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上玄门》 断更了两天,说明一下 这两天没有更新,纯属个人原因。因琐事,我砸了电脑泄愤;次日去赌场发泄,顺便新买了一台电脑;准备经济学考试,心烦意乱;因琐事,miss掉了一节课,准备去向老师求情;还有一个占比重极大的paper,需要明日赶完。 简而言之,心情差到爆,没法更新,抱歉了。争取明天恢复更新。 上架感言 那什么,《至上玄门》正式上架了,以后的章节需要收费了(沮丧脸),感谢读者朋友的支持。 我在美国念大学,就读于密歇根州立大学。因为即将念大四了,所有现在的课程紧凑,难度也很大。但即便如此,我依然会坚持将这部写完,交给读者朋友们一个较为满意的结局。有始有终,是我一直坚持的。 写作是我的一个爱好,我一直有个心愿,用文字构建一个奇妙世界。 这部《至上玄门》,实话,是我心血来潮创作的,同样也是我的第一本。许多地方有瑕疵,还请大家包涵。 从第一章上传至今,正好两个月时间,5万余字。 往后呢,我会一如既往,一起加油吧。 这一本,我期待在我完成大学本科学业时,将它完整写完,这样也能算作,我大学生涯中一次难以忘怀的纪念。 如果这本成绩不错,我或许还会继续写第二本,甚至第三本。本科毕业后,我准备前去香港的大学念研究生,届时,或许就会着手准备下一部。 再一次感谢读者朋友的支持,谢谢。 第一章 磐石真经 岁月流淌,风云变换。九州大地,王朝不断更迭。偌大的西南地域,常年战事,众多国家挣扎于其间。 四百余年前,西南某一隅之地,陈氏王朝残暴无道,蔺家举兵倒戈,将之覆灭,自立为王。蔺家潜心经营这个破败不堪的国家六十年,立新旗,改国号为御。 时至今日,御王朝历时四百二十七年的统御、征战,在这西南地域打下了广袤疆土。蔺家,从那位举兵而起,建立新王朝的家主蔺如开始,蔺家人每走一步,都令周遭国家心惊胆战,颤颤巍巍。蔺家的御王朝就像洪荒巨兽一路滚滚而行,碾压一切阻挡在脚下的敌人。 …… 炎炎烈日照耀在九州大地之上,炙热的光线倾洒而下,令御王朝的整个皇城都处于一片光芒之中,偌大的皇宫,琉璃金瓦,龙雕凤舞,一座座宫殿伫立在皇城中央,闪耀着无尽的金碧辉煌。 北边的一座宫殿里,九岁的皇子蔺然身着石青色龙褂,五爪金龙绣在褂前,粉雕玉琢的脸上此刻呈现出一抹沉静和专注的神色。 他坐在桌案旁,手正捧着一本穿线的古籍,一字一句默默地看去。这本古籍面上赫然写着《磐石真经》四字,笔锋看似无比凌厉,其中却有一股雄浑厚重之意,细看又朴实无华暗淡无色。 半晌之后,蔺然合上古籍,极为慎重地把这本《磐石真经》放入一侧书架的格子里,用玉印镇住。此时正值盛夏,宫殿外日光灼灼,蔺然默不作声地向殿外走去,身上的龙褂被他的身子撑着,随着他的步伐微微颤动。 “见过殿下。” “见过殿下。” “殿下万安。” 几个太监看见蔺然从丽阳宫走出,赶忙上前请安,双膝跪地,低眉顺眼。蔺然并未理会他们,跨着步子径直向前走去。 “殿下近些年来好像心里装着不少事儿,每天这神情沉得快滴出水似的,还真奇怪,你殿下年纪,怎么就跟别的顽童不一样呢。”等蔺然走远了,这几个太监才慢慢起身,转头向远处蔺然娇的背影看了看,一个太监低声道。 “殿下四月刚满九岁,心里能装什么事,殿下是可怜,五年前丽妃娘娘殁了,你殿下他一个孩童在这深宫里待了这些年能不有变化吗。”旁边一个太监接口道。 “的不错,好在陛下念及对丽妃娘娘生前宠爱,对殿下也不薄。” 丽阳宫,碧芳园。 蔺然在独亭里的石凳上坐下,沉静如水的眼中终于有了变化,一个不属于九岁孩所拥有的那种思念忧伤神色浮现在蔺然的眼中。 他征征地望着园中的绿草垂柳,山石清泉,这一刻他似乎想到在那一个水蓝色星球上自己那位盼着孩子回家的年迈母亲。 九年了,时间飞逝。蔺然早已不是那个大学毕业,就业于人民医院的实习医生。命运轨迹,在他被醉酒驾驶的车辆撞倒在地时,彻底改变。蔺然二十二岁的灵魂,跟随着婴儿的啼哭声,来到这个风云变换的世界——九州。 刚才那几个太监的话,一字不落地落在他的耳中。当时他已经走出很远,那几个奴才努力压低了声音,但蔺然依然听得清清楚楚,如此超凡的能力,是拜《磐石真经》所赐。 “咚!” 一声轻响出现在清泉中,蔺然的思绪也被拉回到现实。寻声看去,是一只白猫从假山上跳过,滑落下一块石头。蔺然眼中刚才出现的波动渐渐隐了下去,取而代之的又是一沉如水的淡然。 静坐在石凳上,在外人看来,蔺然似乎是在休息或是发呆,若是细看他的双手,便能察觉到不同之处。 双手各自掐了一个法诀,蔺然体内此时玄气汹涌,外界的天地灵气如同潮水般向他聚拢,蔺然竟是在修炼! “磐石真经。”半晌,蔺然缓缓压下体内澎湃的玄气,轻轻念道,一瞬间,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眼中出现一种难以名状的渴望。 这本《磐石真经》册子的由来,对于蔺然而言,是极为巧合和幸运的。 四年前,御王朝当今天子蔺水挂念死去的丽妃,命人唤来皇子蔺然,以解思念之情。蔺然随太监来后,便给父皇请安,随后在养身殿中陪天子话足足两个时辰。 从养身殿出来,蔺然由丫鬟带着回丽阳宫,路过一处略显老旧的宫殿时,丫鬟给蔺然讲诉了这处老殿的历史。这座老殿是亡国陈氏所留,建来作烧香祭仙,拜鬼求神用。蔺然听完叙述,顿时来了兴致,亡国旧物对于他实际二十余岁的灵魂来,有一定的吸引力。 蔺然要进老殿看看,丫鬟也不敢阻拦。进入大殿,一股腐木发霉的味道扑面而来,映入蔺然眼帘的是从未见过的破败和荒废,一片片蛛网挂在墙梁上,满地尘埃,破旧的屏风、书架、太师椅、铜鼎东倒西斜地摆放在殿内。 丫鬟陈氏昏君荒淫无道,国家大乱,而昏君却只是在这大殿之中疯疯癫癫地念一些旁人听不懂的疯话,了香插在大铜鼎里,对着铜鼎磕头,竟是想求来仙人相助,帮他抵御义军。 蔺然听了只是觉得可笑,什么仙人相助,他不置可否。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五年之久,所见之人,尽皆凡人,与他并没有任何不同。即使是皇宫重地,也没有见过那些故事传中高来高去的仙人之流。 只是对古物有些兴趣,蔺然走向大殿中最是显眼的大铜鼎。 青铜大鼎,半人来高,宽约一丈,鼎身刻有花纹古字,只是满身的灰尘让它看起来缺少威严和厚重。好奇心驱使下,蔺然让丫鬟抱起自己向鼎内看去,里面除却半鼎高的香灰和尘土,就只剩下一些烧剩下的香火蜡油。 似乎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在蔺然正欲唤丫鬟放下自己之时,香灰中一本布满尘埃的册子引起他的注意。册子插在香灰里,露出一角,显得与铜鼎内其他物件与众不同。 伸手取出册子,掸去灰尘,入眼的四个字苍劲而有力,正是《磐石真经》。 …… “磐石真经,不动不移,不陷不破,身如磐石,心如磐石。”这是《磐石真经》第一页,第一行所写内容。 要这世间有可以移山倒海的人,恐怕整个御王朝几乎不会有人信,仙人之流的传比比皆是,但真正见过又有几人?移山倒海,故事起来容易,但却无法让人信服。 但事情总有例外,得到《磐石真经》,蔺然的世界观彻底改变了。 《磐石真经》是一本玄功,确切地,是一本玄门修行功法。从五岁得到《磐石真经》起,四年的时间,每日不曾间断地修炼,凭借九州大地充足浓郁的天地灵气,蔺然自身修为明显水涨船高。 整个御王朝中,没有人能够想到,他们的十殿下蔺然竟会是故事里缥缈无踪的仙人之流。 第二章 顿悟 独亭里,蔺然起身来到那潭清泉旁,细细回想刚才听见的那声轻响。 “四年前,修炼磐石真经,只用了两个月就达到了真经里记载的通灵一层,耳、目、精、气、神等都在普通人的十倍之上。随后两年,突破通灵第二层和第三层,食气活血,纳气入体。如今已经一年时间过去了,却一直无法触摸到通灵第四层……”蔺然蹙着眉头,稚嫩的脸上露出竭力思索的表情。 无法突破? 这个问题近来不断困扰他,蔺然紧紧蹙着眉,他不相信无法突破。每天翻阅《磐石真经》,上面分明写着“通灵有七,一为始。归元纳气,是筑基”。 “咚!”一块青石被他踢入这潭泉水里,不由自主地,他往石头落水的地方看去。 一圈圈的涟漪,反射着金灿灿的阳光,向四周荡漾开来。 “咦?”蔺然疑惑地轻咦了一声,似乎想到什么,但一时之间却没有抓住。 “咚!”又一块石头被他踢进泉水,微波轻荡,波纹懒洋洋地向四下扩散开 蔺然盯着泉水半晌,一沉如水的眼中,仿佛也被扔进了一块石头,荡漾起圈圈涟漪。 这时,他干脆蹲在地上,直接捧起一块大石头丢进泉里,“嘭”的一声大响,水花溅起落在他石青色龙褂上。 蔺然并未避开水花,只是双眼出神地盯着这一潭泉水。猛然间,他像是悟到一个至关重要的,双目精光闪烁,大脑飞速运转。 “我好像把真经练岔了。”突然,蔺然手一拍额头,脸上露出一抹念头通达后的笑意。 “练错了,练错了!我一直以为《磐石真经》是要把人从外到里炼做磐石一般,实则不然!‘不动不移,不陷不破,身如磐石,心如磐石’,总纲上那磐石二字分明是借磐石来形容真经的特性!磐石可以不动不移,不陷不破,那这潭泉水也能做到这些,我把石头扔进水里,也只是让这潭死水荡起几圈波纹。几乎刹那之间,水淹石块,较之之前没有任何变化。这潭水,还是一样的平整。” 蔺然细细总结这些心得,竟然感觉自己隐隐有了要突破的感觉。 “实在是在可笑,我竟然想把自己练成石头。这几年一直是沉默寡言,少有笑脸,似乎满怀心事,若非身处皇墙后宫之中,少与他人接触,恐怕还会让人对我产生怀疑。还好,我如今明悟其中道理,不是要把自身和心练得和磐石一样冰冷坚硬,而是要练就不动不移,不陷不破的心念,或者是道心。”蔺然站起身来,望着这一潭泉水暗暗想到。 自从得到《磐石真经》之后,蔺然每日勤加修炼,所展现出来的一面,与九岁大的孩极为不符。神态冷峻,对身外之事从不关心,毫无孩所具有的天真烂漫,童真无邪等天性。 虽然蔺然自身的灵魂是二十余岁的成年人,但他如今的身份却是御王朝年仅九岁,地位尊贵的十殿下,有的时候,他需要露出孩的一面,不为其他,也要顾及那位十分疼爱他的父皇的感情。 …… 蔺然起身,正要回走,只见一个太监慌慌张张地跑过来,看见他后才长嘘了一口气,跪地请安。原来是这太监听见落水的声音,以为皇子在园中玩耍,不心掉到泉水中,才这么慌张地跑过来。 “我没什么事,只是往水里扔了块石头。”蔺然笑嘻嘻地道,心里还在思索《磐石真经》的事情,心想回了丽阳宫,就要设法突破到通灵第四层。 午夜,丽阳宫。 熟睡当中的蔺然突然感觉身体一阵燥热,猛地从睡梦中惊醒过来。正暗自疑惑,突然,又是一阵燥热由里到外散发出来,他下意识地用手按向丹田的位置,一股炙热的感觉瞬间传递到掌心。 “丹田发热,气贯全身!这是要突破到通灵第四层的征兆,但怎么丹田如此炙热,不像是真经所记载的简单发热的迹象。” 蔺然感到丹田炙热,先是大喜,随即又生出疑虑。但他不做犹豫,立刻运转《磐石真经》,炙热的感觉立刻形成一股热气,在他全身游走。 蔺然盘腿坐在床上,一遍遍默默地运转真经,没过多久,他正要再一次运转真经走一个周天,那股热气突然直直地冲入丹田,蔺然感觉丹田像是被重物用力撞击的一下,仍不住闷哼一声,随即便忍住这种不适感。 不久后,蔺然张口嘴吐出一口白色气体,紧闭的双眼也猛地睁开,一抹异色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欣喜。他张开双臂仔细端详了一下周身,身上穿着白色绸缎睡袍,看不出一异样。他慢慢站起身来,在屋子里来回走了几步,右掌握拳向前猛力击出,气流呼啸的声音瞬间响起。 蔺然不可思议看着自己的拳头,突破了,通灵第四层!他感到自己的双手拥有一股难以想象的力量!就算是那个掩藏《磐石真经》,半人高,一丈宽的大铜鼎,他感觉只要自己这一拳打过去,大铜鼎也会被瞬间击飞。 “突破了,通灵四层,千斤之力!”蔺然喃喃自语道,感觉不可思议。 惊喜过后,蔺然突然感到一阵疲乏,甚至是虚脱的感觉,他不由得面露惊色。 “极度疲乏的感觉竟然出现在突破之后,这是怎么回事?没有师父教导独自修炼果然是困难不断,遇到诸多问题却没有解惑之处。先是无法突破,好在自己突然领悟,如若不然不知会被困在通灵三层多久,如今好歹突破了,但又身体虚脱,好像被亏空了一般。”蔺然脸上露出惊疑的神情,坐到床边,无奈地苦笑。 玄门功法,没有良师教导,独自摸索修炼,步步艰难。 他默默地运转了《磐石真经》,感觉到身体里玄力鼓动,只要挥动手掌就能打出千斤之上的力量。 “通灵有七,内生玄气,纳气入体,食气活血,千斤之力,寿有三百,目力内视,罡气外放!《磐石真经》寥寥几百字,将通灵境界的一一详细划分出来。” “千斤之力,的确是通灵四层所拥有的力量,但这种身体被亏空的感觉却是为何?我的丹田中玄气足够,以前限制我突破的桎梏也被打破,但我身体年幼,靠着从各种山珍补药在身体中的沉淀,再加上经过白天在泉水旁边的领悟,睡觉时自行运转真经从而达成了一种契机,刚好临门一脚突破到通灵第四层。但如今,从因吃的那些山珍补药而产生的累积也跟着这次突破而消耗一空了。” 蔺然有些明悟为什么突破后会有一阵疲乏感,挠挠头,既然知晓了其中缘由,自然要思索办法解决此类问题。修炼之事,不进则退,灵丹妙药,大补之物尽皆根本,若想突破到更深层次,厚积薄发,那么自身积累才是重中之重。 蔺然大睁这双眼,突然眼珠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咧嘴一笑。 “我既然身为御王朝殿下,地位身份都是无比尊贵,若想获得一些奇珍异宝,按理也不是什么难事。唯一不便之处,却是我如今年纪太,在朝臣和父皇眼中我与其他孩没有什么不同之处,想要有正当的理由得到能够助我修炼的灵物,并非易事。” “宫中膳食有各类山珍,百年、千年人参,甚至灵药也有,这些都是对我有极大好处之物,或许能从吃食方面着手,逐渐增强自身的积累。现在突破到通灵第四层就有这般威能,在往上修炼便是‘寿有三百’,那不就真的如故事里的仙人一般了。” 不想还好,一想到这,蔺然的心砰砰直跳。三百年的寿命,对于凡人来足够三世轮回,御王朝建国至今,也不过四百余年。若真能突破通灵五层寿有三百,未来将难以想象。 蔺然对于故事传中那些飞天遁地的大神通者也有着无尽的憧憬和羡慕,如今自己遇上这样的大机遇,自然会抱有无穷的希望。 上一世,蔺然一生平凡,甚至出师未捷。这一世,灵魂记忆未失,原本以为这个世界仅与华夏古代相似,天下四分五裂,各路英豪,逐鹿中原。却未曾想到,自己机缘巧合之下,竟然踏上了一条修仙之路。 蔺然心中感概,同时思索出一个粗糙的办法。这时,蔺然身体越发疲乏了,倒头合上被子,继续睡去。 第三章 尚书大人 东方天际跳跃出半轮红日,朝霞璀璨。偌大的皇城在霞光中逐渐苏醒,千家万户迎着朝阳,开始日出而作的千古习俗。 金銮大殿,蔺水龙袍加身,高坐龙椅之上,双手搭在金龙扶手的龙头上,目光直视下方众臣,威严莫测。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身旁的大太监总管徐净细声喊道,目不斜视,望着下面列前的众位大臣。 陆续几位大臣出列,奏禀皇上各地事务,蔺水予以圣令,或追查,或封赏。这时,有人站出奏禀皇上西南某地出现祥瑞,天佑御朝,得绘声绘色,令殿中众人都抚须称赞。蔺水听完龙颜大悦,开怀大笑,予以封赏。 不多时,早朝结束,众臣陆续退去。一个发须皆白的大臣也跟着缓缓走出金銮殿,穿过石门桥,正欲继续往前走,只见一个老太监从一旁一闪而出,老大臣被吓了一跳,正欲呵斥,却见老太监对他跪地行礼。 “尚书大人勿怪,奴才是奉了十殿下之命,特地在此等候大人。”老太监道,声音尖细。 楚桐芍,五十九岁,面容褶皱不失威严,留有一撮山羊胡子,朝服加身,步履稳健。他位居户部尚书,二品大员。这几年这位尚书大人日子过得惬意非凡,御王朝政局稳定,再加上十几年风调雨顺,国库充裕,令他上任这些年来仕途颇为顺利,除了在东北边境与鸠摩国常年的对峙和打闹,少有大事会令他烦忧。 “十殿下?”楚桐芍微微一愣,他当然知道十殿下是何人,死去的丽妃娘娘为皇上所生的龙子,听今年才刚满九岁,是皇上最的一个皇子,并且对其颇为宠爱。只是不知这位皇子殿下来找他这个户部尚书所为何事,但皇上对十殿下宠爱有加,他也不敢怠慢。 “敢问十殿下找老臣所谓何事?”楚桐芍略微回忆了一下十殿下的事迹,其实才九岁的蔺然哪有什么事迹可言,只是楚桐芍实在想不通十殿下为什么找他,便在脑海中思索片刻。 “十殿下他仰慕尚书大人已久。” 老太监话刚出口,楚桐芍又是一愣,正要两句谦逊的话,随即想到十殿下如今才九岁,知不知道他这个户部尚书都很难,听这老太监的话十殿下竟是对他早已心生仰慕,这是哪跟哪啊,他有些哭笑不得。 “十殿下找老臣何事,不妨直。”楚桐芍不敢怠慢蔺然,但此刻也只是把蔺然当作九岁大的顽童看待。他心里想得明白,八成是十殿下听谁到自己这个户部尚书,这才有了今天这一出。 楚桐芍的确是猜了个大概,蔺然昨日突然领悟到磐石真意并且突破到通灵第四层,但突破后身体疲乏虚脱,意识到突破耗尽了自己这年幼身体里的物质积累。 以蔺然如今的年纪,奇珍异宝他没有充分的理由向朝臣或父皇讨要,而想要填补消耗,唯一的办法只有吃一些大补之物。是以思来想去,蔺然想到了御王朝执掌国库的户部尚书。 蔺然对宫中之事知之甚少,加之他这几年每天专注于修炼《磐石真经》,对皇宫里的事情更加一无所知。 面对素未谋面的户部尚书,若是直接讨要东西,虽然显得有些鲁莽,但这却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再者,蔺然在心中有过思索,他今年不过九岁而已,还是半大的孩,所谓童言无忌,想来户部尚书也不会和自己过于计较。 …… “十殿下知晓尚书大人执掌国库,是以让奴才来向大人借些东西。”老太监话间支支吾吾,老脸闪过一抹尴尬。 “借东西,所借何物?” “一些……一些吃的。” “十殿下让你来找本官借些吃的?借什么吃的,本官平日只用粗茶淡饭,没有可供殿下食用的东西。”楚桐芍脸色不太好,正欲拂袖而去,随即又像想到什么,收回迈出的脚步,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 “你回去回禀十殿下,就,就老臣最近偶然间得到一件事物,颇为奇异,待明日托人送到殿下宫中,老臣还有要事,便先行一步。”户部尚书完,转身离去。 老太监得了尚书大人的话,长吐一口气,扫了四周一眼,径直回了丽阳宫。 丽阳宫,蔺然正盘算着能不能从户部尚书处弄些好东西回来,如果那老太监空手而归,又该如何向父皇讨要些大补药。他人虽幼,但灵魂却是成年人,自从明悟磐石真意,悟到不能把自己练成石头,就开始展现他的聪明才智,或者称之为鬼子。 蔺然思索怎样向父皇讨要东西,也是因为他知道蔺水的确对他颇为疼爱,单单是从这偌大的丽阳宫就能看出不少眉目。 丽妃娘娘去世多年,但丽阳宫里仍有大太监共四人,一个照料蔺然的老嬷嬷,外加四个丫鬟,这般多的奴才比一些不受宠的妃子的居所还要多。如此一来,这里显得不太寂寞,也透露着蔺水对蔺然的疼爱。 之前老嬷嬷和两个丫鬟一直是贴身服侍照料蔺然,自从他开始习练《磐石真经》,便下令未得允许,不可打扰他,为了让老嬷嬷宽心,蔺然还绞尽脑汁编造了不少理由搪塞过去。 “殿下,户部尚书近日正好得到一件奇物,明日会托人送来,尚书大人那奇物颇为奇妙,想来殿下是喜欢的。”此时,前去堵户部尚书的老太监已经返回,正将户部尚书所仔细告诉蔺然。 “什么奇物,是能吃的吗?还是是什么宝贝?”蔺然问道,“就这一件东西,没别的了?” “殿下有所不知,尚书大人他,他为官清贫,平日食用的也只是些粗茶淡饭,所以,难有殿下您所需之物。而那件奇物嘛,想来也不是能吃的。”老太监面不改色地答道,户部尚书每日粗茶淡饭,打死他也不会相信,但面对殿下交代的差事,不论怎样,也得先对付过去。 蔺然听罢,脸上露出极其失望的神色,暗自鄙夷道:“还堂堂户部尚书,轻描淡写送我一件奇物,真当是哄三岁孩吗。” 的确,蔺然他早已过了三岁,现在是九岁的孩。 “罢了,且看明天他送的什么奇物来。”蔺然嘴一撇,显然被这户部尚书的辞弄得颇为郁闷。 第四章 被欺负了 “殿下,明天是南书房上课的日子,令先生交代的功课可要完成。”老太监见殿下此刻心情不佳,正欲告退,突然想起明天的日子,又低声提醒了一句。 “我知道,你先退下吧。”蔺然摆摆手,打发走老太监。 南书房,御王朝官署,供众皇子和王爷子嗣读书所用。五月下旬,南书房,照例放假三日,准许学子在家休息,不用来读书。 经老太监提醒,蔺然也想起,南书房准许的假期明日结束。一想到南书房,蔺然的脸上神情微微有些变化,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令教化这个老东西,还有永安王的儿子,你们两个再敢欺辱我,本殿下定要叫你们好看。”蔺然低吼一声,喘着粗气,显然是想到什么,被气得不轻。 此时,南书房中。 约莫六十岁的令教化,端坐在桌案旁,正准备明日要教授的经书内容。令教化是大学士,南书房教导皇子的先生。 他所教授的这些学生,身份尊贵,他一个也不敢得罪,但偏偏南书房出了一个永安王的儿子,蔺泉。平日里,蔺泉十分顽劣,而令他稍稍安心的是蔺泉没做出什么过分的事。但不知何时起,这个永安王爷的儿子蔺泉竟然和皇子蔺然杠上了。 蔺泉顽劣众所周知,对于蔺然则很少有人了解过,即便是令教化他自己也不太看得明白他。 “蔺泉又欺负蔺然了!” 这话是令教化在南书房每天都要听到的。身为先生的令教化,理当为蔺然鸣不平,严惩王子蔺泉,但令教化有自己的考虑。 永安王是什么人? 一刀一剑从战场上杀回来的血袍王爷,军功王。当年御王朝与鸠摩国打得难解难分,是永安王率兵屡立大功,重创鸠摩军心,可是力挽狂澜,当今圣上也对他礼遇有加,十分看重。 对于儿子蔺泉永安王十分疼爱,捧在手心怕他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蔺泉一身顽劣性子,也是从被他惯出来的。 所以,蔺泉是他万万不敢得罪的人。 “明日南书房开课,蔺泉叫我在功课上刁难十殿下,得想个计策,既让蔺泉高兴了,也不能把十殿下得罪死了。” 令教化一挑眉毛,计上心来。 他既然敢偏帮蔺泉,得罪蔺然,自然心底有所依托。 丽妃娘娘几年前便去世了,十殿下又年幼,在宫中也没了什么人可以帮衬,就算皇上对他颇有宠爱,但君心难测,几年以来,皇上也只和十殿下见过几次而已。 在他看来,十殿下木木讷讷,跟块石头一样,不如其他学生那样能会道,聪明伶俐,就连对蔺泉的欺辱也不闻不问显得有些懦弱,这更加然蔺泉得意忘形,变本加厉。 一想到这,令教化心中稍安,随即想到蔺泉许诺的一些好处,决定明日开课,要好好为难一次蔺然。 他当然想不到,蔺然修炼《磐石真经》,那些日子里,一心扑在修炼上,想方设法要把自己练成石头,又怎么会和蔺泉去争执。 “殿下!殿下!” 蔺然正眉头紧锁,思索事情,突然听见有人在门外叫他。 站起身走出房间,只见一个丽阳宫的丫鬟正面色焦虑,慌慌张张,来回踱步。 “殿下,出事了!”丫鬟见蔺然出来,急切地道,“阿进被敏敏公主叫人打伤了,现在他人还在敏敏公主那里,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丫鬟一边着,一遍流泪。 “立刻去叫上阿新、阿曲,随本殿下去锦绣宫!”蔺然一听,顿时大怒。 今日从听到户部尚书不咸不淡的辞起,蔺然就感到颇为郁闷,没有得到任何实质性的事物,如何做到庞大的累积助他修炼,又想起明天要去南书房读书,瞧见令教化和蔺泉那可恶嘴脸,更加觉得的烦躁不堪。 此时,锦绣宫的人竟然抓了自己宫中的太监,还打伤了人,真是岂有此理! 今天若不给锦绣宫一教训,他日是不是还有把自己也给绑起来折磨一顿。 想到这,蔺然体内玄力激荡,怒火中烧,都快压制不住力量了。 锦绣宫与丽阳宫有仇怨,几乎整个后宫无人不知,起因无外乎就是争风吃醋所致。丽妃娘娘打方一进宫起,蔺水就对她极其喜爱,宠爱有加,为此冷落了不少想要讨得他欢心的妃子。 后来,蔺然出生,丽妃娘娘的地位更加尊贵和稳固,除却皇后和几位贵妃娘娘外,在后宫之中,丽妃娘娘威严甚高。这惹得不少妃子对她怀恨在心,盼不得她不得好死。 其中锦绣宫的钰妃对她更是恨得咬牙切齿,摔坏了不知道多少名贵的物件。在丽妃进宫之前,蔺水本来对她十分宠爱,可后来倒好,风头全被那贱人抢去,皇上更是独独去宠那骚蹄子。 丽妃在世的时候,钰妃不敢妄动,只敢躲在自己宫中撒撒泼。 几年前丽妃突然重病,不久后便香消玉损,这让钰妃欣喜若狂,直念道真是苍天有眼。丽妃虽然死了,但丽阳宫里还有她留下的年幼的十殿下蔺然,而皇上对蔺然的疼爱,也令她嫉妒,也因丽阳宫与锦绣宫相隔较近,由此欺着蔺然年幼无知,时常让敏敏公主上门欺辱。 蔺然如今通灵四层修为,思维敏捷,聪慧伶俐,哪里能不知道钰妃所想。 这几年,自己忙着修炼,不屑于后宫琐事,对钰妃所作所为也不加理会。但却令钰妃变得气焰嚣张起来,如今竟敢打伤自己身边的太监!是可忍孰不可忍! 阿新、阿曲两个太监此时已经匆忙地跑来,在一旁候着。蔺然思索片刻对策,手一挥道:“去锦绣宫!” 沿着蜿蜒的青石路,走了不到片刻,一主两仆便看到镌刻了锦绣宫三字的金边匾额。 大门处,锦绣宫的太监从门里探出脑袋,一看见蔺然和跟在他身后的两个太监,脸色一白,拔腿往里跑去。 “公主,公主!十殿下带着人来了!正在门外,看架势是现在就要闯进来!”太监一边往里跑,还一边报信。 锦绣宫内,敏敏公主和钰妃坐在一起,看着正跪趴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太监。她模样清秀,约莫十二、三岁,脸上表情略显蛮横,嘴角挂着一丝不坏好意的笑。 “有什么可慌张的!这里是锦绣宫,十皇子来了就来了,难道还怕他不成,把丽阳宫这个该死的太监拖到院里去。”敏敏公主一扭头,不满地对跑进来的太监喝道。 太监阿进眼睛哭得通红,白净的脸被泪水和尘土抹得脏兮兮,他闭着眼睛,轻轻哼哼着。 “十皇子来了,敏儿你得想出一番辞。”钰妃看着太监被人拖着出去,转头看向敏敏公主。 “等他进了锦绣宫,我们什么他就得听什么,那太监受了伤,又没被打死,他能有什么可的,要怪也怪那太监自己不长眼,看见我竟敢不见礼。”敏敏公主搂着钰妃的手臂摇晃几下,娇声道,“母亲您看我怎么教训他。” 院外,蔺然将敏敏公主的话听得清楚,稚嫩的脸上气得潮红一片。 “嘭”的一声大响,锦绣宫的院竟然被蔺然一脚踹飞,身后阿新、阿曲两个太监吓得脸色煞白,难以置信地望着被殿下踹飞的大门,又望向蔺然的背影,此时他们狠狠地揉了揉眼睛,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震惊,眨眨眼,好像在问这是真的吗。 钰妃母女两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浑身一颤,顾不得许多,领着几个太监急匆匆就往院门走来。 刚走出大殿,就看到不远处两块残缺的硕大木门,无力地倒在地上。 “蔺然!你想要干什么!”钰妃声音颤抖,手指哆嗦着指向蔺然。 而敏敏公主和一众太监好像还没从惊骇中反应过来,一脸呆滞地望着空空如也的锦绣宫大门。 这是蔺然自从四年前修炼《磐石真经》起,第一次在人前展露超凡的能力。 “哼!”蔺然理也不理会她,只是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 这声冷哼听在钰妃的耳中,她整个人如同遭雷击,举起的手颤颤巍巍地收回来,再也不敢指向蔺然。 蔺然则径直走到庭院一侧的太监阿进身边,伸出手一捞,轻易地就把阿进扶了起来。《磐石真经》默默运转,抵在阿进后背的手,不由自主地向他体内灌输玄力。 再听到丫鬟阿进被锦绣宫的人打伤时,蔺然就在思索如果阿进伤势颇重,便试着用体内浑厚温和的玄力治疗他的伤势。 “殿下……”阿进眼睛缓缓睁开,口中喊道。 “果然有效!”蔺然眼睛一亮,他一直感觉到自己体内那股雄浑的玄力非常温和,除了使自己拥有超乎寻常的力量之外,还有不少作用自己不曾探究到。 “怎么样,身上的伤势感觉如何。”蔺然打量着他问道。 “本来我感觉都快被他们打死了,但刚才有东西在我身体里游走,我一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一事儿也没有了,身上的伤全好了。”阿进答道,又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没有疼痛的感觉,他偷偷看了蔺然一眼,在怀疑是不是殿下治好了自己身上的伤。 “嗯,没事就好。”蔺然此时想到玄力的好处,心里别提多兴奋了,装模作样地头道,一副大人的模样。 站在一旁的敏敏公主,这时候终于缓过神来,对着蔺然怒喝道:“蔺然,你好大的胆子,无法无天,竟敢打坏我锦绣宫的大门!” 闻言,蔺然转过身,目光直视敏敏公主,抬脚一步步向她逼近。 “啊!” 一声惊叫,敏敏公主被蔺然的眼神盯得不寒而栗,不由自主就往后退去。 “无故打伤本殿下身边太监之事,你们要怎么解释。”蔺然厉声道,玄力震荡,身上的龙褂无风自动,的身体竟显得挺拔威严。 “这该死的奴才尊卑不分,遇见本公主竟然不上前见礼,本公主秉承国法,对他惩戒一番何错之有,要这也是你丽阳宫的人缺乏管教,你还敢闹上门来!”敏敏公主尖声道,刚才竟然被蔺然给吓住,她只感到羞愤不已。 “启禀殿下,奴才之前根本不曾看见敏敏公主,若是遇见了,奴才怎会遇公主而不跪礼。”阿进向地上跪去,低声哭道。 敏敏公主闻言面色一僵,大怒道:“死奴才,你还敢狡辩!” “闭嘴!今日之事,如果不给本殿下一个交代,本殿下今日就不只拆了这大门!”蔺然也是一声大喝,大有誓不罢休之意。 此时,钰妃娘娘不愿见事情闹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锦绣宫的大门都被拆,谁知道蔺然还会干出什么事。 “蔺然,听本宫一言可好。此事敏敏和这奴才各有词,谁是谁非本宫也不能决断,就算今日错在敏敏,你拆了锦绣宫的大门,就当作两清如何。如若不然,将此事闹到皇上那儿,谁也讨不了好。”钰妃娘娘缓缓道,看着如今九岁大的蔺然,心里在咬牙切齿。 蔺然闻言,默不作声,心里暗道今天倒是给足了锦绣宫教训。他偏着脑袋装模作样思索片刻,抬眼盯着钰妃和敏敏公主道:“娘娘得在理,那这事就两清了,但今日之事,下不为例!” 完手一挥,转身便走,三个太监连忙跟上,只留下面色铁青的钰妃娘娘、敏敏公主,和几个面面相觑的太监。 第五章 南书房中 丽阳宫,几个太监、丫鬟正在碧芳园里聊得欢快,三个太监争着抢刚才在锦绣宫殿下威武的模样,丫鬟们睁大眼睛,听得不可置信。 关于锦绣宫之事,蔺然根本没放在心上。一脚踹飞了大门,只是稍稍用了一力量,他现在正在房里思索玄力的妙用。 在锦绣宫时,手掌抵在阿进的后背,直接将玄力度入他的体力,不管内伤外伤都一律被治好了。玄力所拥有的治愈的能力,蔺然在通灵一层的时候就想过。当时,他在院内练功受伤,下意识运转玄力,一个周天的功夫,皮外伤竟然消失不见,彻底被治好,他心神震动,意识到自己这一身的玄力拥有难以想象的作用。 如今,玄力的能力又在太监阿进身上得到验证。之前看阿进那半死不活的模样,蔺然直想让他放弃治疗,死马当活医,玄力入体,谁曾想那么重的伤眨眼的功夫就痊愈。 “我如今通灵四层,丹田中玄力雄厚,而玄力如此强的治愈能力,如果我作一名太医估计能闻名天下……”蔺然暗自想到,感觉自己这个想法貌似很是远大,不定还能够留名青史。 这样想着,嘴角尽然流出了晶莹的液体。 “越来越孩习性了。”蔺然无奈。 …… …… 次日。 虽如今是盛夏时节,但清晨的微风吹来依然让人感觉有些凉意。此时,天际微微泛白,蔺然早已起床准备妥当,跟随老太监向南书房而去。 此时的光线还有些昏暗,他们沿着大理石铺就而成的平坦道路,一前一后的向前走着。宫女太监匆忙地穿梭在众多的宫殿之间,这是新一天的开始,所有人都习以为常,一切也都展现得从容不迫。 就这样,在老太监的带领下,蔺然跟随着约莫走了半个时辰,便看见古朴但气势恢宏的南书房。 此刻,南书房,三三两两来了几位王子郡主,正低声笑嬉闹。他们读书的地方是在南书房里面的一间偏殿内,一人一个位置,身前摆放着桌案。 令教化还未进来,他正在旁边一间房里闭目憩,右手边有个茶几,上边一杯热茶正冒着缕缕白雾。耳边听到偏殿里传出的阵阵嬉闹声,皱皱眉头,端起茶杯酌了一口。他在等读书的时间到了,才准备施施然地走过去。 “快看,蔺然来了。”誉亲王的郡主蔺卉正在笑,突然看见蔺然的身影出现在门外不由地娇声喊道。 顿时,所有人都扭头看向正从殿门外走进来的蔺然,先是响起一阵问好声,随后嬉闹的声音又传了开来。 蔺然一边回礼,一边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先拿出已经完成的令教化交代下来的功课放在桌案上,又拿出今日要学习的经书,端坐在桌案前思索修炼之事。 这时,郡主蔺卉见蔺然发呆,便笑嘻嘻地跑来问他最近有没有得到什么好玩的玩意儿。这些王子、郡主,虽然身份高贵,但年岁尚,整日无事,日子过得颇为乏味,有一风吹草动,都能令他们欢愉一阵。 蔺然闻声,看了一眼满面堆笑的郡主,憨笑回应了一句。 “明月公主来了!明月公主来了!”一个王爷的儿子突然叫道。 众人闻声,不约而同向门外看去,只见一个十岁上下的女孩款款走进来,身着曲裾深衣,长可曳地,行不露足,脸粉雕玉琢生得十分可爱,挂着浅浅的笑意。 “哇,真的是明月公主!” 一众公主、王子看见进来的女孩,齐齐发出一声惊喜呼喊,“哄”地一下就聚到女孩身边问东问西,显然都对她十分倾慕。 明月公主是蔺水的第九子,平常宫里的太监宫女也称呼她作九公主。聪明伶俐,容貌出众,会作诗、会乐器、能歌善舞,再加她地位崇高,自从五岁到南书房读书以来,便受到其他人的追捧。 蔺水对她喜爱至极,在大臣面前也不吝啬对明月的宠爱,时常当着众人的面对明月大加称赞。 蔺然作为十殿下,却几乎整日待在丽阳宫中,与其他皇子公主并不十分亲近。但因为这几年同在南书房读书的缘故,对于明月公主,蔺然的感官也是极好的。 这时,蔺然见明月公主走到自己身边了,他很自然地起身行了一礼,笑道:“明月姐姐安好,三日不见,姐姐又变漂亮了。” 他话一出口,殿内突然变得安静,众王子郡主一脸惊诧地看向他,明月似乎也感到不可思议,美目盯着蔺然一眨也不眨。 四周突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眼睛都盯在蔺然身上,这一刻,气氛似乎变得有些诡异。 蔺然察觉到气氛变得异样,两手一摊,十分无辜地眨眨眼,显得十分疑惑,似乎在,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他心里却清楚明白,这几年虽大家作为同学,每日都会在南书房读书,但基于之前自己练岔了《磐石真经》的缘故,与人交往显得沉默寡言。再者,自己仍然保留着前世二十余年的记忆,难以拥有平常孩子一样的活泼天性。 如今顿悟了磐石真意,突破到通灵四层,自然不能再像以前那般,木木讷讷。需要展现一部分童真,才好真正地适应九岁大的孩所该有的生活环境。对于蔺然来,现在他所处的这个世界才是真实的,前世的记忆随着时间流逝,总会淡忘。 “蔺然,三日不见,你似乎长大了,突然开了窍。”一阵沉默之后,明月掩嘴笑道,眼睛笑成月牙形,十分可爱。 众人闻言,打量着蔺然,跟着一通嬉笑。 众人还在嬉闹,突然,一旁有人捅了捅蔺然,蔺然奇怪转头看向那个王子,也不知道是哪家王爷所出。却见那王子向门口努了努嘴,蔺然转头看向门口处,脸色跟着变得有些冰寒。 此时,从门口处正走进一个脸上挂着坏笑的少年,蔺然看到此人,冷笑一声,转过头并不理会。 “蔺泉给九公主请安了。”那少年看到众人聚成一团嬉闹也不觉意外,看到明月公主,眼前一亮,大步走上前,向明月请安。 明月看了蔺泉一眼,淡淡回了一声,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也不搭理他。 其他学生看到蔺泉吃了干瘪,暗自嘲笑,然后如同相约好一般,竟十分默契地各自回了座位坐好。蔺然暗暗发笑,一语不发回到座位上,只留下面色紫青的蔺泉,默然无语地站在原地。 第六章 南书房中的血案 见整个南书房没有一个人理会自己,站在原地的蔺泉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一股恼怒的情绪油然而生。被明月公主拂了面子,而众人见到自己便一哄而散,这让他感到无地自容。 他目光扫了一眼整个偏殿,王子郡主们都捧着书本装模作样地读书,他只感觉自己的怒气无处发作。 突然,蔺泉眼中精光一闪,嘴角浮现出一抹坏笑。他的目光落到了正襟危坐的蔺然身上。眼珠转动,想到和令教化商量好的计策,不一会儿将会有好戏上演,他内心不禁得意一笑。 蔺泉走到蔺然面前,盯着他冷笑一声道:“蔺然,三天假期过了,先生交代的功课你做完了吗?” 蔺然抬眼憋了他一眼,然后转过目光,盯着手中的书本,也不作回应,对他不理不睬。 在心里,蔺然已经有了几分猜测,这王子蔺泉应该又会找各种理由为难自己,不过这一次,自己可不会像以前那样轻易放过他。 “哼,不话就能蒙混过关,先生交代的功课,你一定没能完成,有种就将你做的功课拿给我瞧瞧,现在装模作样,一会儿先生来了,看你怎么交代!”蔺泉嘿嘿冷笑着道。他早就习惯了蔺然这种沉默寡言,木木讷讷的性子,这种性子在他看来就是懦弱的表现,自己想怎么欺负他就怎么欺负他。 在蔺泉看来,这一次蔺然应该是完成了令教化交代的功课,不过嘛,就算完成了又如何,自己总会有办法整治他。 “滚开!” 这时,正襟危坐地蔺然突然出声喝道,淡淡地瞥了一眼这个屡次挑衅自己的王子。 “你……”蔺泉被这一声喝骂吓了一跳,随即脸上怒气横生,“你敢叫我滚!蔺然,有种就把功课拿给我看看,不过,我看你也是没种!” 蔺然闻言又瞥了蔺泉一眼,眼珠一转,心里有了计较。这子这般想拿到自己的功课,看他不坏好意的样子,是要在自己的功课上做手脚啊。不过,这一次干脆给他来一个将计就计。 “想看功课啊,就在这,自己拿去看吧。”蔺然嗤笑一声,指了指桌案上放着的一个册子。 蔺泉见他答应得利索,冷哼一声笑道:“看不出来,挺有种的。” 完,伸手就拿过蔺然的功课,胡乱地翻看了一眼,暗道,果然是做完了,不过嘛……这时,他用手捏住两页纸,用力一扯,“撕拉”一声,纸张被他扯了下来,他大笑道:“蔺然,先生交代的功课,你果然没有完成,看着一次,先生如何罚你,嘿嘿!” 蔺然见他竟敢当着自己和所有同学的面撕掉自己的功课,顿时大怒,脑筋急转,心里冷笑一声,看来这一次要玩个大的了! 蔺然佯装愤怒,大吼道:“蔺泉,你,你好大的胆子!当着所有人的面,毁掉我辛苦完成的功课!看我不教训你!”完,猛地起身就要朝蔺泉扑过去扭打。 其他学子见蔺泉如此下作,鄙夷不已,纷纷开口斥责。明月公主更是大怒,整个南书房中,就自己和蔺然是皇子,如今蔺然竟然被人这般欺负,身为姐姐,理所应当不能袖手旁观。 就在这时,眼见整个偏殿就要乱作一团,令教化终于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看见蔺然和蔺泉扭打作一团,其他王子郡主群情激奋,不禁一愣,随即暗道不妙。 “住手,住手!都给我停下来,全部回座位坐好,如若不然,罚抄《道子经书》十遍!”令教化大喊道,慌忙跑来就要分开扭打在地上,滚作一团的两人。 不过,他年岁已高,而两个孩正打得兴起,想要把他们分开,一时半会他也做不到。 不得已,他转头向一旁的一个王子询问此间发生了何事,听完王子讲诉,令教化心底暗呼:“这个蔺泉,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不过,这时也由不得他多作思索,急忙上前,拼了老命终于把两人分开。 这时,蔺泉被拉开到一旁,面红耳赤、气喘吁吁地狠狠地瞪着蔺然。而蔺然脸不红心不跳地也站立到一旁,只不过眼中佯装出愤怒,死死地盯着蔺泉。 终于将两人分开,令教化长嘘一口气,命两人坐回座位,训斥道:“你们二人,身为皇子,王子,怎能如地痞无赖一般,在这南书房中扯皮打闹,成何体统!” 完,他瞥了一眼蔺泉,见他正盯着自己,无人察觉间,向蔺泉头。 蔺泉得到令教化的暗示,心里舒坦不少,偷偷把蔺然的两张写满功课的纸张撕得粉碎,暗道:“该死的蔺然,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二人之间的动作,被蔺然看了个正着,心里冷笑道:“果然令教化这个老东西又是和蔺泉串通好了,不过,这一次你们两个谁也讨不了好!” 半晌,事情渐渐平息。 这时,令教化便要挨个检查功课,轮到蔺然时,蔺然泰然自若地将本子交给他,令教化翻动本子,见中间缺少两页纸,自然知晓是为什么,不过,他依然面无表情道:“蔺然,少写了两页,把这两页重写十遍,明日交于我。” 坐在一侧的蔺泉闻言,放肆地一声大笑,嘲笑道:“蔺然,先生交代的功课你果然没有做完,乖乖回家补上啊,哈哈哈!” 蔺然大怒,正要反驳,明月公主的声音却率先传来,只听明月厉声斥责道:“大胆蔺泉,分明是你胆大包天毁去了蔺然的功课,竟然还敢血口喷人,中伤于他,你还要不要脸皮了!” 其他同学闻言,也纷纷开口鄙夷。一时间,整个偏殿里,又吵作一团。 蔺泉只听得脸色通红,被众人斥责,让他倍感难堪。他艰难地大声反驳道:“我没有!是蔺然,本来就是他没有完成功课!与我何干!” 这时,蔺然终于也开口道:“令先生,我的功课是被蔺泉从中扯掉的,你不为我做主也罢了,怎么还偏偏独独罚我!对蔺泉如此下作的行为却不闻不问!” 令教化身为大学士,南书房的先生,他知晓错在蔺泉,不过早已暗中与蔺泉串通一气,又怎会与蔺然争辩,面无表情地道:“蔺泉有错,我自然会罚他,不过,你这功课少了两页,理所应当也该补上,罚抄十遍,也并不为过!” 蔺然闻言,顿时大怒,猛地站起身来,喝道:“你身为先生,如此偏袒蔺泉,怎能服众,既然蔺泉可毁掉我的功课而不受罚,那我也不客气了!” 完,身子窜出去,来到蔺泉的桌案旁,就要伸手夺过他的功课册子。蔺泉和令教化同时一惊,不曾想,蔺然竟然如此胆大。 在令教化看来,依照蔺然往日的性子,就算错在蔺泉,罚他抄写十遍缺失的功课,蔺然也不会做任何反驳,按理,只会默默接受,然后一语不发的继续读书。怎么今日,蔺然如同变一个人似的,聪慧伶俐了不,脾气也大了不少。与往日那个唯唯诺诺的形象,大相径庭。 “蔺然!你敢!”蔺泉见蔺然伸手就来抢夺自己的功课,脸色大变,一声厉喝。 “本殿下有什么不敢的!”蔺然也不相让,夺过他的本子就要从中撕毁两页。 正在这时,蔺泉身子猛扑过来,要夺回本子,双手一推,就将蔺然推倒在地。 “啊!”一声惨叫从蔺然口中传出。 众人闻声,只见蔺然的脑袋重重地磕在临桌的桌案的一角上,然后惨叫一声,昏死过去。 一时间,整个南书房如同炸开了锅,眼见蔺然昏死过去,一些王子、郡主手足无措,放声大哭。 明月公主也是只感到头晕目眩,也没了往日的矜持,大哭着就跑到蔺然身旁,摇晃着他的身体,使劲呼唤蔺然的名字,却不见得有任何反应,一时间,脸色慌张,跪坐在地上一时竟然没有力气站起身来。 “闯祸了,闯祸了,闯祸了。”一旁的蔺泉此刻早已吓得面无人色,看着倒地不起的蔺然,口中不住地喃喃自语。 令教化虽然也是慌慌张张,腿脚哆嗦,脸色苍白得如一张白纸,看模样这一瞬间似乎衰老了几岁。不过最终还是他反应最快,颤抖着声腔,大喊道:“来,来人!快传太医!” 第七章 龙颜大怒 夏天的光线暖洋洋地照射在清晨的皇宫中,此时,早朝已经散去,养身殿中,蔺水正端坐在书桌前,批阅厚厚一叠的奏章。 大太监总管徐净正候在门外,微眯着细狭的眼睛,感受阳光的暖意。他双耳不时微动,时刻聆听着养身殿里的动静,只待蔺水一有吩咐便要随时侍从于左右。 这时,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徐净眉毛一挑,看见一个太监急匆匆地向他走来。那太监脸上挂满了焦虑,看见徐净,更加快步伐匆匆跑来。 “出什么事了?”徐净低声问道。 那太监喘了口粗气,在徐净耳畔低声了几句。徐净脸色瞬间变了几变,急忙问道:“何时发生的?” “就在半个时辰前,在南书房中,此刻太医院已经遣人过去看了,不过……”那太监回道,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徐净神情凝重,慌忙问道。 那太监咽了一口唾沫,低声道:“据那边传回的消息,葛太医和肖太医分别给十殿下号了脉,殿下是后脑遭受重击,致颅内淤血,昏迷不醒。肖太医,后脑本就是脆弱之处,十殿下又是年幼体弱,如果过了今日,还不见得有所好转,怕是,怕是……” 那太监道此处,面色惊惧。 “嘶……”徐净长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骇,低声对那太监道,“此事重大,切记不可再宫内宣扬!” 那太监闻言,面有难色,道:“当时众多王子、郡主在场,包括九公主也在,此事恐怕不易保密,宫里宫外恐怕,恐怕会很快知道消息。” 徐净缓缓头,摆手挥退了太监,在原地来回踱步几圈,思索片刻,轻轻地叩响了养身殿的大门。 此刻,南书房中,太医院医术高明的肖、葛两位太医神情凝重地相互低语。一旁,令教化颓然地呆坐在椅子,整个人显得无比苍老,口中低声喃喃念着一些旁人听不清的胡话。蔺泉早在事发后,就慌不择路地跑回了永安王府。 偏殿中,王子、郡主们已经三三两两陆续回家,想来会向家中长辈起今日在南书房所发生的大事。 明月公主未曾离开,正坐在一旁,关切地看着此刻平躺在地上的蔺然,脸色黯然,不时望向正在低语的两位太医。 “九公主殿下,十殿下此刻伤势很重,情形不容乐观,短时间应该难有好转,还请九公主莫要过于悲伤,先移步未央宫,此处有葛太医与我在,公主殿下还请安心。” 这时,肖太医来到明月身旁,十分关切地道。 “我知道,蔺然他吉人自有天相,定然会挨过这道难关。只是我看到如今他昏迷不醒的模样,又想到了那位可怜的丽妃娘娘,如今丽妃娘娘已经去了,她的独子怎的也受这般苦难。”明月着,眼泪簌簌地往下流。 丽妃娘娘生前和明月的母妃关系颇为亲近,是以未央宫和丽阳宫相互走动频繁。当年丽妃娘娘对明月就十分喜爱,时常前往未央宫逗弄明月。 明月公主那时幼,但也渐渐明白事理,丽妃娘娘生得美丽大方,声音宛若黄鹂,仪态万千,是以明月对丽妃娘娘十分喜爱,甚是倾慕。 当初,丽妃娘娘突然重病,明月公主便时常跑去丽阳宫看望,趴在床沿上,着稚嫩的话,祈求上天保佑娘娘早日安康。不久后,丽妃病重而亡,明月更是哭得梨花带雨,天见犹怜。 肖太医听明月起丽妃娘娘,他不禁黯然神伤。当初,丽妃娘娘重病,他也对其进行了医治,但任凭他医术高明,也只是让丽妃娘娘多延长了几日寿命,最终依然无力回天,眼睁睁看着憔悴的丽妃香消玉损。 这边,葛太医上前对明月宽慰几句,转头对肖太医道:“事关重大,皇上现在应该也已经知道南书房中所发生的事,你看,我们现在该如何是好?” “再等等,殿下的身体此时不宜挪动,在过片刻,待你我二人为殿下活血、疏通脉络之后,再移回丽阳宫医治。”肖太医叹了一口气,看着昏死不醒的蔺然,无力地道。 “只能如此了。”葛太医回应道 言毕,两位太医对视一眼,默然无语,拿出袋子里的银针、药丸,全力救治蔺然。 养身殿中,蔺水正批阅一份南方某重镇传来的奏章,还待细细阅览,大门处传来轻轻的叩门声。蔺水眼也未抬,淡淡道:“进来!” 殿门无声息地打开,大太监总管徐净,垂头躬身,疾步来到蔺水桌案前,双膝跪地。 蔺水见状,双眉一蹙,道:“什么事!起来回话。” 上一次,徐净这般模样,还是丽妃突然重病之时,徐净得到消息,也如现在这般,轻轻叩响殿门,匆匆进来,跪地不起。 想到这,蔺水突然有些心神不宁,他压下心头的烦闷,双目紧盯着下方的徐净。 “启禀皇上,南书房传来消息,半个时辰前,殿下蔺然后脑撞击到书桌上,以至于如今昏迷不醒,太医院的人已经匆忙赶去看过,据太医所讲,殿下伤势很重,恐怕是……”徐净尽量令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不过内心的惶恐此刻忍不住流露出来。 蔺水闻言,眼前一黑,十殿下重伤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击在他的胸口,手中的笔掉落到身前的奏折上,墨迹荡漾开,侵染了上面的字迹。 徐净见状,神色一紧,慌忙跑到皇上身旁,手掌轻轻拍着蔺水的后背,面容凄惨,低声道:“皇上您要保重龙体啊,切莫伤了身子,太医院正在全力救治殿下,殿下定然是会平安无事的。” 蔺水却是什么都没听见,耳边只是不断回响蔺然重伤这句话,胸口越发苦闷起来。 当年,丽妃的死,事发突然,他措手不及,久久不能接受事实,状若发狂。后来,对于丽妃的思念也都寄托到了蔺然的身上,对于蔺然,他只想默默呵护,让他平安无事地长大成人。 是以,丽妃死后第一年的祭日,蔺水实在难忍思念之情,唤来蔺然,以解相思之苦。此次相见后,往后几年,他只见过蔺然寥寥几次,不想在人前表现太过疼爱蔺然,以免为尚且年幼的蔺然招来祸事。 不曾想,在他最是放心的南书房中,蔺然竟然伤重难治! 蔺水想到此处,怒不可遏,他双手往前一推,桌案上的笔墨、奏折全都打翻在地,他怒火燃烧,厉声道:“蔺然乖巧懂事,平日话语也少,性子憨实,从不和其他孩嬉闹,好端端的怎会受伤!你给朕仔细来,如有虚言,重刑伺候!” 徐净闻言,身子一个激灵,重重跪倒地上,口中凄惨道:“皇上且听老奴道尽原委,一切缘由还要从永安王蔺泉身上起,蔺泉平日里就十分顽劣,今日在南书房中……” 徐净将今日在南书房发生的事情经过,详细地讲给蔺水听,完,哆嗦着手擦了擦脑门上的汗珠,低垂着脑袋,不敢去看蔺水。 “永安王生了个好儿子!”蔺水恨声道,“去南书房!” 徐净连忙应了一声,招来宫女太监,抬来大轿,随蔺水向南书房而去。 第八章 苏醒 装死已经快有一个时辰了,蔺然对自己想出的反制之计内心显得有几分沾沾自喜。他如今倒在地上,虽然目不能视,但用双耳去听,便能知晓四周所发生的事情。 不过他没能料到,原本只是想吓唬住令教化和蔺泉二人,给他们一教训,不过如今看来,事情的发展超出了他所想的范围。他终究对宫里之事把握无度,哪能想到他这一假装昏死,整个皇宫下到宫女太监,上至皇上,都为之震动,蔺水如今早已震怒不已。 “没想到惊动了太医院,竟然连肖太医和葛太医都来了,这下可不好办了,得找个机会醒过来……” 蔺然心中暗暗想着,现在没了办法,已经装死了这么长时间,连两位太医也进行了诊断,他可听得很清楚,是什么脑部遭受撞击,淤血不散,导致昏迷不醒。 上一世,他便是医科大学毕业,对于脑部淤血这类伤情十分了解,大脑的损伤是最为棘手的事情。以至于,他现在不敢突然醒过来,嘻嘻哈哈自己没事了,那不得吓坏众人,而两位太医一定会怀疑自己刚才一直是在假装昏迷。 “不能现在醒来……再等等,等他们把自己抬回丽阳宫,自己装着什么都不知道,慢慢醒来。” 蔺然暗暗运转玄力,让自己躺在地上更舒服一些。 时间慢慢过去了,蔺然躺在地上无事可做,便在体内大周天、周天一遍又一遍地默默运转真经。 “皇上驾到!” 这时,大太监总管徐净尖细的声音响起在南书房外响起。 南书房内,众人连忙跪地请安。蔺水显然正在盛怒之中,冷哼一声,对跪在地上的众多南书房官员理也不理,径直向偏殿走去。 偏殿中,两位太医、明月和令教化跪在地上恭迎皇上驾临,蔺然听见竟然父皇也来的,心脏砰砰乱跳,《磐石真经》也吓得不敢再练了,直挺挺地躺在地上。 “平身!”蔺水淡淡扫了一眼偏殿,看见自己的儿子蔺然生死不知的躺在地上,原本就怒火中烧的他更加怒不可遏,厉声喝道:“来人!将令教化这个老东西押下去,关进天牢,由吏部严审!” 此刻,瘫软在地的令教化,双目涣散,大呼道:“皇上开恩呐!求皇上开恩呐!” 四个御前近卫鱼贯而入,将还在大喊的令教化,提起来便押了出去。 蔺水快步来到蔺然身旁,蹲下身子拉住蔺然的手,看着昏迷不醒的儿子,悲从心来,转头对肖、葛两位太医质问道:“为何不将殿下送回居所,让他这般躺在地上,你们胆子也真大!” 肖太医慌忙跪地解释道:“启禀皇上,方才殿下脑部淤血严重,实在是不易移往丽阳宫,如今微臣与葛大人已经帮殿下活络经脉,化开了部分淤血,想来现在已经可以将殿下送回到丽阳宫了。” 蔺然躺在地上,心里暗自发笑,刚才两位太医的确帮自己以针灸的手段,疏通经脉,化开淤血,不过,那“淤血”实则是自己以玄力所造成的假象,两位太医能化开淤血,一半功劳还在于自己,自己若不控制玄力稍稍分散,两位太医拼了老命也不能化开那“淤血”。 蔺水闻言,缓缓头,站起身来,对伺候在一旁的大太监总管徐净道:“传永安王进宫见朕!他教子无方,纵子行凶,朕要好好与他道道!一旦,蔺然有事,就让他儿子陪葬!” 盛怒之下,蔺水身为九五之尊的威严霸气自然流露出来,什么永安王,永乐王的,一概不管!有功又如何,冲撞皇子本就是大不敬之罪,更何况此次导致蔺然重伤难治,天王老子来了,蔺水也要严惩不贷! 徐净领命,让身边的太监去传话,自己静立在一侧,一句话也不敢。 此时,躺在地上的蔺然,虽然双目紧闭,但耳中清楚的听见蔺水对自己的维护,心中激荡,感动万分。 “父皇果真十分疼爱我,自从母妃去世后,这几年父皇只与我见过几次,本来以为父皇对我渐渐冷淡,如今看来父皇一直默默地关心着我。这一次,为了我竟然丝毫不顾忌永安王,我要是死了,蔺泉就得陪葬。”蔺然暗自想到,感受到父爱是如此的真切,心中一片暖意。 前世的蔺然由母亲一手拉扯大,从未感受到父爱,只能在心里默默羡慕那些有父亲关怀的孩子。如今身处深宫,生母病逝,却有作为天子的父皇这般疼爱,蔺然心里有一股不出的滋味。 “先将殿下送回丽阳宫,传朕圣旨,令太医院不论怎样也要让殿下在今日醒来,如若不然,全部论罪!”蔺水紧蹙着眉头道。 圣旨既出,太医院上下震动,慌乱成一片,既然肖、葛两位太医已经断言殿下伤重,难以于今日内醒来,太医院众人也束手无策,只得在心里祈祷,愿蔺然无论如何挺过难关醒过来。 “陛下,微臣这便送殿下回丽阳宫,再与众太医商讨办法,臣等定然会竭尽全力医治殿下!”肖太医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低声对蔺水道。 蔺水头,又慈爱地看着此时双眼紧闭的蔺然,心中万分悲痛。 几名从太医院赶来的太医,与肖、葛两位太医一起,将蔺然心翼翼地送回丽阳宫。蔺水则叮嘱,有任何情况要立即禀报,让他知晓。 丽阳宫,大殿之外,肖太医正与太医院的众人对蔺然的伤势进行各种商榷,反复商讨多次,也没有什么结果,在众人看来,蔺然今日定然是醒不过来的,凶多吉少了。 太医们脸上挂满愁云,却不知道此时躺在床上的蔺然正在思量着是不是要苏醒过来。他听见房间里面已经没有了人,从床上跳下来,狠狠活动了一下身子,耳边还传来殿门外,众太医商讨声和叹息声。 他偷听了一阵,又蹑手蹑脚躺倒上床去。 丽阳宫里那几个太监丫鬟此刻尽都静候在蔺然的房门外,脸上写满了哀伤,有几人脸上还挂着泪痕,他们候在门外只祈祷能像往日一般,听见房里殿下呼唤的声音。 “阿曲、阿新、阿进呐!” 这时,果真一阵呼唤声传来,太监、丫鬟们向四周打望了一圈,也没见人走动,正暗自奇怪,莫非悲伤成疾出现了幻听。 过了一阵,同样的呼唤声又一次传来,这一次,他们确定没有听错,这声音竟然是从殿下的房内传出。彼此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不可思议的惊喜神色。 “殿下醒了!”阿进大呼一声,喜形于色,连忙推门而进,众太监丫鬟纷纷跟上。 房中,蔺然正双目无神、面色苍白地望着房梁,似乎是听见有人进来了,还装模作样地哀嚎了两声。 “殿下真的醒了,我去告诉太医!”阿新惊喜地叫道,一阵风似的从房里冲了出去。 丫鬟们也兴冲冲地各自去取热水、手帕等物。 “殿下!殿下!您可算是醒了,您不知道您都昏睡了三个时辰了!奴才们都快急死了!”太监阿曲先是一阵哭泣,又是一阵傻笑。 蔺然心中一乐,他当然知道昏死了多久,蔺然是掐着时间醒来的! 不过,看见太监、丫鬟们伤心欲绝的模样,他心里十分不忍。 “发生什么事了,我的头好痛啊,还有,本殿下好饿啊。”他装作极其勉强的模样,低声问道。 之所以会有最后这一句“本殿下好饿”,这还是蔺然临时起意,思索出来的一条绝妙的计中计。 蔺然早已突破了通灵第二层与第三层,纳气入体,食气活血的境界,即使不吃任何东西,也不会有饥饿之感。 但他如今偏偏对吃食有所发愁,自身积累被一次突破消耗一空,但有了这一次昏迷之事作为由头,若向父皇求来一些东西,想来不会太难。一旦事成,突破通灵第五层就大有希望了。 太监们闻言,你一言我一语将事情的经过讲了出来。蔺然还待装模作样什么,却见十几个太医一窝蜂得冲了进来,神情紧张又激动,眼中泛着奇异的光芒,紧紧地盯着他。 蔺然被这阵势着实吓了一跳,寒毛直立,本想脑门挤出几滴汗水把自己的受伤之事描绘得更加真实,但此刻脑门却不由自主地渗出了冷汗。 肖太医见蔺然呆呆地望着他们,想到自己等人冲进来时鲁莽的模样,老脸有些泛红,轻咳了一声,走上前,关切地看着面色苍白的蔺然。 “殿下醒了,臣等万分欣喜,且容微臣替殿下再把一把脉。”肖太医道,捏住蔺然的手腕,闭目蹙眉,神情严肃。 好一阵之后,肖太医放下蔺然的手腕,回头对正站在身后,神情紧张的众太医头,又转头对蔺然笑道:“殿下身体已无大碍,这几日微臣帮殿下配出几副药,殿下需得每日服用,把身子调理妥当。” 蔺然呆呆地了头,心里却想着早些打发走这些太医,避免自己一时不慎,露了马脚。 肖太医又对蔺然行了一礼,领着众人走了出去,轻轻地带上房门。 第九章 好饿啊 养身殿中,蔺水看着桌案上的奏折,提笔久久不能落下,心烦意乱间,已经怒批了不少各地上奏的奏章。 他心里挂念蔺然的安危,毫无心思批阅奏折,不时地询问太监总管徐净,蔺然的病情如何。 已经两个时辰过去了,午后殿外阳光炙热,微风拂过,却带来阵阵热浪,令人更加烦躁不堪。 这时,徐净满身大汗,面带喜色,匆匆跑进养身殿。 还隔着一段距离,他已忍不住道:“皇上,大喜事,大喜事,十殿下已经苏醒了,正在丽阳宫休息,据太医院传来的消息,殿下如今除了身体有些虚弱,已经并无大碍,还请皇上安心。”。 “如此甚好!立刻随朕前往丽阳宫,朕要亲眼看看蔺然。还有,太医院有功,你去拟一份册子对其予以封赏,肖太医年事已高,且劳苦功高,要特别加赏!” 蔺水闻言,心里的大石头落地,抚掌大笑。 “是!奴才早已备好车马,皇上可随时动身。”徐净连忙道。 蔺水赞许地看了他一眼,出了殿门,登上马车直奔丽阳宫而去。 一路快马,众人避退。半晌后,丽阳宫门已映入眼帘。 看着伫立前方的丽阳宫,一幕幕回忆,不可阻挡地涌入蔺水心头,他突然之间陷入了几年前与丽妃潇洒自在的往事之中。待到马车停下,丽妃的身影也越飘越远,两行泪水从他眼中滑落。炎炎烈日照耀在整个皇城,他只感到浓浓的空虚与悲痛。 “丽妃,朕一定会把蔺然好生抚养长大,让他无忧无虑,荣华一生。”蔺水闭上眼睛,在心间默默起誓。 轿子外面传来徐净的声音,蔺水起身,走下马车,进入丽阳宫,迈开步伐径直向蔺然所在的房屋走去。 “皇上驾到……”徐净正欲喊出这句话。 “噤声!”蔺水向他斥道,“从今往后,宫里的那套规矩不准在丽阳宫行使!” 徐净闻言,慌忙闭嘴,低头称是。 蔺然正在房间里百无聊赖,未曾料到装死一事闹大了,即便自己“苏醒”过来,也不能随意走动。 阿曲那三个太监把自己看得很严,惧怕他大病初愈又添新伤。 “嗯?父皇来了!”蔺然耳朵一动,蔺水与太监总管徐净的对话传入耳中,蔺然心思一动,暗自想到,“听宫里有个皇家宝库,囊括了我御王朝四百余年的收藏,也不知是真是假,得向父皇打听打听,不然也不知何年何月能够突破通灵五层。” 这时,房门被轻轻推开,蔺水缓步走了进来,看见蔺然正躺在床上,已经醒来,他心中激动,快步来到床边。 “父皇……”蔺然轻唤了一声,睁大着眼睛,模样楚楚可怜。 “父皇在这,身体感觉如何了,头还痛吗?”蔺水拉住儿子的手,关切地问道。 “儿臣感觉身体已经没事了。”蔺然道,眼珠一转,虚弱地道:“只是不知为何,醒来之后,总感觉腹中饥饿,吃了许多膳食,也不见有所好转。” 蔺水闻言,眉头紧蹙,眼中一抹凌厉一闪而过,问道:“是那些奴才伺候不周吗?殿下饿了也不知道多准备膳食!” “不是,不是。阿曲他们伺候得很周到,儿臣也吃了不少东西了,只是不知为何,饥饿的感觉一直挥散不去。”蔺然连忙解释道,心里想着,“快问我为什么,快问我什么!” 果然,蔺水闻言面露惊色,忙问道:“这是为何,太医你的身体已经无所大碍,只是略有虚弱,难道,难道那些庸医胆敢欺君!” 蔺然见父皇面露惊惧,心中不忍他胡乱猜测,忙道:“不怪太医们,是儿臣自从苏醒之后,凡俗的食物吃进去,似乎不起作用,儿臣也不知这是为何,只感觉继续这般下去,儿臣恐怕要常年忍受饥饿之苦。” 蔺然眨巴眨巴眼睛,挤出了几滴泪珠,作出一副面色凄苦的模样。 蔺水闻言,大失惊色,转头对门外候着的徐净喊道:“徐净!去传太医,令他们速速赶来!” 徐净在门外不知里边发生了何事,慌慌张张就令人快马加鞭去请太医。 不过多时,以肖太医为首的几名太医匆匆赶来,来不及拭去额上的汗水,便询问皇上发生了何事。 蔺水将蔺然所之事,仔细地将给肖太医等人听。 待听完皇上所述,肖太医连忙上前,为蔺然号脉,好一阵之后,他露出大惑不解的神色,转过头示意其他几名太医也来看看。 另几名太医纷纷上前,仔细为蔺然把脉额,事毕,相互对视一样,都从对方眼中看出疑惑之色。 蔺水站在一侧见几名太医交头接耳,半晌也不一句话,顿时大怒,随即强忍着怒火问道:“你们可看出了什么不妥之处!” 肖太医面色惭愧,低声道:“启禀皇上,殿下所患之症,微臣闻所未闻,一时之间,难以判断。” 蔺水闻言,顿时怒意勃发,训斥道:“你们能将殿下从昏迷中唤醒,如今殿下这病都不能治了吗!” 肖太医垂头躬身,一句话也不敢。 这时,旁边一位太医道:“还请皇上息怒,微臣倒推测出几分殿下病症的缘由。殿下如今腹有饥饿之感,却食而不觉满,这应该与之前殿下脑部受到撞击有关。” 这太医顿了顿,见蔺水脸色稍安,仔细聆听,又接着道:“殿下刚才,吃了不少太监送来的膳食,微臣把脉后却发觉殿下腹中空空,是以殿下依然饥饿难耐,那么微臣断言,凡俗食物无法为殿下所食用!” 躺在床上的蔺然闻言,心中大乐,也不知道这个太医姓甚名谁,医术如何,不过,如今他倒是帮了自己一个大忙。 一旁的蔺水闻言,却是神色一动,不再显得惊慌和愤怒,他又询问其他几名太医所想,这几名太医将自己的诊断娓娓道来,与先前那位太医所大同异。 “既然知晓了病症缘由,且并非不能破解,那此事就不算太难!朕堂堂御王朝皇帝,还不能养活自己的儿子不成!” 蔺水道,挥退了众人,房内只剩下他和蔺然。 “父皇,儿臣该怎么办,好饿啊。”蔺然凄凄惨惨地又发出一声哀嚎。 “然儿不必担忧,我蔺家偌大的江山,伫立世间四百余年而不倒,父皇定然有底气让你一辈子不为吃食发愁!”蔺水露出慈爱的笑容,宽慰道,“然儿,可能下地行走?既然你凡俗之物不能食用,父皇便带你去见见我御王朝这几百年来所收集的各种奇珍异物,定然有法子让你衣食无忧!” 蔺然闻言,除了突破有望的激动之外,还有满心的感动,蔺水对他的疼爱,令他胸中激荡。 “儿臣能够下地行走,除了腹中饥饿外,其他并无大碍。”蔺然着,突然跳下床,对着蔺水双膝跪地,重重磕了一个响头,“父皇对儿臣的疼爱,儿臣无以为报,只愿父皇长存千秋,儿臣也好常伴左右!” 蔺水被儿子的举动,惊得有些慌乱,连忙把蔺然扶起来。蔺然头部才遭撞击,如今又对自己行如此大礼,他心中急切,担心儿子旧伤还未痊愈又添新伤。但心中也对蔺然年纪,且带病之身,对自己表现得这般孝顺,异常欣慰,感慨万分。 “然儿快起来,解决当务之急要紧,且先去找到破解这病症的法子。”蔺水着,又转身唤进候在门外的徐净,吩咐道,“传朕圣令!御林军统领王莽,携三万精锐,随朕与十殿下前往锁龙山!” 第十章 锁龙山脉 长空无云,烈日炎炎。 远离皇城三十里之外的官道上,一支绵延数里的军队正稳稳向前而行。烈马嘶鸣,铁蹄扬起一阵阵烟尘。马背上,御林军将士铁甲披身,长刀在手,银枪、弓箭挂于马上,列队齐整,静默前行,气势恢宏。一杆杆高举的王朝金黄龙旗,随着刮来的阵阵大风狂舞,猎猎作响。 足足三万御林精锐,一语不发,徐徐向着目的地进发。中军之中,一架看似平平无奇的马车随军而动,三匹神骏的马匹拉动着青灰色车身,一阵大风扬过,青灰帆布下面显露出龙纹金帐。 蔺然此刻正与父皇坐于马车之内,他目光穿过窗户,看向外面森严的军队,心中生出许多疑问。 他原本以为,王朝数百年来收藏的宝藏应该存放在皇宫之中,或者是离皇城中心不远之处,但如今却听要行军数日,前往自己从未听过得锁龙山。最让他大惑不解的是,只是去一趟去锁龙山,父皇竟然命御林军大统领率兵三万,且尽皆精锐。 看着外面的这些面容坚韧肃穆,眼神无比凌厉的骑兵,蔺然突然感觉,这一路势必不会那么平静。 蔺水见他不停地往窗外打望,不时地皱着眉头作出思考状,看出了蔺然的疑惑,他开口打断蔺然的思索。 “然儿,此番前往锁龙山,路途遥远,一人一骑也需一日才可到达,而今,三万大军整装而行,想来速度会慢上许多,快则三日能到,慢的话四五日方可到达,朕担心然儿你要忍受几日的饥饿之苦。”蔺水道,“不过只要到了那儿,朕定然有办法让解决你的病患。要今年也该去一趟锁龙山了,上一次去还是在六年之前,如今几年过去,也不知那里是否还是当年一样。” 蔺水着,目光飘向窗外,脸上浮现追忆之色,似乎已经看到了锁龙山,看到了那里的一草一木,看到了御王朝数百年来收集的宝藏。 “然儿,许多事情不要多问,你如今年纪尚幼,等你长大成人,该知道自然就会知晓。”蔺水面容渐渐严肃,一抹谨慎出现在眼中,“你现在只需要知道,这与我北方大敌鸠摩国有关。” 蔺然头,尽力压下心头的疑问。他实际上才九岁而已,很多事情落不到他头上来,天塌了也有个高的着。 “父皇,锁龙山是什么地方,我能知道吗?”蔺然犹豫片刻,声问道,怕问到不该问的,令蔺水不悦。 蔺水显然对他这个问题并不在意,悠悠道:“锁龙山是锁龙山脉最外围的一处山峰,本来是没有名字的,当年我蔺家灭陈氏,建国之后,才给这处山峰起了名。锁龙这个名字也是根据锁龙山脉来的,而锁龙山脉早在若干年前就已存在,具体年份已不可考证。” “锁龙山脉很大吗?”蔺然问道。 “何止是大,待你见到锁龙山的时候,便可猜测锁龙山脉有多大。锁龙山仅仅是山脉最外围的一处山峰,却实际是整个御王朝最大的山峰,它的雄伟真的,真的很难想象。”蔺水着,从一旁的箱子拿出一副画,递给蔺然,“看,这便是锁龙山。” 蔺然接过这幅画,打开一看,这是一副绣得极为精美的地图。蔺然细细看去,眼中出现震惊之色,他的目光反复扫视着这副地图,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父皇!您这只是锁龙山的地图,而不是锁龙山脉的?”蔺然睁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如果这副地图是真的,儿臣实在不敢想象锁龙山脉到底有多么巨大!” 蔺水见蔺然这般大失惊色模样,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自己当年还是太子的时候,刚看到这副地图,也是这般震惊的模样。 他将地图从蔺然手中接过,心翼翼地放入箱子里,回身道:“这的确只是锁龙山的地图,走过锁龙山脉外围部分,若继续往深处走去,所进之人定然生死难料。历代先祖也曾派人进去打探过,期待窥探到锁龙山脉的真容,但是,几百年来陆续派遣进入那里的将士,从来没有人回来过,以至于后来就再也没有尝试过。所以,莫锁龙山脉完整的地图,即便是穿过外围,深入其中十里的地图也没有。” “为什么没有人回来,他们都,都死了?”蔺然听得暗自心惊,赶忙问道。 “或许死了,或许也没死。” “这时为何?”蔺水这句话令蔺然迷糊不已。 “之所以或许死了,或许也没死,是因为有人不完整的出来过!”蔺水道。 蔺然不解,望向蔺水,眼中有迫切想他继续下去的渴望。 “然儿,若世上真有我等凡夫俗子无法想象的存在,你相信吗?”蔺水突然话锋一转。 “什么!” 蔺然一惊,凡夫俗子无法想象的存在?他突然想到自己一直在修炼的《磐石真经》,这本真经不就凡人无法想象的吗,那父皇所指的又是什么? “我相信!”蔺然大声道。 蔺水闻言,看向他,自己这个九岁大的儿子,此刻似乎不像一个孩。 不过,看着蔺然大睁着眼睛,咬着牙,斩钉截铁地模样,他发出一声大笑,蔺然这般模样想来是把他逗乐了。 蔺然看着父皇在那笑得欢畅,不由地脸上一红,心里颇有些郁闷,自己的年纪还是太了。 时间流淌,西边那一轮红日,在天际的尽头缓缓下沉。 大军继续向锁龙山行进,他们身后,皇城在落日的余晖中,身影越来越,待到落日只剩下一丝了红艳的圆弧,整个皇城已经隐没在了后方。 “启禀皇上,再行军五十里,便是驿站,大军要在驿站休整吗?”这时,一个参军驾马上前,在马车外喊道。 “命大军加速前进,一刻不停,到了望风台驿站再作休整!” 蔺水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参将领命,拍马而去。 蔺然探头出了窗外,只听见号角声此起彼伏,军队前进的速度猛然增加,坐在马车之中,也能感觉到马车的摇晃较之之前加剧了不少。 “父皇,望风台驿站还有多远?”蔺然问道。 “千里之外!”蔺水闭上眼睛,缓缓道,“然儿,你先睡一阵,到达望风台还要一日一夜。” 蔺然应了一声,暗暗心惊,一日一夜一刻不停地行军,御林军的能力令他佩服不已,不愧是圣前将士。 落日早已隐没多时,一弯皓月斜挂在夜空之中,繁星闪烁。 夜晚降临,不待黑暗笼罩,一支支火把在军中被亮,将照亮四方。将士们身上的铁甲在火光的照耀下,在漆黑的夜里,反射着幽幽的冷芒。军队依然安静地行进,绵延开来,如同一条披着烈火的迤逦长龙 在夜里行军,整个军队的速度放慢了许多,依旧稳稳地前进。道路四周,火把的光芒不曾照耀的地方,显得黑暗、空旷还有深邃。不知从何处传来的怪鸟的叫声,和蛐蛐阵阵鸣叫声,才让火光之外的黑暗显得有些许生机。 第十一章 黑夜突袭 夜晚在这般寂寥和沉闷之中很快度过,军队继续徐徐行进。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破开云雾照射到大地上,御林军的将士感受到朝阳的气息,尽皆抛开疲乏的状态,加速而行。马蹄声震荡开去,大地震颤,发出声声闷响。 在宽大的马车里,蔺然睁开迷糊的双眼,伸了个懒腰,听见马车外震动的马蹄声,逐渐从睡意中清醒过来。 “这一觉远不如自己在丽阳宫里睡得舒服。”蔺然想着,不过随即想到此行的目的,又变得亢奋。 此刻,蔺水早已安坐在一旁,手中翻动着一本书籍,正细细阅览。看见蔺然醒了,关切地问他身体感觉如何,蔺然嘻嘻哈哈地表示自己没事。 随着大军继续前进,蔺然有些百无聊赖,他也学着蔺水的模样,随意捧起一本书,装模作样地看起来,实则在默默运转元力,修炼《磐石真经》。 清晨温暖的阳光逐渐变得炙热,烈日沿着它的轨迹升起又落下,夕阳投射出昏黄的光线,散发出慵懒的味道。 “吁!”一声勒马声在马车外响起,蔺然探头往外看去,是昨日那个参将。 “皇上,前方十里便是望风台驿站,还请皇上予以圣令。”参将大声喊道。 “入望风台驿站,休整一夜!”蔺水看着书籍,头也不抬的道。 参将领命,扬起马鞭,向前军疾驰而去。 “呜~呜~呜~” 片刻之后,号角声响起,从前军传来,传到中军,又往后不断传播。 号角声此起彼伏间,蔺然感觉到全军的前进速度明显慢了下来,马车也不再摇晃。 不久后,蔺然感觉马车停了下来,他好奇地往外望去,自己已经不在官道上,此刻正身处于一片建筑丛中。 此地有房屋、训练场、马厩等等。 “这就是望风台驿站?”蔺然兴奋起来,看着此刻忙碌起来的御林军。 “全军脱甲,休整一夜!明日寅时,整装出发!”御林军参军高声喊道。 将士们闻言,默默地先将马匹牵入马厩。脱去身上的铁甲,或原地直接休整,或走进房屋里休息。 一日一夜的急行军,即便是御林悍将也倍感疲劳。倒在地上,不多时,睡意就笼罩了身体,鼾声渐渐传出。望风台驿站还驻有两万精锐之师,所以他们才敢脱甲,安心睡去。 经历了白天的长途颠簸,蔺然却没有多少倦意,他与蔺水下了马车,走入一处殿内。蔺水显然已经有些疲乏,就要进入里屋休息,回身吩咐蔺然自己玩耍,不要跑得太远,又唤来几名驿站的侍从,让他们跟随蔺然。 第一次离开皇宫,又到了千里之外,且暂时不用再继续随军颠簸,蔺然显得有些兴奋。他跑出大殿,在驿站里随意转悠,感受着与皇城完全不同的环境,几名侍从紧紧地跟随着他,怕他有什么闪失。 如今御王朝正值鼎盛时期,国力强大,但劲敌鸠摩国一直在东北方虎视眈眈,需以防患于未然。 望风台驿站位处于王朝西部,与鸠摩国相距甚远,按理不需过于担心,但此中牵连了锁龙山,使得望风台驿站历来是御王朝的重中之重,也是鸠摩国的探子窥探之处。是以望风台驿站常年驻扎了两万精锐军队,以备不时之需。王朝其他地方或许是太平盛世,但在望风台驿站,却是戒备森严,如同战时。 此番前往锁龙山,蔺水之所以兵三万,也是因为上一次的教训,使得他不得不谨慎而行。 六年前,他前往锁龙山,想着而今天下太平,从望风台驿站传来的消息也显示未发现任何异常,是以他只带上五千御林军便往望风台而来。本来一路颇为顺利,谁曾想,在距离望风台驿站二百里处,遭受伏击,对方一千余人直冲中军而来,悍不畏死。 中军遇袭,事发突然,前后两军阻敌不及,眼看蔺水就要被对方斩首成功,幸得当时还是御林军副将的王莽力挽狂澜,仗着武功高绝,一杆铁枪杀进杀出,才堪堪救出蔺水,逃出生天。 有了上一次教训,蔺水这一次什么也要慎之又慎,是以带着三万御林悍将前来,他才能稍稍安心。 蔺然自然不知道六年前发生的事情,他在驿站里转悠了好一阵,兴奋劲儿过了,才慢慢回了蔺水所在的大殿。这也让跟着他的几名侍从暗暗松了口气。 入夜,驿站渐渐安静下来,着的火把插放在驿站每一个角落,黑夜的笼罩之下,火光随着阵阵微风摇曳,把驿站映照得忽明忽暗。 子时,驿站里的人都已经沉睡,列队巡逻的士兵,井然有序地在各处守卫。这些士兵都是从东北边境战场调回的精锐,如同拥有猎鹰敏锐的双眼,在黑夜里扫视。如今,皇上驾临,他们不敢又任何放松警惕的时刻。 黑夜,更加深邃了。 三条矫健的身影,迅猛地在驿站南边起落,速度之快,令人咂舌,身影闪动,躲过了巡逻兵的视线,贴在一处房屋后面。 这三人皆穿着一袭黑衣,口鼻处遮有一块黑布,只露出了一双狠辣的眼睛。 三人相互交换了眼神,其中一人向蔺水所在的大殿方向指了指,另外两人心领神会地头。 三人同时一登墙面,身子飞跃而出,轻如鸿雁,没有发出一声音,径直落到距离大殿还有二十米远的地方。 “我去引开王莽,你二人趁机攻入殿内,将蔺水……”一个黑衣人低声着,比划出一个割喉的手势。 完,他身子一跃而起,一脚轻在一侧屋的房檐之上,顿时速度暴增,手中长剑一闪而出被他握在手中,整个人直直地射向蔺水所在的地方,一身超绝的轻功,展现得淋漓尽致。 “大胆狂徒!胆敢行刺皇上!” 一声大喝,震响在驿站之中,声音远远传开,顿时,熟睡中的将士纷纷醒来,不及穿衣,便提刀而出。巡逻的士兵也快速向大殿围拢。 话音刚落,御林军大统领王莽人已经飞驰了过来,手中铁枪掷出,划出一道冷光,寒芒一,直刺而出。 “护驾!护驾!” 一声声爆喝回响在空中,一时间大殿四周围起了层层人墙,银枪、长刀、弓箭全部架起。将士们纷纷列队,严阵以待。 那名飞向大殿的黑衣人,见王莽出现,正欲反身退走,不料,王莽一杆铁枪来得如此迅猛,要退已经来不及了,手中长剑挑出,“铿锵”一声,长剑挡开铁枪,身体却被这一阻拦,落到了地上。 方一落地,四周无数的将士就挥刀砍来,黑衣人暗道不妙,挥剑一通猛刺,同时口中大喝:“夜黑风高,金戈铁马!” 正躲在暗处的两名黑衣人闻声,对视一眼,同时低声道:“计划有变,强攻!”言毕,身体暴动,直射而出。 此时,大统领王莽拾起铁枪,正欲回身斩杀被围困的那名黑衣人,突然感觉到有风声响动,凌厉的目光向响动处刺去,竟然还有两人! 他双脚前后向地面一登,速度陡然增加,身体怒射而出,手中长枪前刺,整个人转瞬之间就杀到两名黑衣人身前。 “找死!”一名黑衣人一声大喝,手中亮出一柄长刀,向王莽横砍而去。“铛”的一声脆响,王莽的铁枪竟然被他干净利落地格开,同时身体转动,就贴近了王莽,手中长刀“铮”的一声向他脑袋挥砍下去。 王莽一击被阻,手中铁枪横握,挡在面前,对方长刀迎面而来,重重地撞到铁枪上,发出刺耳的声响。王莽身子暴退,惊疑不定地看着面前这名黑衣人。 “先天七层!”王莽狠声道。 “哼!”那名黑衣人冷哼一声,厉声道:“王莽,你今天拦不住我们,同为先天七层,我一人便能挡住你!” 王莽脸色不变,道:“拦得住我那有怎样,我数万御林军将士照样也能斩杀你们三人!鲁勋、白墨前来助我!” 正在大殿外严阵以待的鲁勋、白墨二人闻声而动,身影闪烁,片刻间就来到王莽身旁。 这一刻,眼前这名黑衣人终于脸色一变,狠狠道:“两位御林军副统领,该死的探子,这么重要的消息竟然不告知我等!” “鲁勋、白墨,你二人去挡住那名黑衣人,眼前此人,我来对付!”王莽面无表情地道,完,提枪便要冲上前去。 本来对此次行动,把握十足的黑衣人,此刻不免有些气急败坏。他三人都有先天修为,深夜刺杀蔺水,按早先的计划,先由先天六层的二弟引开王莽,再由先天七层的大哥暂时挡住御林军,最后由同样是先天六层的三弟冲入殿中斩杀蔺水。 如果一切按照探子报回的消息行事,就算中途出现意外,凭他三人的修为也能勉强应付,可如今倒好,御林军两位先天五层副统领也在大军当中,这让黑衣人三兄弟此刻感到事情不妙! “大哥,现在如何是好!”一旁的黑衣人脸色难看,急切地问道。 “先摆脱这三人,找机会退出望风台驿站!”黑衣人大哥怒意勃发道。 “那、那二哥怎么办?” “如今管不了许多,来日方长,先离开这里,日后定然要为二弟报仇!”黑衣人大哥面容狰狞,狠声道。 长刀挥舞而出,黑衣人怒火中烧,但也知道此刻必须要拼尽全力,不然今夜难以保全自己。 铁枪刺出,影如从龙,瞬息之间,王莽便与他交手数十回合, 白墨、鲁勋二人也不甘示弱,提刀而上,与黑衣人三弟战在一起。 大殿之外,层层将士筑就成了人墙,而大殿之内,众多御林悍将,严阵以待。 蔺水此刻已经换上戎装,手提长剑,端坐在大殿之中,看着四周围满的御林军,面无表情。只待敌人杀入大殿,他便要提剑而上,做最后的殊死搏斗。 蔺然此刻安静地待在蔺水身旁,听着外面的动静,他不禁握紧了拳头,转头看了一眼蔺水。蔺水似乎察觉到儿子的目光,揉了揉他的头,以示安慰。 大殿外边,黑衣人三兄弟,逐渐有些抵挡不住了。特别是此刻被大军围住的那名黑衣人,早已经伤痕累累,拼着最后一口气,负隅顽抗。 黑衣人大哥瞥了一眼二弟,心中不禁长叹一口气,暗想,恐怕他们三兄弟今夜就要葬送在驿站之中了。心中悲切,手中的刀却越打越猛。 “咻!咻!” 就在此时,王莽突然听到两声闷响,回身猛地一转,就看见两枚飞钉和他擦肩而过。 “何方宵,现出身来!”王莽厉声喝道,一枪挑开黑衣人,眼神警惕地盯着向飞钉射来的方向。 “不愧是御林军大统领,好快的反应!不过今夜,待我宰了蔺水,下一个就宰了你!”一道阴沉的声音传来,回响在整个驿站。 王莽对面的黑衣人闻言,嘿嘿冷笑两声,长刀提在手中,冷笑道:“王莽,看来今夜来的人不少啊,老夫看你如何抵挡!莫蔺水的命你救不了,你自己的命,也有人要取了!” 王莽并不理会他,只是盯着暗处之人所在的方向,手中的长枪握得更紧了。 突然,一道黑影闪动,临空而起,刹那间就冲入驿站,向大殿方向直冲而去,速度之快,令王莽瞳孔一缩。 “狗贼,你敢!” 王莽一声狂怒的暴喝,瞬间调转枪头,速度全力爆发,阻杀过去。 第十二章 玄力爆发 大殿外,御林军将士重重围住此地,手中兵器挡在胸前,构成战阵,将此处紧紧守护,水泄不通。 在那道阴沉的声音刚刚响起,众将士手中的兵器就已经指向那个声音的源头。猛然间,一道黑影如同鬼魅一般,速度奇快无比,几乎在眨眼之间,就要冲到大殿之前。在这道黑影之后,还闪动着两条人影,紧紧跟随。 冷幽幽的青光闪烁,黑影未至,先是数十枚铁钉疾刺而来。 “列阵!” “列阵!” 御林军将士发出排山倒海的怒吼,震动天际。 一排排士兵持盾而立,重重堆叠,阻挡在前,后方战士取出弓箭,弓弦搭箭,弯弓便射。 顿时,无数利箭划破夜空,破空之声,炸响在黑夜之中。 最前方那道黑影,手中闪出一柄长剑,身前的利箭被他纷纷拨向四方,“叮当”之声,不绝于耳。 大殿就在眼前,黑影带着猛烈的撞击力,狠狠地砸在那一排排持盾而立的士兵之中,刹那之间,大战爆发。 王莽身形疾驰而来,正待救援,突然,后方风声响起,他手中铁枪猛地转动,往后刺去,“铛”的一声,黑衣人的长刀被他挑开。 “滚开!” 王莽一声暴喝,铁枪连连刺出,要将黑衣人逼退。 “王莽!你的对手是我!”黑衣人手中长刀快速舞动,连连冷笑,“今夜,蔺水必须死!” 此刻,大殿之前,另外两道黑影已经杀到殿门之外,御林军将士纷纷以命相搏,悍不畏死。刺目的血浆早已将此处染得鲜红,刺鼻的血腥味道,即使是身处大殿之内的蔺水等人,也能清晰地嗅到。 不安的情绪在蔺水心中酝酿,紧握长剑的手掌渗透出丝丝冷汗。 殿门口此时杀声震天,不时有御林军将士身体被甩出,撞击到殿门之上,发出凄惨的吼叫声。听着巨大的殿门不时震颤的声音,蔺水脑筋急转,思索对策,可思来想去竟然没有任何退敌之策,只能眼睁睁看着御林军伤亡惨重,自己坐以待毙。 王莽此刻心中急切,睚眦欲裂,发出一声声怒吼,直欲震穿天际。奈何,眼前这名黑衣人同样有着先天七层的修为,短短时间之内,难以彻底摆脱。 “嘎嘎!” 这时,一声残忍的狞笑声从殿门处的那个黑影口中发出,他猛然回头,恶狠狠地盯住王莽,怪叫道:“王莽!下一个就是你!” 完,手掌击出,重重地印在殿门之上。 “轰隆”一声巨响,巨大的殿门,被他一掌打碎,身影一闪,直冲而入! “狗贼!”王莽怒发冲冠,发出一声痛苦的咆哮。手中铁枪疯狂刺出,不再顾及防御,一味的攻伐,只想重创眼前这名黑衣人,才好回身救驾。 黑衣人却是连连冷笑,不与他搏命,此刻心中早已没有了之前的不安,手中长刀舞动得越发游刃有余。 殿门处的那道黑影已经冲入大殿,另外两条人影伫立在门口,死死地抵挡住此刻双目通红,口中发出可怖咆哮的无数御林军将士。 大殿之中,众多御林军将士瞬间暴起,挥舞着兵刃,奋不顾身冲向那道破门而入的黑影。此刻,蔺水眼神极其凝重,猛然站起身来,一手握紧长剑,一手牵着蔺然的手,缓缓后退。 “誓死保卫皇上!”“永不后退!” 一声声惨烈的咆哮,回荡在大殿之中,黑影手中利刃每一次挥动,都会带走一条鲜活的人命。四周鲜血四溅,残肢断臂散落满地。 “皇上!” 大殿之外,依然被黑衣人死死困住的御林军大统领王莽,此刻,肝胆俱裂,震天怒吼。 片刻之间,黑影已经杀过重重御林军将士,手中长剑所指,正是蔺水的咽喉。 “死吧!”残忍的声音从他口中发出,刹那间,剑尖就要刺入蔺水的喉咙。蔺水挑动手中长剑,想要挡开这一击,可是,修为的差距注定让他无能为力,黑影的长剑来得实在太快了,快到令他看不真切,他所有的动作在一刻都是徒劳的。死亡的阴影笼罩之下,他缓缓闭上双眼,等待死亡的降临。 一阵沉寂之后,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只是一瞬间,蔺水猛地睁开眼睛,朕还活着!目光转动,那柄利剑依然指在自己的咽喉处,但是,他突然双目圆睁,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有人挡住了这一剑,救了自己,而这个人,竟然是自己的儿子蔺然! 此刻,蔺然正举着一只手,那柄利剑的剑刃被他轻轻握在手中。持剑之人,全身笼罩在黑衣之中,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半大的孩,想要抽动长剑,但是长剑却纹丝不动。 一丝丝的冷汗从他的额头渗出,双目透射出骇然的神色,一时之间,似乎时间静止,他的身体僵直地保持着持剑向前刺去的姿势。 “行刺父皇,罪当处死!”终于,他眼见这个半大的孩话了,手一折,“叮”的一声脆响,自己的宝剑竟然被轻易地折断。 蔺然拿住断裂的剑尖,玄力鼓动,向那黑影甩手一掷,“噗嗤”一声,剑尖直接没入那人的胸口,炸裂开来。 黑影缓缓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鲜血正汨汨地流出,血流如注。 “竟然是……玄师!” 黑影吐出最后一口气,带着满脸的惊骇,重重倒在地上。 蔺然对他的死亡视而不见,体内元力爆发,速度瞬间提升到极致,眨眼之间,冲出大殿。 正在殿门口拼死抵挡的两条人影,还未回过神来,鲜血炸开,喷射而出,双目毫无色彩,仰面而倒。 与王莽斗得难分难解的黑衣人,正时刻留意着大殿里的动静,一旦那帮黑影得手,他就要抽身退走。可是突然间,看到令他惊恐的一幕,他猛地挑开王莽的铁枪,反身便往驿站外退去。 王莽挂念皇上安危,迫切想要逼退黑衣人,突然之间,对方身体暴退,向外极速飞奔。他心中诧异、不安,也不去追击,身体瞬间反转,往大殿冲去,皇上的安危才是他心头之重,必须要确保皇上平安无事。 还未进入大殿,他便看见刺目的血浆从殿内汨汨流出,如同潺潺溪,情形可怖。 “不好!” 王莽惊呼一声,飞身冲入大殿。一进大殿,只见众多御林军的尸首,面容染血,双目空洞堆叠在地上,刀剑散落,地面被鲜血染得通红,他心中悲切,直欲仰天长啸。这些都是跟随他多年的弟兄,如今惨死,怎能不令他发狂。 “皇上!” 王莽压抑住心中的悲痛,急切地四下寻找蔺水。 在大殿的一处墙角,蔺水此刻正斜倚在墙边,看着满地的御林军将士毫无生机的身体,心中痛恨,此时他恨不得立刻发动对鸠摩国的战争,杀尽敌人,为死去的将士们复仇。 “皇上!” 一声惊喜的大喊传来,紧跟着王莽的身影瞬息便至。 “王将军,你可算来了。”蔺水声音低沉,目光望向大殿门外,刚才他的儿子就是从这里冲了出去,如今已不见了踪影。 “末将来晚了!皇上圣体可有恙,嗯?殿下人呢?” 王莽单膝跪地道,对于蔺水能够毫发无损,他只感到不可思议,他亲眼看见那道黑影破门而入,原以为蔺水要就此遭难。突然,他发现自己没有在大殿内看到十殿下蔺然幼的身体。不由地,他感到一阵通体发寒,站起身来,举目在大殿之内慌忙地扫视,映入眼帘的只有满地的鲜血和众将士的尸首。 “皇上,殿下他,他人呢?” 王莽问道,声音有些不受控制的颤抖。 蔺水松开手掌,扔下宝剑,眼睛依然望着殿门外,脸上浮现出一抹不可置信,道:“出来,你可能无法相信,若不是有然儿在,恐怕你此时已经见不到朕了!” “然儿只用一只手就捏住了他的剑。”蔺水目光看了一眼此刻仰面倒在地上,毫无生气的黑影刺客,“然后手一转,折断了剑尖,随手一掷,就斩杀了眼前此人。现在然儿已经追了出去,不知所踪。” 听完蔺水的叙述,王莽眼睛渐渐圆睁,喘出一口粗气,目光投向倒在地上的那具尸体。 从之前这名黑影刺客的身形速度看来,此人至少有着先天七层以上的惊人修为,远远要强于自己。但这名拥有如此修为的刺客,去被殿下随手钉死,那么殿下他是…… 想到此处,他不敢继续想下去。 他所知道的,最为杰出之人,能够达到先天极致,九层巅峰的骇人修为。而先天极致之上会有什么,他当年练功闲暇之余,也会望着天际遐想。 后来,他终于有机会向师傅出这个疑问,而师傅在一阵沉默之后,轻轻吐出四个字。 “通灵玄师。” “皇上,殿下他,他真的……”王莽抑制不住脸上惊骇神情,想继续些什么,却感觉口中干涩,发不出声音来。 蔺水看了他一眼,双手背负在身后,抬步缓缓向殿门外走去,嘴唇张合,出一句话。 “朕也无法理解此事,那个刺客倒地之前,了两个字,玄师。” 王莽闻言,如遭雷击,呆立无言。 第十三章 抬手灭杀 御王朝西部苍茫大地之上,黑夜笼罩,从高空俯瞰,望风台驿站在空旷的土地上闪耀着火光,明灭不定。 安置在各处的火把,很多被摔落在地,熊熊烈火刹那间被燃。盛夏的夜里,烈火喷射出阵阵热浪,火舌卷动,吞噬周边的事物。 在冲出大殿的同时,蔺然随手捞起一柄躺落在地的长剑,身子跃出,剑光闪烁,径直抹向殿门处那两道人影。 血光刹那飞溅,两条人影不及作出任何反应,嘴里发出凄惨的叫声,双手死死地按住咽喉。鲜血“咕咕”往外涌动的声音,让人遍体生寒。 蔺然幼的身体,跃上半空,他回头看了一眼那两道双目死灰,摇摇欲坠的人影,不做任何停留,双眼闪过一抹凌厉,看向正与鲁勋、白墨二人斗成一片的黑衣人。 体内玄力,汹涌澎湃,他身处半空,身体下意识的就要往黑衣人所在处冲去。风声骤响,蔺然身体翻转,速度猛然提升,手中长剑直指那名黑衣人的胸口。 数十米的距离,转瞬跃过。长剑所向,血光绽放。手中长剑直直穿透黑衣人的身体,“嘭”一声脆响,蔺然松开剑柄,手掌震动,长剑化作一道白光,从黑衣人胸口刺出,射向远处。 “十殿下!” 变故发生得突然,鲁勋、白墨二人满脸惊骇,眼中震惊之色难以掩去。电光火石之间,长剑刺来,下一刻,面前先天六层的强敌,胸腔被穿透,无所反应,仰面而倒。 二人对视一眼,想些什么,却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到了自己骇然失色的脸。艰难地转过头,看向一旁皇袍染血,垂头默默不语的殿下。 斩杀了此刻望风台驿站里最后一名刺客,体内的玄力渐渐平息了躁动。蔺然低头看向倒在自己脚下的黑衣人,心中突然生出了些许不安和惶恐。黑衣人胸口正不断向外涌动鲜血,鲜血侵湿了夜行衣,缓缓流向蔺然的脚尖。 看到流动过来的血水,蔺然不由自主地抬脚向后退了一步。他举目四望,长刀利剑散落满地,众多御林军将士倒地呻吟,火光闪耀,多处房屋早已被熊熊烈火淹没。夏日的夜空下,他却感到身体发寒。整个望风台驿站,此刻似乎化为了大战之后的炼狱场。 “我杀人了,四个人,四个行刺父皇的敌人。”在玄力安静之后,蔺然的思绪变得游离。 最初,三名黑衣人杀入驿站之时,蔺然未曾担心,驿站中有数万精锐将士,黑衣人敢来行刺,定然插翅难逃,有来无回。却没有料到,到得后来,局面竟然有些难以控制。 大统领王莽分明已经和两位副统领,挡住了两名刺客,就要擒下时,没想到,突生变故,又有三名刺客攻入,并且较之先前潜入的黑衣人,出手更加逼人,片刻之间,就杀到殿门处。 三名统领都被对方牵制,军中再也无人有能力挡住武功超绝的三名黑影刺客。 到了此时,蔺然心中才有些慌乱。他看向蔺水,却见蔺水面色已经凝重到了极,手握长剑,一身戎装,随时要与对方搏杀的模样。 御林军将士死伤惨重,血腥味刺入他的鼻腔,直欲作呕。只能默默运转真经,才压下不适的感觉。听见大殿之外凄厉的惨叫,蔺然的心也收得更紧。 不论前世今生,他都从未见过这样恐怖的场面,更未与人做过殊死搏斗,如今眼前的情形,让他难掩心中震惊。 大殿之门被黑影震开的那一刹那,他直想拉住父皇的手,爆发玄力,夺路而逃。 但黑影刺客来的太快了,片刻之间,就杀到眼前。当长剑刺向蔺水咽喉时,蔺然终于意识到,父皇危在旦夕,就要殒命!一瞬间,他只感觉思维似乎停止了,“父皇要死了”这几个字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不断撞击他的胸腔。 猛然间,大脑充血,玄力暴动,悍然出手,击杀对方。 杀了一人后,原以为自己定然会心神震荡,他却发现,自己的心境出奇到荒谬的平静。 “磐石真经,不动不移,不陷不破,身如磐石,心如磐石。” 在那一刹那,《磐石真经》的总纲,情不自禁浮现在眼前。 “原来我的心,真如磐石。”蔺然喃喃念道。 黑衣人的鲜血终于还是流淌到了他的脚下,这一次,他却没有避退。 “十殿下!” 缓过神来的两位副统领,单膝跪地,拜见蔺然。 到了此刻,他们依然无法理解,为什么九岁大的殿下,会拥有这般恐怖的修为。 眼前倒在地上的这个黑衣人,他们两人拼死搏杀,才堪堪上了风,而蔺然却轻描淡写般,一剑秒杀对方! 秒杀!一剑穿胸! 面对这个拥有先天六层修为的黑衣人,想要秒杀他,只有先天八层,甚至先天九层的绝人物才能做到。 在黑夜之下,火光冲天之际,他们突然感觉眼前一身皇袍的十殿下,神秘莫测起来。 “两位副统领请起。”蔺然道,目光扫向四周,问道,“另一名刺客呢?” “启禀殿下,与王将军交手的刺客,不久前逃出了驿站。”白墨答道。 “他往哪个方向去了?” 白墨一指北边,道:“那刺客走得很快,往北边逃去。” 蔺然闻言,应了一声,双脚前后震向地面,顺手捞起黑衣人的长剑,身体爆射而出。 鲁勋、白墨二人还未作出反应,一句话从北边传来:“去禀告父皇,我去去就回。” 相视一眼,两位副统领默默领命,转身向大殿奔去。 这名黑衣人早在蔺然冲入殿门,一剑斩杀两名刺客之时,就逃之夭夭。他速度提升到极致,脸上依然一片惊恐,向前方飞遁。 “再快一,再快一!” 他不断地在心中默念,恨不得此刻后背生出双翼来,他有一种感觉,那道冲出大殿的人影,会向他追击而来。 他越想越恐慌,不时回头打望,突然,他心脏一阵猛烈地收缩,有人来了! 他看见后方一道身影,正快速地向他接近,他的心脏此刻因为恐惧,几乎快停止了跳动。 猛然间,他发现那个人影似乎停下来了,长长舒了一口气,正欲加速飞遁,突然,他惊恐地睁大双眼,一张脸毫无人色。他看见一寒光,在身后闪烁,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噗嗤”一声,寒光临身,刹那间穿透他的后背,余力不减,射向前方,深深地刺入黄土之下。 身后那道身影,早已转身,消失不见。 第十四章 疑问 广袤的大地在夜空下,显得分外宁静。月光透过堆叠的暗云,洒向空旷的土地。 一道幼的身影,出现在远方,身影闪烁,几个起落之后,就出现在近前。 蔺然一身皇袍,衣带随着微风摇曳,皇袍上的血渍已经风干,暗红的血浆,一块块凝结。 解决了最后一名刺客,蔺然向着望风台驿站方向飞驰。四周空荡、寂静,一路疾驰,他心中却有些许莫名的感觉,疲乏、失落、恐惧、兴奋等等奇怪的感觉不由自主地在他心里出现。 对于蔺然来,今夜发生的一切,直观地震撼了他的心灵,触动了他对于力量的渴望,再一次改变了他的世界观。 数万精锐将士也无法抵挡的几名刺客,他却不费吹灰之力,轻易斩杀。在这之前,他从未对自己拥有的力量有过直观的比较,可今晚,他发觉自己的能力竟然能够比肩数万御林军将士。 心底兴奋的感觉也是来源于此,他可以想见,继续修炼《磐石真经》,或许,自己真的能够如愿以偿,成为移山倒海般的仙人之流。 一抹精光在他眼中闪过,玄力涌动得更加凶猛,速度陡然极速提升,向着前方飞射而去。 大火还在熊熊燃烧,望风台驿站中,众多的将士提水试图浇灭各处猛烈燃烧的火焰。困倦的感觉早已经过今夜的变故,从御林军将士身体上被驱散。今夜的行刺,事发突然,并且对方个个以一挡千,惨烈的大战之后,留下一地废墟。 刺客已经被全部剿灭,其中一名陷入大军围困的黑衣人,被御林军将士生擒活捉。大战告一段落,驿站中的将士却未敢放松戒备,更多的士兵组成一列列巡逻队伍,在驿站每一个角落严加巡视。 “你是,然儿今夜展现得实力,超越了世俗范畴?” 大殿已经被打扫干净,众多战死将士的尸首被挪出大殿,妥当安置。简略地冲刷地上的血水,蔺水与御林军三位统领此刻正安坐于大殿里间一个屋内。 蔺水的眼睛死死盯住王莽,胸口剧烈的起伏,长久之后,吐出一口粗气,道,“你师父童峦当年对你了什么,你详细告诉朕!” 王莽被皇上刺目的眼神盯得有些许不自在,轻咳一声,他的目光瞥了一眼坐在一侧的两位副统领,道:“回禀皇上,末将与两位副统领皆是先天修为,先天有九,九为极数,世俗之人不可逾越。师父曾言,这个极数之上还有一重境界,是为通灵玄师。” “玄师,玄师。” 蔺水闻言,口中轻轻念道,双眉微蹙,露出思索的神情。 “皇上,进入大殿的那名刺客,显然知道什么,临死前所的‘玄师’二字,应该是指向殿下。那名刺客修为精深,应该是先天九层修为,与我师父相仿。能够轻易斩杀他的人,定然是玄师无疑。” “这些朕都知道!” 蔺水突然不悦地训斥道,“朕如今只想知道,玄师这两字,是什么意思,代表了什么!” 皇上突然发怒,王莽有些不知所措,慌忙单膝跪地,道:“皇上,我师父他,他也未曾向我细关于玄师的事情,末将,末将也不知如何解释此事,请皇上赎罪!” 蔺水闻言,压抑着胸中怒火,转头目光刺向鲁勋、白墨二人,道:“你们呢,知道什么!” 鲁、白二人慌忙跪地。白墨道:“皇上有所不知,玄师二字已经超越了世俗武者范畴,末将虽有先天修为,但,但末将所知实在有限,也不知、不知……” 白墨着,口中发干,一句话也出来。 “哼!” 蔺水冷哼一声,不满地道,“想我御王朝,唯有你们三人最为勇猛,修为精湛,你们都不知道,那何人能向朕解释!” “皇上,何不等殿下回来,询问殿下,到时,或许能明白此事。” 鲁勋垂头,低声道。 “你们的殿下如今才九岁!九岁!他身处深宫,从未外出,你要朕怎么问他!”蔺水突然勃然大怒,厉声喝道,“再,蔺然是我儿子,若真如你们所,玄师超越世俗,已然如同仙人之流,那朕更要倍加爱护他,不管他如何成为的玄师,朕只要让他平安长大,真如同仙人般,逍遥自在!哼!” 一声冷哼,蔺水站起身来,拂袖走出屋子,向大殿外而去。 三位御林军统领,此刻战战兢兢,低着头,不敢多一句。 蔺水对于蔺然的爱护,或许常人不知,但皇上身边的大太监总管徐净,对此清清楚楚。 不论丽阳宫众多太监、宫女,还是珍宝、膳食,都是当年蔺水下令,命徐净一手操办的。 王莽与徐净,私交较好,虽徐净是太监,但他也是皇上身边最得信任之人,是以,同样身为皇上身边最为亲近的御林军大统领王莽,倒是与徐净时常走动。 许多较为隐秘的事情,王莽都能略知一二。 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彼此对视一眼,屋内单膝跪地的三位统领,缓缓站起身来,向皇上走去的方向赶去。 抬眼望向深邃的夜空,大殿之外,蔺水轻轻叹了一口。 “玄师,玄师,何为玄师!” 心中仍然有些恼怒,方才在屋内,蔺水真想怒斥三人的无能,竟然一问三不知。不过,他身居皇位多年,狠狠压下了心中的怒火。 “去了有一段时间了,怎么还没回来。” 看着静谧的夜,和远方漆黑的大地,蔺水突然有些担心儿子。 这个念头一旦在心里浮现,便再也挥散不去。 他越想越觉得不安,一转头,看见王莽三人此刻正远远跟在身后,立刻将三人唤到跟前。 “王将军,你往北边去,看看殿下可否回来了,朕心中有些不安。” 蔺水道,又望向驿站的北方,那里一片黑暗。 王莽领命,向驿站外飞驰而去,正要离开驿站范围,他突然看见前方一道模糊的人影浮现。 心中警惕,脚步停下。待到那道幼的身影,逐渐清晰,他借着淡淡的月光看去,是十殿下! 他心中大喜,反身走回驿站,向蔺水奔去。 “皇上,殿下回来了!” 还未到蔺水跟前,王莽便急切地道,喜形于色。 蔺水见他刚去便返,正暗自疑惑,此时闻言,不由地脸上露出激动的神情。 “殿下在哪?”蔺水连忙问道。 王莽手指向驿站北边一指,蔺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一道幼的身影飞跃而起,身影临空,转瞬之间,飞射而来。 第十五章 前往锁龙山 看着不远处,火光颤动,蔺然心中明了,是望风台驿站。 飞身而起,临空滑翔一段,风拂脸庞,把他帽檐外的鬓发吹得凌乱。紧跟着又是一个起落,驿站已在眼前。 “父皇!” 看到站在场地中央的蔺水四人,蔺然兴奋地一声呼喊。 身体几度飞旋,速度暴增,刹那之间,来到蔺水面前。双腿震向地面,稳稳地站立。 “十殿下!” 三位统领跪地请安,悄悄抬眼望向他的脸庞,不禁觉得,飞身而来的殿下,身上多了一丝威严。 虽然蔺然依旧笑容灿烂,双眼睁得大大的,尽显无辜之色,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但三位统领经过今夜蔺然的杀伐果断、心志坚定,料想他定然是潜龙在渊,将会有傲然于世的一天。 “回来就好!” 笑声从蔺水口中传来,他一步上前,拉住蔺然的手,望向他,细细端详。眼前九岁大的儿子,身有血迹,面容坚定,的身子却好似伫立的巨石,坚韧不拔。蔺水心底突然浮现出一抹忧伤,丽妃,你可看见,蔺然长大了。 他挥退三位统领,唤来侍从,牵起蔺然的手,缓步走向一处干净的房屋。 大火渐渐被扑灭,被烧成黑炭的几处房屋,还能大致看出基础的构架,缕缕青烟在断壁残垣上升起,水滴被炎热的气温蒸发,传出阵阵烧焦的气味。 今夜一场大战,打乱了原定寅时整军出发,前往锁龙山的计划。驿站中,御林军将士们在暗自舔舐伤口,皇令已下,大军午时启程出发,战死将士的后事,交由驿站长官代为料理。 蔺水带着蔺然进了屋子,一夜的神经紧绷,如今事情平息,他明显有些疲乏。与蔺然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便进了内屋,卧床休息。 蔺然本想向父皇和盘托出,关于《磐石真经》和自己拥有通灵四层修为的事情,也将自己假装昏迷之事一并告知。几次张口欲言,却被蔺水用其他的话题引开,让他心里有话,却无法出。 在他想来,今夜自己如此表现,父皇定然要一问究竟,就算不是追根问底,至少也会提到关于自己此番表现的疑问。 而今,蔺水不闻不问,甚至在自己要此事之时,几度阻止。 心中暗自奇怪父皇这般举动,不过,既然父皇有意不让自己把话出口,自己也就不再提起此事。 这一夜显得比以往的夜晚更加漫长,蔺然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始终无法入睡。 嘈杂声在屋外作响,驻扎望风台驿站的将士忙忙碌碌,打扫战后的驿站。 “明日午时,继续前往锁龙山,还要走一天一夜。”蔺然躺在床上暗暗想着,“父皇阻止我话,想来有他的原因,如此看来,父皇应该知道一些我所不知道的事情。而此番前往锁龙山,也希望一路坦荡,能够有所收获。” 一夜无话,蔺然默默修炼《磐石真经》,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淌而去。 午时的阳光,刺目、炙热,炎炎烈日伫立在头上方,令人感觉到其中蕴藏的巨大能量。 三万御林军一夜之间损失两千精锐,或伤或亡。 此刻,两万八千将士早已列队齐整,昂首挺立在烈日之下,对昨夜战友战死、重伤的悲痛之色已从脸上抹去。 每一位将士依然面容肃穆、坚韧,唯有眼中闪耀着凌厉的仇恨之光,显示他们心中的痛恨。或许他们在等待,等待蔺水一声令下,便挥刀冲向鸠摩国皇城,杀个片甲不留。 昨夜,那名被生擒的黑衣人,遭受酷刑折磨,无奈招供。此次暗夜突袭,是奉鸠摩国君主之令,前来刺杀蔺水。鸠摩国皇帝给予他们一笔巨大补偿,只要事成,定然荣华一生。奈何任务以失败告终,黑衣人的最终结局,只能是手起刀落,人头滚落。 午时已过,大军徐徐向锁龙山进发。王莽御马行在前军之中,身披铁甲,手握长枪,阳光照射在铁甲之上,反射出刺目的光芒。他回头望向中军,众将士的缝隙之间,隐隐有着一辆青灰色马车随军而动,注视着这辆马车,王莽的目光中闪现出一抹热烈。 “玄师!”他低声念道,转头望向前路,在他脸上,一抹渴望的神色浮现。 大军稳稳而行,日落之时,全军就地扎营。蔺水下令,不在夜中行军,显然昨夜的突袭,使他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 一夜无事,众将士得以好生休整。 夜空中繁星闪烁,好似只只眨动的眼睛,注视着九州苍茫的大地。 “然儿,你所的带有灵力之物,是何物?” 马车内,蔺水正与蔺然细细交谈。他没有询问任何关于“玄师”之事,只是面露思索神色,在脑海中极力回想,他所知道与“灵”字有关的事物。 “儿臣也不知,只是感觉如今修炼,遭遇了瓶颈,若只依靠平日的积累,难以突破。为今之计,唯有寻到灵物,摄取其中灵力,才能一举突破桎梏。” 蔺然不知父皇为何会有此问,不过依然如实回答。 “这……”蔺水一时不知如何起,“那么,等到了锁龙山,父皇与你一起,看是否能在这数百年珍藏之中,寻到你所需之物。” 蔺水自从昨夜知晓了玄师的存在,便想极力相助蔺然,只是对于玄师这类超越世俗的存在,他根本就无法想象,无从着手。 他只是一位俗世帝国的皇帝,虽然受到万民朝拜,但终究只是空有尊贵身份的一介凡人,何为玄师,他也不知,是以不知从何着手。如今,只有到了锁龙山,看能否从历代老祖宗收集的奇珍异宝中,找到有关的物件。 “想我蔺然何德何能,竟得父皇这般关爱……” 蔺然凝望着父皇蹙眉思索的模样,心中万分感动,他把头转向一边,揭开窗帘,让微风吹拂他发热的眼眶。 夜空的色彩由灰暗变化为红霞艳丽,天际边,一轮红日缓缓升起。 大军迈动着步伐,延绵数里,宛如长龙,早已行进在漫长的路途中。 御王朝的西部本是荒芜,百里不见得存有人烟。荒草满地,裸露在外的岩石,散落四周,光秃秃的岩石在烈日地炙烤下,变得滚烫,散发出逼人的热量。 蔺然探头出了窗外,打望着周围荒凉的景致。 “这里与皇城周边,完全不同,显得太过荒废了。” 蔺然心里想着,对比着刚出皇城时,所看到的芳草茵茵,鸟语花香,满山苍翠的景色。 军队继续行进,踩着荒草,发出沙沙作响声,炎炎烈日炙烤着身披铁甲的将士,残酷而无情。终于,黄昏来临,夕阳在西边天际沉落,明月升空,夜幕再一次笼罩大地。蔺水照常下令全军就地安营扎寨,休整一夜,次日寅时出发。 酷热的夜晚,将士们席地而卧,鼻鼾声渐渐在营地响起。每一位将士都尽全力地趁着夜晚,挥散一身风尘仆仆的疲劳,养精蓄锐,待到第二天,才好振作精神,再一次启程。 东方天边渐渐变得红艳,大军出征的步伐声,回响在空旷荒凉的旷野。 蔺水已经下了马车,骑上一匹骏马。他望向远方,神情有了变化,是激动和崇敬。 蔺然从窗户探头出来,问道:“父皇,锁龙山要到了吗?” “今日便可到达。”蔺水道,嘴角露出一抹微笑,此刻,他显得格外开怀。 随着大军继续前行,四周的景致开始变化。 群山环绕,重峦叠嶂,茂盛、繁密的树木堆叠在四方,枝繁叶茂、郁郁葱葱,这方世界如同独立开来,被绿意笼罩。 马车外,蔺水轻唤了一声。蔺然探出脑袋,看到蔺水此时伸出手指,指向前方,他顺着手指的方向望去,一片山云缭绕。 “锁龙山,到了。”蔺水轻声道。 第十六章 后撤五十里 浓浓的白雾从山石之间流淌出来,缭绕在远处群山,使得远处的事物看得不太真切。葱郁茂密的植被生长在此地,数百年时间流过,这里似乎未曾有过变化。 这里就是锁龙山脉在御王朝境内的外围部分,锁龙山。 蔺然之前看过父皇递过来的地图,单单只是锁龙山,就占据了御王朝西部地域十分之一的疆土。再往山脉深处探查,一切都显得那么神秘莫测。 军队还在缓缓向前行进,看着似乎越来越近的锁龙山,蔺然显得异常兴奋。此次大军出征的目的地,就是这里,而御王朝四百年来的收集的皇室宝藏,也尽皆埋藏在这座巨大无边的锁龙山。 能否突破《磐石真经》所记载的通灵五层,就看在锁龙山里,有没有收获了。 “吁~” 突然,勒马声响起,参将纵马而来,停在蔺水身前。 “皇上!前方情况不对!末将已遣人去了锁龙军驻地,一个时辰过去了,也未见人回来!”参将翻身下马道,面色有些凝重,“派遣的士兵,都是能力出众的精锐斥候,此时不见一人返回,很有可能遭遇险境。是否还要再往前方行军,还请皇上定夺!” “派遣去的精锐斥候一个也没回来?”蔺水闻言,脸色微微有些变化,问道,“你派了多少人去?” “一队斥候,共六十人!”参将脱口而出。 “嘶~” 蔺水倒吸一口凉气,连忙问道,“六十人,一个也没回来?可听见什么响动没有?” “回皇上,据前军观察,前方锁龙军驻地方向,情形有几分诡异,末将与三位统领不仅未曾听见任何响动,就连原本存在哨兵一个也未见到。”参将着,拿出一副图来,交于蔺水,同时道,“皇上,这是锁龙军分布情况,其中明哨暗哨早已标记出来,末将等人已经前去看过,没有任何发现!” 