点头:“既然师弟心意已决,那就走水路吧,我通知各分观,叫他们注意一些。” 随后,致盈子又留秦铮住了几天,因云彩衣已给了符钱,又知秦铮才从古仙遗府出来,所以致盈子也未再行赐宝,而是拉着秦铮操练了一番,指点些剑术,斗法经验。 致盈子乃是罡煞合一功行,距离金丹也才半步,故而双方虽是假打,秦铮也是受益匪浅,两仪青萍剑决进步不少。自觉对罡煞修士的手段,也有几分适应之后,才辞别致盈子,带着鱼妖按水遁逆流而上秦州。 一路借神秘小旗反馈的精纯水行元气,淬炼洗涤经脉穴窍之余,小心戒备着,却俱是波澜不惊。一晃又是十余日,又走了二千余里,来到秦越交界附近,一个叫黑风峡的地段,约莫还有**日的路程,就可达到山门,秦铮心里也稍松了几分。 话说这三百里黑风峡,却有一条黄鳝鱼,因机缘巧合之下,吞了一株水行灵药七彩莲花,而得以启灵,转为妖类。故而才修炼三百余年,就有了约莫相当于仙道腾云练罡的功行。这鳝鱼精成了气候之后,就收罗水族,占了这黑风峡,自称黑风老祖,做了这三百里水路之主。 话说这黑风峡不是什么地略要地,加之这鳝鱼因为做妖兽时曾见过仙道高人斩妖除魔的场面,所以成妖后也较为谨慎,平时约束水族,不与过往船只为难,故而也没那个高人无事来找它麻烦,让它在这黑风峡逍遥了一两百年。 此时这鳝鱼妖无事洞中坐,正在打熬妖力,忽觉头顶波纹一闪,一道飞符落了下来,这鳝鱼精抓过飞符一看,沉吟半响,难下决断,便升帐叫来手下一个鲢鱼精一起商议。 待鲢鱼精到来,这鳝鱼精屏退左右,说道:“本尊方才得御兽宗陈仙长传讯,叫我留意一个拐带了走他灵宠的小派弟子,若见其从我地盘经过,就拿下他手里一条青花鲤,你以为如何?” 其实这鲶鱼精也才化形数十年,不过才相当于十几岁少年的智慧,也不是甚神机妙算的大谋士,但在妖族中,却已算是颇有智计了,往日很是出了几个馊主意,帮助鳝鱼精降服了黑风峡的水族,故而深得它信任。 见主子问起,这鲢鱼精事情也不问清楚,就双手一拱,先行道贺起来:“恭喜老祖,贺喜老祖,却是老祖的机缘到了。” 鳝鱼精眉头一皱:“老祖我喜从何来?” 鲢鱼精道:“老祖只要把御兽宗仙长交代下来的事办好了,到时仙长一高兴,把老祖收为门下,日后老祖练就御兽宗高深仙法,化龙飞生,咱们黑风水族,也能沾几分老祖的仙气,这岂不是大喜事?” “本尊在这黑风峡自由自在,到他人手下做佣人干甚?” 鲢鱼精道:“老祖此言差矣,岂不闻宰相门前七品官乎?到仙家大派做个门童仆人,岂不比窝在这鸟不拉屎的黑风峡当个土霸王强些?纵是老祖不甘为人下,也大可向仙长请教几句仙家妙决啊。” 鳝鱼精有些心动,不过生性谨慎,颇有几分迟疑:“那人既能拐跑仙长的灵宠,想是也有几分后台的,仙长自是不惧,咱们却是如何惹得起?” 鲢鱼精道:“仙长不是说其修为浅薄么?老祖纵起神通,抢了那鱼妖就走,不与他为难他就是,就算事后追查起来,大不了老祖就弃了此处,另换个地段安家就是,他又不是神仙,从那来寻我们?” “军师果然好算计,就依此计行事,到时得仙长赏赐,本尊再论功行赏。” 这鳝鱼精被鲢鱼精说动,就吩咐手下小妖将陈鹤冲发来的贼人形貌认准,一路查探,莫要放跑了那拐带走仙长灵宠的贼人。 如鲢鱼精所言,秦铮又不是神仙,自是不知还有此节,一路只防着陈鹤冲暗中下手,却是不会提防水里的鱼虾龟写。这一日,因遁行两百余里,鱼妖妖力不继,秦铮和鱼妖上了岸,在河边一块大青石上稍示修养一番。 不防水草丛中有条丈余大小的黄花鱼,见得秦铮,就尾巴一甩,转头飞快的游走,游了十余里后,到得一片角落全是一片水溶洞窟的山壁之前,就将身一跃,落到岸上,化为一个鱼头人身的丑汉,撒开双腿,奔向其中一个最大的洞窟,嘴里叫道:“老祖,老祖,那活儿来了。” 听得禀报,鳝鱼精连忙就到库房提了一对鎏金梅花锤,依属下所报的方位水遁而来。这厮乃是腾云的功行,遁速甚是快捷,不过两根烟功夫,就遁出十余里,到得地头,果见一股高冠长袍的少年道者和青脸丑汉,正盘坐在河边大石上闲话。 这鳝鱼精正欲出手,抢了青脸丑汉就走,见秦铮和鱼妖皆是通脉巅峰的功行,又有些迟疑,想到道门弟子,都是身家富豪,拥有自家祭练或长辈传下的各色法器,自家手段虽强些,武器却是不堪,不如一路跟随,趁其不备之下再猛然出手,得手几率更大些。 当下就化为原形,却是一条二十多米长,水桶粗细的大黄鳝。张开大口,将一对鎏金梅花锤含在嘴中,一路潜行尾随,一晃就是七八日,已跟了千余里,也没找着万无一失的下手机会。眼看就要到了秦越边境,进入到元真道的势力范围之内,这鳝鱼精也是心中焦急,再不下手,就真没什么机会了。 这一日,等得秦铮和鱼妖又出水回气,这鳝鱼精捱了半响后,就破水而起,吐出一只鎏金梅花锤打向秦铮,自家化为一道黄线,直裹向鱼妖。 陡见一条二十多米的大黄鳝从水中冲出,发出法器攻击自己,秦铮也吃了一惊,连忙祭起银蛟剑,撒手就斩向那鎏金梅花锤。 话说秦铮得致盈子操练之后,临敌反应快了许多,眼下虽是仓促出手,一下也斩了个正着。不想这鎏金梅花锤乃是这鳝鱼精采集河底沉船上的金银珠宝,苦修淬炼的一枚神兵。话说这厮只是得了些机缘的山野妖怪,也不会多少祭练法器的手段,就只得用笨功夫。自打练成这对锤后,每日不离身,时刻用妖气淬炼。 时至今日,倒也在这对鎏金梅花锤上废了百余年的苦功,虽未练成什么其他的妙用,但却是将其淬炼的极为坚固。秦铮一剑斩上去,只砍出一溜火星子,砍不破不说,反觉锤上有一股大力弹来,险些震散自家依附在银蛟剑上面的神念真气。 再说鱼妖,家伙乃是三十六重禁制圆满的极品灵器,往日在这祖传法器上也用功颇勤,却是已经祭练至念动器随的境界。此时陡见敌袭,念头一动,一柄灵光闪闪的三头分水叉就出现在手中,将叉子一摇,一条比鳝鱼精原身更威猛的三头水蟒就迎空飞出,兜头就是一绞。 鳝鱼精陡不提防之下,一下子就被绞了个正着,鱼妖大喜,就要掐诀发杀着,不料这鳝鱼却是一身黏液,滑不溜篍,将身子一扭,就脱了海蟒绞杀,掉头就往水中落去,念头一动,梅花锤也破空其飞去。 秦铮腾出手来,猛提一口真气,银蛟剑就光华大盛,起在空中,灵蛇般一绕,就向这鳝鱼精疾飞斜刺而来。 这剑光迅疾,灵光璀璨,虽比三头分水叉差些,但也不是凡器。这鳝鱼精也是暗道侥幸,亏得俺小心谨慎,道门弟子果俱是富豪,善用法器欺负人。 面对这疾刺而来的剑光,这鳝鱼精也不躲避,运起苦练一口青龙真罡,只见青光一闪,在身外撑起一道青色光幕,银蛟剑一斩而行,击在光幕上,噗的一声,如同击在一个皮球上,非但击之不破,反被高弹飞在空中。 秦铮也有些讶异,自获得银蛟剑以来,还是第一次失手。以前王长生也罢,黎水相也好,俱未曾练就罡气,都是剑到敌除。练就罡气者,果皆不是易于之辈。 前几日都和致盈子这练就罡煞合一的高手闲谈,秦铮却是了解了凝练罡煞的一些关节。这鳝鱼精本是水属,凝煞当以木行为佳,炼罡则以金行为佳。这厮无人指点,胡乱凝煞,却是自沿河两岸矿脉凝了一身五金煞气,还炼了一身青龙罡与之配合,恰都炼反了。祭练了两重禁制的银蛟剑,也还是斩不破。遇见名门正宗的练就罡煞之辈,就更指不上了。也亏得陈鹤冲没亲自下手,只是派了这厮前来。 不提秦铮惊讶庆幸,这鳝鱼精却是生性谨慎,见对方皆有一把好家伙,也不纠缠,落到水中就掉头疾走。一条十丈大黄鳝,蛟龙一般,在河中漩起一道人多高的水线,迅疾向来路游去。 如此动静,却是惊动了河中行船,船上旅人皆指着水线惊恐大叫有妖怪。话说这地段换作淮安镇,镇上却是有个指玄观,初代观主乃是元真内门弟子,修道不成,就回乡创立了指玄观。如今已传了五代,当代观主还虚子,也有炼罡的修为,此时正坐殿内默运玄功,听得河上喧哗,就吩咐得意弟子杨妙常出来查看一番。 这杨妙常另有机缘,年不过六十,就练就金丹,修为还要超过其师,早已察觉到响动,只是未得师命,不好妄动,免得师父吃味。 听得还虚子交代,杨妙常应了一声,出门就纵起一道剑光,向河面激射而来,在空中转了一圈,就看见秦铮,就剑光一转,朝这边飞来,嘴里喝道:“何方道友,在此斗法,闹出如此大动静,惊扰黎民?” 见来人剑光迅捷,转瞬数里,秦铮不敢怠慢,忙自保家门:“在下元真秦致真,方才被妖物偷袭,才出手反击,如今妖物已被我击退,化原身奔逃,才闹出大动静,惊扰到往来行商。还未请教道友法号?” 话说指玄观乃是小派,因开派祖师和元真道一点香火情,一直依附元真道,杨妙常突破金丹,也得得到抱元子的指点。 听秦铮自报家门,也是一惊,原来他前几日就接到致盈子传讯,托他一脉照看一二。当下就喝道:“原来是秦师弟,本道指玄观杨妙常。师弟稍待一二,待杨某擒拿下这胆大妄为的妖物,拷问来历?” 见此人剑光一转,就要去追那鳝鱼精,秦铮忙道:“多谢师兄,不过我已知道是何人指使,就不劳师兄费力了。” 叫住此人后,就将陈鹤冲之事,稍说了一下。 四灵统摄御兽真法的限制,也不是什么秘密的事情,也就秦铮新入门的弟子预先不知道,杨妙常心知肚明,笑问道:“被人暗中算计,师弟就能咽下这口气?” 秦铮道:“待小弟日后修为高了,回头找回场子就是。” 仙道不争一时意气,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仙道报仇却是千年也不晚。故秦铮此言却是正理,杨妙常也是暗中点头,暗道据说此子颇得抱元子看重,日后怕是大有前程。指玄观小门小户,倒也可以和他结个善缘。 便笑道:“为免再有妖物打扰,要不为兄就送你一程如何?” 秦铮连忙道谢:“固所愿尔,不敢请耳。如此就劳烦师兄了。” 杨妙常哈哈一笑,剑光一转,就裹住秦铮和鱼妖,化为一道流光,疾向远方射去,转瞬就消失在天际。 剑光迅捷无比,与御舟飞行,完全是两个概念,秦铮陡得御剑,见脚下景象如同幻灯片般迅速消退,转眼即是数里,也觉颇为新奇,暗道等日后练就罡煞,也练练这御剑飞行的手段。 ps:六k大章,鼠标粘贴板好像坏了,不好分章,便算两章呗。 正文 第七十六章:至山门 话说剑光迅疾无比,刺破云霄,转瞬即是数里。从上面看下去,辽阔的淮河变得像一条腰带般渺小,山色景致如同幻灯片般快速后退消逝。 临霄当空,御剑而行,秦铮不由大为畅怀,难怪世人皆羡慕仙道,富贵虽妙,也不及仙道逍遥洒脱,纵是后世拥有私人直升机的土豪,也没享受过眼下这般爽利。 “师兄剑遁果是神妙,不知炼的哪门剑决?等小弟入门之后,也找出练习一番。” 秦铮心中钦羡,忍不住便问了一句。 杨妙常一副气定神闲,带了两个累赘犹是大有余力的架势。闻言,就笑回道:“为兄练的乃是太乙分光剑决,也不是甚高深法决。等师弟入了内门,自有太乙流光遁、五行大遁、无双剑遁等高深遁法可以习练。比如这太乙流光遁,若是修炼至大成,则可化身一道虹光,纵千里之地,也是转瞬即至,又何须羡慕我这雕虫小技?” “师兄过谦了,高深遁法固然神妙,想必门槛也低不到那儿去,怕是不易练成,小弟如今才区区通脉,又那敢好高骛远,有个剑决练练就不错了。” “这倒也是。据说这太乙流光遁,最少也要有金丹功行,才能够修炼。将其炼至大成,怕是也只有几位元神老祖才有这功行?以师弟眼下的功力,倒是可以练练小五行遁,此术虽不及太乙流光遁快捷,但功成即可依五行之物隐遁,倒也算是一种颇为适用的临敌手段。” “师兄提点得是,小弟记下了,到内门了就去找找这小五行遁。” 见这杨妙常似乎有示好提醒之意,秦铮就顺着梯子爬了上去:“对了,遁术之外,师兄能否讲解一下本门根本长生道法的相关类别,让小弟涨涨见识?” 这也并非什么不可告人机密,再者即便此时不说,等秦铮进入内门后,也迟早会知道。杨妙常既有意示好,自不会扫兴,就回道:“元真道以天庭东华帝君传予元吉祖师的《九篇仙文》为立派根基,其中玄部道法两篇,真部两篇,神部两篇,还有三篇旁门,俱可成就长生大道。” “玄部两篇为《混成九变经》与《十二元辰化生经》,据说前者乃是帝君根据上古九转玄功演化而来,功成六转,即可肉身成圣,相当于神宗魔门的不死神魔真身。后者则是帝君自创,根据体内上古诸族所遗血脉厚薄程度,任择一种修炼,功成则化生元辰,不死不灭。” “神部两篇则是《冥河真圣法》与《五岳四渎真形图》,前者在神魂中观想构建一座冥狱,化生冥王,镇压诸天鬼神,审判功过,借此维护天地轮回运转的大功德,成就冥神之尊,证得长生。后者则择一名山大川,感悟摄取其意境炁机,时时观想,与之合一,功成即可掌其权柄,如同天生神邸一般,得享长生。” “真部两遍则是《七转九还龙虎大丹决》,《举霞临霄九仙决》。两者俱是帝君亲传的仙家正统练气修真秘境,不过前者适合上等根器,一得永得,可直入天仙。后者则适合中下根器者,故细分品阶,使其循阶而进,凭各凭智愚勤懒惰,证九乘道果。” 秦铮心里就是一动,这《七转九还龙虎大丹决》,类似地球禅宗南派顿法。《举霞临霄九仙决》,则类似北宗渐法。其中九乘道果,估计和罗公远《真龙虎九仙经》中说的九仙品阶差不多。 “六部正法,俱是直指长生,果是神妙。”,赞叹一句后,问道:“不知三篇旁门证道法又是些什么讲究,与三家旁门相比如何?” “所谓万法归宗,大道唯一。本门三大旁门术,其大致情形,自然是和御兽宗、天剑谷、万宝宗的证道法决差不多,但毕竟是帝君亲传,细节却是更加精妙,相对中正平和,更容易成就一些。” 杨妙常笑道:“三篇旁门一篇《八公黄白经》。一篇《天遁剑决》。一篇《福德正神篇》。黄白经略似神农宗功法,主修炼丹服食一道。” “剑决篇则类似天剑谷和万宝宗功法,讲究性命交修一把剑,将本命飞剑祭练到法宝层次,即证就长生。正神篇则是讲述如何利用香火成就神道的法门,济世救民,立下大功德,万民敬仰。即可借众生感慕敬仰之诚心念力,蜕凡登神。” 话说元真道山门离这淮安镇也不过千余里左右,杨妙常太乙分光剑遁,可朝游北海暮苍梧,日行三万里。千余里距离,也小半个时辰的功夫。一路闲聊着,秦铮感觉没多久,剑光在一片飘渺宏伟的山脉前停了下来。 “师弟,这就是祖亭接待各方访客与处理世俗事务的仙霞三山了,亦是新收弟子入门的第一站。内门天柱洞天秘境,未得师长符召,却是不得无故擅入。为兄就送你到这里了。” 秦铮放眼一看,但见处处奇峰秀峦,幽洞深壑,山上佳木葱茏,流泉飞瀑,隐有亭台楼宇点缀其间,林间猿鹿隐现,鸾鹤飞舞,生动自然,一派祥和,好一副仙山妙境的气象! 关罢山景,感谢一番,杨妙常就按下剑光,将秦铮和鱼妖放在山脚,自家则御剑返回指玄观不提。 仙霞三山乃元真道世俗脸面,自是有练出法力的弟子镇守,一行御剑而来,自是惊动把守弟子,秦铮喝鱼妖沿台阶上得山门,还未叫门,就有一位十四五岁的青衣俊俏道童迎了下来,询问来历。 秦铮道:“我乃秦致真,还请师弟通传一声。” “原来你就是秦致真师叔?” 话说前段时间元真内门传讯天下,搜寻秦铮行踪,所以他还未入门,名声却是早已传遍门内。这青衣道童也不敢怠慢,连忙去通知师长。 