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下凡闯三国》 试水推感言 首先,要感谢锐利大大和虎牙美女给的推荐机会。 试水推为期一周,成绩不算好,但是也不是最差,只能用中规中矩、不温不火来形容。然而,整个推荐的一周里我更新了4.5字左右,基本上是所有同期上推的书里面最多的,能做到这一,偶很自豪~作为一个新人,能有这样的成绩,偶已经知足了。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我有幸认识了更多的书友,感谢温柔的萝莉、赫连千寻、恨天不舞、雷神199、丁丁道人、游辉光澜、不爱**糖、偈默等等诸多书友们投的票票,还有一些朋友投票,不能一一答谢,但诸位的支持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间。 另外,书友们也提出了很多的意见,例如本书的主角不霸气、处处受制于人等等,这些我都积极采纳,甚至还考虑在下文里给主角安排一番奇遇,也获得一个变态的技能。毕竟书友就是朋友,写出大家想看的书,才是最重要的。 下周又要裸奔啦t.t,还是那句话:裸奔当自强。新人不容易,希望大家一如既往的多多支持。 再次感谢编辑大大,再次感谢各位书友! 上架感言 首先祝大家端午节安康。 本来编辑通知是10号上架的,不料今天试了一下,竟然已经开通了。正好又是端午节,就顺道多更一儿。 在此还是要先感谢一下编辑,锐利大大,虎牙美女,感谢对新人的无限支持。 更是要感谢各位书友向来的支持。如果觉得弟的文写的还凑合,值得一读的话,希望大家还是多多支持正版,拒绝盗版。其实都是一儿钱,弟在乎的也不是这一稿费,而在乎的是书友们的肯定和支持。 如果朋友们觉得弟的文写的差,或者是书中爽不足,不想再付费看了,也万望朋友们不要从书架中删除。这本不好,弟还会写下本儿,到时候还是希望朋友们来捧场和支持的。 最后,满满的感谢,像是个掺了红枣的粽子一般甜蜜,献给所有的朋友们。谢谢!o(n_n)o~~ 第一回 小仙下凡【楔子】 九天之上,祥烟瑞霭,金阙云宫之畔,灵霄宝殿雄雄矗立。玉皇大帝散罢了早朝,诸位仙家臣卿退身出了金殿,穿过了南天门,各自踏云而去。 神仙们都走的净了,南天门下才慢悠悠的走出五个人,最中间的一人愁眉苦脸,垂头丧气,名叫孙仙,是这天庭之中地位最低,官职最卑的神仙。在他周围环绕着四个彪形大汉,个个威严魁梧,甲胄鲜明,正是那镇守南天门的持国、增长、多闻、广目四大天王。 这位孙仙,前世本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他这人忠厚老实,安守本分,向来积德行善,扶困济危。大学毕业后参加了工作,恰巧路遇居民楼着起大火,就舍身跃入救人,人没救到,不料反而自己被困其中,烈火烧身,悲催的一命呜呼了。 魂魄来至地府,阎王查他的前世今生,不禁大为吃惊。原来追溯了前面的七七四十九世,他活遍了汉唐明清历朝历代,每一世的死因要么是杀身成仁,要么是舍生取义,无一不是轰轰烈烈,大义凛然。这位孙仙竟然是个活脱脱的千载大善人。 十殿阎君对他的事迹颇为感动,就上达天庭,启奏玉帝,恩赐他尸解升仙,成了天庭里的一个神仙。玉帝看他别无长处,却在清朝当过一世铁匠,就把他安排到了武备监中,专门为天兵天将锻打兵器。 本来这神仙铁匠的日子过得也是逍遥自在,虽然地位卑微,但只要心平气和,倒也无甚大碍。怎料凡间经济不景气,导致天庭的收到的香火供奉也是愈来愈少。 今日上朝,玉帝为了节省天庭开支,只得下令削减机构,裁撤冗员。孙仙职位卑,自然不免成了首批被裁减的神仙。散罢早朝之后,四大天王押送着他来至南天门外,要把他推入人间,降世投胎,重新做回凡人。 用七七四十九世换来的一个神仙之位,屁股还没坐热,就又被打入凡间,他果然是个史上最悲催仙。 不一会儿功夫,就来至了一座仙雾缭绕的拱桥之上,桥头上立着一块铁碑,上写“降仙井”三个大字。 那持国天王指着桥下,对孙仙道:“这下面就是‘降仙井’,只要我们把你从桥头掷下,钻入井眼里,你就可以投胎到凡间了。这‘降仙井’共有四个井眼,分别代表凡人的四种境界,你想投做哪一种?” 孙仙打眼往下俯看,见桥下远处一字排开,果然悬空开着四个井眼,每个井沿都用青砖砌成,上面刻有字迹,由近及远,分别是“男盗女娼”、“平民百姓”、“豪财富贾”、“王侯将相”。他不暇多想,就把手指向了最远处那口写着“王侯将相”的井。 持国天王抚掌大笑:“人人都王侯将相好,却又怎知那王侯将相其实是世间最难当的,你没看到那口井离着这座桥距离最远么?我们一会儿把你从这桥头掷出,万一准头把握不好,力道使的不均,没有落入井眼,而是掉到了井的外面,那可就是落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后果不堪设想,你难道不怕么?” 孙仙仔细一看,见那口刻有“王侯将相”的井离着桥头少也有十几丈,果然是四个井里最远的一个,但他心念已决,毅然道:“我活过了七七四十九世,每一世都是草根平民,如今好不容易仙人下凡一次,什么也要当一回王侯将相!就算是千凶万险,亦不所惧!” 一旁的多闻天王听了他的话,大手一拍道:“好!你这仙虽然柔弱,却是颇有胆略,很是叫人喜欢!本天王膂力奇大,号称是天庭第一投掷手,上次天庭运动会的时候,本天王还拿了个丢铅球的冠军!既然如此,就由本天王送你上路,把你丢到那口王侯将相的井眼之中,你意如何?” 孙仙朝他恭敬的一鞠躬,谢道:“既然如此,仙的凡世前途,就全仰仗天王的这一掷了!” 多闻天王嗯了一声,把他手中的那柄混元伞放在桥面栏杆上,将孙仙扛在了肩头,笑道:“你莫要害怕!本天王曾丢掷过上百个下凡的神仙,从来没有失手过!现在凡间是1世纪,你进了那口王侯将相的井,等将来就是国家领导人了,到时候可要多念着本天王的好,替咱在凡间多修几座祠庙哇!哈哈哈…..” 孙仙忙:“天王的大恩大德,仙定会记在心中!” 多闻天王大喜,瞅准了那口井眼,在桥面上转了个三百六十度的大圈儿,使出了田径运动员投掷链球的动作,臂上神力勃发,眼看就要把孙仙凌空丢掷而出。 正值此时,多闻天王养的那只紫金花狐貂却顽皮的从他怀中露出了头,用闪电般的速度奔到了他的手背上,朝着他的大手张口咬下。 “啊哟!”多闻天王手上一疼,心头一颤,使出的力道竟微微了一些,抓着孙仙的手指瞬间松了开来。 “嗖......”孙仙凌空飞出,在云间划出了一道美妙的抛物线,直奔着那口王侯将相井落去。 只要钻到井中,就可以称王称孤,一世富贵了,到时候朕一定要做个勤政爱民的好帝王,留名青史,誉满天下。 不对……听凡间现在是1世纪,早就没有皇帝了,看来我要准备当个受人民拥护爱戴的国家领袖呢….. 孙仙踌躇满志,被天庭扫地出门的阴霾也在他心头渐渐褪去,眼看着那黑黢黢的井口近在咫尺,他索性在空中做出了一个前空翻转体两周半的优雅跳水动作,轻轻的闭上了眼睛,享受这破茧成蝶的庄重一刻。 “砰!!!” 轰然一声巨响…… 突然脑门上一阵钻心的疼痛,孙仙猛的睁开眼来,见自己虽然距离井口咫尺之遥,却竟然撞在了井沿的青石砖上。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后剧烈反弹,凭空向着井外的茫茫天宇坠去…… “啊啊啊……不是从来没失手过么……坑爹啊……”云层之下,回音阵阵,远远的传来了孙仙怨恨的嚎叫声…… 四大天王呆立在桥头,目睹了这一切。多闻天王满脸尴尬道:“呃……手滑了……” 其他三位天王一起摇头,齐声叹道:“哎……好一桩惨剧……都怪你……” 多闻天王忙解释:“怎能怪我?明明是怪我那只不听话的花狐貂!本天王不过是少喂了它几顿食,怎料这只畜生就偷偷窜出来咬我!” 其他三位天王一起道:“如此不听话的畜生,留着他做甚?不如生把火烤来吃了,也好教咱兄弟几个解解肚子里的馋虫!” 一想到这儿,四位天王都是眼前一亮,连忙转头寻找那只调皮的紫金花狐貂,却发现桥上空空如也,花狐貂也早已不知了去向,就连多闻天王的那柄法宝混元伞,竟然也不见了踪影…… 【码字挺辛苦的,求读者大大们收藏一下吧,谢谢!】 第二回 孙坚庶子 江东横江渡口,军营寨外的平原上,两支铁军互相对垒,雄雄虎视。其中一支军队全都身穿赤红色的甲胄,刀枪锃亮,军容肃穆,中军帐前高高擎立着一面大旗,上面用红底黑色的篆文写着一个硕大的“孙“字。 喧天的战鼓隆隆震响,一排彪形大汉赤膊着上身,虬脊般的肌肉上缓缓淌下汗水,口中喊着响亮的号子,将手中的鼓槌狠命的砸向羊皮鼓膜,恨不得要在上面敲出一个洞来。孙家军听了这震天的战鼓,也都一齐喊起杀声,气势恢宏,剑拔弩张,预示着一场大战的到来。 在这孙家军后方远处的一个山头儿上,却搭着一个的军帐,军帐的外面戍立着几个年迈的老兵。帐中支着一个的藤椅,椅子上坐着一位少年公子。在这公子的身旁靠着一个美貌的女孩儿,年方及笄,清丽绝伦,却又在眉目之间隐隐透出一股枭悍的英气。 这个公子不是别人,正是投胎降世的孙仙。 他没有来到1世纪,也没有如愿以偿的投胎成王侯将相,而是阴差阳错的砸在了一个凡人身上,重生成了三国年间的一个普通世家少年。他现在还是姓孙,名叫孙朗,字早安,今年只有一十四岁,是那位三国时期鼎鼎有名的长沙太守、破虏将军孙坚的最的一个儿子。 而他身旁的那个女孩儿,穿着一身藕红色的襦裙,隐隐的裹敷着曼妙娉婷的身姿;头上挽着一束青螺髻,墨雅的秀发更加衬托出如画的眉目。虽然天生丽质,但在一颦一笑之间,却又微微透露出飒飒英气,显然是一个明丽动人的将门之女。 这女孩儿正是孙朗的姐姐,那位在三国年间芳名远播的孙尚香。 山风飒飒,花蕊飘香,军帐之中,温情旖旎,与山下那剑拔弩张的气氛形成了截然的对比。 孙尚香靠在他的身旁,手中端着一碗滚热的汤药,提着一个汤匙,一边缓缓的替他喂药,一边眺目观看着山下的战势。 汤药还未入嘴,一股刺鼻的气味就扑面而来,孙朗实在受不过这种苦涩,便央求道:“姐姐,这个药苦的紧,我不想喝了……” “不行!你的身子还虚弱的很,头疼的病症也未根治,大夫必须要勤服汤药!”孙尚香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山下的战事上,回答的语气颇为强硬。 孙朗无奈,只得皱起了眉头,捏起了鼻子,满脸不情愿的喝下汤药。 因为灵魂融合之时的周身不适,以及脑门儿在井沿上剧烈撞击留下的伤痛,孙朗卧病在床已有月余,这些时日,也是多亏了孙尚香的精心照料,他的病情才能逐渐好转。 他的这位姐姐孙尚香,此时还不是大汉皇叔刘备之妻,她现在还未成年,安守闺中、含苞待放。初来乍到这个陌生的三国年间,他的这个姐姐是唯一能和他句知心话儿的人,他俩两无猜,形影不离,虽然关系是姐弟,但是情同知己。 这些时日以来,也正是从孙尚香的口中旁敲侧击,他才渐渐的了解了自己在三国年间的新身份。 原来孙坚共有五个儿子,分别是孙策、孙权、孙翊、孙匡以及他自己。他的四位兄长都是吴夫人的嫡子,而唯独只有他,却是孙坚的妾丁氏所生。丁氏生他的时候,就因难产而亡了。 命运仿佛和他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他现在成了孙家唯一的一个庶子,白了,只有他自己是后娘养的,而且是一个克死了生母的不详之人。正因如此,他也就成了孙家所有的老家眷之中,最不受重视,处处被人轻贱的一人。 三国的历史尽人皆知,兴平二年,各路诸侯讨伐董卓的联军已经溃散,孙坚在洛阳皇宫偶得汉朝的传国玉玺,却又在返回江东的途中被黄祖暗箭射死,长子孙策为了召回旧部,只能委曲求全,投靠在了袁术麾下。 然而孙策并非池中之物,他听取了谋士朱治的建议,将传国玉玺抵押给了袁术,借到了五千兵士,召回了孙家的旧老部曲,渡江攻打扬州牧刘繇,准备夺回江东基业,重振孙家威名。 今日正值孙家军发兵攻打横江军寨,这军寨的守将乃是刘繇手下大将樊能,他受了刘繇之命,领兵一万屯师横江,与曲阿、当利形成掎角之势,共同抵抗孙策来军。 孙家儿郎都是少年英雄,孙权、孙翊、孙匡三人虽然都只有十五六岁,却也均已披挂上阵,跟着长兄孙策站在了军阵之中。因为孙朗是个妾所生的庶子,向来又是体弱多病,孙策便安排他远远的坐在了山头军帐里,陪着他的姐姐孙尚香一起观战。 孙朗望着孙尚香的一双妙目,宛如一泓秋水般清澈如许,心头倒也是微微一甜。 “快看快看!要开始交战了!”孙尚香突然细眉一挑,秀目放光,撤回了汤匙,指着山下,显得极为兴奋。 孙朗对山下的战局实在是不感兴趣,但听孙尚香如此,也只能侧目观瞧。只见两军阵圆之处,扬州军中已经拍马走出一员剽悍的将领,手持一杆钢枪,正在大声挑衅: “孙策儿!竟敢犯我扬州之地,真乃胆大包天!你为何躲躲藏藏,不敢露面?敢不敢出来和你爷爷大战三百合?”此人嚣张跋扈,正是横江守将樊能。 霸王孙策跨着白骢驹,手持霸王枪,身穿亮银甲胄,威风凛凛,英姿飒爽。听了这话不禁勃然大怒:“此人实在太过猖狂!”右手一勒缰绳,就要跃马而出,亲自独斗樊能。 “主公且慢!杀鸡焉用宰牛刀,樊能不过乃一介鼠辈耳,还是待属下取他首级!”突然之间,孙策身后跃出一员大将,手持熟铜双鞭,身形高大威猛,也不骑马,竟然直接迈开大步,奔跑着朝樊能杀去。孙朗认识此人,正乃是孙坚旧部,东吴大将黄盖黄公覆! 樊能喊道:“来将通名!本大爷从来不斩无名之辈!” 黄盖奔到中央,大叫一声:“吾乃你爷爷是也!”两脚一蹬,身子腾空,双鞭高举,迎面就朝着樊能砸下。 樊能大怒,挺枪迎击,二人一个骑马,一个步战,一个使枪,一个使鞭,你来我往,打作一团。 第三回 专属神技(求收藏) 黄盖是三国年间有名的大将,而樊能却是个泛泛无名之辈,按道理,黄盖应当手到擒来,赢得轻轻松松才对。 但来奇怪,几回合过后,那樊能却是如鱼得水,一把钢枪舞的虎虎生威,而黄盖却渐渐落于了下风,过不多时,肩头、胳膊、手腕,竟接二连三的被樊能提枪刺中,血迹斑斑,甚是狼狈! 孙尚香看的兴起,干脆停手不再喂药,而是站起身来举目观战。按黄盖战局不利,她该当紧张才是,怎料她却是嘴角带笑,言笑晏晏,显得颇为镇定自若,仿佛黄盖受伤竟是合情合理之事,只听她轻声道:“黄叔叔故意被那樊能刺中,看来是要使出他的神技‘苦肉火龙鞭’了呢!” 神技?神技是何物?“苦肉火龙鞭”又是何物? 孙朗降凡的一个月里,已经在她口中反反复复听到所谓“神技”这个词语不下数十遍了。他旁敲侧击,反复琢磨,才隐隐约约的弄清了其中的缘由。 原来他不慎掉入了降仙井外的时空裂隙,落入了历史的时空岔道之中,竟然来到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三国世界。现如今这个三国世界充满神幻,竟然与历史上的真实三国大相径庭! 可能是他这个神仙突然穿越下凡而来,搅乱了三国世界原有的秩序吧,在现在这个世界当中,许多知名的武将和谋士,竟然都有拥有各自的专属神技和专属神器。这些神技不同于普通的武功招法,而是蕴含神灵之力的特技。那些专属神器也不是普通的兵刃,而是一个个钟灵毓秀的神兵法宝。 而这一切的一切,据都是被一种叫做“灵力”的神秘能量所驱动。灵力积存于武将和谋士的体内,需要配备以专属的神器,才能释放出强大的技能。 经孙尚香述,他已经知道了长兄孙策的神器乃是一把霸王枪,神技叫做“霸王卸甲”。程普的神器是一把铁脊蛇矛,可以召唤江中水蛇,袭击敌军。而大将祖茂的神器则是一柄硕大的碧海古锭刀,据可以使出“劈波”的神技,连江海之水都可随意驱逐。 一切都是如此的神神叨叨,叫人匪夷所思,他也是徒有耳闻,从未亲眼得见。 然而他又不敢不信,因为听孙尚香之言,山下的这位黄盖黄公覆应该马上就要施展他的专属神技了。他心中全是疑惑,不知道这招所谓的“苦肉火龙鞭”到底又蕴藏着如何神奇的威力? 孙尚香看出了他的困惑,抿着嘴道:“你有所不知,黄叔叔其实是在施展苦肉之法,故意让对方刺在自己身上,他的那副铜鞭名叫火龙鞭,愈是吸收了他自己身上的鲜血,愈是威力无穷,不信你看!” 孙朗半信半疑,忙举目远望,只见黄盖身上已经挨了七八个枪伤,鲜血汩汩流出,都顺着手臂灌入了双鞭之中。那双鞭本来是黄铜之色,慢慢的吸收血液,颜色竟然渐渐有黄转橙,由橙变红,最后化为了一股火炭之色! 黄盖擎着两把凝血的神鞭,非但没有因失血过多而气力衰竭,反而是变得与众不同,力道威猛无铸,气势磅礴如虹,每一击竟然可扫荡起层层火势,卷带着劈山裂石之力,将那樊能打的节节败退,毫无招架之功! 好一个黄盖黄公覆,有此神将,何愁我孙家不平江东? “砰!“一声巨鸣,黄盖横鞭扫出,击在了马腿之上,樊能胯下之马瞬时哀鸣一声,四蹄俱断! “啪!”又是一声闷响,樊能跌下马来,还未来得及落地,黄盖双鞭齐施,用一招“双风贯耳”,便将樊能打的头颅爆裂而亡! “敌方主将已死!给我冲啊!!!”黄盖双鞭一挥,大叫一声,便只身冲入了敌阵!孙家军中旌旗一挥,杀声震天,冲锋而出。 双鞭犹如两条火龙,在原野上辗转游走,黄盖一将当先,独身闯入敌营,所及之处,无不燃起雄雄烈火。 扬州军见主将惨死,又见黄盖如此神勇,哪里还敢在平原上厮杀?只得敲起了铁钲,鸣金向后撤军,散乱了原本站好的阵法,全都龟缩进了营寨前的沟壕之中。他们训练有素,匆忙之中并不慌乱,而是竖起了长枪和盾牌,组成了一道坚实的防御线。 黄盖以一敌众,顿时被围困其中。 “霸王卸甲!” 两军阵前突然传来一声清亮的斥声,原来是霸王孙策见敌方竖起盾阵,便一声长啸,也跃马冲入敌阵。他手中挥舞起了那柄霸王枪,在半空中卷起了阵阵漩涡般的气流。 这霸王枪长约一丈三,通体用精钢锻打而成,枪柄上雕刻狮头火纹,枪缨为水蓝锦丝,枪头铸做龙头形状,枪尖锋利无铸,微微透射出屡屡寒光。 孙朗在天庭当过铁匠,见多了天兵天将所用的神兵利器,对于兵器的鉴定可谓是行家里手,此时见了这柄霸王长枪,也不禁暗暗称奇,连连夸赞。 “嗖……嗖……嗖……” 来奇怪,这霸王枪一凌空挥舞,扬州军手中的盾牌竟然像受了磁石的吸引一般,全都脱手而出,飞聚到了孙策头上方的半空之中。扬州军兵士突然见了这一幕,都傻傻的愣在了当地。 孙策又将霸王枪反转倒挥,向前一指,大喝一声:“解甲倒戈!” 随着他一声令下,盘旋在空中的上百个铁盾像长了耳朵一般,全都听他指挥,又朝着扬州军激射而出,好似下起了一场铁盾做成的骤雨一般,一个个全都结结实实的砸在了扬州军的兵卒身上,所中之人皆是头破血流,脑袋开花,场面血腥,惨不忍睹。 前有孙策卸甲之术袭击,后有黄盖火龙神鞭侵扰,扬州军哪里还有还手之力?瞬时溃不成军,舍弃了营寨四散奔逃。孙家军见势全面冲锋,杀声震天。程普、韩当、周泰等众将领奋力杀敌,孙权、孙匡等孙家子弟也是紧随而上! 第四回 枭姬孙尚香 扬州军弃了横江营寨,朝着江边抱头鼠窜。江边的芦苇荡里早就埋伏了三公子孙翊率领的三百兵马,令旗一指,伏兵尽出,又是一阵掩杀。丢盔弃甲的上千名扬州兵无路可逃,只能纷纷跳入了江水之中,妄图从水路逃得一条性命。 江上漂来一叶扁舟,舟中站着一个大汉,肩头扛着一柄巨大的碧海古锭刀,不是旁人,正是大将祖茂。只见他暴喝一声:“扬州鼠辈!吃我一招‘劈波!’”提起大刀朝着江面上猛力一砍,江中之水登时奔波汹涌,聚会成了一条水龙之形,朝着水中的扬州军漫卷而去。碧水连天,惊涛拍岸,将跳水的扬州兵又都卷到了江岸之上。扬州兵见前有埋伏,后有追兵,惊慌失措之余,只能纷纷跪地投降了。 孙家军渡江后首次征战就以少胜多,不仅赢得轰轰烈烈,而且还俘获了两千多扬州兵,可谓是初战大捷! 远远的山头儿上,孙朗看的瞠目结舌,一条下巴都快掉在了地上...... 黄盖竟然会用苦肉神技?被人打得越惨,流的血越多,手中神鞭的威力就越是强劲? 孙策竟然会用卸甲之术,可以随意操控对方手中的盾甲,使其倒戈相击? 祖茂的那招“劈波”果然真的可以随意驱动江河湖海之水? 这……这也太离谱了吧…… 区区孙策和黄盖的神技都有如此厉害,那虎痴许褚呢?武圣关羽呢?七进七出的常山赵子龙呢?辕门射戟的吕布吕奉先呢?他们的神技又分别是什么? 这群人若是都使出各自的神技,岂不是都可以以一敌百,披荆斩棘,任意纵横驰骋天下了? 天地之大,果真是无奇不有!现在这个的三国,果然是个神将乱入的世界,再也不是我们熟悉的历史中那个真实的三国了! “要是我也能拥有神力和神器,和这些武将们一较高下,那可该有多好?”孙朗平定了一下惊讶的情绪,开始思索自己的出路。 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摊开双手,发现两手中空空如也,自己既没有神器,也没有神技,只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凡夫俗子罢了。 原来他虽然是个神仙降世,却没带下半仙法和神力。一想到这儿,心中微微的失落怅然。 山下刀兵四起,金戈齐鸣,扬州军惨叫连连,一溃千里,孙家军乘胜追击,势如破竹。孙尚香看到这里不禁笑颜如花,拍手大叫道:“杀!杀!杀!只可惜我乃是女儿之身,否则也定要随着孙家军浴血奋战,痛痛快快大杀特杀一番!” 孙朗眼前一亮,抬头问:“姐姐,莫非你也会神技?” 孙尚香摇着头,噘着嘴道:“哼!姐姐我整日待字闺中,那神技么当然是不会的。只不过我从练得一身高强的功夫,若要真是上阵杀敌,定然也不会输给二哥和三哥他们!” 孙朗来自后世,当然知道历史上的孙尚香刀马娴熟,人称“枭姬”,但他看自己的这位姐姐弱柳扶风,娇滴滴的不堪一击,要她武艺高强,什么也不敢相信,便露出了一副怀疑的表情,斜着嘴角暗中偷笑。 孙尚香心思机敏,察觉出了他的怀疑,她向来要强,便问道:“怎么,你难道不信?莫非要姐姐给你演示一手真功夫,你才敢相信?”完就左臂高举,右臂伸出,单腿金鸡独立,想要在弟弟面前证明自己的实力。 她摆起了架势,猛的一拳击出,却浑然忘记了自己手中还端着一个盛满汤药的大碗…… “哗啦啦……” 一不留神之间,滚热的药汤倾洒而出,浑如雨下,竟然全都泼在了孙朗前胸的衣襟上。 “哎哟!五弟,对不住!”孙尚香这才发现自己犯了错,慌忙丢了药碗,手忙脚乱的帮他擦拭。 孙朗看她较真,正想回答:“我当然相信。”不料斗然间被烫了一下,也是吃惊不过,一股钻心的疼痛渗入肌肤,慌忙从椅子上蹦了下来,连声:“不要紧!” 怎知刚站到地上,突然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原来他大病刚愈,还未康复周全,双眼一黑,竟然就要往前倾倒。 孙尚香大惊,寻思自己烫到了五弟不,要是害的他再跌一跤,那可就是错上加错了,只能快步迎上前去,用她纤细的身躯将将的把他扶在了半空。 孙朗头脑发晕,身上乏力,弱弱的靠在孙尚香的肩头……隔着凉薄的衣衫,感受着她细嫩的肌肤,任她的秀发抚在自己脸上,只觉不出的娇柔温软,顿时耳根烧的发烫,面容羞得通红,其乐融融不知所以然。 一时之间,他那被汤药烫伤的疼痛感顿时烟消云散,外面杀声震天的战火硝烟也全然充耳不闻,只是陶醉的沉浸在了这旖旎的时光之中: “虽然我没有神器,没有神技;虽然我柔弱不堪,身无长物;虽然我身为庶子,处处遭人冷眼相加,但幸好我还有个温婉可人的姐姐相伴,真可谓是不幸之中的大幸了…… 这可能就是所谓弟弟对姐姐的依恋吧……” 孙尚香见他并无大碍了,轻声问:“五弟,待姐姐来扶你坐下吧?” “嗯,多谢姐姐……”孙朗仍然撒娇一般,酸软的偎在她的身上。 孙尚香微微一笑,从到大,她的这个弟弟从来都是这样黏着自己,故而对他的举动倒也不觉奇怪,使劲儿挽起了他的胳膊,想要把他搀到椅中坐下。 就在此时,她不经意间瞥到了孙朗那柔弱的肩膀上,竟然蹲着一只毛茸茸的活物,仔细一看,那活物约莫三寸来长,黑不溜秋,两只绿豆般的眼睛骨碌碌乱转,一双长长的门牙竖在嘴前,脑袋上两只大耳朵迎风招展,身子背后拖着长长的一条尾巴,正是一条硕大的黑老鼠! 孙尚香速来骁勇,不让须眉,她本来就想在孙朗面前展露下身手,此时柳眉倒竖,俏脸凝霜,大喝一声:“呔!哪里来的鼠辈?”完双手一伸,猛然朝着那只老鼠抓去。 那老鼠见她伸手抓自己,吱吱高叫两声,闪电般奔下孙朗肩头,窜出了帐外。 孙尚香大怒:“鼠辈,哪里跑!”,大步一迈,身影灵动,跃出了军帐,挺身朝着老鼠追去。 孙朗正在酥软的搭在她的身上,表情陶醉忘我,心中想入非非,怎能料到她会突然跑开?斗然间没了支撑,身体瞬时失去了平衡,还未理会发生了什么状况,便迎头朝着地上扑去。 “咚!” 巨响之下,他再一次脑门儿着地,狗啃泥般的重重摔在了地上…… 第五回 会说话的老鼠(求收藏) 孙朗的脑袋拍在地上,内心受伤无助至极,久久不能起身…… “在天庭之上,我是最可悲的神仙,怎料在三国年间,我竟然也是最受伤的凡人……为何你们都要跟我的脑门儿过不去? 笑话,简直是笑话,这山坡之上怎么会有老鼠?姐姐她肯定是不想扶我……就故意找个由头,把我丢在一旁……” 他忍着疼痛,使出了周身气力,颤巍巍的撑起身子,边不住的碎碎念,边蹒跚的踱步来至帐外。 帐外山坡斗峭,怪石嶙峋,他举目眺望,见孙尚香腾跃其间,果然正在追击前面一只硕大的黑老鼠! “竟然真有老鼠?”孙朗这才知道姐姐不是故意摔他,心头甚是欣慰。 只见那老鼠速度甚是迅捷,四只爪捣的飞快,一只长尾左右摇摆,伏在地上飞速奔走。它好像是在和孙尚香赌气,明明可以钻入草丛中逃窜,却故意的绕着山头打转儿。 孙尚香也不甘示弱,她身影灵动,步履轻盈,在一块块山石间翻腾跳跃,宛如一道红色的长霞般紧跟其后。 孙朗大声叫道:“姐姐!不过是只老鼠,何必与它较真?且由它去吧!” 孙尚香娇斥道:“不行!姐姐我连须眉男儿尤且不惧,怎么输给这只畜生?” 那黑老鼠仿佛也和她较上了真,竟然回过身来,仗着自己身子灵活,窜到了孙尚香的身旁不住转圈儿,又从她裙下钻进钻出,俨然是在向她咄咄挑衅。 孙尚香本来就想在孙朗面前展露下拳脚,这会儿又见一只老鼠竟都敢挑衅自己,顿时怒火中烧,冷声笑道:“嘿嘿!好个畜生,竟然嚣张至斯,看来是逼我使出真本事!” 军帐之外戍卫着两三个老兵,他们身上都佩戴着长剑。孙尚香轻灵一跃,从一个老兵头翻身而过,顺手夺过了他手中的精钢长剑,转身又朝着那只老鼠追杀而去。 这精钢剑少得有四五尺长,恨不得比她的个头儿都高,怎知在她手中挥舞开来,不仅不显阻滞,反而是游刃有余、气势不凡。她每一击都力道沉重,剑刃砍在山石草木之上,处处都是木石迸裂,碎屑纷飞。再加上她的身法本就迅捷无比,红色的衣裙和银色的长剑搅动在一起,叫人看的眼花缭乱。 一时之间,狭的山头上金戈四起,剑刃纵横,到处都是孙尚香的影子。就连一旁戍卫的几个老兵也是为之动容,不住的往后撤步躲闪。 孙朗再也不敢怀疑孙尚香的武艺,颤声道:“我的姐呀……你果然是条生猛的女汉子啊……”他害怕被刀剑误伤,也顾不得身上乏力,硬撑着身子躲到了军帐里,只露出了一双眼睛观看。 那只黑老鼠本来还是趾高气扬,此时见了这等声势好像也非常恐惧,被撵的四下躲藏,然而任凭它如何奔窜,却也始终甩不脱孙尚香的追击,它跑了半响,仿佛是累了,四只爪变得踉踉跄跄,速度再也没有先前迅捷。孙尚香瞅准时机,手中精钢剑掷出,宛如流星飞月,“铮”的一声鸣响,精准的钉在了老鼠的前方。 那老鼠被追的狼狈不堪,正在舍命前窜,猛然见到前方多了一把亮闪闪的长剑,猝不及防,来不及刹住四爪,“咚”的一下迎头撞在了剑刃上,顿时眼冒金星,天旋地转,歪在地上挣扎了两下,晕过去了。 孙尚香跃步上前,揪起了老鼠的尾巴,将它提在了半空甩了三圈儿,表情显得甚是得意,抿嘴笑道:“区区鼠辈竟然也敢猖狂,五弟,你看姐姐我的武艺如何?” “姐姐威武!姐姐好剑法!”孙朗走出帐来,对她佩服的五体投地,拍着手连声夸赞。一群老兵也纷纷附和,称赞不止。 孙尚香昂着头,看着众人崇拜的眼神,神情颇为倨傲。孙朗还想再几句拍马屁的话,突然听一个老兵上前禀道:“姐,公子,前方战事已平,我军已经占领了横江军寨,咱们这就下山入寨吧……” 孙尚香了头,道:“这畜生又臭又脏,交由你们处置吧!”完手一甩,把那黑老鼠丢在了地上,像只轻灵的燕儿般纵身奔下了山坡。 老兵忙叫道:“姐,属下已备好了藤轿,请您入轿,让属下等人抬着您下山!” 山坡下远远传来了孙尚香的答话:“你们照顾好我五弟即可!本姐需练习身法,正好徒步下山!不坐你们的轿子!”等到最后几句之时,声音微弱,显然人已经去的极远了。 孙朗与老兵相顾愕然,他的这位姐姐果然是个性格豪迈的奇女子。老兵道:“既然如此,那就请五公子上轿,让属下等人抬您下山吧。”这山头上的十几个兵卒都是年迈的老兵,不能上阵打仗,只能被安排在后方照顾服侍孙朗和孙尚香。他们麻利的收拾起了军帐,又一齐抬过来了一架树藤编成的轿子,请孙朗上轿。 孙朗了头,便移步上了藤轿。怎知屁股刚刚坐稳,耳中突然听到有个苍老的声音悠悠的道: “孙尚香,孙坚之女,一十五岁。目前尚无神技,功力仅为下下等,灵力属风,特为投掷手法极准,适合用暗器,当配以飞刀类神器,修习灵力,日后可成上等之大将。” 是谁在话? 这猛然间的声音吓了孙朗一跳,差使他摔下藤轿。 他左顾右看,见这山头上除了自己之外就只剩那十几个老兵了。他知道刚才的话之人当然不是这群老兵,因为他们是决计不敢直呼孙尚香的闺名的…… 不是他们,那又是谁? “孙策,字伯符,身份为统帅,目前已有神技霸王卸甲,灵力属金,功力已达上等。” “黄盖,字公覆,身份为大将,目前已有神技苦肉火龙鞭,灵力属火,功力目前仅为中上等。” 这苍老的声音絮絮叨叨的个不停,清清淅淅的钻入了他的耳窝:“老夫以天眼观凡间众生,可以参透一切过往今生……” 众老兵仍是各忙各的,走过来一前一后扛起了藤轿,准备抬他下山,对这个声音竟然无动于衷。孙朗大骇,颤声朝老兵们问道:“你们难道没有听到有人在话么?” 老兵茫然的摇头,显然是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对他莫名其妙的发问一头雾水。孙朗更是惊讶,脑袋像个拨浪鼓般左右寻找,想看看山石后面,或者树木从中是否躲着什么人,在暗中偷偷故弄玄虚。 “不用再寻找啦!老夫现在晕躺在地上,莫非你没有看到吗?”那个苍老的声音又凭空传来。 孙朗大惊,忙往地上扫视,见地上全是光秃秃的山石,没有任何人的踪影。 当然,除了那只被孙尚香击晕以后,丢在了地上的老鼠以外…… 它头脑撞在了剑身之上,此时仍然昏阙不醒。 这突如其来的奇怪话语,仿佛是一个不速之客,使他忐忑不安,狐疑不定。他记起了1世纪曾有一种隔空传语的魔术,类似于心灵感应,可以使两人之间建立起虚无的语言沟通。 “难道……难道是这只老鼠在暗中话?这话语只有我自己能听到,其他人都听不到?”一种奇怪至极、匪夷所思的念头从他内心升起,叫他心惊胆战,惶恐不安。 又有什么不可能呢? 现在毕竟是个神幻的三国世界,任何吊诡之事都有可能发生…… 第六回 与鼠为友 这几个老兵的职责,就是照顾好五公子孙朗和姐孙尚香,他们抬起了轿子,想尽快的离了山头儿,前往横江军寨中复命。 “且慢!让我下轿!”孙朗大喊一声,几位老兵刚走了几步,便又停下了脚步。孙朗从藤轿中翻身而出,蹲在地上,将那老鼠提了起来仔细观看。 这只老鼠果然与众不同! 只见它虽然长着一身黑毛,却闪亮如缎,柔顺如锦,就好似名贵骏马一般。再看它的长相,虽是一副鼠相,但那两颗大板门牙,还有三缕细长胡子,都显得甚是可爱滑稽,尽透着一股呆萌之意。 莫非这果真是一只神奇的老鼠? “五公子,这老鼠已经死了,你还抓他作甚?孙家军已经入了营寨,咱们也赶快下山去吧。”一旁的老兵见他提着老鼠发呆,只能委婉的催促。 孙朗忐忑不安,总觉得这老鼠极为诡异,他不暇多想,便慌忙把老鼠塞到了自己的怀里,又转身上了藤轿。 几个老兵见他竟然将一只死老鼠塞到怀中,不禁微觉诧异,但老兵们敬他是孙家的公子,当然不能指责他的不是,只能摇着头,又抬起了轿,迤逦下山而去。 这山坡倒也不是甚高,山下尽是一片沿江平原,经过一场大战之后,此时已是尸骨遍野,哀鸿千里。扬州兵侥幸能活下的人,都弃甲投降成了俘虏。孙家军正在捕获残兵,收缴兵器,这些战利品都是他们邀功请赏的凭证,一想到可以居功受赏,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大胜之后的喜悦。 走了近半个时辰,老兵们才簇拥着孙朗的轿,绕过了狼藉的战场,将他抬至了横江军寨之中。路旁的孙家军兵士都朝他指手画脚的私语议论,大家都知道他是孙家的庶子,从体弱多病,不能上阵杀敌,只能远远的躲在后方的山坡上观战。 孙朗早就适应了这样旁人对自己的非议,面对如此处境倒也不觉不适。 刚进军寨大门,迎头就见一个年轻的将领站在路中央,正在指挥着兵士搬运物资。他看到孙朗坐轿而来,脸上全是鄙夷的神色,笑着奚落道: “唷!我倒是谁坐着八抬大轿来了,原来是五弟!我等九死一生的打仗,在刀头上舔血,在箭雨中冲锋,终于夺下了敌方营寨。汝却在山头上饮茶作乐,看着我们搏命,真是好不悠闲自在啊!” 此人正是他的三哥,孙翊孙叔弼。此次横江之役,他率军埋伏在江边,捕获了大量的扬州逃兵,可谓是立下了大功。他虽然年纪轻轻,却生的高大威猛,颇有乃父孙坚之容。 孙朗早已经习惯了孙翊的嘲笑,在汉末的封建礼教的家庭体制之中,庶子的地位卑微,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与嫡子分庭抗礼的。对于他的奚落和讽刺,孙朗只能置若罔闻,假装没有听到。 孙翊一高声嘲笑,周围的兵卒更加三五成群的凑在一起,指手画脚的低声议论起来。 一人问道:“主公今年才二十多岁,就已经名震天下;三公子也才十六岁,就已经上阵杀敌,独自带兵打仗了;二公子和四公子也是亲冒矢石,处处敢为人先。孙家子弟个个都是少年英雄,没有任何人敢冒渎了孙坚孙将军的威名,为何这位五公子却一副病怏怏之态,躲在大军后面远远的观战?” 另一人答:“你有所不知,所谓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即便是孙坚将军,生出的五个儿子也不可能尽是英雄。吴夫人嫡出的四位公子当然都继承了孙将军的气概,但这位五公子孙朗却是妾所生的庶子,他从体弱多病,弱不禁风,根本没法上阵杀敌!” 那人又:“原来如此……想我孙家军本来就人少力微,此时正该积攒兵力,全员出马才是。不能上阵杀敌也就罢了,竟然还要分出人手照顾他,我看他也真是个累赘多余之人,徒然给大家增添了负担了……” 抬着他的几位老兵听了这话也都摇头叹息,他们虽然年老力衰,但个个都跟随孙坚征战了一生,如何不想也上阵杀敌建功?倒头来却被派去照顾这位病怏怏的五公子,自然是心中不快,哀叹连连。 庶子在孙家的地位,果然卑微可怜……就连孙家军的军卒,都瞧不起他…… 孙朗受尽了旁人的非议和冷视,只能低着头,红着脸,指挥着老兵将他抬到了一个马厩旁的草垛后面。那马厩后面鲜有人至,极其冷清,只有几匹战马低头啃嚼着槽中草食。 他下了藤轿,踱步到了草垛之后,支开了老兵,独自缩身坐在了地上。他想找个无人的角落躲藏起来,用冷漠和孤僻来对抗所有人对自己的蔑视。 当然,他还有个更重要、更急迫的事,那就是要赶紧看一下那只老鼠的死活! 他从怀中将它掏了出来,放在了地上。这老鼠仍然闭着眼,僵直的伸着四只爪,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刚才到底是不是它暗中和我话?”孙朗暗自纳闷,心中犹然怀疑。 “呵呵……人们都对我冷眼相加,只有你这只老鼠肯安静的陪着我……不管你会不会话,我都要把你当做知心好友了……”他低声自言自语,便伸出手指戳了那老鼠两下。 老鼠瘫在地上,仍是纹丝不动。孙朗甚是已经开始怀疑它是否还活着。 他身上系的袋子里还有两块薄薄的粟饼,这是清早军营中发的餐饭,自己生病之后食欲不振,便一直带在身上未曾食用。此时从中掏出了一块儿粟饼放到了地上,犹然带着微微的体温,散发着淡淡的米香味儿。 怎知粟饼刚刚落地,那只老鼠红红的鼻头就颤颤的抖了两下。 “咻咻……咻咻咻……”这老鼠仿佛是闻到了粟饼的香味,两只眼儿突然放出精光,鼻头不住的耸动,猛的翻身起来一路闻嗅,扑到了粟饼之上,掀起自己的两块大板牙,一通胡吃海塞起来。 孙朗大喜:“你还活着!快……快再几句话给我听听!” 那老鼠压根不理他,伸着两只爪子,只顾把那粟饼狼吞虎咽的往自己嘴里塞,两个腮帮子鼓的圆溜溜,表情甚是滑稽 “没想到你竟然还是个吃货……”孙朗看它如此好笑,一股亲近之意油然而生,又道:“你如此呆萌,如此可爱,应该取个什么名字才好?” 一时之间,1世纪的若干卡通动画形象跃然于心…… 米奇?杰瑞?一只耳?皮卡丘?鼠来宝?精灵鼠弟?舒克和贝塔? 孙朗大摇其头,道:“不好!都不好!没有个性!”就在此时,他又看到了老鼠身上如锦如缎般的一身黑毛,浑如一块硕大的黑炭,心中一个念头油然而生。 “对了!就叫你‘炭头’!” 他给这老鼠取了一个名字,俨然是想受它做自己的宠物,不管它是不是一只人人讨厌的老鼠,也不管它到底会不会话。 “炭头!炭头!嘿嘿,以后你就是本公子的专属萌宠了,哈哈哈……”他扬起了头大笑起来。 “二货……” 他正在得意之间,突然又听到了那个苍老的声音,用一句1世纪的骂人方式,从老鼠炭头的口中飘扬而出…… 第七回 紫金花狐貂 这声音虽然是在骂人,但听入孙朗耳中,简直比仙乐还要动听。他迅速的爬在了地上,仔细的凝视炭头的那只尖尖的嘴儿,看它是否还会张嘴话。 只见它仍是嘴里不停的咀嚼粟饼,同时竟伸出了右手的爪,朝他摆出了一个竖起中指的手势,张着嘴大大咧咧的又骂:“竖子!老夫在享用美食,你看个鸟?” 老鼠竟然真的会话!!! 不仅如此,它竟然还会竖中指!!! “啊!!!”饶是孙朗事先已有心理准备,也被它这举动惊的大叫一声,往后连连撤步。他身子虚落,踉踉跄跄,一屁股坐到了身后的草堆里。 炭头已经吃完了那块粟饼,两只爪捂在嘴前,连声嘲笑:“嘿嘿嘿,哈哈哈哈……瞧你这副胆如鼠之态,怪不得所有人都瞧不起你。”它自己是只老鼠,竟然笑孙朗胆如鼠。 孙朗见自己竟被老鼠讥笑,自尊心顿时勃发,定了定心神,故作从容的道:“谁……谁我怕了,我……我只不过未见过会话的老鼠……” “呔!谁老夫是老鼠了?”炭头突然竖起了胡须,叉起了两只前爪,显得极为生气。 “哈哈……哈哈哈……”孙朗此时已不再害怕,反而突然大笑起来。 炭头怒道:“你何故发笑?” 孙朗笑的眼泪直流,道:“实在是太……太过好笑,一只黑不溜秋的老鼠,不但会话,而且还不承认自己是老鼠,更可笑的是,还要自称老夫,哈哈哈哈……” 炭头显然极度气恼,红鼻头不住的耸动,斥道:“我已有两千八百多岁了,怎么,自称老夫还有何不妥么?” 孙朗颇为惊讶,瞪大眼睛道:“你?你有两千八百岁?” 炭头大其头,显得十分倨傲,道:“怎么,不像么?” 孙朗狐疑的蹲在地上,心中暗自盘算,嘀咕道:“听老鼠的生命周期只有几年,你这只老鼠为何竟能活两千多岁?定是你在骗人,不信,我不信!” 炭头更加生气,指着爪子骂道:“咄!你这天庭里最最低等的神仙,竟敢如此放肆!老夫过了我非是鼠辈!” 孙朗大惊:“你不是老鼠,那你是何物?你……你又如何知道我是神仙转世?” 炭头见他惊讶,又得意洋洋起来,阴阴笑道:“嘿嘿嘿……老夫的大名,出来吓的你肝胆俱裂……还是不为妙……” 孙朗吞了口吐沫,道:“你……你吧……我不害怕……” 炭头摇头晃脑,背起了两爪,一只尾巴翘的老高,仰天道:“竖子听好了,老夫非是他人,便是多闻天王座下的那只神通广大、法力无边、玉树临风、文韬武略的紫金花狐貂是也!” 孙朗头一次听紫金花狐貂,不明所以然,伸出手来不住挠头。 炭头奇道:“咦?老夫道出了名号,为何你竟然没有被吓得屁滚尿流,仓皇而逃?莫非你从未听过大名鼎鼎的紫金花狐貂么?” 孙朗呆呆的摇了摇头,答的颇为干脆:“确实没有……” 炭头吱吱大叫两声,怒骂道:“哼!竖子不足与谋!与你这般没见过世面的黄口稚子交谈,果真是有如对牛弹琴也!” 孙朗淡淡的道:“不瞒你,我活过七七四十九世,见过的世面倒也挺多,但确实没听过紫金花狐貂的名号……” 炭头仿佛颇受打击,耷拉着耳朵,阴着脸不再话。 孙朗又问:“你既然是多闻天王的貂,为何来到了凡间?” 炭头恨恨的道:“哼!还不是受你之拖累!” “怪我?与我何干?”孙朗甚是冤枉。 炭头气鼓鼓的道:“若不是你非要投胎做王侯将相,老夫也不会被那愚笨的多闻天王一同丢掷了出去,被扔到了降仙井之外,仙魂砸在了一只鼠辈身上,哼!真是气煞老夫也!” 孙朗这才搞明白,原来自己投胎凡间之时,这紫金花狐貂竟然一道儿随他掉到了降仙井外的时空裂隙之中,穿越到了后汉三国年间。