蔺水捧着地图看了一阵,眉头越拧越紧,他抬眼望了一眼前方,那里不知何时起了一层薄雾,把里面的事物遮挡住,让人看得迷迷蒙蒙。 “令全军原地休整,加强戒备,你再派一只十人斥候队进去探查,一有情况立刻禀报!”蔺水道,此时的情况似乎超出他的预料,加之之前经历了的突袭,他心里不由得有些沉重。 参将领命而去,片刻之后,大军缓缓停下。 此时,蔺水发现蔺然正从窗户处,探出头来望向他,一脸疑惑的表情。他虽然心里沉重,但在儿子面前,一情绪也没有表现出来,纵马过去,低声对蔺然安慰了几句。 时间在慢慢流淌,天色渐渐暗淡了下来,山中的白雾越发浓厚,向着大军停驻的地方,缓缓飘荡过来。没过多久,所有将士都能看到身前四周弥漫的雾气。 气氛逐渐变得有些异样,一股不安、焦躁的氛围萦绕在御林军将士左右。 “报!!” 一道拉长的声音远远传来,御林军参将此刻面容有些慌乱,纵马向着蔺水疾驰而来。 “皇上!锁龙军出事了!” 参将勒住缰绳,矫健地跳下马背,跑上前来沉声道,“锁龙军驻地方圆十里不见人影,此次派遣的斥候全部平安返回,带回的消息是,锁龙军的所有分布,都已被焚毁,所有人都不见了踪影,地上没有尸体、血迹,在几处地方发现了被遗弃的我军中兵器。斥候通过兵器上的痕迹判断,这些兵器早在一年之前就被遗弃了!” “你什么!”此刻,蔺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呆坐在马背上迟迟不出话来,终于,他回过神来,脸色变得惊恐万分。 “十万锁龙军,十万!竟然全都消失不见了?”蔺水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他从马背上下来,脚步有些蹒跚地走向一侧的马车,伸出一只手来扶在马车上,支撑自己的身体不会跌倒。 蔺然此刻也跳下马车,来到蔺水身旁,伸手扶住他,满眼关切望着蔺水。 “还查看到什么?”虚弱的声音从蔺水口中发出,他只觉的此刻身体软弱无力,口中干涩,就连话也要使出全身的力气。 参将担心地看着蔺水,张口欲言又止,犹豫片刻,道:“斥候回报,锁龙军驻地已被焚毁,迹象显示,此事不是近段时间发生的,大概也是在一年以前。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都出来。”蔺水问道,脸色惨然。 “从大火焚烧后留下的迹象来看,这场火,不像是,不像是平常的大火所能造成的。驻地中,所有建筑均被烧成灰烬,地上全是细的黑色粉末。而从现场观察,锁龙军的驻地应该是在一瞬间,化为了灰烬。”参将着,感觉身体有些发冷,“十万锁龙大军,应该没有来得及作出任何反应,就,就在一瞬间,全部被烧死。” 一阵沉寂,蔺水此时一句话也不来,他目光有些呆滞,面容在这一瞬间变得憔悴不堪,身体僵直的扶在马车上,一动也不动。 蔺然见父皇这般模样,心中焦急,他转头对身边一位侍从道:“快去传军医过来!” 完,他又转头向参将问道:“你的可是真的?” “回殿下,末将所,千真万确!”参将道。 闻言,蔺然蹙眉,脸上浮现出思索的神情。参将带回来的消息,离奇诡异,他一时之间也捉摸不透驻扎在此地的十万大军,到底出了什么事。 他心中隐隐有种感觉,这件事定然不会是劲敌鸠摩国所为,此地驻有大军十万,如果一年前是敌军进攻,一定会有消息传回皇城,而如今,十万锁龙军被悄无声息地被覆灭焚烧,竟然无人察觉。 那么…… 蔺然猛然抬起头,望向前方已经被山雾遮掩的锁龙山,眼中一丝精光闪过。在他心中似乎有一个声音在,这件事,凶手在眼前这座锁龙山中! 并且很有可能,此刻那个凶手正在注视着他们这支两万余人的军队! 想到这里,蔺然瞳孔一缩,体内的玄力鼓动起来,目光直接破开云雾,深深刺向锁龙山中。 没有发现,锁龙山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平凡、正常。 蔺然的眉头紧紧地拧了起来,他在想,能够瞬间焚尽十万大军,使得所有人连惨叫声都没能发出,有这种能力的人,或者称之为东西,一定不是简简单单的凡俗之物,很有可能是故事中的恐怖妖兽,甚至鬼怪。 蔺然他自己能够修炼《磐石真经》这种仙人之流的功法,从中获得超凡的能力,那么这世上,必然有着凡人想象之外的存在! 蔺然越这样去想,便越确定自己的想法,一定没错。 他了一眼父皇,此刻蔺水还沉浸在十万大军一夜化为灰烬的悲痛之中,久久未能缓过神来。 “你去传令,命大军后撤五十里,先避开此地,度过今晚,明日再作计较!”思量片刻,蔺然道。 参将望了一眼蔺水,略有犹豫。 蔺然则一眼看出这参将的心思,道:“本殿下,代皇上传令!” 参将闻言,连忙领命,跳上马背,疾驰而去。号角声吹响,军令片刻间传遍全军。 第十七章 王莽 远离锁龙山五十里开外的大地之上,两万余人的军队此刻正在已经构筑了营帐,袅袅炊烟升起,在夕阳沉落的黄昏之下,这支军队显得孤独。 在一处营帐之中,蔺然与父皇坐在一起,正用着侍从端来的膳食。蔺水从锁龙山脚下跟随军队撤退到此地,期间一句话也没过,整个人显得憔悴不堪。 军队的最高指挥权利,被他交于了御林军大统领王莽,十殿下蔺然负责都督,大事务必须上报给蔺然。 蔺水如今完全什么事情都不想管,他只想看一眼锁龙军的驻地,看一眼御王朝数百来的珍宝是否还安然无恙。他已经决定一旦事情了结,就要立刻班师回朝,商讨与鸠摩国开战事宜。 锁龙山十万驻军的覆灭,已经被他算到了鸠摩国的头上。前有暗夜突袭,自己危在旦夕,差一就命丧黄泉,而今又有十万大军惨遭焚尽之痛,在他看来,鸠摩国是要自取灭亡,逼迫自己与其决一死战。 蔺然用完膳食,告知了父皇一声,便走出营帐。他在众多营帐之间穿梭,没多久,来到了大统领王莽的帐前。 揭开帐帘走进去,看到王莽已经用完了饭菜,正捧着一本书籍阅读,只是他眼神游离,看样子并没有把书上的内容看进去,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蔺然轻咳了一声,引来王莽的目光。 “殿下来了。”王莽连忙站起身来,恭敬地请蔺然坐下。 “王将军,父皇如今心神不定,很多话我不便与他。对于此次十万锁龙军在一年前被焚灭之事,你认为会是何人所为?”蔺然问道。 “回殿下,如果斥候带回来的消息属实,那末将认为,锁龙军之事应该与鸠摩国无关。”王莽道,看了蔺然一眼,突然话锋一转问道,“殿下可知自己现在是几层修为?” 蔺然闻言,眉毛一挑,笑道:“我本想向父皇解释此事,却一直没有机会,看来王将军知道一些事情,还请将军赐教。” “殿下笑了,末将这就将我所知道的事情,告知殿下。殿下可知,为何我与鲁勋、白墨两位统领,功夫有高有低?这不是因为他二人武功招式不如我,根本原因是修为上的差距。”王莽道。 他看了一眼蔺然,见他正专注聆听,又道:“我等凡俗之人修炼分为两个阶段,一是后天武者,二为先天武者。殿下所见我御林军中所有将士皆有后天修为,只是各有高低。而我与鲁、白两位统领都是先天修为。先天修为有九层,第九层是极致,穷我一身可能也无法再作突破。” “你与两位副统领,现在都是先天几层修为?”蔺然问道。 “两位副统领都是先天五层修为,而我是先天七层。” 闻言,蔺然脸上露出思索的神情,那夜几名刺客能与王莽三人斗得旗鼓相当,应该也有先天修为,却被自己随手秒杀。 想到这,他笑道:“那先天九层之上,又是什么?” 王莽见他漫不经心地样子,心中暗叹,只能如实道:“师父曾过,突破先天第九层之后,便是通灵玄师。” “原来如此。”蔺然此刻心中明了,看来很多事情,他能够理清楚了,心中暗叹,“没有师父教导,果然是桩麻烦事。” 他又向王莽问道:“王将军可曾见过玄师?” “若是之前,末将的确未曾见过,玄师已经是传中的人物,我等凡俗之辈或许一生也难以遇见。不过经过那一夜的刺客突袭之事,末将却知道,通灵玄师殿下便是!”王莽着,突然双膝重重跪倒地上,面色恭敬,语气诚恳地道,“末将斗胆请殿下教我如何修成玄师,末将愿意终身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虽然,如今的蔺然只有九岁年纪,但他修炼《磐石真经》,心道突破,修为直达通灵第四层,给人的感觉也不像一个天真烂漫的孩子。 再有便是,经过那夜黑衣人突袭之事,蔺然挥剑连杀数名先天高手,最后更是追出驿站,斩杀了那名逃走的黑衣人大哥,这一切从容不迫的表现,令众人再也无法将他当作一个九岁大的孩对待。 王莽他心里更是十分清楚,他这一生想要突破先天九层,成为玄师,无疑是痴人梦。即便是他那位修炼到先天九层多年的师父童峦,也无法迈出这至关重要的一步。 所以,此刻他是心甘情愿地给蔺然跪下,只要蔺然能教他玄师的修炼之法,就算要他赴汤蹈火,他也在所不惜。 “王将军快请起。我能成为玄师,其中也有很多侥幸的因素,要现在就教你,我也实在是无能为力,不过我能给你一个承诺,在过几年,待我悟通了这所谓的通灵玄师境界,定然会教你!” 蔺然道,面容沉静。在王莽看来,竟然有一股威严淡淡浮现。 “多谢殿下!殿下大恩,我王莽终身不忘,此次回归皇城,我便向皇上辞去御林军统领之职,以后,便为殿下唯马是瞻!”王莽道,眼神坚定,语气十分坚决,不容任何人反驳。 就算是蔺然也无法阻止他对于成为玄师的渴望,玄师凌驾在一切凡俗之上,区区一个世俗官职,如何能与成为玄师的诱惑相提并论。 蔺然无奈,只有默默接受王莽的选择。看来回去之后,蔺水不仅要为出兵鸠摩国伤神,还得为何人担任御林军大统领一职烦心了。 “王将军,此番我来找你,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协助。”蔺然道,不再纠缠玄师之事,言归正传。 “殿下有令,末将一定全力相助,不知殿下所谓何事?” “我要你遣五百将士,随我进山。我要亲眼看看这锁龙山中到底有什么。”蔺然道,拳头紧紧握住,“十万锁龙军死得如此蹊跷,我必须要去驻地看看,把事情弄清楚,不然,我怕这件事不管对父皇,还是对我御王朝数百年基业都有可怕的影响。” 不声不响,就死了十万人,蔺然实在无法想象,这件事若是随着御林军回归,而传回皇城,会对整个国家造成多大的影响。到时候,恐怕人人都会十分恐惧、不安。 “末将这就齐五百精锐随殿下进山!还有一事,此次进入锁龙山,殿下最好向皇上要来地图和九龙宝具,它是打开皇家宝库的钥匙。”王莽提醒道。 “嗯?” 蔺然疑惑了,问道,“王将军如此确定皇家宝库如今还安然存在?十万锁龙军都已覆灭,如果所料不差,宝库也应该跟被人取走才对。” “殿下有所不知,我御王朝设置在锁龙山的宝库,十分隐秘,没有皇上手里的地图和九龙宝具,恐怕就算是玄师来了,也不能找到宝库的具体位置,并且打开它。”王莽道,“末将相信宝库一定还完好无损地存在于那里。” 他看了一眼蔺然,见他脸上仍有几分不信之色,便尽力解释,因为他想到六年前,与皇上来锁龙山的经历。 当时在进山之前,王莽对于宝库的位置存在得万分隐秘,就算仙人来了也不能发现的法,并不以为然,觉得有些过于夸大。不过等他随蔺水来到宝库门前,再出山之后,转头望了一眼巍峨的锁龙山,他发现自己竟然完全记不清自己如何进的山,又是如何出来的。 从那一次之后,他就彻底相信,御王朝先辈数百年来为宝库挑选的位置,是有多么的神秘。 “好!我这就去找到父皇,但愿能要来宝库的地图和九龙宝具。你齐五百将士到帐前等候,王将军你不用跟来,父皇的安危还需有人保卫。” 蔺然吩咐到,完便出了营帐,直奔蔺水那里去。 第十八章 王朝宝库 揭开帐帘,蔺然走进去看见蔺水正在擦拭一柄青光宝剑,剑身在烛光的照射下,反射出渗人的寒光。 “父皇。” 蔺然上前,低声唤了一声。 蔺水抬起头来,看见是蔺然回来了,冲他招招手,唤他来到跟前,询问刚才去了哪里。 蔺然听到询问,便如实与他了刚才和王莽交谈的内容,又向蔺水询问能否借来宝库地图和九龙宝具。 蔺水思量片刻,问明了缘由,也没有再作犹豫,便从怀里取出地图和九龙宝具交给蔺然。 见父皇只问了几句话就将如此重要的东西给了他,蔺然心中温暖,父皇对自己的信任,恐怕比对任何人都要深。他向蔺水告辞,并承诺三日之内必定返回,随后走出营帐。 帐门前,王莽已经齐了五百将士,并叮嘱众人进山之后,就算明知是死,也要保证殿下的安全。这时,听到后面有响动声,王莽回头一看,是蔺然出来了。 “殿下,人已经齐了。”王莽道,“随时可以出发。” “有劳王将军了。”蔺然头,又看向此刻铁甲在身,长刀在握的众将士,手一挥道,“众将听令,立刻启程向锁龙山进发!” …… 薄雾萦绕,遮挡住前路的视线,此刻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月光淡淡地洒下,将锁龙山映照得更加神秘、苍茫,在黑夜中,此地就如同是张开血盆大口的猛兽,静静地等待猎物自投罗网。 此刻,蔺然率领五百将士,已经进入曾经锁龙军的驻地。他用手挥开笼罩在前方的白雾,低头看着已经被大火焚烧成了灰烬的驻地。 他用手捻起地上细的黑色粉末,放在鼻下闻了闻,没有任何气味。此时距离事发之时已经过去了一年有余,就算之前这些粉末存有气味,到了现在也早已挥散干净了。 “沙沙”的声音随着蔺然每走一步都会响起,他仔细观察这里,果然如同斥候带回的消息所,这里就如同被一场大火,瞬间焚尽一般。不论是砖瓦,还是钢铁兵刃,都化成了满地黑色的粉末。 “奇怪。”蔺然低声自语道,“到底是什么东西造成的,会是妖兽吗?” 在他现在阅历当中,或许只有那种故事里嘴里能够喷出烈火的可怕妖兽才能毁灭十万大军的驻地。 五百将士此刻静静地跟随在蔺然身后,目光敏锐、凌厉地注视着四周,一旦有任何不好的情况发生,凭借自身的训练有素,将士们会瞬间列阵守卫。 “竟然没有任何线索,也没有任何发现。” 自从他们进入锁龙山地界之后,周围的环境就变得寂静。此刻,四周更是静得可怕,没有一虫鸣鸟叫。蔺然凭借通灵四层所拥有的敏锐感知力,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四周弥漫着的诡异气氛。 这里竟然没有任何生机的存在,甚至就连风在这里都好似停止了一般,一切事物都显得死气沉沉,四周全是黑压压的遮天树木,月光也渐渐被遮挡在外界。 此刻众将士已经燃了数十支火把,在火光的照耀下,四周多出了许多摇动的阴影,更将此地呈现得阴森、可怖。 蔺然心里有些发毛,他越是往大山深处感知过去,越是觉得这里寂静的外表之下,似乎隐藏着什么未知的东西,正在窥探着他。 “看来此地不宜久留,在这里很难探查到有用的线索,我要尽快赶去皇室宝库。”蔺然心里想着,转头对身后将士吩咐了一声,借着火光,他看着手中的地图,跟着路线慢慢向宝库的位置走去。 走了不知道多久,四周的环境在暗黑中仿佛没有任何变化,若不是地上已经没有黑色的粉末,蔺然真会认为他们还在锁龙军的驻地徘徊。 “看着地图上的标记,宝库的位置大概还要走两个时辰才能到达。”蔺然心中默想着,一步一步向着前方走去。 “哗啦~” 又走了许久,原本一片死寂的环境,突然刮来一阵猛烈的大风,周围遮天蔽日的树木,枝叶相互剧烈撞击,发出一阵震耳的响动。 蔺然的神经骤然紧绷,目光飞快的扫视着四周,没有任何异常,似乎只是一场大风刮过,等到风停下,又是一如既往的沉寂。 “呼~”蔺然吐出一口气,显然是被骤然间刮来的大风吓了一跳。原本都已经习惯,这里寂静无声的环境,却因为突然的震耳响声惊住了。 风渐渐平息,将士们也缓缓放下手中的长刀,依然警惕地戒备,不过没有了刚才那样的紧张 “里宝库的位置,越来越近了。” 继续往前走,蔺然看向地图,又抬眼望向前路,自从进了锁龙山山中,他已经记不得来路了。离开锁龙军驻地之后,山中复杂的地形和云雾缭绕的环境,已经他彻底迷失了方向,只有紧紧跟着地图上标记的路线,才不至于彻底迷失在这苍茫大山之中。 又是一阵枯寂地行军之后,蔺然目光紧紧盯着地图,从上面标记的位置显示,宝库似乎,已经到了! “到了吗?”他抬起头向四周一阵迷茫地打望。 借着火光,蔺然四处看去,此地除了多出许多乱石林立,其他的景致与之前走过的地方没有多大的差异,没有见到类似于宝库的大门。 难怪王莽就算是玄师来了,也无法找到王朝宝库的位置。到了现在蔺然终于也深有体悟。 “石头?” 蔺然看着四周裸露在外的巨大岩壁,和随地伫立的各种怪石,心中有些明悟。 他在怀中摸索,拿出一件事物。这是一块古朴、精致的黄金令牌,至少蔺然觉得这像是一块令牌,其上可有花纹鸟兽。这就是蔺水给他的能够打开皇家宝库的唯一钥匙,九龙宝具。 蔺然拿着九龙宝具,一阵端详,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他又在林立的怪石中来回走动,也没有看见任何合适九龙宝具大的锁槽。 “出发之前真该向父皇问清楚,九龙宝具应该安放的位置。”此时,蔺然心中有些郁闷,这么重要的事都被他忽略了。 就在蔺然一筹莫展这时,一名御林军将士走上前来,对蔺然低语了几句,蔺然听完后,脸上顿时露出了欣喜之色。 这名将士是六年前跟随蔺水一起进山的御林军中的一位,他见蔺然徘徊不定,便猜到眼前这位殿下应该还不知道,宝库大门的具体所在,所以他上前将自己记得的事情,告诉了蔺然。 “原来不在这片乱石之中。”蔺然想着,抬步径直向一处高耸而出的巨大岩壁之下。 他用手在一处长满青苔的地方反复擦拭,不一会儿,青苔之下显露出一个岩石镂空的暗格。 “果真在这!”蔺然看见这个暗格,顿时显得兴奋。 轻轻地打开暗格,格子里面露出的空间正好是可以放进九龙宝具的大。 蔺然心翼翼地将九龙宝具放入进去,又用力往里一按,整个九龙宝具被镶入了暗格之中。 “轰隆隆~” 在九龙宝具镶入暗格的一刹那,一声剧烈的震响骤然爆发,回荡在大山之中。山体摇动,无尽的岩石滚落,蔺然连忙跳开,就见岩壁四周在不断地开裂。裂缝一直延伸,最后构筑成了一个两人高的大门的形状。 又过了一阵,等到摇晃结束,四周安静下来之后,蔺然用手挥开遮眼的灰尘,一眼向岩壁望去,就看见两人高的岩石已经下沉,在他的面前露出了一条幽暗细长的阶梯。 “这里就是皇家宝库吗?”蔺然喃喃自语,“我御王朝的先祖真是好大的手笔。” 他拿出暗格里的九龙宝具,转头对五百将士吩咐道:“你们守在门口,等我出来!” 完,他接过一支火把,向这个这条幽深的阶梯,慢慢走了下去。 第十九章 白色玉碟 阶梯一直向下延伸,整条巷道窄而狭长,被一片黑暗笼罩,潮湿而阴森。 蔺然举着火把慢慢地往下走着,走了大概有半刻钟的时间,眼前的场景终于有了变化,摆脱了漆黑的巷道。一座高大的石门伫立在面前,蔺然用手按在上面正想用力猛推,没想到稍稍一用力,高大的石门“轰”的一声就被打开了。 蔺然感觉有些不可思议,眼前巨大的石门少也有千斤重量,竟然设计得如此巧妙,能被人轻而易举地被打开。 进入石门后,里面的环境不再是漆黑一片,数不清的夜明珠镶嵌在石壁之上,散发着淡淡的白光,如同漫天的繁星,光芒闪耀,把这里照得十分明亮。 蔺然举目望去,这里是一个仓库的模样,占地极大,他一眼望向尽头处,目测这个仓库可能有数十个丽阳宫的大。 蔺然在心中暗暗震惊,他将火把插入石门口的一处位置,然后抬步就走进石库。偌大的石库里存放有海量的奇珍异宝,在他所看去的那片范围里,就有几百个箱子和数十个巨大的木架存在。 走进里面,蔺然俯身打开其中一个箱子,入眼之物是金光闪闪的元宝。对于这些金子,蔺然没有多少惊诧和意外,御王朝国力如此强盛,并且屹立四百年不倒,有海量金银珠宝作为库存并没有什么可大惊怪的。 他抬起头细细观察这一片区域,几百个箱子整齐的摆放成一个方形区间,与其他几块区间明显的分隔开,他又陆续打开了十几个箱子,里面无外乎也都是些金银饰品。 “看来这一块区域是用来存放金银首饰的,那么……”蔺然心里想着,目光投向其他几块区域,“那几个地方又会是什么?” 压抑不住心中的好奇,他快步向相邻的一个区域走去。这里和前面那块区间一样,数百个箱子整齐地摆放正一个巨大方形。他快速地将其中一个箱子打开,入眼的是满箱玉石,他伸手触摸到玉石上面,细细感受了一阵,没有灵力的波动,看来这些都只是很普通的玉质石料。 微微有些失望,蔺然又将旁边几个箱子打开,里面装的事物也都大同异,没有他所需要的东西。 “往里去看看,我感觉到有一个地方似乎不同寻常。”蔺然暗想道,他的目光此刻停留在石库最深处的某个区域。 那个区域与其他的地方似乎不同,在他的目光扫视之下,明显发觉那块区域要比其他的地方很多,孤独地存在于石库的角落上,十分不起眼。 还有,那里似乎没并没有箱子存放,而是十来个巨大的木架,整齐有序地摆放在一起,与其他那些地方都是数百个箱子堆在一起相比,那里让人很容易忽视掉。 蔺然没有作犹豫,脚步很快,片刻间就来到了这十几个巨大的木架之前。他在这些巨大的木架之间随意走动,仔细观察木架上摆放得物件,又拿起几件东西看了一阵,依然没有特别之处。 到了此时,蔺然心中不免有些失望和沮丧,难道王朝宝库里没有能够帮助到他的东西吗? 他有些不甘心地继续寻觅,来到了里面一个木架前,从下往上一一看去。 “这是什么?” 在木架的中间位置,蔺然看见一个落满尘埃的玉碟,有两个成年人手掌大,通体玉白。在石库里,蔺然有意识地首先是寻找玉类物品,因为他知道宝玉通灵,是以玉器中或许含有他所需要得东西。 他捧起玉碟,用手擦掉上面的尘埃,玉碟面上雕刻的图案花纹显露了出来。 “一个玉碟?也不知道上面雕刻的图案是什么意思。”蔺然喃喃自语,然后下意识地将一只手掌按在玉碟表面,向玉碟灌输玄力。 手掌轻轻按在玉碟表面,一股玄力被他传输向玉碟。玄力触碰到玉碟的一瞬间,似乎是被玉碟吸收掉了一般,竟然石沉大海,完全无法感知到玉碟内部的结构或者是材质。 “嗯?”蔺然一惊,“有问题!” 这块玉碟没有向其他玉质物件一样,当玄力被传入内部时,玉质物件的内部结构和材质都能被他清晰地感知到。 “莫非……”蔺然看着手中这块玉碟,眼睛中闪烁着一丝精芒,同一时间他调动丹田内的玄力,猛然间,玄力就如同决堤的江河直直地输入玉碟当中。 “一定有问题!我倒要看看你能吸收多少玄力!”蔺然心里想着,脸上露出兴奋的神色,体能玄力源源不断地灌入玉碟当中。 突然,在玉碟吸收了大量玄力之后,异变突生! 玉碟发出一阵白光,还不待蔺然欣喜,白光好似活过来一般,结合成一道闪着白色光芒的气流。蔺然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白色气流迅猛地射入了他的脑袋。 “嘭!” 蔺然只感觉头脑中如同发生了爆炸一般,疼痛的感觉一瞬间传遍全身。 “啊!”蔺然张口大叫一声,也不知发生了什么,猛地一甩手,玉碟被他远远地抛开去。 头越来越痛,蔺然不由地双手抱着脑袋蹲到了地上。他紧紧咬着牙,不知道自己遇到了什么,但他知道不管遇到什么,自己都要挺过去。 这时,在蔺然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脑袋中疼痛的感觉却在逐渐消弱,很快,疼痛感消失得无影无踪。 “呼……” 蔺然长长舒了一口气,正要暗自庆幸,突然,他的表情僵住了,眼睛瞪得老大,一抹难以置信的神情出现在他脸上。 “这,这是玄门通鉴!”蔺然觉得自己话有些不利索,呆呆地出一句话后,“看”着脑海中多出来的内容,他直欲扬天长笑。 “原来如此!”蔺然兴奋地大喊,脸上露出极其激动的神色,“想我西南地域真是一个偏僻的地方,我也是井底之蛙!” “我如今修为乃是通灵四层,而通灵竟然只是玄师的第一重境界,真是难以想象,通灵玄师之上还有聚灵玄师、解灵玄师、斩灵玄师,甚至是通神玄师境界的存在,原来,这个世界是如此的精彩烂漫!” 蔺然“阅览”着脑海中的内容,脸上一片目瞪口呆。 第二十章 无尽的夜明珠在石壁上熠熠生辉,偌大的王朝宝库,寂寥无声。一个的人影伫立在宝库角落,呆若木鸡。 十余个巨大木架之间,蔺然此时脸上呈现出目瞪口呆的神色。 半晌,蔺然缓过神来,目光移向被自己掷出去的白色玉碟,或者称之为玄门通鉴。脚步轻移,俯身捡起玄门通鉴,蔺然的手微微颤动。 “九州大地之上原来是一个玄门世界,西南戎州、正南次州、东南神州、正西兖州、正中冀州、西北台州、正北玄州、东北咸州、正东扬州!每一州都广袤无边,以凡人之力穷其一生竟然也不能走出。” “正中冀州曰为中土,玄门林立、繁华似锦。而我西南地域,是为滔土,竟然渺茫一片,是不毛之地!其中差距之大,令人难以想象。” 蔺然细致地吸取玄门通鉴中的内容,犹如荒漠中长途奔波的旅人,望见一潭清泉一般,如饥似渴。 黄山洞天,玄门通鉴所记载的一个玄门。曾在南域兴盛一时,却不知为何举派迁移,来到这破败荒凉的西南域。以至于,如今黄山洞天的玄门通鉴都被收入了御王朝的宝库之中。想来是遭受大难,偌大的门派土崩瓦解、毁灭殆尽。 玄门中人,被称之为玄师。下至通灵,上至通神。 玄门之人,其目的,只为凭一己之力,破天道束缚,逆天而行,掌控命运,长存于世。 世俗之人,有后天、先天之分。 而玄门中人,则分通灵、聚灵、解灵、斩灵、乃至通神。 通灵玄师,逐步脱离凡俗,境界有七层,分别为丹田玄气,纳气入体,食气活血,千斤之力,寿有三百,目力内视,罡气外放。 聚灵玄师,已似仙人之流,分上中下三品。下品筑基归元,中品神念外放,上品寿有千岁。 解灵玄师,便真如仙人一般,可凌空飞驰,也分上中下三品。下品凌空,中品丹火,上品金身。 至于斩灵玄师,玄门通鉴中记载甚少,只知有三尸之分。而通神玄师,只手遮天,难以想象,黄山洞天所持有的玄门通鉴,对其一无所知。 “原以为,此方世界如同古华夏一般,虽有仙人传,然而世人尽皆凡人。如今看来,我所在的玄门世界才是一个真实世界,真实而残酷!” 蔺然的右手拳头紧紧握起,一种对于力量的渴望油然而生。若想长存于世,寿命无穷,唯有踏入修炼之途,一往无前!其中艰险蔺然能够想象,就如同黄山洞天一般,曾有解灵玄师坐镇,竟仍灰飞烟灭。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个道理亘古不灭。 “我如今已然是通灵玄师四层,千斤之力。而千斤之力,却仅仅只是一个法,一千斤力量与九千斤力量相去甚远,也不知我如今力有几何!” “此番来到锁龙山,却不曾想有这般收获。通晓了这个真实的世界,明白了玄师真正的含义。此处既然有黄山洞天的玄门通鉴,那么其他物件我也要再细细探查,若能得到其他玄门物品,也能在修炼上,助我一臂之力。” 蔺然默默思索片刻,玄门通鉴被他放置身前的木架之上。同时,他目光环绕,在木架之上细细观察。 很快,蔺然的目光移动到木架的最底层。在那里,一块布满灰尘的菱形石头,引起了他的注意。 蔺然蹲下身子,用手掸去石头上面厚厚的尘埃,露出了其原有的面貌。这是一块水蓝色石头,色泽暗淡,巴掌大,表面有几丝裂痕。 “菱形,水蓝色,莫非是……”蔺然心中一动,想到玄门通鉴中记载的一物,“只是毫无光泽,表面上还有几丝裂痕,也不知到底是不是。” 心中不能确定,蔺然径直拿起这块石头,丹田之中,玄力轻轻对着石头引动。 就在玄力触碰到石头的刹那间,这块色泽暗淡的石头陡然生出阵阵水蓝色微光。 “是灵石!果真是灵石!”蔺然看见石头的变化,顿时惊喜交加,双肩忍不住颤抖起来。 灵石,玄门通鉴之中有所记载,是玄门修炼之人不可或缺之物。内含灵气,精纯而浓郁,是提升修为的一大助力! 灵石四分,下品、中品、上品、极品。 每一品阶的灵石,所含灵气有着云泥之别。 “没想到,我王朝宝库当中还有这等好东西。”蔺然心中激动,不由自主地开始引动灵石中的灵气。 盘腿坐在地上,灵石被蔺然捧在丹田处。他双目微闭,吐纳富有节奏感。手中水蓝色灵石的光芒忽明忽暗,显然是在被他玄力引动,纳入体内。 一刻钟过去,蔺然手中的灵石,裂纹增多。又是一刻钟过去,灵石之上已经布满裂纹。 蔺然依旧一动不动,体内玄力此时汹涌彭拜。 “咔擦!” 突然,灵石碎裂,光芒陡然消失。同一时间,蔺然微闭的双眼睁开,精芒一闪而过。 “上品灵石!”蔺然盯着手中碎裂开来的灵石,口中轻叹,“竟然是上品灵石,这块灵石似乎被人使用过,是以其中灵气所含量不如完整的时候充足,不过对于我如今的修为,即便是被使用过的上品灵石,依然有难以想象的作用。” 蔺然站起身来,端详周身。虽然表面上看不出多大的变化,但蔺然心里清楚,如今他体内玄气凝固厚实,较之之前,有着巨大的不同。 “不愧是上品灵石,其中所含灵气果然精纯无比,完全被吸收之后,我竟然感觉丹田之中,玄力已然饱和,只差临门一脚,便能突破通灵第五层!” “到时,我将有三百寿命!” 蔺然脸上露出一丝兴奋的神色,王朝宝库,他算是来对地方了。 一块上品灵石,相当于一百块中品灵石,一千块下品灵石。 蔺然得到的虽然仅是一块残次上品灵石,但也足够蔺然在通灵第四层千斤之力时,有所突破。 “继续查看!宝库中定然还有玄门物品!” 得到一块上品灵石,蔺然心神大定,干劲十足,准备将这处十余个木架一一探个明白。 第二十一章 黄山印 夜明珠闪耀,幽光中,御王朝宝库显得寂静,空旷。 角落处,蔺然幼的身体,在这十余个巨大的木架之间来来回回。 每见一个物件,蔺然都要拿在手中,用玄力引动,看是否有所变化。 就这样,来回试探查看,约莫一个时辰,七八的木架被他搜寻完毕,却没有任何发现。 不过,蔺然并没有任何沮丧感,反而依旧干劲十足,显然他还沉浸在之前寻到玄门通鉴和上品灵石的兴奋之中。 这处区域共有木架十四个,有序齐整排列。蔺然搜寻完第八个巨大木架,脚步移动,来到了第九个木架之前。 目光流转,从上至下,先一一打量了一番。 “似乎没有特别之物。”蔺然口中喃喃自语,虽一眼看去没有奇特物件,但他还是要亲手试探一番,才能甘心。若是错了什么好东西,那就要后悔不迭了。 “铜镜,无用。” “字画,看样子挺值钱,无用。” “金丝甲,对于凡人来,倒是不错的防身衣物,对于我来却连一指都挡不住,无用。” “这似乎是兽骨,无用。” …… 如此这般,第九个木架已经被他搜寻到了下方倒数第四层,尽皆无用之物。蔺然手触摸着一件件物品,开始往下继续搜寻。 “这是什么?又是玄门通鉴?!”在木架倒数第三层,蔺然再一次发现了异常之物。 如同之前发现的玄门通鉴一般,眼前之物竟然也是一块玉碟。比之玄门通鉴上一倍,其面上落满尘埃,遮掩住了本来面貌。 “宝贝啊宝贝!” 蔺然满眼激动,心翼翼地拂去玉碟至上的灰尘。 玉碟表面平坦光滑,没有雕镂花纹,唯有三个苍劲有力的字,深深地镌刻在其上。 “黄山印……”蔺然轻声念了出来,手掌在这三个字上轻柔擦拭,竟感受到一股深邃悠远的厚重感。 “黄山印,这三个字好像很熟悉,似乎在什么地方看见过……在哪呢?”蔺然目光盯着黄山印三字,有些发呆,眉头拧在了一起,“明明很熟悉,怎么就突然就不记得了。” 蔺然感觉有些烦闷,人很多时候就是这样,到了关键时刻,越想要记起的事情,反而一时之间记不得。 “黄山印,黄山洞天。”蔺然口中念道,竭力思索,突然他神情一震,露出恍然之色,随即又显得震惊,“是了!在玄门通鉴之中,有提及黄山洞天镇派绝学,不就是叫做黄山印吗!” 之前,蔺然“阅览”脑海中的内容,玄门通鉴有细致地讲诉黄山洞天镇派玄技,便是黄山印。 此印以玄力凝结,手印如山,镇压万物,有着莫大威能。黄山洞天鼎盛之时,门派中人,面对强敌,往往只需以印震之,摧枯拉朽,无往不胜。此玄技乃是地阶玄技! “地阶玄技,黄山印……”蔺然头脑突然有些发懵。 玄门中人,除需有一本功法,修得一身雄厚修为之外,还需以技傍身,这便是玄技。 玄门功法,分为四阶,天、地、玄、黄。而每一阶,又分有下、中、上三品。下品黄阶功法最次,上品天阶功法最强。 据黄山洞天玄门通鉴所言,功法是玄门之人,修行根本。修炼之人的日后成就,将由他所修炼的玄门功法品阶的高低决定。 而玄技,同样分为四阶,天地玄黄。与玄门功法一样,每一阶都要细分为上中下三品。 玄门之人,有强有弱。而这强弱之分,即使是凡人也能理解。 首先,自身修为实力。若拥有解灵玄师的实力,即使是修炼黄阶玄技,一样可以轻易斩杀修炼天阶玄技的通灵玄师。 其次,所修炼的玄门功法。若是同为通灵玄师第七层罡气外放修为,两人分别修炼的是下品地阶功法和上品黄阶功法,那么,修炼下品地阶功法的人,自然能够击败修炼上品黄阶功法之人。 再者,便是所掌握的玄技。若是修为相同,功法等级相同,此时,若要决出孰强孰弱,就取决于玄技。掌握地黄阶玄技者自然不是掌握了地阶玄技之人的对手。 玄门世界,玄功和玄技繁多,数不胜数。一般流传在外,能够轻易修炼到的绝大多数都是黄阶。至于更加高深的玄功和玄技,唯有各类宗门之中才有。想要习练者,也必须加入某个宗门,才能得到传授。 而玄门世界中,普通宗门大多只有黄阶或者玄阶玄功和玄技。持有地阶玄功、玄技的宗门,已经是属于级宗门范畴,轻易不收门徒,除非来人天赋极佳,否则一律拒之门外。所以像这些级范畴的宗门,每到收徒之时,都会在万人之中进行挑选。有天赋和资质的可以留下,其余的尽皆赶出门外。 如黄山洞天般,拥有地阶玄技黄山印,显然曾经显赫一时,属于级宗门一列。 蔺然此时细细回忆玄门通鉴中的内容,心中震撼莫名。自己所在的西南地域实在是太过偏僻了,整个御王朝,甚至周边其他国家对于玄门竟然都是一无所知。还以为世间之人皆与他们自己一样都是凡人,一生庸碌。而那些高来高去的仙人之流,都存在于故事传之中。蔺然现在想来,觉得有几分可笑。 “果然是井底之蛙啊。”蔺然不由地感叹。 此刻,看着眼前这块刻有黄山印三字的玉蝶,蔺然心然怦动。这可是地阶玄技,只有级宗门才具有,世间难得一见,如今被自己发现,可真是走了大运! “先试试!如果真是地阶玄技黄山印,不论怎样我都要修炼!”蔺然心中暗想,将手伸向玉碟,同时玄力涌出,探进玉碟之中,同时依照玄门通鉴中的方法,指间飞出一滴精血,落在玉碟至上。 “轰!” 突然之间,蔺然只感觉脑海一震,一阵恍惚之后,一篇闪耀着金色光芒的玄门功法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大音希声,蔺然看着这篇玄功时,仿佛听见无数声音在耳边回响,带有阵阵解惑之音。一时之间,蔺然听得如痴如醉。 “黄山印……以印镇之……” “镇天……镇地……” 恍惚之间,蔺然地神智渐渐清醒过来,脸上带着无比的震撼之色。他从未经历过这样的感受,只觉得玄妙莫名 “我的修为!” 突然,蔺然发出一声不可置信的惊呼,他低下头目光有些呆滞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他的双手此时充满了力量感,难以想象的力量,犹如一座大山,巍峨苍茫。 “这就修炼黄山印所带来的效果吗?难以置信!不愧是地阶玄技!我若是引动玄力,汇聚于手掌,心念印诀,似乎能打出一座大山!” 蔺然喃喃自语,此刻他直想震天长笑一声,发泄胸中激动之情! “而我的修为,竟然突破了通灵四层千斤之力,达到了第五层巅峰寿有三百!不过这也理所应当,本来在吸收了那块上品灵石之后,我的丹田玄气就已饱和,对于通灵第五层也只是临门一脚的事情!再有便是,黄山印本就是以力著称,第四层千斤之力,想来也到了承受地阶玄技黄山印的极限!只是不知我现在的力量有多强!” 蔺然脑筋急转,很快明白其中缘由,兴奋莫名! 第二十二章 班师回朝 角落处,蔺然的身影还在木架之间穿梭,期待寻到更多黄山洞天的玄门之物。 此时,他已经明了,想来宝库中之所以会有黄山洞天如此重要之物,应该是御王朝先祖,当年征战四方时所获。 黄山洞天,竟然连镇派地阶玄技都已遗落,想来这个当年在南域盛极一时的宗门,早已飞灰湮灭,不存于世。 蔺然心中暗暗叹息,为黄山洞天感到悲哀。级宗门也沦落至此,玄门通鉴与镇派玄技竟被世俗帝国所获,并且明珠蒙尘,被埋没数百年之久。 “唉!”蔺然一声轻叹,这就是玄门世界,一个真实的世界,充满了凶险和残酷。 最后一个木架被蔺然搜寻完毕,一无所获。不过,蔺然并未有任何沮丧感,此番收获甚大,远超出他的预期,特别是获得地阶玄功黄山印,令他异常激动。 “回去吧!” 蔺然心中暗想,将玄门通鉴和记载黄山印的玉碟收好,抬眼望向其他几块区域,又稍作犹豫。 “我御王朝宝库如此之大,定然还有诸多玄门之物,我并未发现,只是此次锁龙山十万驻军惨遭焚灭一事太过诡异蹊跷,是以不能在此逗留过久,免遭不测。特别是五十里之外还有父皇和两万御林将士,父皇乃是我御王朝之根本,不容有失!” 蔺然心中虽然很想把宝库翻个底层天,但一想到十万锁龙军被焚一事,心中就会涌起一阵不安的情绪,不敢在锁龙山停留太久。 看过玄门通鉴,蔺然如今对玄门世界有了一个略为清晰的认知。别区区十万大军,即便是百万大军,在某些强大存在面前,依然会弹指间湮灭。 而锁龙山仅是锁龙山脉的最外围部分,在巨大、无边际的锁龙山脉中,隐藏着什么,蔺然想想就会感到毛骨悚然。这已经不是御王朝能够面对的存在了,即使是蔺然如今身为通灵玄师,也只有深深的无力感。 既然想通了这处关节,蔺然也不在犹豫,径直走向石门处。王朝宝库始终存在于此地,自己改日再来便是! 出了石门,从石壁上取下火把,蔺然沿着狭窄幽暗的来路,不疾不徐地走动,很快,出口就呈现在眼前。 几缕月光,透过茂密树枝间的缝隙,洒在一遍乱石林立之中。 石壁之中,那条幽深的阶梯,脚步声回响,片刻,蔺然的身影出现在阶梯之上。 “殿下!” “殿下!” 阶梯外,五百御林将士,跪地行礼,面容整肃。 “起来吧!我下去的这几个时辰,四周可有异动?”蔺然问道,借着火光,目光扫向周围,一切看起来与自己下去之前一样。 “回殿下,一个时辰之前,似有一片乌云飘过。”一位御林将士,一步上前,沉声道。 “乌云?”蔺然不解,眉头一蹙,“怎么回事!” “在殿下面前,属下不敢妄言。这片乌云十分诡异莫名,遮天蔽日。我等守在此地,感觉月光突然被遮挡,这才抬头望见山林之上,一个巨大无边的物体,横空而过。在这片乌云之下,属下等尽皆感到心惊胆战。”御林将士详细将所见之物,讲诉给蔺然,“我等虽畏惧不安,但谨遵殿下之命,不敢妄动。很久一阵之后,这片乌云才飘向远方。” 蔺然静静听着御林军将士叙述,脸上不停地变化,心也跟着越收越紧。 锁龙山,锁龙山脉,横空而过,遮天蔽日,乌云…… 十万锁龙军,刹那间被焚尽,无声无息…… “以最快的速度,立刻出山!”蔺然思索着,感觉脊背发寒,不敢继续想下去,军令陡然发出,“回到营地,任何人不得提及今夜所见之事!违令者,斩!” “是!”众将士齐声回应。 …… 走出锁龙山,返回五十里之外营地,已是次日丑时。 五百将士随蔺然连夜奔波,又是在山间急行军,此时早已疲惫不堪。蔺然下令让他们好生休整之后,便赶去蔺水所在营帐。 抬手轻轻揭开父皇所在营帐的帐帘,蔺然一眼往里看去。 床榻之上,蔺水和衣而卧,青光宝剑紧紧地握在手中,想来这个夜晚,他睡得并不安宁。 父皇憔悴的面容印入蔺然眼中,蔺然心中升起一股不忍、心疼之情。一国之君,这一路途之中,连遭两次打击。每一次打击都如一记重锤,狠狠地撞击在其胸口之上,凡人之躯,如何能够承受。 蔺然缓缓放下帐帘,脚步轻柔地离开,不忍在此时打扰父皇。一切等到天明之时,再做计较。 …… 卯时末,晨曦倾洒大地之上。朝霞耀眼,美不胜收。 营帐之中,蔺然将昨日所见之事,详细告诉给了父皇。王朝宝库依然安在,这令蔺水心中稍安。 “父皇,还请下令,即刻回京都吧!”蔺然坐于蔺水身侧,轻声道,“锁龙山驻军被焚一事,一时半会,难以查明真相。儿臣有一种感觉,若继续在此地停留,恐怕会有遭遇不测!” 蔺水闻言,目光看向蔺然的双眼,轻声一叹。此时,蔺水的面色较之昨夜好上了许多,思索片刻,蔺水缓缓头。 “全军听令!” “皇上圣令!即刻整装,全速前进!班师回朝!” 马蹄声作响,御林军参将快马加鞭,军令传遍全军。 “呜~呜~呜~” 号角之声,此起彼伏。 滚滚烟尘,扬起于马蹄之下,万余御林军将士,向着皇城,全力行进。 朝阳的光辉之下,这一支奔袭数日的军队,此时,在茫茫大地之上,军队的背影显得孤独寂寥。蹄铁扬尘,回京之路,又将是一次对于军人意志与体能的考验。 马车之中,蔺然揭开帘布,探头回望无尽苍茫的锁龙山脉,目光流转。锁龙山脉神秘莫名,蔺然心中立誓,来日定要进入其中一探究竟! 玄门世界,光怪陆离。蔺然既然踏入了修炼之途,那么,无论如何,也要奔着长生这个信念,勇往无前。 此时,锁龙山的身影逐渐缩,不知何时,彻底消失在地平线之上。 日落月升,日复一日。又一次抵达望风台驿站,一夜休整,寅时大军再次启程。 第二十三章 鸠摩国来使 御王朝京都,玉龙城。 此时,恢弘的城门洞开,城门外,文武百官列队整齐,炙热的烈阳照射下,一众朝中大员,额头布满汗珠,但毫无怨言。 “司马大人,皇上此次锁龙山之行,遭鸠摩国刺客夜袭,日前斥候快马加鞭传来皇上手信,我御王朝五百万大军如今正在各地集结,看来一场大战,不可避免!只是两国百姓恐怕要遭大难了,唉!” 话之人,是御王朝当今太傅,李荣义。他年岁六十有余,老态龙钟,正一品官服加身,显得十分威严。 在他身侧,端立着一位老人,正是当朝司马,杨鸣。从模样看,杨鸣双目狭长,须发稀疏,年岁似乎比太傅李荣义更。实则不然,杨鸣如今早已年过八十,乃是三朝元老。 他闻言,了头,面无表情道:“一旦两国开战,生灵涂炭,一切都是鸠摩国咎由自取,鸠摩狗贼三番五次在东北边境,挑动是非,早已心存邪念!此次明目张胆行刺皇上,陷皇上于危难之中,若非皇上洪福齐天,恐怕如今鸠摩贼兵已经大举南攻了!” 话间,他瞥了一眼太傅李荣义,语气渐重,开口道:“李大人,据燕关城传来的消息,鸠摩国近日军队调动频繁,虽未在边境集结,但我等老臣也不可不警惕!” 燕关城,御王朝东北重镇,镇守东北边境,驻军三十万,设有上府都尉,正四品大将,以拒鸠摩。 杨鸣任朝中司马一职,与太傅李荣义、司徒姜恒,并列三公,位高权重。 杨鸣是三朝元老,对御王朝赤胆忠心,而司马一职,掌天下兵马,司马兵符一出,便可调兵遣将。 此次蔺水遇袭,事后便有斥候十万火急,回京报信,同时携带蔺水亲笔书信。 蔺水在信中已然是以圣令口吻下令,要求各地各府,要在半月之内调齐五百万雄师,时刻待命,只待他一声令下,便要与鸠摩国一决雌雄。 太傅李荣义闻言,心中一叹。如今形势似乎到了一触即发之时,皇上在信中声色俱厉,看来两国战事不可避免。他与朝中另几位重臣,皆是保守派出身,对于开战之事,难免有些抗拒。在他看来,不到万不得已之时,发动战争,乃是不明智之举。 前日兵部尚书赵雄、户部尚书楚桐芍二人便来到他面前诉苦,直言皇上此次决定,过于草率,五百万大军要在半月内集结,谈何容易。如今各地各府的官员,已经为此事焦头烂额。特别是楚桐芍,他这个户部尚书这几日可真是夜不能寐,每日都在为各地粮草之事发愁。 在楚桐芍看来,虽然御王朝国库充裕,但如今五百万雄师集结,每日耗费粮草数量之巨,难以想象。他只愿待皇上回京之后,能够撤回成命。 王朝之中,乃是司马大人杨鸣掌兵,但兵部、户部两位尚书借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到杨鸣面前来抱怨。杨鸣早年便是军队出身,上阵杀敌,屡立军功。曾以辅国大将军这般高位,决战鸠摩国于沙场之上,是朝中主战派第一人。 此次,皇上被刺杀,危在旦夕,直接触怒了这位三朝元老。当他得到来报时,怒意勃发,捏碎了手中茶杯,当即下令全力支持皇上,只待皇上归来,就要亲自披甲上阵,与鸠摩贼兵决一死战。 对于朝中有些不同的声音,杨鸣也是有所耳闻。作为掌兵司马,三公之一,昨日他直接遣人去了那几位保守派大臣府中,予以警示。 这时,大地震动,尘烟四起。 玉龙城外数里处,一支铁甲军队行进而来,金黄龙旗高举,随风狂舞,猎猎作响。 “皇上回来了!” 一时之间,百官齐动,举步迎了上去。 军队行进速度很快,数里路程不久便走过,来到百官近前。 “恭迎皇上回京!” “皇上万安!” 除却三公王侯,文武百官尽皆双膝跪地,以额触地。 蔺水一身戎装,腰悬佩剑,跨于马背之上,一声策马声,跨马上前。 “平身!”高坐于马背之上,看着一地重臣,蔺水轻声念道。 目光望向雄伟的京都玉龙城,一丝从容和一抹厉色在他眼中一闪而过。 …… …… 次日,午时。 养身殿中,蔺然坐在父皇身侧,正陪他闲谈。 早朝方一结束,蔺然就被父皇唤来了养身殿。经历了暗夜突袭一事,蔺水对他这个儿子除了疼爱之外,还多了几分看重。虽然自己的儿子如今才九岁年纪,但一身实力完胜御林军大统领,乃是传中的玄师。是以,回到宫中,关于朝中之事和与鸠摩国开战事宜,他十分愿意讲诉给蔺然听。 此时,蔺然已经从父皇口中得知,只待五百万大军集结完毕,粮草调齐,他就要御驾亲征鸠摩国。 “父皇,到时大军出征,儿臣愿随军而行。”蔺然道,“以儿臣如今的修为,在千军万马之中,不仅自保毫无问题,以玄技制敌,我一人便可抵数万大军!” 对于玄门世界和玄师之事,蔺然已在此之前全部告诉了父皇。他需要让父皇知晓,世间有玄师的存在。只不过西南地域太过贫瘠、偏僻,是以玄师十分少见,但是并不代表不存在。 听了儿子的话,蔺然没有出声。他相信蔺然所言,但是,战场之上,情况瞬息万变,若真让蔺然领兵出征,他实在难以安心。若是蔺然有什么不测,他将无颜面对九泉之下的丽妃。 养身殿中,一阵沉默无声。 蔺然知道父皇心有顾忌,此刻,也没有强求。 “皇上,鸠摩国使者,前来觐见。” 正在此时,殿外脚步声响起,太监总管徐净匆匆而来。 蔺水闻言,眉头一挑,询问道:“鸠摩国此时派使者前来,可是为了什么?” “回禀皇上,使者是为我御王朝每年常例,夏苗围猎而来。此时正在宫外候着,皇上是否要召见敌国来使?”徐净低着头,轻声细语道。 “为夏苗围猎而来?”蔺水闻言,略有疑惑,“夏苗围猎是我朝惯例,与他鸠摩国何干,竟千里迢迢遣使者过来,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蔺水心中不解,但他作为一国之君,既然敌国敢派遣使者过来,他也理当见上一见,才能展现大国风度。 “徐净,传朕口谕,召鸠摩国使者到太和殿,朕要见见他有什么把戏。”蔺水轻抿一口清茶,起身道,“然儿,你也随父皇一起来吧。” 第二十四章 夏苗围猎 太和殿,矗立于宫廷中轴线中央,飞檐斗拱,金龙盘柱。 殿中,一个身着金边蓝绸服饰,头红砂高帽之人安坐于太和殿一侧的木椅之上,手持茶杯,正细细品茗。此人,四十岁模样,面貌方正,目光在大殿之中流转,眼中闪烁着一丝狡黠之色。 “皇上驾到!” 此时,一声悠长、尖细的声音在大殿之外响起。 中年人闻声,连忙放下手中茶具,双手一扶帽沿,就对着太和殿殿门屈膝跪下。同时拿眼珠瞟向前方,看见人影闪动,口中喊道:“鸠摩国使臣常远,叩见皇上,皇上万安!” “起来吧!” 威严的声音响起,蔺水径直从常远身侧走过,来到御榻之前,缓缓坐下。蔺然被父皇拉着,也坐在了一旁。 “鸠摩国使臣,不远千里,来我御朝所谓何事?”蔺水口中轻言,目光直刺殿下之人,“你难道不知,你我两国如今水火相融,大战将至吗?” “回皇上话,人此番来到贵国,只为夏苗围猎一事。我国陛下对于贵国每年的夏苗围猎,常有听闻,是以心动不已。对于皇上所言两国大战将至,陛下以为其中定有误会,特遣人过来,以借夏苗围猎一事,使两国能够化解误会,冰释前嫌!” 常远话声不疾不徐,言毕,目光看了一眼坐在蔺水身旁的孩,心中暗自奇怪,“这个孩,瞧他年纪,约莫**岁大,想必此人便是御王朝第十殿下蔺然,只是不知他竟与蔺水如此亲密。” “误会?”蔺水心中冷笑,鸠摩国君主如此轻描淡写的辞,简直可笑至极。 “父皇,夏苗围猎是什么?”此时,蔺然突然插了一句话。 蔺水闻言,转头看向蔺然,只见他眼中满是询问之色,想来对于此事颇为好奇。蔺然如今尚且年幼,之前一味修炼,不理外事,只在南书房中有听人提起过夏苗围猎,却不甚了解。 “夏苗围猎是我国历代惯例,六月初时,由御林军护卫,众多王公大臣,王子郡主将前去木兰围场狩猎。到时,可使用骑射进行一番较量,趣味无穷。”蔺水笑道,细细解释。 蔺然闻言,缓缓头,暗想:“如今已是五月末,明日便是六月,那么再有两三日就要去木兰围场狩猎了。却不知,一次狩猎而已,为何鸠摩国还要兴师动众,遣使臣来朝。” 木兰围场,在玉龙城以西四十里的涪江一带,山水相依,草木丛杂,其中多有山野之物,是一处狩猎的好地方。 “此次夏苗围猎,我国陛下欲派遣几位王子与将臣前来作陪,还请皇上能够应许。”常远继续道,同时看了一眼蔺水,见他神色如常,又道,“陛下想借夏苗围猎一事,使得两国能够化干戈为玉帛,正好也可见识一番贵国皇子殿下的实力,若要比骑射,我鸠摩国从来不曾示弱过。此次陛下派遣了三皇子炎宗,四皇子炎天,还有七皇子炎狼,若皇上您能应许,三日之后,皇子们便可达到,到时夏苗围猎,一番比试,也能彰显贵国实力!” 常远话,嘴角不可察觉的浮出一丝冷笑。 鸠摩国中,三皇子炎宗武力超群,早已突破先天第五层境界,乃是皇子中的翘楚,甚至超过了一些老一辈的高手,而四皇子与七皇子也都是先天修为,天赋异禀,远胜同辈!夏苗围猎时,三位皇子若是前来,定要让御王朝一败涂地,从此军心动摇,两国若要开战,御王朝也会士气不振! 而在鸠摩国所得到的情报看来,御王朝中,只有二皇子与四皇子堪堪到达先天境界,即便是太子,也还在后天巅峰徘徊,此次事成,定要让御王朝这些皇子从此萎靡不振,信心受阻!以至于将来,整个御王朝也没有一个真正能够担当大任之人! 蔺水听了他的话,面无表情,心中却在思索:“鸠摩国敢派皇子与大臣前来,难道不怕朕将他们全部关押,作为人质?不过是对方料定朕做不出这样卑鄙的事情,才敢如此大胆。要让皇子之间相互较量,只怕此事鸠摩国早已蓄谋已久,朕若是不答应,便弱了御王朝的气势,大战将至,难免动摇军心!但是,若是答应了,在围猎之时,一旦被比了下去,颜面只会更加难看!” 蔺水心中思量,又觉得这样的想法,弱了自己的气势,区区鸠摩国三个皇子,难道朕还怕了不成! “朕准了!”一想到此处,蔺水沉声道,目光刺向下方之人,又道,“那就三日之后,较技木兰围场!” “谢皇上!”常远闻言,心底浮过一丝喜色,跪地见礼,高声喊道。 而正在此时,一支千余人的队伍,通过了燕关城的关卡,由戍边军队看护,朝着皇城徐徐而来。 …… 丽阳宫,碧芳园。 凉亭之中,蔺然安坐与石凳之上,双目微闭,吐纳有序。 太和殿中所发生的事情,蔺然心中有数。对于鸠摩国使臣所的皇子较量一事,其中定然藏着一丝不怀好意。 不过,事后蔺然已经向父皇了,此次夏苗围猎,他要去参见,正好见识见识鸠摩国那三位传言中实力不凡的皇子。 若有意外,他将要出手! “殿下,户部尚书,托人送来的一件东西。” 这时,老太监来到碧芳园,走到蔺然近前,低声道。 缓缓睁开双眼,蔺然瞥了一眼老太监,见他手中捧着一个精致的木盒,正恭敬地候在一旁。 “户部尚书送来的东西?”蔺然向木盒瞥了一眼,漫不经心地问道,“就是那个被他吹嘘的奇物?” “是的。”老太监低声道,发出尖细的声音。 “罢了,打开看看里面所谓的奇物是什么。”蔺然道,心里也有几分好奇,这物件被楚桐芍吹嘘得十分奇异,他要一睹为快。 木盒被老太监打开,里面呈现出一个通体玉白色,雕花镂空的灯笼,灯笼下面支出一根玉质短棍,可以一手而握,灯笼上面则结着一根细线,看模样这物件还能被挂在木梁上。 蔺然走进,仔细端详,这个类似灯笼的物件,整体由白玉打造,做工显得十分精细秀气。灯笼里面还有一个白色球,通体晶莹,圆润光滑,看不出材质。 “这是、这就是户部尚书所谓的奇物?”蔺然大失所望,玉质品整个丽阳宫里少也能翻出一大堆,“这户部尚书,欺我年幼,糊弄我呢!” 蔺然正要发怒,身旁的老太监开口道:“奴才听送来东西的人,这物件不是面上看着这般简单,它能随风奏曲,声如箜篌,十分悦耳。” 闻言,蔺然俊秀的眉毛向上一挑,搓搓手,伸手握住灯笼底部的玉质短棍,把灯笼拿走手中,手一晃,一股大力使得里面的白色球直溜溜在灯笼内部一圈圈滚动。 如泣如诉的声音在刹那间回响开来,蔺然闻声,不由地睁大眼睛。只听见唯美的旋律一阵阵飘荡开去,夏天的风阵阵拂过,他如同站在清脆苍劲的竹海深处,听见四周竹叶起舞的律动。突然,夏风骤停,秋叶满地,落花飘零,又一阵冷风拂面,茫茫大雪铺天盖地,山川河流被万里冰封。 “嘶!”蔺然怪叫一声,手中的灯笼差被他掷出。 “殿下,没事吧?”老太监被他吓得神情一紧,慌忙问道。 蔺然摆摆手,表示没事,握着灯笼又细细端详起来,口中自言自语道:“盛夏炎日,我竟然感觉天寒地冻,真是奇怪。” “这东西有名字吗?”蔺然问道。 “来的人,叫做白玉风铃。” “尚书大人这是一件奇物,嗯,虽然不能吃,但本殿下也十分满意。”蔺然道,“你遣人去答谢一下尚书大人。” 老太监闻令,领命而去。 第二十五章 磐石金身 “白玉风铃。” 碧芳园中,蔺然手握风铃,细细端详,心中也在思索。 “此物,能够随风奏乐,果然奇妙。若仅是如此,倒也罢了,但我竟然从中感受到了四季变化,并且其中感受如此深刻,这是为何?”蔺然心中疑惑,手中的风铃带给他一股神秘感。 “感受过于真实,仿佛真处于不同的季节之中,季节特性直击心灵。” 蔺然暗想,同时手一晃动,不自觉地动用一缕玄气,灯笼中的白色球再一次剧烈滚动起来。 “轰!” 突然之间,蔺然只感到一阵恍惚,等他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正处于茫茫冰川之间。 “什么!” 蔺然震惊得无以复加,举目茫然四顾,遍地晶莹雪白,无边无际,阵阵寒风呼啸而过,带来彻骨寒意! “好冷!”蔺然蹲下身子,一双手紧紧地搂住瑟瑟发抖的身体,牙龈被冻得发颤。 “这是什么鬼地方!”蔺然心中惊骇莫名,脸此刻已经被冻得僵硬,甚至无法张嘴发出声音。 彻骨的寒意席卷而来,蔺然痛苦地倒在地上,感觉自己的生机在慢慢流逝,死亡的阴影在向他笼罩。 “我要死在这个奇怪的地方吗?”蔺然紧紧地闭着双眼,因为一旦睁开双眼,就有凛冽的寒风,如同刀子一般刺来。 “不要!我不要死在这里!”蔺然心中咆哮,大脑飞速运转,思索对策,“这里寒气逼人,似乎能够冻裂天地,凡人如果到来,甚至会被瞬间冻死,而我却能够坚持到现在,那是因为我乃玄师,身具玄气,力有千斤,寿有三百!” 蔺然极速思索,想到自己玄师身份,心中稍稍安定,脸上浮现出一抹坚毅。 “磐石真经,不动不移,不陷不破,身如磐石,心如磐石。”心中默念《磐石真经》总纲,蔺然再一次细细领会起来。 此时,天空之中突然飘起漫天大雪,鹅毛大雪落下,要将蔺然的身体覆盖。 蔺然有一种感觉,一旦大雪完全将他掩埋,他的生命也会随之终结,将被永远埋在此地, 时间是如此的紧迫,蔺然心中焦急万分,他的双腿早已被冻得失去了知觉,在离他不远的右方就有一处冰川岩洞,能够容他躲避风雪,但他却无能为力,无法动弹! “不动不移,不陷不破,身如磐石,心如磐石……”失去了一切生存的机会,蔺然无所依靠,全部的心神都投入到了《磐石真经》之中,如今,只有真经,才是他唯一的机会。 从来没有哪一次,蔺然像现在这般专注,自己仿佛化成了真经中的文字,领悟其中的奥妙。 “若我心如磐石,便不会有寒冷之感,能够随心而动!若我身如磐石,就能稳坐风雪中,不受摧残。” “若我心、身皆如磐石,即使我就在此地不动不移,不找任何地方躲避风雪,任由大雪将我掩埋,任由寒风如刀割我血肉,我也能如真经所言,不陷亦不破!” 蔺然心中思绪万千,心神沉浸在《磐石真经》之中,全神贯注,未有一丝一毫的懈怠。他却不知,此时他的身体表面,原本覆盖在其身上的积雪,正在缓缓融化,天空中落下的雪花,一旦触及到他的身体,瞬间变化为雪水,好似他的身体变成了熔炉。 时间就这般飞逝,遥远天际,那一轮似乎没有温度的红日,起起伏伏。天色从白昼到黑夜,再从黑夜变换成白昼,如此这般,反反复复,早已难以算计,具体过了多久。 蔺然依旧倒在地上,保持着最初的姿势。不同之处,是他所躺下的那一块区域,已然露出了枯黄的杂草,厚厚的积雪彻底融化了。 他的衣服已经被风干,裸露在外的皮肤,竟然呈现出淡淡的金色,与他过去细嫩的肤色完全不同。 总所周知,玄门中人,其境界分为几大层次。通灵、聚灵、解灵、斩灵、乃至通神。 通灵玄师,逐步脱离凡俗,境界有七层。 聚灵玄师,已似仙人之流,分上中下三品。下品筑基归元,中品神念外放,上品寿有千岁。而解灵玄师,便真如仙人一般,可凌空飞驰,也分上中下三品。下品凌空,中品丹火,上品金身。 上品解灵玄师,才能练就金身,其形态,便是肤成暗金,犹如铜墙铁壁,坚不可摧。练就金身后,身体肤色并非永远呈暗金色,只是在体内玄气,全力爆发之时,肤色才会改变。平常的时候,与常人无异。 此时,蔺然的身体,倒在地上,他的肤色有着淡淡的金色。如有解灵玄师在场,看到此景,定然会瞠目结舌,因为,这淡淡的金色肤色,便是初步领悟解灵玄师,上品金身的特征! 蔺然仅仅是通灵玄师而已,竟然能够领悟,并且练成即使是中品丹火解灵玄师也之苦恼的金身! 这一切若是传了出去,定然会有无数强人,向着九州这贫瘠的西南地域,踏空而来。 只有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蔺然,对这一切,茫然不知。而他本来处于通灵五层寿有三百巅峰的修为,也随着金身初成,径直突破到了第六层目力内视。 一阵狂风呼啸而过,冰川岩壁之上,细碎的冰沙被刮落,直直拍打在蔺然的脸上。 一声低吟,蔺然的眼睑颤动,眼帘缓缓睁开。 有些茫然的环顾四周,蔺然的神智渐渐苏醒。 “我还活着!”先是一声惊喜的喊叫,蔺然直直地站立起来,端详这自己的双手,手指弹动着,兴奋的神色浮现在他的脸上,“不仅没有死,我竟然行动自如,就连那彻骨的寒意,也减弱了不少!” “天佑我蔺然!我的修为竟然如此轻易踏入了通灵第六层!目力内视!”劫后余生的激动,让蔺然没有注意到自己肤色的变化。过了好一阵,淡金色的皮肤在引动了他的目光。 “淡金色的肤色!”蔺然目瞪口呆,在一瞬间他想到玄门通鉴之中所记载的,上品解灵玄师的金身! 他有些震惊和慌乱地揭开衣服,看向衣服里的身体,果然,全身都是淡金色! “不可思议!”蔺然细心感受着金身的奇妙作用,呆呆地自语,一时之间,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磐石真经,到底是哪一个品阶的玄功?”蔺然被此情此景深深震撼,这一刻,他想到自幼修炼的《磐石真经》。 当初,在大铜鼎中得到这本《磐石真经》,蔺然只知此玄功并非凡俗功法,是以每日勤加练习。后来,通过玄门通鉴的解释,蔺然知晓了玄门功法几大层次分别,却暂时没有思考《磐石真经》会是哪一个阶层。 如今,《磐石真经》竟然可令他在通灵玄师境界,练就只有上品解灵玄师才具有的金身,这是多么的令人难以置信! 玄门功法,有天地玄黄四阶,其中每一阶又分上中下三品。 若《磐石真经》只是黄阶或者玄阶功法,蔺然绝对不会相信! 自从五岁开始修炼真经,到如今,仅仅四、五年时间,蔺然便从一介凡人,接连突破丹田玄气,纳气入体,食气活血,千斤之力,寿有三百,如今更是达到了通灵第六层目力内视境界!再上一步,便是通灵玄师境界巅峰修为,罡气外放! “磐石真经定然是地阶以上的功法,甚至品级还不低!”蔺然心中暗暗想道,随即脸上露出一丝失落的神色,“唯一的问题便是,《磐石真经》仅记载了通灵玄师的修炼功法,至于以上的聚灵、解灵,甚至斩灵玄师,都没有提及!” 蔺然有几分失望,等他练到通灵第七层罡气外放后,他将要面对无功可练的窘迫境况。 “到时,或许我要走出御王朝,甚至走出西南地域……” 蔺然思索着,心中有了决定。 九州之上,玄门世界之大,难以言,他要亲自前去领略其中风采。 不论成败,一往无前。 第二十六章 鸠摩皇子 万里冰封,天寒地冻。 蔺然身处其中,思索如何离开这里。此地似乎不是幻境,一切显得十分真实,那么如何离开,回到丽阳宫,就成了眼下最紧要的问题。 就在蔺然思索如何离开之时,天地间突然荡起阵阵涟漪,四周广袤无边的冰川,一片片碎开,支离破碎间,场景骤然变化。 面对突生的异变,蔺然有些慌乱,只是还未有任何动作,严寒的气候,已经由盛夏的炙热所代替。 “嗯?碧芳园!” 清泉山石,独亭石凳,只是在眨眼之间,蔺然竟回到了自己的丽阳宫中。 就如同一切未成发生过一般,蔺然依然安坐于石凳之上,周遭事物不曾有任何变化。 “一来一回,恍如隔世。”蔺然心中叹道,目光移向握在手中的白玉风铃,心中感慨万千。 “这件白玉风铃,不是凡物。我在那片冰原之上,昏昏沉沉,难以计算时间,不知道已经过去多久,但定然是一段极为漫长的岁月。如今重回丽阳宫,一切事物似乎只在一息之间所发生,奇妙无比。白玉风铃到底是何物,竟能改变时间规则,实在是不敢想象。”蔺然心中震撼,对于如此奇异之事,无法理解。 “以后可不敢再随意晃动白玉风铃了,谁知道下一次,又会出现什么恐怖的场景。”虽然已经平安返回,但蔺然心中依然感到胆战心惊,就差一,如果没有《磐石真经》,他将彻底消亡在那片冰原之上。 “不过此次收获甚大,不仅金身初成,就连修为境界也突破了一个层次,果真是祸福相依。” 心中欢喜,蔺然迫不及待就想试试所谓的目力内视,是怎样的境界。 心神沉静下来,丹田玄气,贯穿周身。 随着心头念想,蔺然的目光,似乎看到自己身体的构造。 “这是?”压制不住内心的震惊,蔺然的脸上此刻呈现出惊骇莫名的神色。 在他的目光注视之下,身体内五脏六腑,筋脉骨骼,都清晰明朗。人类身体的构造,对于前世主攻医学的蔺然来,实在是太熟悉不过了。只是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看到如此全面,有生机的内脏结构。 同时,他也看到了一些与前世他所了解的医学知识,所不相同的地方。 丹田处,玄气氤氲,雄浑且凝实。自己的五脏,竟然犹如炼钢铜炉一般,炙热无比,一呼一吸间,天地灵气进入其中,刹那间就被凝练成了一丝玄气,在体内沉浮。 “玄师的身体,果然与凡人完全不同。”蔺然暗自头,通灵第六层之后,对于自身的变化,如今看得清清楚楚。 …… 时光流转,三日转瞬即逝。 此时,一支穿越东北边境而来的队伍,不疾不徐地临近了御王朝京都,玉龙城。 这支队伍共有千人,紫色龙旗招展,随行士兵人高马大,显得颇为熊毅,这正是鸠摩国皇帝炎雄派遣来参与御王朝夏苗围猎的军队。 队伍之中,三匹骏马身体黝黑神骏,马背上三人,皆是一身皇袍。为首一人,面容冷峻,正是鸠摩国三皇子炎宗,在他右后方,有两人并排骑行,分别是四皇子炎天,七皇子炎狼。 “此次父皇命人来御国,参加什么夏苗围猎,竟然派出了你我兄弟三人,哼,真是给足了御国的面子。不过,杀鸡焉用牛刀,仅凭我一人,便能灭了御国气焰,哪里需要三哥与七弟出马!” 四皇子炎天,不屑地冷笑一声,眼中充满对御王朝的蔑视。 “四哥所言极是!就凭四哥先天三层的修为,除非御林军三位统领出手,在整个皇城,谁能是四哥的对手!要我,就凭御国那两个堪堪突破先天的废物皇子,四哥随意出手,就能让他们灰头土脸!” 炎狼闻言道,“这一次有三哥在,除非那位大统领王莽,敢自降身份,与三哥为难,其余的人,都不值一提!” “此次御国夏苗围猎之行,父皇要我等三人对御国好好震慑一番,灭其气焰,动其军心。到时,我会直接出手,打击御国皇子的信心,让他们从此一蹶不振,为我鸠摩国的大计,铺一条通天大道。” 炎宗听见身后两人的话,不可置否地头,沉声道,“还有一事,你们需谨记。此番事了,我鸠摩国数百万大军便要攻破燕关城,到时一路向南,长驱直入。在此之前,切记不可让御国之人看出半马脚。如今我们有岐山玄门高人的支持,区区御国,不过尔尔。” 炎天、炎狼闻言,皆头称是。一想到,那些以仙鸟为坐骑的岐山玄门高人,眼中都浮现出一抹崇敬,还有一丝渴望。 正如御王朝司马杨鸣所言,鸠摩国早已包藏祸心,即便御王朝按兵不动,鸠摩国依然会挥军南下。 如今,找到靠山的鸠摩国,显然与以往大不相同,有岐山玄门的支持,一统西南似乎不再是遥不可及的奢望! 队伍一路徐徐进行,日薄西山之时,玉龙城已近在眼前。 “三位殿下,玉龙城到了。” 随着声音传来,一道人影纵马而来。此人花甲年岁,精神矍铄,目露精光。 “有劳欧阳大师,我这便遣人前去通报。”炎宗道,看向面前这位老人,脸上呈现出恭敬的神色。 欧阳智,鸠摩国皇室供奉,先天极致修为,手段惊人。 “如此便好。”欧阳智头,纵马随军而行。 …… 养身殿中,蔺水正手持一本古经,细细翻看。 “皇上,鸠摩国皇子已经到达城外了,如何安置这支千人队伍,还请皇上定夺。”此时,太监总管徐净声音传来,不疾不徐。 蔺水闻言,神态淡然,放下手中的古经,道:“安排他们今夜在驿站休整,明日前往木兰围场。若有什么要求,也一并满足了。” “是。”徐净领命,退出养身殿。 待徐净离开,蔺水站起身来,在殿中缓缓踱步,脸上露出一抹沉思。 “鸠摩国此次前来,目的不言而喻。前日杨鸣进宫见朕,也是为了此事,如今已有百万大军赶赴燕关城,如此严加防范,东北边境理应不会出现大乱。” 蔺水思索着,想到军队已经部署下去,心中稍稍安心。 “鸠摩大敌,迟早一战!” 虽然现在战事未发,但蔺水对两国大战将至一事,心知肚明,不过想到国库粮草充足,五百万大军也已齐,便没有任何担忧,对于战事,他胸有成竹。 只是蔺水不知道,鸠摩国如今找到岐山玄门作为依靠,玄门中人,手段逆天,到时大战一起,谁胜谁负,难以定论。蔺水此时从容的姿态和必胜的信念,显然为时过早了。 第二十七章 一箭破天 次日,玉龙城以西四十里,木兰围场。 金黄龙旗,迎风振扬。 蔺水御驾亲临,两万御林军精锐随行,随军众人,除两国皇子外,还有众多朝中大臣。此次夏苗围猎,毫无以往狩猎时的愉悦气氛,现在是两国皇子间的较量,事关重大,影响深远。一胜一负的区别,对于两**心、民心都有莫大的影响力。 胜者,民心大定,军队士气高昂。败者,民间非议,军心动摇,士气不振。 此时,大军所过之处,参天树木林立,飞禽走兽四散。 一处山野之地,御林军将士四散而开,手持利刃,目光凌厉,将此地围住,水泄不通。 大统领王莽与白墨、鲁勋两位副统领,紧紧跟随在蔺水左右,寸步不离。 在众多大臣之中,一位头发花白,模样不起眼的从三品老臣,垂头低眉,跟随众人脚步。他便是御林军大统领王莽的师尊,先天极致高手,童峦。 此次夏苗围猎,拥有先天极致修为的欧阳智,竟然跟随鸠摩国皇子前来,如此高手,使得蔺水不得不谨慎,所以特地请来童峦,以防对方暴起行凶,军中无人能敌。 人群之中,童峦一言不发,目光紧紧锁定在欧阳智的身上,若是对方敢有异动,他将毫不客气地出手。 此刻,跟随在炎宗身边的欧阳智,似乎是察觉到有人在监视他,回过头目光凌厉地刺去,与童峦的目光相互碰撞,一时间,两人身体皆是一震。 “先天极致高手!”欧阳智心底暗惊,一瞬间便打消了准备出手暗算蔺水的念头。有如此高手在场,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监视之下,他不敢轻举妄动。 此时,在王莽的护卫下,蔺水已经来到了众人之前,目光流转,看向后方鸠摩国三位皇子,他的心微微一沉。 他已经知道眼前这三人,尽皆先天高手,特别是炎宗,先天五层修为,已经与御林军副统领相当,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而自己的儿子,最出色的也不过刚突破先天,相比之下,毫无胜算。 不过,如今事已至此,既然已经答应了对方,无论如何,今日这场较量也必须进行下去。想到这里,蔺水脸色变化,有些难看。 “皇上,此次夏苗围猎,可有什么规矩没有,如今到了这木兰围场,看到满山鸟兽,侄实在技痒难耐,还请皇上讲明了规矩,侄一切都听皇上的安排。” 炎宗举步上前,对着蔺水行了一礼,口中道,他嘴角的一丝笑意,显示出他此刻心里的得意。 “如今已经到了这一步,蔺水你进退两难,今日唯有一比,不然本皇子定然叫你们颜面尽失。”心中冷笑,炎宗的眼睛盯着蔺水,丝毫不惧皇帝威严。 “既然是围猎,那就比箭术吧!”蔺水沉声道,面无表情,看不出喜乐。 “父皇!儿臣愿与鸠摩国皇子较量!” 一道声音传来,二皇子蔺封一步上前,话声铿锵有力。同时,他的目光看向炎宗,眼中浮现出一丝战意。 此次,御王朝随行的皇子共有四人,太子蔺胤,二皇子蔺封,四皇子蔺显,十殿下蔺然! 蔺然此刻正跟在四哥身后,静静地看向场中事态发展,显得从容不迫。 “听二皇子蔺封殿下,修为精深,如今已经勘破先天境界,是皇子中的第一人。既然你想先来一战,本殿下便奉陪到底。”蔺水还未话,炎宗便抢先一步道,话间,脸上扬起一丝冷笑,“若是蔺封殿下你这个皇子第一人,败下阵来,那接下来,不知还有谁能一战?” “你!”蔺封闻言大怒,不曾想炎宗如此放肆,喝道,“先比过再,本殿下正想领教鸠摩国皇子的高招!” “那好!如你所愿!”炎宗冷笑,手一招,唤道,“拿本殿下的紫韵弓来!” 话音方落,就有一个侍从手捧长弓出列。紫韵弓,通体暗紫色,弓弦由莽牛筋制成,弓力无匹。 蔺封见他这般,也不甘示弱,一声喝令,接过侍卫递来的弓箭。 “刚才本殿下已经看过,此地多有翠心鸟,而翠心鸟体型娇,不到巴掌大,且速度极快,喜在高空展翼飞行。那么,既然是比箭术,你我二人就以飞得最高的那一只翠心鸟为目标,谁能将它射下,谁就胜出,蔺封,你可敢一比!” 炎宗指向高空之中,一只正独自盘旋的翠心鸟道。 这只翠心鸟虽在高空盘旋,但身体一上一下,速度极快无比,方位飘忽不定,难以捉摸。即使是先天高手,若以这只翠心鸟为标靶,也可能失手。 蔺封闻言,正要一口应下,蔺水却突然开口道:“一场比试,不足以论出胜负,今日夏苗围猎,设三场比试,翠心鸟,疾风狐,乌金猴!三场比试之后,便可知孰强孰弱!” “是!父皇!”蔺封答应道,手中长弓紧紧握住。 “便依皇上所言!”炎宗轻笑一声,心中对此不屑一顾,随后看向蔺封,挑衅道,“二皇子殿下,可曾看见那只翠心鸟了?别到时一箭失手,颜面尽失,哈哈!” “闲话少,开始吧!” 蔺封冷哼一声,心中微怒,手上动作却是不慢。弯弓搭弦,举弓指向高空之中的翠心鸟,神情肃穆,目光死死地锁定在翠心鸟身上,不论这只翠心鸟如何移动,都逃不开他的箭尖。 一侧的炎宗见蔺封全神贯注,手上也不做犹豫,同时拉开了弓弦,箭尖对准翠心鸟。 盘旋于高空的翠心鸟,似乎感受到危急,突然调转方向,双翼一振,向远方飞射而去。 “不好!”蔺封见状大惊,翠心鸟的速度太快了,眨眼之间,已经逃离他的目标范围。 “咻!” 这时,一旁的炎宗在翠心鸟刚转向飞射之际,箭已离弦,飞射而出! 蔺封听见身旁弓弦振动的声音,心里一沉,手中慌乱,竟然不看准头,就松开了弓弦。 围观的众人,大多是御王朝朝臣,此刻见蔺封失误,一股不好的预感预感出现在心中。 果然,蔺封的箭飞射出去,与翠心鸟所飞驰的方向,相去甚远,竟然射偏了! “堂堂御王朝二皇子殿下,没想到箭术如此之差,竟然连翠心鸟的方向都把握不住,箭都射偏了,真是可笑!” 人群之中,炎狼突然放声大笑,语气嘲讽,尽显不屑之意。身边众多御王朝重臣闻言,都是眉头一蹙,对炎狼如此放肆的言语,十分不满。 不过众人有所不知的是,此次鸠摩国三位皇子前来的目的,本身就是要灭了御王朝的威严,打压皇子的信心,让御王朝从此无人能当大任,一蹶不振! “狂妄!” 四皇子蔺显气急,目光死死地盯着炎狼,就想出列与之较量一番! “三哥的箭也偏了!” 突然一声惊呼,是鸠摩国四皇子炎天的声音。 众人闻声,目光向那支利箭追去,果然,也偏了!其实不能是偏了,是高空中翠心鸟身体突然一晃,利箭与之擦身而过,险之又险! “该死!” 炎宗发出一声低吼,显得十分不甘心。他竟然与蔺封同样失手了,颜面有失! “哼!翠心鸟本来就以速度见长,又身处如此高空之中,先天高手也难射中,三哥的箭仅与它擦过,比箭术,三哥显然完胜蔺封!” 在众人还处在一遍惊呼时,炎狼的声音已经回响开来,“现在这只翠心鸟已经飞远,失去了标靶,若以箭术为基准,我三哥炎宗胜!” “胡八道!” 一声怒斥,蔺显的目光刺向炎狼,怒道,“此番比试乃是看谁先射中翠心鸟,既然两人都失手了,那就另寻一只翠心鸟,重新来过!什么炎宗胜,我呸!真是厚颜无耻!” “你!”炎狼年岁不大,被蔺显的话瞬间激怒,叫嚣道,“有本事,你去把这只翠心鸟射下来!别射下来了,要是能像我二哥那般,就算你胜!” 众人的目光都汇聚到蔺显与炎狼的争辩之上,谁也未曾留意,在蔺显身后,一道的身影此刻已经从一旁侍卫手中接过了一把大弓。 蔺然弯弓搭箭,对准早已飞向极远处的翠心鸟,轻轻松开弓弦,利箭离弦而出,直追翠心鸟而去。 “咻!” 猛然间,众人听见一道破空响声,就见一支利箭从人群之中飞射而出,速度之快,令人看不真切! 刹那间,利箭就已刺到翠心鸟身后。因在极远的高空之中,众人只能向利箭所去的方向遥遥地望去。 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之下,翠心鸟的身体被利箭瞬间穿透,翅膀扑腾几下,直直坠向地面。而利箭破空之力,显然还未枯竭,穿透翠心鸟的身体,眨眼间,迅猛地刺破天空,消失无踪。 一箭破空! 顿时,一阵死一般的沉寂,众人鸦雀无声,直看得目瞪口呆。 第二十八章 御王朝皇子的手段 “这不可能!”炎狼心里惊骇无比,难以接受看到的事实,“难道是哪位先天极致的高手出手了?但即使是先天极致强者,也不可能做到,这只翠心鸟已经飞到了天际,怎么可能凭手中弓箭,将其射下!” 心中这样想着,炎狼的目光也向着人群扫视过去,想要找出挽弓之人。不过,目光所及之处,只有太子蔺胤,四皇子蔺显,其余皆是御王朝大臣,修为低微。 正在他举目四顾时,一道幼的身影,抬步缓缓走出人群。 “鸠摩皇子,也不过如此!” 蔺然一步步走动,稚嫩的声音从他口中传出,“先天五层修为,竟然射不下一只鸟来,有辱武者身份。” 蔺然话音落下,所有的人都直愣愣地看着他,一时之间,摸不清状况。 “嗯?”炎宗、炎天、炎狼同时看向蔺然,有些困惑,只见一个半大的孩走到人前,随手将手中长弓递给一侧的侍卫,走到他们三人身前,神色淡然。 “与我比箭术,可敢?”蔺然轻声道,看了一眼鸠摩国三个皇子,转过头,对着蔺水行了一礼,开口道,“父皇,儿臣愿意领教鸠摩国三位皇子的高招!” “他是谁?”炎宗三人对视一眼,一脸的狐疑。 他们三人还从未听过,御王朝中还有蔺然这一号人物。蔺然现年仅仅九岁,不在鸠摩国的观察范围之内。 “这不是蔺然殿下吗,他竟然要与鸠摩国三位修为精深的皇子比试,这如何使得!”太傅李荣义一眼就认出了蔺然,心中不解,低声对着身旁的司马杨鸣道,“此次围猎,两国皇子较量,关系重大,十殿下此时出来做什么,岂不让鸠摩国的人看笑话吗!” 杨鸣闻言,沉默不语,心中同样十分不解。十殿下蔺然,半大的孩童,如此重要的场合,怎能随意乱来呢! “看皇上怎么。”杨鸣低声回了一句,此刻一切都要遵循皇上的旨意。 “朕准了!” 蔺水面容淡然,看不出一情绪,不过,此刻他心里却异常开怀。自己的儿要出手,一切都可以安心了! 玄师之威,凡人不可匹敌。 “什么!皇上准许了,怎么回事?” 蔺水话音刚落,众多大臣之间顿时炸开了锅,嗡嗡的议论声响起,其中满是疑惑不解。 “皇上!“ 太傅李荣义正想出列劝,却被身旁的杨鸣一把拦住,同时用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 “这!”李荣义气急,却有无可奈何,只能重重一叹。 “是!父皇!”蔺然应道,同时转头看向炎宗三人道,“御王朝十殿下蔺然,还请赐教!” 短暂的沉默之后,炎宗看了一眼蔺水,却没有从他脸上看出任何讯息。此刻,他看着眼前这个神色如常的孩,一时之间,心里捉摸不透。 “要比也轮不到你,蔺封、蔺显你们两人难道怕了吗!竟派出一个孩替你们上阵,不可笑吗!” 一道肆意的嘲笑声响起,炎狼面露讥讽之色。 “不用我两位兄长出手!”二皇子蔺封闻言,正想些什么,蔺然先一步开口道,目光平静地注视三人,“废话不用多,可敢一比!” “哼!”炎宗冷哼一声,眼前这个半大的孩淡然的神态,燃了他的火气,“十殿下蔺然对吗?,你想怎么比,本皇子奉陪!” “依然比箭术,以疾风狐为标靶。”蔺然道,同时目光望向树林之中,似乎在搜寻猎物。 炎宗闻言,也不再多。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蔺水会同意眼前这个孩与他们比试,不过,既然他要比,自己便奉陪,总之,今日御国的皇子都要被自己的踩在脚下! 这样想着,他的目光也望向树林,要搜寻疾风狐的踪迹。 木兰围场,实则是一片还未完全开化的茂密森林,山野鸟兽生长于此,其中翠心鸟、乌金猴数目众多,疾风狐虽然数量较少,但树木之间,不时也会有它们的身影窜动。 这时,一道白影在树林之中一闪而出,尖嘴细眼,毛绒长尾。 “疾风狐!”有人惊呼。 这道白影速度极快,身影闪动两下就消失在树丛之中。在树林中,想要猎杀到疾风狐,难度极大,先不疾风狐身形敏捷,在树林之中便如同畅游在水中的鱼儿,仅仅是纷杂林立的树木,就已经完全挡住了离弦之箭的去路。 “哪里走!”炎宗怒喝一声,疾风狐在密林之中穿梭,他没有任何办法,只能手提弓箭,夺步追去。 只要能看到疾风狐的身影,他就有把握一箭将其射杀! “炎宗已经追去了,怎么十殿下还一动不动!” “殿下,快跟上去啊!” 此刻,蔺然再次从身边侍卫手中接过了长弓,站在原地,脚步未曾移动半步。御王朝的众位大臣,见此情形,心中焦急万分,但又无可奈何,一时间,议论声四起。 “哈哈!吓呆了!你们以为派一个孩出来,会使人心生同情,手下留情吗!” 一旁的炎狼和炎天两人见此,却是嘲笑不已,想来三哥炎宗已然稳操胜券。 “然儿!” 不远处的蔺水见此情形,心中也有些着急,忍不住开口喊道。 蔺水的话音方落,在众人急切、讥讽的目光注视下,蔺然终于有所动作。 只见他眼睛望向前方那一片密林,手中弓弦被他轻轻拉开,一支利箭搭在了弦上,箭尖轻移,似乎在追寻着疾风狐的身影。 “殿下要干什么,难道他想就这样把箭射出去吗?”一位老臣实在忍不住了,向着身边的一位大臣抱怨道,“这一箭若是这样射出去,定然会被茂密的树木阻挡,想要射中疾风狐,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杨大人!”太傅李荣义低声唤道,轻轻推搡了一下旁边的杨鸣,想听听杨鸣有什么想法。只是此刻杨鸣双眉紧蹙,根本没有心思理会他,使得李荣义又是一声长叹。 “殿下松开弓弦了!箭飞出去了!” “天呐!十殿下他……” 突然,人群一阵躁动,所有人都无比惊骇地看着那一支飞射而出的利箭。 “嘭!嘭!嘭!嘭!” 一连串的爆响声,瞬间在众人耳边炸开,木屑横飞,枝叶断落。 蔺然的弓弦还在微微颤动,那一支被他释放而出的利箭,带着尖锐的破空声,急刺而出。 阻挡在利箭之前的一颗树木,应声折断。 随后,第二棵,第三棵,第四棵…… 利箭所过之处,留下一地断木。 “咻!” 利箭余力不减,一路飞射。 “什么!”正在密林中奔跑的炎宗发出一声震惊的吼声,他目瞪口呆地看着与他擦身而过的利箭,眨眼之间,这支利箭就追向了正在远处极速逃窜的疾风狐。 疾风狐通体黄白,此时,它正夺路而逃,嘴里发出“吱吱”的惊叫。 利箭越来越近了,刹那间,便刺到疾风狐的身后,这只狐狸甚至还未来得及改变方向! “噗嗤”一声,白影身体一顿,接着猛地随着利箭的冲力,在潮湿的土地上向前一阵翻滚,半晌,疾风狐被利箭带出了一段距离,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毫无生机。 “这,这便是十殿下的手段吗?” 密林之外,不论御王朝,还是鸠摩国之人,尽皆瞠目结舌。 第二十九章 十箭齐发 木屑弥漫,断枝落叶无力的躺在地上。 木兰围场,两万余人,不论御林将士,还是朝中大臣,甚至是童峦、欧阳智两位先天极致的高手,尽皆身体僵直,鸦雀无声。 “结束了,下一场,乌金猴。” 平静的话声,从蔺然口中发出,声音很轻却传遍整个木兰围场。 “结、结束了……” 好一阵之后,众人才缓过神来,同时,目光看向立于前方的,这道幼的身影,一时间,心神复杂,竟不能用言语表达。 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炎宗的身影出现在密林之外。 他有些艰难地将目光移向蔺然,只觉口中干涩,不出一句话来。 “三哥……” 炎天、炎狼二人,匆匆来到炎宗身旁,三人相视一眼,竟无语凝噎。 “败了!”炎宗重重吐出一口浊气,内心难堪,甚至有些羞愤。他从未想到自己会败,并且败得如此干脆,没有任何反抗之力。 “这就是差距吗?”炎宗心中喃喃自语,双目有些空洞,“为什么眼前此人,年纪尚且幼,实力却如此之强……” “三哥!”炎狼看着他无神的模样,心中焦急,不由地喊了一声,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今日,仅仅一场比试,炎宗却已然信心受挫,整个人都变得颓唐。接下来的比试,即使他想出战,却也再无可能了。 “听三皇子炎宗,修为精深,如今已是先天五层境界,皇子中的第一人。如今,你这个皇子第一人,也败下阵来,那接下来,不知还有谁能一战?” 四皇子蔺显,走到人前,将之前炎宗所的话,原封不动地送还给了他。同时,蔺显的目光看向站立在不远处,默然无语的蔺然,心中满是困惑和惊骇。 “下一场乌金猴,本皇子来!” 炎天一声大喝,从炎宗手里拿过紫韵弓,凌厉的眼神瞪向蔺显,显然蔺显所的话,令他感到了屈辱。 接过侍从递来的箭支,炎天转头看向蔺然,沉声道,“开始吧!” 话音一落,猛地转身,向密林之中奔去。 炎天已经打定了主意,要赶在蔺然动手之前,先将乌金猴猎杀。 对于乌金猴的习性,他十分熟悉,在鸠摩国山野之地,没少猎过。 乌金猴臂力与弹跳力惊人,身体挂在树枝之间,来回窜动,十分敏捷,需要无比精准的箭术,才能将其一举猎杀。 而木兰围场,乌金猴数目众多,想要猎杀一只,不算太难。 如同刚才的场景再现一般,待炎天冲入了密林,蔺然的身子依然不曾挪动半步。 “拿些箭支来。” 对着旁边候着的侍卫一招手,取出十支箭,随手掌一展,十支箭齐整的并排在手掌之中。同时,丝丝玄力引动,十支箭稳稳地黏在手上,长弓横放,蔺然拉开弓弦,十箭同时搭在弦上。 突然,“嘭”的一声闷响,是蔺然松手,令弓弦震颤的声音,同一时间,十支利箭同时齐齐射出,迅猛地刺向密林之中。 “十箭齐发!” 众人发出一声不可思议的惊呼,面面相觑,难以置信,看向蔺然的目光也发生了剧烈的变化。 今日夏苗围猎,不论御王朝还是鸠摩国之人,在他们想来今日定然是拥有先天修为的皇子之间的较量,一场龙争虎斗,必定十分精彩。不过如今看来,情形与想象当中,似乎完全不同。 二皇子蔺封,明显不敌炎宗,连箭都射偏,而炎宗的箭虽然也未射中翠心鸟,但围场中皆是习武之人,一眼就看出,炎宗的箭仅是与翠心鸟擦身而过,若再比试一场,炎宗定然完胜。而且正如炎狼所,那只翠心鸟早已飞到了天际,就算是先天九层的高手,凭借手中的弓箭,也不一定能将其一箭射下,其中难度之大,习武之人能够体会。 但在这之前,十殿下蔺然就已挽弓一箭,将飞向天际的翠心鸟轻易射下。随后更是一箭穿过密林,破开了阻挡在利箭之前的纷杂树木,径直贯穿疾风狐的身体。如此超凡的实力,根本就不是凡力所能做到的。 而此时,蔺然十箭齐发,每一箭都带有无匹的力量,破空声震耳,利箭穿空,呼啸而过。这使得围观之人,心里震撼至极。 “十殿下有多强?” “九岁年纪如何能拥有如此震撼人心的实力?” “这个孩才是御王朝的底牌吗?” 众人心神震颤,思绪纷纷,都在猜蔺然能有这般实力,其原因是什么。就算打娘胎中开始习武,二十年、三十年、甚至四十年,也不可能做到像蔺然这般,举手投足间,都能展现莫大威能。 而在人群之中,童峦和欧阳智两人此时却有些心神不定,两人看向蔺然的目光中,有一丝敬畏和一丝惊恐。 “玄师……” 童峦痴痴地轻吐一口浊气,声音低不可闻,“想我童峦终于在有生之年,竟再一次见到了传中的至高无上的玄师,九岁皇子,玄师境界,看来御王朝福禄已至……” 看着人群之外,提弓而立的蔺然,童峦心驰神往,思绪飘向许多年前,他浪迹于江湖时的,那一惊鸿一瞥。 “玄师至上,举手投足间,尽是我等凡人不可逾越的威能,今日所见,如此真切,轻轻一箭,便能破空而去,果真如传言中所言,玄师乃是仙人之流。” 童峦思绪万千,一时间竟然老泪纵横。多少年了,自己仍在先天九层徘徊,虽知先天之上便是玄师境界,但自己却无能为力,唯有静待岁月流逝,自己垂老死去。 “唉!” 一声叹息,包含一切意乱心烦。 而此刻,十支利箭,腾空飞跃,贯穿密林。刹那间,乌金猴惊恐痛苦的啼叫声传来,转瞬,又无声无息。 “三只乌金猴,你去把它们提来。” 平静的声音从蔺然口中传出,他侧头对身边的侍卫吩咐道,手一伸,指向前方密林之中。 “是,殿下!”侍卫垂头低眉,恭敬领命而去,窜入密林之中。 很快,脚步声响起,侍卫步履匆匆,出现在密林之外,手中提着三只身体疲软,绒毛染血的猴子。 而在这侍卫身后,炎天紧跟而出。此刻,他面容稍显苍白,眼中还带着莫名的惊骇神色,紧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第三场,乌金猴,结束了。” 蔺然回望鸠摩国众人,淡淡道。 话音落下,整个木兰围场依然是银针落地可闻,一片寂静。 “回去吧。”炎宗有气无力地道,看了一眼身侧面色震惊的炎狼,低声道,“不必丧气,今日就叫御国人得意一时,不多日,本皇子定要亲率大军,踏平玉龙城!” 此次夏苗围猎,鸠摩国三位皇子本欲打压敌国士气,如今却三战三败,颜面尽失,再无之前的嚣张气焰。围猎结束,竟然不做休整,连夜出了玉龙城,向着东北两国边境狼狈离去,灰头土脸,士气低落。与来时的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相比,大相径庭。 反观御王朝众人,却是一片喜气,欢呼雀跃。 蔺水已然下令,皇城张灯结彩,要将此番战果,传遍天下! 第三十章 重臣投敌 距夏苗围猎,五日之后。 一轮皎洁明月,斜挂夜空,阵阵暗云涌动,月辉时隐时现。 此刻,天色灰暗,寅时刚过,燕关城恢弘的城门紧闭,戍边将士神情肃穆,手持银枪,列队巡视。 “来人止步!” 突然,一声低喝在安静的北城门响起。把门的将士快步上前,将正靠近城门的一道人影拦住。 “站住!此刻宵禁未解,擅自在街上行走之人,一律关押入狱!”兵长的声音冰冷,火把高举到身前,要将来人的面容看清楚。 今夜守夜轮换,此时正轮到这队官兵看守城门。如今,东北边境形势严峻,剑拔弩张,燕关城早在多日之前,便实行了宵禁,闲杂人等,胆敢夜间在外行走,一律将被关入大牢。 兵长将火把举到来人头,眼睛如刀子一般,刺向来人。待看清来人一身的官服,兵长的脸色突然大变,神情惶恐,慌忙跪地一礼道:“人参见大人,未看清大人身份,多有得罪,还请大人恕罪!” 北城门之下,来人腰间束以革带,脚登革履,上身绯紫服饰绣有山水,下身镌刻花鸟,一身官服乃是王朝正二品大员! “本官奉皇上圣令,有要事需出燕关城!”洪田声音沉静,目光看向眼前这个兵长,缓缓道。 洪田,当朝督察院右督御史,位高权重,正二品大员,身负监察纠劾事物,上可直谏皇上,下可弹劾官吏。 “大人可有皇上圣旨,或是手信。”兵长垂头道,“大人若要出燕关城,还需出示手令,人才敢放行,望大人见谅!” 洪田闻言,浓眉一蹙,他双目突然睁大,瞪向眼前这个兵长,厉声喝道:“我乃督察院督御史洪田,皇命在身,兵长也敢拦我,还不快打开城门,送本官出城!” “这,这……”兵长脸色在火光下,一阵青白,张口欲言,又畏惧洪田官位,不敢得罪。 这个兵长活了三十多岁,见过最大的官也就是燕关城上府都尉,正四品大将徐孟。此刻,当朝正二品督御史就在眼前,他实在没有胆子多什么。督察院督御史,权柄在手,生杀予夺,哪是他一个的兵长敢招惹的,但是,军令如山,此刻轮到他严把城关,若不看手令,就开门放行,恐怕到时也无法向上官交代。 一时之间,这个兵长进退两难,惶恐不已。 “本官虽未有皇上圣旨,但此事关系重大,持有皇上口谕。”洪田看出了面前这个兵长的顾虑,想要让他放行,还需添一把火,“你若今夜阻拦本官于这燕关城,误了皇上要事,如此大罪你担得起吗!” 兵长闻言,身子一颤,唯唯诺诺应了一声,再也不敢阻拦。就算天明时,上官怪罪下来,自己讲明今夜之事,若是上官知晓是督御史要出城,想来也不会斥责。 想到此处,兵长心中稍安,忙命人打开城门,亲送洪田出了燕关城。 待城门关拢,兵长思前想后,没了洪田的官威压制,除去一身压力,他突然感觉事有蹊跷。督察院督御史,如此高位,即便是皇命在身,也不需连夜只身一人,出这戍边重镇,而且,看洪田的去向,分明是凶险莫测的两国边境! 不想还好,越这么想,兵长越发感觉事情不对,但此刻想要追出去,恐怕也为时已晚。 “不行,此事必须立刻上报!”兵长暗自想道,不做犹豫,对身边的将士吩咐一声,便匆匆赶往上官居所。 …… 次日卯时,早朝,金銮大殿。 “此次夏苗围猎,十殿下蔺然,立有大功,挫败大敌鸠摩国皇子,一箭破空,十箭齐发,尽灭敌国气焰,大涨我御王朝威严。今,朕特封蔺然为王,赐沧澜镇封地,封齐鸾王!” 蔺水高坐于龙椅之上,威严莫测。此时,他口齿轻启,一道封王圣令,传遍大殿。 大殿之中,在京所有三品及以上的王朝大臣,尽皆列位。即便是养病在家的三公之一司徒姜恒,此刻也坐在大殿前方的太师椅上。 蔺水话音落下,大殿中瞬间响起一阵议论声。众多大臣低声细语,对于皇上的封王圣令,一时之间,措手不及。 御王朝已有十年不曾封王,如今皇上圣令一出,要封九岁的十殿下蔺然为齐鸾王,列位的重臣本能觉得有些欠妥。 蔺水膝下共有十子,至今还未有一人封王,而此时,突然封王于最的十殿下,那对于其余的皇子,又该如何对待。 不过,虽然众人想到了此处,却没有人出列谏言,这与本该吵闹如集市的早朝相比,气氛显得有几分诡异。 要不封王,但十殿下蔺然此番作为,的确功劳甚大。鸠摩国派遣三位皇子到来,其目的太过明显,就是要灭了御王朝的威风,动摇王朝军心,一旦事成,御王朝将危机四起。 而在三日前的夏苗围猎,眼看众皇子中,没有一人能够抵挡鸠摩国三皇子炎宗,甚至连反抗之力都没有。最后是十殿下蔺然,弯弓搭箭,力挽狂澜,使得鸠摩国皇子大败而归,落花流水。 如此功劳,要封王,虽然稍有不及,但封为齐鸾王,也并非不可。这些大臣唯一所顾虑的是,若蔺然封王了,那他那些哥哥们不得一个个跟着都封王吗? “既然皇上已有决断,臣等将谨遵圣令!” 这时,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殿内众人的目光同时聚集到司徒姜恒的身上,只听他一声轻咳,接着道,“皇上,封王一事,且先不提。如今东北边境鸠摩国大军已然云集,居心叵测,不得不警惕。” 姜恒,七十余岁,面容苍老,瘦如干柴。这些年腿脚不灵便,加之有病在身,已有许多日子未曾上朝。蔺水不忍他年老体弱,每日天还未明就来金銮殿,特地下令让他在府上颐养天年。 不过,今日姜恒命人抬轿,送他前来参与早朝,这令其余重臣都深感诧异。司徒大人不再上早朝,总所周知,如今他人却早早到来,想来是有大事,需在这金銮殿上,上禀皇上,同时,也是告知殿中各位大员。 这时,众人听了姜恒的话,同时恍然,原来是为鸠摩国的事。 “皇上,姜恒大人所言极是!”这时,司马杨鸣起身来到大殿中央,先对蔺水一礼,然后道,“前日戍边都尉府就传来消息,鸠摩国已云集百万大军于东北边境,蠢蠢欲动。夏苗围猎方一结束,我朝与鸠摩国在边境处,就爆发了数次摩擦,双方各有伤亡。” “如今东北边境的形势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还请皇上予以圣令,即刻向燕关城增派军队,以备不时之需!” 杨鸣面容肃穆,语气沉重。 “皇上不可!” 这时,太傅李荣义也起身,来到杨鸣身侧,向着蔺水一声高呼,接着道,“经夏苗围猎一事,我朝与鸠摩国关系,明显有所缓和,如今若是再往燕关城增兵,恐怕会引动鸠摩国的猜疑,到时大战爆发,就再也无法收手!” “李大人!如今鸠摩国已在边境部署百万大军,这哪是有所缓和的迹象!鸠摩国包藏祸心,天下谁人不知!皇上,还请予以增兵圣令!”杨鸣瞪了一眼李荣义,沉声道。 “鸠摩国云集百万大军,其原因,无外乎是因前些日子我朝于燕关城调集的大军!”李荣义不甘示弱,极力劝解,“若皇上不再继续增派大军,想必鸠摩国定然也不会表现如此激烈!几日前,鸠摩国愿派遣三位皇子来朝,便展现了其诚意!” 杨鸣闻言,心中暗怒,暗骂李荣义不识大局,枉为三公。 满朝文武就这般看着杨鸣和李荣义争得面红耳赤,谁也不敢出声,三公之间的争论,这些朝臣若是出言帮衬,定然要惹怒对方,以后少不了给自己使绊子。 龙椅上,蔺水面无表情,看着两人的争吵,一时间他也无可奈何。 “够了!” 好一阵之后,眼看两人争吵越发激烈,蔺水终于忍不住出言喝止,“此事改日再议!散朝!” 完,他起身径直出了金銮大殿,留下一众对此早已习以为常的大臣。 第三十一章 形势渐变 丽阳宫,碧芳园。 这几日,蔺然除了每天依旧去南书房读书外,其余时间百无聊赖,便将通灵玄师前六层境界细细参悟,同时勤加习练地阶玄技黄山印。 如今,他的修为已到了通灵玄师第六层目力内视,而对于第七层罡气外放,想来短时间内,再也难以突破。 蔺然对此心里十分清楚,一个月内,他从通灵第四层千斤之力,凭借奇遇,境界接连突破了寿有三百和目力内视,速度太快,根基有所不稳,需得好生参悟,不留隐患。即便是现在有能力突破第七层罡气外放,蔺然也会隐忍不发,避免突破太过迅猛,对未来成就造成不可挽回的影响。 这些考虑都是通过玄门通鉴所获知,自从得到黄山洞天的玄门通鉴后,蔺然对于玄师的理解越发清晰。不论是对于玄气妙用,还是修为境界,玄门通鉴中都有细致的解释,这使得蔺然少走了不少弯路。 玄门通鉴本就是当年黄山洞天赐予刚入门派的弟子所用之物,其中讲诉了许多玄门中的根本常识,就如同老师一般,教导新来的学生,从易到难,都娓娓道来。 经夏苗围猎一事,宫廷之中,上至文武大臣,下至太监丫鬟,每一个人见到蔺然皆是敬畏有加,再也不似以前那般,将蔺然看作不懂事的九岁孩对待。 而对于十殿下蔺然,为何会有如此超凡的实力,众多大臣之间,早有各种猜测。但蔺水自夏苗围猎归来后,就对此事闭口不提,使得朝中大臣一时之间只能议论纷纷,但却摸不着头脑。 蔺然见父皇不愿出玄师之事,他自然也不会大肆宣扬,秉承低调行事。 这几日,御林军大统领王莽遣人来丽阳宫求见蔺然,蔺然也欣然应许。本来王莽从锁龙山返回京城之后,就向蔺水提出辞去大统领一职,却被蔺水断然拒绝。但王莽态度坚决,非要告老还乡不可,最后还是蔺然得到消息,出言干预,才让王莽打消了这个念头。 “如今我御王朝与鸠摩国之间,摩擦不断,大战一触即发,只待两国战事结束,我便将修成玄师之法,传授于你。” 蔺然的许诺十分简单明了,却使得王莽千恩万谢,干劲十足,恨不得立刻赶赴沙场,灭了鸠摩国。 …… “殿下!大喜事啊!” 碧芳园中,蔺然还在参悟黄山印,一道苍老尖细的声音传来。 蔺然睁开双眼,见老太监脚步匆匆地跑来,虽然满头大汗,但脸上却是掩不住的喜色。 “殿下,今日早朝,皇上金口玉言,下达了封王圣令,封殿下为齐鸾王,掌沧澜一镇!” 此刻,老太监来到近前,满面红光,喜气洋洋。 “父皇封我为王,齐鸾王?” 蔺然闻言,心中诧异,虽然知道父皇对自己十分疼爱,却不曾想,夏苗围猎一事刚结束不久,自己便封王了,他可知道自己的那几位哥哥,到得如今,也尚未有一人封王。 “千真万确!今日皇上在满朝文武面前,金口已开,就连司徒大人也在,而众位大臣没有一人提出异议,想来不日就会有圣旨降临丽阳宫了!” 老太监此刻喜形于色,眼中满是激动。自己的殿下如今乃是众位皇子中,封王第一人,而他们在丽阳宫做了一辈子的奴才,今后也会随着殿下的晋升,面上有光,尽享荣华。 “随我去养身殿,我要去见见父皇。”蔺然开口道,心中感动。父皇对自己恩重如山,如今自己又成了封王第一人,对于父皇的疼爱,蔺然只感觉无以为报。 老太监欣然领命,领着蔺然,向养身殿而去。 在养身殿中,蔺然与父皇话,到了午后,才起身告退,回丽阳宫中。 …… …… 子时,皓月当空,片片暗云涌动,静谧的黑夜之下,玉龙城如蛰伏巨兽。 灯火,闪烁在宫廷之中。此时,夜已深邃,宫中大殿,大多已熄灯休憩,偌大的皇宫,除却御林军,少有人影走动。 养身殿,青灯红烛,依旧通明。烛光颤动,养身殿中的事物,忽明忽暗。 桌案后,蔺水伏案阅文,眉头紧蹙。 在他身前桌案之上,陈列着厚厚的一叠文书,多是与鸠摩国有关。蔺水早已批阅了许久,一直到了深夜,依旧还有许多奏折未曾翻阅。 虽然心身俱疲,但又无可奈何。这时,蔺水拿起手边下一份奏折,抬手翻开,细细看去。 这份奏折仅仅两行字一句话,但蔺水的目光落到这两行字上,双目猛然大睁,脸色一变,困倦之意,一扫而空。 “昨日寅时,督察院右督御史洪田经燕关城而去。” 这份奏折,来自燕光城都尉府,快马加鞭,却不知为何,蔺水如今才看到。 “洪田?” 蔺水的眉头紧紧的拧在一起,思索这句话的含义。 “督察院督御史洪田,经燕关城而去?洪田他去燕关城做什么!朝中大事纷繁,谁准许他去燕关城的!” 蔺水心中暗怒,一时之间,由于对洪田的信任,并未向更深处想去。 就在这时,养身殿外,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徐净神色慌张,快步来到蔺水身边,俯下身子,在蔺水耳边低声了几句话。 “你什么!” 听完徐净叙述,蔺水脸色阴晴不定,心中惊怒。 “洪田竟敢叛国投敌!他身为督御史,知晓多少国家隐秘之事,如今胆敢背叛朕!” 喘出一口粗气,蔺水的胸口剧烈起伏,一时对此难以接受。 “朕对洪田信任有加,对他一路提拔,直到督察院督御史这般高位,却没想到,洪田这个狗贼竟然是鸠摩国奸细!枉费朕对他一片赤诚,如今轻易就被他出卖!” 蔺水的声音充满了恨意,神情有几分狰狞,此刻,他出奇的愤怒。 “徐净!” 一声怒喝,蔺水猛地站起身来,抬步就向养身殿中走去,同时口中命令道,“立刻召集在京四品以上的大臣一个时辰之内进宫见朕!朕在金銮殿等他们!误时者,一律罢黜官职!” 话音落下,蔺水已经走出了养身殿,向着金銮大殿而去。 徐净闻言,浑身一颤,慌慌张张地就去遣人,快马加急,前去京城中各位大臣府中通报。 第三十二章 点将台 夜空下安静的皇城,在刹那间,变得喧哗。 马蹄声大作,一匹匹快马从皇宫疾驰而出,御林军将士跨马而行,风驰电掣。 不多时,在京众多大臣的府门,被剧烈的敲门声惊醒。大门打开,家丁探出一张布满惶恐的脸。 “皇上圣令!一个时辰之内,进宫面圣!误时者,罢黜官职!” 冷漠的声音响彻在府门之外,惊得府中大臣,甚至不及穿好衣物,就夺门而出,登上马背,向着皇宫一路狂奔。 如此一幕,在京城各处上演。 一时间,整个玉龙城都被惊醒,普通百姓紧闭门窗,只能听见街道之上,众多急促的马蹄声驰过,不明所以,惶惶不安。 …… 金銮大殿,蔺水一袭龙袍,神态阴沉。 此时,一个时辰已过,大殿之中,在京所有四品以上的大臣都已到齐。 这些平日里威严甚重的大臣,此时显得有几分狼狈,衣冠不整,发丝凌乱,神情忐忑。不少人,仅穿着白绸睡袍,战战兢兢地望向龙椅之上的蔺水。 “昨日,洪田叛国投敌,你们可曾知晓!” 蔺水声音冷若寒冰,目光冷冷地注视着殿中的朝臣,此刻,他心里疑云丛生,似乎下方之人,还有鸠摩国奸细! “什么!洪大人叛国投敌了!” “这两日不见他上早朝,还道他是养病在家!” “洪田是鸠摩国奸细?这么多年,我等竟然都被他所蒙骗!” 听闻蔺水所言,一众大臣刹那间炸开了锅,同朝为官共事多年之人,竟然是鸠摩国的奸细,潜伏这么些年,直到叛国离去,众人方才知晓,一时间,只感到难以置信。 “你们可有话要!讲给朕听!”蔺水看一众大臣嗡嗡细语,心中一阵烦闷,厉声斥道。 “皇上!” 杨鸣一步出列,沉声道,“洪田既在我朝潜伏多年,而此时叛国投敌,必定是受鸠摩国指使。老臣以为,既在这时召回洪田,想必鸠摩国已经对于两国开战,有所准备,甚至是早已准备妥当,还请皇上下令,立即向燕关城增兵,以免鸠摩大敌突然暴起,燕关城有失,到时在有所行动,却为时已晚了!” 蔺水闻言,缓缓头,心中与杨鸣所想一致。这时,蔺水的目光看向太傅李荣义,见他正蹙眉沉思,便道:“太傅,你将心中所想也一并告诉朕。此次,事发突然,且关系重大,朕要听听你们的想法。” “皇上,老臣以为在洪田叛国投敌一事还未查清之前,不宜向燕关城增派军队。如今两国已然猜忌不断,但东北边境局势依然稳定,若是贸然增兵,怕是会致使两国爆发不必要的冲突,一旦掌控不佳,恐怕就真是一场大战,生灵涂炭!” 李荣义缓缓道,坚持按兵不动的主张。 “唉!”蔺水心中一叹,果然,李荣义还是劝自己按兵不动。对于太傅李荣义的态度,蔺水十分了解,他是保守派领头羊,在许多大事之上,都显得进取不足,甚至数次阻碍自己的决断。 面对这个当朝三公,蔺水头痛之余,也深感无奈。 金銮大殿,蔺水还待与众臣商议,两国大战,事关国家根本,满朝文武尽皆慎重。 而正在此时,大殿之外,脚步声和金属碰撞的声音响起,众人寻声看去,是王莽一身铁甲,匆匆而来。 “皇上大事不好,东北边境有变!” 王莽人还未至,话声先传来。只见他一步跨进金銮大殿,单膝跪地,神情整肃。 还不待蔺水询问,他便接着开口道:“京城城门护卫参领接到燕关城十万火急来信,鸠摩国数百万大军,云集边境,如今已有军队越过两国边境,向燕关城而来!” 王莽神态急切,此事事发太过突然,令整个御王朝都措手不及。 蔺水闻言,神情大变,无法保持冷静,起身走到大殿中央,询问道:“此事是何时发生的?” “回皇上,城门参领今夜方得到来报,据传信将士所,此事发生在昨日夜里!”王莽应道。 “昨日夜里,那么到如今,已经一天一夜了!”蔺水思索着,只感觉心里沉重,忙问道,“如今燕关城形势如何?” “燕关城驻军一百三十万,且有大将徐孟坐镇,想来如今形势还算稳定,鸠摩国短短时日内难以拿下!”王莽道,“还请皇上立即派兵增援!如今,大战已至!” 如今大战已至! 王莽的话声在大殿中回响,闻声者,心神皆是一颤,是啊,战争爆发了! “传朕圣令!立即于将台,将出征!” 蔺水凛然,断然一喝。 李荣义闻言,几番张口欲言,却是不知该什么是好,此刻事态严峻,两国必有一战。 …… 丽阳宫,蔺然本已睡下,却听宫中马蹄声不断,心中不解,穿衣起身,走到院中,欲看看出了什么事。 此时,黑夜下,御王朝皇宫之中,铜锣声大作,各处灯火不断亮,宫女太监四处奔走,御林军将士随处可见。 “出什么事了?”蔺然唤来老太监询问。 “回殿下,丑时铜锣,宫中一定出了大事,惊动了皇上。” 老太监显得有些慌张,他进宫已经许多年了,从未听见深夜击锣,心中十分不安。 “出了大事?”蔺然蹙眉思索,稚嫩的脸显得肃穆,“如今还有大事能够引动父皇深夜震怒的,唯有东北鸠摩国,那么,想必是边境处发生了变故!” 蔺然想着,回屋将龙褂帽穿戴整齐,向老太监吩咐一声,示意不用惊慌,便往父皇所在处跑去。 丽阳宫与金銮殿相距较远,但蔺然速度很快,一步飞跃,已在十几米开外。 一路所过之处,尽皆出来探听消息的宫女太监,不过他们神情慌乱,显然也是头一次遇到这般情形,内心惶恐不已。 蔺然一路飞驰,使得与之擦身而过的人,只感到一阵疾风拂过,还未留意,蔺然的身影已经到了远处。 金銮大殿,将圣令发出,蔺水此刻坐于龙椅之上,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他在等大军汇聚将台,待将事毕,便要即刻出征! “何人可为将?”蔺水心中思量。 此番与鸠摩国大战,乃是举全国之力,一决死战,是胜是负,关乎国家生死存亡,主帅人选,务必要慎之又慎! 司马大人杨鸣此前已请愿上阵,但蔺水未能决断。 杨鸣若为主帅,数百万大军必然士气大振,勇猛无匹。但蔺水心中有所顾虑的便是,杨鸣已经八十有余,别看他身体似乎硬朗,但这些年来,早已体衰,修为大减,若是战争进行中,杨鸣出现任何一意外,对于御王朝将是无法想象的灾难。 在蔺水心中,最佳的领兵之人,实则是御林军大统领王莽。 王莽从军多年,对王朝赤胆忠心,不用怀疑,当年甚至冒死救驾,是值得托付之人。而且,王莽修为绝高,先天七层修为,经验丰富,足以为帅。再者,他师从童峦,一身用兵的本事,整个御王朝少有人能及。 是以,之前王莽欲辞去大统领一职,蔺水断然拒绝。如此人才,必须掌控在手。 此时,金銮大殿气氛凝重,殿内众多大臣交头接耳,低声商议。 王莽一身铁甲,如一方巨石,伫立在侧。 骠骑大将军,五营统领,京门都统等军中首领,早已出宫,调集军队。此刻,还列位在殿中的大臣,除却王莽,几乎都是文官。 这时,一道娇的人影突然闪入大殿,众人同时一惊,王莽更是一步跨出,挡在了蔺水身前。 “父皇!” 蔺然高呼一声,跪地一礼。 “呼~”众人长吁一声,是十殿下。王莽看清来人,身子也闪到一旁。 “然儿,可是受深夜宫中铜锣声惊扰,难以入眠?”蔺水见到儿子,心中烦闷情绪稍去,将蔺然唤到身旁坐下,轻声询问。 “儿臣一路所过,听宫中之人议论纷纷,父皇是要将出征,与鸠摩国一战?”蔺然问道,从丽阳宫到金銮大殿,这一路他已经将事情猜测了一个大概。 “父皇!儿臣愿领兵出征,斩敌军主帅于沙场之上!” 蔺然的声音,铿锵有力,引得一众大臣纷纷侧目。 如今东北边境鸠摩国大军云集,御王朝朝野震动,蔺然在来时的路上,就已决定,自己要请愿上阵,披甲而行!一可磨练自身,在修炼一途上,练就坚韧之心;二可斩杀敌帅,使敌国大军士气不振,直接溃败!如此一来,可使得御王朝成就宏图霸业,一统周边! 蔺然完,却见父皇沉吟不语,显然拿不定主意,便接着道:“儿臣请王将军的师父童峦出关,随军而行,有童大人这位用兵如神的高手坐镇,父皇大可安心!此番战事,不用多久,儿臣便可大胜而归!” 蔺水听了这话,突然有些心动,本来欲命王莽为帅的念头有些摇摆不定了。在他想来,蔺然乃是传中的玄师,以皇子身份领兵,又有先天极致的童峦坐镇军中,或许真能如儿子所言,不用多久,便可凯旋。 “皇上!若是十殿下能领兵出征,大胜可期!” 这时,王莽的声音也传了过来。蔺水侧头看了他一眼,只见他面色如常,眼中闪着从容之色,显得信心十足。 “老臣以为,十殿下可以领兵!” 又是一道声音响起,众人望去,竟然是杨鸣大人。 如今,王莽、杨鸣两位军中举足轻重的人物,几乎同时认同蔺然,这使得蔺水心中一定,已然拿定了注意。 “好!传朕圣令,此次出征,朕钦十殿下蔺然为主帅,童峦为督军副帅,于将台,祭天礼毕,即刻出征!” …… 寅时长夜,暗云滚滚而动,在月辉周遭,翻腾不已。 玉龙城以东,将台,此刻黄金龙旗招展,迎风振扬。 暗夜之下,蔺然站立在高台之上,放眼望去,无数火把闪耀,火光冲天,将黑夜染红。 数百万御林军将士云集,人头攒动,铁甲轻碰,传来阵阵金戈清脆声音。 看到此景,蔺然抑制不住心中惊骇,同时也感到豪情万丈。铁血男儿,决战沙场,长枪所向,勇猛无敌,这是多么动人心魄! “皇上,祭天礼毕,吉时已到,大军可以出征了!”礼部侍郎道,看着如此磅礴的大军,眼中充满震撼。 蔺水闻言头,看向站在身边的儿子,轻声道,“然儿,父皇等你凯旋而归!” 第三十三章 天边飞来一群仙人 此刻,天色已经逐渐放明,天际露出一抹鱼白。晨曦荡漾,初升朝阳的日光,暖暖地洒向大地,朝霞婉约,万物生机盎然。 大地之上,一支延绵不断的庞大军队,正缓缓行进。一路烟尘四起,铁蹄震响,声势浩大。 蔺然跨于高头大马之上,回望已经消失在地平线上的玉龙城,胸中激荡。这是他第一次领兵出征,以主帅之尊,将带领这支气势磅礴的军队,与鸠摩国决战于沙场之上。 抬眼望向前路,此去东北边境,由于大军行进缓慢,需要五日方可到达燕关城。 这一路北上,裹挟风尘,长路漫漫,却士气如山。 …… 次日,清晨,玉龙城。 千家万户迎朝阳而劳作,皇宫之中,早朝尚未结束。如今,既然已经与鸠摩国彻底开战,朝廷要处理的事务比以往要多出许多。 朝堂之上,争吵如集市,奏折如雪花般从东北边境,片片传来,蔺水不由扶额一叹。 在蔺水正与一众大臣商讨战事时,远离玉龙城的东边天际,七道身影由远及近而来。 七人之中,为首一人相貌垂老,须发皆白,模样道骨仙风,身着一件泛黄白袍,背着一柄带鞘宝剑。其余六人一袭青衣,每人身后各负一剑,有老有少,且都对白袍老者,十分尊敬。这七人各自乘骑着一只绿毛大鸟,从天际翱翔而来,气势凌厉,场面壮观。 这七个人从东北而来,正是鸠摩国如今所倚靠的岐山玄门中人。 鸠摩国君主炎洪是在一年之前,与岐山玄门的大长老柳钟结识,也正是白袍老者。岐山玄门本就在鸠摩国境内的岐山之中,是以柳钟因事下山,巧遇炎洪。当时炎洪震惊于柳钟的手段,直敬为神人,将柳钟迎入宫廷,奉为上宾。 