不多时,一个年约四十,身着黄色道袍的中年道人就迎了出来:“小道赵致然,忝为仙霞前山知客,见过秦师弟。师朴清子师伯已念你多时了。” 秦铮一看此人也有约莫先天的功行,放到外面,做一地分观主持也当得,却在山门做个迎来送往的知客。再者修为年龄皆大过自己一轮,却反对自己如此客气,想是因师长不得志,连累他也在门内混得不怎么如意。 不过所谓人敬一尺,我还一丈,秦铮也不拿大,回了一礼:“小弟见过致然师兄,不知朴清子师伯可在观内,小弟欲前去求见。” 赵致然道:“山主住在前山,离此还有一二十里路程,天色不早了,师弟远道劳顿而来,不如在师兄这歇息一番,明早再去拜见山主如何?” 山主?秦铮心里一动,看来这朴清子做了仙霞山峰的最高领导了,恰管着这赵致然,难怪此人如此热情? 再一看日头,已近戌时,自己虽御剑而来,也没怎么劳顿,但朴清子也要做晚课,今日前去拜见,也确实有些不便,就回道:“如此也好,那就叨扰师兄了。” 赵致然称不敢,把秦铮和鱼妖迎了进去,安排一间单独小院,并叫来几个伶俐道童奉上酒菜侍候不提。 这小院约莫百十平米,倒也布置得颇为雅致。秦铮一路水遁行来,加之又提防着陈鹤冲,先前紧绷着妹觉得,现在到了地头,陡然放松下来,也感觉精神上有些疲乏。 赵致然久为知客,最擅察言观色,见秦铮似乎精力不济,闲话几句后,就告辞离去。秦铮略修炼一番后,便洗漱上床,美美睡了一觉。次日一早,刚用过酒饭,赵致然就过来了,建议先将鱼妖安顿在此处,等拜见山主,领了职司之后,再行名正言顺安排。 秦铮一想也有道理,就依其所言,感谢一番后,辞别这位热心的赵师兄,向前山行去。 一路不时见得有弟子出没,或担柴跳水,或石上读经打坐,或松下演练剑术拳脚,皆是自行其事。秦铮一路行来,也没人搭理与他。 这仙霞三山却是颇为辽阔,延绵数十里,山道纵横交错,秦铮初来乍到,地理不熟,还走错了两次,后来拉住一位挑柴的弟子询问一番,方才找到外执殿。 想是赵致然昨日就向外执殿汇报过,秦铮还未及求见,朴清子就先迎接了出来。只见其一身气机凝沉,潜藏如渊,显是得了玄阴幡后,没有虚度时日,却是已炼就天罡,修为大进。 “见过观主,观主练气成罡,向长生大道又迈进一步,真是可喜可贺。”,秦铮连忙施礼问候。 “你我不是外人,这些奉承话就免了。”,朴清子摆手一笑,将秦铮领进自己修炼的静室,茶水过后,方才细闻离情。 “一别三月,就是日行百里也早该到了,你怎的今日才来,若非致玄子发讯传召,我还以为你折在哪儿了呢?” “弟子那日和师伯分开之后,却是有些遇合,侥幸进入一前辈古修遗府,耽误了些时间。” 话说诸名门正派,历来就有师长指点弟子出去撞机缘惯例,对其收获,同门羡慕是有,却是不会像世俗小说话本所言那样,觊觎谋夺,此才是正理。不然,人人自危,门派向心力何在?怕是早就星流云散了。 故而秦铮也不讳言,又将这套说辞重复了一下。 秦铮已显白的就有灵器级数的飞剑,此事元真内门早已知晓,暗里肯定也少不了其他好货。朴清子也颇有些羡慕,笑道:“你倒是有些机缘,可惜致一子,却是半道而折,没有这般运气。” 提起此茬,秦铮倒是想起来一事,感慨两句后,摸出一个小瓷瓶,呈了过去:“弟子却是在遗府里获得一瓶小易鼎丹,还剩下些,就请观主托人带回济州,虽不能补足致一道基,却是治好他的伤势,使其能得以继续修炼。” “你倒是有心了。” 朴清子接过一看,里面却是装有三颗,致一子疗伤也只需一颗,剩下的自然是孝敬了。对秦铮的知机,心里也颇为满意,随手将瓷瓶塞入袖中,笑道:“对了,门内仙长有意令你拜我的门下,你意如何?” 既是内门师长安排,反对也没什么用,反而平白坏了印象,反正以朴清子现在的功行,教导自己也足够了。再者双方好歹是熟人,总比跟个不知性情的陌生人打交道强些。 当下就双膝点地,大礼参拜:“徒儿秦致真,拜见师尊!” “不急不急,等盟誓观礼之时再拜不迟。”,朴清呵呵一笑,扶起秦铮。 话说元真道家大业大,自然规矩也多。师徒名分虽已内定,但还有盟誓祭天,传戒问道,同道观礼等一系列程序要走,整套功夫下来,也颇为繁琐。 好在秦铮是抱元子钦点,稍微简化一下,也没人敢叽歪说,盟誓祭天后,朴清子就把秦铮的名籍录入玉册中,叫来几个同辈弟子,再磕头就算完事了。 朴清子总览三山外门事务,权柄极大,秦铮做为其清传弟子,也得以独占一个山明水秀,景色上佳的山头,不用和其他同辈弟子打挤。 话说朴清子先前传授给他的《青木决》,乃是《举霞临霄九仙决》里地仙筑基的功夫。地仙需得练就胸中五气,在体内循环不休,生生不息,方才能凝聚出顶上三花,以寄托神魂。 故而道门正宗,却是没有前世话本所言什么单灵根修炼最快,五灵根废材的说法。管你什么灵根,欲练这《举霞临霄九仙决》证得长生,就得五行练全,才能凝聚三花五气,成就元神。 不过练习五行术法的顺序没规定那么死就是,可以一开始就五行兼顾,一炁循环。也可以某一行为主,达到·程度后,才练其余四行。一切俱根据师长视弟子的资质、进度而定,因时制宜,没有一定之规。 见秦铮眼下的功行是通脉圆满,已将青木决练得颇具火候,朴清子就将后续的《离火心法》,也一并赐下。 两仪青萍剑,则是从《天遁剑决》中演化出来的基本入门剑决。朴清子得了秦铮好处,知道御剑飞空,出入青冥是他的心中夙愿,而他又恰有把灵器级数飞剑,索性就把后续的《太乙分光剑决》,也一并赐下。 除了这两门关乎道途的主要日常功课之外,尚还有其他诸如符箓观想,招神遣将,祈晴唤雨,收魅治鬼、消瘟除蝗,休粮辟谷、辨别五金八石,炼丹和药,隐遁幻化,渡江过海等一应道门子弟的基础功,秦铮都需要学习。 总之任务颇重,每天的课程排得满满的,朴清子三五日就抽查一次,考校进度。秦铮倒也有些回到学生时代的感觉。除了每日必抽出点空闲临水吸收点水行精气,祭练神秘小旗和洗涤淬炼经脉之余,就是学习学习,再学习,再做不了其他闲事。 鱼妖则在秦铮的山头占了个深潭,做了此峰一干花精猿猴等杂役妖怪和满山灵兽的老大,每日骑着仙鹤四处闲逛。秦铮忙于修炼,也没空管它,这厮好不逍遥快活。 山中无甲子,一入仙道,时间观念再不同凡俗,动辄以年为计。 一晃眼,三月的时光就这么过去了,秦铮虽未突破先天,但小半经脉都被神秘小旗反馈的精粹元气提纯淬炼过一次,总量未曾增加,质量却优化不少。战力比之先前,又大有进步。 正文 第七十七章:仙门访客 山中无甲子,一晃秦铮就已入门三月。 日日苦修之下,虽暂未突破先天,但一身经脉穴窍,小半都被神秘小旗反馈的精粹元气提纯过一次。若把以前的真气比作铜条的话,神秘小旗淬炼提纯过的真气就相当于银条,同样一缕真气,所蕴含的能量却多了几倍。故而他眼下虽境界仍在通脉巅峰,战力却比之先前增加了数倍。 此外这神秘小旗提供的元气极为精练纯粹,用之祭练法器也极为快捷,三月下来,银蛟剑的禁制又多祭练了一重。 这一日,秦铮做罢日常诸般道门子弟通用法术科仪,抽出空闲,来到居所山腰处一座深水谭边,演练太乙分光剑决。 话说此剑决可不同于两仪青萍剑。前者法以刚柔进退,技以揉刺斩击,纵修炼到最高境界,也不过十步一杀罢了,未曾脱离世俗技艺范畴。 秦铮以前不过把两仪青萍剑决的招数,套到飞剑上使出来罢了,尚算不得真正的习练仙家剑术。 太乙分光剑决则不然,虽也不算高深,但毕竟是真正的仙家剑决,其神妙程度,远非俗世剑技所及。 练习此剑决,首先需得在丹田构筑一枚种子符箓,以为根本,然后在此基础上分化出衍生幻符。 练成一真一幻两道符箓后,临敌法力一催,剑光即可在根本符与幻符间自如转换,虚虚实实,变幻莫测,让敌人摸不清那道剑光才是真的? 幻符衍生得越多,剑光也就分化得越多。若是将此太乙分光剑决修炼大成,最终则可发成千上万道虚实转换的剑光,构成神妙剑阵绞杀,更是厉害。 仙家剑决,门槛自也是颇高的,需要先天的功行,才能修炼,朴清子传给秦铮,一者以偿其多年夙愿,二也是让他知道仙门妙法与世俗传说的差距,彻底纠正他那些俗家诸庸师们灌输的错误见解。原也没指望他能练成。 不过因神秘小旗反馈的元气,直接取于最本源最精纯的天地灵气,秦铮一身真气得此水元精华淬炼,比寻常通脉修士,更加厚重凝练灵动一些,就像驾雾修士吸取地元精华凝煞一般,也具备了小部分法力性质,才得以入手。 再者因他神念强大,拥有“心念分化”的神部修为,在观想、控制方面,远胜寻常真部修士,方才在构筑种子符箓这关,省了不少时间。三月光景,就堪堪构筑了根本符与一道幻符,入了太乙分光剑决的门槛。 此时运起太乙分光剑决,丹田内两道符箓一震,生出一股真气,激发在银蛟剑上,这剑化成一道银光,飞起在空中,一分为二,化为两股。只是一道明亮耀眼,一道显得黯淡一些。 一明一暗两道剑光,在空中盘旋交错,不时转换。虽略显得有些生涩,远没达到虚实间自如转换,变幻莫测的程度,但好歹是分化出来了,入门这关算是过了。 不过有一条,初学乍练的太乙分光剑决,颇为耗油。以往秦铮砍上数百上千剑也不会感觉累,眼下只发了百余剑,就感觉真气不继,根本符也有黯淡,当下就收回银蛟剑,盘膝坐到谭边一个大青石上。 因神秘小旗和水火道袍皆有自动吸纳元气的功效,故而未曾打坐,而是皱着眉头思考起来。 剑虽入门,但转换生涩,容易被看破行藏,若是有两把飞剑就好了——对了,最好是把另一边飞剑加些光亮符,整得明亮些,真气一激就光华大盛,看上去比真的那道剑光的还真些,对手陡见之下,必定会上当。 一念至此,再也坐不住了,跑到外执殿求见朴清子。 朴清子笑道:“不好好习练你的剑术,跑来找为师干什么?” 秦铮手一翻,摸出一把自水元洞天弟子遗府中淘出来的梭形灵器,递了过去:“弟子获得些法器,用着不合手,拿它向师尊交换一把灵器级数的飞剑如何?” 朴清子拿过一看,却是一把三十一重禁制的破空追魂梭,算是上品灵器。就笑道:“你倒是好机缘,内门一些长老都没你身家富豪。” 打趣一句后,将这梭纳入袖中:“说罢,对飞剑有些什么要求?” 秦铮道:“倒也没有什么特别要求,水木属性,入了灵器品阶。卖相好,足够亮眼,够迅捷轻灵就行。” 这要求不高,可仗着两头卖人情,朴清子何乐而不为呢,一时心情颇好,笑道:“为师先给你问问,你过几日再来吧。” 没过两日,朴清子就换了一把符合要求的飞剑回来。秦铮取回练习几天,果然感觉不错,比单独一把强多了。 这日演练毕双剑齐飞的新战术后,拔脚走回小院。 没走几步,就见远方几道剑光呼啸而来,落在前山知客处,片刻后一首华舟,冲天而起,攸忽数十里,就飞过前山,一头扎进山峰中,消失不见。 “有同道来访,怕还是大派,前山连接待贵宾的专用飞舟都动用了。” 秦铮正嘀咕间,一位身着明黄道袍,面目英俊,颇有些后世小鲜肉般偶像气质的青年走过来,解释道:“师兄,是天剑谷来访呢,各友好门派弟子定期交流切磋,相互熟悉适应对方不同的道法模式,这都是惯例。师兄进阶快捷,咱么外门这仗,就指着你了。” 这青年叫萧致明,元洲人士,也是新晋弟子,不过已入门三年。原是唯饱读诗书,名动府县的少年神童,不过禄命欠佳,自童子试后,就衰神附体,连考了三界乡试,皆是阴差阳错,名落孙山。本家叔祖在元真外门待过,见其整日因乡邻非议而闷闷不乐,就为其推批名,发现命中无官禄,就介绍为元真弟子。 话说仙道大派,但凡新晋弟子,初入门都先教导道经,令其熟悉玄门义理之余,再传些武功剑术,安排在外门做些担柴挑水,养蜂种药等力所能及的工作,用俗务磨炼几年,乃是惯例。 一者培养筋骨,磨砺定力。二者考察其禀赋心性。堪承道器者,自有内门师长择机收徒,传授上乘道术。心性不成者,传授些兵法武艺,医卜星象等谋生技能,与几手小法术,打发下山,哪儿来回哪儿去。 话说这萧致明虽禄运欠佳,毕竟是读惯书的,在学习经义这关,就占了优势,却是远超同侪,此人也为之自得,在外门不甚得人心。恰有秦铮不用干日常杂务,独具一峰,还能习练道术的特例,诸外门弟子眼热之下,挑拨几句,这萧致明就找上门来找秦铮辩经。 话说秦铮又不是前世官文里的男一号,可没有要求朴清子一视同仁,从基层磨砺的意思——有特权不用,脑袋被驴踢了不是? 见人上门挑衅,秦铮自是狠狠收拾了一回,告诉对方拳头和道理那个更大? 这萧致明回去告状没告响不说,反吃了派头,方才知道秦铮背景,就再不敢扎刺,反而不时来串门,有意示好了。 秦铮对这厮也不甚待见,不过毕竟份属同门,再者他既已然服软,也就不为己甚,做做面子功夫,便回道:“师弟说笑了,切磋自有门内修为高深的师兄顶着,关我何事?” “师兄过谦了,能跳过服劳役的关节,直接就修炼法术,省了几年功夫。一干师兄弟私下都很是羡慕啊。” “师弟说笑了,你熟读经义,自有内门师长看在眼里,机缘成熟,必会将你收为门下。” 闲话两句打发掉此人,拔脚走回居住的院落,还未进门,童儿就迎上来禀报:“仙长,适才山主飞符传讯唤您前去。” 秦铮手下有七八个童子童女,俱是山下平常百姓家的子弟。因家贫供不起束脩,其父母就将之送到元真道做杂役,若蒙仙长看重,学得几手术法固然是好,纵是不成,练会两手拳脚,识得几个文字,也是好的。 万一连这也不成也不打紧,反正仙门不但管饭还发工钱,把孩子送到仙门厮几年,不但把人混大了,连聘礼嫁妆都赚回来了,这样的好事哪里找去?故而附近百姓们也是趋之如骛,热衷于此。 秦铮稍示洗漱装扮过后,拔脚走到朴清子居所,入内觐见:“师尊召唤弟子,不知所为何事?” 朴清子道:“天剑谷同道来访,带着一干十年内入门的弟子,与本门进行一年交流切磋,此本是惯例,原也用不着你。今年张太浩真人恰带来一位新入门一年的弟子,本门负责评判的徐朴应真人,为示公平,便传讯于我,择一条件合适的外门弟子与之较量一二。我欲派出战,你意如何?” 师长计议已定,秦铮自无不可,再者也想去开开眼界,见识一下功力深厚的道门真传斗法的场面。便回道:“全凭师尊吩咐。” 朴清子满意的点点头:“如此甚好,咱们立马走,为师这就带你到内门洞天秘境。” 没办法,真部、玄部最重奠实根基,新入门弟子,需锻炼四五年后,方才可传授道法。朴清子只有矮子里面挑将军,一干新晋弟子里,也就秦铮拿得出手了。 出得殿来,朴清子大袖一甩,飞出一面长幡,正是玄阴幡,裹住秦铮,破空飞去。不多时,就飞出数十里,来到方才飞舟消失的山壁前,朴清子掐诀一指,山壁泛起一阵水纹般的波动,随即就练幡带人一起撞入其中。 秦铮初入本门洞天,先也颇觉新奇,不停东张西望,却见一路峻峰秀岭,奇松异柏,鹤飞鸾舞,飞瀑流泉,除了元气浓烈精纯一些,与仙霞三山也并无什么不同,也就失去了观景的兴致。 入口西面二十余里处,有个迎宾阁。说是迎宾阁,其实就是几间精舍,一间广场,其上建有一座百丈方圆的高台,供弟子演法。 秦铮和朴清子赶到时,广场上已坐了十余人,准备开打了。 见遁光落了下来,一位身着紫绶八卦紫金袍,面如冠玉的中年道人就笑道:“师兄来了。” “劳师弟久候了。”