他虽然重生成了一个人人冷眼相加的庶子,但相比炭头重生成了老鼠,自己已经是幸运至极,便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竟敢嘲笑老夫?士可杀不可辱也!”炭头似乎颇受刺激,双爪不住的在空中抓挠,想要撕咬孙朗。 孙朗更是觉得好笑,乐道:“任凭你前世是谁,现在不过是一只老鼠,咱们两个都是来自天庭,同病相怜,我看你还是老老实实、乖乖顺顺的做我的萌宠吧,哈哈!” 炭头怒不可遏,骂道:“萌宠?此乃对老夫天大的羞辱也!老夫宁死不从!我看你这竖子定是活的不耐烦了,想尝尝老夫的这一对儿大板牙的威力!”完凑到孙朗的脚上,张嘴就想咬他。 孙朗也不生气,又从袋中捏起了仅剩的一块儿粟饼,道:“你的大板牙的威力如何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还有粟饼一个,可以制服你……” 炭头见了粟饼,果然表情瞬间大变,眼睛里又放出光来,舌头耷在外面,仿佛是只饥饿的狗,喘道:“饼……老夫最爱吃饼……快给我吃……” “那你还对不对本公子无礼?” “不了,不了,快给我吃饼!” “你还要不要咬我?” “不了不了,你把我从山上拣了回来,老夫念你的好都来不及,怎么还会咬你?快给老夫吃饼!” “嗯……这还不错,那你是不是我的萌宠?” “是是是!只要有饼吃,任凭你怎么!快给我吃!” 孙朗发现了炭头贪吃的弱,一招将它降服,不禁哈哈大笑,把那仅剩的一块粟饼也递给了它。炭头不管不顾,低头闷声就吃,过不一会儿,整张粟饼就全部吃完,一张的肚皮撑的浑圆。 它坐在地上,打了个大大的饱嗝儿,表情颇为享受,缓缓的道:“做你的宠物亦可,反正老夫在天庭也是那多闻天王的宠物。只不过以后你不能再称呼我‘炭头’,这个名字太过蠢傻,老夫誓死也不接受!” 孙朗佯怒道:“哼!哪有你讨价还价的余地?还想不想吃粟饼?” 粟饼的诱惑实在太大,炭头听他语气强硬,只能叹了口气,默默接受了这个蠢萌的绰号。 第八回 自己做主公(求收藏) 孙朗与炭头交谈了半晌,发现它话古腔古调,故作老诚,却时不时的还会蹦出几句1世纪的网络流行词语,神情之间,又流露着一副极度自恋的心态,简直是既蠢萌,又好笑,不禁对它大为喜爱。 因为只有孙朗来自天庭,故而炭头的话之声也只有他能听见。再加上炭头贪图粟饼的美味,它就也只能诚心实意的做了孙朗的宠物了。 一人一鼠交谈正欢,孙朗突然记起了什么,眼前一亮道:“你既然是天上的紫金花狐貂下凡,定然有超群的法力吧?” 炭头耷拉着尾巴道:“实不相瞒,老夫和你一样,降凡之后,原本的那些神通广大的仙法都没有带到凡间……” 孙朗本指望着炭头法力无边,可以帮他也拥有那些变态的神技,从此扬名天下,在这个神幻的三国谋求一席立锥之地。听了这话不禁大为失望,轻轻的叹了口气。 原来炭头不过是一只会话的寻常老鼠罢了…… “只不过……天可怜见,幸好老夫还保留了一种神通……”炭头突然接着道。 孙朗忙问:“什么神通?快来听听!” 炭头伸出爪,指了指自己的一双绿豆般的眼睛。 孙朗看的一头雾水,问道:“什么意思?” 炭头略显得意,道:“老夫这双眼睛,曾在西天大雷音寺佛祖用过的洗脚水中泡过三百年,又用太上老君的炼丹炉火熏了三百年,可以观众生之相,看出普通人看不到的内在境界!也可以俯看万物,知道每个人的前世今生……” 孙朗也不知道它为什么要用佛祖的洗脚水泡自己的眼睛,但看它这副双眼只能用“贼眉鼠眼”一词来形容,要其有什么特别之处,是什么也无法相信。 炭头看出来他的怀疑,冷笑道:“孺子鲁钝不可教也!难道你忘记了在山上之时,老夫曾过的话了么?” 它这一提醒,倒教孙朗心头一惊,弱弱的问道:“你在山上过……什……什么话?”炭头摇了摇头,显得极为无奈,便又将它在山头上所的话重复道来: “孙尚香,孙坚之女。目前尚无神技,功力仅为下等,灵力属风,特是投掷手法极准,适合用暗器,当配以飞刀类神器,勤修灵力,日后可成为上等之大将。” “孙策,字伯符,身份为统帅,目前已有神技霸王卸甲,灵力属金,功力已达上等。” “黄盖,字公覆,身份为大将,目前已有神技苦肉火龙鞭,灵力属火,功力目前仅为中上等。” 经它这么一提醒,孙朗顿时记起了这些话,正是炭头在山头上晕厥之时,通过心灵传声向他出的话语,忙问:“这些话是……是何意思?我完全不懂其中的含义。” 炭头仍是摇头晃脑的道:“祖茂,字大荣,身份为大将,灵力属水,目前神技为劈波,他那把碧海古锭刀原本为孙坚之物,孙坚弥留之时,感念祖茂曾对自己有救命之恩,就把碧海古锭刀赠于了他。是而祖茂虽然拥有神技,却使用的并不纯属,他那操纵江水的功力目前仅为中等,看似威力巨大,实则外强中干,极易破解……” 很显然,它可以通过一双鼠眼,观察出三国武将们的潜在本质! 孙朗愕然道:“这……这些都是你用双眼看出来的?” 炭头不置可否,连鼠头。孙朗忙又问这些话语的内在之意,炭头便操着沙哑的嗓音详细解释道:“ “以老夫的观察,在如今这个神幻的三国世界里,所有人的体内都蕴藏着或多或少的灵力。根据其灵力的种类,又分金、木、水、火、土、风、雷、音、影、兽、心、神十二种,这十二种灵力相生相克,相克相生,互相牵制,又可以互相配合。” “体内灵力旺盛之人,只要配以对应的神器,便可以施展出各自专属的神技来。这就是今日你所看到的孙策、黄盖、祖茂等人之所以能够释放出各种神技的原因了。” “而根据其灵力和功力的境界,由强至弱,又可分为上上等、上等、中上等、中等、中下等、下等、下下等七层境界。” 炭头摇头晃脑,接着道:“你那位好姐姐孙尚香,虽然武艺高强,却没有专属的神器。但她身体中蕴藏着风属性的灵力,如果得到高人指,再配上合适的神器,他日可以成为一员上等的大将!” “而孙策、黄盖、祖茂等人,则已经都拥有了神器,他们体内的灵力蓬勃而出,运用自如,将神技运用的游刃有余,因此都已是名扬天下的将帅之才了。” 孙朗猜度道:“你的意思是,我姐姐孙尚香虽然很有潜质,但还未遇到赏识她的伯乐,也没有配备专属的神器,所以她还不能释放神技?” 炭头头道:“嗯!孺子可教也!拥有旺盛灵力之人,仿佛是一块儿天然的璞玉,虽然蕴藏着巨大的潜质,却被包裹在石头之中不被人发现,需要有专属神器的引导,再加上自身的颖悟或者旁人的指,才能将其雕琢去饰,成为一块儿价值连城的美玉。” 孙朗听的瞠目结舌,对炭头佩服的无体投地,忙道:“炭头鼠爷!既然如此,那你快看看我……看看我的灵力属于哪一种?我适合哪种神器?” 炭头瞥着鼠眼扫了他一眼,用一副轻蔑的表情道:“你姓孙名朗,字早安,身体中的灵力么……极度微弱……适用的神器么……也是完全没有……目前的境界么,只能算是下下等了……” 孙朗失望道:“什么?我……我就算再是不济,也不能差到这个份上吧?” 炭头见他沮丧,忙安慰道:“在如今这个世界上,拥有高超灵力之人本就极其稀少。今日那个被黄盖打死的樊能,不就也是个毫无灵力的凡夫俗子么?你身体中没有灵力,倒也不用妄自菲薄。” 孙朗仍是沮丧无比的道:“可是……可是我也想拥有自己的神器和神技,随着孙家军一起征战天下,平定江东,日后成为一名像黄盖叔叔、祖茂叔叔那样赫赫神武的将军啊!” 炭头听了这话连连冷笑。孙朗愕然问:“你笑什么?” 炭头道:“老夫笑你胸无大志!” 孙朗茫然不已,道:“我立志要当将军,难道还叫胸无大志?” 炭头笑道:“三国乱世,枭雄并出,若是真有大志之人,应该图谋争霸天下,自己做主公!” 孙朗大吃一惊,道:“自己做主公?你……你是要我做……做主公?” 炭头连鼠头。 孙朗双手直摇,笑道:“怎么可能,我……我只是一个孙家的庶子,怎么是当主公的那块儿材料……” 炭头大笑道:“如果你招揽天下谋臣和武将,逐步培育壮大自己的势力,再加上老夫这个旷世奇才的相助,成为天下之主,又有何难哉?” 孙朗失笑道:“招揽天下谋臣和武将?简直是笑话……三国年间知名的谋臣和武将都已经各归其主了,谁又会跟随于我?” 炭头答道:“你怎么忘了老夫的一双天眼可以察阅世间万物,寻觅出暗藏灵力而被人忽视的盖世奇才?现在才是兴平二年,许多称雄后世的三国名人都还默默无名的隐藏于世间呢,只要把握住这些人的弱,便可将之招致麾下,为我所用了。所谓周公吐哺,天下归心,只要你诚心实意,自然会有人辅佐于你!” 孙朗仍是对自己毫无信心,丧气的道:“你的好听,但称霸天下,又是谈何容易之事?” 炭头突然正色道:“所谓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流无以成江河,如果你不迈出第一步,就永远不会到达你的目标。嘿嘿……你下凡之时,不也曾立志成为一世杰出的帝王么?莫非你想当一辈子的孙家庶子,永远被人瞧不起么?” 听了这话,仿佛是一通巨大的钟声在孙朗耳畔震响…… 的确,他受够了以庶子的身份被人冷视,受够了世人对他的低估。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为何别人做的,我孙朗孙早安却做不得? 想到此处,孙朗连连头,对这位鼠爷之话再也不敢不信,便毅然问:“那你吧!我第一个该招揽哪位武将?” 炭头见他心念已经坚定,也觉的颇为满意,笑答道:“你的第一个应当招揽的武将,非是旁人,正是你的那位姐姐,人称枭姬的孙尚香!” 第九回 庆功大宴(求收藏) 孙朗大惊,道:“我姐姐?为何是她?” 炭头道:“你姐姐自幼爱习武艺,心中的志向不是相夫教子,也不是针织女工,而是征战沙场,浴血奋战。但她一介女子,受封建礼法所束,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上马打仗的,故而只能郁郁而不得志,怀才不遇,蹉跎一生。” 孙朗头沉思,炭头又道:“你在天庭做过铁匠,在老夫的指下,没准儿就可以帮她打造出专属的神器。所谓宝剑赠壮士,红粉赠佳人,只要利用好这一优势,再抓住她不甘寂寞的心理弱,便可将她招入你的麾下了。” 孙朗幻想着自己成为了主公,手下大将竟然是自己的那位美貌如花的姐姐,不禁大喜,忙又问:“那接下来呢?接下来又该怎么办?” 炭头道:“有了她的相助和辅佐,你就可寻觅时机,独自带军出征,力求一鸣惊人,在孙家军中渐渐竖立自己的威望。不出三年,孙策就会殒命,到时候只要从你二哥孙权手中夺过嗣位,代替他执掌江东,便可虎踞江东,与曹操、刘备、袁绍、袁术等人逐鹿中原,问鼎天下了!” 炭头侃侃而谈,将孙朗日后的三国发展之路都规划的清清楚楚,直听的孙朗晕晕乎乎,优哉游哉不知所以然。 然而这一切都是井中月,镜中花,虚无缥缈,不着边际。他现在仍然是个处处被人瞧不起的病怏怏的孙家庶子。 按照炭头之言,一切一切的宏伟蓝图,都要由锻打出孙尚香的专属神器开始。 一到锻打兵器,这可是遇到了行家。孙朗在天庭做过铁匠,专门替天兵天将锻打神兵利器,他在1世纪读大学的时候,学的也是机械材料专业。 金属如何铸造成型,如何锻打成锋,如何淬火至坚硬,又如何回火至柔韧,火候之精细,力道之拿捏,对于他来都是再也熟悉不过的看家本领。他将1世纪的科技知识运用到了天庭的武器锻打之中,还曾经获得了天兵们的一致好评。 自从降凡以来,就再也没有锻打过兵器了,一想到这里,不禁手心发痒,恨不得立刻抡起一只大锤来,找个铁砧砸上两下。 发挥自己的一技之长,锻打神兵利器,将自己心中暗暗眷慕的姐姐武装成一员神将,让她为自己冲锋陷阵,征战天下,世间再也没有比这种事情能叫孙朗热血沸腾了。 他摩拳擦掌,便想接着问炭头这锻打神器的方法,突然见炭头吱溜一下钻入了他的怀中,躲藏了起来。 “五弟!你为何在此藏着?姐姐已经到处寻你半天了!”身后猛的有一人在他肩头一拍,声音婉转悦耳,正是孙尚香。 孙朗见竟然曹操曹操到,心中有鬼,就忙站起身来,尴尬道:“我……我独自一人,在这里……在这里练习拳脚。”完就朝草垛捶了两拳。 孙尚香莞尔笑道:“你练拳脚?莫非也想上阵打仗不成?” 孙朗支吾道:“当……当然……孙家子弟,哪一个不是少年英雄……” 孙尚香不等他完,拽着他的手就走,道:“快随姐姐走,兄长在营寨中露天摆下了庆功大宴!众人均已了,唯独就缺你一个了呢!” 她那滑腻的手牵着自己,不出的温暖柔嫩,孙朗心中一荡,只能踉踉跄跄的跟着她离了马厩,转道向营寨深处走去。 刘繇在扬州经营多年,将这横江军寨修葺的森严坚固。孙尚香牵着孙朗走了许久,穿过了几道栅栏沟壕,才来到了一个大大的场院之上。 院中众人都已席地而坐,每人面前架着一面的案几,上面早已摆满了美酒佳肴。长兄孙策坐在上首,周瑜、张昭、张纮、朱治等谋士坐在左边,程普、黄盖、祖茂、韩当等武将坐在右边。孙权、孙翊、孙匡等孙家子弟也都逐一坐在了下首。 他们的身上犹然占着星星血迹,脸上也还带着大战之后的疲惫和倦意,但一坐到桌前,端起了酒碗,全都豪气纵横,高声谈笑,显得极为畅快! 的确,一场彻头彻尾的大胜之后,还能够痛快淋漓的豪饮一番,确实是人生一大乐事。 此时孙策正在持着一樽酒,站在当中豪声道:“今日横江之役,乃是我孙家军渡江以来的首次恶战!对方兵力一万,而我方兵力仅有五千,我等不但以少胜多,而且是大获全胜,俘获了降兵两千,粮草无数!来来来,诸公满饮此杯中之酒,共同庆贺孙家军首战告捷!” 他一到这儿,满座之人都高声喝彩起来,各自端起酒樽,一饮而尽。 孙策喝完了酒,又道:“今日之战,黄公覆一马当先,力毙敌将樊能,功劳首屈一指!吾之三弟孙翊孙叔弼,虽然年幼,却也是独自领兵埋伏于江岸,擒获敌军逃兵无数,也是居功至伟!传我将令,即日起晋黄公覆为别部司马,晋孙叔弼为行军校尉,其余立功之人,也各有封赏!” 众人听了这话,都朝黄盖和孙翊贺喜连连,一时之间,气氛喧闹不已。孙翊年纪轻轻就加封了军职,颇为志骄气傲。 孙尚香蹑手蹑脚,牵着孙朗,并肩坐在了最下首的两个空位子中。秦汉时期还未发明桌椅,饮酒吃饭时都是席地而坐。与其是“坐”,不如是屈膝半跪,孙朗对这种折磨人的礼节还未适应,只觉双膝酸疼,在案几前拘束不安。 满场之人都未注意到他俩的到来,除了那位刚刚受了封赏的三公子孙翊之外。 “老五,你终于来啦?适才听闻照料你的几个老兵私下议论,你竟擒住了一只硕大的死鼠?”孙翊一看到他,就大声嚷嚷了起来。 满座之人都停下了交谈,齐刷刷的将目光聚集在了他的身上。 孙翊笑着道:“我等众人均是抓获了俘虏、抢夺了扬州军的粮草和武器,然而与五弟擒住了一只鼠辈的丰功伟绩相比,却皆如萤火微光、不值一提了,哈哈哈……” 他自恃功高,便对孙朗大加嘲弄一番。其他人有的随声笑了几句,有的也觉得孙朗甚是可怜,都同情的持杯不语。 旁边的二公子孙权天生异相,长着一双碧绿的眼睛,眉发皆为淡紫色。他向来沉稳老道,不喜轻易发言,此时却皱着眉、低声劝道:“三弟,老五从体弱,不能上阵打仗亦在情理之中,你何必嘲笑于他……” 孙翊不依不饶道:“他真假体弱多病与否我不得而知,我只知我们的父亲一生戎马倥偬,征战天下,剿灭黄巾,讨伐董卓,均曾立下了赫赫的不世之功!虎牢关前,天下各路诸侯都迟疑不前,只有我孙家军一枝独秀!正因如此,父亲才获得了一个江东之虎的美誉,其威名震于天下,试问谁人敢觑于他?俗话‘虎父无犬子’,我等孙家儿郎,无一人敢辱没了先父的威名,嘿嘿……除却五弟这个天生体弱多病,只知道捕鼠为乐的不肖之子之外!” 他这几句话的虽然极为刺耳,却是道出了实情。众人听了他的话,都回想起了孙坚当年的英雄事迹,程普祖茂等旧将记起孙坚惨死,大仇未报,不禁老泪纵横,俯首哽咽。 的确,孙将军的几个儿子都是少年英雄,唯独这位庶出的五公子却丝毫没有乃父之风。在古代,子孙不肖即为不孝,辱没祖辈威名,确实是一件叫人瞧不起的行径。 一想到这儿,本来那几个同情他的人,现在也微微瞧不起他了…… 本来热闹喧哗的酒宴,霎时之间变得颇为尴尬,气氛凝重清静,连孙策都呆立当中,不知该如何暖场。 孙朗羞红了脸,低着头不言不语。然而在他心中却燃烧着一股怒火,这股怒火使他浑身颤抖,激动异常。 你爷爷的!不就是上阵打仗么?谁老子不行? 凭什么庶子就该当被人瞧不起?凭什么我就活该被人当众耻笑? 他气填胸臆,捏紧了拳头,使劲咬着牙齿,喉头发出一阵粗沉的低吼声。 这声音极其微弱,微弱的只有他自己能够听见…… 第十回 不速之客 “兄长!妹要替五弟鸣不平!”孙尚香观察出了他的异样,一跃来至当中。 按道理,古代的女子是不应该公然在这样大庭广众之下抛头露面的,然而孙尚香自幼骁勇,颇有男儿气概,再加上她见孙朗被人当众羞辱,心中忿然,便激动之下,挺身而出。 孙策向来宠爱自己这个妹妹,忙:“妹有话但讲不妨!” 孙尚香昂然道:“我与五弟平素接触最多,众人之中只有我最了解他!他虽然是庶出,然同也是流着我们孙家之一腔热血,他虽身子柔弱,但亦想上阵杀敌,效法父亲名震天下!三哥如此大加嘲笑自己的骨肉同胞,岂不是太也过分了吗?” 孙翊故作惊讶,瞪大眼睛道:“哦?依妹之见,五弟其实也是个英雄豪杰?既如此,为何他现在连站都站不稳,却非要旁人八抬大轿扛着他走路?” 孙尚香听孙翊阴腔怪调的讽刺挖苦,不禁勃然大怒,指着他骂道:“呸!尔不过是立了微末的功劳,就敢如此嘲笑我的五弟,有种的话,下场来与我比划比划!你若是能在拳脚上胜于我,再嘲笑旁人不迟!” 孙翊摇手道:“罢了罢了,万一我用力过猛,折断了你的花拳绣腿,兄长怪罪下来,我可担待不起。” 孙尚香性子本就暴躁,怎能受的了如此激火?她柳眉倒竖,俏脸凝霜,束起了袖口,就要冲上去和孙翊过招。 孙朗看姐姐替自己出头,心中颇为感动,此时又见她竟然为自己要和三哥打斗起来,憋在心头的怒火再也无法忍住,忙大叫一声:“且慢!罢撑起了身子,缓缓的走到了孙策身前,双膝跪地,磕头就朝孙策拜了下去。 众武将见孙尚香和孙翊竟然要火并起来,都准备出手阻拦,猛然见孙朗踱步出来,竟跪在了地上,就又都坐回了座中,静听他要出什么话来。 孙策愕然问:“五弟……你为何对我行如此大礼?” 孙朗泣声道:“兄长!弟我虽然是庶出之子,但也是父亲的亲生骨肉,父亲一世英名,岂能被我辱没待尽?四位兄长都征战疆场,出生入死,弟岂可独自偏安一隅?请您恩准,让弟也随军出征,一同攻打刘繇!” 他神情激动,语意坚决,满场之人听了这话,惊讶之余,也都为之动容。 他们从来都以为这位五公子生性懦弱,体衰力微,再加上从娇生惯养,定然是个没出息的纨绔子弟,与吴夫人嫡出的四位公子大相径庭。不料此时他竟然主动请缨,要求随军一同征战,实在是大为出乎意料之事。 孙策迟疑道:“你?你身子不适,我看还是将养一些时日要紧……” 孙朗低沉着声音,毅然道:“我意已决,求兄长准我随军出征!就算抛却一条性命不要,也不能辱没了先父的威名!” 孙策仍然怀疑他的实力,背过身躯,轻声喃道:“曲阿城池坚固,易守难攻,实不相瞒,为兄正打算分兵多路,对刘繇军采取合围之势。我本想命几位将领各统帅一路人马,二弟、三弟、四弟分别投身其中,共同历练一番。只不过……五弟你的身体羸弱,大病初愈,这打起仗来行军走马,翻山越岭,你如何能经受的住?” 孙翊听了这话,忙在一旁煽风火,奚落道:“就是就是,五弟你一副病怏怏之态,连马都跨不上去,难不成还要我们在军中安置一架轿,抬着你上战场么?” “呜哗啦啦啦……” 来也巧,他一到骑马,辕门外竟然真的响起了一阵骏马嘶鸣之声。紧接着又传来了一群兵卒的大声喧哗吵闹。 孙策朗声问道:“辕门之外,是何人在高声叫嚷?” 一个军卒忙跪地禀道:“启禀主公,门外有一只在扬州军中俘获的黑马,性子乖张驽烈,不服管教,竟然挣端了缰绳,在军营里不停的嘶鸣飞奔。” 孙策皱眉道:“区区一匹烈马,差人把它驯服了便是,为何要闹出如此大的动静?” 话到这儿,突然见门口一阵骚乱,戍卫的兵士都狼狈的躲闪开来,从中竟然飞快的冲出了一匹浑身淡黑色的马,奔驰着闯至了席宴之间。 孙策、孙朗、孙尚香三人本来站在宴筵中间的空地上,见着马冲了进来,只能慌忙躲避。 这马显然是极为顽劣调皮,在空地上不住的跳跃翻腾,四蹄飞扬,将地上的尘土全都撩动起来,一缕缕砂石全都溅到了筵席上的碗筷之中,众武将谋士无奈,也只能匆匆掩袖躲闪。 孙策怒道:“咄!哪里来的畜生?为何管教不严,竟然让它冲入了席间?” 门口的几个兵卒被马撞的人仰马翻,忙跪地自责道:“启……启禀主公,这只畜生是扬州军饲养的马,实在太过性劣,属下无……无能,实在是降……降服不住它……” 孙策竖眉峻声道:“吾手下众将之中,何人可降服此烈马?” 大将韩当自恃弓马娴熟,此次横江之役又未曾立功,便大叫一声:“待我来降它!”完猱身跃步而出,一把揪住了黑马的鬃毛,跳步窜上了马背。 众人见他身手矫健,禁不住先齐声叫出好来。 怎料那黑马见有人骑到了自己的背上,更加活蹦乱跳,恨不得把后蹄翻到了天上,将韩当颠来颠去,好似一个跳蚤一般,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见韩当身子一飞,猛的翻落下了马背,四脚朝天,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十分狼狈不堪。 孙策神情颇为尴尬,又问:“还有谁人敢降服它?” 满场武将之中,就数韩当马上技艺最为精湛,众武将见连他都手足无措,就都连连退步,害怕自己也被这马羞辱一番,在大庭广众之下尽失颜面。 “难道我孙家军人才济济,竟连一只烈马都降服不住吗?”孙策见无人应答,只能再次发问,他碍于自己是主公身份,当然不能亲力亲为的前去和这畜生较劲。 “谁孙家无人?待我来降此四蹄的畜生!” 众人一看,原来是孙翊迈开大步,飞身而上,双手撑地翻了一个跟头,直接蹦到了马背之上,他知道这马身上并无着手之处,便双臂张开,以迅雷之势狠命钳抱住了马的脖子。 这样一来,任凭这马如何翻腾,孙翊的身子也是牢牢的扎根在了马背上。那马脖子被箍住,显然十分难受,愈发的狂躁起来,绕着席间四处窜蹦,口中不住的嘶鸣啼叫。 然而无论它如何挣扎,也终究无法摆脱孙翊的束缚。众武将见了这等场面不禁连连夸赞。韩当愧然道:“三公子年纪轻轻,不仅孔武有力,而且机智聪明,实在是叫末将汗颜无地,自愧不如……” 程普也夸道:“我孙家军中有三公子这般骁勇的后起之秀,何愁江东不平?” 众人正得意间,却听孙尚香突然抿嘴笑道:“你们别高兴的太早,我看三哥未必降服的了这匹烈马!” 众将听了这话,忙看场中局势,只见那匹马竟然癫狂至极,绕着席间不住的打转儿,迅如闪电,快若流星,孙翊双手死死的抱着马颈,身子竟然脱离了马背,腾空的飞了起来。 正在此时,那马却突然四蹄前倾,身子猛的矮在地上,来了一个急刹车,在地上掀起了一片扬尘。因为惯性,孙翊的身子迅速的转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圈儿,双手在马颈上一滑,凌空朝前甩飞了出去。 “嗖……嘭……哗啦啦……” 孙翊不由自主的朝着一桌酒宴摔去,狗啃泥般的砸在了案几之上,直摔的杯盘狼藉,汤汁满身…… (ps:亲们帮忙收藏一下吧,票票没用的也投给弟吧~~~) 第十一回 盗骊烈马 本来以为三公子孙翊可以降服这匹烈马,没想到反而摔的更加狼狈…… 那匹黑马在席宴之旁不住的踏蹄嘶鸣,仿佛对自己刚才战胜了韩当和孙翊十分满意,又隐隐的略带几分挑衅之意。 众武将看韩当和孙翊竟然一个比一个狼狈,都不敢再上前和这马斗勇了。 孙策表情十分尴尬,孙家军初战大捷,他特地的摆下了庆功大筵,本来准备好好的庆贺一番,一来是表彰军功,二来是想激励士气,使军士斗志高涨,能够在接下来的战役中继续保持高昂的势头。 怎料……他筹划的一切,竟全都被这么一个不速之客给破坏了…… “哈哈哈……三哥啊三哥,你还嘲笑他人,怎知自己却先成了落汤鸡!”孙尚香恼恨孙翊轻狂,便逮住他的糗事,拍着手嘲笑他。 孙翊恼羞成怒,也顾不得浑身被摔的酸疼,伸出袖子擦了擦溅在脸上的汤汁,迈步从营帐旁的武器架子上拿起一副弓箭,怒声道:“好一个畜生!竟敢戏弄本公子!看我取了你的性命!”完便拉弓搭箭,对准了那只黑马。 这黑马当然不知道弓箭的厉害,仍然站在原地,打着响鼻,摆着尾巴,淡然的低头萧萧鸣叫。 孙翊拉着弓的手指微微松动,这马眼看就要横尸当场。 “慢着!” 突然有一人高声大叫,挺身到了孙翊身旁,摁住了他的弓弦。 众人一看,此人三四十左右年纪,身型微胖,非是旁人,正是谋士张昭张子布。 他在军中的地位极尊,就连孙策也对他礼敬有加。孙翊见他阻拦,只能收了弓箭,问道:“子布先生有何指教?” 张昭捋着胡子道:“吾观此马通体浅色黑鬃,却唯独只有四蹄是雪白之色,脖颈细弱,四腿却粗壮健硕。它速度飞快,难以降服,显然不是普通的中原之马,定是一匹难得的宝骏。” 孙策剑眉一挑,问:“难道子布先生识得此马?” 张昭头道:“相传周穆王有上古八骏,其中之一名曰‘盗骊’,颈细,色浅黑,神骏非凡。以我之见,此马定是一匹罕见的‘盗骊’了。” 孙翊狠狠的道:“哼!管它是什么名贵之马,总之这畜生大闹庆功宴,坏了诸公雅兴,就该去死!”他又抬起弓来,箭头再次对准了那匹盗骊。 张昭忙拦道:“三公子息怒,所谓行军之人,杀马不祥,这匹马是万万不可射杀的。” 孙翊听他如此,只得又松开了弓弦,气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这只畜生扰乱了吾等喝酒的雅兴,又杵在此地不肯离去,依子布先生之见,该当如何是好?” 张昭面露难色,他虽然知道此马的由来,却也想不出一个降服它的办法。 几个兵卒挺着长枪,想把盗骊驱逐出席宴,怎知它性子极为乖张,只要有人稍稍靠近,就立刻四蹄飞踹,狂躁不安。 孙策不悦道:“难道我威名赫赫的孙家军,连一匹马都奈何不了吗?” 他阴沉着脸,显得极为没面子,又道:“”哼!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如若孙家军中有人可以降服驱赶此马,我封他做牙门军校,可以独自统领五百军马!” 五百军马看似不多,其实对于总兵力仅有五六千人的孙家军来,已经不算数了。 孙家军中除了程普,韩当,黄盖,祖茂四位孙坚旧将,此时还有周泰、蒋钦、陈武、董袭、丁奉等多为武将,他们虽然都各自身怀绝技,在军中地位却不是很高。孙策本以为用加官进爵的方式,可以激励他们踊跃的挺身而出,驯服这匹烈马, 然而众将领和军卒仍然是无人应声,都不肯出这个头,因为他们清楚的知道自己有多少能奈,比起牙门军校之职,在众人面前保住颜面显然更加重要。 尴尬,凝重的气氛弥漫整个军营,打了胜仗的骄傲之气,瞬时被这匹盗骊宝马一扫而光。 “让我来试一试吧……” 人群后面,突然蹒跚的走出一人,用弱弱的语气轻声道。 众人都惊讶愣在了当场,因为走出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位身体柔弱,大病初愈,连路都走不稳,受尽他人冷眼轻视的庶子孙朗。 孙尚香忙拦住他道:“五弟,被这烈马摔在地上可非是儿戏!不定还有性命之忧,你可不千万莫要逞能!” 孙朗嘴角轻扬,帅帅的淡然一笑,把手搭在她肩头轻轻一推,继续朝那匹盗骊走去。 所有人都在议论纷纷,悄声私语,他们知道孙朗手无缚鸡之力,根本不可能降服此马。 当然,孙朗也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的本事,他并非是个不知天高地厚之人…… 他迈步而出,逞这个能,露这个脸,并不是图一时之快,也不是妄想在众人面前证明自己的存在感。 他之所以做出如此举动,全都是听了神鼠炭头的暗中指…… 炭头用心灵传语,暗地里告诉他,只管冲上去抓住马鬃,宁死不要松手,其余的一切都交给它来处置,它山人自有妙策,肯定可以降服这只烈马。 在炭头那金科玉律般的指之下,就算将自己这条贱命就算全都搭上,也是值得了。他依言而行,缓步来至了盗骊马前。 盗骊侧目凝视他,鼻子里呼呼的冒出白气,一只前蹄在地上不停的踢打,显然已是有了戒心。 一人一马,漠然对视。成败与否,都在此一搏…… 孙朗心中一狠,索性紧紧闭上了眼睛,猛的伸出了双手,狠命的揪住了盗骊背上那长长的鬃毛。盗骊马大惊,长长的嘶鸣一声,顿时人立起来,接着又后蹄纵起,飞快的朝着前方奔去。 这盗骊马果然是神骏非凡,仅仅眨眼之间,就已经窜跃出了十几米远。孙朗只觉身子腾空飞起,又忽然向下直坠,双腿摔在了地上,又在地面不住的摩擦,他竟然被盗骊直接拖拽着了起来,像一个风筝一般凌空乱舞,绕着酒宴打转儿着向前奔驰…… 片刻之间,孙朗的膝盖就在地上磨的衣损皮破,血肉模糊。 他手腕转了几圈,让那马鬃缠绕住了自己的胳膊,忍着疼痛,任凭这烈马将自己拖来拽去。 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死,但他选择相信炭头…… 果然,只觉自己的衣袖之中,毛绒绒的炭头窜来窜去,猛的从袖口钻了出来,飞快的攀上了马背,纵身跳跃至了马耳朵旁,吱吱的了几句话,然后又以闪电般的速度窜了回来,再次钻回了自己的衣袖当中。 “什么?炭头大哥,你竟然连马的话也会?” “你所谓的山人自有妙策,竟然就只是跑到马耳朵边上,和它唠上几句家常?” “盗骊马啊盗骊马,你能听懂炭头的话吗?” 一念到“盗骊马”,他心中竟然联想到了“草泥马”,确实,此刻他的心中,仿佛有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 他哀叹一声,只能听天由命。双腿在地面上撞击和摩擦带来的彻骨疼痛,使他头脑发晕,渐渐失去知觉……他也不知道炭头的妙策能不能管用,只能狠命的揪住马鬃,闭目等待命运的裁决。 第十二回 言出必践 满场的武将和军卒都被这一幕震惊当场,他们知道,孙朗如果此时松开双手,多只是在地上摔个重伤,但起码能保住命,然而他如此倔强的揪住马鬃,性命显然要有旦夕之忧。 所有人都对他肃然起敬,再也不敢瞧不起他…… 孙尚香见孙朗被烈马拖拽,命在须臾,急的双眼直欲流出泪来,他是她从到大最最宠爱的弟弟,怎能眼睁睁的见他丧命于此?情急之下,身子轻灵一跃,迈步朝着那匹盗骊骏马追去。 怎知她身子刚刚腾空,就见那盗骊马竟然越跑越慢,缓缓的停下了脚步。孙朗此时已经疼痛的脱了力气,酸软的摔在了地上。 果然,炭头攀在盗骊德耳畔,叽里咕噜的不知了些什么,这匹烈马竟然乖乖得安静了下来。 孙尚香不暇思索,纵身向前想去搀扶起孙朗,却又见那匹马打了两声响鼻,竟然俯身低下头来,张嘴咬住了他的衣服,脖子使劲一甩,将他抛到了自己的背上! “突……突……”盗骊低鸣两声,鼻子里冒着白腾腾的热气,一张马脸凑在孙朗脸上缓缓擦拭,竟然显得极为亲昵和乖顺。 “五公子竟真的将此盗骊烈马驯服了!”张昭看了这一幕,眼中放光,大声喊了出来。 孙策大为震惊,凑上前来道:“竟有此奇事?”周围的其他人也是议论纷纷。 张昭喜道:“恭喜五公子,这盗骊宝马虽然性情顽劣,但是只要一经被你驯服,就会死心塌地的认你做主人,一辈子都会诚心实意的跟随于你,即便是你拿着长鞭抽打驱赶它,它也是不离不弃的了。” 孙翊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结巴道:“此……此真乃滑天下之大稽……我看定是这匹烈马此时奔跑累了,所以停下来歇脚,刚好被五弟撞上了!” 孙尚香一边伸手在自己的裙角上撕下几块儿衣衫,替孙朗在双腿上包扎伤口,一边冷声道:“假如这马儿是真的跑累了停下歇脚,为何又会把五弟拖到了自己的背上,还和他如此亲昵?” 孙翊强词夺理道:“哼!不过是纯属巧合罢了!如若我现在爬上马背,它同样也是如此温顺!”他完这话,也凑身到了那骏马身旁,怎知刚刚凑过来,盗骊竟然转了半圈儿身子,撩起了一双后蹄,猛然朝着孙翊飞踹而去。 孙翊大惊,慌忙踉踉跄跄的往后躲闪,一个不留神,竟然一屁股墩在了地上。 孙尚香见了此幕,拍手直乐,笑颜如花。其他众将领想笑却又不敢笑,都憋在心里忍俊不禁。 孙翊颜面尽失,威风倒地,竟然在孙朗身上栽了一个大大的跟头,但他又不好再多什么,只能恨恨的爬起身来,拂袖回了座中。 孙策见闹了大半天,该当重新回到正题,便高声宣道:“罢了罢了!还是言归正传罢!来人呐,重新收拾一桌筵席!咱们一边喝酒,一边讨论接下来攻打曲阿的行军方案!” 他看了看这匹盗骊仍然立在当中,迟迟不肯离去,只得向孙朗道:“五弟,既然此马已经被你驯服,你就把它带下去罢!” 孙朗刚才像个纸鸢一样被拖着飞了大半天,这会儿趴在马背上歇了一会儿,终于慢慢的恢复了心智,他了头,轻轻的拍了拍马头,那匹盗骊果然对他言听计从,尾巴甩了两下,“嗒嗒嗒”的缓缓走出了筵席,出了辕门。 众将领看的目瞪口呆,心里暗暗称奇…… 来也是奇怪,孙朗从来不会骑马,但他跨在盗骊的背上,竟然如履平地,轻松自如,丝毫不显拘束和恐惧。 几个兵卒过来,又将马缰系在了槽木上,孙朗翻身下马,又拍了拍马背,对它的乖顺表示奖慰。那马儿“突突”的低鸣了两声,俯下了头,老实巴交的吃起了槽中的草来。 一场骏马闯筵的闹剧终于宣告结束,孙家军的所有人都对孙朗刮目相看,佩服他过人的胆识和不惜命的勇气,从此再也没人敢觑于他。 不一会儿功夫,军中火厨就又重新备好了一桌酒宴,分别端呈在了众将之前。诸人各归各位,又重新坐好。孙朗牵着孙尚香的手,也坐回了最下首的空位之中。 酒过三巡,孙策见已经日薄西山,便朗声道:“天将迟暮,咱们还是长话短!此次我孙家军征讨刘繇,只许胜,不许败!”完这话,他用看了看坐在左边的周瑜、张昭、张纮三位谋士,峻声道:“方才我与公瑾贤弟、子布先生以及子纲先生共同讨论了下一步的行军对策,来呀!诸将听令!” 他此话一出,诸位武将都齐刷刷的站起了身来,一起迈步来到了当中,抱拳垂首而立,听候他的命令。孙朗和孙尚香也只能匆匆忙忙的跃身而出,跟在了最后面。 孙策宣道:“行军贵在神速,吾等要打刘繇一个措手不及!传我将令,明日三更造饭,五更起身,命周瑜领两千兵马,孙权、韩当、陈武为副将,出横江,直奔当利,征讨当利大营的守将张英!务必要师出告捷,大胜而归!” 周瑜、孙权、韩当、陈武四人齐声道:“遵命!” 孙策满意的了头,又道:“命周程普统领两千兵马,黄盖、祖茂、孙翊为副将,绕道江都,蜿蜒南下,待前方主力会战之时,由径攻击曲阿城门,打刘繇一个措手不及!” 程普、黄盖、祖茂、孙翊四人也齐声答道:“遵令!” 孙策道:“我亲自统兵三千,周泰、潘璋、蒋济、孙匡为副将,从正面攻打曲阿,与刘繇决一死战!咱们分兵三路,看刘繇鼠辈如何应对!” 众将领一齐拜于地上,异口同声道:“重振孙家雄风,誓言讨灭江东!” 孙策大喜,端起酒来一饮而尽。热热闹闹的了半天,他将孙家军目前的七千兵马分成了三路,孙权、孙翊、孙匡三人都各司其职,却丝毫没有孙朗的半事…… 孙尚香突然娇声斥道:“古人云,为将者当令行禁止,言必信,行必果!兄长如此举动,教妹心中不服!” 孙策正在志得意满之际,听了这话一头雾水,愕然道:“妹此话何意?” 孙尚香嘟着嘴道:“方才兄长有言在先,谁要是能降服那匹烈马,就晋封牙门军校,可独自统兵五百。怎么这会儿却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孙策刚才为了激励众将降服盗骊马,便出了那些承诺的话语,但后来却未料到竟然是孙朗驯服了烈马,故而就将此事抛在了脑后。此时经她提醒,才猛然记了起来,沉吟道:“哦……确实有此事……只不过......只不过扬州军骁勇善战,兵力也是几倍于我军,此次征讨刘繇事关重大……五弟他又从来未有过征战的经验,骤然之下,怎可冒然让他统兵打仗……万一有何闪失,影响了战局,那该如何是好?” 言下之意,他仍然对孙朗持有成见,不敢让他独自带兵。 孙尚香背起手,昂着头道:“哼!妹不管,妹只知兄长身为一军统帅,言而无信!话浑如放……放……”她想“放屁”,突然又觉不雅,就羞红了脸,不再往下多。 孙策一向娇宠自己这个妹妹,听了这话也不生气,只是微微一笑。他也知道人无信不立,更何况自己是统领千军的将帅,如果过的话不能一言九鼎,日后如何还能服众?但若让孙朗独自统兵打仗,又实在是一件叫人无法放心之事。两难之间,不禁踱步不语,踌躇无计。 周瑜周公瑾此时只有二十出头年纪,风华正茂,羽扇纶巾,他察言观色,看出了孙策的心事,笑吟吟的道:“禀主公,弟我有一良策,既可教五公子独自统兵出征,实现主公的承诺,又可保住前方战局不受影响,使主公心安。” 第十三回 统兵五百(求收藏) 孙策忙问:“公瑾有何良策?速速讲来!” 周瑜抱拳禀道:“我军征讨刘繇,虽然计划周密,然而却存在一项风险。” 孙策微微一惊,问:“是何风险?” 周瑜道:“南方之地,多有山越贼寇作乱,我听闻泾县境地,有一股山越势力,为首的头目名叫严白虎,自封‘东吴德王’,近日十分猖狂。他们不服教化,只顾打家劫舍,占山为王。虽然兵力弱,但如果在我军出兵之时前来袭扰,不免会使我军面临腹背受敌之困。依弟建议,不如由五公子孙朗统兵五百,再配一员良将辅佐,前去将其剿灭,以解此后顾之忧!” 孙策拍案叫绝,起身道:“公瑾之言,正合吾意!既然如此,哪位将领愿意辅佐孙朗,前去剿灭山越贼寇?” 众将鸦雀无声…… 很显然,相比起征讨刘繇这种轰轰烈烈的攻城略地之大战,谁也不愿意跟着庶子孙朗前去攻打一个的山越营寨。前者是建功立业的大好良机,而后者却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苦差,如果输了,弄不好还会身败名裂,一世都背负着山贼手下败将的辱名。 更何况,此次出兵,孙权、孙翊、孙匡三位公子分别被安排在三路军马之中,正是众位武将们和他们三人攀关系,凑近乎的大好机会,谁又会愿意去追随孙家的唯一一个庶子孙朗? 孙尚香当然跃跃欲试,但她是个女孩儿,自然也不能抛头露面的前去和一群贼寇打打杀杀…… 孙朗听自己真的要带兵出征了,本来还是颇为兴奋,见了这种场面,又尴尬丧气的垂下了头…… 孙策环目一周,低声问道:“竟然无人愿去?难道还需我将么?”众人听他要将,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上,生怕被他中。 “……人愿……愿辅佐五公子,前……前去剿灭了严……阿就严白虎!”正在此时,却有一个大汉挺身而出,结结巴巴的道。 众人看他,生的五大三粗,虎背熊腰,腮帮子上全是针刺一般的胡茬,脸颊通红,醉醺醺的直晃悠,虽然只有二十多岁年纪,面相却有三四十岁般苍老,不是别人,正是马兵队统董袭。 他从来酒量极差,却又十分贪酒,为人虽然耿直,却略微愚傻,众将本是各怀鬼胎,担心孙策将到自己,见他出来了这份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不禁都暗地里舒了一口气。 “谅……谅那一个……的山越……能成什么气候?末将单枪匹马,就……就可将严……严白虎捉拿……回来……”董袭目光呆滞游离,嘴里舌头发直,出的话也是断断续续,醉醺醺的一拍胸脯,起了大话来。 孙策大喜:“好!吾孙家军有董元代这般猛将,何愁江东不平?既然如此,就由各部之中,分别调拨出一部分兵马,凑齐五百军士,统归孙朗和董袭节制!” 孙朗本来还是垂头丧气,听了这话又略微的高兴起来,虽然不是周泰祖茂这样的大将,但起码终于有一员武将肯辅佐自己了,更何况自己有了五百军士,可以独立的带兵出战了。 按照炭头给他规划的发展蓝图,他在三国年间称霸天下的宏伟之路,终于的迈出了第一步…… *********************************** 第二天一大早儿,孙家军便生火造饭,整装束带,按照孙策事先布置下的行军方案,兵分三路,各自离了横江军营统兵而去。他们虽然疲惫,却都是面带笑容,显然对自己接下来的征程信心满满。 诺大的一座横江大营,就只剩下了孙朗和董袭制下的五百军士镇守。孙朗站在五百军士面前,表情忽喜忽悲,阴晴不定。 好消息是,这位董袭丝毫没有瞧不起自己的意思,他为人忠厚老实,竟然对自己俯首帖耳,真正的把他当做了一军的统帅。 坏消息是,孙策留给他的五百军士,竟然都是一群老弱残兵,丝毫没有战斗力可言…… 这也是合乎情理之事,此次征战刘繇,可谓是背水一战,关乎孙家军将来命运。谁会把主力精锐部队留给一个从未打过仗的人,去讨伐一帮弱的山贼呢? 然而还有一个更坏的消息,探马来报,其实严白虎手下的兵力并不弱,他们占据着泾县僻郊一座名为雁荡山的山头儿,足足有三千多贼寇蜂聚在一起…… “三千贼寇?老子却只有五百老弱残兵……这特么不是光天化日之下,**裸的在坑爹么?” 这种悬殊的军力对比,对于一个刚刚开始同兵打仗之人来,简直是一个不能完成的任务。孙朗得知了这个消息,好似一盆冷水浇头,不禁暗地里连连抱怨,愁眉苦脸,没有任何为将者的威严和风度。 