柳钟作为岐山玄门大长老,一身修为高绝,已达通灵七层罡气外放巅峰,在岐山玄门之中,仅次于掌门陆山,在这贫瘠的西南一域,也配得上强者称号。他一生苦修,还未曾收徒,而一年前,他突破到通灵第七层,便动了收徒的心思,欲寻到一位满意的徒儿,好将衣钵传下去,所以才有了他下了岐山,巧遇炎洪这一出。 而炎洪不愧为一国之君,一眼便看出柳钟的不凡之处,加之柳钟随意展现了一手段,更使得炎洪敬畏有加,放下皇帝脸面,将柳钟伺候得十分周到。正巧太子炎宮,在修炼一途之上颇有资质,从山珍补药喂大,体质十分出众,这让正为寻不到满意的徒弟而发愁的柳钟大为欣喜,当即收炎宫为徒。 从此,鸠摩国与岐山玄门的关系就变得亲密,在许多事务上,炎洪便借太子炎宫之口,向岐山玄门求助。一年之间,鸠摩国周边大大的国家,尽皆轻易臣服归顺,这些都是拜岐山玄门所赐。 玄门中人,威慑力太过恐怖,踏仙鸟而来,抬手之间,便能将一国之君斩杀,如此威能,使得鸠摩国周边的国家,不敢多言一句,唯有臣服。玄师随意一两句话,就使得这些君主,惊惧交加,俯首帖耳。 而对于鸠摩国的宿敌,御王朝,炎洪更是从未掉以轻心,直到一年之后的今天,才让太子炎宫去求师傅出手,帮其解决这个心头大患。更在之前,派遣了自己三个颇为出色的儿子,前去参加夏苗围猎,好试探一番御王朝的底细。 到如今,万事俱备,炎洪心中大定,似乎一统西南,已然可期。 …… 水灵鸢,岐山众人所乘骑的绿毛大鸟,由岐山玄门先辈所养,性格温顺,容易驯养,是玄门世界中,最为普遍的代步工具,双翼展开,长达七八米。 此刻,水灵鸢上的一众岐山玄门长老弟子,尽皆春风满面。仅仅一年的时间,便让他们深刻体会到,什么叫做高高在上。特别是对于年轻弟子而言,在深山中修行,哪能与凡俗世界那般风花雪月相比,直叫人乐不思蜀。他们身为玄师,凌驾于凡俗一切众生之上,一切事物,随口可得。 “孙冶师兄,这一次跟着大长老去御国,也不知那里有什么新鲜玩意儿,之前臣服的几个国家中的奇珍异宝被搜刮一空,师弟我的炼器材料,直到现在,还堆满了几间屋子!” 一个黑脸年轻人乘骑水灵鸢,来到一个国字脸中年人一侧,开口道,道那些奇珍异宝时,忍不住一阵得意。 这一年,岐山玄门可是收获甚丰,几番出手,囊括了鸠摩国周边几个国家所有宝贝,一时之间,整个门派似乎都壮大许多。得到这么多好处,如今岐山玄门对搜刮凡俗帝国的国库,乐此不疲。 这一次,太子炎宫请他们去对付西南处最大的一个王朝,御国,岐山玄门一众弟子,二话不,就骑乘水灵鸢而来,显然十分乐意。 “这一次去御国,炎宫师兄只是让我们施展一手段,对御国人威慑一番,好让御国皇帝臣服。据,御国国土广袤,盛极一时,想来国库之中,必定有许多好东西,到时,让御国皇帝跪在地上,将那些宝物,双手奉上,哈哈哈!” 孙冶放声一笑,话语之中,显然对御国这个凡俗帝国,不屑一顾。 虽然御王朝乃是此处地域内最为强盛的国家,但那仅仅是对凡人而言,对于岐山玄门来,再强大的帝国,在其眼中也不值一提。之前臣服的那些国家,就是最好的例子。 “孙师兄的不错,不过炎师兄心肠太软,仅仅是让我们对御国进行一番威慑,让那皇帝跪地求饶这么简单,要我,既然御国是炎师兄的宿敌,怎么着也得先灭了御国皇帝,将满朝文武全部斩杀,才能一消心头之恨。” 黑脸年轻人冷笑一声,双手互相搓着,似乎迫不及待想要降临御王朝皇宫,尽展玄师之威。 孙冶闻言,轻笑一声,不可置否。 黑脸年轻人名叫梁迪,在炎宫拜入大长老门下之后,第一个与其亲近的人。到如今,已经与炎宫称兄道弟,似乎交情很好,不过岐山玄门中的人,却都知道,梁迪是为了巴结大长老柳钟,才故意接近炎宫。不然,凭炎宫刚入通灵一层的修为,哪里能让已经通灵第三层的梁迪放下身段去刻意结交。 “你们两个安静一,大长老正在闭目修炼!你们要是能像大长老这般苦修,何至于到现在还不能突破通灵第五层!总想些旁门左道,如何能成大器!” 一声训斥传来,是四长老赵武楷的声音。孙冶、梁迪二人吓得身子一抖,差从水灵鸢上摔下去,连忙唯唯诺诺地应了一声,也不敢再话了。 “好了,御国皇城已在眼前!”这时,大长老柳钟的双眼突然睁开,目光刺向下方偌大的城池,苍老的声音从他口中发出,“玉龙城已到,此地域最大的帝国,你们若想展现玄师之威,尽管去吧。记住炎宫的话,对御国狠狠威慑一番!” 一众长老弟子闻言,脸上露出一抹兴奋神色,同时目光往云层下方望去,一座占地极大,气势磅礴的城池,已然映入眼帘。 城池中央,朝霞映照之下,熠熠生辉的御王朝皇宫,静静矗立。座座宫殿之间,太监宫女在其间穿梭,朝阳初升,这正是新一天的开始之际。 金銮大殿之中,蔺水对于天际之上,虎视眈眈的岐山玄门来人,一无所知。此刻,他正凝神听取殿内大臣们,对东北边境战事的商议。 第三十四章 降临 “如今,蔺然所率大军,已经过了金霞城,再有三到四日,便可抵达燕关城。”蔺水安坐于龙椅之上,蹙眉道,“较为奇怪之处在于,从燕关城传的消息称,鸠摩国大军数百万,虽越过边境,却并未发动袭击,举兵攻城,而是在燕关城二十里之外,安营扎寨,按兵不动,你们可知,这是为何?” 听见蔺水询问,一众大臣皆是眉头紧皱,显然也在思索其中缘由。 “皇上,这一微臣也深感奇怪,莫非鸠摩国在故弄玄虚,欲要突袭,一举拿下燕关城?”京门都统钱烈列前道,“昨日微臣已经遣人,快马加鞭,令上府都尉徐孟,加紧戒备,一切待十殿下率军赶到之后,再作计较。” “嗯。”蔺水闻言,脸上浮现一抹愁云,显得无可奈何,“只好如此了。” 此时,玉龙城上空,七道身影凌空而来。 “大长老,御国不愧是此地域最大的帝国,只看这玉龙城的格局规模,就完全在鸠摩国皇城之上,也难怪炎洪将其视为心头大患。”四长老赵武楷道,身处高空之中,将玉龙城尽收眼底,心中赞叹。 此次降临御王朝的岐山玄门七人,其中长老级的人物共三人,分别是大长老柳钟,三长老薛远,四长老赵武楷,弟子级四人,孙冶、梁迪、岳川、周虹。 “格局再好也无用,凡俗城池,不值一提。”三长老薛远在一侧冷哼道,“我等玄门中人,岂能被凡俗事物折服,有辱身份。赵长老,记住我等此次前来的目的!” 赵武楷闻言,闭口不言,只是心中暗怒,暗骂薛远混账,仗着修为比自己高出一层,不论何时,也不忘与自己作对。仅仅是因为当年自己得到一株灵药,薛远得到消息前来讨要,自己没有给他。 “你们两个该消停一下了,十几年前的旧怨,还不能忘怀!”这时,柳钟脸色突然一沉,显然对于薛赵二人时刻争分相对,极其不满。 “是!”见大长老发怒,薛远与赵武楷两人心中都有些发毛,连忙应道。 “去御国皇宫。”柳钟唤了一声,他所骑乘的水灵鸢,便向下方疾驰而去。 身后六人见状,也驾驭坐下大鸟,紧随其后。 …… 此时,盛夏烈日早已斜倚天际,炙热的光线倾洒而下,夏风拂过,带来阵阵热浪。 玉龙城中,人头攒动,商铺开门迎客,贩叫卖声络绎不绝。占地极大的城池之中,容纳人口百万有余,街道上,人来人往,显得热闹非凡。 一个饭馆伙计,正在店门前打扫,炙热的阳光下,他不住地擦拭额头渗出的汗珠。 “真是越来越热了,如今刚入六月中旬,正值盛夏最闷热的时候,真是难熬!”伙计一边打扫,一边忍不住声抱怨。 这时,他躬身手提扫帚,正要清扫一地的尘屑,突然,他感到一阵清凉,炙热的光线不见了,一团阴影一晃而过。 伙计心中诧异,抬头向天空望了一眼,却见七只大鸟横空而过,而在大鸟背上竟然还有人! “什么!”一声难以置信的惊呼,伙计似乎觉得自己看花了眼,双手狠狠揉动双眼,再抬头望去,果然是七只绿毛大鸟驮着七道人影,向着皇宫的方位,展翅而去。 “仙、仙人!”伙计大呼一声,心中惊惧,慌忙跪伏在地,口中念念有词。 如此情景,此刻在玉龙城中各处上演。 城中百姓,哪里见过这般奇景,心中笃定,这是仙人降临,纷纷跪地磕头,祈求仙人恩赐。 “愚昧!”看着下方,满城跪伏的百姓,岐山玄门一众长老弟子,对此感到可笑。 金銮大殿,蔺水正要散去早朝,却听殿外,突然响起一阵喧哗,心中惊诧,正待发问,却见一个侍卫匆忙闯进殿来。 “皇上!外面来了仙人!”侍卫跪地道,语气显得慌张。 “你什么?”蔺水闻言,一时没有缓过神来。 这时,大殿之外,嘈杂声更重,四散奔跑的急促脚步声,清晰地传进了大殿。 “出事了!”蔺水暗道不好,目光看向伫立在殿内的王莽,道,“王将军,你随朕出去看看!” “是,皇上!”王莽应了一声,一步跨到大殿中央,一把捞过此刻单膝跪地的侍卫手中的银枪,紧跟蔺水脚步,走出金銮大殿。一众大臣也同时动身,随蔺水而出。 大殿之外,玉白色大理石铺就而成的场地之上,此时,三三两两跪伏着不少宫女太监。 蔺水见到此景,心中不解,眉头一蹙,正待呵斥,却听见身后不少大臣惊呼。他回头看去,此时几乎所有的大臣,都是一脸惊惧地望着天空。 “嗯?”蔺水诧异之余,同时也抬眼看向天空之上,下一刻,蔺水瞳孔一缩,一抹不可思议浮现在眼中。 “皇上心!来者不善!” 一道压低声音的提醒,在蔺水耳边响起,他转头看去,此刻王莽一脸凝重,手中银枪紧握,目光紧盯着上方,露出一丝警惕。 “王将军,你知道他们是何人?”蔺水压制住心中不安,低声问道。 “如果末将所料不错,他们都是传中的玄师!” “竟然是玄师,那……”蔺水喃喃自语,突然之间,他像是意识到什么,脸色大变,张口欲言,却讷讷不出话来。 “皇上,末将立刻遣人,十万火急,传信十殿下,让殿下立即回京!”正在蔺水手足无措之时,王莽极低的声音再次传来,“如今,只有十殿下,才能护住皇上!” 王莽完,也不待蔺水话,唤来一个侍卫,低声在侍卫耳边细语了几句。侍卫听完王莽所述,轻轻头,转身便向御马监奔去,牵走三匹异种千里马,翻身上了马背,便向宫外疾驰而去,出了玉龙城,纵马狂奔,所去方向,正是东北。 “皇上,不论随后发生什么,都要隐忍,为今之计,只有等到十殿下返回。”王莽道,心情沉重。 “朕知道。”蔺水缓缓头,即使心中惊惧,但他脸上神情,依然从容。 第三十五章 辱国者 金銮大殿,飞檐斗拱,龙雕凤舞。琉璃金瓦在炙热的光线照射下,反射出刺目的光芒。 此刻,整个御王朝皇宫,人心惶惶,惊惧万分。 大殿之外,玉白广场之上,面对凌空而来的七道身影,太监宫女把头紧紧叩在地上,内心惊恐,身体瑟瑟发抖。 蔺水静静站立,抬眼望向天空之中,神色凝重,藏在袖口里的手掌,紧紧握拳,丝丝汗珠从额头流下,他却不敢伸手去擦拭。此刻,他只觉得时间似乎停止了流动,炙热的空气凝结,令他呼吸困难,身体僵直。 蔺水身后,一众大臣神情惶恐,手足无措。身旁,王莽依然如铁石般伫立,面对超越凡俗的玄师人物,他心中惊骇,却不曾退却一步。 金銮大殿上空,七只体型庞大的水灵鸢振展双翼,在离地十余米远的地方停驻,翠绿脖颈轻仰,发出阵阵啼鸣。 岐山玄门七人,此刻面无表情,唯有一双眼睛,漠然注视着下方人群。玄师的威压蔓延开来,玉白广场之上,气氛渐渐变得凝重。 “谁是御国皇帝!” 突然,一声厉喝,令一众王公大臣皆是浑身一抖,目光畏惧地望向话之人。 柳钟目光流转,在御王朝满朝文武身上,一眼扫过,随后,目光停留在蔺水身上。 “众位高人驾临,朕有失远迎!” 蔺水一步上前,对着空中七人一抱拳,声音不带任何色彩,“还不知七人远道而来,降临我御王朝,所为何事?” 蔺水话音落下,却换来一阵沉寂,天空之上的七人,未有一人答话。一时之间,气氛沉重压抑。 “一身龙袍,又自称朕,想必你就是御国皇帝!” 半晌,柳钟开口,苍老的声音传来,却带有莫大的压迫感,“老夫,岐山玄门大长老柳钟,来你御国自然要办一件事,而你见到老夫,为何不跪迎!” 言毕,柳钟的目光直刺蔺水,周身玄气激荡,一股威压升起,直扑蔺水。 刹那间,蔺水龙袍无风振扬,鬓发颤动,整个人不受控制,向后退却一步。 “通灵第七层,罡气外放!” 三长老薛远目光瞥向柳钟,心中欣羡,他是通灵第六层,目力内视境界,但面对柳钟,依然无比敬畏。 “放肆!” 这时,一道怒喝声响起,京门都统钱烈,身影闪动,转瞬间,挡在蔺水身前,“不论阁下是何人,面对皇上,胆敢出言狂妄,理当论罪!玉龙城乃我御王朝皇城,拥兵数十万,岂容尔等在此撒野!” 钱烈完,眼中怒意勃发,目光死死盯着上方七人。 “可笑至极!”一道肆意的嘲笑声传来,薛远驾驭水灵鸢,直临众人头,他嘴角轻轻挑起,露出讥讽之色,“这类话已经听了不知多少遍了,但这话的人,早已去见了阎王!” “你!”钱烈闻言,顿时大怒,还待话,却被蔺水挥手止住。 “皇上,这些人太过狂妄,我御王朝竟不被其放在眼中,老臣实在不能忍受!”虽被蔺水阻止,但钱烈胸口起伏剧烈,面色潮红,显然被气得不轻,“辱国者,老臣即便拼掉这条性命,也要对其惩戒一番!” 蔺水闻言,心中轻叹。对于钱烈此时所展露的忠心,他大为感动,但如今眼前这七人,身份不比凡人。面对玄师,凡俗武力,显得虚无。 “钱大人,稍安勿躁。”蔺水对其使了一个眼色,将钱烈拉到身后,同时再向前跨出一步,昂首道,“朕身为御王朝皇帝,一国之君,受万民朝拜,上跪苍天大地,下可跪历代先祖,其余人等,还未有可受朕一跪之人!” 蔺水朗声而言,声音远远传开,传遍整个玉白广场,大国皇帝威严,刹那间展露无遗。闻声者,尽皆心潮澎湃。 昂首望向上方岐山众人,面对玄师威压,蔺水夷然不惧。 “好胆魄!”薛远轻笑一声,头一次见这等人物,在这之前,岐山玄门曾令鸠摩国周边不少国家臣服,从未遇见如蔺水这样的皇帝,此刻,他突然来了兴致,“气势再强,威严在重,在老夫面前,都不值一提。你若不跪,老夫便斩杀一名御国大臣,再不跪,老夫便连斩两人,你若真胆魄,今日不跪,老夫便将这满朝文武尽数灭杀!你敢吗!” 话音重重落下,蔺水心头却是狠狠一颤,怒意在他胸中汹涌澎湃,眼中不可抑制地,浮现出一丝杀气。 “你敢吗!” 薛远的话音,同样传遍整个玉白广场,甚至传遍了整个御王朝皇宫。满地跪伏的宫女太监,此刻身体剧烈颤抖,几乎都贴在了地上。 后宫之中,此时,一众妃子尽皆汇聚坤宁宫,庄皇后安坐于床榻之上,安抚着怀中两位花容失色的贵妃娘娘,她脸色从容淡然,在一众后宫妃子面前,未曾展现半慌乱。 玉白广场之上,蔺水握掌成拳,指甲嵌入了掌心之中。 “跪下!” 薛远一声大喝,声音借着玄力,骤然撞向蔺水。 耳膜震动,入骨的刺痛,令蔺水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汗珠从额头滴落下来,衣带摇曳,蔺水却纹丝不动。 “铮!” 一声脆响传遍四方,蔺水眼皮一跳,就见薛远背后的宝剑,跃出了剑鞘,剑柄被其握在了手中。 “既然如此,老夫便先斩一人!”薛远一声冷笑,长剑抽离而出,剑尖前指,所指之人,正是京门都统钱烈! “老贼!”钱烈怒喝,伸手夺过身边王莽手中银枪,几步跨出,就欲与薛远搏命。 薛远见状,心中冷笑,一语不发。 “嘭!” 一声闷响,薛远手掌,击向剑柄尾部,刹那间,长剑便如离弦之箭,带着无匹的力量飞射而出,转瞬之间,就刺到钱烈身前。 钱烈欲挥动银枪格挡,但长剑来得太快了,他来不及有任何动作,眼中怒火燃烧,心中升起无边恨意。 “噗嗤!”一声响动,画面如同定格一般,钱烈艰难地低头看向胸口处,滚滚鲜血潺潺流出。 “老贼!你不得好死!”沙哑的声音从他口中传出,缓缓抬头,目光死死地盯着薛远,眼神中的色彩在极速消散。轰然一声,钱烈仰面而到,再无生机。 “钱大人!” “钱都统!” 一众大臣惊呼,不知所措。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几乎是在眨眼之间,在众人回过神来之前,钱烈已被斩杀,一剑穿胸,死不瞑目。 “欺人太甚!” 这时,目睹一切的蔺水,发出一声可怖的咆哮,脸颊狰狞,眼中杀意凛然。 京门都统钱烈,从一品大臣,位高权重,赤胆忠心,如今,竟然当着他这个皇帝之面,惨死于金銮大殿之前! 蔺水的怒火,此刻终于包裹不住了!王莽之前的告诫,早已被他抛到了脑后。 “御林军大统领王莽,骠骑大将军庞霖,五营统领胡云义听令!” 蔺水一声怒喝,圣令陡然发出,“速调御林军十万,护城军三十万,围玉龙皇城!灭来犯之敌!” 第三十六章 一跪之辱 圣令一出,满朝文武心神尽皆一振,皇上怒了!一众大臣对视一眼,眼中所含意味,不知是喜是忧。 “皇上不可!”蔺水盛怒之下,下达圣令,王莽闻声却心胆一颤,慌忙喊道。 在场之人,对于玄师的威能,可是一无所知,就像蔺水这般,面对七位能够轻易将他斩杀的玄师,竟敢当众调兵围城,欲将岐山来人尽数灭杀,这无疑是痴人梦。但王莽不同,他对玄师境界向往已久,不止一次,深度揣摩玄师境界,对于玄师,他有一定的认知。 玄师威能,远在凡俗武力之上,蔺水此刻能够下达圣令,但在下一刻,岐山之人便能叫他身首异处。大军赶来,也只能替蔺水收敛尸体,仅此而已。更何况,岐山众人尽皆骑乘仙鸟而来,振翅翱翔,片刻时间,就可无影无踪。数十万大军,对其也无可奈何。 “你敢抗命?”蔺水怒斥,此刻,他怒火中烧,难以克制。 “皇上,此次来人不是平常之人!”王莽心中急切,极力劝阻,“对方尽皆玄师,且乘骑仙鸟而来,即使数十万大军对其也奈何不得,唯有徒增伤亡!还请皇上收回成命,如今,唯有隐忍,等待时机,方可保全啊!” 王莽语态恳切,一番苦心良言,满眼焦急。 蔺水闻言,讷讷不出话,心中悲切,他知道王莽所的等待时机,便是等待蔺然得信,快马加鞭赶回。自己的儿子也是玄师,与岐山玄门相比,孰强孰弱,他们也不知晓,但有一线希望存在,他们便要极力争取。 此时,玉白广场上空,岐山玄门一众长老弟子,对于蔺水的圣令,充耳不闻,稳坐水灵鸢之上,神情漠然,似乎只是在看一出精彩纷呈的大戏一般。 突然,一道清脆的仙鸟啼叫声响起,薛远驾驭水灵鸢,俯冲而下,直直闯入人群。 一众大臣顿时惊慌,四散逃开,却见薛远身子探出,伸手往下一捞,便将那柄穿透钱烈胸口,嵌入大地的长剑,拿在了手中,同时水灵鸢猛然腾空而起,又来到离众人的十余米远的上空。 轻轻擦拭长剑上的血迹,薛远的目光依然停留在蔺水身上,冷笑浮现,一张垂老的脸,显得森然。 此次岐山玄门,前来御国的目的,本就是要对其进行威慑,使之臣服,归顺鸠摩国,同时掠夺御国国库,将有用之物,一律搜刮。 如今斩杀一人,仅是开胃菜而已,御国皇帝若敢不从,岐山玄门众人,不介意大开杀戒! 御王朝与鸠摩国本就是宿敌,而如今岐山玄门与鸠摩国相交甚密,帮其解决忧患,举手为之,同时还能壮大门派,何乐而不为。 “御国皇帝!给老夫跪下!” 薛远厉喝,戏谑地看着此时脸色铁青,怒火攻心的蔺水。将一国之君,踩在脚下,看其屈膝下跪,薛远心中会有一股不出的兴奋感。 话音落下,玉白广场一阵鸦雀无声,银针落地可闻。 蔺水身子挺拔,站在原处,岿然不动。任由薛远夹带玄力的声音,冲击得他耳膜生疼,蔺水也不动如山。 “你跪不跪!”薛远冷笑,手中长剑缓缓抬起,其中威胁之意明显。 蔺水的目光清晰地落在薛远手中的长剑之上,这一剑若是斩落,又不知将会是哪位大臣,殒命于此。 心中挣扎,蔺水此刻面容扭曲狰狞,若是跪下,皇帝威严尽丧,民间非议纷纷,他蔺水畏惧强敌,懦弱不堪!从此再无颜面,坐在龙椅之上,自诩九五之尊!若是不跪,薛远的长剑,已然出鞘,下一刻,两位国之栋梁,性命不保! “怎么办!”蔺水脑筋急转,举棋不定。 自从他登基以来,二十年间,从来没有哪一刻,像今日这般,屈辱不堪!强敌杀上门来,自己竟然无可奈何,只能任由摆布! “杀!” 正在他犹豫不决之时,上方的薛远却不再给他时间思索,那一柄染血长剑,已然凌空,飞射而来。 “且慢!”见到此景,蔺水心头大恨,怒喝一声,但却为时已晚,似乎已经看见与自己朝夕相处的重臣殒命的场景,蔺水痛苦地闭上双眼,脸颊抖动,显然是在拼死忍耐心中的恨意。 正欲退往驻军之地的骠骑大将军庞霖,与五营统领胡云义,只听见身后风声响动,转头回望的一瞬间,一道淌血的剑痕,已经印在两人脖颈之上。 鲜血咕咕向外涌动,双手死死地按住颈部,口中发出骇人的声音,两人的目光逐渐变得死灰,身子卷缩,重重倒在地上,气绝身亡。 也不知有意无意,薛远连斩三人,尽皆御王朝军中首领,京门都统钱烈,骠骑大将军庞霖,五营统领胡云义,此三人,尽是军中举足轻重的人物,如今三人全部惨死,御王朝军队,俨然将要乱了方寸。 “最后问一次,御国皇帝,你跪不跪!”薛远道,语气森然,此时他的耐性,逐渐被消磨殆尽。 一个凡俗皇帝,自己与其浪费这般久的口舌,还未屈从,这令他大为光火。 此刻,感受到薛远话语中,极不耐烦的语调,蔺水心惊。回头目光在满朝文武身上扫过,这里每一个人,都是朝中要员,缺一不可,如今,若是自己始终不跪,薛远的下一剑,将要斩尽所有人! 多年铸就的帝王尊严,此时终于坍塌,为庇护朝臣,今日蔺水需以屈膝一跪! 似乎听见一身龙袍被撕碎的声音,蔺水仿佛突然之间苍老十岁,双腿微颤,站立不稳,双膝重重磕在了玉白色大理石地面之上。 “皇上!” 一众大臣,腔血上涌,垂老的脸上神色凄惨,眼眶湿红。 第三十七章 披星戴月 马蹄声纷踏,扬起一路尘埃。 金霞城外,三匹异常神骏的马匹,疾驰而来。 当先那匹骏马背上,一名铁甲将士,汗如雨下,不住挥动马鞭,缰绳抖动,策马声急促。在其身后,两匹腿蹄轻捷的快马背上空无一人,由缰绳牵引,跟随铁甲将士,飞踏而至。 此时,天色已暗,昏黄天幕笼罩大地,日薄西山。 马背上,铁甲将士面容整肃坚毅,目光望向前方地平线上,逐渐临近的宏伟城池。铁甲披身,热浪滚滚袭来,炙热的气温烘烤下,这名将士未有半分懈怠。 金霞城近了! 铁甲将士眼中,希冀之光闪烁。从玉龙城一路向东北而飞驰,赶赴金霞城,一路快马加鞭,风驰电掣,他未有半刻停歇。皇上有难,刻不容缓,他需以向十殿下蔺然报信,十万火急! 这一路驰来,铁甲将士早已筋疲力竭,但皇命在身,事关御王朝生死存亡,即使他力竭而死,也在所不惜。 “城下何人!”金霞城城墙之上,护城将士高声喊道。此时天色已晚,城门就要关拢。 “蔺然殿下可在!我奉皇上圣令,求见十殿下!御林军兵符为证!”铁甲将士高声回应,同时单手高举王莽交于他的一块金龙令牌。 城墙之上,守城将士闻声而动,一队士兵出城接引。城下风尘仆仆,由远及近的铁甲将士,策马奔腾,转瞬间,冲入金霞城中。 “十殿下于今日一早,便率军赶赴燕关城。”前来接引的士兵,将精疲力尽的御林将士搀扶下马背,道,“大军行进缓慢,此刻应该还未走远!” “呼~”御林将士一口粗气重重喘出,跌坐在地,气喘吁吁,话语急切,“立、立刻遣人追上殿下,玉龙城中,皇上有难!” …… 皓月斜倚天际,月辉倾洒。 夜幕之下,延绵不知多少里的磅礴大军,迤逦而行。无数火把亮,火光摇曳,将周遭事物,映照得通明。大军徐徐向着东北边关行进,宛如一条火龙,游走于大地之上。 前军之中,蔺然幼的身子,跨于高头大马之上,骏马前行,他的身子跟着微微晃动。 大军出征,两日已过,如今,蔺然已经适应了军中肃穆氛围,随军而行,一路奔波,枯燥疲劳。 这时,蔺然耳根一动,他听见马蹄声震动,由远及近,十分急促。 心中诧异,蔺然策马回身,来到大军队列之外,抬眼向后方望去,只见一个披甲将士驭马飞驰而来,身后还跟着一匹背上空空,异常矫健的骏马。 “报!!”一道拉长的声音传来,不多时,披甲将士策马来到蔺然近前,翻身下马,口中急道,“启禀殿下,十万火急,玉龙城出事了!据前来传信的御林将士所言,今日早朝时,宫廷之中,有强人骑乘飞鸟降临,直临金銮大殿,来者不善!皇上圣令,请殿下立即回京,刻不容缓!依御林军大统领王将军之言,如今唯有殿下,才能保全皇上!” 听着眼前将士急报,蔺然脸色骤变,心跟着一阵紧缩。 强人降临,骑乘飞鸟,来者不善,保全皇上。这几个关键字词在蔺然脑海中,一闪而过,下一刻,他立即意识到对方的身份。骑乘飞鸟降临,令宫中高手,毫无招架之力的,只有玄师! 想到此处,蔺然神色一凝,心头急切,策马而动,他要立刻返回玉龙城,以救父皇。 此时,童峦也策马而来,见蔺然一脸凝重,心中暗道不好,忙询问出了什么事。蔺然简明扼要,将玄师降临之事告知童峦,同时令他暂掌帅印,率军赶赴燕关城,听候差遣。 时间急迫,蔺然压制着胸中担忧和怒火,翻身骑上披甲将士牵来的异种千里马,挥扬马鞭,怒射而出。 夜风剧烈地吹拂蔺然脸庞,两侧的草丛树木,极速向后飞逝。 “驾!” 蔺然怒喝,手中马鞭抽动,身下异种千里马,马蹄震响,速度奇快无比。 “还要再快!”蔺然心中焦急,玄师降临,发生在清晨时分,而此时,已月挂高空。时间已经耽搁如此之久,再等到他赶到玉龙城,或许已经是次日天明,到时,皇宫之中是怎样一番场景,蔺然不敢想象。 “父皇若有伤到半根毫毛,本殿下定要叫你们,后悔来到这个世上!”蔺然此刻怒火中烧。 “太慢了!太慢了!”手中马鞭轻扬,千里马一路疾驰,速度已经极快,但蔺然却对千里马此刻的速度,不甚满意。 心思一动,手掌轻轻按在千里马的脖颈之上,丝丝玄力轻柔地灌入骏马体内。 猛然,千里马前蹄离地,人立而起,发出一声响彻夜空的嘶鸣。紧跟着,马蹄震地,带着背上的蔺然,迅猛飞驰! 静谧的夜空下,空无一人的官道之上,一人一骑狂奔,极远的距离,转瞬而至。 明月高悬,繁星。 草木丛杂间,蔺然披星戴月,千里单骑,马蹄雷动,尘烟四起。 第三十八章 及时赶到 玉龙城,宫廷。 岐山玄门一众长老弟子,俨然是把此处,纳入了自己门派之中。凡俗帝国,犹如囊中之物,似乎只要他们想要的,万物皆可取得。 金銮大殿,宫女太监侍候在一旁,不时有宫女端着各式膳食,送进大殿之中,苍白脸色,显露心中惶恐。 烛光将大殿内的事物,映照通明,一众长老弟子,此刻正推杯换盏,饮酒作乐。 阵阵婉转悦耳的奏曲声,在大殿内回荡,宫廷御用乐师,竟也被他们唤来侍奉左右。 “好酒!”薛远大笑,酣畅淋漓,一仰头,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不愧是御王朝,这类极品百年陈酿,世间罕有,却没想到,御国之中,竟有不少珍藏,今夜老夫要喝个痛快!” “不错,在鸠摩国或是岐山之中,如此美酒难以品尝,今夜定要喝个痛快!”赵武楷附和道,此刻他兴致盎然,面色发红,想来已经喝了不少。 此时,原本争锋相对的对头,却因极品百年陈酿,相谈甚欢,好似交情深厚的老友。 皓月当空,斜挂桂枝,除却金銮大殿依然喧闹,宫中其余各处,尽皆寂静无声。 在此之前,岐山玄门几人,便将御王朝国库,大肆搜刮了一番,收获之丰,直呼不虚此行。 大殿外,玉白广场之上,堆满了各类珍宝。这些全都是岐山之人,搜刮御王朝国库所得,在玄师的威慑之下,宫中御林军将士被当作苦力,将这些奇珍异宝,一一搬到了金銮殿前。只待此次事了,岐山玄门这一帮人,还要使唤这些御林精锐,将这满地的宝贝,一个不落地送入鸠摩国境内,岐山之上。 大殿的一处角落,蔺水与一众大臣被勒令汇聚于此,看着此刻得意忘形的七人,蔺水脸上神情阴沉。 此次,玄师降临,蔺水欲庇护朝臣,屈膝一跪,受一跪之辱。在他所想,自己以帝王之躯,竟向强敌下跪讨饶,再也无颜面对身后的满朝文武!但恰恰相反的是,在一众朝中大臣眼里,蔺水屈膝下跪,只为保全臣子性命,乃是仁义之举,必当载入史册,流芳后世。 …… 时间在岐山众人饮酒作乐中,缓缓流逝,一夜很快过去,东方天际,红日渐起。 第一缕晨曦照入金銮大殿时,岐山众人兴致依然未减,宫中美酒陈酿尽被糟践。 “周虹,你去叫御国的人,将外面的东西全部用马车运载,送往鸠摩国,你负责随行,先行一步。”赵武楷向殿外看了一眼,晨曦荡漾,天色渐明,可以开始将搜刮的奇珍异宝,先一步运往岐山玄门了。 “是,师父!”周虹应了一声,起身走出大殿。 此类事情,他们做过不少次,轻车熟路。 “天色已明,此番前来御国的目的也已达成,御国皇帝下跪屈服,国库也被搬空,是时候该动身返回了。”大长老柳钟轻咳一声,苍老的声音传来,“剩下的事,炎洪知道该怎么做,我们不用再插手。” 完,柳钟率先起身,走出大殿,向一侧正在休憩的水灵鸢走去,其余几人,也连忙跟上。 沿着青石径,明月公主此刻正蹑手蹑脚走来,娇的身子借着花坛遮掩,偷偷向金銮殿望去。 昨夜皇宫并不安宁,是以后宫妃子,辗转不寐,忧心忡忡,若非庄皇后稳定人心,后宫深院可能早已乱了方寸。 明月岁数不大,但心思聪慧,通过母妃只言片语获知,父皇似乎被困于金銮殿不得出,而皇城之中,也无能人异士可救父皇于危难。心中忧虑父皇安危,明月在床榻之上,辗转反侧,不能入眠。 直到天明时,明月忍受不住心中担忧,避开母妃视线,偷偷向金銮殿跑来。 此时,七只身形庞大,尖嘴长颈的绿毛怪鸟,聚拢在大殿一侧,硕大头颅,摇晃不定,浑圆的眼珠直溜转动。 明月从花坛旁,探头向前方望去,在她目光所及范围,正是七只水灵鸢。见到此状,面对未知事物,明月本能的畏惧,眼睛顿时瞪大,“啊”的一声惊叫,随即手慌忙掩在嘴上,但却晚了一步。 “嗯?”刚走到水灵鸢旁边的柳钟,目光寻着这道惊呼看去,只见一个女童躲在花坛后,正慌慌张张地缩回脑袋,目光交汇,柳钟眼眸一亮。 “此女眼睛纯净如冰晶,年岁幼,但灵气逼人,是个可塑之才!”仅仅是目光相触,柳钟却从明月眼中,看出她惊人资质,心思一动。 明月今年十岁,脸粉雕玉琢,十分可爱,此刻她眼中露出畏惧之色,身体蜷缩在花坛后面,瑟瑟发抖。 “你过来!”柳钟开口,声音径直传入明月耳中,话音中的威严,令人不敢抗拒。 明月双肩颤抖,不情不愿地,从花坛后走出,随后站在原地,身子不肯挪动半步。 柳钟见状,不以为意,抬步走到明月近前,目光流转,对着她上下打量一番。 一番打量下来,柳钟抚须头,随口道:“你跟我走吧!”言毕,不由分,拉住明月的手,就往水灵鸢走去。 “放开我!”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明月心中惊惧,脸瞬间苍白得如一张白纸,尖声叫道,“我不要跟你走,你放开我!” 柳钟却一语不发,不论明月如何挣扎,也挣不开他的手掌,一步一步走到水灵鸢近前。 看着越来越近的水灵鸢,明月心中惊恐万分,“哇”的一声,放声大哭,眼泪簌簌流下,同时双腿踢闹,不愿被眼前此人带走。 哭声远远传开,传入一侧的金銮大殿之中。 “哭声?”大殿内,明月放声大哭的声音,清晰传入蔺水与一众大臣耳中。 蔺水闻声,眉头紧蹙,心中忽然有些慌乱,只感觉此刻传来的声音十分熟悉。 “明月!”突然,蔺水张口惊呼,脸色骤变。没有任何犹豫,蔺水起身,几步跨出,向大殿之外飞奔而去! 一众大臣同时一惊,还不待作出反应,蔺水的身影已经跃出了金銮大殿。 “皇上!”王莽不愧为先天七层高手,瞬间反应过来,双脚震地,身影紧随蔺水而出。 “皇上,出什么事了!”王莽几步上前,来到蔺水身旁,询问道。 蔺水并未答话,脚步飞驰,转瞬来到金銮大殿一侧,目光刺向前方,眼中怒火熊熊燃烧。 金銮大殿一侧,明月哭闹不止,拼死挣扎,柳钟却不闻不问,只手一提,直接将明月公主提了起来,放置到水灵鸢的背上,就欲骑乘水灵鸢振翅而去。 王莽的目光同时也看了过去,见到此景,怒不可遏。 “狗贼,你敢!” 一声怒喝,王莽握掌成拳,双拳齐出,刹那间,逼近柳钟。一抹决然在他眼中一闪而过,以凡俗武力抗击玄师,无疑以卵击石,但王莽此刻毅然决然,悍不畏死! “不自量力!”柳钟轻蔑冷笑,翻手一掌,玄力涌动,瞬间击在王莽双拳之上,一声脆响,王莽拳骨尽碎,鲜血直流。 而柳钟掌力未竭,破开双拳,重重地印在王莽胸膛之上。 “轰然”一声,王莽身体飞出,跪倒在地,口中淤血喷涌而出,重伤垂死。 “老贼!”蔺水怒啸,声音充斥无边恨意。 王莽垂死,蔺水心中悲切,又见水灵鸢上,自己的女儿梨花带雨,心中更加痛恨。 此刻,他双目通红,死死地盯着柳钟,脚下一动,身体骤然向柳钟扑去。 “哼!以为老夫不敢杀你?” 柳钟冷哼,手掌缓缓抬起,丝丝玄气在指间萦绕,手掌前推,就要印在蔺水身上。 蔺水自知是死,依然向柳钟扑去,如今,性命在他眼中,不过尔尔,两天时间,偌大的御王朝,差一便分崩离析,身为帝王,他倍感屈辱。 “铮!” 就在此时,一声长剑震颤,所发出的清脆响动,由远及近,飞刺而来。 柳钟闻声,转头向声响处望去,一柄青光长剑,正带着无匹的力量,向他直刺而来,剑尖所指,正是他的头颅! “父皇!儿臣来晚了!” 长剑之后,一道幼身影,随剑而动,刹那间,就到近前! 第三十九章 以印镇之 长剑破空刺来,来势凶猛,带有无上玄力,转瞬之间,就刺到柳钟眉心之前! 剑身之上,玄气缠绕,压迫感散发,柳钟只觉寒毛直立,脸色瞬间大变,无暇顾及蔺水,速度提升到极致,将头一偏,反身就往后飞速退去。 几缕鬓发断落,长剑贴面擦过,柳钟额头上的冷汗,无法抑制地流了下来,一脸煞白,后怕不已,这一剑的凶险,只有他才能感受到。 若非通灵七层修为,使他险险避过这一剑,恐怕此刻,他的头颅已经被洞穿! “父皇!” 稚嫩的声音传来,蔺然飞身来到父皇身旁,一把将之扶住,愧疚道,“儿臣来晚了!” “终于回来了。”蔺水的声音嘶哑,看向蔺然,眼中忽然泛起湿红,张口还想话,却感觉咽喉哽咽,不出话来。 从死亡线上被拉回,蔺水并未有特殊感觉,在他扑向柳钟的刹那,他已抱有死志,却不曾想,自己的儿子及时赶回,并且一剑逼退强敌!再一次见到儿子,蔺水坚挺的身躯,终于疲软,一阵虚弱感,侵遍全身。 “怪了!”苍老的声音传来,柳钟凝视蔺然,目光中含有一丝警惕,“孩,不管你是谁,此刻若是退去,老夫既往不咎,如若不然,休怪老夫出手不留情!” 柳钟声音冰冷,不含任何情感,威胁意味明显。 蔺水闻言,嘴角一挑,没有话,而是转头关切地看着父皇,将父皇扶往金銮大殿。 他脚步不快,一步一步,搀扶着蔺水进入大殿。 此时,岐山玄门七人,齐聚金銮大殿之外,蔺然手扶父皇,与他们擦身而过,玄师之威,阵阵隐现。 岐山玄门众人,看着从身前走过的蔺然,相互对视一眼,蠢蠢欲动。 “铮!” 突然,长剑出鞘声响起,梁迪手持宝剑,阻拦到蔺然身前。 “乳臭未干的子,竟敢无视大长老话!”梁迪口中轻蔑,长剑在身前轻轻划动,意欲恫吓,“今日我先教你做人的规矩!” “一个兔崽子,哪能让梁师兄出手,这种事,师弟乐意代劳!”这时,一道声音紧随其后,岳川一步跨到梁迪身旁,恭维道。 此次,岐山来人七人当中,孙冶、梁迪师从三长老薛远,而岳川、周虹两人,都是四长老赵武楷的弟子,岳川拜入岐山玄门的时间,晚于梁迪等人,如今修为通灵第二层,纳气入体。 “滚开!”蔺然道,声音平静,不带任何色彩。 抬首一眼向两人看去,眼中厉芒跳跃,此刻,他怒火中烧,杀意不加掩饰地释放,丹田玄气汹涌澎湃。 “放肆!”梁迪怒喝,被一个**岁大的孩童出口蔑视,他只感到脸上火辣,尊严受辱,一众师兄弟在一旁看着,岂能丢了脸面! 手中长剑突然挑动,梁迪瞬间暴起,一剑便向蔺然刺来,长剑随风,速度极快。 虽然之前,蔺然似乎一剑逼退了大长老,但这一幕在梁迪等人眼中,却以为是柳钟故意为之,不想一掌震死蔺水,才选择退去。因为在来御王朝之前,柳钟曾答应炎宫,只威慑御国,饶御国皇帝不死。 而他们眼中,蔺然年岁幼,不过**岁大,就算有几分修为,也高不到哪去,在这般年纪,突破先天,已经算是天赋资质逆天,属于妖孽般的人物。不过先天修为,在玄师面前,不值一提,他们可只手捏之。 “嘭!” 突然间,一声闷响,紧接着,一道凄厉的惨叫声响起,众人只感觉眼前一花,梁迪身体已远远飞出,重重摔倒地上,生死不知! 众人同时一惊,岳川更是面露惊恐神色,往后倒退几步,避开蔺然的目光。 “玄师境界中的强者!” 此刻,薛远与赵武楷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一抹不可思议的神色。 在西南地域,通灵境界,突破到第五层寿有三百的玄师,才可称之为强者。薛远、赵武楷两人修炼了几十年,也不过通灵第六层与第五层的修为。而蔺然才多大年纪,**岁而已,却已经有通灵第五层,甚至是更高层次的修为,这在薛、赵二人看来,是不敢想象的事情! 蔺然一掌击飞梁迪,脚下不作停歇,搀扶蔺水向前走去,而一众岐山之人,却不敢再有任何动作,只能看着他将御国皇帝扶进金銮大殿。 “父皇,你先歇着,接下来的事,儿臣自会料理!”蔺然轻声道,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一众岐山来人的耳中。 “为我蔺家帝王尊严,为我御王朝国威。”蔺水沙哑着声音,一字一顿,满含恨意,“诛灭来犯之敌!” “儿臣谨遵父皇圣令!” 蔺然头,转身走向殿外,手掌展开,黄山印诀在心中默念,体内玄气横贯周身,随后凝聚于双掌之上,地阶玄技黄山印,已然发动! “大长老!”岐山其余五人,此刻,匆匆聚拢到柳钟身旁,目光向他看去,似在询问眼下该当如何。 “区区顽童,灭杀便是!”柳钟目光在众人脸上一扫而过,冷哼一声,随后目光流转,看向此刻正一步步向他们走过来的蔺然。 “御王朝皇子蔺然,奉父皇圣令,诛灭来犯之敌!”蔺然脚步很快,转瞬间,就到近前。 同时,他一掌前推,手掌金光刺目,玄气极速凝结。 “黄山印!”蔺然心中默念,甩手一掌击出! 铮!铮!铮! 岐山一众长老弟子,见蔺然出手,尽皆身影闪动,玄力瞬间爆发,长剑齐齐出鞘,指向蔺然! “子受死!” 通灵四层的孙冶怒喝,长剑向着蔺然胸口,急刺而去,玄气被渡出体外,缠绕在长剑之上。 “剑指皇子,大逆不道,依国法,论死罪!今,以印镇之!” 一道长啸,蔺然声音,传遍四方。 轰然一声,黄山印拍出! 一座巍峨苍山虚影,凭空而显,随着蔺然掌印落下,重重镇在孙冶身上! 烟尘四散开后,只留下一地脓血。 “嘶!” 不论柳钟,还是其余人等,尽皆惊骇! 第四十章 身如磐石 “孙冶!”薛远惊呼,满眼悲痛,爱徒身死,令他勃然大怒,长剑一凝,向蔺然迅猛刺去,通灵六层的玄力彻底爆发,悍然出手! “全力出手,将之灭杀!” 柳钟暴喝一声,发动命令,蔺然所动用的玄技,使他深不安。 金銮大殿之前,蔺然幼的身子,昂首而立,环视四周,丹田玄气涌动,面对将之围困的一众岐山玄门强者,神色淡然,夷然不惧! “擅闯宫廷,折辱帝王!” 蔺然开口,声音雷动,“依国法,论死罪!今,以印镇之!” 刺目金光大盛,蔺然手掌震动,玄气滚滚翻腾! “黄!山!印!” 蔺然怒喝,眼中似有雷电闪烁,目光如利剑,直刺此刻向他奔来的薛远。 “镇!” 一声咆哮,在薛远近身的刹那,蔺然的手掌重重印下! “轰隆隆!” 一道震天响动,贯彻天地! 苍山虚影显现而出,巍峨磅礴,瞬间镇在薛远身上! 地阶玄技,威力无匹,不是岐山玄门一众井底之蛙可以想象的,黄山印一出,携天地之威,镇压万物。这座巍峨苍山,即使只是虚影,但也不是通灵六层的薛远可以抵挡! 苍山镇压而下,滚滚烟尘扬起,四散弥漫开来。 尘烟之中,薛远凄然咆哮,脸上玄师之威,目空一切的神色,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是极度的惊恐。 手中长剑,寸寸尽断,化为碎屑。口中一口脓血涌出,薛远丹田之中的玄气,剧烈翻腾,游走于全身筋脉,随后从双手之上猛烈贯出! 薛远双手撑天,硬撼苍山,直欲做垂死挣扎。手掌之上,玄力疯狂喷涌,但头那座磅礴苍山,依旧在寸寸镇压而下! “噗!” 大口大口鲜血从他口中吐出,目光不甘地望了一眼头上方,薛远凄厉一笑,神情可怖! “咔擦!” 突然,骨头碎裂的声音响动,薛远手臂骤然折断,失去了支撑,巍峨苍山“唰”的一声,重重压下! “嘭!” 苍山坠地,薛远连惨叫声都未来得及发出,就被压作一地肉泥! “薛长老死了!” 赵武楷满面惊惶,目光看向那一地脓血肉泥,只感觉腹中翻涌,直欲作呕。岐山玄门,修为精深,威风八面的三长老,竟然被眼前这个孩,一掌拍死,之前还活生生的人,转瞬间,化成了一地碎肉! 赵武楷越想越心惊,再也不敢想下去,此刻,他早已惊恐万分,虽然手握长剑,但已经没有勇气,指向场中,那道幼的人影。 金銮大殿之前,玉白广场之上,蔺然漠然伫立,目光从薛远那一地肉泥之上移开,深吸一口气,压下胃中的不适感,脚步轻移,一步一步向剩余的几个人走去。 “玄力所剩不多了!”蔺然一步步走动,心中却在飞速思索,“第一次动用地阶玄技黄山印,没想到高阶玄技如此耗费玄气!仅仅才发动两次黄山印,体内玄气就所剩无多,眼下对方还有四人,其中那个白袍人,给我一股危险感,如今,只有装作强势,吓退他们!” 刚才动用地阶玄技黄山印,镇压薛远,耗尽了他体内几乎所有的玄气,此时,他唯有强装着威势,震慑余下人等! 岐山玄门剩余的四人,看到蔺然走来,除却柳钟,其余人同时惊惧地往后去。 蔺然面色淡然,神态从容,一步步走来,似乎要再一次动用那可怕的玄技,将岐山玄门之人,一举镇压! 蔺然走得很慢,实则是在暗中恢复,此时,《磐石真经》正在体内运转,引动周遭天地灵气,纳入体内。 此时,柳钟垂老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他眯起细的眼睛,目光死死地盯着蔺然,心中却在思量。 “除了那威能恐怖的玄技,此人似乎别无其他手段,修为也应该还未达到通灵极致,罡气外放境界!”柳钟看着缓缓走来的蔺然,脸上不露声色,暗暗分析,“那道玄技含有无上威能,通灵境界,根本难以施展其真实威力,即使是勉强动用,对于玄气的损耗也是巨大的!” “那么……此刻,他只是在在装模作样,实则体内玄气,早已消耗一空!” 想到此处,柳钟眼中闪过一抹凌厉,杀意隐隐。 手中长剑,缓缓抬起,柳钟盯着蔺然,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 “不好!被识破了!”蔺然见状,暗道糟糕,随即按捺住不安,脸闪过一抹坚毅,“如今唯有拼死一搏。” “没想到御国区区凡俗帝国,竟有玄师境界的皇子,老夫真是深感意外!” 柳钟开口,声音冰冷,“之前老夫曾言,你若就此退去,老夫便可既往不咎,但事已至此,你不听劝阻,那么就休怪老夫出手不留情了!” 话音刚落,柳钟的身影突然暴起,体内玄气贯穿周身,威压阵阵,玄力转换为罡气,透过全身细微毛孔,向着外界释放而出! 通灵第七层,罡气外放! 罡气喷薄,可隔空碎物,将人生生震死! “今我岐山,死伤惨烈,今日,老夫必杀你,以祭亡灵!” 话音传来的同时,柳钟的身影已然临近蔺然身前,长剑掷出,刹那间贯穿蔺然右胸,向前方飞射,带着血迹,嵌入大地。 踏步声响动,蔺然向后,疾步退却,手按伤口处,强忍痛楚。 鲜血从他指缝中流出,侵湿衣襟,染红皇袍。 “受伤了。”蔺然低头看向胸口,剧烈的痛感,冲击心灵,此刻,明明身受重伤,他的心思,却想到了别处。 “磐石真经,不动不移,心如磐石,身如磐石!”蔺然的思绪,突然游离,“磐石也会受伤,也会流血,也会疼痛吗?” 刹那时间,蔺然思绪万千,想了许多。 从他得到《磐石真经》,到第一次习练,随后是顿悟磐石真意,再是修为接连突破寿有三百和目力内视,最后是初成磐石金身! “磐石金身!” 如同流星,在他纷杂的思绪中划过,蔺然眼眸突然一亮,磐石金身四个字,清晰可见,光彩夺目。 “死吧!” 此刻,柳钟暴喝,罡气随掌而出,转瞬间,冲击到蔺然胸口之上! “嘭!” 罡气与蔺然相撞,一声闷响之后,在柳钟难以置信的目光中,蔺然一步未动,完好无损。 “不可能!” 柳钟惊怒交加,随后,他的眼神突然变化,一抹惊惧浮现在他眼中,同时浮现的,还有蔺然此刻呈暗金色的脸庞。 第四十一章 退胆寒之敌 朝阳初升,红霞娇媚,天际一线嫣红,霞光万里,美不胜收。 金銮殿外,柳钟双目圆睁,张口结舌,惊惧神色难以掩饰,似乎看到从未见过的可怕情景! “金身!金身!” 心中咆哮,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道幼身影,根深蒂固的玄门世界观,刹那崩塌,身体向后暴退,浑身筋骨不可抑制地,剧烈战栗! 此刻,在他眼中,御国皇子全身皮肤呈现淡淡暗金之色,朝霞映照之下,闪动刺目金光,周遭天地灵气,如同暴动一般,向其疯狂汇聚! “自古相传,唯有解灵玄师,达到修为极致,才能成就金身!” “金身若成,肉身犹如铜墙铁壁,坚不可摧!弹指之间,喷薄无上威能,龙象之力,镇压万物!” “这个御国皇子,实在太过妖孽,不过**岁大,已是通灵玄师极高境界,而此刻,竟然展现出金身,不可思议,难以置信!他到底是什么怪物!” 瞬间暴退而去,在与蔺然相距百米开外,柳钟方才站定脚步,一时间思绪不定,神情极为凝重地,监看蔺然一举一动。 此时,金銮大殿之外,原本平静无风的玉白广场,突然间,狂风呼啸,满地碎屑刹那扬起,席卷直上! 一道肉眼可辨的灵气涟漪,凭空而显,不过转瞬间,涟漪化作漩涡,出现在蔺然头上空,眨眼之间,玄师威压,阵阵散发! “灵气漩涡!”柳钟脸色大变,惊恐喊道,目光看向蔺然头那搅动风云的漩涡,一时之间,战意全消,退意萌生! 金身坚固,威能无匹,已然难以抵挡,而此时,眼前这个御国皇子,竟然引动灵气漩涡,体内玄气能够在刹那间得到补充,那道恐怖的玄技,又能再次施展,彻底摆脱了后继无力的劣势! “这便是玄师真实的力量?”蔺然端详周身,手掌展开,缓缓握拳,始终淡然从容的脸,终于有所变化,一抹震惊在其眼中一闪而没,“磐石金身展现,天地灵气疯狂被纳入体内,经熔炉般的五脏六腑,被瞬间炼化为玄气,将我原本早已枯竭的丹田,眨眼间填补!” 感受到体内雄厚玄气,蔺然的手掌,轻轻震颤,黄山印诀在心中一闪而没,丹田之中,玄气涌动,翻腾而起,贯穿周身,最后汇与掌心之上! “现在,有足够玄气,能够再次动用黄山印了。” 目光抬起,借着昏红朝阳光,向前方站定的柳钟,直直刺去,眼中厉芒大作,杀意不减。 伤口处,流血已被止住,且因为磐石金身,鲜血结痂,伤势快速恢复。 脚步缓缓向前,在柳钟惶惶不安的目光中,蔺然正一步步,向他走来,一身染血皇袍,随风振扬。 “形势不妙。”随着蔺然脚步轻移,柳钟不由自主,往后退却,罡气在周身缠绕,猛烈颤动,显示他此刻心中不安。 “柳长老!” 身后一道急迫声音响起,柳钟闻言,转头看去,此刻,水灵鸢一侧,四长老赵武楷脸色惊惧,焦急地望向他。 在赵武楷身侧,岐山玄门仅剩下的两个弟子,岳川周虹二人,已经手按水灵鸢背部,看其模样,随时准备翻身上去,骑乘大鸟,夺路而逃! 御国皇子太过凶猛,翻手间就将通灵六层的三长老薛远震死,血肉模糊,惨不忍睹,这令剩下三人,万分惊恐。原本大长老柳钟出手,一剑得手,三人还不待欣喜,御国皇子突然肤呈暗金,直接将柳钟惊得远远退却,到了此时,三人才知,这个模样稚嫩,年岁尚的皇子,竟然还有后手!并且所藏后手,威势滔天,即使是通灵巅峰修为的柳钟,神情也大变,避之不及! “你们先走!回岐山,请掌门庇护!”柳钟一声大喝,回过头,目光刺向此时就要到他近前的蔺然,骤然玄气爆发,罡气喷薄而出,挥掌而上,意欲阻拦! “快走!”得到柳钟指示,赵武楷连忙对身旁两个弟子喊道,同时身体一跃而起,跳上水灵鸢,口中发出一道古怪音符,水灵鸢闻声,站立而起,双翅大展,口中一声轻鸣,振翼而动,向着天际,扶摇直上! 岳川周虹两人慌不择路,动作匆忙,紧随赵武楷其后,飞速逃遁。 蔺然目光冰冷,看着三人逃走,目光流转,定在柳钟身上,手掌轻抬,黄山印悍然发动! 苍山虚影刹那间显现,带有无上威势,镇压而下。 柳钟再次见到这一式威能恐怖的玄技,脸色瞬间大变,苍白无颜色,垂老的脸上,眼皮剧烈跳动,绝望的神色,骤然浮现。 他亲眼目睹三长老薛远,是如何被镇死的,这道苍山虚影,不是通灵玄师境界的人,可以抵抗!此刻,他自己终于感受到,薛远临死之前,所做垂死挣扎,是有多么徒劳! “老夫即便是死,也要拉个垫背的!”柳钟发狠,厉声道,狰狞的脸一扭,血红双目直直向金銮大殿刺去,身形一闪,向着大殿冲去,速度之快,使得蔺然勃然变色! “御国皇帝,你不识好歹,今日老夫送你归西,以祭我岐山众人在天之灵!” 柳钟大喝,声震大殿。 大殿之内,一众大臣神情巨变,心中绝望,柳钟的手段他们见识过,区区凡俗人等,可一指戳死! “皇上!臣等誓死护你!”杨鸣怒喝,语气悲愤,心中决然! 脚步前踏,满朝文武同时身体向前而去,挡在蔺然身前,要以血肉之躯,铸就铁壁人墙,只愿拖延片刻时间,待十殿下飞身赶来救驾! “死!” 暴喝声大震,柳钟如一道陨石,直接震碎金銮大殿梁柱,罡气喷薄,斩入人群! “放肆!”蔺然怒发冲冠,极速追击,同时手掌印出,直击柳钟后背! 这一掌金光闪耀,力可撼山,迅猛而至! 若是挨上这一掌,柳钟恐怕会立刻四分五裂,气绝身亡。 身体翻转,柳钟向一旁飞速窜去,欲要避开蔺然索命一掌,但他冲入大殿,力量过于凶猛,此刻,身体依然呈前冲之势,想要挪移,为时已晚! “老夫不甘心!御国蝼蚁,待我岐山掌门出关,定要踏平御国,斩灭苍生!” 话音还未落下,蔺然手掌,已带着翻腾怒火,重重印在柳钟背上! “轰!” 一声碎骨闷响,柳钟筋脉寸断,全身骨头化为碎屑,口中脓血大口喷出,轰然倒地,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父皇!” 蔺然大喝,人影随声音而至。 “一众玄师,除却三个漏网之鱼,其余人等,已被儿臣尽斩!” 蔺然跪地一礼,话声铿锵有力! 朝霞璀璨,斜映皇城。金銮大殿,霞光照射而进,蔺然起身,环视四周,满朝文武凄惨的声音,隐隐传来。 一众大臣,流血倒地,不少人此刻气息虚弱,重伤垂死。金銮殿梁柱崩坏,尘屑四起,烟尘之中,满朝文武多数之人,如今,生死不知! “传太医,救我御王朝国之栋梁!” 蔺水大喝,用尽全身力气,转眼间,瘫坐在地,双目湿红,老泪纵横! 御王朝今日蒙受大难,偌大帝国受强敌所侵,皇宫不保,江山社稷直欲倾覆,传承数百之久的帝国,只差一,就国将不存! 金銮大殿之中,满朝文武本就是年迈之人,为王朝劳苦一生,力保王朝传承千秋万代,只为光耀门庭,留名史册! 如今,一众大臣躺倒一地,只能在满目尘埃中,凄苦哀嚎,闻声者,心中尽皆悲切。 “朕!愧对我蔺家列祖列宗,有愧于满朝文武!”蔺水心中咆哮,恨意在他眼中翻腾,“岐山!鸠摩国!今日之仇,我蔺水必将牢记于心,此仇不报,朕,誓不为人!” ...... 炙热的光线倾洒,燥热空气席卷大地。 玉龙城,皇宫。 宫女太监四处奔走,手捧各类药材器具,脚步匆忙。御林军将士,面容冷冽,列队守护巡视。 此时,太医院全员尽出,急促地奔走在玉白广场之上,满头汗水,不及拭去。 蔺然此刻已退去金身,丹田玄气汹涌澎湃,身影在一众大臣之间,来回走动,悉心救治。 奈何不少大臣伤势过重,蔺然拼尽全力,也无力回天,唯有心中默默悲叹,合上亡者双眼。 日落时分,金銮大殿已被打扫干净,受伤的大臣皆被抬往太医院疗伤。 龙椅之上,蔺水呆若木石,一动不动,目光停留在大殿中央,眼中湿热又渐渐泛起。 “昔日金銮殿本是一众朝臣,汇聚一堂,有事上奏,为国献策,如今却……”蔺然垂头,一声长叹。 突然,急促脚步声响起,蔺水抬眼,目光向殿门看去,只见御林军两位副统领鲁勋、白墨二人,匆匆而来。 两人神情肃穆,眼中神色凝重。 “何事!”蔺水见状,厉声询问。 “启禀皇上,燕关城来信,今,边境告急!” 鲁勋、白墨二人,面容沉重,快步而来,在大殿中央站定,屈膝一跪,沉声道。 第四十二章 降临边境 “东北边境,如今形势如何?” 蔺水听闻边境告急,面无表情,未有一丝意外神情。此刻,他心中十分清楚,在鸠摩国皇帝炎洪看来,鸠摩大军数百万,云集边境,又有岐山玄师,直逼御王朝宫廷,此时发动战争,大胜可期! 而经皇宫一战,岐山玄门有三人落荒逃走,骑乘飞鸟,速度定然极快,不用多时,便可返回鸠摩国境内。如今,金銮大殿前,所发生的大事,岐山玄门与鸠摩国皇帝,必定也得到了消息! 御王朝百官尽皆伤亡,三位军中首领被斩杀,朝政、军队失了方寸,鸠摩国必然乘机而入,只待大破燕关城,便可挥军南下。而两位长老身死,岐山玄门举派震怒,全力相助鸠摩国,覆灭御王朝也在情理之中。 “启禀皇上,鸠摩国大军,昨日丑时,突袭燕关城,西城门被破,戍边将士血肉填补空缺,臣等得到来报时,守城之战已经结束,燕关城尚在!” 白墨沉声道,“如今,十殿下赶回皇城,王朝数百万将士由童大人率领,还有一日,便可抵达燕关城,只要燕关城再守上一日,待童大人赶到,便可打开城门,挥军出战!” “嗯。”蔺水闻言头,道,“你们退下吧,如今王大统领重伤,至今昏迷,对于玉龙城的守卫,你二人要慎之又慎,常备弓弩手,拱卫皇宫!” “臣等领命!” 鲁勋、白墨同时应答,又是一礼,转身快步离去。 经过这次玄师降临,蔺水对于皇宫如今的处境,深感危急,岐山玄师可从天而降,若想防范,唯有弓弩手日夜守备, …… 玉白径,蔺然一身龙褂,徐徐走动,身边宫女太监不时走过,看见他时,都跪地行礼,口称齐鸾王。 一路走过,金銮殿已在眼前。 蔺然来此寻找父皇有要事相商,而蔺水从今日宫中大战落下帷幕之后,依然待在金銮大殿之中,不曾离开。 之前,蔺然已在丽阳宫中休憩许久,心中一直思量岐山玄门之事,同时又对童峦暂代主帅,率军赶赴燕关城有所忧心。他担忧的不是童峦心怀不轨,而是如今大战刚起,便有玄师介入,御王朝劣势明显。 鸠摩国有岐山玄门助阵,玄师之威,凡俗将领如何能够抵挡,一旦大将被斩,百万雄师也会瞬间溃败。 反观御王朝,莫玄师强者,即便是先天境界的人,也实在有限。蔺然所担忧的,正是这一,如今,唯有他可身先士卒,一可抵挡敌国玄师,二可斩尽敌军主帅! 金銮大殿之中,蔺水正闭目沉思,一阵轻柔地脚步声,回响在空旷大殿,将他从纷杂的思绪中,拉回现实,目光向殿内看去,自己的儿子,正一步步走入大殿。 “然儿,到父皇身边来。”蔺水招手,轻声道。 蔺然闻言应了一声,几步跨出,来到龙椅前,紧挨父皇坐下。 “父皇,想来童大人若连夜急行军,明日夜里便可抵达燕关城。如今,岐山玄门相助鸠摩国,届时大战彻底爆发,我御王朝胜率渺茫。”蔺然口齿轻启,轻声道,“玄师的威能,父皇亲眼所见,千里奔袭,取主将首级,轻而易举,普通将士,尽不可抵挡。” 蔺水闻言,轻声一叹,久久未语,他面容憔悴,神情忧虑。 蔺然望向父皇的脸,心疼不已。王朝帝王,受强敌折辱,又目睹满朝文武伤亡,如今还要面对关乎帝国存亡的一战,其中艰难,难以言语。 “儿臣来此,特向父皇辞行!”蔺然道,语气从容,“岐山玄门仅有三人逃走,留下四只飞鸟,儿臣只需骑乘飞鸟,不出半日,便可抵达东北边境!到时,儿臣愿身先士卒,取下敌军主帅的项上人头!” 蔺水头,这是唯一的办法,面对岐山玄门,唯有蔺然出手,才有可能使王朝大军摆脱劣势! “然儿,前方凶险,一定要保护好自己!”蔺水拉着儿子的手,轻声道。 “儿臣领命,父皇且待儿臣大胜归来!” …… 落日黄昏,晚霞金灿。 玉龙城,皇宫,御马监。 那四只水灵鸢,被御林将士牵来,暂时安置在这里。 此时,蔺然走近一只水灵鸢,拿过缰绳,就欲把它牵到不远处的空地之上。 水灵鸢体型庞大,蔺然站在它一侧,显得渺不已,“扑腾”一下,水灵鸢站立起来,蔺然抬头一看,暗自苦笑,他竟然还没有这只大鸟的腿高。 来到空地上,蔺然身体一翻,便骑到了水灵鸢的背上,回忆了一下之前,赵武楷驾驭水灵鸢扶摇而上,所发出的那道古怪音符。 有模有样地,轻声练习了几下,蔺然一拍水灵鸢脖颈,口中古怪音符,突然发出。 “啾!” 一声啼鸣,水灵鸢双翼展开,挥动几下,驮着蔺然腾空而起! 周围侍从见状,发出一阵惊呼,抬头上望,就见蔺然离地越来远,身影变,到最后化成一个细墨一般。 “再高!再高!” 坐在水灵鸢背上,望着下方,渐渐缩地皇宫,蔺然此刻兴奋莫名,心中烦忧一扫而空! “这才是玄师出行,所应有的架势!” 一阵欢愉大笑,蔺然尝试驾驭大鸟,不消片刻,他便熟能生巧。 夏风剧烈的吹拂脸颊,蔺然的衣带猛烈摇曳,但他此刻一也不在乎,飞天翱翔,欢畅自在,他感觉自己仿佛融入天地之中,没有羁绊束缚,放眼望去,天地可见! 璀璨的晚霞之下,蔺然骑乘水灵鸢,从天际之上振翅而过,低头往下望去,转眼间,他就飞离了玉龙城,向着东北,继续一路翱翔。 半日之后,天色已晚,明月高挂,夜风袭人、 蔺然凭借水灵鸢的速度,大致估算,经此时间,燕关城已然在望,果断驾驭水灵鸢,直降而下,低空向前飞行,目光在暗夜下望向远方,突然,远方火光,一座城池暗影,映入眼中。 “燕关城!” 蔺然心想,驾驭水灵鸢加速向远方那座城池飞去,很快,他便来到了燕关城城池上空。水灵鸢轻轻扑闪着翅膀,载着他缓缓落下。 “什么人!” “夜袭!有刺客!” 突然,燕关城中响起一遍嘈杂,众多戍边将士披甲而出,看到上空缓缓降临的巨大飞鸟,都显得惊惧不已。 “弓弩手准备!” 一声命令响起,顿时,一排排弓弩手蜂拥而至,弯弓搭箭,对准了上方的庞大飞鸟。 “休要惊慌!”一道稚嫩的声音,从大鸟背上传来,“我是十殿下,蔺然!这里有腰牌为证!” 蔺然着,从腰间解下一块令牌,往下扔去。 令牌落下,在就要摔落在地时,一道银甲将军从众多将士中一跃而出,伸手接住令牌,仔细一番打量,确认无误后,向着上方,突然解兵,单膝跪地。 “末将,燕关城上府都尉徐孟,参见齐鸾王,王爷万安!” 银甲将军朗声喊道,身后一众将士同时也跪地请安。 水灵鸢背上,蔺然一跃而下,衣带飘摇,脚尖触地,稳稳站立。 “徐将军,众将士请起!”蔺然伸手虚扶,待徐孟起身,他便道,“徐将军,告诉我敌军帅帐方位,今夜本殿下,将夜袭敌营,取其主帅项上人头!” 第四十三章 项上人头 静谧长夜,深邃寂寥。 东北边境,阵阵暗云涌动,月光时时隐现,将大地映照得幽深昏暗。 远离大地的夜空之中,一道身影极速行进,蔺然乘骑在水灵鸢背上,目光紧紧注视下方。 “鸠摩国主帅营帐,设立在中军,远离燕关城五十里,身为主将未在前线指战,竟躲在后方!看来鸠摩国高层,已然认定有岐山玄门出手,我御王朝已是其囊中之物!” 蔺然心中冷笑,“今夜,也让你们尝尝暗夜突袭的滋味!” 水灵鸢速度极快,不消多时,五十里路程振翅而至。 蔺然目光紧盯下方大地,突然,一片连营灯火,落入他眼中,顿时,蔺然目光一凝。 “此处营帐连绵,几十万军队驻扎,还好鸠摩国帅帐,金边红,十分醒目,不然如此多的营帐,不知要找到什么时候去了!” 水灵鸢飞离到距离这片营地百米上空,双翼扑腾,在空中稳稳地停住。蔺然稍稍动用丹田玄气,顿时,目光如同利箭一般,破开黑暗,直刺下方大地! 火光闪烁,无数火把,火焰跳跃,将黑夜映照得暗红,蔺然驾驭水灵鸢,按照方位,细细搜寻过去。 半晌之后,蔺然的目光,突然微微眯起,他所搜寻的目标,找到了。 此刻,下方,众多披甲士兵,在营帐之间,穿梭巡视,井然有序。一个金边红的巨大营帐,矗立中央,营帐四周,尽皆手持兵刃的士兵,将此处紧紧守卫,目光敏锐,不放过任何风吹草动。 营帐之中,有人影闪动,蔺然仔细看去,里面似乎聚集了不少人,光是烛火映照出的人影,就有八、九个。 “鸠摩国大军主帅,是镇西王爷炎嵩,出了名的主战派!”蔺然回想徐孟所,对此次战争,敌国主帅,有所了解。 炎嵩是鸠摩国皇帝炎洪的胞弟,被封镇西王,寓意镇守西方,同样,他也是鸠摩国中主战派第一人。炎嵩身份尊贵,且位高权重,是鸠摩国除却皇帝以外,威严最盛的一位。 从多年前开始,炎嵩便主要坐镇西南,以铁血手腕,对抗御王朝,两国边境不少是非,都是他率先挑起!他与自己的胞兄一样,野心极大,且铁血无情,毕生所想,便是要蚕食掉周边国家,一统西南! “此时夜深,炎嵩定然在帅帐之中,今夜本殿下必取其首级,悬挂旗帜之上,大破鸠摩军心,使其群龙无首,一举使之溃败!” 蔺然心中暗想,下了决定,手中缰绳牵引,座下水灵鸢猛地脖颈下沉,身体向下,急坠而下!在离地还有不到十米的远的空中,身形骤然一变,急速俯冲! 一切事发突然,几乎是在眨眼之间,满地的士兵听见风声大作,反应过来时,却见一只庞大飞鸟,带着巨力,飞刺而来!一时之间,在场众多士兵,只觉亡魂皆冒,惊惧交加! “轰!” 水灵鸢双翼扑腾,扬起漫天尘沙,稳稳落地。 蔺然安坐与其上,稚嫩的脸,面无表情,目光流转,在一众此刻目瞪口呆的士兵身上,一眼扫过。随后,他的目光,定格在炎嵩所在的主帅营帐之上! “刺客袭营!” “保护王爷!” 一阵沉寂之后,鸠摩国大军,轰然躁动!一道道暴喝声响起,号角声大作,远远传开,惊醒所有沉睡的士兵。兵刃相触的声音,相继传来,大批士兵,手持尖刀,急促赶来。 蔺然见此情景,脸上表情,丝毫未变,目光直刺帅帐,口齿轻启。 “御王朝皇子,蔺然,只身而来,借炎嵩项上人头一用!” 轻声一喝,声音不重,却传遍四方! 身影闪动,脚尖轻水灵鸢羽翼,蔺然幼的身子,迅猛射出,转瞬间,来到帅帐之前,一掌破开帐帘,蔺然脚步轻移,从容走进。 铮!铮!铮!铮! 利刃出鞘骤然响起,营帐之中,十几个披甲将领,手持长枪利剑,未有言语,一拥而上! 蔺然停下脚步,目光平视前方,突然手掌一翻,玄力刹那间爆发。 “轰然”一声,蔺然手掌印出,几道身影,被他一掌拍飞,身体撞破营帐,重重摔在地上,生死不知。 嘭!嘭!嘭! 紧随其后,又是三掌随手拍出,空气震荡,随手一掌,竟然带有破空闷响!所有动作,只在眨眼间完成,干脆利落,十几个披甲将领,几乎同时,被蔺然掌印击中,瞬间被拍出营帐,倒地不起! “玄师!” 一道惊恐的声音,在帐内响起,蔺然的目光望去,一个脸上有一道疤痕的中年人,正神情极其惶恐地看着他,中年人一身戎装,手持长剑,作出挥砍状,但直到蔺然走到他面前,手中长剑颤抖,一剑也未敢落下。 “炎嵩!”蔺然目光平静,轻声道,“千错万错,你不该招惹我御王朝,今日,本殿下替父皇行道,以国法,将你枭首示众,你,可有怨言!” 蔺然话音落下,炎嵩神情巨变,身体剧烈颤抖,手中长剑“哐当”一声,落到地上。 他张口欲言,却只感到口中干涩,难以发出声音。 此刻,炎嵩思绪杂乱,一切发生得太快,到了此时,他还愣愣不知所谓,只知自己死期将至,项上人头不保。 御王朝何时有的玄师? 眼前这个孩,自称御国皇子,莫非就是御国最的十殿下,九岁大的孩也能成就玄师? 他又为何会悄无声息,降临被数十万大军守卫的主帅营帐? 一时间,炎嵩只觉得,仿佛身处梦中,惊惧之余,又大为困惑,许多疑问不知何解。 随手捞起地上一柄长剑,蔺然神情淡漠,目光从炎嵩呆若木石的脸上移开,手中长剑,一声轻鸣。 突然间,剑光闪烁,炎嵩双目突然圆睁,面部的表情,瞬间僵硬,鲜血飞溅,染红帐帘,一颗头颅滚落而下。 伸手拿过一根旗杆,向下轻挑,炎嵩的人头径直被插入旗杆之上,蔺然脚步轻抬,缓缓走出营帐。 “炎嵩已死,鸠摩败退!” 这道声音,玄力加持,声传四方! 蔺然手举旗杆,其上是炎嵩瞪大双眼的头颅,无数士兵蜂拥而至的脚步,骤然止住,不可置信地望着旗杆上,那颗死不瞑目的人头,猛然,喧哗声大作,鸠摩军队,瞬间大乱! 手掌发力,旗杆被狠狠地嵌入大地,蔺然迈开脚步,与四散奔逃的鸠摩国士擦身而过,从容而去。 来到水灵鸢一侧,脚尖踏地,翻身而上,缰绳牵引,水灵鸢瞬间双翼振展,一声清脆长鸣,腾空而起! 满地士兵,举目而望,万分胆寒! “不日之后,本殿下降临鸠摩国皇城,届时,论罪鸠摩!” 水灵鸢背上,蔺然开口,声音雷动,滚滚传开! 第四十四章 岐山掌门 鸠摩国境内,北部一座巍峨大山矗立,山峰高耸如云,其上云雾缭绕,参天树木,四季常青,烟云氤氲间,不时可见身形庞大的飞鸟,振翅而过,在云中时隐时现,彷如世外之境。 此处山名,曰为岐山,岐山玄门所在。 岐山玄门,建派时间,颇为久远,具体由来不可考证,奈何西南地域过于贫瘠,千百年来,岐山玄门也不得壮大。 门派位于岐山山腰,高不可攀,门中玄师,常年闭门苦修,不理外事,只有在欲传衣钵时,才会下山挑选资质不凡的少年人,收其为徒,带回山门,悉心教导。 这日,岐山玄门中,一处朱红屋檐,古色古香的木屋房门,吱呀一声,被从里推开,脚步声轻响,一道灰袍人影,从里面缓缓走出。阳光穿透云雾,倾洒而下,照射在灰袍人身上,他神情淡然,抬眼而望,目光刺破烟云,遥望天际。 “三年时间,潜心修行,神念外放境界,却始终不得突破。”灰袍人口齿轻启,一道声音轻吐而出,沧桑富有磁性,“聚灵玄师,境界三分,我已在下品龟息归元,停滞了二十九年,中品神念外放,直到如今,依旧无法窥到。” 摇头轻叹,灰袍人眼中,淡淡的失望神色,一闪而没。 这时,前方风声大作,灰袍人寻声而望,一只水灵鸢振翅而来,双翼扑腾,缓缓降下。 “恭迎掌门出关!” 苍老的声音传来,一道人影,从水灵鸢背上翻身而下,快步走到灰袍人身前,抱拳一礼。 “江长老,岐山出什么事了吗?”灰袍人轻轻头,目光看向来人,却见他面有愁云,似乎心神不宁,不由地,灰袍人双眉一蹙,开口问道。 闭关三年,今日方才出关的灰袍人,便是岐山玄门当代掌门,陆山。岐山玄门除却掌门以外,还存有长老七名。大长老柳钟,三长老薛远被蔺然斩杀,如今,岐山中还剩下二长老江乾,四长老赵武楷,五长老何曹,六长老朱玉,七长老冯暮柳。 此刻,乘骑水灵鸢来的,正是岐山二长老江乾,通灵六层修为。 “掌门,大长老和与三长老,皆以身死。”江乾稍一沉默,缓缓开口。 “有强敌来袭?”陆山闻言,脸色微变,立刻问道,随即又见江乾脸色不对,便知事有蹊跷,“怎么回事!我闭关仅仅三年,竟有有两名长老身死,连修为已到通灵巅峰的大长老,竟也遭大难!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你快将其中实情,向我道来!” 江乾闻言,一脸苦笑,开口将柳钟、薛远和赵武楷三位长老,在这一年当中的所作所为,向掌门娓娓道来。 陆山听他讲诉,期间脸色神情变得越发难看,听到柳钟带着长老弟子,前往御王朝,欲令御王朝臣服,却遭反杀时,眼中怒意闪烁,随即化为无奈之色。 “大长老这一年中,受到弟子蛊惑,才做出这些有损心道之事,在御王朝所发生的事,也算是对门中长老弟子,一番警示。”江乾道,面色微苦。 听完叙述,陆山重重吐出一口气,似要将心中烦闷,一并吐出。 “立刻召集门中所有长老,凡俗事情,必须有所了结,御王朝那位皇子,既然可以斩杀柳钟,修为境界定然不再通灵巅峰之下,甚至有可能已达聚灵玄师境界!”陆山厉声道,语气渐重,“如此人物,不可为敌,此间因果,必须了结!” 完,陆山脚步轻抬,身影闪动,向着主殿而去。 留在原地的江乾,也不做犹豫,翻身骑上水灵鸢,腾空而起,向门中长老,一一传信。 …… 岐山玄门主殿内,陆山高坐掌门之位,神情沉静如水,目光直视此刻正坐立不安的四长老赵武楷。 “大长老与三长老身死,究其原因,你们恐怕比我更清楚其中缘由,死就死了,咎由自取!”突然,陆山开口,语气严厉,“我岐山玄门,传承至今,谨遵先祖教诲,一生所向,只为追求玄师更高境界,不做有违心道之事,不做欺凌弱之事!柳钟身为大长老,竟与凡俗帝国近亲,助其成就霸业,最终反倒是因此而亡,也是命数使然!” 陆山开口,声色俱厉,聚灵玄师的威严展现,使得一众长老敬畏有加,慌忙头称是。 “掌门,我愿意摘去长老职位,终我一生,看守岐山药园,不成就聚灵玄师,不出药园一步!” 陆山话音刚落,原本坐立不安的赵武楷,突然起身,跪倒在地,满面悔恨,高声道。 此去御王朝,七人之中,唯有他与两位弟子,得以幸免,慌不择路,逃回了岐山。人虽回来,但每日惶惶不安,心中杂念丛生,修为不仅毫无进展,反而有倒退的迹象。赵武楷心中清楚,这一次仓皇而逃,保存性命,但所受刺激,令他心胆俱裂,心道大损。此次掌门出关,威严较之以往更盛,赵武楷心存畏惧,欲要逃避此事。 “准了!”陆山道,面无表情,目光在殿内一众长老脸上,一扫而过,“我们岐山惹上的因果,便由岐山亲自了结,你们可有良策!” 一众长老闻言,相视一眼,尽皆沉默不语。 在这些长老眼中,区区御王朝,真不算什么,凡俗帝国胆敢与岐山玄门叫板,唯有死路一条。但如今掌门出关,对此事极为上心,而看其态度,似乎偏向于与御王朝和解,这令一众长老心中不解,觉得有损颜面,并且题大做。 一个凡俗帝国而已,即使有一个玄师守护,那有怎样,面对岐山,依然不成气候,不值一提。 好一阵之后,眼看陆山脸色变化,就要发怒,五长老何曹连忙起身献策。 “这一次岐山玄门与御王朝,所结仇怨,可是血海深仇!满朝文武死伤殆尽,就连御王朝皇帝,也差被柳长老一掌拍死,这种大仇,想要轻易了结,怕是极为不易。”何曹到这,语气一顿,稍作迟疑,道,“其实,最为简单的方法,便是我岐山玄门出手,助御王朝覆灭鸠摩国,一统周边地域,成就无上霸业。到得那时,双方的仇怨,自然能够水到渠成般地化解。” 其余长老听何曹所,都轻轻头,想来心中对此颇为赞成。 “掌门,何长老得不错,这些凡俗帝国,你来我往,打打杀杀,不外乎是为了相互争抢底盘,御王朝与鸠摩国之间,相互较劲几十年了,死了多少人,我们若为他灭了鸠摩国,御王朝必然对我岐山玄门感恩戴德,奉为上宾。”六长老朱玉起身道,提及御王朝时,脸上神情不以为意,“到了那时,之前那些所谓的仇怨,御王朝自己恐怕也不会再提及。” 陆山闻言,沉默不语,没有反对,也没有赞同,双目微微闭上,似乎在思索对策。 一众长老目光望向陆山,也都不再言语,何曹与朱玉两人所,也是众人心中所想。 半晌之后,陆山双目突然睁开,脸上表情不变,一句话从他口中传出。 “九岁皇子,成就金身,引动灵气漩涡,掌印如山,一掌镇死柳钟,心志坚韧,手腕铁血!这等人物,如潜龙在渊,我陆山今日便动身前往御王朝,登门请罪!” 一言既出,满座皆惊。 第四十五章 登门请罪 东北边境,燕关城。 徐孟伫立城墙之上,举目远眺,望着远方景象,目露震撼神色,心中想到昨日十殿下蔺然所言,夜袭敌营,取其主帅项上人头。 十殿下成功了,徐孟感觉自己的平生阅历,受到了极大的挑战,只身闯入百万大军之中,剑斩敌军主帅,而后全身而退。这如同书人,所讲故事中的桥段一般,千里奔袭,取敌首级,行云流水,不带任何烟尘。 眺望远方,日前还在举兵攻城,悍不畏死的鸠摩国大军,自昨夜起,便如同潮水一般退却。数百万大军,不列战阵,不吹号角,反身后撤,慌不择路。 到了此刻,徐孟反而有些不知所措,是固守城池,还是挥军追击,这两个选择,纠缠在徐孟心间,令他一时间,犹豫不决,难以决断。 童峦率领的数百万大军,不出意外,要在明日方可到达,若有童峦的大军相助,挥军出击,倒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一举大破鸠摩大军,攻城掠地。可此刻,燕关城中,驻军有限,出城追击,徐孟唯恐战场之上,形势瞬息万变,若出现任何一意外,只有追悔莫及。 在他踌躇不定时,燕关城都尉府中,蔺然在房中暗自踱步,也在思索计策。 如今,鸠摩国主帅被斩,大军溃散,军心动摇,这个极为振奋人心的消息,已经由戍边将士,快马加鞭,将消息传往了玉龙城。 而蔺然此刻心中所想的事情,早已与鸠摩国无关。他在思索岐山玄门,按理,两位长老身死,岐山玄门定然勃然大怒,立刻会派遣玄师高手,前来替两位长老报仇。但到了此时,也未见得东北方向,有任何异动,是以,他对于此事颇感奇怪。 “本来已经做好了殊死一搏的准备,如今却连敌人的影子也没看见。”蔺然心中颇为郁闷,也不在都尉府中待着了,脚下一动,推门而出。 “与鸠摩国的战事,应当早日了结,两国交战,上至帝王将相,下至平民百姓,尽皆不得安宁,等到战事告一段落,我要立刻动身,去寻修炼之法。”走在青石街道上,蔺然心中暗想,“《磐石真经》只有通灵期的功法,如今我的修为到达通灵第六层,若是勤加修炼,第七层罡气外放,指日可待!但是,一旦突破到通灵巅峰,《磐石真经》将无以为继,若没有后续玄功,终我一生,只能受困于通灵期,三百寿命,大限一至,便就真的尘归尘土归土。” 蔺然想到此处,心中生出些许烦闷,如今,最大的困扰不再是鸠摩国,而是他自身修炼的问题。区区鸠摩国,不足为患,若没有了玄师相助,御王朝大军,必定能够大破其皇城,开疆扩土,不在话下。 蔺然脚步很快,不多时,便已来到延燕关城西城门之下。 众多戍边将士,见到他走来,忙跪地请安,蔺然颔首,脚步不停,径直登上城墙,来到了城楼之上。 “殿下!” 一道声音传来,蔺然目光看去,只见徐孟快步走来。 “殿下,鸠摩国大军已经退了,丢盔弃甲,仓皇而逃!”徐孟道,目光看向蔺然稚嫩的脸,眼中充满敬畏。 “主将死了,军心不稳,也只能败退。”蔺然头,轻声回应道,目光向着远方眺望,荒野横卧,草木丛杂,炙热的阳光倾洒而下,将远处映照得苍茫。 那里便是两国边境,战事频发的地方。 “等到童大人一到,数百万将士云集,你只管大开城门,大军尽出,征讨鸠摩!”这时,蔺然突然转头,沉声道,目光凝视徐孟,令他不敢与蔺然对视,眼神连忙移向别处,“此次两国大战,我希望早日结束,鸠摩国高层,我会亲自出手料理,你只管奋勇杀敌,开疆扩土。” 蔺然的声音平静淡然,徐孟却听得心惊胆战,眼前这个今年九岁大的十殿下,所表现出来的一面,冷峻、沉着,不似孩。 他却不知,蔺然话语平缓,但心中急切。境界越高,蔺然对于力量和长生的渴望越盛,《磐石真经》没有通灵期以后的玄功,而西南地域如此偏僻贫瘠,若想寻到玄门事物,无疑万分艰难。 “末将谨遵王爷之令!”徐孟重重应了一声,不敢马虎。 蔺然不再言语,转头望向远方,暗暗压下心中烦闷。 时间流转,午时已至,炙热光线,直刺大地。 远处天际,一黑影,由远至近,身影逐渐变大,到得近前,戍边将士已经能够看清,天空之上,此刻翱翔而来的是何物。 一只巨大飞鸟,振翅而来,飞临燕关城城楼之上,飞鸟背上,一道人影灰袍裹身,目露精光,直刺下方。 “何人!”蔺然大喝,雷音滚动,目光凝重,神情警惕,同时心中暗道,“岐山果然来人了!” 水灵鸢之上,陆山一眼便看见此刻站立城楼之上的蔺然,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驾驭水灵鸢,缓缓降下,对虎视眈眈的戍边将士毫不在意,声音同时跟着传来。 “岐山玄门掌门陆山,代门中不肖弟子,特来请罪!” 陆山的话音落下时,人从水灵鸢之上一跃而下,飞身临空,稳稳落在城楼之上。 “请罪?”蔺然闻言,心中诧异,暗自疑惑,目光落到陆山的脸上,却见他笑意温和,毫无仇敌相见的肃杀神色。 “岐山玄门四人被我斩杀,其中包括两名长老,你心中不痛恨我,反而前来请罪?”一脸怀疑地看着来人,蔺然满眼尽是不信之色。 “我岐山玄门从不做有损心道之事,这一次,门中长老受弟子蛊惑,犯下大错,被你斩杀,只能算作因果循环!” 一声轻叹,陆山缓缓道,神情显得有几分落寞。 岐山玄门在这西南地域,生存本就不易,如今折损两名长老,玄门实力大减。值得庆幸的是,西南域玄师少见,岐山玄门也从未结下大敌,偏于一隅,得以传承下来。 蔺然沉默,心中已经信了陆山的话。 “陆掌门的心胸,令人敬佩!”片刻后,蔺然稚嫩的脸,露出一抹笑意,拱手道,随即像是想到什么,道,“此次,我御王朝与鸠摩国大战,岐山还欲插手吗?” 蔺然问出心中所想,一旦岐山不再插手,他将要亲自出手,解决鸠摩国高层人物,助王朝大军,出征鸠摩,一马平川,覆灭宿敌。 “我此番前来,请罪只是其一,相助御王朝便是其二。”陆山似乎看出蔺然心中所想,开口道,声音不疾不徐,“在前来燕关城之前,我岐山玄门所有长老弟子,已尽皆出动,想来如今早已降临鸠摩皇城,或许,鸠摩国皇室此刻已经不存于世!” 陆山话音落下,蔺然脸色微变。 “徐将军!时机已成,你即刻遣军出征!”蔺然突然转头,目光刺向徐孟,军令骤然下达,“倾燕关城全城兵力,破鸠摩国皇城!” “末将领命!” 徐孟沉声应道,转身下了城楼。 片刻之后,燕关城号角声大作,军令传遍全军,金黄龙旗迎风振展,铁甲将士跨马出征。 城楼之上,蔺然与陆山扶栏而立,放眼而望,百万王朝大军,铁蹄扬尘,东北边境,燃起千里硝烟! 至此,鸠摩国,国将不存! (西南地域篇章完结,蔺然剑指南域) 第四十六章 护国玄门(上) 天际之上,东方红日初升,璀璨霞光照耀万里,两只大鸟展翅翱翔,横空而过,所去方向,正是御王朝皇城,玉龙城。 “有劳陆掌门相助,岐山玄门高手尽出,大破鸠摩国皇城。如今,鸠摩国覆灭沦陷,周边国家竞相臣服,我王朝大军横扫八方,即将一统周边地域,这都离不开岐山玄门出手相助!”水灵鸢之上,蔺然开口,目光落在陆山脸上,夏风剧烈拂过,扬起他的衣衫。 “御王朝本就势大,国富力强,盛极一时,即使没有岐山相助,不出十年,一统周边,也是水到渠成。”陆山轻笑摇头,周身罡气外放,将呼啸而至的狂风,阻挡在离身体一丈之外,“再者,有十殿下亲自出手,周边凡俗国家,谁敢不从,陆某平生所见,未有一人如同十殿下这般,年岁尚,却修为精深,天高任鸟飞,西南地域想来是留不住殿下。” 陆山话间,目光飘向远方,神情惘然,眼神深邃,显得有几分沧桑。 “九州大地,玄门至上,我西南戎州一域,被唤作滔土,没有仙泉灵山,天材地宝,渺茫一片,虽然天地灵气浓郁,却不堪大用。世间玄师,都不屑前来,视我西南为乡下之地,你天资出众,往后岁月悠长,若只是偏居西南一隅,有负天资。”陆山话音传来,对蔺然的推崇之意明显。 如今,童峦所率大军,早已在半月之前,便抵达了燕关城,稍作休整,便领兵出征。鸠摩国皇室尽灭,童峦大军不费吹灰之力,轻易破灭鸠摩国,继而向周边征讨,短短时日内,御王朝疆土扩大数倍有余。 王朝大军摧枯拉朽,犹如破竹之势,是以蔺然没在东北边境多呆,今日动身,与陆山一道,返回玉龙城。陆山是想见见御王朝当今皇上,当面告罪一声,了结凡俗因果。 此刻,蔺然听着陆山叙,颔首深表赞同。 他得到了黄山洞天的玄门通鉴,对于九州大地已有所了解,不似以前井底之蛙一般。玄门世界,广阔无边,分有九州!如今,他既踏上修炼一途,成就玄师,荒芜的西南戎州自然留不住他。 蔺然灵魂带着记忆,转生来到这方世界,两世为人,深知人生苦短,好似过眼云烟。如今,玄功在身,定要逆天而行,主宰命运,长存于世!《磐石真经》既然出现玄功断层,无以为继,也就必须设法寻到后续功法。 西南一域,蔺然没有指望,这里连玄师都少见,何来玄功,任他修炼! “黄山洞天……” 蔺然想到玄门通鉴,突然心中一动,目光流转,瞥了一眼一侧的陆山。 “玄门通鉴是我在王朝宝库中寻到,其中记载了一个曾经在南域,盛极一时的玄门,黄山洞天!我甚至得到其地阶镇派玄技,黄山印!既然我御王朝先祖当年征战四方,获得黄山洞天的事物,那么,想必黄山洞天举派迁移到西南域,衰亡之后,所存之地,定在王朝境内!” 想到这里,蔺然精神一振,眼中精芒闪烁,“我仅得到黄山印玄技,修炼到现在,还算不到精通,但掌印一出,巍峨苍山镇压而下,已然具有无上威能,通灵境界之人,一掌便可镇死!即便是聚灵玄师,待我将黄山印融会贯通,或许也能一战!” 此刻,陆山乘骑水灵鸢翱翔于蔺然身侧,突然见他脸上神情有异,心中诧异,还不待询问,蔺然的目光已然望向他,同时话音传来。 “陆掌门,岐山玄门在西南地域,传承久远,你可听过,一个叫做黄山洞天的玄门?” 蔺然开口,声音平静,看出半异样,只是在他问出这句话时,目光紧盯陆山,一瞬不瞬。 “黄山洞天?”陆山闻言一愣,思索片刻,摇头道,“未曾听过有叫黄山洞天的玄门存在。” “未曾听过,怎么可能!”蔺然心中失望,突然,似乎想到什么,面露恍然神色,“黄山洞天既是为躲避强敌,不惜举派迁移,躲到西南域来,定然也不会以原名立于世间!” “可有听闻外来玄门?”思及此处,蔺然立刻问道。 “西南域广袤,或许其他地方,存有隐世玄门,但在我岐山所处的这一块疆域,几千年来,对于外来玄门,不曾听闻。” 陆山不假思索,脱口道,同时,他心中生疑,不解蔺然为何会有此问。 蔺然闻言,大失所望,也不再纠缠这个问题,避免言多有失。 水灵鸢一路振翅横空,速度极快,到得午时,玉龙城已然在望。 两人驾驭水灵鸢,缓缓飞临御马监,引来宫中众多弓弩手,弯弓搭箭,就欲射杀。 蔺然见状,当即言明身份,虽身处高空,但声如雷动,远远传开。 弓弩手闻声撤走,两人从水灵鸢背上,一跃而下,问明父皇所在后,也不做停留,蔺然径直带着陆山,前往养身殿,面见父皇。 养身殿中,憔悴脸色已然隐去,蔺水面有光泽,想来日前传来大破鸠摩国的消息,令他龙颜大悦。 “皇上,十殿下回来了。” 此刻,蔺水正闭目憩,大太监总管徐净,快步进来,轻声道。 “然儿回来了,在哪?”蔺水闻声,猛地睁开双眼,忙问道,站起身来,就欲向殿外走去。 蔺然此去东北边境,一去就是半月,蔺水日夜挂念,此刻,听儿子回来了,顿时惊喜莫名。 “父皇!” 稚嫩的声音传来,蔺水目光看去,正是自己的儿子蔺然,随即他的目光一凝,因为蔺然身后还跟着一人,灰袍裹身,神态从容,眼露笑意。 “父皇万安!” 蔺然快步上前,跪地一礼。 “快起来。”蔺水扶起蔺然,目光落在陆山身上,道,“这是?” “岐山玄门掌门陆山,见过皇上。”蔺水的话音方落,陆山便已开口,淡然的声音传来。 “岐山!” 刹那间,蔺水脸色大变,胸口剧烈起伏,神情显得激动,岐山二字,直接引动了他心底的痛处。 一跪之辱,可暂且不提,为庇护朝臣,跪就跪了,蔺水不以为意!但是,国之栋梁,满朝文武,死伤殆尽一事,却是蔺水无论如何,也不能解开的心结! “岐山玄门!”蔺水开口,话音重重落下,眼中满是痛恨。 “父皇,此次覆灭鸠摩国,一统周边地域,岐山玄门立有大功。”蔺然轻扶父皇手臂,将他扶向床榻坐下,轻声道,“擅闯皇宫一事,是岐山长老个人所为,与岐山玄门并无关系,此次,陆掌门随儿臣前来,便是想面见父皇,当面请罪。” 蔺然话语轻柔,劝慰父皇,目光看向陆山,示意他开口。 陆山头,上前两步,先是抱拳一礼,随后所的话,令蔺然目光一凝,脸色骤变。 第四十七章 护国玄门(下) “陆某此行,的确是向皇上请罪而来,岐山玄门长老弟子不遵祖训,行事有违心道,陆某在此告罪,而今,岐山大长老、三长老皆被十殿下所斩,咎由自取,天道循环!” 养身殿中,陆山口齿轻启,话音落下,他脸色突然一肃,目光向着蔺然,凝视而去,“十殿下,在修炼一途,你的天资出众,不用多,九岁通灵六层,一身修为直逼通灵巅峰境界,且打破玄师铁律,未成就无上解灵玄师,却先以铸就金身,世所罕见!你我心中清楚,西南域,留不住你,如今,你尚且可以守护御王朝一时,但待你离开西南地域,御王朝又该如何自处!” “九州大地,玄门至上,凡俗帝国,在玄师眼中,不值一提!今,陆某直言,待殿下走出西南,前往真正的玄门世界,搅动风云时,我岐山玄门,可驻进御王朝,镇守龙庭,生生世世!” 陆山一言既出,雷音滚滚! “只要殿下,愿将那道掌印玄技,传授陆某,以上承诺,陆某必将履行,若有违背,道心破碎,修为尽废!” 陆山的声音,如同铜锣震动,在蔺然耳边炸响,此刻,他脸上呈现出一抹前所未有的慎重,大脑飞速运转,思索陆山所的话。 一时之间,养身殿中,鸦雀无声,银针落地可闻。 陆山神情整肃,目光坦然,伫立殿内,不再多言一句,只等蔺然答复。 许久之后,蔺然目光轻抬,直刺陆山的眼睛,似要将他内心所想,看个通透! “此玄技,名黄山印,地阶品级,周身玄力汇于手掌,掌印如山,只手可拍出一座磅礴苍山!此玄技,内含印诀,习练者初期,需心念印诀,方可施展,待融会贯通之后,苍山虚影,随心而出!” 一字一句,突然由蔺然娓娓道出,陆山闻声,心中大石落地,抚掌大笑!既然蔺然开口将掌印玄技,详实道出,那便是同意了他的提议! “未曾想到,竟然是地阶玄技!难怪,掌印镇压之下,即使是通灵巅峰修为的柳钟,也是毫无反抗之力!” 此刻,陆山心头大震,一直保持淡然的脸色,再也忍不住,露出惊骇神色。陆山身为岐山玄门掌门,下品聚灵玄师境界,一身修为,在这西南域绝对算得上强者,但若到玄技,他不禁有些汗颜。 岐山玄门,立派于此地,千年有余,但门派之中,除却一本中品黄阶功法以外,再无他物。玄师除了有功法作为基础以外,本还需以玄技傍身,但在岐山之中,即使是最低级的黄阶玄技,也是奢望。致使门中长老弟子,修为最高者也不过堪堪突破下品聚灵玄师,再想往上,难如登天! 如今,蔺然接下了他的承诺,将传授于他地阶玄技,一旦他练就黄山印,领悟地阶玄技中的奥秘,突破中品聚灵玄师,不过是时间问题!更最重要的一是,以地阶玄技黄山印为根基,他还可对门中仅有的那部中品黄阶功法,进行改良,使之威能更胜以前! 一旦事成,不管对于陆山他本身,还是对于岐山玄门而言,都将有天大的好处!陆山将一跃成为岐山玄门,千百年来,成就最高的掌门,远胜于开派祖师! “自此以后,我岐山玄门,永生守护御王朝,岐山玄门若在,御王朝必将传承千秋!”陆山话音重重落下,掷地有声,此刻他再也掩不住心中激荡! “陆掌门,以后岐山与我御王朝皇室,同甘苦,共进退,密不可分,如同一家人!”蔺然笑道,话音很轻。 此刻,他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舍之情,好似要即将离开御王朝,离开西南域,九州大地,玄门世界,他只身前往,形单影只。 “父皇。” 这时,蔺然突然转头,看向蔺水,轻声道,“往后,我蔺家若有天资不错的后辈,皆可送往岐山玄门,练就一身修为,成就无上玄师,玄门世界,凡俗帝国犹如水中浮萍,前途不定,寸步难行,若有玄师坐镇,一切都将大有不同!” 蔺水闻言,缓缓头,起先还因岐山玄门之人的到来,引动心底痛处,怒意勃发,但此时,听见蔺然与岐山掌门的交谈,他突然明悟,九州很大,玄师纵横,他只是凡俗帝国君主,在玄师眼中,如同蝼蚁!但如今形势不同了,岐山入驻御王朝,成为王朝护国玄门,从今往后,不论是镇守江山社稷,还是开疆扩土,御王朝都有底气! …… 天禄阁,御王朝官署,掌管天下书卷,大殿内,藏书万卷,各类古籍堆积如山。 此时,天禄阁中的情形,与往日幽静,大相径庭。众多官员在阁内,忙忙碌碌,热火朝天,一捆捆书卷被搬运到阁外的广场之上,交由从翰林院请来的进士、翰林、甚至大学士,一一翻看。 盛夏气候炎热,光线刺目,一众老大臣汗如雨下,目光在书卷之上,迅速翻看,一刻也不得停歇,身旁专门候着两个宫女,一人手持扇叶,轻轻扇动,一人拿着手绢,替老臣擦拭汗水。 路过的宫女太监,见此场景,都是大感新奇,脚步匆匆,快步走过,不敢惊扰。 皇上下达圣令,令天禄阁、翰林院、南书房所有官员,查阅天禄阁中一切藏书,寻两个字——黄山! 只要是关于黄山二字的记载,一律交于十殿下蔺然,不论对错与否,不可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一众老大臣不明就里,但皇上圣令已出,无人敢懈怠。 此刻,蔺然安坐于天禄阁中,手边堆积了厚厚一叠书卷,这些都是记有黄山二字的古籍。 “这么多书,得找到什么时候去。”蔺然无力地叹道,从早朝结束,到此刻日落黄昏,整整一天时间,一无所获。 “莫非我王朝藏书中,并没有关于黄山洞天的记载?”蔺然暗想,有些迟疑。 蔺然已于三日前,将黄山印毫无保留地传授于陆山,陆山得到地阶玄技,急不可耐地骑乘水灵鸢,回岐山修炼。 陆山临走之时,交予蔺然一件法宝,血丝罗盘,仅仅是一个不入流的法宝,据他所,血丝罗盘其他用处没有,唯一的好处是可辨吉凶。蔺然走出西南域是铁定的事实,物尽其用,血丝罗盘放在岐山毫无作用,交予蔺然,以备不时之需。 待陆山走后,蔺然心中思索黄山洞天的事情,欲寻到其具体下落。黄山洞天曾是南域级宗门之一,即便是迁移到西南域来,门派中所带的事物也一定不凡,地阶玄技黄山印就是最好的例子。 御王朝先祖可寻到黄山洞天的镇派玄技,是以蔺然也想去碰碰运气,《磐石真经》功法缺失,想要突破聚灵玄师境界,必须要有功法延续。 而蔺然认定黄山洞天曾经必定存于御王朝境内,所有才有了如今众多官员聚集天禄阁这一幕。 “殿下,李大学士又送来一卷书。” 这时,一位天禄阁的官员,手捧一卷古籍,快步走了过来。 蔺然瞥了一眼,仰头一叹,桌上的书卷还未看完,新找到的古籍却源源不断。 “你念给我听。”蔺然开口,将手上已经看过的一册卷宗,放到地上。 “是,殿下!”官员应了一声,目光落在古籍的几行字上,张口便念道,“宣德十二年……” 蔺然闻声,并未在意,几乎所有古籍,都是以帝王年号作为开篇。 官员继续念着,当第二句话从他口中吐出,蔺然原本舒展的身体,骤然紧绷!猛然,蔺然转过头来,眼中露出惊骇之色,目光死死盯着官员手中这卷古籍,额头冷汗,渐渐渗了出来。 “宣德十二年,望风台驿站传信,太阳自锁龙山脉而出,千里焚尽……有遮天苍山镇落而下,声震万里……口称黄山洞天……驿站驻军遣人……山脉深处,万尺有余……” 第四十八章 纳戒 御王朝,西南疆域苍茫大地之上,一道身影极速掠过,划破天际。蔺然望眼下方,大地飞速向后退去,水灵鸢振翅翱翔,扬起夏风剧烈呼啸。 “王朝古籍当中,果然有关于黄山洞天的记载!未曾想到的是,黄山洞天迁移西南域,竟藏身于锁龙山脉当中!锁龙山脉浩瀚无边,且神秘莫测,黄山洞天若是藏匿于其中,他的仇家即便手段用尽,也休想找上门来!” “奇怪之处在于,黄山洞天迁移而来,近千年时间,却未显现身影,神不知鬼不觉!一个级宗门,势力庞大,门中弟子众多,就算改名换姓,也不可能不曾显露半蛛丝马迹!但就连这片区域唯一的玄师门派岐山玄门,却也不曾察觉,这是怎么回事?” 蔺然眉头紧蹙,极力思索。此去西南,他的目标直指锁龙山脉! 昨日,李大学士递来的古籍中,清晰地记载了黄山洞天的下落。 宣德十二年,也就是三百四十七年前,当年锁龙军未立,望风台驿站传信,锁龙山脉突生异变,烈火焚天,燃尽千里,紧随其后,又有苍茫大山陡然镇落,天摇地动,犹如末日。 “那座苍茫大山,想必是黄山洞天之中,有超级高手在施展黄山印玄技!望风台驿站派遣将士前去探查,不曾深入便仓皇撤回,寻到四件事物,玄门通鉴、上品灵石、黄山印、纳戒,交于朝廷,后存于王朝宝库之中,其中三件已经被我所得,如今只剩纳戒,还在宝库之中!” “那一抹冲天巨焰,出现得太过突然,席卷黄山洞天,逼得其门中超级高手拼死出手,却不知最后结果怎样,此去锁龙山脉,其中隐秘,定要破解!” 从天色未明,到此时烈阳迎头,水灵鸢一刻不停,全速飞行。 蔺然目光注视着下方,从时间上估算,此时,锁龙山脉应该近了,果不其然,下一刻,大地尽头,一线苍绿骤然出现!蔺然举目而望,心中暗暗震惊,这一线苍绿遮住了他目力所及之处,地平线上所有范围,绵延开去,无边无际。 “锁龙山脉太过巨大,也难怪御王朝屡次遣人进去,却一无所获,一旦深入其中,犹如进入林海一般,连续踏出几步,就可能迷失了方向,这种地方,凡俗人等,想要窥探,无疑异想天开!” 面对所见,蔺然暗自惊心,难以想象,如此贫瘠的西南域,竟有锁龙山脉,这种巨无霸的存在。 “先临锁龙山,再向山脉内部,徐徐进发。”蔺然思忖,手牵缰绳,驾驭水灵鸢直坠而下。 双翼扑腾,水灵鸢在距离地面百米处时,身体猛然一顿,下坠速度骤然递减,轻飘飘地缓缓降下。 到得一片山林间,蔺然翻身而下,稳稳站立。 身临此处的刹那,蔺然放眼四顾,心中奇怪。此刻,风,止住了,炙热难耐的气温,一瞬间,变得冷意袭人,刺目阳光,消失不见,幽暗静谧,笼罩眼前一切事物。 “锁龙山。” 蔺然喃喃自语,玄力加持,目光破开前方氤氲的白雾,直刺山林深处,“先去王朝宝库,寻到那所谓的纳戒,再向山脉深处进发,找到黄山洞天的下落!” 翻手从腰间拿出宝库地图,依照地图所显,蔺然脚下一动,身子骤然呈前倾之势,飞射而出。有了上一次的经验,且身后没有五百御林将士跟随,蔺然速度极快,上一次行进了数个时辰,才到得宝库所在,此次进山,凭借灵敏身法,仅仅半个时辰,一片乱石林立处,已然显现眼前。 站在乱石间,蔺然环顾四周,较之之前,这里不曾有任何变化。目光流转,停留在一块石壁上,某处布满青苔的地方,抬步走去,将已拿在手的九龙宝具,轻轻嵌入其内。 骤然,地动山摇,剧烈山石震响,回荡于大山之中,尘屑四起。有过一次经历,蔺然泰然处之,挥手掸开弥漫开来的尘埃,目光看向那道两人高的山体大门,脚步轻抬,缓缓进入其中。 沿着幽暗细长的阶梯,一路往下,巨大石门出现蔺然眼中,抬手一推,石门洞开。再一次进入王朝之中,蔺然目不斜视,直奔宝库深处,一处偏僻的角落。 站在高大木架之间,蔺然细细打量,不放过任何细微之处,之前,黄山印、玄门通鉴、上品灵石,都是在这里被他找到,如今,那所谓的纳戒,想来也一并被王朝先祖,存放在此地。 “纳戒,纳戒,仅凭其意,或许是一枚戒指。”寻觅间,蔺然心中思索,“若真是戒指,只能怪我上次太过大意,忽略掉了细微事物,戒指巧,尘埃之下,难以发觉。” 有了方向,蔺然搜寻速度明显加快,巨大木架陆续被检查,不断被排除,到了第十一个木架,蔺然的脚步骤停,目光凝结,紧盯在木架下层一处地方。 伸手抹去其上的灰尘,一个触感细的坚硬之物,被他按在了手心。手指一动,捻起这枚戒指,拿到面前,口中吹出一口气,戒指面上的灰尘,一扫而光。 夜明珠幽光照耀之下,这枚巧戒指,银光闪烁,蔺然目光停在其上,细细打量,镂空雕花,精致无比,即使他生于宫廷,贵为皇子,也从未见过如此镌刻如此精美的饰品。 “真漂亮。”由衷地赞叹,蔺然正想将戒指戴在食指之上,这才想起,自己还是一个九岁孩,这枚戒指的尺寸,一看就是给成年人戴的。一时间,蔺然苦恼。 “不能戴在手上,戒指巧,一不心就可能丢失。”蔺然心中有些郁闷,蹙眉思索对策,这时,他眉毛一挑,眼睛一亮,“既然是玄门事物,那自然有祭炼之法,玄门通鉴中所记,大多玄门事物,若是已然无主,便可以精血祭练,纳为己用,之前,记载黄山印的玉碟,便是如此!” 想到此处,蔺然跃跃欲试,指间一滴精血被逼出体外,滴落到纳戒之上,同时,玄力贯出,轻柔地缠绕其上。 在蔺然期待的目光之中,一道刺目银光,一闪而没,巧纳戒晶晶亮,散发璀璨白光,更为奇异之处是,蔺然已然松开手指,晶莹纳戒却并未坠落,悠然浮空,白光柔和。 “玄门事物,果真奇妙。”蔺然惊异于眼前所见,伸手拿住戒指,又一次尝试戴在左手食指之上。 纳戒稳稳地被戴上,其尺寸依然比蔺然的手指大了一圈,心中微微失望,正要将其摘下,伸过去的右手,还未触碰纳戒,骤然凝在空中。 “这……”在蔺然震惊的目光之下,纳戒白光阵阵闪耀,渐渐变得更为巧,尺寸适度,稳稳地契合在他食指之上。 微微张开嘴,此时,蔺然可是瞠目结舌,大随心,这可真是仙人手段啊。 “宝贝啊宝贝!”反复擦拭着纳戒,蔺然欣喜若狂,待喜悦劲儿过了,下一刻,一个问题出现在他脑海之中,“这个纳戒,有什么作用?” 思及此处,蔺然不觉有些尴尬,兴奋一时,还不知纳戒具体用途,玄门宝物,定然不是用来装饰这般简单。 丹田玄气暗暗涌动,从手指涌出,欲贯入纳戒之内,蔺然依照自己所了解的方法,尝试探索。 半晌,看着手指上的纳戒,蔺然有些无奈,他感受到玄气贯入了纳戒之中,而纳戒内似乎暗藏玄机,玄气进入其内,消失的无影无踪。 “奇怪,玄气探入纳戒,似乎不起作用。” 一时间,蔺然束手无策,拿着纳戒无可奈何。 “玄门通鉴之中记载,欲探寻法宝中的奥秘,有两种方法。一可迸发玄气,探入法宝内部,便可窥探其内部结构,二是以神念探入,神念犹如玄师的眼睛,一旦神念进入其中,法宝内部一切事物,都将一览无余。” 面对无从下手的纳戒,蔺然突然想起玄门通鉴中所记载的,对于探索玄门法宝的相关信息。 “神念?” 想到这个词,蔺然有些窘迫,无所适从。 “聚灵玄师,中品境界,才可产生神念,神念一成,便可外放体外,防守攻敌,探听寻宝,都不在话下。这枚纳戒,想来内有乾坤,需以神念方可洞悉。但我如今,堪堪通灵六层,要聚灵玄师中品,还为时尚早,遥遥无期。” “先不《磐石真经》如今没有通灵期以上的功法延续,单是想要成就中品聚灵玄师,本身就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看来这枚纳戒,只能先戴在手上,将来有了一番成就,再将其打开,洞悉其中秘密。” 蔺然摇摇头,暂且放下窥探这枚纳戒的好奇心,往后水到渠成,自然能够对其一窥究竟,如今,且先不急于一时。 “王朝古籍中所记载的四件玄门事物,皆已被我找到,此间事已了,下一步,前往黄山洞天的具体所在!” 脚步轻抬,蔺然不做犹豫,反身离开。 片刻之后,再一次身临乱石之间,取下九龙宝具,待山体石门闭拢,蔺然只身,向锁龙山脉深处进发。 锁龙山脉,自从御王朝不再派遣将士,进入其中探查之后,数百年来,再也未有人进入其中,锁龙山脉太过神秘,且凶险莫测,有未知的危险,御王朝也只是每隔数年,前来查看王朝宝库是否安在,仅仅是在山脉外围短暂停留。 如今,蔺然孤身深入,仰仗玄师手段,艺高人胆大,奔袭千里,窥探黄山洞天,隐藏在山中的驻地,为寻求通灵期之上的后续功法,蔺然欲犯险一试。 第四十九章 大凶之地 茂密树木之间,蔺然身影窜动,速度极快,四周环境寂静无声,参天大树密密麻麻,遮天蔽日。 蔺然估算时间,从进山开始,到此时,应该是申时未,正是烈日当空,热浪滚滚的时刻,但他身处锁龙山脉之中,光线斑驳,仅有少许透过树木枝叶,洒在潮湿泥土之上。阴冷空气袭人,使人不自觉地会感觉此处环境森然可怖。 无风、寂静、阴森是此地的主旋律,不山野动物,就连最为普遍的蛐蛐鸣叫声,在这里,也不曾听闻。 蔺然身影闪动极快,体内玄气爆发,汹涌澎湃,一步跨出,已在数十米开外。 “锁龙山脉太过诡异,偌大的森林,鸦雀无声,没有光线,没有生机,给我一种死气沉沉的可怕感觉。” “依照我的脚程,深入山脉,已有五十里有余,一路所过,环境似乎未变,犹如在原地打转一般,若不是之前,反身往回走,遇见一处给我留下极深印象,模样古怪的树木,我还真以为进入幻境!” 蔺然心中暗想,有些后悔孤身闯入其中,理应乘骑水灵鸢先略微探查一番,但此刻再想出去,却为时已晚。 在深入山脉之时,期间蔺然暗自感觉此行不妙,欲回身退去,却发现无法找到来时的路,四周环境如出一辙,早已分不清方向。如今,蔺然只能硬着头皮往里继续深入,既然来了,又无法退回,索性抱着无畏之心,继续深入,直到寻到黄山洞天的具体所在。 一路所过,蔺然心神未曾有一刻放松,速度全力爆发,不想在一处地方,多做停留,多停留片刻,彻骨的阴冷寒意,瞬间袭遍全身,使他深感压抑。 “据王朝古籍记载,当年锁龙山脉突生异变,烈焰冲天,苍山镇落,其事发位置,距离锁龙山应有千里,但这只是凭凡人目力所测,不可作为依据,我继续深入其中,至少还需行过千里以上的路程!” 蔺然心中暗自分析,脚步并未停留,全速而动。 …… 树木在两侧飞速退去,茂密森林中,蔺然幼的身体,不断起落,若非有丹田雄厚玄力支撑,此刻,他将早已疲惫不堪。 早在四个时辰之前,太阳已经隐没在西边地平线之下,本就幽暗森然的锁龙山脉,此刻显得更加诡异莫明。几缕月光透过枝叶洒下,幽光隐隐,前路的大致情形,映入蔺然眼中。 “呼!” 重重地喘出一口粗气,蔺然停下飞奔的脚步,身子靠在一颗大树下,作片刻休整。 “一路走来,什么也没有发现,除了满目苍翠树木,再无其他!” “以我全力爆发的速度,所行过的路程,到得此刻,远远不止千里,但一路所过,却没有见到一异常,王朝古籍当中所记载的黄山洞天,到底在什么地方?锁龙山脉如此之大,一旦方向错误,恐怕会与黄山洞天所在的地方,越去越远!” 仅仅稍作休息,蔺然的大脑也在飞速运转,思索眼下的事。 从进入锁龙山脉的那一刻起,蔺然便按照王朝古籍中所记载的那个方位,呈直线而去。但如今千里路程走过,也没有发现半异样,蔺然心中有些迟疑,但又不敢轻易改变行进的方向,唯恐彻底迷失在锁龙山脉之中,只好依照这条直线,不断探寻下去。 “还好陆掌门给我血丝罗盘,我可以凭借血丝罗盘所指,判定所去之处,是凶是吉!虽然不知是否准确,但至少心中稍稍安心。” 此刻,蔺然正拿着陆山给他的血丝罗盘,细细端详。罗盘之上,代表方向的一个符号,直指前方,符号后面一片空白,血丝都集中在罗盘中心,这便代表前路安全,没有凶险。 “这种好东西,竟然是不入流的法宝,也不知玄门世界中,那些玄师所用的法宝有多厉害。” 蔺然撇了撇嘴,目光望向前路,准备再一次动身,将血丝罗盘收好,挂在腰间,双脚震地,身子陡然飞驰而出。 此时,银月当空,月辉周遭暗云滚滚,洒落向大地的月光,时隐时现。 锁龙山脉中,蔺然彷如不知疲倦一般,一路飞奔,同时,不时拿出血丝罗盘,查看前路是凶是吉。 “真怀疑血丝罗盘是否真起作用,锁龙山脉分明凶险莫测,而我早已深入锁龙山脉千里,但罗盘所示,尽皆安全!” 拿着血丝罗盘看了看,蔺然一脸狐疑,但此时别无他法,只能凭罗盘作为参考,心中压力会减轻许多。 时间流逝,又是两个时辰一晃而过,蔺然一路形单影只,全速飞驰。 如今虽然是盛夏季节,但夜里的锁龙山脉却恍如另一个世界,显得寂寥,阴冷潮湿的环境,使人不可抑制的心中发寒,任何风吹草动,都能让人神情警惕,神经紧绷。 “待到天明时分,若还没有任何线索,我需得另寻出路了!” 时间不断流逝,蔺然也越来越深入山脉,此刻,他心中已经开始有些急迫,放眼四顾,满眼苍翠,面对浩瀚山脉,纵使身为玄师,蔺然也无能为力。 “彻底迷失了。” 看着四周黑压压的遮天树木,蔺然心中焦虑。此刻,他已经彻底失去了方向感,每一个方向的环境似乎是一模一样,并无差别。 “不管了,此行本就充满危机,是生是死,难以料定!如今,只能继续往前,没有回头路了!” 蔺然心中暗自发狠,咬咬牙,再一次爆发出骇人速度,全力前进! …… 不知多久之后,蔺然已经无法分辨时间,只知道太阳似乎已经升起,但他所处的地方,依然暗无天日,幽暗阴森。 一路前行,蔺然的脚步不再似之前那般极速前行,反而越来越慢,并非他体力不济,或者玄气不支,而是他突然之间,感觉到环境的异常。 脚步越发的放缓,直到停了下来,蔺然蹲下身子捻起地上干燥的泥土,放在鼻下轻嗅,随后,他站起身,目光略带警惕地打量周遭。 “泥土干燥,不再如之前所过之处那样潮湿。” “空气燥热,没有了阴冷寒意,反而热浪滚滚!” “草木枯黄,不带半苍翠,毫无生机,早已枯死。” 蔺然目光流转,飞快地在周围事物身上,一番打量,同时,脑筋急转,分析所见。 “太阳自锁龙山脉而出,千里焚尽……此地干枯燥热,生机寸断,若我所料不错,王朝古籍中所记载的,那道冲天巨焰,就在前方!” “巨焰之后,紧随着,苍茫大山镇落,有人口呼黄山洞天,声震万里,威能无穷!黄山洞天的具体下落,想来定然也在前方!” 思及此处,蔺然望向远方的目光,陡然一凝,此行的目的地,黄山洞天遗址,终于到了! 蔺然心中不可抑制的兴奋,抬步正要往前而去,突然,他停下脚步,下意识的伸手,从腰间取下血丝罗盘。 一眼看去,蔺然脸色陡然大变! 罗盘符号直指前方,中央血丝疯狂流转,转瞬之间,汇于代表方向的符号之后,紧接着,鲜红血丝,汇聚成一块颤动的血泊。 蔺然目光骇然,望着手中罗盘,一时之间,心神难宁,眼中充斥惊惧之色。 “大凶之地!” 声音有些颤抖,蔺然的心脏,难以控制的,猛烈跳动。 第五十章 焚木剑 “黄山洞天的遗址,如何可能是大凶之地!黄山洞天,南域级宗门之一,以地阶玄技黄山印作为镇派玄技,又有无上解灵玄师坐镇其中,盛极一时,怎么可能是大凶之地!” “血丝罗盘所指,正是前方,那里,是我要去的地方!但罗盘所示,此地大凶,这就意味着九死一生,甚至,十死无生!” 面对罗盘所示,蔺然心神震动,惊惧之余,又有些疑惑。 黄山洞天欲躲避强敌,从南域迁移西南域,藏匿于锁龙山脉,改名换姓,闭门封山,足不出户,这一切都能够得通,但最应该顺理成章的地方,却恰恰出现异常,一个级宗门所存之地,理应是洞天福地才对,但血丝罗盘却偏偏指其为大凶之地! “莫非,这个不入流的血丝罗盘出了问题?” 蔺然双眉紧蹙,眼望前方,脚步却迟迟不能迈开,心中略有迟疑,“这一路所过之处,分明有许多地方都森然恐怖,似乎隐藏着可怕事物,但罗盘所示,却毫无凶险,这完全不符常理,如今,面对黄山洞天遗址,血丝罗盘竟遥指其为大凶之地!” “是去是留?” 此时,这个问题浮现在脑海,一时之间,蔺然无法拿定注意,举棋不定。 “不行,我不能事事都听从血丝罗盘所示,血丝罗盘,仅仅是一个不入流的法宝,不堪大用!如今,我奔波数千里,才堪堪找到这里,若是空手而返,且都不进入其中看上一眼,恐怕往后,会心有不甘,心生悔恨!” 再一次看了一眼手中罗盘,其上依旧是血丝汇聚,遥指前方,但蔺然此刻面容坚毅,眼中闪过一抹决然。 将血丝罗盘悬挂腰间,蔺然脚步突然抬动,随后,一步步向着前方,从容而去。 脚步踩在满地干燥泥沙之上,“沙沙”声作响,在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刺耳。随着蔺然的脚步继续往前,四周的环境,犹如进入另一个世界,与锁龙山脉的幽深阴暗相比,大为不同。 满地干燥细碎泥沙,草木尽皆枯黄败死,越往里间走去,蔺然的眉头拧得越紧,前方的场景,如同前世火山爆发,熔岩焚烧过后,留下的可怖场面,满目苍夷,断落、烧焦的树木随地可见,石块呈黝黑状,显然是被高温炙烤过,空气中燥热的气流席卷,热浪滚滚,扑面而来。 “当年,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蔺然越往里去,越是惊心,“王朝古籍中所记载的冲天巨焰,显然就发生在这一块区域。” 放眼四顾,目力所及之处,即便是百里之外,依然焦黑一片。 “巨焰冲天之后,便是苍茫大山镇落,这是黄山印的手段,那么,黄山洞天遗址,应该已经很近了!” 蔺然之所以能够判定,黄山洞天如今已经成为遗址,也是由玄门通鉴之中的一句话,所猜到的。 玄门法宝,无主之物,方可由精血祭练,纳为己用。 蔺然从王朝宝库之中所得四件玄门事物,其中两件,黄山印玉碟、纳戒,都是被他已精血祭练,据为己有,如此明显的暗示,蔺然当场便猜到,黄山洞天,可能已遭大难,举派覆灭。而凶手,极有可能不是它的仇家,而是那一抹冲天巨焰! 此刻,蔺然脚步骤然加快,身影向前快速掠过,引动气流,带来阵阵燥热气浪。 一路行过,映入眼中的事物,尽皆大火焚烧,留下一地废墟。 “呼!呼!” 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蔺然伸手擦拭额头渗出的汗珠,目光有些艰难地,向前方望去,脚步放缓。 “好热!太热了!” 此刻,他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打湿,每往前走一段距离,便不得不止步,休整片刻,调整气息。 “这个地方太古怪了,我每行一步,都犹如穿行在火海之中,四周气温逐渐递增,炙热难耐!前方到底有什么东西,竟能够散发如此逼人的热浪!” 蔺然的目光受玄力加持,欲刺穿前方景象,窥探其中秘密,但前路红光染天,热浪袭人,光线洒落下来,似乎也受到了影响,呈现一片氤氲,迷迷蒙蒙,使他无法看清前方的具体景象。 缓缓抬步,蔺然强忍灼烧感,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近了!近了!” 蔺然的目光注视之下,前方似有滔天巨焰时隐时现,而他身体所受的灼烧感,此时,分外明显。 “轰!” 突然间,身后一声闷响,蔺然心神一颤,慌忙回头查看,目光落自己的龙袍上,暗暗松了一口气。龙袍的下摆,难忍高温炙烤,火苗闪动,燃起一串火焰。 掌风一动,拍在龙袍之上,刚刚窜起的火焰,便被他随手打灭。 蔺然紧咬牙关,拖动脚步,继续向前。此刻,他口中干燥,似乎体内水分在急剧流失,就连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不愿去想,高温炙烤下,蔺然已经懒得再去耗费脑力思索,如今,他唯有拖着仿若千斤重的双腿,一步步前行,只想尽快地,抵达黄山洞天遗址,了却此事。 “到了吗,黄山洞天?” 不知多久之后,蔺然脸色苍白,嘴唇干涩,艰难抬起沉重眼帘,目光落在前方一处,似乎曾经无比恢弘的山门上。 目光游离开去,山门后的景象,慢慢映入他的眼中。 “天呐……” 无声呐喊,蔺然心中咆哮,心神剧烈震动,原本仿若虚弱无力的身体,在一刹那间绷紧,心脏猛烈收缩, “深坑,熔岩,巨焰,岩浆,还有……一柄剑。” 讷讷地不出话来,眼前景象,直观地震慑蔺然心神。 此刻,他犹如站立在火山口的边缘,在他身前,出现一个巨大深坑,深不知几何,在茂密森林覆盖的锁龙山脉之中,显得突兀,其中暗金色的岩浆剧烈翻滚,巨焰吐舌,威势滔天。 “当年那一抹冲天而起的火光,其源头,想必就是在这里!而黄山洞天果然已经覆灭,凶手就是这熔岩巨坑!” “岩浆之中,竟有一柄血红长剑沉沉浮浮,漂浮于其中,不受炙热高温所侵。” 虽两世为人,见多识广,特别是前世所在世界,信息发达,光怪陆离的事情,每天都在上演。但此刻,蔺然依然被眼前场景,震惊得难以言语。 在他目光所及范围,满地废墟,岩浆翻滚流动,带有恐怖气温,而深坑犹如活物,正一一,缓慢吞噬周边事物,早已枯黄败死的草木,受岩浆炙烤,纷纷断落其中,燃起一团火焰,而大地被蚕食,干燥开裂,使得熔岩巨坑的范围,一增大。 锁龙山脉之中,巨坑所在地方,遮天蔽日的茂密树木,不复存在,数里广阔的大地,直接裸露在外,阳光没有阻拦地照耀而下,盛夏的刺目阳光,原本炙热,但与此处相比,如同云泥之别。 此刻,蔺然望眼前方,震惊于一柄浑身通红的长剑,竟沉浮深坑之中,随岩浆涌动,而不受恐怖高温影响。 “这里曾是黄山洞天所在,如今,黄山洞天举派覆灭,被大火焚尽,化为深坑,原本我还想寻到衰亡之后的黄山洞天遗址,从其中得到玄门事物,甚至玄门功法,助我修炼。如今看来,只是白白跑了一趟,黄山洞天已经化为了火海,飞灰湮灭,只留下一地破败。” “但眼前这柄血红长剑又是何物,不受岩浆和恐怖高温侵蚀,莫非,这是黄山洞天留下来的宝贝!” 蔺然心中暗想,打量岩浆中的长剑,心思活络起来。 