,朴清子含笑回了一句后,吩咐道:“致真,还不拜见两位真人。” 刚才发话这位,想必就是内门讲习徐朴应真人。客座那位虬髯环目,状甚威猛的大汉,就是天剑谷张太浩真人了。 若是放到世俗,皇家册封的真人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不甚值钱。但在仙门,却是唯有练就真部金丹、神部阴神,玄部无漏真身者,方才当得起此号。 秦铮那敢怠慢,连忙施礼:“末学后进,小子秦致真,见过师叔。见过张真人。” “免礼!” “半年即通脉巅峰,叶兄高徒果是不凡。”,张太浩哈哈一笑,赞扬一句。 身边一位一脸傲气的青年似乎有些不屑,轻哼了一声,声音虽小,但再坐都是五感敏锐的高人,谁听不到? 徐真一笑,张太浩一瞪,秦铮目视回敬示威,朴清子哈哈一捧:“哪里,小徒顽劣,比张兄的高徒差远了。” 寒暄见礼过后,朴清子落座,秦铮立在身侧。见天剑谷方面四五人,俱是一身剑气凌人。不是背挂剑匣,就是腰挂剑囊,皆有剑器随身,当下也是心中微凛。 道门剑器,无非两者,一者飞剑,一者剑丸。前者自家就有,自不消说。后者则多采集金银铜锡等五金精气,混合灵药祭炼而成,因其性柔,善于驱使,得真气灌注,可柔可刚,柔若春水,刚则无坚不摧。 虽说天剑谷诸人也不一定都把剑器祭练到刚柔并济的高深境界,但终归是道家仙兵,无拘质地如何,单锋锐神妙而言,总胜过凡兵百倍。 自己这边五人,除了自家有两把飞剑,和一位牛高马大,提着一个五尺独脚铜人的猛男外,余者俱是空手。气机或缥缈或厚重或洒脱,俱都强过自家,各有驾雾、腾云不等的功行。 两位真人闲话几句后,就开始点将。 元真道首先派出的就是那位肌肉猛男,名换陈致元,入门十年,修炼玄部道法《十二元辰化生经》,与之对阵的则是天剑谷万合冥。 玄部修士俱都肉身强横,悍勇好战。陈致元几个起落,蹦到台边,纵身就跳上十丈高台。万合冥则身剑合一,化成一道剑光飞上擂台。互相见礼过后,万合冥率先发起攻击,清啸一声,将剑丸抛在空中,化为数道流光飞,雨点般的疾刺而下。 玄部修士力大无穷,近战威猛,果是不凡。面对疾刺而来的剑光,陈致元不闪不避,大喝一声来得好,提着重达数百斤的五尺独角铜人,舞得水泼不透,把自身遮掩了个严实。 万合冥剑光纵横,斩在其上,只砍出一溜火花,却是攻不破防护。 看了片刻,秦铮就心中了然,此战就看谁气脉更为悠久了? 他这菜鸟都能看出这点,仙家高人没理由看不出,张太浩就笑道:“十二元辰化身经,果是名不虚传。徐兄,此战就以和局如何?” “善”,徐朴应叫回陈致远,勉励指点几句后,回首向诸弟子中一点:“方致乾,接下来你上吧。” 天剑谷派出一位功行腾云左右,名叫谢合斌的弟子。也是身剑合一,飞上高台。 方致乾练的则是神部《五岳四渎真形图》,果是神妙,站在原地,心念一动,脚下便腾起起一光华,将其托上高台。 接下来的比斗,秦铮就有些看不懂了,只见方致乾站在高台,静立不动。谢合斌飞剑疾刺,剑光却一到方致乾身前三尺,就俱都消失不见,就像刺入了黑洞之中似的。明明都刺了个空,谢合斌却怒啸连连,好像甚是吃力的样子。 渐渐的,剑光越来越慢,谢合斌脸色更加沉重。 秦铮左看右看,也没看出什么名堂,就询问朴清子。 朴清子讲解道:“致乾以一点真性,与这迎宾阁方圆十里山川炁性相合,摄取山川精神合为一体,有此十里山川地脉之力加持,在身前布下一层无形气阵,防护住自身。只要其精神境界不破,防护不破。” “谢合斌则相当于与方圆十里山川赌斗,十里之内,万物皆敌,被此无穷自然天威震慑,气势先就弱了三层,好在心志坚定,不断以飞剑辗刺,寻找致乾精神和山川地脉的契合点,意图打破其功境。” 正文 第七十八章:奇功绝艺;各显神通 “致乾一点神意,摄取方圆十里山川地脉之气,在身前设下一道无形屏障。谢合斌不断以飞剑辗刺,就是在寻找致乾精神与山川地脉的契合点,以破其功境。” 听罢讲解,秦铮方才恍然。 本门《五岳四渎真形图》,果是神妙,强过黎水相的《水火阴神法》几条街。方致乾在功境状态下,就宛如山神地邸,十里之内,万物皆为己用。谢合斌则草木皆敌,一丝元气也无法调动,只能凭自身法力硬抗。 孔夫子也说:畏天命,获罪于天,无可祷也。谢合斌以一己之力抗衡十里天地,也难怪会如此吃力。这还是他剑心坚定,功力深厚,才有底气抗挣,并支撑这么久。换了王长生等功行浅薄,心性不堪之辈上去,怕是早就被这浩然天威压垮了,连反抗的勇气都提不起来。 朴清子点破关节,秦铮也是心中了然——此战就相当于领域德鲁伊对大骑士了。 方致乾可随时摄取十里地脉元气补充,相当于一个永动机,永无法力匮乏之患。谢合斌则是无源之水,法力纵是再浑厚,也架不住只出不进,迟早被耗成人干。 所以此战方致乾已奠定胜局,时间拖得越久,对他就越是有利。谢合斌则大势已去,唯一的生机,就是趁着法力未耗尽之前,猛烈爆发大招,殊死一搏了。, 秦铮都能看透此节,在座诸人除了那位天剑谷新入门的倨傲青年外,余者功力皆甩开他七八天街,自是没道理看不出这点。 元真道一干观战弟子皆是神情振奋,与有荣焉;天剑谷方面皆是面色沉重。一位五官普通,气质颇为沉稳的青年,更是目不转睛,牢牢盯着战局,不由自主的伸出双指,在腰间上下虚画,似乎在代入擂台上的谢合斌,推演战术。 张太浩则是八风不动,面色如常,赞道:“你这徒儿收得好啊,功力老辣圆润,根基筑得比你我在这个境界之时还扎实些。若我这双老眼还不算昏花的话,再有三五年,便可练就阴神,成为元真九代第一位真人了。” 徐真人倒是面色如常,不过眼中却流露出一丝笑意,显是心情颇佳,笑回道:“张兄缪赞了。劣徒不过占了功法的便宜而已。合斌也不差哪儿,根基扎实,道心坚定,可堪造就,大有前途啊。” 张太浩正欲回话,朴清子就哈哈一笑,截过话题:“长江后浪推前浪,江山代有人才出。两个都不错,都要强过我们当年。” 徐真人抚掌笑道:“正该如此。俗师皆畏徒超己,我辈偏喜青出蓝!” 三位师长正谈笑间,站局又有变化。只听得谢合斌手上剑决一指,将几道剑光收回,瞬间合一,化为一道丈余白练,盘旋在头顶。 剑光合一后,谢合斌指决疾掐,脸上红光大盛,显是将一身法力运转到了极致,头顶丈余白练得此法力进补,光华大亮,如同几千瓦的白炽灯般炫亮夺目,猛然一鼓,涨至三丈大小。再伸手朝方致乾一指,大喝一声:万剑归一,给我破! 三丈白练一个吞吐,惊龙般飞射而出,瞬间就跨越十丈距离,刺到方致乾身前五尺处。 “轰”的一下,随着气劲暴鸣声响,剑光与方致乾布在身前的无形气罩交击,激得空气一阵猛烈颤动,三丈剑光缓进,伴随着不断闪烁的流光渐消磨变小,谢合冥怒发冲冠,不管不顾,剑指死死指住余下的剑光,不断向前方刺去。 方致乾仍旧凝神瞑目,一副不为所动的架势,只是一头长发,也是无风自动,与袍袖衣带一起飘飞在空中,飒飒作响。显也是将一身功力运转到了极致,对这谢合冥的拼命一搏,应付起来也不那么轻松就是。 眼看剑光不断辗刺,已刺到方致乾一尺之内,胜负就在眼前。徐真人就是面色一凝,凝神细观战局。 朴清子感慨道:“都说剑宗弟子,心志坚韧,愈挫愈勇,果是名不虚传。” 这话明明是褒奖,不知何故,从谢合斌爆发开始,张太浩的脸色就沉了下来,似乎对他的举动有些不满。 秦铮就有些不解,随即战局陡变,看罢结果,方才恍然。 原来方致乾功力原就略胜一筹,又占先机,加之有外界无穷元气之助,可谓是稳操胜券,先前谢合冥陡然爆发,他措不及手之下,才被剑光突破一尺之内,此时稳住阵脚,将剑光死死抵在五寸之外。 谢合斌面如赤霞,直欲滴出血来,一连暴喝数声,剑光仍不得寸进,情急之下,既咬破舌尖,使出类似后世武侠天魔解体**似的自残招数,爆发出一把潜力,剑光得此猛药进补,猛地一突,终突破五寸,眼看就刺到方致乾面前。 好个方致乾,临危不乱,脚步一动,就化为一道流光抽身疾退,与剑光处于一个相对匀速的状态。暂解决剑光威胁后,又猛烈爆发神魂,招慑附近元气,在面前结成一朵尺余大小的莲花,暂抵住剑光,自身则趁此机会,轰然化为万道光点,就消失在原地,于此同时,波的一声,莲花被刺破,化为光点消散开来。 同时,秦铮觉得身边波动一闪,就看见方致乾在旁边露出身形来。那剑光刺破莲花后,又疾飞出十余丈,猛然一顿,化为一粒寸余金丸,跌落下来,再看谢合斌,却是跌坐在台上,却是神情委顿,脸如金纸,显是方才虽强自激发潜力,打破方致乾功境,但自家也是元气大伤。 莲破剑跌,赵合斌坐,方致乾现身,说来话长,却几乎是同时发生。再看方致乾,表面看去毫发无损,神色如常,细看之下,却见其脸色发白,一双眼眸里的神采,比先前黯淡了几分,显是刚才那几下,也很是耗了些元气。 张太浩冷哼一声,伸手虚虚一抓,百米擂台上就出现一个纯由天地元气构成的大手,抓起谢合斌,向后一拎,就把他拎到身前,恨铁不成钢的狠狠瞪了一眼后,在袖口摸出一个小巧瓷瓶,倒出一颗丹药扔了过去。 谢合斌一脸愧色,将丹药吞下,盘膝坐在地上,运功炼化起来。 是了,友好门派交流切磋,目的是为让双方弟子适应对方不同的道法模式,是真正的友谊第一,切磋第二。又非生死比斗,这谢合斌不敌之下,弃剑认输方才是正理。不想却是求胜心切,自损元气,强自破法,结果弄得两败俱伤,大家头上都不好看,难怪张太浩会不满。 秦铮想通关节,又见方致乾面色发白,心下一动,就摸出上次在水元洞天祖师殿剩下的半截残香,扔了过去:“小弟机缘巧合下,获得半截养魂香,小弟不擅神部道法,此香与我也没甚大用,就转送给师兄吧。” “小师弟大气,为兄可是个穷鬼,就不和你客气了。”,方致乾哈哈一笑,接过残香,运转法力激起一股烟气,吸了几口,顺手就将剩下的残香纳入袖中。 “致真你可不能偏心啊!” 徐真人呵呵一笑,打趣道:“这几位师兄弟也是穷啊,你看,除了致元有件家伙外,全都是清洁溜溜,手里有富余的,也给他们一些啊。” 陈致元咧嘴笑道:“我这家伙也不成啊,师弟若有多的也考虑我一下,我正想把它换掉呢。” 其他几位弟子方才想起,这位小师弟可是才从古仙遗府里出来,身上家伙多多。嘴上哈哈笑着打趣两句,暗中却是算盘着以后定要抽时间常去秦铮哪里坐坐。 秦铮一看不是个事,连忙把事情往高个子身上推:“法器丹药是真没多的,不过还有几株药材,回头放师尊哪里,你们谁要用就自个找他老人家商量。” “行,回头搁我那儿放着,你们有需要就来找我。” 朴清子哈哈一笑,应了一句后,就岔开话题:“天也不早了,咱们办正事吧。” 经此一打趣,先前略有些沉闷的气氛就缓和过来了。 接下来,徐真人就派出一位叫刘致明的弟子,对战天剑谷赵合申,也就是先前那位代入谢合斌推演战局的沉稳青年。 刘致明习练的是神部《冥河真圣法》,赵合申吸取谢合斌的教训,上台见礼过后,就一口气祭出五枚份属不同属性的剑丸,在身边结一座五行剑阵,自成循环,以防刘致明隔绝元气。 不想《冥河真圣法》神奥与《五岳四渎真形图》却是大相径庭,面对疾刺而来的五道剑气,刘致明却是不慌不忙,清喝一声,顶门重起一道烟气,化为一座数十丈的殿堂,一尊头戴太平冠,一身七冕王服的神尊,据殿高坐。 两位紫袍绿衣的赏善罚恶的判官分侍左右,殿下还有牛头马面等一干鬼神。见剑光袭来,这神尊就大喝一声:“大胆,到冥府还敢撒野,冲撞本神,罪不可恕!” 这神尊依稀刘致明的形貌,扔出手中朱笔,迎空飞出,接住剑光,向下一点:“一只朱砂笔,审遍大千物!此剑杀气纵横,显是杀人盈野,罪孽深重,该打落尘埃,化为凡铁。” 笔头发出一股红光,打在剑光上,那剑光果就哀鸣一声,瞬间光华消散,化为金丸,掉落在地。 剑光被刘致明打落一道,五行剑阵立马溃散,其余四道剑光也是一阵摇颤,眼看也要跟着跌落下来。 “我命由我不由天,炼剑成真万万年。” 赵合申冷哼一声,脸上红气一闪,掐诀一指,金丸一颤,依旧起在空中,与其他四道剑光一起,化为剑阵,绞杀过来。 ps:感谢一蓑烟雨和字母兄慷慨捧场。也感谢投票诸兄台! 正文 第七十九章:奇功绝艺;各显神通(2) 话说刘致明以一点神意,在身外演化出一座冥殿,神尊手中朱笔飞出,点落赵合申飞剑。s 秦铮心下了然,这尊依稀与刘致明容貌的神邸,就是冥河真圣法的道蕴显化了,等刘致明将来成就阴神,既可将之凝为实体,与本人并无二致。若是渡过九重天劫,冥王即可进阶帝君,自开一府,成为真正的冥神,证就长生了。 “我命由我不由天,炼剑成真万万年!”,赵合申冷哼一声,运转法力一激,金丸又起在空中,与其余四道剑光结为剑阵,一起绞杀过来。 “冥顽不灵!” 神尊就勃然大怒,厉喝道:“混沌生一炁,阴阳两仪循,诸天万界物,俱在阴阳中!任你炼剑成真万万年,也未脱此限,寿尽还堕。怙恶不悛,罪无可恕,当削尽寿禄福运,打回原形!” 判罢,手中朱笔一颤,一道黑白玄光飞出,迎着五道剑光一点,剑光瞬间消散,化为五枚锈迹斑斑的铁丸,一起掉落下来。 赵合申与剑丸气机相连,剑光被贬落,他也受了牵连,闷哼一声,正欲运转玄功,勾连剑器。却见神尊手中朱笔再一点,又一道黑白玄光临头,赵合申被这玄光一照,一头黑发瞬间即变得灰白掺杂,脸上浮现出几丝皱纹,就连一身道袍,也光色大损,变得灰扑扑的,好像穿了很多年似的。 秦铮大为震动,这玄光是什么神通,既然如此厉害照耀之下,就时间加速,瞬间就让赵合申经历了十年岁月一般。 “装神弄鬼!” 赵合申冷哼一声,清喝道:“修仙得道号真人,厚德栽培乃通神。跳出阴阳五行外,坐得枢柄观转轮!削寿剥运,应付凡俗尚可,又岂能拘我?给我破!” 喝罢,默运玄功,周身即焕发出一道尺余清光,将那黑白玄光挡在身前,再也落不下去。 同时,还有丝丝黑气,抽离排出体外。脸上皱纹瞬间平复,肌肤恢复平滑,花白的头发也转为乌黑。五道锈迹斑斑的剑丸,轰然一震,依旧化为五道剑光,起飞在空中,对着刘致明怒绞而来。 “大胆,真是丧心病狂!”,神尊厉声喝道:“任你术法通天地,冥神眼中亦泡影。六道轮回疏不漏,古往今来逃过谁?左右,还不将这冥顽不灵之徒给我拿下?” “罪无可恕,贬落九幽!”,左右紫绿两位判官,殿下牛头马面,黑白无常,一干鬼神,齐声高喝。 喝罢,一齐飞出。各举着判官笔,阴阳册,勾魂链,招魂幡,哭丧棒,截住五枚飞剑。 “小小鬼神,也敢撒野?” 赵合申长声吟道:“采三光,纳五气,时时应,秘密行,不觉凡铁渐通灵,半夜匣中鸣不已,气冲霄汉剑已成,上飞青冥屠飞龙,下入幽泉斩鬼神给我斩!” 其声清越,直冲云霄,五枚剑丸光华大盛,猛然一震,对准一干鬼神上下一绞,俱绞成一团黑雾。 刘致明放声高歌道:“神本虚无一炁育,天生地养自然成。上理阴阳符天理,下判善恶合人心。运转轮回掌权柄,功德无量身永存。芸芸众生心不平,神责不尽又复生!” 歌罢,喝道:“人心不平,神邸不灭,小小剑气,岂能伤我?”随即只见虚空黑气一震,被剑光磨灭的判官无常,牛头马面诸鬼神,原地复活,又现出身形,各举着法器朝赵合申扑去。 