董袭朝他恭敬的一鞠躬,笑道:“嘿嘿……禀五公子,五百军士已经集结完毕,请五公子训话!” 孙朗正在沮丧,也不知道该些什么,看着这一群甲胄凌乱,老弱不整的残兵,心中激不起一兴趣,只能没精打采的道:“立正……稍息……向右看齐……”完就袖子一拂,头也不回的蔫蔫的走了。 五百个老弱病残的军士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完全不知道他是何意思。董袭也是胡乱挠头,但主将训话,自己如何能够插嘴询问?便胡乱猜测,嘟嘟囔囔道:“李子,少洗,香诱,可吃?嗯……五公子暗中之意,乃是命令众将士分头去采摘李子,不需要水洗,可直接食用,其味道定然香美诱人,可以直接充作军粮来吃……所谓大军未动,粮草先行,五公子想以此来达到节省军粮之目的,果然是个不世出的千古奇才……” 一想到这儿,董袭不禁为自己的聪明颖悟所大加感动,也对孙朗更加佩服的五体投地,拍手大声命令道:“即日起,所有人解散队形,五人一组,前去周围乡里采摘李子!统统运回军寨,备做军粮!” 五百军士也不知道为何非要采摘李子,但能够闲散的自由活动,总比整日苦苦的操练好的多,听到这里都颇为的兴奋,便呼啦一下做了鸟兽散,三五成群、优哉游哉的结队而去。 众军士都走的远了,董袭才突然记起了还有一条关键的“少洗”的命令没有传达,便追在众人屁股后面叫道:“尔等都给我记住!李子采摘回来,千万莫要用水洗!哪一个敢违抗了命令,责打五十军棍……” 第十四回 锻打兵刃 孙朗离开了演武场,自己在军营之中不住溜达,走的累了,索性坐在了墙角下…… 他已经看出来了,这位董袭董元代,真是有呆头呆脑,完全不是一个精明之人。五百军士交给他统领,不知道会操练成什么样子。 无所谓了,反正自己这五百老弱残兵,也绝对不是严白虎三千贼寇的对手…… “你何必如此垂头丧气?”苍老沙哑的声音响起,原来是炭头看出了他的心思,爬到了他的肩头。 孙朗道:“本来以为可以做一个威风凛凛的将军,没想到分给我的是如此一群老弱残兵,丝毫没有半战斗力可言,这不明摆着是要我前去送死么?” 炭头一边吃着粟饼,一边道:“竖子目光短浅,你可知此次避开刘繇,征讨山越,其实是教你捡了一个天大的便宜?” 人人都想前去征讨刘繇,建功立业,没想到炭头却这样,孙朗听了不禁大为吃惊,忙问:“你这话是何意?为何征讨山越还是捡了一个便宜?” 炭头答道:“孙家军攻下了横江军寨,志骄气傲,所谓骄兵必败。他们本来就兵力不占优势,却又要分兵多路,此次碰到曲阿刘繇军,定然会吃一个大大的苦头!” 孙朗连连摇头,道:“非也非也,孙家军里人才济济,如此多武将都会使用神技,而刘繇手下却无将可用,就算两军兵力悬殊,那刘繇肯定也不是孙家军的对手。” 炭头冷笑道:“谁刘繇手下无将可用?” 孙朗道:“张英、樊能,都是普普通通的凡夫俗子,怎能是黄盖祖茂程普韩当的对手?他无将可用,一都不为过。” 炭头摇头晃脑,神神叨叨的道:“老夫夜观天象,见将星起于东南,直犯摇宫,预示扬州军中定要出一位盖世神将。” 孙朗双眼一亮,道:“你竟然还会看天象?我怎么感觉你比诸葛亮都牛逼?你来,这神将到底是谁?” 炭头哈哈大笑道:“区区诸葛孔明,老夫视之如草芥耳!你难道没过扬州军中有一员骁将名叫太史慈么?” 这“太史慈”的名号一出,果然叫孙朗大为震惊…… 他对历史不太熟悉,只知道太史慈是东吴的将领,但从来未听过他在归附东吴之前,竟然还曾在刘繇手下效力。 就算太史慈现在在刘繇军中,难道他凭借一己之力,就可以独自抵挡孙家军中如此多大将的轮番攻击? 他也不知道炭头的话是真是假,便嘴硬道:“我不关心他们攻打刘繇胜负如何,我只知道五百老弱残兵,是肯定打不过三千山贼的。” 炭头道:“三千乌合之众,就把你吓住了?如此胆怕事,将来如何统帅千军万马?” 孙朗倔道:“非是胆怕事,只是兵力实在悬殊,若是也给我三千精兵,我肯定能轻轻松松的荡平贼寇。” 炭头道:“荡平贼寇何须三千精兵?有一员能征善战的大将足矣,连那五百军士都不需要!” 大将?孙朗心头闪过一个激灵……他知道炭头肯定不是的那位傻傻的董袭…… “你是我姐姐孙尚香?” 炭头笑道:“不错,所谓欲行非常之事,必待非常之人。想要以少胜多,手底下必须要有一员神将。所以,你现在的首要任务,不是练兵,也不是出征,而是要尽快的把那个适合孙尚香的专属神器打造出来!老夫曾经过,孙尚香灵力属风,身法轻灵,投掷精准,适合用飞刀或者飞镖之类的武器。” 孙朗头称是,他清楚的记着,在山头上时,孙尚香挥着一柄长剑,隔着十几丈远,竟然能够精准的把剑抛掷到身材微的炭头身前,这种手法,这种准度,简直是甩开了丢掷他下凡的多闻天王好几条街。 一想到这里,他顿时信心满满,恢复了斗志,在军营中到处转悠起来。 他显然是想找一间铸剑房。 刘繇苦心孤诣的建造了这座横江军寨,自然也在其中配备了一个齐全周备的铸剑房。孙朗没走几步,就看到了一个清幽昏暗的茅草屋,里面淡淡的散发出一阵阵酸涩的沙土火炭之味。 他对这个气味再也熟悉不过,这是陶土炼剑之时独有的味道。他走上前去,轻轻的推开了木门,深深吸了一口气,表情陶醉的道:“嗯……世间所有的珍馐美味,也比不过铸剑房的味道,能让我神魂颠倒,魂牵梦绕。” 炭头蹲在他肩头,一脸不屑的道:“变态!明明是粟饼的味道更加叫人陶醉!” 孙朗淡淡一笑,看着这铸件房中光线昏暗,空无一人,显然军中的铁匠都跟随着大军一同出征了。地上横七竖八的摆着铁毡,搁着铁锤,放着水盆,架着火窑,远处有好几大堆陶土,土的旁边有泥范,有木模,有钩勺,有细铲,各式各样耳熟能详的铸剑必备之物应有尽有,他看到了这些,心头更加萌生了一股亲切之感,脸上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相比起统领军队,孙朗显然更加欣赏自己的锻打兵器的手艺。按照炭头的计划,他要打造出一件天下无双的神兵利器来,送给自己的姐姐孙尚香,让她死心塌地的跟随自己,前去征讨山越贼寇。 如果真的能够激发出她体内的风属性灵力,使她成为一名会使神技的神将,何愁区区山越不平? 铸剑的第一步,是要做出泥范,泥范白了就是模型,需要将铁锭或青铜熔炼成浆,灌入泥范之中,待铁浆冷却以后,才能形成兵器的胚型。 当然,他要铸造的是飞刀,飞刀刃薄,对比起制作长剑的泥范,则要求更加的仔细和精致。这对于孙朗来可是一个不的挑战。 更何况也他不想打造普通的飞刀,仅仅片刻,他就已经构思出了自己的创意。他想打造出一套九凤飞刀,每一把飞刀的柄上,都要设计成凤凰之形,姿态各异,栩栩如生。 “凤”与“风”谐音,而且他觉得只有身为百鸟之王的凤凰,才能配得上他的姐姐。 第十五回 混元珠伞 对于锻打冶炼兵刃,炭头当然没有发言权,它只是嚼着粟饼,翘着“二郎爪”,歪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孙朗忙忙碌碌。 只见孙朗先找了九块木头,用钢隼和尖刀雕刻出了飞刀形状,再用木板框成了十八个同样大的方形木盒,把木模放置其中,盒子中填满矾土,再用木槌将其捣的充实,上下模互相对拢拼合,角上还特意钻留了一个浇灌金属液体的孔道。 上下盒子打开,木模取出,里面已经形成了九把个飞刀的凹形土模。他又拿起了勾勺和细铲,在每个飞刀凹模上自习的雕刻和琢磨。 仅仅是这一项工作,就耗尽了一天的时间。不知不觉已是夕阳西下,炭头看的实在是索然无味,便呼呼的睡起了大觉来。 第二日清晨,日头已上三竿,炭头才神了一个懒腰,神爪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又苏醒过来。他看到孙朗仍然未睡,却是得意洋洋,满脸带笑的站在它的面前。 “飞刀做出来了?”炭头问道。 “没有……”孙朗道。 “那你为何如此高兴?” 孙朗指着地上答道:“昨晚我一宿未睡,已经将九把飞刀的泥范烧制完成,并且在上面精雕细刻,此时已经可以往里面浇注铁水了!” 果然,地上整整齐齐摆着九副泥范,上面有九把飞刀的凹模。一旁的熔炉里,热气腾腾,铁浆滚滚,显然是已经万事俱备,只待浇注了。 孙朗将一条湿毛巾搭在自己的肩头,上千擎起了一柄长长的石勺,在那熔炉里舀起一勺铁水,就要往泥范之中浇注。那铁水显然温度极高,一经搅拌就火星砰溅,白雾四起。 “且慢!”炭头突然将他喝止。 孙朗道:“怎么?” 炭头问道:“你要做什么?” 孙朗愕然道:“把铁浆浇入泥范,铸出飞刀的胚型啊。” “然后呢?”炭头捋着胡子问。 孙朗如数家珍的答道:“然后将胚型用火烤至红热,再用冷水浇灌淬火,其间不停的锻打成锋,如此反复百余次,最后才能得到一把锋利无铸的飞刀啊!” 炭头摇头道:“你这种铸剑之法,只能铸出普普通通的兵器,怎能得到神兵利器?” “可……可是我在天庭之中,从来都是这样铸剑的啊……”孙朗满腔不解,只能又缓缓的放下了石勺。 炭头不再理他,只是把双爪纵在胸前,竟然神神叨叨的念起了一段咒语:“唵呗玛达列吽牟!” “嘭”一团白色的烟雾升腾而起,孙朗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连连退步。白雾渐渐散去,再看二毛手中,竟然多了一把的油纸伞…… 这把伞只有一指多长,被炭头拿在爪中,竟然十分合适。 “炭头大爷,你还会变戏法?这伞是从哪来的?”孙朗觉得十分新奇,凑过身来仔细观瞧。 炭头仍不答话,只是一只爪子将油纸伞撑了开来,将自己的上半身全都罩在了伞下,另一只爪探入到了伞的下面,在其中不住的摸索。 孙朗看的莫名其妙,连连问:“这伞底下有什么?你在摸索何物?” 炭头显然是懒得理他,只是歪着鼠头乱摸,过不多时,从伞底下竟然掏出了一面破损的铜镜出来! 孙朗惊道:“炭头,你竟然真会变魔术?” 怎知炭头却摇了摇头,道:“这是芒砀山朱蛇女妖的宝镜,老夫要找的不是这个!”完爪一甩,又把铜镜丢回了伞中,接着再里面摸索。 一会儿又从里面掏出了一柄生满铜绿的青铜剑,又是摇头:“这是灵骷山万蝠洞魔宵三爷的青锋剑,老夫要找的也不是这个!”就又把剑也丢回了伞中。 仅仅片刻之间,它竟然在里面摸出了七八样物事,孙朗见有的是钢圈,有的是折扇,有的是红绫,有的是玉佩,这个伞,竟然好似动画片《哆啦a梦》的那个异次元口袋一般,可以装纳万物! 然而这伞却又不像哆啦a梦的口袋那般神奇,因为炭头从中掏出的所有物事,不是破损不堪,就是残断污秽,显然更加像个收纳万物的垃圾场。 终于,炭头猛的从中掏出了一段长长的骨头,鼠眼顿时发亮,大笑道:“终于找到啦,老夫要找的就是此物!” 孙朗弱弱的道:“炭头,我之前只知道你贪吃,没想到你和狗一样,竟然连骨头都爱吃……” 炭头怒道:“胡扯!老夫怎么会与犬类一般爱好,老夫只爱吃粟饼!” 孙朗指着骨头问:“那你为何找到一根骨头,却如此的兴奋?” 炭头冷声道:“哼哼,你可别瞧了这根骨头,这可是南海龙王敖钦的私生子,嘲风太子的一根腿骨!” 孙朗本以为这是一根动物的骨头,没想到竟然是龙王儿子的腿骨,不禁被吓了一大跳,颤声道:“你……你这伞……到底是什么法宝……为什么里面像个杂货铺,还像个火葬场,怎么连……连死人的骨头都有……” 炭头把伞扛在肩上,轻轻的抚摸,显得极为爱惜,道:“这把伞乃是多闻天王的法宝,名叫混元珠伞,可以遮盖乾坤,收纳世间万物。多闻天王曾用此伞降服过上百成千个妖魔鬼怪,故而妖魔们的那些蕴含灵力的法宝和尸骨,也都遗留在了其中。” 孙朗吞了一口吐沫,显得极为震惊,道:“我……我记得西游记里,那孙猴儿大闹天宫之时,曾经被多闻天王收在伞下,后来又施展神通逃脱了出来,莫非……莫非就……就是这把伞么?” 炭头连连头,道:“只可惜降凡之后,宝伞蕴有的神奇法力也都全部散失已尽,只能够从中找出这些破铜烂铁和尸骨了。” 孙朗正在幻想,有了这宝伞,自己岂不是可以纵横天下,法力无边?听了这话,变的微微的失望,又问道:“既然如此,那这些破铜烂铁和尸骨还有何用?” 炭头道:“这些破损的法宝和尸骨看似无用,其实蕴藏着雄厚的神奇灵力,通过你的手艺将其重铸之后,就可以再次练成神兵利器了!” 到这儿,炭头将那根腿骨丢给了孙朗,道:“你把这腿骨用铁锤敲成粉末,均匀的撒入铁浆之中。那位嘲风太子虽然是龙子,但生着鸟头凤喙,并且生前擅长操控疾风,正好与你姐姐孙尚香体内的灵力相符!” 孙朗终于明白了炭头的良苦用心,他知道上古有一种人骨炼剑之法,通过骨头中的磷、硫、钙等元素,可以使铁质更加的精纯,从而增加宝剑的刚劲与锋利。相传吴王阖闾请干将莫邪为他铸剑,宝剑久久不能铸成,最终干将莫邪夫妇二人纵身跳入了熔炉之中,才终于铸成了传世宝剑“干将”和“莫邪”。 此时用这腿骨炼制飞刀,也是一样的道理。再加上那神神叨叨的龙王之子嘲风的神奇灵力,九把飞刀没准真的可以成为震惊天下的神兵利器。 孙朗激动不已,抡起铁锤,将腿骨敲碎成了缕缕粉末,心翼翼的撒入了熔炉之中。 龙骨之粉遇到了铁浆,激溅起星星火种,和一股浓浓的烟硝味道。 第十六回 宝刀赠佳人 时光荏苒,转眼已是五天后的夜晚。月上梢头,更漏人静。军营中的大多兵士采摘了一天的李子,都累的早早入睡了,只留着二三十人轮番站岗守卫。 孙朗捧着一个木盒,乐颠颠的来至孙尚香的营帐前,轻声道:“姐姐,已经歇息了吗?” “还未曾歇息,外面是五弟吗?进来吧!” 里面传来一阵情悦娇柔的声音,孙朗心头一甜,便撩起帘子走了进去。他和孙尚香是姐弟,当然不用避讳一些男女礼法。 他头一次在夜晚进入古代女子的闺房,脑海里尽是幻想着粉纱罗帐、淡香扑鼻的场景,以及美人半穿罗敷,秀发轻散的画面,不禁微微面上红赤,心头似有一只鹿撞来撞去,忐忑不安。 然而一入帐中,却令他大失所望…… 就见四壁上到处挂着蛇弓箭矢、刀枪剑戟,阴森森叫人胆寒。 孙尚香穿着一身墨色的斜襟袄,袖口和脚踝处都束着系带,手中竟然拿着一把短短的匕首,抵在一块砺石之上,正在蹭蹭蹭的磨刀。她的丫鬟名叫剑菱,此时也正拿着一块绣帕,坐在床头擦拭一柄亮闪闪的宝刀。 匕首幽幽的发出丝丝寒光,叫人不寒而栗,铿锵的磨刀声震动着耳膜,觉不出的晦涩刺耳。 “姐……姐姐……你……你这是在做什么?”孙朗颤颤的问道。 孙尚香答道:“两军交战,敌方随时都有可能前来劫营,姐姐须枕戈待旦,随时随地防备不测!” 好家伙……老姐啊老姐,你果真是个名副其实的枭姬…… 孙朗知道他的那位副将董袭,此时早已经喝了几樽酒,卧在床上鼾声如雷,睡得跟一摊烂泥一般了,而孙尚香一介女流,竟然如此谨慎心,果然是个大将之才。 蹭蹭蹭的磨刀声,叫孙朗心头打鼓,他只能故作镇定,佯装一副高傲的表情道:“姐姐实在是可笑啊可笑……” 孙尚香停止了磨刀,秀目凝视着他,问道:“五弟何出此言?” 孙朗道:“你是一介女子,又不能上阵杀敌,只要老老实实的等着聘个夫婿,安安心心的相夫教子,三从四德,过一辈子悠闲太平的日子即可,为何还要如此戒备?须知道,打仗都是男人做的事,与你何干?” 这些台词,都是他事先就已想好,故意激将孙尚香的话语。他刚刚完,忙侧目仔细观瞧孙尚香的反应。 果然,孙尚香俏脸上犹如罩上了一层严霜,不悦道:“哼!我素来以为五弟卓尔不群,见识不凡,与大哥、三哥他们截然不同,今日才知道,原来你和他们都是一丘之貉,一般见识!” 孙朗故意问道:“哦?我错了什么话么?” “当然!尚香虽是一介女流,但自诩勇武过人,不输给任何男儿,为何女子就不能上阵杀敌?无非都是些儒家礼教束缚人的思想罢了!我曾经多次向父亲和兄长自荐请缨,却都被他们驳回,没想到……没想到五弟你竟然也和他们一样。”孙尚香到这里颇觉失望,撅起了嘴,又气鼓鼓的磨起了匕首来。 孙朗等的就是她这句话,缓缓的从她手中接过了匕首,放在手中掂了两下,轻蔑的道:“就算姐姐可以上阵杀敌,嘿嘿!就凭你手里这把匕首,又岂是别人的对手……” 孙尚香不悦道:“此匕首虽然短,却是锋坚无铸的利刃,何况我这营帐里到处都是上好的兵器,任意拿出任何一样,都可以挫敌于须臾之间。再了,为将者贵在武艺,而不是兵刃,就算兵刃再锋利,自身的武艺不精,需也不是别人敌手。”到这里,她伸出了粉嫩的拳头,紧紧的攥住,显得是在自己的武艺精湛,可堪大用。 孙朗淡淡一笑,摇头道:“你这些哪里算上好的兵刃?”边打开了木盒,从里面拿出来一把明晃晃的飞刀来。捏着刀柄,在孙尚香的那把匕首上轻轻一斩,匕首竟然如烂泥一般应声而断! “如果为将者武艺精湛,再配上天下无双的神兵利器,岂不就可称霸天下了?”孙朗一边,一边又装模作样的走到丫鬟剑菱身前,伸出飞刀在她正在擦拭的刀背上轻轻一砍,那宝刀也是断成了两半,半截刀刃掉在了地上,当啷啷的直响。 “五公子,你为何损坏了姐的宝刀,你赔!”剑菱啐道。 孙朗并不理她,脸上带着笑,挥着飞刀,绕着军帐走了一圈,伸手把那些墙上挂的刀枪剑戟全都切的七零八落,浑如砍瓜切菜一般。 他看着断裂的兵器像麦秸般横七竖八的倒在了地上,脸上瞬时露出得以非凡的表情。 他当然得意,这飞刀熔炼之时加入了龙骨之粉,又通过他的千锤百炼,已然成为了一柄削铁如泥,吹毛利刃的神兵利器,可谓是他的呕心沥血之作。 孙尚香起身愕然道:“五弟,你这是做什么?” 孙朗回到桌前,又从盒中拿出了一个红色的缎绫出来,绫上绣着黄纹的凤凰,缝着九个锦袋,袋中各自还放着八柄飞刀。 孙朗一边将飞刀逐一取出摆在桌上,一边道:“有了这九把削铁如泥的飞刀,姐姐还需要那些破铜烂铁做甚?” 孙尚香满脸狐疑,一头雾水,只见这九把飞刀个个都是薄如柳叶,刃如秋霜,阴阴绽发着淡蓝色的芒,显然每把都极为锋利。刀柄都雕成了凤凰状,九只凤凰形态各异,有的在梳羽,有的在腾飞,有的在哺雏,有的在啼鸣,果真是巧夺天工,栩栩如生。 然而这并不是最奇特的一。 奇特的是,每把飞刀的刀背上都整整齐齐的钻了一排细细的孔,不知道是作何之用。 孙朗看出了她的不解和疑惑,凌空挥舞了一下飞刀,寒光带起了一道靛蓝色的光幕,也发出了一阵呜呜呜的凤鸣之声。 原来孙朗设计这飞刀之时,借鉴箭矢鸣镝发音的原理,在这些飞刀上都铸造了一排细的孔洞,飞刀挥舞时,气流钻入孔洞中的空腔,引起共鸣,便像笛箫一般发出了声响。 他为了博取孙尚香一笑,果然是煞费苦心。 “这九把飞刀不仅锋利无铸,而且可以发出鸾凤齐鸣之音,故而取名叫做‘九凤鸾鸣刀”。所谓宝剑赠壮士,红粉赠佳人,姐姐虽为佳人,却不爱红妆,故而弟弟我只能把这九柄飞刀送给你了。”他将飞刀都装入缎绫,双手托着递到了孙尚香面前。 “五弟,你……你的意思是,将这‘九凤鸾鸣刀’赠送……赠送于我?”孙尚香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双颊潮红,娇喘连连,眼波流转,胸口不住的起伏,显然很是激动。 的确,好武之人最爱之物,不外乎宝剑或者骏马,孙尚香见到如此神兵利器,怎能不心潮澎湃? 孙朗凝目欣赏着她的紧张和错愕的神态,仿佛是一只受惊而又兴奋的鸟一般举手无措,又像得到了一件稀世珍宝般爱不释手和欲罢不能,而且在其间,还微微带着几分娇媚柔美之态。 这是他期盼已久的一幕了,须知道锻炼宝剑要花费许多苦功夫,绝对不可能在短短的五天之内炼成这九把飞刀。但他憧憬着孙尚香接受他馈赠之时的欣喜神态,便彻夜不眠,通宵达旦,以最快的速度锻炼出了这套神兵利器。他悠悠的道:“这世间也只有姐姐,能配得上使用这九凤鸾鸣刀……姐姐不妨试着使上一使,看有何不顺手之处?” 孙尚香轻轻的了头,伸手接过了九凤鸾鸣刀,拿出三把飞刀捏在指尖,玉葱般的手指做兰花之状,映衬着寒光逼人的刀刃,仿佛是几只蓝色的凤凰在雪白的花间飞舞。她绣臂一甩,三枚飞刀瞬时激射而出,朝着营帐中间的的一根粗大的木质栋柱飞奔而去。 三支飞刀并排而出,宛如三只飞凤遨游寰宇,掠起了一股强劲的风势,随着气流的奔腾袭绕,发出了振振的鸾凤齐鸣之音,呜呜呜的鼓动着耳膜,使人闻之头晕目眩。 孙尚香大喜,还不等三支飞刀射中木栋,左右双手就又分别拔出三支飞刀,双臂展开,朝着帐子内的东西两角的另外两根木栋一挥,六把飞刀瞬时又是爆射而出。 凤鸣之音越来越盛,耳中隐隐作痛,风势也越来越强劲,刮在脸上就如刀割一般。 “噗……”军帐内的油灯瞬间被风吹灭。 “砰……!” 一声轰然巨响,九把飞刀先后射中了军帐的三根撑重的木栋,带着风劲和音波,瞬时将木栋震的爆裂而断。木屑纷飞,打在身上生疼。 军帐哗啦啦的倒了下来,好似大厦倾倒一般…… 孙尚香和丫鬟剑菱都会武艺,见一时兴起玩过了头,一起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像两只雀儿一般轻灵的跃出了军帐。 孙朗本来还在屁颠屁颠的欣赏宝刀配美人的佳景,回味着孙尚香羞涩的表情,怎会突然料到这一切?他当然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眼看着铺天盖地的营帐和断木朝着自己滚滚的迎面砸来。 第十七回 敌军劫营? “老姐啊老姐,你还真是个彪悍的女汉子啊,为何只用几把锋利的飞刀,竟然就可以将一人环抱多粗的木栋给射断?”军帐摇摇欲倾之际,孙朗脑海里满是问号,他此时才深刻的认识到,孙尚香那娇美柔弱的外表其实只是假象,在她美貌的外表下,掩盖的是一颗既威武雄壮、又彪悍刚勇的心。 炭头心灵传语:“废话啊废话,这九凤鸾鸣刀掺入了带有灵力的龙骨粉末,与孙尚香体内的风属性灵力相互辉映共鸣,自然而然的生出了强劲的力道。只要她后面勤加修习,其威力将更加威猛无铸,最后把风属性的灵力运用的灵活自如,就可以生成自身的专属神技了。 这一切都是电光火石之间……军帐的穹和断裂的木栋都呼喇喇的砸了下来。 “唔……可是怎么办呢?这个军帐眼看就要把我砸在下面了呢……一军统帅竟然被掩埋在军帐的废墟之中,岂不是太也丢脸?”孙朗抬起头,看着黑黢黢的一片帐扑面砸下,双腿像灌铅了一般挪动不得,不知道该如何逃生。 炭头无奈的叹了口气:“自生自灭吧……老夫也救不了你……” “嗖……” 一道墨绿色的身影闪过,孙尚香又飞速的窜入了帐中,把孙朗拦腰扛在了肩头,又闪电般的跃出了帐子,动作轻灵曼妙,宛如一只迅捷的飞燕。 眨眼间的一瞬,她竟然可以飞身入帐,又扛着孙朗全身而退,其身法之速,就连炭头这只老鼠都自愧不如。 “噶啦啦啦……” 营帐彻底的倒塌了,掀起了一阵阵扬尘,断木砸在地面上,发出了巨大的轰鸣声。 孙尚香把孙朗放下肩头,揽在了怀里,半蹲在了地上。 孙朗还未从刚才的惊恐中回转过来,浑身抖瑟着道:“多……多谢姐姐……相救之恩……” 孙尚香嫣然一笑,道:“你送我如此威力强大的神兵利器,该当我谢谢你呢。如此厚恩,姐姐我都不知该如何报答。” 孙朗躺在她怀里,闻着少女身上淡淡的芳香,陶醉悠哉,乐呵呵的道:“兄长命我统兵五百,征讨山越,而我却手无缚鸡之力,正愁手下无将可用,希望姐姐能够女扮男装,当我手下的大将,助弟我剿灭了山越严白虎,就算是报答弟弟了。不知道……姐姐意下如何?” 孙尚香一听到这里,果然是大喜过望,激动的半天不出话来。她从就梦想着自己可以像男儿一样杀敌打仗、征战沙场,然而束缚于封建礼教,父兄却从来都是严声拒绝,今天不但获得了一件绝世兵器,而且还听可以女扮男装上阵打仗,自然是喜不自胜。 激动之余,她用胳膊揽住孙朗的脖颈,在她额上猛猛的亲了一口,叫道:“好弟弟,还是你懂我!姐姐早就盼着能上阵杀敌啦!” 年幼的姐弟之间如此举动其实倒也没有什么,但孙朗自己却想入非非,被这猛然的一个香吻搞的头晕目眩,痴傻的闭上了眼慢慢回味享受这旖旎温存的一刻。 “听营中有军帐倒塌,莫非是有敌军前来劫营?”几个值夜的军卒听到了声音,还以为是有来犯之地,都扯开嗓子漫天大叫起来。 “不好啦!有敌军前来劫营啦!大家快起床御敌啊!” “啊?有人劫营,快快禀报董将军!” 所有入睡的兵卒也听到了声音,都慌乱起来。孙朗和孙尚香只能摇头苦笑,对这群毫无防备的残兵游勇丝毫没一办法。 又过了大半晌,才听到董袭大着舌头喊道:“都不要慌……慌张!有本将在此,就算是天兵天将来了,也……也不惧怕!”漆黑的夜色中响起了董袭的叫声,他喝醉了酒,睡得不省人事,猛然听见倒塌了营帐,匆忙赶了过来,慌乱之余,连鞋子都来不及穿上。 董袭踉跄的跑到了坍塌的军帐前,一只手提着刀,另一只手挠着头,左顾右盼的问:“哪里哪里?敌兵在哪里?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来劫本将镇守的大营?” 孙朗在孙尚香怀中躺了半天,知道再躺下去就不妥了,就慢慢起身道:“董阿呆,本公子在此,你没看到么?” 董袭字元代,人又呆傻,孙朗就给他起了个董阿呆的绰号,董袭听了不仅不以为忤,反而认为这是孙朗对自己的喜爱和亲近。黑夜如漆,他这才看到五公子和姐竟然也在,忙屁颠屁颠的凑过来,横刀挡在孙朗身前,毅然道:“公子勿忧!敌军前来劫营,末将已经安排人手迎敌了!末将保护公子和姐找个隐蔽的地方躲藏起来,以免二位受到惊吓!” 孙尚香听了这话噗嗤一笑,道:“董将军,你看何处有敌军的身影?” 董袭一愣,突然又听几个军卒慌慌张张的跑来禀道:“启禀统领,没……没有敌军劫营,原来是姐所居的军帐塌倒了!” 董袭这才知道原来并没有人劫营,顿时舒了一口气道:“我就,天底下谁敢劫本将镇守的大营?”只能灰溜溜的招呼过了十几个兵卒,安排他们抬起坍塌的营帐,收拾满地的狼藉。 孙朗见闹的够了,便咳嗽了两下,清了清嗓子道:“阿呆呀,立刻集合所有军士,本公子要连夜训话,布置下一步的行军方案!” 他得到了孙尚香这员大将,心中又燃起了信心和激情,语气就也高昂有力,听起来十分振奋人心。 他这话听到董袭耳中,果然比圣旨都管用,董袭忙大呼叫,传令所有的五百个军士都前来集合。 然而过了老半天人也集合不齐,过了一炷香时间,也就才零零散散的来了三百多号人。并且这些人也都是军容不整,萎靡不振,仿佛一个个都是没吃饱肚子一般,乍看就知道是一帮乌合之众,丝毫没有半战斗力可言。 孙朗看了这群人,肚子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不悦道:“阿呆!这是什么情况?为何集合如此磨磨蹭蹭?万一真的有敌军劫营,我军如何应对?还有,为何这群人一个个都是面黄肌瘦?好似病夫一般?” 董袭表情变的十分尴尬,吞吞吐吐的答:“额……回禀公子,实不相瞒,许多人都没吃饱肚子,所以军容如此萎靡,还有几十个人今日拉肚子,都在外面排队如厕呢!” 孙朗皱眉道:“嗯?为何有如此之多的人吃不饱?竟还有人拉肚子?莫非我军的军粮生霉了?” 董袭支吾道:“呃……军粮并未生霉,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为何话吞吞吐吐,如此的不爽快?”孙朗愈发不高兴的问。 董袭只能答道:“因为兵士们都严格的遵照公子之命,这几天都是粒米未尽,全靠吃李子度日,李子采摘下来,全都未用水洗,而是直接食用。故而……故而有些人拉肚子,也有几个饭量大的吃不饱,显得萎靡不振……” 孙朗疑惑道:“我何曾下令过只能吃李子?还不能用水洗?” 董袭满脸冤枉,支支吾吾的道:“公子……明明……李子少洗,香诱可吃……是故末将就……就……” 孙朗听他絮絮叨叨不清楚,心里愈发烦躁,他当然不知道自己随口了句“立正稍息向右看齐”,却被这位聪明的副将理解为了“李子少洗香诱可吃”。 他本来还打算明日一早就发兵泾县,攻打山越严白虎,此时看了这群要死不活的士兵,只能悻悻的摆摆手道:“都散了罢散了罢!明日还是改吃粮草,都不许吃李子了!” 孙朗气鼓鼓的要走,突然又记起什么,回身道:“重新布置一所上好营帐,给我姐姐孙尚香居住!从明日起,由她全权负责练兵操练之事,董阿呆和五百军卒,都听她一人号令!” 完他袖子一甩,背着手,迈着八字步走了。董袭一肚子苦水无处可诉,嘟嘟囔囔道;“我遵照公子的命令,要军士们采摘李子吃,到头来为何要裁撤我的统军之权?” 军寨之中,远远传来了孙尚香银铃般高兴的娇笑之声。 第十八回 主将被俘 夜色之中,孙朗独自负手在军营中晃悠,看着一群拉肚子的士兵,都凑在茅厕前排队,心里的气儿更是不打一处来。 “哼!竟然要我的士兵们只吃李子度日,这个董阿呆实在过分,简直是气煞我也!”他一边走,一边嘴里嘟囔咒骂。 突然间觉得自己腹中憋胀,竟然也有些尿急。他见那茅厕被兵卒们占得满满的,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独自走到了营寨僻静的一个墙角下,扒开了裤子,哗啦啦的解起来。 墙角下甚是清幽,在薄薄的月色下,静谧的连风声都能听见。 “唔……”孙朗内急得解,显得颇为畅快。 他脑中回忆着宝刀赠佳人的乐事,嘴里自得其乐的哼起了曲儿来。 怎知正要提起裤子来之时,突然觉得脖子中一紧,身后竟然猛地窜出了五六个黑衣人,二话不就抓住了他的胳膊和脚踝,一起将他抬了起来,举步朝着营外就走。 孙朗四肢悬空、身不由己,被这突如其来的偷袭惊了一大跳,忙问:“尔等何人?要做什么?” “莫非这是军事演习?董阿呆故意安排军卒劫持我,再派人前来营救?” “或者是姐姐吩咐人抓捕我,故意和我开玩笑?” 几个念头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却又感觉都不对,因为这几个黑衣人狠命的捏着他的手腕和脚踝,仿佛几把钳子钳住般彻骨疼痛,感觉手脚立刻就要碎裂而断。 “喂!快放开我!我乃一军主将,你们不认识我吗?”孙朗越想越是不妙,焦急的喊叫出来。 那几个人却不答话,捣着碎步匆忙往军营侧旁的门奔跑,门外恰巧有两个戍卫站岗的军卒,见有可疑人员冲出,忙上前盘问:“深更半夜,是何人要出营?可有将军手令……” 军卒话还未完,几个黑衣人就各从腰间掏出长刀,二话不,迎上去劈头就砍!“噗噗”两声闷响,那两个军卒甚至都未发出叫声,便血溅当场、一命呜呼了。 孙朗看了这一幕大惊,这才知道事态的严重性,忙扯开嗓子大声叫喊:“救命啊!有人劫营啊!有人抓我啊!” “救救我啊!你们的主将被人抓走啦!快来救我啊……” 营寨之中,许多军卒都听到了他的喊叫声,问道:“咦?为何有人在喊劫营?” “你可曾听到?仿佛确有人在高喊劫营?” “不错,我也听到了!” 两三百个军卒瞬时叽叽喳喳的交头接耳起来。 一个军卒站出队列,朝董袭禀报道:“启禀统领,的们都听见军营外有人高喊劫营,不知是真是假,我看应当派人出去探视探视。” 董袭正在郁闷,高声责骂道:“混账!多嘴!方才五公子明明都已过了,方才根本没人劫营,不过是姐的营帐倒塌了,你们这群蠢材,莫非没听到吗?” 众军卒们听了这话,只能默不作声,都忙着去替孙尚香收拾营寨,对营外孙朗那杀猪般的求救声再也充耳不闻了。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几个黑衣人显然是做惯了打家劫舍的勾当,将孙朗扛在肩头,见离营帐渐渐远了,便麻利的掏出绳索将他五花大绑了起来,又拿过了一个麻袋将他套住,像一只生猪般横着丢到了马背上,疾催马蹄,沿着大路飞奔而去。 孙朗四目不能视物,只觉得周围阴风飒飒,到处是夜晚乡间的泥土气息,耳中听见的全是马蹄踏踏之声,怀中的炭头不知道是不是在呼呼的睡大觉,竟然一声不吭。 也不知过了多久,透过麻袋可以微微看到天色转亮,原来是已经日上三竿,又大约奔驰了半日,身子逐渐后倾,马蹄声音逐渐减缓,仿佛是在爬坡。又过不多时,自己的身子再次被几个人扛来起来,走了不远,就被扑通一下扔在了地上。 头上的麻袋猛的被揭了开来,孙朗本以为阳光会非常刺眼,慌忙用双手遮挡,不料眼前的处境却十分的幽暗,仔细一瞧,原来是个昏暗的大殿,周围站着许多面目狰狞、****上身的莽汉,手中都持着明晃晃的利斧尖刀。殿角燃着几束火把,扑朔摇摆不定,隐隐约约的照着四周的许多骷髅头,愈发显得阴森可怖。 大殿当中有一把虎皮交椅,椅子上歪身坐着一个大汉,生的满脸横肉,阔口方鼻,胡子像一根根的黑针般丛生密布,身上披着一件虎皮做成的披风,瞪着两只豹子眼恶狠狠的盯着自己,俨然是个威风凛凛的山大王。 “这是什么情况?”孙朗暗自的嘀咕。 怀里炭头突然幽幽的道:“哎……这还不知?臭子,你被人绑票啦……” “呃……他们是什么人?” “以老夫丰富的阅历所见,他们好像是吃人族,亦或者是山贼。臭子,你就祈祷吧,他们若是替天行道、劫富济贫的好汉,没准还会放你一命,如若是打家劫舍、杀人不眨眼的恶棍,你就要被人撕票,提前结束凡间任期,重新回到地狱报道啦……” 孙朗吞了口吐沫,双腿颤抖不已,对于炭头的疯言疯语也不再理会,只是暗自盘算着脱身之计。 只听殿上那山大王仔细打量着自己,表情忽阴忽情,突然炸雷般大喝一声:“弟弟!为兄让你下山打家劫舍,没有抢得金银财宝也就罢了,却为何抓回了如此一个骨瘦如柴的无用之人?” 孙朗被他这骤然的大嗓门吓了一跳,又听自己身后一个壮汉大声答道:“哥哥有所不知,此人不仅非是无用,而且是大有可用之处!你别看他瘦,他却是来头不!你猜猜他是谁?” 山大王问道:“嗯?来头不?此人瘦骨嶙峋,就算是下锅煮了,也不够本王饱餐一顿,我哪猜得到他的来头?” 一听要把自己下锅煮了,孙朗顿时心中叫苦不迭,莫非自己果然是羊入虎口,被食人族捉了? 身后那壮汉笑道:“哥哥差矣,此人万万吃不得,他虽然其貌不扬,却乃是孙家之人!” 山大王听了“孙家人”三字,不禁暴跳如雷,双眼环睁,勃然咒骂道:“什么?他是孙家人?就是那个投靠袁术,领兵江东的孙家吗?” 身后壮汉头道:“不错,正是那个孙家!我们擒住了孙家之人,就可以挟制孙家军,使他们不敢再无所顾忌的前来攻打我们山寨了!不仅如此,更可以要挟他们,迫使他们割地赔粮,滚出江东!嘿嘿,哈哈哈……”语气之间,竟然颇为得意,俨然一副立下了不世奇功的姿态。 山大王大手一拍,两只环眼放出精光来,起身踱步至台阶下,伸手拍了拍壮汉的肩膀,赞许道:“嗯……不错,弟弟机智聪明,竟然擒住了孙家之人,可谓是帮了为兄的大忙!” 那壮汉忙躬身称谢,脸上堆笑道:“哥哥谬赞!弟弟不过是聊效微薄之力罢了。” 山大王了头,转头又朝孙朗道:“子!你既然是孙家之人,定然知道本王是谁咯?” 孙朗看了看他,只觉得他肥头大耳,狰狞丑陋,丝毫不知他是何人,就缓缓的摇了摇头。 山大王暴跳如雷,破口骂道:“咄!孙家竖子!尔都不认识本王,竟然还想发兵征讨咱?你给我记好了!本王不是旁人,正是你们处心积虑,想要剿灭的东吴德王,严白虎!” *********************************** 感谢锐利大大,感谢虎牙美女。 第十九回 因祸得福 孙朗听到这里双眼一黑,差晕了过去。他头一回独自统兵,任务就是攻打剿灭这个严白虎,没想到还未出征,自己这个主将竟然就被别人擒拿住了。 炭头又是幸灾乐祸的道:“老夫见过倒霉的,没见过你这般倒霉的,子,你就等着被活剥了下锅洗热水澡吧……” 孙朗不理它,心里只顾骂娘。 原来那座上之人正是自称“东吴德王”的严白虎,下面与他对答的壮汉乃是他的胞弟严舆。严氏二兄弟本来是当地豪族,平素挥金如土,喜好结交英雄,后来看不过朝廷灾战连年,索性招揽了几千贼众,占据了这座泾县中的雁荡山,占山为王,干些打家劫舍,袭扰官府之事。 昨天晚上,严白虎本来是派自己的二弟严舆下山打劫,没想到严舆立功心切,一时心血来潮,竟然混入了孙家军毫无防备的营寨,瞅准了孙朗是主帅,就把他擒获而来,想要藉此要挟孙家军,使其不敢再轻举妄动。 只听严白虎沉吟道:“嗯……既然擒到了孙家之人,的确可以用之要挟孙家军,使其割地赔粮,滚出江东。”一想到这儿,就凶巴巴的朝孙朗问道:“子!本王来问你,莫非你就是那人称霸王的孙策孙伯符吗?” 孙朗摇头不语。 严白虎眯起眼睛侧视着他,喃道:“嗯……霸王孙策当然没有如此年幼,那我来问你,你可是孙权孙仲谋吗?” 孙朗自然还是摇头。 严白虎想了片刻,又问:“莫非你是孙翊孙叔弼,或是孙匡孙季佐?”他近几日正在研究应对孙家军攻伐的策略,是而对孙家的几位公子倒也十分熟悉。 孙朗还是摇头,低声道:“我叫孙朗,字早安。” 严白虎歪着头,满脸狐疑的道:“嗯?孙朗孙早安?本王怎么从未听过孙家有这号人物?莫非你是假冒的?” 孙朗忙解释道:“我是孙家庶子,是最的一个……” 严白虎听了这话不禁大失所望,骂道:“我呸!我原本以为你乃孙家四公子之一,没想到却是个庶出的贱种!” 严舆本来以为自己立了大功,对此情况也是始料未及,忙申辩道:“庶子也是孙家之子,或可以用他讹诈些孙家军的粮草回来。” 严白虎不悦道:“放屁!谁稀罕那军粮?哼!本王向来最恨孙家之人!既然你是个孙家的庶子……来人呐,把这子拖下去,剥皮挖心,蒸煮了分给兄弟们吃罢!他的头颅割下来,用一根竹竿儿挑了,送回孙家军营之中,煞煞他们的威风,挫挫他们的锐气!” 孙朗听了这里,简直是被呕的七荤八素,原来自己这庶子,竟然连当人质的价值都没有,顿时自尊心极度受挫,也顾不上自己马上要被残忍的杀害,扯起嗓子破口大骂:“你奶奶的严白虎,老子乃是镇守横江营寨的主将,你竟敢瞧不起老子?” 严白虎捧腹大笑:“就凭你这子,连身上的毛都没长齐,就敢自己是主将,简直是笑煞本王。你们煮这子的时候,多放味料,用大火蒸煮,这子瘦骨嶙峋,需得煮烂了才好吃!到时候煮熟了,也给本王盛上一碗,让本王尝尝鲜,哈哈哈……” 几个莽汉大声应诺,凑上前来,把孙朗抬在半空,就要拖到殿外剖骨挖心。孙朗怒火中烧,只顾挣扎翻腾,张口破骂:“你大爷的严白虎,士可杀不可辱,你杀老子不要紧,凭什么瞧不起老子,庶子怎么了?谁庶子就比嫡子命贱?老子问候你全家……” 严白虎压根儿不再理他,只是笑吟吟的回到了座中。几个莽汉提着明晃晃的尖刀,伸出水桶般的胳膊,使劲儿把孙朗箍住,像擒杀一只待宰羔羊般,转身就要往殿外走。 正在此时,从大殿的后面,突然有个丫鬟打扮的人跃步而入,匆匆忙忙的凑到严白虎耳畔低声了几句话,严白虎表情先是微微诧异,忽而又双眼放光,忙叫到:“慢着!把这姓孙的子留下来!” 几个莽汉正要提刀杀人,听了这话,只能又将孙朗扛了回来,丢在了地上。 孙朗仍是喋喋不休的大骂:“遭雷劈的姓严的,有种你就杀了老子!老子虽然是孙家庶子,却一不比嫡生的差!若是皱一下眉,喊一声疼,都也不是好汉!” 严白虎微微头道:“嗯……你这子倒也有些骨气。”他对孙朗的谩骂也不生气,竟然表情骤变,笑呵呵的走下殿台,缓缓的来至孙朗身旁,绕着他转了三圈,然后蹲下身来,一张油腻腻的大脸凑过来,仔细的打量他。 严白虎一张大嘴里呼呼的喘起带着腥味的口臭气息,双目放光,像把玩一件稀世珍宝般把孙朗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 孙朗被他瞅的心中忐忑,使劲儿的梗起脖子往后躲避,问道:“你……你要做什么?” 严白虎不答话,竟笑吟吟的亲自替他将身上捆的绳索解了开来。 孙朗对他这骤变的态度十分不适应,又错愕发问:“你这是做什么?” 严白虎表情甚是暧昧,笑道:“姓孙的子,算你走了桃花运,刚才我妹妹在殿后面看见了你,竟然对你一见钟情,芳心暗许,要我这个做哥哥的什么也要留下你当她的夫婿,嘿嘿,这妮子的眼光真是叫咱摸不透,咱给她许配过五六个威风凛凛的山寨王,她都不要,却竟然偏偏喜欢你这种弱不禁风的白脸。” 孙朗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吞吞吐吐道:“什么……你妹妹?看……看上了我?” 严白虎喜孜孜的头:“不错!以后你就是本王的妹夫了,咱们一家人不两家话,快快起来,为兄现在就给你摆下一桌人肉大宴,咱们吃完肉,喝完了酒,今晚就给你和我妹妹完婚!两人洞房花烛,如胶似漆,胡天黑地,他日替咱生一个山贼出来,你就偷着乐去吧!哈哈哈……” (ps:已签约,再次感谢编辑大大。如果您觉得弟的书写得还凑合,请您不吝收藏和推荐~谢谢啦~) 第二十回 美人如玉 “什么?我……我凭什么要和你妹妹结婚?”孙朗显得极为震惊,他极度瞧不起这群山贼杀人越货,丧尽天良的行径,故而脸上也写满了鄙夷的神色。 严白虎本以为他会满口答应,感恩戴德,不料却是如此反应,不禁又怒道:“怎么?我妹妹貌美如花,国色天香,看上你这孙家庶子,你难道还不乐意么?” 孙朗看着严白虎生的五大三粗,一副肥头大耳的粗鲁之态,什么也不信他妹妹长得能有多漂亮,就撇着嘴,一副嫌弃的表情道:“我.....我当然是不乐意。” 严白虎腾的站起身来,指着孙朗就骂:“呔!竖子忒也不知好歹,本王不把你炖了煮肉吃,还把妹妹许配给你,如此天大的厚恩,你不跪地磕头谢恩也就罢了,竟然还敢拒绝?我妹妹闺名叫做严如玉,那可是芳名远播东吴所有山贼圈儿里的大美人儿,多少个山大王前来求亲,都被本王怒斥驳回,你子身在福中不知福,是不是非要本王把你做成一盘人肉大餐才满足?” 