就这此刻,深坑之中,岩浆翻涌而起,一阵猛烈热浪骤然袭来,蔺然见状,大失惊色,感觉身体似乎快要着火,玄力猛然爆发,脚下一动,身子飞速退离。 退到远处,重重吐出一口浊气,目光再一次投向前方深坑,蔺然只觉在其面前,自己渺如蝼蚁,稍有差池,便会性命不保。 “我感觉刚才那一刻,身体将要达到所能承受的极限,若在多停留片刻,自己恐怕也会立刻燃烧起来,一瞬间,化为一个火人,坠入深坑之中,尸骨无存。” 受到一阵热浪袭击,感受到其中危险,蔺然心脏砰砰直跳,眼中充斥惊惧之色。 “现在还不能走,黄山洞天虽然破灭,但此地定然还存有不少东西。再有,这柄长剑,神秘莫明,看似平淡无奇,但此刻,长剑沉浮岩浆之中,常人随意一眼,也能看出其不凡之处,若能将其拿到手,不虚此行。” 虽然心中惊骇,但自己刚刚抵达此地,若就此空手而返,难免心有不甘,但面对处于深坑之中的长剑,蔺然也束手无策,无从下手。 “且用磐石金身一试!先靠近深坑,再徐徐图之!” 思及此处,蔺然将心神沉静下来,丹田玄气爆发,贯穿周身,眼中一抹暗金色一闪而没,刹那间,周身白皙稚嫩的皮肤,呈现出淡淡金色。 脚步轻抬,蔺然往前刚刚跨出一步,异变陡生,一道清脆动人的声音,遥遥传来。蔺然闻声,瞳孔骤然一缩,收回迈出的脚步,目光凝结,如同利箭一般,直直向深坑之中刺去。 “岩浆之中,竟然有人!” 刹那间,蔺然神情变得惊恐,汗毛炸立。 “她名叫焚木,地魄玄石锻造,炙心之火铸就,九剑其一,镇守西南戎州。” 声音清脆婉转,余音绕梁,犹如风铃般,轻柔动听。 第五十一章 受命于天 “她名叫焚木,地魄玄石锻造,炙心之火铸就,九剑其一,镇守西南戎州。” “黄山洞天,举派迁移此处,便是为她而来。但焚木剑持剑人,受天命所托,并非黄山洞天,黄山洞天欲将其纳为己有,引来大祸,举派覆灭,命数使然。” 清脆悦耳的话声,轻柔传来,回荡在熔岩之上,传入蔺然耳中。 此刻,蔺然的目光,直直落在深坑之中,一处熔岩一侧,少女清脆的声音,便是从那里传来。 一块晶莹玉石,躲在熔岩之后,随着岩浆涌动起伏,玉石时隐时现。 “你、你是谁?” 声音不可抑制地有些颤抖,蔺然脸惊惧,脚步挪动,一步步向后退却。 “岩浆之中,竟然还有活物,刚才注意力被血红长剑吸引,丝毫未曾察觉,深坑之中,还存有这块玉石!” “这块玉石三尺长宽,晶莹剔透,其中似乎、似乎有一个人!”蔺然只感觉自己的思绪变得紊乱,面对眼前所见,惊骇不已。 “我是谁?” 少女银铃般的声音传来,似乎回应蔺然所问,但其中满是困惑。 蔺然闻声,暗暗压下心中不安,目光受玄力加持,直刺岩浆之中,那块晶莹玉石,透过浑圆剔透的玉石表面,可见其中情景。 一个娇少女,蜷缩在玉石之中,看其模样,约莫十一二岁,身着紫色衣裙,明眸皓齿,脸稚嫩,发丝散开,披在肩头,十分乖巧可爱。此刻,她正大睁着一双无邪眼睛,远远地望着蔺然,目光中满含惊喜。 “我忘记我是谁了,只记得,有人曾将我唤作天娇。” 女孩黄鹂般的声音再次传来,玉石之中,她似乎在对着蔺然摇动手,蔺然望过去,脸呈现不解神色,不知何意。 “公子,你过来些,你有磐石金身在身,不惧炙心之火的。”女孩轻唤道,在玉石之中,用力招手,话音十分欢畅,粉嫩脸尽显欣喜之色。 “什么!” 蔺然闻言,却是大惊失色,磐石金身之名,只有他一人知道,玉石中的女孩,竟然一语便将其道破! 解灵玄师,上品境界,可成就金身,但金身分为许多种类,由玄师所修炼的玄功决定。蔺然修炼《磐石真经》,偶然间进入冰川世界,打破玄师铁律,在通灵期成就磐石金身,他成就金身一事,岐山玄门一众长老弟尽皆知道,但是,他的金身以磐石为名,知道此事的,仅有他一人。 抬眼再次望向玉石中的女孩,蔺然不由地一脸困惑,看女孩此刻欢快模样,似乎与自己相识已久一般。 “公子,你快过来,天娇想看看你。” 女孩轻唤,蔺然却伫立原地,一动不动,一脸紧张的模样,目光盯着岩浆之中,一瞬不瞬。 “公子!” 名叫天娇的女孩,看着蔺然的神态,似乎有些不满,娇嗔一声,模样可爱。 “你、你先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我的金身,便是磐石金身。” 蔺然开口,神情依然警惕,面对如今这般反常的情景,他需以慎重对待。 且不玉石之中的女孩,知道自己的身具磐石金身,单单是一个娇俏少女,身处岩浆之中,万物尽灭,但唯其不毁一事,就令他深感震撼。 “因为你是持剑人啊。” 女孩喊道,话音中有几分惊诧,随即,清脆动听的声音跟着传来。 “焚木剑持剑人,自幼修炼《磐石真经》,以通灵玄师境界,成就无上磐石金身,受天命指引,入锁龙山脉,临天坑,得焚木剑。” “公子,你不知道,你受命于天吗……” 似乎有些困惑,话音末了,女孩又补上一句。 “……” 深坑之外,蔺然无言,一脸呆滞。 “……” 半晌,依然无言,似乎还沉浸在震惊之中,蔺然久久不语。 “公子!” 女孩大喊,声音依旧悦耳,但蔺然听出来了,其中满是嗔怒。 “我叫蔺然,你可以唤我名字。” 眼看玉石之中,女孩似有不满,蔺然忙开口道。 一句无关紧要的话,却不知为何,在一瞬间,蔺然感觉对于女孩的戒备心,减轻许多,两人的关系,似乎仅仅因为这一句话,也拉近了许多。 “我现在过来。” 蔺然道,脚步轻抬,向深坑走去,此刻,他全身暗金色,磐石金身展现,深坑之中,岩浆翻滚,不时有阵阵热浪向他袭来,但蔺然不为所动,望眼前方,步履稳健。 很快,他来到深坑边缘,目光望向玉石,脸有些紧张,似在等待这个名叫天娇的女孩开口话。 “果真是你!”天娇喊道,话音惊喜,三尺长宽的玉石摆脱那处熔岩,晃晃悠悠,沉浮于岩浆之中,向着蔺然漂流过来。 玉石来到深坑岩壁下,突然间,一跃而起,在蔺然震撼的目光注视之下,玉石飞临半空,骤然碎裂,一道紫衣身影,震破三尺玉石,梨涡浅笑,悠然落地,紫色长裙摇曳,亭亭玉立,婀娜多姿。 “公子!” 天娇双手搭在身后,轻摇肩头,脸含娇,无邪双眼忽闪忽闪,注视着蔺然。 “你、你……” 此时,蔺然只感觉有些不知所措,张口欲言,却又不出话来。 “岁月轻逝,万年已过,如今,天娇终于等到你了,焚木剑,持剑人!”女孩开口,轻声道,笑靥动人,漂亮的眼睛,弯成月牙形。 话音落下,她对着天坑,轻轻招手,蔺然见状,目光也随之望去。 此刻,沉浮于岩浆之中的血红长剑,悠然竖立而起,剑尖下指,轻悬于岩浆之上。随着天娇手再次一招,血红长剑,悠然轻荡,飘移而来。 长剑临身,蔺然下意识地伸手,握住剑柄,横放于眼前,细细打量。 长剑通体血红,刃如秋霜,寒光隐现,威严莫测。 “好剑!” 蔺然由衷赞叹,轻抚剑身,爱不释手。 “以后,焚木剑归你了,天娇,也归你了。” 在蔺然还待打量焚木剑时,身侧的女孩,口齿轻启,嫣然一笑。 第五十二章 一次灌顶 锁龙山脉,无边浩瀚,草木丛杂,郁郁葱葱,茂密森林遮天蔽日。深入其数千里,一处延绵数里宽广的熔岩天坑,突兀存于世间,其中岩浆翻滚,扬起阵阵热浪,波及四方。 天坑边缘,两道身影并肩而立,对于天坑之中,传来的逼人炙热,毫不在意。 蔺然手抚长剑,正待细细打量,身侧,紫衣女孩的话音传来,使他心神一颤,目光不由自主地,从血红长剑之上离开,落在了女孩身上。 天娇眨动双眼,笑靥可人,香肩轻摇,犹如花蕾待放。 看着眼前这个眉目如画的紫衣女孩,蔺然似乎反应迟钝,慢了半拍,一时之间,以沉默相对。 “怎么了?” 风铃般动听的声音传来,天娇看向蔺然,脸困惑。 蔺然闻声,张口欲言,却又不知从何起。此刻,在他心头,浮现出诸多疑问,以至于,这一刻,他心乱如麻,思绪凌乱。 半晌之后,蔺然暗暗平复澎湃内心,脑海中一条条信息,清晰罗列,脸上神情,又变得沉静从容,目光轻移,落在深坑滚滚岩浆之上,口齿轻启,话音传来。 “我想知道,你是谁,天坑是何物,焚木剑与我,又有什么关系?你为何我受命于天,宿命已定?” 轻柔的话音传来,蔺然极力克制心中悸动,但身侧的天娇,依然听出他的话音中,有一丝颤抖。 天娇十一二岁模样,与九岁大的蔺然,身高相仿,齐肩而立。 “我忘记我是谁了……” “只记得我的名字,似乎被人唤作天娇。” 此刻,天娇低头轻言,泫然欲泣,眼中似有百般委屈。 “熔岩天坑,是焚木剑所致。当年黄山洞天寻到此地,欲强夺焚木剑,当时我很害怕,在最无助的时候,焚木剑腾空而起,洒下炙心之火,近乎刹那间,黄山洞天便化为了虚无。” “他们中有个十分厉害的人物,眼看门派遭受灭门大祸,冲破闭关之所,镇下苍茫大山,欲将焚木剑一举镇压,但最终还是失败了,遭受炙心之火,焚身而亡。” 到这里,天娇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似乎回忆飘向了数百年前,目睹焚木剑腾空洒下炙心火焰,目睹巍峨苍山镇落而下,目睹黄山洞天化为废墟,而所有人,尽皆葬身火海的情景。 蔺然听她叙,目光凝望熔岩天坑,眼前好似闪过当年黄山洞天化为火海,门中弟子垂死挣扎的画面。 可以想象,当时的场景有多凄惨,蔺然闭上双眼,不忍再多想,一声轻叹,回响四方。 “九州大地之上,存有九剑,一剑镇守一州,焚木剑,则镇守西南。” “苍天之下,曾有大难降临,五行四象尽毁,九剑应运而生,替苍天行大道。” 天娇道,目光看向蔺然侧脸,话音悠悠,“万年前,苍天预言,背负九剑宿命之人,于今世所生,而公子你,便预言中焚木剑持剑人。” “九剑,是哪九剑?” 这时,蔺然问道。 “九剑替五行四象而生,分有水泽、焚木、金石,土藏、圣火,青龙、朱雀、玄武、白虎。” “如今焚木剑显世,持剑人归位,想来距离九剑齐聚的日子,不再遥远了!” 话间,天娇好似突然心情大好,嘻嘻一笑,巧笑嫣然。 蔺然闻声,侧头看向她,不知为何,看见天娇欢快的模样,蔺然心中同样有几分欣喜。 “宿命吗?”心中暗想,刹那间,蔺然只感觉,未来有一件至关重要的任务,要他去达成,或者,要九剑去达成! “黄山洞天的玄门通鉴之中,开篇第一句话,便是,玄门之人,其目的,只为凭一己之力,破天道束缚,逆天而行,掌控命运,长存于世!” “这就是黄山洞天的祖训,所以,黄山洞天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明知自己不是天命所托之人,但依然我行我素,欲逆天而行,将焚木剑纳为己用,打破所谓的宿命,掌控甚至主宰自己的命运!” 蔺然思及宿命,不由地想到玄门通鉴,到得此刻,亲眼目睹自己的宿命时,他才深切感受到,黄山洞天所作所为,才是真正热血男儿,应当去做的事情。 明知逆天而行,前路万分凶险,但依然执着不懈,一往无前。 “苍天预言了我持剑人的宿命,但苍天却未预言,焚木剑持剑人或许会效仿黄山洞天,破苍天束缚,做出逆天而行之事。” 蔺然暗想,思及此处,嘴角一挑,心中有几分连他自己都诧异的,莫名开怀。 “焚木剑,焚木剑。” 口中喃喃自语,蔺然手掌一翻,手持焚木剑舞出一个剑花。 “持剑人,手持焚木剑,一举一动,都应合天道!” 身侧的天娇,见蔺然的举动,拍手欢笑,引得蔺然忙止住手中长剑,垂剑而立。 “公子,你快用精血,与焚木剑契合,到时长剑从心,可随心而动。” 清脆的话音传来,天娇目光望过来,稚嫩脸,满是热切。 “好!” 蔺然应了一声,手指并拢,一滴精血从指尖滴落,直直落在焚木剑血红剑身之上。 刹那间,焚木剑红光隐现,这一滴精血,陷落其中,消失不见。 蔺然见状,凝神看去,目光方落在剑身之上,突然间,异变骤生。 一道红光跳跃而出,由弱至强,骤然,红光璀璨,绽放万丈光辉。 “好美。” 此时,见到如此景象,蔺然与天娇近乎同时赞叹。 只不过,话音落下后,下一刻,蔺然就再也没有心思欣赏美景了。 此刻,正握着剑柄的手掌,突然感觉一阵炙热,蔺然低头看去,顿时,脸色微变。 剑柄处,红光隐隐,随即放大无数倍,径直由蔺然手掌,传递至周身。炙热的灼烧感剧烈传来,蔺然此时目不能视,双眼紧紧闭合,不敢睁开。他只感觉自己似乎周身燃起了大火,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不多时,灼烧感化为入骨的刺痛,蔺然仰头,一声怒啸。 红光依旧持续,未有半刻停歇。 身侧的天娇,紧握拳头,满眼关切,心疼地看着蔺然。在她眼中,此时的蔺然,身体由红光笼罩,璀璨红光,刺破蔺然淡金色皮肤,贯入其体内。 不知多久之后,蔺然大脑昏沉,彷如过了百年,此刻,疼痛感递减,他终于熬了过来。 缓缓睁开双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娇俏稚嫩脸。 “呼!” 重重地喘出一口气来,蔺然跌坐在地,只感觉筋疲力竭。 “公子,你挺过了醍醐灌。” 天娇轻柔的声音传入耳中,蔺然闻声,不解其意。 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原本暗金色的皮肤,如今,呈现暗金和血红交汇后,形成的古怪颜色。 手撑地面,正要站起身来,突然,蔺然的动作凝固,脸一片震惊。 “通灵巅峰,罡、罡气外放!” 一声不可置信的惊呼,蔺然呆立当场。 第五十三章 黄山信物 慌忙从地上站起身来,蔺然打量了一番周身,震惊之余,一脸迷茫。 “怎么眨眼间,就突破了通灵第七层,达到罡气外放境界?”心中大惑不解,猛地,蔺然侧头,看向紫衣女孩,眼中尽是询问之色。 两月之内,蔺然修为突飞猛进,原本他不急于突破通灵第七层,欲巩固自身修为,厚积薄发,避免因修为提升太快,导致境界不稳。 对于罡气外放境界,蔺然心中早有盘算,原本距离突破,还有很长一段路程要走,少则一年,多则三载五年。本想利用这段时间,沉淀己身,参悟境界,将黄山印玄技融会贯通,再对罡气外放境界,徐徐图之。却没想到,事与愿违,自己还未明白当前状况,自身修为,已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嘭!嘭! 两声闷响,蔺然握掌成拳,对着身前熔岩天坑,直击而出。丹田玄气,贯穿周身,化作罡气,喷薄而出。两道气流破空而响,狠狠撞击在岩浆之上,刹那间,炙热岩浆翻滚,炸裂开来。 “罡气外放,果然了得!” 蔺然目光紧随两道破空气流而去,目睹岩浆炸裂,翻涌而起的场景,心中不由赞叹一声。 “公子,你与焚木剑第一次契合,以精血作为牵引,接受醍醐灌。原本你的体质与修为,都会得到提升,但你既成就磐石金身,体质出众,不用加以改变,是以焚木剑仅提升了你一身修为,公子,你若此刻运转《磐石真经》,或许可一举突破聚灵玄师!” 身侧,天娇道。 蔺然闻言,心然怦动,但随即,脸露出一抹苦笑。 一直以来,《磐石真经》没有后续功法一事,令他忧虑不已,一想到此事,心中便会生出些许烦闷。聚灵玄师境界,若能够一举突破,那定然再好不过,省去了往后诸多时日的苦修。但如今困于功法限制,蔺然不得不放弃眼下大好机会。 “《磐石真经》只有通灵期的功法,至于聚灵玄师,解灵玄师境界,一概不曾提及。我深入锁龙山脉,费尽艰辛寻黄山洞天下落,便是为功法而来,如今黄山洞天化为废墟,功法再难寻到了。”蔺然开口,神情有些失落。 “啊!”天娇闻言,不由地轻掩嘴,一脸惊讶,“玄师一生,境界修为全倚仗其所修炼的功法,本命功法将伴随其一生,是以,许多玄师得到更好的功法时,往往会放弃现有境界,重头修炼。” “重头修炼?”蔺然有些疑惑。 “嗯,功法不可多修,玄门世界,众所周知。玄师一生,所能到达的成就,取决于本命功法,但功法有品阶之分,一些玄师机缘巧合,获得比自身本命功法更好的玄功时,不出意外,都会放弃现有的境界,也就是,自废修为,不论如今成就如何,一旦决定改修其他功法,便必须废除因上一部功法,所练就的一身修为,重头修炼。” 天娇解释道,蔺然对于玄门世界,竟然一无所知,使她心中暗暗惊奇。 “这样吗,原来是这样。” 好似失魂落魄一般,蔺然垂头丧气,一脸大失所望。 深入锁龙山脉,奔袭数千里,只为寻求一部功法,到得头来,却被告知,即使是得到了囊括通灵玄师境界以上的玄功,自己也无法修炼,若想修炼,需以自废修为。 “造化弄人。”蔺然摇摇头,心中叹了一口气。 举目四望,岩浆翻涌,巨焰滔天,除此之外,似乎别无他物。 “多留无意,何不就此返程,此次入山,也并非一无所获,得到焚木剑,已远超我的预期,可一剑斩灭一个级宗门,如此威能,难以想象,剑中奥秘,且待日后再细细参悟。” 蔺然思忖着,目光看向天娇,脸上露出笑意,“天娇,你跟我走吗?” “当然了,你是持剑人,你在哪,我便在哪!”天娇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你有姓氏吗?” “没有姓氏。” “与我同姓蔺,如何?” “蔺天娇……好呀!” “回宫之后,你还需得有个身份,你愿作姐姐,还是妹妹?” “哥哥,以后你要保护我!” “……” 踩着干燥细碎的泥沙,蔺然与天娇并肩而行。身后背负着一柄血红长剑,蔺然回首,望了一眼熔岩天坑,好似心有不甘一般,天娇见状,对他抿嘴一笑。 “走吧。”蔺然道,举步前行。 走出几步,在蔺然目光所及范围,一抹金光闪烁,凝神看去,蔺然心中惊奇。 一块金黄令牌,躺倒在尘屑之中,令牌表面裸露在外,受阳光照耀,反射出金光。 快步上前,蔺然伸手将令牌捡起,拿在手中一阵端详。 “山行。”口齿轻启,他念出两个字来。 巴掌大的令牌面上,镌刻有“山行”二字,笔道苍劲。 “黄山洞天的东西?”蔺然暗想,不曾在意,“或许是黄山洞天侥幸遗留下的一件事物罢了。” “这是山行令牌,黄山洞天的信物。” 正要将令牌收好,身侧传来天娇清脆的声音。 蔺然闻言,目光看向她。 “信物?”蔺然有些疑惑,“你认识这块令牌?” “哥哥,玄力贯入其内,你便可知其中秘密。”天娇头,轻声道。 蔺然听她这般,暗道其中莫非还有隐秘,持有令牌的手掌,不由地玄气涌出,在指间缠绕,转瞬之间,浸入令牌之中。 片刻时间,异景骤生。 一道声音悠然而至,传入蔺然耳中。 “南域玄师,持山行令牌者,寻我疯魔太上祖师,黄山洞天必有厚报!” 话音威严霸气,尽显上位者气势。 待这道声音结束,蔺然一时没明白其中意思,侧头看向天娇,以眼神询问。 “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这类令牌在黄山洞天之中,存有许多,交由门下弟子,或者他人,欲寻找黄山洞天一位名叫疯魔的太上老祖。”见蔺然似在询问,天娇回应道。 蔺然头,将山行令牌悉心收好,脸呈现一抹郑重。 “怎么了?”天娇见其模样,大为奇怪。 “如今,黄山洞天破灭,再无门中弟子可去完成此事,我受黄山洞天大恩,得其玄门通鉴,得以启蒙,后又得其镇派玄技,以克擅闯宫廷之敌,此中恩情,重如苍山。” 蔺然道,低头看向已放入腰间包囊的山行令牌,一脸肃穆,“这般恩情,我却无法报答,黄山洞天既举派寻其疯魔太上祖师,我便帮其了却此愿。南域,必将一行!” 第五十四章 此去十年,此城万年(上) 锁龙山脉,林海之中,蔺然手牵天娇,沿着来时的方向,一路飞驰。玄气贯穿周身,脚下风声雷动,血红长剑在手,前路犹如平川。 次日,天明时分,锁龙山脉外围,两道幼身影,一闪而出,脚下未曾停歇,直奔锁龙山而去。 夏风轻拂,扬起天娇秀发,暖日光线倾洒,将其可人脸庞,映照得灿烂。 锁龙山外,脚步声轻响,手紧紧相握,两人并肩行来。 远处,一只绿毛大鸟,受缰绳所困,栖身于参天树木之下,脖颈轻摆,眼珠直溜转动。 两人步履很快,来到水灵鸢近前,解开缰绳,蔺然手一揽,天娇柔弱身子入怀,双脚震地,一跃而起,翻身骑乘于水灵鸢背上。 “回家啦!”风铃般的笑声传来,天娇双臂紧搂蔺然,身体蜷进其怀抱中,眉目浅笑,紫衣摇曳。 蔺然闻声,眼中露出一抹笑意,随即,一道古怪音符,从他口中发出,水灵鸢闻声而起,振翅高飞。 东方天际,璀璨霞光,光辉万丈,初升红日,暖意袭人,晨曦映照千万里,苍天幕帘,仿若画中。 天幕之下,水灵鸢振翅翱翔,身影划破长空。在其背上,两道人影相互依偎,遥望天边城池,天娇笑逐颜开。 半日时间,一晃而过,凭借水灵鸢的速度,玉龙城,已然再望。 皇城中央,宫殿纷繁伫立,蔺然驾驭水灵鸢飞临上空,一拍其脖颈,陡然,水灵鸢急坠而下,到得百米高空,双翼扑闪,缓缓降下。 “殿下!” 一众御马监官员俯首跪地,齐声高呼。 如今,岐山玄门驻进玉龙城,这两日,不时有大鸟横空,全城百姓尽皆可见,震惊之余,民间众纷纭。 “哥哥,这是皇宫?”天娇跟在蔺然身侧,好奇的目光打量四周。 “这里正是我御王朝宫廷,先去面见父皇,我再带你在宫中游览。”蔺然笑道,转头看向一众官员,问明父皇所在,便牵着天娇手而去。 坤宁宫,御王朝当今皇后,所居住的宫殿。 此刻,蔺水正在坤宁宫中,与庄皇后闲谈。这几日,蔺水可谓是春分得意,一扫往日阴沉神情。 如今,大敌鸠摩国山河破碎,童峦与徐孟二人各领大军,横扫八方,将鸠摩国彻底纳入御王朝疆土,众多文武官员早已踏上行程,赶赴东北,统御刚刚开拓出来,战事尚未平息的新疆域。而周边不少国家,面对御王朝的铁蹄,毫无抵抗之心,有鸠摩国前车之鉴,无人敢不臣服。 蔺水,自此以后,或许将成为御王朝最具威严权势的帝王,不在开国皇帝,蔺家先祖蔺如之下。 而对于此刻的蔺水而言,开疆扩土,或许已不是他心中最为要紧之事,如今,他最为上心,也最令他振奋的,是岐山玄门驻进玉龙城之后,蔺家后人之中,已经有不少天资出众的人,拜入岐山玄门。其中要属明月公主最为炙手可热,岐山玄门几位长老都想将她收为门下,不过,最后掌门陆山一锤定音,亲自收其为徒,悉心教导。 对于岐山玄门之事,即使是远在万里之外的童峦都得到了消息,不久之后,便有将士快马加鞭,带回童峦手信,将之交于蔺水。信中,童峦言辞恳切,跪求皇上准许其拜入岐山玄门,了却一生夙愿,成就无上玄师。 对于童峦所请之事,蔺水并未加以思索,便欣然应许,同时还下达圣令,特赐御林军大统领王莽,拜入岐山门下。王莽之前身受重伤,经过一段时日疗养,又有玄师为其疗伤,到如今,已大为好转。 此刻,蔺然与天娇两人,已来到了坤宁宫殿门外,唤过大太监总管徐净,欲让他进去通报一声。 “皇上早就过了,只要是十殿下找他,不用事前通报。”徐净声音尖细,笑容可掬。 蔺然头,牵着天娇径直入了坤宁宫大殿。 “儿臣参见父皇,参见皇后娘娘!” 进入大殿,蔺然一眼便看见此刻正与庄皇后相谈甚欢的蔺水,牵着天娇,一步上前,跪地请安。 身侧的天娇却被蔺然的举动吓了一跳,看着蔺然神情肃穆,跪地行礼,一时间,她站在原地,手脚扭捏,竟有些不知所措。 “眼前这位面容威严的中年人,应该是哥哥的父亲,皇宫规矩,见到长辈需得见礼,那我是不是也要下跪呢?嗯!我也学着哥哥的模样,照做一番。” 天娇懵懵懂懂,心中思忖,屈身就要向着蔺水与庄皇后下跪见礼,不过,在她的双腿刚有弧度时,身子一顿,无论怎样也跪不下去了。 “这是怎么回事!”刹那间,天娇心头一颤,感觉似乎有某种奇异力量,将其阻止,使她不能轻易下跪。 这种感觉很奇怪,天娇也不能控制,一时间,身子僵直,可爱表情显得有些慌乱。 “没事的。” 一道轻柔的声音传来,天娇闻声看去,是蔺然在宽慰她。 “然儿回来了,快快起来。” 蔺水离席而起,快步走到蔺然身前,目光慈爱。 “父皇,这位是儿臣的朋友,天娇。”蔺然介绍天娇,言简意赅。 蔺水闻言头,他早就注意到自己儿子身边跟着一个女童,心中虽有好奇,暗想这是谁家孩,但也并未在意。蔺然年纪尚,交上几个同岁的朋友,实属正常。 “然儿,此去锁龙山脉可有收获?”蔺水询问,满眼关切。 “于王朝宝库中,寻到了古籍所记载的纳戒,但前去黄山洞天遗址,却没有寻到通灵玄师以上的功法,黄山洞天早已覆灭多年,如今那里化为了一片火海,满地废墟,再无他物。” 蔺然摇了摇头,神情有些失落。 其实,即便是寻到了功法,他也无法修炼,除非他能先自废修为。但要他废除通灵巅峰的修为,甚至放弃磐石金身,实话,他很难下此决断。 《磐石真经》在他心中地位极高,至今他也不甚清楚《磐石真经》到底属于哪一个品级的功法。《磐石真经》能让他短短几年时间,从一个凡人,修成通灵玄师第七层,并且成就金身,可以想象,此种功法世所罕见。是以,他心中抱有希冀,或许,在九州大地其他地方,能够找到真经后续。 “父皇,黄山洞天遗址一行,也并非完全没有收获,这柄血红长剑,其名唤作焚木,择我为主,十分神异!” 蔺然着,从背上取下焚木剑,递给蔺水。 “果真是一柄宝剑!宝剑通灵,既然择你为主,你便要好生对待,莫叫它蒙尘!”蔺水将焚木剑捧在手中,细细一番打量,赞不绝口。 “还请父皇放心,儿臣不敢有负焚木剑。”蔺然笑道,从父皇手中接过焚木剑,再次将其背负在身后。 拉着天娇的手,又陪父皇与庄皇后了一会儿话,蔺然方才起身告辞,与天娇一道,走出坤宁宫,在宫中随意闲逛,到了傍晚时分,便回了丽阳宫。 见他们的殿下,竟然带回来了一个女孩,这使得丽阳宫中一众太监、丫鬟惊讶不已,暗自偷笑。 蔺然不知道这些奴才心底在想什么,如今,他有许多事情,需要去思索。不管是焚木剑也好,还是《磐石真经》的后续功法也好,甚至是为黄山洞天了却夙愿,为其寻找太上祖师疯魔,这些事情,在荒芜贫瘠的西南域,都没有完成的可能性。 山行令牌中那道威严的声音所言,是要叫南域玄师,帮其寻找疯魔太上祖师,蔺然若想了却此事,那就需得前往南域。 南域,地大物博,人杰地灵,是除却中州以外,最为昌盛的一域,玄门林立,繁花似锦! 蔺然心中有所思量,南域,他要尽快前往! 九州很大很复杂,玄门世界中,机遇与凶险并存,蔺然不知道他的决定是否正确,但是,正如岐山玄门掌门陆山所,以蔺然的天资,西南域留不住他,若他甘心偏居西南一隅之地,那是有负他的天资。 “南域,我蔺然来了!” 心中狠狠吼上一句,蔺然拳头紧握,面对精彩斑斓的南域世界,他的目光中,毫无畏惧。 第五十五章 此去十年,此城万年(中) 岁月流逝,数月时间一晃而过,转眼间,西南戎州大地,寒冬降临。 岁尾年关,鹅毛大雪如期而至,玉龙城中,虽天寒地冻,百姓却尽皆欣喜,纷纷跑出家门,赏玩大雪。一时之间,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分外热闹。 大雪纷纷,一落就是两天,玉龙城银装素裹,如梦似幻。 御王朝皇宫,座座宫殿张灯结彩,宫女太监踏雪而行,虽步履匆匆,脸上却是喜气洋洋。 如今已是岁末,再有两日,便是新年。宫廷之中,官员相见,互道恭贺。 丽阳宫,碧芳园。 蔺然安坐在独亭之中,目光落在不远处,尽兴玩雪的天娇身上,一丝笑意,浮现在他的嘴角。 数月时间,他与天娇的关系,变得颇为亲密,除却入夜睡觉,每日形影不离。天娇乖巧懂事,有时虽懵懵懂懂,却更加显得俏皮可人。 天娇来历显得十分神秘,蔺然偶尔也会猜测,但却未曾太过在意。两世为人,蔺然知道有些事情,需要时间去证明,有些事情,需要有同等的实力地位,才能有探知的资格。 虽然已经过去数月,但蔺然的修为境界,不曾有半提升,聚灵玄师境界,就目前而言,显得遥遥无期。功法的限制,使得蔺然苦恼不已,但时间可以磨平许多烦忧,如今,蔺然早已摆脱浮躁情绪,犹如最初习练《磐石真经》一般,整个人又变得沉静,便如碧芳园中那一潭泉水。 之前,修为提升过于迅猛,不可避免的,心神膨胀,显得骄纵。如今,沉淀与厚积薄发,正是他所需要的。 如今,东北战事,早已告一段落,亡国鸠摩国彻底被纳入御王朝统治范畴,童峦早些日子已率军回京,急不可耐地拜入了岐山玄门门下,上个月突破玄师境界,在家中大摆筵席,宴请一众同朝官员。 颇为奇妙的是,曾是师徒的童峦与王莽二人,拜入岐山,却成了师兄弟,每次到此事,都惹得蔺水一阵爽朗大笑。 新年将至,丽阳宫中,自然也要添添喜庆色彩,和其他宫殿相比,不能弱了势头。是以,一众太监、丫鬟整日忙得昏天黑地,幸得有老嬷嬷指,一样样物件装下来,到也将丽阳宫布置得颇为喜庆。 …… 两日转瞬即过,九州大地,步入了新年。 本是普天同庆的大好日子,蔺然心中,却有百般滋味。 此刻,他正仰头躺在床上,手臂反枕,大睁着双眼望向房梁,眼中闪过一丝落寞与不舍。 “要离开了啊。” 心中叹了一口气,蔺然喃喃自语,“此去南域,不知时日,前路莫测,勇往直前。” 话音落下,他缓缓闭上眼睛,安抚脑海中纷扰的思绪。 “陆掌门,西南一域,地域辽阔,若从此地出发,乘骑水灵鸢,或许需要十几年,才可抵达南域地界。”蔺然暗想,一想到这般久的时日,心中难免震惊,“待我抵达南域,已是十几年之后,也不知那时,我御王朝又是什么模样。” 蔺然神情怅惘,眼中浮现父皇忧伤的脸庞。 昨日,他便前往了养身殿,面见父皇,将自己心中打算和盘托出。蔺水听他要离开西南,前去南域,当即惊得不话来。但蔺水心中也知道,自己的儿子从就显得与众不同,九州世界很大,可以任他闯荡,西南这块偏僻地域,是留不住他的。是以,蔺水并未加以劝阻,心中虽有百般不舍,但也不曾过多流露。 “出去闯荡一下也好,想家了,就回来,父皇会一直在。” 这是昨日在养身殿中,蔺水所的最后一句话,他话时,声音有些沙哑,牵着儿子的手,眼眶微微泛红。 “多么不舍啊,但又能怎样呢。” 躺在床上,蔺然心中叹息。 功法缺失,自身修为限于通灵玄师,无法突破。 受命于天,焚木剑的秘密,需得揭开。 以报恩之心,去寻黄山洞天疯魔太上祖师,势必南域一行。 诸多理由,迫使他不得不离开,西南域,始终是太过荒凉了。 “或许,这真是宿命呢。” 自嘲一笑,蔺然翻身下了床,推门而出。 …… 他要离开的消息,也不知是怎么走漏的,房门刚一推开,就见丽阳宫中的丫鬟太监们,齐齐地候在门外,一个个脸上泪痕隐隐,眼圈通红,神情悲伤。 见蔺然推门出来了,还闪着泪光的眼睛,齐刷刷地看向他。 “你们这是怎么了?新年第一天,一个个都哭红了鼻子。” 蔺然问道,心中却也猜了个大概,“天娇这丫头,嘴一也不严实。” “殿下,你要走了吗?” 阿曲话音带着哭腔,目光中满是依依不舍。 “也就出门一趟,很快便会回来。”蔺然笑道,目光从他们身上一一扫过,暗暗压下心中离别时的忧伤情绪,声音轻柔,“以后呢,你们还是待在丽阳宫里,这里本就是你们的家。莺儿、蓉儿、韵儿,再有几年,便到了你们出宫的日子,到时,多拿些丽阳宫中的珠宝首饰,带出去,找个好人家嫁了,也过过富人家的生活。” “丽阳宫一直在,以后,不会有其他主子住进来,阿曲你们三个安心住着,哪天觉得腻了,想出宫了,便去找徐净,出宫的事,他会帮你办妥的。” 蔺然话音悠悠,本想这些来宽慰一下这些奴才们,不过,着着,他自己都感觉变了味,怎么看,都像是在交代遗言。 “呸呸呸!” 心底暗自啐了几口,暗道晦气,大过年的,自己马上就要动身前往南域,前路本就凶险莫测,怎能还讨这些霉头。 一众奴才听见蔺然这样,本来已经抑住的情绪,再有控制不住了,阿曲这三个太监哭声大作,泪如泉涌。 …… 御马监,彻骨寒风,席卷而至,刮落房檐上的积雪。 细碎冰沙,轻打在脸上,无人在意。 踩着厚厚积雪,蔺然与父皇并肩而行,天娇跟在他们身后,一语不发,乖巧可人。 “此去南域,路途遥远,然儿,你要多多保重。” 蔺水开口,话音中满含担忧,脸色落寞。 “请父皇安心,南域一行,儿臣一定不会有事的。”蔺然回应道。 蔺水头,转头目光看向不远处候着徐净,示意他过来。 “然儿,这是我御王朝,玉龙城中的一捧黄土,你带着,这几件皇袍,本是准备你长大之后,给你穿的,如今,你也带着。” 蔺水道,从徐净手中接过几件事物,稳稳地放在蔺然手中。 “父皇!” 突然,蔺然双腿一曲,重重跪倒在地,以头叩地,重重三个响头。 “父皇,往后,您一定也要保重!南域事了,儿臣便立刻赶回。” “西南戎州,御王朝,才是我的家。” 声音很轻,蔺水却听得清楚,终于,眼泪流了下来,冷风拂过,凝成冰晶。 (求个收藏吧…作者在美国念书,暑期课程有紧凑,导致更新不太稳定,真是抱歉了!) 第五十六章 此去十年,此城万年(下) (ps.求收藏,么么哒) 长空无云,寒风呼啸。 高空之中,彻骨的冷流,席卷而至。 冰晶碎屑之中,可见两道身影,在其中迅猛穿梭。 水灵鸢之上,蔺然神情沉静,看不出忧伤,此刻,他已与天娇踏上了前往南域的行程。 前路漫漫,两人各乘骑一只水灵鸢,悠然而行。 此去南域,路途漫长,其中或许会经历诸多事情,喜怒哀乐,苦辣酸甜。 一路行过,从寒冬,走到了春夏,从春夏,又迎来晚秋。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蔺然从来没有走过这么长的路,不论是前世今生,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竟会踏上一条动辄以年计的旅途。 路途是枯燥乏味的,有时却动人心魄。 他们遇到过天降大灾,遇到过妖兽袭人,遇到过不怀好意者,沿途跟踪。 许许多多的事情,他们遇到的,难以计数。 蔺然在路途中成长,不论是他的身体,还是他的阅历,随着时光流逝,随着越来越接近南域,都逐渐变得成熟。 那个从御王朝皇城出发,踏上漫漫长路的幼皇子,渐渐地,长成了一个青年。他面容坚毅,神情冷峻,明眸皓齿,丝发飞扬。 当又一个寒冬来临时,蔺然知道,这是第十个年头了。 冬天,御王朝会有雪。 蔺然心中在想。 而这里,却没有雪,只有阴冷的空气,和彻骨的寒流。 日升月落,又是数月时间过去。 春夏之际,蔺然与天娇,来到了南域。 一座恢弘城池,遥遥矗立天边。 蔺然与天娇二人,驾驭水灵鸢,降落大地。 历经十年长路,水灵鸢依然充斥生机,摇头晃脑,跟着两人慢慢走动。 蔺然他们很想驾驭水灵鸢,径直飞抵远处那一座大城,但在路途中,被从身侧经过,同样骑乘水灵鸢的玄师提醒,万年城中,上师以下,不可凌空。蔺然闻声,抱拳谢过,依言照做。 不错,这座磅礴城池,其名便叫做万年! 万年城,矗立世间,万年之久,经历了九州大地之上诸多大事。万年城的巨大,常人难以想象,若以玉龙城为参照,万年城有其千倍之大。 此处已是南域,虽临近西南域,却华灯璀璨,十分繁华。 万年城是南域最大的五座城池之一,是南域最古老的大城,位于南域边缘,与西南域遥遥相望。 南域之中,也有王朝帝国之分,如同西南域一样,有人的地方,便有争端,便有势力划分,便有玄门林立。 与西南域不同,南域之中,玄门虽然依旧强悍无边,但却时常受两大王朝钳制。 南域之中,分有五大洞天、三大玄门、两大王朝。 万年城,虽历经悠久岁月,却依然是隶属于一个盛世王朝。 此刻,蔺然与天娇两人,牵着水灵鸢,已来到了万年城城门之下。 抬头上望,蔺然心中震惊,初临南域,眼前所见,便令他惊骇不已。 巨大的城门,悠然而立,百米长宽,令人咋舌。 城门下,来往人群,各有特色,男女老少,着装奇异,姿态万千。 如他们这般,牵着水灵鸢的人,比比皆是,在蔺然目光扫视之下,还有更多他从未见过的稀奇坐骑,摇头摆尾,跟着主人走进城池。 一路所过,在蔺然震撼的目光注视下,一位披坚执锐,身着黄金盔甲之人,横空而过,不借助任何外力,悠然踏空而行,降入万年城之中。 “是南宫将军!” “南宫将军回归了!” “此次前去琉璃宫,除魔卫道,一去就是三年,如今,南宫将军终于回归万年城了!” 听见四周众多惊呼声,蔺然的目光从那道消失不见的黄金盔甲身影上挪移开,望向周遭兴奋不已的人群,心中疑惑,不明白他们在什么。 “哥哥,刚才那个人,应该是万年城中的守城大将,坐镇万年城。” 身侧,天娇的声音传来。 “嗯,只是不知,这位将军,是何等修为,竟然能够凌空而行,犹如走在平地之上。” 蔺然头,缓缓道,“先前路过的那人,万年城中,上师以下,不可临空,如今,我已知道,上师是对解灵玄师的尊称,想来这位将军,应该有解灵玄师以上的实力,却不知具体是那一层境界!” “先不管这些,我们先去寻一处落脚之地,再在城中打听,且看看南域到底是何种风光。” 蔺然道,与天娇一道,牵着水灵鸢,一步步向前而去。 如今,蔺然已长为青年,背负一柄血红长剑,身着父皇交予他的皇袍,步履稳健,器宇轩昂。目光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城中景致事物,显得从容不迫。 一路走过,在一处客栈外,两人站定脚步。 “洛河客栈。” 蔺然轻轻念道,目光望向高高挂立的一道匾额,转头看向天娇,问道,“我们在这里先住下,你喜欢这家客栈吗?” “我都听哥哥的。” 天娇不假思索,随口便道。 蔺然闻言一笑,天娇的可爱模样,总会使他心情愉悦。 “那我们就在这里住下。” 蔺然话音落下,就见一名客栈跑堂,满脸堆笑,匆匆跑来。 “二位客官,可是要住店?” 跑堂躬身垂头,询问道。 “嗯,暂且在这里住下,这两只水灵鸢,该如何安置?” 蔺然道,将天娇手中的缰绳,拿到自己手中。 “客官放心,我们洛河客栈,设有后院,专门安放客人的坐骑,有专人伺候,照料得十分周到。” 跑堂笑道,同时伸手接过蔺然手中的缰绳,道,“两位客官先里边请,掌柜的,有客人住店!” 话音传开,就见一名山羊胡须的老掌柜,快步走了过来。 “两位客官里边请。” 掌柜笑容满面,伸手做出请进的姿势。 蔺然客气地与之头,拉着天娇的手,走进这家河洛客栈。 “要两间上房。”蔺然道,思索了片刻,“暂计三日时间。” “好嘞!上房两间,入住三日!总共下品灵石,三十块。” 声音垂老,掌柜笑盈盈地喊道。 “下品灵石三十块?” 蔺然一愣,暗呼不妙。 半晌,掌柜的目光由热情,变得阴沉,脸上和善的神情,化作冷笑。 在老掌柜的灼灼目光之下,蔺然口齿一动,一句话从他口中出来,使得掌柜脸色一黑,就欲发作。更惹得客栈之中,一众食客哄堂大笑,嘲讽他为乡下子! “不知,可否用元宝结账……” 第五十七章 元宝结账 南域,万年城,洛河客栈。 此刻,客栈之中,诸多食客哄堂大笑,嘲笑声此起彼伏。不少人毫无顾忌的,对着蔺然指指,一脸不屑,放肆大笑。 “不知,可否用元宝结账……” 蔺然话音落下,便见眼前这个老掌柜脸色不对,且又听见客栈中众多嘲笑声,不由地,脸上浮现一抹苦笑。 蔺然此时心中颇为无奈,他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那就是,如今他已走出了西南域,身处玄师纵横的南域之中,许多规则已经改变。 他身上带有一包金元宝,以备路途中的不时之需,却没有想到,到了南域地界,金银珠宝,已经不是珍贵货币,在这里,灵石才是硬通货。 “怎么就忽略掉这个问题呢!” 在心中暗暗自责了一下,此刻的情形,蔺然得想出一个万全之策,不然,且看客栈掌柜就欲发作的神情,不把这事处理妥当,恐怕会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我初临南域,人生地不熟,还是需得谨慎行事。” 蔺然心中暗想,还不待解释,客栈掌柜却先发话了。 “这位客官,你是存心来找事儿的吗!我洛河客栈在这万年城中,怎么也是排得上名号的,还从来没有人敢来客栈戏耍我,你是第一个!” 老掌柜黑着一张脸,声音不带任何色彩。 “如今,金石、九霄两大学府入门收徒在即,城中客栈人满为患,我看你们风尘仆仆,张口便要两间上房,我也好意提供给你,仅收三十块下品灵石!却没想到,你非但不拿灵石,反而用这凡俗金银来戏弄我!你当我洛河客栈,软柿子好欺负吗!” 老掌柜越神情越是激动,声音严厉,山羊胡须随着他话,不时抖动。 “我初到南域,对这里的规矩不甚清楚,有所得罪的地方,还请多多包涵!” 蔺然语气平缓,言辞恳切,虽然客栈掌柜声色俱厉,但却得句句在理,他也不好反驳,只能先化解其中误会,“我出门并未带有灵石,只有一些金银作为盘缠,不知住店需得用灵石结账,既然如此,我们现在便离开。” 言毕,蔺然牵着天娇,便要往门外走去。 “乡下来的子!”客栈掌柜听他这样,不屑的一声冷哼,暗自啐了一口,也不再管他们。 这时,蔺然两人刚走出几步,一个灰衣汉子突然闪出,拦在了他们身前,同时话音传来。 “听你刚来南域,从西南域过来的吧?”灰衣汉子有些不屑地道,瞥了一眼蔺然,“刚到南域,就受了委屈,这么轻易走掉,不觉得心有不甘吗?” 蔺然闻言,眉头不由地一蹙,目光流转,在灰衣人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 此人三十余岁,满脸横肉,身负一柄闪着银光的长刀,此刻,他拦住蔺然二人,挡住去路,嘴角上挑,露出一抹轻蔑。 “所以,你待怎样。” 蔺然话音沉静,眼中却有一抹凌厉之色,一闪而过。 此刻,蔺然心中突然生出些许戾气,没想到,在这洛河客栈之中,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真当他是外来人,可以随意欺辱吗! 蔺然从来没有认为自己是一个好相处的人,更不是一个性格软弱之人,有人胆敢犯在他的手上,他不介意施以惩戒! 从御王朝出发,来到南域万年城,一路所过,便是十年时间,但在蔺然心底,自己依然是王朝皇子身份,一言既出,生杀予夺,冒犯皇子者,以死谢罪。 “哈哈!还有几日便是两大学府,开门收徒之日,万年城之中,客栈空房可不多了!” 灰衣人大笑一声,突然,伸手指向蔺然背后的焚木剑,阴沉道,“你们风尘仆仆从西南域赶来,想必也是为了两大学府而来,在南域,吃喝住行都要花灵石,你有灵石吗?我看你背上这柄剑还不错,这里是一百块下品灵石,剑留下,灵石你可以拿走!” 灰衣人话音霸道,先是无礼挡住蔺然去路,此刻,出心中所想,双臂抱胸前,神情轻蔑,一副吃定蔺然的样子。 西南域有多么荒凉贫瘠,天下玄师,谁人不知,灰衣人胆敢如此霸道,无外乎是因为蔺然来自西南域。 每十年,万年城中,两大学府开门收徒,都会有不少西南域的年轻人,满怀志向,匆匆赶来,只求拜入两大学府之中,成为学府弟子,从此以后,不论走在何处,都将大为风光!不过,在南域,甚至是九州其他几域的人眼中,西南域,简直就是荒郊野地,尚未开化,而从西南域赶来欲拜入两大学府的人,近乎全部被拒之门外! 西南域来的人,被他们嘲笑为乡下人,井底之蛙,没见过世面!这名灰衣汉子,显然也是将蔺然当作了乡下子,可以随意欺辱。 “你想用一百块下品灵石,换我这柄血红长剑?” 像是听见天大的笑话一般,蔺然轻笑一声,骤然,他的脸色一冷,目光直直刺向这名灰衣人,声音冷若寒霜,“我若不换,你能怎样?硬抢?” “怎么,你不愿换?这里不是你那垃圾一般的西南戎州,这里是南域!我好意用灵石换你的剑,给足了你这个乡下人的面子,今日,你的剑,一百块下品灵石,定了!如若不然,恐怕你走不出洛河客栈!” 见蔺然神情变得冷峻,灰衣人干脆也不再伪装,直接撕破面皮,言语狠辣,摆明就是欺着蔺然来自西南域,要夺他的焚木剑!同时,灰衣汉子手抚背上长刀的刀柄,连连冷笑,威胁之意,显而易见! 然而,灰衣汉子话音刚刚落下,就见一道身影在他身前一动,定睛凝神,竟然是眼前这个乡下子,向前一步跨出! 骤然间,蔺然周身玄气涌动,刹那,罡气喷薄而出! “通灵玄师巅峰,罡气外放!” 一道惊惧的声音响起,灰衣汉子脸色大变,受罡气冲击,浑身一颤,神情万分惊骇。 转瞬之间,整个客栈的地面,似乎都被蔺然这向前踏出的一步,震动得一颤,一众食客脸色骤然一变,目光望向蔺然,神情凝重。 “本殿下,历经十年路程,赶赴南域,不曾想,刚到此地的第一天,便有是非缠身!” 此刻,蔺然开口,声音不带任何情绪,目光仿若利箭,要穿透灰衣汉子的头颅,“辱西南戎州,即辱我御王朝!今,赐你死罪!” 言毕,缠绕周身,剧烈涌动的罡气,猛然间爆发,向着身前灰衣汉子喷薄而去。 “饶命!饶命!” 灰衣汉子大喊,状若疯狂,身子极速向后退却,欲要避开冲击而来的罡气,生死攸关之际,他不敢马虎,爆发全部实力。 但,蔺然丹田玄气汹涌澎湃,罡气外放速度极快,灰衣汉子后退的速度与之相比起来,犹如云泥之别,几乎在眨眼之间,只听见一声凄厉咆哮,一道身影重重倒地,瞬间气绝而亡。 所有的事情,发生在眨眼之间,等到客栈中的众人回过神来,那名灰衣汉子,已经仰面倒地,死不瞑目。 “嘶!” 一众食客倒吸一口凉气,目光看向蔺然,尽皆惊骇不已。 “他的罡气外放,凝实如利剑,威能无穷,想必不多时日,便能突破聚灵玄师境界!” “没想到,胡老大夺剑不成,反倒身死,真是咎由自取!” “此人年纪尚轻,此次定然可以入得两大学府,日后权势滔天,成就不可想象!” 片刻沉寂之后,客栈之中,众多食客,低声议论,看向蔺然的目光中,浮现出一丝敬畏。 “哥哥!你杀人了,这里是南域,会有事吗?” 身侧,天娇的声音传来,含有一丝担忧。 “不会有事的,我心中有数,这种人死了,不会惹上任何风波。” 侧头看了一眼天娇明媚的脸庞,蔺然开口宽慰,声音轻柔。 玄门通鉴之中,对于南域的信息,记载了许多,其中有一句话,蔺然印象极为深刻。 “敌强你弱,你则该死,玄门世界,莫讲规矩,强者,规矩随言而出!” 这时,蔺然脚步轻移,在一众食客惊疑的目光之中,他一步步走到那名灰衣汉子身前,伸手一捞,便将其身上钱囊握在了手中。 “上房两间,暂计三日!” 一道声音从他口中传出,径直传入客栈掌柜口中,后者闻声,心神一颤。 蔺然回身,手中钱囊稍一抖动,取出五十块下品灵石,放在掌柜面前。 “此人拦我去路,预谋不轨,被我出手击杀,你将其尸首,料理干净,别脏了客栈。” 话音很轻,听在掌柜耳中,却有莫大的震慑力,他的脸上神情,骤然一换,满面堆笑,躬身颔首。 啪!啪!啪! 突然,几声清脆的拍手声,从楼上传来,还不待蔺然寻声看去,一道酥软人心的女子声音,紧随而来。 “苏锦绣,见过公子,公子万安。” 呢喃软语,惹人一醉。 第五十八章 苏锦绣 蔺然寻声看去,只见一淡蓝色华衣裹身的妙龄女子,款款而来,在其身后,还跟着三名衣着华贵的青年男子。 苏锦绣缓步走来,碎发摇曳,粉面含羞,一颦一笑,动人心魄。 蔺然见其姿态,心神一荡。 稍一愣神之后,蔺然抱拳回礼,道:“我叫蔺然,苏姑娘客气了。” 同时,蔺然的目光,落到苏锦绣身后三人身上,这三人虽然跟在苏锦绣之后,但其中两人神态倨傲,颇为不屑地瞥了一眼蔺然,轻蔑一声冷哼,目空一切。 蔺然显然注意了这两人的举动,双眉一蹙,但他内有城府,表现得恰当得体。 “蔺公子,你体内玄气雄厚,一举一动,尽显通灵玄师巅峰修为,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凭你的实力,本应该早已突破聚灵玄师境界,但你却隐忍不发,直到如今,想必对于两大学府,志在必得!” 苏锦绣声音婉转悠扬,沁入人心。 此刻,她已来到蔺然近前,话音落下之后,清澈眼眸流转,在蔺然身上稍一打量,随即嫣然一笑。 虽然脸上不动声色,楚楚可人,但此时,苏锦绣心中,却不平静。 先前,蔺然神情冷峻,出手干净利落,抬手间,便将胡老大击杀,随后,随手拿过胡老大的钱囊,取出五十块下品灵石,交于客栈掌柜。所有事情,发生在片刻之间,蔺然显得从容不迫,这使得她对于这个一身金龙皇袍的青年男子,感官极佳,来了兴趣。 如今,再有三日,便是万年城中,九霄与金石两大学府,开门收徒之日。许多年轻人,从各地赶来,希望拜入两大学府之中。 九霄、金石两大学府,每十年收一次弟子,入门条件极为严苛,可是万人之中,恐怕也难有一人可入得学府!虽然面对如此艰难的境况,但每到这个时候,依然会有千万人,风尘仆仆赶赴而来,只要有一线希望,这些人就会拼死一搏,全力以赴。 苏锦绣显然也是把蔺然当作前来万年城,欲拜入两大学府之人,而她自己何尝不是,她虽出身名门,但她的家族,与两大学府比起来,一个在天,一个在地,毫无可比性。家族中,以入得两大学府为荣,一旦有族内后辈,拜入两大学府中的任何一个,都值得大宴三日,以示庆祝。 此刻,听了苏锦绣的话,蔺然便知道她看走了眼。 他是被困于通灵玄师境界,而不是隐忍,不作突破。 自己之所以困于通灵玄师,其原因,他心中清楚,乃是受到功法限制。 就蔺然自身而言,他比任何都迫切想要突破聚灵玄师,也正是由于《磐石真经》功法缺失,还有其他种种原因,如今,他才会身处于南域。 不过,有一苏锦绣得不错,那便是,只要蔺然鼓动丹田玄气,他的一举一动,都带有莫大威能,几乎已经超越了通灵玄师境界,虽然他自身修为,依然处于通灵玄师。 从西南域,一路奔波,赶赴南域,这一去,便是十年。 十年时间,蔺然并非闷头赶路,无事可做。在这漫长岁月中,他将自身的修为彻底巩固,之前因为修为进展过快,而出现的根基不稳,甚至是更严重的隐患,早已消除。 因为功法缺失,他无法突破聚灵玄师,但祸福相依,在这种逆境当中,蔺然体内的玄气,反而被他炼得更为凝实。当玄气爆发时,所展现出来的威能,远超同境界之人。 随着时间流逝,自身阅历增加,他逐渐发觉,《磐石真经》的可怕之处。磐石真经,不动不移,不陷不破,身如磐石,心如磐石。这句《磐石真经》的总纲,蔺然越是参悟,越觉得其中所含威能,超越想象。 只因修炼《磐石真经》,他在短短时日之内,修为突破到了通灵玄师巅峰境界,常人修炼玄门功法,不论怎样,即使是天赋极佳之人,从凡人起步,想要突破到通灵巅峰,至少十年时间!这还是修炼黄阶以上功法,才可达到的效果。那些修炼黄阶功法的人,所用时间,只会更长,甚至是修为停滞不前。 更可怕的是,蔺然在通灵玄师境界,就已成就了磐石金身,这个近乎同境界无敌的手段。其他人,几乎没有可能做到!金身,那是上品解灵玄师,才能拥有的手段!解灵玄师,早已如同仙人一般,在玄门世界,被人尊称为上师,凌空飞驰,仅是最初的手段,到了中品解灵玄师,可成就丹火!丹田之中,练就一抹炙焰,体内玄气,将生生不息,不断凝练,威能无穷! 而上品解灵玄师,是一道坎,也不知道有多少前辈高人,被困于在中品解灵玄师,欲求突破而不得,难以成就金身! 此刻,苏锦绣正眼波流转,打量着蔺然,她若是知道眼前这个气度非凡的青年男子,已经成就了金身,恐怕会立即震惊得晕倒过去。 “九霄、金石,两大学府?” 蔺然心中有些疑惑,从他刚到得万年城,便不断听这两大学府,而从他踏入这家洛河客栈起,几乎所有人,所谈论的事情,都围绕着两大学府,但蔺然心中却不甚明白。 初来此地,经过暗中观察和探听,如今,蔺然只知道,似乎是这两大学府,即将开门收徒,致使万年城中,就连客栈都已人满为患! 此前,客栈掌柜将他当作是从西南域赶赴而来,参加两大学府开门收徒的人,此刻,眼前这位温婉动人的苏姑娘,竟也将他归入此列。 “看来,两大学府开门收徒,是一件盛事,竟引得万年城,甚至其他地方的人,大为关注!” 蔺然心中思忖,“我且借此机会,向这位苏姑娘,打听打听!” 思及此处,蔺然目光看向苏锦绣,抱拳回了一礼。 “苏姑娘谬赞,我本事平平,还上不得台面!” 蔺然开口,语气平缓,“我与妹妹天娇二人,初来南域,正是为两大学府开门收徒一事而来,只是,还不知其中具体情况,只是在家中听人到两大学府开门收徒在即,便匆匆赶来,也未曾多作准备。是以,还望苏姑娘,能为在下解惑!” “哦?” 苏锦绣闻言,稍显惊讶,没想到蔺然竟连两大学府每十年开门收徒,如此重要的事,都不甚清楚。不过,她心中也并未在意,九州大地,什么人都有,而蔺然专程赶赴万年城,看其模样,风尘仆仆,是为两大学府而来,准是没错。 “苏姐姐,我与哥哥都是慕名而来,但对于九霄金石两大学府,知之甚少,苏姐姐若不介意,便给我们讲讲两大学府之事吧,好叫我与哥哥心中有底,不至于盲目乱转。” 这时,一道声音传来,如空谷幽兰,让人倍感舒适。 闻声,苏锦绣美目流转,目光落在了蔺然身侧,亭亭玉立的紫衣少女身上。 从客栈楼上下来,苏锦绣第一眼,注意到的不是蔺然,反而是这位紫衣少女。 如今,历经十年长路,蔺然长成了青年,温润如玉,器宇轩昂。天娇自然也不例外,令蔺然颇感奇异的是,天娇虽然出落得国色天香,但她的个头在这十年当中,仅仅长高了几分,仿若一个十五六岁的明媚少女。 此刻,天娇目光同时也落在了苏锦绣的身上,笑靥可人,沉静不失柔情,静如处子,动如脱兔,模样乖巧至极。 即便是苏锦绣身后,那两个倨傲的青年男子,目光也被她所吸引,心摇神驰。 “既然如此,你我都是前来万年城,欲拜入两大学府之人,我便将九霄与金石,两大学府开门收徒一事,细细与你们听。” 目光从天娇动人的脸上挪开,苏锦绣看向蔺然,眉目浅笑,开口道。 她心中惊艳于天娇姿态,即使她身为女子,若是多看几眼,也会忍不住大为心动。 “客栈中过于吵闹,不妨找一处酒楼坐下。”话音落下,苏锦绣口齿轻启,补上一句,同时,盈盈一笑。 “锦绣,一个西南域来的乡下子,你和他这么多做什么,有**份!你必然能拜入九霄学府,而这个乡下子,却没有这个机会!” 蔺然正待欣然应许苏锦绣的提议,突然,一道声音响起,盛气凌人。 骤然,眉头一挑,蔺然的目光,向着话之人,直刺而去。 白袍在身,胸前绣有“九霄”二字,腰间系有一块翠绿令牌,背负一柄寒光长剑,这便是此人的打扮,另一人,与他衣着类似,胸前同样绣有金边“九霄”二字。 “苏云鹤!” 一道低声呵斥,苏锦绣脸色一变,有几分怒意。 “云鹤得在理。” 突然,又是一道声音传来,是苏云鹤身侧站立的青年人,他开口淡然,目光落在蔺然身上,轻蔑一笑,不屑一顾,“连我九霄学府都不清楚,便想拜入学府之中,真是异想天开,可笑至极!西南域来的,果然如猪狗一般,见识短浅,乡下俗人。” 话语漠然,极具侮辱,不只是蔺然,客栈之中的众多食客,都听得清楚,闻言者,目光向此人看过去,骤然,脸色一变! “白袍加身,腰悬绿玉,背负长剑,九霄学府的弟子!” “没想到,在这客栈之中,竟然遇见了两位九霄学府的弟子,这个来自西南域的子,这下可要遭殃了!” “九霄学府的弟子,可不是像胡老三那般废物,此人在劫难逃!” “他此前还胆敢放言,辱他西南域,便是侮辱什么狗屁王朝,却没想到,不过半晌时间,就被人打脸!乡下之人,果真是可笑至极!” 一时间,客栈之中,辱骂、嘲讽之声,嗡嗡响起! 这段时日,客栈之中的诸多食客,有许多便是赶来万年城,欲拜入两大学府之人,如今,见到九霄学府弟子,势必要阿谀奉承,帮衬一番,若能结交到学府弟子,将是莫大的荣幸! 此刻,苏锦绣闻言,早已横眉怒目,却不敢像对苏云鹤一般,呵斥此人。 “锦绣,你不该和此人攀谈,你刚才显得热情有加,神态过于亲昵。” 一道低若蚊吟的声音,传入苏锦绣耳中,她侧目一看,是随她从族中一起前来,参加九霄学府开门收徒的苏季轩。 “你这番举动,惹恼了苏云鹤与苏沉央二人,特别是苏沉央,他对你的心意,你十分清楚,加之他拜入九霄学府已久,在族中地位仅此于长老!他本就善妒,此刻,他定然妒火中烧,你且随着他,待拜入了九霄学府,一切便可从容面对。” 苏季轩的声音,继续传来,低不可闻,想来是怕苏沉央听见,不过,此刻苏沉央目光落在蔺然身上,对他的举动,并未察觉。 心底一声轻叹,苏锦绣神情变化,有几分凄苦。 苏沉央,族内天才,是她的表兄,六年之前,便成功拜入了九霄学府之中,深得族内长辈重视。 苏沉央对她有意,族内之人,尽皆清楚,而族中长辈也有意撮合二人,此次前来万年城,苏沉央便特意赶来,想与之亲近。 “来这万年城,还有三日便是九霄学府,开门收徒之日,蔺然年纪尚轻,却修为精深,定然可以凭借自身实力,拜入九霄学府,我本欲与他结交,同入学府,相互照应,在学府中,也能不受苏沉央欺辱。” 苏锦绣身子僵直,心中愤恨,“却没想到,苏沉央如此目中无人,折辱蔺然,我此前的想法,太过于天真了!” 心中虽痛恨苏沉央倨傲无礼,但她却无可奈何,心中还在思索对策,如何化解眼前之事时,一道声音却突然响起,苏锦绣闻言,心神猛然一颤,目光落在蔺然此刻冷峻的脸庞上,神情大变。 “给你三息时间,跪下!叩头!” 刹那间,话音炸响,仿若天雷滚滚,客栈之中,无人不是脸色大变! 诸多食客神情僵硬,没想到,此人竟敢如此大胆,敢叫九霄学府之人,跪下叩头! “果然是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 众人怒骂,帮衬苏沉央,然而,仅是转瞬之间,众人神情剧烈变化,惊恐神色猛然浮现! 下一刻,蔺然发丝飞扬,周身罡气骤然隐现,目光直直刺向苏沉央,一丝杀意,不可抑制地显现,与此同时,眼中暗金色光芒,一闪而没! 又是一个眨眼时间,掌印如山,轰然间镇压而下! “三息已到,折辱皇子,论死罪!今,以印镇之!” 话音落下,客栈房梁,应声断落,一时间,尘屑四起! 客栈中,众人心颤,抬眼而望,却见一座巍峨苍山,重重镇压而下! 第五十九章 生杀予夺 洛河客栈,立于万年城中,已有近千年历史,其背景错综复杂,还不曾有平常之人,敢随意在洛河客栈中撒野。 不过,此刻的情形,却与以往不同。 客栈之中,在众多食客惊骇的目光注视下,恢弘堂皇的洛河客栈,刹那间,崩毁大半。 “轰然”一声,客栈梁柱折断,片片瓦砾坠落而下,尘埃骤然升腾而起,四处弥漫开来。 蔺然手掌翻转,掌印如山,眨眼间,金光大作,刺痛众人双目。 猛然,巍峨苍山,凭空而显,气势磅礴,威势滔天。 “三息已到,以印镇之!” 声音雷动,震响在客栈之中。 蔺然皇袍加身,威严甚重,此刻,他发丝飞扬,面容冷若寒霜,无边杀意,在他心中剧烈翻腾! 眼前此人,狂妄自大,言语极具侮辱,竟胆敢辱他西南域之人,如同猪狗! 西南域,地域辽阔,虽荒芜凄凉,但在蔺然心中,西南域,才是他的家乡!他出自西南,且身为御王朝殿下,根生西南域,岂能容他人,随意轻蔑侮辱! 初临南域,若仅在这洛河客栈之中,便可叫人任意欺辱,那还谈什么大志!皇子威严,又将被置于何处!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 苏沉央,触碰到了蔺然的逆鳞! 既有胡老大的前车之鉴,苏沉央,还敢倨傲无礼,目中无人,无外乎四原因! 其一,他欺蔺然来自西南域,穷山僻壤,没有半势力!其二,他拜入了九霄学府,乃是学府弟子,在这万年城中,大可横着走!其三,他视苏锦绣为禁脔,岂能容他人染指! 其四,仅凭胡老大那修为,他可随手拍死,而蔺然,也未被他放在眼中! 在他看来,蔺然这个西南域来的乡下子,可任他凌辱,绝无可能翻起半风浪! 然而,仅仅是眨眼之间,眼前形势立刻大变,令他震惊之余,方寸大乱! 苏沉央,侮辱之言,刚刚落下,原本以为蔺然必定吓得肝胆俱裂,不敢多言一句,甚至跪地求饶!却不曾想,眼前这个乡下子,直接以上位者的姿态放言,要他三息之内,下跪叩头! 苏沉央心中极怒反笑,看来蔺然还不知道他九霄学府弟子的身份,代表着什么!然而,还不待他又任何言语动作,眼前此人,掌印已起,苍山镇落! 地阶玄技黄山印,携带蔺然震怒之势,威能惊天,气势无穷,这一幕,落在苏沉央眼中,使得他神情骤变,脸色苍白,倨傲之色,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眼中满是惊恐! “不可能!这个猪狗不如的乡下俗人,怎么会有如此强悍的实力!” 心中咆哮,刹那间,苏沉央面如人色,一抹不可置信,浮现在他眼中。 “轰!” 雷音炸响,苍山虚影骤然镇压而下! “我乃九霄学府弟子!你敢对我出手,定叫你不得好死!” 一声厉喝,苏沉央双目圆睁,狠狠地瞪向蔺然,话语中,威胁之意明显。此刻,他面容扭曲狰狞,双臂高举,以力撼山,直欲抗住迅猛镇落而下的苍山虚影! 体内玄气,疯狂涌动而出,没有半留手,此时,苏沉央只感觉,自己的生死,就在一瞬之间,若不全力施为,恐怕刹那间,便会被这座威能恐怖的苍山虚影,压作一滩肉泥! “九霄学府?九霄学府岂会为你这种败类,为难于我,你太高看你自己了!” “本殿下早已过,辱我西南戎州,即辱我御王朝,而你,咎由自取!” 蔺然神情冷漠,话间,面无表情,看向苏沉央的目光,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啊啊啊!” 凄厉怒吼之声,不断传来,苏沉央周身罡气,外放而出,撕裂周遭空气,硬撼苍山虚影的双手之上,阵阵青光隐现,冷汗从他额头渗出,滴落在地,俨然是在拼尽全力,然而,头上的苍山虚影,丝毫不受阻挡,一寸一寸,骇然镇落! “放肆!九霄学府弟子面前,岂容你这个乡下人撒野!” 一道怒喝声响起,蔺然淡漠的目光,闻声看去,是苏云鹤! 所有事情,发生得太快,近乎是在刹那之间,此刻,苏云鹤终于从震惊中,缓过神来,背后长剑跃起,被他一把握在手中,同时,玄气爆发,剑尖直指蔺然头颅,迅猛飞刺而来! “心!” 一声惊呼,苏锦绣柔荑掩在嘴上,神情慌乱。 苏云鹤,虽然修为不如苏沉央,但也有通灵五层的修为,玄力骤然全力暴动,长剑闪过一寒光,转瞬之间,便刺到蔺然眉心之前! 只要再往前刺入几分,蔺然的头颅就将被洞穿! 这一剑,速度之快,令人看不真切! 而此刻,蔺然抬手镇压苏沉央,似乎无暇顾及,这迅猛刺来的夺命一剑! “杂种!受死!” 苏云鹤狞笑,声音可怖,震响在客栈之中。 似乎已经看见蔺然的头颅,被他一剑刺穿的场景,苏云鹤心中骤然升起一丝变态的兴奋! “铿!” 突然,一声脆响,客栈众人,尽皆听见。 紧随其后,“铛”的一声响动,是长剑断裂的声音。 “不、不……” 刹那间,苏云鹤面容僵硬,身体不可抑制地颤抖,眼中似乎充斥着无尽的惊恐! “不、这不是真的!” 状若疯癫的一声怪叫,“哐当”一声,断裂的长剑,坠落在地!苏云鹤的心脏,同时紧紧收缩! “剑指皇子,赐你死罪。” 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直直传入苏云鹤的耳中。 蔺然的头,缓缓上抬,以冰冷的目光,向着苏云鹤俯视而下,眼中暗金色光芒隐没,眉心之间,那一抹暗金色肌肤,恢复如初! “嘭!” 刺目金光缠绕,蔺然手掌骤然击出,重重印在苏云鹤胸膛之上! 一声闷响,苏云鹤身影倒飞出去,撞碎几张木桌,轰然倒地,筋骨断碎,死得不能再死! “嘶!” 客栈之中,诸多食客慌乱向外奔去,转头看到这一幕,心中骇然,一口凉气贯入体内。 “他竟然杀了九霄学府的弟子!” “这个西南域来的子,彻底完蛋了!” “九霄学府岂是如此好相与的!此次,他不仅入不了学府,还将受学府惩戒!死定了!” 一众食客,四散逃开,而客栈之中,苏沉央已然将要力竭!目睹苏云鹤之死,他心中万分惊惧,似乎下一刻,他便要步其后尘! “我身具通灵巅峰,罡气外放修为,拜入九霄学府,各种资源应有尽有,却没想到,竟不敌一个乡下来的乡巴佬!” “就连一招到挡不住!” 苏沉央心中怒吼,看着一寸寸镇压而下的苍山虚影,心中极其不甘,同时,感觉死亡的气息,将他逐渐笼罩,心底的恐惧,不可抑制地放大,占据了身体! “不要死!我不要死!我是族内天才,将来还要执掌家族,怎能死身此地!” 此刻,他脑海中思绪混乱,心乱如麻,突然,他的目光刺向那道皇袍加身的青年,一道声音从他口中传出。 “我是九霄学府弟子,你不能杀我!你既然是为拜入学府而来,我可以帮你!九霄学府开门收徒,要求严苛,万人之中,也不见得有人能拜入其中!你若不杀我,我定然助你顺利成为九霄学府弟子!” 苏沉央话音放软,毫无此前不可一世的嚣张模样,他双手撑住苍山虚影,口中不断祈求,若非要全力抗衡头上的苍山,恐怕他都已经向蔺然下跪叩头了! 此前目中无人,藐视蔺然,如今,苦苦央求,就像一条死狗。 “蔺公子!苏沉央是九霄学府颇受重视的弟子,你若就此将他镇杀,恐怕会惹来大祸!” 这时,一道急切的声音传来,是苏锦绣,“蔺公子,若放他一条生路,他能助你拜入九霄学府之中!” 苏沉央是族内天才,为了家族兴盛,她需得求蔺然饶其性命。 “晚了!” 蔺然开口,声音低沉,“我蔺然能以绝对实力,将此人斩杀,何须他助我拜入九霄学府!” “九霄学府之中,若皆如此人这般,轻世傲物,目空一切,我蔺然不入也罢!” “镇压!” 一声断喝,玄力澎湃而出,苍山虚影,轰然镇落! 尘烟四散开去,苍山虚影消失,众人目光望去,唯有一地碎肉。 九霄学府两位弟子,尽皆身死! 客栈外观望的人群,心神震颤,刹那间,骚动开来! 第六十章 你可知疯魔(上) 万年城中,再有三日,便是九霄学府开门收徒之日,在这个至关重要的时刻,两位九霄学府弟子,竟然被一个自西南域来的青年人,抬手镇杀! 此事若非亲眼所见,出去,恐怕万年城中,不会有人相信! 洛河客栈之中,苍山虚影显现,震塌了大半个客栈,如此大的动静,早已引来了客栈外面诸多目光。 蔺然以掌印,震死苏云鹤,又以苍山虚影,镇压苏沉央,手腕铁血,干净利落,杀伐果断!此刻,他一身金龙皇袍,神情冷峻,显得从容不迫,斩杀了两名九霄学府弟子,或许将有大祸降临,但他丝毫不曾畏惧,心如磐石,坚韧不屈! 此刻,洛河客栈近乎崩坏,化为废墟,客栈之外,人群骚动,目光难以置信地,看着尘埃弥漫中,那道皇袍身影,尽皆心神震荡! “他是谁?竟敢明目张胆,斩杀九霄学府弟子,不夺路而逃也就罢了,还敢安然伫立在洛河客栈中,不怕九霄学府立刻找上门来,为身死弟子报仇吗!” “难道,他是金石学府的新秀?镇压九霄学府弟子,杀人立威,扬名立万?” 客栈外,人群中议论声四起,此次事大,消息定然很快便会传遍整个万年城! “哼!你们有所不知,此人并非是金石学府弟子,只是一个从西南域赶来,欲拜入两大学府的乡巴佬罢了!” 一众观望之人,纷纷猜测蔺然身份,突然,一道声音响起,是之前客栈中的一位食客! “什么!” 人群惊呼,不敢相信! “我还道是此人是谁,不曾想到,竟是从西南域而来!” “他此刻还待在洛河客栈之中,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此人当真可笑,果然是西南域来的乡下之人,没见过世面,斩杀了两位九霄学府弟子,还敢留在此地,不赶紧滚回西南去!” 客栈外,围观的人群,突然爆发一阵嘲讽声,知道了蔺然出自西南域的身份,一众人群,对他再无任何顾忌,大肆嘲讽,不屑一顾,嗤之以鼻! “或许,我此次赶赴南域,肩上担子,还需再加上一重——为西南域,正名!” 此刻,客栈外的众多讥讽声,清晰地传入蔺然耳中,致使他神情变化,显得肃穆,一个念头,在心中闪过,便再也挥散不去了。 “我西南戎州,荒凉偏僻,无仙山灵泉,天材地宝,是一处不毛之地!但是,从此刻起,我要让天下人知道,从西南戎州走出的人,是执掌权势之人杰,而不是任人欺辱之辈!” 低沉的声音,在蔺然心中响起,他的目光轻移,在客栈外,一众神情不屑,口中污言秽语之人的脸上,扫视而过,似要将他们这副模样,牢记于心中。 收回目光,脚步轻抬,蔺然一步步走到此刻已被苍山虚影,镇压为一滩碎肉的苏沉央身前,掌风一动,随手捞起了地上的钱囊,随后,走到苏云鹤近前,做出同样的举动。 手中掂量了一下两人的钱囊,轻若鸿毛,仿若没有重量。 “嗯?”蔺然稍一愣神,感觉有些奇怪。 随即,他心中一动,想到了玄门通鉴之中的记载。 “这两个袋子,便是乾坤袋?” 似乎感觉有些惊奇,丹田之中,涌出一丝玄气,贯入两个钱囊之中。 玄气方一入得其内,蔺然立刻就感觉到,两个袋子中,存有诸多事物,手一抖动,两枚水蓝色灵石,便落入其手中。 “果然是乾坤袋。”微微头,蔺然只感觉玄门之物,端是奇妙异常。 玄气继续贯入两个乾坤袋之中,以玄气感应,片刻时间,蔺然便探知了其中所存有的事物。 下品灵石,约莫五千余块,还有一些可能是炼器、炼丹的材料,蔺然以玄气感应,不能观其形态,是以并不认识,再有便是一些乱七八糟的物件。 将两个乾坤袋,握于手中,知晓了其中的事物,蔺然脚步一动,径直走向客栈掌柜。 将两个乾坤袋放于掌柜面前,蔺然脸上露出歉意神情。 他斩杀苏沉央,动用了威能恐怖的黄山印玄技,苍山虚影显现,使得洛河客栈,崩毁了大半,不由地,他心底有几分过意不去。到底,他还是一个品行端正,内有涵养之人。 “蔺公子,这是何意?” 目光落在面前的两个乾坤袋上,山羊胡须的老掌柜,突然开口,“客栈塌了便塌了,我洛河客栈随意施展手段,不出半日,便可将客栈修缮完好。” 山羊胡须抖动,老掌柜话音淡然,听不出喜怒。 闻言,蔺然心中暗自警惕,这洛河客栈,想来也有背景,他刚来此地,便毁了大半个客栈,对方既然不收乾坤袋,想必还有后话。 果然,稍一停顿,老掌柜的声音便继续传来。 “无需多想,我洛河客栈,只是想与蔺公子,结下一个善缘,走吧,再不走,九霄学府的人,恐怕就要来了。水灵鸢依然安置在后院,想要来取时,便来就是。” 话音落下,老掌柜反身向着客栈里间走去,不再理会蔺然。 眉头一挑,蔺然似有几分惊诧,随后,他转头看向天娇,轻柔道:“我们换一家客栈。” 言毕,牵着天娇的手,就欲往外走,刚走出几步,他的目光忽然落在了苏锦绣身上。 此刻,苏锦绣神情复杂,手扶木桌,娥眉紧蹙,双眼无神地望着尘屑铺满的地面,犹如一尊雕像,一动不动。 蔺然见状,心中微微叹息,欲要上前宽慰,突然,他感觉衣角一紧,目光看过去,是天娇在扯他的衣服。 轻轻摇了摇头,天娇也不话,拉着蔺然的手,径直走出了客栈。 …… 出了洛河客栈,两人快步而行,围观人群自行避让,此刻,还没有人敢阻拦在蔺然身前。 蔺然此前所用的苍山虚影手段,被客栈中的食客,描述得绘声绘色,使得众人目光看向他时,显得有几分畏惧。 这些人,虽不屑于蔺然出自西南域的身份,但蔺然所表现的实力,却使得在场之人,无人敢触其锋芒。 两人速度很快,片刻间,走出人群,远离了洛河客栈。 万年城,街道之上,人声鼎沸,车水马龙,显得热闹非凡。 如今,两大学府开门收徒,从各地赶赴而来的年轻人,犹如过江之鲫,少也有千万人之多! 难以想象,真到了三日后,两大学府开门收徒的日子,到时学府门前,也不知会是一番什么景象! 转过一处街角,正欲继续前行,突然,一道声音飘入蔺然耳中,闻言,蔺然神情一凝,骤然止步,不再往前。 他寻声而望,街边角落,一道垂老身影,悠然倚墙,睡倒在地,衣衫褴褛,其貌不扬! “黄山洞天举派迁移,其中辛密,尔等可知!琉璃宫,受魔门所侵,宫主下落,尔等可知!” “欲要探究此中秘密?且找老夫,万事通灵!” 第六十一章 你可知疯魔(下) 苍老的声音传入耳中,目光落在街边角落那道身影上,蔺然心中震动! 十年之前,自己还在西南域,便得到了黄山洞天的玄门通鉴,还有其地阶玄技黄山印!而自己赶赴南域的主要原因之一,也是为报黄山洞天大恩,完成其夙愿而来! 十年奔波,历经漫漫长路,终于在今日,抵达了南域! 而此刻,在这万年城中,竟然听到了黄山洞天四个字,不由地,蔺然面露惊色,脚步一动,下意识,便往街边角落处走去。 “哥哥,怎么了?” 突然,天娇的声音响起,“九霄学府恐怕会很快遣人过来,我们需得赶快找一处藏身之所啊!” 闻声,蔺然侧头看向她,却见天娇对他的举动,显得疑惑。 “那人提到了黄山洞天,我此行南域,便为寻找黄山洞天疯魔太上祖师,且去问他几个问题,再走也不迟。” 蔺然解释道,随即,目光又看向那个衣衫褴褛,其貌不扬的老人。 “我们过去看看。” 蔺然开口,牵着天娇快步走了过去。 两人来到老人近前,蔺然目光流转,暗自对着眼前这位衣冠不整,稍显邋遢,但精神矍铄的老人,打量了一番,正待开口询问,旁边人交谈的话声先落入他耳中,使得蔺然心中一愣,正要开口询问的举动,显得有几分迟疑。 “瞧,又来了两个傻子,这老头近段日子,天天躺在这里,自诩万事通灵,也不觉得可笑!两大学府开门收徒,咱万年城来了许多年轻人,这些人涉世未深,还以为碰上了大运,结果却被骗光了钱财。” “怎么?这个老头骗了这么多人,还能安然无恙地躺在这里,继续行骗?不怕被人给打死吗!” “嘿嘿!有人的确是发现上当受骗,返回欲教训他,你猜怎样,这个老头仅仅是一个眼神,就让欲找他麻烦的人,屁滚尿流!你可别去惹他,这老头隐藏可深着!” 闻言,蔺然眉头微蹙,目光落在眼前老人身上,却见他分明听见了旁边人的交谈声,却依然懒洋洋地倚靠在墙边,不为所动,显得老神在在。 “子,看你们模样,刚来万年城?” 躺在地上,双眼微闭的老人,突然,双目睁开,同时话音传来,“在这南域地界,不论你想知道什么,老夫,都能告知你!” 完,他嘿嘿笑了两声,接着道:“当然,这些消息不是免费的,得用你身上灵石宝物交换!” 声音苍老,但具有威严,丝毫不像一个落魄之人。 “嗯……” 蔺然闻言,沉吟片刻,心中还在思索刚才听见的旁边人的对话,对于眼前这个,他完全看不透的老人,不知是否该相信他所。 南域浩瀚无边,想在其中寻一个人,无异大海捞针,难如登天。此刻,既有这么一个自称万事通灵,南域地界莫无不知的古怪老人在眼前,不妨打探一番,若他不出个所以然,自己反身便走! 思及此处,蔺然心中一定,目光落在老人身上,脸上浮现一抹温和笑意,随即,口齿轻启。 “南域地界,无论何事,你都知道?” 蔺然开口,语气平静,“那你且,盛极一时的黄山洞天,为何就举派迁往了西南域!” 话音落下,邋遢老人突然神情有变,浑浊的目光中,不可察觉地,闪过一丝精光。 他伸手揉了揉蓬松杂乱的头发,缓缓抬起头,似乎将蔺然整个人看个通透。从蔺然两人来到身前,到了此刻,邋遢老人才认真地对着两人打量了一番。 “子,你知道黄山洞天,迁往的乃是西南戎州?” 片刻之后,老人开口,目光直刺蔺然双眼,一瞬不瞬。 闻言,蔺然不可置否,他就是要透露些许信息,才好试探出,眼前此人所言之事,是否可信! 黄山洞天,当年举派迁移,乃是为了焚木剑而去,悄无声息间,偌大的门派迁入了锁龙山脉之中! 焚木剑,蕴含惊世之谜,黄山洞天低调行事,怎么可能叫人知晓,门派所去之地,会是何处。是以,蔺然出西南域,要试试眼前这个老头,自诩万事通灵,是真是假! 而此刻,蔺然看其神色突然有异,目光灼灼,想来,对于黄山洞天,他的确知道些什么! “我对黄山洞天为何举派迁移,不感兴趣。”蔺然心中思索许多,但也仅仅是在转瞬之间,此刻,他心中有了把握,淡然开口,“唯有一事,我欲知道。” 话间,蔺然的目光,紧紧盯着地上老人,他心中有所希冀,同样,也有一丝紧张。 “黄山洞天,曾举派寻其疯魔太上祖师,而你,可知疯魔下落!” 话音轻飘飘落下,然而,突然之间,蔺然只觉得,周遭环境,变得异常。 风止云驻,喧嚣声骤然消失,原本人声鼎沸的街道之上,仿若空旷无人,显得诡异的安静。一丝莫名氛围,笼罩四方。 “怎么回事!” 刹那间,蔺然神经绷紧,丹田玄气,下意识地汹涌澎湃而起,手掌金光升腾而起,暗金色光芒,在其眼中一闪而没,覆盖在皇袍下的身体,正一寸寸极速变换颜色,磐石金身,转瞬间启动! 除了焚木剑,蔺然所有的手段,几乎是在瞬间,全部动用! 一股极度不安的情绪,弥漫在蔺然心底,额头冷汗,流淌而下。 蔺然的目光飞速扫视四方,街道未变,场景依旧,自己仍处在万年城中,然而,眼前那个邋遢老头,还有熙熙攘攘,川流不息的行人,尽皆消失不见,只留下空空荡荡,寂静无声的城池街巷。 “界域。” 身边,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蔺然闻声,立即转头看去,是天娇!天娇也在,未曾消失不见! “天娇,你刚才什么!” 声音急切,面对未知情形,蔺然心底,不可抑制的,有几分慌乱。 “啊。” 天娇明媚的脸庞,露出疑惑的神色,大睁着双眼,望向蔺然,好似有些迷糊。 “你刚才,界域!界域是什么?” 蔺然问得急切,但天娇反而更加迷糊。 “界、界域?” 天娇讷讷地念道,一头雾水。 “先不管这些了,如今情形万分诡异,我们先离开这!” 蔺然见天娇茫然不知的模样,心中一叹,拉起天娇的手,就往远处奔去。 牵着天娇的手,漫无目的地奔向远处,此刻,蔺然心中焦急、慌乱,只欲找到一处,有人存在的地方,他才能稍稍安心。 然而,一路所过,毫无人烟气息! 在蔺然目力所及的范围内,商铺、客栈、酒楼、甚至还有青楼,尽皆诡异伫立前方,没有半人影,没有任何声响!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身体止住,站在空旷的街道上,蔺然茫然四顾,不知所措。 眼前情形,他闻所未闻,玄门世界,虽精彩斑斓,万分奇异,但是,此刻他所遇见的情况,也太过于可怕了! “全城的人,都消失了!” 面对眼前所见,蔺然心中惊骇莫名! “九霄学府、金石学府的高手呢!” “那个凌空飞入万年城的南宫将军呢!” 蔺然心中咆哮,近乎快要绝望了。 在他心中,万年城中两大学府,还有此前所见的,那位披坚执锐,身披黄金盔甲的南宫将军,都是彷如仙人之流,手段逆天!但此刻,面对如此情景,竟然未有一人作出反应,这完全不符合常理! “难道、难道这都是刚才那个老头,一手造成的!” 思及此处,蔺然神情变得有些惊恐,滔天骇浪,在心中翻腾! 在他还在震撼之余,突然间,似有一片暗云涌过,刺目光线被遮挡,在这万年城中,投下一片阴影。 下意识地抬头望去,所见场景,令蔺然脸色勃然大变。 “那是黄山洞天!” “疯魔!疯魔!” “你就是黄山洞天太上祖师,疯魔!”见此景象,蔺然心中骤然明悟,抬首眼望苍天,口中一声骇然咆哮! 第六十二章 欲入学府 苍天之上,一座磅礴山门,巍峨矗立,仙音阵阵,云烟萦绕。 黄山洞天,四个大字,犹如雷霆万钧,凿刻在山门之上! 场景变换,一道威严身影,凌空而起,玄气浩荡,震动天地,随即,只手张开,竟然遮天蔽日! 手掌覆盖而下,扰动天地涟漪,空间彷如碎裂,片片零落,黄山洞天举派被其抓入手心之中! 一道低沉声音,从那道人影口中,轻吐而出。 “他在什么!” 蔺然运转周身玄力,加持在耳目之上,但,不论他如何施为,也难以听清,苍天之上,那道伟岸身影,口中之言。 紧接着,苍天一阵荡漾,景象之中,黄山洞天原本矗立之地,空空荡荡,没有留下一草一木! “破碎空间,移山倒海!” 蔺然心中惊骇,无法言语描述,此刻,他已经彻底看傻了眼。 “不对!还有一道人影!” 突然,蔺然目光一凝,极力遥望而去。 黄山洞天被那道伟岸人影,以通天彻底的大神通,挪移而去,在其原本存在的大地之上,一道衣衫褴褛,其貌不扬的邋遢老人,默然伫立,浑浊的眼中似有难以抹去的复杂情绪,一声长叹,从他口中吐出,回荡天地。随后,他的身影消散,再无踪迹。 “我不疯魔,何以成仙。” “你们愿去夺焚木剑,那便去吧,可惜呐!大祸已至,我黄山洞天,无人可幸免。” 苍天之上,暗云荡开,光线洒落而下,刺痛蔺然双目。天空中景象消散,只留下疯魔的一句惆怅。 万年城中,摩肩接踵,人头攒动,来往人群,近乎将街道拥挤得水泄不通。 喧嚣声四起,华灯璀璨,热闹非凡。 街边角落处,蔺然呆立无言,纷杂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他知道,自己从那个万分诡异的环境中,回归了现实。 神情好似有几分怅惘,目光看向角落处,那道衣衫褴褛,其貌不扬的老人,早已离去多时。 “原来,他便是黄山洞天,疯魔太上祖师。” 蔺然心中一叹,神情复杂。 黄山洞天,为寻其疯魔太上祖师,特洒下山行令牌,邀南域玄师,倾力而为。却未曾想到,数百年之前,黄山洞天于西南域,锁龙山脉之中,被焚灭剑所斩,举派覆灭,而数百年之后,疯魔现身于万年城,与西南域,遥遥相望。 “宿命吗?”心中再一次想到自己受命于天一事,蔺然喃喃自语。 “好似,从我降世于御王朝之初,便与黄山洞天有所瓜葛。当年,随父皇前去锁龙山,于王朝宝库之中,得黄山洞天事物。后来,天娇我受命于天,是焚木剑持剑人,而在锁龙山脉之中,黄山洞天却化为一片火海,是被焚木剑所斩!” “其中因果,真是错综复杂!如今,我为报答黄山洞天大恩,赶赴南域,欲寻其疯魔太上祖师,不曾想,方到南域第一日,便在这万年城中,遇见了疯魔!” “这就像是冥冥之中,存有一条无法看见、触及到的命运之线!我的一举一动,都是按照这条线的指引,一步步走过去,不论我想如何改变,都无法离开这条线的掌控范畴!” “此行南域,我是为三件事而来,《磐石真经》的后续功法、焚木剑的秘密、黄山洞天疯魔太上祖师!” “如今,疯魔太上祖师,已被我寻到,本想将黄山洞天覆灭一事,告知于他,了却我与黄山洞天之间的因果,不曾想,疯魔太上祖师已经远走,我连开口的机会没有。那我与黄山洞天的瓜葛,势必还将继续下去。” 想到此处,蔺然心中苦笑。 与疯魔太上祖师的相遇,实在是偶然,偶然得,使蔺然总感觉,这是命中注定之事,他完全没有任何准备。 如今他思绪纷杂,思索了许多。 “疯魔太上祖师,这一段时日,突然出现在这街边角落,自诩万事通灵,以各种辛密吸引为拜入两大学府而来的年轻人,若其中没有隐秘,这实在让我难以相信!刚才,疯魔所展现的那一手段,可是力可撼天,威能无穷无尽,以他的实力,或许能推断出些许未来之事,即使是只言片语,也足够他洞察其中秘密!” “看来,他或许知道,我在寻他一事。” 心中万千感慨,归为一声长叹。 “我的实力,实在太弱了,许多事情,我根本没有资格触及。” 蔺然暗想,神情有些失落。 “我已身处南域,眼下疯魔太上祖师下落已明,而焚木剑的秘密,以我如今的实力,休想揭开,那么,唯有寻《磐石真经》后续功法一事,是我现在仅能够做的。” “万年城中,还有三日,便是两大学府开门收徒之日,而两大学府定然拥有骇人实力,不然,不会有千万人为此了事,从各地风尘仆仆赶赴而来,” “南域太过浩瀚,若漫无目的,东奔西走,恐怕直到我耗尽寿命,也难以有任何作为!如今我唯一选择,便是拜入学府之中,通晓了南域形势,往后之事,才可徐徐图之!” “九霄学府,两名弟子被我所杀,那么,九霄学府定然是不能入了!” 思及此处,蔺然眼中精光闪烁,侧头看向天娇,轻声笑道:“天娇,随哥哥一起,拜入金石学府,你喜欢吗?” “我都听哥哥的!” 天娇虽有时迷糊,但此刻,她笑靥可人。 “那么,我们三日之后,便去金石学府。” 蔺然笑道,“据,此次有千万人前来,到时,你且看哥哥,搅动风云,夺得魁首!” 声音很轻,却饱含万丈豪情,传入天娇耳中,惹得她银铃般的欢笑。 “比下所有人,才不负皇子威严。” 天娇嫣然一笑,声音清澈动人。 蔺然闻声,不禁莞尔,目光流转,望向万年城中的车水马龙,他口齿轻启,回味天娇所的这句话。 “比下所有人,才不负皇子威严。” “那我,便依天娇所言!” 第六十三章 学府门前 南域,万年城。 片刻时间,九霄学府两名弟子,被一个来自西南戎州的乡下子,斩杀于洛河客栈一事,由众人之口,传遍全城。 九霄学府势大,传有斩灵玄师坐镇,不仅在这万年城中权势滔天,在玄门林立的南域之中,也是玄门榜上,前百名势力,可是树大根深,势焰熏天!与金石学府,南宫将军府,龙盘虎踞,执掌万年城! 平常之人,谁敢斩杀就霄学府弟子,可真是嫌命长了! 但如今,谁也未曾想到,两大学府开门收徒前夕,竟然有人胆敢在这万年城中,明目张胆将九霄学府弟子打死,甚至一次,便死了两人! 消息一经传开,整个万年城顿时喧哗一片! 最初,众人还以为是金石学府中,有人出手,欲在两大学府开门收徒之前,树立威严,打压九霄学府气势。 但几经证实,一个更为爆炸的消息,在众人之中炸开了锅! 一个刚才西南戎州,抵达万年城的乡下子,在洛河客栈之中,受就九霄学府两名弟子侮辱,一怒之下,抬手便将两人镇杀!镇压过程仅在转瞬间,两名九霄学府的弟子,未能作出任何反应,便死得不能再死! 学府弟子,竟然不是西南域的乡巴佬的一合之敌,被人随手拍死,这怎么可能! 众人震惊之余,纷纷打探这个西南域青年的消息,很快,消息传来,随即传开! 此人名叫蔺然,与其妹妹,一路奔波,赶赴南域万年城,是为拜入两大学府之中,成为学府弟子,从此出人头地,风光无限! 而在镇杀两名九霄学府弟子之后,此人并未有任何慌乱,从容离去,有人见他在一处街边角落逗留许久,随后淡然离去。 “这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打死了九霄学府弟子,还如此淡定自若,真是勇气可嘉,悍不畏死!” “嘿!不怕死?此人从西南域,这种穷山僻壤之地而来,哪知我南域玄门的威能!只能他没见过世面,还以为这里是西南戎州,他可以为所欲为!此刻,他还能强装镇定,装模作样潇洒片刻,一旦九霄学府的人赶来,他死期将至,唯有跪地讨饶!” 万年城中,议论之声四起,围绕在蔺然身上! 如今,最为引入关注的,本是两大学府开门收徒一事,而蔺然从西南域而来,却出手打死了两名学府弟子,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于他身上! 嘲讽、蔑视、不屑各种言语满天飞! “有人在城中看见此人,他竟敢还待在万年中,真是不知者无畏!” “不对!此人修为精深,在年轻一辈之中,当属翘楚,怎可能如此愚蠢,明知有大难降临,还从容自若,在城中闲逛!” “他去了金石学府!” 突然,一道消息传来! “什么!果然,此人胸有成竹,难怪如此从容不迫,竟然去了金石学府!” “金石学府开门收徒在即,凡是欲拜入其门下之人,在学府门前,一定范围之内,便可受金石学府庇护!此人倒也不傻,知道依靠大树,寻找靠山!” “嘿嘿!这下可有好戏看了,金石、九霄两大学府,在这万年城中,所谓一山不容二虎,数千年来,本就龙争虎斗,势同水火!如今,这子去了金石学府,这可是狠狠打在了九霄学府脸上,且看他如何自处!” 一时之间,众人所关注的焦,从蔺然身上辐散而开,围绕在金石、九霄两大学府争端之上,流言四起,受人热议! 此刻,蔺然与天娇两人,一路打探,早已来到了金石学府,府门之前。 对于城中,关于自己的传言,蔺然有所耳闻!不过,对于这些流言,他并未在意,既然知道了欲拜入金石学府之人,在学府门前,可受庇护,蔺然心中一松,更加显得波澜不惊,稳若泰山。 金石学府,权势滔天,盘踞万年城,学府之中,高手如云!传言中,掌院秦修命,修为通天,早已突破解灵玄师境界,成就了斩灵尊者高位,翻云覆雨,权尊势重! 此时,恢弘的府门之前,人头攒动,蔺然放眼望去,不由地,心中震惊,甚至于惊骇! 如今,这里少已经汇聚了数百万人,学府门前,早已水泄不通,许多人,甚至已经排到了好几条街之外! 万年城的巨大,蔺然身处其中,有直观的感受,一条街,近乎相当于半个玉龙城!可以想象,此刻金石学府门前的情形,有多么恐怖!而如今距离学府开门收徒还有三日,这三日之中,还会有更多人纷至沓来! 一个学府开门收徒,竟引得无数年轻人,从各地赶赴而来,甚至许多人原本所在之地,离万年城路途极为遥远,但如此境况,依然无法阻挡这些年轻人的脚步,可以想见,金石学府,在南域这些人心中的地位! “难怪,众人都想拜入学府,万人之中,也难有一人能成!” 面对眼前情形,蔺然心中暗想,“数百万人前来,而学府所收之人,却寥寥数百,或许更少。” “先前我还豪言壮语,欲夺得魁首,现在才知,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 心中这般想着,蔺然自嘲一笑,不过随即,他脸上显露出成竹在胸的神情,“但总得比过,才知分晓。” “快看!那是春秋李家的天才,李藏剑、李正君兄弟二人!” “该死!还有卫家之人!卫家的后辈也来了!” 突然,一道惊呼声在人群中炸响,众多目光随着开口之人手指方向望去,不约而同,神情一变。 “果然,春秋李家最杰出的两个天才,还有栖云卫家之人!竟也为金石学府而来,看来我等资质稍差之人,压力陡增了!” 不少人神情变得凝重,感到了压力。 蔺然同样随着众人的目光看去,在府门一侧,几道身影负手而立,面对众多凌厉的目光,显得波澜不惊,眉头也未动一下,面不改色! “春秋李家、栖云卫家?看来都是了不得的人物。” 蔺然心中自语,他虽未听过这两大家族,但看众人反应,对其势力,也能猜几分。 时间流逝,众人汇聚于学府门前,静待三日之后,金石学府开门收徒。 蔺然身处其中,也如同他人一般,眼望府门,伫立不动。如今,他也不去找什么客栈了,竟然决定拜入金石学府,那便早早来此等着,也可避开九霄学府,不至于半路受到截杀。 天娇安静地陪在身侧,一双灵动的眼睛,忽闪忽闪,不时地打量四周,显得十分好奇。 蔺然要拜入学府,但天娇却不然,她只是想和蔺然形影不离,却不愿拜入学府之中。 三日时间,一晃而过。 此时,天色微明,晨曦微漾。 金石学府门前,无数年轻人,精神抖擞,翘首以待。 十年一次的学府开门收徒,今日,终于正式开始了! 这些人中,或许便会有人,幸运地成为学府弟子,从此高人一等,一飞冲天! 蔺然负手而立,神情沉静,目光落在金石学府恢弘的府门之上,眼中浮现一丝波澜。 初临南域,此刻,他终于要一睹九州世界,玄门的风采! 心中荡起了一圈涟漪,蔺然的心,要比以往跳得更快些。 “万年城,将军府!南宫石玉!” “他也欲拜入金石学府?” 骤然,人群惊呼,呈两列分散而开,现出一条路来。 蔺然诧异,伫立不动,目光流转,落在来人身上。 此刻,只有他与天娇二人,依然静立在原处,其余众人,包括起先来此的春秋李家、栖云卫家的人,尽皆分散两边,让出一条路来。 “他是谁,好大的胆子!” 人群之中,有人疑惑开口,似乎从未见过如此胆大包天之人。 “在将军府,南宫石玉面前,还能这般泰然自若的,也只有那个从西南域来的乡巴佬了。” 有人回应,为其解惑,附带一句嘲笑。 一时之间,众人似乎尽皆来了兴致,好似将有好戏上演一般。 “你,便是那个打死了两个九霄学府弟子,却跑来金石学府门前避难的,西南域,乡下俗人?” 一道声音响起,出自来人之口,他语调平缓,淡漠。 蔺然闻言,面色不变,眼中似有厉芒闪动,沉静如水的脸庞,看不出喜怒。 “阻我去路,今,你有两个选择。你有些手段,可入我麾下,自此,九霄学府,也奈何不了你。另一个选择,跪下叩头,然后,滚回西南戎州。” 来人口齿轻启,神情漠然,目光刺向蔺然,居高临下,似在俯视。犹如一个帝王,在看跪在脚下的臣子。 闻言,蔺然沉静的神情,终于有所变化,他眉头微蹙,目光在来人身上,游离不定,似在思索。 片刻,他开口,神情骤然变得冷峻,眸子中寒意袭人。 “此话,将军府南宫将军,或许可,而你,还不够资格!” 第六十四章 南宫府 蔺然话音淡然,昂首目光直刺来人,自有一番威严在身。 但此刻,身处金石学府门前的众人,却只感到心惊胆战。蔺然的这番话,将对于南宫石玉的不屑之意,展现的淋漓尽致,直言他不够资格。 南宫姓氏,不只在这万年城中,蕴含一丝威慑,在南域,也有着莫大震慑力。 南域,分有十大强横势力,五大洞天、三大玄门、两大王朝。 五大洞天,分为秦川、仙岭、玉缘、黄山、天玄。其中黄山洞天举派迁移,消失多年,虽在南域之中,罕有其踪迹,但世人不敢将其遗忘,黄山洞天余威仍在。 三大玄门,分为离恨、金刚、琉璃。其中琉璃宫,受魔门所侵,举派遭受大难,震动南域,南域之中,众多势力出手相助,踏空而来,除魔卫道。但此次魔门来势汹汹,且留有后手,致使诸多势力铩羽而归。 琉璃宫,镇派玄兵、玄技齐出,闭关多年的老不死,尽皆冲破闭关之所,在门派生死存亡之际,爆发无上威能,欲灭杀来犯之敌。最终结果,从诸多大势力中传出,却令世人唏嘘,琉璃宫,下至刚入门的弟子,上至太上祖师,在此一战中,尽皆伤亡,宫主梧桐,至今下落不明。 想来,琉璃宫至此以后,或许将从三大玄门中除名。 而在这南域之中,分有仙奉、大业两大王朝。南域王朝,与蔺然过去所处的西南戎州那些凡俗王朝不同,在南域,王朝不论大,尽皆有玄师坐镇,甚至多数王朝帝国,其皇室便是一个玄师家族,四处征战,掌控、掠夺资源,从而壮大几身! 大业与仙奉,在众多王朝帝国之中,当属最强势力,与五大洞天、三大玄门,平分南域。 大业王朝之中,刘乃是皇姓,当今皇帝刘封早已成就上品金身解灵玄师,王朝之中,丞相,王爷皆身具解灵玄师修为,传言中,太上皇刘贞已然突破斩灵尊者高位。 除却刘这个皇族姓氏,大业王朝中,还有一大姓氏,权倾天下,那便是南宫! 南宫氏,能在大业王朝之中,如日中天,全因当今异姓王,南宫未明。此人修为通天,辅佐刘封,开疆扩土,捍卫大业疆土,立有血汗功劳! 万年城,立城万年有余,且是南域之中,最大的五座城池之一,即使如此,它仍归属于大业,是大业王朝边疆重镇之一! 城中设有将军府,掌城主权利,而坐镇于将军府的守城大将,其姓氏便为南宫!大业当今天子钦,镇守王年城中,权势滔天! 蔺然入城时,所见的那道披坚执锐,身披黄金盔甲之人,便是将军府主人,南宫寻,上品金身,解灵玄师! 将军府势大,在这万年城中,一般人都不称其为将军府,而是以南宫府代替!可见南宫一族,势力有多强横! 南宫石玉,万年城中,将军府后人,南宫一族嫡系后辈,唤南宫寻为老祖,自幼长在将军府中,受南宫寻疼爱,且他天资不错,年仅二十又四,便已成就通灵玄师罡气外放巅峰修为!在同辈之中,算得上翘楚。 南宫石玉,为人倨傲,飞扬跋扈,在这万年城可谓是横行霸道,无法无天!不过,他也有这不可一世的底气,身为南宫一族直系后辈,从他出生那一刻开始,权势已经掌握在手,有南宫家族这块招牌在其身前,这万年城中,除却两大学府,谁人见到他,不卑躬屈膝! 金石学府门前,众人见其人后,敬畏有加,慌忙让开道路,其原因,也正是如此,惹不起,那便躲啊! 对于这其中诸多繁复因素,蔺然当然一也不知道,他甚至不知道眼前此人是谁,若非周遭众人惊呼避让,出此人身份,蔺然可能会一直一头雾水。 无意之中,阻挡在南宫石玉身前,拦了其去路,在蔺然心底,对于此事倒是并未有什么感觉。 蔺然心中想法不多,甚至想法极其简单,挡了你去路,我让开便是,甚至是,道路宽广,各走一条,挡了你去路,那又如何! 蔺然心中不以为然,但以南宫石玉不可一世的性格,怎能遂了蔺然的愿,直接开口,名其为西南域乡下俗人,还给出两个选择,要么入其麾下,要么滚回西南! 羞辱,自从蔺然来到了南域,经历九霄学府弟子一事,羞辱对他来,真的已经快成为家常便饭了。 不知为何,如今,一旦他听到侮辱西南域之言,辱他为乡下子之言,心中肝火不可控制地,升腾而起。 此刻,金石学府即将开门收徒,南宫石玉姗姗来迟,却当着数百万人之面,名道姓欺辱于他,这番举动,触及了他的底线、逆鳞,若不施于惩戒,有负皇子威严! “此话,将军府南宫将军,或许可,而你,还不够资格!” 蔺然声音淡漠,含有一丝寒意,甚至是一丝杀气!辱西南戎州,即辱御王朝,辱王朝皇子,当以赐其死罪! “没想到,到了这南域地界,心中杀念,竟越来越重了。” 心中有些无奈,蔺然暗自摇头,目光从南宫石玉身上移开,牵过天娇的手,就欲回身而去。 “想走?” 低沉的声音响起,南宫石玉眉毛一挑,神情带有几分狠辣,“这两个选择,今日你不选出一个来,我还给你准备了第三条路,那便是,就地以死谢罪!” 话音落下,四周人群鸦雀无声,静看事态发展。南宫石玉言出必行,此话他既然能够出口,定然也能够做到! “这个乡下子,他死定了!除非他选着归入南宫石玉麾下!” 众人心中抱有同样一个想法,此刻,所有人的目光在落到了蔺然身上,欲看他将作何选择。 在万年城中,南宫石玉不可得罪,这是潜在规则。 “今,我也给你两个选择,滚或是出手。你若敢出手,我便将你斩杀。” 突然之间,蔺然开口,话音简短,干净利落,言毕,头也不回,牵着天娇,一步步向着金石学府府门而去。 什么是皇子威严,这便是。 “这个西南域的青年,不同以往。” 这是在场之人,心中话语。 蔺然的话声,回荡在人群之中,众人闻声,心底颤动,目光从他身上移开,又落在了南宫石玉身上。 同样是两个选择,但却形势反转,出人意料的,竟轮到了南宫石玉。 铮! 腰间悬挂的青光宝剑,骤然一声轻鸣,南宫石玉的脸色,此刻,阴沉可怕。 他一语不发,双掌缓缓握拳,怒火,在心中翻腾! 滚,或是出手!若敢出手,将被斩杀! **裸的蔑视! 身份地位,尽皆尊贵的南宫石玉,头一次,感受到了来自外界的不屑,与挑衅。 “你选择了第三条路!” 低沉地咆哮,从南宫石玉喉咙中传出,轰然一声,罡气升腾而起,缠绕周身,似要时刻迸发而出! “此次拜入金石学府,我必夺魁首之位,今日,便拿你祭旗!” 话音落下的同时,南宫石玉的身子,猛然一动,刚劲的拳力,带着呼啸之声,朝着蔺然后背,直击而来。 转瞬时间,坚如金刚石般的拳头,已至蔺然后背之上。 蔺然胆敢反客为主,给他两个选择,滚或是出手,对于他来,这仅是个笑话。 不需多,直接出手,用最直接的方式,向这个乡巴佬展示,什么叫做言出必行! 此刻,往前走动脚步,骤然一顿,听见后方的响动,厉芒,在蔺然眼中剧烈闪动。 刹那间,后背之上,皇袍之下的肌肤,色呈暗金! “轰!” 迅猛而至的拳头,狠狠撼在蔺然背上。 衣衫轻荡,蔺然岿然不动。 身子缓缓转动过来,在南宫石玉显得惊诧的双眼中,映出了蔺然一张布满杀气的脸庞。 “身为将军府之人,便以为我蔺然不敢杀你?” 蔺然的声音冷若寒霜,此刻,他闪耀着刺目金光的手掌,渐渐抬起。 “学府门前,不得打斗!违令者,剥夺入府资格!” 突然间,金石学府府门洞开,与此同时,一道垂老,不怒自威的声音,响彻在府门之前,声音震响,瞬间传遍全城,以至于,所有前来欲拜入学府之人,皆可听闻。 “金石学府的府门打开了,明十年一次的开门收徒,从此刻起,正式开始了!” 在那道声音响起的时刻,金石学府外,无数年轻人,心潮澎湃,脸上显露出无比激动神情。 此刻,蔺然闻声,抬起的手掌,骤然一顿,他的神情一肃,黄山印玄技刹那间隐去,目光淡漠地看了一眼南宫石玉,反身便走。 “狗杂种,待入得学府之中,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怒火在心中翻腾,这一刻,南宫石玉神情狰狞。 第六十五章 规则 随着那道垂老声音响彻全城,所有人都知道,金石学府,府门已开! 刹那间,无数人向着府门蜂拥而来,人头攒动,摩肩接踵,将学府门前,围堵到水泄不通。 南宫石玉被众人挤了一个趔趄,惹得他勃然大怒。 不过,此刻不同于之前,现在谁也顾不上谁,尽皆向着府门拥挤而来。金石学府已经放话,学府门前不得打斗,既然如此,谁还顾忌南宫石玉。 “哥哥,府门开了!” 天娇清脆的声音的传来,有几分兴奋,蔺然闻声头,神情肃然。 此刻,他离学府府门较近,目光落在偌大的金石学府大门之间,那里,站立着二十余位身着金边蓝袍的学府弟子。 蔺然的目光在那些学府弟子身上,一扫而过,最后,停留在为首之人身上。 一个垂老之人,淡然伫立,白发稀疏,老态龙钟,赤黑色长袍在身,不怒自威的神情,使人敬畏。 此时,他目光平淡,静静看着府门之前,混乱场面,一言不语,好似早已习惯,眼前的情景。 半晌之后,众人稍安,混乱情形渐止。 众人目光落在那道垂老身影上,翘首以待,显得激动。 “金石学府,开门收徒正式开始。” 此刻,一个学府弟子,一步跨出,来到老人身侧,声音从他口中传出,“金石学府开门收徒,规则有三,其一,年岁超过三十者不收;其二,已有师承者不收;其三通灵玄师境界以下者,不收!” 这名学府弟子话音淡然,目光扫过府门前众多前来欲拜入学府之人,眼中闪过一抹凌厉。 “其上规则三条,对平常人而言,若有心怀不轨者,假意入学府,一经查出,废其修为,断其筋脉,永生为奴!” 声音由平淡,变得锋利,闻声者,不由地心中一凛。 此人话音落下,停顿半晌,目光如电,静静注视众人,而人群安静无声,等待下文。 金石学府,虽仅立于万年城,看似不甚出众,然而,学府弟子遍布整个南域,甚至是九州其他几域,其势力盘根错节,俨然一个庞然大物。 九州大地,在众多势力之中,流传有一个榜单,名玄门榜。九州大地之上,是一个玄门世界,其中玄门林立,大大,无数势力,犹如夜空中的繁星,难以计数。是以,玄门榜应运而生,将各个玄门势力,从强到弱,详细划分了出来。 想要判断某个玄门的实力如何,便可参照玄门榜上的排名,排名越高者,明其势力越强盛。 当然,九州大地,并非所有玄门都能入得此榜。入得玄门榜的最基本的条件,便是玄门中,必有一位解灵玄师坐镇!九州如此众多的玄门,未能入榜者,数不胜数,仿若海中沙粒。 每一州域,有其单独玄师榜,唯有中州玄师榜,却囊括了各州域榜单之上,所有玄门势力。 在南域玄门榜中,金石学府入得其前百名,从其中便可想见,金石学府所具有的庞大势力。 而与玄门榜相对应的,还有一个榜单,其名唤作玄师榜,在后文中将会提及。 此刻,这名半晌未再话的学府弟子,终于再一次开口。 “所有欲入我金石学府之人听好,学府入门规矩,将由我之口,告知于你们!” 声音雷动,滚滚传开,所有前来金石学府之人,尽皆听得清清楚楚。 “此人的修为,早已超越了通灵玄师境界。” 目光望向这名学府弟子,蔺然暗想,心中有些震撼,“那二十余名金石学府弟子,与此人所散发出来的气势相仿,想来都不在通灵玄师之列,而是聚灵玄师,只是不知是何种境界!” “学府入门规矩,亘古不变,由我学府传功院金长老,施以丹火之威,将你们所有人尽皆笼罩在丹火威能之下,在其中坚持越久之人,方可入学府!” 蔺然还在暗自震惊之时,这名学府弟子的声音再次传来。 “最后还能在丹火威能下,坚持住的五百人,将成为我金石学府弟子!” 话音落下,人群顿时一片躁动,众人的神情变得有些忐忑不安。数百万人前来,而金石学府仅收五百人,其中艰难,可想而知。万人之中,或许方能有一人成为学府弟子,重如苍山一般的压力,重重压在这些年轻人肩头之上。 “丹火,中品解灵玄师境界,方可具备的能力。这明府门处静立的那位金长老,至少是一位中品丹火解灵玄师!” 蔺然心中暗自咋舌,再次领略到了金石学府的强大实力。 “万年城中,将军府的那位南宫将军,也不过上品金身解灵玄师境界,而这金石学府,一位长老,便有如此修为!” 这个对比令蔺然震撼不已,不过,这样的比较是极为错误的。 蔺然方临南域,对九州大地玄门时间,知之甚少,更别那些身具解灵玄师境界的人物。解灵玄师,上品金身与中品丹火,完全是两个层次。上品金身是一道难入登天的坎,可是中品丹火解灵玄师的心头大恨,许多解灵玄师,耗尽了四千岁的寿命,直到死,也不能突破金身!这其中的辛酸,真不是常人能够感受的。 “此次夺得魁首者,所得奖赏将与以往不同。” 突然,苍老的声音从府门处伫立的金长老口中传出,躁动的人群,刹那间安静下来,聚精会神,细细聆听。 金长老,其名金璇玑,金石学府传功院首座。 “除却惯例,夺得魁首可直接晋升内院外,还将被赐予一枚九曲造化丹,此丹由老夫亲手炼制,可助通灵玄师罡气外放之人,径直突破聚灵玄师境界,或者,若在聚灵玄师下品龟息归元境界服用,将突破一个大境界!” 金璇玑声音平淡,却使得府门外,所有人瞬间沸腾起来。 九曲造化丹! 上品玄阶丹药,是最接近地阶的丹药之一! 众人未曾想到,金石学府此次竟然为了奖励魁首,拿出了如此贵重的丹药!此刻,无数人喧哗,内心澎湃,极度渴望得到这枚九曲造化丹! “一群不知天高地厚之人,九曲造化丹也是你们配拥有的吗?此次金石学府魁首,早已内定,除了我南宫石玉外,还有谁配魁首之名!” 人群中,南宫石玉心中冷笑,骤然,他的目光落在远处蔺然身上,眼中冰寒一片,杀意浮现,不加掩饰。 此次,金石学府竟为夺得魁首之人,准备了九曲造化丹作为赏赐,可谓是大大出乎众人意料。九曲造化丹的炼制过程,极耗药材和心血,除了炼丹者自身修为通天之外,还需在丹道一途有着极高造诣! 无数人沸腾,同样心中诧异,震惊于金石学府对于刚入门弟子,就有如此大的手笔。 但其中隐情,却是这些年轻人难以了解的。 此次南宫石玉前来拜入金石学府,实则是将军府与金石学府的一次交易,或者,是一次联合。 第六十六章 欲夺魁首 万年城中,以九霄、金石两大学府,再加上将军府为首。虽然明面上,乃是将军府执掌万年城,但实则却是三大势力,共同掌控。 这样的境况,早已存在数千年之久,直至如今,似乎所有人都习以为常。 但万年城毕竟是归属大业王朝的城池,对于万年城的掌控权,大业王朝如何肯与其他势力共同分享。然而,万年城中,两大学府势力极大,其实力通天,大业王朝若没有万全的手段,恐怕难以有所作为,是以,数千年来,三足鼎立之势,一直存在。 如今,形势似有所变化,九霄学府不知何故,所展现于外的实力,大不如以前。介于此,将军府便动了心思。 原本将军府与两大学府,并未有多深的来往,但如今,南宫石玉却前来金石学府,欲拜入其中,这里面的意味,倒是令人捉摸不透。 城中之人,或许心中不甚明白,但是金石学府却十分清楚。 将军府许诺,以南宫石玉拜入金石学府为契机,两个大势力互相联合,组成联盟阵势,共同对付九霄学院。 所以,才有了金石学府对于此次魁首夺得者,大方赐予九曲造化的一。 无数赶赴万年城中,欲拜入金石学府的年轻人,心中还在欢腾,却不知这些都是城中三大势力相互角力罢了。 所谓蝼蚁、棋子,莫不如此。 南宫石玉前来金石学府,早已是万全准备,他身上穿有老祖南宫寻亲自赐予的庚云金软甲,在中品解灵玄师的丹火威能之下,坚持到最后,将是轻而易举,而此次魁首,可是他的囊中之物。 “九曲造化丹,可助通灵玄师或下品聚灵玄师,突破一大境界!” 此刻,听闻九曲造化丹的妙用,蔺然同样心动不已,此丹药的贵重,看其功效便可知道, 蔺然虽然限于功法缺失,无法突破聚灵玄师,但这枚丹药拥有如此功效,若能将其夺到手中,就算自己用不了,也能卖给别人,以此丹的效果,价格定然不菲,到时,他将再也不缺灵石! 再有便是,若自己寻到《磐石真经》后续功法,这枚丹药便能起到巨大的作用!总之,不论怎样,将这枚九曲造化丹夺于自己手中,总是没有坏处的! “魁首,魁首。” 心中低吟,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蔺然牵着天娇的手,用力握了一下。 此刻,学府门前,几乎所有人,都与蔺然抱有同样的想法,魁首之争,定然将变得惨烈。 所有人尽皆心潮澎湃,等待金石学府的人下一步动作,唯有南宫石玉此刻淡然自若,脸上挂着一丝得意的笑容,看着周遭人群,心中暗自嘲笑不已。 “半柱香以后,老夫将亲自出手,你们所有人都将被丹火之威覆盖,一旦坚持不住,可立刻退走,丹火威能将不再缠身。” 金璇玑开口,话音落下后,好似看了一眼人群之中的南宫石玉,随即,双目缓缓闭上,静待时间流逝。 还有半柱香的时间,众人闻言,尽皆不再理会外事,安心调节气息,要将身体调整到最佳状态,才好全力以赴,发挥出最强的实力。 同时,许多人就地盘膝坐下,等待丹火威能加身。 “天娇,你要退到府门范围之外去吗?” 蔺然正也要学着他人的模样,盘腿而坐,突然,想起天娇并非是来此拜入学府的,而此刻,天娇跟在他身侧,一旦那位金长老施以丹火威能,或许还会波及到天娇身上。 “那我便退到范围外去,省得金石学府还以为我也是来拜入学府的,到时逼我加入学府,嘻嘻!” 天娇俏皮一笑,施施然向着府门范围之外走去,同时还脆声喊道,“哥哥加油!比下所有人,夺得魁首!” 声音清澈动人,惹得不少人侧目看去。 “凭你这个乡巴佬,也想夺得魁首,真是痴人梦,恬不知耻!” 天娇话音落下,人也走远了,而此刻,一道阴冷的声音却传了过来,使得蔺然双眉一蹙,脸色一沉。 南宫石玉,步履悠哉,似乎一也未将接下来解灵玄师丹火的威能,放在眼中。 此刻,他正一步一步,慢慢走近蔺然,目光如刀子一般,直刺在蔺然脸上,嘴角处浮现出一抹不以为然的冷笑。 三日前,两大学府开门收徒在即,蔺然抵达万年城,却于洛河客栈之中,直接出手打死两名九霄学府弟子,此事一经传开,惹得全城注目,一时间,蔺然这个西南域来的乡下子,倒也成了焦。 如此引人关注的事情,南宫石玉自然也有所耳闻,不过他未曾在意,一个西南域的乡巴佬,与他相比,便如水里的泥鳅,难以入眼。谁曾想,今日他来到这金石学府府门前,这个乡巴佬胆大包天,见自己前来,竟然伫立原地,不动如山,丝毫不将他这个将军府翘楚,放在眼中。 本欲随口出言,将这个看似还有几分本事,却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收入麾下,显示出自己的宽宏大量,也算是给了这个乡巴佬天大的荣幸,换做旁人,恐怕早已感激流涕,跪地磕头谢恩! 没想到的是,此人牛气冲天,竟然比他这个南宫一族直系后人还要嚣张,直接放言,给自己两个选择,滚或是出手,如此言语,彷如直接打在南宫石玉脸上,以南宫石玉的个性,早已将蔺然定为了死罪,若不弄死蔺然,他南宫石玉如何在这万年城中立足! 被一个西南域来的蝼蚁折辱,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此事若是传了出去,他南宫石玉颜面有失! 此刻,南宫石玉已来到蔺然近前,挑衅的目光,由上到下,将蔺然打量了一番,嘴角一丝冷笑,像是在看动物。 “再多享受片刻阳光,学府开门收徒结束,便是你的死期!” 南宫石玉声音冰冷,不带任何情感,漠然道,“那个死在你手上的九霄学府弟子,你如同猪狗,也真是抬举你了,就你,根本是猪狗不如。你死了,你那妹妹倒也有几分姿色,本公子,会替你悉心照顾的。” “照顾”两个字,似从牙缝中蹦出,此刻,南宫石玉飞扬跋扈、不可一世的少爷姿态,终于彻底显露。 他看向蔺然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只即将被他打死的动物,眼中神色狂妄无边,口中之言肆无忌惮。 他要叫这个西南域的子,明白得罪自己之后下场。不仅是蔺然要死,连他的妹妹自己也不会放过。 第六十七章 丹火之威 话音落下,南宫石玉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蔺然铁青的脸,好似从中感受到了快意。