两人各出奇招,变幻莫测,让人目接不暇。秦铮大开眼界,不虚此行之余,也有些小疑惑? 这是仙门同道交流切磋,又不是文人仕子宴饮,诗词唱和,两人斗法便斗罢,出一招吟一首诗词作甚么? 有心询问一下吧,却见师兄弟们俱是专心致志,目不转睛。三位师长则是面带笑容,一脸期许赞扬之状。 徐真人眼尖,又或是在暗中关注着秦铮,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就笑着解释道:“仙门同道切磋演法,不光考校神通法术掌握程度,临敌应变手段,同时也讲究道心,道蕴的比拼。” 神通法力固是考校重点,但师长更看重各自对本门道术的领悟程度秦铮方才恍然,暗道本门根本长生道法果是神妙,立意高深,深蕴道意! 道心道蕴,说来虚无缥缈,却是长生的关键。必须深刻领悟法决立意道蕴,无中生有,将一点神意,凝为实体,最终凭此心念契入天地运转的道蕴之中,才得以寄神于天地,长生超脱! 法决高下,就决定于其立意道蕴深浅! 像上清道祖即兴推演的水火阴神法,虽也深蕴道意,可证长生。但却不是直接索于天地,而是借上古魔神祝融、共工血脉之力领悟。有神魔血脉加持,自是好说,若是血脉稀薄,就不成了。从立意上说,倒比本门两篇神部道法还差些。 秦铮正在走神,就听见徐真人哈哈一笑:“张兄,此局以和论如何?” 放眼一看,原来台上两人你来我往,斗了半响,却是旗鼓相当,这个打着一下,那个下回就必还上一记。 “可!”,两个水平仿佛,又非死斗,切磋到这程度,也确实是差不多了。张太浩就点点头,招呼赵合申停手。 赵合申许是意犹未尽,闻言也不顾朱笔临头,就猛然停手,最后还要考考对方术法的控制程度? 刘致明微微一笑,心念一动,十丈殿堂,神尊判官,朱笔锁链等诸般外景就俱都消失不见,收入识海中。 见对方念动法随,控制入微,赵合申面露出欣赏之色。刘致明也颇为佩服对方的手段。两人惺惺相惜,对视一笑,一起飞身下台。 徐真人和张太浩勉励指点几句后,继续点将。张太浩派出一位叫钱合欣的弟子,修道二十三年,约莫驾雾巅峰的功行。 徐真人点了一位叫叶致远的弟子,修炼本门玄部长生道法混成九变经,入门二十五年,已功成四转,距离无漏真身,也不过一步之遥,却是身如钢铁,力大无穷,纵跃如飞。两人见礼过后,上台后,不闪不避,赤手空拳迎着剑光就直往前冲。 钱合欣一剑砍上去,只能在他拳头上砍出一丝白印,无奈只好展开身法,满台游走,试图保持距离。不想对手不光皮粗肉糙,身法也颇为敏捷。 交手十几回合后,钱合欣一个不注意,被叶致远趁着剑光用老,一时难以回头的空隙,欺到身前,只有弃剑认输。 随后元真道杨致诚,主修举霞临霄九仙经,兼习天遁剑决,对战天剑谷南合勤。 杨致诚手持一柄飞剑,使出太乙分光剑决,一剑化数十,虚实不定,满口空游走。南合勤则炼有一门无双剑翅,双臂一展,就是万剑齐发。两人各逞奇功绝技,斗了数十回合,也是精彩纷呈。 不过杨致诚毕竟不是专业练剑,剑术却是不及对方老道,加之剑器也逊色一筹,一个不注意,被对方突破防护,一剑临喉,只有弃剑认输。 五位内门弟子,俱已切磋完毕,最后就轮到秦铮和天剑谷那位倨傲青年萧合神了。 陡闻对方姓名,秦铮也是心中微凛前世就有个流传已久的江湖传说,凡是姓林萧叶者,俱是气运无敌,睚眦必报之辈,轻易不能招惹! 此虽是玩笑话,但对方既取号合神,足可见师长对其期许! 再者对方神情倨傲,自命不凡,若非脑残,就必有惊人艺业压身。所谓料敌从宽,秦铮虽法器编身,自负手段,越阶斩杀过先天、内景外现境,但毕竟那两个只是旁门、散修,面对这大宗同阶,也不敢掉已轻心。 萧合神身剑合一,御剑射上高台。秦铮稍捱了一下,见其面露不耐之色,方才御起水火道袍,缓缓腾空,慢腾腾的飘飞到擂台。 正文 第八十章:喜得对手炼吾剑 等秦铮飞上高台,见礼过后,萧合神就祭起两枚飞剑,悬浮在身前,喝道:“我这两仪元磁剑,一子一母,隔绝五金,遁速最是轻灵迅捷,师弟可要留心了!” 台下徐真人就微微一笑:“张兄你这弟子锋锐逼人,是个练剑的好材料!” 言下之意,就说此子自曝剑器优势,看似磊落,不愿占对手便宜,实是眼高于顶,目中无人。 张太浩如何不知,摇头叹道:“此子天赋颇佳,机缘也不差,在门内顺风顺水惯了,少受挫折,便养成了这副外恭内倨的德性,所以我才带特意他来开拓一下眼界,见识下别派英才,希望改改他这骄纵性子。” “少要轻狂老要稳,年轻人气盛一些,也不是什么坏事!”,朴清子就笑道:“只是劣徒入道未久,功行浅薄,怕是要令张兄失望了。” “叶兄就这么不看好令徒?”,张太浩洒然一笑:“我看未必,要不咱们就赌上一把如何?” 朴清子正要回话,徐真人就呵呵一笑:“好,咱们就玩上一把,我来做庄!” “徐兄倒是好算计,输赢你都通吃。也罢,这是闲暇凝结的一张剑符,就压叶兄的徒儿胜。”,张太浩呵呵一笑,从袖口摸出一枚符钱扔了过去。 “张兄如此兴致,我就陪你玩玩,灵丹一粒,压张兄高徒。”,朴清子摸出一粒丹丸扔过去,正是秦铮前日孝敬的小易鼎丹。 徐真人将两物纳入衣袖中后,回头环顾众弟子:“你们若有兴趣,也可下注,我都一并接着。” 众弟子早就跃跃欲试,闻言大喜,各掏出些丹丸药草,符箓法器之类,找徐真人下注不提。 把时间略推前一些,话说秦铮凝神看去,只见这字母元磁剑一大一小。母剑三寸左右,焕发出幽幽黑光。子剑手指头大小,光色纯白。俱是宛如梭形,有刃无柄,造型甚是符合空气力学原理。 当下心中一凛,暗自激发水火道袍防护法阵,嘴上却嘻嘻一笑:“你们剑宗弟子,与人动手都这么啰嗦么?” “牙尖嘴利。不知剑上是否也有唇舌的功夫?”,萧合神面色一冷,伸手一指,三寸母剑黑光一震,子剑就激射而出,瞬间就跨越十丈距离,来到秦铮面前。 这一剑刺出,顿时一股锐意直面而来,秦铮只觉毛孔一寒,汗毛都炸起来了,哪敢怠慢,猛然运起一身真气,狠狠灌输到水火道袍禁制之中,白光一闪,在身外撑起一道圆形护罩。 同时,台下朴清子身形微微一动,似也没料到两仪元磁剑即如此快捷,怕秦铮有所闪失,欲出手相救,见他撑起护罩,方才安心坐下。 “波”的一声,子剑把护罩刺得凹就进去,秦铮也觉得一股大力涌来,立足不稳,不由腾腾退了两步。 萧合神精神一振,一指母剑,黑光闪动,十丈外的子剑就是一震,力道就陡然加大了一层,光罩又凹进了几分,秦铮也多退几步。 不过水火道袍乃是阴山道重器,虽一共才七重禁制,但凤九耗费心血,将七重法阵全祭练到罡煞合一的级别,当初惹上真符功行的蛟婆,也能逃出性命,此袍防护、隐遁之妙,由此可见一端。 秦铮虽限于功力,未将其妙用全部激发出来,但也非同等境界下的萧合神所能攻破。 “两仪元磁剑,不过如此,也吃我一记。” 大致抵估出对手剑光强度,秦铮心里就有底了,猛提真气一催禁制,白光猛然向外一凸,就震开剑光,再抬手发出一道乌光,向萧合神打去。 黑光破空而来,发出一股摄心魄的尖啸声,转瞬临头。萧合神冷哼一声:“这等旁门左道法器,也拿出来丢人现眼。” 不闪不避,掐诀一指,三寸母剑一震,焕发出一道黑色光波笼罩住乌光,后者就是一僵,立马就光华消散,跌落下来,却是一枚遍体黝黑的三寸铁钉。 此钉名换攒心钉,乃是秦铮上次从王长生身上缴获的战利品,效用与炼法都与青龙钉差不多的货色,反正不堪大用,方才随手扔出,试试两仪元磁剑的防护妙用? 台下朴清子目光一凝,认出此物,瞬间就想通秦铮防护法袍来路,不由暗道失策,获得玄阴幡后就急吼吼的接星炼罡,却是忘了折回来仔细打扫一下战场,倒让这小子捡了个现成便宜。 张太浩不知此节,还道他暗自摇头是不满弟子使用左道法器呢,就笑道:“器无正邪,因人而定。外物虽无益性命,亦是一大助力,但秉持本心,不过于沉迷就是,叶兄倒也不必苛责。” “张兄说得是。此子有些机缘,获得些法器,这本不是坏事,就是虑其沉迷外物,怠慢修行。”,朴清子借坡下驴,依着这话头就支吾过去。 徐真人却是知道他仗着玄阴幡才得以自行炼罡,关联之下,看出些端倪,笑而不语。 此是闲话不提,却说秦铮,见这子母元磁剑果如对方所说,隔绝五金之物,不由心中也有些犯难,自家大半实力都在银蛟剑上,银蛟剑被这元磁玄光克制,自家的武功就废了一半。 正思忖间,萧合神打落攒心钉后,腾出手来,一指母剑,发出磁光一震,气机相连下,刚才被顶飞的子剑又掉头向秦铮疾刺来。 这一剑。剑意精神凛冽纯正,使秦铮心里一凛,对方虽仗剑器之妙,但其本身的剑道修为,也不容小视。 “来的好!” 秦铮发动水火道袍隐遁阵法,白光一闪,身影就消失不见。 萧合神一剑直刺而去,就刺了个空。这一剑飞出数丈,划空虚空,剑尖在虚空中划出现一道白浪。 “给我出来!”,此人所行两仪元磁剑妙用,全柄子母两剑之间的磁力感应,故而对气机最是敏感,凭着心中一点感应,一指母剑,十丈外的子剑即掉头斜飞向虚空刺而出,“当”的一声,空中响起一声金铁交鸣之音,波纹散出。 再看秦铮,已在波纹处现出身形,原来方才被看破行藏,限于功力,无法同时开启隐遁和防护法阵,无奈只得抽出久未动用的寒光剑,架住了这一剑。 子剑被架飞出数米,秦铮也觉得手臂发麻,被震退出几步,双剑交击瞬间,母剑也是一震,光华一暗随即复原。 萧合神脸上红气一闪,冷哼道:“能架开这一剑,算你了得,且看你能接我几剑!” 说罢,掐诀一指母剑,子剑又掉头疾刺而来,在半途中,就有着七次变化,每一次变化,都是玄之又玄。使秦铮顿时产出一种浑身都被笼罩的感觉。 这一剑,来势更加玄奥迅疾,秦铮本能觉得不能再一味依靠水火道袍消极防护了,不然对方后招必是长江大河般酣畅淋漓,妙着层出不穷,水银泻地一般联袂而来。此消彼长之下,自己就彻底会陷入被动,再难翻盘了。 有此明悟,当下就暴喝一声来得好,手臂一振,使出一招两仪青萍剑决中的防护招式,孔雀开屏,将寒光剑舞得跟风车一般,在面前叠住重重剑影,把周身遮掩了个严实。 叮叮当当一连串剑器交鸣之色不绝,瞬间,秦铮这招本能使出的招孔雀开屏,就一连架开萧合神七八个变化后着,剑势用尽,退开在三丈外,悬浮在虚空,上下轻颤,似在蓄力意图再刺。 秦铮虽手臂发麻,丹田一阵气血翻腾,心中却是一阵爽利,顿时只觉得心中一种莫名的渴望被提取,进入到一种浓烈的境界,痛快淋漓的高喊着:“好剑,再来!” “好!” “小师弟好一招黄河之水天上来,果如九曲黄河,无孔不入。” “好一个孔雀开屏,小师弟这招使得漂亮!” 台下观战诸人也是欢声雷动,各为自家小师弟大声喝彩打气起来。三位师长自重身份,自不会向小辈那样大呼小叫,却也俱是眼含笑意,显是对各自弟子的表现颇为期许。 “好!再接我一招来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萧合神大喝一声,剑决疾掐,身前母剑一阵疾颤,十丈外子剑光华大盛,幻出重重幻影,水银泻地一般,疾刺而来。 “来得好,看我这招寒梅吐蕊破你!”,秦铮猛提了一口真气,灌注双臂,寒光剑一震,一化为九,结成一朵九瓣银花,接住满天剑影。 叮叮当当,剑器交鸣之声不绝。两人你来我往,转瞬对了数十剑,相互拼击交斩,秦铮节节后退,但却能够抗衡。 久攻不下,对萧合神这样专习剑道的人来说,却是遇到了旗鼓相当的对手,各种精妙的剑招,源源不断,如同飞瀑流泉一样喷出。 只是片刻,他就陷入了一种玄之又玄的状态之中,心神意念间,所学的剑法顿时施出,每一个招法,每一个变化,都使到了精妙处,使他好象喝着老酒一样,涌出无限的欢喜。 萧合神有着这样变化,秦铮也不差,他所学的剑法虽是基础剑决,但却是由本门《天遁剑决》中化出,品阶不比对方的两仪元磁剑差哪儿,甚至还有超出。只是以前分心他途,领悟不足,比起对方专修剑道,差了点纯粹,先前才落入下风。 不过此时双方都是出招迅捷,眨眼间就要刺出七八剑。电光火石间,一切计算应变全都无用,他血气上涌,牢记大慧说过的话——一切招数,唯快不破,六尺之外,就是天涯! 一切胜负荣辱全都抛开,心中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快——快——快——更快,更疾! 心中除了一个快字外,就再无余念,却是契入到一种催眠般的境界,潜力得以激发出来。萧合神各种神妙玄奥的剑招,给予他无限压力的同时,也宛如火炉,将他对剑道的理解感悟百般淬炼,剔除杂质,提炼精华,渐融为一体。 ps:感谢一蓑烟雨,道在心,字母,叶子邂逅诸道友捧场。感谢投票诸道友。 话说,以前打赏帖子会在书评区显现出来,那天那位捧场?一目了然。现在新版好像没这功能了,只在粉丝动态下循环滚动,实在是不好辨别某天某人,索性就一并感谢了。 正文 第八十一章:临阵斗宝;巧技制敌 强劲的对手,给予秦铮无限压力的同时,也宛如火炉,将他对剑道的理解感悟百般淬炼,剔除杂质,提炼精华,剑融为一体。 剑道一往无前,一得先手,真是如鱼得水,萧合神两仪元磁剑法使得酣畅淋漓,长江大河般,直流淌而下,瀑布一般,层出不穷,一柄小剑使得银花一般,点颤绕扎,绕着秦铮上下飞舞,不断辗刺。 秦铮陷入一种浑然忘我的境界,更快更疾,不断挥剑,重重幻影,将周身要害遮掩了个严实。虽只有招架之力,没有还手之功,却宛如江心礁石,任凭波涌浪催,守护不破。 “好,小师弟好一招飞流直下三千尺,果如飞瀑直下,沛然莫当。” “小师弟好一招中流邸柱,任凭波涛浪涌,我自巍然不动。” 观战众弟子大声喝彩,为两位小师弟加油打气。 张太浩面露微笑,徐真人面色如常,朴清子不改,心中有些忧虑,硬拼,却是极为不智。 叮叮当当,秦铮也不知格开多少剑,陡觉压力一松,一剑格了个空,略有茫然的放眼一看,原来萧合神一招飞流直下三千尺,**个变化,全被挡下,却是剑势已尽,飞回悬浮在虚空蓄力。 秦铮打个激灵,瞬间识神归位,从催眠般的境界退出来。只感觉手臂发麻,铅块一般。再看子剑却是剑尖轻颤,又要刺来。不由暗暗叫苦,自家非是专业练剑,以己之短,攻彼之长,却是不智,力竭落败。 子剑疾刺而来,当下猛然一催真气,激发水火道袍飞遁禁制,化身流光,抽身疾退。 一连退了数十米,见慢了些,似乎剑势以竭,方才横剑一挑,当的一声,果然甚为轻松就将子剑挑飞,翻滚跌出十米开外。 见状,徐真人和朴清子皆眼前一亮,暗自点头不已。张太浩就笑道:“叶兄你这徒儿果是不错,敢打敢拼,同时不缺机变。” 原来秦铮想通关节,正确应对的最佳方法。先天境界,方能御剑百步开外,萧合神的两仪元磁剑虽然神妙,御剑五六十米,就是极限了,拉开距离,强弩之末,无论速度还力道都大幅衰退,就好招架了。 萧合神挺剑疾刺,**之际,改变战术,不陪他玩了。斐然不悦,冷哼道:“也是个剑道种子,没想却是个取巧之辈。” 张太浩就冷哼一声:“自以为是。” 别人的弟子,徐真人和朴清子却是不好批评,俱都笑而不语,心里却是大有同感。 