他到这儿,气的七窍生烟,绕着大殿不住的转圈儿,要不是自己的妹妹实在是相中了此人,方才命人告诉自己非他不嫁,现在非把孙朗一刀剁了解恨不可。 一旁的严舆也看不下去了,过来劝道:“你这子,怎么如此不知惜福?你被我抓来此地,本来是一桩天大的霉运,如今霉运变成了桃花运,世间哪有此等好事?还不快快头答应?” 孙朗看着严白虎那副恶狠狠的猪头脸,对这位严如玉姐的长相更加没底,一时间颇为犹豫。忽然又听炭头劝道:“你就从了吧……就算是这位严如玉丑陋不堪,你也不吃亏啊……总比被人宰了下酒吃好的多,这种稳赚不赔的买卖为何不做?” 孙朗寻思炭头之言颇为有理,自己是个男的,在古代可以三妻四妾,就算此时聘个丑陋的媳妇也算不上吃亏。又见身旁壮汉手里的剔骨尖刀闪亮亮的耀人眼目,如果捅在自己身上,定然不会有多好受。俗话好汉不吃眼前亏,更何况别人又不是让自己吃亏,而是入洞房娶媳妇?想到这里,只能缓缓的了头。 严白虎抚掌大乐,立刻宣命手下迅速置办酒席,张灯结彩,今晚就为他二人成亲。山贼们哪里操办过婚事,只觉得这可比杀人放火都棘手难办,都如临大敌一般,匆匆的四散奔走,各自忙碌去了。 转眼已至夜里,山贼们果然在大殿里了几根儿红烛,挂了几个红灯笼,遮住了火把,盖住了骷髅,营造出了一副喜气洋洋的新婚氛围。 孙朗被一群五大三粗的莽汉推推搡搡,你一手我一脚的胡乱穿上了件不知道哪里弄来的大红衣袍;又被强迫的坐到了酒宴之前,极其不情愿的吃了许多不知倒底是不是人肉的饕餮大宴;再半推半就,与一位身穿凤霞彩衣、披着红头绸的姑娘胡乱拜了天地;最后终于莫名其妙的来至了大殿后面的厢房之中,和那位姑娘单独的坐在了洞房牙床之上。 这姑娘竟然还有位丫鬟,端着一个木盘,恭敬的送到孙朗面前,喜孜孜的递上两盏酒,道:“相公,姐,请喝交杯酒,从此天长地久,不离不弃。” 孙朗只能端起酒盏,与那严姐互相交臂对饮。又见丫鬟递给他一根挑头,抿嘴笑道:“请相公挑起姐头盖,从此举案齐眉,白头偕老。”她完这话,就偷乐着退身而下,将屋门随手带上了。 孙朗紧张的吞了口吐沫,满脑子幻想的都是严白虎那副油油腻腻、虬须丛生的肥头大脸,一只手颤颤巍巍的提起挑头,缓缓的把那严姐头上的红盖头撩了开来。 嗯……严如玉者,颜如玉也,但凡叫这种名字的女子,定然是极度丑陋。例如电影《唐伯虎秋香》中那位如花姑娘,名字虽然叫做“如花”,却生的似头母猪一般。他一想到这些,满脑子都是如花的那张“花容月貌”的大脸,心中也做好了作呕的准备,索性闭上了眼睛,不敢正目观瞧。 “相公,你为何闭着双眼,为何不睁眼看看妾身?”一声酥软甜蜜的声音钻入了孙朗的耳窝,顿时让他浑身痒痒,忙缓缓的睁开了眼。 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只见盖头之下,竟然是一副俏丽的脸庞,两只眼睛似流水一般含羞,两瓣脸颊若春桃一般绽放。映衬着红烛,嘴唇愈发娇艳欲滴,嘴角似笑非笑,轻轻上扬,绣口微启,娇柔的道:“妾身见过相公……” “我擦……竟然是个美女……”孙朗看的目瞪口呆,嘴角痴痴的差淌下了口水来。 如果孙尚香是英气逼人的话,这位严如玉姐则是娇媚无限,搔首弄姿,浑然是个天然的尤物。她虽然及不上孙尚香的美貌,却也是甜柔似水,芳情无限,更像是个青楼妓院的风尘女子,让人看起来欲罢不能,欲拒还休。 孙朗痴痴的看着她,一时间不出话来…… “老夫不能忍,竟然让你捡了如此一个天大的便宜。”每每到要紧的关键时刻,炭头的心灵传语就又暗地里响起。 “炭头大爷,快回避一下,我要洞房花烛夜了,不要耽误我的正事!”孙朗默默的对它求道。 “不行!老夫偏偏要躲在你怀里,待一会儿你和这严姐渐宽解带之时,突然蹦出来吓的她花枝乱颤!除非你给我好处,否则老夫绝不罢休!” “卧槽,好你个炭头,竟然要挟我?” “废话,如此大好的机会,当然要好好的讹诈你一番。”炭头阴阴的坏笑。 “好好好!回头给你十斤粟饼,让你吃个够!”孙朗此时才深刻的体会到损友勿交的道理。 “不行,美食此时已经不能打动老夫了!” “那我下次替你找几只美美的母老鼠,让你爽翻天!你赶紧回避吧!”孙朗苦苦哀求。 “嗯……这还差不多!”炭头见条件中可,要挟成功,便沿着他的衣袖吱溜一下钻出,窜到门外去了。 严如玉双目柔柔似水,看着他只顾发呆的瞧着自己,脸上更是娇媚羞涩,抿嘴问道:“相公,你为何不话?只顾望着妾身?” 孙朗好不容易才打发走了炭头,忙痴痴的道:“因为……因为你长得好看……” 严如玉听了这话,更是娇羞,提起一娟红色的手帕,捂在嘴边格格的娇笑起来。 第二十一回 大舅哥严白虎 清香扑鼻,美人如玉,香帐葳蕤,红烛招摇。 孙朗陶醉在这如幻的境界中,晕晕乎乎的调笑:“不知道姐为何会看中在下?想在下何德何能,竟能承蒙姐垂青怜爱?” 严姐停下了笑,戚戚的道:“妾身在这山寨之中,整天暗无天日,见到的都是那些五大三粗的莽汉,只知道打打杀杀,毫无半分人情味。大哥为妾身张罗了几门亲事,也都是些粗鲁无礼的山寨头目。妾身一看见他们就觉得心中作呕,更莫提委身想嫁了。而相公却是文质彬彬,知书达礼,妾身今日在殿后偷偷看到相公,就暗中决定,此生此世,非相公不嫁了……”一到这儿,她又格格娇笑起来。 孙朗大喜,只觉得头晕目眩、心潮澎湃,一来是不相信那个貌若猪头般的严白虎,竟然会有一个如此美貌多娇的妹妹;二来是对自己这爆发的人品感动的五体投地,竟然命犯桃花,寻了如此一门上好的亲事。 “相公,你为何只顾傻坐着?”严姐娇笑道。 孙朗一愣,答道:“呃……不坐着,还要做什么?” 严姐笑的花枝乱颤,媚声道:“**一刻值千金,该做些何事,莫非相公还不知道么?”她身在山寨,也不管世俗礼法,起话来竟然颇为直截了当。 孙朗大悟,既恼恨自己太不知情趣,又抱怨自己只知道暗自里发呆,竟然让佳人主动提出要求。索性双手一推,将这严如玉姐摁倒在了床上,迎头扑了上去。衾被拥香,一夜昏天黑地,不知所以然。 第二天清晨,天还未亮透,雄鸡也是只报晓啼鸣了第一声,孙朗搂着严如玉的肩头正在睡觉,忽然就听外面咚咚咚的有人敲门。 按道理新婚夫妇新欢之余,第二日必然倦起,不该有人不知情趣的前来打扰,孙朗懒懒的掀开帐子,朝门外大声问:“是何人敲门?” “是咱!咱是严白虎!你大舅子!”门外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 “擦……大舅子?”孙朗这才意识到自己与山贼结成了亲家,无奈的摇了摇头,只能满心不舍的离了温存的香帐,披上衣衫,打开了房门。 迎头就见严白虎咧着一张大嘴,满脸兴奋的表情,二话不,伸出一双大手就捏住了孙朗的胳膊,将他拖拽而出,径直朝前殿而去。炭头在房门口的角落里守候了一夜,见了这等清醒,又是迅如闪电的钻入了孙朗的裤腿儿,窜到了他的怀里。 孙朗被他拖拽的踉踉跄跄,忙问:“大舅哥,你这是做甚?” 严白虎一边快步走,一边兴致高昂的道:“妹夫啊,你娶了我妹妹,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故而本王要带你去见一下咱们山寨的兄弟们!” 呃……大清早把别人从香暖温存、美人依偎的衾被中拽起,竟然就为了看看山寨的那帮五大三粗的山贼? 严白虎俨然是十分兴奋,强行拖拽着孙朗出了前殿,转过了几个栅栏,翻上了一座山坡儿,最后终于停下了脚步,喜孜孜的道:“妹夫啊,你来看,咱这山寨是不是甚为巍峨?” 孙朗的胳膊被他钳的生疼,此时居高临下的往下望,雁荡山的苍翠景色尽收眼底。只见这山寨之中仅有一条蜿蜒陡峭的石径通到山下,从上到下,石径上竟然安插了七八座圆木搭起来的城寨,每个城寨上都有碉楼,有岗哨,有弓矢,有檑木,还安排了重兵戍卫把守,显然是极为坚固。 严白虎显得十分得意,笑道:“妹夫,你看大舅哥这座山寨,修建的如何?” 在雄山峻岭之间搭建起城寨,居高临下,占据天险,的确是易守难攻。孙朗不禁惊叹连连,惊愕的不出话来。 严白虎又抓起了他的手腕,把他拽着来至了一个山巅上,俯首往下观望,见下面是一个硕大的演武场,场上此时站着上千员山贼,他们个个魁梧如虎,剽悍如龙,无一不是身强力壮,孔武骁勇。 “嘿!哈!”这群山贼手中都提着明晃晃的刀枪,喊着齐齐的号子,正在练习着刺杀搏命之技,动作整齐划一,身法敏捷矫健。清晨的朝阳照耀在他们脸上,将一滴滴的汗水映衬得闪闪发亮。 “妹夫,你看我山寨中的兵勇,比起你们孙家军来,却又如何?”严白虎神情倨傲,语气昂然。 看了这群训练有素的数千山贼,又回想起自己那帮只知道吃李子拉肚子的五百老弱残兵,再看看这座易守难攻的山寨,孙朗的额头上汗水涔涔直下…… 幸亏自己没有发兵前来攻打……不然的话,早就全军覆没,被俘虏上山啦…… 一想到这儿,孙朗竖起了大拇哥,大声夸道:“厉……厉害!” 严白虎仰天大笑,使劲儿拍了拍孙朗的肩头,豪声道:“我的好妹夫,实不相瞒,本王之所以带你来看这些,是想让你也随我等落草山林,从此隐居山头,大碗喝酒,大称分金,逍遥快活一生一世。你与我妹妹双宿双栖,胜似一对儿活神仙。等将来有一天,本王年老气衰之时,就把这‘东吴德王’的位子传给你来坐!你看如何?” 孙朗听了这话一惊,他身为堂堂的破虏将军之子,自然不愿意落草为寇,但又不知该如何拒绝,忙辞道:“弟何德何能,如何做的了山寨之主,大舅哥万万不可抱此念头……” 严白虎大手直摇,道:“妹夫差矣,本王杀过成百上千的人,却从来没遇到过像妹夫这样临危不惧、豪言赴死之人,本王看你颇有骨气,故而很是喜欢你,才动了这般念头!” 孙朗接着道:“我是孙家之子,如何能成为山越中人?再了,大舅哥有位一奶同胞的亲弟弟,这‘东吴德王’之位,怎能传袭给我这个外姓之人?不妥……实在不妥……还望大舅哥三思。” 严白虎低声道:“实不相瞒,我那个弟弟严舆,虽然骁勇善战,却是头脑迟钝,显然无法继承本王之位。再了,你们孙家军什么好的?江东有刘繇、刘表,又有各地的山越势力作乱,谅那孙策儿就算有天大的能耐,也无法混出天日。你还不如跟随本王,打家劫舍,替天行道,做一世逍遥快乐的活神仙!” 孙朗看着这雄魁的山寨,再看看那群骁勇的兵勇,又想了想自己那位娇滴滴的新婚妻子,心中竟然一动,就想头答应。 然而他转眼又想起了这群山贼滥杀无辜,吃人肉、害忠良的丑恶行径,又什么不愿随他们同流合污。 一时间左右为难,又不知该如何拒绝,脸色阴晴不定,眉头紧紧锁起。 正在踌躇之际,突然听到一阵苍乱的脚步声,远远的有个喽啰奔跑而来,断断续续的道:“报……报……禀报大王,有一员骁将,单枪匹马,在山寨门外叫阵,言辞污秽,不堪入耳,大王抓走了他们家主将,要您赶快释放,否则就……就……” 严白虎一惊,忙问:“莫要慌张,否则就如何?” 喽啰伏在地上,接着道:“否则就放把火,少了我们山寨,把大王您烤熟了下酒喝!” 严白虎听了这话,气的火冒三丈,满口钢牙直欲咬碎,骂道:“呔!哪里来的莽夫,从来都是老子吃别人,还从未听过有人要吃老子!待我会一会此人!”他完这话,一脚踢开了那喽啰,大步流星的纵身而出,直奔着山下而去。 第二十二回 敲山震虎(求收藏,求推荐) “不知是何人吃了雄心豹子胆,竟然敢独自单枪匹马,前来挑衅滋事?”孙朗看着严白虎气汹汹的冲下山去,嘴里嘟囔着犯疑。 却听怀中炭头又幽幽的道:“严白虎,山越头目也,灵力属兽,手中持一把伏虎鞭,于山林之畔,可使用神技‘敲山震虎’,目前功力属于中等……” 孙朗吃了一惊,忙问:“什么?我这大舅哥竟然也会神技?” 炭头笑道:“这个神幻的三国世界,随时随地都有可能遇到拥有灵力、得获神器之人。所幸老夫有一双天眼,可观众生之相,参透所有人的内在境界,无论是谁,也逃不出老夫的法眼。” 孙朗看了看他那双鼠眼,也不知是真是假,只能匆忙攀在山头,眺目往山下观看。但见清晨的山间全都是云雾缭绕,遮挡住了视线,根本无法看清山下的形势。 过了一会儿,突然听见山下喊声喧天,鼓声隆隆作响,紧接着便有一阵阵的金戈声和打斗声隐隐响起。 显然,山下已经开战了。 然而,这打斗声仅仅响了片刻,渐渐的又消失不见。猛然之间,又听到“啪!啪!啪!”三声清脆的响声,仿佛是有人在挥舞着长鞭抽打岩石。 “嗷呜……嗷呜……” 隔着层层山林,忽然有振振的虎啸之声冲天而起,穿上山头。这虎啸声此起彼伏,层出不穷,仿佛是有许多只老虎同时在仰天怒吼。 虎啸山林,风起云涌,惊起了山间栖息的鸟儿,都吱吱喳喳的朝天上飞去。这喧天的声势听入孙朗耳中,只觉得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然而,又仅仅只过了一小会儿,虎啸之声又全然消失了,山间又恢复了清静,只能听见些许的鸟鸣之声,在云间幽幽回荡。 山底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孙朗不明所以,突如其来的一切奇事,使他的一颗小心脏不停的往外直蹦。 他正在沉沉思索,突然又听到山下传来一阵敲锣打鼓,喜气洋洋之声,这声音越来越近,过了须臾,竟然见一群喽啰簇拥在一起走上山来,他们肩头五花大绑的抬着一个大汉。走到孙朗面前,一齐将那大汉丢在了地上,又恭敬的退身而下。 孙朗仔细看这大汉,见他面容丑陋,傻不愣登,长得似个粗木桩一般,嘴里面骂声连连、喋喋不休,不是别人,正是他的那位副将,董袭董元代! “董阿呆,怎么是你?”孙朗既惊又疑。 董袭看了看孙朗,停下了咒骂,也惊喜道:“公子!阿呆前来救你啦!”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麻绳,不禁又尴尬的笑道:“只不过末将功夫太也不济,不是那个山贼的敌手,嘿嘿……” 还未待孙朗再开口说话,他的那位大舅哥严白虎就得意洋洋的也走上山来,手里拿着一柄黑白相间、形如虎尾的长鞭,高声笑道:“妹夫啊,此莽夫太也猖狂,竟然敢到太岁头上动土,独身前来我山寨挑衅,被本王使出绝技擒获而来,哈哈哈……” 董袭咒骂道:“我呸!天煞的山贼!竟敢放出一群老虎来咬本将,本将从小就被狗咬过,天生害怕这些张牙舞爪的畜生!有种的你和本将赤手空拳的较量较量,哼,看到底是谁的功夫厉害?” 孙朗这才隐隐的知道,严白虎的灵力属兽,定是可以用那把伏虎鞭召唤猛虎袭击敌人,这显然就是炭头口中所说的那招“敲山震虎”了。 严白虎听了董袭谩骂,也不生气,反而笑道:“这个莽汉浑身都是精肉,做成人肉大餐定然十分鲜美可口!来人呐,找一个大锅煮上热水,将这莽汉丢到里面好好的烫煮一番!他身上的毛发太多,一定要像杀猪一般,先将皮烫烂,再褪干净毛,最后才可食用!” 言辞之下,他竟然对吃人之道颇有研究。董袭听了这话勃然大怒,叽里呱啦的胡乱谩骂。 孙朗心想若是自己的副将被人做成了肉包,自己岂不是成了光杆司令?还如何再向兄长孙策交待?忙站出身来想替他求情,抱拳道:“大舅哥,你有所不知,这个莽汉其实乃是……乃是小弟的……” “大事不好,大事不好啦……” 怎知还未待他将话说完,突然又听见一个慌乱的脚步响起,又是一个小喽啰狼狈的奔入,扑在地上禀道:“大事不好!启禀……启禀大王,山下……山下又来了一个少年的白马将军,带领着一帮人前来闯寨,已经攻破了第一道寨门啦!” “什么?”严白虎大吃一惊,骤然大怒:“今天是怎么了?为何竟有如此多的人前来攻寨?” 他说完这话,转头朝孙朗道:“妹夫休要惊慌,谅区区小贼如何能够攻破我七道寨门?待本王再去将他们擒来!凑成一桌饕餮人肉宴,给你解馋!”转身提起了那根伏虎鞭,又纵身直奔山下。一群小喽啰听见这话,也都纷纷敲锣打鼓,舞动旌旗,一起杀下山去。 孙朗攀着山石往下眺望,不知道山下又发生了什么状况。 “嘿嘿,哈哈哈……”董袭看严白虎等人去的远了,趴在地上不住的傻笑:“公子勿忧,山下乃是孙小姐女扮男装,扮做了一个粉嫩嫩的白面将军,带领着五百军士杀过来啦!” 孙朗大惊,忙问:“既然大军在后面,那你为何先前独自在山下挑衅?” 董袭尴尬道:“阿呆太小瞧了这帮山贼,在小姐面前夸下海口,说自己独自一人就可以擒了这个严白虎,,小姐就让阿呆当先锋,快马加鞭独身而来。怎料……怎料……嘿嘿,怎料那严白虎竟然圈养着许多老虎,把阿呆咬的屁滚尿流,伏地哭爹喊娘,反而被他擒上山来……” 孙朗这才猜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原来孙尚香和董袭知道了自己被俘,跟随着山贼马蹄寻至了雁荡山下,董袭向来不知天高地厚,主动请缨打先锋,却被擒上山来,孙尚香只能统领着五百军士攻打山寨。 只不过,他们却不知道自己已经和严白虎的妹妹成了亲,成了这个山寨里尊贵的娇客。所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自家人不打自家人,他们在山下火拼,岂不是自相残杀? 再者说,仅凭孙家军的那五百老弱残兵,如何是这山寨三千精壮山贼的对手?孙尚香柔弱不经的一个小姑娘,面对严白虎那御虎之术的攻击,又岂能全身而退? 一想到貌美如花的孙尚香成了群群恶虎的口中之食,他额头汗淋淋的疾如雨下,心中似有十五个水桶七上八下。再也不敢多想,匆匆迈开大腿,纵身也朝山下飞奔而去。 隐隐青山之间,只剩下了董阿呆哭爹喊娘的叫道:“五公子,你别走啊,你替阿呆解开身上的绳索,让阿呆护送你逃走……” 第二十三回 九凤鸾鸣 孙朗心急如焚,不顾一切的直奔下山,感觉有生之年从未奔跑出如此之快的速度,但那山坡很是陡峭,一排窄小的石径又长满滑腻的苔藓,故而只能亦步亦趋,小心翼翼的往下探脚攀爬。 走了许久,才来到了最上面的第七道寨门之前。当下这寨门已经紧紧关闭,一旁的岗哨上站着许多兵勇,刀出鞘,箭上弓,一个个都是屏息戍卫,预防着敌军冲破关口。 孙朗站在门前大声喊道:“快点打开寨门,放我下山!” “你是何人?此时山下有人攻打营寨,不可随便开门!”寨门的岗哨上有一个喽啰大声答道。 山下又响起了砰砰砰的金戈相击之声,显然两军已经交战起来,孙朗大骇,焦急的道:“吾乃你家严小姐的夫婿,快点开门放我下山,我有十万火急的要事!” 那喽啰听了这话,忙和身旁的军头儿交头接耳,低声言语了几声,那军头儿昨日也去喝了喜酒,显然是认出了孙朗,恭敬的喊道:“既然是相公,我等怎敢不开门放行?”便吩咐人跃下岗哨,替他打开了寨门。 孙朗舒了一口气,接着往山下飞奔,如此又反复穿过了两三道寨门,每一道之前都要向把守的喽啰解释半天,又接二连三的搬出自己是小姐夫婿的身份,这才能被获准通行。 就这样折腾了近一个时辰,他才穿过了第四道寨门。此时日头转盛,山间的浓雾渐渐散去,远远的就看见了山下两拨人马正在激烈的打做一团。 原来这山寨共有七道寨门,此时孙尚香带领着五百军士已经攻破了其中的两道,正欲再攻打第三道寨门之际,就遇到了严白虎统兵来援,两军会战于山间的一片开阔地上。 只见数千山贼如蜂蚁一般,杀声震天,气势汹涌,黑压压的向前漫卷着冲锋。孙家军的五百军士经过两道寨门的攻打,此时只剩下了两三百人,与山贼们拼杀起来,显然是以卵击石,连连向后且战且退。 而孙家军中有一个年少俊俏的白面将军,穿着一身亮银甲胄,头上戴着一朱红色的赤帻,手中持着一对双股剑,跨在一匹白马之上,在山贼的刀林剑雨之间闪转腾挪,回旋舞动,宛如一只穿林的雨燕般,曼妙无伦,轻灵优雅。 不是旁人,果然是自己的姐姐,枭姬孙尚香。 孙家军士虽然节节败退,但孙尚香却单骑力挽狂澜,竟然抵挡住了山贼们猛烈地冲锋。一帮山贼大呼小叫,渐渐的朝孙尚香涌去,将她团团的围困在了当中,刀枪剑戟都朝她那脆弱的身板上招呼。 穿过山间的林木,一缕缕阳光照耀在刀剑的锋刃上,折射出刺眼的辉芒,鲜血四处溅射,伤者惨叫冲天,使人见之惊惧,闻之惶恐。孙尚香挥舞着双剑,勉强招架闪避,渐渐力感不支,一时之间香汗淋漓、娇喘连连、险象环生、颇为狼狈。 而严白虎则立于一块大青石上,用手中的鞭柄指挥着群寇冲杀,脸上笑吟吟的颇为从容,沙哑着嗓子高声大叫:“杀!给我杀!这小白脸细皮嫩肉,吃起来口感定然上佳!能斩得此白马小将首级者,本王重重有赏!”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群寇听了这话,干脆舍了那几百孙家弱军不管,愈发全都朝着孙尚香砍杀而去。 孙朗看的心惊肉跳,忙纵声大声喊道:“大舅哥!手下留情……莫要伤我姐姐!她是我姐姐,你妹妹就是她弟媳,你和她也是亲戚,都是一家人,何必伤了和气……” 然而他离着战场实在太远,再加上山下杀声震天,金戈争鸣,自己这点微弱的嗓音如何能够听入众山贼们的耳中?他见毫无作用,只能焦急的加快了脚步,继续往山下奔跑。 双拳难敌四手,双剑也抵挡不住剑戟林立的攻击。一丛丛锋利的刀枪一齐朝孙尚香身上刺去,眼看着就要将她扎成一个马蜂窝。 莫非如此一个美艳绝伦的少女,竟要被刀剑斩做肉泥? 正在此时,却突然听她口中清叱一声,丢了长剑,紧接着在腰间的一个红色绸绫之中一抽,竟掏出了四把飞刀来,双手凌空一甩,将其全都抛射了出去。 孙朗本来万念俱灰,还以为自己要眼睁睁的看着姐姐香消玉损,突然见到她的这番举动,心头又燃起了一丝希望来。 没错,这飞刀不是别物,正是他辛辛苦苦的锻打成锋,掺入了龙骨之灵力,重铸而成的孙尚香之专属神兵利器——九凤鸾鸣刀! “呜呜呜……” 气流涌动,钻入了刀刃上的细孔之中,激起了回音阵阵,清亮的鸾凤争鸣之音瞬时间响彻天际,穿过了层层茂林,直冲霄汉! 这也不足为奇,让人啧啧称奇的是,那四把鸾鸣刀爆射而出,竟然不是飞出直线的轨迹,而是绕在孙尚香的身体周围来回旋转!锋利的霜刃砍削在了丛丛刀枪剑戟之上,仿佛似收麦子、割韭菜一般,刷刷的将其全部砍断成了两截。 飞刀旋绕,荡起了一圈儿湛蓝色的青芒,围在她身畔,好似天使的光辉一般,既美妙炫目,又令人叫绝。孙朗看到这里,不禁停下了脚步,张大了嘴呆呆的眺望。 这是他手中的艺术品,与一位三国年间绝世美女的有机结合,仿佛是**般,竟然雄雄燎原于天地之间,让人荡气回肠,为之动容。一想到这儿,孙朗忘却了山下紧张的战事,竟然微微感觉到了一丝满足和畅意。 围在孙尚香周围的山贼们都对这突兀的一幕惊恐万分,如何也想不通这是何道理,全都一个个的愣在了原地,不知何去何从,也不知该进还是该退。 “吃我神技!”孙尚香双臂一展,四把飞刀听她的指挥,旋绕的半径越来越大,首当其冲的爆射在周围最前排的山贼身上,个个都是血溅当场,惨不忍睹。飞凤遨旋在点点腥红的鲜血之间,绽放着寒冷的炫光,发出死神诡笑般的低鸣声,将暴力美学演绎到了一种极致。 一群山贼哪里见过这种诡异的武器,连忙转头奔跑,一哄而散。 本来节节败退的孙家军的几百军士见主将竟然以一敌百,顿时气势大振,高声宣叫着,又展开了反攻,朝着山贼一路追砍,渐渐的竟将山贼们逼至了寨门之下。 第二十四回 神技VS神技 孙朗从来都以为自己锻打的这九凤鸾鸣刀,除了锋利无铸、可以发出凤鸣之音外,就再无别的奇特之处了。但今日见孙尚香竟然可以将之随意操控,不仅能杀人于举手之间,亦可盘旋于自己身畔,形成一道牢不可破的坚实防御。想到这里,不禁满腔疑惑,想不透其中的原理。 的确,九凤鸾鸣刀竟然不走直线,而是顺随着她的心意自由的翱翔,这种违反物理学常识之事,任凭谁也无法相信。 炭头参透了他的内心,笑着解释道:“竖子有所不知,那位朝风太子生前擅长操控风咒,我们将他的龙骨碾碎混入了铁浆,重铸成了这九凤鸾鸣刀。故而其自然而然的与孙尚香体内的风属性灵力遥相呼应,合二为一,激发出了她专属的神技。她通过疾风来驱使飞刀改变轨迹,因此才产生如此现象,以老夫之见,她目前的功力仅为中等,还有可拓展和上升的空间。” 什么?这神技的威力竟然还可以进一步拓展?孙朗听了这话,反而又为严白虎担忧起来,生怕他这位刚刚结识的大舅哥被孙尚香杀的全军覆没,枉死于九凤鸾鸣刀下。只能继续迈开大步往山下飞奔,想前去劝阻孙尚香。 他所料不错,果然,山下的孙尚香占尽了优势,哪里还肯手下留情?娇喝一声,双臂向前一挥,四把飞刀骤然停止了旋转,像是长了耳朵可以听懂她的命令般,齐刷刷的调头向前,迎面朝着严白虎爆射而去。 说时迟,那时快。四把飞刀宛若蓝色的流星,拖着长长的青芒,转瞬已飞至严白虎的身前。 严白虎站在一面大青石上,正在指挥山越军反击。他本来未把孙尚香瞧在眼里,还道她不过是个娇柔不济的小白脸,充其量会些不中用的花拳绣腿罢了。怎会料到她竟能反败为胜,置之死地而后生? 还好他身经百战,眼见飞刀迎面激射而来,倒也没有惊慌失措,手中伏虎鞭朝着地上猛然一挥,啪的一声脆响,狠命的抽打在了脚下的青石上,口中大喝一声:“敲山震虎!” “嗷!” 他的神技使出,一声振聋发聩的虎吼响起,说来奇怪,他的脚下的青石竟然真的变成了一只凶猛的吊睛白额大虎,将他驮在背上,猱身飞跃而出。四把飞刀擦略而过,仅仅差之毫厘。 孙尚香见他竟然会召唤白虎,面露诧异之色,轻轻的咦了一声,绣臂一挥,四把飞刀又转而调头,追着朝严白虎射去。 一时之间,猛虎下山,迅捷非凡,驮着严白虎在前面奔跑;九凤鸾鸣刀呜呜作响,恍如四只凤凰遨游林间,紧追不舍的跟在身后。 “啪!啪!啪!” 严白虎见无论如何也甩脱不掉,索性又挥起了伏虎鞭,在山间嶙峋的苍石上不住的抽打。这神技果然厉害,但见那些山石被鞭打之后,竟都接二连三的变成了一只只白虎,嗷嗷怒吼,张开血盆大口,伸出如钢利爪,挺身而出,直奔着孙尚香飞扑而去。 孙尚香知道对方使用的乃是神技,也不敢小觑,她见瞬时间数十只凶猛的老虎将自己团团围住,只能双拳一攥,四把飞刀舍弃了追逐,飞回了她的身畔,用以防御猛虎的围攻。 然而这群猛虎个个精壮凶残,比起那帮山越兵来又不知迅猛了多少倍,即便是身中飞刀,竟然也丝毫不退却,反而是更加激发了天然的兽性,虎目中充满了饥饿和贪婪的血色,纷纷怒吼着往上冲袭。 百兽之王,万畜惧服。孙尚香胯下的马儿最害怕的就是老虎,此时被围困当中,只吓得团团打转儿,不住的人立嘶鸣,孙尚香坐在上面颠来颠去,四把飞刀竟然也控制的不太纯熟了,只能勉强躲闪,险象环生。 孙朗刚刚还想冲下山去替严白虎求情,此时见形势又调转了一百八十度,竟然又变成了对孙尚香极为不利,嘴里抱怨道:“我擦,一个是我姐,一个是我大舅哥,你们两位是要折腾死我吗?”只能再次提声高喊:“大舅哥,快快收了群虎,饶我姐姐一命!” 然而他的喊声全被虎啸和凤鸣之声所掩盖殆尽。 严白虎刚才正是用这招敲山震虎俘获了董袭,此时见孙尚香又被自己困住,不禁得意非凡,骑在虎背上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小小匹夫,竟敢来我山寨寻衅滋事,叫你尝尝本王的御虎神技!” “哗啦啦啦……”一只猛虎纵身一跃,突然狠命咬住了白马的蹄子,那白马吃疼,左右不住的摇摆挣扎,孙尚香一个不慎,竟然翻落马背,跌在了地上。 其余的老虎见此良机,一起腾身跃起,朝着孙尚香凶猛的扑去。 “不要!”孙朗也不管这群老虎能否听懂自己的求饶声,扯起嗓子大声高喊,脚下一滑,竟然咕噜噜的沿着台阶滚落山下,扑通一声,和身摔在了战场前的山地上。 战场之中,眼看着一个娇滴滴的美女就要丧生群虎的血盆大口之中…… 愈是紧迫如火、性命犹关的时刻,愈是可以激发人体内无线的潜能…… “凤舞九天,九凤齐鸣!”孙尚香见命在须臾,索性闭上了眼睛,口中大喝一声,下意识的掏出了腰间的其余五把飞刀,全都丢掷到了半空之中。 “呜呜呜呜……” 九把飞刀凑到了一起,不住的四下盘旋,发出了震天的鸾啸凤鸣之音。这声音极其尖锐,极其阴柔,却都齐聚在了一起,形成了强大的共振,同时又卷起了强大的风势,在山间扫荡起了强烈的飞沙走石。 砂石、灰尘、杂草、断木,全都搅动在了一起,清亮的山间瞬间变得暗无天日、目不视物,不知道孙尚香是否还活着,也不知那群猛虎是否还在威猛的蹿腾。 孙朗头一次见到这神技vs神技的骇人声势,直吓得脸色煞白,两腿发颤,他此时已爬起身来,顾不上跌落下来的疼痛,恨不得立刻冲进去搭救孙尚香,然而却又被砂石迷了眼睛,只能伸出胳膊挡在双目之前,艰难的往前移步。 鸾凤齐鸣之音不住的钻入耳中,直欲将自己的耳膜震、头脑发晕。然而他却已经顾不得这些,他只想着横身拦在孙尚香身前,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替她抵挡住一只只饿虎的血盆大口。 姐弟情深,本该如此……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凤鸣之声渐渐消散,空中漫卷的飞沙走石也慢慢的落在了地上,林间的阳光照射进来,山下顿时又清亮起来。孙朗此事已被那凤鸣之音震的浑身虚脱,脚步蹒跚,摇摇欲坠。 姐姐还活着吗? 他满脑子里浮现的都是孙尚香笑语娉婷的柔美神态,万万也不敢想象她被饿虎分食的血腥场景…… 他缓缓的挪开了挡在眼前的手臂,模模糊糊的看到了眼前的景象,不禁大吃一惊。 第二十五回 断袖之癖 孙尚香不仅没有丧生虎口,反而是语笑嫣然、得意洋洋的站在当中,她的周围仍然环绕着一只只老虎,却都伏在地上瑟瑟发抖,嘴里不住的发出呜呜的低鸣之声,全然没有了山中之王的威严和仪态。 在她身前不远处,那九凤鸾鸣刀竟然都悬空旋绕在半空,刀刃如霜,都冷飕飕、齐刷刷的指着严白虎。 而他的大舅哥严白虎则是跪在地上,脑袋似是在捣蒜一般往地上猛磕,向着孙尚香苦苦求饶:“将军饶命,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将军,将军饶命呀!” 孙尚香似笑非笑,似嗔非嗔,仿佛对刚才的生死时刻犹然惊魂未定,又仿佛对自己神技的强大所心满意足,高傲的朗声道:“敌将已被我擒服,其余的贼寇还不速速丢下兵刃,束手就缚?” 其余的几千山贼自然也被刚才龙卷风般的声势和九凤齐鸣的音波所震慑,他们听了这话哪里还敢抵抗?都纷纷的丢下了手中的兵器,也跪在了地上。 “凤舞九天”,以风势袭人,以音波扰敌,以利刃攻坚,果然是一鸣惊人,非同凡响…… 那孙家军的几百个老弱残兵见了这等情况,都簇拥在一起冲上前来,麻利的收缴了地上的刀枪,又朝着数千山越俘虏吆五喝六,指挥着他们站成跪成一排,双手都放到脑后。很显然,他们对于打仗不擅长,却对抓捕俘虏、邀功请赏的行当十分在行。 “把这个贼首给我五花大绑起来!押送回营,听后五公子发落!”孙尚香命令一下,几个军士奔上前来,就用刀枪指着严白虎,抽过了一根粗大的麻绳将他捆绑了起来。又有一个军卒收缴了严白虎的长鞭,恭敬的递给了孙尚香。 鞭子一收,随着“噗噗噗……”的闷响,几团白烟升腾起,那群伏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老虎都一个个消失不见,又变回了怪异的山石。 孙尚香抿嘴笑道:“你这群老虎虽然威猛,但在本将的‘凤舞九天’面前,显然是变成一群娇弱的病猫了。” 按照炭头之言,这“凤舞九天”显然是她体内灵力受了九凤鸾鸣刀的引导,好似泄洪一般勃发而出,衍生成了她的专属神技。孙朗见严白虎垂头丧气、萎靡不振,不知道刚才暗无天日之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能使一个威风凛凛的山大王如此的惧怕和软弱。 不管谁输谁赢,这都是一场不该发生的战争,所双方都未有太大的损失,孙朗忙钻入了人群,挺身而出,大声喝止:“住手!万万不可对我大舅哥无礼!” “咦?五弟,你竟在这里?”孙尚香正欲吩咐手下押送着严白虎上山营救孙朗,不料他竟突然出现在人群之中,她欣喜之下,迈步迎上前来,伸开手臂搂住了孙朗。 几日未见,姐姐对弟弟的牵挂之心溢于言表。 孙朗从石径上摔落而下,头发凌乱,衣衫划破,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狼狈不堪,刚才他急于搭救孙尚香,此时二人平安相见,不禁颇为激动,哽咽道:“刚才五弟还以为你要被猛虎吃掉,要是如此,弟弟也不愿独活于世了……” 孙尚香看他面容伤痕累累,心中爱惜,伸出手来在他脸上不住的抚摸,柔声道:“好弟弟,你被人擒走,反而处处牵挂着我……我知道你身陷囹走,定要命丧他手,心中焦急万分,便快马加鞭的催军前来营救,天可怜见,你没事就就好……” 孙朗感受着她玉葱般的纤纤细指在自己脸庞上不住的擦抚,听着她发自肺腑的内心之言,既是感动、又快慰,就也伸出手臂,搂住了她。 姐弟俩虽然只别数日,却是宛如生离死别一般,此时重新相见,场面温馨感人。 “相公啊……没想到你竟然有断袖之癖,妾身活着还有何意思啊!呜呜呜……”突然有一身婉转娇嫩的哭声从半山腰传来。孙朗一看,竟然是董袭擒拿着他的新婚妻子严如玉,从山上迈步而下。 他不知道董袭是如何挣脱了捆绑,但猜度定然是山贼们都下山迎敌,山上空虚,董袭便趁机逃脱出来,抓住了严如玉下山而来。 严如玉被董袭的一双大手抓的生疼,本来就是哭哭啼啼,突然见了自己的新婚丈夫竟然和一个少年将军搂在一起,举动之间竟然十分亲昵暧昧,还以为他有龙阳断袖之癖,想到他竟然对自己虚情假意,实际上却是喜欢男人,不禁悲从中来,放声大哭起来。 董袭押着严如玉来至跟前,见孙家军获胜,喜得咧嘴大笑,又听手中擒缚的严如玉哭哭啼啼,不禁怒道:“哭什么哭?谁是你相公?哪个又有断袖之癖?” “我就是他相公……”孙朗淡淡的道。 “嗯?公子在和阿呆开玩笑吧……”董袭一愣,慌忙撒开了抓着严如玉的一双大手。 严白虎被人捆做一团,也放声大叫:“妹夫啊!大舅哥看走了眼,还以为你是个英雄好汉,没想到你竟然喜欢男人?你真是辜负了我妹妹的一腔厚爱啊!” 严如玉扑到严白虎身上,梨花带雨,哭的似个泪人儿一般,抽咽道:“大哥被俘,相公又有龙阳之癖,妾身还有什么活头儿?还不如死了罢……” 严白虎也是嚎啕大哭:“呜呜呜……我辛辛苦苦经营的山寨今日毁于一旦,又害的自己的妹妹独守空闺,实在是万死难辞其疚,呜呜……我也不想活了,你们把我下锅煮了吧!” 孙尚香、董袭都看的莫名其妙,不知道他们到底为何哭的如此悲伤,也猜不透为何会这样寻死觅活。 全场之中只有孙朗明白前因后果,误会闹得如此之深,看来只能自己出马解释一番了。 他尴尬一笑,先是手一伸,摘下了孙尚香头上的赤帻,她那如黛般的长发立刻似水银泻地般轻柔的滑落下来,披在了肩头的甲胄上。 巾帼女将,不让须眉。如花的红颜独立于刀林剑雨之间,更加显的绝色倾城。 孙朗走过去挽起严如玉,在她脸上轻轻一吻,道:“这是我姐姐孙尚香,她是个女子,只不过是打扮成了一位白马将军,相公我何时曾有断袖之癖?” 严如玉见孙尚香明艳绝伦,微微自愧不如,但她知道原来是误会了孙朗,自己的夫婿并无断袖之癖,瞬时破涕为笑,小鸟依人般的靠在孙朗肩头,伸出粉嫩的小拳头不住的捶打他的胸口,嗲声嗲气的道:“讨厌,既然是咱们孙家的姐姐,为何不早点给妾身引见?害得人家空忧虑一场,真是羞死人了……” 第二十六回 兵强马壮 她说完这话,就迈着莲步,来至孙尚香面前作了一个深深的万福,笑道:“小妹见过姐姐。” 孙尚香愕然不解,一双妙目满是疑惑,朝孙朗投来询问的眼光。 孙朗满脸苦笑,只能将自己之前如何被俘上山来,如何差点被严白虎做成了人肉宴,如何又被严小姐相中结为连理,都一五一十的娓娓道来。 孙尚香听了笑魇如花,也作了一揖道:“原来是自家的弟妹,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 她见这严如玉面容姣好,心中也甚是欢喜,挽起她的手显得十分亲昵。突然又想起了被人五花大绑的严白虎,道:“啊,既然都已经结为了亲家,还捆着别人做甚?快快解开!” 几个兵卒忙走上前来要为严白虎松绑,正要解开,却听孙朗突然高叫一声:“且慢!” 众人都错愕的看着他,不知他为何将人喝止。 只见孙朗走到了严白虎身旁,亲自俯下身来,仔细的替他将麻绳松解开,又挽起了他的手臂,把他扶起身来,再拿过了那柄伏虎鞭抵递在他手中。 孙朗知道自己已经是一军统帅,需要做出样子,才能使旁人敬服,他朗声道:“今日之事,不过是一场大大的误会,咱们都是一家人,岂可再刀兵相见?传我将令,孙家军全都撤出山寨,放还所有俘虏,即日返回横江军寨!” 胜而不骄,急流勇退。明明局面占优,却又谦卑恭谨,此乃成大事者应该具备的品格。 众军士都听他号令,齐声道:“谨遵将令!”就一个个的都释放了山越兵,将缴获的武器都还给了他们。 孙朗朝着严白虎一抱拳,道:“既然如此,咱们就此别过,从今往后,山越与我孙家军世代相好,永无干戈!”他说完这话,就转身挽起了孙尚香,想要统领着数百孙家军离山而去。 严白虎感动的五体投地,见他要走,忙叫道:“慢着!” 孙朗回身,疑惑的问:“怎么,大舅哥莫非还想把我留在山寨入伙吗?” “非也非也!”严白虎连连摇头。 “莫非是想留我等吃人肉大宴?哈哈……小弟实在不敢吃人肉,大舅哥的一番好意,我们还是心领了。”孙朗说完这话,又要领着军队下山。 严白虎跃步来到他身前,张开手臂把他拦住,又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分别朝着孙朗和孙尚香各磕了一个头,抱拳道:“败军之将,竟然能得将军如此礼遇,就算是肝脑涂地,也无法报答此番恩情。好妹夫,你虽然是我妹夫,但大舅哥我诚心实意的服你,也更加服这位女将军的那招‘凤舞九天’神技!大舅哥愿意追随与你,把这个山寨付之一炬,让我山寨中的所有好汉们都听你号令!” “啊?”孙朗听了这话心头一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么?妹夫莫非是看咱山寨的兄弟们都是打家劫舍的贼寇,故而不愿收纳我等么?”严白虎还道是孙朗嫌弃自己出身不正,因此脸上露出了悻然的神色。 山越军兵强马壮,个个都是刀头舔血的英雄好汉,在一次次的打家劫舍和袭掠州府的大小战役中练就了过人的军威。如此一个天大的馅饼,孙朗如何会拒绝?忙把严白虎搀起来,道:“大舅哥这是哪里的话,妹夫我如何会嫌弃山寨的兄弟们?只不过,大舅哥经营雁荡山多年,将这山寨修葺的如此坚固,现在全都一把火烧掉,岂不是太过可惜吗?” 严白虎微微沉吟片刻,道:“妹夫勿忧,大舅哥早已想好对策。我带着大部队追随妹夫,再分出几百兄弟,交由我二弟严舆统领,继续镇守山寨,接着过那打家劫舍的买卖。这样一来,我这个山寨就成了孙家军的后方大本营,可以每月给孙家军提供数不清的人肉作为军粮,如此两全其美之事,何乐而不为啊?” 孙朗觉得他这个主意倒是两全之策,但一听到他要给孙家军供应人肉,忙摇手道:“山越军归附于我,自然是好事,但人肉万万不要……说什么也不要!” 严白虎愕然问:“不吃人肉,那用何物作为军粮?”他言下之意,山越兵吃惯了人肉,将来恐怕不会适应。 董袭正在愁自己军营中堆积如山的李子推销不出去,听了这话忙傻不愣登的蹦了出来,咧嘴笑道:“大舅哥,我们有数百石的新鲜李子,都堆在了军寨的仓库里,所谓‘李子少洗,香诱可吃’,如此世间美味,保准你吃个够,哈哈哈哈……” 严白虎一听说日后要靠吃李子度日,肠子都悔青了,但说出去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自己如何还能反悔?只能绿着脸,凄惨的点了点头,轻轻的嗯了一声,再也不言语了。 当天晚上,山寨中喜气洋洋的置办酒宴,摆上了丰盛的山中野味,接待孙家军的所有军士。两军可谓是不打不相识,白天还拼杀的不可开交,此时成了一家人,竟然觥筹交错、举杯痛饮,一片和谐热闹场面。 孙朗虽然是客,但此时在这军中地位最尊,被严白虎硬生生的推到了最上首的那只虎皮交椅上。他左边坐着孙尚香,右边靠着严如玉,见两个美女酒过三巡,都是腮凝春蕊,面若丹朱,扶杯不胜酒力,眼中流波婉转,不禁心头大乐。 他和严如玉新婚燕尔,自然是如胶似漆,散了宴筵,趁着酒意微醺,回到房中又是胡天黑地一番,怡然自得,不必多提。 且说第二日,严白虎和董袭一起,只花了一天的时间,就忙忙碌碌的完成了山越军和孙家军的整编。依照孙朗将令,他们二人身为副将,仍然分别统领原来各自的人马,并且全部听孙尚香统一号令。 严白虎果然比董袭更加会带兵,到了第三天的清早,整编完成的近四千兵马就已都束装待发,排成了整整齐齐的方队,站在山顶的广场上接受孙朗的检阅。 孙朗威风凛凛的跨上了自己那匹盗骊宝马,从军士面前逐一经过,看着这四千甲胄鲜明、军容整齐的剽悍兵马,心中不禁豪气勃发。 的确,与之前的五百老弱残兵相比,此时自己所拥有的兵力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 他来至山巅,望着山下那广袤无垠的江东平原,迎着浩宇下的飒飒清风,顿时心生了曹孟德那“东临碣石,以观沧海”的豪情,一挥马鞭,朗声道:“全军听我将令,向横江军营进发!” “唯孙将军马首是瞻!”严白虎喊出了口号,大手一挥,示意全军出发。 “唯孙将军马首是瞻!”所有兵士异口同声,一起跟着叫喊出来,震彻山巅,响遍寰宇。踏着整齐的步子,排队下山而去。 第二十七回 秉公断案 “嗒!嗒!嗒!” 铁蹄振振,剑戟峥嵘,四千孙家军雄赳赳、气昂昂的离了雁荡山,沿着大路直奔横江。 原野上,散落着三三两两的农庄集镇,显得格外的宁静与安详。然而,孙朗骑马走在中军,看着自己那三员骁勇的将领,和四千猛如虎狼般军士,却是心潮澎湃,思绪万千。 他现在深刻的明白了,想要在三国乱世立足,成为自立一方的诸侯,必须要学会刁买人心的本事。 没错,炭头也是这么教他的,汉高祖刘邦曾经说过:“夫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吾不如子房;镇国家,抚百姓,给饷馈,不绝粮道,吾不如萧何;连百万之众,战必胜,攻必取,吾不如韩信三者皆人杰,吾能用之,此所以取天下者也,项羽有一范增而不能用,此所以为我擒也。” 刘邦不过是个地痞流氓,却招揽了萧何、张良、陈平、韩信这些天下奇才,最终才在楚汉之争中打败了项羽,做了天下之主。 孙朗从未敢想过自己能够争霸天下,也从不敢想自己能做天下之主。他不过是想存活下去,让更多人对他肃然起敬,不再因为他庶子的身份而瞧不起他。因而,如何能够招揽更多人才,凑齐更多身怀神技的能人异士,成了他接下来的首要目标。 周公吐脯,天下归心。这是曹孟德的一句诗,孙朗却牢牢的记在了心中。 “救命啊……杀人啊……”大路旁的原野之上,星落的集镇之外,突然传来一阵凄惨沙哑的哭叫之声。 孙朗极目远眺,见有一个穷酸书生打扮的矮小之人,在前面狼狈的奔逃,他身后有个魁梧的大汉,面容狰狞,正在骂骂咧咧的提着尖刀在后面追逐。那书生踉踉跄跄的越跑越慢,眼看就要被大汉追上。 “青天白日之下,这大汉为何对一个书生穷追不舍?”孙朗满腹不解的疑问。 严白虎猜测道:“莫非是这大汉肚子饿了,要宰了书生炖肉吃?”他一说到这儿,嘴角差点淌下了口水来。 孙朗一听到吃人,忙环顾左右道:“日月昭昭,怎可见死不救?谁人可营救此穷酸书生?” “待阿呆救他!”董袭不等孙朗把话问完,就拍马而出,提刀朝着那大汉奔去。 转眼奔马已至跟前,那大汉不过是仗着自己魁梧,其实丝毫不会拳脚,董袭只使出了三拳两脚,轻轻松松的就将他打趴在了地上。又两手分别将大汉和书生硬生生的提在了半空,丢在马背上擒拿而来。 来至军前,大汉和书生被董袭扔到了地上,见自己被军队捕捉,还以为自己要被杀头,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惊恐的说不出话来,捣蒜般的朝着董袭磕头求饶。 董袭骂道:“两只厮鸟,拜我做甚?”他双手指向孙朗道:“此乃我家公子,你们应该拜他!” 那三人又忙转过头来,再朝着孙朗不住的磕头。孙朗忙温言道:“二位莫怕,你这个壮汉,为何提刀追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如果有什么调解不开的矛盾,本将可以替你们从中调停。你如此行凶杀人,岂不是太也凶残了吗?” 他先入为主,以为这个壮士果真是要提刀杀了书生,想将其下锅炖了煮肉吃,故而偏袒起那个书生,责问起这个壮士来。 那壮士满脸冤枉,恨恨的道:“哼!回禀将军,小人原是一个屠户,向来安守王法,每天早出晚归,辛辛苦苦的才挣下了些许钱财,本打算替俺娘治好她那患了多年的痨症,怎料这书生却趁俺不备,将所有的钱财都偷盗而去,全买了好酒喝了!将军明鉴,您说我是不是该提刀追他?” 孙朗听了他这话,才转头瞥了一眼那书生,只见他身高只有五尺左右,长得贼眉鼠眼,瘦小不堪,鼻子下面留着一双八字胡,脸上潮红,显然是喝了许多的酒。身上油兮兮的十分邋遢,头上戴着一顶破烂不堪的缁布帽,乍看之下,就知道他是个鸡鸣狗盗的腌臜不良之徒。 孙朗看了此人,立刻心生了一股烦厌之情。他板起脸来,严声问:“你这个书生,这屠户说的可是属实啊?” 那书生一双豆米大的小眼儿左顾右盼,显得十分紧张,唯唯诺诺的道:“小人……小人…” 孙朗见他吞吞吐吐,就知道他定然是心中有鬼,看来自己错怪了那屠户,忙翻身下马,将他扶了起来,对左右之人道:“来人呀,赐赏这位壮士千贯铜钱,让他去替母亲治病去吧!” 严白虎山寨中颇有钱财,都是打家劫舍得来的战利品,军士听了这话,立马掏出了铜钱,递给了那屠户。 屠户感动的五体投地,又跪在地上不住的拜谢。孙朗道:“不必多谢,这个书生就由你擒拿而去,送去当地官府处置吧!只不过你万万不可私自伤他性命,切记切记!” “多谢将军!将军真乃小人之再生父母也!”那大汉拜了又拜,谢了又谢,一只手捧着铜钱,另一只手揪起了那个书生,高兴的转身而去。 那个书生则是一筹莫展,表情猥琐不堪,浑身颤颤发抖,好似一只丧家之犬,被大汉拎起了胳膊,踉踉跄跄的跟着也去了。 “公子秉公断案,果然是明察秋毫也!”董袭虽然呆傻,却不放过拍马屁的机会。 孙朗看着他俩的背影,也感觉自己甚是清明,不禁判了一桩官司,还帮助了一个需要帮助之人,心中美滋滋的,仿佛自己成了青天大老爷一般。他勒转盗骊马头,鞭子高高一甩,喊道:“继续行军!”。 三军听他号令,又缓缓向前催发。 正在此时,竟然听到怀中的炭头那沙哑的嗓音响起:“傻小子!快把那个书生召回来,收在军中,日后必有重用!” “什么?”孙朗一愣,立刻举起鞭子,命令部队停下了脚步,暗自问道:“炭头大爷,这个书生不过是个穷酸的窃贼,令人憎恨的梁上君子,与我有何用处?” 炭头笑着答道:“你说他毫无用处,是因为不知道他的名字。” 孙朗奇道:“他是谁?你速速说来!” “此人姓蒋名干,字子翼!” “什么?蒋干?!”孙朗听了这个名字,心中微微惊奇。他虽然对三国历史不甚熟悉,但这个蒋干却是知道的。相传蒋干是周瑜的同窗,赤壁之战时为曹操手下的谋士,渡江言说周瑜,却中了周瑜的离间之计,偷回了一封假冒的书信,使曹操误杀了手下大将蔡瑁和张允。 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蒋干盗书的故事了。孙朗满脸不屑的又问:“就算他真是蒋干,又有何用?此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只会坑自己的主公,我要他做甚?” 炭头吱吱的笑了两声,又幽幽的念道:“蒋干,字子翼,目前归隐于野。灵力属影,神器为一顶匿影冠,于夜暮降临之时,可施展‘藏形匿影’神技……” 第二十八回 探马来报 孙朗听了这话大吃一惊,差点从盗骊背上摔下来。 什么?三国演义中说这位蒋干是个既无才能,又无胆略的弱小鼠辈,怎知他竟然也会神技? 凭什么连他这种人都会神技,我堂堂破虏将军孙坚之子,却什么都不会? 一想到这儿,孙朗沮丧万分。 他打眼仔细看蒋干头上戴的那顶帽子,破破烂烂,猥琐不堪,甚至还缝着几块补丁,说什么也不信这是他专属的神器。 “这所谓的‘藏形匿影’神技,到底有何古怪?”孙朗半信半疑的问。 炭头答道:“所谓‘藏形匿影’,顾名思义,乃是将自己隐遁于夜幕之中,从而施展藏形空空之术,偷盗、窃听、投毒、窥探,一切的阴毒的伎俩无所不能。然而这个蒋干的功力只有中下等,以老夫之见,他只能隐遁一炷香的时间。但即便如此,也是一招非常有用的神技了。” “切,原来是个偷东西、做扒手的技能,我堂堂君子,要他何用!”孙朗袖子一拂,满脸都是不屑,他极度瞧不起这个蒋干,故而也就不想将其招致麾下。 的确,许多人都是完美主义者,谁不想自己的手下之人都是能征善战的骁勇将领,运筹帷幄的旷古奇才呢? 怎知炭头却冷声骂道:“竖子见识太也短浅!尔岂不闻孟尝君礼贤下士,门下食客三千,其中不乏许多鸡鸣狗盗之徒乎?就连水泊梁山一百单八将中,也有‘鼓上蚤’时迁,擅长偷盗之技。你若想在乱世立足,手下就必须收纳这些奇人异士!就算他们人品恶劣,你只要能够去其糟粕、取其精华,合理善用他们的一技之长,也能够使其发挥出灼灼之光!似尔这般,不知道人尽其才,不会用驭人之术,如何能够称王称霸,纵横天下?” 炭头的这一通责骂,仿佛是当头一棒,听的孙朗汗颜无地,恨不得在地上找个洞洞钻进去。自己刚才还在想着周公吐脯、天下归心,此时就嫌弃别人的品行恶劣,的确是万万不该。 他忙对董袭道:“阿呆!快,骑马去把那位书生请回来!本公子要将他收入军中!” 董袭奇道:“公子,为何要抓那书生回来?莫非是公子想宰了他?” 孙朗摇头道:“莫要多问,你只顾将他请回来便可!注意,是请回来,不是抓回来!” 董袭向来对孙朗之命奉若神明,听了这话再也不暇思索,拍马跃出,过了片刻就追上了那两个人,和那屠户说明了原委,屠户本来已经得了钱财,也不想再刁难这落魄书生了,就将他一把推给了董袭。 蒋干见董袭要带自己回去见孙朗,还以为小命要将不保,吓得哭爹喊娘,说什么也不肯上马,董袭无奈,只得提起了他的脖领,将其硬生生的擒拿了回来。 来至军前,董袭仍是一把将蒋干丢在了地上。蒋干去而复返,惊慌的脸色煞白,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直求饶命。 孙朗淡淡一笑,翻身下马,上前亲自扶起了蒋干,恭敬的道:“本公子早有耳闻子翼先生之大名,方才多有得罪,还望先生原宥!” 蒋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犹然颤颤巍巍,支吾道:“小……小人之名,将军何以得知?” 孙朗不想和他多絮叨,抱拳一揖,开门见山的道:“实不相瞒,本公子乃是破虏将军孙坚之子孙朗,向来求贤若渴。我等闻知先生之才,愿求子翼先生辅佐,请先生拜为行军书记,共同征讨天下,不知先生之意若何?” “小人……小人何德何能?只恐难……难当大任……”蒋干万万没料到自己会被这位孙家的将军看中,瞪大了自己那双小眼儿,感觉惶恐不安,手足无措。 严白虎性子急躁,破骂道:“呔!你这穷酸,我家公子礼贤下士,对你恭敬有加,你不快点答应,反而磨磨蹭蹭的好不让人生厌!莫非要本将把你剖骨头挖心,做成一顿人肉排骨汤不成!” “将军抬爱,小人岂有不愿?只求将军不要杀我……饶小人一条小命!”蒋干吓得魂飞魄散,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咚咚的朝着孙朗磕头。 众将看他这副胆小如鼠之样,都哈哈大笑起来。 孙朗无奈的苦苦一笑,这位蒋干果然是胆小如鼠,与三国演义中的描述如出一辙。但他既然立志要做礼贤下士的主公,自然而然的要对他恭敬有加,尊崇备至。 严白虎分给了蒋干一匹瘦弱的劣马,让他缓缓的跟在了中军之侧。 孙朗的军队又重新启程,迤逦朝着横江进发。他终于收获了自己的第一个谋士,虽然是个让人十分瞧不上眼的蒋干,但毕竟也是一位拥有神技的奇人,心中倒也颇为高兴。 那泾县离着横江只有十数里路程,孙朗来时是被山贼套在麻袋之中,束在马背上,狼狈不堪。而归时却有千军护卫,有武将环拥,威风凛凛,大摇大摆。两种截然相反的境界,使他唏嘘不已,得意非凡。 大军簇拥之下,眼看着就要到了横江军寨,突然听见一通仓乱的马蹄声,直奔中军而来。马蹄声由远及近,上面坐着一位神情慌张的兵卒,见原来是一员孙家军派出的探马。 那马上兵卒来至孙朗跟前,勒住缰绳,脸色惶恐不定,也来不及翻身下马,直接从马背上滚落到了地上,喘着气道:“大……大事不好!” 孙朗眉毛一挑,忙问:“别着急,慢慢道来,是何事如此惊慌?” “启……启禀五公子,大事不好!主公带领着孙家军的主力部队,分兵三路征讨曲阿刘繇,却……却铩羽而归,我军……我军损失惨重,遭遇扬州军伏兵,被团团围困!我军多次尝试突围,却皆被敌军反扑,主公在城中无米无粮,已有旦夕之忧,小人得知此信,昼夜兼程,前来向将军驰援,往将军速速发兵曲阿营救啊!” “啊!什么?”孙朗惊的七荤八素,五脏六腑翻江倒海。他知道孙家军趁着横江大捷的气势,此次可谓是尽出主力之兵,军中又有程普、黄盖、韩当、祖茂等多员骁勇的战将。而且据他所知,其中的程普、黄盖、祖茂三人都是拥有神技的神将。 兵强、气盛、将勇,孙家军可谓是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为何会输的如此狼狈不堪? 他急忙又问:“那扬州军为何如此生猛?你速速道来!” 那兵卒哭声道:“其实扬州军倒也平平,只不过……只不过敌军之中有一员猛将,有万夫不当之勇,名叫太……太史慈!” 第二十九回 发兵曲阿(求收藏) “太史慈?” 这个名字一出,好似一个晴天霹雳,在孙朗耳畔轰然响起。 他想起了炭头之前曾经观望天象,预料过孙家军此次征战曲阿,定会大大的吃一番苦头。而刘繇所唯一能够依赖和仰仗之人,正是这位太史慈。 孙朗汗涔涔的直下,心中对炭头料事如神愈发佩服的无体投地。 “这太史慈乃是何人?为何如此勇猛?”孙尚香焦急的跃马而出,秀眉微蹙,俏脸凝霜,显然略微愤怒。 那兵卒答:“那太史慈勇武盖世,有千人敌的本事,不仅挫败了我军主力,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速速道来!”孙尚香颇为急躁。 “而且两军对垒之时,斩杀了我军的两员大将……韩当和陈武!” “什么?”孙尚香在后面听了这话,先是一惊,紧接着急的差点哭了出来:“韩叔叔被……被太史慈斩杀?这…这怎么可能?” 那兵卒道:“千……千真万确,小人即便是有天大的胆子,又岂敢枉述半句虚言?那太史慈使一对短戟,不出三合,就斩韩将军于马下,此乃是小人亲眼所见之事!” 孙尚香从小与韩当关系甚密,还曾经求他教授过自己许多武艺,此时突然听闻噩耗,自然悲恸万分。两行泪珠似珍珠般从春桃般的脸颊滑落,让人又怜又伤,又惜又悲。 孙朗满腹狐疑,半天都说不出话来。炭头之前所料非虚,这位太史慈果然勇猛过人,竟然单凭以一己之力,独身抵挡住了孙家军的咄咄逼人之势。 奇哉怪也,按照史书记载,韩当和陈武不该如此短命啊……就算短命,也不该是被太史慈斩杀啊…… 难道是因为自己这个小神仙的骤然降世,导致历史的发展出现了岔道? “五弟!你还在思索什么?为何还不赶紧发号施令,出兵曲阿,营救孙家军主力?”孙尚香擦拭了泪水,在一旁不住催促。她一手攥起了拳头,一手按着腰间的九凤鸾鸣刀,牙齿咬着嘴唇,恨恨地道:“本姑娘倒要与这太史慈较量一番,看看他有何能耐!” 严白虎和董袭也都摩拳擦掌,一起道:“就是就是!终于有大仗可打了,让扬州鼠辈瞧瞧咱们的厉害!五公子,尽快宣出军令,发兵曲阿吧!” 所有的军士听了这话,都喧闹起来,叽叽喳喳议论着接下来的行程。他们大多都是山贼,向来残忍好杀,一听说有大战要打,都是热血上头,激动不已。 “攻入曲阿城中,那里面的大姑娘小媳妇,就都是咱兄弟们的啦!” “就是就是,还有数不清的金银财宝,抢不完的豪宅大院!” “听说刘繇那厮有个娇滴滴的女儿,年方妙龄,貌美如花,如若攻入城中,岂不是可以让你我好好的调戏一番?” 山贼们纷纷议论,渐渐的人声鼎沸,大声的喧闹了起来。 然而全军之中,最安静的却是孙朗。他忐忑不安,踌躇不定,迟迟不肯做声。 这位太史慈到底有何盖世神通?竟然能将孙策、黄盖、祖茂、程普这些大将都统统击败?而且还可以在三合之内斩杀韩当? “炭头大爷,你可知道?这太史慈到底有何神技?”他暗中寻求炭头的帮助。 炭头摇头道:“老夫只有见到他本人之后,才能看透他的本质,此时当然不知。” 孙朗听了这话,觉得甚是失望,胸中郁塞,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当一名决策者的压力。的确,连如此孙家军的精锐部队都对他无可奈何,自己这四千山贼前去营救,岂非是以卵击石?如果自己决策失误,岂不是枉送了若干兄弟的性命? 然而,即便是如此,自己也是非去不可。 听那探子所言,急躁中隐隐带着些许哭腔,孙策被敌军重重围困,显然是已经到了山穷水尽、走投无路的地步。 不管是在三国,还是在任何时代,都需要讲求“道义”二字。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面对自己兄长身陷危境,前面即便是有刀山火海,自己又岂能独善其身,坐视不管? “传我将令……大军转头向南,发兵曲阿,活捉太史慈,誓灭扬州军!”孙朗淡淡的说。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却字字掷地有声,重如千钧。 因为他知道,这是他第一次正式的带兵出战,就遇到了如此一个实力高强的对手,千难困苦,不容小觑。 而自己这小小庶子,能否扬眉吐气,使众人刮目相视,也在此一搏,不容有失。 四千军士转头南下,越过了苍茫的田野,直奔曲阿而去。 “活捉太史慈!誓灭扬州军!” 震天的喊声在旷野上响起,泛起了阵阵的回音。天边的夕阳行将迟暮,却在云端映照出一片血红之色,飒飒冷风吹得林夜簌簌作响,入耳只觉说不出的萧索凄凉。 一切的一切,都预示着一场生死大战的到来。 *********************************** 三日之后,孙朗统领的四千军士昼夜兼程、千里奔袭,已经渐渐靠近了曲阿城。这期间,孙朗继续派出了许多探马,不停的打探前方的消息。 所有探听来的消息都是负面的。拼合了所有的信息之后,孙朗才隐隐约约的知道了孙家军失利的经过。 原来按照孙策先前定好的方略,孙家军兵分三路,派出周瑜统领一波人马前去攻打镇守当利大营的张英。孙策亲自统兵三千攻打曲阿主城,由程普绕道江都,从侧翼埋伏,待曲阿城中精锐出城迎敌之时,从侧方包抄偷袭,力争夺取城门。 孙策这策略安排的自以为是天衣无缝,怎料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更比一山高。他的这分兵三路,迂回包抄的战术,竟然被太史慈破了个精光。 太史慈故意将曲阿城设计成了一座空城,仅仅安排了少许兵力站在城头装模作样,摆出一副顽强抵抗的架势,自己却率领重兵埋伏在了城外的山头之上。 孙策攻打曲阿,虽然遇到了扬州军的“顽强抵抗”,却依靠自己那“霸王卸甲”的神技,势如破竹的攻入了曲阿城中。他志得意满,统军进入城中,却发现城里空空如也,扬州军早已不知了去向。 孙策大吃一惊,知道自己中了埋伏,慌忙命全军速速出城。怎知城外一桶炮响,太史慈所率领的伏兵尽数杀出,将孙策军全部逼回了城中,严严实实的围困了起来。 第三十回 伏兵之计 更叫人称绝的是,扬州军竟然提前清空了曲阿城中的所有粮草,使出了一个瓮中捉鳖之计,将孙策的人马水泄不通的围困在了曲阿城中,想要等其弹尽粮绝,军中自己生乱。 无粮无米,断饮断炊,孙家军进入了空壳般的曲阿城,仿佛是进入了一个绝望的地狱,摊入了万劫不复的万丈深渊。 而程普和周瑜各自率领的两支军队,听闻主公遭人埋伏,慌忙发兵前去救援。不料行军至半路,却又遭遇了太史慈所率伏兵的攻击,被杀了个全军覆没。程普、孙权等主将落荒而逃,才侥幸留的一命,韩当、陈武两员大将被太史慈斩于马下,而三公子孙翊则被敌军生擒而去。 孙家军犯了轻敌的大忌,所谓骄兵必败,此番果然是输的彻头彻尾。 好个太史慈!竟然在一场战役中使出了多个阴险的计谋。先是瓮中捉鳖,困住了孙策,又是围点打援,袭击了程普和周瑜。如此看来,他果然是位极其难以对付的敌手。 一想到这儿,孙朗眉头紧皱,又深深的忧虑起来。 曲阿城外三十里,一条幽境的林间羊肠小路蜿蜒曲折,枝叶茂密的相结于穹顶,遮挡住了阳光,使人沉闷的透不过气来。 前方即是曲阿城,此时有扬州军的一万大军驻守其外,将小小的城池围困的水泄不通,连飞鸟都无法逃出生天。 孙朗驻马不前,望着前方不远处深邃的森林,若有所思,沉吟不语。他身后的三员将领孙尚香、严白虎、董袭也勒住了马头,等候他发号施令。 四千多军士见主将迟疑,也都停下了行军的脚步。 “五弟为何犹豫不前?”孙尚香问道。 孙朗沉吟道:“姐姐有所不知,这条林间小径如此幽深狭窄,万一有敌军暗中埋伏,那可如何是好?” 孙尚香恨不得立刻前去与太史慈决一死战,焦急的道:“五弟,兄长此时被团团围困,随时都有性命之忧,我们如果再这样磨磨蹭蹭,定会延误了时机,日后追悔莫及啊!” “非是我不想尽快发兵,只是这太史慈擅使围点打援的战术,我军若是贸然挺进,必然会中了他的埋伏……” “何谓‘围点打援’?”孙尚香水汪汪的眼睛中充满了疑惑。 孙朗哑然失笑,的确,“围点打援”这个词汇其实是20世纪国共内战之时,解放军常用的一种战术,此时为后汉三国年间,当然还没有这一说法。忙解释道:“所谓‘围点打援’,乃是包围敌方的一座城镇,迫使敌军派兵来援,再在半路暗中埋伏,对敌军的援兵进行伏击的一种战术。之前程伯伯和周公瑾所率领两支兵马,肯定都是中了太史慈的这‘围点打援’的战术,所以才败的如此狼狈。” 孙尚香也颇通兵法,听了这话点头沉吟。 的确,孙策被太史慈团团围困,程普、周瑜等人所率领的军队只能匆忙前去援救,仓皇之间乱了阵脚,就中了太史慈半道儿之中的埋伏。这正是围点打援这一战术的精髓之所在,攻敌之不可不救,再暗中对援军进行伏击。 她也觉得孙朗分析的有理,焦虑的问:“嗯……照你如此之说,却又如何是好?莫非我等就在此踌躇不前,眼睁睁看着孙家军被活活困死在曲阿城中?” “嗒、嗒、嗒……”急促的铁蹄作响,又是一骑探马来报。 那探子翻身下马,气喘吁吁的跪地禀道:“启禀将军,小人已经探明了前方的路径。出了这树林的尽头,再往前方行进十余里,乃是一条崎岖小路,两边尽是高山环绕,围成了一座空旷的小山谷。是由此地奔赴曲阿的必经之路!” 孙朗点了点头,轻轻摆了摆手示意那探子退下,侧目凝视孙尚香,问道:“姐姐熟读兵法,如果你是那太史慈,知道敌方的援军沿着此路匆匆赶来,会该当如何?” 孙尚香秀眉轻蹙,半思半虑的答道:“山间丛林茂密,最易藏匿身形。如果我是那太史慈,定会在这山谷中埋下一支伏兵,等敌军通过山谷,行至半途,号旗招展,全军掩杀而出,定会使敌人陷入重重围困,仿佛是笼中之鸟,不攻自破!” 孙朗远远的望着林子尽头,忧虑的道:“不错!如果我军现在这样大摇大摆的通过山谷,必定会中了太史慈的伏兵之计!” 董袭两手一摊,叫道:“哎呀呀!既然如此,我们该如何是好?这山谷乃是到达曲阿的必经之路,我们又不能绕道而行!” 孙朗沉吟不语,脑中极力思索着应对之策。 兵法云,实则虚之,虚则实之,既然料到太史慈会在山谷之中埋有伏兵,何不将计就计,来一次反伏击? 一想到这儿,他轻声喃道:“我有一计,不知道是否可行……” 孙尚香、严白虎、董袭三人一同抱拳道:“愿闻公子妙计!” 孙朗道:“太史慈一定是暗中下了很多功夫,才对我军动向和底细如此了如指掌,然而,他却不知道我们军中新增了数千山越兵,还只是以为我们仅有那群五百名原班的老弱残兵……” “我们既然怀疑他会在山谷中埋有伏兵,何不将计就计,派五百兵士先行穿过山谷,引诱敌军伏兵杀出,趁他们轻敌大意、毫无防备之时,再由后续的数千山越兵发起冲锋,杀敌军一个措手不及?” 孙朗头一次统兵打仗,竟然就能相处如此巧妙的伏兵之计,觉得自己颇有军事才能,不禁在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神色。 “好主意!这就叫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太史慈以为我军只有五百老弱残兵,又怎能猜得到我们的精锐部队,其实是咱的数千山越奇兵?”严白虎拍手大笑,也对自己这个妹夫的聪明才智所折服。 董袭一拍脑袋,伸出大拇指夸道:“五公子果真是聪明非凡,阿呆这个榆木脑袋如何也想不出如此的妙计!” 孙朗虽然知道他们这是马屁连连,但听到耳中倒也觉得十分舒服悦耳,一时间心中暖洋洋的悠哉悠哉起来。 孙尚香从来以为孙朗是一个弱小无能的小弟,对他向来都是怜爱和宠爱,没想到他第一次指挥军队作战,竟然就深思熟虑、颇有远见,不禁对他肃然起敬,更加另眼相看了。 第三十一回 螳螂捕蝉 然而孙尚香却对一件事颇为忧虑,皱眉道:“此计妙倒是妙,只不过……只不过派那五百军士走在前方做诱饵,就好像一只鱼饵被丢到了水中,必定是十分凶险,如果被敌军层层包围,而后方山越军又援救不及时的话,随时都有葬身鱼腹之危……” 确实,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计策虽然巧妙,但不管任凭谁来做那只被螳螂围捕的“蝉”,都是九死一生,风险极大,稍有不慎,就会有全部被敌军歼灭而亡的危险。 她略微的踌躇了片刻,秀丽的脸庞突然浮现坚毅的神色,向孙朗抱拳道:“五弟,不如就由姐姐我统领五百兵士,先行穿过山谷。姐姐我有‘凤舞九天’神技,谅敌军就算再是凶猛,也围困不住我!” 孙朗微微摇头,笑道:“姐姐的神技威猛无铸,想要能发挥出最大的奇效,当然需得统领精锐部队埋伏在后方。我看还是由我亲自统领五百军士,走在前面做诱饵!我是破虏将军之子,敌军的伏兵见我走在最前面,定然饥不择食的全都掩杀而出,如此一来,我们的计谋才能奏效。” “什么?”孙尚香一惊,忙劝道:“万万不可,五弟你是三军主将,如何能亲身冒险?还是由姐姐我去!” 严白虎也忙道:“就是就是!妹夫乃是一军的主心骨,怎能冒着如此大的风险?不如由大舅哥我去!” 董袭也拍着胸脯大叫:“阿呆虽然武艺低微,却是天生的不怕死!这种当诱饵的活儿,我看还是让阿呆来做!” 孙朗见自己的三员武将都挂怀自己的安危,心中微微感动,笑道:“三位各司其职,如何分配,我早已有了主张!”他一勒马头,提起嗓门朗声道:“众将听令!” 孙尚香、严白虎、董袭三人还欲劝阻,听了这话,只能都抱拳单膝跪地,恭敬的听孙朗发号施令。 孙朗拍了怕那匹盗骊马的脖子,正色道:“这匹马神骏非凡,可以驮着我跋山涉水、如履平地,就算是遇到凶险,也可以助我逃出生天。因而就由本公子统领着五百军士先行进入山谷!” “可是……”孙尚香还想争辩。 孙朗道:“我意已决,姐姐不必多谏。” 孙尚香虽然是他姐姐,但一直感念他赠送宝刀、带自己出征打仗的恩情,故而早已忠心耿耿的诚服于孙朗,听了这话,虽然担心,却也不能再多说什么,只能喃喃的道:“是……” 孙朗点了点头,又道:“大舅哥严白虎,随我一同前行,使用神技‘敲山震虎’,用猛虎之威抵挡和延缓敌军伏兵的攻势。其余数千山越兵,全由孙尚香统领,董阿呆为副将,跟在前军数里之后缓缓行进,待山谷中虎啸之声响起,再进行全面冲锋,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得令!”三员大将都俯身受命。 “好!”孙朗豪声高叫一声。他看着数千骁勇善战的军士,想着自己定下的这招妙计,心中颇为志得意满。吩咐严白虎从部队当中选出了原孙家军的数百兵卒,又差人擎起一面鲜亮的旗帜,大摇大摆,招招摇摇的朝着山谷进发而去。 而孙尚香、董袭则按他之命,马摘铃,人噙枚,都静悄悄的原地待命。又等了约莫一柱香的时间,估摸着两军已经拉开了数里路程,才带领着几千山越兵迤逦出发,悄无声息的跟随在后方缓缓而行。 天色渐渐变的阴沉不定,几缕浓密的乌云压上了天边,骤起的冷风簌簌作响,扫掠着无边的萧萧落木,吹在人身上,也泛起了丝丝凉意。 孙朗骑着盗骊马走在最前面,对着那帮老弱残兵道:“尔等听我的命令,都散漫的行军,越是军纪涣散越好!” 一群军卒本来还是买着整齐的步子往前走,听了这话,就都散乱了起来。涣散邋遢的作风正是这群老弱残军的拿手好戏,一个个弯腰斜肩,勾肩搭背,兵器干脆丢在地上拖行,仿佛是帮地痞流氓般,一簇簇的望着山谷而来。 沿着羊肠小道一路南下,渐渐地来至了树林的尽头,前方突然一阵刺眼的明亮,景色变得一片开朗,果然是到了一个幽境的山谷中。 只见一条崎岖的山路通向前方,两边都是斜斜的丘陵,上面长满了茂密的丛林。阴风飒飒,林木招摇,时不时的有几只乌鸦腾飞鸣叫,显得极为阴森可怖。 孙朗吞了一口吐沫,看着那丘陵上草木拂动,就好像其中埋伏了千军万马一般,心中不住的打鼓忐忑。 有个词语叫做草木皆兵,是指被敌军打怕了,疑神疑鬼,看到一草一木,都以为是敌军埋伏期中。然而孙朗却不认为自己是草木皆兵,因为这个山谷的地形如此易于埋伏,任凭是谁,都不会放弃了如此的大好良机,在此地伏击敌人。 小心驶得万年船。幸亏自己小心谨慎,若是自己没有分兵两队,而是统领着四千军马全一股脑儿的冲进山谷,非要被人全歼于此不可。 “轰隆隆……” 天空响起了隐隐的雷声,孙家军的兵士们依旧散漫的前行,每个人都看似毫无防备,其实却是一颗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上。 “嘎啦啦!” 一声炸雷响起,天空闪过一道银亮,孙朗心头一惊,差点从马背上滑落。 两旁的丘陵上,仍是静谧无比,只有一道道阴风穿谷而过,呼呼作响。 莫非是自己多疑了?敌军并未在此安排伏兵? 孙朗甚至已经开始怀疑自己先前的判断了。 “臭小子,继续假装大摇大摆的行军,不要懈怠,此地确实有伏兵!”炭头突然在他怀中暗语提醒。 “你怎么知道?你发觉有何异样了吗?” “不错,这个山谷两侧的丘陵上,埋伏着极强的灵力,这灵力强大的太过诡异,诡异到老夫仅凭知觉就可以感受的到……哎,你这计策虽妙,却是危险万分,自己此时已成了旁人的口中之食,命在须臾了……”炭头竟然缓缓的哀叹起来。 莫非敌军中真的有高人在此?孙朗听了他的话,更加忐忑不安起来。 然而他却天生是一股不怕死的性格,愈是面临危境,愈是意念坚决,强行定了定心神,仰天哈哈大笑不止。回声在山谷之中穿绕,袅袅不绝。 严白虎愕然问:“妹夫何故突然发笑?” 孙朗用长鞭指着一周的青山,笑道:“吾笑那太史子义真乃一介无知鼠辈耳!若是在此埋伏一支伏兵,我军定然全军覆灭矣!” “咚!咚!咚!” 他的话音刚落,山间三声炮响,在那苍翠的草木之间,顿时竖起了一面黄色的旌旗,上写一个硕大的“刘”字。紧接着又有一排排明亮的刀枪和弓箭穿腾而出,齐刷刷的指向了山下。 炮声未落,一声清脆的呵斥在山头响起:“哈哈哈……太史慈在此恭候贼子多时矣!尔已入吾之瓮中,犹然不自知耶?” (ps:有道友担心小弟会切jj?放心啦~小弟有充足的时间写书,也不害怕扑街,大家放心收藏,安心养肥宰杀,不用担心太监啦~~) 第三十二回 黄雀在后 孙朗微微一惊,他先前只是猜料到此处埋有伏兵,却未曾料到竟是太史慈亲自统军埋伏于此。 他故意高叫一声,正是想激得敌军露面,果然自己大笑一声之后,这太史慈就领兵现出了踪迹。便平复了一下激动的情绪,勒转马头,朝着山上一抱拳,朗声道:“吾乃孙将军第五子孙朗,山上之人,莫非就是太史小儿吗?” 山上丛林茂密,也看不清太史慈的身影,只听他高声笑答道:“吾在这山前山后,幽谷的两侧,都已经安排了伏兵,本期望一举破灭孙家军的援军主力,不曾想仅是尔率领五百不成章法的老弱残兵至此。尔还不束手下马就擒,更待何时?” “哈哈哈……”孙朗仰天直笑,故意道:“太史小儿莫要太过狂妄,我虽然手下只有五百兵卒,却个个都是骁勇善战之士。” “哦?你口中的骁勇善战之士,莫非就是如此的军容涣散,丢盔弃甲不成吗?哈哈哈……”太史慈在山上高笑,显得极为傲然。 他这一笑,山头之上所有埋伏的扬州军都一起大声嘲笑起来,声音恢宏响亮,震彻空谷,不知道有几千之众。孙家军的数百军士无不为之动容,连一旁的严白虎也吓得微微发颤。 孙朗也是心头一紧,却仍是故作从容的笑道:“太史小儿既然不信,何不下山来较量一番?我孙家军男儿个个都是英雄豪杰,视汝这群残兵游勇,犹如一群丧家之犬也!” 他说完这话,又故意提高了嗓门儿,朝着身旁的严白虎道:“大舅哥,待会儿看我生擒了那太史慈,煮成一锅人肉烫,与你下酒喝!” 严白虎早已被伏兵的恢宏气势吓的肝胆俱裂,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如此勇气和自信,只是随身附和道:“呵呵,人肉烫好喝……好喝……” “呔!不知死活的竖子!已经成了我俎上鱼肉,竟然还敢猖狂至斯!”太史慈被他一激,果然是怒气勃发,高叫一声:“传我将令,所有人全都莫要射箭,要活捉此贼首!谁能将山下贼首擒来,重重有赏!” 他这话一出,山头上黄色旌旗摇摆,草木簌簌摆动,仿佛是山洪倾泻一般,一簇簇黑压压的伏兵都奔袭着冲下山来。 “杀!” “冲啊!” “活捉贼首!” 孙朗故意说出那些话来,正是要激的太史慈不射弓箭,而是冲下山头活捉自己。他见计策已成,大声叫道:“所有将士听令,此时已是背水一战,再无逃路!拿起武器,与敌军拼命肉搏!” 那几百个老弱残兵本来还是一副蔫蔫的劲头,此时见敌军漫卷而出,全都提起了刀枪,团团围成了一圈,接受敌军的冲锋。 狗急了会跳墙,兔子急了会咬人,人在陷入绝境的时候,也会激发出无限的潜能。这群弱兵虽然平素里军容涣散,丝毫无战斗力可言,但一听孙朗说后方无路可逃,此时一战事关生死,都一个个血性冲头,登时威猛无铸,全都冲锋而上,与山上冲下的扬州兵捉对厮杀起来。 然而,实力实在是太过悬殊,扬州兵埋伏于此的都是精锐,再加上人数占优,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就如把孙家军的弱兵们杀的节节败退,溃不成军。 “嘎啦啦!”天际又是一阵炸雷响起,瓢泼的大雨突然像倾盆般浇灌而下。地上的鲜血汩汩直流,被雨水冲刷,汇集成了一条条红色的小河,顺着山涧流去。 惨烈,血腥,大雨之中,四处都弥漫着死神的气息。看着一个个的孙家将士扑地而亡,孙朗内心痛如刀割。包围圈渐渐的缩小,数百军士眼看就要损伤殆尽…… “大舅哥,还愣着作甚!快快使出神技,召唤猛虎相助!”孙朗朝着严白虎嘶声大吼。 严白虎虽然是山寨之主,但从来都是打家劫舍,欺负一些温顺的良民,与州府官兵小打小闹,何时曾见过如此残忍的真实战役,他先前被吓的愣了神,此时听了孙朗的提醒,忙提起了那支黑白相间的伏虎神鞭,在脚下的山石上不住的狠命抽打。 敲山震虎的神技一出,一快快嶙峋的山石又都变成了饥饿的猛虎,飞身而出,爪扑尾扫,钢牙撕咬,与扬州军展开了激烈的周旋。 “嗷……嗷呜……”震天的虎啸声穿透云际,盖过了雷声,盖过了雨声,也盖过了两军厮杀的铿锵金戈之声。 孙朗知道这是一声讯号,山谷外孙尚香和董袭统领的数千山越奇兵,听了这震天的虎啸,定会倾巢涌入山谷,杀对手一个措手不及。 而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指挥所有孙家将士尽量的拖延时间,等候谷外援军的到来。 还好,成群的老虎扑身而上,果然杀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配合着孙家军的辅助,渐渐将扬州军向后逼退,包围圈逐渐的扩大开来。 山头上的太史慈根本还未出手,见了战势微微惊讶道:“敌军果然有两下子,竟然有人会召唤猛虎相助!” 他亲手夺过了身旁兵卒手中的令旗,凌空挥舞了三下,大喝道:“山上伏兵全都下山掩杀!” “杀!杀!杀!”山上又是一波伏兵杀出,仿佛是一群蜂蚁般,乌压压的滚下山来。 “什么?”孙朗大惊:“这太史慈刚才只是出动了一部分伏兵?” 虎群虽然凶猛,但架不住敌军人数众多。虎爪虽然锋利,却抵不过敌军如林的刀枪。扬州军占据了人数之忧,瞬时将群虎杀的哀声遍野,悲啼连连。阵亡的老虎都升起了一阵阵白雾,又变回了崎岖的山石。 孙朗见包围圈又渐渐的缩小,而山谷外的伏兵还未有任何动静,心中焦急万分,向严白虎催促道:“大舅哥,再多召唤点老虎!越多越好!” 严白虎挥着鞭子,不住的在山石上抽打,累的气喘吁吁道:“妹……妹夫,非……非是大舅哥我不想多召唤,而是我一鞭子下去,才能召唤一只老虎!但……但……但是自从编入孙家军以来,天天吃李子度日,已经许多日不吃人肉,叫我……叫我如何还有力气不住的鞭打?” 孙朗急得直攥紧了马鞭,伸长了脖子望着山谷外,焦急的等候孙尚香援军的到来,哪里还有心思听他絮絮叨叨? “呜呜呜……” 突然之间,天空中一阵凤啼之音响起,在山谷之间形成了共鸣之势,使人听了耳膜刺痛,头脑发胀,直欲作呕。 然而这声音钻入孙朗耳中,却好似听了仙乐一般,他知道这定是孙尚香使出了“凤舞九天”的神技,遂揪起绳僵往后使劲儿一拽,立马高声叫道:“援军已至,大家伙儿拿出气势,突围出去!” 第三十三回 阴阳双戟(求收藏,求推荐) 果然,在山谷之外,突然杀声震天,远远看见红色的旌旗舞动,显然是数千山越兵杀了进来。 扬州兵本来以为对手只有区区的五百人,这次伏击不过是一次单方面的屠杀罢了,怎么会料到谷外还埋伏着如此多的敌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招计谋一出,果然顿时奏效。一个个扬州兵都愣在了原地,不知道是何原委。 然而战局不会容他们思索片刻,瞬息之间,汹涌如潮水般的山越兵就已经恶狠狠的冲杀而来。 那数千山越兵与孙家原班的数百弱兵当真不可同日而语,他们知道了自己的山大王被围困在了谷中,眼中都喷出了血来,人人都凶残的如垂涎的恶狼,瞬时将扬州军的势头掩盖了过去。 这恰恰是孙朗安排严白虎陪同自己先行进入谷中做诱饵的目的。 而孙尚香则是一骑当先,施展着神技四处冲锋,九把飞刀砍瓜切菜,把扬州军冲的溃不成军。 孙朗见局势扭转,自己的计策竟然得逞,不禁心中大为畅快,忙催促严白虎道:“快,加把劲!再召唤白虎!乘胜追击!” 严白虎听了这话,使出了最后的力气,大汗淋漓、气喘吁吁的不住的在岩石上鞭打,白虎一只只被召唤了出来,继续朝着敌军反扑。 前有山越兵攻击,后有白虎撕咬,扬州伏兵腹背受敌,遭遇两头夹击,毫无还手之力,只能渐打渐退。而虎群和山越兵汇合在了一起,势头更是大振,慢慢的将敌军逼至了山脚一隅之中。 “哈哈哈!”孙朗见持续下去,扬州军定会被自己的手下杀的全军覆没,不禁志骄气傲起来。 谁说庶子低人一等?谁说我不会统兵打仗? 我这伏兵之计一出,就打赢了三国时期的赫赫名将太史慈,你们服不服?就算是诸葛亮、司马懿用兵,也不过如此了吧? 他幻想着自己攻入曲阿城中,把孙策营救出来,众人对他另眼相看的场景,心头顿时升起扬眉吐气的感觉,整个人坐在马上屁颠屁颠起来。 雨势渐消,慢慢变的细如牛毛,拍打在脸上已经不像先前那样生疼,反而微微潮润舒爽,沁人心扉,使人精神为之一振。 仿佛老天爷也在配合他的心情,为他暗中叫好…… 孙朗骑在马背上,心中豪气纵横,用鞭梢指着山上道:“太史小儿,尔已中了我设下的反伏兵之计,为何还不快快下山收降?若是你跪在地上朝本公子磕上三个响头,本公子兴许还会放你一马!哈哈哈……” 俗话说的好,得意之时莫装b,装b容易遭雷劈…… 他正在得意洋洋的朝上山挑衅,突然听怀中炭头叫道:“臭小子,小心!” “什么?小心什么?”孙朗疑惑不解。 然而,还不容他再多加询问,就见那山中苍翠的森林之中,突然飞出了一个黑黝黝的物事,宛如一道黑色的闪电般,迎面朝着自己飞来。 “这是什么玩意儿啊?”孙朗挠头疑问。 眨眼之间,命在须臾。炭头根本不答话,猛的从他怀中钻出,吱溜一声窜到了盗骊马的屁股上,张开两只大板牙,在盗骊臀上狠命一咬。 盗骊马神骏非凡,屁股上猛然的吃疼,登时前蹄飞腾,后蹄在地上使劲儿一蹬,嗖的一下前向蹿了出去。 “砰!” 孙朗还压根儿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就听到身背后的地面上传来一阵剧烈的爆炸声。 眨眼之间,盗骊马已经窜到了数十米外的山脚下,孙朗勒住了马头,回身看刚才立马之处,见地面的青石之上,竟然斜斜的插着一把手戟。 这手戟长不过三尺,前端有尖刺,单侧半月刃,通体黝黑如墨,戟柄上攒着一束黑色的长缨。谷中阴风拂动,吹得黑缨烈烈招摇,显得极为阴森可怖。 孙朗瞬时冒起一身冷汗,要不是刚才炭头咬了一口马屁股,使那盗骊马飞奔而出,自己早已成了这黑戟的刃下冤鬼了。 “炭头大爷,这黑色的手戟是何人所发?为何如此狠毒,竟想将我置于死地?”孙朗恨恨的问。 炭头长长叹了口气:“哎……你自己看吧……不需要问老夫了……” “看什么?”孙朗正要张口再问,突然愣在了原地…… 只见那黑色手戟旁的青石之上,募然之间凭空多了一个人…… 这人二十多岁年纪,身高八尺,体型略微瘦削,长手长脚,蹲在地上,一手将那插在地上的黑戟拔了出来。然后抬起了头,瞪着一双电光般的双目,恶狠狠的看着自己。 “卧槽?什么情况?”孙朗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嘀咕道:“这是什么情况?为何此人突然悄无声息的闪现而出?” 而令他更惊讶的是,那人的另外一只手中,还提着另外一只短戟。 那短戟通体银白,柄端束着白色的缨带。