欺辱一个从贫瘠西南域来的乡巴佬,按理,南宫石玉不会这般兴奋,但蔺然不同,斩杀九霄学府弟子一事,使得蔺然出尽了风头。对南宫石玉而言,在同辈之中,蔺然倒也有几分本事,若将之踩在脚下,不失为一件快事。 此刻,蔺然脸色阴沉,可是极其难看。 南宫石玉嚣张跋扈的脸,直直映入他双目瞳孔之中,丹田玄气震荡,蔺然的手掌微微颤动,无边的杀意,此刻正从他的身体中席卷而出! 克制! 心中狠狠咆哮,蔺然眼神之中,一片冷漠。南宫石玉此人,此刻,已被他彻底判处了死刑。 若非金石学府长老有言在先,学府门前不得打斗,或许,那一座苍山虚影,早已撼在了南宫石玉头之上。 “学府开门收徒一事了却,我必将你手刃于掌下。” 冰冷的声音从蔺然口中吐出,刺向南宫石玉的目光中不带任何情感,“金石学府魁首之位,你若有种,便来与我争夺!” 霸气之言,狠狠掷在南宫石玉脸上,漠然回身,蔺然大步流星,走向学府大门。 “杂种!” 看着走开的蔺然,南宫石玉一声怒骂,随即脸上神情变得阴险,“学府魁首之位,也是你这种人可以窥探的?待金长老丹火一至,你便知道何为解灵玄师丹火之威!” 走到府门近前,蔺然如同旁人一般,盘膝而坐,双目缓缓闭上,安抚内心澎湃的怒火,同时也将骇人的杀意驱散。 如今,蔺然虽年岁仅有十九,但他灵魂的记忆,若按照那个水蓝色星球上的算法,此刻的他,已是步入了中年,内有心计城府 在他眼中,南宫石玉是一个典型的纨绔,若非出自南宫一族,一旦走在大街上,便会叫人打死。南宫石玉挑衅、折辱、威胁于他,对于他来,在这万年城中,南宫石玉将是一个极大的威胁! 不过,实话,对于此人,蔺然还真不太在乎,一旦入得金石学府,南宫石玉也不敢在为所欲为! 半柱香的时间很快过去,无数双眼睛,同时一瞬不瞬地盯着府门处那一道老态龙钟的身影。 紧张、不安的情绪,在众人心间萦绕。 当考验的时刻,真正来临时,这些人才感到惊惶和压力。 “金石学府入门考核开始!” 苍老的声音从金璇玑口中传出,他目光淡然地望向府门前人山人海的景象,突然,似有一阵清风拂过,金璇玑赤黑色长袍轻荡,双脚离地,整个人竟然临空而起! “解灵玄师,凌空手段!” 此刻,蔺然心中有着不出的震撼,在他的目光中,金璇玑的身子缓缓升空,在离众人头数十米的高度,悠然临空站立。 衣带随风飘摇,老态龙钟的金璇玑,仿若神仙中人,高高在上,俯视下方苍生。 这是蔺然第一次如此真切地,看着玄师展现仙人般的手段,此前,他只是在刚进万年城时,对着踏空入城的南宫寻远远观望过,仅仅片刻时间,算不得有多么震惊!此刻,他近乎瞠目结舌,心中有一丝敬畏,同样,也有一丝憧憬。 “金长老要开始施展丹火威能了吗!” 望着金璇玑临空的举动,学府门前,众人心颤。 在众人这般想时,初夏清凉的气温中,似乎流动出一抹热浪,逐渐的,这一抹热浪变得炎热,到得后来,所有人的额头都渗出了滴滴汗珠! “开始了!” 瞬间,众人心中明了! 此刻,不论是盘膝坐地,还是昂首伫立的人,神情都有所变化。在这万年城中,原本拂面的清风,消散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刺痛皮肤的炙热! 丹火,解灵玄师独有手段,成就中品解灵玄师时,丹田之中,会因境界与修为的提升,衍生出一抹炙炎,而这一抹炙炎,便是丹火!将丹火凝练到高深时,可将其祭出体外,焚灭万物,是制敌的厉害手段。 丹火威能有强有弱,因功法而异,也会因自身领悟有所不同! 衍生之初的丹火,还比较弱,需要在丹田之中,以玄气温养,一步步壮大!同时,丹火也会反补玄师本身,将温养它的玄气,经炙炎凝练,形成比平常玄气更为恐怖的丹田玄气,从而使得中品解灵玄师在施展其他手段时,其威能将远胜从前! 下品凌空解灵玄师,欲突破中品丹火,有三条路可走,分别是,其一,由玄师自己领悟丹火之密,从而突破;其二,苦修功法,按部就班,成就丹火;其三,以中品地阶丹药,离火丹为引,借助丹药药性,突破到中品丹火。 在这三种方式中,依靠丹药突破,乃是下下之策,只有那些资质到头,难以为继的玄师才会选择,千方百计收集药材,去求丹道高手,为其炼制离火丹。而苦修功法,自然突破,是大部分解灵玄师的选择,算是中规中矩,可依照功法的特性,成就一些颇为厉害的丹火。 而依靠玄师自身领悟丹火之密,从而突破到丹火境界之人,才是解灵玄师中的佼佼者,同样,也最有望突破上品金身!这一部分,占据少数,需要有足够逆天的天资,才能做到。依靠自身领悟,所成就的丹火,一般而言,威能将比其余两种方式所突破的丹火要强上几分,并且,可以在往后的日子中,不断凝练,将丹火威能修得更强!靠自身领悟的丹火,因人而异,自然也有所区别,后文会有提及。 此刻,金石学府之外,随着金璇玑逐渐加强丹火威能,下方众人中,许多人已经摇摇欲坠,难以坚持,只感觉身处于火笼之中,身体在受到烈火炙烤,随即有可能被烧成焦炭。 “我退出!” “我也退出!” 骤然,众多惊恐的呼喊,响彻在人群之中,蔺然受声音所引,目光不由地望了过去,却是许多人大口喘着粗气,神情恐惧,似乎遭受到了巨大的危机,只见他们惊慌地摆手大喊,随即向着学府范围之外,疯狂逃去,好似多停留片刻,就会瞬间死亡一般! “这才过去多久,仅仅片刻时间,竟然就有这么多人受不了了!” 心中似乎有些惊讶,蔺然暗想,不明白这些人遭受到了什么,竟显得如此恐惧。 此刻,金璇玑所施展的丹火威能,蔺然也清晰地感受到了,但他并未觉得有多么可怕,只是外界的气温骤然升高,这种感觉,就像是普通人赤脚踩在被烈火烧得通红的木炭之上,但这对于蔺然而言,还显得有些不够看。 不过想想也是,他曾在锁龙山脉之中,临近了焚木剑所造成的天坑,天坑之中,岩浆翻腾,致使周遭气温高得离谱,在他未动用磐石金身时,仅仅是一阵热浪袭来,就使他感觉将要化为一个火人,惊得飞速退开。 此时,金石学府外的气温,与天坑比起来,还相差了很远,不值一提。 “想来这位学府长老还有手段,不然,此刻府门外少还有百万人,都坚持了下来,离五百人还差得很远!” 蔺然心中想着,同时暗暗调整气息,准备随时应对金璇玑接下来的后招。 高空之中,金璇玑眼望下方人群,神情漠然,面无表情。 “还剩百万人,若要尽快结束此次考核,如今便可祭出丹火。” 心中略作思索,金璇玑双掌骤然相汇于胸前,他的神情一肃,显得慎重。 下方,百万人挺过第一轮丹火威能,还未来得及庆幸,高空之中的景象,彻底燃了众人心中的惊恐情绪。 此刻,一团赤红火焰,从金璇玑身体之中,被祭出了体外,静立于他的双掌之间,随着赤红火焰祭出,场中的环境好似骤然一变,变成了火海!所有人都身处于火海之中,稍有妄动,便将引火烧身! “天呐!我退出!” 许多人惶恐大喊,慌不择路向着远处奔去,远离金石学府。 “丹火离体!” 见到此状,南宫石玉眉头一蹙,似乎有些担忧,不过想到身上穿着老祖赐予的庚云金软件,顿时又放宽了心,“哼,这个杂种竟然还在坚持,待丹火威能彻底爆发,我且去阻一阻他,只要稍退晚一步,就会被瞬间烧死!” 目光落在不远处盘膝而坐的蔺然身上,南宫石玉心中恶毒地想着,似感慨于自己的妙计,嘴角不由地,勾起一丝得意冷笑。 “轰!” 突然之间,一阵足以焚灭万物的恐怖炎热气浪,迅猛袭来,刹那间覆盖全身,南宫石玉被这突如其来的异变,惊出了一身冷汗,抬眼上望,眼中原本得意的神情,骤然变得凝重,刚刚放宽的心,也紧紧收缩了起来! “赤火……红云……” 似乎有些不敢置信,南宫石玉颤抖地念出这四个字,“还好,还好,我有老祖赐下的软甲,不然莫魁首,仅是此刻,我便会化成了灰!” 心中这样想着,他似乎突然记起什么,略带忘形的目光,刺向蔺然所在的方向。 “这不可能!” 猛然,一道骇然惊呼响起,南宫石玉的脸上,呈现出一片难以置信。 “此人是谁!” 与此同时,高空之中,金璇玑脸色一变,随即浮现出一丝不悦,眼皮跳动,似要勃然大怒的模样,“此次南宫石玉必夺魁首,休想半路出了岔子!” 心中思索一闪而过,金璇玑丹田之中,被丹火凝练过的玄气,骤然升腾,冲破皮肤,化作罡气,参杂在丹火威能之中,向着周遭迅猛外放而出! 第六十八章 绝无可能 “赤火红云!” 蔺然心中低吟,南宫石玉不可置信的惊呼清晰传入了他的耳中,此刻,蔺然抬眼上望,高空之上的景象,同样令他震惊! 金璇玑悠然凌空伫立于天空之上,双掌之间,一团赤红火焰沉沉浮浮,恐怖的热浪从火焰之中散发出来。随着金璇玑的丹火离体,原本晴空万里的天色,骤然间变得通红一片,周遭空气之中,似有无尽火焰燃烧! 蔺然盘膝而坐,极力忍耐,此刻,他终于感受到了解灵玄师丹火的威能,炙烤的感觉阵阵涌来,皮肤好似将要龟裂开来一般,痛彻心扉的灼烧感,使得蔺然脸色变得惨白。 “这便是丹火之威!” 紧紧咬着牙关,蔺然始终在坚持。 原本学府之外还存有百万人,但此刻,随着金璇玑丹火离体,和赤火红云出现,无数人面色惊恐,口中凄厉大喊,向着远处夺命狂奔而去,远远离开此地!此时若是再不退出,恐怕不仅学府未曾拜入,自己已经被活活烧死,化作了灰烬! 解灵玄师丹火离体与赤火红云,威能太过恐怖,特别是如金璇玑这般,在中品丹火境界苦修已久,他的丹火早已被他凝练到了极限,仅是威能放出,就能让万物自燃! 这还仅仅是丹火威能而已,若是丹火自天而降,砸在人群之中,恐怕不仅在场所有人都要瞬间死亡,就算是万年城,也会迎来一场可怕的灾难! “坚持住!我定要夺得魁首!” 心中狠狠咆哮,蔺然此时的面容显得有几分狰狞,双目通红,死死瞪着高空之中,那道老态龙钟的身影。丹田玄气汹涌澎湃,周身罡气迅猛外放,一刻也不得停歇,尽可能的将外界热浪与高温驱散。 “不行!太热了,太难受了!” 仅仅是片刻时间,原本还在死命硬抗的蔺然,发丝突然散发出烧焦的刺鼻味道,同时,身上皇袍的衣角也“轰然”一声,窜出了一片火苗! 额头上的汗珠刚刚渗出,几乎瞬间,便被恐怖的高温蒸发成了热气,此刻,蔺然感觉体内水分在极速流逝,同时还在消逝的,还有的他生命气息! 南宫石玉有庚云金软甲在身,足以抗住此时金璇玑释放出来的赤火红云,但蔺然不行,他还只是**凡胎,身上所穿的衣物,也只是在普通不过的绸缎布料!面对此刻自身所处的可怕环境,能坚持到现在,在通灵境界,已经算是极其不容易了。 “没想到这个杂种竟然还在!怎么可能!” 不远处,南宫石玉目光有些惊骇地望向双目紧闭,面色狰狞惨白的蔺然,“若非我有老祖赐下的软甲,到了此刻,也已然再难坚持,这个西南域来的乡巴佬,竟然比我还强!我不相信!这不可能!” 此刻,南宫石玉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妒忌之情,他无法接受自己所看到事实,一个在他看来,如同蝼蚁、泥鳅一般乡巴佬,仅依靠自身能力,竟然在金长老的赤火红云之下坚持住了! 以他的自负与倨傲,怎么能容忍此事发生! “我才是万年城中通灵玄师第一人!同辈之中第一人!南宫一族直系后人!这个杂种,有什么资格与我同台较技!” 心中怒吼,骤然,南宫石玉目光如刀子般,刺向蔺然,同时,狠辣话语从他口中传出。 “杂种!入门魁首之位,乃是我南宫石玉囊中之物,你想与本少爷争夺,绝无可能!今日,你已经错过了最后离开时刻,本少爷将看着你被活活烧死!” 带着重重喘气声的话音,径直传入蔺然耳中,闻声,蔺然原本紧闭的双目猛然睁开,转头看向南宫石玉,眼中闪过一丝血红,一言不发,此刻,面对学府长老的丹火之威,他已经到了极限,身体似乎即将坍塌,被烈火焚烧!不过,突然间听见南宫石玉狠辣的话,蔺然心神一动,不仅没有愤怒,狰狞的脸反而也变得平静,似乎,周遭恐怖的炙热红云和热浪,已经不足为惧了! 南宫石玉能坚持到如今,已经让蔺然倍感诧异了,但他竟然还有力气开口话,这使得蔺然感到有一丝难以置信! “他有这么强?” 心中闪过一丝疑虑,然而下一刻,蔺然脸上呈现恍然之色! “身为将军府后人,面对金石学府考核,竟然还作弊!真是给将军府与南宫家丢尽了脸面!” 突然,蔺然开口,话音狠狠打在南宫石玉脸上,使得后者神情大变,一脸恶毒! 此刻,南宫石玉体外的衣物一些地方已被阵阵疯狂袭来的热浪,烧出了窟窿,显露除了贴身的庚云金软甲! “我还道你有几分真本事,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仗着有宝衣在身,若非如此,你此刻早已如一条丧家之犬!” “金石学府,魁首之位,岂是你这种倚靠外物之人,能够得到的!实话,本殿下还真不屑与你同场较技!” 话音中带有几分嘲讽,蔺然一脸不屑,目光最后瞥了一眼南宫石玉,便挪移开去,似乎多看他一眼,会有辱自己的眼睛。 “还剩两人!” 高空之中,金璇玑目光一凝,直直落在下方那道盘膝而坐的声影之上。 此时,原本数百万人的学府府门外,随着金璇玑丹火威能加剧,近乎所有人都已远远退开,只留下蔺然与南宫石玉二人,此刻还在安然端坐于府门之外! 府门中,金石学府的弟子,已将此前最后还在坚持的五百人暗暗记下,只待入门考核结束,这五百人便可拜入学府! 场中,此刻所有人的目光同时汇聚到蔺然与南宫石玉两人身上,金石学府此次入门魁首,将在这两人之间诞生! 令众人难以置信的是,蔺然,这个自西南域而来的乡下之人,竟然能与将军府的翘楚,一同坚持到最后!如此情景,使得众人震惊之余,心中还有一丝敬佩! 南宫石玉是何人,在这万年城谁人不知,天赋、资源、地位、权势集于一身!可是天之骄子,平常之人,唯有仰望! 相比之下,蔺然就显得太不出众了。 蔺然方临南域,仅几日时光,出自被世人视为乡下之地的西南域,在西南域,没有资源可供他修炼,即便是再好的天资,也只能蒙尘! 但此刻,蔺然在众人眼中早已显得与众不同,不似过去那些从西南域赶赴而来的年轻人。即使这一次蔺然未能夺得魁首,众人也不敢轻视与他,反而同样会心生敬佩之情。 “没想到啊,这个西南域来的年轻人,竟然将我们这些南域青年,全都比了下去!” “西南域贫瘠荒凉,却出了一个如此逆天的蔺然,他刚到万年城抬手便斩杀了侮辱他的两名九霄学府弟子,我们还以为他是不知天高地厚,初生牛犊不怕虎!到了此刻才明白,此人在同辈之中,当真是难以有人可以与之匹敌!当属翘楚!” 早已远远退去的众人,目光落在学府门前的两人身上,一时间,议论声四起,焦聚集到了蔺然身上,南宫石玉所受关注反而减少了许多。 “也不知,他们之中,谁能夺得魁首!” “定然是南宫石玉无疑,不用怀疑!蔺然,绝无可能!” “哼!此言过早,南宫石玉外强中干!” 在众人议论纷纷时,金石学府之中,在学府某处院楼之上,几道身影悠然伫立,目光淡然地望向府门外的两人,神情好似有些怪异。 “没想到,出了岔子,这个年轻人身心坚韧,乃是大才。” 低沉的声音响起,轻飘飘地回响在院楼之上,一个满脸褶皱,好似饱经风霜的赤黑长袍老人缓缓开口,“且看金璇玑,如何处置!” 话音重重落下,老人的神情骤然变得冷漠,仿佛料到了某些事情一般,眼中闪动着几缕厉芒。 第六十九章 魁首已定 金石学府,院楼之上。 此时,正悠然伫立,眼望府门外的几道身影,尽皆学府高层!这些人,一言既出,可引得万年城震荡。 满脸褶皱,一身赤黑长袍的老人,其名唤简黎,金石学府刑院,首座长老! 在其身侧,还并立着两道身影,分别是丹器院首座长老,楚子容!经阁首座长老柯天令! 楚子容,一袭白袍加身,腰间悬有一块绿意盎然的翡翠,看其模样,四十余岁,显得年轻,在学府中一众苍老面孔之中,可谓别具风格。这或许与他在丹道一途,造诣极其高深有关。此刻他眼睑低垂,似在闭目神游。 柯天令,羊脂玉发簪别在乱糟糟的头发上,暗灰长袍加身,显得十分低调,不甚出众。看他模样,就像一个糟老头,走在路上也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此刻,听见简黎开口,他淡然头。 “将军府以南宫石玉拜入我金石学府为契机,欲结联盟,并且赐下了庚云金软甲,欲夺得此次魁首,但眼下,事情似乎不太顺利。” 柯天令摇头,缓缓道,“或许真是天意如此,府门外那个年轻人正如简长老所,不仅天赋极佳,且心志、身躯皆坚韧不屈,未曾借助任何外力,坚持到此刻,已极为不易,是个可造之大才!岂是南宫石玉这种借助宝甲之人可比的!” “金璇玑是传功院首座长老,但他与将军府亲近,此次开门收徒,特意为魁首准备了九曲造化丹作为赏赐,可见,对于南宫石玉,他十分看重。” 原本双眼微闭的楚子容,双目突然睁开,口齿轻启,“眼下,孰强孰弱,还无法下定论,我担心,一旦这个年轻人夺得魁首,金璇玑恐怕会出手干预。” “且看看吧,金璇玑还不敢在学府开门收徒一事上,忘加干涉,无作非为!” 话音重重落下,是刑院首座长老简黎开口。 此刻,在学府府门之外,南宫石玉虽庚云金软甲在身,但此刻,他的面色依然变得苍白,眼中神情好似有些涣散,整个人摇摇欲坠。 庚云金软甲虽然在解灵玄师丹火威能之下,对南宫石玉有着极大的帮助,但却并非是可以完全将丹火威能抵挡。 此刻,看着蔺然盘膝坐地,不动如山,始终不曾退走,南宫石玉也只能咬牙狠狠坚持,随着时间流逝,他在丹火威能之下呆的时间越久,庚云金软甲所起到的作用就仿若越来越,他的身体早已被红云笼罩,需要凭借自身实力,抗衡周遭炙热高温和恐怖热浪。 “杂种,你不得好死!一旦此间事了,我要将你碎尸万段!学府魁首之位,乃是我南宫石玉的!” 心中厉声怒吼,南宫石玉眼中的怒火跟着升腾了起来。 蔺然能够坚持如此之久,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在他想来,金璇玑的赤火红云爆发出来的刹那,蔺然必定要有所动作,即便可以再坚持片刻,但最后依然要败走!却没想到,蔺然如此难缠,竟然与身披庚云金软甲的自己,玩起了消耗战! “果然,出了岔子。” 身处高空之中的金璇玑眉头紧紧蹙起,神情变得有几分冷峻,他望向蔺然的目光中,隐藏着一丝冷漠,“南宫石玉魁首之位,不可被他人所夺!我辛苦炼制的九曲造化丹怎能被一个无名辈拿到手!” 心中虽然这般想,但此刻,金璇玑好似也有些无可奈何,下方那道皇袍加身的年轻人,似有无穷潜力,不论怎样,都无法令他退却。 “将军府一旦与我金石学府结盟,定然可以在短时间之内,将大不如以前的九霄学府瓦解,到时,我金石学府势力将得到极大扩张,学府威严将更胜于以往!而我作为传功院首座长老,往后的日子中,定然会有更多的资源,成就金身,指日可待!” 此刻,金璇玑心中暗想,一想到金身,他的眼中不可抑制的浮现出一丝热切!他在中品丹火境界,已不知停留多少年了,任何能够助他成就金身的机会,他都不会放过,即便是不择手段,他也在所不惜! “南宫石玉有庚云金软甲在身,在丹火威能之下,还能坚持片刻!” 金璇玑心中思索,突然,一个念头闪过,“我只需在他完全力竭之前,将丹火威能再爆发一次,下面那个子定然无法再坚持,而南宫石玉却不然,他有庚云金软甲,还能挺得住!” 思及此处,金璇玑心中大定,拿定了注意,丹田玄气骤然翻腾,丹火的威能,转瞬间,猛烈爆发而出! 府门之外,蔺然盘膝而坐,此刻,他的脸色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苍白的就像一张白纸。 解灵玄师的丹火之威,对于他而言实在有些难以承受,在心中,《磐石真经》的总纲已经被他默念了无数遍。 对于如今的处境,蔺然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这种感觉十分奇异,好像是很久以前的自己经历过一般。 随着《磐石真经》总纲不断在心中默念,他的心神渐渐沉静下来。 “白玉风铃中的那个冰川世界!” 猛然,蔺然心中一惊,他想起来了! 十年之前,他还在御王朝时,户部尚书楚桐芍托人送来的那件奇物,白玉风铃。在蔺然加以玄气,晃动风铃的刹那,他被卷入了一个万里冰封的世界。 在那里,入眼的事物,完全是白茫茫的一片,天寒地冻,近乎将他给冻死! 也正是在那个冰川世界中,蔺然的心志与躯体,都得到了极大提升,以至于如今,在这丹火威能之下,自己竟然坚持到了现在! “难怪会有一钟熟悉的感觉,一寒一热,两者相对,都是我所经历过的,最为极端的情景。” 蔺然心中暗想,虽然热浪还在一阵阵袭来,但是他依旧还能沉下心来坚持住,“我还没有动用磐石金身,竟然仅依靠心志,便坚持到了如今,果然,在绝境之中,可以激发人的潜能!” 心中还在思索,但是下一刻,蔺然的脸色骤然大变,艰难地抬起头,目光望向高空之中,迅猛翻腾的烈焰红云! 可以完全将他焚灭的热浪,此刻,正疯狂涌来,一旦热浪沾身,蔺然相信自己会被眨眼间烧死! 赤火红云终于彻底爆发,在蔺然的感受中,这一股热浪,便如当年在锁龙山脉中,临近天坑时,所遭受到的那一股炙炎热浪!若仅靠自己这副**凡胎,只有死路一条! “不好!” 一声惊呼,蔺然的心脏猛地收缩,眼中浮现出一抹惊骇。 怎么办! 退走?还是…… 蔺然心中还待思量,但是迅猛汹涌而来的烈焰红云却不给他时间,转瞬之间,红云临身! “轰!” 红云之中,火焰覆盖了蔺然全身,是身上的皇袍此刻剧烈燃烧了起来!远远看去,蔺然如同化作了一个火人,在刹那之间,被炙炎焚烧! “完了!” “这一下,南宫石玉赢了!” “魁首已定!这个西南域青年,败了!” “可叹可悲!这一股热浪来得太快了,他根本无法有所动作!” 远处,无数双眼睛望着学府,蔺然被红云笼罩,烈火焚身的场景,清晰映入了众人的眼睛。 一时间,叹息之声四起。 “快看!南宫石玉也不行了!” “他退走了!” 突然,众人惊呼! 此刻,学府门前的南宫石玉,同样也受烈焰红云所侵,他仅仅是比蔺然多坚持了一个呼吸时间,便再也无法承受,猛地转身向着远处狂奔退去! “那又如何,最后,还是他胜了!” “有理,南宫石玉夺得了魁首!” 人群高声议论,喧哗一片。 高空之中,金璇玑面带笑意,收回丹火,正欲缓缓飞临而下。 猛然,一道声音响起,闻声,金璇玑面色一变,临空降下的身子骤然僵直,伫立在了空中。 这道声音很轻,却传遍了整个府门范围,远处,议论声戛然而止,无数人难以置信的目光,落在学府门前此刻盘膝坐地,还在猛烈燃烧的身影之上! “承让,金石学府,入门魁首已定。” 话音落下,蔺然罡气外放,周身猛烈燃烧的大火,瞬间熄灭。 缓缓站起身子,此刻衣衫褴褛的他,对着高空之中的金璇玑,遥遥一礼。 后者眼中,不可察觉地,闪过一丝厉色。 第七十章 最佳的借口 (ps.书友群1870950!今日第三更,求收藏!) 片刻的沉寂之后,人群轰然雷动。 随着蔺然的声音响起,近乎在同一时间,学府府门范围之外,所有的目光都汇集到了他的身上。 身上的皇袍已经千疮百孔,许多地方被焚身的大火烧成了焦黑,此刻看去,似有些衣不遮体。 不过蔺然并不在意这些,他的目光遥遥望向还伫立在高空之上的金璇玑,嘴角处,浮现出一抹浅笑。 这一场金石学府入门收徒考核,最终还是他赢了。 在烈焰红云临身的瞬间,蔺然心中有过许多思索,但最后,他选择了动用磐石金身。 此番举动是实属无奈,退走还是怎样,蔺然有过犹豫,但是,在方才那一刻,赤火红云所爆发出来的威能,根本没有给他多余的时间,去思考该如何做。 炙炎热浪来得太快,几乎是眨眼间,便涌动而来,下一个呼吸时间,红云已经笼罩住了他的全身。 令人身体龟裂的恐怖高温,瞬间侵遍身体的每一处地方,若再有半犹豫,恐怕他此时已经化为了一具被烧得焦黑的尸体。 所以,不是他不想退,而是金璇玑根本没有给他机会退! 磐石金身刹那发动,全身的皮肤骤然呈现出暗金色,即便是他的眉毛、发丝,都变得宛如金刚石一般坚硬。 丹火的威能,在这一瞬间,显得云淡风轻,不再具有任何威胁,只是身上的衣物,无法忍耐可怕的温度,轰然一声,燃烧了起来。 此刻,蔺然心中有几分庆幸,也多亏了炙炎红云将他笼罩,同时身上皇袍燃起了大火,在外界,无人仔细留意红云里边事物的变化,只是以为他被烈火焚身,瞬间死亡。 红云来得快,散得也快,在红云消散的刹那,蔺然的皮肤颜色也同时转变,换回了原本的色泽,这一过程无人察觉,即使是金璇玑,或是金石学府那一处院楼之上的三道人影,皆未曾留意。金身与蔺然,在他们眼中,分属两个不同世界,绝无可能有任何交集。 在外人看来,蔺然是凭借过人的手段,硬生生抗住了丹火的威能,从而夺得此次学府入门魁首之位。 “承让,金石学府,入门魁首已定。” 蔺然的声音很轻,他望向金璇玑的目光中,隐藏着一丝警惕。 此前,南宫石玉受高温炙烤,身上的普通衣物被毁,贴身宝甲显露,被他亲眼所见,一瞬间,他便猜到此次南宫石玉前来金石学府开门收徒,其中定然藏有猫腻! 以金石学府的手段,怎能让欲拜入学府之人,借助外力夺得魁首!但南宫石玉偏偏就这么做了,并且明目张胆! 若其中没有问题,蔺然难以相信。 金石学府包藏祸心,还是这么传功院长老明知南宫石玉身披宝甲,却放任不管,欲助其夺得魁首? 这其中隐秘,蔺然不知,但他心中清楚,此事没那么简单。 “杂种!你竟然没事!” 远处,一道显得惊怒的吼声传来,此刻,南宫石玉难以置信的望着安然伫立的蔺然,脑中一片混乱。 他的庚云金软甲都无法抵挡最后那彻底爆发的丹火威能,而蔺然却能平安无事,从容应对,如此情景映入眼中,他除了震惊,再无其他情绪可以表达。 “你败了。” 蔺然侧头望向他,短短三个字,便如惊雷炸响,震动得南宫石玉脑海一片空白。 “不可能!不可能!” 此刻,他微微低垂的头,口中传出低沉的吼叫,“我竟然败给了这个乡巴佬!怎么可能!” 心中惊怒交加,南宫石玉的脸,此时显得扭曲,突然,似乎想起了什么,猛然抬头,目光直直望向依然伫立高空之中金璇玑,心中闪出一条计策! 此时,金璇玑面色阴沉,察觉到南宫石玉投来的目光,但他没有作半回应,目光都未移动半分。 罡气一动,整个人缓缓落地。 到得地面,金璇玑负手而立,神情似有几分怒火,口齿紧闭,一语不发。 功亏一篑!功亏一篑! 心中似在咆哮,此刻,金璇玑脑筋急转,思索对策! 不论怎样,南宫石玉必须夺得此次魁首,晋升内院,得到九曲造化丹!这是金石学府与将军府交易中的一项条件,必须成功! 此次两大势力联盟,其中含有一丝,可令他成就金身的机会,就算是不择手段,他也要促成此事! 脑海中闪烁着诸多计策,但此刻,他却发现所有的计策,尽皆无用! 不远处安然站立的年轻人,以自身手段,光明正大夺得了入门魁首之位,若要强加剥夺,恐怕难以成功!数百人万亲眼目睹了此人抗下丹火威能的过程,若想混淆是非,那是不可能做到的! “此事该当如何处置?” 金璇玑思索,低头沉吟不语,竟然没有在第一时间宣布蔺然获胜,夺得魁首一事。 这一异常,很快便被周遭一直关注此地的人群察觉,一时间,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怎么回事!蔺然不是赢了吗,金长老还在犹豫什么!” “快宣布结果啊!此次我坚持到了最后五百人之中,可入得学府!” “你们别忘了,落败的是南宫石玉,他是谁,你们不是不清楚,看来,魁首一事,还有风波!” 金璇玑迟疑的时间内,四周的人群却轰然喧哗起来,疑问、催促、阴谋论各种声音响彻一片。 “金长老,此人刚来万年城,明知学府开门收徒在即,却出手打死了两名九霄学府弟子,今日,在这学府门前,又与我冲突,若非长老你及时传话学府门前不得打斗,恐怕此人早已对我出手了!如此心胸险恶,出手狠辣之人,如何能入得金石学府,成为学府内院弟子!” 突然,南宫石玉几步踏出,飞速来到府门之前,他放声大呼,声音远远传开,惹得众人侧目,顿时,人群中响起一片嘘声。 蔺然所作所为,这几日早已传得人尽皆知,在场之人,谁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但此刻,南宫石玉为夺得魁首之位,竟然颠倒是非黑白,倒打一耙,实在是为人所不齿,显得卑鄙狡诈! “转机已至!” 府门前,金璇玑闻声,心中一动,一丝精光在眼中一闪而过,“真是天助我也,南宫石玉倒也聪慧,老夫正愁不知此事该如何处置,他却送来了一个最佳的借口!” 金璇玑不知南宫石玉所言之事,是真是假,不过他也不在乎,此刻,他只需要一个剥夺蔺然入府资格的借口!若蔺然连学府都不能进入,何谈魁首一! 金璇玑身为学府传功院首座长老,主持学府开门收徒事宜,他的话,可断任何一个欲拜入学府之人的生死! 一旦他一锤定音,无人可反驳!只需过上一段时日,此事便将叫人所淡忘,一切仿若未曾发生过,但,南宫石玉却以魁首之位入得了学府,将军府与金石学府的联盟,将正式拉开帷幕! 思及此处,金璇玑心中大定,赞许地看了一眼已来到近前的南宫石玉。 猛然,他侧头,凌厉的目光直刺蔺然脸庞,在他眼中,几缕寒意渐渐升腾。 “学府开门收徒一事结束,南宫石玉夺得魁首之位!” 突然,苍老且低沉的声音从他口中传出,声音雷动,在场之人尽皆听闻。 “什么!南宫石玉分明败了!” “金石学府竟然偏袒南宫府之人!” 刹那间,人群骚动,似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将我蔺然,置于何处!” 骤然,一道冷冽的话音响彻学府府门范围,众人只感觉耳边炸响了一道天雷! 蔺然此刻显得冷峻的脸庞,缓缓上抬,冰冷的目光,毫不客气地直刺金璇玑,他的眼中,跳跃着熊熊怒火! 一侧,南宫石玉冷笑,传功院首座长老既已放话,结局便将注定! 此时,金璇玑面无表情,毫不避讳蔺然刺来的目光,眼皮轻抬,他居高临下地,向着蔺然俯视而去,同时,口齿轻启,简短的几个字从他口中吐出,顿时,引得蔺然勃然大怒! “你,杀念太重,不得入府!学府弟子,你,不够资格!” 第七十一章 不合规矩 (ps.书友群1870950!) 万年城,金石学府府门之外,肃杀氛围弥漫,无数的目光望向此地,场面诡异的安静。 “杀念太重,不得入府!” 金璇玑直截了当,以此为借口,剥夺蔺然入府资格。 此话一经出口,众人皆惊! 蔺然入门考核,夺得魁首之位,却被长老以荒谬的借口拒之门外,这种事情,在金石学府还是第一次发生。 场面片刻鸦雀无声,随即,在场之人,轰然骚动。但众人虽然质疑,却无人敢明目张胆指出此事。 金璇玑身为金石学府传功院首座长老,可谓是位高权重,且他乃是中品丹火解灵玄师境界,修为精深,手段狠辣,谁敢当面指责他,可真是嫌命长! 此话从他口中出,相当于直接断绝了蔺然入府希望,更别提魁首之位。 此刻,蔺然的脸色铁青,怒火在胸中翻腾。他早就料到金璇玑与南宫石玉之间,或许存有猫腻,果然,他夺得魁首之位,金璇玑立刻露出本来面目! “杂种,与本公子斗,你还不够资格!”一道压低声音的话语传来,南宫石玉嘴角挂着一丝得意笑容,看向蔺然的目光尽是轻蔑,“魁首之位,岂是你这种西南域猪狗不如的东西,可以妄加窥视的!此事结束,就是你的死期!” “哈哈!”闻言,蔺然突然一声狂放大笑,目光不屑地瞥了一眼南宫石玉,好似懒得搭理他,昂首目光直刺金璇玑,朗声道,“你身为金石学府长老,颠倒是非,不分黑白,不辨事理,学府开门收徒一事,如此重要,你任人借助外物,参与魁首之争,却不加以惩戒!在我夺得魁首之时,你与舞弊之人,同流合污,剥夺我入府资格!如此卑劣行径,你,枉为学府长老!” 声音以玄力加持,声传四方,在场之人,尽皆听闻!闻声者,心神一颤,未曾想到,蔺然竟敢如此大胆,当面指责传功院首座长老,指着鼻子骂!在众人惊颤之余,蔺然的声音却再次传来,这一次竟然是直接戳穿了南宫石玉的舞弊手段,将此事告知众人! “南宫石玉身披宝甲而来,可抗衡丹火,你以丹火威能考核众人,便是不公!我夺下魁首之位,理当入得学府,晋升内院,取得九曲造化丹,你却听他一面之词,不加查证,以长老权威,夺我权利,便是不正!” 蔺然话音携带满腔怒火,目光毫不示弱,与金璇玑对视,他右手轻抬,食指直直指向金璇玑,厉声道,“你不公不正,有什么资格担当学府长老,又有什么资格,剥夺我入府资格!金石学府,不是你一人独大,你,还不能一手遮天!入府魁首,今,你若不给我一个合理交代,金石学府威严,必将折于你手!” “好!” “得好!” 蔺然话音重重落下,人群之中突然爆发出一阵叫好声,数百人万齐声高呼,声音响彻天地,学府府门似乎都被震动得一颤。呐喊之人都是在丹火之威下未曾坚持多久,便退却的,都是年轻一辈,心高气傲,且心有不甘,如今见蔺然朗声辨理,指责长老,纷纷开口附和。 “入府之事,由老夫主持,是非公论,老夫心中自有定论,还轮不到你唇枪舌剑,妄加指责!金石学府,堂堂正正,岂会污蔑你,你杀念太重,难以入府,这是规矩,老夫既然你没有资格,你便没有资格!” 金璇玑淡淡道,神情淡漠,若非群情激奋,他根本就不屑于对蔺然开口。 如今数百人万齐声高呼,声音传遍全城,金璇玑心中也为之一惊,不过他身居首座长老之位千年,一身威严甚重,事态发展似乎与预想中稍有偏差,但依然在他的掌控之内。 “好一个堂堂正正!好一个学府规矩!”闻言,蔺然骤然怒斥,声色俱厉,“所谓学府规矩,可是由你一人独断?南宫石玉卑鄙无耻,于府门之前对我出手,试问,你的学府规矩又在哪里!” 面对解灵玄师,蔺然毫不畏惧,直接将其所谓的规矩戳穿,在学府门前,金璇玑也只能与他辩驳,而无法出手将他驱逐,或是斩杀,这是蔺然信心的来源!偌大的金石学府,可不止金璇玑这一名长老。 “老夫是规矩,那这便是规矩!此事已定,此次金石学府开门收徒一事,到此结束!”金璇玑喝道,似乎极为不耐烦,不再与蔺然争辩,袖袍一挥,转身便欲往学府而去。 “杂种,你且等着!”南宫石玉见状,心中得意,狠声道。 与此同时,几名学府弟子,跨步而来,正欲出可拜入学府的五百人,而正在此时,场中异变陡生。 一道暗灰色身影,自学府之中,凌空而来,衣带飘摇,缓缓落地。 “此事不合规矩。”脚步伫立于府门之前,柯天令淡然开口,目光炯炯,乱糟糟的头发和好似布满泥垢的长袍,使他显得有几分邋遢,但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势,令众人敬畏。 “你且过来。”对着蔺然一招手,柯天令温和一笑,唤道。 蔺然闻言,目光看向此人,虽不知他是何人,但蔺然心中明了,敢在万年城中凌空,且丝毫不将金姓长老放在眼中,定然是金石学府中的高层,境界修为,权柄地位,不在金姓长老之下。 依言快步走到此人身前,蔺然恭敬地行了一礼。 “嗯。心志不错,根骨不错,天资不错,气运也不错。”柯天令看向蔺然,打量了一番,开口道,浑浊双目中有几分笑意。 “拜见首座长老!” 府门处,二十余名学府弟子同时跪地一礼,齐声高呼,神情敬畏。 “首座长老。”闻声,蔺然面色一动,对于眼前之人的身份,他心中有了一个大致轮廓。 “你夺得入府魁首,可拜入我金石学府,当晋升内院,赐予九曲造化丹。”柯天令笑道,“老夫柯天令,学府经阁长老,你入府之后,可来经阁,挑选功法玄技。” “谢过柯长老!”蔺然沉声应道,随即脸上神情变化,似有几分难色,“但我入府资格被剥夺,就此入府,恐怕名不正,言不顺!” “老夫自会与金璇玑道。”柯天令道,目光落在此刻脸色铁青的金璇玑身上,“学府开门收徒一事,你做得过了,天下人都看着,学府还要颜面,将军府一事,日后再。” 柯天令声音平淡,但自有一番威严,话音末了,他又补充道:“这话也是简长老与子容,托我带于你的。” “可恨!”金璇玑心中怒吼,神情显得十分愤怒,不再理会柯天令,大袖一挥,便拂袖而去。 学府三位首座长老,同时传话,即使是他,也只能屈从,今日欲要南宫石玉夺得魁首一事,注定功亏一篑! 走过柯天令身侧,金璇玑脚步骤然一顿,他暗暗压下心中怒意,面无表情,道:“对于将军府,看你们如何交代!” “此事日后再,我金石学府,自然另有手段。”柯天令回应道,神色从容。 闻言,金璇玑一声冷哼,随即大步流星,往学府而去。 “入府吧。”对于金璇玑的态度,柯天令毫不在意,他看向蔺然,慈眉善目,轻声道,随后看向不远处站立的南宫石玉,淡淡开口,“你也入府,金长老对你,另有安排。” “是。”南宫石玉行礼答道,不敢怠慢,虽然心中同样惊怒,但此刻,他只能顺从。 “天娇,快过来。” 这时,蔺然答谢了柯天令,转头望向远处翘首遥望的天娇,招了招手,轻声唤道。 金石学府开门收徒一事,蔺然夺得魁首,虽有一场风波,但好在有学府高层出面,事情得以顺利解决,天娇心中欢快,快步跑来,抱着蔺然的手臂轻轻晃动,眉开眼笑。 “从今日起,哥哥你便是南域学府弟子了。”天娇笑逐颜开,俏皮地拱手恭贺。 “我们入府。”闻声,蔺然心中似有感慨,随即笑道。 话音落下,他牵着天娇的手,脚步轻抬,迈进了金石学府恢弘的府门。 第七十二章 入府三日 (ps.书友群1870950!收藏,票票~) 初夏,风轻日暖,璀璨阳光照射,万物尽显慵懒。 拜入金石学府已有三日时光,对于蔺然来,这三日时间显得漫长,不同于以往。 学府之中,诸多纷繁事物,令蔺然应接不暇,仅仅三日时间,他的阅历却在极速增长,几乎可以与此来南域的十年路途相比。 初临南域,抵达万年城,本质上,蔺然还是一个涉世未深,对于玄门世界不甚了解的嫩头子,玄门世界究竟是怎样,蔺然心中或许仅有一个粗糙的轮廓。 “果然,修炼一途,还是需要有师傅教导,需要领路人,若是独自一人在其中摸索,想要有更高的成就,极为艰难,所耗时间也将是别人的数十倍。”蔺然心中暗道。 此刻,在一间属于自己的木屋外,蔺然安坐于院之中,闭目凝神,吐纳有序。天娇则在院中逗弄几只不知从何处飞来的仙鸟,嬉笑声,不时传来。 入门三日,蔺然以魁首之位,拜入金石学府,在新入门弟子之中,属于上乘人物。 金石学府分有两院,外院、内院。一般刚入门的弟子,绝大多数将成为外院弟子,这些人修为参差不齐,但都在通灵玄师境界以内。想要晋升内院,只有一条路可走,那便是苦修,突破到聚灵玄师。内院之中,几乎所有弟子,都拥有聚灵玄师修为,但如今,蔺然除外。 按照惯例,金石学府开门收徒的魁首,会直接晋升内院,享有内院弟子待遇,每十年,都有人如蔺然一般,成功夺得魁首,以通灵玄师修为晋升内院弟子,不过到了如今,这些人早已突破下品聚灵玄师龟息归元,内院弟子身份,名副其实。 学府之中,外院弟子待遇与内院有着千差万别,可谓一个在天,一个在地,所以,外院弟子才会拼命修炼突破境界,渴望晋升内院。就一般而言,金石学府外院弟子,每月可得下品灵石两百块,黄阶丹药五枚,这就是外院弟子的全部,不过,只要是学府弟子,都可为学府作出贡献,从而获取更多资源。 而内院中,因为几乎所有的弟子,其境界都已在聚灵玄师层次,这些人是学府未来的中流砥柱,将挑起学府传承大梁,且由于聚灵玄师在往后的修炼之中,所消耗和需要累积的资源,与通灵境界弟子相比,是呈几何数增长,是以,内院弟子每月获得的资源,与外院完全不同。 下品灵石两千枚,中品灵石五枚,黄阶丹药三十枚,下品玄阶丹药五枚。 以上是内院弟子每月可得资源,蔺然刚入府,但却已经领到了学府发放的灵石丹药。将乾坤袋打开,初一看去,蔺然眼皮一跳,心中有些震撼。 但这些灵石丹药,看起来似乎不少,但对于下品龟息归元聚灵玄师来,仅仅是刚好够用,再往上,对于中品神念外放,甚至是上品寿有千岁的聚灵玄师来,这些资源便显得不甚起眼,若仅靠这一灵石丹药,修行进度,将变得极为缓慢。 但蔺然不同,从他接触到玄门功法,到修成通灵玄师巅峰罡气外放,这期间,除了得到过一枚黄山洞天所遗留的上品灵石之外,对于灵石、丹药,再也没有接触过。一路修行过来,仅仅是依靠着西南域浓郁的天地灵气,与几次罕有的机遇。 面对学府所发放的资源,不可避免的,蔺然心有激动与震撼。 他手中,还有从那两名九霄学府弟子身上得到的两个乾坤袋,其中下品灵石共有五千余枚,再加上金石学府发放的灵石和丹药,如今,对于蔺然而言,可是已拥有了第一笔财富。这些资源,对于他修炼之路,定然是一大助力。 但是,最大的困扰,对于蔺然来,却不是修炼资源问题,而是他《磐石真经》功法缺失的问题! 之所以拜入金石学府,蔺然的目的清晰明了,是为功法线索而来,面对茫茫南域,他想以一人之力,去寻找功法后续,无疑是异想天开,也只有拜入学府,凭借金石学府庞大的势力脉络,与久远的历史沉淀,或许才有一丝机会,找到《磐石真经》后续功法。 “路漫漫其修远兮,任重道远。” 口齿轻启,蔺然喃喃自语,双目睁开,看向院落边角,正逗弄几只仙鸟的天娇,脸上的稍显低落的神情变化,浮现出一丝笑容。 他以魁首之位,拜入学府,在晋升内院之余,学府还赐予他这一座面积不大,但是配置齐全的木屋,作为嘉奖。往后的一段日子,不出意外,蔺然会一直住在这里,从他拜入学府那一天起,这里,将作为他在南域的,第一个家。 木屋内,装饰简洁,床榻桌椅都有,两间卧房,蔺然与天娇各住一间。 九州大地,与古华夏十分类似,仿若一个平行世界,唯一不同之处,便是九州拥有玄师存在。 玄师生活单一,修炼是主旋律,穷玄师一生,都行在修炼一途之上。即便有时未在修炼,或许也是奔波在寻找资源,为修炼做准备的路上。 玄师,玄师,这两个字涵盖了九州大地,所有修行之人的喜怒哀乐。对于凡俗之人来,玄师高高在上,唯有仰望膜拜,但在玄门世界,玄师好似便成为了凡人,同样也有阶级之分,有权势之别,与凡俗世界相比,或许显得更为残酷,真实。 在玄门世界,稍有差池,便会身死道消,此前一切成就,皆为一场过眼云烟。 “我入学府,便是为寻《磐石真经》线索而来,如今三日已过,对于学府事物,与玄门世界,我多少已经有所了解,现在前去经阁,且看看能否寻到什么相关事物。”蔺然心中暗想,回想起经阁首座长老柯天令日前在府门外对他的话,与金石学府所发放的南域通鉴中,记载的一些信息。 三日前,蔺然方一入府,便从学府管事处,领取了一个叫做南域通鉴的玉碟,它与黄山洞天的玄门通鉴相似,其中所记载的信息,是入门弟子所需了解的基础玄门学识。 南域通鉴比玄门通鉴更为详实,对于南域之中,大规矩事情,都有记载,即使是九州其他地域,也略有提及。蔺然自得到南域通鉴之后,便悉心研读,细细吸取其中的信息,他对于南域知道得太少,而南域通鉴便如一场及时雨,润物细无声,令蔺然的学识阅历大大增加。 在研读南域通鉴时,蔺然同时会结合玄门通鉴,如此一来,他掌握的信息将更为准确。黄山洞天当年是南域五大洞天之一,其入门资格和条件,想来要比金石学府更为艰难,能够拜入其中之人,可尽皆阅历丰富的天才。对于这些人,黄山洞天只需赐下玄门通鉴即可。玄门通鉴中记载的相关事物,大多与九州各个州域有关,并非局限于南域,可见黄山洞天深谋远虑,眼光长远,拥有野心,不愧为五大洞天。 “天娇,我去一趟经阁,不多时便回来。”这时,蔺然开口,轻声道,言毕,站起身来,缓步出了院。按照南域通鉴中,所指方向,快步向着金石学府经阁而去。 …… 蔺然快步离去,院中,天娇目光望向哥哥,消失在远处的背影,原本还与那几只仙鸟嬉闹,但此刻,却没有了兴致。 这一处院,单独坐落在金石学府内院的南边,四周草木丛杂,显得十分幽静。 进入学府三日,天娇与以往一样,每日无忧无虑,便如十年前一般,有时依然迷糊,俏皮可人,却懵懵懂懂,好似对于某些事情,她选择性的忘记,将许多记忆尘封在心底,轻易间,不会忆起。 天娇是随焚木剑一起,跟随蔺然的,蔺然在哪,天娇便愿在哪。她心中想法单纯简单,哥哥是焚木剑持剑人,那便是她要用一生守护之人。这其中是非缘由,许多她已经忘记,记不清了,只是某些破碎的记忆,好似来自灵魂深处,指引她前路,该走向何处。 “我是谁呢?”俏丽的脸庞上,似有几分困惑,天娇细语呢喃,漂亮的眼睛中,满是迷茫和失落。 这种话,天娇不止一次问过自己。一旦蔺然离开,不在她的身边,天娇便会怅然若失,对什么事情,都难以提起兴致,就像此刻一般,眼中似有几分委屈,望着蔺然消失在远处的背影,她落寞地返身进了木屋。 对于天娇来,最欢快的日子,便是与蔺然从御王朝,一路前往南域,历经十年长路,其中的故事精彩烂漫,值得她时刻回味,不舍忘却。 第七十三章 经阁 (ps.书友群1870950!收藏,票票~) 蔺然步履很快,远离了木屋,身影穿行在学府内院之中,一路所过,通灵境界的他,引得不少内院弟子侧目。 “他便是此次学府开门收徒的魁首?” 许多目光注视到蔺然身上,这些人,拜入学府多年,潜心苦修,力求突破更高境界,但对于学府每十年一次的开门收徒一事,也都会有所关注,蔺然以通灵玄师境界,行走在内院之中,所有人都知道,他便是此次入府魁首。 对于能在数百万人之中,夺得魁首的天才,这些内院师兄师姐,不可避免,会多看两眼,他们中绝大多数人,都是历经艰苦,从外院一步步走来,方才晋升内院。 对于这些目光,蔺然不曾在意,他神情淡然,显得从容,向着经阁,快步而行。 通过南域通鉴中的介绍,蔺然如今已经知道,金石学府之中,主要分有四大掌权部分,传功院、刑院、丹器院、经阁,除此之外,学府之中,还有许多错综复杂的组成部分,蔺然一时半会,还难以完全分辨清楚。 四大院,每院设有一名首座长老,位高权重,在其下还有数名常驻长老。 传功院首座金璇玑,蔺然见过,便是在开门收徒中,对他魁首之位,妄加剥夺之人。传功院,负责学府教导事宜,对于门中弟子所遇到疑难杂症,可为其解惑,并加以教诲。 刑院,执掌学府刑罚事宜,行事果敢,铁石心肠,手段狠辣,首座长老简黎。 丹器院,掌管学府丹药炼制、药材种植、贮备,同时掌管炼器事宜,首座长老楚子容。 经阁,金石学府重地,顾名思义,乃是学府各类玄门功法与玄技的安放之地,首座长老柯天令,蔺然已经见过,且柯长老对他有恩,蔺然铭记在心。 金石学府很大,可媲美一座城池,蔺然一路所过,所见事物,令他感慨万千。 穿行在绿意笼罩的众多院落间,轻踏着石板道路,不多时,蔺然来到了一处连绵建筑群外。 抬首目光轻望,在一座显得陈旧,但气势恢弘的阁楼之上,“经阁”二字高挂其中。 “这便是经阁。”蔺然自语,抬步便要往里走去。 “止步。” 突然,阁楼大门处,一道声音传出,紧接着,一道身影闪出,拦在蔺然身前。 蔺然见状,赶忙站立脚步,对着来人先是抱拳一礼,随即开口道:“弟子蔺然,学府新入门弟子,特来经阁挑选功法玄技。” 话间,蔺然的目光也在打量来人。此人一声灰袍,面容苍老,气势散发,令人敬畏,仅仅一眼,蔺然便知,眼前此人不是学府普通弟子,应当是经阁中的一位长老,在此看守经阁大门。 “唔,老夫听柯首座提起过你,进去吧。”灰袍人打量了一眼蔺然,让开脚步,开口道。 “是。”恭敬的应了一声,蔺然抬动脚步,快步进入经阁之中。 穿过经阁大门,往里走了几步,蔺然的脚步骤然一顿,在他前方,立有一座三丈高的宝塔,塔尖处,一张蒲团好似临空而展,一道暗灰色长袍加身的老人,正盘腿安坐在蒲团之上。此人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羊脂玉发簪别于其中,正是经阁首座长老柯天令。 “弟子参见柯长老!”脚步仅是一顿之后,蔺然快步上前,单膝跪地,抱拳一礼,沉声道,“三日前,在府门外柯长老对弟子有一言之恩,弟子铭记在心,今日方来经阁拜见,心有惭愧,望柯长老见谅!” “起来吧,不必拘礼。”柯天令面露微笑,模样慈祥,仿若一位普通老人,在看自己的孙儿,他冲着蔺然一招手,将蔺然唤到宝塔之前,开口道,“对于你的事,老夫已有所耳闻,九霄学府的弟子,杀了便杀了,不必在意,南宫石玉一事,你也莫要放在心上,在魁首一事上,金长老有难言之隐,你不必知道,往后你勤加修行,金石学府,便是你的家。” 柯天令声音轻柔温和,蔺然闻声心中有几分感动。 对于蔺然的事情,柯天令已经问明了学府弟子,当他得知蔺然来自于西南域,历经十年奔波,方抵达万年城时,不由地,心中升起一股惜才之情。 且看蔺然的年纪,十年前,也不过十岁左右,这般年纪的一个孩,却敢与妹妹,踏上前路未知的行程,从中便可见其勇气与心志。 而蔺然的天资,在柯天令眼中,可谓是天才中的天才。世人皆知,西南戎州荒凉贫瘠,但蔺然生长于西南域,十年路途抵达万年城时,已拥有通灵玄师巅峰,罡气外放修为,如此能耐,金石学府高层中,不只柯天令一人,对蔺然推崇有加,其余几位首座长老,同样极为称赞。 “蔺然,你方入学府,可在经阁下三层,挑选一本玄门功法,和两门玄技,往后勤加修炼,未来成就不可限量。”柯天令继续道,抬手指向身后,“后面便是经阁下三层,你且入其中挑选,事毕,将所挑选的功法玄技,交于我一观,而经阁上三层,你还不得进入。” “功法玄技皆可挑选?”蔺然闻言,心中却是有几分疑虑,“天娇曾,一名玄师不得轻易另修功法,除非尽废修为,重头开始,为何……” 心中惊疑,对于如此重要的事,蔺然不敢妄自揣摩,当下将心中疑问,向柯天令详尽道出。 “需得尽废修为,方可改修他法?且容老夫想想。”听了蔺然的疑问,柯天令似有不解,这种疑问,他已有数千年不曾听过了,双目微闭,似在思索。 仅仅片刻后,他双眼陡然睁开,轻笑摇头。 “你所的,却有此事,不过,这是万年前之事了,以前,嗯,苍天未变之前,的确如此,但如今,这个问题早已不存在了,只需习练得当,功法相融,相辅相成,水到渠成。”目光落在蔺然身上,虽不知他为何会有此问,但柯天令依然细细解释道。 “弟子明白了。”闻言,蔺然心中疑虑尽去,看来天娇所之事,是很久以前存在的,与如今的九州,大相径庭。 又是拱手一礼,谢过柯天令,蔺然脚步轻抬,径直去了经阁下三层。 “依柯长老所言,我可任意挑选功法玄技,却不知,这里是否有《磐石真经》的线索。”经阁下三层中,蔺然脚步不停,在各类典籍之间穿行。 此地存有诸多玄门功法与玄技,蔺然入得其中,即使心中已有所准备,但还是被眼前所见,震惊得心中一颤。 在他目光所及范围内,各类玄功玄技,并排而立,井然有序。功法与玄技,分列两边,便于区分。 功法区域,蔺然在其中徘徊许久,期待寻到某些关于《磐石真经》的线索,但最终一无所获。心中有些失望,带着失落的情绪,走到玄技区域,仔细探查。 蔺然没有留意时间,只是在心底,有一个粗略的印象,约莫用去了两个时辰,他手捧三本册子,从经阁下三层中,快步走了出来。 “挑选好了?”依然高坐于宝塔之上,柯天令开口问道。 “嗯。玄功《上清天章》,玄技《罡雷剑技》,《观天眼》。”蔺然应道,将手中三本册子,交于柯天令。 “眼光不错。”似乎有些惊讶,在看到《观天眼》玄技时,柯天令开口,颇为赞许地头。 蔺然闻言,神色不变,显得沉静。 观天眼,目生星辰,可观日月,观天地,观细微,观遥远,观无形之物。这是《观天眼》开篇第一句,气势恢宏,引动蔺然目光,难以挪开半分。 “《观天眼》虽仅是下品玄阶玄技,但其中所述,精妙无穷,蕴含奥秘,值得研读。”将三本册交还于蔺然,柯天令道,“回去吧,日后潜心习练,定有一番成就。” “谨遵长老教诲,弟子还有一事欲请教。” 接过三本册子,蔺然正欲退去,突然,他身子一顿,开口道,话间,目光留意柯天令的神情,见他头,便将心中所讲,缓缓道出。 “不知,长老可知有一玄功,其名唤作《磐石真经》。”问出压在心中的疑问,此刻,蔺然神情好似显得有几分紧张,目光一瞬不瞬地望向柯天令。 “不曾听过。”柯天令摇头道。 “看来在金石学府中,丝毫没有线索。”闻言,蔺然暗道,心中失望至极,拱手谢过柯长老,返身退去。 在他脚步刚要迈出经阁大门时,突然,柯天令再次开口,温和的声音传入蔺然耳中,刹那间,蔺然的脚步止住,身子骤然僵直,胸中激动之情澎湃。 “《磐石真经》未曾听过,不过,倒是有一本名为《盘石心经》的残缺功法,放置于经阁上三层之中。” 话音沧桑轻柔,回荡经阁之中。 第七十四章 欲要榜上有名 经阁之中,听闻柯长老所言,蔺然脚步站定,难以挪动半分。 《盘石心经》!残缺功法! 这一刻,蔺然心中万分激荡,柯长老所的功法,与《磐石真经》似有两个字不同,但在听到这部功法名字时,蔺然立刻就能断定,这部所谓的《盘石心经》,必然与自己苦苦寻找的《磐石真经》有关! 一旦《磐石真经》后续功法被自己寻到,聚灵玄师境界,可是畅通无阻,只要稍加习练,下品龟息归元境界,不日便可突破! “依柯长老所,这部《盘石心经》有残缺,不出所料的话,缺失的想必就是通灵境界部分!” “但,即便是功法有所缺失,依然被学府放置于经阁上三层中,想来这部《盘石心经》引得学府众长老重视,我若直接开口询问关于《盘石心经》的事情,或许会引起学府察觉,稍有应对不善,或将暴露自己的本命功法《磐石真经》。” 一瞬间,蔺然心中思绪万千,思索对策。 经阁之中,既有线索,蔺然现在要做的,便是尽快拿到那本残缺功法,看其中所记载内容是否是与《磐石真经》有关,且还不能引起学府众长老的注意。 以蔺然如今新入门弟子的身份,只能进入经阁下三层挑选功法玄技,至于上三层,他现在还不得进入。 南域通鉴之中,关于六层经阁的信息记载得十分详细。 经阁下三层,只要是学府弟子,均可进入其中。但,经阁上三层,则轻易不得进入,即使是聚灵玄师境界的弟子,想要进入其中,也须有前提条件。 欲入得上三层,有两个选择,其一,便是累积所谓的学府荣誉,也就是为学府作出贡献,当荣誉达到一定程度,经阁上三层大可进入。其二,凭自身实力,将自己的名字载入南域玄师榜中!只要榜上有名,便可进入经阁上三层。 得知了《磐石真经》的线索,蔺然不敢怠慢,他不动声色,先行谢过了柯天令,告退而出,向着自己的木屋而去,一路步履很快,显露出心中急切。 途中,蔺然回想南域玄师榜,将其中细微之处,细细思索。 玄师榜,顾名思义,是玄师强弱的直观比较,入得榜单之人,皆是玄师中较为厉害的人物。玄师榜从上之下排名,越往上者,其实力越强。 南域玄师榜,分有两个榜单,聚灵玄师榜与解灵玄师榜。 九州大地,玄门世界,天地之间冥冥之中似有规则,万物不得逃脱其掌控。以玄师榜为例,若有聚灵玄师自身修为成就到达一定程度,受苍天感应,则不需他多做任何事,其名字便会自行载入玄师榜。这其中缘由,世人还不得而知,玄师榜是应运而生,不受一门一派掌控,似有苍天运作,苍天之下,一切生灵难以染指。 而欲入得玄师榜,还有一个极为不易的方法——邀战。 九州大地,并非所有玄师其修为都能够引得苍天感应,若没有苍天感应,这些人的名字,将不会出现在玄师榜中。但,这其中许多人,韬光养晦,厚积薄发,自身沉淀与实力,或许比某些榜上之人,还有更胜一筹。 这类人,想要入得榜单,既然苍天感应一道难以行通,那么,便可以自身实力,击败榜上之人,一旦事成,自己的名字便会被载入榜单。 金石学府,经阁上三层,需要玄师榜上之人或学府贡献足够之人,方可进入。 以蔺然的对于《磐石真经》后续功法的渴望程度,他断然不会选择学府贡献一途。入得经阁上三层,需要积累的学府荣誉可谓是个天文数字,所耗时日与精力,都是蔺然难以承受的。 “学府贡献这条路,我耗不起,不能选择。那么,如今唯有一条路可走,那便是邀战!只是我以通灵玄师境界,邀战聚灵玄师,即使是聚灵玄师下品龟息归元,于我来,都是一次极大的挑战。” 在返回木屋的途中,蔺然暗自想道,“但我拥有地阶玄技黄山印与金身手段,只要使用得当,下品聚灵玄师,或许并非不可战胜。” 南域玄师榜,只分有聚灵与解灵,蔺然如今只有通灵玄师境界,却敢窥探玄师榜,并非痴人梦。 通灵玄师,入得聚灵玄师榜单,此类事情,早有先例,且为数不少。在世人眼中,此类人,尽皆天才,未来成就难以限量。 “邀战容易,但有一事,我还需得警惕。金石学府树大根深,其中势力关系错综复杂,便如传功院首座金璇玑这类人,包藏祸心,欲达目的,不择手段。若在比斗时,地阶玄技黄山印不慎暴露,甚至是磐石金身暴露,对我来,或将是一场难以想象的灾难!那么,如何才能避免此事发生呢?”蔺然暗道,眉头紧紧蹙起,冥思苦想。 对于制敌的手段,蔺然本身具备不多,挑战聚灵玄师即使下品龟息归元境界,黄山印玄技与磐石金身,也必然会用到。一旦动用,又该如何避免被人察觉其中秘密? 蔺然蹙眉思考,快步走动,不多时,木屋已在眼前。 穿过院,脚步轻抬,刚迈入木屋,天娇的声音便传来。 “哥哥,去经阁还顺利吗?”天娇从卧房内走出,轻声询问道,她知道蔺然前来南域的目的,自然也知道他此去经阁的目的。 “《磐石真经》的线索有了,就在经阁上三层中。”蔺然道,眼中似有兴奋神色闪动,声音也显得激动,“欲入经阁上三层,需得玄师榜上有名,我准备邀战内院师兄,力求将我的名字载入聚灵玄师榜中!” 闻言,天娇一阵惊喜,随即询问玄师榜的事情,蔺然细细解释。 末了,心中似有愁绪,蔺然手托腮,轻声道:“只是,该如何避免在比斗中,暴露黄山印和磐石金身,一时间,我还难以理出头绪,没什么好的办法。” 话音落下,木屋内稍稍安静了片刻,蔺然看向天娇,却见她娥眉拧在一起,也一副冥思苦想的模样。 “船到桥头自然直,此事烦心也毫无用处,金石学府之中,也并非全是皆如金璇玑那般的人,或许我过于敏感。”见天娇思索的模样,蔺然出言宽慰道。 天娇本就是个迷糊的姑娘,蔺然可不忍心,令天娇忧心。 “哥哥,我有办法!”突然,天娇眉头舒展,欢快叫道。 “什么?”下意识,蔺然开口询问。 “我想到两个办法,黄山印玄技威势很大,使人容易看出其中端倪,但世间有许多古怪功法,可以使习练者掩盖自身玄技的滔天威势,但威能依旧,这是第一个办法,习练一门掩盖自身修为与玄技的法门。” “而我想到的第二办法,比第一个办法似乎要更为简单。哥哥,我们现在既有灵石,那便可以筑造阵法结界。这样也防止玄技与金身暴露。”天娇回答道,因想到解决方法,脸上表情显得欢愉。 “阵法?”蔺然皱眉,一脸不解,他还是第一次听闻阵法二字。 “天娇想到三个阵法,可助哥哥解决忧虑,尘微阵、卧龙阵、隐灵阵。”天娇头,接着开口道,“这三个阵法相同之处,便是可掩盖一方天地,使得阵法之中的情况事物,不易暴露,哥哥你可在比斗之前,筑下阵法,此后之事,便可从容应对!” 闻言,蔺然眼睛一亮,目光看向天娇,脸上神情似有一些不可思议。 “我们且先在院中试试。” 话音落下,蔺然与天娇一道走出木屋。 手掌一翻,乾坤袋落入手中,随即,蓝光璀璨的灵石,一枚枚堆叠在脚下。 “阵法。” 口中轻声念道,看着地上成堆的灵石,难以名状的兴奋,在蔺然心中浮现。 第七十五章 尘微阵 玄门世界,所谓阵法,乃是夺天地之力,以玄气为基,牵动四象、五行,铸成构造繁复的图阵,威能莫测。 阵法分有许多种类,即便是在阵法一途,有极高造诣之人,也难以将其完全解析。九州大地,最为常用的阵法,无外乎是克敌之阵、制敌之阵、防御之阵、隐之阵、聚之阵、传送之阵这六种。 如今,天娇所教给蔺然的三个阵法,皆是隐之阵,以助蔺然可在比斗时,隐藏自身玄技威势,不至于被人一眼识破,以免找来灾祸。 院之中,蔺然依照天娇所言,于各处方位,洒下灵石,以灵石中的灵气,引动天地之力。 此刻,蔺然所布下的阵法,名为尘微阵,可将阵法覆盖之地,化为平凡,阵法中玄技施展开来,不论有多么滔天的威势,从阵法外看去,都将平平无奇,不引人注目。 蔺然知道了尘微阵的妙处,顿时惊喜莫名,这个阵法可解决他所担忧的问题。 惊喜之余,蔺然在院之中将尘微阵,反复练习,一旦阵法布置完成,他便进入其中稍稍动用几分黄山印玄技的威能,让天娇在阵法外观看,几次下来,效果极佳,果然如同天娇所言,好似两个普通武林高手,在其中交手,看不出半玄气爆发迹象。 看到如此效果,蔺然心中稍稍安定,不再继续试验阵法。他如今所持有的下品灵石也不过七千余枚,布置了几次尘微阵,已经消耗掉了一半,余下的灵石,也仅够三次使用。 “阵法虽好,却太耗费灵石,三千余枚下品灵石,却仅布置出一道这个院范围大的尘微阵,若是再来几次,我恐怕就身无分文了。”蔺然摇头,虽称赞于尘微阵的妙用,同时,也不免震惊于尘微阵对灵石的消耗程度。 天娇俏生生地站立于蔺然身侧,见他初学阵法,竟全部成功布置,不禁拍手叫好,心中暗道:“哥哥不愧为焚木剑持剑人,于修炼一途,天赋极佳,且心志坚韧,没有任何事,能够阻挡他!” 长长吐出一口气,蔺然直接席地而坐,擦拭掉额头渗出的汗珠,《磐石真经》在体内默默运转,吸收天地灵气,补充消耗。 此刻,蔺然丹田之中,原本雄厚的丹田玄气,被消耗了大半,使他不得不内运真经,吐纳灵气,填补空缺。 “阵法分明只需用灵石引动便可,为何这个尘微阵,每次启动,都需要我亲自触发,真是奇怪了。”蔺然心中暗道,有些纳闷,不明所以。 他一共布下了三次尘微阵,每一次在阵眼被补上时,阵法却未曾启动,而是要蔺然以自身玄气为引子,将玄气灌入阵法之中,届时,阵法方才发动。 心中虽有不解,但蔺然也无可奈何,问过天娇,但她似乎也对此事一知半解,不知其中缘由。 有一事,蔺然不知道,天娇或许也并未在意。 天娇口中所言的三个隐之阵,尘微阵、卧龙阵、隐灵阵并非如今九州大地玄门世界所掌握的阵法,实则早在万年之前,便已遗失。 蔺然如今所布置的尘微阵,若是仅仅将其看作一个可将院覆盖,从而隐藏玄技威势的普通阵法,必然大错特错。 以如今玄门世界之中,那些简单甚至一些繁复的隐之阵为例,若仅是布置在蔺然所处的,这个六七丈范围大的院之中,所需灵石不过少则十几块,多则也不过数十块而起。这种范围隐之阵阵法,所用灵石不外乎也就这个数。 但现在蔺然按照天娇所教步骤,一步步完成阵法,在这种范围内,仅一次布阵所耗灵石,竟然达到了千余枚,如此数目,可是有些惊世骇俗。 尘微阵,范围布置,可掩盖阵法内一切玄气波动,一丝一毫也不会流露出去,对于蔺然所需,不可否认,的确将起到极大的作用。但尘微阵若是大范围布置,例如,覆盖在整个金石学府,届时,一旦真的布置成功,尘微阵触发,在这万年城中,在外人眼中,金石学府瞬息之间,好似化作了一粒尘埃,沉浮于天地,缥缈不定,若有强敌来袭,将难以判断其行踪,以至于任何攻击手段,在被尘微阵覆盖的金石学府面前,都显得不值一提。 蔺然不曾接触过阵法一道,是以不知其中深浅,还道是布置阵法,所耗灵石本该如此。他想邀战内院师兄,上得玄师榜,同时不想暴露自身玄技与金身,是以备下了尘微阵。他却不知,尘微阵一旦在学府之中展现,或许比地阶玄技黄山印,更将引得学府高层震动,甚至引得南域大业王朝注目! 院内,蔺然闭目调息,在灵气还未枯竭的尘微阵中,暗自发动磐石金身,灵气漩涡悠然而显,立于蔺然头,丹田之中,玄气汹涌澎湃,受灵气漩涡灌入,被消耗掉的玄气被极速填补。 片刻之后,体内玄气再一次充足雄厚,而尘微阵还未瓦解,想来这千余枚下品灵石,可以支撑范围尘微阵不少时间,足够蔺然与下品龟息归元聚灵玄师一场恶斗。 打坐结束,蔺然起身,在院中徘徊,思索如何邀战内院师兄,同时,他拿出南域通鉴,玄气探入其中,触动其中某处关节,一张闪耀着刺目金光的榜单,从南域通鉴中,升腾而出,悬于半空。 这张榜单,便是南域玄师榜中的聚灵玄师榜。 玄师榜悬空,蔺然的目光望了上去,榜单从上至下,罗列出众多名字,蔺然的目光在榜单前百名字上一扫而过,心念一动,玄师榜的排名直降而下,停在了尽皆聚灵玄师下品龟息归元境界的名单处。 “我欲入得玄师榜,必须邀战榜上之人,内院之中,有不少师兄师姐,以聚灵玄师下品龟息归元境界榜上有名,而我,则需击败他们即可,届时,玄师榜自有感应,我的名字将会被载入其上。”眼望玄师榜,蔺然心中暗想。 南域玄师榜中,榜上之人,除了名字以为,在名字后面后跟有所属势力名称,是以,蔺然要寻到金石学府内院师兄师姐,也不算一件难事。 很快,蔺然寻到了十几榜上有名的学府内院师兄的名字,暗暗记在心中,心念一动,玄师榜金光破碎,消散于空中。 “由苍天掌控,应运而生的玄师榜,果真奇妙。”蔺然赞叹一声,随即自语道,“欲榜上有名,又不愿引得过多注意,我大可在院之中设下擂台,同时布下尘微阵,只需邀来一两位内院师兄,在院中进行比斗,无声无息,不会引起任何人注目,届时,且看成败便可。” 思及此处,蔺然只敢急不可耐,对于真经后续功法的渴求,早已超越了如今的一切,他只想立刻向内院师兄邀战,使得自己的名字出现在玄师榜中,从而入得经阁上三层,得到所谓的《盘石心经》残缺功法! 既然坐不住了,蔺然索性随心而动,向天娇言明情况,轻抬脚步,径直向内院而去。 此刻,他不论是成是败,欲要榜上有名,那宁可邀战天下! 第七十六章 内院规矩 心中记下了十几个内院师兄的名字,而这些人虽皆为下品龟息归元聚灵玄师,但能入得玄师榜,可见实力不俗。如今,蔺然便要寻到这十几个人,只需与其中一两人比斗一场,战胜对方,自己的目的便达成了。 走在内院之中,蔺然加快步伐,但没走出多远,他便站定了脚步,有些无奈地茫然四顾。对于寻找榜上有名的那十几位师兄,此刻,蔺然只感到毫无头绪。内院很大,诸多庭院林立其中,想要在这里找到十几个自己完全不认识的人,恐怕难度不。 蔺然入府不过三日,对于内院本就不熟悉,且在金石学府之中,也并无相熟之人,这样贸然在内院之中大肆寻人,恐怕会惹出笑柄和不满。 “我欲寻内院师兄比斗,本就显得十分突兀,这样冒冒失失寻人,显得太过放肆。但如今没有其他办法,唯有邀战榜上之人,我才可进入经阁上三层!”心中暗想,蔺然眉头微蹙,“内院很大,其中弟子少也有成千上万,但能入得玄师榜之人,想来在学府之中,不是平庸之辈,有些名气,为众人所知,我大可先询问内院其他师兄,只要打探到些许消息便成。” “聚灵玄师榜中,稍靠后的有张空山、李暮河,刘沐寒三人,以我如今的实力,若想要有些把握,可先邀战于这三人。”蔺然暗道,“且去问问内院师兄,可有人知道这三人现在何处。” 思及此处,蔺然拿定注意,目光流转,打量四周。 此刻,有不少人,穿行在内院之中,这些人皆是内院弟子,一身金边蓝袍,昂首阔步,显得出众。 蔺然以通灵玄师境界,站立在内院,在他目光看向周围时,也有不少人在打量他。 在左侧,便有三人汇集,正拿目光打量蔺然,低声细语,其中一人还对蔺然指指,也不知在些什么。 这三人面相凶恶,对着蔺然毫不顾忌的指手画脚,一看便知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物,蔺然注意到这三人,但并未理会,他将目光移向别处,欲找一个面善的师兄,询问榜上三人的下落。 “你便是此次入府魁首?” 一道声音传来,蔺然闻言,转头看向来人,正是方才那三人。开口之人,细眼薄唇,神情似有不屑,但也未曾过多表现,问话时,显得满不在乎。 “是我。”蔺然看了他一眼,淡淡回答,心中暗想,这三人看来来者不善。 “哈,新入府弟子,你可知我内院规矩?见到内院师兄,还不见礼!”这时,另一个浓眉铜锣眼之人开口,话音有些阴沉,同时挪动脚步,三人呈犄角之势,将蔺然围在其中。 这三人尽皆聚灵玄师下品境界,面对仅有通灵境界的蔺然,半也不在乎,目光俯视而下,显得高高在上。 闻言,蔺然蹙眉,他的脸色一沉,眼中厉芒一闪而过。 规矩!又是规矩!蔺然心中似有怒火翻腾,此前,在学府门前,传功院首座金璇玑,便以所谓学府规矩,妄加剥夺他魁首之位,而今,又有人来到他面前,居高临下,什么内院规矩!真当他是软柿子,可任意欺负。 且看这三人呈合围之势,此次搭话分明是故意为之,摆明了来找自己麻烦。 蔺然自问在这金石学府之中,还不曾得罪过任何人,平白无故,竟有三人同时欺上门来,为难他这个入府魁首,于情于理,也难以通。 “南宫石玉!”骤然,蔺然心中一动,瞬间明了这其中的缘由。 以南宫石玉在将军府中的地位,他拜入金石学府,想必能网罗不少人,蔺然与他有仇,南宫石玉仗着将军府的能耐,要在这内院之中,为难一下蔺然,可轻而易举。 一丝冷笑,突然浮现在蔺然脸上,他猛地转头,目光直刺话之人,肆无忌惮,对着此人上下一番打量。 “我知不知内院规矩,与你何干!”蔺然开口,神情冷峻,既然这三人盛气凌人,且专程来找麻烦,自己何必与其虚以为蛇,直截了当,懒得多费口舌。 “果真是西南域来的乡巴佬,不懂半礼节,面对内院师兄也敢大呼叫!没大没!”一道声音响起,是细眼薄唇之人开口,他嘴角勾起轻蔑笑容,看向蔺然,眉头挑动,似乎对他饶有兴致。 此人名叫周严,而浓眉铜锣眼之人,名叫王尔文,另一人也姓王,叫王卓。 这三人平时便时常聚集,算得上关系亲密,入得内院多年,却始终处于下品聚灵玄师境界,多年来一直不得突破,到得后来,这三人自我放弃,也不再求突破一事,每日在这内院当中混吃等死,只待门中长老将其赶出学府。 若无意外,被逐出金石学府,将成为铁定结果,却不曾想,在这关键时刻,竟然有机遇降临。 南宫石玉,拜入金石学府,整个学府之中谁人不知,而周严三人本以为南宫石玉即便拜入了学府,也与自己没什么干系,南宫石玉的为人,他们多少有些了解,只要自己不去招惹他,料想也不会有什么灾祸临身。 谁曾想,开门收徒方结束不到一天时间,南宫石玉既然亲自找上了门来,这三人当时心中畏惧,他们从未得罪过南宫石玉,不知如今此人找上门来所谓何事。虽然南宫石玉还处在通灵玄师境界,这修为对于三人来,实在不值一提,但南宫石玉来头太大,借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有任何逾越举动。 本来心中还在惊惧,待南宫石玉将话阐明,这三人不仅长长舒了一口气,心中更是惊喜不已。南宫石玉此行,只是来托他们办一件事情,对付折辱此次入府魁首,一个叫做蔺然,且来自于西南域的子。 对于入府魁首,三人本来还不敢轻易招惹,能在数百万人当中夺得魁首之人,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但听闻蔺然来自于西南戎州,毫无半势力,并且南宫石玉许诺,断掉蔺然手脚,便赐予三个九曲造化丹,可使得三人几日之内突破聚灵玄师中品神念外放境界,另外,助三人全身而退,远走他乡。 如此承诺,出自南宫石玉之口,三人没有怀疑,心中歹念大动,在内院之中,蹲守三日,便有了今日拦截蔺然一幕。 此刻,周严的话音传入耳中,蔺然的神情骤然一冷,目光从这三人脸上扫过,却见他们眼中似有杀意闪烁,心中顿时警惕。 “传功院首座长老金璇玑,断然不会使出如此下三滥的手段,指使学府弟子来找我麻烦,只有南宫石玉,以他的性格,才会如此,看来,这三人此次是有备而来,但在这学府内院之中,他们还敢明目张胆加害我不成!” 蔺然脑筋急转,虽在三人合围之中,但依然面不改色,显得从容不迫。倘若这三人真敢如何,他将毫不客气,让这三人尝尝自己的手段! “周兄,这子倒是有几分胆色,难怪能夺得入府魁首,不过,在这内院之中,自有内院规矩,你这个刚入府的乡巴佬,见到内院师兄,不见礼也就罢了,这月所得灵石丹药,也该一并交出来!”王尔文声音阴沉,目光看向蔺然,眼中有几分狠辣,“如若不然,那便是不遵内院规矩,我身为师兄,出手教训你,也是理所应当!” “内院规矩,交出所得灵石丹药?”蔺然轻声一笑,话音中有几分讥讽,“这种荒谬无礼的规矩,不遵也罢,你待怎样?” “子好胆量!”周严极怒反笑,厉声道,“不遵规矩,那便断你手脚,让你滚出金石学府!呸!” 话音落下,他向王尔文、王卓二人,使了一个眼色,两人顿时会意,脚下一动,便想将蔺然逼到一旁的无人庭院里。 在学府弟子不时来往的内院街道之上,三人还不敢明目张胆,对蔺然出手,不过,一旦蔺然比逼到庭院中,不引人注目,三人将不受束缚,同时暴起出手,以聚灵玄师的绝对优势,碾压蔺然! “想动手!”见状,蔺然一声厉喝。 三人闻声,对视一眼,周严目光飞速扫过四周,此时周遭正是无人之时,何不趁此机会,一举废掉蔺然,神不知鬼不觉,去找南宫石玉拿了丹药,便远走他乡! “现在动手!”一声低喝,周严一身罡气率先暴动而出,手中玄气激荡,玄技轰然击出! “动手!”王尔文、王卓也没有半犹豫,几乎同时,罡气喷薄,玄技发动,轰向蔺然! “学府之中,也敢如此放肆!” 刹那间,蔺然大怒,本来此次他便想邀战聚灵玄师,以上得玄师榜,没曾想,此刻,竟有三名聚灵玄师,同时向他出手,罡气喷薄,玄技发动,不给他一生机,竟是想在这内院之中,将他一举击杀! 怒火犹如熔岩在胸口翻滚,蔺然的眼中,杀气浮现。 “既然如此,便以你们三人,作为我登榜第一步!” 蔺然一声低喝,刺目金光闪烁,巍峨苍山虚影,骤然显现。 第七十七章 高层注目 金石学府,内院,一处偏僻街道上。 周严三人以犄角之势,合围蔺然,趁周遭无人之时,三人同时暴起,欲给蔺然致命一击,断其性命! “子,别怪我等无情,只怪你有眼无珠,得罪了将军府后人,今日你注定要死,也算是成全了我等三人,明年今日,我周严会替你洒下一杯陈酿,祭你亡魂!” 周严声音低沉,话间,手中动作不歇,玄气萦绕的手掌,轰然撼在蔺然胸口之上! 在蔺然身侧,王尔文、王卓两人,在周严手掌撼下的同时,玄技爆发,紧随而来!腰间长剑出鞘,王尔文手持利剑,剑尖直直刺在蔺然后背,王卓握掌成拳,玄气荡漾开来,玄黄之色笼罩四方,布满老茧的拳头,带着无匹巨力,迅猛而至,重重印在蔺然脖颈之上! “死!”王尔文冷笑,手腕一扭,手中长剑力道瞬间加剧! 三人皆是聚灵玄师修为,此刻全力爆发,玄技同时击出,蔺然在他们眼中,早已是一个死得不能再死之人! “轰!” 刹那间,三道玄技同时加身,蔺然身上皇袍鼓动,衣带摇曳,发丝飘摇。 似乎看见蔺然被他们轰倒在地,生机全无的场景,三人在玄气荡漾中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得手之后的激动。 “不对!” 骤然,一声惊呼,出自周严之口。 此刻,他的目光落在蔺然身上,神情剧烈变化,眼中充斥着难以置信。 “我们三人玄技同时暴动,轰在此人身上,他竟然还没倒下!”一侧,王尔文略带惊惧的声音同时传来。 三道玄技加身,仅在刹那之间,但不论怎样,以蔺然通灵玄师的修为,也该立刻倒地身亡才是!但此刻,他却安然伫立,除却衣带摇曳,整个人好似安然无恙一般! “轰!” 猛然间,一声震天响动,响彻这这一方区域,在三人目瞪口呆的目光注视下,一座磅礴大山,凭空而显,随即,直直镇落而下! 一切事情发生仅在瞬间,三人玄技发动,撼在蔺然身上,随即一座大山显现,轰然镇压而下! “不好!” “退!” 刹那,三人同时大惊,丹田玄气汹涌,身子欲要飞速倒退而去。 “无故对我出手,抱有杀人之心,此刻想退,晚了!” 一道声音响起,震荡在周严三人耳边,闻言,三人神情巨变,惊恐之色,难以掩盖。 “此人不仅没死,还爆发出如此威能的玄技!这么可能!” “他仅仅是通灵玄师而已,如何能够承受我等三位聚灵玄师全力一击!” 仅在一瞬间,三人思绪紊乱,想破头,也无法明白仅仅眨眼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此刻,唯有一座磅礴苍山,携带慑人威势,恐怖威能,从天而降!三人想要再移动脚步,却为时已晚,苍山已临头而至,若不加以抵挡,苍山镇压下来,三人恐怕会当场殒命!杀人不成,反被震杀! 黄山印玄技,乃是地阶玄技,威能之强,难以想象。金石学府之中,经阁下三层,最高等级的玄技,也不过是下品玄阶,至于上三层,据南域通鉴所记,最强玄技,仅是上品玄阶!由此可见,在金石学府之中,还未曾有人动用过地阶玄技,更难以想象地阶玄技所爆发出来的可怕威能! “周兄!怎么办!” 一声急促的大喝,王尔文额头汗珠渗出,面色犹如死灰,目光望向周严,显得不知所措。 此刻,苍山虚影已经镇落,三人无法退走,唯有爆发玄力,与镇压而下的苍山虚影相抗衡。 苍山虚影庞大,搅动天地灵气,荡起一圈圈涟漪,重重印在三人头之上,面对如此情形,三人不敢有半分怠慢,双臂高举,丹田玄气毫不吝啬地向外涌动,苍山就在头,稍有应对不善,苍山彻底镇落,他们下场只有一个字,死! “可恨!”周严怒喝,眼望苍山,丝毫没有办法。 想他们三人尽皆聚灵玄师境界,却栽在了一个刚入门的乡下子手中,如今面对生死境地,稍有不对,便会身死道消,如此境况,岂不可恨! “坚持住,他仅是通灵玄师而已,丹田玄气不如我们三人雄厚,此玄技看其威势,便知极耗玄气,想来是他压箱底的手段,他无法长久施为!” 急促的话音从周严口中吐出,此刻,他手臂高举,撼在头苍山底部,全身青筋凸起,好似游动的蟒蛇,丹田之中玄气鼓动,贯穿全身,由双掌之上喷薄而出,死死将苍山抵挡住! “可是!”王尔文闻声,虽然周严对其宽慰,但他心中依旧不安,手臂硬撼苍山虚影,目光偷偷瞥向身前安然站立,身着皇袍的身影,脸上神情显得惊惧。 苍山虚影或许可以暂且抗住,但眼前此人,却不受束缚,可以随时向他们出手!这句话是周严心底的声音,他却不敢出口,唯有紧紧闭上嘴唇,拼死撑住头上方的苍山! 黄山印玄技被蔺然发动,一座巍峨苍山在学府内院之中显现,如此滔天的威势,早已被学府众人察觉! 几乎是在苍山虚影凭空而显的瞬间,经阁首座柯天令、刑院首座简黎、丹器院首座楚子容、传功院首座金璇玑,以及学府其余高层的目光,好似穿透建筑阻挡,几乎同时,遥遥望向此处! “此玄技……” 经阁,柯天令双目缓缓合上,将心中杂念去除,端坐蒲团之上,默念本命玄功。 “地阶!” 传功院,盘膝而坐的金璇玑,双目之中精光骤然绽放,心中贪欲,不可抑制地浮现。 “好熟悉……” 刑院,简黎闭合的双目陡然睁开,一丝疑惑在其眼中一闪而过。 “黄山洞天镇派玄技……黄山印……” 丹器院,楚子容面色骤然一变,似有些难以置信,目光遥望内院,欲将那里所发情况,看个通透。 “时也,命也。” 金石学府,功德院,掌院秦修命遥望内院,轻声一叹,负手转身,默然而去。 第七十八章 镇死一人 金石学府,内院。 磅礴苍山显现,内院众多弟子震惊,甚至许多闭关之人,纷纷冲破闭关之所,身影闪烁,向着内院南边,这处偏僻街道疾驰而来。 蔺然以魁首之位拜入金石学府,晋升内院,学府赐予的院,便坐落在内院最南边,是以,周严三人,经过打探,这三日来,才会蹲守在此处,只待蔺然出现,便设法将他废掉。 青石板街道上,蔺然安然伫立,在他身前,苍山虚影携带无穷威能,重重镇落,周严三人拼死抵抗,不过片刻时间,三人的脸色骤然变得惨白,额头汗珠仿若断线的雨水,侵湿了衣衫,滴落在地。 破空声响动,闻声,蔺然侧头望去,却见不远处,众多内院师兄师姐的身影显现,想来皆是被黄山印的威势所惊动,飞身前来,一探究竟。 “周严、王尔文、王卓!” 有人惊呼,一瞬间,认出了此刻正被苍山镇压的三人。 “此人是谁!竟然仅凭一己之力,抗衡周严三人,且占据上风,犹如信手拈来,安然自若!” “内院之中,以通灵玄师境界行走之人,唯有入府魁首!未曾想到,此人实力如此之强,以通灵玄师修为,独战三名聚灵玄师,且毫不示弱!” “此次魁首,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 远处,众多内院弟子议论纷纷,眼望场中情形,惊诧莫名。 “原本想邀战榜上有名的内院师兄,且不暴露黄山印玄技,不曾想,半路出了乱子,黄山印不仅暴露无遗,还引得内院诸多师兄师姐关注,至于学府高层,想来早已注目此地。” 心中有些无奈,目光在周遭一扫而过,蔺然苦笑摇头,“且看学府如何处置此次事件,但愿,秉承学府法度,秉公执法,莫要欺我!” 念头闪动,手中动作却不停歇。 从发动黄山印玄技,到此时,也不过片刻时间,周严三人依旧负隅顽抗,苍山虚影同时镇压三人,且这三人修为尽皆聚灵玄师境界,如此境况,蔺然还是头一遭遇到,不敢有半手软。他不知这三人是否还有后手,若是黄山印无法震杀三人,恐怕自己大难将至。 方才,三人近乎在同时暴起,玄技爆发,轰在蔺然身上,面对三名聚灵玄师全力出手,蔺然无法,唯有磐石金身,可解一时之忧。 在三道玄技临身刹那,金身悍然发动,紧随其后,黄山印施展,苍山镇落,眨眼之间,场中情形急转直下,周严三人甚至不知蔺然是如何抗下他们的致命一击,便不得不以力撼山,拼死自救。 “周兄!王兄!我扛不住了!救我!” 骤然,一道凄厉咆哮震响在此方区域,是王卓!此刻,他早已面容刷白,一张凶恶的脸上,毫无人色,高举的双臂剧烈颤抖,丹田玄气好似无以为继,脓血从他口中涌出,使得后面的话,再也不出来。 “该死!”周严心中怒喝,见此情形,却无可奈何,他如今自身难保,不敢有任何分神! 王尔文神情惨然,见王卓这般凄惨模样,心中同样凄凉,好似自己即将沦为王卓的这副样子,步他后尘。 “这三人平日里,游手好闲,但也不敢在内院之中有任何逾越举动,怎的如今招惹到入府魁首,落到这副下场?” 远处,有人疑惑,眼望场中情形,心中大为不解。按理,入府魁首,尽皆天才,未来成就不可限量,还没有人,无知到平白无故去招惹这等人物。 “周严三人受人蛊惑,心生歹念,如此下场,咎由自取,谁也救不了他们。” 有人开口,好似在回答先前那人的疑问。 受人蛊惑? 南宫石玉! 众人惊疑,随即回想此次入府魁首的争端,心中顿时明了。 此次金石学府开门收徒,南宫石玉欲拜入学府,可是一件大事,内院弟子也都有所听闻,本来料想此次入府魁首,定然是南宫石玉,但谁料,半路出了岔子,一个来自西南域之人,与南宫石玉争锋,硬生生抗下了传功院首座长老施展的丹火,夺得此次魁首,大损南宫石玉颜面! 对此,南宫石玉怀恨在心,施予报复,也都还得通。 “活该!周严、王尔文、王卓即便不被魁首所杀,也会被长老逐出学府,下场比死,好不到哪去!” 有人出言讥讽,想来对周严等人并不待见。 “轰!” 骤然,一道震响贯彻天地,远处众人同时一惊,目光凝望而去,只见那座磅礴苍山,似压断下方某物,轰然向下镇落三尺! “嗬嗬!” 大口脓血从王卓口中涌出,苍山虚影力道刚猛,他的丹田玄气仅在刹那间有所不济,再想挽救,却已然晚了! “咔擦”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传出,使得围观之人,心中一颤。王卓高举的双臂一声脆响,折断为两截,白骨刺破皮肤,裸露在外,情形可怖。 失去支撑,苍山虚影不受外力抗衡,轰然镇下,重重印在王卓天灵盖之上! “嘭!” 骤然一道闷响声,王卓头部受苍山重击,身子颤动两下,轰然仰面倒地,七窍中鲜血流出,双目死灰,瞳孔放大,再无半生机! “死了!” 不只身侧周严、王尔文二人,即使远处围观众人,身体同时一震,目光落在王卓面目全非的脸上,心脏刹那紧绷! 虽然此人死不足惜,但不论怎样,他也是金石学府,内院弟子,若是走在万年城中,也高人一等,受人恭维、敬仰。却没想到,如今死就死,真到这一刻来临时,众人心中惊颤,好似兔死狐悲! “呸!死就死了,在学府之中,也敢胆大包天,公然对此次入府魁首出手,死有余辜,不值得我等为其心生感慨!” 猛然,一道怒骂声传来,响彻在众人耳畔,闻声者,心中同时一颤,似有明悟,从刚才那一股十分突兀的情绪中醒来,精神归回现实。 “是江川流!” 有闻声者,侧头望去,见到一人模样,话音从其口中惊呼而出。 “聚灵玄师榜上,我金石学府唯一一位上榜的上品寿有千岁聚灵玄师!” 人群被这一声引去目光,几乎所有人,同时注目在一位金边蓝袍加身,面容白皙,双眉如剑,眼似星辰,相貌十分俊逸的青年人身上。 “江川流一语警醒!有恩于我等!” 瞬间,众人心中明了,对人群中的青年,抱拳施礼,以表感谢。 “蔺然!求求你放过我,饶我性命!求求你,求求你!” 突然,一道满含惊恐的咆哮声炸响,众人寻声而望,是王尔文! “我受人蛊惑,一时糊涂,犯下大错,此刻,我知道错了,求求你饶我性命,我愿自断手脚,沦为废人,一生乞讨,以补罪过!” 此刻,王尔文突然痛哭流涕,双臂猛烈颤抖,好似时刻将要折断,受到苍山镇压。他丹田玄气,远比王卓雄厚,本当还可坚持一时,但眼见王卓惨死,他心中惊惧之意,无法克制,负隅顽抗之心,早已消散无踪,如今,他只愿蔺然可饶他不死,放他一条生路,就算是自废修为,他也在所不惜!只要能活着,这比什么都重要! 第七十九章 苍山落下 “王尔文!”周严一声暴喝,怒意勃发,目光凶恶,狠狠瞪向王尔文。 如今,在这苍山虚影之下,还剩他二人,若是王尔文退却,他将一人独面苍山,届时,他再也无法抵挡,唯有死路一条。 原本在他所想,这道苍山虚影,威能如此之大,定然极好玄气,蔺然以通灵玄师修为,定然无法坚持片刻,只待他三人扛过这道坎,便可全身退去,即使无法阻杀蔺然,至少他们三人的性命得以保全! 未曾想到,苍山虚影携带威势如此骇人,镇落而下,仅仅片刻时间,王卓首先难以抵御,受苍山镇压,身死道消!转瞬间,王尔文竟然痛哭流涕,向蔺然讨饶,毫无聚灵玄师尊严,就像一条狗,只祈求能活一条性命! 什么自断手脚,沦为废人,一生乞讨!都是狗屁! 周严心中怒啸,愤恨充斥胸腔! 他是聚灵玄师,高高在上,境界修为远远超越自己的生命!若要他自废修为,从聚灵玄师高位,跌落到连一个凡人都不如的下场,还不如一刀杀了他! “周兄,我还不想死!九曲造化丹固然是好,但也要有命拿到才是!”王尔文语速极快,此刻他面容狰狞,自手掌之上贯出的玄气,似有力竭之势,一旦玄气后继无力,伫立在他头上方的苍山虚影,会在刹那间镇压而下,将其身躯崩坏,到时,唯有一死! “可恨!”周严咆哮,转头凶狠的目光刺在蔺然脸上,厉声道,“蔺然!得罪了南宫少爷,即便你杀了我们,你终究难逃一死!” 既然明知事情已经败露,周严索性再无所顾忌。他与王尔文、王卓二人,敢在内院之中,明目张胆截杀学府弟子,已是大罪,轻则修为尽废,被逐出学府,重则就地正法,以死谢罪! 按照原本的计划,此次截杀本应当十分顺利,三人以聚灵玄师修为,可以瞬间碾压蔺然,全身而退,此事将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地步,即便事后,蔺然之死被学府发现,他三人早已拿到九曲造化丹,逃之夭夭!天大地大,何处不是藏身之所,只要远离了万年城,金石学府也难以拿他们怎样! 然而,千算万算,却遗漏了至关重要的一,错估了此次入府魁首,蔺然的真实实力!谁能料到,蔺然可在通灵玄师境界,以一人之力,抗下三名聚灵玄师的全力一击,不仅毫发无伤,下一刻,形势急转直下,蔺然发动恐怖玄技,直接扭转战局,将他们三人压制到死! 周严口中之言,虽然毫不示弱,但他心中,悔恨之意,此刻充斥胸腔!正如王尔文所言,九曲造化丹虽好,但最后,要有命拿到手才是!但此事结局已定,此时悔恨,早已为时已晚,在他们三人出手之时,所犯之事,便已是弥天大罪!即便蔺然不杀他,凭学府刑院之人,心狠手辣的性子,也会叫他们生不如死! “没有退路了!我恨不该听信南宫石玉之言,如今事已至此,进退不得,唯有死路!与其被蔺然镇杀,被刑院处置,还不如,自我了断,来得痛快!”周严心中狠狠想道,闪烁着凶光的眼睛,看向王尔文,突然,他咧嘴一笑,神情显得恐怖。 此刻,蔺然站在两人身前,场中一切情形,都清晰落入他的眼中,心中震撼。周严三人的生死,蔺然未曾放在眼中,他震惊的是,黄山印玄技竟然如此了得!苍山虚影镇压而下,连三名聚灵玄师也毫无抵抗之力! “黄山洞天的恩德,我蔺然却欠缺越深了。”似有感慨,蔺然心中叹息。 “轰!” 骤然,一道震响,响彻这方区域!蔺然闻声一惊,目光落在周严所处位置,四方围观之人,被突如其来的震天响动,惊得心口一颤,近乎同时,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到了周严身上! “周严!你害我!” 不到一个眨眼时间,王尔文凄厉的咆哮炸响在内院之中! “轰隆隆!” 刹那间,一道更为猛烈的声响,震荡在此方区域,好似高山坍塌,威势可怖,一瞬间,扬起漫天烟尘,尘屑四起,向四方弥漫开去! 王尔文的声音戛然而止,此处的青石板街道,寸寸崩碎,裂痕一路延伸,直到远处众多内院弟子的脚下,方才止住! “死了!” 众人心颤,在学府内院之中,目睹三名聚灵境界同门惨死,难掩心中震惊。多少年了,此类事件好似从未发生过,但如今,眼前之事,真实至极,一众学府弟子,目瞪口呆,不出话来。 清风拂过,尘烟散开,在众人眼中,那一座巍峨的苍山,好似随着烟尘一道被风吹散,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地废墟! 青石板街道之上,一个向下凹陷的大坑,裹挟这泥土石块,突兀的出现在众人眼中,大坑之中,刺目脓血肉泥,铺洒满地,原本还在眼前活生生的三个人,早已面目全非,毫无人形,仅剩一地碎骨血肉! 蔺然静默伫立原地,大坑就出现在他的脚前,坑中令人胃中翻腾的景象,清晰映入他的眼中,目光流转,挪移开去,张口中吐出一口浊气,掸去身上尘屑,轻抬脚步,他一语不发,转身而去。 黄山印不是他第一次动用了,被苍山镇压,所留下来的令人作呕情形,他也不是第一次见到。若早已适应面对这样的景象,倒也不尽然,一次镇杀三人,不论怎样,看到大坑之中的场景,蔺然胸中,也会忍不住一阵翻腾,直欲作呕。 “留步!” 蔺然折返未走出几步,突然,一道威严声音破空传来,闻声,蔺然站定脚步,扭转身子,望向来人,目光平静。 暗灰长袍加身,身体凌空,飞身而来,此人面容中年,鼻下两撇黝黑胡须,袖袍一挥,直临蔺然身前。 “身着灰色长袍、且临空而行,是学府长老。”在来人还未至眼前时,蔺然心中已有判断。 在他施展黄山印玄技时,如此大的动静,仅片刻时间,便引来诸多内院师兄师姐,眼望一众学府弟子,却不见一名长老前来,蔺然心中本就有几分诧异。直到周严三人,被他镇杀,也无一人出面阻止,偌大的金石学府,在蔺然想来,长老效率不该如此,其中定然有不为人知缘由。 此刻,有长老前来,蔺然面色从容,好似波澜不惊,但心中警惕,暗暗提防。 “弟子蔺然,拜见长老!”躬身抱拳一礼,蔺然沉声道。 来人头,并未答话,目光从蔺然身上移开,落到身侧大坑之中,三滩脓血碎肉映入眼中,此人眉头,不由地一蹙。 这名暗灰长袍加身,两撇胡须的中年人,其名唤作纪观宁,金石学府,内院掌权长老之一,解灵玄师中品丹火境界! “学府法度,同门相残者,废除修为,逐出学府,犯重罪者,就地处置。内院之事,你如何解释?”纪观宁开口道,目光落在蔺然身上,他话语虽然严厉,但蔺然从他眼中,看出了一丝端倪。 这位学府长老,看向蔺然时,目光平静,眼中流露出对此事,了然于胸的之色,言辞凌厉,但语气轻柔平缓,这使得蔺然心中稍安。 “弟子于内院之中,遭受这三人截杀,迫不得已,出手将其击杀。” 低沉的声音从蔺然口中传出,他伸手指向大坑之中那几滩脓血,目光望向眼前这长老,不卑不亢,“此次袭杀,由南宫石玉指使!” 第八十章 掌院传令 蔺然话音落下,简明扼要,一两句话便将此事阐明。多余的话,蔺然不须多费口舌解释。 金石学府,立于世间数千年,学府法度完善,不论外院、内院,只要是在学府之中,便有明文规定,不得擅自以生死相搏!学府之中前辈高人无数,且手段惊人,内院之中,所发大事,如何能逃过这些人的眼睛。再者,黄山印玄技威势滔天,内院震动,学府高层理应早已洞悉一切。 既然明白其中关节,蔺然又何须多作解释,若学府定他有罪,即便他破嘴皮,也难以有任何作为,学府认定之事,仅凭他这个刚入门弟子,难以改变。若学府定他无罪,即便蔺然一言不语,学府也不会怪罪于他。 “嗯。刑院长老,即刻便来,你且在此等候。”听闻蔺然之言,纪观宁头,缓缓开口,“老夫内院长老,纪观宁。此次内院所发之事,引得学府震动,你要有所准备。” 闻言,蔺然心中一动,眉头微蹙,似在思索。 “此次内院所发之事,引得学府震动,你要有所准备。”这一句话,传入蔺然耳中,瞬间使他联想到诸多事情。 蔺然拜入金石学府仅三日时光,在学府之中可毫无根基,甚至惹上了此地豪强南宫石玉,同时将学府传功院首座金璇玑也一并得罪,要与他唯一有所瓜葛的,便是此前在府门外,对他有一言之恩的经阁首座长老柯天令。 此次于内院之中,一举镇死三名袭杀他的学府弟子,此事甚大,本就引得学府高层注目,且他身怀地阶玄技黄山印一事,彻底暴露,以金石学府的能耐,一眼便可将黄山印玄技洞悉! 在镇压周严三人时,诸多内院弟子寻声而来,如此大的动静,却不见一名长老出面干涉,待他将三人彻底斩杀,才有眼前这名内院长老,姗姗迟来。 这一段时间,学府高层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蔺然冥思苦想,也不得其解。 眼前这位纪长老,同样十分古怪,特别是他最后所的那句话,蔺然反复揣测,只感觉事情似乎比想象中,更为复杂。 蔺然心中有两种猜测,其一,便是此事涉及到南宫石玉,金石学府需要谨慎行事,即使南宫石玉有罪,或许也不会遭受惩戒。其二,黄山印玄技展露,触动学府高层神经,使得学府处置此事,一时难有定论。 但,不论是以上哪一种情况,站在蔺然的角度看去,似乎对他都没有什么好处。果然,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便有争端。学府之中,多有是非,以蔺然如今的实力,在这南域之中,还上不得台面,许多事情由不得他,命运,好似掌控在他人手中,任人摆布。 “玄门通鉴所言,敌强你弱,你则该死,强者,规矩随言而出。这句话虽然残酷,但是,却十分真实。” 蔺然伫立原地,神情沉静,但心中苦笑,面对此事,对于结果该是如何,他即便想要左右,却也无可奈何。 自离开西南域那一刻起,他便已不是御王朝,身份显赫,地位尊贵的十殿下了。生杀予夺,一言既出,左右他人生死权利,早已脱离手掌。 这里是南域,万年城。蔺然初临此地,在他人眼中,他只是一个来自西南戎州的乡下子,出身卑劣,难以入眼,对于南域之人来,蔺然此前的尊贵身份,仿若落入稀泥中的败叶,不值一提。 什么王朝殿下,皇子威严,都只是西南戎州那块荒野之地中的井底之蛙,若敢展现于南域之人眼中,定将沦为笑柄。 心中轻声叹息,蔺然思量了许多。 他已经很久没有回想御王朝之中的事了,此来南域已有十年,如今的御王朝,该是怎样一副光景,蔺然心中无法知晓,只是在心中暗自祈祷,愿蔺家的御王朝,国泰民安。 此次内院所发之事,勾起了蔺然纷繁思绪,将他心底的某根弦,轻轻触动。对于实力的渴望,充斥了整个身体。九州大地,玄门至上,唯有实力,才是道理,才是规则。 一部名为《盘石心经》的残缺功法,就在经阁上三层之中,此刻,蔺然难以描绘胸腔之中,汹涌澎湃的悸动。《磐石真经》后续功法缺失,这个问题困扰他多年,如今在经阁之中寻到线索,蔺然迫不及待想将之拿到手。一旦真经后续功法被填补上,蔺然自信,他可以在短短时日之内,将自身境界修为,作一个跨越式突破! 届时,焚木剑在手,磐石金身触发,黄山印镇出,在这万年城,不横着走,至少,做到自保,将毫无问题。 “只希望,此事能够妥善解决,莫要阻我前路。至于南宫石玉,此仇若是不报,我蔺然颜面不存。”思绪杂乱,蔺然静默,目光平静,望向远处。 在远处,一众学府弟子还未散去,苍山虚影镇落而下,周严三人被镇杀,到现在也不过片刻时间,众人远远观望,看事态如何发展。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凌空而来,赤黑长袍加身,蔺然一眼看去,便知此人也是学府长老。 金石学府之中,唯有解灵玄师境界之人,方能担任长老一职。下品凌空者,可任各院常驻长老,中品丹火者,手握大权,可任各院首座。 来人长袍飘摇,满脸褶皱,神情淡漠,面无表情。袖袍一挥,飞身而下,脚步缓缓落地,身临纪观宁面前。 “简长老。”纪观宁稍一施礼,正欲些什么,却见来人神情似有严峻之色,心中一凛,便住口不言。 这名赤黑长袍之人,便是金石学府刑院首座简黎。 此刻,飞身而下的他,目光看向纪观宁,颔首还礼,随即目光落到蔺然身上,稍作一番打量。 学府开门收徒之时,简黎曾在学府某院楼之上,远远见过蔺然。因蔺然在金璇玑丹火威能下,所表现出的坚韧一面,使得简黎对他颇为赞赏。 “拜见长老!”紧随纪观宁话音之后,蔺然向简黎施礼道。 “嗯,老夫学府刑院长老简黎。”简黎头回应道,声音苍老,目光扫过纪观宁与蔺然二人,随即神情一肃,沉声道,“掌院传令,内院一事,交由刑院严审,不出一日,便会给你一个交代。” “掌院?” 闻言,蔺然心中一惊,似有些不敢相信,没想到,此事竟然惊动了学府掌院! “掌院亲自传令!”不止蔺然心惊,身侧的纪观宁同样脸色一变,他眼中异色闪烁,问道,“简长老,此事为何惊动掌院大人?” 纪观宁心有疑惑,四百余年前,他突破中品丹火解灵玄师,凭借自身手段,与在学府内院之中多年来积压的威严,成功由内院执事长老,晋升为掌权长老,成为内院三大巨头之一。 而在他成为内院巨头,这四百余年来,掌院秦修命几乎从未干涉过学府之内的事物,好似不理外事,悉心潜修。甚至外界早有传言,金石学府掌院秦修命,俨然已突破了斩灵玄师境界! 此传言流传已久,但并未得到验证,其原因来颇为古怪,只因即便是金石学府之中的众多高层长老,对于掌院秦修命之事,也知之甚少。莫外界各有猜测,在学府之内,也是疑云丛生! 如今,突然听闻掌院传令,纪观宁不由地,心有疑惑。在他看来,今日内院所发之事,虽然事大,但还未触及学府根本,实属学府弟子之间的恩怨,触犯学府法度,交由刑院处置便可!未曾想到,此事竟惊动掌院秦修命,甚至刑院首座简黎,还传达来掌院之令,这似乎不符常理! “莫非是因为那道玄技?”纪观宁心中猜测,对于掌院突然于学府之内发声,传令一事,他实在捉摸不透。而对于蔺然所祭出的苍山虚影,纪观宁身处内院之中,亲眼目睹,心中同样震撼莫名。 此前,只因此事涉及到南宫石玉,是以他料想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对于来自西南戎州,且毫无势力的蔺然而言,或许会有灾祸降临。而蔺然乃是此次入府魁首,未来内院翘楚,作为内院掌权长老之一,纪观宁适时出言提醒一句,也算是一种帮衬。 “此事刑院会追究下去,你无须担心,掌院大人有一句话,我代他传于你。”这时,简黎开口,对于掌院传令一事,他无须多作解释,目光落在蔺然身上,神情肃穆,轻声道,“时也命也,持剑金石。” “什么!” 蔺然闻言,脸上骇然之色浮现,原本始终镇定的神情,在简黎话音落下之时,骤然大变。 掌院之言,既已传到,简黎未多做停留,身子临空,飞驰而去,刑院之中,还有许多事务要他处理。 “时也命也,持剑金石?” 一侧,纪观宁满腹疑云,将简黎最后之言,低声念道,心中反复揣摩,也不得明白。随即,他的目光望向身侧的蔺然,却见蔺然脸上呈现出一抹惊骇之色,默不作声,好似呆立当场。 第八十一章 当年魁首 纪长老何时离去的,蔺然不知。此刻,唯有那句“时也命也,持剑金石”,震荡在心中。 仅仅八个字,却好似包含无尽辛密。 “掌院大人,为何要传话于我,莫非,九剑之事他也知道!”脑海中思绪好似有些紊乱,蔺然神情有几分惊骇,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理解掌院秦修命,所传来的这一句话。 “时也命也,这四个字很好理解,那,持剑金石又该作何解释!”蔺然心中思索,伫立原地,一动不动,远处围观的诸多内院弟子,此刻见长老离去,也相继散去,唯留下少许人还不曾离开。 “金石学府,内含金石二字,起初我还未曾注意,还道此金石非彼金石,如今看来,两者定然有所瓜葛!”心中暗道,蔺然眉头紧蹙,目光落在地上,凝视青石裂痕,呆立无言。 九剑是因苍天有变,四象五行尽毁,从而应运而生,替苍天行大道。九州大地,一剑镇守一州。青龙剑、朱雀剑、玄武剑、白虎剑,对应四象。水泽剑、焚木剑、金石剑,土藏剑、圣火剑,则对应五行。 蔺然在西南域,锁龙山脉之中,得焚木剑,受命于天,为焚木剑持剑人。九剑之中,焚木剑与五行当中的木属性相对应,其中与金属性相对应的,其名正是唤作金石剑。 金石学府,存于南域万年城,数千年历史,自其创建学府伊始,便以金石为名。世人倒也曾探究过金石二字来源,却一无所获,甚至学府之中的长老弟子,也不知学府为何以金石为其名,立于世间。 此刻,听闻学府掌院大人所传来的话,蔺然心中骤然升起一股大胆的猜测。金石学府,之所以以金石二字为其名,想必与九剑之一,金石剑有所有所关联。甚至,金石剑或许便存于学府之中,只是不为世人所知,即使是学府高层,也不知此事。 “金石剑存在于学府之中?”心中的猜想,使得蔺然自己也感到不可思议。焚木剑镇守西南戎州,莫非金石剑便是镇守这南域次州不成? “掌院大人修为绝高,而他令简长老传话于我,想必是算出了什么,不然,也不会出这样一句只有我能明白的话。只是不知,掌院大人传话于我的意义何在。九剑分属九州,依天娇所言,每一柄剑,都有一位天命所托的持剑人,唯有持剑人,方可执掌九剑,若九剑齐聚,便可揭开惊天之谜。”蔺然心中思索,不明白掌院秦修命,为何托刑院首座传话于他。 时也命也,持剑金石。 如今,蔺然已持有焚木剑,乃是焚木剑持剑人,对于金石剑,即使放在他面前,他也拿不走,若是强行拿走,只会惹来大祸,便如黄山洞天那般,级宗门,却在一夕之间,毁灭殆尽,不存于世。 “是了!掌院大人算出我与九剑有所关联,却不知我是焚木剑持剑人,而非金石剑!掌院秦修命,或许只能算出一个大概,而不能得到具体消息。他以为我便是金石剑持剑人,是以出这句‘时也命也,持剑金石’。但是,金石剑持剑人另有他人,看来,掌院大人要失望了。” 蔺然暗道,一瞬间似乎明白了其中某些关节,“只是不知,掌院大人与金石剑之间,又是何种关系,竟以金石为名,建立金石学府,且到达如今这番成就!若是两者之间没有关系,我难以相信,现如今,九剑之谜于我来,还太过遥远,深不可测,眼下最要紧的,还是邀战内院师兄,以入得经阁上三层。” 心中有所计较,对于目前自己有能力去触及的事,蔺然可谓十分清楚。既然此次内院之中所发大事,有刑院首座长老亲自放话,一日之后,便会给蔺然一个交代,且让蔺然不必担心,由此想来,学府之中,依然是秉承法度办事,并不会偏袒于谁!不过想来也是,金石学府能够自创立之初,到如今弟子遍布九州,若没有一手段,恐怕早已衰亡下去了。 “既然简长老叫我不必担心此事,那我大可安心,在学府之中,南宫石玉还翻不起什么风浪,他是将军府后人,且有金璇玑照料,但敢在内院之中致使他人截杀入府魁首,如此大事,即使他有千万手段,也难逃其咎!”蔺然心中思量,南宫石玉对于他而言,终究还是一个大患,看来,需得想办法对其惩戒一番,最好是令此人彻底消失,不然,即便是有学府法度撑腰,一旦蔺然出了金石学府,以将军府的能耐,也能使得蔺然吃不了兜着走! “先邀战内院师兄,入得经阁拿到《盘石心经》,在图谋其他!”心中拿定注意,蔺然脚步轻抬,欲一步步按部就班去做。 方走出几步,在蔺然的目光之中,一个样貌俊逸的青年人,正嘴角含笑,向他缓步而来。 见状,蔺然站定脚步,目光流转,对来人上下一番打量。 此人他有见过,是在他镇死王卓时,出言一语警醒众多内院弟子之人。有人曾惊呼其名,江川流。 “蔺师弟。”一道声音传来,江川流含笑开口,几步跨出,已来到了蔺然身前。到得近前,江川流目光落在蔺然身上,同样也是一番打量,微微颔首。 “见过江师兄,久仰师兄之名。”蔺然抱拳还礼,开口道,心中却有疑惑,不知此人来找他所谓何事。 蔺然虽入府仅有三日,但对于学府内院之中许多事情,已然有所了解。特别是江川流这个内院弟子第一人,他更是早已有所耳闻。 江川流,聚灵玄师上品寿有千岁境界,天资可谓是十分出众。南域聚灵玄师榜上,上品寿有千岁之中,金石学府仅有他一人,入得此列,而在他之前,学府内院还从未有人能够入得上品聚灵玄师一列。 学府之中,解灵玄师境界,可担任长老一职,而如今江川流虽只是上品聚灵玄师,但他在内院之中的威严,已不在普通执事长老之下。且不他实力十分了得,单凭他于修炼一途的惊人天赋,便使得内院一众弟子对他敬畏有加,即便是学府长老,也不敢轻视于他。 “蔺师弟不愧为此次入府魁首,以通灵玄师之力,镇杀三名聚灵玄师,令人大开眼界,以师弟的天资,既拜入学府,有学府支持,突破聚灵,想来不需几日了。”江川流开口,语气轻柔,他眉宇间神采飞扬,看向蔺然的目光中,含有几分善意。 闻言,蔺然赶忙谦逊了几句,他能从江川流的话语中,听出几分味道来。这位内院弟子第一人,好似对他十分赞赏,从他和善的目光中,蔺然感觉到,江川流所,都是出自真心实意,不参半虚假。 “来也巧,我当年也是以魁首之位入得学府,今日见到蔺师弟,情不自禁想到当初,只是岁月流逝,一晃便是两百余年,几分追忆被勾了起来,倒是让蔺师弟见笑了。”江川流笑道,“当初我便如蔺师弟一般,以通灵玄师修为,入得内院,但运气可要比你好多了,不曾受到内院弟子截杀。” 道这里,江川流大笑,显得十分洒脱。 “原来江师兄,也是入府魁首。便如我这般,以通灵玄师的身份,晋升成为内院弟子。”蔺然恍然,心中似有所明悟,为何江川流对他感官不错。 “师兄天资过人,两百年时间,便有通灵玄师境界,成就了上品聚灵玄师,如此能耐,不愧为内院弟子中的第一人,至于解灵玄师,想必已是江师兄的囊中之物,指日可待。”蔺然笑道,话间有几分恭维,但这份恭维却是发自内心的。 江川流对他感官极佳,而蔺然又何尝不是。江川流此人,站在蔺然面前,给他的感觉丝毫没有上品聚灵玄师的压力,显然是江川流特意将气势收敛。再者,江川流相貌堂堂,可是风流倜傥,加之他洒脱爽朗性格,不拘于一格,使人容易心生好感。在蔺然看来,江川流是一位值得结交之人。 话间,蔺然心中思索,他此行是想寻到入得玄师榜的内院师兄,邀战一番,以入得经阁上三层。而眼前这位江师兄,正是玄师榜上响当当的人物,当然,蔺然不是想邀战于他,以通灵玄师境界战上品聚灵玄师,那纯粹是找死。 蔺然心中在想,何不借此机会,向江川流打听打听,那十几位榜上有名的下品聚灵玄师境界师兄的下落。 在蔺然脑海中,有三名榜单中排名靠后的内院师兄名字,分别是张空山、李暮河、刘沐寒。蔺然若想邀战,且想要有所把握,那便需得在这三名内院师兄身上谋划。 思及此处,蔺然不做犹豫,眼下正是一个大好机会,他向江川流施礼,开口道:“江师兄可知,内院之中,张空山、李暮河、刘沐寒三位师兄的下落?此三人皆是载入玄师榜上的人物,我欲邀战于他们,以入得榜单。” 第八十二章 丹药为赌注 话间,蔺然面不改色,显得从容。 他话音落下,身前的江川流脸色却是微微一变,好似有几分惊诧。 “你要邀战榜上有名的内院弟子?”江川流问道,似乎是要确认一遍蔺然所。 “不错。”蔺然头,不可置否。 “好气魄,有胆量!”片刻沉寂,江川流突然大笑道,伸出手拍在蔺然肩头,此刻,他脸上呈现出几分兴奋之色,想来是在这内院之中,整日除了修炼,很久未曾遇见这般有趣的事情了。 江川流本就是一个性子洒脱,放浪不羁之人,蔺然以通灵玄师境界,邀战榜上有名的内院师兄,此话或是落在别人耳中,或许会引来一番嘲笑,暗道蔺然不自量力,自取其辱。能入得玄师榜之人,在同辈之中,当属翘楚,同境界之人,想要将其战胜,可是十分困难。 不过,江川流不在意这些,在他眼中,蔺然与别人不同,原因来倒也简单。首先,蔺然是以魁首之位拜入的学府,直接晋升为内院弟子,这与江川流当初的境况一样,这使得他对蔺然有几分推崇之意;再者,就在刚才,蔺然便以一人之力,斩杀了三名修为比之高出一个大境界的内院弟子,这份实力,在同辈当中,已然有资格邀战榜上之人! “张空山、李暮河、刘沐寒这三人我认识,你既然想邀战他们,我带你去找他们!这种趣事,如何能少得了我江川流!”江川流开口道,眼中闪烁着兴奋笑意,言毕,转身便走,跨步而行,在前方引路,好似比蔺然更为迫不及待。 “江师兄果真是一个好爽之人。”见状,蔺然心中暗道,连忙快步跟上。 江川流大步流星,步履极快,他对蔺然刚入学府三日,为何便欲邀战内院师兄一事的缘由,问也不问。不是他不感兴趣,而是蔺然在话间,并未显出丝毫有透露之意,既然蔺然不愿,他便不问。 一路前行,两人脚步都很快,江川流在前,蔺然在后。两人行走在内院之中,诸多内院弟子见到江川流,都施礼问好,即便是许多入得内院比江川流更早之人,同样如此。至于蔺然,众人也以头示意。 经过蔺然镇杀周严三人一事,内院之中,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他这个入府魁首的身份。此刻,众人见他与江川流一道,颇感新奇。 每十年都会有一位入府魁首,但也从未见过江川流这般对待过,竟然有有笑,好似相交多年的老友一般。 “江川流怎么与蔺然在一道?”有内院弟子问出心中疑问。 “他们去了李暮河所居庭院。” “蔺然入府不过三日时间,今日已经斩杀了周严三人,此刻,他随江川流一道去找李暮河,定然有好戏上演!且去看看。” 一众内院弟子议论,不少人向着蔺然二人所在之地,远远观望。 此刻,在江川流的指引下,蔺然已随他来到了一处木质栅栏围出的院外。 蔺然抬眼望去,只见院之中空空荡荡,唯有几棵绿意盎然的树苗栽种在院门内。 “李暮河便在里边。”江川流开口,抬手指向院内的那间木屋。 整个金石学府,犹如一座城池,在内院之中,所有内院弟子,皆会被赐予一座单独院落。若从高空俯瞰,学府内院,条条街道规划齐整,众多院落坐落于其中,较之万年城中的景象,十分相似。 “江师兄,我这般冒昧邀战,李师兄会不会不予理睬。”院门外,蔺然问道,目光看向房门紧闭的木屋,心中有几分担忧。 “不碍事。”江川流道,声音平淡,随即看着院内的木屋,正欲开口时,原本紧闭的房门,吱呀一声,突然由里向外打开。 一道金边蓝袍身影,从屋内走出,目光落在江川流身上,神情微微一变,当下脚步跨出,几步便来到了江川流身前。 “见过江师兄。”来人拱手施礼,即便是他同样名入玄师榜,未来成就不可限量,但如今,面对江川流,他依然不敢有任何怠慢。 话音落下,他目光又看向江川流身侧的蔺然,虽然未曾见过,但他依然抱拳一礼。 “李师弟。”江川流还礼。 “见过李师兄。”