确实,人家又不是专业练剑,真刀真枪的和你对攻一番就难能可贵了,水规定的就不能动用法器,遇到御兽宗和万宝宗弟子,也叫人家抛却灵兽法宝,赤膊上阵与你拼剑不成? “萧师弟的剑法我是见识过了,为兄自愧不如,不过为兄还有些小玩意,请师弟品鉴一下。” 秦铮哈哈一笑,运转真气,经脉流转,消除肌肉肿胀感之后,大袖一甩,一团黄云,蜂拥飞出,呼啸而来。 却是前日从王长生哪里缴获的一窝大黄蜂,平时拿来喂鹤,还剩下些,此时抱着废物利用的心思,一起全放了出去。 “这些旁门左道的玩意,师弟就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萧合神将母剑一震,焕发一道黑色波光一照,黄蜂群就是一颤,虽未掉落,但也受到影响,速度慢了些,飞行再不如先前快捷。 “虽不堪大用,拿来喂鸟却是极好,师兄恰养有个脚力,就却之不恭了,正好拿来喂鸟。” 罩住蜂群后,萧合神哈哈一笑,从剑囊中摸出一物,却是一个尺余大小的黑皮葫芦,拔掉塞子,嘴里念念有词,冲着蜂群一晃,喝了声去。 葫芦口就一道黑烟冒出,化开如网罗大小,黑烟中有“噫哑”之声,飞出一物,却是一只颇为神骏的铁嘴神鹰,见得这群黄蜂,这鹰就轻鸣一声,貌似颇为欢喜,飞扑过来,铁嘴一阵疾点,就将一窝黄蜂啄了个干干净净。 这鹰颇有些凶性,啄完黄蜂,不待主人招呼,就双翅一展,飞过来要啄秦铮。 “哈,正愁要什么赔偿好呢,你就自家送上门来,道爷就拿下你,叫你主人拿东西来赔。”,秦铮哈哈一笑,放出古宝背篓,当头一罩。 这背篓正是鸟禽类妖物的克星,一下就罩了个正着,这鹰在里面嘴啄爪撕,却是哪里挣脱得出来。 收了这鹰,秦铮衣袖再一甩,两面三寸小幡飞出,见风就长,化为两道丈二长幡,在空中上下一绕,就飞到萧合神身前,当头裹落。 萧合神发动元磁光一照,不想这古幡乃是灵珠丝混合灵桑丝编织而成,不在五金之属,不受两仪元磁剑克制。 “就你有法器,看我无垢琉璃灯破你。”,萧合神摸出一盏玉灯,激发真气一催,灯蕊一闪,膨起一团萤光,抵住古幡,再落不下去。 见古幡未得见功,秦铮举手又把玉锄抛了出去。这锄也是黑曜玉打造而成,不在五金之属。黑光一闪,转瞬就飞到萧合神身前,当头挖来。 萧合神摸出一个三寸木偶,咬破指尖一划,摄了一丝气机附上去,喝道:“柳郎柳郎,化难成祥,吾授尔气,尔代吾身。” 喝罢,将木偶抛出,光华一涨,木偶就化为一绿衣童子,看五官正是萧合神形貌。童子飞出,正好就接住玉锄,被一击打回原形,依久化为木偶掉落下去,玉锄也飞了回来。 “为兄还有几张符纸,也请师弟鉴赏一下。”,萧合神用替身法抵过这一锄后,顺手就摸出五六张符纸,撒出起在空中,化为六个丈二金甲神人,各举钢鞭宝剑,朝着秦铮砍来。 此却是几张六甲神将符,效用与黄巾力士符大同小异,乃是仙道常用符纸。 秦铮观其光华品相,大概是中阶符纸,颇为耐操,几十百余剑的功夫难以打散。当下灵机一动,摸出一粒弹丸扔了出去,在几个神将头顶嘭的一声,炸裂开来,几滴黑水,飞溅开来,落在神将身上。 被这水一溅,几个神将就如同被戳破的气球一般,瞬间就光华消散,依旧化为几张符纸,飘落下来。 原来却是秦铮用凤九所遗的几片千年寒铁,凝练成一层薄薄外壳,里面装有一澎稀释过的葵水之精,以真气为引,而自制的一种仙侠版的手雷,用时心念一激,铁驱壳爆裂,葵水之精就飞溅出来。 本来是给陈鹤冲准备的,没想这厮狡猾,自家躲在暗处,把鳝鱼精当抢使,才留了下来,此时就用到这里。话说此水善返本还源,虽是稀释过的,没彻底洗掉六甲符本源,也打散灵气,变成符纸。 众弟子都有些好奇,方致乾就问了一句,方才小师弟扔出的黑水是何物,既如此厉害? “此乃葵水之精,善返本还源,乃一件难得的灵引,合丹和祭器都用得着此物。” 解释一句后,徐真人就笑道:“师兄你这徒儿真是个多宝童子,内门长老,怕是也没他身家富豪。回头问下他,看这水精还有多的?” “好,回头我问下。” 见秦铮手里法器灵材层出不穷,朴清子也有些吃味。不过徒弟的东西,某种意义上说,也相当于他的。见这师弟似有向自家这一脉打秋风的意思,随口回了一句后,就岔开话题:“张兄里这徒儿也不差啊,也是家伙多多。” “此子颇有些机缘,幼年有奇遇”,张太浩呵呵一笑,解释一番,大家方才了然。 原来这萧合神本是天剑谷山附近一户普通农家子弟,幼年一日放牧,不慎跌入深谷,家人搜寻不得,以为遇难,正欲到仙门求助,帮忙找回遗骨,没想三日后却自己回来了,从此不同寻常顽童,颇显出些奇异,乡人传为奇事。 是时张太浩恰外出回山路过,闻听此事后,心血来潮,就到萧家询问一番。原来他跌落深谷,却是被一大桃树挂住,上还有几颗鲜桃,每日吃上一颗,就精神倍增,不倦不饿。桃子吃完,才自己沿着山壁爬了出来。 张太浩好奇之下,御剑到他所说之地查看一番,就在附近发现一座散修遗府。这桃却是一株灵根,效用与乾元换骨丹类似,当时他乃是顽童,自是没有导引法门吸纳消化,却也渐改善根骨,转为良材美质,张太浩就将其引入山门,收为门下。 话说天剑谷虽称旁门,也是名门正宗,张太浩自有符合自家功行,量身打造剑器,一把飞剑,胜过寻常百把法器。自不会贪图他那点机缘,待其修炼入门之后,就吩咐他回去把那遗府发掘一番,就得了两仪元磁剑等一干法器。 所以萧合神也和秦铮一样,虽是小辈弟子,身家却是数一数二,比一般长老还宽裕。 者了六甲神将符,萧合神很是肉疼,也颇有些忌惮,略一沉吟,从剑囊取出一件纸做的风车儿,当中有一转盘,上则四杆,上有符有印,又有地、水、火、风,四字。 “师弟好手段,再接我这招试试?”,喝罢,一手执定风车,一手一摇动转盘,口中念念有词,即有万千刀剑起在空中,呼啸而来。 秦铮猛记起一事,这不是万刃车么? 汜水关守将韩荣两个儿子的法器,虽份属旁门,但毕竟封神遗宝,也不敢怠慢,连忙发动水火道袍禁制,升上百米高空,再在祭起玉锄,试着一斩这刀剑,发现力道和凡人刀砍剑劈差不多,方才释然。 难怪在原著中只能对付凡俗兵将,打不了仙道高人,原来是个样子货。 “看我三味真火破你。”,当下激发神意一喝,一道红气,从顶门飞出,围着万千纸刀剑上下一绞,火光一闪,俱烧成飞灰。 秦铮自然不会三味真火,却是灵机一动,从方致乾和刘致明的斗法中获得灵感,运起以及离火心法练就的真火之气,用水火阴神法的法门催动出来,一击之下,果然见功。 神部法门,全凭一点神意演化,只要心念足够坚定,那真是念动法随,想什么就是什么。 秦铮也有“心念外放”境界,心念自是足够坚固,虽达不到方致乾抽十里天地元气皆为己用的地步,用神部法门御敌的手段还是有的。当下心念一动,那红气烧掉纸刀剑后,忽地一闪,就来到萧合神面前。 萧合神一惊,连忙激发无垢琉璃灯荧光,托住红气。 红气是秦铮神意立体演化,毕竟是无源之水,萧合神护体灯光却有体内真气补充。相较片刻,终将红气消磨。 乘此机会,秦铮就把银蛟剑和新到手不久的闪光弹性质的飞剑扔了出来,起在空中一晃,就化为两道流光,当头绞来。 两道剑光一道明亮晃眼,快捷轻灵。一道光华黯淡,遁速也慢些。 两柄剑摸样大小差不多,秦铮又是叠在一起扔出了,又用太乙分光剑的手法催动,加上先前杨致诚和南合勤动手时就用过类似的手段,萧合神自然就误会了,以为他这招也是太乙分光剑决分化剑光的招式。 当下就冷哼一声:“初学咋练,也拿出来显眼。” 掐诀一指,母剑一震,黑光闪耀,对准闪光弹飞剑就照射下去。 朴清子颇有些哭笑不得,徐真人一脸似笑非笑,张太浩则脸色一沉,骂了一声蠢材。 被玄磁玄光一照,这剑就落了下来。萧合神又激发元磁玄光去照那银色飞剑,不妨此剑光华一闪,速度陡然猛增,斜飞围着自家头颈绕行一圈,即掉头飞回。 秦铮收了银蛟剑,拱手一笑:“承让承让!” “你耍诈?” “嗯那!” “卑鄙!”,萧合神一怔,浑没料到秦铮既然就此承让,随即就大怒,一指母剑,就要出招。 张太浩就提声喝道:“住手,你已经输了。” 见萧合神虽将飞剑收回,但还是一脸不情愿之状。 “混账,输了就是输了,你不服个什么劲?” 张太浩就脸色一沉,喝斥道:“都想你这么想,那还学什么招法应变?遇敌还斗个什么剑?大家直接都把法器修为一亮,谁修为高法器好谁获胜,输者自家抹脖子,岂非省事多了?” ps:状态不佳,为不断更,强憋一章,疏漏难免,有暇细修。 正文 第八十一章:神道异动 “直接亮出修为法器一比,输者自家抹脖子,岂不是更省事?” 张太浩对萧合神寄予厚望,批评起来也是毫不留情,直接就喝破他那点小心思。 秦铮只觉此言深合我心,不由对张太浩大生好感。果然是人如其貌,性情直爽,处事公正,豪不溺爱护短! 萧合神到底有些根性,骄傲不代表骄狂。以往眼高于顶,不过是在内门顺风顺水惯了,被一干同门捧出来的毛病,却不是蠢人。受此棒喝,心里就是一震,想通关节,当下就冲秦铮一拱手:“多谢师弟赐教!” “好说好说。”,秦铮哈哈一笑:“师弟客气了!” 感谢过后,萧合神又剑眉一扬:“师弟可要勤修剑术,为兄下次就没有这般好糊弄了。” 言下之意,咱愿赌服输,但你也别得意,以后还会上门找回场子。秦铮自理会此节,哈哈一笑:“有师弟惦记着,为兄自不敢偷懒。” 年轻人意气风发,不轻易服人,也是应有之义。既然萧合神已经意识到错误,这点小挑衅,张太浩也就不再说什么了。朴清子和徐真人是眼含笑意,看着两个小辈言语交锋,也不干涉。 约期再战后,两人就下台。秦铮把铁嘴神鹰还给萧合神,徐真人则兑现赌注。 两位师长各把注压在对方的弟子身上,不过出于礼貌罢了。朴清子输了灵丹,赢了面子,张太浩输了比赛,却也达成目的,使弟子受到教训,双方可谓皆大欢喜。 一干弟子不用顾忌这个,各把注压在自家小师弟身上,几人欢笑几人愁! 徐朴应和张太浩交情颇深,两人数年未见,自要谈玄论道,一叙离情。兑罢赌注,就吩咐弟子带天剑谷一干小辈和秦铮在内门游览一番,交流一下感情;自家则邀请张太浩和朴清子到洞府小聚一番,两人欣然应邀。 待三位师长身化流光走远,方致乾就呵呵一笑:“各位道兄难得来一趟,不如到我那里坐坐,一来可以交流道法,二也可交换一下丹药炼材之类,诸兄以为如何?” 天剑谷居于豫州,与元真道毗邻,但九州疆域,不可思议。一州之地,也有后世地球大小。两家虽说是邻居,但就是御剑飞空的直线距离也有数万余里。再者此界又没有坊市之类的场所,故而友好门派,互派弟子切磋,交流道法之余,互通有无,交换对方出产的外药资材,也是原因之一。 当下天剑谷一干弟子俱都欣然应允,到方致乾洞府聚会不提。 却说许真人一行,到得自家居住的峰头,落座看茶,闲话几句之后,张太浩就话音一转,言归正题:“小弟此行,除了让小辈开拓眼界,相互交流外,也受师长所托,欲麻烦贵门一事!” “哦,张兄尽管道来便是。” “近期天庭灵官在云梦泽附近频频出现,不时监察,似有异动” “神道异动?”,朴清子豁然一惊:“张兄弟此话当真?” “哦?”,徐真人也是面色一凝,问道:“张兄可是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不成?” 张太浩回道:“确凿证据倒没有,但却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似动乱前兆。具体门内师长也拿不准,故才托我到贵派问一声?” 原来他此行到元真道,要路过云梦泽边角,却发现此地山神麾下妖兵频繁调动,封锁要道,还察觉有天庭纠察灵官暗中窥视,气氛颇为紧张的架势。 张太浩带着一干小辈,不愿多事,给山门发了一道讯息之后,就绕路而行。内门回迅,托他到元真道询问一声,探探此事根底。 云梦泽似有异动,张太浩、徐真人、朴清子为何如此重视?——原来云梦泽却是关系重大,非同小可。 九州势力,以仙道,神道,梵门,神宗魔门四家为最,呈四足鼎立之势。封神以降数千年,各家虽间有争斗,但都控制到一定层次,未致封神般席卷天下的大动乱,九州局势大致还算安宁。 而神道,又大致可分为四大流派。 一是先天神灵;二是天庭雷火瘟斗、群星列宿、三山五岳、布雨行云、赏善罚恶等三百六十五位正神;三即是人道封神;四则是仙道封神。 先天神灵自不消说,活到现在的,不是一派鼻祖,便是一方巨头。诸如准提接引,三清女娲,冥河镇元子之辈,即是先天魔神的跟脚。 天庭诸神,则众所周知。因仙道吞吐灵气,又不做事,只要自在逍遥。加之当初三教弟子跋扈,以致天帝形同虚设,不甘之下,便自紫霄宫鸿求来封神榜,设立三百六五位正神,以运转阴阳,司掌祸福。 不过上榜诸神,多为碧游门下,有上清道祖为靠山,天帝御之不能得心应手,便授权人间帝王,择忠臣良将,世间贤良,代天封神,以资补充。此即是人道封神。 仙道封神。即是仙道高人占据名山大川,以一纸符召,册封一些山精水怪、修道不成的门人弟子为道场附近的山神土地之类,此乃私封,不在天庭正神之属。不过有仙道门派实力为支撑,神通灵验也不逊正神,若得民众承认,也能渐坐稳神位就是。 八千里云梦泽之神,即是第一类。在洪荒时期便已立下字号的上古大能,只是没有三清女娲,冥河、镇元子之辈的机缘,早就成就太乙。却也躲过龙凤、巫妖等劫,稳稳撞进了天仙巅峰的境界,躲过封神之劫后,便不问自去,占了八千里云梦泽,以为修行道场。 此君资格甚老,见得三清也可称一声道友。天帝也不好干涉,只得任由他占去不说,还得捏着鼻子给了道符召,封为八百里云梦泽之神。 所以这云梦泽名义是天庭神部重地,实乃此君私产,与诸侯无异。有此老牌古神坐镇,云梦泽一干毛神妖怪等原住民,也得到庇护,躲过西游之劫,出了几个证得长生道果之辈,也算得是人强马壮,兵多将广,乃是九州无靠山的土著精灵一方乐土。 各方一些知机的散妖,也来投靠。此君乃老牌古神,自有其担当和傲气,对一干散妖,来者不拒,去者不留。不过留下者就要听从号令,不许生事就是。 云梦泽灵药灵材丰富,此神又一心追求太乙,故而清静无为,与天庭、仙道都是相安无事,故而无论散修,还是仙道弟子,都喜欢去云梦泽采药寻矿,收集外财。 此时云梦泽一改常态,兵力调动频繁,莫非这位云梦神君改了脾气,又或是出了甚岔子不成? 而无论是那个原因,云梦泽神道异动,都是足以影响九州局势的大事,不得不慎。天剑谷虽也有元神高人,但在天庭却没什么势力,而元真道祖师,则是天庭东华帝君门下,飞升后亦在帝君手下效力,消息甚是灵通,故而天剑谷方面才托张太浩到元真道来打听消息。 事关重大,徐真人坐不住了,说声张兄稍候,我去通禀师长,然后匆匆出门去了。 徐真人走后,朴清子就说道:“莫非云梦古神有了大机缘,有望太乙不成?” 张太浩道:“又或是突破不成,以致身受重伤,压制不住手下神系不成?” 两人猜测半响,不得要领。却说徐真人纵起遁光,长虹一般,破空而去,门内一干功行深厚的长老,被遁光惊动,纷纷猜测不提。 “弟子朴应子,有急事求见掌教师尊!”,徐真人遁光迅捷,不过片刻功夫,就飞出数十里,来到内门议事堂。 当代掌教抱道子,修道两百余年,也有养神境的功行,因为人稳重,处事公正,便被同门公推为话事人。听闻此事后,也不敢怠慢,吩咐徐朴应稍候片刻,自家则纵起遁光,来到祖师殿,求见太上长老。 元真六代以上,成就长生者,俱已飞升。不成长生者,要么寿尽坐化。要么在外游历,寻求破境机缘。要么寿元将近,不理世事,闭死关意图堪破关隘。 故而现在是七代弟子主事,六代半隐退状态。五尊元神,俱是六代七代弟子,两位六代元神老怪,一位坐镇祖师殿,一位坐镇藏经阁,余者俱在云游星河。 祖师殿,则在议事堂百余里之外,一座高峰上,建有三间古朴简约的殿堂,抱道子才在殿前落下身形,眼前就光华一闪,现出一位头扎冲天辫,身穿红肚兜,福娃般可爱的白胖童子。 这童子现身出来,就老气横秋的喝道:“你不在洞府潜修,来此打扰老祖清静作甚?” 此童子乃镇守祖师殿元神老祖,随手法宝青冥剑的元灵,化形才百余年,不通人情世故,报道子也不和他一般见识,拱手道:“劳烦师弟通传一声,就说我有急事求见老祖。” “等着。”,青冥童子喝了一声,将身一震,就消失不见。片刻后现身出来:“老祖传你进去。” 抱道子整整衣袍,进得大殿。就看得一位道人盘腿坐在蒲团上,正默运玄功,温养元神,身外三尺清光闪耀,头顶隐见三朵金花沉浮吞吐。明明就坐在身前,看来却有一种身处另一时空的缥缈虚无之感。 抱道子连忙施礼:“见过师叔!” “尔不在洞府静修,找吾何事?”,这道人正是镇守祖师殿的元神老祖,六代弟子素宁道人。闻言就睁眼看过来。他面容看来甚是年轻,眼中却露出一股阅尽世事的淡漠、沧桑之色, 元神之辈,无事俱都默运元神,随时都在参悟于天同寿的天仙大道,除非与门派道统生死相关的大事外,余者皆是不大关心。对其冷淡,抱道子也不以为意,就把云梦泽神道异动之事一说,素宁道人面露思忖之色,挥挥手:“吾知道了,尔且退下吧。” 待抱道子走后,这素宁道人就摸出一截线香点燃,淼淼香烟中,现出一道金色光幕:“素宁唤吾何事?” 素宁道人就将事一说,这金幕说吾知晓了,待会回你。道人就负手在一旁静候。 片刻后,光华一闪,金色光影又现了出来,素宁道人就问道:“师叔,内情若何?” 金幕一闪,一道金色流光飞扑过来,素宁道人不闪不避,任由这金光没入额头,沉吟半响后,问道:“如何决断?” 金幕里声音传来:“尔辈切勿轻举妄动,且静观风云,可派出小辈,自寻觅机缘。” “我知道了!” 待金光消失,素宁道人就喝道:“童儿何在?” 青冥童子现身出来:“老祖有何吩咐?” 素宁道人双指一弹,一道光华飞出,在空中凝结成一道符箓,吩咐道:“将此符与抱道子送去,他一看之下,便知分晓。” “是”,童子应了一声,接过符箓,将身一摇,即化为一道流光消逝不见。几盏茶功夫后,遁光一闪,徐朴应回到洞府。 张太浩迎了上去:“徐兄,此事若何?” 徐真人一笑,回道“”云梦仙尊濒临破关,将一切外物俱都弃之不顾,云游星河,寻觅太乙机缘。咱们可派出小辈,寻觅机缘。” 张太浩方才了然,叹道:“徐兄门下的机缘来了,本门却不通神部道法,失之交臂了。” 云梦泽乃神道重地,主神大印,可调动八千里云梦泽灵气,持之神通堪堪可媲美天仙之辈。妖族与各处分支神灵异动,天庭灵官出没,都是为争夺此云梦大泽主神印。 话说长生千难万难,最擅炼宝的万宝宗,开宗数万年来,也才出了十八尊把本命法器祭练到法宝境界的元神大能而已。主神大印,天帝势在必得,势必收回此权柄,旁人断难染指。但云梦泽主脉下十八支脉,皆是金赦,威能等同于地仙,虽法力略逊一筹,但各有数百里山川为道场,只要神职不落,身即不陨,也另一种意义上的长生了。 正文 第八十二章:赛后余韵 云梦泽主神位,乃是紫赦大神,权柄极重,位阶等同天庭帝君。天帝势必收回,不容旁人染指! 但是余下十八条主支脉金赦神位,以及其他各小支脉赤赦神位,却是可以惦记一二。神道虽法力略逊仙道,还要做事,远没有仙道自在逍遥,却有一桩好处,神职不落,身即不陨。 即便是一赤赦之位,只要坐稳了,少说也有千余年的寿元。并且,还有上升空间,只要为神勤勉尽责或在天庭有后台,自可慢慢升迁到更高层次。元真道乃是东华帝君传下的道统,后台自是硬扎。故而,张太浩才说元真小辈弟子的机缘来了。 反倒是对天剑谷方面而言,没有多少实际好处。盖因剑宗弟子,最讲究一个剑心坚定,一往无前。认准这条道路,就践行到底,百死不悔。莫说只是几个金赦、赤赦机缘了,即便是开天神斧,造化玉碟摆在面前,仍视若无睹,秉承吾之剑道,方才算得上是合格的剑宗第子。 张太浩有些索然无味。朴清子却是怦然心动,闲话几句后,就岔开话题,告了个罪,说张兄和师弟小坐,我去拜会一下内门师长。 徐朴应自无不可,笑说道外门事务繁忙,平日里师兄难得抽身,今天既来到内门,拜见一下师长,自是该当。师兄只管去便是,张兄有小弟陪着呢。 张太浩也哈哈一笑,说叶兄只管去就是。待他遁光走远,方才谓然一叹:“他心乱了,道心不坚,也难怪苦修九十年,才腾云功行,以致被一干小辈后来居上了。” “张兄有所不知,我这师兄资质道心虽不算顶尖,也在水准之内,当年修行之勤勉,在一干同门中,也算前列。修为缓滞,其中另有内情,实也怪他不得” “哦?既然资质尚可,又修行勤勉,进境怎会如此缓慢?这我倒有些好奇了。” “这便是一位师门长辈对他寄望过高,磨砺过甚,以致适得其反了。他心理包袱过重,虽日夜苦修,但失却逍遥心境,事倍功半,欲速则不达了。” 徐朴应也是一叹,细说内情:“吾门执法殿首座,抱元子师叔,便是他俗家亲叔” “这就难怪了。” 张太浩方才恍然大悟,回道:“听闻抱元前辈为人最是公正严明,对亲侄自是不会徇私,有什么特殊照顾,反而会以最严苛的标准来要求他。抱元前辈又对其寄予厚望,平日里待他定是不苟言笑,疾言厉色,少见嘉许。此虽是一片苦心,却反令他如履薄冰,最后要怕是要怀疑起自己的资质了。自己都对自己没信心,修炼进境能快起来才怪” “谁说不是呢?不堪重压之下,修行进境在一干同门中,每年都是垫底。”,徐真人道:“抱元师叔先也颇有些怒其不争,时时训斥,后来见他五更起,三更眠,修行果是勤勉无比,方才省悟是自家教导方法出问题了,于是便把他外放出做分观主持,意图以世俗权柄,培养他的自信” “抱元前辈真是用心良苦!”,张太浩感叹一句后,笑道:“抱元前辈既对他寄予厚望,他此时前去求见,怕是要吃排头了。“ “这倒未必。” 徐真人笑道:“近年抱元师叔功行越发精进,怕是随时都可以凝结元神,证就长生道果了。高人行事,莫测高深,我等火候还差些,揣摩不透这等高人心态啊!” “这倒也是,那咱们就干了这杯,预祝叶兄心想事成了!” 张太浩哈哈一笑,举起酒杯一比,就略过此节,改谈一些奇闻逸事不提。 却说朴清子,匆匆驭起玄阴幡,来到执法殿,叔侄见面,还未述说来意。抱元子就眉头一皱:“你既有机缘,得以凝练天罡,正该勇猛精进,打磨法力,以期罡煞合一,早日凝结出一颗九转玄丹才是。不在自家洞府潜修,跑来找我作甚?” 话说抱元子打小就对他要求严厉,不假辞色。对这叔父,朴清子心里委实有些阴影,忙道:“叔父教训的是,小侄不敢怠慢修行。也是今日接到内门教习朴应子之邀,叫小侄带弟子与天剑谷来访同道切磋一二,现在事情办完,才来拜访一下叔父” “罢了,算你有心了。” 话说同好门派弟子交流切磋之类,自有一干小辈包圆,乃是惯例。抱元子却是无需理会此等小事,见他不是无故外出,神色缓和了些,一摆手:“说罢,是否对云梦泽神道异动一事动心了?” 抱元子面无喜怒,朴清子心里也颇有些揣揣,随即一咬牙,回道:“叔父神目如电,小侄确实是有些动心!” “哦?”,抱元子不置可否,双眼射出两道精光,就这么目光炯炯的盯视着。 朴清子心里打鼓,硬着头皮对视着,见叔父眼神越发冷冽,仍旧咬牙强撑着,准备迎接一场疾风骤雨。 对视半响,抱元子不知想到什么,眼神一软,谓然叹道:“罢了,终归是为叔当初教导不力,对你有所亏欠。” 叔侄相处数十年,平时都是训斥,这等真情流露的话语还是第一次听见。朴清子也所感触,双眼一红,颤声道:“叔父。都是小侄不争气,辜负了叔父的厚望” “罢了!你也不用自责了。”,抱元子平复心情,一挥手止住朴清子,问道:“神道虽也可得长生,但一入神道,即是天帝之臣,路径与三清大道截然相反,也是祸福难料。你可想好了?” 朴清子恭声道:“全凭叔父做主!” 抱元子略一沉吟,右手一晃,掌中就多了三颗光华流转的玄珠,叹道:“这几颗蛟珠,便是为你准备的。为免你倦怠修行,就没告知于你。今你道心既被神位所动,看来三部正法一途是难成了。罢了,就给你两个选择,蛟珠任择一颗,或一张金赦,你自己抉择吧?” 朴清子双眼通红,一腔委屈、怨气,豁然而消,哽咽道:“叔父为小侄苦心谋划,一番良苦用心,小侄却不理解,耿耿于怀,心存怨气,真是,真是” 见这侄儿真情流露,叔侄间代沟心结冰释全消。抱元子也颇有些欣慰,温言道:“好了,且先退下吧,考虑好了再来找我。虽然我内心仍然希望你能自行凝结一颗上三品玄丹,未来证就元神,但也不会再替你做主了,而是尊重你自家的决择。” “是,如此小侄就先告辞了。”,朴清子也收拾心情,躬身告退不提。 再说秦铮一行,来到方致乾洞府,大家把酒论道,相处颇为融洽惬意。宴席过半,方致乾这主人就放下酒杯,从衣袖中摸出一株五节仙芝,笑道:“此乃九节灵芝,虽才五百年火候,但效力也自不凡,无论是习练剑器,还是炼丹和药,俱是适宜。方某祭练一桩法器,还差三两灵虫丝,诸道兄那位有合用的,可将之换去。” 此芝用途颇广,赵合申等人很是眼热,各拿出几样灵虫丝,却俱达不到方致乾要求。眼看这开门红就要搞砸,钱合欣就哈哈一笑,许下一堆条件,找萧合神这土豪借来几两品相不凡的灵蚕丝,换下这枚五节仙芝。 接下来,赵合申、南合勤等人,也各摸出剑器胚胎、元铜金精之类,找叶致远等弟子换取了一些合用的物事,很快,就轮到秦铮了。 众人都对葵水之精感兴趣,各掏出一些珍奇材料,询问秦师弟有没有多的。 话说秦铮身家富豪,法宝囊里几大车的万年灵药,也不缺灵器使唤,等闲材料那会看在眼里,葵水之精何等珍贵,自舍不得用来换取这些寻常“珍贵”的材料,不过寒光剑本质殊胜,又见天剑谷一干弟子剑丸甚是神妙,也动了心思。 当下就笑回道:“让各位师兄失望了,葵水之精没多的。不过还有些灵药,欲向天剑谷诸师兄换取一门祭练剑丸的法决。” 说罢,从七阴袋中摸出几株千年灵药,放在桌上,任天剑谷一干弟子品鉴选择。 大家啧啧赞赏品鉴一番后,赵合申代表天剑谷方面发问,非得本门祭剑法门不可么,矿石药材行不行? 见秦铮摇头,赵合申只能遗憾拒绝,说祭剑法决乃是门派根本,未得师长允许,不能轻传。 无论任何位面,都有技术垄断意识——秦铮心下一动,就笑道可以理解,不必非要贵派根本祭剑法决,寻常祭练剑丸的法决也可以。 方致乾眉头一动,正欲发话。赵合申就哈哈一笑,扔出一本小册子:“师弟不早说,为兄这有门《破魔金光剑》祭练法门,师弟看看合不合用?” 秦铮接过略一翻阅,发现是一接引电光雷火淬炼剑器的法门,甚是粗糙,只得遗憾拒绝。钱合心等人也各自摸出些剑决,逐一递过来,却皆是品阶与那《破魔金光剑》相差不大,若是寻常炼材还可,祭练寒光剑,却是有些浪费材质。 天剑谷方面俱都落选,刘致明等人也摸出些剑决出来,秦铮俱都瞧不上,心中正失望之际,方致乾摸出一本《剑啸虚空决》抛过来,却是一门品阶颇高的“剑仙正宗,搓剑成丸”的祭练剑丸的法门,秦铮方才满意。 正文 第八十四章:天柱本尊 方致乾不愧为九代弟子中佼佼者,出手不凡,这本《剑啸虚空决》,立马就把天剑谷一干弟子和同门师兄弟的剑决压了下去。 这门《剑啸虚空决》,述说的是“剑仙正宗,搓剑成丸”的功夫,分为“孕剑”、“养剑”、“御剑”三个环节。乃是一门天地人三才并用,立意颇为高深巧妙的剑决。 初关孕剑,即是以独门心法,摄取自然界金秋肃杀的意境,与自家一口肺金之气,融为一体,渐在丹田孕育凝结出一个剑胎;次则御使此剑胎中蕴含之天人合一的金行锋锐肃杀之气,提取出玄铁、元铜诸五金矿物中的精华之炁,纳入丹田,养育壮大剑胎,使之成形,渐凝结出剑体,即是养剑;再次御剑,即是不断用神意、真气温养打磨剑体,将其凝成剑丸,使之通灵如意,最终成为自家真气法力的一部分。用时心念一动,剑光便可自周身任意一毛孔穴窍法出,御之千变万化,如臂指使,从心所欲! 此法虽有每年唯金秋三月可用的时令限制,但却颇为环保节能,可省去天剑谷弟子那般收集仙参、灵芝等诸般天地灵淬,洗练剑器的环节。再者其炼法立意,与自黎水相处交换的“神炼法门”,颇有些异曲同工之妙,正适合继续祭练寒光剑。 故而秦铮也是大感此行不虚,满意非常,开心之余,慷慨的把几株灵药全推了过去,笑得方致乾合不拢嘴,一干弟子那个羡慕嫉妒恨啊,就甭提了,无奈剑决品行不如人家,只能干看着流口水。 秦铮交换完毕,最后就剩下萧合神没出手了。两家的小师弟,都是身家富豪,大家对这位压轴的土豪师弟,也是充满期待! 萧合神果然不负重望,大袖一拂,桌面就多了一叠线条玄奥、卖相不凡的符箓。 秦铮放眼一看,却是九张六甲神将符,观其品阶,还比先前切磋时扔出那些还强些,价值恰可媲美自家摸出几株千年灵药。当下就有些诧异,看了过去,却见这货面对众人的啧啧赞叹,虽一脸淡然的样子,眼中却有几分得意和挑衅之色,方才恍然。 当下心中暗笑,咱之所以不把法宝囊中的药材全亮出来,就是怕会吓死你? “师弟果然身家富豪,为兄先还想压你一头,见了这几张上品灵符,也只能是自愧不如了。” 话说秦铮两世为人,早过了争强好胜的年纪,也不和他计较,面对挑衅,哈哈一笑:“师弟还有什么好东西,别藏着掖着啊,拿出来让大家开开眼界。若有为兄紧缺的,就是倾家荡产,也要换上一件。” 方致乾理会此节,暗中给刘致明打个眼色。刘致明就哈哈一笑,也捧了萧合神几句,众师兄弟会意过来,俱都推波助澜,惊讶赞叹,怂恿他多拿几件好东西出来。 萧合神眼露得意之色,谦虚几句,到底却不过大家好意,伸手在剑囊里掏摸起来。赵合申一连打了几个眼色,他都没留意,正在郁闷之际,钱合欣一看不是个事,暗中伸脚踩了两下,萧合神方才回味过来,不过年轻人到底爱面子,所谓羞刀难入鞘,话都应下了,却是不好空着手出来,忍痛又摸了一枚高阶防护符箓出来。 小算计被赵钱两人识破,方致乾也不以为意,反正咱们也要拿材料来换,又不白拿你东西。哈哈一笑:“萧师弟果然身家富豪,为兄自愧不如。说罢,师弟想换些什么?” 萧合神正要回话,刘致明打个哈哈,一嘴抢过来:“师弟无需顾虑,需要什么,尽管提来就是。哥几个虽身家不丰,但师弟第一次参加咱们的交换会,咱们就算倾家荡产,一起凑凑,也定要满足师弟的要求,不能让你白跑一趟不是,兄弟们,是不是这个理啊?” 