雨水滴在雪白色的月刃上,仿佛是一支白莲花上悬动着晶莹的露珠一般,叫人看了既觉得美艳,又隐隐心生胆寒之意。 那人一手黑戟、一手白戟,屏息而立,横眉冷对,气势不凡,竟有咄咄逼人之势。 “他……他是谁?”孙朗颤声问道。 “他就是太史慈……”炭头幽幽的回答。 “哦……他就是太史慈?他要干嘛?” 炭头无奈的道:“蠢货,他要杀你!” “杀我?”孙朗一惊,又问:“怎么个杀法?” “呼!”正在此时,太史慈也不说话,右手一甩,又将那柄黑戟掷出,朝着孙朗面门射来。 “快跑!”炭头尖叫一声:“不然的话,你的小命瞬间就要玩完!” 孙朗自从认识炭头以来,还从未听见过它的语气如此惊慌,不暇多想,挥起鞭子在马背上一抽,盗骊马又是跃步飞奔而出。说时迟,那时快,黑戟转瞬已经飞至身后。 孙朗看着那黑戟朝着自己后脑勺打来,还以为自己立刻要小命呜呼了。 怎知,那黑戟快,盗骊马却也不慢。 那戟刃眼看就要将自己的头颅射的爆裂,盗骊马竟然须臾间达到了同样的速度。一戟、一马在山谷中飞驰,始终保持着数寸的距离,但无论如何也刺不到孙朗的身上。 孙朗看着那黑戟势头渐渐减慢,心中大喜,拍了拍盗骊马头,大笑道:“哈哈哈……太史小儿,原来你就这点能耐?有本事来追本公子啊!” “追上你又有何难!”太史慈在身后突然大喝一声。 “嗖!”说来奇怪,黑戟之旁光影一闪,太史慈竟然突然凭空闪现在了眼前,凌空挥舞起了黑白双戟,迎头朝着孙朗直劈而下。 “卧槽?什么情况?”孙朗受惊连连,这一次却是真的被吓的七荤八素。 什么鬼?太史慈竟然可以到处闪现?他刚才明明还站在数十米外的青石之上,怎么突然就闪现到了我身后? 一黑一白双戟劈头盖脸的朝自己斩来,孙朗顾不得思索其中的诡异,只能会挥着鞭子又在马背上狠命一抽。 盗骊马后蹄微微蜷起,朝着半空使劲儿一蹬,瞬间和太史慈拉开了数丈的距离。双戟斩下,竟然扑了一个空。 孙朗侥幸又逃过一命,忙问:“炭头大爷!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他可以突然出现在我身后?” 然而,不需要炭头回答,他已经看出了其中的端倪。原来那太史慈只要一丢出黑色手戟,然后他手中的白色手戟上银光一闪,自己的身体就会瞬时闪现到黑戟之畔。 难道这是他的神技? 炭头大声答道:“不错!太史慈,字子义,灵力属影,手持一对阴阳双戟,会施展‘阴阳易位’神技,可以在双戟之间任意穿梭闪现!目前功力已属上上等,是老夫目前见过的三国人物当中最强的一个神将!” 第三十四回 惜败而归 可以在阴阳双戟之间随意闪现?这么变态? 孙朗被吓得叫苦连连。 果然,太史慈不住的丢掷黑戟,通过闪烁,在孙朗身后紧追不舍。他知道孙朗乃是一军主帅,擒贼先擒王,如果能将其诛杀,今日定能反败为胜。 “嗖,嗖,嗖!” 一会儿墨黑,一会儿银白,孙朗的身后到处是太史慈闪烁的身影。每一次闪烁之后,太史慈都会舞起双戟朝他斩杀,显然是想把他置于死地。 “刚才不是说好要抓活的,命手下不准杀了我吗?为何此时动真格儿的啦?”孙朗一边狠抽马鞭,一边暗中大叫。 炭头骂道:“二货!谁让你刚才不停的嘚瑟,他被你激过了头儿,自然要杀你以图后快!” 还好他胯下的那盗骊马速度迅捷,才能一次次的逃脱太史慈的追杀。 然而好景不长,盗骊马的速度再快,也终有奔跑到尽头的时候。山谷到处都在四处肉搏拼杀,孙朗渐渐被太史慈逼迫到了人群当中。周围都是刀林剑雨,地上也躺着皑皑尸骨。孙朗狠命的抽打盗骊马,但马蹄无处立足,盗骊马也再也无处奔腾。 “孙家贼子!无故范我扬州地界,吃我太史慈一戟!”太史慈掷出了黑戟,突然出现在了孙朗耳畔,右手白戟横着劈出,直朝着孙朗的脖颈砍来。 在古代战场之上,为将者最最痛快淋漓的斩杀对手的方式,莫过于砍下对方的头颅,太史慈使出这一招,显然是想把孙朗斩的身首异处…… 孙朗看着自己避无可避,只能淡淡的一笑,闭上了眼睛。 非是我无能,只是敌将的技能太也变态了…… 看来我又要回到地狱,等着投胎了啊…… “公子!阿呆来救你!”突然耳畔一声大喝,董袭突然不知在哪里窜了出来,腾起了身子,做出了一个飞身前空翻的姿势,从马背上鱼跃而过,一把抱住了孙朗,将他推到了马下。 那柄银白色的手戟横扫而出,“噗”的一声闷响,戟侧刃月上的尖尖正好捅在了董袭的屁股上…… “哎哟!你爷爷的太史慈,竟敢戳老子的屁股!”董袭摔在地上,骂骂咧咧,也顾不得臀上鲜血直流,腾地爬起身来,将孙朗背在了肩头,一瘸一拐的钻入了拼杀的人群之中。 如此一来,太史慈的黑戟就没法再直线投掷,也就不能对孙朗紧追不舍了。他本以为刚才可以得手,将孙朗斩于马下,不料突然被人救走,心中勃然大怒,把黑戟向着天上笔直的抛出,身畔银光烁烁,闪现到了高高的半空之中,再居高临下的寻找董袭和孙朗。 但是董袭虽然臀部受伤,脚下的速度不慢,一溜烟儿般专门往人多的地方钻,最终窜入了林木之间,再也消失不见了。太史慈看董袭的身影消失在了人群之中,只能狠狠的骂道:“哼!竟使贼子侥幸逃脱!” 他又见自己的军队节节败退,胸中大怒。自从他出兵以来,还从未遇见过如此敌手,之前伏击成程普和周瑜的部队,也是顺风顺水,何时遇到过被敌人反伏击的事儿?一想到这儿,心中怒不可遏,口中暴喝一声:“阴阳易位!”黑戟往下甩出,身子闪烁过去,白戟又紧接着丢出,身子再往前闪烁,就这样不停的黑白交替,身形也不停的在群兵之间闪来闪去。 每闪到一个山越兵卒背后,他都顺手挥出一戟,那山越兵瞬时身首异处、横尸惨死。他双手掷戟的速度极快,闪烁的也是极快,一时之间,这山谷中仿佛有数百个太史慈,穿梭在战场上不停的斩杀兵卒。 上上等的神技,果然不同凡响,他一投入战斗,战局高下立时再次扭转!扬州军本来节节败退,已似强弩之末,见主将加入了战团,又都斗志高昂了起来,好似一把干柴遇到了火星,漫天的燎原之火汹涌的朝着山越兵反扑而去…… 孙朗早被刚才生死须臾的一幕吓得惊魂未定,此时仍然未回过神儿来,他伏在董袭的背上,弱声弱气的问:“阿呆啊……你刚才菊花被捅……不要紧吧……” 董袭一瘸一拐的往丛林茂密处奔跑,一双粗腿不停的捣来捣去,喘着气答:“公子,何为菊花,阿呆不懂。” “哦……就是你的屁股刚才被手戟刺伤,无妨大碍吧?” “公子放心,阿呆虽然受伤,却仍然可以奔跑无阻,就算是屁股被人捅穿,也要把公子救出去!” 孙朗听了这话颇受感动,的确,这个董袭虽然武艺低微,人也有些愚傻,却对自己忠心耿耿,竟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了自己的性命。 就这样跑了不知道多远,他两人再次返回了茂林深处,山谷中那震天的杀伐之声渐渐低弱,又过了一会儿,连孙尚香神技的凤鸣之声也慢慢听不到了。雨过之后,林中清幽无限,静谧的只能听见泠泠的滴水之声。 孙朗见已经逃脱了追杀,拍了拍董袭道:“阿呆啊……把我放下来吧。” 董袭失血过多,早已是苦苦支撑,听了这话如释重负,将孙朗从背上放下,自己扑通一下倒在了林间的草地上。 小草上凝着雨水,显得愈发翠绿欲滴。孙朗回想起刚才血肉互搏的惨烈场景,再看看现在林间这舒心清宁的景色,不禁感慨连连,只觉恍如隔世。 哎!可惜啊可惜,自己好不容易安排下了这么好的一个反伏兵之计,本来离大胜近在咫尺,却被太史慈单枪匹马,破解了一个精光。 只听说张飞张翼德可以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犹如探囊取物,没想到连一个太史慈,都可以独身一人扭转战局…… 哎!侥幸啊侥幸……若不是盗骊马神骏,再加上董阿呆威猛,自己早就和韩当一样,成了太史慈的戟下之鬼了。 他现在才深深的体会到了韩当和陈武为何会被太史慈斩于马下,的确,面对如此一个可以随意在空间之中闪烁的敌人,任凭你武艺再是高超,也是难逃一命。 糟糕!我姐姐孙尚香怎么办?她还在战场中浴血奋战呢! 孙朗想到这里,松弛的神经又紧绷起来。他与孙尚香姐弟情深,暗有眷慕之意,自然而然对她的安危牵肠挂肚。 山谷里的打斗声已经听不见了,“凤舞九天”的鸾鸣声更是杳杳不闻。到底是离得太远?还是孙尚香已经打败了太史慈?亦或是……她败于了太史慈之手? 孙朗已经不敢往下再多想…… “呜呜呜……” 他正在暗自担心牵挂,却听见董袭趴在草地上,伤心的哭了起来。 第三十五回 阿呆之求 “阿呆,伤势很严重吗?为何哭的如此悲伤?”孙朗关切的问。 董袭抚了抚屁股,哭丧着脸道:“菊花倒是不疼了,咱皮糙肉厚,些许小伤不足挂齿。” “唔……那你如此悲伤,莫非是为我军惜败而惋惜吗?”孙朗又猜测道。 董袭又是摇头:“非也非也。” 孙朗皱眉不解,他身为主将,自然对属下的情感问题颇为挂怀,又问:“让本公子猜上一猜,莫非阿呆年已弱冠,犹未配得佳偶,是而孤单寂寞,以至于黯然伤神吗?” 董袭的大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一般,道:“大丈夫还未建功立业,如何敢妄想婚娶之事?非也非也……”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你到底为何事伤心哭泣?”孙朗微微有些不耐烦的问。 “不瞒公子说,阿呆……阿呆刚才见了两军交战的惨烈场面,触景生情,因而为自己的身世伤心……” 孙朗一愣,不知道他为何突然想到自己的身世,只能奇道:“你的身世怎么了?” 董袭哭丧着答:“回禀公子,阿呆虽然愚笨,但也不是笨到无可救药。咱知道如今天下很多人都会使用神技,如果不会的话,就莫想在军中有出头之日。阿呆自袁术军中就开始跟随主公,向来是忠心耿耿、任劳任怨,然而……然而就是因为阿呆不会使用神技,所以一直不能得以重用。阿呆整日在战场上厮杀,不知道何年何月就会一命呜呼了,这辈子潦倒无能,郁郁一生……一想到这儿,阿呆的心里就满不是滋味,呜呜呜……” “嗯……原来你为此事而伤心……倒也是可以理解。你的忠心,本公子看在眼里,也全都记在了心里。”孙朗点了点头。 怎知董袭却腾地从地上翻了起来,撅着屁股跪在了地上,朝着孙朗不住的磕头,也不管自己的屁股上裤子裂开一道大口子,伤口上鲜血汩汩直流。 孙朗愕然起身,问:“阿呆,你……你缘何对本公子行如此大礼?快快起来!” 董袭咚咚磕头,哭声哭气的道:“阿呆本以为自己只能在军中埋没一生,没想到却遇到了公子的提携,让阿呆为公子练兵御敌,这番大恩大德,阿呆永世不敢忘记!” 孙朗仍是不知道他为何如此激动,俯下身子想搀起他,道:“你今日救我性命,该我谢你才对!就算是我对你有提拔之恩,也无需行如此大礼,快快起身吧!” 董袭停住磕头,抱着拳道:“只不过……只不过阿呆还有一个不情之请,除非公子答应,否则咱在此地跪到死。” “什么不情之请?但说无妨。” 董袭满脸怨气道:“军中的许多大将都有神技,黄公覆将军有神技、程普程老爷子有神技,就连严白虎严大舅哥也有神技,这也罢了,最可气的是,竟然连那个酒鬼蒋干,都也他娘的有神技!他们都会使神技,凭啥咱阿呆不能?老天真乃不公平也!” 孙朗自己不会使神技,向来也对此事耿耿于怀,听了董袭的抱怨,不禁亦是心头微微有气,骂道:“就是!他娘的,凭什么那个猥琐腌臜的蒋干都会神技,咱们却是不会?” 董袭又是一头磕下地去,道:“阿呆听军中传言,公子有锻打重铸神兵利器的手艺,之前就为孙小姐铸出了九凤鸾鸣刀,使她学会了那‘凤舞九天’的神技。因而……故此……阿呆也想恳求公子,求公子也替咱阿呆锻铸出一件神兵利器出来,让阿呆也使使神技,痛痛快快的过上一把瘾,就算是殒命战场之上,咱也死而无憾了!” 呃…… 孙朗深深的一愣。 他听了半天才听明白,这个董阿呆,绕了大半天弯子,原来是想求自己把他也发展成一员神将。 董阿呆啊董阿呆,你到底是真呆还是假呆? 你见今日救了我的性命,猜料我心中定会感念你的恩情,故而趁此二人独处之际,提出了这个不情之请…… 想到这里,孙朗面上浮现了一丝难色。 的确,他是在炭头的指点之下,又掺入了朝风太子龙骨之粉,才锻打出了那把九凤鸾鸣刀,接下来能否再替董袭锻打出兵刃,他自己心里也是没底。 再者,锻打兵刃还要结合人体内的灵力种类对症下药,这董袭看着似个榆木脑袋,显然是个灵力低微之人…… 就好比是一块劣质的顽石,就算是再怎么雕琢,也成不了精美的翠玉。 “怎么?公子不愿帮阿呆锻打神兵利器?那阿呆就跪地不起,磕头磕到天荒地老!”董袭看他犹豫不定,在地上不停的捣蒜般磕头。 孙朗支支吾吾道:“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当然愿意替你锻打神器,只不过……只不过那锻打兵刃之法,本公子要询问请教一位学识渊博的老者,那老者此时不在此地,我也不知能否替你锻打出来……” 他所说的老者,自然就是指炭头了。 董袭仍是不依,哭道:“公子,求求你啦!你就可怜可怜阿呆吧!阿呆本来就呆傻,如果没有神器相助,这辈子还怎么混呐……” 孙朗无奈的摇了摇头,他毕竟心软,见董袭竟然哭的如此悲伤,倒也是设身处地的为他感怀而伤,只能细声安慰道:“阿呆呀,来日方长,此时我们刚从战场上逃脱出来,前方战事未平,姐姐和大舅哥他们的安危也还不知是何处境,我们现下还是应该涉法前去与他们会合。你放心,等他日平定了曲阿,本公子定会帮你想方设法打造一件神兵利器出来!” 董袭瞬时停住了磕头,问道:“公子此话当真?” “吾乃一军主将,说话岂能戏言?” “好!阿呆这就背着公子,前去与孙小姐他们会和!”董袭从地上跳起来,破涕为笑,一把将孙朗负在了身上。 孙朗微微叹了口气……哎……这个董阿呆,竟然似个小孩一般心性,就像听了大人答应给他买心爱的玩具,他就霎时间变幻了表情。 孙朗心想,在这人情冷漠,世态炎凉的三国世界,也只有这样的人,才会对自己这个地位低下的庶子,如此的忠心耿耿,俯首帖耳了吧…… “嗒,嗒,嗒……” 他正在思索,忽然听见林间有一阵清脆的马蹄声振振作响…… 是谁? 难道是太史慈领兵追过来啦?又或是孙尚香他们得胜而归? 孙朗和董袭登时收敛了声音,屏住了呼吸,大气都不敢再喘一口。 第三十六回 偶遇故人 “奇怪,刚才明明听到林间有人悲切的啼哭,不知为何这会儿又销声匿迹了?”林间有一人操着清朗的嗓音高声发问。 乍听之下,这声音仿佛是个年轻人所言,多了几分婉转,没有太史慈那种粗犷的豪气。 “哼!我看定是敌军细作,于暗中窥探我军底细,不如冲上前去将其擒来!”另外一人声音洪亮,隐隐透着一许威严。 “哗啦啦啦……”马蹄之声逐渐转为急促,越来越响,显然是有那群人骑着马,飞快的朝着这边奔袭而来。 孙朗和董袭对视一眼,都猜想这几人定是太史慈的追兵。 不然的话,还能会是谁呢? 孙朗朝着董袭哑言示意:“快……跑!”说完这话,迈开步子,就朝着马蹄的反方向大步流星的奔跑而去。 董袭哦了一声,也一瘸一拐的飞奔而出,原来他虽然武艺低微,却最是擅长逃跑的本事,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在林间窜出了老远,竟然渐渐的把孙朗甩在了屁股后面。 “贼子想跑,快追!”身后的那群骑兵听到了他俩的奔跑声,啪啪的抽了几下马鞭,愈发电速的跟在后面追袭。 董袭看孙朗跑的太慢,只能又折返回来,一把将他担在了肩头,再迈开腿舍命的往前跑。说来奇怪,他背着孙朗,臀上受伤,竟然跑的也是不慢。孙朗趴在他肩头,看着董袭那两只粗的像木桩般的大腿,上面肌肉虬绕在一起,显得十分遒劲有力。一根根林木唰唰的往后倒退,林间湿润带雨的清风扑撒在脸上,精神为之一振,心中微微惊喜。 原来董阿呆最擅长的竟然是逃跑? “贼人休走!快快站住乖乖受俘!”身后的兵马依旧紧追不舍。 董袭跑的再快,毕竟屁股上受伤,鲜血汩汩流出,渐渐累脱了力,哪里再是快马的敌手?又过了一会儿的功夫,就有二十多骑人马从后面追上了他俩,绕道了前面,将他俩团团围绕了起来。 董袭累的气喘吁吁,见对方一个个人高马大,手中一把把锋利的刀枪冷冷的指着自己,也不及细看,把孙朗放下,扑在地上不住磕头求饶:“小人……小人见过军爷,军爷们好!我俩是过往的商客,不小心在林间迷了路,并非是孙家军之人,求军爷放……放过一马,给一条生路啊……” 绝境之中,逃无可逃,他显然想蒙混过关…… 孙朗听他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求饶,心中微微一苦笑。 看来自己究竟无法逃脱太史慈的追杀,竟然一败涂地至斯,要成为扬州军的阶下之囚…… “阿呆,不用求饶了,既然被俘,就要大义凛然。”孙朗一边拽起了董袭,一边抬头举目看那群追捕自己的人马。 怎知,不看不要紧,这一看之下不禁大吃一惊,惊奇的大声问道:“咦?为何是你们? 只见马上之人都持着刀枪,将他二人团团围成一圈,表情也都是十分惊讶。其中为首的一人只有十七八岁年纪,面容清峻,不怒自威,生着一双碧绿的眼睛,眉发皆是淡紫之色,不是旁人,正是他的二哥,孙权孙仲谋! 而在孙权的身畔还有一个青年男子,凤眼丹唇,眉清目秀,面如朗月,长发披肩,一看就是个标准的古代美男子,头戴着一顶扶摇纶巾,手里持着一把橙红色的羽毛扇。正是那位名冠江东的周瑜周公瑾。 原来周瑜、程普、孙权先前发兵营救曲阿之围,却在半道儿中了太史慈的围点打援之计。他们损失惨重,只能召回了逃溃的残兵,在曲阿外一处名叫于湖的小镇安营扎寨下来。 这日里,周瑜和孙权统领二十轻骑,前来打探曲阿周围的山形地理,却不料在林中巧遇了孙朗。 “二哥,公瑾先生,怎么是你们?” 孙朗本以为自己是被太史慈的追兵所擒,不料却遇到了孙家军的故人,欣喜之下,言语颇为激动。 孙权也微微惊诧,和周瑜一起双双下马,跃步上前扶住孙朗的胳膊道:“五弟,你为何在此?你……你不是统兵五百,留守横江军寨,前去讨伐山越贼寇了吗?” 孙朗兴奋之余,喉头微微哽咽,叹道:“说来话长,小弟统兵征讨山越,将寇首严白虎击败,并且俘获了他手下的四千山越兵。后来在返回横江军寨的途中,却听闻孙家军在曲阿失利,便匆忙统兵前来救援……” 他语速不紧不慢,将自己如何使出反伏兵之计,在山谷中将太史慈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本来眼看就要胜利之时,却又如何被太史慈勇猛的使出神技‘阴阳易位’扭转了局势,自己如何差点丢了小命,又被董袭如何如何的营救而出,全部都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然而,他却唯独避过了孙尚香参军之事不谈。毕竟,孙尚香乃是一介女子,是不应该出现在战场上打仗的。他私自怂恿她上阵杀敌,如若让孙权等人知道,定会被劈头盖脸的痛加责骂一番。 最后,他又是深深的长长叹了口气,说此时数千山越兵仍在山谷之中与扬州军浴血奋战,不知是死是活,是败是胜。 他这些话一出,直听的孙权和周瑜相顾而视,满脸猜疑的神色。 周瑜之前提出让孙朗统兵五百前去讨伐山越,本来只是为了替孙策履行先前做出的承诺,从来就未曾指望孙朗敢以卵击石,用区区五百老弱残兵打败数千精锐的山越贼寇。只是认为他必然会只在横江军寨中老老实实的驻守,等待孙家军得胜而归。 怎料,现如今孙朗不但出兵攻打了山越,而且是不战而屈人之兵,竟然将山越四千贼寇全都收为己用…… 他们又怎能猜到,孙朗其实是锻打出了神兵利器九凤鸾鸣刀,帮助孙尚香激发出了盖世神技,又迎娶了严白虎的妹妹严如玉,和山贼结成了秦晋之好,这才顺顺利利的完成了这一切让人匪夷所思的战果? 孙权眯着双目斜睨着孙朗,碧绿的双眼宛如一泓秋水,深邃的看不到底,用怀疑的口气问:“你说你用区区五百之众,不但击败了山越严白虎的数千贼寇?而且尽获其众,使那群流寇俯首帖耳的为我孙家军所用?” 孙朗听他对自己怀疑,心头微微一笑,默默的点了点头。 周瑜皱眉愕然,显然还是不敢相信。而孙权却继续眯着眼睛看着孙朗,仿佛看出了他不像是在说谎。 “报二公子!树林远方,有一彪军马奔袭而来!不知是敌是友!”孙权身后的一个骑兵突然大声禀奏,众人听了这话,忙都提起了刀枪,勒转了马头,屏息注视着树林尽头。 林间的枝叶哗啦啦作响,脚步杂乱无序,听这声音,来者显然人数众多…… 莫非这次是太史慈追过来啦?孙朗心中又泛起了嘀咕…… 正在严阵以待,突然看到那群人马之中竟然摇摆着一面红色的孙家军旌旗,在茂密的绿色枝叶映衬下,显得极为鲜明。那群军马为首一人身材魁伟,面容狼狈,骑在一头凶猛的白虎之上,统领着乌压压的不知几千人,朝着此地仓皇而来。 孙朗看了那骑虎之人,心头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紧张的情绪登时松散开来…… 不错,此人正是严白虎。 突突,在严白虎身后的军队之中,钻出了一匹伤痕累累的黑马,打着响鼻,飞奔着凑到了孙朗跟前,鼻头不住的在孙朗脸上擦拭,显得极为亲昵。 这正是刚才助他逃脱了太史慈阴阳双戟追杀的盗骊马。 孙朗看了此景,激动的差点流下了泪来。 第三十七回 尚香被俘 孙朗拍了拍盗骊的马头,将它的缰索递给了一个兵卒。他本还在担心手下的数千山越精锐都要被太史慈一举剿灭,自己好不容易发展起来的军力毁于一旦,此时见到严白虎统军前来,才知道有惊无险。 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保存了山越精锐,自己就不算是光杆司令,后面就还有再度翻盘的机会。 严白虎领着军队来至跟前,迎头看到了孙朗,先是大喜,又见孙权等人都也穿着赤红甲胄,显然也是孙家军的自己人,更是心下欣然,跪在地上向孙朗禀道:“禀将军,末将严白虎统领着山越精兵,侥幸逃脱了那太史小儿的魔爪,虽然损失了一千多兄弟,但仍然残存了三千多兵力!”他刚刚逃离了战场,犹然未摆脱太史慈那“阴阳易位”神技的恐惧,说道后面,声音竟然微微呜咽了。 他身后的那三千山越兵士,也都齐刷刷的跪在了地上。他们身上都是血迹斑斑,皮革甲胄上都是伤痕累累,目光里仍然残存着搏杀之余对鲜血的饥渴血性。 此情此景,为之动容。任凭哪个事外之人,也都能看出,这群人刚才是进行了怎样异常惨烈的战役。 “你就是严白虎?”孙权瞪大了眼睛,忙向他询问。 还没等严白虎答话,孙朗就淡淡的道:“不错,他就是山越头领,严白虎。他此时已经降服于我,成了我们孙家军的一员了……” 他说完这话,上前搀起了严白虎,眼中噙着泪水,与他默默对视无言。的确,经过刚才九死一生的患难与共,此时还能活着相见,已经没有什么言语可以用来抚慰和寒暄了,只有默然无语,才是最好的彼此安慰的方式。 周瑜看了这一幕,轻摇羽扇,默然不语。 他对孙朗向来轻视,说什么也不信一个懦弱无能小小的庶子,竟然能以五百兵力收复数千山越兵。 然而事到如今,严白虎本人就活生生的跪在当地,已是容不得他再怀疑半分了。 他和程普先前各领一支兵马,听到孙策被敌军团团围困,只能昼夜兼程的奔袭数十里,匆匆的赶来曲阿救援。但有个词语叫做百密一疏,即便是闻名三国年间的两位百胜将帅,也在慌乱之间未考虑充分,竟然误入了太史慈事先布好的陷阱之中,被杀了一个措手不及,损失惨重。 孙翊被俘,韩当陈武被斩杀,周瑜和程普虽然带兵逃出了包围圈,也是十分狼狈。他们两人,从来未受过如此屈辱的失利。 怎料,孙家的一个小小庶子,竟然可以先行猜料到太史慈的伏兵之计,还将计就计的使出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反伏兵计策,差点将太史慈之军全歼于山谷。 若不是太史慈勇猛过人,恐怕孙朗此时早已将其生擒,统兵杀散了曲阿的围兵,将孙策营救而出了…… 一想到这里,周瑜的额头上微微渗出了几丝汗水,自己妄称江东周郎,竟然差点栽在了孙朗的手里。他暗暗在心里记住了这位五公子,当然不再是瞧不起他,而是对他微微的心存了敬服之意。 “呜呜呜……呜呜呜……”不知为何,一群山越兵突然伏地大哭起来。 孙朗见状愕然,忙问:“大好男儿,不过是吃了一场败仗,为何如此没志气,似女人般啼泣?等他日恢复了元气,本公子带着你们再战太史慈,定要将他生擒而归,为我死去的兄弟们报仇雪恨!” 他言辞甚是豪迈,让人听了为之一振。然而山越兵们依旧跪地不起,其中一人仍是哭道:“如果是我们自己挨了刀子,断了头颅,也决不留一滴眼泪,只不过……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速速说来!” “只不过……孙小姐,她……她……” “她怎么啦!别吞吞吐吐,快点说!” 孙朗大骇,他本来就在心中牵挂着孙尚香的安危,刚才突然和严白虎相见,还未来得及询问孙尚香下落,此时听了这话,浑身如坠冰窖,头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这个山越兵要说出什么话来。 “呜呜呜……禀公子,孙小姐为了掩护我等逃脱,独自缠住了太史慈,和那贼厮单打独斗,后来……后来我等逃出了山谷,孙小姐却……却……” “却是如何?”孙朗迎上前去,抓住了那山越兵的肩膀,使劲的不住摇晃,他惊愕之下,双目眦裂,仿佛是要喷出火来。 那山越兵哭道:“小姐她独身力战太史慈,一开始还能勉强支撑,后来……后来渐渐落于了下风,而且又被扬州军团团围困,最后……最后被太史慈生擒而去啦!”他说完这话,所有山越兵都在地上不停的磕头,呜呜的低头哽咽,仿佛是他们的罪责才害的孙尚香被敌军掳走一般。 的确,若是没有孙尚香缠住太史慈,他在阴阳双戟之间不停的传送闪烁,不出半个时辰,这数千的山越兵就会被他悄无声息的斩杀…… “什么?姐姐……姐姐竟然被敌军俘走啦?”孙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呆呆的说不出话来。 “我等有罪,未能保护小姐逃脱,请公子责罚,杀了我等,以谢小姐!”山越兵一起自责,纷纷主动的引颈就戮,想要弥补自己的过错。 “你们有何罪责?若说有错,也是错在本公子身上……”孙朗目光呆滞,轻声喃道。 他惊慌之余,又慢慢稳定了心神,他最害怕听到的其实是孙尚香被太史慈斩杀,成了戟下芳魂。现在既然是被俘虏,就还有营救的余地。 然而,即便是被俘虏,也已经使他懊悔无地了。孙朗紧紧的攥起了拳头,裂眦嚼齿,浑身颤抖,显然极度激愤。 孙权听的一脸疑惑,突然发问。“小妹她……她为何会出现在战场之上?还冲锋陷阵,与太史慈打斗在了一起?” 孙朗默然不语。他私自让姐姐为自己从军出征,如今害得她身陷囹圄,可谓是犯下了滔天大罪。 孙权眯着眼斜睨孙朗,猜度到了前因后果,板起脸责道:“五弟啊五弟,你实在是太过任性了,小妹虽然会点三脚猫的武艺,但她是个女子,怎能上马出征?你身为一军统帅,怎能由着她的性子,任她胡作非为?” 骤然发生的此事让孙权和周瑜惊慌不已,周瑜面容凄然,略微有些焦躁不安,也叹道:“哎……主公被敌军围困,三公子叔弼被敌将所擒,现在就连小姐竟然也……竟然也成了阶下之囚,她身为女子,不知道要受尽敌军多少的折辱……如今这个场面,叫我等如何面对破虏将军的在天之灵?如何再有脸见吴夫人?” 孙朗听了这话,惭愧的无地自容。确实,孙尚香如此一个美貌的女孩儿,落入了敌军之手,就如一只羔羊被饿狼捕食一般,不知要遭受多少非人的屈辱。 他一想象起孙尚香被扬州兵卒非礼侮辱的画面,脑海里就充满了懊悔和痛惜,恨不得立刻自刎而死,以谢己罪。 第三十八回 刻书立状 (弱弱的求一波收藏啊~~大家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啊~~~) 周瑜越想越是生气,表情慢慢的由凄然变成了愤慨,声音也从惊愕转为了严厉,又责道:“哼!且不论小姐是否会受尽敌军侮辱,现在她已然被俘,成了人质,就算我等想要再去攻打太史慈,也会束手束脚,担心他以小姐性命相胁!行军打仗,乃是万分谨慎之事,五公子却如此随意妄为,害我孙家军落入如此被动境地,真乃是罪不容恕也!” 周瑜和孙策自幼结成总角之好,说白了就是结义兄弟,他在军中地位极尊,是而说话也甚有威严,旁人听了从不敢反驳。他受孙策之托,统领一路军马,最终却闹得一个人去楼空的境地,自然是焦急气恼,不知该如何向孙策交待。 他虽然相貌儒雅,却向来是脾性急躁,还经常被人气的口吐鲜血,此时焦躁之下,自然语气严厉,言辞激烈。 孙朗听了这话,扑通一声双膝跪在了地上,朝着孙权和周瑜分别一拜,凄然道:“孙朗确实有罪,请公瑾先生和二哥责罚……” 周瑜一拂袖子,摆过头不再看他,冷声道:“哼,事到如今,责罚还有何用?等解了曲阿之围,你见了主公,再找他去领罪罢!” 孙权在一旁也不说话,一双碧眼默默的注视着孙朗,微微的摇头叹气,显然也是对他任性的行为很是伤心。 孙尚香是吴夫人的掌上明珠,也是孙策最宠爱的一个妹妹,出了这样的事,的确是不好交待。 因为自己一时之念,害得本该安守闺中的孙尚香成了敌军的俘虏,甚至……甚至还有可能被他们侮辱殆尽,贞操尽失…… 的确,日后见了孙策,见了吴夫人,还有什么脸面再堂然昂首面对? 心念及此,或许唯有一死,可以偿恕自己的罪责…… “军!令!状!”孙朗突然咬牙切齿,从嘴缝里狠狠的挤出了这三个字 “什么?”周瑜微微一惊,一双凤目斜视着孙朗。 “孙朗要立下军令状!”孙朗面容坚毅,目光果敢,跪在地上一字一句的说道。 周瑜又恢复了从容,轻摇羽扇,缓缓的道:“五公子想立下什么军令状?” 孙朗抱拳答道:“既然公瑾先生不肯给孙朗降罪,孙朗就要立下军令状,自己无论如何,也要想方设法,把姐姐毫发无损的营救出来!若不成功,甘愿引颈受死!” “五公子不是在说笑吧……”周瑜笑吟吟的问。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岂能说笑?”孙朗答的非常坚决。 “哈哈哈!”周瑜却大笑了起来:“敌军可是有万余众人,那太史慈亦有万夫不当之勇,你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如何将小姐营救而出?” “如若不能……只有一死,以谢罪责了……”孙朗淡淡的低下了头,面容凄黯。 他恨不得代替孙尚香,自己被太史慈俘去。如果不能将她完好无损的救出,那可真是万世难辞其咎了。懊悔之情、悲愤之情,交织在一起,在他胸中燃气了一团冲动的怒火,让他做出了这个毫无退路的决定。 “哦?”周瑜仿佛很是赞赏孙朗的胆识,眼中放出了几许诡诘的光,道:“既如此,那就依你之言,咱们立下军令状!此地也无纸笔,咱们就用刀刃将状辞刻在树干之上,以做凭证!” 孙权忙拦道:“公瑾先生,这……这不太妥当吧……五弟不过是一时激愤,所以才要立下军令状。想他势单力薄,如何是那太史慈的对手?他虽然一时鲁莽,害的小妹被俘,但罪不容诛,还望先生三思啊……”他虽然是孙策的亲弟弟,但周瑜此时是军中主将,故而也只能向他苦苦求情。 周瑜笑而不答,从马背上翻身而下,夺过了一个兵卒手中的尖刀,环目挑了一杆最粗的树干,在上面用隶书一阵龙飞凤舞的划写。 众人看他的字迹,写的乃是:“令孙早安统帅原部山越兵马,鏖战曲阿之围,斗败太史慈,营救孙小姐逃脱敌营,如若败北,亦或使孙小姐毫发受损,甘愿受领军法,枭首示众,军中无戏言,刻书于此立证!” 他刻完了字,将尖刀递给了孙朗。 孙朗会意,也提刀来至树干前,在那排字下准备题刻上自己的名字。 “五弟!不可!军中无戏言,若是题下名姓,就是无路可退了!”孙权仍是骑在马上,大声拦阻。 孙朗也不理会,刀尖对准了树干,准备在其上题写。 严白虎也上前跪地谏道:“公子!那太史小儿忒也了得,仅凭咱这点山越兵力,如何是他敌手?想要将小姐毫发无伤的营救而出,简直比登天还要艰难!公子立下此状,无异于半只脚已踏入鬼门关中,还望公子三思而后行啊!” 孙朗淡淡一笑,仍然不说话,使劲儿按住刀柄,在树干上深深的题刻上了“孙朗孙早安”五个大字。 “他娘的!区区一个太史小儿,就把你们吓成如此怂包样?不就是把小姐救出来吗?让咱董阿呆去!若是救不出来,董阿呆甘愿替五公子受死!”董袭站在一旁,一直没轮到说话,此时见孙朗立下了军令状,也是热血冲头,大声的喊叫了出来。 “好!”周瑜一拍树干,淡笑道:“有董元代辅佐,五公子何愁太史贼子不灭?我军在离此十余里的于湖镇扎下了营寨,咱们现在就速速回去,厉兵秣马,枕戈待旦,准备再次攻打曲阿围兵!从明日起,依旧分兵两路,我与程将军统领原部兵马,五公子还是统领着山越兵,咱们看谁能先剿灭太史慈,迎回三公子和小姐!” “辅佐五公子!剿灭太史慈!迎回孙小姐!”董袭伸开了胳膊,攥紧了拳头,响亮的喊起了口号。 “辅佐五公子!剿灭太史慈!迎回孙小姐!” 数千山越兵眼中都要喷出了血来,嘶哑着嗓子,朝天纵声高喊,穿透了林梢茂密的枝叶,直穿九霄…… 第三十九回 于湖小镇 转眼已至次日。 孙朗跟随着周瑜和孙权,带领着残存的两千多山越兵,离开了小树林,当天就来到了曲阿城外十余里处一个名为于湖的小镇外。打了败仗的孙家军在这里搭起了一座小小的营寨,作为暂时的栖身之所。 说是小镇,其实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渔村。村子旁有条九弯河直通长江,因河水在此地羊肠迂回,拐了若干道弯儿,故此得名。河水因为弯曲,水势极缓,十分利于捕鱼,年深日久,许多渔民便聚集于此,渐渐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村落。 此地依山傍水,草丰鱼足,正好便于孙家军暂时屯兵。 周瑜统兵严谨,军纪严明,要求兵士不可妄动百姓一草一木、一粟一粮。当地的渔民看孙家军秋毫无犯,与常年横征暴敛的扬州牧刘繇大相径庭,便对其甚是欢迎爱戴,隔三差五的还给军中送来鱼肉和果品。 孙家军兵卒们刚刚经过了一场惨烈的失利,还未在战争的凄苦中缓过神来,此时感受到了渔村中的安详和宁静,自然也都是愉悦和兴奋。他们虽然如临大敌,面临着曲阿围城的窘境,却都在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然而,满军之中只有孙朗一人脸上没有丝毫笑意,而是愁眉苦脸、苦大仇深,仿佛是赌钱输光了裤子,又好似媳妇儿跟着别人跑了,总之,他的表情,唯有用凄惨的蛋疼二字可以形容。 “炭头啊炭头,快点帮我想想办法,如何击破太史慈,救出姐姐啊……”孙朗独自走在九弯河边,心里默默朝着炭头乞求。 他一时懊悔激愤之下,在树干上刻书立下了军令状。此时才知道,想要击败太史慈,驱走扬州围兵,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 炭头趴在他肩头,爪子里捏着一块儿粟饼直往嘴里塞,懒洋洋的道:“对不住啊对不住,老夫也是无能为力……” “哼!你枉称什么玉树临风、神通广大、学富五车、足智多谋,还说自己是什么天上的紫金花狐貂下凡,到头来,哼,连个击破太史慈的法子都想不到!”孙朗见炭头不上道儿,只能说出了狠话。 炭头嚼着粟饼含糊的道:“你就算是激将老夫也是毫无用处。老夫说无能为力,就是无能为力。” 孙朗不悦道:“我要是不能成功,被斩首示众,对你也没有任何好处。你最好还是快点想想法子,帮我度过难关,否则的话……嘿嘿……” 炭头道:“你被砍头,关老夫何事?谁要你昨日热血冲头,非要立下什么生死状?” 孙朗大怒,一把夺过了炭头爪中的粟饼,道:“我要是死了,我看谁还给你粟饼吃!你不过是只死耗子罢了,早晚被野猫抓走,成了腹中之食!” 炭头听了这话倒是一愣,这粟饼虽然索然无味,但对于它来说可谓是极品美食,如果孙朗死了,以后再也没了粟饼可吃,的的确确是一件很伤脑筋之事。 一想到这儿,它翘起了二郎腿,悠悠的道:“你想打败敌人,就要抓住敌人的弱点。” 孙朗眼前一亮,忙问:“弱点?那太史慈有何弱点?” “他那阴阳易位之术虽然厉害,可以在双戟之间无限穿梭,但是却有一个天大的漏洞……只要能利用这个漏洞,想将其击破,最然胜算不高,然而倒也不是不可能……” “是何漏洞?莫要再卖关子了!炭头鼠爷,快点告诉我吧!”孙朗不住的推搡炭头,连连央求。 “哼!任何事情都指望老夫,你还要你的那猪脑子何用?老夫只提醒到这儿,自己好好想想吧!”炭头显得很是生气,窜到孙朗手背上,一把夺过了粟饼,又钻回了他的衣袖中,再也不说话了。 “呃……为何发这么大的火儿?”孙朗一愣,嘴里直犯嘀咕:“太史慈的那阴阳双戟易位之术,到底有何破绽?” 他一边犯愁,一边蹲在了九弯河边。 河水极缓,微波荡漾。阳光照耀下来,在水面形成了一道道的折射,仿佛是千点碎金,又好似万点碎玉,煞是好看。 河边水很浅,生着一丛丛的芦苇,水质清澈,连水下的苇子根部都看的清清楚楚。一只只小虾在芦苇间畅游嬉戏,一下下的往前窜梭,显得极是活泼。 孙朗微微叹了一口气:“哎,人如果能像这小虾一般,无忧无虑的遨游在天地之间,那可该有多好?” 他正在若有所思,就见那群小虾钻入了茂密的芦苇丛中,行进的路线被芦苇杆阻挡,原本直线往前蹿游,现在只能都分散开来,不住的转弯,绕着茂密的芦杆迂回曲折的往前游。 “咦?”孙朗看了这一幕,心中猛然闪过一个激灵。 小虾本来是直线蹿游,遇到了茂密的芦苇,故而就无法再直线行进了…… 想到这儿,他双手支颐,皱眉思索,好像想出了什么…… 那太史慈之所以能够在空间中无限闪烁,是因为他靠掷出黑戟,然后使出阴阳易位之术,再闪烁到黑戟之畔。 说白了,他只有在黑戟能直线飞出一段距离的前提下,才能够向前闪烁一段距离。 他的黑戟只能沿着直线掷出,不正和这群小虾沿着直线往前蹿腾是一样的道理吗? 孙朗站起身来,全掌相交,在河岸边来回踱步…… 若是……若是打斗地点置身于一片茂密的丛林中,就好比这一丛芦苇荡,那太史慈的黑戟处处受阻,无法沿直线飞行,他的空间闪烁不就无法顺畅的施展了吗? 说白了,他的阴阳易位之术只能在空旷之处才能发挥出最大威力,若是在茂密的丛林之中,黑戟处处被树木阻拦,就完全无法远距离的到处闪现了。 对啊!这就是他的那阴阳易位之术的最大破绽了! 孙朗想到了这里,眼前骤然一亮,兴奋的从地上蹦了起来,差点一头栽到了河里。 “嗯……孺子可教也……”炭头在他怀里幽幽的赞许,显然对他的颖悟颇为满意。 只不过……我手下无将可用,大舅哥胆小怕事,董阿呆虽然忠心,却是武艺低微,姐姐武艺高强,却又被敌人俘虏……那太史慈就算是在一片茂密的森林里无法顺畅闪烁,但他弓马娴熟,有万夫不当之勇,我又如何是他敌手? 一想到这儿,孙朗又一屁股坐在了河边,深深的犯愁起来。 “公子!公子!你怎么坐在河边发呆?阿呆到处找你呐!”远远的,董袭那粗声粗气的声音传入耳中,打断了他沉沉的思绪。 第四十回 鱼死网破 孙朗见董袭一路小跑来至河边,忙问:“阿呆,急急忙忙的找我何事?” 董袭喘道:“军中都开饭啦,公子难道肚子不饿吗?” 孙朗还以为他匆匆跑来,定有急事禀报,搞半天原来是喊自己回家吃饭,便怫然道:“姐姐身陷囹圄,我军束手无策,本公子不日就要被问斩,哪里还有心思吃饭?” 董袭只觉得吃饭是天底下最重要的事,听了孙朗这话一愣,乐呵呵的道:“就算是天塌下来,这饭也总是要吃的!不然的话,哪里还有力气与太史小儿打斗?” 他说完这话,伸出毛茸茸的大手,一把将孙朗拽了起来,拖着他就走。孙朗无奈,微微也觉得腹中饥饿,只能半推半就的跟着他往军营所在之处而去。 行至半道儿,路旁的渔村里零零星星的散落着几间茅草屋,屋外用竹竿儿跳起了高高的木架,架子上晾晒着许多腌制的鱼干。茅草房外面是一圈儿竹子搭起的篱笆,篱笆上晒着着密密麻麻的一团团渔网。 这显然是一家渔民的住所。 孙朗一边走,一边看到在那篱笆的旁边,此时坐着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儿,伸着一双嶙峋苍老的双手,拿起旁边地上笸箩里的一束枯黄的茅草来,五指合十在一起,正在不停的将其搓成一根儿细细的麻纤细绳。 孙朗瞧着新奇,慢慢了停下了脚步,站在远处静静观看。 那老头儿搓完了麻绳,又利索的将其余几根麻绳都搭在一起,拼成了密小的菱形网格状,再在麻绳相交之处打成一个活结儿。这工作看似很是繁琐,但老头儿的手却很麻利,在绳索间不住的穿梭,显得游刃有余,极为纯熟。 孙朗不解,停下脚步走上前去,恭敬的问道:“见过这位老伯,请问您搓了这许多麻绳,又一根根仔细的拼在一起,是要做什么?” 那老头儿听见有人问话,停下了手里的活儿,抬起头来打量了他片刻,长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道:“娃娃肯定不是此地人士吧?” “啊!晚辈乃是孙家军之人,暂时驻守在这于湖镇。不知道老伯从哪儿看出晚辈不是此地之人?”孙朗双拳一抱,朝他唱了一个团揖。 