蔺然施礼,沉声道。话间,他的目光在李暮河身上稍作了一番打量。 李暮河,内院弟子,拜入金石学府不到百年,凭借自身实力,受玄师榜感应,名字被载入榜单之中,列于聚灵玄师下品龟息归元。此人模样年轻,面容白净,举手投足间,似有一股书生气息,温文尔雅,有礼有节。 “通灵玄师。”听闻蔺然开口,此刻李暮河才对他仔细一番打量,从蔺然周身所散发出的气势,与丹田玄气波动来看,此人竟只有通灵玄师境界,这令李暮河颇为惊异。 与江川流一道前来找他的,竟然是一位通灵玄师,李暮河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入府魁首,蔺然。”突然,他好似想到什么,心中一动,一句话脱口而出。能以通灵玄师身份,行走在内院之中,且与江川流一道,是此次入府魁首无疑。思及此处,李暮河恍然,只是心中有疑,“此二人来找我做什么?” “蔺师弟,你将你所来目的,与李师弟。”这时,江川流开口,嘴角含笑。 “是。”闻言,蔺然应了一声,随即目光看向李暮河,便欲开口,只是心中有几分尴尬,总感觉这般唐突邀战,显得太过失礼。 “蔺师弟,什么事?”见蔺然张口欲言,又有些期期艾艾,李暮河眉头一挑,轻声问道。 闻言,蔺然脑筋急转,思索该如何,才显得不那么失礼,但在李暮河直直的目光注视之下,若再不开口,恐怕会惹人心生不满。 “我欲邀战李师兄,以入得玄师榜,还望李师兄成全!”没有办法,蔺然只能如实道,言毕,他自己也感觉此话得有几分冒失,眉头一蹙,脸上神情变得有些窘迫。 “邀战我?”果然,李暮河闻言之后,脱口道,语气有几分不满,脸色变得难看,看向蔺然的目光之中,带有几分怒火与不屑。蔺然此人拜入学府不过才三日时光,修为也不过通灵玄师境界,却不曾想,他竟敢如此无礼,且胆大妄为,直接上门邀战于自己,实在是不将自己的颜面放在眼中! 李暮河好歹也是拜入学府多年之人,且一身修为在同境界之中,当属翘楚,不论怎样,他也是入得玄师榜之人,而蔺然这个连聚灵玄师都未突破之人,竟然也敢来邀战,此事若是传来出去,不论成败,他将成为内院弟子间的笑柄!此刻,若非江川流在此,李暮河恐怕已经下了逐客令,将蔺然这个不知天高地厚之人直接赶走! “糟了!” 正暗自打量李暮河的脸色的蔺然,突然见他神情变化,脸色铁青,眼中似有怒意,顿时,蔺然知道,自己所言,惹恼了李暮河,心中暗呼不妙。 “内院之中,还有诸多师兄上得玄师榜,你要邀战,便去邀战他们,恕我不奉陪了!”一道携带怒意的声音,从李暮河口中传出,言毕,他袖袍一挥,转身便要拂袖而去。 “李师弟且慢,蔺师弟方入学府,又以魁首之位晋升内院弟子,整个人不可避免地显得骄纵,是以不知玄门世界深浅,李师弟何不借此机会,出手对其教训一番,也好叫他知晓什么叫做人外有人。” 这时,江川流的声音响起,刚刚跨出两步的李暮河脚步骤然一顿,缓缓转身,目光落在蔺然身上,口齿紧闭,一言不语,似乎心中有所思量。 半晌之后,李暮河口齿轻启,话语漠然:“还请江师兄赎罪,此事我难以奉陪,另请高明吧!” 话音落下,李暮河转身便走,丝毫不给江川流这个内院弟子第一人颜面,至于蔺然,更未被他放在眼中。 “嗯?”江川流原本嘴角还挂着笑意,此刻,笑容消失,眼中精光一闪而过,脸色一沉,似乎未曾想到,李暮河此人如此不给情面,走便走,过于狂傲。 “江师兄稍安勿躁。”蔺然的脸色也有几分不悦,但未曾发作,他要邀战李暮河,对于一个拜入学府不过三日之人来,本就显得有几分轻狂,李暮河这般表现,虽然有些过了,但也无可厚非。 “李师兄!”蔺然唤道,声音低沉,李暮河闻言,身子都未顿一下,大步流星而去,想来,蔺然对于他而言,根本不值一提,无需理会。 见状,蔺然神情阴沉,对于李暮河的态度,他感受到了屈辱。 “我夺得入府魁首,晋升内院之余,还被赐予了一枚九曲造化丹!此次邀战,我以此丹药为赌注,你若胜我,丹药你大可拿去!” 蔺然低沉的声音响起,直直传入李暮河耳中,后者闻言,原本跨步而行的身子,骤然站定,一步也迈不开了。 猛地转身,李暮河目光仿若刀子一般,刺向蔺然眼睛,要看他的是真是假。 “若你败了,九曲造化丹便休想拿走!”院门外,蔺然毫不示弱,目光与李暮河交汇,一道声音,再次从他口中传出。 一侧,江川流闻言,嘴角一挑,不羁的笑意,又一次浮现在他俊逸的脸上。他的目光看向蔺然,原本因蔺然入府魁首身份,引动他的追忆情绪,从而有所感触,是以对蔺然感官不错。而此刻,蔺然的这番言辞表现落入眼中,江川流不由地,心底拍手称赞,暗道豪气云天,不外乎如此。 第八十三章 生死由命 院外,蔺然昂首而立,手掌一翻,乾坤袋出现在掌心之上,紧接着,一个木制盒落入手中。 “九曲造化丹!”院内,木制盒方一出现,李暮河的目光便立刻刺了过去,再也难以挪开。 木盒虽未打开,但九曲造化丹独有的药香味,已然飘出,以李暮河的修为,早已嗅到了这股药香。一瞬间,他的眼中浮现出一抹渴望,脚步一动,一步步向蔺然走来。 李暮河拜入金石学府近百年,突破聚灵玄师下品龟息归元境界,已有数十年之久,但至今也未能突破到聚灵玄师中品神念外放境界。按理,以李暮河的天资,在数十年时间内,作出突破,应该不难,但不知为何,这临门一脚的事情,却委实将他困住了,无论怎样,也无法跨过这一道坎。 面对如此困境,李暮河只能心中焦急,却无可奈何,反而越是心急,越难成事。此刻,一个大好的机会摆在面前,一个通灵玄师境界之人,竟敢以九曲造化丹为赌注,欲邀战于他,这犹如天上掉下的机遇,若是错过了,会叫他追悔莫及。 九曲造化丹的功效,在九州大地之上,谁人不知,仅需一枚,便可使困于聚灵玄师下品龟息归元者,直接突破,成就中品神念外放!一旦成就神念,于玄师之中,才算得上真正的强者! 若不心动,那是绝无可能的事。 “此话当真!”快步来到蔺然身前,李暮河开口喝道,语速急迫,显示出心中悸动。 “我蔺然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若接受邀战,胜了,此丹归你,但,若是败了,到时心道有损,可莫怨我!”蔺然声音淡漠,丝毫没有畏惧之意,通灵玄师境界战榜上有名的聚灵玄师,看似荒诞无稽,但蔺然自信,神念外放以下者,不论对方有何种手段,自己都能应对自如! “好!我接受,你要如何战,我皆可奉陪,还请江师兄做个见证!”李暮河道,目光落在蔺然身上,似要将他看穿,看他哪里来的自信! 他话音落下,蔺然面色不变,想来李暮河将他当作了傻子,急不可耐,欲夺下九曲造化丹。 因心中激荡,李暮河之言有玄气加持,话音虽然不重,但依然远远传开,不远处,不少观望此地的内院弟子,尽皆听闻。闻言者,心中一惊,随即神情变化,好似看到了一出精彩纷呈的好戏。 一众内院弟子轰然躁动,将此消息传播开来。 “蔺然此人虽然胆魄,但过于狂傲,刚斩杀了周严三人,他虽然占理,却不知收敛!如今,竟邀战李暮河,欲上玄师榜,可真是可笑!” “他或许还以为,胜了周严三人,便天下无敌了,李暮河乃是名入玄师榜的人物,岂是周严那种废物可以比较的!” “他以九曲造化丹为赌注,如此一来,连我都心动不已,可惜他只是邀战榜上有名者,如若不然,定叫他好看!” 内院弟子议论纷纷,暗骂蔺然狂妄,胆敢邀战李暮河,同时惊诧于蔺然的大手笔,拿出九曲造化丹来作为赌注,一众下品龟息归元者,纷纷眼红不已。 “蔺师弟,看来内院众人都对你非议,你且证明给他们看看!”江川流大笑,不远处一众内院弟子嗡嗡声,已然传了过来,院外三人皆听得清清楚楚。 江川流言毕,目光看向李暮河,脸上神情不似刚才那般友善,淡淡开口道:“李师弟不用担心,我做见证,不论结果如何,不会偏袒任何人,要怎么战,便看蔺师弟的决定。” 闻言,李暮河只是缓缓头,一语不发,目光落在蔺然脸上,要看他如何。 “一次邀战罢了,便借李师兄的庭院一用,可否?” 这时,蔺然开口,话语淡然。 原本他一直计划要在自己的院中设下擂台,邀战内院师兄,以免暴露黄山印玄技与磐石金身,但此刻,蔺然改变了注意。 他心中有过诸多思量,黄山印玄技在镇杀周严三人时,便已暴露,学府高层定然早已知晓,再想隐藏,便有些可笑了。至于磐石金身,既然邀战李暮河,那便直接展露,金身一闪而过,只需抗下李暮河的一记暴击,便可以黄山印镇之。 此前金身未曾暴露,蔺然心中便有了计较,若仅是刹那间施展磐石金身,或许依然可以瞒过学府众人。即便暴露也没有关系,地阶玄技黄山印都以展现,却不见学府高层出面干预,强加掠夺,这使得蔺然心中稍安,看来,学府高层自有气度,还未到掠弟子玄技,如此不堪的地步。再者,掌院大人曾传话于他,想必与九剑有关,此事远比金身来得更为重要,若有人敢暗中出手,掌院秦修命定然不会袖手旁观! “一处庭院而已,便借于你,何时战?”李暮河问道,目光再次挪到蔺然手中的木盒上,眼中精光闪动。 “此刻!”蔺然言简意赅答道,话音重重落下,他抬步而动,径直入了院门。 “如你所愿,只待夺下九曲造化丹,先以成就神念外放,上品寿有千岁便指日可待,到时,江川流又如何,迟早被我比下去!”见蔺然率先而动,李暮河面无表情,心中却在冷笑。 三人进入庭院,蔺然与李暮河相对而立,江川流依靠栅栏,整个人显得懒洋洋,目光却在两人流转,眼中暗藏一丝慎重。 “苍天在上,今我蔺然邀战李暮河师兄,以入得玄师榜,若败,九曲造化丹归对方所有!”淡淡的声音响起,是蔺然开口,此刻,他脸色有几丝变化,是激动,还是凝重,外人难以断定。 自从于经阁之中,打探到有关《磐石真经》的线索,蔺然可无时无刻不再挂念,此刻,终于一场对玄师榜上弟子的邀战,他的胸腔中热血澎湃,为入得玄师榜,蔺然要全力一搏。 “开始吧。”江川流话音传来,两人闻声,周身罡气近乎同时,外放而出。 于蔺然来,此战关乎他是否可以入得经阁上三层。而于李暮河来,此战关乎他是否能夺得九曲造化丹,在短短时日之内,成就神念外放。 “蔺师弟,今日我教你见识到,通灵玄师与聚灵玄师的差距!”目光刺在蔺然脸上,李暮河神情冷漠,开口道,“仅一招,便可败你!” “生死由命,拭目以待。”闻言,蔺然不可置否,显得淡然。 此前,他镇杀周严三人,李暮河显然还不曾知晓,当然,即便是知道此事,李暮河也不会将蔺然放在眼中。 “世人皆醉,唯我独醒。” 骤然,李暮河口齿轻启,低声念道,“仙人指路,一冰心!” 蔺然耳根一动,脸上神情变化,显得慎重,丹田玄气暗自汹涌,磐石金身时刻准备发动。 “指法,醉仙。”栅栏出处,原本懒洋洋的江川流,见李暮河动作,身子瞬间挺立,眼中闪过一抹前所未有的凝重。 “蔺然有难了!”心中暗道不妙,江川流手心中,渗出了些许汗珠。 李暮河右手背负身后,食指中指相并,指尖闪耀一抹白光,晶莹剔透,仿若冰晶。左手垂于身前,手指弹动,拿捏出一个手印,突然,他脚下一动,身影犹如鬼魅,眨眼之间,便已临近蔺然身前。 暗灰色云烟从李暮河脚下升起,弥漫开来,原本无风的院中,突然之间,不知从何处刮来一阵狂风,尘屑四起,扰乱了蔺然的视线。暗灰色云烟跟在李暮河脚下,如影随形,蔺然极力想要看清他的动向,但一时之间,竟感觉无能为力。 李暮河的速度太快,一晃而过,蔺然无法把握其具体方位,只是感觉一道人影刹那间近身,未给蔺然一丝一毫的准备时间,事发突然,蔺然好似只能坐以待毙。 “步法,阴风!”目光落在李暮河脚下,此刻,江川流脸色终于大变,好似看到蔺然身死的场景,心中升起悔意,手掌一抬,重重拍在栅栏之上,咔擦一声,栅栏断裂,无力掉落在地。 “生死由命,蔺师弟,莫怨恨师兄!” 在蔺然还待反应时,一道声音由左侧传入他的耳中,闻声,蔺然心脏一紧,转头看去,左侧空荡,毫无人影! “仙人指路,一冰心!” 猛然,一旦冰冷话音炸响,暗灰色云烟之中,一晶莹白光闪耀,“叮”的一声脆响,在蔺然右侧,李暮河身影显现,右手食指中指并为剑状,重重在蔺然的太阳穴之上! 第八十四章 苍山再现 世人皆醉,唯我独醒。 仙人指路,一冰心。 从李暮河发动醉仙玄技,到他指尖重重在蔺然太阳穴之上,不过是一个眨眼时间。整个过程,蔺然茫然呆立,竟然无知无觉,完全没有意识到,他已被李暮河临身,生死只在一瞬间。 院之中,唯有江川流将一切看在眼中,蔺然的这番表现,唯有死路一条,他心中自责,有几分悔恨。 李暮河不愧为受到苍天感应,名字被载入玄师榜的强者,虽处在聚灵玄师下品龟息归元境界,但一身实力,在同境界之中,可谓罕有敌手。 “叮!” 这一声清脆的声音,响彻于院之中,李暮河闪耀着一白光的指尖,在蔺然太阳穴,白光炸裂,化为冰晶。 蔺然一个趔趄,似乎要被轰然击倒,“蹬蹬蹬”连着斜退出几步,终究站稳了脚步,没有倒下。 猛地甩了甩头,此刻,蔺然感觉头脑似有些昏沉,目光落在前方的李暮河身上,却见他正一脸惊愕。挡住了李暮河这一威能惊人的一指,蔺然还未来得及庆幸,眼前之人身影骤然闪动,已从身前消失,再想寻其踪迹,已然十分艰难。 “这便是玄师榜上人物的实力?”蔺然心中惊骇莫名,身子转动,目光扫视而过,要搜寻李暮河的身影,但四周唯有暗灰色云烟萦绕,难以看清周遭事物。 此刻,蔺然才发觉,自己有些妄尊自大。 不论从战斗技巧,还是经验来看,他与李暮河之间,有着难以逾越的差距。 方才,闪耀晶莹白光的一指,威能何其惊人,蔺然在千钧一发之际,发动展现金身,堪堪挡下这一击,若稍晚刹那时间,此刻他的头颅,或许已被李暮河洞穿。 “蔺师弟,生死由命,你虽挡下了我这醉仙一指,但接下来,你不再有机会。”轻飘飘的话音传入蔺然耳中,他的身子骤然转动,目光向声音来源处,直直刺去,与之前一样,那里依然丝毫不见人影。 “他的身法,犹如鬼魅!” 这一刻,蔺然终于有些慌张,即便有磐石金身作为倚仗,但,若是连对方影子都不能触及,想要将其一举击败,纯属无稽之谈。或许,最终的结果,是自己坐以待毙,稍有疏忽,便大难临头。 无声无息间,一晶莹白光,在暗灰色烟雾中闪耀,由远及近,向蔺然后脑。 目光扫视身前与身侧情况,蔺然神情警惕,未有丝毫懈怠,突然,周身罡气好似受到触动,一丝波动被蔺然感知,竟然来自后方! “是成是败,在此一举!”心中暗道,身后的情形好似被蔺然察觉到,他的脸色呈现出一抹决然,事已至此,不能坐以待毙,唯有主动出击,将对方击溃! 所有思量,只发生在千分之一个刹那,在李暮河醉仙一指即将在蔺然后脑之时,“轰隆”一声,一座苍山虚影骇然显现! 栅栏处,江川流双目骤然圆睁,目光落在那座苍山之上,难以挪动半分。 “此玄技,一定超越了玄阶……”感受到由苍山之上,所散发出的威能,江川流喃喃自语,面露震撼之色。 “叮!” 猛然间,又是一声脆响,李暮河的指尖,狠狠在蔺然后脑之上,想象中蔺然头骨碎裂的场景并未出现,眼中浮现出一抹难以置信,李暮河一击不中,阴风步法瞬间启动,暗灰色烟雾升腾,身体就要抽离而去。 “轰隆隆!” 响彻天际的巨响,震荡于庭院之中,随即远远传开,传遍整个学府内院! “快看!苍山再现,在李暮河所居独院之中!” “出大事了,蔺然邀战李暮河,原本毫无胜算,但此刻苍山虚影再现,是胜是负,难以定论!” “且去看看!” 内院之中,之前便关注此地的一众内院弟子,率先而动,无数身影闪动,来到庭院近前,在这些人身后,还有诸多人影,由远及近,飞驰而来。 一日之内,学府内院连出两次如此大的动静,若前一次,还有人能够坐得住,但此次苍山虚影显现,可是惊动了所有人,无数目光向此地刺来,欲要一探究竟! “生死由命,得罪了。”淡漠的话语从蔺然口中发出,传入李暮河耳中。此刻,覆盖蔺然后脑的暗金色肌肤隐没,变换成原本的颜色,未曾引起任何人注意,即便是李暮河,受到苍山虚影震慑,也不曾注意到蔺然身体的变化。 “不好,若不退走,必然身死道消!” 此时,李暮河大惊失色,原本漠然的神情不复存在,眼中浮现出一丝惊慌,阴风步法发动,身体骤然暴退! “轰!”苍山虚影镇下,速度奇快,仅在一瞬之间。 “该死!逃不出去!”李暮河心中怒吼,抬眼目光上望,好似漫无边际的大山,此刻正矗立头,下一刻,便会将他镇成碎片! “嘭!” 苍山镇下,院之中的房屋,轰然坍塌,瓦砾飞溅,尘烟四起。 江川流身影一动,飞退而去,不敢在原地多做停留,苍山虚影威能无穷,若是殃及池鱼,那就太倒霉了。 此刻,院内,仅有蔺然与李暮河二人,苍山虚影悠然显世,矗立在两人头,蔺然右手手掌高举,刺目金光闪烁,猛然,他手掌下落,矗立头的苍山,轰然镇压而下! “就凭这座山也想镇压我吗!”李暮河一声怒啸,双臂高举,玄气迸发,狠狠撼在苍山底部! “嘭!”一声闷响,由苍山底部发出,李暮河手臂一颤,胸口一闷,一口脓血从口中喷涌而出。 这一次,蔺然是全力施为,丝毫未曾留手,苍山镇下,携带无匹之力,常人不能反抗! 仅仅眨眼时间,李暮河双腿骤然一屈,重重跪倒在地,苍山虚影紧跟着镇落而下! “怎么可能!” 好似从牙缝中蹦出的四个字,李暮河面容扭曲,毫无原本的意气风发,口中喷出的脓血染红了长袍,发丝散落,整个个显得凄惨。 即使是跪倒在地,他的双臂依然高举,死死抵住镇落下来的苍山,此刻,若是稍有不慎,他便会被压作肉泥! 苍山虚影的威能,李暮河已经深切的感受到了,面对此玄技,他没有丝毫抵抗之力,只是脑海中有个疑问,不断地在回绕,那便是,蔺然是如何挡住他两次醉仙一指的!通灵玄师之躯,遭受自己的醉仙一指,恐怕早已生机寸断,死得不能再死,但是,蔺然却毫发无伤,这不符常理!若不知晓此中缘由,他将死不瞑目! 第八十五章 乘人之危 内院之中,此刻已有诸多内院弟子,来到了李暮河的庭院之外。 巍峨苍山骇然矗立于庭院之上,古老沉重的气息散发,众人不敢靠近,只能远远观望。如今,映入众人眼中的庭院,俨然化为了废墟,断木碎瓦,散落一地,栅栏倒塌,扬起一圈尘埃。 院中,蔺然安然而立,头上的苍山,好似对他造成不了威胁,身前不远处,李暮河屈膝跪地,面色苍白,双目微突,神情扭曲。他的双臂依旧高举,手掌之上,玄气源源不断地迸发,托住了镇压而下的苍山。 “杀与不杀?” 此刻,这个问题突兀地从脑海中跳出,目光落在模样凄惨的李暮河身上,蔺然有些难以拿定注意。 此人与蔺然并未仇怨,在此之前,两人可谓是互不认识,要其中因果,反倒是蔺然前来此处邀战李暮河,以求上得玄师榜,从而得以进入经阁上三层。如今,既已将其战败,即便就此收手,苍天依然会有感应,届时,他的名字将顺理成章被载入玄师榜。 既然目的已达成,何必赶尽杀绝!心中拿定主意,蔺然手腕一翻,便欲撤回黄山印玄技,饶李暮河不死。 此时的李暮河,显然已是在竭力支撑,随时有可能束手就擒,被苍山镇死! “李师兄,多有得罪,今日,只是切磋,并非生死之战,此前所言生死由命,就当作笑话,随风散去!” 一道声音传来,李暮河闻声,原本绝望的眼中,骤然浮现出一丝看到生机时的激动之色。他的目光寻声看去,蔺然神情淡然,站立于不远处,手掌之上,刺目金光正在逐渐消散。 “此次应战,我败了,蔺师弟果真是好手段!适才我动了杀心,不曾想,蔺师弟宽宏大量,绕我不死,今日之恩,我李暮河定将铭记。”带着沉重喘气声的话语,从李暮河口中断断续续传出,压在他头上的苍山虚影,随着蔺然手掌上的金光渐渐消散,其威能也明显退去,不在致命。 “李师兄不必如此,此次本是我邀战于你,要恩情,却是你成全了我的心愿!”蔺然道,同时手掌一翻,话音落下时,手掌上的金光也消散无踪! 几句话下来,原本生死大战的二人,冰释前嫌,之前种种,好似不曾发生一般,只是坍塌的房屋,显示出一切是那么真实。 “呼!”重重地喘出一口粗气,李暮河只感觉身上压力一轻,那座令他恐惧战栗的巍峨苍山,已然消散于风中。 稍稍掸去衣袍上的尘埃,双腿还在微微颤动,李暮河艰难地站起身子,此刻致命威胁已去,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他依然心悸不已。 “以蔺师弟的实力,名入玄师榜,名副其实,今日,我败得毫无怨言!”暗自稳住心神,李暮河缓缓抱拳,向这蔺然遥遥一礼。 “咻!” 蔺然正欲还礼,陡然,一道破空声响起,气流激荡,冷光隐隐! 闻声,蔺然目光飞速望去,映入眼中的情形,却令他脸色一变! 一柄闪烁着寒芒的利剑,携带无匹之力,直刺李暮河胸口!此刻的李暮河,刚刚站起身子,心神还沉浸于蔺然饶他不死的庆幸之中,未曾做出任何反应。 “放肆!” 与此同时,一声厉喝震响开来,是江川流! “追风!” 只见江川流口中低喝,身子陡然飞射而出,一柄翠绿长剑不知何时被他握在了手中! “金蝉!” 又是一声暴喝,江川流身影犹如金蝉脱壳,众人只感觉眼前一花,他的身影已然消失在原处! 翠绿追风剑,身法玄技金蝉! 这两手动作,是江川流的招牌手段,此刻,尽皆动用,只为救下李暮河! “不好!来不及了!” 骤然,江川流暗自一声惊呼,金蝉玄技发动的刹那,他的身影引动一连串幻影,直欲奔向李暮河身前。但此前,因苍山虚影威压太重,他远退而去,此刻待要救援,却是鞭长莫及! “卑鄙!”终于,李暮河反应过来,眼中怒火跳跃,脸上神情愤懑,抬动手掌,正要有所动作,但那一寒芒,已然刺临了他的胸口! “噗嗤!”一串血花,在李暮河后背绽放,长剑从其身子中,贯穿而出,“铿锵”一声,重重插入青石板地面之中! 飞驰而来的江川流身子猛然一顿,眼中布满寒意,俊逸的脸上,一片寒霜。 一切发生得太快,仅在转瞬之间,蔺然虽注意到此中情形,但当他欲有所动作时,早已为时已晚! 长剑刺穿李暮河胸腔,刚刚站立起身子的他,只感觉生命气息在极速流逝,身影晃动两下,轰然仰面摔倒在地!他的眼中神采消散,嘴角处,鲜血流出,眼看便要活不成了! “李师兄!” 此刻,一声悲愤怒喝,蔺然怒火攻心,猛地转头,蕴含杀意的目光,向利箭所发的源头,狠狠刺去! “哼!蔺然你借李暮河之手,登上玄师榜,今日本少爷也效仿,将其斩杀,玄师榜自有感应!不多时,本少爷也将榜上有名!” 在破空而来的利剑之后,一道冷冽的声音紧随而来,蔺然看清来人样貌的一瞬间,他的眼中厉芒闪动,怒火在胸中翻腾,手掌骤然一翻,金光隐隐显露! “南宫石玉!” 冰冷的声音从蔺然口中吐出,脚下一动,他的身子陡然向着来人直冲而去,与此同时,手掌一扬,刺目金光猛烈绽放,天空之中,一座磅礴苍山,隐隐显现! 黄山印玄技,在此刻,再一次被他悍然发动!此时,蔺然肝火大动,怒发冲冠,不在有所顾忌,他要一举镇死这个屡屡招惹他的将军府后人! “猪狗不如的东西,你敢对我出手?” 来人口中大喝,丝毫不将蔺然放在眼中,与此同时,他握掌成拳,直迎而上! “你既上得玄师榜,今我蔺然,便邀战于你!” 一声暴喝,蔺然手掌陡然落下,同时,巍峨苍山显现于头上方,随着蔺然手中动作,轰然一声,镇压而下! 第八十六章 长老止战 金石学府立于万年城数千年,如今,一日之间,连死四名内院弟子,类似这样重大的事件,可是头一次发生。 周严三人平日游手好闲,于修炼一途毫无希望,受人蛊惑,截杀入府魁首,如今身死,可谓是咎由自取,不会使人生出任何恻隐之心。 但是,今日不止他三人死亡。内院翘楚,名入玄师榜的李暮河竟然也遭毒手,身死道消,死不瞑目!此事重大,远远超出一众内院弟子预想。 李暮河是内院之中有数的天才,天资过人,受学府重视。此次,蔺然邀战于他,将其战败,却饶其不死,冰释前嫌!但,意外来得太过突然,当众人以为事情就此告一段落时,异变骤生,长剑破空,贯穿李暮河身躯,刹那间夺走了他的性命! 李暮河身死,无力倒地,到此时,诸多内院弟子才缓过神来。一瞬间,人群轰然躁动,喧哗一片! 议论、痛斥、怒骂声,此起彼伏,对于眼前所发生的事情,众人只感觉难以置信,心中震惊之余,愤恨神色也浮现于脸上。 “我立刻去请刑院长老!南宫石玉太过卑鄙,乘人之危,随意残杀名入玄师榜之人,此事学府若不给出一个交代,岂能服众!” 有人厉声喝道,随即人影闪动,想来是去了刑院。 “蔺然动手了!” 突然,有人惊呼,目露惊骇,望向天空之中,那座巍峨大山! “三日时间,南宫石玉周身玄气内敛,竟然突破了聚灵玄师下品龟息归元!这怎么可能!” 此刻,众人的目光落到南宫石玉身上,有人看出了端倪。 “他是将军府后人,所获资源远超我等想象,即便是服用了一枚九曲造化丹也不足为奇!” “原来境界突破了,难怪他有恃无恐,明目张胆!但聚灵玄师又怎样,在场之人除却蔺然,谁人不是聚灵玄师,难道唯独他南宫石玉可以为所欲为吗!” 诸多内院弟子义愤填膺,虽然畏惧于南宫石玉背后势力,但在金石学府之中,有法度约束,由不得他无法无天! 庭院外,蔺然几步飞跨,便已来到南宫石玉前方,闪耀着金光的手掌,悍然落下,头上方的苍山虚影,紧随而动,携带蔺然的怒火,迅猛而至,重重镇压! “蔺然!你好大的胆子,真敢对我出手!” 此刻,南宫石玉正伫立原地,见蔺然向他飞驰而来,且一座磅礴苍山同时镇落而下,一时之间,心神震荡,脸色骤变! 他没想到,蔺然敢不顾他南宫一族后人的身份,明目张胆要将他镇杀!他是什么身份,蔺然又是什么东西,两者地位完全不相称,一个犹如天上真龙,一个好似烂泥里的爬虫! 此时,苍山虚影威压迅猛镇下,南宫石玉受其震慑,刹那间,心胆俱裂,双腿战栗,竟然不知抵抗,好似吓呆了。 “轰隆隆!” 苍山虚影威能恐怖,携带滔天威势,发出震天巨响,转瞬之间,直临南宫石玉头! “啊啊啊!”终于,南宫石玉回过神来,丹田玄气暴动,本能的高举双臂,喷薄出雄浑玄气,直欲挡住头上的苍山! 冷汗不可抑制地在额头渗出,南宫石玉满眼惊慌,恐惧之色不由地浮现在脸上,骤然转头,目光落在蔺然身上,心中怒啸,开口威胁道:“杂种,我以南宫为姓,你敢动我分毫,就算金石学府也保不住你!不仅你要死,你妹妹同样要死!” 他声音尖锐,充斥怨毒。 南宫石玉敢在内院之中,乘李暮河势弱时,一举将其斩杀,看似无法无天,但在心中,他实则有所计较!他最大的倚仗,可不仅仅是万年城中的将军府,还有大业王朝之中的南宫一族! 南宫一族,深受大业皇室看重,发展到如今,整个家族可谓是权柄滔天,只手遮天,势力庞大,堪比南域一流玄门! 南宫石玉既为南宫直系后人,不过是在内院之中出手杀死了李暮河,于他而言,这不算什么大事,即便学府怪罪,也是不轻不重,做做样子!只要他没有做出触及学府切身利益和动摇根基之事,想必,凭借他南宫后人的招牌,金石学府只会放任他不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再者,斩杀李暮河,他大可效仿蔺然,辩驳是一场邀战,刀剑无眼,生死由命!即便千夫所指,他乘人之危,卑鄙无耻,但那又怎样!目的已达到,名入玄师榜! 然而,此刻眼前的情形,却令他万分惊惧,他没想到,蔺然胆敢直接下杀手,为人所不敢为,要将他就地正法! “南宫石玉!于学府门前,你辱骂于我,甚至向我出手,存了杀心!内院之中,你指使周严三人,截杀于我,要取我性命!且又乘人之危,出手残杀李暮河师兄,陷我于不义!”苍山之下,蔺然声音淡漠,神情冷峻,眼中跳跃着怒火,杀意不加掩饰地释放而出。 “此刻,你又出言威胁于我,不仅要我死,竟然还要牵连家人!如若不将你就地处死,我蔺然又该如何立于世间!” 一声声怒喝,响彻于此方区域,南宫石玉的罪状,被蔺然一一道出,此刻,即便是远处围观之人,都能感受到他周身所散发出的无边杀意! “黄!山!印!镇!” 猛然,四个字从蔺然口中吐出,声震四方,好似要将胸中愤恨彻底发泄,闻声者,心神颤动! 蔺然话音落下,他的丹田玄气彻底爆发,磅礴的苍山虚影,此刻好似要毁天灭地一般,裹挟着凛冽飓风,狠狠镇落而下! “你敢!杂种你会后悔来到这个世上!啊!” 这一刻,南宫石玉脸色彻底大变,死亡气息笼罩全身,好似下一个瞬间,他便要惨死于苍山之下,被压作一滩烂泥! “咔擦!” 一道脆响声发出,紧跟着南宫石玉一声惨叫,高高举起,以撑住苍山的双臂,好似腐木一般,轻易间,折断成两截!白骨森森,血肉模糊! 双掌爆裂,直接断落在地! 失去了支撑,这座苍山镇压而下的速度与力道陡然加剧,刹那间直临南宫石玉头,无数道目光望向此处,在众人眼中,下一刻,南宫石玉的身躯将被苍山虚影压成粉末! “轰!” 骤然,炙热气息升腾,此处区域周遭空气化为热浪,四周场景变得通红,阵阵裹挟可怖高温的气流,交织而动! 见状,蔺然神情一凝,磐石金身时刻准备发动,目光在周身一扫而过,在他四周的空气之中,传出阵阵炙热灼烧感的红雾,将他所在的方位尽皆笼罩! “赤火红云!有长老出手了!”场景转变的一瞬间,立刻有人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原本镇落而下的苍山虚影,受红云所托,猛然一顿,下坠之势骤停,苍山底部离南宫石玉头仅有分毫距离,就在他只感命悬一线之际,上方的苍山再也落不下来了! “金璇玑!” 冷冽的声音从蔺然口中发出,抬首上望,目光遥遥,前方高空之中,一道人影正飞驰而来! “嘭!嘭!嘭!” 骤然,在蔺然话音落下的同时,笼罩他四方的炙炎红雾,逐一爆裂!瞬间可以将人烧死的高温,犹如岩浆浇灌到蔺然的身躯之上! “不好!” 这一刻,蔺然神情骤然大变,磐石金身还未来得及发动,解灵玄师丹火之威,随赤火红云炸裂,彻底降临蔺然身躯之上! “金璇玑愧为长老,竟当众杀我!” 这是蔺然倒地之前,最后的思绪,恐怖高温席卷而至的下一刻,蔺然的意识已然紊乱,唯有剧烈的灼烧痛感,侵入他的五脏六腑,双目短暂失明,紧接着,眼前一黑,仰面重重摔倒在地! “糟了!蔺师弟!” 一道急切惊呼,随后,人影闪动,江川流飞奔而至。 第八十六章 长老止战 金石学府立于万年城数千年,如今,一日之间,连死四名内院弟子,类似这样重大的事件,可是头一次发生。 周严三人平日游手好闲,于修炼一途毫无希望,受人蛊惑,截杀入府魁首,如今身死,可谓是咎由自取,不会使人生出任何恻隐之心。 但是,今日不止他三人死亡。内院翘楚,名入玄师榜的李暮河竟然也遭毒手,身死道消,死不瞑目!此事重大,远远超出一众内院弟子预想。 李暮河是内院之中有数的天才,天资过人,受学府重视。此次,蔺然邀战于他,将其战败,却饶其不死,冰释前嫌!但,意外来得太过突然,当众人以为事情就此告一段落时,异变骤生,长剑破空,贯穿李暮河身躯,刹那间夺走了他的性命! 李暮河身死,无力倒地,到此时,诸多内院弟子才缓过神来。一瞬间,人群轰然躁动,喧哗一片! 议论、痛斥、怒骂声,此起彼伏,对于眼前所发生的事情,众人只感觉难以置信,心中震惊之余,愤恨神色也浮现于脸上。 “我立刻去请刑院长老!南宫石玉太过卑鄙,乘人之危,随意残杀名入玄师榜之人,此事学府若不给出一个交代,岂能服众!” 有人厉声喝道,随即人影闪动,想来是去了刑院。 “蔺然动手了!” 突然,有人惊呼,目露惊骇,望向天空之中,那座巍峨大山! “三日时间,南宫石玉周身玄气内敛,竟然突破了聚灵玄师下品龟息归元!这怎么可能!” 此刻,众人的目光落到南宫石玉身上,有人看出了端倪。 “他是将军府后人,所获资源远超我等想象,即便是服用了一枚九曲造化丹也不足为奇!” “原来境界突破了,难怪他有恃无恐,明目张胆!但聚灵玄师又怎样,在场之人除却蔺然,谁人不是聚灵玄师,难道唯独他南宫石玉可以为所欲为吗!” 诸多内院弟子义愤填膺,虽然畏惧于南宫石玉背后势力,但在金石学府之中,有法度约束,由不得他无法无天! 庭院外,蔺然几步飞跨,便已来到南宫石玉前方,闪耀着金光的手掌,悍然落下,头上方的苍山虚影,紧随而动,携带蔺然的怒火,迅猛而至,重重镇压! “蔺然!你好大的胆子,真敢对我出手!” 此刻,南宫石玉正伫立原地,见蔺然向他飞驰而来,且一座磅礴苍山同时镇落而下,一时之间,心神震荡,脸色骤变! 他没想到,蔺然敢不顾他南宫一族后人的身份,明目张胆要将他镇杀!他是什么身份,蔺然又是什么东西,两者地位完全不相称,一个犹如天上真龙,一个好似烂泥里的爬虫! 此时,苍山虚影威压迅猛镇下,南宫石玉受其震慑,刹那间,心胆俱裂,双腿战栗,竟然不知抵抗,好似吓呆了。 “轰隆隆!” 苍山虚影威能恐怖,携带滔天威势,发出震天巨响,转瞬之间,直临南宫石玉头! “啊啊啊!”终于,南宫石玉回过神来,丹田玄气暴动,本能的高举双臂,喷薄出雄浑玄气,直欲挡住头上的苍山! 冷汗不可抑制地在额头渗出,南宫石玉满眼惊慌,恐惧之色不由地浮现在脸上,骤然转头,目光落在蔺然身上,心中怒啸,开口威胁道:“杂种,我以南宫为姓,你敢动我分毫,就算金石学府也保不住你!不仅你要死,你妹妹同样要死!” 他声音尖锐,充斥怨毒。 南宫石玉敢在内院之中,乘李暮河势弱时,一举将其斩杀,看似无法无天,但在心中,他实则有所计较!他最大的倚仗,可不仅仅是万年城中的将军府,还有大业王朝之中的南宫一族! 南宫一族,深受大业皇室看重,发展到如今,整个家族可谓是权柄滔天,只手遮天,势力庞大,堪比南域一流玄门! 南宫石玉既为南宫直系后人,不过是在内院之中出手杀死了李暮河,于他而言,这不算什么大事,即便学府怪罪,也是不轻不重,做做样子!只要他没有做出触及学府切身利益和动摇根基之事,想必,凭借他南宫后人的招牌,金石学府只会放任他不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再者,斩杀李暮河,他大可效仿蔺然,辩驳是一场邀战,刀剑无眼,生死由命!即便千夫所指,他乘人之危,卑鄙无耻,但那又怎样!目的已达到,名入玄师榜! 然而,此刻眼前的情形,却令他万分惊惧,他没想到,蔺然胆敢直接下杀手,为人所不敢为,要将他就地正法! “南宫石玉!于学府门前,你辱骂于我,甚至向我出手,存了杀心!内院之中,你指使周严三人,截杀于我,要取我性命!且又乘人之危,出手残杀李暮河师兄,陷我于不义!”苍山之下,蔺然声音淡漠,神情冷峻,眼中跳跃着怒火,杀意不加掩饰地释放而出。 “此刻,你又出言威胁于我,不仅要我死,竟然还要牵连家人!如若不将你就地处死,我蔺然又该如何立于世间!” 一声声怒喝,响彻于此方区域,南宫石玉的罪状,被蔺然一一道出,此刻,即便是远处围观之人,都能感受到他周身所散发出的无边杀意! “黄!山!印!镇!” 猛然,四个字从蔺然口中吐出,声震四方,好似要将胸中愤恨彻底发泄,闻声者,心神颤动! 蔺然话音落下,他的丹田玄气彻底爆发,磅礴的苍山虚影,此刻好似要毁天灭地一般,裹挟着凛冽飓风,狠狠镇落而下! “你敢!杂种你会后悔来到这个世上!啊!” 这一刻,南宫石玉脸色彻底大变,死亡气息笼罩全身,好似下一个瞬间,他便要惨死于苍山之下,被压作一滩烂泥! “咔擦!” 一道脆响声发出,紧跟着南宫石玉一声惨叫,高高举起,以撑住苍山的双臂,好似腐木一般,轻易间,折断成两截!白骨森森,血肉模糊! 双掌爆裂,直接断落在地! 失去了支撑,这座苍山镇压而下的速度与力道陡然加剧,刹那间直临南宫石玉头,无数道目光望向此处,在众人眼中,下一刻,南宫石玉的身躯将被苍山虚影压成粉末! “轰!” 骤然,炙热气息升腾,此处区域周遭空气化为热浪,四周场景变得通红,阵阵裹挟可怖高温的气流,交织而动! 见状,蔺然神情一凝,磐石金身时刻准备发动,目光在周身一扫而过,在他四周的空气之中,传出阵阵炙热灼烧感的红雾,将他所在的方位尽皆笼罩! “赤火红云!有长老出手了!”场景转变的一瞬间,立刻有人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原本镇落而下的苍山虚影,受红云所托,猛然一顿,下坠之势骤停,苍山底部离南宫石玉头仅有分毫距离,就在他只感命悬一线之际,上方的苍山再也落不下来了! “金璇玑!” 冷冽的声音从蔺然口中发出,抬首上望,目光遥遥,前方高空之中,一道人影正飞驰而来! “嘭!嘭!嘭!” 骤然,在蔺然话音落下的同时,笼罩他四方的炙炎红雾,逐一爆裂!瞬间可以将人烧死的高温,犹如岩浆浇灌到蔺然的身躯之上! “不好!” 这一刻,蔺然神情骤然大变,磐石金身还未来得及发动,解灵玄师丹火之威,随赤火红云炸裂,彻底降临蔺然身躯之上! “金璇玑愧为长老,竟当众杀我!” 这是蔺然倒地之前,最后的思绪,恐怖高温席卷而至的下一刻,蔺然的意识已然紊乱,唯有剧烈的灼烧痛感,侵入他的五脏六腑,双目短暂失明,紧接着,眼前一黑,仰面重重摔倒在地! “糟了!蔺师弟!” 一道急切惊呼,随后,人影闪动,江川流飞奔而至。 第八十七章 愧为长老 翠绿长剑显现于手中,一冷幽幽的光芒闪动,红雾笼罩之中,江川流一把将昏死过去的蔺然扶住。 “铮!” 手腕一翻,追风剑划出一道墨绿幻影,江川流玄气贯穿全身,剑影挥出,一重白浪翻腾而起,直扑笼罩此地的炙炎红雾! “江川流的最强玄技,断浪千层!” 远处有人惊呼,庭院处的一切情形都映入了众人眼中! “错,他的最强玄技,应是金佛!”与此同时,有人反驳。而在众人震惊于眼前所见之时,赤黑长袍加身,白发稀疏,老态龙钟的金璇玑,已然飞临而至! 红雾之中,江川流一剑挥出,一重白浪汹涌而起,欲将蕴含恐怖高温的红云驱散,但白浪撞击在红雾之上,却不见任何效果,笼罩于周遭的红雾好似坚固如铁壁! 目光落在蔺然被热浪炙烤得暗红的身躯上,江川流眉头一拧,脸上神情变化,心中多出几分急切! 猛然抬起头,目光刺向缠绕于周身的炙炎红雾,江川流口齿一动,一声暴喝怒而吼出:“给我开!” 随着咆哮声响起,他手中长剑连连挥动,剑影缥缈,速度快到了极致! “哗啦!” 大浪撞击岩壁的声音,震响四方,远处人群心神巨震,此刻,映入人群眼中的场景,仿若惊涛骇浪,一重重白浪接连而至,威势惊人,狠狠撞击在周遭炙炎红雾之上! “嘭!” 陡然,一道震动心脏的闷响传出,白浪滔天,直接破碎了赤火红云,水雾弥漫,向四方扩散开去。 “金长老,你要干什么!”翠绿长剑直插入地,江川流抬首怒喝,目光之中,充斥愤恨! 破除了红雾缠绕,周围气温瞬间降下,恐怖高温消散,使人呼吸顺畅。 此刻,江川流对至天而降之人,怒目而视,俊逸的脸庞狰狞,可谓睚眦欲裂! 前方,金璇玑飞身而至,双脚触地,一步跨出,已来到南宫石玉身侧,伸手一捞,便将双臂断裂,脸色惨白的南宫石玉提了起来! 江川流充斥愤恨的声音传入耳中,金璇玑根本不加理会,目光落在南宫石玉身上,他的脸色变换,阴沉至极。 如今的南宫石玉,两条手臂已然折断,白骨显露在外,鲜血直流而出,断落的手掌掉落在地,已被尘屑沾染,显得可怖! 见到如此情形,金璇玑骤然怒意勃发,垂老的脸庞抖动,显然在极力忍耐!他眼力极为老道,一眼便看出,南宫石玉这一生,恐怕就此废了! 双臂齐齐炸裂,筋脉寸断,想要医治,那时痴人梦!即便是斩灵玄师亲自出手,也无力回天,除非得到天阶丹药,或许方可再续手臂!但天阶神丹,世所罕见,根本想也不要想,南宫石玉往后,只能失去双臂,苟且而活! 心中越想越怒,金璇玑只感觉这一瞬间,自己成就金身的夙愿破灭,杀意不可抑制地,在他眼中浮现! 他一直极力促成南宫石玉以拜入金石学府,只为让将军府与学府联合,覆灭九霄,占尽机遇,掠夺资源,以求成就无上金身!但如今,希望已灭,南宫石玉被弄成现在这番模样,不他成就金身无望,或许,将军府还会因此迁怒于他,令他往后的日子,举步维艰! 这一切,都是拜蔺然所赐! 猛然,金璇玑头颅轻抬,苍老的眼睛,犹如恶狼,死死得盯着此刻昏死不醒的蔺然! “此人若是不死,难消我心头之恨!”杀意弥漫的念头,在心中升起,金璇玑的手掌缓缓转动,丹田之中,丹火摇曳! “嘭!” 骤然,他手掌一翻,向前猛力一推,这一掌力道之强,令人骇然,直接使得周遭气流搅动,发出破空闷响! 这一掌携带丹火威势,玄气凝结,悍然击出! “你疯了!学府之中,竟敢斩杀弟子!” 一声充斥惊骇的咆哮响起,是江川流!他的目光一直落在金璇玑身上,此刻,这位金长老所有的动作,都被他目睹! 此人竟敢以长老之尊,对内院弟子出手! 江川流只感思绪有些紊乱,但这种震撼,只是瞬间的,下一刻,他周身寒毛炸立,便要直面解灵玄师中品丹火者,含怒一击! 这一掌来得太快,从金璇玑出手,仅一瞬间,掌风已至身前,在掌风之后,更有一股慑人心魄的恐怖热浪,紧随而来! “怎么办!” 这一瞬间,江川流心中骇然,双目睁大,额头冷汗渗出!金璇玑这一掌,将他与蔺然一同笼罩,蔺然昏死,唯有他必须有所动作,否则,两人定然必死无疑! 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只是在眨眼之间,当远处一众围观弟子反应过来时,映入眼中的情形,令所有人都大惊失色! 长老出手,欲击杀学府弟子? 几乎同时,众人心中生出这样一个念头! 金璇玑乃是传功院首座长老,于金石学府之中,可谓是位高权重,但即便如此,他也不能随意对学府弟子出手,更何况,场中两人,一人是此次入府魁首,一人是学府弟子第一人,两人皆是学府栋梁,未来的中流砥柱! 如今,金璇玑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公然对其出手,以解灵玄师之威,存杀心,下死手!此事一出,远处观望的众多内院弟子,当即炸开了锅。金石学府法度完善,金璇玑此时的做法,直接挑战了学府权威,在众人眼中,他若不是意欲叛出学府,就是得了失心疯! 在人群惊惧骇然之时,金璇玑这一掌,已然要印在了蔺然与江川流身上! “刑院长老怎么还没来?” “快去请经阁首座,金璇玑疯了,随意残杀学府弟子!” “快!他敢无故杀人,或许下一刻,就要对我等出手!” 眼见事发突然,已无法挽回,一众内院弟子,慌慌张张四散而开!此前,在南宫石玉,暗中偷袭李暮河,致其死亡时,便有人义愤填膺,前去刑院欲请长老,到此时,也不过片刻时间,学府各院好似还未反应过来,未有长老出面! “完了,江川流要死了,千年不遇的天才,竟然会被学府首座长老击杀,此事传出去,定然贻笑大方,我金石学府,恐怕要就此衰落,无人再敢拜入!” 众人心惊,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是生是死,在此一搏!” 江川流手扶蔺然,神情严峻,目光直刺前方,玄气在体内澎湃!此刻,千钧一发,不容半分神,要想活命,务必挡下金璇玑这含怒一掌! “轰!” 掌风临身,其后紧随着一股热浪,直接轰在江川流身上! “想要我死,没那么容易!有容乃大,耀世金佛!” 陡然,一道声音震响,江川流单掌竖于胸前,周身玄气激荡,璀璨金光骤然绽放! “江川流,耀世金佛!” 四散而开的弟子,见到此景,心神震荡,同时,心中升起一股希冀,或许,凭借这般手段,江川流能够存活下来! 金色光芒以江川流为中心,刹那间扩散,此方区域尽皆被笼罩于光辉之下,好似有佛音阵阵,在金璇玑的掌力,就要印在江川流身上时,一尊金面大佛,骤然显现,直接将江川流与蔺然两人,纳入了佛身之中! “住手!金璇玑你对弟子出手,存有杀心,枉为长老,此乃大罪!” 刻不容缓之际,一道怒喝声,远远传来,声震八方!金石学府上下,不论内院外院,甚至万年城中之人,皆可听闻! 这一刻,一道人影随声来至,灰影闪动,极远距离,瞬息便至!羊脂玉发簪别在乱糟糟的头发上,柯天令暗灰长袍加身,飞临近前,脸上神情冷峻,骨瘦如柴的大手,径直击出,掌印直指金璇玑! “经阁首座柯长老!” 远处诸多弟子大呼,声音中充斥惊喜。 “金璇玑!学府法度依在,你胆敢背道而驰,还不束手就擒!” 紧随而至的,又是一道满含怒火的暴喝,赤红长袍加身,刑院首座简黎,仿若一头猎鹰,转瞬间来到近前,他眼中厉芒跳跃,体内丹火直接离体而出,刹那间,赤火红云升腾,将这一方天际笼罩! “你为成就金身,想方设法,这无可厚非,但你却不该不择手段,做出有违道心之事,迁怒弟子,此事大逆不道!” 又是一道声音震响,众人闻声而望,白袍加身,腰悬翡翠的楚子容,悠然而至,看似步履悠闲,但却速度极快,眨眼之间,已至金璇玑近前! 第八十八章 榜上有名 春夏交替时节,天地间充斥生机,清风拂过,带来阵阵醉人花香。 清晨时分,暖日当空。 木屋内,蔺然坐在床沿,斜倚墙壁,双目微闭,吐纳有序。他身上所穿的衣物,金边蓝绸,正是金石学府内院弟子所着长袍。 父皇当初交于他的几件皇袍,其中一件在入府考核中,受丹火所侵,被彻底烧毁,剩下的几件被他悉心收了起来,放置于乾坤袋中。 此时已是内院之事的五日之后,蔺然身上的伤,经由经阁首座治疗,已近乎痊愈。 当日,蔺然受突如其来的赤火红云侵袭,瞬间昏死,失去了意识,此后的事情,他一概不知。这一昏迷,就是三日时光,当他醒来的时候,人已身处自己的这所院之内。 昨日,江川流来过一次,探望蔺然的伤势,顺势将那日的事情,一并告知给了蔺然。 金璇玑被利欲熏心,为一己私愤,对学府弟子出手,且存有杀心,下了死手,千钧一发之际,江川流动用耀世金佛玄技,堪堪保住了二人的性命。幸得三位首座即使赶到,镇下了金璇玑,同时将二人救治,如若不然,后果难以设想。 蔺然受赤火红云侵蚀,全身肌肤被炙烤得通红,身体诸多部位接近龟裂程度,伤势极重,可谓命悬一线。柯天令亲自出手对其医治,同时,丹器院首座楚子容即使将数枚保命丹药度入蔺然口中,如此这般,蔺然方才保住了性命,若是在稍晚片刻,恐怕,即便掌院秦修命出手,也是无力回天。 江川流护在蔺然身前,一个人抗下了金璇玑含怒一掌,他以上品聚灵玄师之力,抗衡解灵玄师中品丹火者,全力以赴,可谓是豁出了性命。当携带丹火威能的掌力,轰在他身上时,即使他已拼死一搏,但终究难挡解灵玄师之威,那一尊金面大佛当场破碎,金光消散,两人的身子转瞬之间,便被震飞。 万幸,江川流天资过人,一身修为高绝,虽无法与金璇玑相比,但在同辈之中,当属绝世人物。金璇玑虽是含怒一击,但未动用全力,是以,耀世金佛挡住了部分掌力,两人被震飞而出,身体受到震荡,但未伤及根本。 经阁、刑院、丹器院三位首座及时赶到,联手之下,以绝对实力,将金璇玑镇压,经由学府高层商议,金璇玑传功院首座之位,已被剥夺。众多长老联名,责令他入刑院思过。此事过于重大,自金石学府创建以来,不曾发生过类似事件。金璇玑毕竟曾是一院首座,位高权重,对他的处理,短时间内,难有定论。 掌院秦修命好似不理外事,多年来也不曾露面,对于内院所发如此大事,一众学府之人也不见他有任何动作,如此一来,对于金璇玑的处置,便更加艰难。于金石学府之中,可与金璇玑相提并论之人,寥寥可数,他是传功院首座,常人奈何他不得,最终,一众学府长老唯有联名而动,先夺其首座一职。没有掌院之令,诸多长老不敢越权,责令金璇玑入刑院思过,已是对他最大的惩戒。 长老决议一出,便在学府之中传开,有人赞同,有人不解,也有人愤怒。但事已至此,难以再轻易更改,金璇玑地位权力过大,只能如此处置。 有一件事情,倒是值得一提。当日,在蔺然昏死的瞬间,背负在其背后的焚木剑,曾有异动,只是当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于四位首座身上,未有人察觉。金璇玑的赤火红云,威能何其之大,身处红云中心,且受红云侵袭,蔺然以凡胎**硬抗,却只是身体表面遭受炙烤,没有被瞬间烧死,化作灰烬。当时或许没有人在意,但事后,便有人意识到其中的问题,只是事情暂告结束,没人有能一探其中缘由。 “呼!” 吐出一口浊气,蔺然双目缓缓睁开,此时,他身体已无大碍,经阁首座不知用了什么手段,不仅将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原本体表十分严重的灼伤,也完全治愈,不留半痕迹。 “哥哥。” 清脆的声音在蔺然睁开双眼时,同时传来。 这几日,天娇一直守在蔺然身边,在蔺然昏迷过程中,天娇日夜照料,不曾离开半步。 “没有大碍了,丹田玄气于体内运转,滋养身躯,加之有学府长老医治,几日时光,竟然完全康复。”蔺然开口,目光落在天娇身上,却见她依旧一脸关怀与担忧,不由得出言宽慰。 “姓金的被处置了,只是金石学府对他的惩戒也太轻了,对学府弟子下此毒手,竟然只是首座职务被撤,面壁思过而已!” 天娇的声音有几分怒意,显然,对于诸多长老的决议,她并不满意。 “金璇玑是传功院首座,学府之中,没有几个人可与他相提并论,长老们能做到这一步,已实属不易了。”蔺然轻声道,关于金璇玑的处置结果,江川流详细告知了他。 虽然心中同样也有几分不满,但他也无可奈何,身为御王朝皇子,对于类似金璇玑这种权势滔天的人物,他心中明白,在没有学府掌院亲自下令的情况下,仅凭一众长老的能力,能做到这一步已是尽力了。 “金璇玑犯下大罪,想来,这个结果只是暂时的,他的职位被夺,失去权力威严,长久以往,即使没有掌院大人之令,学府高层也可一步步将之处理。”蔺然道,眼神一凝,似在思索什么。 这几日,他一直于这所院之中,昏迷三日,自前日夜里醒来,到此刻,他一步也未离开这所院,一是养伤,二是暂避事后风波。 不过,此时他倒是想到一件事请。 五日前,他邀战且胜了李暮河师兄,此战果名正言顺,想来玄师榜有所感应,而他的名字若不出意外,已然被载入了榜单之中。 思及此处,蔺然翻身下床。 手掌一翻,腰间悬挂的乾坤袋被握于掌心,将南域通鉴从中取出,玄气贯入其中,欲将玄师榜召唤出来。 一抹金灿灿光辉,自南域通鉴之上散发出来,随即,一张榜单升腾而出,悬于半空。 蔺然目光流转,一眼扫过榜单,自上而下,快速阅去。 “哥哥,你的名字!” 突然,在榜单之上的排名直降而下到某处位置时,天娇惊喜的声音,传入蔺然耳中。 “通灵玄师,蔺然,万年城金石学府!” 闻声,蔺然一眼望去,一行浓墨字迹映入眼中。 “榜上有名!” 心中有些惊喜,虽然预料之中,自己的名字会出现在玄师榜中,但,亲眼看见时,还是会有别样的悸动。 目光上下扫过,在他的名字之上与下方,尽皆聚灵玄师,而他以通灵玄师名入其中,显得十分突出,夺人眼球。 “可惜李暮河师兄惨死于南宫石玉暗袭之下,此次我能名入玄师榜,全倚仗李师兄接受邀战,而他的死,与我也脱不了干系!造化弄人,南宫石玉不死,我蔺然将永远背上不义的骂名!” 看着自己的名字闪耀在榜单之中,原本还有几分惊喜,但脑海中跳出李暮河的名字,一时间,蔺然的神情低沉,喜悦之情消散无踪。 李暮河之死,蔺然十分自责,在他看来,以李师兄的能耐,如何能让南宫石玉偷袭得手,若非自己邀战在先,使之力竭势弱,也不至于惨死于袭杀之下,身死道消。李暮河是一个人物,这不可否认,能够名入玄师榜之人,若没有一能耐,是无法受到玄师榜感应的。而这样一个气度不凡,方入学府不到百年,原本前途不可限量的人物,却这样死不瞑目,任何人听了,或许都会暗自叹息,有一股不出的滋味。 “哥哥,你在想那位李师兄?”身侧,天娇的声音传来,见蔺然情绪由高转低,天娇便知道他心中所想。 “嗯。”蔺然头,只出一个字,明显情绪不高。 “江川流也,李暮河的死是因为他,你们两人还真像。学府之中,大家心中都清楚,南宫石玉才是害死李暮河的凶手,你们不要过于自责了。”天娇道,伸手牵住蔺然的手掌,予以慰藉。 “南宫石玉,早晚我要将他手刃于掌下,好叫李师兄泉下有知,心无遗憾。”闻言,蔺然缓缓开口,话音很轻,但戾气很重。 木屋内短暂安静,天娇倚靠蔺然肩膀,一言不语,显得乖巧。 片刻后,蔺然散去玄气,悬浮半空的榜单,随风而散。 “如今,我既然榜上有名,经阁上三层,便可入得。”蔺然看向天娇,脸上神情变化,原本低落的情绪,变得有几分激动,“那本残缺的功法,是否便是《磐石真经》的后续功法,今日,便可知晓!” 心潮有些许澎湃,蔺然眼中精光跳跃。 功法缺失困扰他多少年了,从御王朝来南域这十年时间中,蔺然修为境界未有丝毫进展,只因真经功法不全。 如今,经阁上三层之中,便有真经线索,蔺然心中急切,情有可原。 十年长路,也是十年沉淀。蔺然只需后续玄功作为桥梁,一身修为境界,便可突飞猛进,聚灵玄师下品龟息归元,不日便可突破,且他有九曲造化丹在手,聚灵玄师中品神念外放境界,已然也不在话下。 思及神念,蔺然的目光不由地,落在左手食指之上,那里,有一枚巧精致,且镂空雕花的戒指。 “纳戒。” 口中低语,蔺然的思绪仿佛一瞬间飘远。 纳戒是黄山洞天事物,玄气无法探知其中奥秘,唯有神念探入其中,方可知其内部隐秘。 “经阁上三层,终究是要走一遭的。” 话音轻轻落下,蔺然告知了天娇一声,脚步轻抬,走出院,所去方向,正是经阁。 第八十八章 榜上有名 春夏交替时节,天地间充斥生机,清风拂过,带来阵阵醉人花香。 清晨时分,暖日当空。 木屋内,蔺然坐在床沿,斜倚墙壁,双目微闭,吐纳有序。他身上所穿的衣物,金边蓝绸,正是金石学府内院弟子所着长袍。 父皇当初交于他的几件皇袍,其中一件在入府考核中,受丹火所侵,被彻底烧毁,剩下的几件被他悉心收了起来,放置于乾坤袋中。 此时已是内院之事的五日之后,蔺然身上的伤,经由经阁首座治疗,已近乎痊愈。 当日,蔺然受突如其来的赤火红云侵袭,瞬间昏死,失去了意识,此后的事情,他一概不知。这一昏迷,就是三日时光,当他醒来的时候,人已身处自己的这所院之内。 昨日,江川流来过一次,探望蔺然的伤势,顺势将那日的事情,一并告知给了蔺然。 金璇玑被利欲熏心,为一己私愤,对学府弟子出手,且存有杀心,下了死手,千钧一发之际,江川流动用耀世金佛玄技,堪堪保住了二人的性命。幸得三位首座即使赶到,镇下了金璇玑,同时将二人救治,如若不然,后果难以设想。 蔺然受赤火红云侵蚀,全身肌肤被炙烤得通红,身体诸多部位接近龟裂程度,伤势极重,可谓命悬一线。柯天令亲自出手对其医治,同时,丹器院首座楚子容即使将数枚保命丹药度入蔺然口中,如此这般,蔺然方才保住了性命,若是在稍晚片刻,恐怕,即便掌院秦修命出手,也是无力回天。 江川流护在蔺然身前,一个人抗下了金璇玑含怒一掌,他以上品聚灵玄师之力,抗衡解灵玄师中品丹火者,全力以赴,可谓是豁出了性命。当携带丹火威能的掌力,轰在他身上时,即使他已拼死一搏,但终究难挡解灵玄师之威,那一尊金面大佛当场破碎,金光消散,两人的身子转瞬之间,便被震飞。 万幸,江川流天资过人,一身修为高绝,虽无法与金璇玑相比,但在同辈之中,当属绝世人物。金璇玑虽是含怒一击,但未动用全力,是以,耀世金佛挡住了部分掌力,两人被震飞而出,身体受到震荡,但未伤及根本。 经阁、刑院、丹器院三位首座及时赶到,联手之下,以绝对实力,将金璇玑镇压,经由学府高层商议,金璇玑传功院首座之位,已被剥夺。众多长老联名,责令他入刑院思过。此事过于重大,自金石学府创建以来,不曾发生过类似事件。金璇玑毕竟曾是一院首座,位高权重,对他的处理,短时间内,难有定论。 掌院秦修命好似不理外事,多年来也不曾露面,对于内院所发如此大事,一众学府之人也不见他有任何动作,如此一来,对于金璇玑的处置,便更加艰难。于金石学府之中,可与金璇玑相提并论之人,寥寥可数,他是传功院首座,常人奈何他不得,最终,一众学府长老唯有联名而动,先夺其首座一职。没有掌院之令,诸多长老不敢越权,责令金璇玑入刑院思过,已是对他最大的惩戒。 长老决议一出,便在学府之中传开,有人赞同,有人不解,也有人愤怒。但事已至此,难以再轻易更改,金璇玑地位权力过大,只能如此处置。 有一件事情,倒是值得一提。当日,在蔺然昏死的瞬间,背负在其背后的焚木剑,曾有异动,只是当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于四位首座身上,未有人察觉。金璇玑的赤火红云,威能何其之大,身处红云中心,且受红云侵袭,蔺然以凡胎**硬抗,却只是身体表面遭受炙烤,没有被瞬间烧死,化作灰烬。当时或许没有人在意,但事后,便有人意识到其中的问题,只是事情暂告结束,没人有能一探其中缘由。 “呼!” 吐出一口浊气,蔺然双目缓缓睁开,此时,他身体已无大碍,经阁首座不知用了什么手段,不仅将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原本体表十分严重的灼伤,也完全治愈,不留半痕迹。 “哥哥。” 清脆的声音在蔺然睁开双眼时,同时传来。 这几日,天娇一直守在蔺然身边,在蔺然昏迷过程中,天娇日夜照料,不曾离开半步。 “没有大碍了,丹田玄气于体内运转,滋养身躯,加之有学府长老医治,几日时光,竟然完全康复。”蔺然开口,目光落在天娇身上,却见她依旧一脸关怀与担忧,不由得出言宽慰。 “姓金的被处置了,只是金石学府对他的惩戒也太轻了,对学府弟子下此毒手,竟然只是首座职务被撤,面壁思过而已!” 天娇的声音有几分怒意,显然,对于诸多长老的决议,她并不满意。 “金璇玑是传功院首座,学府之中,没有几个人可与他相提并论,长老们能做到这一步,已实属不易了。”蔺然轻声道,关于金璇玑的处置结果,江川流详细告知了他。 虽然心中同样也有几分不满,但他也无可奈何,身为御王朝皇子,对于类似金璇玑这种权势滔天的人物,他心中明白,在没有学府掌院亲自下令的情况下,仅凭一众长老的能力,能做到这一步已是尽力了。 “金璇玑犯下大罪,想来,这个结果只是暂时的,他的职位被夺,失去权力威严,长久以往,即使没有掌院大人之令,学府高层也可一步步将之处理。”蔺然道,眼神一凝,似在思索什么。 这几日,他一直于这所院之中,昏迷三日,自前日夜里醒来,到此刻,他一步也未离开这所院,一是养伤,二是暂避事后风波。 不过,此时他倒是想到一件事请。 五日前,他邀战且胜了李暮河师兄,此战果名正言顺,想来玄师榜有所感应,而他的名字若不出意外,已然被载入了榜单之中。 思及此处,蔺然翻身下床。 手掌一翻,腰间悬挂的乾坤袋被握于掌心,将南域通鉴从中取出,玄气贯入其中,欲将玄师榜召唤出来。 一抹金灿灿光辉,自南域通鉴之上散发出来,随即,一张榜单升腾而出,悬于半空。 蔺然目光流转,一眼扫过榜单,自上而下,快速阅去。 “哥哥,你的名字!” 突然,在榜单之上的排名直降而下到某处位置时,天娇惊喜的声音,传入蔺然耳中。 “通灵玄师,蔺然,万年城金石学府!” 闻声,蔺然一眼望去,一行浓墨字迹映入眼中。 “榜上有名!” 心中有些惊喜,虽然预料之中,自己的名字会出现在玄师榜中,但,亲眼看见时,还是会有别样的悸动。 目光上下扫过,在他的名字之上与下方,尽皆聚灵玄师,而他以通灵玄师名入其中,显得十分突出,夺人眼球。 “可惜李暮河师兄惨死于南宫石玉暗袭之下,此次我能名入玄师榜,全倚仗李师兄接受邀战,而他的死,与我也脱不了干系!造化弄人,南宫石玉不死,我蔺然将永远背上不义的骂名!” 看着自己的名字闪耀在榜单之中,原本还有几分惊喜,但脑海中跳出李暮河的名字,一时间,蔺然的神情低沉,喜悦之情消散无踪。 李暮河之死,蔺然十分自责,在他看来,以李师兄的能耐,如何能让南宫石玉偷袭得手,若非自己邀战在先,使之力竭势弱,也不至于惨死于袭杀之下,身死道消。李暮河是一个人物,这不可否认,能够名入玄师榜之人,若没有一能耐,是无法受到玄师榜感应的。而这样一个气度不凡,方入学府不到百年,原本前途不可限量的人物,却这样死不瞑目,任何人听了,或许都会暗自叹息,有一股不出的滋味。 “哥哥,你在想那位李师兄?”身侧,天娇的声音传来,见蔺然情绪由高转低,天娇便知道他心中所想。 “嗯。”蔺然头,只出一个字,明显情绪不高。 “江川流也,李暮河的死是因为他,你们两人还真像。学府之中,大家心中都清楚,南宫石玉才是害死李暮河的凶手,你们不要过于自责了。”天娇道,伸手牵住蔺然的手掌,予以慰藉。 “南宫石玉,早晚我要将他手刃于掌下,好叫李师兄泉下有知,心无遗憾。”闻言,蔺然缓缓开口,话音很轻,但戾气很重。 木屋内短暂安静,天娇倚靠蔺然肩膀,一言不语,显得乖巧。 片刻后,蔺然散去玄气,悬浮半空的榜单,随风而散。 “如今,我既然榜上有名,经阁上三层,便可入得。”蔺然看向天娇,脸上神情变化,原本低落的情绪,变得有几分激动,“那本残缺的功法,是否便是《磐石真经》的后续功法,今日,便可知晓!” 心潮有些许澎湃,蔺然眼中精光跳跃。 功法缺失困扰他多少年了,从御王朝来南域这十年时间中,蔺然修为境界未有丝毫进展,只因真经功法不全。 如今,经阁上三层之中,便有真经线索,蔺然心中急切,情有可原。 十年长路,也是十年沉淀。蔺然只需后续玄功作为桥梁,一身修为境界,便可突飞猛进,聚灵玄师下品龟息归元,不日便可突破,且他有九曲造化丹在手,聚灵玄师中品神念外放境界,已然也不在话下。 思及神念,蔺然的目光不由地,落在左手食指之上,那里,有一枚巧精致,且镂空雕花的戒指。 “纳戒。” 口中低语,蔺然的思绪仿佛一瞬间飘远。 纳戒是黄山洞天事物,玄气无法探知其中奥秘,唯有神念探入其中,方可知其内部隐秘。 “经阁上三层,终究是要走一遭的。” 话音轻轻落下,蔺然告知了天娇一声,脚步轻抬,走出院,所去方向,正是经阁。 第八十九章 兵指金石 南宫石玉回将军府了,这件事鲜有人知,不论是学府弟子,还是万年城中百姓,对于此事,都不曾知晓。 那日,南宫石玉受蔺然黄山印镇压,虽最终因金璇玑出手,保住了性命,但他双臂炸裂,筋脉寸断,于修炼一途,再无希望。 金璇玑被学府长老联名处置,蔺然也被送回院养伤,至于南宫石玉,这几日好似无人关注。 而他毕竟是将军府直系后辈,明面上,将军府与金石、九霄两大学府好似并无多少瓜葛,但作为大业王朝最具权势的家族,于万年城中,将军府不会任由两大学府独自坐大,而不加干预。在暗中,不论金石学府,还是九霄学府之中,都有南宫一族之人,渗透其中。上至学府高层长老,下至外院普通弟子。 当然,这些于外人来,或许不甚清楚,但两大学府法度森严,监察制度完善,将军府暗中的把戏,难逃学府高层双目。只是这些手段,对于将军府来无可厚非,两大学府也并未因此根基或利益有损,如此一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留些许情面,日后也好相见。 万年城中,将军府与两大学府不同,先不南宫寻自身修为高绝,解灵玄师上品金身境界,不论是在此城当中,还是于大业王朝或是南域来,都是极为了得的强者。再者,将军府坐落万年城,看似仅有南宫寻一人独撑大局,难以掌控城中局势,惹得不少人认为两大学府不只是与将军府平分秋色,更有将其超越之势。 若只是这般想,不免有些片面。城中普通百姓了解得不深,或许会这样认为,但于稍有头脑之人来,将军府看似势单力薄,但一旦真的将其惹怒,出手的,想来不止城中这一家而已,不南宫一族会倾巢而动,即便是大业王朝,也会亲自动手,届时,若没有绝对实力抗衡,局面只会一边倒。 深受南宫寻宠爱的南宫石玉,拜入金石学府不过数日时光,服下九曲造化丹,方突破聚灵玄师,不曾想,还未施展抱负,却被人废了,双臂折断了不,整个人半死不活,道心崩碎,心神颓唐,毫无斗志而言。自此以后,可能就真的如同一个废人一般,苟且过活,了却余生。 这件事太大了,金石学府根本不需隐瞒,随着出入学府的弟子将消息带出去,短短几日时间,万年城全城皆知,闹得满城风雨。 首先传出的不是南宫石玉被废的消息,而是金石学府传功院首座金璇玑,为一己私愤,对内院弟子出手一事。在所有人对其唾弃之时,将军府后人南宫石玉,被那个来自西南戎州的乡下子重伤,沦为废人一事传出,直接震惊全城。 金璇玑对学府弟子出手,再怎样也只是金石学府内部事务,要如何处置交由学府高层了算。但南宫石玉不同常人,他是将军府直系后辈,且是后辈中天资不错之人,受南宫将军宠爱。他被废掉的消息传出,远比金璇玑一事,更能挑起众人兴趣,轻易间,此事便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此事能够引得全城震动,只因涉及到了金石学府与将军府两大强横势力,当然,其中或许也牵连了九霄学府,甚至还与金璇玑这个解灵玄师中品丹火者,和那个来自西南域的蔺然有关。 这其中关系错综复杂,如果一切安好,南宫石玉没有出事,那么,所有势力或许在一段时日内,皆可相安无事。但一旦出了事,便犹如一火苗,投进了沾满燃油的枯黄草原之上,火势燃烧起来,再想要将其扑灭,可谓强人所难。 南宫石玉回了将军府,是有金石学府一位长老,将其护送出去的。一辆普通至极的马车,悄无声息,不曾引起任何人注目。 此事发生在三日之前,当时蔺然还处在昏迷当中,金石学府高层对于金璇玑的处置结果,有刚刚给出定论。 当半死不活,毫无人形的南宫石玉,被将军府谋士接到手中时,整个府上,大惊失色,慌乱成一片。 “少爷,你醒了。” 府中,贴身伺候南宫石玉的侍从,见他睁开双眼,不由开口唤道,随即,吩咐府中下人,去取来烧好的水,与一些膳食。 此时,朝阳初升,将军府上下早已忙碌起来。 南宫石玉双目无神的躺倒在床,整个人面容惨白,毫无精气神可言。 他双臂尽失,筋脉寸断,心神遭受极大打击,自回到府上之后,每日卧床不起,显得颓唐不已。 “寻祖呢?” 南宫石玉开口,声音有气无力,仅出这三个字,便好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老将军昨日与府上谋士商议了一夜,到此时,还在虎龙殿,未见其出来。”侍从答道,神态恭敬。 如今,南宫石玉虽被人废掉,前途暗淡,唯有苟活,但他依旧是南宫一族直系后人,身份依在,容不得他人半分怠慢。 他唤南宫寻为寻祖,只因以他父辈的辈分而言,与南宫寻便相差了五辈。 “寻祖他,他怎么的?”南宫石玉问道,神情惨然,但心中恨意翻腾。 “老将军本欲与金石学府联合,覆灭九霄,是以才送少爷拜入金石学府,但如今,少爷出了事,府上与金石学府的联合便成了无稽之谈,依照老将军的意思,是要转而联合九霄学府,共同对付金石,为少爷报仇。” “好好。”闻言,南宫石玉眼中闪过一丝神采,但随即又隐了下去,他开口道,声音低若蚊吟,“让寻祖为我报仇,蔺然必须死。” 话音落下,南宫石玉缓缓闭上双目,好似又要睡了过去。他如今两条袖子里,空空荡荡,双臂自手肘之上,齐齐折断,注定落下一生残疾。 “少爷安心,老奴一定将话带到。” 侍从言毕,见南宫石玉未有应答,心中暗自一声叹息,走出房间,将门轻轻带上。 虎龙殿,将军府南宫寻与众将商议要事之所。 此时,南宫寻安坐于上位,面无表情。他一声黄金盔甲,手握金戟,不怒自威,目光落在下方诸位一身戎装的将领身上,脸庞沧桑,威严甚重。 “主公,末将已传令九霄学府,如今,只看九霄如何作答,如此大好机会,想来以九霄学府的野心,势必不会错过。” 一位一身重甲加身,黝黑胡须,相貌狰狞之人开口道,话间,他眼中厉芒闪烁,周身戾气散发。 一众殿内将领闻言,尽皆头称是,唯有少数几人,默不作声,未有任何动作。 此次将军府撕毁协定,欲与九霄联合对付金石学府,实属无奈之举,若非南宫石玉出事,府中一些人是不愿对金石学府下手的。对此,南宫寻心中清楚,金石学府这一潭水极深,若非不得已,少有人愿意动它。 目光轻扫过一众将领,南宫寻脸色变化,升起一片寒霜。南宫石玉重伤,未来成就被抹杀,一生唯有在残疾中度过,这对南宫寻而言,可谓是一次打击。 不论是将军府之人,还是万年城中百姓,所有人都知道南宫寻十分宠爱南宫石玉这个后人,时常在修炼一途中,亲自对其教导。如今,南宫石玉模样凄惨,前途尽毁,直接将南宫寻震怒。 当那日金石学府内院出事时,南宫寻便有察觉,只是心中不曾担忧南宫石玉安危,在金石学府之中,南宫石玉自有人照料,还没有人可伤到他。但是,事与愿违,原本万无一失的安排,却被一个叫做蔺然的子打乱。 思及蔺然,南宫寻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在南宫石玉被送回府上的当日,关于蔺然的信息,原原本本被递到了南宫寻手中。 万年城中的探子,对刚来南域的蔺然知之甚少。 是以,如今南宫寻只知,蔺然来自西南戎州,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乡下之人,于南域之中毫无根基。且抵至万年城当日,出手击杀了两名九霄学府弟子,又于金石学府开门收徒当日,与南宫石玉冲突,夺取了原本属于南宫石玉的魁首之位,其后,便是于金石学府内院将南宫石玉废掉。 信息简单明了,十分清楚。 “蔺然必须死。”这是南宫石玉这几日嘴里反复念叨的一句,南宫寻听了,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一个初来南域之人,胆敢得罪他南宫一族,蔺然的最终结果,在南宫寻心中,早已有了定论——死。同时,蔺然与南宫石玉一事,也将成为一个导火之索,直接燃万年城中的战火。 “金石学府又如何,多年以来,本帅不曾为难于它,世人好似忘记这天下属于谁!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千年以来,金石学府于这万年城中,大有一尊独大之嫌,如今,是时对其动兵,好叫天下人知道,这片天,依然属于我大业!”心中有些动怒,蔺然在南宫寻心中,根本不值一提,丝毫未被将军府放在眼中。 蔺然此人,不过只是一个引子,如今,南宫寻要借此事,兵指金石,将之剿灭。 金石、九霄、将军府,这三者之间,终究会有一战,万年城隶属大业,但其实际掌控权,却一分为三,对于大业王朝而言,如此局面,不可容忍。 是以,对于金石、九霄两大学府,将军府可谓谋划许久,千年以来,三者之间,看似相安无事,但暗地里却风起云涌。 将军府与大业王朝,欠缺一个机会和借口,如今,时机已至。至于借口,蔺然便是最好的引子! 第九十章 经阁上三层 惠风和煦,初夏光影醉人。 金石学府,经阁之外,一道人影伫立。 再一次来到经阁,蔺然心中却有别样的思绪。自他拜入学府以来,仅仅数日时间,却经历诸多事情,玄门世界的纷繁,他有了直观的感受。 上一次前来经阁,是在五日之前,他来拜见对他有恩经阁首座柯天令,同时,挑选了三本至今还未来得及习练的功法与玄技。 今日再临经阁,情形与此前大有不同。如今,他名入玄师榜,经阁上三层可以进入,在其中,或许便有关于《磐石真经》的线索。 “长老。”蔺然施礼,轻声唤道。 在他身前,经阁大门处,一位灰袍老人犹如泥塑,伫立于一侧,守卫经阁。 “无须多礼,进去吧。”老者的声音淡然,目光看向蔺然,垂老的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 蔺然抬步进入经阁,入眼的事物,与此前并无不同。 一座三丈高的宝塔,立于阁楼之中,塔尖处,一张蒲团悬浮,暗灰色长袍加身,头发乱糟糟的柯天令,安坐于其上。 当蔺然跨入经阁之时,柯天令的微闭的双目,缓缓睁开。 “拜见柯长老。”蔺然快步上前,单膝跪地施礼,沉声道。 “起来吧。”柯天令摆手,脸上神情慈祥,目光中,满是看向子孙的疼爱之情。两日之前,学府一众长老,刚对与他地位相仿的金璇玑进行了处置,此次惩戒中,柯天令便是带头人之一。虽然夺去了一位首座长老的职位,但此时,从他的脸上,蔺然看不出半异样,好似一切不曾发生一般。 “经阁上三层,你有资格进入,可挑选一本功法,一本玄技,去吧。”柯天令轻声道。 “是。”蔺然头,神情恭敬。 蔺然名入玄师榜一事,整个金石学府,没有人不知道。正是因为蔺然邀战李暮河,才有后面诸多大事发生。如今,蔺然以通灵玄师身份,入得聚灵玄师榜单,将其过人天资直接展露于学府众人面前。 在蔺然之前,金石学府还未有人能够做到。当他的名字被众人在玄师榜中看到时,学府上下一片沸腾。玄师榜受苍天执掌,无法作假,蔺然能够榜上有名,足以震动学府高层。所有人都清楚,若不出意外,未来金石学府将无人可是蔺然的对手,即便是江川流也不行。 在有记载以来,以通灵玄师境界名入玄师榜之人,到得后来,皆是威震一方的大能,一身手段通天彻地,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莫解灵玄师境界,即使是斩灵尊者之高位,也可窥探。 众人心中清楚,未来学府支柱,非蔺然莫属。唯一需要担心的是,蔺然废掉南宫石玉,如今,他与南宫一族额,可谓是仇深似海,两者之间,定会有一场争斗。 蔺然还未成长起来,面对将军府,可是毫无还手之力,好在,他是金石学府内院弟子,且是学府自创立以来,首位榜上有名的通灵玄师。将军府若要发难,自有金石学府应付,这一不只是学府弟子认同,即便是学府高层,也存有着同样的心思。金石学府自有威严,岂容外人欺辱学府弟子,为弟子而战,理所当然。 此刻,得了柯长老应许,蔺然轻抬脚步,从容步入经阁上三层。 上三层中,书架木柜摆设,与下三层并无不同,只是其中所藏书籍古册,少了许多。蔺然观察极为仔细,他有十分明确的目标,便是寻到柯长老所的,那部名为《盘石心经》的残缺功法,至于玄技,他大可随意挑选一本。他有地阶玄技黄山印傍身,经阁中的玄阶玄技,于他而言,不甚重要,正所谓贪多嚼不烂。 一路所过,蔺然细细寻觅,只要是含有“经”这一字的,他都要那到手中,仔细翻看。 “盘石心经,盘石心经。”口中喃喃念叨,蔺然心中有些急迫。 他对于真经后续功法的渴望,实在太强了,此刻,希望即在眼前,心中悸动,难以掩盖。 约莫一个时辰,蔺然搜寻到了经阁上三层的某一处角落,两个书架整齐划一,摆放在这里,其上,稀稀拉拉放置着寥寥几本古籍。 伸手随意取下一本,蔺然放眼看去,当他的目光落在古籍面上时,眼神一凝,心神狠狠一震。 四个苍劲有力的墨字,落在古籍面上,蔺然感觉自己的心跳此时加快,砰砰砰,跳动的频率,比以往好似快了一倍。 这四个字,正是蔺然于经阁上三层中,苦苦寻觅的,被唤作“盘石心经”。 (ps.这章没写完...没办法,太困了,我睡觉了,时差党有难处,明天接着。) 第九十一章 一月时日 拿住古籍的手,微微有些颤抖,映入眼中的四个字,仿若具有魔力,将蔺然的目光,牢牢黏在了上面。 心中思绪万千,各种情绪夹杂在其中。 翻开它,蔺然心想,只要一览古籍中的内容,便知它是否是《磐石真经》所缺失的后续功法。 “呼!”深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吐出,当这个时刻真的到来时,蔺然反而有些紧张。他担心这本残缺功法会令他大失所望,当手轻触古籍,要将它翻开时,手掌微微抖动,显示出心中复杂情绪。 “希望,不要让我失望。”蔺然心中暗想,随即,翻开了古籍的第一页。 “通灵有七,一为始,纳气归元额,是筑基。” 骤然,古籍第一页,第一行字迹,清晰映入蔺然眼中。 “磐、磐石真经。”当他的目光落到这行字迹上的一瞬间,浑身寒毛炸立,整个人呆立当场,脑海中好似呈现出一片混沌。 半晌,心神方才恢复过来,蔺然的胸口剧烈起伏,目光顺着古籍中记载,一字一句慢慢看去,体内玄气游走周身,不可抑制地,随着古籍中的字句,运转起来。 心中激动不,蔺然的眼中,泛起水雾,多少年了,自己苦苦寻觅的真经后续功法,在此刻,终于被寻到了。 伸手重重揪了一下头发,蔺然自觉身处梦中,一切显得那么不真实。 当手中古籍清晰的触感传来时,蔺然神智变得清醒,紧紧将其拽住,就像放开手,这本古籍会跑掉一般。 五岁时,蔺然于前朝老殿中,得到《磐石真经》通灵境界功法,日夜修炼,终成就了一番修为,但真经后续功法缺失,致使他离开御王朝,踏上前往南域的漫漫路途。这一走,便是十年时光,十年中,他的修为未有寸进,功法缺失,成了他积压在心中,最为紧要的事情。 如今,当所缺失的功法被自己握在手中时,蔺然心中复杂情绪,难以言。 适才,仅是目光顺着古籍记载看去,体内玄气,便自主运转,直接验证了功法真伪。蔺然心中当即便可确定,这本所谓的《盘石心经》,真正的名字,应叫做《磐石真经》! 整理脑海中纷繁的思绪,蔺然努力平息胸中激荡之情。 随手拿过一本经阁上三层中的玄技,蔺然此时一心挂念真经功法,对于其他事物,难以提起兴趣,迫不及待地,便想立刻回到自己的院中,默默习练,突破境界。 不过,他知道自己此时定然神情有异,即便是平常之人,也能一眼看出不对劲的地方,何况于经阁长老来。从经阁之中,挑选的功法玄技,都需得交于首座柯长老一观,以柯长老的眼力,自己若有半分异常,定然会被他一眼看出。 “不能这样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蔺然心中暗自思忖。 如今,真经既然被他寻到,于修炼一途,便没有了后顾之忧,若一时急躁,惹出了麻烦,或许会得不偿失。 心中既有思量,蔺然径直盘腿坐下,微闭双眼额,暗暗调息,稳定心神。 约莫一刻钟的时间,蔺然神情变得从容,缓缓起身,眼中沉静如水,再也看不出半异样。 “是时候可以出去了。”蔺然心道,目光打量四周,随后落到了手中两本古籍之上,稍稍整理衣衫,脚步轻抬,蔺然步履稳健,不疾不徐,径直出了经阁上三层。 经阁大堂内,柯天令依然安坐宝塔之上,不动如山。 随着蔺然从上三层下来,柯天令的微闭的双目,也同时睁开。 “挑选好了?”他淡然苍老的声音,传入蔺然耳中,闻声,蔺然快步而来,恭敬应了一声,随即,将两本古籍交于柯天令。 “《醉仙一指》,《盘石心经》。”柯天令轻声道,当他的目光落在《盘石心经》之上时,眉头很明显的微微皱动了一下。 此刻,蔺然目光虽然从容,但心中,实则有几分紧张,当看到柯长老蹙眉时,他的心不由地提了起来。 “《盘石心经》功法不全,缺少入门篇章,无法习练。”柯天令看向蔺然,缓缓开口,“你确定,你要挑选它?” 话间,柯天令并未多想。 这本《盘石心经》是何时放置入经阁之中的,他已经快记不清了,只知这本功法缺失了至关重要的部分,难以修炼。至于功法品级,经阁长老曾经倒也商讨过,从其中所记载诸多玄妙内容来看,这本残缺功法的品级,或许不低,是以,经过商议,这本《盘石心经》便被放入了经阁上三层。 “弟子观其中内容,似乎有所领悟,虽然无法修炼,但也可从中获取一些启发,是以,将其挑选出来。”蔺然施礼答道,声音平稳,未有丝毫慌乱,显得从容不迫。 “嗯,这本功法的确颇为玄妙,拿去吧。” 闻言,柯天令缓缓头,心中不疑有他,反倒有几分赞同蔺然的法。将两本古籍交于蔺然,柯天令摆了摆手,示意蔺然可以离开。 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蔺然行了一礼,抬动脚步,稳步出了经阁。 …… 院之中,蔺然盘退坐于床上,双目紧闭,双手各自捏了一个印诀,丹田玄气默默运转。天娇坐在一侧,柔荑托腮,温柔的目光看着蔺然,嘴角有一丝动人的笑意。 蔺然自经阁回来,已有一个时辰。院之中,他耗费千余枚灵石,布下了尘微阵,随后,一头扎进了屋内,急不可奈,就欲开始修炼,又吩咐天娇,若无要事,莫要令任何人打扰他。 天娇乖巧可人,对蔺然的话,也言听计从。如今,蔺然寻到了朝思暮想的真经后续功法,天娇自然也欣喜不已。随蔺然从御王朝前往南域的十年路途中,两人关系亲近,对于蔺然所有事,天娇都清楚。 蔺然对于天娇有一种奇妙的感觉,胜似亲兄妹,但其中又有诸多别样情愫,蔺然对其自有一番理解,或许是因为焚木剑的缘故,他与天娇极为亲近。面对天娇,他可以放下一切戒备,敞开心扉,知无不言。 天娇身世神异,通过种种迹象,蔺然隐约可以推测出某些破碎信息。九州大地,曾经苍天巨变,四象五行尽毁,是以方有九剑应运而生。九剑之事,或许仅有少数人知晓,但苍天巨变一事,九州之人,尽皆清楚,诸多古籍当中也都有记载。 而天娇是随焚木剑一起出世的,可以想见,那至少也是在万年之前。如此久远漫长的岁月,至今,天娇却依然是明媚动人的少女模样。 蔺然甚至推测,天娇莫不是焚木剑中的剑灵,化形而出,受天地灵气滋养,方有了真正人类的血肉。但其中种种,仅是蔺然的猜测,毫无依据可言,难以证实。不过,有一事蔺然心中确信,那便是天娇曾经定然遭受过重创,而那一次创伤于天娇而言,是极为致命的,以至于如今,天娇懵懵懂懂,对于过往的事,知之甚少,偶尔会记起什么,但不多时,又忘了。 在蔺然心中,许多时候,是极为心疼的。天娇这般模样,楚楚可人,惹人怜爱,越是对其了解得越多,蔺然越是心甘情愿宠爱天娇。或许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谁又知道呢。 言归正传,打从经阁回来,蔺然便不再压制心中激动,他斗志十足,既得到真经后续功法,那便意味着,聚灵玄师境界,已然在望。历经十年沉淀,蔺然自信,他可厚积薄发,以《磐石真经》的能耐,不需多日,他便能有所突破。 千余枚下品灵石布下的尘微阵,坚持了一炷香的时间,便消散于风里。蔺然布阵,也只是信手而为,并未有多少考虑,如今尘微阵消散,院之中同样看不出半异样。 四周绿树随风摇曳,沙沙声响动,好似扬起了一片浪潮。 院独立于此处,幽静安详,蔺然与天娇二人,居于其中,未在踏出半步。 岁月流逝,如此这般,这一处院好似叫人遗忘,一月时日转瞬而过,此前本是春夏交替的时节,到如今,虫鸣鸟叫纷纷扰扰,刺目光线倾洒大地。春季,万物复苏的时节,如今盛夏即将来临,南域,或将如艳阳一般,火光跳跃,炙热躁动。 “吱呀”一声轻响,木屋的房门,由里至外,被人轻轻推开。 一道金边蓝袍身影,缓缓走出,目光远眺东方朝阳,嘴角处,浮现一丝灿烂笑意,犹如那方天际之上,璀璨的霞光。 一圈无形之力,自他伫立之地,辐散而开,他的双目缓缓闭上,周遭百米范围内,一切事物,却依然尽收眼底。 “神念。” 口中一声低喃,蔺然眼中,闪过一丝震撼,与一抹惊喜。 第九十一章 一月时日 拿住古籍的手,微微有些颤抖,映入眼中的四个字,仿若具有魔力,将蔺然的目光,牢牢黏在了上面。 心中思绪万千,各种情绪夹杂在其中。 翻开它,蔺然心想,只要一览古籍中的内容,便知它是否是《磐石真经》所缺失的后续功法。 “呼!”深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吐出,当这个时刻真的到来时,蔺然反而有些紧张。他担心这本残缺功法会令他大失所望,当手轻触古籍,要将它翻开时,手掌微微抖动,显示出心中复杂情绪。 “希望,不要让我失望。”蔺然心中暗想,随即,翻开了古籍的第一页。 “通灵有七,一为始,纳气归元额,是筑基。” 骤然,古籍第一页,第一行字迹,清晰映入蔺然眼中。 “磐、磐石真经。”当他的目光落到这行字迹上的一瞬间,浑身寒毛炸立,整个人呆立当场,脑海中好似呈现出一片混沌。 半晌,心神方才恢复过来,蔺然的胸口剧烈起伏,目光顺着古籍中记载,一字一句慢慢看去,体内玄气游走周身,不可抑制地,随着古籍中的字句,运转起来。 心中激动不,蔺然的眼中,泛起水雾,多少年了,自己苦苦寻觅的真经后续功法,在此刻,终于被寻到了。 伸手重重揪了一下头发,蔺然自觉身处梦中,一切显得那么不真实。 当手中古籍清晰的触感传来时,蔺然神智变得清醒,紧紧将其拽住,就像放开手,这本古籍会跑掉一般。 五岁时,蔺然于前朝老殿中,得到《磐石真经》通灵境界功法,日夜修炼,终成就了一番修为,但真经后续功法缺失,致使他离开御王朝,踏上前往南域的漫漫路途。这一走,便是十年时光,十年中,他的修为未有寸进,功法缺失,成了他积压在心中,最为紧要的事情。 如今,当所缺失的功法被自己握在手中时,蔺然心中复杂情绪,难以言。 适才,仅是目光顺着古籍记载看去,体内玄气,便自主运转,直接验证了功法真伪。蔺然心中当即便可确定,这本所谓的《盘石心经》,真正的名字,应叫做《磐石真经》! 整理脑海中纷繁的思绪,蔺然努力平息胸中激荡之情。 随手拿过一本经阁上三层中的玄技,蔺然此时一心挂念真经功法,对于其他事物,难以提起兴趣,迫不及待地,便想立刻回到自己的院中,默默习练,突破境界。 不过,他知道自己此时定然神情有异,即便是平常之人,也能一眼看出不对劲的地方,何况于经阁长老来。从经阁之中,挑选的功法玄技,都需得交于首座柯长老一观,以柯长老的眼力,自己若有半分异常,定然会被他一眼看出。 “不能这样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蔺然心中暗自思忖。 如今,真经既然被他寻到,于修炼一途,便没有了后顾之忧,若一时急躁,惹出了麻烦,或许会得不偿失。 心中既有思量,蔺然径直盘腿坐下,微闭双眼额,暗暗调息,稳定心神。 约莫一刻钟的时间,蔺然神情变得从容,缓缓起身,眼中沉静如水,再也看不出半异样。 “是时候可以出去了。”蔺然心道,目光打量四周,随后落到了手中两本古籍之上,稍稍整理衣衫,脚步轻抬,蔺然步履稳健,不疾不徐,径直出了经阁上三层。 经阁大堂内,柯天令依然安坐宝塔之上,不动如山。 随着蔺然从上三层下来,柯天令的微闭的双目,也同时睁开。 “挑选好了?”他淡然苍老的声音,传入蔺然耳中,闻声,蔺然快步而来,恭敬应了一声,随即,将两本古籍交于柯天令。 “《醉仙一指》,《盘石心经》。”柯天令轻声道,当他的目光落在《盘石心经》之上时,眉头很明显的微微皱动了一下。 此刻,蔺然目光虽然从容,但心中,实则有几分紧张,当看到柯长老蹙眉时,他的心不由地提了起来。 “《盘石心经》功法不全,缺少入门篇章,无法习练。”柯天令看向蔺然,缓缓开口,“你确定,你要挑选它?” 话间,柯天令并未多想。 这本《盘石心经》是何时放置入经阁之中的,他已经快记不清了,只知这本功法缺失了至关重要的部分,难以修炼。至于功法品级,经阁长老曾经倒也商讨过,从其中所记载诸多玄妙内容来看,这本残缺功法的品级,或许不低,是以,经过商议,这本《盘石心经》便被放入了经阁上三层。 “弟子观其中内容,似乎有所领悟,虽然无法修炼,但也可从中获取一些启发,是以,将其挑选出来。”蔺然施礼答道,声音平稳,未有丝毫慌乱,显得从容不迫。 “嗯,这本功法的确颇为玄妙,拿去吧。” 闻言,柯天令缓缓头,心中不疑有他,反倒有几分赞同蔺然的法。将两本古籍交于蔺然,柯天令摆了摆手,示意蔺然可以离开。 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蔺然行了一礼,抬动脚步,稳步出了经阁。 …… 院之中,蔺然盘退坐于床上,双目紧闭,双手各自捏了一个印诀,丹田玄气默默运转。天娇坐在一侧,柔荑托腮,温柔的目光看着蔺然,嘴角有一丝动人的笑意。 蔺然自经阁回来,已有一个时辰。院之中,他耗费千余枚灵石,布下了尘微阵,随后,一头扎进了屋内,急不可奈,就欲开始修炼,又吩咐天娇,若无要事,莫要令任何人打扰他。 天娇乖巧可人,对蔺然的话,也言听计从。如今,蔺然寻到了朝思暮想的真经后续功法,天娇自然也欣喜不已。随蔺然从御王朝前往南域的十年路途中,两人关系亲近,对于蔺然所有事,天娇都清楚。 蔺然对于天娇有一种奇妙的感觉,胜似亲兄妹,但其中又有诸多别样情愫,蔺然对其自有一番理解,或许是因为焚木剑的缘故,他与天娇极为亲近。面对天娇,他可以放下一切戒备,敞开心扉,知无不言。 天娇身世神异,通过种种迹象,蔺然隐约可以推测出某些破碎信息。九州大地,曾经苍天巨变,四象五行尽毁,是以方有九剑应运而生。九剑之事,或许仅有少数人知晓,但苍天巨变一事,九州之人,尽皆清楚,诸多古籍当中也都有记载。 而天娇是随焚木剑一起出世的,可以想见,那至少也是在万年之前。如此久远漫长的岁月,至今,天娇却依然是明媚动人的少女模样。 蔺然甚至推测,天娇莫不是焚木剑中的剑灵,化形而出,受天地灵气滋养,方有了真正人类的血肉。但其中种种,仅是蔺然的猜测,毫无依据可言,难以证实。不过,有一事蔺然心中确信,那便是天娇曾经定然遭受过重创,而那一次创伤于天娇而言,是极为致命的,以至于如今,天娇懵懵懂懂,对于过往的事,知之甚少,偶尔会记起什么,但不多时,又忘了。 在蔺然心中,许多时候,是极为心疼的。天娇这般模样,楚楚可人,惹人怜爱,越是对其了解得越多,蔺然越是心甘情愿宠爱天娇。或许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谁又知道呢。 言归正传,打从经阁回来,蔺然便不再压制心中激动,他斗志十足,既得到真经后续功法,那便意味着,聚灵玄师境界,已然在望。历经十年沉淀,蔺然自信,他可厚积薄发,以《磐石真经》的能耐,不需多日,他便能有所突破。 千余枚下品灵石布下的尘微阵,坚持了一炷香的时间,便消散于风里。蔺然布阵,也只是信手而为,并未有多少考虑,如今尘微阵消散,院之中同样看不出半异样。 四周绿树随风摇曳,沙沙声响动,好似扬起了一片浪潮。 院独立于此处,幽静安详,蔺然与天娇二人,居于其中,未在踏出半步。 岁月流逝,如此这般,这一处院好似叫人遗忘,一月时日转瞬而过,此前本是春夏交替的时节,到如今,虫鸣鸟叫纷纷扰扰,刺目光线倾洒大地。春季,万物复苏的时节,如今盛夏即将来临,南域,或将如艳阳一般,火光跳跃,炙热躁动。 “吱呀”一声轻响,木屋的房门,由里至外,被人轻轻推开。 一道金边蓝袍身影,缓缓走出,目光远眺东方朝阳,嘴角处,浮现一丝灿烂笑意,犹如那方天际之上,璀璨的霞光。 一圈无形之力,自他伫立之地,辐散而开,他的双目缓缓闭上,周遭百米范围内,一切事物,却依然尽收眼底。 “神念。” 口中一声低喃,蔺然眼中,闪过一丝震撼,与一抹惊喜。 第九十二章 朝廷钦犯 万年城,将军府。 如今,距离金石学府内院一事,已过去一月时光。南宫石玉被废,到如今,将军府似乎也并未有任何举动。城中百姓不知其中细节,只因所期待的大事没有发生,是以有所失望。茶余饭后,关于金石学府与将军府的议论,逐渐减少,人们的注意力,开始汇集于日前发生的某件震动南域的大事上。 虎龙殿,南宫寻安坐于上位,下方一众将领静默而坐,不少人拿目光望向一身黄金盔甲的南宫寻,殿内安静无声,所有人似在等待,气氛显得有几分诡异。 将军府是大业设于万年城中的官署,交由南宫一族执掌,代行城主权利。南宫寻受大业皇帝刘封钦,以守城大将之命,坐镇其中。 南宫寻成就解灵玄师上品金身修为多年,是南宫一族中,掌权人物之一,仅此于南宫未明。大业王朝,南宫世家,由南宫未明一手缔造,在族中,无人敢触其锋芒,所谓一言堂,不外乎如此。 自万年城被大业王朝纳入版图后,先设有城主职位,后经南宫未明运作,撤去城主,另设将军府。 将军府中,一众将领虽领大业俸禄,担任大业官职,但若论对谁忠心,恐怕所有人都会拜向南宫世家。府中将领,实质上,可称之为南宫一族家臣。 此刻,虎龙殿中气氛异常,众人不言不语,安坐于位上,偶尔有人,侧头望向殿门处。 时间就这般流逝,一直到了午时,一阵脚步声,和金属相碰的声音,由大殿之外传来。众人闻声,神情同时一凝,随即侧头看去。 一位虎背熊腰,身披铁甲之人,神情肃穆,几步便跨入了大殿。 “末将参见主公,皇上赐下了口谕!”来人单膝重重跪倒在地,沉声道,一身厚重铁甲发出刺耳声响。 “皇上怎么?”闻言,南宫寻眼神凝重,开口问道,声音低沉。 “万年城,蔺然当街行凶,残杀两名九霄学府弟子,目无王法,犯有大罪,是为朝廷钦犯,责令金石学府将其交出,交由将军府押解,送至刑部严审!”来人浑厚的话声,响彻虎龙殿之中,闻声者,心中一震,脸上神情变得慎重。 近一月时日,此刻,终于等到了皇上口谕,南宫寻虽神情未变,心中却有几分震动。 在南宫石玉回将军府三日之后,便有府中将领,携带南宫寻手信,踏入万年城四方玄台,阵法发动,跨越百万里路途,抵至大业皇城,封都城。 如今,辗转许多时日,虽未请来皇上圣旨,但有一封口谕,已足以成事。 南宫寻心中稍安,得皇上准许,他便可以此为借口,兵指金石,大事可期。 “谨遵皇上口谕。”主位之上,南宫寻起身,对着虚空抱拳一礼,沉声而道。 一众将领听闻皇上口谕,相互交换眼色,随即,望向南宫寻,等他开口。 大殿内,短暂沉寂,南宫寻一言不语,目光流转,显然心中正在思索。 片刻后,他的目光轻移,看向下方右首一位披甲将领,口齿轻启,缓缓道:“褚将军,当日传话九霄学府,如今,九霄之中可有了决议?” “九霄掌院首肯此事,只待将军府一纸调令,即刻便可兵指金石!”披甲将领闻声,起身应道。 “好。”南宫寻头,轻吐出几个字,“以蔺然为引子,踏平金石,尔等立有首功。” …… 金石学府,内院。 院之中,蔺然盘膝坐于地上,吐纳有序,暗暗熟悉聚灵玄师,中品神念外放这一重境界。 一月时日,他由聚灵玄师境界,径直突破至聚灵玄师下品龟息归元,成就《磐石真经》所言的“归元纳气,是筑基”。 随后,他不作停留,直接服下九曲造化丹,丹药温养身躯,待药力彻底被吸纳时,蔺然体内玄气暴动,全力按真经所指,运转周天,如此动作,连续七夜,当他外放罡气,闭目却可视物时,他知道,玄师利器——神念,他已成就。 他这番连连突破,好在是于这所偏僻院落中进行,未曾发出多大动静,否则,若被学府众人知晓,恐怕又会惹出不的麻烦。 许久,蔺然稳定心神,平缓体内澎湃玄气,缓缓站起身来。 “神念,果真玄妙。”口中发出一声感叹,蔺然摇头轻笑。 这一月以来,蔺然已经按捺住了起初寻到真经后续功法的悸动心情,每日修行,习练功法,将这十年时间中的沉淀,彻底激发。 依照功法记载,聚灵玄师下品龟息归元,他用了二十日,便轻易突破,中品神念外放,因服下了九曲造化丹,他仅用了七日,便顺利成就。 短短时日内,接连作出两次至关重要的突破,蔺然没有向以往那般,担忧境界不稳,留下后患。他有极为深厚的积累与沉淀,经得住如今的折腾。 “天娇。”侧头看向木屋,蔺然轻声唤道。 一道婀娜身影,随即自屋内走出,天娇一身翠绿衣衫,阳光照耀下,显得极为明媚。 白皙的手很自然地挽住蔺然手臂,天娇微微仰头,用眼神询问何事。 “还记得我们乘骑至万年城的两只水灵鸢吗,安置于洛河客栈之中,已有了不少时日,今日我们便去将它们牵回学府来。”蔺然轻声笑道,看着天娇俏丽模样,心情大为晴朗。 听闻要出学府,天娇顿时兴致盎然,笑逐颜开。 “记得!”天娇声音清脆,拉着蔺然手臂,美目忽闪。 当初,蔺然祭出苍山虚影,将洛河客栈镇塌大半,对此,他心中有些惭愧,本想作出补偿,但被客栈掌柜婉拒,掌柜之言颇有意思,只为与他结下一个善缘。 对于老掌柜的此番言行,蔺然心中是有几分好感的。那日是他初临万年城的第一日,日后将会怎样,谁也无法知晓,以他一个西南域乡下人的身份,恐怕当时除了客栈掌柜,没有人会出与他结下善缘这样的话。 对于老掌柜所释放的善意,蔺然记于心中。水灵鸢放置于洛河客栈之中,到如今已有许多时日,蔺然不愿在对客栈继续叨扰,而学府之中,大多事务已经了结,今日出学府,也正合时机。 “正好趁此机会,在城中逛逛,我们来到万年城,却还未见识过南域真正的风光,来,倒有几分惭愧。”蔺然开口,嘴角一丝笑意。 “将军府也在城中,南宫石玉一事,未见将军府有所动作,我们这般出去,会不会正好遂了其心意。”天娇原本笑容灿烂,但随即好似想到某件事,娥眉微蹙,轻声道,话语中,有几分担忧。 闻言,蔺然不可置否,不过,对于将军府一事,他未曾有半分掉以轻心,心中早已有过考虑,否则,他也不敢明目张胆,欲行走于万年城中。 “我们乔装出行,稍稍遮住面貌,不会惹人察觉。”见天娇似有忧虑,神情失落,蔺然心疼不已,赶忙开口宽慰道,“再者,我们本就面生,若再乔装打扮一番,或许,到了洛河客栈,那位老掌柜也不能认出我们,到时,我们来取水灵鸢,没准啊,会被他赶出来。” 几句逗弄的话,从平日里略显老成持重的蔺然口中出,转瞬惹得天娇眉开眼笑,不复之前烦忧模样。 第九十二章 朝廷钦犯 万年城,将军府。 如今,距离金石学府内院一事,已过去一月时光。南宫石玉被废,到如今,将军府似乎也并未有任何举动。城中百姓不知其中细节,只因所期待的大事没有发生,是以有所失望。茶余饭后,关于金石学府与将军府的议论,逐渐减少,人们的注意力,开始汇集于日前发生的某件震动南域的大事上。 虎龙殿,南宫寻安坐于上位,下方一众将领静默而坐,不少人拿目光望向一身黄金盔甲的南宫寻,殿内安静无声,所有人似在等待,气氛显得有几分诡异。 将军府是大业设于万年城中的官署,交由南宫一族执掌,代行城主权利。南宫寻受大业皇帝刘封钦,以守城大将之命,坐镇其中。 南宫寻成就解灵玄师上品金身修为多年,是南宫一族中,掌权人物之一,仅此于南宫未明。大业王朝,南宫世家,由南宫未明一手缔造,在族中,无人敢触其锋芒,所谓一言堂,不外乎如此。 自万年城被大业王朝纳入版图后,先设有城主职位,后经南宫未明运作,撤去城主,另设将军府。 将军府中,一众将领虽领大业俸禄,担任大业官职,但若论对谁忠心,恐怕所有人都会拜向南宫世家。府中将领,实质上,可称之为南宫一族家臣。 此刻,虎龙殿中气氛异常,众人不言不语,安坐于位上,偶尔有人,侧头望向殿门处。 时间就这般流逝,一直到了午时,一阵脚步声,和金属相碰的声音,由大殿之外传来。众人闻声,神情同时一凝,随即侧头看去。 一位虎背熊腰,身披铁甲之人,神情肃穆,几步便跨入了大殿。 “末将参见主公,皇上赐下了口谕!”来人单膝重重跪倒在地,沉声道,一身厚重铁甲发出刺耳声响。 “皇上怎么?”闻言,南宫寻眼神凝重,开口问道,声音低沉。 “万年城,蔺然当街行凶,残杀两名九霄学府弟子,目无王法,犯有大罪,是为朝廷钦犯,责令金石学府将其交出,交由将军府押解,送至刑部严审!”来人浑厚的话声,响彻虎龙殿之中,闻声者,心中一震,脸上神情变得慎重。 近一月时日,此刻,终于等到了皇上口谕,南宫寻虽神情未变,心中却有几分震动。 在南宫石玉回将军府三日之后,便有府中将领,携带南宫寻手信,踏入万年城四方玄台,阵法发动,跨越百万里路途,抵至大业皇城,封都城。 如今,辗转许多时日,虽未请来皇上圣旨,但有一封口谕,已足以成事。 南宫寻心中稍安,得皇上准许,他便可以此为借口,兵指金石,大事可期。 “谨遵皇上口谕。”主位之上,南宫寻起身,对着虚空抱拳一礼,沉声而道。 一众将领听闻皇上口谕,相互交换眼色,随即,望向南宫寻,等他开口。 大殿内,短暂沉寂,南宫寻一言不语,目光流转,显然心中正在思索。 片刻后,他的目光轻移,看向下方右首一位披甲将领,口齿轻启,缓缓道:“褚将军,当日传话九霄学府,如今,九霄之中可有了决议?” “九霄掌院首肯此事,只待将军府一纸调令,即刻便可兵指金石!”披甲将领闻声,起身应道。 “好。”南宫寻头,轻吐出几个字,“以蔺然为引子,踏平金石,尔等立有首功。” …… 金石学府,内院。 院之中,蔺然盘膝坐于地上,吐纳有序,暗暗熟悉聚灵玄师,中品神念外放这一重境界。 一月时日,他由聚灵玄师境界,径直突破至聚灵玄师下品龟息归元,成就《磐石真经》所言的“归元纳气,是筑基”。 随后,他不作停留,直接服下九曲造化丹,丹药温养身躯,待药力彻底被吸纳时,蔺然体内玄气暴动,全力按真经所指,运转周天,如此动作,连续七夜,当他外放罡气,闭目却可视物时,他知道,玄师利器——神念,他已成就。 他这番连连突破,好在是于这所偏僻院落中进行,未曾发出多大动静,否则,若被学府众人知晓,恐怕又会惹出不的麻烦。 许久,蔺然稳定心神,平缓体内澎湃玄气,缓缓站起身来。 “神念,果真玄妙。”口中发出一声感叹,蔺然摇头轻笑。 这一月以来,蔺然已经按捺住了起初寻到真经后续功法的悸动心情,每日修行,习练功法,将这十年时间中的沉淀,彻底激发。 依照功法记载,聚灵玄师下品龟息归元,他用了二十日,便轻易突破,中品神念外放,因服下了九曲造化丹,他仅用了七日,便顺利成就。 短短时日内,接连作出两次至关重要的突破,蔺然没有向以往那般,担忧境界不稳,留下后患。他有极为深厚的积累与沉淀,经得住如今的折腾。 “天娇。”侧头看向木屋,蔺然轻声唤道。 一道婀娜身影,随即自屋内走出,天娇一身翠绿衣衫,阳光照耀下,显得极为明媚。 白皙的手很自然地挽住蔺然手臂,天娇微微仰头,用眼神询问何事。 “还记得我们乘骑至万年城的两只水灵鸢吗,安置于洛河客栈之中,已有了不少时日,今日我们便去将它们牵回学府来。”蔺然轻声笑道,看着天娇俏丽模样,心情大为晴朗。 听闻要出学府,天娇顿时兴致盎然,笑逐颜开。 “记得!”天娇声音清脆,拉着蔺然手臂,美目忽闪。 当初,蔺然祭出苍山虚影,将洛河客栈镇塌大半,对此,他心中有些惭愧,本想作出补偿,但被客栈掌柜婉拒,掌柜之言颇有意思,只为与他结下一个善缘。 对于老掌柜的此番言行,蔺然心中是有几分好感的。那日是他初临万年城的第一日,日后将会怎样,谁也无法知晓,以他一个西南域乡下人的身份,恐怕当时除了客栈掌柜,没有人会出与他结下善缘这样的话。 对于老掌柜所释放的善意,蔺然记于心中。水灵鸢放置于洛河客栈之中,到如今已有许多时日,蔺然不愿在对客栈继续叨扰,而学府之中,大多事务已经了结,今日出学府,也正合时机。 “正好趁此机会,在城中逛逛,我们来到万年城,却还未见识过南域真正的风光,来,倒有几分惭愧。”蔺然开口,嘴角一丝笑意。 “将军府也在城中,南宫石玉一事,未见将军府有所动作,我们这般出去,会不会正好遂了其心意。”天娇原本笑容灿烂,但随即好似想到某件事,娥眉微蹙,轻声道,话语中,有几分担忧。 闻言,蔺然不可置否,不过,对于将军府一事,他未曾有半分掉以轻心,心中早已有过考虑,否则,他也不敢明目张胆,欲行走于万年城中。 “我们乔装出行,稍稍遮住面貌,不会惹人察觉。”见天娇似有忧虑,神情失落,蔺然心疼不已,赶忙开口宽慰道,“再者,我们本就面生,若再乔装打扮一番,或许,到了洛河客栈,那位老掌柜也不能认出我们,到时,我们来取水灵鸢,没准啊,会被他赶出来。” 几句逗弄的话,从平日里略显老成持重的蔺然口中出,转瞬惹得天娇眉开眼笑,不复之前烦忧模样。 第九十三章 九霄 万年城恢弘壮丽,金石学府据其北,其南为九霄学府所据,将军府居于中轴偏东。 九霄学府立派于金石之后,两者前后约莫相差四百余年。九霄学府势大,多年来,与金石各自平分秋色,与将军府在伯仲之间。三者相互制衡,同掌万年城。 两大学府之间,许多方面,都极为相似,不论从学府格局,或学府法度而言,两者之间,好似如出一辙。金石学府分有传功院、刑院、丹器院、经阁四大主要掌权部分,九霄学府也同样如此,当然,这其中并非有谁刻意复制,实则,在南域地界,以学府为名,稍有实力的势力,皆设有这四大院。 近年来,外界对于九霄学府,流传有诸多风言风语。有人传,九霄学府实力大不如以前,无法再与金石学府争锋,在这万年城中,或许将就此势弱。早在多年以前,就流传金石学府掌院秦修命,突破斩灵玄师境界一,虽未得到证实,但此传言,在外人看来,定然不会是空穴来风。 九霄学府之中,至今也未有一人,有能力窥探到斩灵玄师境界,即便是掌院温人莫也不行。如此一来,两者相比之下,孰强孰弱在世人眼中,已然有所分晓。 当然,这些只是外人揣测,毫无根据可言,事实是怎样,恐怕也只有两大学府掌院自己心中清楚。 不过,近日有一事引起了万年城中之人的注意。原本与九霄学府并无多少瓜葛的将军府,连续三日,遣人进入九霄学府之中,所为何事外人不知,但稍有心之人,皆能猜到其中之事所图不。 “没想到,竟因一个南宫石玉,引出了如今这种局面,诸飞昨夜三入学府,看来,将军府等不急了。” “南宫石玉气运不行,即便生在南宫世家,但他没有命把握自身。倒是那个叫做蔺然的西南域之人,虽修为平平,不过区区通灵玄师境界,却成了此事实质上的导火之索。” 九霄学府,一处大殿之内,四道身影正安坐其中,四人皆是一身灰色长袍,模样苍老。此刻,开口的两人,神情有几分慎重,到昨日夜间将军府诸飞三入学府一事时,眼中皆闪过一抹凝重。 “掌院大人应许了此事,如今,事已至此,唯有放手一搏,不过,南宫寻狼子野心,任其这般施为,恐怕,金石一灭,下一个就轮到我九霄学府。”这时,一人开口轻叹道,话语中似有无奈,“也不知掌院大人为何接下此事,万年城中,三足鼎立之势,相互制衡,正好平衡了各方势力。即便金石与将军府生死相斗,我九霄大可坐收渔翁之利,趟这一摊浑水,实为不智之举。” “掌院大人成竹在胸,他既答应共同出手,必然留有后手。若我九霄不掺和其中,将军府也不敢贸然对金石动兵!以南宫寻的手段,如何能做鹬蚌相争,任我九霄隔岸观火,掌院大人此举,倒也不失明智,若金石破灭,这万年城中,唯有我九霄学府与将军府独大,南宫寻是朝廷之人,他自恃倚仗大业王朝,而我九霄,莫非就没有大树可依!”另一人骤然开口,话语冷冽,眼中闪烁寒芒,看其模样,即便知道将军府野心甚大,但也不曾将其放在眼中。 他话音落下,殿内之其余三人默然不语,似有几分赞同。 “慕容兄所言不错,待金石一灭,南宫寻若敢有所异动,掌院大人必然会动用最后一次机会,请离恨玄门出手,届时,大业王朝骑虎难下,南宫一族也只能自咽苦水。”殿内稍沉默片刻,一人缓缓开口,附和道。 “有理。”余下二人闻言,头不可置否,心中虽有几分担忧,但听闻此人提及离恨玄门时,脸上神情变换,眉头稍霁,心中好似沉下额一枚定海之柱。显然,离恨玄门四个字,具有莫大的震慑力,即便面对南域之中,最具威严的大业王朝,一旦提及离恨,一切烦忧似不将存在一般。 南域之中,五大洞天、三大玄门、两大王朝。离恨,便是三大玄门之一,其实力丝毫不在大业王朝之下,若论门中高手,恐怕大业王朝拍马也赶不上。 此时的九霄学府这一处大殿之中的四人,便是四院首座。 率先提及离恨玄门之人,名叫慕容南,金石学府刑院首座。稍后附和之人,乃是金石学府丹器院首座,傅尤勉。余下二人,分别是传功院首座,乔紫君,经阁首座,曲墨! 这几日,如同今日这般,四大首座齐聚的会议,频频发生。将军府于南宫石玉回府后的第三日,便遣人入九霄,欲邀九霄学府出手,与将军府一道,破灭金石。待将军府大将诸飞回府,不过两日时间,经由九霄学府掌院温人莫首肯,接下了将军府之请。 到如今,已过去近一月时日,却不见将军府有任何动作,九霄学府难免心生疑虑。但掌院温人莫自那日传话之后,便不再现身,致使学府之中,诸多长老心神不宁,难以安下心来。对于将军府为何欲结联盟,对付金石学府,九霄众人稍动用一些手段,便将前因后果打探了清楚。起因是南宫石玉,导火之索,是一个名不见经传之人,来自西南戎州,叫做蔺然。 将军府一月时日,不见动作,而掌院大人同样不动声色,好似将此事就此搁置。九霄学府中,诸多长老却难以沉住气,日夜商讨,却没有明确结论。若非将军府大将诸飞,在这期间,时常进入学府,共商此事,九霄学府一众长老,或许更会怀疑,这莫非是南宫寻得计谋。 “一月时日,将军府倒是不断筹划,欲以蔺然为引子,联合我九霄,借机对金石学府下手,不过,到如今,也不见他南宫寻有何举动,这样等下去,何时能有结果!”传功院首座,乔紫君开口,声音低沉,似有几分不满。 “欲对金石用兵,南宫寻也是好大的胆子,不过,此事过大,需得谨慎行事,再等等也无妨,几千年了,何需急于一时。”经阁首座,曲墨淡淡开口,“秦修命,乃是大敌。” 他话音落下,殿内又响起一阵低声商议之声。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一道身影凌空而来,袖袍一挥,缓缓落在殿门之外。他一身灰袍加身,显然位居长老之位,且见到四位学府首座,脸上神情丝毫未变,想来,于九霄学府之中,他同样身居高位。 “诸将军来了。”来人快步进入殿内,行走间,他口齿轻启,四人闻声,目光落在来人身上,却见他神情肃穆,眼中满是凝重之色。 “有事发生!”近乎同时,四位首座长老,心中升起同样的念头。 还不待询问,一阵金属碰撞之声,由远及近传来,殿内中人寻声而望,一个一身铁甲之人,身影几个起落,已然来到大殿之前。 “见过几位长老。”诸飞疾步入殿,先是弓拱手一礼,目光在殿内几位九霄学府高层脸上一扫而过,随即,开口道,神情严肃,“皇上赐下口谕,责令金石学府交出蔺然,依主公所言,如今,兵指金石,时机已成!” “口谕!” 诸飞话音落下,殿内之人,除却先前一人,余下四位学府首座,心中尽皆震动! “难怪,还道南宫寻为何一月时日,也不见有任何动作,竟然去请来了大业皇帝口谕!”四人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抹慎重。 此事,既然大业朝廷放话,南宫一族,定然将倾力而为,金石学府,在劫难逃! 第九十四章 锦绣女子 九州大地,玄门至上。其中,衡量某一个玄门的实力,除需看门中玄技与功法品阶,解灵玄师境界长老级别人物的数目或是门中最强战力之外,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事物——玄兵。 玄兵,镇压玄门气运与根基,关乎门派传承大事。所谓神兵利器,不外乎如此。玄兵种类繁多,刀、剑、斧、弓、鞭、锤,诸如此类,难以概括,一草一木,或许皆可被祭炼为玄兵。 依如功法玄技一般,玄兵,同样有品阶之分。凡、灵、道、圣,由下至上,其中每一品阶,又分上、中、下三品。就凡阶玄兵而论,虽带有凡字,但并非凡俗之中,那些削铁如泥,吹发可断的兵刃,可与之相提并论。 简单来,玄门之中,玄师境界分有通灵、聚灵、解灵,斩灵、通神。而玄兵的凡、灵、道、圣品阶,可与玄师境界相等同。凡阶玄兵,所能爆发出的威能,远超通灵玄师巅峰境界,与聚灵玄师威能相当。灵阶玄兵,便如解灵玄师,道阶玄兵,其威能如斩灵玄师,至于圣阶玄兵,虽世间少见,但诸多古籍中有所记载,其随意轰出的威能,可与通神境界者全力一击相当。 金石、九霄两大学府,能与将军府龙盘虎踞,共掌万年城,且不惧大业王朝威严,这其中,除却两大学府高层实力不俗外,一个极为紧要的原因,便是两大学府,皆有玄兵坐镇。学府玄兵虽从未显现于世,但修为高深者,皆能感受到玄兵偶尔间,所散发出的恐怖威压。 