天剑谷一干轰然应和,说定要让萧师弟满意而归。 这话,就把萧合神拿出东西全都预定了,想收回几件也不成了。方才省悟,大宗弟子,果是没有一个吃素的,咱这初出茅庐的小菜鸟,也就能和这些老货比比身家了,斗心眼的事情还是交给高个子来吧。 “各位师兄盛情,小弟心领了。” 当下也不自专了,呵呵一笑:“不过小弟初来乍到,对贵派知名外药特产,也不甚了解,就全权委托赵师兄为我做主如何?” 秦铮和方致乾对视一眼,都有些遗憾——这小子怎么突然就学聪明了呢?这下就只能平等交换了,再占不着什么便宜了。 “哈哈,既如此,我就不客气了。九张天阶灵符,换取贵派五株八百年火候的七色紫金兰,或同等数量的灵芝仙参等千年灵药。或一斤上等天河星砂。这张高阶剑元符,可承受金丹高人全力三击不破,换取三尺千年以上的龙纹木,或一块万年寒玉髓,或同等价值的灵药。诸兄以为如何?” 所谓老将出马,一个顶俩。赵合申对元真道特产灵材,如数家珍,一口气就点了七八种材料,估价也颇为中肯,两方都没有多少便宜可占。 不过仙道友好门派同道定期交流,本意就是各取所需,互通有无,总不能有便宜就占,没便宜就不干吧? 对此价码,方致乾表示认可,自家认了大头,把才到手里还没捂热的千年药材分了几株来,又找刘致明等人凑了凑,将萧合神十张符纸全换了过来。 至此交换会便圆满结束,大家也算是皆大欢喜。 随后大家闲谈一会后,赵合申提议,说要不就散了吧,大家各自行事如何?至于萧师弟,则是初次来贵门,就烦请方兄派个人,带他去四处转转,看看贵派的天柱神山 话说两派一干弟子,性情功法各异,相互交情自也深厚不等,正事办完,各寻玩得好的,小叙一番,喝喝小酒,论论道法,说说各自门派中一些趣事。故而此议一出,大家都轰然叫好。 方致乾身为徐真人指定的话事人,不好推诿,只得叫各位师兄弟自便,萧合神就由我来招待,又询问秦铮的意思? 秦铮当初用半吊子的天柱观想法,就越阶镇死“内景外显”的强敌,对天柱山本尊早就仰慕久矣,只是门规所限,无召不得擅入内门洞天秘境,如今有此机会,自不会错过。 天柱山离方致乾的洞府还有段距离,萧合神自有铁嘴神鹰代步。秦铮的铁啄丹顶鹤没带进来,虽可御袍飞空,不过考虑到路途,方致乾就放出一只灵鹤,与秦铮跨上鹤背,在前带路,萧合神则骑鹰尾随,一起向天柱山飞去。 到得地头,秦铮一看之下,不由大为震撼! 好一座气势磅礴的神山,却是方圆数百里,比后世第一高的珠穆朗玛峰,还要高出数筹。最雄壮的一座峰头,更是直入九霄,云绕半山,以他现在的目力,向上也望不到边际。 难怪元吉祖师会依据此山而开创一门定神术法出来了? 看见此山,一股巍峨,恒远,悠久,古朴,亘古不移的意境,迎面而来。 这是一种任凭斗转星移、沧海桑田,万物沉沦轮回千百世,我自魏然不动,视过去未来,一切种种皆为虚幻,月坠星沉,天荒地老,我自始终如一,犹然不坏——不可思议,不可言说,蕴含着至高的道蕴的炁机意境。 勉强用言语评述,则只有后世地球道家练气士所言的金丹可以形容——金者不朽不坏,丹者一炁圆成,不假外求! 此乃阴阳造化之奇,无数年时光流转之下,自然赋予的一种意境,任何仙道高人,那怕修为再高,也修不出此等“纯任天然,不假巧工”的无上道蕴。 此山古今一贯,亘古不移,过去未来亦视为虚幻,又遑论区区心魔杂念? 一见此山本尊真面目,秦铮就大受震动。无须言语解说,无须口传心授,一看之下,自然就领悟到“天柱观想法”的精义。 当下就忘却一切,心无旁骛,运转魂力,勾勒观想,务要将此山诸般形态意境,刻画下来,牢牢铭记在脑海之中! ps:感谢字母兄,邪墨~莺兄台慷慨捧场。感谢投票诸兄的推荐支持。等俺那天状态好了,爆发一次回报。 正文 第八十五章:风云际会固飞天;爪牙未厉需潜渊 话说秦铮一见天柱神山本尊,气机牵引之下,天柱观想法种子符箓自然发动,识海中的天柱山轰然坍塌解体,化为万千细小符文,四处翻滚,推积木一般,欲演化构筑出新的天柱山体。 萧合神资质也不差,一见此山,心有所感,不由自主运起师门心法,一身剑气翻腾,也有所得。 实际上交好门派弟子,到元真道观这天柱神山气机意境,也是一桩红利。即便没有元吉祖师量身打造的天柱观想法那样适宜匹配,也可结合自家门派镇压外魔心法,自行领悟,从中获取好处! 当然,具体能获得多少好处,就全凭个人悟性机缘了。所以方致乾也不打扰,负手在傍静候。 秦铮识海中万千细小符文合一,化为一座巍峨神山轰然落下,体型比原先凭空臆想那座,缩水不少,只有百丈上下,却凝练厚重了许多,也更加生动自然。 几与新的神山观想完成同时,就察觉外界天柱神山泛起一股神秘波动,受此牵引,识海中的山体也是一颤,一道符文自然飞出,却是被摄取一道神念,与天柱神山本尊连为一体。 自家和天柱神山之间,也多了些气运相连,同气连枝的意思。秦铮有预感,即使未修行《五岳四渎真形图》,在此山附近,也能凭此联系,像方致乾那样,摄取天柱神山一部分元气威能,调为己用。 不由就有些诧异,正欲发问,方致乾却一指瞑目不动的萧合神,笑而不语。 许是事关门派机密,有外人在,不会方便透露,秦铮只得暂将疑惑压在心底,负手静待萧合神醒转。 片刻后,萧合神睁开眼睛,眸中精光闪烁,一身气机却厚重了几分,不似先前那般剑气凌人。 方致乾就哈哈一笑:“师弟好缘法,看来是大有领悟,得益匪浅,比你那几位师兄弟都强些。” “天柱神山,果然是名不虚传,小弟方才被神山气势所感,师门炼心法决,有所进益。” 萧合神有些好奇,问道:“赵师兄他们也从此神山意境中获得好处么,师尊和各位师兄怎么预先没有告知我一声?” 方致乾笑道:“预先告诉你了,你或许就没有方才所得了,也不叫撞机缘了。” “咦?别说,还真是!”,萧合神一琢磨,还真是这个理。 秦铮也心下了然,所谓龙生九子,子子不同。即便一母同胞,各人资质秉性,也自不同,遑论同门? 适宜别人的,未必就适合自己。若是预先知道师兄弟观此神山有所收获,难免就会盘问诀窍,借鉴揣摩,心有成见之下,见得此山,就会照猫画虎,此虽快捷省事,却失去灵机一闪的机缘,反丢了自己的特色。 果然,萧合神想通关节后,终没按捺住好奇心,问道:“方师兄可知当初赵师兄他们各领悟了些什么?” “我就知道你会问这个,当初你赵师兄他们看罢神山后,也问过同样的问题。” 方致乾哈哈一笑,回道:“天柱神山,亘古长存,气象万千,大家各取一丝,品相各异。就是本门弟子,观罢神山,也是领悟不一。有人悟其缥缈,有人悟其厚重,有人悟其威猛,有人悟其孤傲高绝。也有人自此山万古如一的道蕴中,领悟出万法不沾,逍遥物外的意境!”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回我。”,萧合神也是一笑:“方师兄你这是通用答案吧,谁问都这么回?” “哈哈,正是,刚才这番话,我入得内门以来,每年都要对新入门的师弟们念叨一遍,念叨了十几年,舌头都说起茧子了。” 秦铮也不由莞尔,取笑了几句。 谈笑毕,方致乾说起正事:“天柱神山也看了,两位师弟可要到各处游览一番?” 两人才自天柱神山中得到好处,正要回去参悟消化一番,也没有游览的心思,便返程回到方致乾洞府不提。 却说朴清子,也回到徐真人的洞府。张太浩与他不过一个熟人的交情,也不好询问他的**,便借故闪人,给他们师兄弟私人空间。 闲话几句后,徐真人就问起此行可曾如愿? 话说两人当年颇有交情,只是际遇不同,朴清子外放,许朴应则成就金丹,升入内门另有任用,双方联系方才少了些。不过朴清子炼罡成功,调回山门,这交情自然就续了起来。 是故朴清子倒也不瞒他,就叹道:“首座为我准备两条路,外丹金丹或神道符召。真部正法,为兄此生怕是难成了,只得指望弟子,回去就严加管教,督促修行,寄望他未来成就元神,照拂一二。” 若是秦铮在此,听得此言,便可解心中夙疑。话说修真之士,一入元神,即长生不死,却要传下门派道统,用意何在? 无非两者而已,一是真传弟子,授以道法,以为羽翼。元神固然长生不死,却并非杀不死。若是遭遇大敌,或遇到什么劫难,此时就寄望后辈有出息的,能搭救出来。即便不能,也可寻得残魂,送入轮回,扶持转世重修,或送入神道。 话说一入仙道,便是山中无甲子,一坐千百年,修真之士,自家修行都嫌时间不够,若非亲密如父子的师徒关系,谁肯卖力为你奔走? 其二,便是小白鼠、试功牛了。推演一门道法,关节未透,或者有甚凶险,自家没把握,便随手收几个弟子试验一番,找出缺陷,以便推衍修正。 当然,后者以散修或旁门居多。像仙道九大派这样历史悠久的名门正派,道法俱已完善,等闲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此是闲话不提,话说抱元子都是给出选项任他抉择,所以徐真人也未问朴清子具体选哪条? “师兄何须如此?本代十大真传,未到最后一步之前,谁敢说就一定能证得长生?” 谓然一叹后,又道:“致真此子气运,资质皆是不凡,拘在身边,耳提面命,时时提点的教导方法,未必适宜。” 话说这师弟既被师长指为内门教习,在教导弟子方面,定是有所心得。故而朴清子也是心中一动:“哦?师弟有何高见?” 徐真人道:“此子才和你分别,就有古仙洞府的机缘,三月即是通脉巅峰,可见乃是气运浓烈,资质不凡之辈。耳提面命之法,教导寻常固佳,却是不适宜此辈,不如顺其自然,只加以引导,授予功法,就打发出门,任其自由发挥,免得因拘在身边,而折了其福缘气运。师兄以为如何?” 朴清子深思之色,颇为意动,又有些迟疑:“只是此子修为才刚入门,功行浅薄,如今风起云动,正是动乱之兆,不放在身边好好培养一番,贸然放养在外,怕是有些不妥。” 徐真人笑道:“师兄这就想得差了。一谭死水,只能养得几窝蓝泥鳅,如何养得真龙?如今风起云动,正是此辈驰骋纵横,搅动风云,一飞冲天之时。小弟说句师兄别见怪的话,可莫要忘了自己的教训,若是抱元师叔早把你派出在外,以你的资质悟性,也早该凝结出一颗九转玄丹了。” 谈及自家教训,朴清子深有感触,豁然惊醒,拱手道:“师弟金玉良言,若非你提醒,为兄怕是要重蹈覆辙了。” 徐真人笑道:“师兄不怪我越俎代庖就好!” 闲谈毕,张太浩就掐着点溜达了回来。当下三人又宴饮一回,尽欢之后,徐真人才吩咐方致乾将秦铮送过来,朴清子带回外门三山。 小半天不见,秦铮就察觉到这师尊颇有些气机大变,焕然一新的意思。以王虽也神气清朗,风姿出尘,却总莫名的感觉有眉宇间盘旋着一丝阴郁,直至此刻,方才尘埃尽去,透露出一股仙道专属的缥缈逍遥之意。 以为他在内门服用了什么灵丹妙药,秦铮也未在意,回到外执殿,便自七阴袋中取出两罐葵水之精,以及十余株灵药,一起呈了上去。 两罐水精,一者百斤,一者三十。灵药则有三株是万年火候,余者皆是千年。前者,自然是孝敬师父,后者则是进贡给门派了。 话说师长收弟子孝敬,乃是天经地义。对此,朴清子自然是笑纳了,也颇为满意秦铮的知机。 闲话几句后,秦铮就问起刚才在天珠山下行观想法,被神山本尊摄去一缕分魂一事。 “此乃好事!” 朴清子笑道:“但凡仙道大派,俱都会采集具有养魂功效的天才地宝,炼制本命魂牌,摄取真传弟子一缕分魂,附于其中。即使弟子遭遇强敌不幸身陨,亦可凭此分神魂念,像三坛海会大神那样,借七彩莲花等天才地宝化形重生,或师长扶持,送入轮回,转世重修,或赐下一道符召,转修神道。总之是留下一线生机,使道途得以延续。” “本门元吉祖师,则别出心裁,在神山内部设下一道法阵,凡本门弟子临山观景,有所领悟,契合神山意境,法阵即会自然发动,慑出一道分神,寄托于天柱神山之上。神山不灭,魂即不灭。” 秦铮方才了然。天柱观想法乃是内门秘传,言下之意,自己算是被预定入内门,又望真传了。 话说仙道九派,俱是先天入内门,金丹方才为真传。门派核心,只是元神老怪与诸金丹真传。其余长老弟子,不过是做些门派杂物,遇敌摇旗呐喊几下而已,连炮灰都算不上,遇到元神之辈,一剑就全斩了。 前世码文,常写到邪派高人动不动就拘魂查魄,令人神形俱灭。现在想来,前者尚可,后者却是有些可笑了。大派弟子派俱在神魂玉牌中,藏有一缕分魂,又怎被人神形俱灭? 同时也醒悟到,仙道大派设神魂玉牌,对弟子是关爱照拂,同时亦是一种制约手段! 再说朴清子,与徐真人沟通之后,想通关节,索性把后续《庚金决》、《厚土决》、《玄水心法》,全都一起赐下,任凭秦铮自行发挥,只教功法,不管具体修炼事宜。 外门无甚大事,转眼又是一月,时至金秋,山上树叶开始泛黄掉落。话说仙道虽有阵法,可锁住时令,但道法修炼,就讲究一个纯任自然,体察四时阴阳变迁,领悟日月运转玄机,是故不会搞什么四季如春,落于下乘。 秦铮正好依照时令,一边摄取自然界金秋肃杀之气,习练《剑啸虚空决》,一边修炼《庚金决》,恰可两头都不耽误。 外界早已是风云变幻,仙道九大派,三大旁门,五支魔门,梵门三派,几家举足轻重的巨头,在天庭大军未做出反应之前,皆是按兵不动。各路散修高手,与一些小宗派,却是按捺不住,齐聚云梦泽,与云梦神系争斗了几回。 十八支脉,皆是金赦正神,神通法力不逊仙道元神,任凭攻打,皆巍然不动,各路散修高手,反倒折了好几个。 朴清子,徐真人等皆密切关注云梦泽动向,一干新入门的小辈却是一无所知,仍旧自行其是,秦铮更是万事不管,闷头一心苦修。 每日端坐山头,静观时光流转,落叶飘飞。渐生出一股明悟,所谓春生,夏长,秋收,冬藏。 秋主变革,肃杀——收割万物! 此杀却非是人为,乃是天发杀机。值此万物由盛转衰的变革之际,故而天发杀机,以应时令。臂如谷物成熟,即便不以金器收割,亦会自行掉落,渐化为腐土。故而,此杀机乃是天地阴阳至理,不因人为而变异。 此机纯是时令所致,无形无相,如何采纳?——仙道之士,体察阴阳,顺应四时,在金秋之时,时时运功,保养肺脏之气,顺应这股意境,即是摄取金秋肃杀之气。 肺脏吐故纳新,蕴含变革之意,正合金行意境。 秦铮每日端坐峰头,运起《庚金决》,时时吐纳,渐有一道白气,盘旋华盖,转眼月余,将此白气壮大,送入丹田,日日补充之下,一团白光孕育成形。孕剑这关算是成了。 因先前便运用神炼法门,已将寒光剑祭练到同气连枝、相互呼应的火候。再者又用葵水之精,时时洗练提纯,已此剑淬炼得颇为精粹,再无多少杂质。故而秦铮习练起养剑术来,也是进境颇快。 每日运转《庚金决》呼吸吐纳之时,将这剑横在膝上,吐出锐金之气,裹住剑体。剑体消磨一分,腹中金气即壮大一分。又有月余,即将寒光剑消磨殆尽,化为一团纯净金行炁机,与腹中金气剑胎融为一体,再不分彼此。 因秦铮有“心念外放”的神部修为,又有天柱观想法镇压杂念,可以让他修炼起来更加专心致志,是故在凝结剑丸这关,也颇为快捷,不久即将剑胎凝为团状,与吐纳呼应,在丹田中上下沉浮,再有月余,即可彻底凝结出一颗剑丸。 