老头儿嘿嘿直乐道:“哦?原来娃娃是孙家军的人?孙家军对我于湖镇百姓秋毫无犯,我等感念的很吶!我们于湖镇的渔民平日都以打渔为生,所以这编渔网的手艺活儿是家家都会的,就连五六岁的小毛孩儿,也都不例外。娃娃既然不知道老汉这是在编渔网,老汉自然猜到你不是此地人士啦!” “渔网?用麻绳编渔网?”孙朗一愣。 在他那来自21世纪的记忆当中,渔网仿佛都应该是用绿色的尼龙绳编制而成。此时头一次见到使用一捆捆茅草搓成的麻绳编就的渔网,倒也微微觉得新奇。 “当然是渔网!这麻绳编的渔网啊,虽然吸水之后容易霉烂,但只要勤加晾晒,却也可以十分的劲道柔韧。所谓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其实也不是没有道理……”这老头儿一边说,一边指着旁边篱笆上晒着的一堆渔网。 孙朗走到篱笆之旁,看着那些渔网,都是用细细的麻绳编成,微微泛着淡黄,仿佛与枯草一般颜色,用手一摸,触感十分柔软。又提起了一个渔网,使劲的拉拽了两下,网丝弹跳了两下,却不断裂,显然是十分的柔韧。 “老伯!听您刚才所言,这渔网十分的劲道?”孙朗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发问,言辞之中,隐隐带着一丝兴奋。 老头儿有点骄傲的道:“那是自然。你看着蒲苇虽然柔软,但只要拧在一起,就可以变得十分劲韧。老汉在这于湖镇编了一辈子的渔网,附近的乡里乡亲都用咱编的渔网打渔,从来未曾听说有网破逃鱼之事发生!嘿嘿……前些年,听说村里的那个癞头老刘,还曾用老汉编的渔网,捕到了一只四五十多斤重的大鲶鱼咧!” 孙朗大喜,忙道:“老伯,那您能帮晚生也织一张渔网吗?” “怎么?娃娃你也想捕鱼?” 孙朗支吾道:“啊……是啊……晚生手痒,也想下河捕鱼,解解肚子里的馋虫!晚生想捕一条很大的鱼,故而只能用老伯织的渔网。” “那有何不可?老汉最擅长的就是这个买卖!”老头儿笑答。有人赏识他的手艺,他自然是喜孜孜的满口答应。 孙朗侧目道:“只不过……我需要一张最最结实的渔网,而且,这渔网的麻绳还必须要非常的细密,老伯能做到吗?” 老汉沉吟道:“既要麻绳细密,又要渔网结实,这可倒是有些两难,不过……嘿嘿……不过老汉自负手艺精湛,若想编织出这样的渔网,倒也不是难事……” 孙朗转头朝董袭道:“阿呆,付些铜钱给老伯,本公子要买老人家一张渔网!” 董袭答应了一声,忙在怀里掏铜钱,那老汉豁的一下站了起来,气鼓鼓的摆手道:“娃娃,你要是付钱啊,就别找老汉给你做渔网啦!” “这是为何?”孙朗一愣。 老汉不乐道:“孙家军除暴安民,为咱老百姓做了不少的好事!咱这些渔民们看在眼里,也都记在了心里。因此啊,老汉这张渔网,要白送于你!这铜钱啊,老汉是说什么也不收。娃娃要是非要给老汉铜钱,就是看不起咱!” “呃……”孙朗倒是有点出乎意料。 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孙家军在孙策的治下军纪严明、深得人心,竟然使江东百姓箪食壶浆、夹道相迎,如此受群众支持,何愁江东不平? 他微微一笑,只能朝着老头儿深深的鞠了一躬,道:“既然老伯如此厚意,晚生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俯身受领了!” 那老头儿听了这话,表情又变做满脸堆笑,说:“哈哈,好娃娃,你且回去军中,老汉今日就开始为你编织渔网,明天一早就给你送至军营之中,你看如何?” “不不不!岂敢再劳费老伯亲自送来?明日清晨,晚生差兵卒前来拿取渔网便是。”孙朗感激不已,又朝着老头儿一通感谢。 又寒暄了几句,孙朗离别而去。那老头儿起身将其送出门外,脸上皱纹堆在一起,满是笑意。孙家军的将士赏识他的手艺,非他的渔网不要,这种事情传扬出去,在于湖镇中可谓是一个天大的植入广告。他自然是十分卖力,回到院里收蒲苇,搓麻绳,编细网,乐呵呵的忙活了起来。 第四十一回 独闯敌营 沿着河边一直走,再穿过一道村落,便是返回军营的路。董袭跟着孙朗,快步往回走。他回想着刚才之事,乐呵呵的道:“嘿嘿嘿,公子对阿呆真好!” 孙朗正在皱眉思索下一步的计策,听了他这话一呆,问:“我怎么对你好了?” “公子知道阿呆贪吃,故而要给咱捕鱼吃!” “呃……”孙朗又被董袭雷了一把,解释道:“我让那老伯织渔网,并不是为了真的捕鱼。” 董袭挠头道:“不是捕鱼,那要渔网作何?” 孙朗停下了脚步,将嘴附在董袭耳畔,悄声把自己的想法,如此这般,这般如此,都告诉了董袭。直听的董袭拍手直乐,连连点头嘿嘿傻笑。 夜晚的军营,鼓角争鸣,马鸣弦惊…… 当天晚上,孙朗辗转反侧,一夜都未入眠。 他看到了周瑜和程普也正在秣马厉兵,趁夜操练,显然是准备尽快找太史慈决一死战。 时不我待,刻不容缓。因而,他也必须要有所行动了。他苦苦思索了一天一夜,终于想出了一个可以打败太史慈的计策。 然而他这个计策却也非万全之策,需要冒着很大风险,如果一招不慎,则是身死敌营,万劫不复。 他准备独闯敌营…… 第二天清晨,他起的很早,找董袭反复嘱咐清楚了下步行动方案。又独自来至河边,担了一大捆丰美的水中嫩草,把盗骊马喂了一个饱。自己整装束带,穿上了一身显眼的亮银甲胄,头上戴上了一个束着红缨的熟铜盔,挑了一根好使的马鞭别在了腰间。 直到红日当头,到了中午时分,他才跃步跨在了盗骊马上,独自一骑,离了军营,信步朝着曲阿围城之军而去。 于湖镇离着曲阿城不过十余里,盗骊马是宝马良驹,若是纵蹄飞奔起来,按道理可以转瞬即达。但孙朗却拉住了马缰,缓缓的溜达着往前走。绕过了几道山路,穿过了几道丛林,直到了近傍晚时分,才来到了曲阿城外。 他勒马立在一个小山头儿上,远远的往下观望。 此时的这座小小的曲阿城,已经被扬州军围困的宛如一座铁桶,就连飞鸟也无法逃出升天。鼓角钲鸣,剑戟林立,围城军队用沟堑和栅栏摆成了一条蜿蜒的长龙阵,把曲阿仅有的四座城门全都封堵了起来。 遍地的军帐四下林立,一队队马步兵来回游曳巡逻。天色渐晚,夕阳如血,洒在广袤的大地上,让人看着既觉萧索苍凉,又心潮澎湃。 孙朗看到这里,心中微微有些忐忑,对自己辗转反侧苦苦思索出来的计策也微微失去了信心。 远处的曲阿小城中一片死寂,城头上都没有任何旗帜,也仿佛无有人驻守。不知道孙策和部下所辖将士们是否还有粮草度日?是否还能再多挨些时日? 太史慈若是此时攻入曲阿城中其实是易如反掌,但他只是想将城中的孙家军当做一个诱饵,来吸引更多的飞蛾前来扑火营救。 而他的那位貌美多娇的姐姐孙尚香,此时也肯定被囚在了山下的军帐中,不知是死是活,不知是安然无恙?还是被人欺凌侮辱? 想到这里,孙朗本来还有些害怕,却又心念坚定起来。 “臭小子,你这计策虽好,但总还是需要冒着千凶万险,你想好了吗?”炭头暗中问道。 “嗯……大不了一死,有何所惧?”孙朗目光从容,语气坚定。 炭头吁了口气,道:“那就开始行动吧……” 孙朗点了点头,高高的抬起了马鞭,在盗骊马背上狠狠的一抽。 “啪!” 一声脆响,盗骊马嘶叫一声,四蹄飞扬,恰似离弦的箭一般,披着晚霞,迎着斜晖,飞快的奔袭下山,电速朝着扬州围军的大营冲去! 雕弓写明月,骏马疑流电,盗骊蹄扬,风驰电掣。铮铮铁蹄在广袤的土地上激起了一溜烟儿的扬尘,仿佛像在江东大地上写下了一篇壮丽的挽歌。 是生是死,是胜是败,全都在此一搏! 那盗骊马中午饱食嫩草,又慢悠悠的溜达了十余里路,早已是耐不住性子,此时终于可以尽情奔驰,自然是畅快淋漓,使出了自己最快的速度,转眼之间,已经跃身来至了营门不远处。 “刘繇贼子,恶贯满盈,太史小儿,为虎作伥!扬州蚁寇,乌合之众,孙家军至,尽皆扫荡!” 孙朗骑在盗骊背上,扯开嗓子纵声呐喊。这是他先前就已想好的台词,目的是引起敌军的注意力。 果然,巡逻的兵马见上山突然有人骑马飞奔而来,身后扬尘四起,嘴里还在气势汹汹的喊着口号,登时乱了阵脚,纷纷叫道:“不好!敌军前来劫营!速速禀报太史将军!” “敌军来劫营啦!大家都严阵以待!” “速速禀报太史将军知晓!” 扬州军营,一片慌乱。 大营中的太史慈,此时穿着一身常服,正坐在军案之前,与几个部将制定着下一步的行军方案。突然听到营外喊声震天,大吃一惊,连忙提起了案上的阴阳双戟,也顾不得穿上甲胄,匆匆的出门跨上了一匹战马,高声叫道:“诸将莫要自乱阵脚!各自镇守岗哨,严阵以待!谨防曲阿城中孙策军里应外合!” 他果然是一介大将风范,处乱不惊,临危不乱,舞动着双戟直冲营外。 刚来至辕门外,眺目一看,就见山脚下的平原上有一个身披红色甲胄的少年将军,跨在一匹黑马之上,正在飞速绕着营寨来回奔跑,嘴里不住的胡口谩骂:“太史小儿,胆小鼠辈!你爷爷在此,为何还不出马迎战?像个缩头乌龟一般躲在军中,是何道理?” 太史慈心下起疑,扫了一眼左右山川,见山河寂静,并未有其他动静,便冷笑道:“这哪里是有人劫营?不过是敌军派人前来挑衅,扰乱我军心神罢了。大家莫要中了敌军伎俩,还是各归各位,勿要理他!” 他身后的一个牙将禀道:“将军,只是这敌将口中污秽不堪,让人听来太也气愤,不如由末将前去将他擒拿回来!” 太史慈微微一笑,道:“孙家鼠辈已是走投无路,不过乃是呈一时口快而已,若是因此气恼,反而正中了贼子的下怀,且由他去罢!”说完这话,勒转马头,又准备回归军营。 “将军,可是……可是……”那牙将仍是吞吞吐吐的支吾不清。 “可是什么?”太史慈立住了马,背着身问。 “可是…将军,那贼寇……单枪匹马……朝……朝咱们这边冲过来啦!” 第四十二回 单骑挑阵 “什么?”太史慈微微一惊,急忙回头看那少年将军,果然是快马加鞭的朝自己直冲而来! “是什么人竟然有如此胆量?单骑就敢独闯我军军营?”太史慈心中起疑。 他先前本以为此人不过是敌军派出的叫阵小卒,在营外叫骂一阵便会离去,却未料到对方竟敢大摇大摆的朝自己直冲过来。在薄薄余晖的照耀下,远远看见那人身材不高,十分瘦弱,面容清秀,仿佛是个年纪轻轻的清俊少年。 那马上少年越来越近,他迎着夕照再次仔细打量,不禁心头又是一惊。 这人虽然面相稚嫩,但目光之中全是视死如归的果敢和坚毅,双眉似刀一般竖立,嘴里不住的大声谩骂,不正是前日在山谷里,孙家军中那个被自己追杀的主将吗? 太史慈细细回忆,隐隐记得他曾经自报过名号,乃是孙坚第五子,名叫孙朗。 不错,孙朗骂出了所有污秽的词语,见太史慈对竟此置若罔闻、不为所动,不禁暗自里佩服他小心谨慎。但他的计策正是想勾引太史慈前来追袭自己,如何能够让他再返回营中?心头一急,天生的那副不畏死的倔强性格在脑海里不住驱使,便索性全都不管不顾,直接跨马朝敌营飞奔了过来。 他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果然引得太史慈勃然大怒…… 太史慈虽然未听过孙朗的名号,却知道他也是孙坚之子,乃是孙家军中可以独自统领一方军队的主将,若是能将他生擒或是斩杀,那可是一件天大的功劳。 更何况,自太史慈出兵以来一直都是顺风顺水,从未遇到过难缠的敌手,未曾料却竟被孙朗摆了一道儿,误中了他使出的那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反伏兵之计。自己在扬州军中刚刚建立起的威名和威望,差点都一败涂地的葬送殆尽。 一想到这儿,他便气的眦目碎齿,怒发冲冠,双拳攥着铁戟,掌间骨骼格格的作响。 上次本来差点就可以将孙朗一戟枭首,斩于马下,怎料正要得手之际却被人突然救走,每每思及此处,他常常抱憾愤恨。 未曾料,这小子今日竟然自己送上了门来。 “哼!敌方单骑冲营,我军若还是无动于衷,还有何脸面混迹于江东,驰骋于天下?” 面对这送到嘴边的美食,面对孙朗**裸的挑衅,他岂能再次令其全身逃脱? 一想到这儿,太史慈昂头大喝一声:“贼子胆大包天,竟敢猖狂至斯!待我擒你!”双腿在马腹上狠命一夹,马似流星般呼啸而出,直冲着孙朗杀去。 太史慈身后的若干扬州兵见主将突然杀出,也都翻身上马,倾巢而出,潮水般向着孙朗涌了过去。他们人多势众,仿佛是一群饥饿已久的猛兽,朝着孙朗这个孤零零的猎物扑去。 孙朗骂了大半天,此时已是口干舌燥,见太史慈终于领着手下朝着自己凶狠的杀来,心想自己激怒对方的谩骂已经达到了效果,便双手使劲狠命的拽住了马的缰绳。 盗骊马辔头一紧,顿时四蹄前倾,在沙土地上来了一个急刹车,紧接着前蹄腾空,后蹄作轴,人立着转了一百八十度弯。前蹄落地,毫不停歇,又朝着反方向飞奔而出。 勒马,人立,转身,奔腾。这几个动作兔起鹘落,完成的一气呵成。眨眼之间,盗骊马又达到了极限速度,沿着军寨外的平原四处奔跑。 太史慈怒道:“贼寇想跑!谁能将其追上,重重有赏!” 那个牙将刚才还在劝太史慈杀出,此时见孙朗转头逃跑,又禀道:“将军!这贼寇见我等倾巢杀出,便转身逃走,吾料其中定是有诈!我等还是莫要再追,以免中了敌军埋伏啊!” “哈哈哈……吾岂不知他暗中的苟且伎俩?”太史慈一边不住催促战马,一边傲然笑道:“孙家鼠辈不过就那点能耐,就算他们是想暗中埋伏,吾有神技可以闪现身形,又岂惧哉!” 的确,他艺高人胆大,可以任意在空间中变幻方位,又怎会害怕敌人伏兵的围困? 扬州骑兵听了这话,只能跟着太史慈快马加鞭,在孙朗身后紧追不舍。他们有的带了弓矢,弯弓搭箭,如雨般向着孙朗射去。 天色已晚,银月渐渐升起,照耀在曲阿城外的平原上,数十骑扬州铁马,跟随在孙朗身后紧追不舍… 然而,那盗骊马果真是一匹难得的神骏,扬州军的这些普通战马如何跑的过它?孙朗不住的扬鞭催促,那马儿也是越跑越快,渐渐的将扬州追兵甩在了后面,就连那一根根的激射的箭矢也都成了强弩之末,斜斜的插落在了马蹄后的沙土之中。 眼看孙朗越跑越远,离了平原,径直奔入了前日的那个山谷之中,显然是想要寻路逃脱。太史慈气的火冒三丈,之前孙朗在自己戟下侥幸逃生,此时近在咫尺,怎能让他二次逃脱?他大喝一声:“吃我飞戟!”右手黑戟甩出,嗖的一声呼啸暴射而出。 只是眨眼之间的一瞬,黑色飞戟已经来至孙朗身后。太史慈手中白戟银光一闪,整个一个人登时消失在了马背上,出现在了孙朗身后。 “贼子,看这次还有谁来救你!”话音刚落,他单脚踏在了盗骊马背上,双戟交于左手,伸出右臂朝着孙朗脖颈掳去。 很显然,他又使出了那“阴阳易位”的神技……他自恃技高一筹,此次不再想将其斩杀,而是要将他活捉生擒。 孙朗知道自己稍有不慎便会被太史慈生擒而去,只能身子一矮,伏在了马背上,登时躲过了太史慈的猿臂,右手用力的抽打盗骊,想让它尽快的带自己摆脱魔爪。 马儿啊马儿!成败在此一举!你一定要带我逃出生天,助我计策成功啊! 的卢可以马跃檀溪,救那刘玄德一命,你一定也可以救我孙早安一命吧! 不知是他的默默祷告起了效果,还是他抽打的太过狠烈,盗骊马果然是通灵性一般,在山石上腾空一跃,顿时将太史慈甩在了身后。 太史慈口中怒骂不休,再掷戟、再闪烁、再伸臂搏缚,而盗骊马却再飞腾、再跳跃、再闪转腾挪,不论他如何追击,那马儿都能一次次的侥幸躲开。 终于,盗骊马四蹄飞跃,身影一闪,隐没在了在了黢黑的山谷里。 太史慈这一次可谓是被气的七荤八素,满口钢牙都要咬碎。他几次三番使出杀手,却接二连三的被这匹黑马羞辱。他明知道对方很有可能在山谷中埋伏伏兵,但气恼之余,如何还肯善罢甘休? 他果然是艺高人胆大,闪烁着身影也追入了谷中。而其余的数十骑扬州兵则被越甩越远,只能眼看着孙朗和太史慈进了小山谷,再也不能望其项背了。 第四十三回 茂林幽谷 夜幕之下,山谷之中,就见黑色的盗骊马在四处腾跃,踩踏着山石不住逃路,不一会儿的功夫就穿过了那个小山谷,直奔着尽头的树林冲去。而太史慈则是施展神技不停闪烁,跟在孙朗身后紧追不舍…… 太史慈一边追袭,一边微微冷笑。他先前还猜度孙朗之所以引诱自己追击,乃是想使出诱敌之计,在山谷中设下埋伏。 因而自从入得山谷以后,他都处处小心谨慎,生怕有人突然跃出偷袭。 然而这山谷中清幽无限,月亮照在山坡上静谧清寂,哪里有半个伏兵的影子? 他又见孙朗仍是独自一人只顾夺路而逃,直冲着山谷另一端的树林奔去,心中渐渐的开始瞧不起他,以为他不过是个图一时口快来前来无理谩骂的泼皮无赖,仗着自己坐骑神速,只会落荒而逃罢了。 心念及此,太史慈再无顾及,放心大胆的继续追击。 山谷里残存着前日里一场恶战留下的叠叠尸骨,一股股的血腥之气扑鼻而来,刺激着他的大脑,使他杀心骤起,凶念当头,也不再想活捉孙朗,干脆一边使出阴阳易位不停的闪烁追击,一边挥舞着阴阳双戟十字斩杀,想将他斩为两段,诛杀当场。 地上怪石嶙峋,盗骊马不慎踩在了一块滑溜溜的山石上,后蹄一个趔趄,身形顿时稍稍慢了一下。 “唰!” 就是这电光火石的瞬间,太史慈已经把握住了机会,一个闪现过去,戟上的月刃横掠而过,一下子剌在了孙朗的胳膊上,登时割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盗骊马见主人受伤,嘶鸣一声,身子腾跃,又窜到了数丈之外。 “哎!可惜!差点得手!”太史慈落在地上暗中叹息:“若是刚才闪现和劈砍的速度再快半分,就可以将贼子一条胳膊斩下来了!” “嗖……哗啦啦……” 便是他思考的须臾之间,一阵枝叶簌簌之声响起,盗骊马身影一闪,终于奔至了山谷尽头,纵身窜入了那片树林之中。 “嘿嘿!我看你还能往哪里跑!”太史慈刚才差点得手,此时已是微微得意起来,仿佛孙朗已经是他玩弄的猎物,随时都可以将其置于死地。他瞅准了孙朗的背影,右臂神力勃发,黑戟再次爆射而出,朝前飞掷而去。 “嗖!” 说时迟,那时快,他使出神技,身畔银光乍现,也闪入了丛林。 “嘭”的一声巨响…… 太史慈闪入森林,不知为何,鼻梁上一阵剧烈的酸疼,竟然迎头撞在了一颗粗大的树干上,身子反弹而回,一屁股摔在了地上,狼狈不堪,丝毫没有大将风范。 这一下果真是被撞得昏天暗地,火星四冒。他抬起头来才看清楚,原来自己的黑戟纹丝不动的钉在了一颗粗大的树干上,自己闪现到了黑戟之旁,自然而然的也就撞在了树干上。 “哼!原来是棵大树阻住了飞戟!”太史慈大怒,站起身来拔下黑戟,想要再寻找孙朗的身影。 然而,他抬起头来眺目一看,不禁心头一愣…… 只见这丛林极为茂密繁盛,到处都矗立着挺拔参天的青松,每棵青松之间的距离又不过数丈,故而黑压压的完全阻挡住了人的视线。再加上枝繁叶茂,就连月光也照不进来半分,本来就昏暗的林间,此时更加昏黑一片。 这样的处境,如何还能再找到孙朗的行迹? 然而太史慈却不想善罢甘休,毕竟刚才已经差点得手。孙朗就像一只烤熟了的鸭子,已经送至了自己的嘴边,如何还能任由他飞走? 他在林间不住的摸索,不住的探寻,想要找到孙朗留下的蛛丝马迹,沿着踪迹寻到他的去路。 然而找来找去,地上全是散落的松子和杂乱的山石,哪里有脚印或者蹄印?就连孙朗臂上流下的血迹也见不到半分半毫…… 太史慈双眼不住的左右摇转,静静的观察着林中的一切,仿佛是一只潜伏的伺猎者,只要看到对方的一个衣角儿,也会猛扑而上,将其无情的碎裂分食。 但林中静谧的可怖,只听到梢头上猫头鹰的咕咕啼鸣之声,听入耳中叫人胆寒生栗。 难道又叫那孙朗逃走了? 太史慈一想到这里,心头甚是不甘。 “太史小儿!你爷爷在此!”突然之间,林端一隅身影闪动,孙朗那清稚的嗓音远远传来。 太史慈登时双目放光,猱身而上,黑戟朝着那身影猛力掷出,紧接着神技使出,又闪现过去。 “嘭!” 又是轰然一声巨响,太史慈再一次撞在了一根树干上…… “呔!到底是何古怪?”他忍着疼坐起身来,看着黑戟又是牢牢的插在了树上。 就这样,孙朗不住的变幻方位发声挑衅,太史慈不停的掷出飞戟,却又一次次的被茂密的树干拦阻住了去路。 他又试了一两次,被撞的七荤八素,终于明白了道理。 原来如此,林中松树茂密,黑戟的飞行路线全被树干阻挡,飞不了多远就钉在了树干上。夜暮昏沉,我看不清前方情况,猛然闪现过去,自然会迎头被撞。这小贼故意的将我引至这森林之中,想借此戏弄于我…… “太史小儿,你为何坐在地上?你爷爷在这里,有本事的快来抓我啊!”树林的另一个方向,又冒出了孙朗的挑衅之声。 太史慈想通了道理,微微一笑,自言自语道:“贼子想引诱我往树干上撞击,我偏不上当!”他缓缓站起身来,拔下黑戟,强忍着怒火,信步朝着孙朗说话的方向走去。 这样一来,他的神技果然发挥不出效果了。 “太史小儿,你爷爷在这边,快来啊!” “太史小儿,我在这里,你有种就过来!” 夜晚的林间昏昏暗暗,孙朗挑衅的声音接二连三的在不同方位响起。太史慈被气的七荤八素,恨不得立刻将孙朗撕成两半,然而自己那逆天的神技却又无法施展,只能强忍着胸中的怒气,在林间不停的绕来绕去,像个漫无目的的游魂,被孙朗驱使着踱来踱去! 孙朗骑马,他是步行,无论怎么寻来寻去,也始终看不到孙朗的半分身影。 身怀神技而施展不出,又被人再三戏弄,就好像一个大力士落入了水中一样,使不出半分力道。任凭是谁,也无法咽下这口恶气。 然而太史慈却突然站住了脚步,大声笑道:“尔不过是一个黄口稚子,想故意戏弄本将。哈哈哈……本将岂能中了你的圈套,让你再次得逞?” 他虽然极不情愿,但面临如此境界,只能强行按下了心头的怒火,想要沿原路返回营中。 孙朗的挑衅谩骂声不住的在林间响起,太史慈只能假装充耳不闻,气鼓鼓的寻找归路。 怎知刚刚走了没多远,余光瞥见了一棵枯黄的树干之上,竟然刻着一行小字,映着清淡的月光,显得极为明显。他心中惊讶,走上前去,缓缓读道: “令孙早安统帅原部山越兵马,鏖战曲阿之围,斗败太史慈,营救孙小姐逃脱敌营,如若败北,亦或使孙小姐毫发受损,甘愿受领军法,枭首示众,军中无戏言,刻书于此立证!—孙朗孙早安。” 这正是那日周瑜与孙朗在树上刻下的军令状,太史慈误打误撞,竟然恰巧来至这颗树下。 “贼子!辱我太甚!孙朗孙早安,竟然如此猖狂!”他一边怒骂,一边提起阴阳双戟,将那行小字斩的木屑飞溅,瞬时成了一堆稀巴烂。 太史慈还以为这是孙朗故意写下气自己的话语,刚刚强压下的怒火顿时又死灰复燃,只觉胸中一股气息翻江倒海,两眼之中似是要喷出血来。 “此恨不消,何以为人!” 他已对孙朗恨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恨不得立刻将其擒住碎尸万段,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理智,也毫不再顾及对方是否暗中偷使任何伎俩,又转回身来,迈起大步,朝着孙朗所在的方位恶狠狠的走去。 第四十四回 大功告成 【推荐还木有来,孤单寂寞冷啊,五一还要码字,辛苦啊~话我也是劳动者,咋就不能休息下呢?求大家收藏推荐,可怜可怜宝宝我啊~】 “太史儿,老子在这边,快过来抓我啊!你刚才想灰溜溜的逃走,莫非你害怕了吗?” 孙朗的声音又在森林之中响起。 太史慈从到大何时曾经受过旁人的如此羞辱?他顺着声音一路走,浑身气的瑟瑟发抖,绕过了几颗粗大的树干,又拨戟挑开了几层厚厚的灌木,突然眼前豁然开朗…… 只前前方有一片开阔的林间空地,没有了枝叶的遮挡,月光照耀下来,显得极为清晰明朗。空地中央站着一人,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不是别人,正是他恨不得生食其肉的孙朗。 太史慈见这空地上终于没有了树木遮挡,心头顿时浮起了一股畅快之意。他正要闪烁过去将孙朗斩杀,却看孙朗转过身去,又想往树林中奔跑。 太史慈如何还肯再让他逃脱? 他右手奋力一甩,那黑戟如离弦的箭般爆射而出。 有生之年,自己曾经掷出过无数次的飞戟,却没有任何一次像现在这样让人痛快淋漓。 “呼!” 黑戟挟着疾风,后发先至,转眼已来到孙朗身后。 却见孙朗在地上狼狈的朝着侧方来了一个驴打滚,惊险的躲开了飞戟。 太史慈哈哈大笑,他此时感觉孙朗不过是个将死的猎物,必然会被自己玩弄致死。神技使出,闪烁到了黑戟之畔,左手白戟抬起,居高临下的朝着孙朗劈头盖脸的斩下。 而孙朗倒在地上,蜷作一团,已经避无可避,躲无可躲。 “贼子!戏弄我多时!此乃尔罪有应得!”太史慈长啸一声,胸中的怒火都化为了臂上的神力,白戟带着劈山裂石之劲,眼看就要将孙朗斩成两半。 “嗖!” 正要得手之际,耳中听到一阵簌簌之声,只觉脚下一紧,双腿似是被不知何物束缚了起来。他还未反应过来是何情况,猛然又觉得手中短戟斩在了一个软绵绵的物事上。 太史慈大吃一惊,忙想腾身跃起,怎知脚底突然空虚无物,无从着力。又过了瞬息,脸上,臂上,腰间,到处都被一面枯黄网格状的绳索缠绕了起来。他还要再使力挣脱,手中短戟不停的劈砍,但只觉那些绳索越缚越紧,渐渐的将自己手肘都拘束的没有了腾挪的空间。 又过片刻,自己竟然像一个粽子一般,被那网格状的绳索结结实实的捆绑了起来。 太史慈怒不可遏,想要拽断身上的绳索,但这些绳索虽然细,但编织的极为柔韧致密,就好似一个渔网般层层的裹在自己的身上。而他又无法伸展开腿脚,只能像一个蚕茧一般,被缠绕的越来越紧,绝望的倒在了地上。 “哈哈哈哈……” 一声冲天的大笑之声突然想起,林中的空地周围登时亮起了五六面火把。紧接着就有一群人从中走了出来,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而刚才狼狈扑地的孙朗,此时也已经站起身来,来至自己面前,单手捂着臂上伤口,脸上写满了得意之色。 太史慈现在才终于恍然大悟,原来自己一时怒气冲头,失去了理智,竟然中了敌人的埋伏,被人暗使陷阱捆缚了起来。一想到自己竟然被一个无名贼子生擒俘虏,在扬州军中刚刚树立起的威望一扫而光,他心中悔恨欲绝,绝望的无以复加。 原来这正是孙朗苦苦思索出的计策。 他利用太史慈在茂密树林之中无法顺畅闪烁的弱,单骑将其引诱至此,又不住的激怒和挑衅对方,使其愤恨掩盖了理性,恼怒迷惑了心智。 这正是孙朗想要达到的效果,他单骑闯营,谩骂挑衅,又在树林中四处勾引,无非都是想让太史慈放松警惕、失去理性和心智。 而最终在这个空旷的林间空地之中,他料到太史慈定会饥不择食的朝着自己闪烁冲杀而来,因此提前命董袭等人暗中埋伏于此,将托付于湖老翁事先做好的那张柔韧细密的渔网铺在了地上。 渔网的绳索绕过了树杈,攥在埋伏一旁的董袭手中,宛如一个硕大的陷阱,等待着鱼儿上钩。而那个做鱼饵的,正是倒地不起的孙朗。 果然,大鱼上钩,太史慈正好闪烁到了孙朗身畔的网兜之中。董袭等人瞅准时机,奋力一拽,渔网顿时收紧,骤然从地上腾空而起,铺天盖地的将太史慈笼罩在了其中。 太史慈匆忙之中虽然用戟刃割破了一道的口子,但那渔网致密柔韧,层层不绝,好像蛛网缠住飞蛾一般,把他结结实实的缠绕了起来。 孙朗冒着天大的风险,用自己当饵,果然钓到了一条大鱼! “孙家贼子!竟然使出如此奸计害我!”太史慈缩在网中绝望的挣扎,嘴里面不停的谩骂。 董袭走上前来,伸脚踹了太史慈一脚,呵呵乐道:“太史儿,你就算再厉害,遇到了阿呆这样的老渔翁,也是难逃咱的大渔网,嘿嘿,哈哈哈……” 孙朗忙拦道:“阿呆,太史将军虽然已被我们囚获,但毕竟也是当世名将,不可无礼。” “哦……”董袭答应了一声,只能躬身退下。 “孙朗竖子!有种的就杀了太史慈,莫要假惺惺的谎施仁义!”太史慈仍是喋喋不休的咒骂。 孙朗也不生气,微微一笑,道:“扬州骑兵不一会儿就会尾随而来,此地不可久留!董阿呆,收缴了太史慈的双戟,安排人把他扛起来,押送于湖军寨,听候公瑾先生发落!” 他顿了一顿,又道:“注意,夺他双戟时,一定要先夺白戟,再夺黑戟,否则他用白戟闪烁出渔网,我们就功亏一篑了。” “是!”董袭大喜,俯下身来,依照孙朗之言,依次夺过了太史慈手中的白黑双戟,掂在手中竟觉十分沉重坠手,又骂道:“你奶奶的,如此两块沉颠颠的顽铁,竟被你这厮丢来丢去的浑如儿戏!” 他虽然嘴上嬉笑咒骂,心里却对自己的主将孙朗更加的崇拜,只觉得他料事如神,事事都能提前猜度精准。 几个粗壮的兵卒来至跟前,一起将太史慈扛了起来,横着丢到了一匹马背上,又用绳索将他系了个结结实实。众人这才离了森林,又直奔于湖而来。 太史慈一路上自然是嘴里咒骂连连,喋喋不休。 而孙朗骑着盗骊,回忆着刚才惊心动魄的一幕幕情节,不仅没有丝毫的得意,反而还隐隐的感觉后怕和恐惧。 的确,他想出的这计策虽然精妙,一举把三国年间的盖世名将擒获而归,但其实还是冒着天大的风险,任凭任何一个环节哪怕出现一丝一毫的差错,都会使自己横尸惨死,一败涂地…… 所幸上天保佑,一切都按计划顺利的进行,自己终于一战成功,实现了在军令状上立下的承诺。 当然,除了他臂上那道深深的伤口之外。 鲜血仍在汩汩的流出,夜里的寒风如刀,刮在伤口之上,传来阵阵的刺痛之意。 第四十五回 周公吐脯 【求收藏,重要的事先一遍】 返程的路上,太史慈不住的在马背上翻腾挣扎,故而众人行进的速度极其缓慢,直到了夜晚子时,才回到了于湖镇的军营之中。 众兵卒将太史慈押到了孙朗军帐案前的地上,用浸水的麻绳将他捆了一个结结实实,这才敢拆去了缠在他身上的渔网,又用钢刀抵在了他的后心,谨防他动粗反抗。 大家知道他武功盖世,虽然没了双戟,也需时时慎重,严防他逃脱。 “见了我家公子,竟然还不跪下?”董袭见孙朗坐在了当中的书案中,而太史慈仍然昂然挺立不知跪拜,便大大咧咧的怒骂起来。 太史慈冷笑道:“哈哈哈……我太史子义跪天跪地,拜父拜母,却从不向宵鼠辈跪拜!” “嘿!你个厮鸟,看来不给你来硬的,你是不知你董爷爷有多少能耐!”董袭气恼他无礼至甚,伸出一只大脚,在太史慈的腿弯处不停的踢踹,想让他屈膝跪在当地。 然而无论他怎么踹,那太史慈却都是纹丝不动,双腿竟似在地上生了根,宛如磐石般屹立不倒。 董袭憋红了脸,无论如何也没法迫使太史慈跪地,恼羞成怒,干脆在旁边侍卫身上夺过了钢刀,口中大骂道:“你奶奶的!前日竟敢用飞戟刺老子的屁股,老子也让你尝尝被人捅菊花的滋味!”完这话,挺刀就要往太史慈的屁股上捅刺。 “阿呆住手!”孙朗呵斥一声,董袭听了,立刻住手,乖乖的退到了一旁。 原来方才有军中大夫为孙朗包扎臂上伤口,孙朗见董袭动武,忙站起身来连声喝止。 如何处置太史慈?孙朗心中早已有了主张。 他来至太史慈身前,也不话,而是踱着步子绕着转了几圈,嘴上呵呵直乐,显得极是开心。 太史慈看着他的表情,心中气的翻江倒海,凛然道:“士可杀不可辱,你这狗贼若是想嘲笑我,还不如痛痛快快的将我杀了!” “哈哈哈……”孙朗仍是仰天大笑不止。 太史慈愕然一愣,紧接着更是气恼,骂道:“哼!竖子不过施展奸计侥幸得手,有何可志骄意满?若是堂堂正正的沙场较量,吾早已将尔斩于马下矣!” 孙朗忍着乐了头,道:“太史将军名闻天下,我自然知道区区在下不是你的敌手,除非用一些见不得人的阴谋诡计,才能将你生擒而来。” 太史慈极为自负,听了这话,先前愤恨的面容稍稍平复了几分,反而又转为了凄然欲绝,伤心的道:“既然你知道自己使得是阴谋诡计,还如此嘲笑我作甚?败军之将,唯死而已!你速速下令,快让手下杀了我吧……” 孙朗不禁微微佩服太史慈的大义凛然,收敛了笑容道:“其实我非是嘲笑太史将军无能,而是笑将军无知也。” 太史慈满脸狐疑,瞪大了眼睛问:“你此话何意?” 孙朗道:“将军神功盖世,本可以驰骋天下,建立赫赫的不世功业,怎奈何却明珠暗投,成了那刘繇的手下帮凶,从此一生碌碌无为,尽做些助纣为虐之事。岂不叫人既觉好笑,又觉痛惜么?” 太史慈摆过头,冷笑道:“刘正礼乃是汉室宗亲,又与我是同乡,我效力于他,怎可是明珠暗投?我自幼练就盖世武功,在扬州保境安民、锄奸惩恶,怎能是助纣为虐?” “哈哈……好笑啊好笑……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孙朗又是连连摇头大笑,显得极是不以为然。 “哼!贼子有话何不直,如此频频发笑,岂是男儿应所当为?”太史慈显然对孙朗的嘲笑极度敏感。 孙朗只能收敛了笑意,背着双手,在帐中踱来踱去道:“那刘繇刘正礼,胸无大志,身无长物,不过是靠着先人蒙荫,才得了这么一个扬州牧的官职。嘿嘿……怎知他虽然承蒙天子隆恩,却丝毫不知感激,这些年在扬州地界横征暴敛、为非作歹,早已是民怨滔滔、人心尽失。” 道这里,他豁然转身,双目直视太史慈,正色道:“而相比之下,我父破虏将军,一世威名赫赫,驰骋天下。征讨黄巾,讨伐董卓,都立下了盖世奇功。我的长兄孙伯符,更是继承先父遗志,自从渡江以来,秋毫无犯,爱民如子,百姓箪食壶浆、夹道相应,江东豪杰志士也是闻风来投,争相效力……” 孙朗故意靠近了太史慈,轻声道:“太史将军乃是当世英雄也,面对这些剧烈的对比和反差,究竟谁是商纣王,谁是周文武,谁是天怒人怨不得民心,而谁又是以有道伐无道,难道你竟然看不出吗?” “这……”太史慈本来还是恼怒愤恨,只想着速速求死,听了这话,竟然瞬时陷入了沉思…… 确实,他在扬州军中效力多年,无数次亲眼目睹了刘繇声色犬马、纸醉金迷的糜烂生活,同时又对百姓疾苦不闻不问,反而不停的重徭重赋,使扬州百姓怨声滔天。 而他屡次进言规劝,却又被刘繇全都当做了耳旁风,从来不予采纳。 一回忆起这些往事,他皱起了眉头来,面色阴沉不定,沉吟不语。 的确,大丈夫择明主而栖,这乃是三国乱世的既定法则,如果跟错了人,就算自己有天大的能耐,最终也会身败名裂,遭世人唾骂鄙夷,遭天下英雄耻笑轻贱。 孙朗察觉到了他的心动,微微一笑,接着道:“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将军大好男儿,奈何要屈从暗主?何不顺应时势,投在我兄长孙伯符帐下?从此鱼跃大海,鹰击长空,施展自己的大好才华,才不辜负了自己的一身盖世神功啊……” “你的意思……是要我降你?”太史慈显得十分惊讶。 “不错!吾正有此意!”孙朗见时机成熟,转身来至太史慈背后,亲自为他解开了手腕上的绳索,又从旁边搬过了一个木榻,推着太史慈坐在当中。 太史慈屁股刚坐到榻上,又忙站起身来,抱拳道:“败军之将,怎能受如此礼遇?” 孙朗微微一笑,道:“将军当世英雄,该当受此礼遇。实不相瞒,太史将军被俘之事,我还未告知公瑾先生得知,只要将军头归降,我立即前去禀报公瑾先生,让他前来亲自为将军接风洗尘,你看如何!” 孙朗道这里,心头激动不已,眼中微微放出光来。 他深知良将难得的道理,他也秉记着曹孟德那句“周公吐脯,天下归心”的名言。“千军易得,良将难求”,他知道自己要想在三国乱世混出头,手下必须要有盖世神将的相佐。 能招揽一个,就招揽一个,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概率成功,也要不惜试上一试。只要能将太史慈劝降,自己在孙家军中就又多了一个武艺高强的心腹大将。 当然,他也不惧怕太史慈逃走,因为董袭早就没收了他的阴阳双戟。 孙朗见太史慈一会儿焦虑,一会儿沉思,显然是心意拿捏不定,极为踌躇难断。他心脏激动的扑扑乱跳,不知道他是否会答应自己的殷殷请求。 彷徨、犹豫、紧张、忐忑……一时之间,帐中气氛十分凝重。 正在此时,突然听到门外一阵喧闹。 “什么?听五公子活捉了那个姓太史的贼子?让我们看看!” 话音未落,紧接着就有两个彪形大汉推搡开了戍卫的兵卒,直接夺门奔入帐中。 这大半夜的,是何人竟敢如此嚣张的闯了进来?孙朗心头一惊,忙转眼观瞧,见其中一人须发尽皆苍白,手中提着两把熟铜双鞭,正乃是大将黄盖黄公覆。而另外一人满脸横肉,双目瞪的铜铃也似,肩上扛着一把湛蓝色的碧海古锭刀,正是祖茂祖大荣。 黄盖和祖茂二人本是趁着月色在营中喝酒畅聊,为好友韩当的骤然离世黯然伤怀,又对仇敌太史慈痛恨不已。 怎知正在酒酣耳热之际,却突然听到营中兵卒低声议论纷纷,都五公子使出奇招,竟将他们日思夜盼想要诛杀的太史慈给抓捕了回来。 这真乃不是冤家不聚头。 他俩都是冲锋陷阵、刀头上舔血的粗人,本来就是一副暴躁如雷的性格,听了这话,也不暇思索孙朗是如何把敌将擒来,就匆匆的提了武器,气冲冲的闯入了孙朗的军帐之中。 一进帐门,果然迎头就见当中站着一人,身材甚高,长手长脚,眉如长剑,二目似刀,不是那太史慈又是何人? 祖茂一马当先,勃然大怒,炸雷般暴喝:“咄!太史贼子!吾正想寻你的晦气,你竟然送上门来!吃我一刀,还我韩兄弟命来!”不容分,挥着古锭刀就朝太史慈迎头劈去。 第四十六回 嫌隙种种 【裸奔当自强,求读者大大们收藏,收藏,收藏~】 太史慈听了孙朗的劝降之辞,本在思索着刘繇的种种的不堪和懦弱,种种的骄奢和淫逸,以及种种对自己的轻视和不公。 而他本来对孙朗仇恨的无以复加,却竟然见他亲自解去束在自己身上的绳索,而且礼贤下士的为自己搬来了座椅…… 孙朗的手臂上包扎着白布,上面还隐隐透出暗红色的血丝,那正是被自己黑戟斩伤所致…… 伤口犹存,前嫌未释。 怎料,这孙朗不仅不念之前的种种恩怨,反而如此优待自己这个败军之将。 此情此景,心头就算是怒气冲天,也是渐渐的消弭不见,转而变为了丝丝的感动…… 到底是该听他规劝,跪地投降?还是应该继续效忠刘繇,助纣为虐? 太史慈陷入了深深的苦思…… 然而,就在他犹豫不决之际,忽然余光一瞥,见到身旁一道湛蓝色的微光掠过。 他心中惊讶,抬头一看,见竟是一个大汉朝自己凶猛的劈砍而来,匆忙之际,只能下意识的往身旁一闪。 “嘎啦啦!” 祖茂登时扑了一个空,碧海古锭刀砍在了那把木榻之上,顿时将其斩成了一堆纷飞的木屑。 孙朗叫苦不迭,心想自己的循循善诱的劝降之举眼看就要成功,怎料半路上却杀出了一个程咬金,进门也不话,竟然直接劈头盖脸的朝着太史慈就是一顿怒砍。 他连忙摇手,大声阻拦道:“祖叔叔休要冲动!且容我解释一下!” 然而他这些话还未完,就又见眼前黄影一闪,竟是黄盖也跃身而上,挺着两根火龙鞭,朝着太史慈凶猛的砸去。 所谓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太史慈手中没有武器,他骤然间受到两员猛将的夹攻,只能在军帐中来回躲闪。 同时遭受两个三国大将的夹击,饶是太史慈武功盖世,此时也是狼狈不堪,一时间险象环生。 “黄叔叔、祖叔叔!快快住手!孙朗有话要讲!”孙朗躲在一旁连连大声喊话,想要从中阻拦。 但是黄盖和祖茂都是一副烈火般的性格,今夜又喝了许多酒。此时仇人见面,就算将太史慈剥皮剔骨也不解恨,如何还肯罢手?他二人一个使刀,一个使鞭,分两路夹击太史慈,显然是想将他亲手打死,以为韩当报仇。 而太史慈则是不停的四处躲闪,他认识黄盖和祖茂二人,嘴里不停的讽刺喝骂:“孙家军真是好不羞耻,黄盖和祖茂两员大将竟然合力围攻我一个手无寸铁之人!若是吾有双戟在手,与你们公平打斗,尔等早已命丧黄泉矣!” 黄盖不依不饶,边打边骂:“你奶奶的太史慈,谁要跟你公平打斗?你杀了我韩当兄弟,我们要取你的狗头祭奠他的亡灵!” 他们嘴上咒骂连连,打斗的更加激烈。不一会儿的功夫,的营寨就被闹得鸡飞狗跳,就连那个书案也被劈成了两截。黄盖和祖茂的声势实在太过威猛,所有军卒都被吓得双腿发软,抱头龟缩在角落不敢发声。 孙朗急的团团乱转,他好不容易快要劝的太史慈诚心归降,怎料却被黄祖二人破坏了局面,而他骇于二人的声势,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上前阻拦半分。 正在凌乱之时,门外突然涌入了几人,口中大喝一声:“都给我住手!” 孙朗顺着声音一看,心头一喜,暗呼一声:“我的妈呀,救星终于来啦!” 只见门外快步踱进数人,为首三人一个是周瑜,一个是孙权,另外一个却是四十多岁年纪,须发已经微微苍然,生着一张国字脸,眉目之中微露慈祥的神色,正是大将程普程德谋。刚才门外的呵斥声,也正是出自他的口中。 孙朗知道这程普在军中所有将领里年纪最长,威望和地位也是最高,而且他性格温和,平易近人,若是他出手拦阻,今日之事定可妥善的了结。 果然,程普一声喝止,那黄盖和祖茂顿时收了武器,愣愣的站在原地,再也不敢出手打斗,只能恶狠狠的朝着太史慈怒目而视。 热火喧天、鸡飞狗跳的氛围瞬间平静了下来…… 程普眼睛扫了几下,和声和气的问:“三更半夜,公覆和大荣为何生如此大的火气?我与公瑾先生还以为敌军来袭,怎料却是你二人打闹。” 祖茂手指着太史慈,暴雷般嚷道:“程将军有所不知!这贼子便是那太史儿,他杀了韩兄弟,我们要他偿命,难道还有错吗?” “什么?太史慈?”程普和周瑜都被是惊讶不已。 他们都原是以为黄盖和祖茂之所以大半夜的打闹斗勇,定然是因为又喝多了酒,火爆的脾气无处发泄,没料到却竟然是因为太史慈。 周瑜愕然问:“太史慈?为……为何被我军生擒至此?” “哈哈哈……”董袭突然大笑一声道:“还不是五公子智勇双全,单骑挑阵,独闯敌营,将这太史儿引诱至了咱事先设下的陷阱之中,不费吹灰之力,就将这贼厮鸟擒拿而来!