南宫寻如今欲对金石学府用兵,但又有诸多顾虑,先以联合九霄学府,又请来大业王朝皇帝口谕,其中一缘由,便是对金石学府中,镇压学府根基的玄兵,有几分忌惮。 金石学府之中,能够镇压学府气运、根基的玄兵,定然不是简单之物,若论品阶,可直接略过凡阶、灵阶,圣阶玄兵金石学府难以拥有,那么,唯有道阶玄兵。道阶玄兵,其威能等同斩灵玄师,又有上、中、下三品之分,每一品所具有的威能,可谓是天差地别。金石学府之中的道阶玄兵,处于哪一品,无人可知,这便留下了一个极大的隐患,致使南宫寻需得慎之又慎,若敢疏忽大意,后果难以想象。 论及道阶玄兵,便不得不提斩灵玄师,这一恐怖境界。玄门世界,众所周知,解灵玄师者,世人唤其为上师,可凌空,宛若仙人。而斩灵玄师者,世人称其为尊者。尊者,为世人所敬,不论地位、威严,远不是解灵上师可相比。 斩灵,以斩字定义,此境界,已脱离通常意义上的玄师范畴。若解灵玄师是宛若仙人,那么,斩灵玄师者,其实质上,便已是仙人。这其中涉及久远之前,苍天巨变,九州遭受大难一事,因果复杂,一时难以言明。 斩灵玄师者,需斩自身三尸,这便于通灵、聚灵、解灵玄师者,所谓的上、中、下三品境界不同。 斩一尸,可断念;斩二尸,可断情;斩三尸,可断心。 断念、断情、断心,每断一物,斩灵玄师者,其道心将蜕变一重,所谓断念、情、心,只是一类法,并非真正意义上,变为了一个无念无想,无情无欲之人。 斩灵玄师境界,有多难成就?可以这样,成就斩灵境界,便相当于苍天未变之前的,飞升成仙。 如今,南宫寻对金石学府动了念头,但外界早有传言,金石学府掌院秦修命,多年以前,便已成就斩灵玄师境界,若再加上,金石学府之中,那件从未显现于世的玄兵,学府整体实力,可在万年城中,首屈一指,可将九霄学府与将军府比下去。 是以,南宫寻想要将其覆灭,若没有妥当的谋划,无异于送死。联合九霄学府,请来皇上口谕压阵,是较为谨慎的做法。金石学府拥有道阶玄兵坐镇,九霄学府同样也具有。而南宫一族,纵横大业王朝多年,其势力可谓十分强横,道阶玄兵,也同样持有。两者联合,届时,玄兵齐出,加以大业王朝黄山口谕,镇压金石学府,或许可一举得手。 此时,九霄学府,这一处大殿之内,已然人去楼空。四位首座长老,学府之中最具权势之人,在听闻诸飞之言后,已飞临各院,做最后万全准备。与将军府联手合击金石学府一事,得掌院温人莫首肯,如今,既有大业王朝皇上口谕,大事可期,整个九霄学府,只待将军府号令一出,便要祭出玄兵,镇压金石! …… 万年城,一处川流不息的街道之上,一道婀娜身影,步履蹒跚,随着人群,缓缓走动。一身蓝色华衣裹身,苏锦绣面容有些许惨淡,目光之中,隐隐有着几分哀伤。她步履轻摇,好似漫无目的,人潮涌动,她唯有随波逐流。 自一月之前,蔺然于洛河客栈之中,出手镇杀了她的两位族内兄长苏沉央与苏云鹤,她便没有在拜入九霄学府之中。九霄学府欲将她收入门下,但被她婉拒。此前蔺然所的一句话,深深地刺入了她的心底——九霄学府之中,若皆如此人这般,轻世傲物,目空一切,我蔺然不入也罢!这句话铿锵有力,充斥无边豪情,尽显霸气与威严。 两位兄长身死,苏锦绣从未怨过蔺然,苏沉央、苏云鹤二人,出言狂妄,欺辱蔺然来自西南域,责辱不,还欲下杀手,身死道消,无非是咎由自取,不值得她有任何惋惜之处。 自从那日以后,苏锦绣再也未见过蔺然,最开始几日,她倒是听闻了些许关于蔺然的消息,蔺然夺得了金石学府的入门魁首,不屈于长老威严,顺利拜入金石学府。此件事,那几日倒也传播极广,城中之人,茶余饭后都有所提及,苏锦绣也因此知道。 蔺然顺利拜入了学府,苏锦绣觉得理所当然,为感到有半意外,只是有时想到那一面之缘时,她会有几分复杂情绪。 如今,她独身一人,浪迹于万年城中,显得有几分背影阑珊,楚楚可怜。两位家族之中的天才,因为她身死,而她又拒绝拜入九霄学府,如此一来,致使她在家族之中,备受唾弃,无人待见。此前,她回过一次家族,面对如此境况,她唯有黯然神伤,默然离去。但南域这么大,她一个妙龄少女,又能去哪呢。 拖着满怀凄苦的身子,苏锦绣又来到万年城。南域之中,充满艰难险阻,危险重重,而在这一处区域,也唯有万年城,才是一处可以任她容身的地方。 步履轻摇,就这般漫无目的地走着,转过一处街角,又前行了几步,苏锦绣的脚步,突然默默停了下来。 她眉目如画的脸庞轻抬,目光落在了身前,一处客栈的匾额之上。 “洛河客栈。”醉人的声音,从她口中轻轻吐出,低不可闻。 眼中似乎闪过诸多画面,苏锦绣脸上神色,显得有几分复杂。 “万年城这么大,我却又走到了这里,依如那日的情形一般,可是,细细看去,又感觉少了些什么。”她细语呢喃,用唯有自己可以听到的声音,轻轻念着,“一次变故,我流离失所,受家族唾弃,浪迹天涯。如今,跟随人潮涌动,却不曾想,再一次走到了这里,往日情形再现,却有几分造化弄人。” 她脸上神情变换,似有几分自嘲。 寂寞地伫立客栈之外,衣衫被微风拂过,轻轻摇曳,蛾眉微微蹙起,她似在沉思。 半晌,轻轻捋了捋的耳边发梢,她脚步轻抬,缓缓步入了其中。 家族弃之不顾,她无家可归,无意间又来到了此处客栈,好似天意使然,既然如此,那她便在这里先住下。如今,再无家族对她的照料,往后的日子,她或许要形单影只,以一个妙龄少女的姿态,在这玄门世界之中,或许,有稍许的举步维艰。 第九十五章 轻薄 与天娇一道,走出了金石学府,蔺然神采飞扬,心情大好。 自从来到这南域地界万年城中,仅三日时间,他便拜入了金石学府之中,对于万年城分光,还未来得及好好赏玩一番。 在金石学府之中,一呆就是一月多时日,期间,他半步未出学府,对于南域风光,他心中实则向往已久。如今,学府之中,诸多事物已然梳理清楚,《磐石真经》后续功法也被寻到,了却了心中一大夙愿。此时出府,前去洛河可客栈,答谢老掌柜,倒也符合时机,顺便牵回那两只背负他们十年时间,自御王朝前来南域的水灵鸢。 漫步于街上,天娇挽着蔺然手臂,俏丽的脸庞显得兴致盎然,目光流转,落在四周各类新鲜事物上,不时发出一阵欢愉呼喊。 万年城,城池极大,华灯璀璨,人声鼎沸。蔺然与天娇二人,都稍稍作了些许打扮,将面容遮掩少许,穿行于人群之中,显得并不起眼。蔺然换下了金石学府弟子的长袍,也未着皇袍,身上着装,是一件十分平常的衣物。天娇与他一样,着装普通,但她明艳的脸庞,依然惹得不少人向这边注目。 对于南宫石玉一事,蔺然心中实则是十分谨慎的。南宫石玉作为将军府直系后人,且在修炼一途,有几分天资,这类人物,却被蔺然所废,如此大事,将军府定然不会善罢甘休,迟早会找上门来。蔺然心中有所准备,时刻警惕。 不过,对于将军府主人,南宫寻的手段与谋划,蔺然还是显得过于年轻了。他还道此事不过如此,即便要他担责,也不会牵扯过多,仅处置他便是。他却不知,将军府图谋甚大,欲以此事为借口,以他为引子,联合九霄学府,请来大业王朝皇上口谕,欲直接向金石学府发难,甚至一举将其破灭。 若蔺然知晓其中细节,恐怕,此刻他早已坐立不安,更别,在这万年城中悠然闲逛了。 如今,蔺然突破聚灵玄师境界,成就神念,在修炼一途上,可是迈出了极为重要的一步。接下来的日子,他将要对聚灵玄师上品寿有千岁境界,徐徐图之,再设法突破解灵玄师境界。 自蔺然踏入玄师修行一途,倚仗于《磐石真经》,他顺风顺水,除却遭遇功法缺失问题,可再也未遇到类似于瓶颈一般的困阻。但他心里清楚,虽有真经在手,修行一途看似一帆风顺,但依然需得慎重对待,沉淀几身,积累资源,厚积薄发。通灵玄师,乃至聚灵玄师,不过是玄门世界中,方起步的境界,如他这般顺利修行与突破之人,数不胜数,唯有解灵玄师境界,才是一道坎,也不知多少天才,困于此处,难以突破。 一月时日之中,蔺然连续做出两次突破,其中,神念还是借助了九曲造化丹,如此一来,他不敢再尝试下一层境界,需得一步步行进,避免未来境界出现岔子,悔之不及。 “哥哥,洛河客栈!”这时,天骄清脆的声音,传入蔺然耳中,蔺然闻声,嘴角一挑,目光落在不远处,一处恢弘建筑之上,那里,一块匾额高高挂立,其上书有四字,正是洛河客栈。 两人一路所过,赏玩城中风光,约莫两个三个时辰,方来到洛河客栈之外。蔺然早已看到前方矗立的客栈,目光轻轻扫过,心中不免感叹。 “洛河客栈当日被我镇塌大半,如今早已修复如初,较之之前,看不出半差别,玄门手段,真是神异不已。”心中暗自赞叹,蔺然牵着天娇,轻抬脚步,向客栈走去。 “放肆,洛河客栈之中,岂能由你们随意撒野,光天化日,敢在客栈之中掳人!”苍老的声音震响于客栈之中,老掌柜此刻怒意横生,山羊胡子抖动,显然被气得不轻。 “公羊叙,即便是洛河客栈真正的主事人,也不敢如此对我话,何况是你!”在老掌柜话音刚刚落下时,另一道略显冷意的声音,骤然响起,“此女我看中了,她既不是你洛河客栈之人,你就少趟浑水,万年城中,我齐家想做的事,还没有人敢阻拦!两大学府不行,你洛河客栈,更不行!” 此时,四道身影立于客栈之中,老掌柜伫立于四人之前,眼中怒火升腾,听闻眼前此人之言,他怒意勃发,但心中却暗自一声叹息,目光落在那一道婀娜身影上,公羊叙垂老的脸,显得有几分无力。 这四道身影,其中三人皆是青年男子,唯有一人,柳娇花媚,绰约多姿,只是她脸色有些苍白,神情似又惊又怒又惧。眼中之色复杂,隐隐含有担忧。 苏锦绣从未想过,她竟会在这万年城中遭遇强抢民女之事,而被抢之人,便是她自己。心中充斥无边怒火,身为苏家姐,至少曾经是,她难以想象,竟有这般荒唐之事,发生在自己身上! 此前,无意间,走到这洛河客栈之外,忆及当日蔺然在场的情形,她心有感触,遂步入客栈,欲在这里先住下。但她进入客栈,不过片刻时间,意外发生。有三人对她肆无忌惮地指指,话语之中污言秽语,不堪入耳,以她知书达理,温婉贤淑的性子,怎能容忍这三人出口轻薄,当即出言呵斥。 但对方却丝毫不理会,反倒变本加厉,起身便欲对她轻薄。当这三人,欲对她拉扯时,她悍然出手,但身具通灵玄师第六层目力內视修为的她,竟不是对方的一合之敌,随手便被压制。 “聚灵玄师!”刹那间,苏锦绣清楚对方的修为。心中惊怒交加,但她却无能为力!一时间,心中绝望之情,难以言。 未入学府,连累族内两位天才身死,受家族唾弃,她本就心中凄苦,如今,在旧地之中,又受歹人侮辱,她却无力反抗,此刻,她心中有多凄惨难过,或许,即便她自己也不出。 “洛河客栈,洛河客栈。”绝望之时,不知为何,苏锦绣心底反复念着这四个字,脸上神情泫然欲泣。便是从这洛河客栈开始,她的命运轨迹,悄然改变。 “造化弄人,或许,我的命合该如此!”有些愤恨地想着,苏锦绣神情变换,已然在心中作了一个决然的决定,“只是,那个叫做蔺然的男人,我还未曾向他告一声歉意,他拜入了金石学府,想来,现在过得很好。” 不知为何,她心底叹息,有几丝忧伤。 方临客栈之外,脚步还未跨入其中的蔺然,身子骤然一顿,客栈之中的话音,清晰传入了他的耳中,心头有几分疑惑,目光寻声望去,落在几道人影身上时,他的眉头,不由得一皱。 “是她,苏锦绣。” 口中轻吐出这几个字,刹那间,他方临万年城时的情形,一幕幕映入眼中。 苏锦绣,这个千娇百媚的女子,是他自御王朝来到南域地界,第一个结识的人。 第九十五章 轻薄 与天娇一道,走出了金石学府,蔺然神采飞扬,心情大好。 自从来到这南域地界万年城中,仅三日时间,他便拜入了金石学府之中,对于万年城分光,还未来得及好好赏玩一番。 在金石学府之中,一呆就是一月多时日,期间,他半步未出学府,对于南域风光,他心中实则向往已久。如今,学府之中,诸多事物已然梳理清楚,《磐石真经》后续功法也被寻到,了却了心中一大夙愿。此时出府,前去洛河可客栈,答谢老掌柜,倒也符合时机,顺便牵回那两只背负他们十年时间,自御王朝前来南域的水灵鸢。 漫步于街上,天娇挽着蔺然手臂,俏丽的脸庞显得兴致盎然,目光流转,落在四周各类新鲜事物上,不时发出一阵欢愉呼喊。 万年城,城池极大,华灯璀璨,人声鼎沸。蔺然与天娇二人,都稍稍作了些许打扮,将面容遮掩少许,穿行于人群之中,显得并不起眼。蔺然换下了金石学府弟子的长袍,也未着皇袍,身上着装,是一件十分平常的衣物。天娇与他一样,着装普通,但她明艳的脸庞,依然惹得不少人向这边注目。 对于南宫石玉一事,蔺然心中实则是十分谨慎的。南宫石玉作为将军府直系后人,且在修炼一途,有几分天资,这类人物,却被蔺然所废,如此大事,将军府定然不会善罢甘休,迟早会找上门来。蔺然心中有所准备,时刻警惕。 不过,对于将军府主人,南宫寻的手段与谋划,蔺然还是显得过于年轻了。他还道此事不过如此,即便要他担责,也不会牵扯过多,仅处置他便是。他却不知,将军府图谋甚大,欲以此事为借口,以他为引子,联合九霄学府,请来大业王朝皇上口谕,欲直接向金石学府发难,甚至一举将其破灭。 若蔺然知晓其中细节,恐怕,此刻他早已坐立不安,更别,在这万年城中悠然闲逛了。 如今,蔺然突破聚灵玄师境界,成就神念,在修炼一途上,可是迈出了极为重要的一步。接下来的日子,他将要对聚灵玄师上品寿有千岁境界,徐徐图之,再设法突破解灵玄师境界。 自蔺然踏入玄师修行一途,倚仗于《磐石真经》,他顺风顺水,除却遭遇功法缺失问题,可再也未遇到类似于瓶颈一般的困阻。但他心里清楚,虽有真经在手,修行一途看似一帆风顺,但依然需得慎重对待,沉淀几身,积累资源,厚积薄发。通灵玄师,乃至聚灵玄师,不过是玄门世界中,方起步的境界,如他这般顺利修行与突破之人,数不胜数,唯有解灵玄师境界,才是一道坎,也不知多少天才,困于此处,难以突破。 一月时日之中,蔺然连续做出两次突破,其中,神念还是借助了九曲造化丹,如此一来,他不敢再尝试下一层境界,需得一步步行进,避免未来境界出现岔子,悔之不及。 “哥哥,洛河客栈!”这时,天骄清脆的声音,传入蔺然耳中,蔺然闻声,嘴角一挑,目光落在不远处,一处恢弘建筑之上,那里,一块匾额高高挂立,其上书有四字,正是洛河客栈。 两人一路所过,赏玩城中风光,约莫两个三个时辰,方来到洛河客栈之外。蔺然早已看到前方矗立的客栈,目光轻轻扫过,心中不免感叹。 “洛河客栈当日被我镇塌大半,如今早已修复如初,较之之前,看不出半差别,玄门手段,真是神异不已。”心中暗自赞叹,蔺然牵着天娇,轻抬脚步,向客栈走去。 “放肆,洛河客栈之中,岂能由你们随意撒野,光天化日,敢在客栈之中掳人!”苍老的声音震响于客栈之中,老掌柜此刻怒意横生,山羊胡子抖动,显然被气得不轻。 “公羊叙,即便是洛河客栈真正的主事人,也不敢如此对我话,何况是你!”在老掌柜话音刚刚落下时,另一道略显冷意的声音,骤然响起,“此女我看中了,她既不是你洛河客栈之人,你就少趟浑水,万年城中,我齐家想做的事,还没有人敢阻拦!两大学府不行,你洛河客栈,更不行!” 此时,四道身影立于客栈之中,老掌柜伫立于四人之前,眼中怒火升腾,听闻眼前此人之言,他怒意勃发,但心中却暗自一声叹息,目光落在那一道婀娜身影上,公羊叙垂老的脸,显得有几分无力。 这四道身影,其中三人皆是青年男子,唯有一人,柳娇花媚,绰约多姿,只是她脸色有些苍白,神情似又惊又怒又惧。眼中之色复杂,隐隐含有担忧。 苏锦绣从未想过,她竟会在这万年城中遭遇强抢民女之事,而被抢之人,便是她自己。心中充斥无边怒火,身为苏家姐,至少曾经是,她难以想象,竟有这般荒唐之事,发生在自己身上! 此前,无意间,走到这洛河客栈之外,忆及当日蔺然在场的情形,她心有感触,遂步入客栈,欲在这里先住下。但她进入客栈,不过片刻时间,意外发生。有三人对她肆无忌惮地指指,话语之中污言秽语,不堪入耳,以她知书达理,温婉贤淑的性子,怎能容忍这三人出口轻薄,当即出言呵斥。 但对方却丝毫不理会,反倒变本加厉,起身便欲对她轻薄。当这三人,欲对她拉扯时,她悍然出手,但身具通灵玄师第六层目力內视修为的她,竟不是对方的一合之敌,随手便被压制。 “聚灵玄师!”刹那间,苏锦绣清楚对方的修为。心中惊怒交加,但她却无能为力!一时间,心中绝望之情,难以言。 未入学府,连累族内两位天才身死,受家族唾弃,她本就心中凄苦,如今,在旧地之中,又受歹人侮辱,她却无力反抗,此刻,她心中有多凄惨难过,或许,即便她自己也不出。 “洛河客栈,洛河客栈。”绝望之时,不知为何,苏锦绣心底反复念着这四个字,脸上神情泫然欲泣。便是从这洛河客栈开始,她的命运轨迹,悄然改变。 “造化弄人,或许,我的命合该如此!”有些愤恨地想着,苏锦绣神情变换,已然在心中作了一个决然的决定,“只是,那个叫做蔺然的男人,我还未曾向他告一声歉意,他拜入了金石学府,想来,现在过得很好。” 不知为何,她心底叹息,有几丝忧伤。 方临客栈之外,脚步还未跨入其中的蔺然,身子骤然一顿,客栈之中的话音,清晰传入了他的耳中,心头有几分疑惑,目光寻声望去,落在几道人影身上时,他的眉头,不由得一皱。 “是她,苏锦绣。” 口中轻吐出这几个字,刹那间,他方临万年城时的情形,一幕幕映入眼中。 苏锦绣,这个千娇百媚的女子,是他自御王朝来到南域地界,第一个结识的人。 第九十六章 两行清泪 “即便齐家势大,但我洛河客栈也并非软柿子,要在客栈放肆,绝无可能!”老掌柜公羊叙,声色俱厉,心中虽有几分忌惮,但他口中之言,未有半退缩。 在这三人出言轻薄苏锦绣时,客栈之中,便有几位食客出言喝止,但当这三人报出齐家名号时,诸多食客,无人再敢多言半句,刚才出言相助苏锦绣的几位食客,更是心神震荡,脸色惨白,显然,对于齐家这两个字,心有畏惧,敬畏交加。 公羊叙,洛河客栈掌柜,明面上,洛河客栈一切事物,都由他一手主持,但稍有势力之人都清楚,公羊叙仅是洛河客栈背后之人,所推出的一位主事人。他修为不高,但精明异常,且身具不少手段,在万年城中,也算是个人物。 不过,此刻,面对齐家三人,他虽极力展现强硬一面,但他这气势,丝毫未被三名青年人放在眼中。公羊叙心中同样清楚,洛河客栈背后虽有势力支持,但面对齐家,还是不够看。虽然明知如此,但若让对方明目张胆,自他洛河客栈之中,强抢民女,恐怕,此事稍加传播,他这个掌柜也做到头了,再者,洛河客栈必定名声大损,贻笑大方!是以,他不敢轻易放任三人肆无忌惮,今日,齐家三人若敢来硬的,为保住洛河客栈名声,他可以死相拼。 “公羊叙,莫要不知好歹,心,不仅你要死,洛河客栈也将被你葬送!”一人骤然开口,面色冷若寒霜,眼中似有杀意闪烁。在明知他们乃齐家之人后,还敢加以阻拦,他们不介意,血洗客栈! 齐家是何等存在,万年城中,恐怕人尽皆知。众所周知,万年城中有三大强横势力,金石学府、九霄学府、将军府!万年城,号称万年,历史久远,可追溯到万年之前。三大势力存于万年城中也不过三、四千年,而在三大势力未立之前,齐家,便已然存在。 可以想象,发展到如今,这么多年来,齐家所拥有的能量有多大。齐家可算得上极为另类的存在,不依附任何大势力,全凭世家之力,立于南域至少五千年之久,其能耐可见一斑。 这三名青年人,面色冷若寒霜之人,名字唤作齐修,余下二人,同样是齐家子弟,叫做齐越、齐泽。这三人平日里关系便颇为亲近,时常流连于万年城中。按理,齐家之人,不能够如此下作,光天化日之下,做出强抢民女这样不堪的举动,不但败坏齐家声誉,也有损自己的颜面。 但不论多大的世家,儿孙之中,总会出现几个败类。即便齐家名震万年城,自有一套完善家规,但也不能做到面面俱到,漏网之鱼也会有几只。不巧的是,齐修、齐越、齐泽这三人,刚好属于漏网之鱼此列。 苏锦绣好巧不巧,遇上了他们,只能算作气运使然。美貌女子,万年城遍地皆是,但既有花容月貌,又有万千仪态的女子,即便是偌大的万年城,也实为不多见。而苏锦绣,恰好可居于此列。她仙姿佚貌,婀娜娉婷,加之脸上凄切神情,楚楚可人,莫齐修这三个纨绔,即便是常人看去,也会为之一醉,心摇神驰。 牙龈被咬得作响,公羊叙面色铁青,看来,今日之事,难以善了。齐修这三人,过于狂傲,且倚仗齐家之名,目空一切。纵使公羊叙好歹,软硬皆施,也不能奏效。 以他的老练的眼力,一眼便知这三人的境界修为。聚灵玄师,三人皆是,且为首一人,也就是齐修,周身无形之力隐隐,显然已勘破神念外放境界。而他公羊叙,不过通灵境界,论及修为,恐怕还没有苏锦绣高,面对今日之事,洛河客栈之中,无人能够阻拦。原本他欲以言语化解,却不料这三人飞扬跋扈,盛气凌人。 心中轻轻一声叹息,公羊只感无能为力。 “娘子,万年城中无人可救你,今日我等看上你,是你的福分。”先以一声冷哼,齐修冷冽的目光从老掌柜身上移开,落在了苏锦绣身上,轻声一笑,做出一副自以为较为潇洒的模样,开口道,“公羊叙我强抢民女,真是信口雌黄,我齐修对待心仪女子,从来都是用请的,娘子,且随我走吧!” 话音落下,他双目微微眯起,好似有一缕冷幽幽的光芒,从他眼中射出,在苏锦绣周身打量。 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苏锦绣有些惊慌失措。在听闻齐家名号时,她已然心灰意冷,莫与她非亲非故的洛河客栈,即便是她本家,苏府,恐怕也只会袖手旁观,不敢多言半句。正如眼前此人所言,万年城中,无人可救她。 心中有些许苦楚,她想到了死。她是苏锦绣,虽被家族唾弃,自此以后唯有苟活于世,但也不能任人侮辱! “苏姐姐!” 正在此时,一道呼喊,由客栈门外传来,声音清脆空灵,惹人下意识寻声而望。 骤然听闻这一道轻唤,苏锦绣身子不禁一颤,目光向客栈大门处望去,下一刻,她脸上神情变换,似惊喜、似激动、似慌乱。 “苏姑娘,我们又见面了。”牵着天娇的手,蔺然缓步步入客栈,与齐修三人擦身而过,丝毫不加理会,径直来到苏锦绣身前,他站定脚步,目光落在眼前这个泫然欲泣的女子脸上,缓缓开口,话音轻柔,“这段日子,你,过得还好吗。” 眼中似蒙上了一层水雾,苏锦绣此前倔强的双眼中,不知为何,在这一刻,变得柔软,泛起了泪光。轻轻闭上双眼,她一句话也不出来,唯有两行清泪,自她垂下的眼帘中,顺着脸颊,滴落在地。 “苏姐姐不哭。”天娇开口道,脸上神情似同样有几分忧伤,凑上前来,柔荑轻抚,替苏锦绣拭去脸颊上的泪痕。 苏锦绣梨花带雨的模样,映入蔺然眼中,他轻轻吐出一口气,似在叹息。蔺然不知苏锦绣自那日之后,又遭遇了什么,但从此刻她的神态便可看出,这段日子,她的处境十分不好。他方临万年城时,出手击杀了苏锦绣的两位族内兄长,虽是迫不得已,但他对于苏锦绣,依然有几分愧疚。如今,见苏锦绣这般模样,蔺然心中不由地有几分自责,那日,他怎么能一走了之,将苏锦绣弃之不顾。 就在刚才,从客栈之中这几人的对话之中,蔺然已将此中情形猜得**不离十,心中升腾起几丝怒火,上一次,他与天娇快步离去,一走了之,这一次,无论怎样,他务必出手相助。 缓缓侧身,目光看向客栈老掌柜,蔺然温和一笑,拱手一礼,道:“承蒙掌柜此前照料,蔺然感激不尽,此行特来答谢掌柜恩情。” “蔺然。”公羊叙愣了一愣,随即缓过神来,神情一变,赶忙拱手还礼。 蔺然自那日夺得金石学府魁首一位后,可谓是名声大噪,万年城中,谁人不知他这个来自西南域的乡下子。 “西南域,乡下子,被南宫石玉骂作猪狗不如的东西。”蔺然方与老掌柜交谈两句,一道话语轻蔑的声音,由一侧传来,言语中,极具侮辱。 闻声,蔺然眉头一拧,神情阴沉,缓缓转过身子,抬首目光直刺话之人。龙有逆鳞,蔺然同样有底线。自他来到南域万年城后,他西南域来人的身份,便为人所嘲笑,好似不论走在哪里,都会惹来一阵轻蔑。为西南域正名,这是蔺然给自己加上的担子,而辱西南域者,便已触碰到了他的底线。 蔺然在与老掌柜交谈之中,报上了自己的姓名,客栈之中,所有人尽皆听闻。而齐家这三人,对于蔺然的名字,显然也有所耳闻。 “蔺公子,此三人,是齐家之人。”一侧,公羊叙开口提醒,这是他与蔺然第二次照面,第一次时,便是因九霄学府两位弟子欺辱他西南域来人的身份,被他含怒击杀,是以,公羊叙清楚蔺然的逆鳞所在。但,眼前这三人,与此前九霄学府弟子不同,其一,此三人是齐家之人,其二,他们身具聚灵玄师修为。 公羊叙不愿见蔺然与之交恶,是以好意出言提醒,免得蔺然吃了大亏。 对于老掌柜的善意,蔺然心领,轻轻头。他知道所谓齐家是何等存在,但那又怎样,他连九霄学府弟子也杀便杀,至于齐家之人,又何惧之有。 “齐家。”蔺然开口轻言,嘴角浮现一丝冷笑,语气似同样存有轻蔑之意,“万年城中的齐家,所养之人,便如你们这般下作?” 他话音清晰落下,客栈之中,所有人都听得清楚,除却天娇,闻声者,莫不神情一变! 第九十七章 强横神念 客栈之中,短暂沉寂,鸦雀无声。诸多食客,脸上神情变化,似有几分难以置信。众人的目光,近乎同时,聚焦到了蔺然身上。 “敢当面辱齐家之人,此人的胆子真大!” “他便是蔺然,一个月前便在这洛河客栈斩杀了两名九霄学府弟子,齐家之人,又怎会被他放在眼中。” “蔺然此人,拜入金石学府,不过一月时日,此前他也仅有通灵玄师巅峰境界,面对齐家三位修为精深之人,他也敢如此强势,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片刻的安静,随即,一众食客低声交谈的声音响起。蔺然之名,这些食客早有听闻,对于蔺然的事迹也尽皆清楚。 当日于洛河客栈之中,蔺然出手镇杀九霄学府两人,所展现的修为,不过通灵玄师。在众人眼中,即便他拜入了金石学府,但时日尚短,想来修为不会有多大突破。而齐修三人,此前随手压制苏锦绣,已然将聚灵玄师修为,显现一二。是以,蔺然言辞敢如此强势,众人只觉他有些狂妄,有些不知天高地厚。 蔺然的声音不重,但其中轻蔑之意显露无疑,身侧的公羊叙闻言,脸色瞬间一变,心中暗道不妙,蔺然涉世不深,不知对方能耐,此言一出,定然激怒齐修等人,如此一来,此事难以善了! 果然,蔺然话音刚刚落下,齐修三人脸色骤然变得阴沉。 “乡下俗人,今日即便你跪地求饶,我也要取了你的狗命,金石学府出面,也救不了你!”冷冽的目光直刺蔺然脸庞,齐修声音冰寒,面色冷若寒霜。 敢当面辱他齐家之名,是为大不敬。区区一个西南域的乡下子,也敢这般狂傲,若是轻易放过他,不齐家颜面,就他齐修三人而言,威严有损,无地自容。 他话音落下,蔺然神情未有半变化,与之间一般,坦然自若,好似根本不将他三人放在眼中。蔺然这般从容的神态映入齐修眼中,刹那间,胸中怒火被燃,双眼微微眯起,闪烁出一缕厉芒。 “蔺公子,他们是聚灵玄师!”一道略显急切的声音传来,是苏锦绣。她神情有些慌乱,显得不知所措。此事因她而起,若是连累蔺然,她定会愧疚难当,即便是她死了,也是难以心安。 “不碍事。”终于,蔺然开口,他语气平缓,听闻对方三人皆是聚灵玄师,他的神情不曾变化,一如既往,显得沉静,“齐家之人,光天化日之下,能做出强抢民女的举动,难道这不算是下作!你仰仗齐家威名,却行苟且之事,莫威严,你连尊严也半不存!” 话音震响于客栈之中,声音平缓,却极为有力。 话间,蔺然一步向前跨出,衣衫无风而鼓动,原本淡然的面容,骤然变得冷峻,杀意自眼中跃然而出,目光直刺眼前三人,与此同时,他口齿轻启:“你若敢出手,我不介意,替齐家清理门户!” 话音仿若惊雷,炸响于客栈,一众食客神情骇然,目光望向蔺然,心神尽皆震动! 何为霸气,何为威严,蔺然仅用言辞,便将之展露。一众食客心惊,看向蔺然的目光与之前不同,既知道对方的实力,还敢如此强势,若没有倚仗,无人会信!公羊叙伫立蔺然身后,脸上神情同样变化,蔺然言辞如此强硬,丝毫不像那些同样来自西南域之人的态度,莫非因拜入了金石学府,蔺然变得胆大妄为了,还是,他自有应对手段,是以未有任何畏惧? 这些是公羊叙心中所想,而此刻,齐修三人却未多有思索,只是脸色难看,胸中怒火翻腾!蔺然的话,直接令他三人颜面扫地,今日若不取其性命,他三人日后恐怕会受尽百般嘲笑,齐家之人会讥讽他们,万年城中百姓,同样会暗自对他三人指指。如此一来,他们定难在城中立足! “老子一招,便可杀你!杂种,去死!” 骤然,齐修开口,声音充斥怒火,话音落下的一瞬间,神念外放! 神念,玄师利器,聚灵玄师中品修为方可成就。神念一出,可移物,可窥探,可传音,可杀人! 此刻,一圈无形之力,自齐修周身散发,随其念头而动,转瞬之间,破入蔺然头颅,神念搅动,欲要破碎蔺然神智,从此让他变成痴呆! “糟了!”一声急切惊呼,公羊叙大惊失色,目光慌忙望向蔺然,欲要有所动作,却只感无能为力。 当齐修神念破入蔺然脑海时,他只觉脑袋一阵疼痛,此事发生在刹那间,蔺然好似还未反应过来,直愣愣地伫立于原处,未有任何动作! 神念是何等凶猛,蔺然与齐修相隔不过数米距离,以神念攻击,可转瞬即至,根本不容蔺然有任何准备,致命一击,已然临身! 眼中跳跃着狠辣神色,齐修面色冷冽,周身杀意不加掩饰。在他眼中,蔺然此人,今日在劫难逃,必须要死!金石学府弟子又如何,不过是一个刚入门不过一月时日的废物,还不值得学府过多关注,敢辱蔑他三人威严,折损自己颜面,唯有一死,方能赎罪! 神念破入其头颅,破碎其神智,齐修要以绝对狠辣的手段处置蔺然,好叫众人知晓,以他齐修的威严,不容半挑衅,更何况,还是一个西南域来的乡下俗人! 事情发生在刹那,众人甚至不知齐修是否出手,目光落在蔺然的脸上,却见他面色一变,眉头拧在一起,似有几分痛苦。 “是神念!”突然,有人惊呼,随即,目光转动,难以自信望向此刻满脸戾气的齐修。 “蔺公子!”一声难掩慌乱惊呼,是苏锦绣。当有人道破神念一词时,她立刻反应过来,神情骤然大变,冷汗自她额头渗出,脚步一动,就要奔向蔺然身前,虽然心知这样并无任何用处,但脚步却不受控制,直欲拦在蔺然身前,替其承受痛苦,承受神念攻击。 “不碍事。”骤然,蔺然的声音响起,清晰传入她的耳中,还是先前便过的三个字,只是此刻,苏锦绣听在耳中,犹如听闻仙音。 蔺然没事!仅是眨眼间,苏锦绣脑海中万千念头闪过,一时间,有些惊喜,有些震惊。 一条手臂平举,拦在苏锦绣身前,阻她欲上前的脚步。 骤然停下脚步,苏锦绣美目大睁,目光落在蔺然脸上,却见他缓缓闭上双目,将头轻轻摇晃了两下。 “呐,原来,这便是神念攻击。”轻飘飘的话语,自蔺然口中吐出,猛然,他闭拢的双眼睁开,一抹异色在其眼中一闪而没,紧随其后,寒芒乍现,直刺齐修! “你!”瞳孔放大,其中满是惊骇,这一刻,齐修心中涌起惊涛骇浪,脸上神情巨变,狠辣之色全无,取而代之的,是满脸惊惧! 一切发生在转瞬,众人不知其中细节,此刻,映入众人的眼中的画面,可谓是前后一变,齐修面色变得惊惧,这一幕落在众人眼中,却只感大惑不解。齐修以神念制敌,可将一举得手,不费吹灰之力,仅凭蔺然通灵玄师境界,恐怕,一个刹那时间,就将身死道消! 但,眼前画面似有几分诡异,释放神念者,神情巨变,承受神念者,却面色平静,如此情形,不符常理! “有问题!” 此刻,齐修身侧,齐越、齐泽二人,相互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不解之色。 “事有不对,一起出手!”骤然,齐越开口,眉头蹙起,眼中厉芒跳跃。 他话音落下,脚步向前猛然跨出,周身罡气外放,手掌挥动,青光隐现,掌风所指,正是蔺然脑袋!齐泽紧随而动,手掌高举,斜挥而下,仿若利刃,直指蔺然脖颈! “退退退!” 猛然,在齐越、齐泽二人,身影方动,就要跨临蔺然近前的瞬间,一声暴喝,自齐修口中咆哮而出,声音震响于客栈! “什么!”闻声,齐越二人脸色骤变,齐修这声暴喝,尽显急切与惊怒,两人心中大惊,由不得多想,就要回身退走! “晚了!”与此同时,蔺然口齿轻启,两个冰冷的字,被他幽幽道出。 话音落下,神念绽放! 无形之力震荡于整个洛河客栈之中,诸多食客目光紧盯此处,但难以有任何察觉。 神念自蔺然脑海辐散而出,直指齐越、齐泽二人头颅!隐隐间,似有一声事物破碎的闷响,齐越二人正欲飞退,但,这一刻,他二人身子猛然一顿,随即,凄厉吼叫自口中发出,两人双腿一曲,直接栽倒在地,身体蜷缩作一团,抱头惨叫! “嘶!”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整个客栈仿若鸦雀无声,只余下齐越、齐泽两人,渗人的惨叫! “完了,完了!”此刻,齐修脸色似有惊恐,又似呆滞,他口中低语,心下骇然。 所有事情,仅发生在片刻之间,他以神念破入蔺然头颅,欲将其斩杀于无形之中,然而,就在他将要得手之时,异变骤生,一道更为恐怖的神念,自蔺然脑海中升腾而起,直接阻下了他的神念攻击,随即,那道突兀生出的神念,犹如破竹之势,摧枯拉朽,直接将他的神念碾碎,一路横冲,刺临他面门之前! 而就在他只感惊恐,就要遭受这道神念致命一击之时,身侧,齐越、齐泽二人却骤然暴起,悍然出手,欲斩杀蔺然!但齐修却知道,眼前此人,哪里是什么通灵玄师,分明身具神念,是地地道道的聚灵玄师中品神念外放者!甚至,是在神念外放境界,修行多年,是以练就出这股摄人心魄,极为恐怖的神念! 他想让齐越二人退去,却为时已晚,蔺然出手狠辣,丝毫不留情,神念升腾,直接将两人头颅内部搅碎!也因齐越两人这一扰乱,那道原本已刺临他面门的神念,稍一顿,被他极力抗了下来! “逃!”寻得一生机,此刻,齐修战意全无,只想保住性命! 心中念头升起,他脚下一动,猛然间,丹田玄气彻底爆发,罡气喷薄,身影闪动,引动一串幻影! 这一动作,刹那间发生,当众人回过神来,齐修已然冲出了客栈大门,身影起落,夺路逃遁! 第九十八章 三人行 客栈之中,诸多食客瞠目结舌,目光自蔺然身上移开,落在此刻正躺倒在地,面容痛苦僵硬,不知生死的齐越、齐泽二人身上。 “死了?”有人低声询问,神情惊疑不定。 蔺然与齐家子弟这一场搏斗,发生得太过突兀,有几分诡异。众人根本不知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转瞬之间,形势急转直下,分出了胜负。 “蔺然成就了神念!”骤然,有人似想通了其中关节,脸色大变,与旁人对视一眼,讷讷不出话来。 万年城中百姓,大多身具修为,而洛河客栈之中,这些食客虽修为不高,但混迹南域有些年月,练就了几分眼力。此刻,胜负已分,蔺然从容败敌,这一结果映入众人眼中,近乎瞬间,所有人都意识到蔺然如今的实力。 “蔺公子……”一侧,苏锦绣朱唇轻启,明媚脸上震惊之色犹在,她的目光蔺然冷峻的脸庞,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蔺然拜入金石学府才多久?不到两月时日!他方临南域时,一身修为彻底显现,不过通灵玄师罡气外放境界,而如今,他竟在如此短的时日内,突破了聚灵玄师境界,甚至成就了神念!这个消息若是传了出去,恐怕无人会信,若非客栈之中,众人亲眼所见,这种荒谬的事情,怎能令人信服。 苏锦绣心中震惊,公羊叙同样如此,他心中的震撼,恐怕比客栈之中所有人都要来得剧烈。他经营洛河客栈多年,其背后势力也盘根复杂,对于万年城中诸多事情,他远比客栈中这些食客,更为清楚。 蔺然如今才多大年岁?他若没看错,蔺然不过二十出头!莫万年城,就算放眼南域,二十岁年纪,在修行一途,能有如此成就之人,也实为不多见! 二十岁,聚灵玄师,中品神念外放。如此成就,可是一般天才可以做到的!这其中还有一个关键之处,那便是,蔺然可是西南戎州来人,以西南域那般贫瘠荒芜的环境,竟能养出天资当属妖孽之人,其中艰难,难以想象。 这一刻,公羊叙心中骇然情绪翻涌,他不敢想象,蔺然未来成就,将会达到怎样的高度。 “神念,神念。” 此时,静默伫立原地,蔺然口中低语,“看来,往后需得多加习练。” 对于客栈之中众人的心思,蔺然不怎么在意,眉头微蹙,目光望向客栈门外,此刻,齐修早已不见了影子。 齐修夺路而逃,他也无力追赶,对方同样是聚灵玄师中品神念外放修为,且有诸多玄技傍身,真要是一心逃遁,以蔺然如今的手段,还真难以阻拦。 “齐家这两人的尸首,还请掌柜料理。”缓缓侧身,目光看向公羊叙,蔺然开口,语气中有几分歉意。 齐家之人,死在了洛河客栈,虽是蔺然出手,但若齐家迁怒下来,恐怕洛河客栈也担责,百口莫辩。 “老夫会将此事处理妥当,蔺公子不需担忧,自今日起,洛河客栈先以关门大吉,待风波过后,再开门迎客。”公羊叙颔首,侃侃而谈,想来心中早有思索。 闻言,蔺然头,只要不牵连洛河客栈,他便会安心许多。 如今,齐修逃遁,客栈之中所发之事,定然会很快被齐家知晓,此地不宜久留,需得尽快离开。原本他与天娇二人,此行还欲牵走那两只水灵鸢,但就目前的形势而言,水灵鸢看来是暂时牵不走了。水灵鸢体型庞大,过于显眼,不宜于在城中行走。 心中作出诸多思量,蔺然目光流转,看来,万年城中不能再逛了,需以先回学府,暂避事后风波。 “天娇,我们回学府,水灵鸢还需劳烦掌柜再照料些许时日,改日蔺然再登门答谢。”蔺然道,话间,对公羊叙拱手施礼。 “苏姐姐。”一侧,天娇的声音响起,蔺然闻声,侧头看去,只见天娇挽过苏锦绣的手臂,眉目含笑,俏皮可人,“你与我们一道,回金石学府吧,齐家的人死了,恐怕还会有诸多麻烦,你独身一人,处境太过危险了。” 天娇话音落下,蔺然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天娇虽有事懵懂,但也十分聪慧,从此前苏锦绣的神情模样便可看出,这一月时日,她过得并不好,是以陷于客栈之中,受歹人欺辱。 苏锦绣留给蔺然的感官极好,他也愿出手帮衬,不忍她再随意浪迹,但若是他开口请苏锦绣这样一个明媚女子随他回去,此事传出去,恐怕会有损她女子清白。此刻,天娇开口邀请,正合蔺然心意。 苏锦绣闻言,美目中闪过一丝神采,看向天娇温柔一笑,随即,秋波涟漪般的目光,落在蔺然身上。 “苏姑娘,你随我们入金石学府,凭你的天资,即便是拜入学府之中,也并无不可。”蔺然开口,话语轻柔,苏锦绣动人目光,与他交汇,他心底某根弦,不可抑制地,被拨动了一下。 听闻蔺然所言,苏锦绣婉约颔首,方才与蔺然目光交汇,她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绯红。 如今,她受家族唾弃,可谓无家可归,浪迹于万年城,心中虽有凄苦,但依然坚韧不屈。今日于洛河客栈之中,本因旧地触及心底情愫,谁料竟因自己的仪容,引来歹人窥视。当听闻对方是齐家之人时,她已然万念俱灰,心底做好了决然的打算。正在她心灰意冷,唯求一死时,好似当日情景再现,那个叫做蔺然的男人,竟再一次出现在她眼前。 客栈还是当日那个客栈,然而,这短短一月时日,对于苏锦绣来,却好似过了多年。再一次见到蔺然时,对方虽稍做了打扮,但被她一眼便认了出来。是天意吗,那一刻,苏锦绣真的感觉身处梦中,这一切,是如此的巧合。 天娇邀请她去金石学府,她是百般乐意,又听闻蔺然开口,她心中更加温暖。 万年城,宽阔街道上,三道身影稳步而行。 一路所过,天娇笑逐颜开,苏锦绣眉目浅笑,蔺然行走在两人身侧,时时不觉莞尔。 第九十九章 那柄剑 一月之前,蔺然自洛河客栈离去后,苏锦绣所遇的遭遇,如今,他已然知晓。心中多少有些愧疚,蔺然看向苏锦绣的目光中,不可察觉间,藏有一抹柔情。 “学府到了。”约莫两个时辰,金石学府,府门之前,三道身影缓步而来,抬眼望向匾额上,苍劲有力的四个大字,蔺然轻声开口。 苏锦绣不是万年城中之人,至于金石学府,也是她第一次来临近前。 “进去吧。”话音响起,蔺然抬步而动,领着二人,缓步步入府门之中。 学府府门处,八名学府弟子,静默伫立,一身白边蓝袍。他们是学府外院弟子,轮班看守学府府门。 蔺然步入其中,取下学府腰牌,展露内院弟子身份。守门的弟子讲见状,拱手施礼,予以放行。 “这里便是金石学府。”苏锦绣跟随蔺然脚步,款款而行,目光打量周遭事物,心中不禁有几分悸动。 三人穿过府门,蔺然率先而动,天娇与苏锦绣跟随其后,好似一切如常。 穿过府门时,苏锦绣脚步轻抬,一步踏出,脚步落在学府土地之上,而在这刹那之间,异变骤生。 “轰!” 猛然间,一道震天响动炸响,声震八方,声音远远传开,莫金石学府,即便是偌大的万年城中,也清晰可闻。 “嗯?”刚跨入府门,正欲往前走动,骤然耳边传来一声巨响,蔺然神情变换,惊疑不定。 丹田玄气瞬间涌动,身影闪烁,眨眼间,他便护在了天娇与苏锦绣身侧。 “轰!” 蔺然脚步还未站定,紧随那道震天巨响之后,脚下大地,骤然剧烈摇动,片刻之间,金石学府之中,诸多建筑摇摆不定,尘屑四起,漫天尘埃弥漫开来。 “出了什么事!”府门处,八名学府弟子脸色惊慌,双手紧紧抓住府门,不至于因大地摇动,摔倒在地。 学府府门剧烈震颤,好似将要倾塌一般,诸多碎石簌簌往下坠落。 此刻的情形,真如天摇地动。 咻!咻! 破空声响动,诸多身影自学府之中,凌空而起。蔺然稳定脚步抬眼望去,此刻,天空之上,数十位学府长老临空,只是他们脸上神情惊疑,想来,不知发生了何事。 “轰隆隆!” 声音炸响,学府之中,震动持续。大地起伏,诸多建筑眼看就要倒塌。 “到底发生了何事!”一道怒意勃发的厉喝传出,随即便被震天响动淹没,刑院首座简黎,目光直刺整个学府大地,神念外放而出,一寸寸土地,一一扫视而过! 天摇地动,大地起起伏伏,咔擦之声不绝于耳,地面开裂,裂痕延伸而出,密密麻麻,仿若蛛网。 “不对劲!” 过程发生在瞬间,当众人缓过神来,猛然间发现,整个万年城中,竟只有金石学府晃动不已,好似天崩地裂。而城中其余地方,平静如常,为受到半影响。 “那个人,他(她)出现了。” 恍惚间,一道沧桑声音,悠悠传来,声音不重,却压下了震天的巨响,以至于学府之中,所有人都听得清楚。 “那是?” “是掌院大人,他出关了!” 诸多长老寻声而望,一道突兀出现于学府上空的灰影映入众人眼中,一众长老神情一动,眼中精光乍现。 “时也命也,持剑金石。”金石学府掌院秦修命,一身冰蓝绸缎长袍,腰间一柄赤金长剑,剑柄处,系有流苏,随他身影晃动,不住摇曳。 “他便是学府掌院,秦修命?” 此时,一众长老的声音传入耳中,蔺然抬眼上望,心中暗自震惊。 学府掌院秦修命,多年不曾显现于世,不理身外事物,不掌学府事宜。四院首座曾言,若非学府生死存亡之际,掌院大人不将轻易显世。 这样的情况,不知持续了多少,以至于,许多后来拜入学府之中的弟子,甚至是新晋长老,都未曾见过他的真容!却不料,他竟会在今日出关,真身临世,显现于世人眼中!莫非,此次学府所发生的天摇地动,已然危及学府根本? 一时间,蔺然心中思绪万千,没有头绪。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掌院大人身上,不愿放过任何细节。 此刻,大地震动持续,大有誓不罢休之意。学府中诸多建筑东摇西摆,好似下一刻,就将倒塌。 “砰!” 一声清脆响动,像是自天外而来,声音辐散而开,刹那间传遍整个学府。与此同时,大地摇动停息,震天巨响消散无踪。 “是那柄剑!”这一刻,蔺然瞳孔大睁,目光直直盯着秦修命腰间那一柄赤金长剑!掌院大人方才一切动作,都清晰落入了他的眼中,是秦修命临空,手指轻弹剑刃,是以才会有那一声清脆响动!而在这一声响发出的刹那,金石学府震动平息,恢复如初! 猛然,他转头看向身侧的天娇,却见她神情平静,看不出半分异样! “天娇怎么没有任何反应?”心中惊疑,蔺然紧蹙眉头,难以理解。 天娇是随焚木剑一同出世,按理,对于九剑显世,她应该会有所反应的,但此刻,天娇的神态映入蔺然眼中,却显得那样平静,好似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那柄剑,那柄剑!”虽未从天娇眼中得到任何讯息,但在这一刻,蔺然心中可以断定,秦修命腰间所系的那柄赤金长剑,便是镇守九州的九剑其一,名字唤作,金石! “学府震动,与金石剑有关,那金石剑,又为何会突然暴动!”蔺然心中暗暗寻思,眉头紧紧拧在一起,竭力思索,额头甚至渗出了汗滴。 他是焚木剑持剑人,被天娇言作受命于天,宿命已定,与九剑存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甚至可,其中关系重大,由不得他不如此焦急。 他之所以要不远千万里,自御王朝赶赴南域,除却为寻觅功法后续与报黄山洞天之恩,其中还有一个极为重要的原因,便是揭开九剑之谜,勘破所谓已既定的宿命。 此刻,他心中断定,金石剑出世了! 只是心中不得明白,需以持剑人方可引动的九剑,为何会突兀暴动,甚至差些倾覆了整个学府! 脸上露出大惑不解之色,蔺然目光流转,不经意间落在了苏锦绣身上。当目光与之触及的刹那,蔺然双目猛然大睁,这一刻,他只觉浑身寒毛炸立,冷汗淋漓! 第九十九章 那柄剑 一月之前,蔺然自洛河客栈离去后,苏锦绣所遇的遭遇,如今,他已然知晓。心中多少有些愧疚,蔺然看向苏锦绣的目光中,不可察觉间,藏有一抹柔情。 “学府到了。”约莫两个时辰,金石学府,府门之前,三道身影缓步而来,抬眼望向匾额上,苍劲有力的四个大字,蔺然轻声开口。 苏锦绣不是万年城中之人,至于金石学府,也是她第一次来临近前。 “进去吧。”话音响起,蔺然抬步而动,领着二人,缓步步入府门之中。 学府府门处,八名学府弟子,静默伫立,一身白边蓝袍。他们是学府外院弟子,轮班看守学府府门。 蔺然步入其中,取下学府腰牌,展露内院弟子身份。守门的弟子讲见状,拱手施礼,予以放行。 “这里便是金石学府。”苏锦绣跟随蔺然脚步,款款而行,目光打量周遭事物,心中不禁有几分悸动。 三人穿过府门,蔺然率先而动,天娇与苏锦绣跟随其后,好似一切如常。 穿过府门时,苏锦绣脚步轻抬,一步踏出,脚步落在学府土地之上,而在这刹那之间,异变骤生。 “轰!” 猛然间,一道震天响动炸响,声震八方,声音远远传开,莫金石学府,即便是偌大的万年城中,也清晰可闻。 “嗯?”刚跨入府门,正欲往前走动,骤然耳边传来一声巨响,蔺然神情变换,惊疑不定。 丹田玄气瞬间涌动,身影闪烁,眨眼间,他便护在了天娇与苏锦绣身侧。 “轰!” 蔺然脚步还未站定,紧随那道震天巨响之后,脚下大地,骤然剧烈摇动,片刻之间,金石学府之中,诸多建筑摇摆不定,尘屑四起,漫天尘埃弥漫开来。 “出了什么事!”府门处,八名学府弟子脸色惊慌,双手紧紧抓住府门,不至于因大地摇动,摔倒在地。 学府府门剧烈震颤,好似将要倾塌一般,诸多碎石簌簌往下坠落。 此刻的情形,真如天摇地动。 咻!咻! 破空声响动,诸多身影自学府之中,凌空而起。蔺然稳定脚步抬眼望去,此刻,天空之上,数十位学府长老临空,只是他们脸上神情惊疑,想来,不知发生了何事。 “轰隆隆!” 声音炸响,学府之中,震动持续。大地起伏,诸多建筑眼看就要倒塌。 “到底发生了何事!”一道怒意勃发的厉喝传出,随即便被震天响动淹没,刑院首座简黎,目光直刺整个学府大地,神念外放而出,一寸寸土地,一一扫视而过! 天摇地动,大地起起伏伏,咔擦之声不绝于耳,地面开裂,裂痕延伸而出,密密麻麻,仿若蛛网。 “不对劲!” 过程发生在瞬间,当众人缓过神来,猛然间发现,整个万年城中,竟只有金石学府晃动不已,好似天崩地裂。而城中其余地方,平静如常,为受到半影响。 “那个人,他(她)出现了。” 恍惚间,一道沧桑声音,悠悠传来,声音不重,却压下了震天的巨响,以至于学府之中,所有人都听得清楚。 “那是?” “是掌院大人,他出关了!” 诸多长老寻声而望,一道突兀出现于学府上空的灰影映入众人眼中,一众长老神情一动,眼中精光乍现。 “时也命也,持剑金石。”金石学府掌院秦修命,一身冰蓝绸缎长袍,腰间一柄赤金长剑,剑柄处,系有流苏,随他身影晃动,不住摇曳。 “他便是学府掌院,秦修命?” 此时,一众长老的声音传入耳中,蔺然抬眼上望,心中暗自震惊。 学府掌院秦修命,多年不曾显现于世,不理身外事物,不掌学府事宜。四院首座曾言,若非学府生死存亡之际,掌院大人不将轻易显世。 这样的情况,不知持续了多少,以至于,许多后来拜入学府之中的弟子,甚至是新晋长老,都未曾见过他的真容!却不料,他竟会在今日出关,真身临世,显现于世人眼中!莫非,此次学府所发生的天摇地动,已然危及学府根本? 一时间,蔺然心中思绪万千,没有头绪。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掌院大人身上,不愿放过任何细节。 此刻,大地震动持续,大有誓不罢休之意。学府中诸多建筑东摇西摆,好似下一刻,就将倒塌。 “砰!” 一声清脆响动,像是自天外而来,声音辐散而开,刹那间传遍整个学府。与此同时,大地摇动停息,震天巨响消散无踪。 “是那柄剑!”这一刻,蔺然瞳孔大睁,目光直直盯着秦修命腰间那一柄赤金长剑!掌院大人方才一切动作,都清晰落入了他的眼中,是秦修命临空,手指轻弹剑刃,是以才会有那一声清脆响动!而在这一声响发出的刹那,金石学府震动平息,恢复如初! 猛然,他转头看向身侧的天娇,却见她神情平静,看不出半分异样! “天娇怎么没有任何反应?”心中惊疑,蔺然紧蹙眉头,难以理解。 天娇是随焚木剑一同出世,按理,对于九剑显世,她应该会有所反应的,但此刻,天娇的神态映入蔺然眼中,却显得那样平静,好似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那柄剑,那柄剑!”虽未从天娇眼中得到任何讯息,但在这一刻,蔺然心中可以断定,秦修命腰间所系的那柄赤金长剑,便是镇守九州的九剑其一,名字唤作,金石! “学府震动,与金石剑有关,那金石剑,又为何会突然暴动!”蔺然心中暗暗寻思,眉头紧紧拧在一起,竭力思索,额头甚至渗出了汗滴。 他是焚木剑持剑人,被天娇言作受命于天,宿命已定,与九剑存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甚至可,其中关系重大,由不得他不如此焦急。 他之所以要不远千万里,自御王朝赶赴南域,除却为寻觅功法后续与报黄山洞天之恩,其中还有一个极为重要的原因,便是揭开九剑之谜,勘破所谓已既定的宿命。 此刻,他心中断定,金石剑出世了! 只是心中不得明白,需以持剑人方可引动的九剑,为何会突兀暴动,甚至差些倾覆了整个学府! 脸上露出大惑不解之色,蔺然目光流转,不经意间落在了苏锦绣身上。当目光与之触及的刹那,蔺然双目猛然大睁,这一刻,他只觉浑身寒毛炸立,冷汗淋漓! 第一百章 第二位持剑人 万年城,金石学府,烟尘弥漫,偌大的学府范围内,大地龟裂,条条断痕张牙舞爪,部分建筑倾塌,留下一地残垣断壁。 学府之中,无数弟子茫然四顾。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一来一去,也仅在片刻之间,众人还未回过神来,所处之地,已化作一片废墟。震天巨响消散得太快,随着那道清脆声响传来,大地摇动之势骤停,周遭环境好似恢复如初,只是这一地的破败,彰显之前所发生的一切,是如此真实。众多弟子讷讷愣神,眼前遍地废墟的场景映入眼中,只感觉身处梦中。 此刻,学府府门处,尘屑弥漫之间,隐隐可见三道人影伫立。 漫天细碎砂石乱舞,蔺然毫不在意,只是目光直愣愣地落在苏锦绣身上,眼中满是惊骇神色,张口好似要些什么,喉咙动弹两下,却不出一句话来。 一根清晰可见的晶莹线条,其上似有奇异符文,闪耀着刺目白光,自他这一头,连接到身侧苏锦绣身上。线条纤细,宛若发丝,晶莹剔透,熠熠生辉。若仅是如此,蔺然或许还不会如此惊骇,他的目光自苏锦绣身上挪移开,抬眼而望,瞳孔骤然收缩,心中骇然之情汹涌澎湃! 晶莹丝线,连接蔺然与苏锦绣两人,而蔺然目光上望,映入他眼中的景象却是,丝线仿若将苏锦绣贯穿,自她身体向着高空延伸,所去尽头,正是学府掌院,秦修命! 确切的,丝线自苏锦绣身上,一路延伸至秦修命腰间所悬,那一柄赤金长剑之上! 目光所及,蔺然神情变化,似有几分难以置信。这一刻,他脑筋急转,诸多思索在他脑中一闪而过。 从他三人步入学府之时,方有异变骤生,以致学府震动,好似天崩地裂,而后掌院秦修命凌空而起,显现于世,轻弹腰间所悬长剑剑身,一声清脆响动,压下了震天巨响,大地晃动停歇,一切恢复如初。 转瞬时间,蔺然心中思绪逐渐清晰。此前,刑院首座长老简黎,曾代掌院大人传话于他,仅八个字,“时也命也,持剑金石”。当听闻此言时,蔺然当即便明白了其中所含意味,心中明了,九剑之一,对应五行之一金属性的金石剑,与这名字唤作金石的学府,存有莫大关系。蔺然甚至推断,金石剑,或许就存于学府之中! 如今,掌院大人携那柄赤金长剑现身,止住了能将整个学府倾覆的天摇地动。待周遭环境平静,烟尘之中,蔺然却看见一条白光刺目的晶莹丝线,连接于他、苏锦绣、掌院秦修命之间!若其中没有问题,蔺然难以相信! 心中思索变得清晰明了,所有细节相汇于一处,刹那间,蔺然得出一个结论,一个唯一能够解释其中缘由的结论。 “苏锦绣,她是金石剑持剑人!” 脑海中万千思绪,也只是发生在瞬间,此刻,心中所想的这一句话,将蔺然身子狠狠震动,他脸上神情变化,似觉得不可思议! 世间竟有这般巧合的事情,苏锦绣,这个他方临南域,第一个所结识的人,婉拒拜入九霄学府,受尽家族唾弃,浪迹于万年城,客栈旧地引动心中情愫,踏入其中却受歹人欺辱。而蔺然他自己,方巧也步入这家名为洛河的客栈,有感于心中愧疚,不忍苏锦绣受人欺辱,他出手相助!而后,邀她入学府,却令金石剑出世。 这一刻,伫立于尘烟弥漫之中,目光落在苏锦绣身上,蔺然只感觉心中有一股不出的滋味。天娇他受命于天,宿命已定,难道真是如此吗!自他来到南域,在这万年城中,每走一步,都好似受到牵引,仿若冥冥当中,有某种力量,领他前行。在他毫无察觉时,已然沿着命途轨迹,迤逦向前,当意识到时,结果却已注定,有了定论。 对此,蔺然心有不甘。自己的命运,当由他自己掌控,若叫人牵着走,所走出的每一步,都已然注定,那他蔺然,就算作什么,一枚棋子吗,或许,就连他命途的结局,也已注定,因为棋子,是可以弃的! 心中多少有些愤恨,但他又不知,所恨之人,又是谁。只是这种束缚感,这种沦为棋子的感觉,令他心中烦闷,直欲仰天长啸,将胸中复杂情绪,作一番发泄。眼前闪过诸多画面,皆是他来到万年城后所经历的,一幕幕景象重合,竟然可从开头,直接看到结果。 玄门之人,其目的,只为凭一己之力,破天道束缚,逆天而行,掌控命运,长存于世。此时,黄山洞天,玄门通鉴中的这句话,清晰浮现于蔺然眼前。压下心中难以言的情绪,一口浊气,自他口中吐出,看来,长路依旧漫漫。或许,他要如玄门通鉴中所言一般,破天道束缚,逆天而行,只为将本属于自己的命运,掌控于自己的手中。 “哥哥。” “蔺公子。” 这时,两声轻呼传入耳中,蔺然闻声,眉头一动,眼中重新焕发光彩,心中纷繁思绪平息下来,目光落在眼前两道婀娜身影上,蔺然仿若方回过神来。 周遭尘烟已悄然散去,眼前事物变得清晰,方才所见的晶莹丝线,已然消失不见。天娇与苏锦绣伫立于蔺然身前,目光望向他,似有些不知所措。 稍一打量四周环境,蔺然歉意一笑,他方才沉浸入纷繁思绪中,不知不觉间,也不知过去了多久。 府门处,八名学府弟子已立于原本的位置,学府之中,可见诸多身影凌空飞驰,穿行于各处倒塌建筑之间。想来,是学府长老,正将倾塌的建筑,一一修复。洛河客栈此前被蔺然以黄山印,镇塌了大半,结果不出半日,便恢复得完好如初,可见,玄门世界,应对这种事情,自有奇妙手段。金石学府的能量,远非洛河客栈可比,想来,要将各处废墟重新修复,仅是事一桩。 “我们入府吧。”蔺然轻声开口,兴致显然不如之前高。 他抬眼上望,秦修命已不见了踪影,心中有些奇怪,为何掌院大人不来找苏锦绣。掌院大人以金石为学府命名,想来与金石剑之间存有不为人知的关系,如今,持剑人来临,金石剑暴动,掌院大人理应也有所感应才对。 第一百零一章 不受外人欺凌 一弯明月,斜挂夜空。微风自树木间轻拂而过,枝叶相触,沙沙声仿若浪潮。清风吹散空气中的炎热,顺势带来夏日夜里独特的气息。 此时夜已渐深,蔺然盘膝于院之中。四周环境安静,月光洒下,留下一地斑驳影子。 虽已是入夜,万年城依然灯火灿烂,学府之中,也是如此,不论外院、内院,各处都有人走动。 这里是南域,与西南戎州不同。万年城中百姓,大多身具修为,是玄师身份,他们与凡人不同,可不眠不休,以天地灵气为食。修炼,大于一切,为突破某一境界,玄师可常年闭关。对于玄师来,白昼与夜,并没有多大区别。 蔺然自踏入修行一途,一来一去,已有十几年岁月,是以,他早已适应玄师的身份,如同他人一样,修炼,是生活的主旋律。或许闲暇之余,他才会放空心身,感受为人乐趣。 此时,距那日学府震动,已过去两日时光。经由学府诸多长老出手,各处倒塌的建筑,已被修复完好。 金石学府范围内,发生如此大的动静,不论学府弟子,还是城中之人,自然都会有各种猜测。学府高层显然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但,即便是四院首座,对于学府震动一事,也不知其中缘由,更莫要给诸多弟子,做一个合理解释。 掌院大人虽于当日现身了片刻,平息震动,但对于此事,他也未多言语,很快消失了踪迹,想来是回了功德殿。但学府差些倾覆,如此大的一件事,若不给一众弟子解释清楚,恐怕无人能够心安。前日,经过商议,由经阁首座长老柯天令出面,只是掌院大人练功所致。这个解释虽有些差强人意,但因涉及掌院大人,也无人再敢多作询问。 那日,震动平息后,蔺然三人,回到了他的这处院。院位于内院南边,地处偏僻,倒也幸运躲过了这次天摇地动。 苏锦绣是女子,还美貌动人,这处木屋内只有两间房,蔺然自然不能再住在里边。将自己的房间,让给了苏锦绣,他寻来一些粗大树干,没费多少工夫,便在院一侧,又搭建了一个简易屋子。 绿意环绕间,一处院,两个木屋,倒颇有几分潇洒。 此刻,蔺然双目微闭,正细细参悟《罡雷剑技》。这本玄技得自于经阁下三层,是下品玄阶玄技。如今,身处遍地玄师的南域,蔺然深感自己所持玄技过于单一,仅有一道黄山印,面对稍有手段之人,只能无能为力。 心中默默演练剑法,蔺然心神沉静,显得极为专注。他背负焚木剑,却不敢随意动用焚木剑来演练剑法。对于焚木剑他是否能够随心掌控,他心中毫无把握,这也是为何,自得到焚木剑以来,他还未真正使用过的原因。以焚木剑演练《罡雷剑技》,若稍有差池,以焚木剑一剑斩灭黄山洞天的威能,蔺然难以想象,金石学府届时会变成什么样。 …… 金石学府,一处恢弘殿内。 此时,十几道身影默然安坐于其中,大多身着赤黑色长袍,皆为学府长老。 四院首座,除却传功院金璇玑被剥夺首座一职,不在其中外,刑院简黎、经阁柯天令、丹器院楚子容,皆列坐在此。 一众学府高层,深夜汇聚于此,想来是有要事,务必立即商议。金石学府,如同这样的长老会议,除却不久前,对金璇玑的处置商讨,可已有多年,不曾有过了。 殿内气氛稍显沉默,一众长老无人率先开口。柯天令微闭双目,似在沉思,身侧,刑院首座长老简黎蹙眉,眼中似有厉芒闪烁,目光轻扫过列位的诸多长老,他先以轻吐一口气,随即,口齿轻启。 “蔺然当街行凶,残杀九霄学府弟子两名,目无王法,犯有大罪,是为朝廷钦犯。”淡淡话音响彻于大殿之内,简黎目光自一众长老脸上一扫而过,“将军府今日传信于我金石学府,盛气凌人,欲降罪蔺然!诸位,可有话。” “理他作甚!”简黎话音方落,一道声音紧随而至,众人闻声,侧目看去,是内院掌权长老之一,季太历。 “这是大业皇帝口谕。”简黎开口。 “口谕?我金石学府不属大业管辖,莫皇帝口谕,即便是圣旨降临,老夫也视而不见!”季太历道,言语间,有几分怒火,“南宫寻出尔反尔,擅自撕毁协定,暗中联合九霄,你们岂会不知道?他狼子野心,敢以皇帝口谕压我金石学府,真是天大笑话!” “季长老!” 季太历话未完,一道声音响起,将其打断,众人寻声看去,是外院掌权长老,吴启仲。 “将军府撕毁协定,其原因众所周知,在我金石学府。若南宫石玉安好,两家相安无事,又如何能至此!如今,南宫石玉被废,若罪魁祸首,是蔺然无疑。”见众人齐望向他,吴启仲泰然自若,缓缓道,“蔺然之罪,不论于将军府,还是于我金石学府,都难逃其咎!再者,他当街杀人,众多百姓亲眼所见,此事由将军府告发,大业皇帝降下口谕,于情于理,也无可厚非!” “吴启仲,你莫要做下一个金璇玑!” 骤然,季太历声音响起,将其话语打断,他双目逐渐大睁,眼中精光乍现。 “季长老稍安,待老夫把话完。”骤闻季太历不留情面的言辞,吴启仲脸色变化,似有几分怒意,话间,他看向简黎,道,“今夜会议,简长老若要问老夫意见,老夫只有一句话,大业皇帝既传口谕,我金石学府身处万年城,理当留些情面!” 目光一扫诸位长老,他口齿轻启,声音低沉:“区区入门弟子,交于南宫寻便是!” “嗯?” 他话音落下,不论三院首座,还是余下诸位长老,近乎同时,眉头一拧。 “吴长老,莫气话。”内院掌权长老,纪观宁开口,“此事还待商议,三位首座长老,对此有何看法。” 他话音落下,殿内却短暂沉寂。 片刻,一声轻咳,自殿内响起,众人闻声看去,是经阁首座,柯天令。 他原本微闭的双目,此刻,缓缓睁开,眼中闪烁一抹厉芒,令众人心中一紧。 柯天令,镇守学府经阁,虽同样位列四院首座,但,在一众学府高层眼中,他与掌院大人关系极为密切,较之其余三位首座,威严更重。 “吴长老。”苍老的声音响起,话音平缓,吴启仲听闻,心中却是一惊,稍一侧头,目光与其交汇,脸上神情变化,有几分凝重。 “大业皇帝口谕,你可看了清楚?”柯天令开口,涣散目光凝聚,直刺吴启仲脸庞,“他,蔺然是为朝廷钦犯,责令金石学府将其交出,交由将军府押解,送至刑部严审!” “是,有何问题?”话语中似有几分不解,吴启仲开口。 “大业皇帝,还不能责令我金石!蔺然,此次学府开门收徒,乃是入府魁首,邀战内院杰出弟子李幕河,凭通灵玄师境界,名入南域玄师榜,我金石学府创立三千余年,能以通灵玄师身份,入得聚灵玄师棒者,唯蔺然一人!依你之言,凭一道责令我金石的口谕,你便要将其交出,敢问,外院掌权长老一职,你,是如何当上的!“ “轰!” 柯天令话音重重落下,殿内顿时响起一片议论声,吴启仲心惊,被柯天令言辞教训,虽感面上无光,却无法反驳,微微侧头,避开其刺眼目光。 “柯长老又有何高见!”冷不丁,一道低沉声音响起,压下殿内众多议论声,是吴启仲。 “南宫寻狼子野心,学府上下,谁人不知,莫南宫寻,九霄学府、大业王朝,哪一个不是心狠手辣之辈!”枯瘦如柴的手掌缓缓抬动,其上似有玄力涌动,柯天令先以一声冷哼,随即开口,声音很重,同样,杀意凛然,“南宫寻既与九霄联合,且要来皇帝口谕,其心所想,你难道不明白?要我金石交人,痴心妄想,我学府弟子,岂容外人欺凌!要战便战,何需寻来百般借口,两院一府,迟早一战,老夫奉陪!” 第一百零一章 不受外人欺凌 一弯明月,斜挂夜空。微风自树木间轻拂而过,枝叶相触,沙沙声仿若浪潮。清风吹散空气中的炎热,顺势带来夏日夜里独特的气息。 此时夜已渐深,蔺然盘膝于院之中。四周环境安静,月光洒下,留下一地斑驳影子。 虽已是入夜,万年城依然灯火灿烂,学府之中,也是如此,不论外院、内院,各处都有人走动。 这里是南域,与西南戎州不同。万年城中百姓,大多身具修为,是玄师身份,他们与凡人不同,可不眠不休,以天地灵气为食。修炼,大于一切,为突破某一境界,玄师可常年闭关。对于玄师来,白昼与夜,并没有多大区别。 蔺然自踏入修行一途,一来一去,已有十几年岁月,是以,他早已适应玄师的身份,如同他人一样,修炼,是生活的主旋律。或许闲暇之余,他才会放空心身,感受为人乐趣。 此时,距那日学府震动,已过去两日时光。经由学府诸多长老出手,各处倒塌的建筑,已被修复完好。 金石学府范围内,发生如此大的动静,不论学府弟子,还是城中之人,自然都会有各种猜测。学府高层显然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但,即便是四院首座,对于学府震动一事,也不知其中缘由,更莫要给诸多弟子,做一个合理解释。 掌院大人虽于当日现身了片刻,平息震动,但对于此事,他也未多言语,很快消失了踪迹,想来是回了功德殿。但学府差些倾覆,如此大的一件事,若不给一众弟子解释清楚,恐怕无人能够心安。前日,经过商议,由经阁首座长老柯天令出面,只是掌院大人练功所致。这个解释虽有些差强人意,但因涉及掌院大人,也无人再敢多作询问。 那日,震动平息后,蔺然三人,回到了他的这处院。院位于内院南边,地处偏僻,倒也幸运躲过了这次天摇地动。 苏锦绣是女子,还美貌动人,这处木屋内只有两间房,蔺然自然不能再住在里边。将自己的房间,让给了苏锦绣,他寻来一些粗大树干,没费多少工夫,便在院一侧,又搭建了一个简易屋子。 绿意环绕间,一处院,两个木屋,倒颇有几分潇洒。 此刻,蔺然双目微闭,正细细参悟《罡雷剑技》。这本玄技得自于经阁下三层,是下品玄阶玄技。如今,身处遍地玄师的南域,蔺然深感自己所持玄技过于单一,仅有一道黄山印,面对稍有手段之人,只能无能为力。 心中默默演练剑法,蔺然心神沉静,显得极为专注。他背负焚木剑,却不敢随意动用焚木剑来演练剑法。对于焚木剑他是否能够随心掌控,他心中毫无把握,这也是为何,自得到焚木剑以来,他还未真正使用过的原因。以焚木剑演练《罡雷剑技》,若稍有差池,以焚木剑一剑斩灭黄山洞天的威能,蔺然难以想象,金石学府届时会变成什么样。 …… 金石学府,一处恢弘殿内。 此时,十几道身影默然安坐于其中,大多身着赤黑色长袍,皆为学府长老。 四院首座,除却传功院金璇玑被剥夺首座一职,不在其中外,刑院简黎、经阁柯天令、丹器院楚子容,皆列坐在此。 一众学府高层,深夜汇聚于此,想来是有要事,务必立即商议。金石学府,如同这样的长老会议,除却不久前,对金璇玑的处置商讨,可已有多年,不曾有过了。 殿内气氛稍显沉默,一众长老无人率先开口。柯天令微闭双目,似在沉思,身侧,刑院首座长老简黎蹙眉,眼中似有厉芒闪烁,目光轻扫过列位的诸多长老,他先以轻吐一口气,随即,口齿轻启。 “蔺然当街行凶,残杀九霄学府弟子两名,目无王法,犯有大罪,是为朝廷钦犯。”淡淡话音响彻于大殿之内,简黎目光自一众长老脸上一扫而过,“将军府今日传信于我金石学府,盛气凌人,欲降罪蔺然!诸位,可有话。” “理他作甚!”简黎话音方落,一道声音紧随而至,众人闻声,侧目看去,是内院掌权长老之一,季太历。 “这是大业皇帝口谕。”简黎开口。 “口谕?我金石学府不属大业管辖,莫皇帝口谕,即便是圣旨降临,老夫也视而不见!”季太历道,言语间,有几分怒火,“南宫寻出尔反尔,擅自撕毁协定,暗中联合九霄,你们岂会不知道?他狼子野心,敢以皇帝口谕压我金石学府,真是天大笑话!” “季长老!” 季太历话未完,一道声音响起,将其打断,众人寻声看去,是外院掌权长老,吴启仲。 “将军府撕毁协定,其原因众所周知,在我金石学府。若南宫石玉安好,两家相安无事,又如何能至此!如今,南宫石玉被废,若罪魁祸首,是蔺然无疑。”见众人齐望向他,吴启仲泰然自若,缓缓道,“蔺然之罪,不论于将军府,还是于我金石学府,都难逃其咎!再者,他当街杀人,众多百姓亲眼所见,此事由将军府告发,大业皇帝降下口谕,于情于理,也无可厚非!” “吴启仲,你莫要做下一个金璇玑!” 骤然,季太历声音响起,将其话语打断,他双目逐渐大睁,眼中精光乍现。 “季长老稍安,待老夫把话完。”骤闻季太历不留情面的言辞,吴启仲脸色变化,似有几分怒意,话间,他看向简黎,道,“今夜会议,简长老若要问老夫意见,老夫只有一句话,大业皇帝既传口谕,我金石学府身处万年城,理当留些情面!” 目光一扫诸位长老,他口齿轻启,声音低沉:“区区入门弟子,交于南宫寻便是!” “嗯?” 他话音落下,不论三院首座,还是余下诸位长老,近乎同时,眉头一拧。 “吴长老,莫气话。”内院掌权长老,纪观宁开口,“此事还待商议,三位首座长老,对此有何看法。” 他话音落下,殿内却短暂沉寂。 片刻,一声轻咳,自殿内响起,众人闻声看去,是经阁首座,柯天令。 他原本微闭的双目,此刻,缓缓睁开,眼中闪烁一抹厉芒,令众人心中一紧。 柯天令,镇守学府经阁,虽同样位列四院首座,但,在一众学府高层眼中,他与掌院大人关系极为密切,较之其余三位首座,威严更重。 “吴长老。”苍老的声音响起,话音平缓,吴启仲听闻,心中却是一惊,稍一侧头,目光与其交汇,脸上神情变化,有几分凝重。 “大业皇帝口谕,你可看了清楚?”柯天令开口,涣散目光凝聚,直刺吴启仲脸庞,“他,蔺然是为朝廷钦犯,责令金石学府将其交出,交由将军府押解,送至刑部严审!” “是,有何问题?”话语中似有几分不解,吴启仲开口。 “大业皇帝,还不能责令我金石!蔺然,此次学府开门收徒,乃是入府魁首,邀战内院杰出弟子李幕河,凭通灵玄师境界,名入南域玄师榜,我金石学府创立三千余年,能以通灵玄师身份,入得聚灵玄师棒者,唯蔺然一人!依你之言,凭一道责令我金石的口谕,你便要将其交出,敢问,外院掌权长老一职,你,是如何当上的!“ “轰!” 柯天令话音重重落下,殿内顿时响起一片议论声,吴启仲心惊,被柯天令言辞教训,虽感面上无光,却无法反驳,微微侧头,避开其刺眼目光。 “柯长老又有何高见!”冷不丁,一道低沉声音响起,压下殿内众多议论声,是吴启仲。 “南宫寻狼子野心,学府上下,谁人不知,莫南宫寻,九霄学府、大业王朝,哪一个不是心狠手辣之辈!”枯瘦如柴的手掌缓缓抬动,其上似有玄力涌动,柯天令先以一声冷哼,随即开口,声音很重,同样,杀意凛然,“南宫寻既与九霄联合,且要来皇帝口谕,其心所想,你难道不明白?要我金石交人,痴心妄想,我学府弟子,岂容外人欺凌!要战便战,何需寻来百般借口,两院一府,迟早一战,老夫奉陪!” 第一百零二章 御进犯之敌 (ps:书友群:1870950,喜欢本书的朋友使劲加,不会炸!) 院之中,蔺然依旧盘膝安坐,心中默默演练剑技。对于此刻学府高层正在商议一事,他一概不知。 《罡雷剑技》的一招一式,这几日已被他烂熟于胸,昨日他便随手捡起一根树枝,将剑技招式一一演练,到最后,可是信手拈来。玄技的招式,对于玄师而言,并非难处,难处在对玄技奥妙的领悟。蔺然已在院当中枯坐了一整天,心中不断演练,领悟剑技奥秘,到此时,也不算有多精通。 下品玄阶玄技,已具有相当强的威能,蔺然估计,以他如今对于《罡雷剑技》的领悟,若以焚木剑施展,恐怕会发出极大威力,甚至取代自己倍所依赖的黄山印! 黄山印是地阶玄技,以蔺然如今聚灵玄师,中品神念外放的修为,也不过能够支撑十余次苍山虚影显现。因为,随着他的修为越发精深,苍山虚影所携带的威势,也越发的强,每一次动用,对于丹田玄气都是一次极大消耗。但《罡雷剑技》不同,它仅是下品玄阶玄技,招式精妙,若练到极致,配合焚木剑使用,威能可与如今的黄山印相提并论,且所耗玄气极少,足够支撑蔺然一场恶战。 夜,很快过去,东方天际,一轮红日跳跃而出,暖日光线直洒大地。 金石学府,那一处大殿之内,十几位学府高层,经一夜商议,到了此刻,已然有了定论。 外院掌权长老,吴启仲,主张交出蔺然,以化解此次学府危机。他的理由尤为简单,将军府联合九霄学府,势力之大,实力之强,仅凭金石学府如今的阵容,可难以匹敌,加之南宫寻请来了大业皇帝口谕,一瞬间,学府压力陡增,若是开战,俨然有伤及学府根本之忧! 吴启仲所言,实则也不无道理,万年城中,金石学府、九霄学府、将军府这三者之间,本就是势均力敌,相互制衡。一旦其中两方联合,余下的那一家,结果堪忧。而他主张交出蔺然,在他看来,此举一劳永逸,不仅轻易间化解此次危机,同时,也让将军府无话可。 不过,吴启仲之言,虽有些道理,却并未得到其余长老的赞同,甚至,还有不少人予以了反驳。 要让金石学府交出弟子,在这些学府尊严至上的一众长老眼中,简直如同痴人梦!正如经阁首座柯天令所,自家学府弟子,岂能容外人欺辱!更何况,蔺然不比其他弟子,他不仅是此次学府开门收徒的入府魁首,更是金石学府立派数千年来,唯一一位以通灵玄师身份,入得聚灵玄师榜之人,如此人才,乃是真正的学府栋梁,往夸张了,蔺然一人,可撑起学府未来! 可以想象,想要他金石学府交出蔺然,此事在这些学府高层眼中,是有多么荒谬,更是燃了一众长老胸中怒火。再者,即便仅是普通弟子,若未犯有大罪,也轮不到外人指手画脚,金石学府自有法度! 此刻,天色已明,大殿之中,这十几位学府中最具权势长老,已然商议有了结果,只是殿内气氛稍显压抑沉重。以三院首座,简黎、柯天令、楚子容为首,对于此事,已下了定论,不理将军府所言,南宫寻敢来犯金石,学府也将毫不客气,正所谓,要战便战,金石学府岂是怕事之所,必然奉陪到底! 到了此时,吴启仲也只能在心中叹息,他脸色稍显阴沉,虽对一众长老的决议不甚满意,但以他一人之力,难以左右大局,只能听之任之,依言而行! 正在此时,一阵脚步在殿外响起,众人寻声望去,不禁蹙眉。六道身着赤黑长袍身影,自天而降,落于殿门之外,随即,快步而来,脚步显得有几分匆忙。 “何事?”简黎开口,只是声音稍显低沉。 这六人皆为学府长老,此刻,六人脸上神情肃穆,眼中满是凝重之色。殿内众人见状,心中暗道不好,想来出了大事,不然,以学府长老的修养,神情不会如此慎重,脚步也不会这般急促。 “出事了,南宫寻遣府上大将诸飞,携将军府军令,已至府门之外,我等不好阻拦,已放他进来!”一人开口,话语匆忙,甚至不及对三位首座施礼,显然,此事事发突然,且万分紧迫。 “诸飞携军令而来?” 闻言,殿内一众长老互相交换眼色,眼中闪过一抹慎重。 “什么军令?”这时,季太历开口,话间,眼中闪过一抹凌厉,“将军府的军令,还没有资格宣给我金石学府,诸飞他敢入府,不知死活!” “三位首座,此事非同可,诸飞所携军令,与内院弟子蔺然,与南宫石玉一事有关。”那一名长老不理季太历,目光凝重,直视三位首座,神情似有惊色,继续开口道,“军令所书,限学府今日交出朝廷钦犯,内院弟子蔺然,若敢不从,南宫寻亲帅大军,踏破学府!” “轰!” 他话音落下的瞬间,一道事物破碎之声骤然炸响! 柯天令一掌拍下,直接将身下座椅,轰成了碎片,枯瘦如柴的他,身子凌空而起,长袍摇曳,在众寻声望去时,破空声爆响,他已然自大殿之中,飞射而出! “传令!学府所有列位长老,临金石桥,御进犯之敌!” 破空声之后,柯天令苍老的声音紧随而至,话音直接震响于整个金石学府,声音远远传开,学府之内,所有弟子骇然抬头而望,若非这道声音极具辨识度,是经阁首座,这些学府弟子,恐怕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只因这道声音所言内容,太过骇人! 咻!咻!咻! 就在无数弟子惊骇莫名之时,数百道身影,自内院、外院、经阁、刑院、传功院、丹器院等学府各处,凌空而起!此前,因学府震动,诸多建筑倒塌,所现身的长老,也不数十位,而此刻,近乎是在柯天令话音落下的瞬间,学府之中,解灵玄师境界长老齐齐凌空,足足数百位! “怎么!” 方入大殿的六位长老闻声,神情巨变,互相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一抹惊骇。他六人不知昨夜在这所大殿之中所商议之事,是以,自己刚把诸飞携将军府军令一事传达,竟引得经阁首座长老直接传令,要召集所有学府列位长老! 第一百零三章 弥天大罪 苍老声音传遍整个金石学府,所有人尽皆听闻,蔺然也不例外。 院之中,原本闭拢的双目猛然睁开,蔺然仰头,目光直刺学府上空,一抹惊色在其眼中一闪而没。 “是经阁首座,柯长老!”一道声音自他口中吐出,心中似有几分惊骇。 这时,脚步声传来,蔺然侧头看去,院中木屋房门打开,天娇与苏锦绣先后走出。两人显然也听见了这道苍老声音,明媚脸庞上,呈现出一抹惊疑。 三人相视一眼,无人开口,他们不知学府发什么了何事,但,骤听闻这道响彻整个金石学府的号令,也能猜到事情重大,形势紧迫。 “柯长老传令,召集长老,想来,学府之中,出了大事!” 片刻,蔺然开口道,他话音落下,三人同时抬首而望,内院上空,近百道赤黑长袍身影临空而立,随即,身影闪动,向学府某一方位急射而去!蔺然将一切看在眼中,心知,这些学府长老,想来是去了经阁首座所言的,金石桥! “蔺公子,我虽非万年城中之人,但家族所在,离此城不远,多年来,不论是族内长辈,或是那些古籍当中,从未记载过如今这样的情形!”一道声音传来,是苏锦绣,此刻,她面色似有慌乱,话语急切。 闻言,蔺然头,他眉头微蹙,目光流转,似在思索。 金石学府,乃是万年城三大势力之一,其实力超然于世,立派数千年,地位稳固,无人敢犯!但此刻,经阁首座号令,蔺然听得清楚,令学府所有列位长老,临金石桥,御来犯之敌! “有敌来犯?”心中狠狠震动,蔺然只感难以置信! 在这南域万年城所处地域,竟有人敢犯金石学府,这道消息,实在有些骇人听闻!突然,蔺然眼神一凝,他想了将军府! 如今,此城中,能够与金石学府匹敌的势力,唯有将军府与九霄学府!九霄学府,蔺然了解不多,只知其实力与金石学府各有千秋,且相互较量,明争暗斗,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两者之间,相斗多年,存有不的仇怨! 思及此处,蔺然心头一震,莫非,九霄学府来犯?但,九霄学府,哪来这么大的胆子,坊间传言,九霄学府这些年实力大不如以前,若要比较起来,明显弱了金石学府一头!再者,正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万年城中,可不止两大学府,还有在一侧虎视眈眈的将军府! “不好!将军府!”想到这,蔺然耸然一惊,刹那间,冷汗从他额头渗出!这一刻,一个令人恐惧的念头,在他心中升腾,汗珠布满脸庞,蔺然只感身子僵直,难以迈开步伐。 “蔺师弟!” 与此同时,一道声音由远及近,蔺然闻声,顿时一个激灵,侧头望去,江川流身影闪动,以极快的速度,转瞬而至近前! “江师兄,可是将军府来犯!”不待江川流话,蔺然率先开口,这一刻,他神情肃穆,对于学府之中,突如其来的大事,他心中猜测出了大概。 “不错,蔺师弟,事不宜迟,你立刻去请学府长老,带你离开此地,万年城,你不能在呆下去了!”江川流话语急促,身影飞驰而来,引动出一串幻影,竟是使出了本命身法玄技,金蝉!可见,此刻江川流心中有多急切! “什么!”闻声,蔺然心头震动,惊声道,“此事与我有关?” 江川流平日慵懒,但此刻,他却心急如焚,且看他火急火燎的模样,蔺然便知,事态严重,远超他的想象。 “南宫寻座下大将诸飞,携将军府军令而来!”江川流抵临近前,立刻开口道,“军令所言,蔺师弟,你犯有弥天大罪!南宫寻要学府交人,否则,大军出征,兵指金石!” 话音落下,蔺然勃然变色,眼中,暗金色光芒,猛烈跳动! 猛然,他身影一闪,人已在原地消失! “蔺师弟!”见状,江川流大惊失色,目光飞速望去,蔺然人已至远处,身影几个起落,不见了踪迹。 与此同时,一道声音自蔺然所去方向传来。 “天娇,你与苏姑娘留在此处,江师兄,劳烦你守护她二人一时,我去去便回!” “哥哥!”天娇与苏锦绣两人,从未见蔺然如此急迫,天娇一声轻唤,满眼尽是焦急。 …… 金石桥,自府门入学府各院的必经之地。桥身宽百米,横据波涛之上,长有千米。金石学府,自创派至今,从未有长老齐聚于此桥,若非学府生死存亡之际,经阁首座,不会传话,令所有学府长老,降临这座通向学府内部的石桥。 此时,众多学府长老,或临空,或立于桥身之上,远处,还有诸多身影飞临而至。 金石桥尽头,府门之内,一个重甲加身,黝黑胡须,相貌狰狞之人,手持一道金黄册子,从容而立,此人便是将军府大将之一,诸飞! 金石桥上的景象,清晰映入他眼中,不过,他只是在心中冷笑,未有半畏惧,面上神情泰然自若,犹如一尊山石,不动不摇。 眼前的情形,在他预料之中,或者,早在将军府与九霄学府的意料之中。他持军令而来,同时,携带皇上口谕,直接向金石学府施压,迫其交出学府弟子,蔺然。但,金石学府会交人吗,答案所有人心中都清楚——不可能! 金石学府是何等存在,一众长老以学府尊严至上,怎会屈服于将军府号令,南宫寻于军令之中,直言不讳,若金石不从,他就兵指金石!想来,如此**裸的挑衅,金石学府若无任何动作,那学府名讳,将再无任何威严可言! 眼前的场面,才是诸飞乐意看到的,也是南宫寻早已预见的。 将军府,请来皇上口谕,其目的,便是逼金石学府就范,若不如此,他南宫寻,又如何名正言顺,理直气壮,对金石用兵? 如今,目的已成,诸飞虽面无表情,但心中却在冷笑。 将军府联合九霄,谋划一月时日,特意请来皇上口谕,等的就是今天,要的就是今天金石学府举派震动,这一结果! 此时,虽只有诸飞一人携军令而至,看似有些势单力薄,稍有不慎,或许就会直接承受金石学府怒火,不过,诸飞心中丝毫不曾畏惧! 若从高空俯瞰整个万年城,金石学府以外,早已大军云集,将军府大旗招展,迎风猎猎作响! 学府府门之外,黑压压一片,无数身披铁甲的大业将士,已将宽阔街道,通通占据,围堵到水泄不通。 一座大轿,美轮美奂,由百名士兵抬动,集百人之力,每走一步,依旧沉重至极,可见,若不是这座大轿极重,便是轿中事物,重有万钧! 第一百零四章 钦犯蔺然 此时,东方天际,红霞万里,暖日初升。 若是平日里这个时候,万年城早已人头攒动,车水马龙。但如今,虽是清晨时分,但城中走动之人极少,家家户户门窗紧闭。甚至,在离金石学府较近的一整片区域,无数身影仓皇而动,所去方向,正是万年城以北,广袤平原。 这些人皆是城中百姓,世代居于万年城中,若没有大难,谁愿举家逃离,但如今,金石学府外围,将军府大军,铁甲长刀,密密麻麻,放眼望去,根本没有边际!如此场景映入眼中,即便是三岁顽童,也知是有大事发生! 万年城,多年未曾出现眼前这般景象,将军府大军竟然围了金石学府!当天色放明,城中百姓行走于街头之时,直接被所见场景,吓得魂飞魄散,慌不择路,夺路逃离。 一瞬间,消息传遍整个城池,上至城中显贵,下至还是街头贩,莫不惊恐。 “将军府要干什么!大军围学府,南宫大将军疯了不成?”城池以南,有人惊声叫道。 万年城中格局,是金石学府在北,九霄学府居南,将军府位于中轴偏东。 如今,城池以北,无数百姓心中惊惧,躲在家中,欲避开祸事,而临近金石学府附近,方圆百里内,诸多房屋、客栈、酒楼早已人去楼空,面对风云不定的城中局势,无人敢继续留在此处。以至于,许多人一路奔逃,来到城南,欲避开祸端。 万年城震动了,清晨时分,城中却出现了从未见过的,极其诡异一幕。偌大的城池,呈现三种画风大相径庭的画面。 城北,万籁俱静,毫无人烟气息。 城中,无数百姓奔走在街头,欲涌入九霄学府地界。 城南,摩肩接踵,嘈杂声四起,面对眼前局势,无人不感到震惊。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一夜之间,无数大业将士,已列阵围了金石学府,严阵以待。 “要变天了!”有人感叹。 “多少年了,万年城诸多势力相安无事,如今,将军府暴起发难,大军直指金石学府,丝毫不留情面,想来,南宫大将军,早已做好了万全准备!” “不错,将军府敢明目张胆对其动兵,必然有所倚仗,若不出意外,此事定然牵扯了九霄学府,不然,将军府断然不会如此莽撞!” “如此看来,金石学府危在旦夕!” 城南,议论声四起,诸多势力暗中窥探如今形势,而对于城中普通百姓而言,眼前的情形,与天降灾祸,并无不同。平静的日子过了几千年,却在此刻骤然被打破,搁谁身上,都难以接受。 …… 金石学府,府门之外。 那一座大轿,由百人抬动,由远及近,正一步步临近学府府门。大轿周遭,无数铁甲将士,面容冷冽,跟随大轿,缓步而行。 “主公,诸将军已入金石多时,还不见其传信,末将恐其遭遇不测!”一道披坚执锐的身影,抵临大轿一侧,先以拱手,随即沉声道。 来人话音落下,轿内悄无声息。 “诸将军身具解灵玄师中品丹火修为,且只是传令之人,金石学府自诩正统玄门,不会对他出手,且再等等。”片刻之后,一道声音自大轿之中发出,低沉浑厚,正是将军府主人,南宫寻。 如今,时机看似时机已成,但在南宫寻看来,还差了些火候!他身为大业王朝骠骑将军,手握龙纹金印,身为南宫一族掌权者之一,纵横南域数千年,对于该如何处置类似金石学府这类厉害势力,他自成竹在胸。 他以南宫石玉一事,擅自撕毁协定,转而联合九霄学府,又以蔺然为引子,请来皇上口谕,施压于金石学府,这几步只是开始,往后之事,才是真正施展手腕时。 诸飞携军令与皇上口谕,去往金石学府,金石学府因此事震怒,这些都在南宫寻预料之中。如今,金石震怒,举派长老齐聚,大动干戈,御来犯之敌,这些都是理所当然的事,但却不是火之索。 南宫寻心中自有计较,金石学府这一地枯材,还需由他将军府与九霄学府,各引火一次,方可彻底燃。 而今,要他现在直接对金石学府动手,还为时过早,在九霄学府出现之前,要他将军府率先出手,绝无可能。 …… 金石学府,金石桥上。 经阁首座,柯天令,昂首而立,虽身子枯瘦,但气势恐怖,威严莫测。 前方,诸飞如一尊山石,身披重甲,岿然屹立。 两人目光相触,仿若有火光隐现。 柯天令垂老的脸上,不带任何情绪,目光落在诸飞手持的黄金册子,骤然,一缕杀机自眼中升腾,不加掩饰。 这本黄金册子,便是所谓的如山军令,不过,这道军令落在柯天令眼中,只是一个笑话。将军府敢直言不讳,对学府施以号令,甚至明言,若金石学府不从,他将军府欲踏破金石。这般极具挑衅与威胁意味的话,直接触怒学府一众高层。 如今,学府之外,大军围城景象,早已被众人知晓。将军府倒也果断,到做到,不过那又怎样,金石学府立世数千年,不惧任何强敌! “柯首座,本将此行,为传达我将军府军令,且携皇上亲赐口谕,所谓何事,想必你已知晓!敢问,朝廷钦犯,金石学府弟子蔺然,现在何处!” 此时,诸飞开口,话音低沉,直接打破沉寂氛围,目光直刺柯天令垂老脸庞,一身重甲铿锵作响! 他话音落下,一众学府长老,面色骤变,怒火升腾!刑院首座简黎,丹器院首座楚子容,分立于柯天令身后两侧,闻言,眼中杀机隐现,玄气翻涌而出。 “南宫寻,已经决定了?大战若起,我金石,不会留有任何情面!届时,将军府覆灭,莫怪老夫心狠手辣!” 沧桑老眼,眯成一条缝,射出一抹凌厉,冰冷的声音自柯天令口中吐出,不含任何色彩,直击诸飞心脏! 此刻,柯天令根本不屑于与诸飞多言,直接破其目的,周身杀意,丝毫不加掩饰! 诸飞闻言,脸色微变,使相貌本就狰狞的他,显得更加可怖。金石学府丝毫不理他所持的将军府军令,甚至,大业皇帝口谕,也从未被其放在眼中!一时间,金石桥前,他拿军令与口谕,施压金石学府的举动,显得有几分可笑。 心中翻涌几丝怒火,诸飞也没想金石学府如此狂妄,狠狠压下胸中怒火,此刻,诸飞不敢发作。 “逆贼,且让你们在猖狂一时!”心中狠声道,诸飞在等,他要等九霄学府来人! 依南宫寻之言,他诸飞先入金石,将其触怒,再有九霄学府来人,施压金石学府,届时,他将与九霄学府一道,逼金石学府就范!一旦金石学府沉不住气,他们做为先锋的目的,便就达到,而南宫寻可名正言顺,对金石用兵! “柯首座,何出此言!本将奉命捉拿朝廷钦犯,堂堂正正,只需贵学府交出蔺然,本将转头便走,绝不多留片刻!”诸飞开口,话音渐重。 “将军府欺人太甚,区区军令口谕,也敢号令我金石,老夫现在就斩了你,且看南宫寻又待怎样!”柯天令还未言语,一道怒不可遏的暴喝声音响起,身影跃出,季太历周身玄气暴动,丹火威能弥漫双掌之上! “怎么!金石学府自知无理,便有用强!哼,有负玄门正统名号!”诸飞毫不示弱,周身丹火之威隐显,刹那间,周遭气温急速攀升! “金石学府!” 猛然,在两人剑拔弩张的瞬间,一道怒喝响彻四方,随即数道身影凌空而来,转瞬已至近前,紧随而来的,还有一声震天厉喝! “金石学府,我九霄前来拿人!蔺然当街残杀我学府弟子,罪大恶极!柯天令,莫非你想包庇凶手!” 声音充斥震怒之意,受玄力加持,震响于整个万年城! 第一百零四章 钦犯蔺然 此时,东方天际,红霞万里,暖日初升。 若是平日里这个时候,万年城早已人头攒动,车水马龙。但如今,虽是清晨时分,但城中走动之人极少,家家户户门窗紧闭。甚至,在离金石学府较近的一整片区域,无数身影仓皇而动,所去方向,正是万年城以北,广袤平原。 这些人皆是城中百姓,世代居于万年城中,若没有大难,谁愿举家逃离,但如今,金石学府外围,将军府大军,铁甲长刀,密密麻麻,放眼望去,根本没有边际!如此场景映入眼中,即便是三岁顽童,也知是有大事发生! 万年城,多年未曾出现眼前这般景象,将军府大军竟然围了金石学府!当天色放明,城中百姓行走于街头之时,直接被所见场景,吓得魂飞魄散,慌不择路,夺路逃离。 一瞬间,消息传遍整个城池,上至城中显贵,下至还是街头贩,莫不惊恐。 “将军府要干什么!大军围学府,南宫大将军疯了不成?”城池以南,有人惊声叫道。 万年城中格局,是金石学府在北,九霄学府居南,将军府位于中轴偏东。 如今,城池以北,无数百姓心中惊惧,躲在家中,欲避开祸事,而临近金石学府附近,方圆百里内,诸多房屋、客栈、酒楼早已人去楼空,面对风云不定的城中局势,无人敢继续留在此处。以至于,许多人一路奔逃,来到城南,欲避开祸端。 万年城震动了,清晨时分,城中却出现了从未见过的,极其诡异一幕。偌大的城池,呈现三种画风大相径庭的画面。 城北,万籁俱静,毫无人烟气息。 城中,无数百姓奔走在街头,欲涌入九霄学府地界。 城南,摩肩接踵,嘈杂声四起,面对眼前局势,无人不感到震惊。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一夜之间,无数大业将士,已列阵围了金石学府,严阵以待。 “要变天了!”有人感叹。 “多少年了,万年城诸多势力相安无事,如今,将军府暴起发难,大军直指金石学府,丝毫不留情面,想来,南宫大将军,早已做好了万全准备!” “不错,将军府敢明目张胆对其动兵,必然有所倚仗,若不出意外,此事定然牵扯了九霄学府,不然,将军府断然不会如此莽撞!” “如此看来,金石学府危在旦夕!” 城南,议论声四起,诸多势力暗中窥探如今形势,而对于城中普通百姓而言,眼前的情形,与天降灾祸,并无不同。平静的日子过了几千年,却在此刻骤然被打破,搁谁身上,都难以接受。 …… 金石学府,府门之外。 那一座大轿,由百人抬动,由远及近,正一步步临近学府府门。大轿周遭,无数铁甲将士,面容冷冽,跟随大轿,缓步而行。 “主公,诸将军已入金石多时,还不见其传信,末将恐其遭遇不测!”一道披坚执锐的身影,抵临大轿一侧,先以拱手,随即沉声道。 来人话音落下,轿内悄无声息。 “诸将军身具解灵玄师中品丹火修为,且只是传令之人,金石学府自诩正统玄门,不会对他出手,且再等等。”片刻之后,一道声音自大轿之中发出,低沉浑厚,正是将军府主人,南宫寻。 如今,时机看似时机已成,但在南宫寻看来,还差了些火候!他身为大业王朝骠骑将军,手握龙纹金印,身为南宫一族掌权者之一,纵横南域数千年,对于该如何处置类似金石学府这类厉害势力,他自成竹在胸。 他以南宫石玉一事,擅自撕毁协定,转而联合九霄学府,又以蔺然为引子,请来皇上口谕,施压于金石学府,这几步只是开始,往后之事,才是真正施展手腕时。 诸飞携军令与皇上口谕,去往金石学府,金石学府因此事震怒,这些都在南宫寻预料之中。如今,金石震怒,举派长老齐聚,大动干戈,御来犯之敌,这些都是理所当然的事,但却不是火之索。 南宫寻心中自有计较,金石学府这一地枯材,还需由他将军府与九霄学府,各引火一次,方可彻底燃。 而今,要他现在直接对金石学府动手,还为时过早,在九霄学府出现之前,要他将军府率先出手,绝无可能。 …… 金石学府,金石桥上。 经阁首座,柯天令,昂首而立,虽身子枯瘦,但气势恐怖,威严莫测。 前方,诸飞如一尊山石,身披重甲,岿然屹立。 两人目光相触,仿若有火光隐现。 柯天令垂老的脸上,不带任何情绪,目光落在诸飞手持的黄金册子,骤然,一缕杀机自眼中升腾,不加掩饰。 这本黄金册子,便是所谓的如山军令,不过,这道军令落在柯天令眼中,只是一个笑话。将军府敢直言不讳,对学府施以号令,甚至明言,若金石学府不从,他将军府欲踏破金石。这般极具挑衅与威胁意味的话,直接触怒学府一众高层。 如今,学府之外,大军围城景象,早已被众人知晓。将军府倒也果断,到做到,不过那又怎样,金石学府立世数千年,不惧任何强敌! “柯首座,本将此行,为传达我将军府军令,且携皇上亲赐口谕,所谓何事,想必你已知晓!敢问,朝廷钦犯,金石学府弟子蔺然,现在何处!” 此时,诸飞开口,话音低沉,直接打破沉寂氛围,目光直刺柯天令垂老脸庞,一身重甲铿锵作响! 他话音落下,一众学府长老,面色骤变,怒火升腾!刑院首座简黎,丹器院首座楚子容,分立于柯天令身后两侧,闻言,眼中杀机隐现,玄气翻涌而出。 “南宫寻,已经决定了?大战若起,我金石,不会留有任何情面!届时,将军府覆灭,莫怪老夫心狠手辣!” 沧桑老眼,眯成一条缝,射出一抹凌厉,冰冷的声音自柯天令口中吐出,不含任何色彩,直击诸飞心脏! 此刻,柯天令根本不屑于与诸飞多言,直接破其目的,周身杀意,丝毫不加掩饰! 诸飞闻言,脸色微变,使相貌本就狰狞的他,显得更加可怖。金石学府丝毫不理他所持的将军府军令,甚至,大业皇帝口谕,也从未被其放在眼中!一时间,金石桥前,他拿军令与口谕,施压金石学府的举动,显得有几分可笑。 心中翻涌几丝怒火,诸飞也没想金石学府如此狂妄,狠狠压下胸中怒火,此刻,诸飞不敢发作。 “逆贼,且让你们在猖狂一时!”心中狠声道,诸飞在等,他要等九霄学府来人! 依南宫寻之言,他诸飞先入金石,将其触怒,再有九霄学府来人,施压金石学府,届时,他将与九霄学府一道,逼金石学府就范!一旦金石学府沉不住气,他们做为先锋的目的,便就达到,而南宫寻可名正言顺,对金石用兵! “柯首座,何出此言!本将奉命捉拿朝廷钦犯,堂堂正正,只需贵学府交出蔺然,本将转头便走,绝不多留片刻!”诸飞开口,话音渐重。 “将军府欺人太甚,区区军令口谕,也敢号令我金石,老夫现在就斩了你,且看南宫寻又待怎样!”柯天令还未言语,一道怒不可遏的暴喝声音响起,身影跃出,季太历周身玄气暴动,丹火威能弥漫双掌之上! “怎么!金石学府自知无理,便有用强!哼,有负玄门正统名号!”诸飞毫不示弱,周身丹火之威隐显,刹那间,周遭气温急速攀升! “金石学府!” 猛然,在两人剑拔弩张的瞬间,一道怒喝响彻四方,随即数道身影凌空而来,转瞬已至近前,紧随而来的,还有一声震天厉喝! “金石学府,我九霄前来拿人!蔺然当街残杀我学府弟子,罪大恶极!柯天令,莫非你想包庇凶手!” 声音充斥震怒之意,受玄力加持,震响于整个万年城! 第一百零五章 局势渐重 (ps:书友群:1870950,喜欢本书的朋友,欢迎加入~) 金石桥,数百位学府长老齐聚,三位首座立于众人之前。内院掌权长老季太历,生性狂暴,一言不合,便于欲对诸飞出手,予以惩戒! 丹火威能自两人周身升腾,肃杀气氛弥漫,此刻,冲突一触即发之时,一道厉喝仿若惊雷,直接炸响于整个万年城! 闻声,柯天令抬眼而望,数道身影,携威势滔天,直直映入他眼中,心中震动,他垂老的脸上呈现一抹凝重。 “终于来了!” 府门之外,大轿之中,一道低沉声音传出,南宫寻安坐于轿内,一身金黄盔甲,一杆金戟被他竖握于手,骤听闻九霄学府来人,他脸上神情变化,浮现一缕慎重之色。 如今,既九霄已至,只待金石学府沉不住气,他便要悍然出手! “众将听令,只待诸飞一言传来,便杀入金石学府!”浑厚话音重重传出,充满杀机,大轿四周,一众将军府将领闻声,神情肃穆,齐声应答,手中兵器紧握,丹田玄气汹涌! 与此同时,万年城中,诸多窥探此处的势力,眼望金石学府之中的情形,莫不惊颤。果然,此事没有那么简单!将军府敢贸然兵围金石学府,定然有所倚仗,而今,九霄学府现身,直接印证心中所想!将军府竟与九霄学府呈联合之势,共同对金石学府发难,如此大事,可谓石破天惊,万年城中,三大超然势力,如今直接撕破脸皮,撩起烽烟! 城南,无数百姓涌入其中,本欲躲避金石学府周遭战火,而此刻,却抬首上望,目露惊愕,在众人眼中,随着那道响彻全城的厉喝声落下,九霄学府之中,数百道灰袍身影,骤然冲天而起,玄气爆发,身子凌空侧转,所去方向,正是金石学府! 无数百姓骇然,只因城池上方,破空声震响,不绝于耳! “九霄学府也牵扯其中,该死!万年城呆不下去了,必须立即逃离!”有人惊呼,声音充斥慌乱。 一瞬间,万年城如同炸开了锅,此前涌入城南的无数百姓,惊慌失措,顾不上许多,纷纷夺路逃离!从高空俯瞰而下,偌大的城池,数千万百姓慌不择路,疯狂涌向城门,许多人甚至直接驾驭坐骑,腾空而起,转瞬之间飞离万年城,面对如今城中局势,谁还顾忌解灵上师以下,不可凌空的规矩,连制定规矩的三大势力,都已水火不容,大战将起! 金石学府,距离金石桥不远处,一道身影飞速而至,待看清桥上情形,蔺然脚步骤停,身子猛然顿住。 “这么多学府长老在此!”心中那有些震惊,蔺然双目大睁,金石桥上,数百位赤黑长袍身影或伫立,或凌空的景象,令他只感口干舌燥,心头大震! 骤然,目光轻移,一道重甲加身的粗狂大汉,映入蔺然眼中,随即,高空之上,数道灰袍人飞临而至,那声九霄前来拿人的厉喝,清晰被他听闻! “将军府之人!九霄学府之人!”暗自惊呼,面对眼前事态,蔺然只感手足无措。 原本于院当中,得江川流传信,蔺然知晓此事与他有关,心中不及多想,脚步抬动,便往金石桥赶来。经阁首座传令,号令学府所有列位长老齐聚,抗击来犯之敌,如此大事,金石学府创派多年,也不曾发生,而今,骤听闻此事竟与自己有关,蔺然只感心头不安,赶赴柯天令口中所言的金石桥,直欲亲自面对此事。 如今,将军府、九霄学府呈联合之势,齐犯金石,此事过大,直接危及学府根本,陷学府于生死存亡险境!而此事源头,竟因自己而起,蔺然心中复杂情绪,难以言! 将军府诸飞,携军令与皇帝口谕,直指他为朝廷钦犯,要将他押解,前往刑部受审,此刻,九霄学府来人,直言他蔺然罪大恶极,同样也要拿他! 两大势力出现得如此巧合,且成联合之势,以蔺然的聪慧,一眼便知其中猫腻! “堂堂九霄学府,大业王朝将军府,竟以如此拙劣借口,欲借机对金石学府发难!”金石桥外,蔺然脸色铁青,胸中怒火升腾,愤恨之意,直欲宣泄! “蔺然,你怎在此!今日学府受大敌所侵,你速回内院!”骤然,一道声音突兀响起,随即,暗灰色身影,转瞬即至。 内院掌权长老,纪观宁,眼望蔺然出现,不禁神情有异,目光流转,猜到蔺然来此的目的。 “纪长老!”蔺然施礼道,声音略显低沉,目光瞥向远处将军府与九霄学府之人,眉头紧紧拧在一起。 此刻,蔺然现身,金石桥上,诸多长老已有察觉,不少人侧目而望,目光落在蔺然身上,未有半责怪之意,反倒有几分欣慰。 “蔺然,速回内院!”丹器阁首座,楚子容,一袭白袍,显得潇洒,身影闪动,抵临蔺然近前,开口低声喝道! 他话音落下,换来一片沉寂,蔺然不言不语,脚步未动弹半步,身子伫立,犹如一方磐石! 片刻,蔺然口齿轻启,神情肃穆,道:“我蔺然,身为学府弟子,且有感于学府之恩,将军府的伎俩,怎么令其轻易得逞!既拿我做为借口,我便成全他们!金石学府,传承数千年,岂能因区区一个蔺然,蒙受大难,要我担责,我便一人担下!” “一派胡言!” 蔺然话音方落,身前,一道怒斥骤然响起,楚子容面有怒火,怒斥蔺然,毫不客气,“学府安危,与你何干,自有我一众学府长老承担!将军府图谋甚大,即便折损了你,也无济于事,老夫现在令你,速回内院,未得应许,不得擅自踏出内院一步!” 楚子容声色俱厉,显得怒不可遏,以他温和的性格,出这样的话,显然动了真火。 闻言,蔺然身子一颤,不敢加以辩驳,心中虽不甘就此一走了之,但面对此时局面,他要也无可奈何。 目光轻抬,看向纪观宁与楚子容,蔺然默默施礼,随即,缓缓回身,脚步抬动,往内院而去。 一路所过,蔺然神情低落,如今局势,蔺然深感无力。他还是太弱了,弱到可任将军府、九霄学府摆布,拿他作为借口,作为向金石发难的导火之索。 如今该怎么办!蔺然心头大恨,脑筋急转。 将军府、九霄学府,两大势力联手,以蔺然此前对万年城局势的了解,金石学府,可谓在劫难逃。对方已然欺上门来,学府长老,虽修为精深,但也架不住两方联合,人多势众! 脑海中思绪万千,蔺然绞尽脑汁,思索对策。他身具聚灵玄师中品神念外放境界,握有地阶玄技黄山印,背负焚木剑,右手一枚指环,黄山洞天事物,纳戒。 纳戒!思及此处,蔺然心中一动,轻抬右手,目光直直刺在圈在食指之上的,那一枚精致戒子。 他成就神念,不过几日时光,还未来得及一探纳戒中的事物。思及纳戒,此刻虽身处内院街道之上,但蔺然也不作犹豫,神念一动,外放而出! 心翼翼将神念探入其中,纳戒已被他滴血认主,是以神念轻易进入,未受任何阻拦。 神念入内,代替双目看清纳戒之中的事物。蔺然伫立街道街道之上,原本缓步前行的脚步,骤然止住,脸色一变,可谓万分震惊! 纳戒之中,是一个方圆接近百里的广阔空间。其中先映入蔺然眼中的,是灵石,堆积如高山的灵石,难以计数!除此之外,还有诸多玄技、玄功、乃至玄兵!而那堆积如山的灵石,明显品阶不低,蔺然一眼看去,愕然发现,这些灵石,与他当年于王朝宝库中所得灵石,好似如出一辙!如此来,这些灵石竟全是上品品阶! “难以置信!”口中重重吐出四个字,一时间,蔺然竟有些不知所措。 “嗯?”突然,蔺然眉头一挑,他看见一副画像,凌空悬浮,若仅是如此,蔺然还不会如此惊愕,画像之上,一个衣衫褴褛,其貌不扬的邋遢老人,仿若栩栩如生。 “黄山洞天,太上祖师,疯魔!” 仅是一眼,蔺然便认出了画中人物,疯魔样貌,给他留下了太深的印象。心中多少有些震惊,没想到,这枚纳戒之中,竟有黄山洞天,疯魔太上祖师的画像。只是不知,这枚戒指的主人,又会是谁,蔺然心中暗自思忖,或许,纳戒的原主人,同样是当年盛极一时的黄山洞天之中,一位恐怖人物。 吐出一口浊气,蔺然快步而动,他欲先回院。今日,将军府与九霄学府齐向金石学府发难,且看往后,事态如何发展。 “轰!” 而正在此刻,蔺然的脚步,刚迈出几步,一道震天巨响,骤然响彻整个学府! 猛然回身,蔺然举目而望,那方景象,令他脸色大变,冷汗渗出! 赤火红云,笼罩一方天域,炙炎的气息,刹那间弥漫! 红云显现,随即爆裂,裹挟无穷威能,震荡在金石学府,金石桥! “有人出手了,是学府长老,还是将军府,或九霄!”这一刻,蔺然失声叫道,掩不住心中惊骇。 第一百零六章 学府之中,岂容外人横行 (ps:书友群:1870950,喜欢本书的朋友,欢迎加入~) 金石桥,此时,随着九霄学府几道身影降临,金石学府府门之内,气氛骤然紧绷! 九霄学府来有六人,传功院首座长老,乔紫君赫然在列,余下五人,皆是九霄掌权者。 六人携威势而来,且口中言辞凌厉,身影未至,话音已传来,直截了当,言明九霄前来拿人,丝毫不留情面,不将金石学府金石桥上,数百位长老放在眼中! 季太历,本就生性暴躁,九霄学府猖狂态度,瞬间将他怒火燃,之前诸飞携军令口谕而来,他已然怒意勃发,就欲对其出手,却不料,九霄学府突然来人,且更为盛气凌人!如此一来,季太历如何能忍!他金石学府,何时沦为任人欺辱,肆意妄为之所! 玄气暴动,身影骤然凌空而起,丹火直接离体,赤火红云骇然显现!今日,若不给九霄、将军府之人一教训,他难以咽下胸中怒火! 季太历出手,速度极快,一系列动作转瞬完成,柯天令等人看在眼中,就欲阻止! “季长老,且慢动手!” 人影随声而至,简黎凌空而起,瞬息便至季太历身前,大手向前一拿,与季太历手臂相触,“嘭”一声闷响,阻下了他余下的动作! 红云弥漫于空中,虽受简黎阻止,依然有少许红云爆裂,炙炎热浪瞬息而至,侵袭在诸飞等人身上! 见状,简黎心中一声叹息。他作为学府首座,历经南域多年风雨,什么样的处境,他没见过。如今,将军府,九霄学府两大势力,呈联合之势来,摆明不会轻易就此罢休,若他金石不动如山,三者之间,或许还将焦灼一时,而今,季太历受言语所激,暴起出手,虽被他阻下,但依旧波及对方几人。 如此一来,却是正中对方下怀,九霄学府,将军府,迟迟不曾动手,等的便是此刻!以南宫寻的老练,他要对金石用兵,却不想留下任何为人所诟病的污,只要金石率先出手,他大可悍然出击,踏破学府府门,且落下一个堂堂正正,名正言顺之名! “金石学府,你们无法无天!” 骤然,一道怒喝爆响,是九霄学府,乔紫君! 果然,正如简黎所想一般,金石学府这一把火,已彻底被燃,想要扑灭,唯有两个结果,金石覆灭,或将军府、九霄学府,任意一家退走! 此刻,乔紫君话音刚落,紧随而至的,又是一道厉声言辞,开口之人,正是将军府诸飞!他受南宫寻之令,入金石学府,等的便是此刻! “金石学府,你们包庇朝廷侵犯蔺然,与其蛇鼠一窝!本将携将军府军令,且奉皇上口谕而来,学府长老,却敢抗旨不遵,悍然出手!”声音犹如惊雷,震动天际,诸飞一身重甲铿锵作响,眼中厉芒跳跃,口齿轻启,满含杀机,“此,如同叛逆,大逆不道,我大业王朝疆土之上,岂能容下你们这些心怀不轨之人!” “依大业国法,为逆贼者,当诛!” 他话音仿若雷声滚滚,远远传开,又重重落下! 这一刻,金石学府上下震动! “轰!” 骤然,山石坍塌之声,震响于学府之中,一众学府长老寻声而望,映入眼中的场景,令人勃然变色,怒发冲冠! 金石学府,恢弘府门,在这一刻,“轰然”一声倾塌,尘屑四溅,烟尘弥漫之间,可隐隐见其中景象! 密密麻麻,一眼难忘边际的大业铁甲兵将,脚步踏动而至,致使大地巍巍颤动! 金石学府,南、北、西、方,各个方位,齐齐被破,无数身披铁甲,手握长刀的兵将,蜂拥而入,好似一片黑色浪潮,气势恐怖,连绵不绝,令人见之,脸色大变! 咻!咻!咻! 与此同时,破空声震响,近千道身影凌空,突兀地出现于金石学府府门之外,转瞬之间,已越过学府府门,直临金石桥上空! 这些人,有披坚执锐者,有长袍加身者,想来便是九霄学府与将军府之人!每一个都身具解灵玄师修为,其中近半者,周身丹火威能隐现,已成就中品丹火境界! 近千道身影,杀气凌然,裹挟无匹之势,威能何其恐怖,转瞬便冲入金石学府之中! “轰!” 这一刻,金石桥上,数百位学府长老,身影齐动,脚踏石桥,凌空而起,周身玄气震荡,衣带迎风振响! 紧随而至的,却是“轰然”一声巨响,庞大的金石桥,无法承受众人力道,倾塌而下,坠入宽大长河之中! 丹火陡然祭出,红光照耀天下,这一刻,莫金石学府,即便是整个万年城中,气温也在猛烈增加,仿若没有上限!数百位学府长老,默然不语,悬于高空之中,眼中闪烁凝重与杀机,身前,丹火浮动于胸前,上下沉浮,火光闪耀,若是常人看去,必将刺痛双眼! 此刻,金石学府,身具解灵玄师,中品丹火修为的诸多长老,身前丹火摇曳,看似绚丽夺目,实则蕴含恐怖威能。 而今,万年城上空,犹如同时升起了数百个太阳,丹火威能还未释放,但恐怖高温已经使得城中诸多房屋,燃起大火,火势蔓延开来,大有波及全城之势! 偌大的万年城,此前观望事态,不曾撤离的百姓,这一刻,终于脸色大变,心中惊恐,毫不犹豫破开家门,夺路而逃!无数百姓奔逃于宽阔街道之上,周遭大火弥漫,愈演愈烈,炙热气息更重,那些不具修为,甚至修为薄弱之人,只行到半路,还未逃出城池,便以承受不住高温炙烤,倒地挣扎片刻,就以气绝身亡! “金石学府,包庇朝廷钦犯,心藏不轨之意,今,本帅奉皇上旨意,剿灭一众逆贼!” 一道浑厚厉喝,骤然响起,南宫寻自大轿之中,飞身而出,直临金石学府上空,一身金黄盔甲闪耀刺目光辉,手中那一柄金戟,被他紧握,目光直刺一众学府长老,眼中跳跃无边杀意! “秦修命!金石学府生死存亡之际,竟还不现身,身为学府掌院,你有负掌院之名!” 陡然,紧随南宫寻话音之后,又是一道喝斥传来,一道人影自天际,飞临而来!此人身影凌空而止,紫色长袍加身,背负一张紫藤古琴,丹火在其周身升腾而出,直接将身体裹在火焰之中,金石学府众人望去,隐隐可见其中,暗金色身体! 解灵玄师,上品金身!此人,正是九霄掌院,温人莫! “南宫寻,温人莫!”苍老声音轻响,柯天令凌空而立,赤黑长袍飘摇,目光闪耀雷光,直刺不远处两人,此刻,他垂老的脸上,呈现一抹前所未有的凝重,枯瘦大手轻抬,一抹暗金色闪烁,随即,将他全身覆盖! “金身!” 这一幕,落在众人眼中,不论金石学府,亦或是九霄、将军府之人,同时心中一震! “柯天令,你何时成就了金身!”一声暴喝响起,似含有几分惊怒,是温人莫! 今日,九霄学府、将军府降临金石学府,两大势力之中,身具解灵玄师,上品金身修为者,唯有他温人莫,与南宫寻两人,其余一众长老或将领,皆未勘破金身,还处在中品丹火、或下品凌空境界! 玄门世界,势力角逐,倚仗的是门派底蕴!所谓底蕴,今在这万年城中,无外乎,道阶玄兵与上品金身! 此前,他与南宫寻,早有估算金石学府实力,姑且将秦修命算作斩灵尊者,再加上金石学府之中,那件从未显现于世,同样相当于斩灵尊者的道阶玄兵,那么,整个金石学府,也仅有这两大威胁,其余人等,未成就金身,仅是丹火或凌空者,不足为惧! 但此刻,柯天令显现金身,似有打乱温人莫此前计划,令他心头震动。不过,仅是片刻之间,他便恢复平静,目光流转,心中有了计较,显得从容不迫。 侧头,目光落在南宫寻手中,那一柄金戟之上,他轻轻头,似成竹在胸。 将军府有道阶玄兵,是为金戟。