不过在温养御剑这关,就没有捷径可走了。需得不断摄取自然界肃杀气机,与肺中金气,温养几年,培养老成,方才可堪大用。 转眼三月,秋去冬来,秦铮剑丸初成,《庚金决》也初入门径。再者因每日体悟天地阴阳运转意境,境界也得到升华,隐隐有种突破先天的迹象。对此朴清子也颇为期许,徐师弟果然法眼无差,放养才是最佳选择! 正文 第八十六章:八方云动 三月苦修,秦铮不但练成剑丸,《庚金决》初入门径,境界也得到升华,一身气机缥缈出尘,隐有突破先天的迹象。朴清子也颇为满意。 本意是等这弟子成就先天,具备一定自保之力后,便打发下山,任其自由发挥。不料秦铮虽然气机日渐空灵,一副随时可破关的迹象,却迟迟不得神意透顶,吞吐灵气。 一时间,朴清子也颇有些纳闷。不过先天、金丹、元神这三关,最是虚无缥缈,全看老天爷赏不赏脸? 打个不恰当的比喻,道人突破先天,就跟妇人生孩子一样,百般焦急的丈夫纵然力拔山兮气盖世,浑身是本领,也使不上半点力气,帮不到多少忙,一切只能靠当事人自己! 朴清子自家当年就足足在通脉巅峰境界蹉跎了二十余年,一日被抱元子训斥之后,回来借酒消愁,不料一早睡醒就稀里糊涂的突破了关卡,到底怎么突破的,自家也是莫名其妙。 所以朴清子也没有多少经验可以帮到秦铮。纵有再多纳闷,也只能闷在心底,反而为免给弟子造成心理压力,还得不时夸赞表扬几句。 秦铮自家倒知道是怎么回事,只因这三月分心祭练剑丸和修炼《庚辛决》,少了临水吸纳水行元气的功夫,水精旗反馈纯净水性元气洗涤淬炼经脉的进度,就放慢了下来。 虽然如此,此旗也自行吸纳外界流离水气,缓缓转换,三月下来,又将浑身经脉又洗练了几分,经脉中杂质渐少,体质接近先天纯净状态,故而气机才越发空灵。 还有个一年半载,待得一身十二正经,奇经八脉全部洗练完毕,即可自行踏足先天。不过还是那句话,先天机缘素以虚无缥缈闻名,秦铮就是有百分百把握,知晓自家一定能突破关卡,也不好明说,免得反惹人笑话看轻。 故而每日不疾不徐,祭练剑丸,打磨真气。朴清子见他一如既往,未曾乱了章法,方才放心。 方致乾,赵合申等师兄弟,没事也常来串门,大家一起把酒言欢,切磋论道。话说此等俱是九代佼佼者,一个个的都是前途远大,后台硬扎,乃是门派未来的真传道种,与之交好,自是好处多多。故而朴清子和秦铮都是乐见其成。 朴清子还特意吩咐他,断不可短视小气,手里法器灵材有宽裕的,大可撒出一些,务要与此辈搞好关系,以为奥援。 此理秦铮如何不知?只是深蕴职场规则,以往未得师长首肯,不便自作主张的经营人脉罢了。如今奉旨与一干内门师兄弟拉关系,才放开手来,把手里几件暂用不着的灵器,和部分外药都给方致乾等人优惠换了出去,还找鱼妖弄来两件重达七八百斤,材质坚固的神兵,半送半卖的奉与陈致元、叶致远两人。 话说狗爱撒食汉,人爱有钱人,有钱人走到哪里都是大爷。交情,都是处出来的——一番接触之下,内门一干弟子也颇为欣赏这位宝贝多多,前途远大,又仗义疏财,豪爽大气,颇会来事的小师弟,双方交情也是日益亲厚。 秦铮过几日就拉着此辈交流切磋一二,几月下来,在剑决法术应运,临敌机变方面,长进不少。两柄飞剑,也各多祭练了一两重火候,实战能力大有长进。 秦铮在山上的日子波澜不惊,稳步前进。外界云梦泽争斗,却是愈演愈烈,所谓叫花子都有三个滥朋友,以前在争斗中陨落的小宗派修炼家族长老、各方散修高手,谁没几个亲朋好友,亲厚子弟? 此等人自要呼朋唤友,广邀三山五岳高手,为其报仇。一些觊觎神位的妖魔鬼怪,也乘机来打秋风。更有些需要收割灵魂修炼类似玄阴幡的邪道法器之辈,也乘此良机,来浑水摸鱼。总之各路散修高手、牛鬼蛇神,齐聚于此,将八千里云梦泽,搅得一锅乱粥一样。 争斗连连,每日都有仙道、散妖陨落。云梦泽百余支脉赤赦小神,也折了几个。有此夺得神位的幸运儿为榜样,余者更是眼热,争斗也越发激烈。 好在云梦神道性质与三山五岳神系类似,份属山川地邸,非是司掌祸福,赏善罚恶的城隍土地等社神之类。加之深渊大泽,人迹罕至,故而争斗只限于仙神妖三道,未扰乱民生。 眼看就发展成一场席卷九州修真界的劫数,天庭却依旧按兵不动,也不知天帝在算计些什么? 元真道内门也是人心浮动,每日都有人跑到各殿首座哪里刺探,或联系前辈师长,交好同门,暗中串联。抱道子大发雷霆,训斥了好几回,才勉强将这股歪风压制下去,未影响门派正常事务运转,不过明面虽恢复正常,暗里也是暗潮涌动,各有算计。 抱道子一看不是个事,便传讯内门执法殿、功德殿、炼器殿、神丹殿,传功殿等诸殿首座,以及十大金丹真传,齐聚议事堂,商议个章程出来。 各殿首座俱是七代弟子,俱有真符、养神境功行。渡劫境的或闭关苦修,推演道法,积蓄渡劫资粮。或祭练灵宝阵图,应付天劫,等闲不会出来走动。 十大真传则是徐朴应,杨朴真,李朴希,周朴阳等十位八代弟子。俱是修炼本派三部六门真传长生道法,成就真部上三品金丹,神部阴神,玄部无漏真身,有望元神、阴神、不死真身的长生种子。 此事已影响到门派正常运转,故诸首座与各位真传俱是面色凝重。抱元子功行威望,在八代不做二人想,故而最先发言:“掌门师兄,情况已经严重到不处理不行的地步了么?” 抱道子苦笑道:“前日素锦师叔,也发讯向我询问云梦泽神道异动一事?” 此言一出,在座诸人皆是心头沉重,果是长生难证,机缘动人心,想不到连内门一些早已多年不理世事的六代老古董,都有些坐不住了。 元神老祖素宁道人,虽已给出准信,此是小辈机缘。但诸内门真传,乃是道门苦心培养的长生种子,仙道后背力量。派出寻此机缘,就等于是给天帝培养人才了,自是不会做出此等自断臂膀,资敌的乌龙蠢事。 云梦泽十八道金赦符召,于诸金丹真传而言,虽连鸡肋都算不上。但对一干资质不成,借用龙虎玉液神丹或妖兽外丹凝结金丹,或潜力已尽,行神玄二部道法也前路断绝,断难证长生之辈来说,却是一根救命稻草。 按说本门八千里天柱山,如此辽阔的地盘,也可分封出十几个金赦神邸,不过此乃私封,不如天庭正神专业地道不说,再者仙道俱要吞吐天地灵机,还能给此辈留下几分地脉元气,实在是不好说。 本来神道也可用人道香火升级,但是,此可是仙道山门,要拜也是拜三清祖师。再者境内有仙道镇压,那个不长眼的妖魔会跑上门来给你刷政绩,治下百姓俱都安居乐业,那个会没事就抬着五牲六畜来朝拜你? 故而,仙道门派封神,乃是无奈之下的权益之计,也就能吊个命,比身死道消,一世苦修顿成画饼稍微强些。实在谈不上多少上升空间。错非到万不得已,没人愿意走一步。稍微有点风骨的,宁愿转世重修,也不愿仙道封神。 三山五岳神位与天庭正神则不然,法力固是稍逊仙道一筹,却是全无这些弊端。所谓宁为鸡头,不为牛后,道途断绝之时,若真有缘能得一正神之位,虽从此就失了仙道逍遥自在,但治下几百里山川地盘,俱由自己当家做主,威风倒也不比一派宗主差哪儿。 虽说从此就改换门庭,不为三清门下客,而是天帝坐下臣,但总比大限临头,竹篮打水一场空强些不是? 云梦泽神道异动,虽有素宁老祖发话,门内仍暗潮涌动,原因也就在这儿了。 这个道理,在座诸人皆是心知肚明,也颇有些为难。 所谓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断人长生之途,那便是倾尽四海之水,也洗不清的仇怨了。没见就连闭死关的几个老古董,也被惊动了么,此事却是强行压制不得,稍有不慎,即是此辈离心离德,种下门派分裂之患。 再说素宁道人,当年当权之时,对一干后辈弟子,也颇多提携,在座诸位首座,就有几位受过他不少恩惠照拂,此时人家大限将至,求一道金赦机缘而已,强加阻拦,于心何忍? 是故,诸首座俱都拿眼看向抱元子。 抱元子暗叹一声:天帝不愧三界至尊,委实是算计深远,轻落一子,抛出十八只桃子,便搅动风云,逼得仙道各派不得不应招。 能将仙道九派、五支魔门,梵门三宗这些顶级大势力拖下水固然是好,就算克制得住,各路散修陨落一批,也是削弱了仙道势力,天帝同样乐见其成。 此乃阳谋,各派高人虽然窥破,却也没人因此就说些什么,若道人皆是清净无为,恪守本分,不为外物所动,天帝还会派人找上门打杀你不成? 不过神道与各路散修争斗,牵涉甚远,若不抑制住,迟早会扩展成席卷九州的大动乱,仙梵魔三道,却是不得不出头,收拾此乱象。 抱元子沉吟半响,理透关节,遂伸手朝上一指:“这位既摆下棋盘,要强拉咱们弈上一局。依我之见,咱们也只能是顺势而为,落子回应了。”’ 功德殿首座抱阳子就谓然一叹:“如今之计,也唯有如此了。” 报道子环顾四周:“诸位师兄弟与各位师侄可有异义?” 见无人反对,就说道:“既如此,咱们就议议这人选吧,由素锦、素合两位师叔带队,去云梦泽跑上一趟吧?” 经过仔细的甄别筛选之后,元真道准备派出二十一位寿元将尽的**代真符、渡劫功行的长老,组团一起去刷云梦泽的副本。 元神与金丹真传,固然是中坚。但教导弟子,祭练法器,炼制丹药,维持阵法,这些杂事总得有人来干吧?故而元真道虽根本未动,但一下子派出二十一位长老,基础实力,就算抽空一半。 当然,长远来说,是件好事,使有潜力的年轻一代,得以提拔起来,享受到资源。但短时间之内,难免出现一个促襟见肘,人手不足的问题了。 几乎与元真道商议此事同时,云梦泽十八主要支脉各神,也齐聚云梦神殿,商议对策! ps:感谢迷蒙的水相,sskkkww二位兄台捧场,感谢! 正文 第八十七章:风起苇萍 一干摩尼衍生出的系列分支邪教,死灰复燃。报道子便派出徐朴应带领一干内门弟子,在门派辖区内清查捣毁摩尼教会社。秦铮因先前表现尚可,也被分派出任务。 话说八千里天柱山脉,本朝玄宗天子虽是分封给元真道做为山门道场,但并非说就是元真道私产了。只是划拉一块地盘,元真道拥有在这片区域合法传教、建立山门的权力。朝廷在八千里天柱山脉,划分为八个县治,八县一应赋税收入,分出两三成来,做为元真道上下的活动经费。 某种意义上说,类似于赐予王侯的封地采邑,后世扶持高科企业的两免一补。元真道只有八千里天柱山脉的使用权,所有权还是朝廷的。 与之而来,元真道享受朝廷优惠政策照顾,也要负起斩妖除魔、消灾除蝗、保境安民、教化民众、培养人才,为朝廷军政系统输送医士、法师、幕僚、武将等一系列所有合法正统道门应该尽的义务! 对封建王朝来说,国之大事,唯祀与戎而已。清查邪教、捣毁淫祀,历来就是正统道门分类之职,也是尽义务的重中之重,取悦朝廷的最佳手段。 同时,也是地方官的政绩考核的一项重要指标! 综上所述,摩尼分支邪教死灰复燃,清查治下邪教会社之事,已不是元真道一家的事情了,不光关乎门派道途延续,也关乎大唐国祚,更与天柱八县父母官头上的乌纱帽,息息相关! 所以元真道负责主持此事的徐朴应真人,将此消息通报给天柱八县官府后,八位县太爷也是大为震惊,同时又深感庆幸,调拨钱粮,并从手下三班衙役、各司书吏中抽调精干人员,组成一个八县联合清查邪教专案组,配合元真道仙长,在境内来一次篦子式的大排查,勿要将此等影响到头上乌纱的不安定因素,彻底清理掉。 梵老、龙华会之类的邪教,虽善于隐匿,但无论什么棘手的事情,都怕当权者较真。在仙道、神道、官府三重配合,海陆空全方检测之下,八县里本就不多的邪教会社,接连被联合专案组清查捣毁。 徐真人只负责居中调控,具体事务,自有手下一干弟子与地方巡检、三班衙役去做。秦铮、方致乾这组,负责长治县事宜。 秦铮与方致乾,则只是为应付对方理论上的高手,不过天柱八县乃是元真道大本营,千余里经营下来,不说铁桶一般,也差不了多少了。梵老会之流的邪教,也不过蛊惑些愚昧老农,走夫贩卒,或些许不得意的小吏之流罢了,稍有点见识的地主老财,也不会被此辈蛊惑。 教民素质如此低下,群众基础如此薄弱,此辈纵是再擅长经营传教,又能积蓄出几分实力?元真道之所以如此雷霆万钧,大张旗鼓,一是嗅到几分大劫前兆的味道,彻底清除治内隐患。 二者,就是展示其决心和示威了那怕一只小鸡仔,冒犯到我派,我也不吝牛刀,狠狠镇压。尔等且自己掂量? 故而捣毁龙华会社,拘拿追缉骨干会员一应事务,萧致民等外门弟子与三班衙役,便足够应付,也多少意外情况,需要他们秦铮与方致乾出手。两位练出法力之辈坐镇,不过为防备万一,稳定军心,并乘机捞些内门功勋而已。 两人在县城一家豪绅的别院居住下来,每日演练道法,切磋一二,小日子过得十分惬意悠闲。月余下来,秦铮又把洗涤一身经脉的大工程,向前推进了一小点。 眼看为期三月的八县联合清查邪教一事,已到了扫尾阶段,已捣毁十余家会社,抓捕百余邪教徒。一干县令,已将工作重点转向分配蛋糕、统计战果,向朝廷报功请赏方面。元真弟子也开始陆续撤回山门。 不料正在这个时候,却又生出事端。 因长治县地理位置稍偏远一些,邪教活动相对其余七县来说,稍频繁一些,算是此次行动的整治重点,故而秦铮这批弟子,也是安排到最后撤离,两人手上还有些扫尾工作要做。 这一日,秦铮、方致乾与本县巡检赵正义大人,正在酒桌上统计诸弟子与一干衙役的战绩功勋,讨论邪教会社地盘在内的一系列缴获收益分配事项,一位外门弟子就急匆匆的敲门打断。 “杨家庄出大事了。一干师兄弟不敢自专,派我回来禀告两位师兄和赵大人。” 此弟子平时也颇为稳重,此时却一脸惊惶、心由余悸的样子,方致乾眉头就是一皱。 秦铮也是心里一突,见他气喘吁吁的,就递了一杯温酒过去:“不急,先润润嗓子,慢慢说。有方师兄和徐真人以及一干内门师长在,天还塌不下来!” 听得此话宽慰,又一杯热酒下肚,这弟子神情镇定了些,稍平定气息后,就将事情原委一一道来。 “刘班头得了线报,杨家庄有通龙华教匪嫌疑,便邀我等一干师兄弟前去排查,不料这庄主做贼心虚,以为事情败露,便召集入手,负隅顽抗,我等攻破庄子,正要拿下这厮仔细盘问,不料这厮丧心病狂,在大势已去,既然将一家老全庄上下百余口,俱全都献祭给邪神” “可恶,真是该杀!自家穷途末路,还要无端犯下如此大孽,殃及无辜,将其碎尸万段,也不能恕其罪。” 赵正义长身而起,一掌击在桌上,狠狠责骂一句后,又关切的问道:“这厮既如此丧心病狂,必是龙华会死忠铁杆,早有布置,我手下一干兄弟,与诸位道长,在破庄战事中,可有人员折损?” 这弟子回道:“这厮虽是龙华会中坚,手里高手却是不多,我方俱是精锐,只有几位捕快受了些轻伤,人员没有折损。” ps:想通了,一非知名大神,二非妙笔生花、日更数万的天纵奇才。何必纠结太多,强行为难自己。以后码字就用最适合自己的方式乱扯。 尽量不断更,有暇尽量多更,成绩则尽人事而听天命! 另,感谢冷月皇道友的慷慨捧场。近期状态不佳,惭愧惭愧! 正文 第八十八章:突发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