正是南宫寻手中紧握,从不离身的兵刃。 九霄学府同样有道阶玄兵,是为古琴。正是此刻,温人莫背负身后的,这一张紫藤琴。 道阶玄兵,其随意击出的威能,便如斩灵玄师全力一击一般。如今,由温人莫、南宫寻两位解灵玄师,上品金身者执掌,即便柯天令成就了金身境界,整个金石学府,依旧难以匹敌! 心中有了定论,温人莫脸色沉静,目光与南宫寻交汇,两人似达成默契,缓缓头。 诸多思索,也只发生在转瞬之间。此刻,金石学府上空,气氛凝固,炙热气息弥漫周遭,呈现出一片肃杀。 柯天令凌空静默,浑浊老眼不含任何色彩,丹田之中,玄气汹涌澎湃,贯穿周身,丹火悬于胸前,暗金色皮肤覆盖全身。 猛然,他缓缓侧头,目光扫向身后一众学府长老,口齿轻启,一道苍老声音,自他口中吐出:“诸位,学府之中,岂能容外人横行,今日,将军府,九霄学府,敢犯我金石,记住,鱼死网破,杀他个片甲不留!” 第一百零七章 等! 柯天令话音重重落下,下一刻,战火冲天,偌大学府,沦为战场,玄气交错,各色玄技光芒,闪烁于学府之上! 金石学府,各院弟子齐出,玄气爆发,迎向来犯之敌。 金石桥上,有众多学府长老守护,抗击两大势力强悍攻击。他们的战场,存于高空,与下方学府,似分属两个世界。 他们是解灵玄师,高来高去,尽皆凌空,抬手之间,便可打出无边威能,且诸多丹火被祭出,摇曳于天际,洒下炙炎火焰,撩起骇人威势。 一众学府弟子,虽能看清天空之上,战场之中的景象,但却无法插手,那是解灵玄师的天域,通灵玄师,甚至聚灵玄师弟子,皆只能远远观望,束手无策。 不过,除却天空之上的战场之外,地面学府之中,同样面临莫大危机。 将军府与九霄学府,立于世间多年,除却众多长老,门人同样难以计数! 九霄是学府,内有学府弟子,与金石一样,十年一次开门收徒,分有各院,外院弟子,通灵,内院弟子,聚灵,数目众多,声势浩大。 将军府是南宫寻府邸,但,同样也是大业官署。 府上,一众将领,皆为自沙场而归,一身铁血气势,震撼人心!每位将领率有精兵,一声号令,如山军令传下,万千将士,显现磅礴气势,将悍不畏死! 而今,金石学府,四面齐齐被破,院墙坍塌,九霄弟子与大业兵将,蜂拥而入! 南宫寻下达有军令,温人莫传有掌院号令,令门下众人,破入金石,剿灭一众学府逆贼,最后目的,令金石覆灭! 此刻,偌大学府,战火弥漫,各处建筑受高空丹火侵袭,瞬间燃起大火,烈焰滔天,在炎热夏季之中,火势转瞬蔓延而开,俨然有覆盖整个学府的势头! 不过,这些凡火,不被学府弟子放在心上,即便整个学府被大火焚尽,一众学府弟子也毫不在意,只要人还在,重建学府,不过是在片刻之间! 烈焰滔天,烽烟四起,但学府之中,无人有闲暇空隙,去将其扑灭,大业兵将,与九霄弟子袭来,事情发生太过突然,一众学府弟子,还未做好万全准备,便匆忙迎战! 两大势力之人,破入学府之中,暴起发难,剑影缥缈,刀光闪烁,可谓见人便杀! 学府外院之中,场面极其惨烈。从对方暴起,破入学府,到此时,也不过片刻时间,但整个外院,已然血流成河! 外院弟子,不过通灵玄师境界,且金石学府,立派数千年,从未经历今日这般大敌来袭场面,一众外院弟子,虽有一定战斗经验,但面对排山倒海,呼啸而来的无数大业兵将,与九霄弟子,一时间,唯有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施为。 将军府所领兵将,皆是浴血于沙场,存活下来的铁血之人,什么大战场面,他们不曾见过,当年,大业与仙奉交战,数千万人,决战沙场,光是士兵怒吼之声,就可震聋常人双耳!而今,金石学府,外院之中此时的情形,对于这些兵将而言,犹如狼入羊群,仅片刻时间,众多学府弟子身死,尸横遍野! “此大仇,血深似海,不可饶恕!将军府。九霄若不覆灭,老夫誓不为人!”高空之中,有学府长老目睹外院景象,刹那间,怒火攻心,睚眦欲裂! 他话音方落,身前便有一道恐怖玄力,横冲而来,他祭出丹火,直迎而上,又陷入乱战之中。 “柯长老,掌院为何还不现身!学府岌岌可危!” 远处,季观宁怒啸,身具解灵玄师,中品丹火的他,此刻,早已倍感压力! 将军府,与九霄联合,人多势众,高层力量,远非金石学府可比,如今,高空之中,已有学府长老死伤,若在过上片刻,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掌院秦修命,据传成就了斩灵玄师,若有掌院在此,战场之上,金石学府一方,何致如此惨烈! “首座!对方势强,众长老,快要扛不住了!”又是一道声音呼啸而至,是季太历,此前,他冲锋陷阵,到此刻,已然伤痕累累,从他话音之中,可他有几分虚弱。 “柯长老,我金石学府,可有道阶玄兵,若有,为何此刻还不祭出!”与此同时时,又是一道怒啸传出! 从一众学府长老,此刻传出的焦急怒啸声,便可想见,金石学府的处境,是有多么艰难。 将军府与九霄学府,呈联合之势,其实力太过恐怖,仅凭金石学府这数百位长老,坚持到此刻,已极为不易。 此刻,柯天令老眼之中,浮现悲痛之色,一众长老的呼唤,被他清晰听闻,但这一刻,他却不知该如何作答。 金石学府,自有难言之隐,道阶玄兵,掌院秦修命成就斩灵一事,确有此事,而此事也仅有他柯天令一人知晓。 至于道阶玄兵,也有!但关键之处,便在于此,若不出意外,此刻,掌院大人,正在极力发动那件玄兵,若能成功,或许,金石学府,今日可侥幸抗下此次大劫,即便最后结局依然惨痛,但,至少可保存部分实力。 “等!” 陡然,一道怒吼,自柯天令口中吐出,他眼中杀气凛然,枯瘦大手挥斩落,与九霄掌院,温人莫,缠斗于一起。 金石学府,内院。 院之中,四道身影伫立,蔺然、天娇、苏锦绣、还有江川流! 此刻,院周遭,杀声震天,浓烟之中,裹挟刺鼻血腥气味,令人嗅到直欲作呕。 蔺然这所院,地处内院南端,两大势力破入学府时,蔺然等人,刚好迎头而上,,一路横杀,未得片刻喘息机会! “蔺师弟!外院沦陷了!” 骤然,一声震怒响起,是江川流。 手中翠绿追风剑,划过一串剑影,抹杀数名近身之人,江川流得一刻空当,身影闪动,来到蔺然身前! 他话音落下,蔺然耸然一惊,一掌震飞眼前敌人,抬眼而望,目光遥视外院! 此刻,外院之中,火光冲天,滔天烈焰已然将整个外院覆盖,不留半空隙! 蔺然不过一眼望去,脸色陡然大变,江川流敢断言外院沦陷,是因为,偌大的外院,除却建筑坍塌,熊熊烈火燃烧的声音,竟在无震天杀声,就像所有人都死了,寂静可怖! “外院陷落,下一个,就轮到我们!”蔺然道,话语急促,神情万分凝重! “杀!” 猛然,好似印证蔺然所言,四周震天怒啸大作,密密麻麻的人影,仿若潮水,汹涌而来! 目光一眼扫过周遭情形,蔺然的心,重重一沉! “不能坐以待毙,学府,还有希望!” 低沉的声音,响彻于蔺然心底! 这一刻,他右手轻抬,手腕向后伸去,在他背上,有一柄他背负十年,却从未动用过的血红长剑! (ps:书友群:1870950,喜欢本书的朋友,欢迎加入~) 第一百零八章 总会有故事,留给后人看 万年城,金石学府之上。 诸多金石长老,这一刻,竭力而战,可谓险象环生。 经阁首座,战场之上,金石学府一方,唯一一个上品金身者,面对强敌环视,仅说出一个字:等! 此时此刻,学府危在旦夕之间,还要等什么! 一众长老心头不解,心急如焚! 都已到了这个时候,学府外院,已然陷落,弟子死伤无数,甚至,天空之上,同样有长老伤亡,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可等! 面对九霄学府,与将军府联手,一众长老拼死而战,这一刻,他们只想知道,掌院大人何在!学府之中,道阶玄兵何在! 九霄学府掌院,温人莫,上品金身,背负道阶玄兵,紫藤古琴而来! 将军府主人,南宫寻,上品金身,执掌道阶玄兵,金戟杀来! 如此险境,仅靠经阁首座柯天令,这一位双手空空的上品金身之人,如何能够与温人莫,南宫寻相抗衡! 如今,掌院秦修命,迟迟不现身,学府玄兵更是没有半点踪影,那,这数百浴血长老,又该如何自处,难道,就这样坐以待毙,等死不成! 若是这样,金石学府,这数百位长老,心中会生出多大怨恨,会有多不甘心!若有掌院在此,若有道阶玄兵在此,分明可以势均力敌,全力一战,即便最后不敌对方联手之势,但也不至于让两大势力,如此肆无忌惮,如此狂妄无边,也能打个两败俱伤,鱼死网破! 可如今呢,形势凶险,时刻都有学府长老被对方重伤,眼看就要溃不成军,被对方屠戮殆尽! “柯长老,不能在等了!掌院再不出手,我等未成就金身,无人能够幸免!” 这时,一道呼啸由远处传来,是刑院首座,简黎! 他做为学府四大院首座之一,此刻,不鼓舞士气,振奋人心也罢,竟然也说这样话,可见,眼前形势,是有多么紧迫!即便是他这个首座,也已倍感压力,只觉性命漂浮,随时有可能遭遇暗袭,就此身死道消! 远处,正与温人莫缠斗不止的柯天令,闻言,心中叹息,垂老的脸上,呈现出一丝悲悯,但依旧无动于衷! 身前,温人莫与他缠斗,手上动作未停,一抹轻笑,自他脸上浮现。 “柯天令,即便你成就金身,也毫无作为!今日,金石覆灭,已然注定!”两人玄气激荡开来,得一空隙,温人莫开口说道,两人皆为上品金身境界,交手之时,本应屏息凝神,全力以赴,但温人莫心底有所依托,是以显得从容不迫。 “学府大难,却不见掌院现身,叫你这个首座,上来送死,真是可笑至极!”他话语冰寒,句句刺入柯天令心头,“秦修命身为一府掌院,自诩玄门正统,劫难来临,却不见踪影,今日,金石学府覆灭,他秦修命,才是最大的帮凶!柯长老,你拼死一战,这样值得吗!” 说话间,他手上动作未曾停歇,暗金色拳头,裹挟无匹力量,转瞬之间,与柯天令交手百个回合。 话音传入柯天令耳中,闻言,他脸色未有半点变化,目光扫过温人莫所背负的,那一张紫藤古琴,眼中闪过一抹讥讽。 “依你之言,我金石学府今日必将覆灭,那你,何不此刻便祭出玄兵古琴,以道阶玄兵之威,一击便可斩了老夫!”柯天令开口,话语中,含有嘲讽意味,“你不敢,因为你怕!” 话音轻轻落下,却令温人莫脸色微变。有些恼怒挥出一掌,不得不说,此刻,柯天令之言,戳中了他软肋。 九霄学府,与将军府,各持道阶玄兵而来,所提防的,正是金石学府掌院,秦修命。 柯天令说他怕,的确,他怕。他心有不安,他怕在祭出玄兵,动手的刹那,秦修命悍然袭杀而至。 以秦修命传言中,斩灵尊者的手段,若是袭杀他,恐怕,转瞬之间,他便要身首异处,即便他成就了上品金身也挡不住! 斩灵玄师,是为尊者,他仅在离恨玄门中,见过一次。 斩灵者,斩去三尸,若放在万年以前,便是真正的仙人。 在斩灵玄师面前,所谓金身,不堪一击。 而今,他所仰仗的,是背后这一张,相当于斩灵尊者威能的,道阶玄兵,紫藤古琴。 只有古琴在手,他方能心头稍安。 在秦修命不曾现身之前,无论怎样,这一张玄兵古琴,休想他会动用。 远处,身陷金石学府十几位中品丹火长老联手围攻的南宫寻,也存着同样的心思。 如今,金石学府仅有柯天令一位金身强者,柯天令与温人莫缠斗,无暇顾及南宫寻。 而南宫寻修为精深,单是上品金身境界,便令金石学府一众学府长老,只感觉脊背发凉,需得时刻提防,以防他突然暴起发难。但若长此以往,总归不是办法,人总会有疏忽大意之时,稍有不慎,便将遭其毒手。 是以,诸多学府长老,不能放任南宫寻随意施为,以刑院、丹器院,简黎与楚子容这两位首座为首,联手十几名学府长老,将其死死牵制住。 “滚!” 陡然,一声厉喝,自南宫寻口中怒啸而出,此刻,他受金石学府一众长老围困,只感空有一身力量,却无处释放。 暗金色皮肤,早已覆盖全身,加之他身披金黄铠甲,一眼看去,他仿若一尊黄金雕塑。有金身在,一众学府长老很难轻易伤他,但他陷于其中,一时之间,同样很难脱身。 怒气在胸中越积越重,随着那一道厉喝呼啸而过,这一刻,南宫寻动了真火,周身玄气弥漫之中,可隐隐看见,凝为实质,升腾而起的杀气! “嘭嘭嘭!” 紧随而至三声剧烈闷响,方临近南宫寻的三位学府长老,被他以迅猛之势,狠狠轰飞出去! “莫要逼我!”眼中满是杀机,四个字,一字一顿,从他口中吐出,目光自周遭学府长老身上,一扫而过,随即,遥遥刺入金石学府深处! 猛然,那一杆自始至终被紧握于手的金戟,在这一刻,被他缓缓举动,一道绚烂金色光辉,自其上喷薄而出,眨眼时间,金光绽放,璀璨夺目,可谓美轮美奂。 目光死死望向学府深处,一抹凝重自他眼中一闪而过,随即,化作无边战意! 这一刻,南宫寻口齿轻启,道:“金石学府秦修命,可敢一战!” 声音似滚滚雷霆,震响于整个万年城! 话音远远传开,陡然,金石学府上空,原本惨烈交战的景象,仿若一顿,众多目光自不同方位,齐齐望向那道金黄身影,确切地说,这些目光,落在南宫寻手中,那一杆正绽放着璀璨华光的金戟之上! “南宫寻忍不了了!”远处,温人莫眼中浮现惊色,脸上神情,在这一刻变得慎重,与此同时,青紫色光辉,自他背上那一张紫藤古琴之上,绚丽绽放而出! 两件道阶玄兵,在这一刻,竟要被同时祭出! 南宫寻一侧不远处,简黎、楚子容凌空静默,两人目光交汇,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一抹决然。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心中一声轻叹,目光流转,在周遭一众学府长老身上,轻轻扫过,简黎布满褶皱的老脸之上,布满悲凉色彩,缓缓开口,一道沧桑声音,自他口中,轻轻传出。 “诸位,我简黎有幸,与你们共掌学府数千年,今,学府既受强敌来犯,我们便拼尽最后一缕丹火,最后一丝玄气,血染长空,留下无畏模样,流传给后人言说!” (ps:书友群:138709503,喜欢本书的朋友,欢迎加入~))) 第一百零九章 金戟与琴 (ps:书友群:138709503,喜欢本书的朋友,欢迎加入~) 一字一句,似而含有悲怆音符跳跃,这一刻,简黎苍凉的话音,悠悠回响于四方天地,闻声者,决然神情,浮现于脸庞。 今,掌院大人身影未显,学府玄兵踪迹毫无,而将军府南宫寻,九霄学府温人莫,两人所持的道阶玄兵,已然绽放光华,绚烂夺目的玄兵威能,悍然释放。 一众学府长老,聚拢于这一方天域,周遭强敌环视,俨然呈合围之势。 事到如今,唯有浴血死战,即便是注定要死,也要与其拼个鱼死网破。 正如简黎所言,学府蒙受大难,千年传承,危在旦夕,或许,学府覆灭,传承葬送,就在今朝! 那么,既明知结局已定,在场之人,无人能够幸免,何不就此放手一搏,为学府威严,为玄师尊严,以命搏命,拉下一人垫背,也能含笑九泉!正如简黎那句话,留下决然的气概,与无畏模样,今日之事,自有后人言说。 “金石学府秦修命,可敢一战!” 南宫寻的声音,震响天际,雷音炸响,远远传开。 手中金戟已然被发动,这一刻,只要他愿意,金戟祭出,一斩之下,可夺去诸多学府长老性命。 目光只跳跃着慎重与战意,遥遥刺向金石学府深处,南宫寻这道厉喝声,还在回荡于天地,而学府深处,似秦修命,早已远去,无人应答。 “懦夫!” 又是一道厉喝,自南宫寻口中吐出,他脸上呈现一抹讥讽,手中金戟骇然高举,在这一瞬间,刺痛双目的璀璨金光,自金戟之上,辐散而开,光辉映照万里,染红了这片苍天。 道阶玄兵金戟,此刻,被他抬手间发动。 “铮!” 金色光辉绽放之际,一道铿锵琴音,瞬息之间,声传万里。似含有万马奔腾之势,携滔天战火,由天际,降临人间。 琴音飘摇间,青色、紫色光辉闪耀,两种色彩交汇缠绕,飘飘荡荡,萦绕于这方天域,金石学府,每一位长老周遭。 温人莫,似浮空安坐,紫藤古琴,端放于腿上,手指轻搭弦上,似有拨动。 九霄学府道阶玄兵,这一刻,也被悍然祭出。 金石学府一众长老,将天域中的景象,看得分明。 道阶玄兵威压,隐隐传来,瞬息之间,威压渐重,摄人心魄,震人神魂。 不过那又怎样,这一刻,面对金戟与琴,两件道阶玄兵,金石学府,在场之人,无人皱半下眉头。 不远处,经阁首座,柯天令垂老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变化,目光轻移,他遥望经阁,眼中不可察觉间,藏有一丝焦虑。 “掌院,残缺的轮回塔,到如今,可能动用?”心中暗自呢喃,此刻,他的目光凝望经阁,在那里,有一座宝塔,名字唤作轮回,圣阶玄兵,却已残破。 所有人都以为,金石学府,内藏道阶玄兵坐镇,但唯有掌院勤修,与他知道,所谓道阶玄兵,不过是经由他之口,所谣传出的谎言。 蔺然此前,几度进入经阁,每每首先映入眼中的场景,是经阁首座柯天令,安坐于一座三丈高的宝塔之上。 这座宝塔,便是金石学府对外传言的道阶玄兵,名字唤作轮回,是圣阶玄兵,却已残破。 轮回塔真实品阶,若是暴露,恐怕会引来诸多强人窥探,金石学府想要继续持有,绝无可能,甚至早已遭受比今日所遇,更为惨烈的大劫,是以,自学府创派之初,也唯柯天令与秦修命两人,知晓此事,其余人等,不论是何地位,对于轮回塔,都一概不知。 事到如今,金石学府面临大难,或许下一刻,便要惨遭灭门之祸,从此不存于世。而掌院秦修命,迟迟不现身的缘由,柯天令再清楚不过了。 外界传言,秦修命闭关多年,俨然突破斩灵玄师境界,虽不知是此类风声是如何传出,但柯天令心中明白,传言中所言之事,是事实。 但有一事,天下人皆难以猜到。秦修命闭关这么年,看似不理外事,对学府之事漠不关心,世人只道他是一心沉浸于修炼当中,无暇顾及身外之事。 实则,斩灵玄师高位,秦修命早在近千年前,便已突破。之所以他从不显现于世间,有两个原因,其一便是对于轮回塔的修复。 轮回塔,是秦修命早年所得之物,当年他得到时,轮回塔就已然残破,从圣阶玄兵,如此恐怖品阶,直接跌落成为灵阶玄兵。 对于时间罕有,威能等同于通神玄师境界无上人物的玄兵,若任它就此残破,秦修命如何能够甘心。 当年还是解灵玄师的他,对于品阶跌落成为灵阶玄兵的轮回塔,束手无策,受于境界所限,即便是他有心对轮回塔进行修复,也只能无能为力。 如此一来,对于轮回塔恢复一事,只能就此搁置。 此后,秦修命成就斩灵尊者,斩一尸断念,修为大涨,远非解灵玄师可比,是以,他开始动了修复轮回塔的念头。 凭他斩灵玄师,如此恐怖的手段,耗费了诸多心血,历时近千年,对于轮回塔的修复,方有起色。 百余年前,轮回塔勘破灵阶玄兵,成就下品道阶。但,即使如此,金石学府,真正意义上,依然没有道阶玄兵坐镇。 轮回塔虽恢复为下品道阶玄兵,但其所处品阶,极不稳定,依照秦修命对玄兵的见解,轮回塔,还需温养多年,方可稳固下品道阶境界,而在此期间,不可轻易动用,以免宝塔品阶不稳,以至于再次跌落境界,一旦真如此,轮回塔恐怕所受创伤,将比此前能为严重,极有可能无法再被修复。 秦修命耗费漫长岁月,花了诸多心血在轮回塔身上,他如何能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是以,他每日对宝塔加以温养,只愿下品道阶玄兵境界,早日稳固。 但天有不测风云,或者说,金石学府,时运不济。 在眼看轮回塔下品道阶境界,即将稳固之时,将军府、九霄学府,两大势力联手而来。 大敌来袭,金石学府恐有覆灭之忧。 金石学府,乃是秦修命一手缔造,事关九州大事,容不得半点马虎,而今,学府竟有覆灭之患,已在生死攸关之际,危在旦夕之间,加之轮回塔方有起色,若中途不出意外,长此以往,他秦修命可为九州,再添一件等同于通神玄师境界的玄兵! 但,世事无常,学府受大敌侵袭,此事秦修命不可容忍。 南宫寻、温人莫二人,各持一件道阶玄兵而来,威能莫测,秦修命若要挽救学府,仅他一人之力,难以成事,动用轮回塔,势在必行!而轮回塔境界还未稳固,一旦与对方两件道阶玄兵相触,恐怕,历经多年方恢复的那一重下品道阶品阶,又将就此溃散,千年苦心化为虚无,功败垂成。 可以想见,而今,金石学府掌院,秦修命,当多么震怒,恐怕早已气冲斗牛,横眉怒目。 “金石学府秦修命,可敢一战!” 南宫寻,战意勃发,雷霆厉喝之声,声震八方,直接宣战秦修命! 紧随其后,将军府道阶玄兵,金戟,九霄学府道阶玄兵,紫藤古琴,齐齐绽放华光。 两件道阶玄兵,一同被祭出,璀璨光辉冲天而起,骇人威压阵阵传出,以道阶玄兵的威能,片刻之间,可将金石学府彻底覆灭,即便是成就金身的柯天令,也无法逃脱。 南宫寻手持金戟,高举于天。 温人莫手抚古琴,指触弦索。 两大势力掌门之人,此刻,欲要一齐出手。 “诸位,再杀敌一场,黄泉路上好相见!” 生硬的话音,自季太厉口中传出,到了这一刻,他已然力竭,能够保全性命,还多亏诸多长老拼死相护。 “秦修命,金石学府大难,弟子死伤无数,长老折损殆尽,你还迟迟不肯现身!”学府上空,南宫寻怒喝,目光之中,似有嘲讽,“所谓铁石心肠,恐怕也不过如此,学府掌院之名,你不配!今日,本帅玄兵祭出,尽斩你一众学府长老,届时,且看你道心还能否稳固,又有何脸面,苟存于世间!” 话音落下,金戟光辉大涨,瞬息之间,金戟巨大身影,显现于天,横空而展,遮天蔽日! 漫天的丹火,在这一刻,仿若暗淡无色,失了色彩,炙炎的丹火威能,在金戟横空展开的巨大身影下,显得渺小,不值一提。 “覆灭金石,老夫助你!”陡然,又是一道怒啸,众人寻声而望,是温人莫。 身前古琴,青紫色绚烂夺目,升腾万丈,古琴凌空振展,刹那间,琴影变换,这一方万里天域,尽皆覆盖在琴影之下! 条条弦索断裂,迎风乱舞,古琴七弦,这一刻,似七头参天巨蟒,起伏身躯,迤逦天际! “道阶玄兵之威!” 金石学府,一众学府长老抬首而望,映入眼中的景象,令人震惊。 他们从未感受过道阶玄兵,真实的力量,而此刻,两件玄兵横空,遮天蔽日,从其上不时传出的威势,令一众长老心颤,提不起丝毫战意。 “生死有命,只是可怜我无数学府弟子,只此一战,我金石学府,名存实亡!”有长老喟叹,神情悲怆。 矗立高空,南宫寻面容冷冽,口齿轻启,冰寒声音,自其口中轻飘飘传出,话音不重,但所有人都听得清楚—— “罪人,秦修命。” “轰!轰!轰!” 话音落下,刹那间,金戟镇落而下,浩大声势,直欲震碎人心! “退!”有人大喝,是将军府将领。 金戟庞大影子镇落,将军府、九霄学府之人,齐齐暴退,远遁千里! “功败垂成。” 陡然,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声音,似叹息,似震怒,传自学府深处,直指天上众人! “秦、修、命!” 一字一顿,自南宫寻口中吐出,这一刻,他的脸色,呈现出前所未有的凝重,目光与温人莫交汇,却见他同样,一脸极度的慎重! 第一百一十章 掌院与塔 (ps:书友群:138709503,喜欢本书的朋友,欢迎加入~) “老夫于南域边陲,创立金石学府,只愿为我九州大地,尽献绵薄之力!历经三千年,方等到今日,她,可持剑金石!” “勘破斩灵千余年,不宣扬,不显世,于一屋之内,枯坐千年,耗尽一生心血,温养残破玄兵!只愿再为九州添一圣阶,登苍天大道,战外族凶人!” “而今,你为蝇头小利,一己私欲,竟致老夫一生心血,付之东流,功败垂成!你言老夫为罪人,不错,老夫有愧苍天大道,有负九州天下人!” 金石学府,府院深处,一道沧桑声音,徐徐传出,从其话音之中,可听闻其中满含悲凉。 学府上空,众人不知这道话语所含何意,但,闻声者,皆能感受到其中的滔天恨意。 南宫寻,静默伫立,头顶之上,横卧一杆遮天金戟,金光升腾,照耀万里。 这一刻,沧桑话语径直传入耳中,闻声,南宫寻脸色微变,他知道,金石学府掌院,秦修命,终于要出手了。 眼中尽是凝重色彩,目光紧紧望向学府深处,一瞬不瞬! “掌院大人!” 金石学府的一众长老,在这一刻,心潮澎湃,遥望学府,眼中似有万千话语,但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眼眶泛红,似有老泪纵横。 掌院秦修命,终究是会出手的,在两件道阶玄兵,横空振展,就欲镇落而下之际,秦修命的声音,自学府深处传出,燃起众人心底所依托的,最后一道希望。 “轰!” 猛然,震天巨响自学府深处传出,一只条纹清晰,掌纹沟壑可见的大手,化作参天巨影,狠狠抓向天域之上。 “铮!” 琴声震荡,回响天际,九霄学府紫藤古琴,在这一刻,直接被这一只遮天蔽日的手掌,拿捏在了手中! 一切发生得太快,温人莫脸色大变,眼中似闪烁一抹惊慌,一道可怖咆哮,自他口中吐出,金身覆盖全身,丹田玄气喷薄,气冲山河,牢牢掌控头顶之上,横空振展的玄兵古琴! 古琴七弦,刹那间翻腾,似七头巨蟒,摆动万里长的身躯,震颤天地的音符,自其上跳跃而出! 铮!铮!铮! 琴影横空,弦索搅动! 那只自学府深处,直直抓来的巨大手掌,转瞬之间,被七头巨蟒,死死绞缠! 青紫色光辉,骤然绽放,冲破天际,照耀万里! “还不动手!” 陡然,一道怒喝传出,是温人莫! 此刻,他面容有些许狰狞,冷汗自额头渗出,目光直直刺向远处,静默而立的南宫寻,怒喝之中含有焦急。 那只参天手掌,握掌成拳,紫藤古琴被其捏在手中,任七头弦索化成的巨蟒如何翻腾搅动,也难以撼动手掌分毫! 猛然,“撕拉”一声,狠狠敲击在温人莫心头,他目光上移,映入眼中的景象,令他勃然变色! “秦修命,毁我学府至宝,老夫与你搏命!”咆哮声震响,温人莫此刻的脸色,由狰狞,唤作滔天恨意! 天域之上,一头巨蟒剧烈翻腾,原本战意滔天的琴音,骤然化作凄厉怒啸,震动天地四方! 弦索断了! 众人抬首而望,头顶上方的景象,令人头皮发麻,心胆俱裂! 那头弦索化作的巨蟒,被大手拿捏,自无边琴影之上剥离,弦索身躯挣扎摆动,随即,被参天手掌狠狠甩出,荡起一圈天地涟漪,不知被掷出去多少万里,弦索的影子,直接消散在了众人眼中! 温人莫震怒,玄兵古琴,明显不是秦修命的对手! “轰!” 正在此刻,横卧于南宫寻头顶之上的金戟,悍然落下,直直镇向金石学府深处,那道参天手掌,所显之地! 无边金色光辉剧烈闪耀,金戟巨大的影子迅猛而至,瞬息之间,已至学府之上! “轰隆隆!” 成片的建筑倾塌,偌大的金石学府,仿若在一瞬间,化作了废墟! “砰!” 猛然,一声清脆闷响,自学府深处传出,声传万里,刺痛众人耳膜。 “我金石学府,道阶玄兵!”有长老惊呼,一脸喜色。 学府道阶玄兵,一众长老除却柯天令,谁也不曾知晓,而今,学府大难之际,终于自府院深处升腾而起,使得诸多幸存下来的长老,心潮澎湃,神魂震动! 天域之上,柯天令此刻心中所想,与其余长老不同,他脸上呈现有一抹悲切,眼中尽是无奈之色。 秦修命方才那一道轻叹——功败垂成,被他清晰听闻,或许他人不知其中所含意味,但柯天令对此清楚明白! 功败垂成,前功尽弃,掌院大人一生所望,付诸东流! 府院深处,一道磅礴宝塔身影,悠然转动,升腾而起,与庞大的金戟影子,狠狠撞击到一起! 那一声清脆闷响,自两件玄兵相触之际,悠悠传出,看似兵刃相撞,理所应当该有的声音,但,听在柯天令耳中,却令他的心脏,也随着这一声清脆闷响,狠狠震颤! 眼中布满痛心之色,柯天令知道,轮回宝塔或许自此以后,就将彻底破损,想要修复,再无可能! 千年光景,方才恢复的那一重下品道阶境界,只此一撞,化为虚无! 目光轻扫过周遭一众长老喜形于色的模样,柯天令却只感更加凄凉。 将军府、九霄学府,两件道阶玄兵,悍然发动,或许,掌院秦修命,凭借一身超绝修为,能够挡下一件玄兵威能,但另一件呢,又该如何处置! 正如如今眼中情形,紫藤古琴,被秦修命阻下,甚至占得上风,截断了一根弦索! 但不要忘了,还有一件纵横沙场,受煞气灌注,血光侵染的金戟!这一件玄兵,只会比紫藤古琴,更为恐怖! 掌院大人,此刻一心用在古琴之上,无暇顾及悍然袭来的金戟!金戟镇落而下,若不将其阻挡,不说秦修命会受此一击,重伤加身,整个学府,无数弟子,也会在刹那间,承受金戟惊天一击,化作天地尘埃,消散于风中。 那一声清脆闷响,震动天域,秦修命终究动用了境界极不稳定的轮回塔。 金戟落下,仅是一击,而刚刚显显世,升腾而起的宝塔身影,悠然回转,其上光辉时隐时现,显得斑驳,似要支离破碎一般。 “原来如此,玄兵有损,难以有所作为!”天域之上,南宫寻将下方景象看得清楚,心中一动,知晓了其中关节。 “既然如此,秦修命,莫怪本帅乘人之危,灭你金石学府!” 话音落下,方与轮回塔相触的金戟,庞大身影招展,覆盖这一整片天域,随即,金色光辉绚烂绽放,爆发出无边伟力,狠狠镇压而下! 南宫寻要以这一击,覆灭金石学府,更要趁秦修命受玄兵古琴牵制,予以他沉重一击! “糟了!” 目睹一切的柯天令心中大呼不好,被暗金色皮肤覆盖的身躯,骤然暴动,直冲南宫寻而去! 他要尽全力,阻下南宫寻这绝命一击,即便是就此身死,也在所不惜! 后方风声骤响,南宫寻已有察觉,微微侧头瞥向身后,却见柯天令迅猛而至,不过,他面色从容,到了这一刻,道阶玄兵已然动用,他便丝毫未将柯天令这位上品金身强者,放在眼中。 “轰!” 他大手挥出,直接一掌印向冲将过来的柯天令,丹火紧随掌力而动,予以柯天令迎面一击! 柯天令无奈,与其对轰一掌,身子受力道所致,向后翻腾而去。 学府之上,无边金戟影子显现,迅猛往下镇压,天地之间,气流震荡,滚滚雷音自其中传出,似天崩地裂一般,金戟闪耀光辉,裹挟无匹威势,狠狠镇落而下! “铮!” 猛然,就在金戟欲要触及学府的刹那,一声悠悠剑鸣,轻轻回响于天地之间。 “第一式,万钧雷霆!” 紧随悠悠剑鸣之后,一道低沉、且纯净的男子声音轻响。 声音出自学府内院,在那里,有一道与无边金戟身躯相比,显得极为渺小的身影冲天而起,一道血红的影子,由小变大,瞬息之间,血红色,已将天幕侵染!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一剑撕天,焚木剑 (ps:书友群:138709503,喜欢本书的朋友,欢迎加入~) 血色红光,侵染天幕,天域之上,所有人都看得清楚。∮頂∮点∮小∮说,www23 映入眼中的景象,令众人有几分惊诧,然而,仅是转瞬之间,震惊神情,骤然浮现于脸上。 这一刻,不论是九霄、将军府两大势力之人,或金石学府一众长老,尽皆心胆剧烈震颤,被眼前所见,惊骇到无以复加! 将军府道阶玄兵,金戟,裹挟骇人威能,向着偌大的金石学府,迅猛镇压,就在金戟闪耀无尽光辉,磅礴身影就要触及府院之时,一道剑光,划破了天际! “第一式,万钧雷霆!” 低沉而又纯净的声音,清晰传入上空,众人耳中。 紧随其后,学府内院,一道人影跃起,众人凝神望去,一柄血红长剑,被那道人影,紧握于手! 剑影横空划过,顷刻间,这方天域还好似被染上了色彩,一片浓浓的血色,直接覆盖天空! 紧随那人影的话音之后,剑光闪烁,一道笔直的剑刃,由小至大,自内院之中,狠狠劈向上方的天域! 而在其上,正是南宫寻的道阶玄兵,金戟! 剑光刹那绽放,血红颜色之中,好似有无尽罡雷翻涌,剑影变换,越来越大,到了后来,直直劈向苍天的剑刃,犹如直插入天的巍峨山峰,欲要将这一片天,捅出一个窟窿! “是他,蔺然!” 突然,有人惊声叫道,是金石学府一位长老,他的话音中,满含惊骇。 此刻,那道自学府之中,一跃而出的身影,与突兀斩向苍天的剑影,早已引得了天域之上,所有人的注目。 在那位长老惊骇莫名的声音传出之前,一众金石学府长老,只要是见过蔺然的,在这一刻,都已将他认了出来! “一剑撕天!” 震撼的声音,自柯天令口中,轻轻吐出,他的目光仿若呆滞,不可置信地,望向已然斩向天域,变得无比巨大的血红剑刃! 一切事情发生在转瞬之间,血红剑影划破天际,众人头顶上方的苍天,仿若被这道硕大剑影破开,斩成了两段,天幕被染得通红,只有剑影所过之处,留下一条淡淡闪耀着雷光的痕迹! “轰!” 骤然,一道震动天地的恐怖巨响,重重响彻这一方天域! 血红色磅礴剑影,自学府内院冲天而起,划破长空,悍然劈在向府院镇落而下,遮天蔽日的金戟之上! 天地之间,灵气猛烈震荡,一圈圈涟漪,以肉眼可见的程度,向着四方荡漾开去! “这不可能!”凌空伫立的南宫寻,在这一刻,脸色骤然大变,目光死死望向竖劈而来的血红剑影,双目陡然大睁,其中满是惊骇之色,“金石学府,何时还有第二件道阶玄兵!” 冷汗一瞬间布满额头,此刻,南宫寻难以相信眼前所见! 庞大金戟镇落之势,陡然一顿,金戟与剑刃相触,两者皆是剧烈震动,而受这一阻,就要压入学府之中的金戟,却无论怎样,也难以镇压下去! 这一幕清晰映入南宫寻眼中,震惊神情布满脸庞,然而,还不待他有任何动作,下方的景象再是一变,而这一变化,却令他震惊的脸色,猛然间,变得惊恐! “第二式,平地风雷!” 还是此前那个低沉而又纯净的声音,南宫寻听得清楚,而后,话音落下之际,竟又是一道血红色磅礴剑影,自金石学府内院之中,升腾而起,随即,再次狠狠劈在上方,金戟庞大的身影之上! “噗!” 骤然,一口脓血从口中喷出,南宫寻的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 在外人眼中,只是那道巨大血红剑影,冲天而起,劈在无边金戟之上,浩大声势,震撼人心,但外人无法感受其中所含威能,是有多么恐怖,或许,可从天地之间,灵气动荡的情形,推测出一二,但具体又是如何,谁也无法想象! 但此刻,南宫寻执掌金戟,承受两次磅礴剑影冲击,他能够清晰感受到,这道剑影之中,所具有的威势,是有多么骇人,以至于他胸中气血翻涌,竟无法压制,重重吐出一口脓血来! 而纵横沙场数千年,受煞气灌注,血光侵染的道阶玄兵,金戟,在连续承受两次剑影冲击之后,竟有金色光辉溃散,威能无以为继之势! 到了此刻,南宫寻终于难以掩饰心中惊惧,他的目光遥望金石学府内院,眼中满是震惊与疑惑! 那道剑影,到底是什么东西! 心中怒啸,他只感觉,此一战过后,他所倚仗的道阶玄兵,金戟,其威能将要大跌,再也无法与以往相提并论,若没有多年温养,难以恢复如初! 心中虽有无边恨意,但此刻,他不敢有任何怠慢,面对神秘莫测,且威能难以揣测的血红剑影,他唯有沉下心神,全力一战! 此次,将军府与九霄学府两大势力,呈联合之势,同犯金石学府,可是下了极大决心,两位掌门之人,各携带镇派玄兵而来,为的便是要一举覆灭金石! 原本一切倒也顺利,逼出金石学府掌院秦修命出手,紫藤古琴、金戟,两件道阶玄兵,威能巨大,秦修命一人,加之那件有损的塔状玄兵,根本难以有所作为,金石学府覆灭这一结局,已然触手可及! 谁知,原本既定之事,中途竟然出了岔子! 将军府,此次袭杀金石学府,不说门下铁血兵将,死伤众多,天域之上,那些解灵玄师境界的将领,同样也有诸多伤亡! 下了如此大的血本,到得此刻,却有意外横生,可以想见,身为将军府主人的南宫寻,心中有多么痛恨,又如何能够容忍! 今日,若不彻底覆灭金石学府,他难以甘心! 那道磅礴血红剑影,此刻,南宫寻已然对其有所洞悉,此前还道是金石学府之中,另一件道阶玄兵,但如今看来,并非如此!理应是,有人发动某种逆天玄技,方造成巨大血红剑影冲天而起的景象! 而这道剑影威能如此强横,竟连金戟都难以相抗衡,那,欲要发动第三次,定然极为艰难,只要待血红剑影力竭,无边金戟,当可再次镇压而下! 然而,南宫寻心中虽抱有狠心,但世事无常。 在他思索之际,下方竟又有一道声音传出,而这一次,致使南宫寻心胆俱裂,再无半点从容模样,莫说再次发力,掌控金戟镇向金石学府,此刻,他只想召回金戟,返身逃遁,莫让他将军府至宝,道阶玄兵金戟,再遭受一次沉重打击! “第三式,惊雷断天!” 还是那道声音,低沉且纯净,但如今,听在南宫寻耳中,只觉亡魂皆冒,浑身战栗! 竟然真有第三次! “众将听令,撤!” 骤然,一道军令,自南宫寻口中吐出,话音落下,他丹田玄气震荡,自周身喷薄而出,萦绕金戟之上! 陡然,金戟光芒绽放,璀璨夺目,随即,无边金戟悠然转动,瞬息之间,由遮天蔽日的模样,化作平常大小。 金戟飞遁而至,被南宫寻稳稳接在手中,与此同时,他身子反转,凌空而动,跨步而逃! “南宫寻,你竟然临战逃脱,妄为大业骠骑将军!” 一道怒不可遏的厉喝,自天域之上传来,是温人莫,这一刻,他真是气急败坏,再无学府掌院风度! “掌院!” 远处有九霄学府之人大喊,声音之中,有几分急切。显然,九霄学府长老,欲要掌院下令,从此地撤走,如今既然将军府撤走,他九霄若在继续留下,恐怕将要大难。 “可恨!秦修命、南宫寻,老夫不杀尔等,誓不为人!”心中充斥痛恨,温人莫目光遥望金石学府深处,似要将那里的景象,牢牢记住。 随即,他目光流转,自周遭一众学府长老身上扫过,口齿轻启,声音冷峻,道:“九霄弟子听令,撤!” 话音重重落下,天域之上,那只本将紫藤古琴死死拿捏住的无边大手,闻声散去,想来,而今金石遭受大劫,学府残破,长老弟子伤亡惨重,秦修命也无意恋战。 召回紫藤古琴,温人莫满脸恨意,回身而动,凌空而行! 这一刻,天域之上,破空声炸响,不绝于耳,众多身影,凌空远遁而去! “金石犹在,大难不死。”有人轻叹,是金石学府一位长老,他的目光自天域落向大地,学府残破的模样,映入眼中,令他心有悲切,重重叹息。 战事好似转瞬之间平息,一众得以幸存的学府长老,环顾四周,只觉恍若隔世。 而正在此刻,正当一众长老只觉事态稍缓,欲重整学府之时,一道震怒话音,却自学府内院,突兀传出,声音所述内容,一众长老听闻,脸色骤然一变! “金璇玑!你妄为长老,学府大难之际,竟袭杀学府弟子!” 这道声音充斥愤怒,紧随话音之后,内院之中,金光猛烈绽放,一尊金面大佛,骤然显现! 第一百一十二章 锦绣持剑(一) (ps:书友群:138709503,喜欢本书的朋友,欢迎加入~) (ps:二合一大章) 若说金璇玑此人,一生有功有过,若要论个高低,当是功大于过。 他早年拜入金石学府,立有诸多功劳,后成就解灵玄师下品凌空境界,升任学府执事长老,倒也兢兢业业。 再往后,约莫三百年的光景,他顺利成就解灵玄师中品丹火境界,引得金石学府轰动一时。只因从解灵玄师下品凌空,突破到中品丹火,金璇玑所用时日,较之学府之中其余长老,当属第一人。仅耗去三百年岁月,如此速度,怎能不令人震惊。 自此,金璇玑所具天资,得到学府一众长老钦佩,众人只道,金石学府除却掌院秦修命,又当添一位上品金身强者。 再往后,金璇玑晋升传功院首座,成为金石学府最具权势人物之一。谁曾想,千年时光转瞬而过,金璇玑一身丹火,被他炼得炉火纯青,但上品金身境界,却依旧遥遥无期,若要说是遇到了瓶颈,但这个瓶颈却也太过致命,以至于到得后来,上品金身境界半点影子,也难以触及。 金身境界,对于解灵玄师而言,是一道难如登天的坎,若无极佳的天资与某些机缘巧合,是难以成就的。不说金石学府长老,即便南域其他势力解灵玄师存在,也早已对此习以为常。金璇玑被卡在此处,不得突破,并非奇怪之事。 虽然这是常见现象,但对于金璇玑本人来说,却是难以容忍的。 正因如此,为成就金身,金璇玑可谓想方设法,无所不用其极,但也并未做出超越底线之事,对此,学府一众看在眼中,清楚明白。 但,出人意料的是,近年来,金璇玑这位修行多年,担任学府传功院首座之人,竟为能够突破金身境界,越做越过火,许多事情,俨然已经触及到了金石学府底线。例如,他竟敢以首座之名,擅自与将军府南宫寻接触,私下达成协定,并极力促成南宫一族后人,南宫石玉,以入府魁首之位,拜入学府。 而此次金石学府开门收徒一事,本来对于金璇玑来说,南宫石玉夺取魁首,拜入学府,是十拿九稳之事,但世事无常,蔺然,这个名不见经传,自西南域而来之人,将他谋划许久之事,全盘打乱,直接夺取了原本内定给南宫石玉的魁首位置。 如此一来,事情就有些乱了,但也不至于不能够挽救。是以,待南宫石玉入得学府外院,金璇玑当即令他服下九曲造化丹,并为其传功,助其突破聚灵玄师境界,以入得学府内院。 事情进行到这一步,看似又回归正轨,若中途不出意外,一切大可按照原有计划进行下去,最终依然符合金璇玑最初目的。 但,南宫石玉突破聚灵玄师境界,升入内院,还未得意几日,竟又出了事,而这一次,所发之事极为重大,直接打乱金璇玑全盘布局,令他多年谋划,为成就金身一事,付诸东流。 而此事,依然与蔺然有关。南宫石玉重伤,双臂折断,筋脉尽毁,再难恢复,一身境界跌落,沦为废人,终其一生,唯有苟延残喘于世。如此结果,直接震怒金璇玑,丝毫不顾及长老身份,不顾学府法度,悍然出手,欲击杀蔺然泄愤,后虽被学府另三位首座及时阻止,但他杀蔺然之心犹在。 金璇玑因此事,怒火蒙心,多年夙愿破灭,致他道心有损,想要成就金身,更是难上加难,如此大仇,他如何能忍,蔺然不死,他心有不甘,道心难补! 这一次,将军府联合九霄学府,以此事为缘由,以蔺然为引子,来犯金石学府,致使学府大乱,不论学府弟子,或是一众长老,尽皆伤亡惨重。 而今,眼见南宫寻所持道阶玄兵,金戟,就要镇落而下,掌院秦修命也难以阻拦,学府或许下一刻就将彻底覆灭,身处刑院内的金璇玑,恐怕也会随着金戟这一击,飞灰湮灭。 是以,他不能可坐以待毙,就此等死,身影自刑院之中,冲天而起,就欲飞离金石学府。 然而,仅在下一个瞬间,一道血红磅礴剑光,自学府内院之中升腾而起,直接与遮天蔽日,迅猛而来的金戟相撞,竟然将金戟下坠之势挡住! 随后,仅是片刻时间,又一道剑光冲天而起,而此次,这剑影横空,似要将苍天劈成两段,轰击到金戟之上,竟致使金戟周身光辉有溃散之势! 突如其来的异变,令金璇玑有些措手不及,原本还道金石学府覆灭难以避免,却不曾想,磅礴剑影自内院升腾,保住了整个学府! 这两大剑光来得如此神秘,金璇玑身处学府之中,不远处便是内院,他自然要去一探究竟,且在两道剑光冲天而起之时,那两声低沉而纯净的男子话音,被他听得清楚! 话音传入耳中,刹那间,金璇玑便听出了这是谁的声音!竟然是蔺然,那个坏他大事,害他道心有损,成就金身无望之人!一瞬间,他只感胸中气血翻涌,杀意不可抑制地在眼中跳跃,骇人的戾气于周身散发! 身影闪动,顷刻之间,他便自刑院,抵临了内院,直接降临到血红剑影,升腾而起的地方! 内院之中,蔺然最终还是动用了背后那一柄血红长剑,眼看金戟就欲镇落而下,他以焚木剑,发动下品玄技玄技《罡雷剑技》! 那一刻,他脑海中一片混沌,心中同样一片空白,没有丝毫犹豫,焚木剑悍然出手! 这是他第一次动用焚木剑,对于焚木剑在他手中,能够展现多大的威能,他一概不知,对于是否能够与道阶玄兵金戟相抗衡,他心中实则并无多大把握。 然而,当《罡雷剑技》第一式万钧雷霆,以焚木剑为引,划破天际之时,蔺然深深感受到,焚木剑中,所含力量! 他难以用言语描述自己所感受到的那种浩瀚力量,只是本能地觉得,若焚木剑之中,所含威能一旦全部释放,或许,九州大地之上,那一片茫茫苍天,真的会被撕裂开来! 不过,还不待他有所感慨,猛然,他感觉到一股恐怖吞噬之力,从他手中紧握的剑柄之上传出,经由手臂,直接冲入丹田之中! 丹田玄气骤然动荡,翻涌不止,受吞噬之力所致,顷刻间搅动,化作旋涡! 蔺然能够清晰感受到身体之中的变化,丹田玄气飞速流逝,所去方向,正是手中所持的焚木剑! 冷汗瞬间自额头渗出,蔺然的脸色大变,这一刻,玄气不受控制,随着《罡雷剑技》第一式,万钧雷霆划破长空,丹田之中,原本雄浑玄气,眨眼间减弱,速度之快,令他措手不及! “罡雷剑技,原本所耗玄气并非如此迅猛,但以焚木剑使出,情形完全不同!”转瞬间,蔺然明白其中问题,罡雷剑技不过只是下品玄阶玄技,第一式万钧雷霆,如何能够挡住道阶玄兵,金戟的悍然一击,而今却挡下了,甚至还有更胜一筹的气势,其中所依托的,想来便是焚木剑本身,所具有威能。 然而,焚木剑可是如此好相与的,蔺然虽是持剑人,但一旦动用焚木剑,丹田之中,玄气震动,极速流逝,以他如今聚灵玄师的修为,根本无法长久使用! 明白其中关节,蔺然不敢有丝毫犹豫,趁玄气还未完全被吞噬,罡雷剑技第二式,平地风雷,猛然间,被他打出,再一次狠狠轰在学府上空,庞大的金戟身影之上! 当第二式剑技打出,丹田之中,空空荡荡,玄气俨然已彻底被消耗,到了此刻,蔺然只感身体虚脱,摇摇欲坠,一股极度疲乏的感觉,袭上心头,眼帘眨动,直欲摔倒,甚至,手中的剑,他都有些握不住了! 眼望学府之上,金戟影子依在,但却华光溃散,极不稳定! “第三式,惊雷断天!” 蔺然强撑疲乏身躯,猛然,竭力一声长啸! 话音落下,头顶上方金戟转动,光辉消散,化作一道细小影子,消失于天域。 “呼!”重重吐出一口浊气,一身压力骤然消散,疲乏、困倦感,陡然侵遍全身! 到了这一刻,蔺然终于再难坚持,眼睑垂下,眼前一黑,脑海中空荡,此刻,思考于他而言,都是一件费力的事情。 身子轻摇,仰面而倒! “金璇玑!你……”恍惚之间,在彻底失去最后一丝意识之前,一道朦胧模糊的咆哮,似来自天外,悠悠传入蔺然耳中,随即,他手掌一松,血红长剑从手中滑出,掉落在地! 眼中充斥难以置信,江川流身影闪动,转瞬之间,抵临蔺然身侧,抬首目光直直刺向前方,在那里,有一道赤黑色身影,裹挟丹火威能,玄气震荡,迅猛袭杀而至! 这一幕,对于江川流而言,似曾相识! “金璇玑!”好似自牙缝中蹦出的三个字,这一刻,江川流暴怒,胸中怒意横生,令他直欲发泄!俊逸的脸庞,此刻变得狰狞,双目瞪大,犹如铜锣,眼中恨意滔天! 翠绿追风剑显现于手中,平生绝学,断浪千层,瞬间挥出,剑光闪烁,扬起层层浪涛! “轰!” 白浪滔天,以极其强横的力道,重重拍向凌空袭来的身影,浪涛翻涌,一层两层三层,连绵不断!此刻的江川流,丹田玄气好似无穷无尽一般,片刻之间,千层大浪,震天而起! 而今,除却突兀袭来的金璇玑,此地还存有四人,蔺然、天娇、锦绣、还有他,江川流! 将军府、九霄学府两大势力方退,金石学府一众长老尚在天域之中,如今的境况,再不如此前那般,危难之际,有学府长老出手救援! 如今,在这内院之中,面对悍然袭来的前传功院首座金璇玑,若论还有谁能够护住倒地昏死蔺然,恐怕,唯有他,江川流! 大浪拍击岩壁的声音,震响天际,千层大浪,扬起漫天水花,一层又一层,连绵不绝,重重拍在金璇玑身上! 伸手一把捞起地上的蔺然,江川流身影暴退,目光刺向前方,眼中满是凝重! 眼中似有一抹决然,他知道,仅凭他如今的修为,断浪千层,根本难以伤到金璇玑分毫,而今,还有另一个选择,便是丢下蔺然,自己夺路逃遁,远离此处是非! 不过,这个念头根本未在他脑海中闪现过,他是江川流,金石学府最具天资的弟子,成就解灵玄师,指日可待!生性放浪不羁,豪迈无双,认定的人与事,若要轻易更改,绝无可能,因为,那不符他性子,不遵循他的道心! “或许,这会是我最后一战!” 心中莫无悲恸,他俊逸的脸庞,似有一丝轻笑。 聚灵上品寿有千岁,战解灵玄师中品丹火,或许,这并非战斗,而是赴死。 这一刻,他目光低垂,落到臂弯上,双目紧闭,脸色苍白的蔺然身上。 “蔺师弟,金璇玑,我拦不下他。”一道很轻很轻的声音,自他口中吐出,随即便被滔天大浪,震天动地的巨响淹没,声音有几分无奈,同样,也有几分壮志未酬的伤感,而这句话末了,还有三个字,无人听见,那是“对不起。” “轰!” 猛然,漫天水雾之中,竟有一股热浪,迅猛辐散开来,随即,热浪化作炙炎,近乎刹那间,浪涛溃散,水气升腾! 千层大浪,漫天水花,竟在转瞬之间,被炙炎蒸发! 白气氤氲间,骤然,一只苍老大手,穿过层层水雾,裹挟恐怖丹火威能,与无匹的力道,突兀的,出现在江川流面前! 脸上的神情,有几分复杂,他的目光轻抬,透过水雾,轻易地,便看到金璇玑那张,老态龙钟的脸! “今日,老夫送你二人归西!”声音略带沙哑,金璇玑目光阴冷,戾气,布满一张垂老的脸。 苍老大手,近在眼前,对此,江川流好似视而不见,眼中似有一抹不甘,右手轻抬,竖于胸前,随即,他张口大喝! “耀世!金佛!” 咆哮声吼出,与此同时,璀璨金光,自他周身,绚烂绽放! “轰!” 一尊金面大佛,骤然显世,金色光辉,冲天而起,千里之外,肉眼可见! 大佛不动如山,慈悲面容,似有悲切,显现于世的瞬间,将江川流与蔺然二人,纳入佛身之中! “嘭!” 一声沉闷震响,苍老大手,径直印在大佛胸膛之上,慈悲面容破碎,大佛倾塌,化作斑驳碎片,金光依旧璀璨,片片零落,散乱于空中! 眼睑垂下,双目轻闭,江川流知道,耀世金佛挡不住金璇玑,即便是他拼尽全力,耗尽一身玄气,依然挡不住。 大佛破碎,他再无手段,可以施为。 双目闭拢了,眼前化作一片漆黑。 “嘭!” 陡然,又是一道沉闷的响动,随即,股骨头碎裂的声音,在空中,清晰回响。 原本漆黑一片的眼中,骤然浮现鲜艳血红,一声轻轻闷哼,江川流咳血。 脓血自他口中,大口涌出,想要咽回去,却无能为力。 脓血浸湿衣衫,流淌向脚下,染红了地面。 双眼已经睁不开了,但,或许他睁开了,但是什么也看不见,眼前,只有一片血红,鲜艳,绚烂,也很可怖。 手臂轻晃,却再无半点力量。 手掌无力摊开,追风长剑坠落,斜斜插入地面。 “嘭!” 一声闷响,原本伫立大地,岿然不动的他,这一刻,轰然倒地,随即,留下一地刺目的血色。 第一百一十三章 锦绣持剑 (ps:书友群:138709503,喜欢本书的朋友,欢迎加入~) 一切发生得太快,不过是在顷刻之间。△頂點小說,www23 蔺然发动焚木剑,打出血红剑光,划破长空,假借气势喝退南宫寻,随后,他竭力倒地,昏死不醒。 紧跟着,便是一身赤黑长袍的金璇玑,自刑院而出,抵临内院,袭杀而来。 所有的事情,发生在同一刻,金石学府之上,天域之中,一众长老谁也不曾回过神来,更莫说出手救援。 直到一尊金面大佛,骤然显世,金光映照千里,天域之中,这一众学府长老,方才发觉,学府内院,出了大事。 江川流,一众长老尽皆认识,即便是普通至极的外院弟子,也都听过江川流这个名字。 耀世金佛,是江川流的招牌绝技,集攻防于一身,在同辈,或同境界之中,当属一流。 而今,金色光辉自内院之中升腾,大佛显世,佛音缥缈,但,不过是在下一刻,金光溃散,大佛佛身破碎,仿若一面镜子,被人用力打破,一片片金光闪耀的佛身碎片,在风中散落。 “耀世金佛破碎,江川流性命不保!” “金璇玑,袭杀我学府天才,等若断金石传承,天理不容!” 破空声骤响,这一刻,学府上空众多身影闪烁,玄气爆发,丹火升腾,一众学府长老,心有急切,身法玄技齐出,自天域之上,直冲而下! 学府内院,天娇与苏锦绣两人,站立于远处,两人明媚的脸上,满是惊慌。 场中情形变化太过突然,令人措手不及,待她们缓过神来,金璇玑已然轰破金面大佛佛身,苍老的大手,直直印在了江川流胸膛之上! 江川流轰然倒地,血色侵染大地,自此生死不知。 而下一刻,金璇玑裹挟无匹力道的大手,或许就要印在昏迷不醒,对外界一无所知的蔺然身上! “不要!” 天娇惊声叫道,声音中,满是绝望,俏丽的脸上,布满惊恐,慌慌张张抬动脚步,就往这里奔来! “老贼!” 一道怒喝,出自苏锦绣之口,她随蔺然,来到金石学府,不过几日时光,一身赤黑长袍的金璇玑,她并不认识,为何会有一位解灵玄师中品丹火者,突然袭来,直欲夺取蔺然的性命,其中缘由她同样也不知晓。 这些于她而言,并不重要,此刻,映入她眼中的情形,是江川流倒地,生死不知,而那个赤黑长袍之人,一击得手,并不罢休,大手再次轻抬,掌风所指,正是而今昏死不醒的蔺然! 从来没有那一刻,苏锦绣会像现在这般,出离的愤怒,与极度的绝望。 江川流遭受大难,她来不及反应,而此刻,蔺然又要再遭毒手的情形,被她看得真切。 身子一动,向着蔺然所处的地方冲去,只有通灵玄师境界的她,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极速。 心中充斥绝望,面对解灵玄师,苏锦绣知道,她连一招半式都抵挡不住!但那又怎样,她难以容忍,蔺然被人击杀于眼前,即便最后要死,她也要与其,共赴黄泉! 当一个人愤怒或绝望到极致的时候,往往引发某些极端的事情,苏锦绣同样如此,她只是一个明媚女子,没有多余的手段,但,她有一颗赤子之心。 当她脚步抬动,一步跨出之时,金石学府,残破的废墟,猛然间震动,震动转瞬而过,对于学府之中的人来说,或许只是错觉。 当她第二步落下时,学府又一次震动,尘烟升腾,片片瓦砾自尚未倾塌的房屋上滑落,这一次,所有人都清晰感受。 第三步、第四步、第五步…… 苏锦绣奔向蔺然所在的地方,不顾一切。 “轰隆隆!” 大地震颤越发剧烈,陡然,一道震天响动炸响,声震八方! 所有人都惊呆了,这一幕如此熟悉,几日之前,学府同样有过这样一次震动,那一次,若非掌院秦修命现身,或许,偌大的学府,已然化作废墟。 而如今,诡异的情形,再次出现,无人知晓其中缘由,诸多身处学府之中的弟子,茫然四顾,不知所措,方遭受大敌来犯,事态稍缓,又有天崩地裂的骇人场面袭来! “嗯?” 内院之中,金璇玑苍老的大手,刚刚抬起,还未印在蔺然身上,猛然,似感受到危险气息,他的手掌一顿,微微侧头,目光穿透层层建筑,透过弥漫开来的尘烟,直直刺向某个方位,那里,是金石学府掌院所居住之处,功德殿! 眼中似有疑惑,金璇玑人不解,那一股莫名的危机感,令他脊背发凉,头皮发麻,但周遭环境并无异样,看不出与此前有什么差别。 莫非是掌院秦修命? 思及此处,金璇玑眼皮一跳,心中有几分骇然,大手一抬,不做任何犹豫,重重向下印去! 这一刻,他要敢在一切危机来临之前,抹杀蔺然! 至于后路,他早已想好。他冒天下之大不韪,在学府危难之际,袭杀学府弟子,为人所不齿,学府一众长老,或者是掌院大人,定然不会放过他! 如今,一众长老远在天域,降临学府,还需片刻时间,而这片刻时间,足够他一掌拍死蔺然,随后夺路逃遁! 掌院秦修命,此前与道阶玄兵紫藤古琴相斗,虽占得上风,想来也受到不小的创伤,至于一众学府长老,经历了一场以寡敌众的惨烈大战,尽皆带有一身伤痕,玄气大为消耗,想要追击他,绝无可能! 如此一来,此地域,以他解灵玄乎中品丹火的高绝修为,无人可阻,一切地方,皆可去得! “咻!” 与此同时,就在他手掌将要落下之际,一道气流爆裂,破空气势极为恐怖的震响,自远处传来! 欲要落下的大手,再次一顿,而这一次,他再也未有此前那般从容! 破空震响,一道细长的影子,由远及近,遥远的距离,却在眨眼之间行过。 “那,是一柄剑!” 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惊骇,金璇玑侧头,目光刚落在远处飞临而来的长剑身影上,然而,只不过顷刻之间,远处的长剑,已然抵临了他眼前,速度之快,令中品丹火境界的他,冷汗刹那间侵遍全身,老态龙钟的脸,陡然变得惨白。 长剑直刺而来,越来越近,他来不及做出任何动作,瞳孔之中,剑尖放大,到得最后,赤金色的剑刃,在暖日映照下,被他看得清楚,甚至剑柄之上,那一条墨绿剑穗在风中摇曳的样子,也被他看得真切! “嘭!” 一声闷响,鲜血在空中绽放,金璇玑眼中惊骇之色,骤然一止,取而代之的,是眼中神采消散,化作满目的空洞与死灰。 眉心处,一道半截手指长,细狭的口子,突兀出现。 丝丝鲜血,自其中渗出,转瞬间,令金璇玑整张老脸,显得凄然可怖。 “啊!” 向此奔来的脚步骤停,这一刻,苏锦绣愣住了。 眼前这个解灵玄师中品丹火者,身子微微两下晃动,随即,仰面而倒,从其死灰色的双眼中,苏锦绣知道,此人,突然就这么死了。 明媚的脸上,神情有几分惊愕,事情变换得太快,令她措手不及,然而,还未待她理清思绪,一柄在阳光照耀下,闪烁着刺目光辉的长剑,已然飞临她的面前,赤金色长剑于空中上下沉浮,未受任何外力掌控,就这么悬浮在,手足无措的苏锦绣身前。 “金石学府,金石剑,原来她,便是持剑人。” 似有一道幽幽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苏锦绣回头,身后,只有一脸疑惑,稍显迷糊的天娇。 第一百一十四章 衣带遮天,疯魔至(上) (ps:书友群:138709503,喜欢本书的朋友,欢迎加入~) 目光落在天娇的脸上,却看不出半点异样,莫非出现了幻听,苏锦绣心中有些许疑惑。 一道风声在身侧轻响,是天娇快步而动,奔向躺倒在地的蔺然。 脚步轻轻抬动,苏锦绣想要避开身前这柄赤金长剑,然而,她身子方有所动作,长剑剑尖陡然轻移,再次拦在了她的面前。 心中有几分不解,她从未遇见如此诡异的情形,再次轻抬脚步,欲要避开,但,这一柄赤金色长剑,似有灵性,长剑随她而动,不论她如何避让,长剑依然拦在身前。 这一刻,苏锦绣看向长剑的目光,变得有几分异样。 赤金长剑沉浮于身前,好似没有重量,剑穗悠悠摇曳,似有几分欢愉。 “欢愉?”这个词语突兀地浮现在脑海,令她心中微微一惊,只感有些不可思议。 心中挂念蔺然与江川流得安危,苏锦绣显得有几分急切,但这柄长剑拦在身前,使她不敢妄动。 方才长剑穿透地上这个丹火强者头颅的情形,被她看得清楚,是以,面对这柄神秘,且有几分诡异的剑,她心中多少存有几分畏惧。 不过,随着她几番尝试,长剑似有灵,悬浮于身前一尺开外,不曾有半点逾越,只是拦在她的身前,不让她离开。 苏锦绣无奈,虽然对于这柄能够一剑刺穿丹火强者的长剑,她心中多少有些畏惧,但此刻,她没有丝毫其余办法,缓缓抬手,小心翼翼地靠近赤金长剑,指尖掠过剑刃,落在了剑柄之上。 修长白皙的手指合拢,赤金长剑未有半点反抗,轻易间,被她握在了手中。 长剑入手,对此,苏锦绣同样有几分惊诧,没想到这般容易。 然而,当她正欲对赤金长剑,稍作一番打量时,异变骤生,致使她呆立当场。 苏锦绣不知,何为持剑人,也不知何为九剑。 如今,在她手中的赤金长剑,其名字正是唤作金石,五行之一,属金。 此前,蔺然得焚木剑,同样有异变发生,那一场变化,被天娇称之为,一次灌顶。 此刻,苏锦绣所遇境况,与蔺然一般无二。 所谓持剑人,受命于天,掌控九剑,替苍天行大道。但,在九剑归位前,持剑人于修炼一途的天资,或许有强有弱。 天资极佳者,九剑灌顶,提升少许修为,体质,不得任何改变,例如蔺然。 而今,苏锦绣伫立于原地,赤金色光芒,自金石剑上散发,俨然已将她的周身覆盖。 顷刻之间,阵阵刺痛传来,冷汗自额头渗出,她的脸色变换,苍白得如一张白纸。 赤金色光芒,好似刺透她肌肤,蔓延于各处筋脉,这一刻,痛彻心扉已不足以形容苏锦绣此刻的感受,若要用一个恰当的词,当是痛不欲生! 苏锦绣,不到二十岁,成就通灵玄师第六层,目力內视境界,或许在常人眼中,她的天资,已经算作极好,但,对于九剑而言,此等天资,并非极佳。 如今,在这内院之中,苏锦绣持金石剑,接受一次灌顶,而这一次灌顶,改变的不止是她的修为,还有,她的体质。 阵阵破空声,响彻于周遭,诸多赤黑长袍身影,在此刻降临。 一众学府长老火急火燎,然而,内院之中,此地映入眼中的情形,却令众人大惊失色。 “金璇玑,死了!”简黎一步上前,身念扫过地上的金璇玑,随即,开口说道,只是话音之中有几分震惊,显然,他注意到了金璇玑额头上,那个细狭的口子! 目光轻移,落在了浑身战栗,神情痛苦的苏锦绣身上,当那柄赤金长剑映入他眼中时,他神情微变,有些诧异。 简黎认出了这柄赤金长剑,正是掌院秦修命,腰间所悬的佩剑,却不曾想,此剑竟出现在了内院,这是何为!还有,金璇玑眉心处,那条细狭口子,显然是有利器所致,此地,若有符合条件之物,也唯有苏锦绣手中,所持的那病长剑。 场中的情形,显然不止简黎一人注意到,其余长老同样察觉其中诡异之处。 “此地之事,你们处理,老夫带这位姑娘去功德殿,请掌院,助她一臂之力!” 猛然,一道声音响起,众人循声看去,是柯天令。 只见柯天令一步跨出,已来到苏锦绣身侧,玄气自他周身喷薄而出,双手伸展,将苏锦绣凌空托起,随即,他身影一动,玄气裹挟苏锦绣,飞身而去。 众人见状,猜不透其中所含意味,但对此不以为意。 而今,此地所发生的事,才是一众长老所忧心的。 此刻,楚子容面色有几分凝重,甚至隐隐能看出些许伤感,他正俯身于江川流一侧,自乾坤袋中,取出数枚丹药,一枚接一枚度入江川流口中。 “还有救吗?”纪观宁上前,开口说道,声音低沉。 如今的江川流,俯身倒在地上,被楚子容轻轻翻转过来,众人目光看过去,心中顿时失了希望,脸色变得有些惨淡。 江川流胸口塌陷,骨头碎裂,以致五脏尽毁,俊逸的脸上,七窍之中皆有鲜血流出,整个人,显得那么凄惨。 听闻季观宁的声音,楚子容一言不发,只是将头轻轻摆动,与此同时,缓缓吐出一口气,似在叹息。 “蔺然如何?”有人问道。 “暂且脱力,并无大碍,修养几日,便可恢复。”有长老回应道。 “送他二人去丹器院,再请掌院大人出手,江川流,学府栋梁,封都江家后人,他不能死!”猛然,简黎开口,神情有几分悲痛,同样,也有几分凝重。 …… 次日,万年城,金石学府。 一日时间,历经大难,沦为废墟的偌大学府,经诸多长老合力施为,俨然恢复如初。 学府建筑重建,与过去一般无二,但学府之中的氛围,却多少有些沉闷、失落。 经此一战,学府长老身死百人,内院弟子伤亡不计取数,至于学府外院,至今,除却有数几位长老,无人敢公然提及。 金石学府,外院弟子人数本就众多,远非内院可比。而外院之中,弟子年岁不大,修为参差不齐,但尽皆处于通灵玄师境界,可说涉世未深,方步入玄门修行一途。 但此次大敌来犯,是有备而来,加之将军府调兵千万,这些兵将上过战场,见过各类生死场面,对于学府外院弟子而言,犹如杀神降临,丝毫没有抵抗能力,局势一边倒,惨遭屠戮。 功德殿中,经过一夜修养,外加楚子容照料,清晨时分,蔺然已然转醒。 当他双眼睁开,先以映入眼中的,是天娇明媚的脸庞,随后,是天娇手中所持的,一柄血红色长剑。 而今,身体依然有些许疲乏,丹田之中,少许玄气游离,蔺然整个人,显得有几分虚弱。 “天娇,苏姑娘与江师兄,可好?” 轻声话语,自蔺然口中吐出,此刻,他背倚墙面,半躺于床上。 “苏姐姐去了功德殿,去见秦掌院,江川流受了伤,那位楚长老在对他照料。”天娇开口,声音清脆。 “江师兄受了伤?”闻言,蔺然双眉一蹙,赶忙问道,话语之中,有几分急切,“伤势如何,可有大碍?” 听闻哥哥略显焦急的语气,天娇心中思量。 她有时懵懂,却聪慧可人,江川流,侠肝义胆,重情重义,而今的遭遇,是为护蔺然所致。如今重伤,或许可说已经身死,至少从其外在,看不出半点生机。 心中有些许犹豫,天娇期期艾艾,一时之间,对于蔺然所问,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第一百一十五章 衣带遮天,疯魔至(下) (ps:书友群:1870950,喜欢本书的朋友,欢迎加入~) 蔺然最终还是从天娇口中,得知了昨日自他昏死之后,内院所发生的事情。 天娇心中虽有犹豫,顾及蔺然此刻的虚弱状态,但此事过于重大,还是对他和盘托出。 听闻天娇的叙述,似有些不敢相信,蔺然呆立当场。 金璇玑来袭,江川流拼死抵挡,承受致命一掌,到如今,俨然处于死亡状态。而这一切,皆是因他而起,他与金璇玑有大仇,学府之中,不少人都对此清楚。却不曾想,竟因此事连累江川流,以致其为护他,惨遭毒手。 这一刻,愧疚、自责、痛恨,诸多情绪充斥心头,蔺然只感身体更加虚弱,确切地,此事对他打击过大,致他精神萎靡,整个人显得颓唐。 “我去看看江师兄,楚长老既带他回丹器院,悉心医治,想来,江师兄还有救。”蔺然轻声开口,声音稍显沙哑,神情低落。 他撑起身子,欲要下床,双脚落地,方要站起身来,却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天娇慌忙将他扶住,又扶他坐回床上。 受焚木剑吞噬力量所致,虽沉睡一夜,但蔺然身体丝毫不见好转,丹田之中,玄气似有似无,精神状态极差,身体依然虚脱无力。 “看来,以我如今的修为,焚木剑不能轻易动用。”心中暗想,蔺然叹息。 他的修为不过是聚灵玄师,却发动焚木剑,抗衡道阶玄兵金戟,而今,后遗症显现了出来。 既然暂时不能下地行走,蔺然便盘腿坐于床上,默默运转真经,吸纳天地灵气,暗自调理身体。 时间流逝,距离蔺然醒来,已过去三个时辰。期间他一直盘膝而坐,《磐石真经》在体内,大周天周天,不断运转。到了此刻,丹田之中,已然有雄浑玄气萦绕,蔺然的状态,也不似此前那般疲乏虚弱。 翻身下床,他推门而出,天娇亦跟随。 丹器院位于≮←≮←≮←≮←,m.≤.c≠om学府西边,区域很大,众多庭院、阁楼林立。 蔺然跨出房门,刺目光线刹那间倾洒而下,令他下意识,抬手遮在额头前。 而今南域已步入盛夏时节,蓝天白云,暖日灿烂,大地充斥生机。 蔺然要去江川流如今所居的处所,与天娇一道,沿着青石板道路,不多时,便已来到一处房屋前。 推门入内,映入眼中的情形,是脸色苍白的江川流,静静躺在木床上,蔺然一眼看过去,未感觉到丝毫生机。 心中有着不出的难受感觉,蔺然静默无语,神情悲伤。江川流,这个金石学府弟子第一人,前程不可限量的天之骄子,而今,却因为救他,变成眼前这般模样,生死不知。 在蔺然的过往中,只有一个人,他认为自己对她有所亏欠,而今,他所亏欠的人,再多了一个剑江川流。 “楚长老,既待江师兄回来,想必是并非完全失去了希望。”江川流苍白的脸,映入他的眼中,这一刻,蔺然心中默默起誓。 “今我蔺然,以焚木剑持剑人身份起誓,即便穷我一生精力,也要令江师兄,恢复如初!”低沉的声音,响彻于蔺然内心,目光轻移,落在一侧,斜倚墙面的追风剑上,心中升起难以言的复杂情绪,他悄悄回身,与天娇一起,缓步出了房门。 方跨出房门,蔺然目光一动,看见楚子容,不知何时,已伫立于院中。 “楚长老……”蔺然张口欲见礼,话音还未从口中吐出,便又咽了回去。 院中,楚子容一身白袍随风而动,显得潇洒,只是他略显肃穆的神情,使得蔺然有些诧异。 蔺然与天娇自屋内而出,院中的楚子容好似不曾看见他们,只是微微仰头,目光遥望天际,眼中神色,尽是凝重,加之他一脸肃穆的神情,令蔺然有几分不解。 楚子容一语不发,好似一尊雕塑,岿然不动。 见状,蔺然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轻抬,向着楚子容所望的方向,举目遥望。 那里,万里晴空,不见任何异样。 “奇怪。”心中思忖,蔺然一脸疑惑,楚长老,这是这么了? 收回目光,侧头看向天娇,正欲向她询问,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在天娇脸上时,蔺然不由得怔住了。 此刻,天娇明媚的脸庞轻仰,脸上神情是蔺然从未见过的严肃,眼中显露着丝丝凝重,目光所望方向,与楚子容一致。 “不对劲!” 这一瞬间,蔺然感觉浑身寒毛炸立,脊背发凉。 “嘭!” 陡然,院中一声闷响,蔺然心神一震,惊出一身冷汗,循声看去,是楚子容骤然凌空而起! 咻!咻!咻! 与此同时,在蔺然只感心中不安时,一阵破空声震响,闻声,蔺然慌忙转头望去,诸多赤黑长袍身影,此刻齐齐自学府之中冲天而起,而为首一人,一身冰蓝绸缎长袍,竟然是学府掌院,秦修命! 这一刻,学府大乱,众多弟子惴惴不安,不知又发生了什么,竟再次引得学府一众长老齐出,甚至,连昨日两大势力来犯金石时,也不曾现身的掌院大人,也凌空而起! 蔺然对此看的清楚,在他的目光中,掌院秦修命手中,托有一座塔,若他没看错,这座塔,正是昨日自学府之中,升腾而起的那一件塔状道阶玄兵! “那方天际,可是有强敌来袭?”一把拉过天娇的手,蔺然看向她,急切问道。 “九州至尊,圣者通神。”蔺然话音落下,天娇喃喃低语,似在对蔺然的询问,作出回答。 “天娇!”一声焦急大喊,这是蔺然第一次,在与天娇对话中,加重语气。 显然,对于天娇的独自低喃,蔺然并不清楚其中意思,想要让天娇得明白些,但他这一声大喊落下,却换来天娇一张神情茫然的脸。 “唉!”重重一声叹息,天娇这般模样,蔺然已然习以为常,心中多少有些无奈,却有无可奈何。 “金石学府,众弟子听令!立刻动身,离开学府,离开万年城,离开这次地域!” 猛然,一道威严声音传来,传遍整个学府,蔺然抬首而望,开口之人,正是掌院秦修命! “来不及了,他来了,只是不知,这一次,又是祸是福!”一众长老中,柯天令突然开口,声音有些颤抖,显露心中惊惧。 “轰!” 骤然间,似有一阵滚滚雷音,天地为之一震! 院中,蔺然抬首望去,下一刻,他的脸色大变,震惊神情,布满脸庞! 原本苍天是一片万里晴空,盛夏日光倾洒大地,而此刻,刺目光线消失不见,晴空万里的场景骤然变换,似有暗云沉浮,天地之间,光影暗淡,阵阵乌云于天域之中翻滚,阴云密布,天空阴沉可怖,好似黑云压城! “天呐!”心中呐喊,蔺然一脸惊骇。 眼前所见景象,这一刻,他不知该如何用言语描述,只感觉昏天黑地,上方的天域,化作一片灰暗,好似降压坠落而下! 蔺然目力所及,昏暗天域,一眼难望边际,好似整个南域大地,都被覆盖在其下! “那是一条衣带!” 骤然,似脑海中炸响一道惊雷,蔺然身子一震!他看见那将苍天遮住,将当空烈阳遮住的事物,竟然是一条衣带,就如他腰间所系衣带一般! 此刻,学府之中,不止蔺然一人察觉,近乎所有人,都已将天域之上,遮天蔽日的事物,看到分明! 一众学府长老,无人敢开口话,一时间,气氛沉重压抑,场面寂静得可怕。 “哥哥,快看!” 陡然,身侧天娇一声惊叫,“一张脸,一张脸!” 天娇的惊叫声,清晰传入耳中,但这一刻,蔺然却不为所动,抬首而望的他,俨然已被映入眼中的景象,惊得不出话来, 而今,苍天之上,重云如盖,彤云密布之间,一张垂老脸庞突显,轮廓分明,好似覆盖了九州之上,整片天空! “那是,黄山洞天,太上祖师,疯、疯魔!” 半晌,蔺然好似灵魂归体,颤抖着声腔,缓缓吐出一句话来。 这一刻,他俨然认出了天域之上,那一张巨大的脸庞!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一个心愿 (ps:书友群:1870950,喜欢本书的朋友,欢迎加入~) (ps:感谢书友robjr打赏~) 南域,万年城。 七月盛夏,天地之间本是碧空如洗,惠风和畅,而此刻,苍天骤然变换脸色,阴沉可怖,暗云沉浮。 昨日万年城经历大战,无数百姓逃离家园,如今,还留在城中的人,仰头望天,只要稍加留意,便可看清,天域之上,是有一条衣带,横空振展,延绵而过,似在天与地之间,隔出了一面屏障,挡下了一切光线。 偌大的万年城陡然大乱,不论是金石学府,抑或是将军府、九霄学府,乃至城中其余势力,在这一刻,莫不战栗,唯恐大祸临头。 一条衣带,却能遮掩苍天,众人难以想象,有如此手段之人,其境界修为,会有多么恐怖。 下意识将手伸向后背,欲触及那柄血红长剑,此刻,蔺然屏息凝神,身子有些僵直,不敢妄动一步。 对于疯魔突然出现,蔺然只感脑中思绪有些紊乱,但有一,他心中似已有了定论,使得他惶恐不安。 黄山洞天,这个曾经盛极南域的势力,不论从什么角度看去,也不会与蔺然,这个年岁不过二十,方踏入修行一途的聚灵玄师,有任何牵扯。 但,世间际遇,有时就是这般巧合离奇。 在蔺然幼年时期,便得到了黄山洞天的玄门通鉴,甚至其镇派绝技,黄山印。 若仅是这样,或许也不算牵扯太深,毕竟,黄山洞天早已举派覆灭多年,不存于世。 但再往后,打蔺然得焚木剑,从天娇口中得知世间九剑,受命于天起,他与黄山洞天之间的因果,便越发复杂,甚至,蔺然都不知道,他与黄山洞天,是恩情重于山,还是血仇深似海。 若恩情,黄山洞天于蔺然而言,有着大恩,他难以报答,唯有替其寻到太上疯魔祖师,了却其一桩夙愿。 若血仇,蔺然于黄山洞天而言,或是有≥≮≥≮≥≮≥≮,m.$.co±m不共戴天,灭门大仇。只因黄山洞天的覆灭,是由焚木剑所致,而蔺然呢,却是焚木剑持剑人,简单来,若有黄山洞天得以幸存的弟子,他们要为门派报仇,要找的不是焚木剑,而是蔺然。焚木剑折不断,毁不掉,于他们而言,无计可施,但蔺然仅是区区聚灵玄师,要灭了他,轻而易举。 蔺然的担忧并不无道理,是以此刻,苍天之上,映出了疯魔的脸庞,蔺然才会如此震惊与惊骇。他恐疯魔是为他而来,并且,来者不善! 对于疯魔的性子,蔺然丝毫不了解,若对方要来拿他,他也只能束手就擒,坐以待毙,即便发动焚木剑,或许也不会有任何作为。一条衣带可遮住整片天域,以致引得天娇显露前所未有的严肃脸色,可以想见,黄山洞天的太上疯魔祖师,单就修为境界而言,是有多么恐怖。 此刻,天域之上,那张巨大且其貌不扬的脸,轮廓分明,五官清晰可见。 蔺然抬眼凝望,一脸紧张神情,突然,他脸色一变,脚步向后退了一步,看他模样,欲逃进房屋,似要躲避什么。 苍天之中,那张五官清晰的面孔上,双目之中瞳孔转动,大地之上,所有人都清楚看见,巨大面孔的目光流转,轻扫过整个万年城,似在搜寻。 “天娇,我们立刻进屋!” 见到这样的场景,蔺然终究没能忍住心中惊惧,牵过天娇的手,脚步匆匆,躲进身后江川流卧床的屋内。 推开房门,他与天娇一步跨入屋内,然而,下一刻,蔺然却愣住了。 屋内陈列依旧,与此前没有丝毫变化,但,木床之上,空空如也,原本躺在上面的江川流,却不见了踪影。 “江师兄,人呢!”蔺然心头疑惑,眉头不由地一拧。 难道进错了屋子,不是江川流所在的那间房屋?蔺然不解,因为他清楚记得,他身后便是江川流所躺卧的房屋,他回身一步跨入其中,这一定不会有错! 江川流重伤加身,可谓生死不知,定然不会凭空消失,突然,他脑海中划过一道亮光,骤然侧头,目光直直看向屋内墙角处,在那里,有一柄翠绿色的长剑斜倚墙面,正是江川流的,追风剑! “嘭!” 一声重重闷响,是蔺然推门而出,此刻,他意识到,事有不对! 房门被他一把推开,刺目光线倾洒而下,蔺然抬手,遮挡刺入眼中阳光,随后,他整个人仿若石化,脸上神情凝住了,显得那么震惊。 门外,映入他的眼中的景象,是蓝天白云,暖日当空,丝毫没有方才阴云密布,阴沉可怕,好似黑云压城的景象。 这一变化,来得那么突然额,令他措手不及。 猛然,他浑身一颤,慌忙四顾周遭,这一刻,偌大的金石学府,似毫无人烟气息,听不见任何响动,周围林立的建筑,就像,就像一幅画,没有生机,安静可怖。骤然仰头,目光望向此前一众学府长老所凌空伫立的天域,但,那里空空荡荡,只有白云沉浮,不见半个人影。 慌忙回头而望,天娇依然乖巧地跟在自己身后,这使得蔺然心中稍安,然而,在他与天娇对视的这一刹那,他心中一动,只感觉这一幕,似曾相似! 目光流转,蔺然记了起来。那日,他方临万年城,于城中某一街角,遇见自诩万事通灵的疯魔,在那里,他经历了一次,与眼前情形,如出一辙的诡异景象,那一次,原本人声鼎沸的街道,骤然变得空无一人,一股莫名氛围,笼罩四方。 而如今,金石学府,同样如此,蔺然心中似有所明悟,这是疯魔的手段,而疯魔此刻,或许已经来了! 心中念头落下,蔺然四顾周遭,心中虽有极度不安,但却未被他表现于脸上。既然事已至此,他避无可避,那就展现磊落模样,坦荡面对。 空气之中,似有涟漪,蔺然侧头,目光紧紧望去,一道人影由虚至实,凭空而显,未撩起丝毫玄气波动。 随着人影显现,蔺然脸色逐渐变换,越发凝重与肃穆。 一道其貌不扬,衣衫褴褛,稍显邋遢,但精神矍铄的垂老身影,在这一刻,悠悠显现于蔺然眼前。 “疯魔!”心中震动,蔺然不知所措。 这是他第二次,与疯魔直接面对,而这一次,疯魔出现在他眼前的方式,竟是衣带遮天,身影凭空而显,远比上次在城中街角遇见,来得令人惊骇。 这一刻,两人相对而立,周遭寂静无声,致使气氛稍显凝固,蔺然讷讷不知该怎样,只感身子有些僵直,似不得动弹。 而今,在蔺然眼中,眼前的黄山洞天,太上祖师疯魔,丝毫没有一条衣带遮掩苍天时的恐怖气势,衣衫褴褛的他,便如一位平凡老人,随意走在人群中,也不会引得他人的注意。 但,清楚疯魔的身份,即便他表现得再怎样普通、内敛,蔺然也不敢随意妄动。此刻,他周身肌肉紧绷,屏息凝神,目光一瞬不瞬,留意疯魔的一举一动。 在蔺然眼中,疯魔的目光,直接掠过了他,落在他背身后所背负的,那一柄血红色长剑之上。 焚木剑映入疯魔眼中,沧桑老眼,闪烁着复杂神情,似沉默、似心痛、似战意,唯独缺少了,蔺然此刻所想的,那一抹仇恨。 半晌,也不见疯魔有任何举动,只是眼望焚木剑,静默伫立,似一尊塑像,岿然不动。 “晚辈蔺然。” 蔺然终究没能忍住,先以抱拳施礼,随即开口,此前他畏惧疯魔是来拿他问罪,不敢有任何妄动,而如今所见,疯魔周身气息平和淡然,丝毫没有欲要问罪于他的样子,是以,蔺然心中安定,不似之前那般惊恐战栗。 周遭气氛僵硬凝固,蔺然要将之大破,坦然作揖,行后辈礼数,道:“晚辈蔺然,拜见疯魔前辈!” 话间,蔺然单膝而跪,尽显真诚。 “蔺然。”一道声音轻响,蔺然听得清楚,是疯魔,在低语,他目光稍抬,瞥向疯魔,见他口齿轻启,沧桑话语,轻轻传来,“你知我身份,且,你在寻我?” 闻言,蔺然头,疯魔未许他起身,他唯有单膝继续跪着。 “你为何寻我?”淡淡话音传出,目光落在蔺然身上,疯魔负手而立,分明衣衫褴褛的他,却显得那么威严。 “十年前,晚辈得黄山洞天玄门通鉴,得地阶玄技黄山印,有感黄山洞天大恩,却无以为报,后得知其举派寻找太上祖师疯魔,晚辈愿尽献绵薄之力,了却黄山洞天,这一桩心愿!”蔺然开口道,未假虚言。 话音落下,他突然心中一动,他忘了一件黄山洞天的事物——纳戒。 而纳戒之中,存有一副画像,画中人,正是眼前这位,太上疯魔祖师! 思及此处,蔺然不做犹豫,目光落在左手食指之上,神念一动,探入纳戒。 眼中似有光芒一闪而过,蔺然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疯魔的眼睛。目光落在蔺然食指所佩戴的那枚精致戒指之上,疯魔眼中的神色,看不出半变化,只是在某一个刹那,似有一抹缅怀。 斩灵玄师,斩去三尸,断念、断情、断心。虽非真的变成一个无念无想,无情无义之人,但,较之尘世间诸多牵扯,斩灵玄师已然不再多么看重,他们更看重因果缘分,追求更高境界,追求长生,打破天道束缚,掌控自我命运。但,尘世间的诸多牵挂,又真的能够彻底忘怀吗? 对于疯魔而言,他如今所触及的境界,较之斩灵玄师,要高出太多太多,两者不能比较,不可相提并论。但,即便他的修为通天,那又能怎样,凡尘中,依然有诸多过往与牵挂,深埋记忆深处,不论横跨多少岁月,他也不能将之,彻底抹去。 一阵晶莹白光闪耀,紧随着,一副水墨画,自纳戒中升腾而出,画纸伸展,垂直于地面,悬浮半空,沉沉浮浮。 一位其貌不扬,衣衫褴褛,稍显邋遢的老者,跃然于纸上,栩栩如生,眼中神色柔和,嘴角似有笑意,正是疯魔画像。 疯魔画像一出,蔺然恍惚间,产生一股错觉,似天地突然一顿,似时间停摆,似空间凝结。 “奇怪。”心中惊疑,蔺然稍一抬首,向身前,疯魔伫立的位置看去。 那里空空如也,再无疯魔半踪迹,唯留下那副疯魔画像,孤零零,轻悬于空中。 猛然,似一阵天摇地动,眼前场景变换,先以映入蔺然眼中的,是光影暗淡,阴沉可怖的天空。 慌忙站起身来,蔺然环顾四周,学府院楼林立依旧,只是少了一股莫名氛围,多了一丝人烟气息。 “这是真实的世界。” 这一刻,蔺然心中明白,他已从那个犹如幻境的世界,回归现实。 只是,令他倍感震惊的是,幻境与现实,一来一去,好似仅发生在瞬间,此刻,他抬眼而望,昏暗天域之上,那张巨大面孔犹在,瞳孔之中目光流转,与蔺然躲入江川流房屋那一刻,正好契合。 “你了却我一桩心愿,我便还你一个心愿。” “将军府,欺你,但它不可灭,南宫寻可为将才,踏苍天大道,战外族凶人。” “九霄学府,欺你,今,我为你,将之覆灭。” 沧桑声音轻响于耳畔,蔺然愣神。 “这是疯魔的声音!” 但随即,蔺然恍然。 “轰!” 陡然,一道震天巨响,滚滚传来,以致偌大的万年城,为之一颤。 蔺然的目光一直留意着天域之上的景象,而此刻,他微微张嘴,双目圆睁,难以置信! 映入他眼中的景象,是苍天竟被撕开了一道口子,紧随而至的,是一座巍峨苍山,从那道撕裂的缝隙中探出,随即,重重坠落而下,所落下的方向,正是九霄学府! “这是,黄山印?”心中狠狠咆哮,这座与天齐高的磅礴苍山,分明便是黄山洞天,镇派玄技,黄山印!但此刻,蔺然却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地阶玄技,黄山印的威能,能够达到这样惊天的程度! “铮!” 与此同时,一道清脆琴音,化作滔天战意,声震八方! “九霄学府,道阶玄兵!” 即便身处金石学府深处,但万年城上空,横空而展的巨大琴影,使得蔺然可清晰看见! “嘭!” 一声震动心脏的闷响,骤然自九霄学府之上,猛烈传来! 这一刻,巍峨苍山镇落,无边琴影横空,仅是转瞬之间,两者相触,又一个刹那,弦索断裂,无边琴影溃散,丝毫不存! 第一百一十七章 圣者通神,掌院叩首 (ps:书友群:138709503,喜欢本书的朋友,欢迎加入~) 九霄学府,覆灭了,仅在顷刻间! 苍茫大山镇落,无边琴影横空,然而,下一刻,两者相触,九霄学府道阶玄兵,紫藤古琴,便似腐木一般,轻易破碎,不堪一击。 黄山印落下,覆盖整个九霄学府,“轰然”一声剧烈震响,瓦砾横飞,尘烟四起,滚滚木屑灰尘刹那间席卷万年城! 恢弘城池震颤,还留在城中的人,心脏同时随之一震! 在冲天而起的烟尘中,诸多势力,身具修为之人,一眼望去,可见其中可怖景象。 偌大的九霄学府,俨然是断壁残垣,一地废墟! 什么传功院、刑院、丹器院,通通不复存在! 这一刻,万年城中,骤然无声,唯有碎石滑落,瓦砾碎裂的声音,自九霄学府遗址之中,断续传出! “都死了吗?” 心中骇然,蔺然目瞪口呆,此刻,他微微张嘴,讷讷说不出一句话,脸上震惊神情中,还有藏有一丝惊恐! 疯魔看似随意的一击,却将苍天撕开了一道缝隙,转瞬之间,碾碎万年城三大超然势力之一的九霄学府! 一地破败之中,下至外院普通弟子,上至四院首座,甚至掌院温人莫,难道,都死了? 此刻,或许不止蔺然一人心中莫名惊骇,其余之人,诸如金石学府一众高层、将军府、万年城齐家,恐怕无人能够泰然自若,只感人人自危! 实力雄厚,且有道阶玄兵坐镇的九霄学府,竟然说灭便灭,那,此种大劫若是搁在城中其余势力身上,恐怕,结局也同样如此! 苍天之上,那张巨大面孔,到底是谁,又为何将针对九霄学府,甚至将之举派灭门! 众人抬首望天,诸多猜疑在心中萦绕。 多数人,或许难以知晓天域之中,所映出的那一张脸会是谁,但,金石学府,将军府,以及齐家之中的一些高层,凭借那座镇落而下的巍峨苍山,大概已经推测出,这张面孔是谁! 若没看错,这道苍山玄技,正是在这南域之中,盛极一时,却有突兀举派消失的黄山洞天,镇派玄技,黄山印! 而更够将黄山印,施展到如此程度的,或许,也就只有那位,所谓的太上疯魔祖师! “是疯魔无疑。” 天域之中,楚子容神念传音于柯天令,后者闻声,轻轻点头。 黄山印玄技一出,苍山镇落而下,一切都太过明显。此前,蔺然于金石学府内院,悍然发动黄山印,祭出苍山,镇杀两名内院弟子,近乎在同时,内院中的景象,便被一众学府高层探知,而蔺然所使出的玄技,也被认出。 而今,天域之上,那张巨大面孔,一举覆灭九霄学府,突如其来的变化,引得一众金石学府高层惊骇,眼中不可避免的,也有一丝疑惑。 众人目光轻移,落在下方,伫立于丹器院中的蔺然身上,心中升起诸多疑问。 黄山印,是黄山洞天镇派绝技,轻易间,怎会让外人学去,即便是当年的黄山洞天之中,也只有那些为洞天做出过极大贡献的弟子,或长老方可习练。 但,黄山印玄技蔺然也会,这是一众学府高层亲眼所见,以蔺然的身份和年岁,与自南域迁走的黄山洞天,定然不会有丝毫关系,那蔺然为何会此玄技,一众长老在心中做出诸多猜测,但也没有任何结论。 而今,九霄学府遭受大劫,举派覆灭,这其中,是否又与蔺然有什么关系? 心中萦绕各种狐疑,此刻,金石学府这些位高权重的长老,默然不语,心中暗自思量。 “静观其变。” 猛然,一道声音响彻于众人耳边,是学府掌院秦修命传音。 对于一众长老心中所想,想来,他多少也能够猜到一些,此事与蔺然有关,断然不会有错。 秦修命所知道的辛密,远比这些解灵玄师境界的长老要多,蔺然与常人不同,这一点他心中清楚明白。作为持剑人,蔺然秉承莫大气运,习得黄山洞天镇派玄技,这不算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 而今,秦修命心中早已有诸多演算,对于今日之事,他推测出了大概。 苍天之中,映出的那张巨大面孔,可以确定,是黄山洞天太上祖师疯魔无疑,而,蔺然定然也与黄山洞天有所瓜葛,从黄山印玄技这一点,便可看出。 秦修命心中思量,疯魔为何会突然以如此方式,显现于万年城,其中原因,不为别的,恐怕正是为蔺然而来,更确切地说,是被焚木剑吸引过来。 疯魔知晓九剑,这是肯定的,但九剑具体存于何处,秦修命相信,即便疯魔修为通天,对此也无法知晓。昨日,将军府、九霄学府欺上门来,金石学府大难,危在旦夕之间,蔺然发动焚木剑,一剑撕天,喝退大敌!而疯魔之所以,会在今日现身,其中缘由,想必,便是出在这里。 焚木剑,九剑之一,牵扯九州大事,牵扯苍天大道,牵扯亿万生灵,而焚木剑一动,不止苍天会有感应,九州大地之上,如同疯魔这般的人物,若说毫无察觉,难以令人信服。 而疯魔显现于万年城,这一点就更加不奇怪了,秦修命甚至推测,疯魔此人,早已关注,或是寻觅焚木剑多时,甚至,整个黄山洞天之所以举派迁移,也极有可能与焚木剑有关。 昨日焚木剑发动,疯魔未立刻显现,这一点似不符合类似疯魔这种与天并肩的强人手段,对此,秦修命自有思索。 万年前,九州大劫,苍天巨变,其中所藏原因,秦修命也略知一二,是以,他一生所望,便是为九州大地,尽献绵薄力量,也才如此渴望,修复那件破损的圣阶玄兵,轮回宝塔,甚至窥得一丝天机,在这南域边陲,创立金石学府,等待持剑人归位。 以疯魔的境界修为,和所处的高度,九州大地之上的事物,俨然已不被他放在眼中,只要他愿意,九州大地,他可随意纵横。 秦修命心中推测,疯魔于昨日焚木剑发动之际,未曾现身,直到此刻才以一条衣带横渡九州,降临万年城,想必,昨日之前,疯魔所在的地方,与南域万年城相隔甚远,甚至,极有可能已不在九州大地之内,是以,才有衣带遮天,亿万里距离横渡而来的骇人景象! 心中诸多思绪,仅在片刻时间,秦修命对于九霄学府为何被疯魔抬首灭杀,并不感兴趣,这一刻,他在等疯魔显现真身,且看此地域,而今瞬息万变的局势,下一步,该当如何。 苍天之上,随着那座巍峨藏汉坠落而下,原本裂开的一道口子,渐渐闭合,暗云沉浮中,看不出与此前有半点不同之处。 万年城中,众人抬首而望,在苍山镇落而下后,几息时间内,天域之上的景象,已然悄然变化。 原本天与地之间,暗淡的光影消散,密布阴云片片碎裂,阴沉的天色逐渐放明。那条遮天蔽日的衣带,在厚重且汹涌的暗云中,滚滚翻腾,似随波起伏,宛如一条巨蟒,摆动庞大身躯。 苍天之上,阳光倾洒而下,似初升朝阳般,照耀过每一寸土地。 几息时间,阴沉可怖的天色,彻底变换,碧空如洗,暖日灿烂。 丹器院中,蔺然静默伫立,眼望苍天,此中景象清晰映入眼中。 “结束了吗?”喃喃自语的声音,自他口中轻轻吐出,对于上方瞬息万变的苍天景象,此刻,蔺然只感应接不暇。 他没有想到,疯魔说要还他一个心愿,竟是直接抬手灭了整个九霄学府,如此大事,且又来得那么突兀,蔺然心中震颤,一时间,也不知是何种感受。 疯魔要还他一个心愿,却根本不理他心中所想,若说将军府、九霄学府欺上门来,蔺然最想灭了谁,其答案定然是将军府无疑。 将军府之人,屡屡欺他,甚至此次金石学府大劫,也是将军府以他为借口,一手发动!偌大的金石学府经此一役,伤亡惨痛,蔺然心中愧疚,而此间大仇,他与将军府,势必不死不休! 疯魔说什么南宫寻不能死,可为将才,踏苍天大道,战外族凶人,对此,蔺然丝毫不在乎。 什么将才,什么苍天大道,于他而言,不切实际,太过遥远。 他心中所想,尤为简单,金石学府,诸多长老、弟子身死,是因他而起,拜将军府南宫寻一手所赐,两者之间,仇怨甚大,岂是疯魔一句南宫寻可为将才,便能化解的! “所谓还我心愿,却并非如我所愿,疯魔前辈既有他的考虑,那将军府南宫寻,我会亲手来办!”心中低语,蔺然眼中,厉芒闪烁。 此刻,万年城之上,苍天已然恢复如初,万里晴空,可拨云见日。 “疯魔前辈,人呢?”抬眼而望,蔺然目光直直射向天域,脸上神情有些疑惑。 然而,他心中念头方落,一道人影骤然显现,就好似自天外,一步横跨来。 来人静静默立于天域,褴褛衣衫,返璞犹如凡人,不带任何玄气波动,似与天地浑然一体。 “疯魔前辈!”蔺然一眼看去,心中低声一呼,此刻的疯魔,与那日他在城池中,那个街角处,所遇见的老人,一模一样,若非要说出有什么区别,只能是此时彼时,黄山洞天太上疯魔祖师的气度,与威严,截然不同。 “金石学府,秦修命,拜见黄山洞天,通神圣者,疯魔前辈!” 骤然,在蔺然凝望疯魔之际,一道沧桑声音,重重响起,铿锵有力! 闻言,蔺然目光一闪,立即望去,映入眼中的景象,是一道水蓝色绸缎长袍加身的秦修命,自金石学府上空的天域,一步跨出,抵临疯魔身前,随即,他一抖长袍,双膝一屈,虚空而跪,话音落下之际,他已重重叩首! 第一百一十八章 伊始,宣蔺然 第一百一十八章事毕,伊始 (ps:书友群:138709503,喜欢本书的朋友,欢迎加入~) 九州大地,玄门世界之中,解灵玄师,世人唤其为上师;斩灵玄师,世人称其为尊者;唯有通神玄师,天下人尊其为圣者。 南域之中,通神玄师者有多少?或许不过一手之数。 “通神圣者,疯魔前辈!” 天域之中,掌院秦修命的话音清晰传入蔺然耳中,闻声,他心头大震。 目光凝视天域之中的两人,这一刻,蔺然心中浮现诸多纷繁思绪。 而今,自他拜入金石学府之后,阅览南域通鉴,对于玄师的境界划分,他心中有了大概轮廓。 九州大地,玄师分有五大境界,其中,通灵、聚灵,不过只是方起步而起,纵然有丹田玄气,神念外放,甚至千岁受寿命,但,依然无法脱离九州土地,想要去往某一地域,除了依靠自身的身法玄技,此外,便只能借四方玄台传送阵,横渡广袤大地。 通灵、聚灵往上,便是解灵玄师。 到了这一步,在这九州玄门世界之中,或许才能当得一方强者称号。 解灵玄师的标志,便是可凌空而行,一步跨出,可在千里之外。但,凌空境界仅是开始,若成就丹火,甚至成就金身,那,俨然可称雄一方,少有人敢轻易招惹! 至于斩灵玄师,这已经不再算作通常意义上所谓的玄师,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称皇做帝,不在话下!坊间流传,大业王朝,皇帝刘封,太上皇刘贞,皆为斩灵玄师境界! 那斩灵玄师之上,所谓通神玄师,又是怎样的存在? 对此,南域通鉴之中,也只是稍有提及,但蔺然手中所持的,不止金石学府南域通鉴,他还有黄山洞天的玄门通鉴! 拜入金石学府,最初的那几日,蔺然的习惯是,结合这两种通鉴,一起阅览,这样可有一番比较,让他对九州大地的情况,更为了解。 抛开对通神玄师境界提及很少的南域通鉴不言。 蔺然从玄门通鉴之中,所获取的,关于通神玄师的记载是,通神境界,存有七变! 但,或许是当年黄山洞天之中,也并无强横通神玄师存在,以至于,对于通神七变,玄门通鉴之中,仅记载有了四变! 一变凝婴,二变再生,三变化身,四变界域! 其中具体的变化,蔺然并不清楚,对于通神玄师,他所了解的,也仅此而已。 “通神玄师,九州圣者,一变凝婴,二变再生,三变化身,四变界域……”眼望天域,蔺然心中细细回想。 “原来,疯魔前辈,竟是通神玄师,无上存在,也不知,疯魔前辈是通神玄师,哪一变境界。”心中感叹,蔺然眼中似有几分希冀,然而,下一刻,他的神情凝固,稍有些僵硬地转头,目光看向乖巧立于他身侧的天娇身上,此刻,蔺然想起了什么。 “界域,界域”蔺然口中低声念道,引得天娇不解地望向他。 “怎么了,哥哥?”天娇开口,轻声软语。 闻声,蔺然缓缓摇头,一言不语。 “疯魔前辈,他,是通神玄师四变界域圣者,不,或许,或许更强!”这一刻,蔺然心中多少有些清楚了疯魔所处境界,虽然并非肯定,但也**不离十。 目光遥望天域,两道身影凌空,当蔺然目光轻移,远处出现一人,令他眉头一拧,眼中有些许恨意。 “南宫寻!”似牙缝中蹦出的三个字,此刻蔺然的语气中,含有一丝戾气。 天域之上,一身金黄盔甲的南宫寻,静默凌空伫立于远处,未敢贸然临近疯魔,他双手空空,这一刻,即便是从来不曾离身的道阶玄兵,金戟,也被他放置于将军府内,面对九州圣者,他不敢有失礼数,做出唐突冒犯的举动。 天域之中的情形,清晰映入蔺然眼中,掌院秦修命,依旧跪着,只是口齿轻启,似在与疯魔交谈,后方远处,南宫寻一脸慎重,立于天域之中,显得犹犹豫豫,但始终不敢上前见礼。 南宫寻心中的确是有些顾虑,原本圣者降临,他理应主动上前拜见,但,片刻之前,九霄学府在他眼前覆灭,使得他心中惊惧,唯恐大祸临头,而今,天空放晴,不似此前重云压城那般压抑,这才使得他,敢凌空而起,静候召唤。 疯魔显世,携带滔天威势而来,衣带遮天,抬手覆灭九霄学府,在这万年城,他并未停留多久,便悠悠而去,离去时,丝毫没有来时的恐怖气势,只是身影破碎消散,最终彻底失去踪迹,未曾显露半点玄气波动。 丹器院,蔺然一直静默而立,眼望天域,他本想请求疯魔施与援手,救治江川流,但直到疯魔离去,他也没有机会,将这句话说出口。 值得一提的是,南宫寻最终倒是得以如愿以偿,疯魔离去之际,将他唤到近前,与他说道了几句。 蔺然不知他们的交谈内容,但,从南宫寻喜形于色的脸上,或许能够猜测,应该不是坏事。 心中虽有些愤愤不平,但蔺然也无可奈何,只是在心中暗自发狠,不论疯魔如何看重南宫寻,他也要亲手将其处置! 掌院秦修命,领着一众长老回了学府,就此又沉浸于学府深处,不再显世。 此间事毕,万年城,却一片狼藉。 曾经恢弘的城池,而今化作一地破败,百姓四散而逃,死伤无数,留下来的,也只是各个势力少许之人。 原本人声鼎沸,车水马龙的大城,仿若一夜之间,人去楼空,变得那么空旷,与寂寥,想要恢复当初繁华似锦的模样,也不知要等待多少年。 九霄学府灭了,万年城中,唯有金石学府、将军府,两大势力并存,事到如今,将军府再无此前盛气凌人态度,就气势上而言,明显弱了金石学府一筹。 毕竟,秦修命乃是斩灵玄师,南宫寻若无道阶玄兵在手,将难以与其匹敌。 时间流逝,转瞬便是一月时日过去。 这一月之中,蔺然倒是过得颇为自在,聚灵玄师上品寿有千岁境界,暂时难以窥探,是以,平日里,他开始专注于自经阁之中,挑选出的三本玄技,《罡雷剑技》、《观天眼》、《醉仙一指》。 疯魔离去的当日,苏锦绣已从功德殿中走出。 聚灵玄师下品龟息归元境界,这是苏锦绣接受金石剑灌顶之后的收获,蔺然一眼看去,便了然于胸,不过,当天娇看到苏锦绣时,却说出一句令蔺然与锦绣,皆感困惑的话。 “苏姐姐,龙有撼天之力,雀有逐电极速,你若是一只龙雀,定能把哥哥比下去。” 天娇的声音,清脆动人,说话间,眼中闪烁着兴奋之色。 对于天娇所言,苏锦绣不知其意,倒是蔺然,在思索半晌后,心中做出一些推测,或许,苏锦绣不仅修为提升,她的体质,也因这一次灌顶,彻底改变。 一月时日,不过转瞬即过,期间,蔺然三人不时前往功德殿看望江川流的伤势。但,每一次自屋内走出,蔺然的情绪,都会变得低落。 江川流依然生死不知,躺倒在床,从外在,看出半点生机。 时间一久,蔺然的心,越发沉重,江川流,成了他心中的一个执念,此前他便起誓,即便踏破九州,也要找寻到救治江师兄的办法。如今,金石学府之中,对于江川流的伤势,一众学府长老,皆是束手无策,即便掌院秦修命亲自出手,依旧无能为力。 对此,蔺然心有不甘,但,他不过区区聚灵玄师,连掌院大人都无法解决的问题,他又能做什么呢。 每当思及此处,蔺然心中不免有些气馁,同时,对于将军府南宫寻的恨意,也越发加深。 人的执念,便是如此。江川流是为护他,而落到如此下场,蔺然心中愧疚之意,旁人有如何能够理解。虽说真正的凶手,金璇玑已然身死,但因江川流迟迟不见好转,蔺然心中愤恨,也要一个宣泄口,而南宫寻,便理所当然,成为了他的宣泄汹涌愤恨之人。 在蔺然心中,自有他的思量,若非将军府挑事,身为金石学府,传功院首座高位的金璇玑,又如何会针对他,此后,更是牵连江川流,是以,即便真凶已死,但此事的源头,南宫寻将军府仍在! 蔺然忙于玄技修炼,思索救治江川流的办法,而在距离万年城,千万里之外,南域大业王朝,龙庭之上,一件有关他的事,正由满朝文武,一言一语商议。 对于大业王朝,蔺然全完不知,甚至,他都忘记,将军府隶属大业,仅是大业王朝之中的一个官署,坐镇万年城,执城主法令。 不过,或许他并未忘记,只是,他并不在乎。 八月,一道大业圣旨,横渡南域千万里路程,由大业宦官所持,自万年城,四方玄台内走出。 圣旨之上,寥寥数十字,其中三个字分外明显,那是,宣蔺然! 第一百一十九章 南域八月,日丽风和。 金石学府,内院南端,蔺然于小院中,盘膝而坐,原微闭的双目正睁开,眼中似有一层星辰光辉萦绕。 蔺然在习练《观天眼》玄技,到如今,虽然时日不长,但他已然初窥门径。 收功起身,目光流转,落在小院栏杆一侧,正百无聊赖的天娇身上,心中也不知想到什么,蔺然脸上,浮现一丝欢愉笑意。 如今,距离他来到这南域万年城,已有三月时长,看似时间短暂,但他却经历了诸多事情,每当思及这一段日子以来,所发生的事,蔺然心中,不禁会有些百味陈杂。 他而今的年岁,不过二十,而在这二十年中,他有一半的时间,用在从西南戎州,赶往万年城的漫漫长路上。 是以,有时他不免感慨,九州大地精彩烂漫,人生路途绚烂多彩。 如今,万年城似恢复如以往的祥和平静,唯一缺少的,是人烟气息。 距城中三大势力爆发大战,已过去一月时日,期间倒是有不少百姓,看城中局势渐缓,又千里迢迢赶了回来,毕竟万年城是他们世代生存的家园,若真要舍弃,除非万不得已,又有谁愿意呢。 这一月以来,金石学府、将军府,两者倒也相安无事,阳关道,独木桥,井水河水,互不相犯。 蔺然乐得清闲,再无将军府之人,前来叨扰他,至于那个被他一掌废掉的南宫石玉,已被他抛到脑后,不过是一个倚仗背后势力,狂妄自大的纨绔,还不值得蔺然多留几分心思。 期间,蔺然与天娇二人,又去过一次洛河客栈,但映入眼中的景象,却令蔺然心中惊诧,同时,也有些许失望。 洛河客栈,已然化作被大火焚烧之后的残破废墟,从其中情形可看出,这段时日,未有人来过,看来,那位名字叫做公羊叙的老掌柜,已在那日城中大战时离去,至于那两只水灵鸢,若不出意外,应该已折损在了漫天丹火炙烤之下。 想到水灵鸢,蔺然不免有些想念西南域,想念御王朝,想念那位万分疼爱他的父皇。 在蔺然离开御王朝时,蔺水已经五十余岁,而今,又是十年过去,蔺然心中不免会有几分担忧,蔺水只是一介凡人,六十余岁,已然是步入花甲之年。 思及当年离别时,蔺水悲伤神情,蔺然真想立刻回去,常伴父皇左右,不过,他心中也有思量,御王朝有岐山,作为护国玄门,以陆掌门的手段,加之他也习得地阶玄技黄山印,若要将父皇带入玄门修炼一途,想来,也并非难事。如今,蔺然只希望,一切如他所想。 这时,“吱呀”一身轻响,蔺然循声看去,是苏锦绣自小木屋内,推门而出。 那日苏锦绣从功德殿回来,次日,便把自己关进屋内,闭关稳定聚灵玄师,下品龟息归元境界。 目光在苏锦绣身上稍作打量,蔺然颔首一笑。 “玄气内敛,含而不放,想来,龟息归元境界,苏姑娘已然将其稳固。”蔺然开口笑道,随即一拱手,作恭贺模样。 似被蔺然的举动逗乐,苏锦绣抬手掩嘴一笑。 如今,关于金石剑,苏锦绣从掌院秦修命口中,得知了不少讯息,至于持剑人的身份,着实令她心头大震了一番。 赤金色长剑,此刻被她悬于腰间,目光落在蔺然肩头,在那里,露出了一个剑柄。 蔺然有一柄剑,苏锦绣第一次遇见蔺然时,便注意到了,只是当时并未在意。而此后,那柄血红色长剑,从未被蔺然离身,这使得苏锦绣心中多少有些好奇,不过虽然觉得诧异,但她也未主动询问过。直到将军府道阶玄兵,金戟镇压而下的那一刻,她看见蔺然手持这柄血红长剑,一跃而起,随后,在她震惊的目光,打出一道磅礴剑光,硬生生,挡住了金戟。 “蔺公子,你背上的那柄剑,叫什么?”这时,苏锦绣开口,眼中有几分异样,如今她知晓了九剑,知道自己作为持剑人的身份,再看蔺然背上那柄血红长剑时,不免心中有所猜测。 “九剑之一,名字唤作焚木。”闻言,蔺然说道,“焚木剑得自于西南域,伴随我已有十年时间。” 说话间,蔺然的目光落在苏锦绣腰间长剑上。 “九剑有水泽剑、焚木剑、金石剑,土藏剑、圣火剑,青龙剑、朱雀剑、玄武剑、白虎剑,苏姑娘,你腰间所悬的,便是金石剑,我也知晓你的持剑人的身份。”轻声软语,蔺然笑道,目光自赤金长剑,移到苏锦绣明媚脸庞上,“因为我也是所谓的持剑人,焚木剑持剑人。” 心中猜想得到印证,苏锦绣脸色稍有些变化,似兴奋,似惊诧。 此刻,听蔺然娓娓道来,苏锦绣心中明白,蔺然所知,远比她所了解得要多,关于九剑,她不过是从秦修命口中,得知了一些单一的信息,还算不得真正了解,是以,对于九剑到底是怎样的存在,她也是一知半解,摸不着头脑。 “金石,焚木。”口中低吟,苏锦绣伫立原地,目光流转,似在思索。 见状,蔺然也不去打扰,目光看向天娇,把她唤到了身前。 如今,已出现了两柄剑,蔺然心中同样升出许多疑问,自从他得到焚木剑后,迫切地想要揭开九剑之谜,摆脱所谓受命于天的命运。 天娇曾言,九剑,一剑镇守一州,焚木剑守西南戎州,如今金石剑在南域显世,想来,金石守正南次州。 蔺然心中一直有所想法,那便是若九剑齐聚,会是怎样一副光景。 但,九剑分散于不同的州域,如此一来,若想要聚齐九剑,岂不是要踏遍九州每一寸土地,若是这样,蔺然难以想象,这得等到什么时候。 金石剑的出现,可谓是太过巧合了,是他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邀请苏锦绣这位持剑人,来到了金石学府。但,这样的巧合又能出现几次,况且每一个州域之间,所隔距离,不知几何,若要揭开九剑之谜,看来还有长路要走。 “蔺然!” 正在蔺然心中暗自沉思时,一道苍老声音,骤然在耳边响起,声音来得太过突兀,且是唤的自己名字,这使得蔺然浑身一抖,有些被惊到。 “柯长老。”目光循声上望,一道暗灰色长袍身影,正自天而降,看清来人模样,蔺然恭敬开口道。 “将军府遣人而来,点出你的名字,你且去见见他们。” 垂老话音从柯天令口中传出,闻言,蔺然却是眉头一蹙,脸上神情变换,不知在想什么。 将军府遣人,来到金石学府,在如今万年城中局势之下,这本就是一件颇为不可思议的事情,但,更令蔺然心头不解的是,将军府不仅只是遣人来,还点名要他出去,而金石学府,从柯长老降临这一番举动,显然是默许了此事。 “这……” 一瞬间,蔺然心中作出诸多揣测,学府一众长老,对于他与将军府之间的仇怨,想来十分清楚,但此刻,将军府要见他,学府却应许了,这是为何,其中发生了什么? 蔺然脸上瞬息万变的神情,清楚映入柯天令眼中,见状,柯天令大致猜到蔺然心中所想。 眼中神情微凝,柯天令口齿轻启,声音低沉:“将军府之人,陪大业宦官李同而来,李同手中,有大业皇帝,亲笔所书圣旨一封,圣旨内容,与你有关,或许,你当去见见。” “大业圣旨!” 一道惊呼声,是蔺然,这一刻,他脸上变换的神情凝固,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第一百二十章 大业圣旨(下) (ps:书友群:138709503,喜欢本书的朋友,欢迎加入~) 金石学府,已被修复如初的金石桥上,一行人静默伫立,为首一人,一身华贵蓝色绸缎长衫,一脸白净,看其模样,约莫三十余岁,狭长双目中,不时闪过一缕金光。∷頂∷点∷小∷说,www23 此人名叫李同,大业王朝,正二品殿前公公,在他身后,还有诸多低眉顺眼的随行太监。 李同身侧,相貌狰狞,目露凶光的诸飞,此刻丝毫没有将军府大将的气势,一脸恭敬,垂头而立。 “来了吗?” 这时,一道尖细的声音传入诸飞耳中,他闻声,身子一颤,目光飞快瞥过身侧的李同。 “末将已传令金石学府,想必,蔺西南,不一刻便会出来。” 诸飞慌忙开口,不敢有丝毫怠慢。 “嗯。”声音似从鼻腔中哼出,李同昂首,闭目而立,在他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仿佛对于金石学府令他等候在金石桥,如此冒犯的举动,视而不见一般。 片刻之后,脚步声轻响,诸飞抬眼望去,一行灰衣长袍之人,正跨步而来。 “李大人,他们来了。”诸飞轻声开口提醒。 “好,虽洒家迎上去,蔺西南的身份,由皇上亲赐,不可怠慢。” 李同开口,声音幽幽,随着他话音落下,他人已不疾不徐,缓缓向前走去。 “都跟上。”诸飞一转头,对着身后,一众将军府兵将一招手,同时低声换道。 几步上前,李同一眼便看见跟在金石学府一众长老身边的蔺然,蔺然他本不认识,不过,经由诸飞描述,在看迎面而来的一行人,也只有蔺然年纪轻轻,且一声金边蓝袍,如此,他哪有认不出的理。 “奴才李同,添为龙庭殿前公公,见过蔺西南。”尖细的声音,被李同拖的很长,音调又高,显得有几分刺耳。 李同躬身拱手,对着站定脚步,立于身前的蔺然,施施然行了一礼,随即,又对着一众学府长老,稍一施礼。 “李公公。”李同话音落下,周遭氛围似一顿,不见学府长老有人出来接话,无奈,蔺然唯有率先开口,抱拳一礼。 “大业皇帝圣旨,你且就在此念吧。” 这时,蔺然身侧,柯天令突然开口,声音不冷不热。 他话音落下,跟在李同身边的诸飞,脸色骤然一变,似要勃然大怒,但,他胸中怒气刚升腾而起,身侧一声咳嗽,令他随即咽下了怒火,不敢在妄动。 “金石学府,不归我大业管辖,既然如此,洒家便不在此行宫里那套规矩!”目光在柯天令脸上一扫而过,李同淡淡开口,说道此处,他稍一停顿,随即,口齿轻启,尖细声调,陡然拉高,“金石学府,蔺然接旨!今,皇上圣旨,赐西南戎州蔺然,西南人杰之名,宣蔺然,入朝觐见!” 话音重重落下,柯天令身侧,蔺然闻言,脸上神情一变,目光闪烁不定,不知在想什么,没有丝毫欣喜之色。 他是从柯长老口中得知的有大业圣旨降临,但,对于圣旨中所述内容,他是一概不知。 如今,骤听闻李同所言,不由得,他心中惊诧,难以琢磨大业皇帝,真实意图。 西南人杰之名,由大业皇帝亲赐,此事可说非同小可。 想他西南戎州,不毛之地,荒凉贫瘠,即便有人,从西南赶赴南域,或许他州域,也都只能做下层人物,劳苦一生,也不知什么时候,可以熬出头。 而西南人杰之名,恐怕,自古以来,还未有人能够获得。 “大业皇帝,他打的什么主意?”此刻,蔺然脑筋急转,思索其中可能含有的意味。 蔺然有自知之明,西南人杰的头衔太大,他不认为以他如今的成就,能够担当如此封号,在者,他来到南域,也不过数月时间,实质上,他还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南域之中,势力众多,区区一个蔺然,恐怕还未被这些庞大势力,看在眼中,那,大业皇帝,又为何如此对他看重,所图的又会是什么? “蔺西南,还不接旨?”身前,李再次开口,闻言,蔺然眉头一挑,抬步上前,接过李同手中那卷金黄圣旨,随即,回身而立,一言不语,显然,他还在思索。 对于突如其来的天大好事,对,由大业皇帝亲赐的西南人杰头衔,对于如今的蔺然而言,的确是一件天大好事。从今往后,只要是在大业王朝境内,蔺然顶着这个名号,所拥有的地位,骤然被抬高千丈,不是常人可比。 甚至,蔺然的一桩心愿,可说也因这个皇帝亲赐名号,而得以了结。 自蔺然来到万年城,常因他西南域来人的身份,受人嘲笑欺辱,是以,此那一刻起,蔺然有个心愿,便是为西南域正名。如今,既有大业皇帝亲赐的,西南人杰称谓,恐怕,自此以后,再无人敢看轻西南戎州来人,至少,在南域是如此! 思及此处,蔺然多少也有些欣喜,不过,心中疑虑依旧更多。 “谢过皇上封赐,有劳李公公。” 此刻,蔺然的话音响起,不论怎样,西南人杰的头衔不是一件坏事,可助蔺然为西南域正名,他自然要知礼数,先以答谢一番。 李同携圣旨而来,横渡不知多少万里路途,一路风尘,蔺然本想请他入学府内安坐歇息,但,转念一想,他不过是金石学府中一个弟子,一切当听长老之命。 “蔺西南,皇上之意,是要你入朝觐见,不知,蔺西南意下如何?”李同开口,面容和善,“若蔺西南愿意,可虽奴才一道启程,万年城有四方玄台,不出几日,便可抵达我大业皇城,封都!” “入朝觐见。”闻言,蔺然颔首,道,“皇城封都,我自然要去,但,学府之中,还有诸多事务,恐怕,我不能与李公公一同启程,待此间事务处理妥当,我会即刻启程,赶赴封都城。” 蔺然的话音不疾不徐,说话间,他心中有着诸多思索。 大业皇城封都,他肯定是要去的,但不是现在。 金石学府,江川流还卧床,不省人事,对于此事,他难以放下,若不见江师兄稍有起色,他难以心安离开。 再者,大业皇帝邀他进宫,对此,蔺然心中有些猜疑,若不摸清其中所含意味,他也不敢这般前去觐见。 玄门世界,危机四伏,蔺然对此心中清楚,何况,他不过是一个聚灵玄师,面对堪比黄山洞天的大业王朝,若不做足了准备,他如何敢轻易步入。 到了此刻,他心中依旧猜不透,大业皇帝为何知道他这号人物,又为何会专程遣殿前公公,携圣旨来召他进宫。 心中一时想不明白,蔺然只能将此事暂且放下,待回到自己的小木屋,再细细思量,同时,还需请教一番学府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