哈哈哈……” 众人听了他这话,都齐刷刷的将一束束异样的眼光投向孙朗…… 董袭继续粗声粗气的个不停,又详细的将孙朗如何以身犯险,如何神勇果敢,那林中群木如何如何阻挡了太史慈的神技,那渔网陷阱设计的如何如何巧妙,全都从头到尾的尽述一遍。其中道激烈之处,自然不免加油添醋,把孙朗和自己吹嘘的天花乱坠,简直比神人都还神上半分。 他到最后,干脆拎起了太史慈的那对阴阳双戟,挥舞在手中耀武扬威,脸上喜的周皱纹都拧在了一起,一条嘴巴子都快笑到了地上。 程普、孙权,黄盖、祖茂以及满场的所有人,听了董袭的描述,都是又觉惊奇诧异,又觉不可思议。 单骑挑阵,独闯敌营,以自身当诱饵,这是需要多大的勇气和魄力? 而使用密林来削弱阴阳易位神技的威力,不住的挑衅嘲讽诱敌深入,再用渔网陷阱将敌人一举擒获。如此妙计,又需要多少的聪明才智,才能思索而出? 更何况他在前些时日,还曾经仅凭着五百老弱残兵,就收服了数千的山越贼寇,又使出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反伏兵之计,差将太史慈所部尽数剿灭在山谷之中? 这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应该是个身经百战的杰出统帅才能做出的事,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和一个只有十四五岁的孙朗联系在一起…… 他们一起看着孙朗,如何也不相信一向懦弱无能的他,为何竟然风格巨变,接二连三的做出了如此多惊天动地之事。 然而事实又不容他们有半的怀疑,因为那个以一敌百的太史慈,此时正活生生的站在帐中一角,桀骜不驯的昂首而立。 孙权看着孙朗,问道:“五弟,董元代所言,是真的吗?这太史慈,果真是被你擒拿而来?” 孙朗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微微有些不适和拘束,挠着头尴尬笑道:“嘿嘿……不错,董元代所言句句属实,弟因为之前立下了军令状,又挂念姐姐的安危,急迫之下,故而……嘿嘿……故而擅作主张,私自行动。也是侥幸使然,未料一战成功,竟误打误撞的将太史慈擒拿了回来……” 他轻描淡写的出,语气十分谦卑恭谨,好像是只做了一件十分容易和普通的事,然而在孙权等人听来,却愈发觉得不可思议。 他们都是百战之将,却对太史慈束手无策。而孙朗乃是一个区区庶子,却处处胜过了自己。 一想到此处,程普、祖茂、黄盖,这群闻名于世的三国枭将,全都汗颜无地,觉得甚是惭愧。 第四十七回 斩首示众 ps. 奉上五一更新,看完别赶紧去玩,记得先投个月票。现在起-515粉丝节享双倍月票,其他活动有送红包也可以看一看昂! 【五一节快乐!收藏稳定增长中,感谢书友们的支持,感谢心一不在、阳元道人、叔烃基、猪头柴禾妞几位朋友一直以来投的推荐票,谢谢~】 然而,所有人中,只有周瑜对孙朗的非凡壮举不觉十分奇怪。 因为周瑜之前从收服山越、鏖战山谷等诸多战役中,就已经发现了孙朗过人的统兵才华,这才故意和孙朗立下了军令状,想激发出他的无限潜能,促使他一战扬名。 果然不出周公瑾所料,孙朗竟真的将太史慈一举擒获而归。 接下来的问题,则是要考虑如何处置这个太史慈…… 周瑜淡淡一笑,踱步来至太史慈跟前,轻声问道:“太史贼子,尔被我军生擒而来,有何话?” 还未等太史慈答话,祖茂就大声打断道:“公瑾先生,还和他扯着些闲谈做甚?这贼厮杀了韩兄弟,还将主公围困在曲阿城中,害得我军损失惨重,实在是恶贯满盈,罪不容恕!以我祖大荣之见,应该立即将他枭首示众,以慰韩兄弟在天之灵!” 黄盖也道:“大荣之言甚是!我等不如将其狗头砍下,送至扬州军中,给那刘繇看一看,也好挫一挫敌军的锐气!” 董袭见了这等情形,也添油加醋的拍手笑道:“就是就是!这太史儿捅我菊花,罪大恶极,应该立刻斩首!” 破鼓万人捶,墙倒众人推。昔日耀武扬威的太史慈,今朝却是虎落平阳,竟然被一群人落井下石的要求偿命。 “不行!万万不可!”孙朗突然冒出身来,劝阻道:“程将军,公瑾先生,所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太史子义神勇过人,有千人敌之武功,为何不将其收在帐下?如此一来,我军如虎添翼,破灭那刘繇儿岂非易如反掌?” 董袭一愣,这才意识道自己竟然和孙朗意见向左,忙弥补道:“五公子得对!太史将军神技盖世,轻轻松松就在咱的菊花上捅了一个大洞,这等人才杀他做甚?不如留着他戴罪立功,让他前去捅爆刘繇儿的菊花!” 他从孙朗那里学会了“菊花”一词,是而用的不亦乐乎。 祖茂听了这话,心头之气就不打一处来,不悦道:“哼!五公子虽然此番立了大功,但你这些话的叫人好生气愤!这太史狗贼乃是我孙家军的仇人,吾恨不得生食其肉,怎能与他同军为伍?” 黄盖又附和道:“就是就是!韩义公尸骨未寒,我等就与仇人为僚,怎能对得起韩义公的在天之灵?” 孙朗还要再张口争辩,但那祖茂和黄盖二人都是孙坚旧部,无论是地位和威望都十分高,自己虽然立了微末的功劳,却又如何能够强势的与他俩分庭抗礼?一时间焦急连连,不知该何言辞,才能挽回局面。 周瑜见太史慈仍然傲然睥睨,只字不发,而孙朗和黄盖祖茂又是争执不下,只能转头问程普道:“依程将军之见,该当如何处置?” 孙朗知道程普向来是个和事老,若是他秉公直言,定可压到祖黄二人咄咄逼人的气势,想到这儿,仿佛在黑暗之中看到了一颗明亮的流星,忙喜道:“对!咱们听程伯伯的意见!” 程普沉吟片刻,眯着眼乐呵呵的道:“五公子立下奇功,可喜可贺,但这太史贼子乃是我军仇敌,如果饶他性命,必然引起军中将士不服。再者,所谓养虎遗患,若将他收在军中,日后定然隐藏着极大的危害,依我之间,不如斩草除根,还是将他斩首了罢!” 程普一字一句的出,语速极慢,孙朗听入耳中,心里面不住的骂娘。 他本来还指望程普年高德劭,能出公道话,怎料他竟然同样主张斩杀太史慈。不禁急的心乱如麻,不知该如何处置,只能支支吾吾道:“可是……可是……” “可是个屁!”祖茂的脾气果然火爆,嚷道:“废话莫要多,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这太史慈剁了干净!也不需要其他人动手,老子亲自开当刽子手!” “哈哈哈…..哈哈哈哈……”突然之间,太史慈竟然仰着头,背着手,高声大笑起来。 “贼子!你笑什么?”祖茂大声呵斥,手里的碧海古锭刀提起,又想冲上去和他打斗。 太史慈本来对孙朗极为佩服,正在对是否投降犹豫不决,却突然被黄盖和祖茂一通劈头盖脸的合力夹击,后来又听周瑜等人左一句“贼子”,右一句“狗贼”,全都是些不堪入耳的辱骂之辞,心头气愤不过,索性意念一横,便纵声长笑起来。 他见祖茂发问,便止住了笑声,冷冷的道:“哼哼!吾笑孙家军中,除了这位五公子孙朗之外,竟然无一人可称英雄!” “什么?”祖茂大怒,骂道:“狗贼,我等是不是英雄,岂能由你评?” 太史慈也不理他,踱步来至孙朗身前,恭敬的躬身一拜,朗声道:“五公子不必再为太史慈苦苦求情,太史慈是公子的手下败将,对公子心悦诚服!今日之事,唯有一死而已!你们杀了我罢!” “好!”周瑜高叫一声,道:“我最敬佩的便是这种大义凛然,不畏生死的好汉!今日若不杀你,难消众将之恨,来人呐,将太史子义推出辕门,斩首示众了罢!” “是!”一众军卒应声而上,伸出钢刀抵在了太史慈的脖颈之中,推推搡搡的就要将他押出门外斩首。 孙朗急的团团转,心里不住叫苦:“尼玛,我好不容易收拢了一员猛将,你们就要把他宰杀?这太史慈是我抓回来的,你们竟然丝毫不听我的意见?” 他眼看着太史慈那高大的背影,只觉十分的雄魄伟岸,虽然行将就义,却丝毫没有惧怕和畏怯,反而是面露大义凛然之色。这种不怕死的性格,这种宁死不屈的秉性,正好和自己的性子有相同之处。 看到这里,他更加对这位太史慈怀有爱惜之情。 如此铮铮英雄,怎能匆匆殒命? 他慌乱之中,脑子里全都不管不顾,只能跃步跑到了门口,伸开双臂,拦住了押送他的军卒,口中大叫一声:“且慢!我还有话!” 众人都是一愣,不知道他为何突然如此神情激动,也不知他又要出什么话来。 周瑜缓缓的道:“五公子有话但讲不妨。” 孙朗在军中立了大功,是而此时连周瑜都对他尊敬了起来。要放在以前,这种场合下,哪里会有他话的份儿? 孙朗正色道:“这个太史子义,万万杀不得!” “为何杀不得?”黄盖和祖茂都是怒目圆睁,大声喝问。 孙朗也找不出什么理由,慌乱之中,灵机一动,只能随口胡诌道:“诸公怎么忘了?我姐姐孙尚香、还有三哥孙叔弼,此时都还被刘繇俘在扬州军中,我们若是杀了太史子义,刘繇狗急跳墙,若是将姐姐和三哥也杀掉,那可该如何是好?” “这…..”众人听了他这话,突然被醒,都犯难沉吟起来。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这次起-515粉丝节的作家荣耀堂和作品总选举,希望都能支持一把。另外粉丝节还有些红包礼包的,领一领,把订阅继续下去!】 第四十八回 舌战双雄 ps. 奉上五一更新,看完别赶紧去玩,记得先投个月票。现在起-515粉丝节享双倍月票,其他活动有送红包也可以看一看昂! 孙朗见众人变色,接着道:“再者,主公此时被困曲阿,无米无粮,已经是到了危如累卵的境地。万一那刘繇一怒之下,挥师攻城,将主公也擒获而去,又该如何是好?” 周瑜喃道:“这确实是个不可不考虑周详之事……依五公子之见,该当如何?” 孙朗见计谋得逞,只能随机应变的道:“依我之间,不如派出一个使臣,前去刘繇军中,以太史慈为质,要挟刘繇释放姐姐和三哥,双方交换俘虏,皆大欢喜,岂不是一举两得之事吗?” 众人听了他这建议,有的捋着须髯,有的缓缓头,显然都是不置可否。 “五公子这个交换俘虏之计,可以救回姐和三公子,好是甚好,只不过……”周瑜低头皱眉沉吟,道:“只不过这太史慈勇猛过人,万一放虎归山,日后想要再将他击败,可就万分困难了……” 的确,太史慈一旦返回扬州军中,定会厉兵秣马,一雪前耻,他已经中过一次孙朗的计谋,想要让他二次上当,是什么也不可能的了。 “先生之言不错!”祖茂高声道:“我们若是斩杀了太史慈,谅那区区的刘繇儿如何是我们的敌手?到时候杀散曲阿围兵,救出孙姐和三公子,再迎回被困城中的主公,谅来也非难事!” “嘿嘿!祖叔叔的简单,但那刘繇麾下拥兵万余人,即便没了太史慈相助,又岂是那么容易攻破的?就算祖叔叔神勇无敌,可以杀散围兵,但刘繇以姐姐性命相胁,祖叔叔又该当如何处置?” 孙朗激动不已,干脆和祖茂撕破了脸,和他争辩起来。 黄盖也帮腔道:“五公子左一句不能杀太史慈,右一句不能杀太史慈,若是依五公子之言,如果将他放回,谁人再可破他的围城之阵?” 孙朗拍着胸脯豪声道:“哼!我孙朗可以擒他一次,就可以再擒他第二次!怎么,你们不信我吗?我那军令状仍然还在,若是不能解破曲阿之围,孙朗甘愿引颈受戮!”他为了留下太史慈一条性命,只能全都不管不顾,索性信口开河了起来。 祖茂冷笑道:“哼哼哼,五公子不过是侥幸立了一微末的功劳,竟然就如此狂妄起来,连我们这些老将也不放在眼里,如若日后再建功立业,岂不是连主公也不放在眼中了?” 孙朗也不生气,反而是咧嘴一乐,道:“我敬佩的是英雄豪杰,那些沽名钓誉,只会欺软怕硬的怂包,我是从来都不放在眼中的。” “你……你……”祖茂被气的七荤八素,一时间不出话来。 太史慈见孙朗为了救自己性命,竟然与黄盖祖茂口舌相争,心下十分感动,便轻声道:“五公子何必如此……若是太史慈回到曲阿军中,定会发兵剿灭了这个于湖军寨,将今日满场所有人都斩做肉泥!嘿嘿……我看五公子还是让开一条去路,给太史慈留个千古忠义之名,速速将我杀了,以除后患的好!” “不行!”孙朗仍是大声高叫:“不能杀,就不能杀!把他送回扬州军中,安然无恙的换回姐姐,才是上上之策!” 孙朗激动不已,憋红了脸,指着黄盖和祖茂骂道:“黄公覆!祖大荣,你二人世受我家恩情,却对姐姐和三哥的安危不管不顾,只顾着解一时之恨,难道不觉得汗颜吗?你两人身为大将,不思进取,不想着在战场上堂堂正正的击败敌军,却只知道趁人之危,难道不觉得羞愧吗?似尔这般,以后有何面目再见吴夫人?有何面目再坦然面对先父之灵?” 你奶奶的!反正是撕破了脸,不如就来狠的! 孙朗已是不管不顾,怒火冲天的一通乱骂。他虽然乱骂,却字字句句都是有理有据,占据上风,直骂的黄盖和祖茂相顾愕然,瞠目结舌的不出话来。 “五弟,住口!”孙权一直未话,见了这火药味十足的局面,忙嗔怒道:“黄将军和祖将军乃是我们的父辈,你怎能如此无礼?” 他顿了一顿,碧眼环视一周,又慢慢的道:“五弟虽然无礼……但他的很对,妹和三弟的性命最重要,依我之见,还是用太史慈将他俩换回吧……” 他语速极慢,出的话却十分有分量。 黄盖和祖茂心有不甘,还想再辩,却见孙权面容威严,隐隐透出一股淡紫之色,仿佛有一股极大的气场,迫使他俩再也张不开嘴,只能一起哼了一声,道:“既然如此,我二人也不好再什么,就看到时候太史狗贼统兵杀回,谁人能够抵挡他!” 他俩完这话,都是大袖一拂,朝着孙朗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转身离帐而去。 周瑜见敌将未杀,自己军中之人就差起了内讧,也叹了口气,道:“哎……人是五公子抓回来的,他既然执意要保他一命,我等也不好多什么……既然如此,就依仲谋之言,派出一员使节,前去扬州军中谈判,用太史慈一人换回姐和三公子罢……” 他语气之中,尽透着一股惋惜之意。 一场闹剧终于结束,程普、周瑜、孙权依次出门,走至太史慈身旁,却听太史慈冷笑道:“嘿嘿,孙家鼠辈既然做出了如此决定,就休要怪太史慈日后战场上无情了。” 周瑜火冒三丈,怒道:“哼!我等愿与将军会猎于曲阿,一决高下!”完羽扇一摆,迈步出门而去。 太史慈见众人都走了,单膝跪在地上,朝着孙朗恭敬的一拜,毅然道:“你今日救我一命,他日战场上相见,我太史慈也会饶你一命。但事过之后,就谁都不再欠谁,若是在被我碰到,可就要休怪太史慈无情了!” 孙朗愕然道:“将军何不再考虑一下投降我军之事?” 他刚出这话,就微微觉得后悔。的确,经过刚才一场闹剧,太史慈已与孙家众将都结下了更深的梁子,这招降之事,显然是不可能的了。 想到这儿,他只能淡淡一笑,朝着太史慈一抱拳,道:“既然如此,将军保重!”完心有不甘的转身而去。 远远的军帐中,只听董袭那粗声粗气的骂骂咧咧之声清晰的传来:“我呸!你这姓太史的贼子,刚刚捡回一条命,就在这里给老子装b,把他押下去好好看守!择日押送扬州军中,换回孙姐!” “是!”几个兵卒唱诺一声,刀刃又架在了太史慈身后,把他推推搡搡的押了下去。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这次起-515粉丝节的作家荣耀堂和作品总选举,希望都能支持一把。另外粉丝节还有些红包礼包的,领一领,把订阅继续下去!】 第四十九回 奇怪的梦 【求收藏,求推荐】 闹了大半夜,天边不知不觉间已经微微泛起了鱼肚白,原来都已经到了清晨时分。 孙朗见终于救下了太史慈一命,又可以用他换回自己朝思暮想的姐姐孙尚香,紧绷的心弦终于舒展开来。 他不禁为自己的机智连连的赞,竟然能在眼看人头就要落地的危急时刻,想出如此一个一石二鸟的计策。 只不过,还有另外一个隐忧徘徊在他心头。 太史慈是救下来了,不出意外,姐姐也会安然无恙的被交换回来。 可是,正如祖茂和黄盖所言,如果将太史慈放虎归山,他定会厉兵秣马,统帅大军前来报复。 而且,自己那树林诱敌加上渔网陷阱的计策已经用过了一次,太史慈什么也不会再次上当了。 他得罪了祖茂和黄盖,又未能将太史慈招降成功,只觉得心灰意冷,也懒得再去思考这些烦心的琐事。索性用被子蒙起头来,倒头就沉沉的睡去。 折腾了许久,他已经十分疲惫,这一睡,竟然就睡到了第二日的中午,被董袭唤起匆匆吃了些午饭,期间得知周瑜已经派出了使节,与刘繇约定好了交换俘虏的地。 他听闻孙尚香可以安然返回,心头倒也是微微一喜,与董袭喝了几碗酒,又回到帐中,一头栽到了床榻上,接着沉睡了过去…… 眼前白雾袅袅,四周混混沌沌,他不知道身处梦境,还是置身仙境。 突然之间,眼前模模糊糊,渐渐的可以看清自己的身形。 孙朗定睛一看,不禁一惊。 只见自己竟然身穿着一袭黑底红际、绣着飞龙的宽袍,眼前摇摇晃晃的仿佛是挂着一道儿珠帘,不知是何物事。 他用手一摸头,原来头上戴着的是一帽子,帽子用长长的木板做成,前后都挂着珠帘玉藻,原来是汉朝皇帝上朝时戴的冕毓冠。 奇哉怪也,我不是在帐中睡觉吗?为何突然穿上了这身行头? “臣等参见吾皇!” 猛然之间,前面传来一阵山呼海啸般的朝拜之声。 拨云见日,烟消云散,孙朗见自己高高坐在一个宝座之中,前面是条白玉砌成的玉阶,下面有乌压压的一群人,手持朝板,扮作文武群臣的装束,正在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朝着自己朝拜。 “呃……”孙朗一愣,喃道:“你们为何朝我跪拜?” 只见群臣之中,走出一个貌美的女子,做文臣打扮,风姿绰约,仪态翩翩,朝自己禀道:“陛下新登大宝,执掌江东六郡八十一州,我等身为臣下,自然应当跪拜天子。” “呃……什么?我何时成了东吴的皇帝啦?”孙朗愕然不解,只能狐疑的发问。 话音刚落,只见阶下群臣里,又走出了一个身材颇为魁梧的女子,身穿着异域服饰,仿佛是个番邦女子,豪声禀道:“陛下已贵为天子,以后万万不可再自称‘我’啦!” “不自称‘我’,那该自称什么?”孙郎忙问。 他这话一出,阶下竟然叽叽喳喳的传来一阵阵娇笑之声。孙朗仔细观看,不禁大吃一惊,见下面的文武群臣当中,竟然有一大半都是女子! 这些女子有的是文臣,有的是武将,有的相貌儒秀,有的却是英气逼人,个个都是巾帼英雄,粉黛豪杰。 我成了皇帝,大臣都是一个个的妹子?这……这真乃千古未有之奇事!. 这群女子莺声燕语的不住娇笑,终于在中间又走出一个貌美的女子,做武将打扮,身披赤金甲,头戴五凤冠,英姿飒爽,俊气逼人,抿嘴乐道:“陛下现在已是天子,当然应该自称‘朕’啦!” 咦? 孙朗仔细打量这员女将,不正是自己的姐姐孙尚香吗? “姐姐,怎么是你?你回来啦?你……你可想煞弟弟我啦!”孙朗激动之余,起身迈步来至阶下,挽住了孙尚香的双臂,伸出手来不住的摸着她披在肩甲上的秀发,道:“姐姐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孙尚香格格直笑,道:“陛下为何还是自称‘我’?这让文武群臣听来,不太也失君臣之礼了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 孙尚香突然花枝乱颤,笑的声音更大,宛如铃铛一般悦耳动听。殿中清风徐来,吹的她那细柔的长发四处纷飞,扫在孙朗的鼻子上,只觉不出的瘙痒难耐。 “阿……阿……阿……阿嚏!” 孙朗终于憋忍不住,一个喷嚏打了出来。 朕身为天子,当着美女的面打喷嚏,岂不是太也失态了吗? 一想到这儿,孙朗心头一紧,登时睁开了眼来。 眼前突然变成了一片幽暗…… 满朝的大臣都消失不见,身上的龙袍也变回了自己原来的蓝绸衣衫,金碧辉煌的宝殿也变回了那个军帐…… 此时已是夜晚,昏黑黯淡,只在床榻旁的案几上,摆着一只的油灯。 擦,原来是做了南柯一梦……我对姐姐牵肠挂肚的思念,日有所思夜有所想,竟然梦到了她…… 想到这儿,孙朗一阵苦笑,又觉得微微失望…… “哈哈……哈哈……哈哈……” 怎知,梦虽然醒了,但耳畔还是回响着孙尚香的笑声,眼前突然伸出一个白皙的手,细葱般的手指捏着一束枯黄的茅草,在自己的鼻头上不停的扫来扫去。 “阿嚏!阿嚏!阿嚏!” 那茅草将他的鼻子擦的十分瘙痒,只能接二连三的打出了好几个喷嚏。 “哈哈,哈哈哈!”仍是有人在一旁捧腹娇笑。 孙朗擦了擦鼻子,撑起身子来,迎着昏黄的灯光,这才看清,自己身旁站着一个女孩儿,身穿水绿色的薄纱襦裙,身材娉婷,纤纤玉立,脸庞秀丽,眉目英英,不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姐姐孙尚香吗? 原来她回来之后,见自己在昏昏沉睡,就开玩笑的用茅草瘙我的痒,让我打了几个喷嚏,醒转而来? 孙朗想到这儿,心头大喜,蹿下床榻,上前伸出双臂,一把抱住了她娇弱的肩头,叫道:“姐姐,你真的回来啦?” 日思夜盘的姐姐终于俏立在眼前,激动之下,他的双目中泛起了丝丝喜悦的泪花儿。 怎知孙尚香脸上一红,挣脱开了他的胳膊,似笑非笑的了头,也不话。 孙朗上前又关切的问:“好姐姐,那刘繇……没有……没有虐待你吧?” 他最担心的就是孙尚香被敌军折辱,失了贞操。 孙尚香仍然显得极为扭捏,摇着头不话,双眼碧波流转,闪烁着诡诘的光,脸上浮现一丝丝的坏笑。 孙朗也未察觉到他的异样,仍是凑到她身畔,柔声道:“姐姐可知道,弟弟这几日念兹在兹,对姐姐牵肠挂肚,恨不得飞到扬州军中,用自己的性命把姐姐换回来……” 他心情激动,嗓音也有些微微颤抖,显得浓情蜜意,言语真挚,又得意的道:“后来,弟弟索性拼了一条性命,独自一人单骑冲闯敌营,引诱那太史慈中了事先埋伏好的陷阱,将其生擒而归,才把姐姐交换了回来……” 他到这儿,满以为孙尚香会对他十分感激,怎知她仍然默然不语,抿着嘴低头偷乐。 奇哉怪也,姐姐今日是怎么了?为何和平日的举动大相径庭? 莫非……莫非她在扬州军中受了惊吓,故而……故而性格大变? 孙朗想到此处,心里又是痛惜,又是着急,又是自责。 是自己的任性,让孙尚香从军出征,才害得她身陷敌营,遭受了敌军的凌辱折磨…… 他想到这儿,十分痛恨自己先前的行径,又对孙尚香更加的怀有愧疚之感,情无可释,只能低下头来,附在她的耳畔,轻声道:“姐姐,先前是弟弟的不好,从今往后,再也不让你上阵打仗啦!以后弟弟自己冲锋杀敌,驰骋沙场,保护姐姐一生一世!” 肤白如雪,发青如丝,美妙佳人,近在眼前…… 孙朗一边信誓旦旦的着自己的豪言壮语,一边看着孙尚香那秀丽绝伦的脸庞,闻着她身上散发的淡淡芳香,不禁心头一阵痴醉。 他情不自禁,伸出嘴来,就在她的脸颊上轻轻的亲了一下。 第五十回 两个姐姐 【求收藏,求推荐】 孙朗刚刚吻了一下孙尚香,还未来的及细细品味,顿时就已心生懊悔之意。 糟糕!孙尚香是我的姐姐,就算我和她再是亲密无间,又如何能妄行这种男女之事? 怎知孙尚香反应更是剧烈,顿时脸颊红的像个春桃儿一般,眼中漏出了惶恐和无措的神态,娇弱的将孙朗一推,夺门飞奔而出。 啊呀!我的举动无礼至甚,姐姐一定恨死我啦! 孙朗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忙快步跟上,也顾不得批上衣衫,就冲出了门外。 “姐姐!姐姐!我错啦!你原谅我啊!你……别跑啊!” 眼看着孙尚香水绿色的身影一闪,消失在了帐外的夜色中,他就大声的喊叫了出来。 然而孙尚香却丝毫不理不喻,像个受惊的鸟般四处逃窜,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孙朗又急又窘,生怕孙尚香将自己的丑事报告给孙权等人,也害怕她从此以后再也不理自己,只能催动脚步,朝着孙尚香追去。 然而,转过了几个营帐,又绕过了几道栅栏,夜色茫茫中只有军卒巡逻,战马俯枥,哪里还有孙尚香的半分身影? 孙朗焦急不堪,只能绕着这的于湖军寨四处游荡,想找到孙尚香赔礼道歉,解释清楚。 “公子!你为何在此?”迎面就看到董袭躲在一个角落正在撒尿,朝自己粗声粗气的打招呼。 “阿呆!你看到我姐姐了吗?”孙朗上前忙问。 董袭边提裤子,边咧嘴笑道:“姐?看到了啊!公瑾先生派出使节,换回了姐和五公子。他们刚刚返回不久,姐也正在四处找你呐!” “什么?”孙朗一愣,道:“姐刚刚返回?也正在找我?” 董袭大其头,突然面露喜色,指着远处辕门之下,道:“公子快看,姐不是在那里吗!” 孙朗回头一看,见辕门的下面,果然有一员女将,身穿着甲胄,面色苍然憔悴,快步朝这边走来,不正是孙尚香吗? 孙朗大喜,快步奔跑过去。 他情急之下,一把攀住了孙尚香的肩头,歉然道:“姐姐……刚才……刚才是弟弟不好,你千万莫要见怪……” 怎知孙尚香的脸上却丝毫没有怒色,见了孙朗反而十分欣喜,笑道:“五弟!我回来啦!嘻嘻!你生擒了太史慈,救回了姐姐,我谢你还来不及,为何要怪你?” “呃?”孙朗一愣,支支吾吾的道:“姐姐……刚才不是……不是在我房中……我在你脸……脸上……亲……亲了一下,你一生气,就跑了啊……” 孙尚香压根儿不知道他在什么,只是笑颜如花,伸出手指来在他脸上捏了一下,豪声豪气的道:“弟弟一定是思念姐姐,所以产生了幻觉!姐姐刚刚返回军寨,都未来得及拜见公瑾先生和程伯伯,何时曾去过你的房间?” 她又轻轻的挽起孙朗受伤的胳膊,关切的问:“听你为了救姐姐受了伤?还疼不疼?” 她一边,一边眼波流转,又格格直笑起来,搂住了孙朗的脖颈,在他脸上使劲儿的亲了一口,道:“好弟弟!你智勇双全,单骑闯关,生擒太史慈,救了姐姐,这些英雄事迹,姐姐早已听闻啦!你如此举动,早已轰动全军,这般豪行壮举,才不负破虏将军之子的威名!” 她的十分兴奋,仿佛对弟弟的事迹非常的崇拜,道半截儿,突然又好像想起了何事,又匆匆忙忙的道:“刚才公瑾先生唤我过去,姐姐先去见他啦!等一会儿再找你畅聊!” 她完这话,身子一跃,转身进入远处周瑜的军帐中,隐没在了夜色里…… 孙朗摸着那被孙尚香亲过的脸颊,呆呆的立在了原地….. 卧槽……见鬼了…… 刚刚明明有个身穿水绿襦裙的姐姐,神态扭捏,被自己亲了一下,然后害羞的夺门而出,不见了踪影。 怎知,这会儿又冒出了一个身披甲胄的姐姐,不仅丝毫没有生气,反而语气颇为豪迈,投怀送抱的在我脸上又亲了一口。 他思来想去,怎么也想不出到底是何缘故…… 莫非真的是自己产生了幻觉? 不对,他亲吻了孙尚香的脸颊,此时嘴唇上那淡淡的脂粉气息犹存,怎么可能是虚假的幻觉? 一想到脂粉,他竟然一呆。 卧槽……我怎么忘了,姐姐生性豪迈,是从来不爱浓妆艳抹的? 既然如此,先前那个“孙尚香”的脸上,为何有如此多淡香的脂粉气息? 的确,一前一后两个孙尚香,明显后面那个身披甲胄、不施脂粉,大大咧咧、生性豪迈的孙尚香更像平时的姐姐…… 细思恐极…… 孙朗想到这儿,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双腿不住的微微颤抖…… 听世上有一种狐妖,专门寻找青年男子,变幻成妖媚的身形,将其勾引俘获,慢慢吸取精阳,最终使其枯竭致死…… 难道……难道老子遇到狐妖啦? “哈哈哈哈……”炭头沙哑的笑声突然在怀中响起:“笑……笑死老夫了…..哈哈哈……” 孙朗正在忐忑不安,突然被炭头一阵嘲笑,这才意识道自己刚才那些无耻非礼的举动都被炭头瞧入了眼中,顿时脸上一红,忙问:“炭头,你何故连连发笑?” 炭头笑道喘不过气来,道:“你被人戏弄了,还不自知,真乃笑死人也!” 孙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愣愣的问:“我如何被别人戏弄了?” 炭头道:“你今晚看到了两个孙尚香,后面一个是真的,前面一个乃是别人变幻身形,假冒做了孙尚香之容,跟你开玩笑呢!哈哈……” 孙朗浑身宛如坠入了冰窖,颤声道:“变幻身形?莫非……莫非我果真是遇到了狐妖?” “狗屁!天下哪里有狐妖?” “不是狐妖为何可以变换成姐姐的身形?莫非那人是神仙?” “呸!我俩就是神仙下凡,怎会还有其他神仙?” “那……那究竟是谁神通广大,竟然会随意变换身形啊?” 炭头乐呵呵的答道:“实话告诉你吧,捉弄你的其实是一个女子,她的神技属心,神器乃是一个‘心香脂奁’,白了就是一个异香扑鼻的脂粉盒。” 孙朗更是惊讶,问:“难道……难道这人变换身形,竟然靠的是神技?” 炭头头道:“不错!那个‘心香脂奁’中装着一种淡香的脂粉,结合上那人的灵力,撒在身上,就可以施展出名叫‘衣香鬓影’的神技,浑身散发出奇异的香味儿,使她变成任意一个想变化成的人。” 第五十一回 衣香鬓影 【求收藏,求推荐】 “卧槽……‘衣香鬓影’?天底下还有这么变态的神技?竟然能使出孙猴儿的七十二变?任意变换身形?如此一来,岂不是天下无敌了?”孙朗惊讶的瞠目结舌,扯着嗓子大声惊喊,嘴巴子都快摔在了地上。 炭头又摇头道:“非也非也!这神技虽然奇特,但身上的香味会随着时间淡褪,故而,只能维持半个时辰左右的时间……” “唔……”孙朗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道:“仅有半个时辰的时间,怪不得刚才那戏弄我的人急匆匆的溜走……” 孙朗想到自己竟然被人恶意调戏了一番,不禁怒上心头,气道:“哼!从来都是我调戏妹子,怎料今日竟然被妹子反调戏了一把!刚才那个女子究竟叫什么名字?我要是找到她,定然饶不了她!” 炭头缓缓的道:“那女子姓乔,单名一个婉字……” 孙朗挠着头道:“乔婉?乔婉是谁?怎么从来没听过?” 炭头不耐烦的道:“二货,乔婉就是乔!” “卧槽?乔?” 乔?乔?乔? 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这个乔婉就是二乔中的那个妹妹,嫁给了周瑜的那个乔? 孙朗这一下果真是被惊的七荤八素,在风中凌乱不止…… 搞半天,老子刚才竟然亲了乔一下? “乔名叫乔婉,那大乔呢?大乔的神技又是什么?”孙朗忙又连珠炮般的发问。 炭头骂道:“二货!你当老夫什么事都知道啊!老夫还未见过大乔,怎么知道她的闺名和神技?” 好吧…… 孙朗隐隐约约的记起,长兄孙策的家眷,以及他们的母亲吴夫人,此时都被安置在厉阳县的表叔孙贲那里。那位孙策的夫人大乔,此时定然也在厉阳了。 靠……没想到公瑾先生竟然将老婆带在军中,我们孤单寂寞冷,他却和乔在军帐里胡天黑地,好不痛快。 糟糕……老子刚才亲了乔婉,她如果怀恨在心,偷偷禀报给了周瑜,我岂不是要被安上一个调戏主帅夫人的罪名? 正在此时,他余光瞥见身边的辕门之外,水绿色的身影忽然一闪,映衬着明亮的月光,显得极为显眼。 莫非是那乔婉在暗中偷视我的行踪? 心念及此,孙朗既惊又喜,迈步跑出了辕门,果然见一个娇弱的绿色身影,远远的朝着营外杂草丛生的九弯河边跑去。 孙朗大叫道:“站住!你站住,别跑!” 他在身后紧追不舍,那绿衣女子就在前面不停的奔跑。 追了也不知有多远,来至了河堤之畔…… 孙朗正追的上气不接下气,怎料,那女子骤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笔直的俏立在了原地。 孙朗在她身后追,突然见她回过身来,急忙想刹住脚步,但河边都是的泥土砂石,他一不留神,竟然拌在了一个石块之上,身子顿时失去了平衡向前扑倒,一个狗啃泥,扑通摔在了那绿衣女子身前。 “哈哈……”那绿衣女子见他如此狼狈,捧着肚子笑了起来。 孙朗抬起头来,见眼前是个绣着淡绿色莲纹的裙子,再往上,有一张可爱娇憨的脸庞,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正在捂着手嘲笑自己。 乔家二姝艳冠三国,这乔果然是美貌多娇。 她虽然已是人妇,却年纪不大,仿佛比孙朗还一些。她浑身透着一股俏皮古怪之气,如果孙尚香是一只雏凤的话,这乔恰似一只活灵活现的百灵鸟,让人一看之下,就心生好感。 孙朗缓缓的问:“你……你就是乔婉吗?你刚才为何故意戏弄我?” 乔婉停住了笑,沉下脸来假装嗔怒,道:“你如何知道我的闺名?你又如何得知刚才是我变做尚香姐姐的身形?” 孙朗艰难的爬起身来,怕打了一下身上的泥土,气道:“哼!你莫问我是如何得知,你如此戏弄我,该当何罪?” 乔婉双手叉腰,啐道:“呸呸呸!我这‘衣香鬓影’神技,天底下只有我和我姐姐知道,就连我的夫君周公瑾都也被蒙在鼓里,你这孙早安鬼头竟然一眼就看了出来,我当然要问上一问!” 孙朗这才搞明白,原来这乔婉刚才被自己追出门外,慌乱之间就躲在了角落里,暗中偷听他和真正的孙尚香见面,又听到了他和炭头的一番“自言自语”,知道自己识破了她的神技。 孙朗见乔婉好像很担心自己的秘密被泄露出去,便诡诘的笑道:“嘿嘿,你这道行微末的障眼法,我一眼就能看出。哼!你如此肆意妄为,看我不把你这鬼把戏告诉你的夫君公瑾先生!” 乔婉瞪大了眼睛,以为他真的有如此神通,竟然可以看出自己的障眼法,忙摇手道:“不可不可,万万不可,孙朗鬼头,你千万不要把我这招‘衣香鬓影’告诉夫君。我经常用这神技与他开玩笑、恶作剧,做出了许多不为人知的坏事,要是他知道都是我的所作所为,定会一气之下休了我呢!” 孙朗见自己竟然抓住了她的把柄,佯装生气的道:“不行不行!一定要告诉公瑾先生,让他好好的惩罚一下你!” 乔婉急的直跺脚,不知该如何求情,突然又一坏笑,道:“哼!你要是把我的秘密透漏出去,我就将你那儿不为人知的心思也都宣扬于众!” 孙朗错愕道:“我有何不为人知的心思?” 乔婉伸出一根手指,在自己娇嫩的脸蛋儿上刮了两下,吐着舌头道:“羞羞羞!你是尚香姐姐的亲弟弟,却竟然对她暗怀情愫,对她朝思暮想,念兹在兹。还……还趁她不备,偷偷的亲她……” 她到这儿,突然羞红了脸,捂着嘴不再话。 孙朗当然知道她的心思,刚才自己虽然是情不自禁的亲了孙尚香一下,但那个“孙尚香”其实是眼前这个乔婉幻化所致,自己其实是亲在了她的脸上。 “咳咳……”孙朗微微觉得尴尬,故意清了清嗓子,道:“既然……既然你有把柄捏在我的手上,我的……我的鬼心思也被你发现……那咱俩不如立一个君子协定,谁都不准透露对方的秘密,你看如何?” “君子协定?”乔婉双眼一亮,觉得甚是好玩,拍手乐道:“好啊好啊!” 她完这话,伸出了玉葱般的手指,道:“咱俩拉钩!一言为定!” 第五十二回 臭味相投 孙朗看她娇憨可爱,稚嫩无暇,年龄仿佛比自己还一些,宛如一个鸟依人的妹妹一般,哪里有丝毫已为人妇的样子?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也伸出了手指,和她拉了拉钩,算是定下了这个君子协定。 乔婉捂着嘴直乐,道:“既然咱们是盟友了,我就与你玩个好玩的把戏!” “什么把戏?”孙朗疑惑不解,不知这个古怪精灵的美女又心生了什么念头。 乔婉一脸坏笑,问:“罢,你想变成谁的样子?” 孙朗问:“什么……什么意思?” 乔婉着话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精致的心形盒,缓缓的将其打来,用手指从里面挑了粉色的胭脂粉末,得意的解释道:“我这个宝贝叫做‘心香脂奁’,里面的胭脂洒在你的身上,就可以让你随意幻化身形。你现在是我的好朋友了,我俩就可以一起变成别人的模样,回到军营里恶作剧啦!” 她到这儿,脸上全是调皮的笑意,仿佛恶作剧是她最爱做的事情。 孙朗愕然道:“什么?你这神技……竟然也可以帮旁人变化身形?” 乔婉了头,道:“是啊是啊!快快,你想变成谁的模样?”她见自己这得意的神技终于可以和人分享,一时间显得颇为兴奋。 孙朗沉思了片刻,红着脸支吾道:“我……我想变成……变成姐姐的模样……” 乔婉啐道:“呸呸呸!满脑子都是你姐姐!也不羞!”她虽然嘴上骂,手指却做成兰花之状,将那脂粉伸到孙朗身畔,轻轻的弹了三下。 “嘭!” 孙朗的身子周围登时腾起了一团粉色的烟雾,鼻子中闻到的都是淡淡的芳香味道。 他只觉自己目不视物,身子骤然一矮,等粉色雾气渐散,低头一看,不禁大吃一惊。 只见自己果然穿着一身水绿袄裙,双手娇嫩,皮肤白皙,竟真的变成了自己那个美貌多娇的姐姐孙尚香了! 他犹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果然扎着两对儿青螺髻,触之丝柔顺滑。又伸手微微揪起了自己前胸的衣襟,看到里面罩着一件红红的肚兜,肚兜下面,隐隐约约有一对儿双峰微微耸起。 他只看了一眼,顿时脸上羞红,耳根发热,心脏扑扑乱跳,慌忙罩住了衣衫,不敢再看。 “流氓!无耻!” 乔婉看穿了他的举动和心思,红着脸,伸手揪起了他的耳朵,娇声责骂起来。 人生最妙之事,莫过于有一个娇憨可爱、无话不的红粉知己,与自己共同保守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更何况,这个知己,竟然是三国年间的大美女乔。 而对于乔婉来,她的夫君周瑜年龄长自己太多,平时整天沉溺在军机大事之中,对自己稍显冷漠。而孙朗却是年龄与她相仿,也微微带有一孩儿心性。她那恶作剧的行径终于有人可以分享同乐,故而也是十分欢喜高兴。两人臭味相投,果真结成了一对儿要好的玩伴。 他俩还甚至约定好了暗号,以便日后相约出来玩耍。只要在屋外学几声“咕咕咕”的布谷鸟叫,就要出来偷偷会合,再一起到四下里玩恶作剧的举动。 当天晚上,孙朗又变成了程普的模样,而乔婉则变成了周瑜的模样,两人一起回到了军营中,装模作样、大摇大摆的到处巡视,一帮武将和军士见了他俩,都恭敬的鞠躬作礼、头哈腰。 他玩心大起,甚至还跑到祖茂跟前,随便找了个由头,把祖茂严声的责骂了一番,直骂的祖茂唯唯诺诺,低头不停的认错。 两人玩到了很晚,乔婉担心周瑜寻找自己,匆匆的回了,孙朗才独自一人又回到了帐中。 他已经睡了一天,这一夜当然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第二天一早,天还未亮,孙朗就起床着衣,胡乱吃了早饭,独自来至军营中闲逛。 按道理天色还早,军营中应该十分冷清,怎料此时却是喧闹不已,到处都是忙忙碌碌的军卒。 他们有的在埋锅造饭,有的在收拾营帐,有的在擦拭兵刃,有的在喂养马匹。每个人脸上都浮现着慌张的神情,仿佛如临大敌一般。 孙朗迷惑不解,拉住一个军卒道:“这大清早的,尔等为何如此忙碌?” 那军卒见是他,恭敬的鞠了一躬,答道:“回五公子话,上面传下了将令,今日一早就开始收拾行囊粮草,明日就要离开于湖镇,前去攻打太史慈的曲阿围兵啦!” 孙朗一愣,这才意识到那太史慈此刻肯定已经回到了扬州军中,忙问:“所有将士都去攻打太史慈?莫非公瑾先生已经想出了破敌之计?” 那军卒尴尬一笑,道:“属下只是个兵,只管冲锋杀敌,上面的计策咱当然不知。只不过…..” 到这儿,这军卒压低了声音,凑上来附耳道:“只不过的听人,主公被围困在曲阿城中,没有粮草和水源的供应,部下的将士们已经渐渐焦躁不安,都有人开始哗变啦!如果再拖延时日,主公没准会被部下擒拿,献给围在城外的刘繇呐!程将军和公瑾先生见现在情势危急,只能前去和敌人决一死战,就算毫无胜算,也要殊死一搏啦!” 孙朗听了这话,佯怒道:“哼!胡八道,这种动摇军心的话,你这兵怎敢枉?” 那军卒登时吓得魂不附体,扇了自己一个嘴巴子,赔笑道:“公子息怒,就当的没,嘿嘿……”完这话,灰溜溜的走了。 孙朗皱眉沉思,缓缓踱步,朝着军营外的河边慢慢走去。 的确,现在孙家军的形式已经差到了极致。时间拖延的越久,就越发对自身不利。周瑜和程普着巨大的压力,只能匆匆发兵,想要和太史慈决一死战…… 只不过,以现在孙家军的军力,想和太史慈所部正面决战,无异于以卵击石,飞蛾扑火…… 他昨日沉睡了一天,夜晚又和乔婉胡闹了一宿,便把这些烦心的事儿都抛到了九霄云外,此时突然又萦上心头,不禁深深的犯起愁来。 难道,就没有更好的办法,可以稳妥的解了曲阿之围,将大哥孙策营救而出吗? 孙朗苦苦思索,无论如何也想不出半计策,心中烦乱不堪,不知不觉走出了老远,竟又来至了九弯河畔。 “呜呜呜…..军爷饶命!军爷放过我们一马吧!” “我们都是穷苦的百姓,身上只有一赶路的盘缠,实在没钱孝敬军爷,军爷还是饶过我等吧!” 突然之间,河边传来一阵杂乱的哭求之声,顿时打断了孙朗的苦思,把他拉回了现实。 第五十三回 杀一儆百 只见远远的河畔,停靠着若干艘木船,这些船有大有,竟有十多艘之多。船上都是一群普通百姓,他们有的衣衫周正,有的褴褛凄苦,却都是身上背着包袱,拖家带口,携老带幼,乍看之下,就知道是一帮乘船远徙的灾民。 而岸边却有几十个军卒,正在恶狠狠的拽住船的锚索,跳到船头哄抢那群灾民的钱财衣物。有几个军卒还一脸淫笑,不停的在几个黄花闺女身上摸索揩油,宛如地痞流氓一般。 那群灾民见官兵袭扰,只能跪在船头不停的哀哭求饶。 “把钱拿来!他奶奶的!竟然只有这铜钱?” 一个军卒抢过了一个包袱,在里面不停的翻掏半天,却只发现了半吊铜钱,便喋喋不休的大声喝骂。 “这个媳妇儿留下,晚上让大爷们快活快活吧!” 另外一个军卒满脸奸狞的表情,正在不停的往岸上拖拽一个美貌的少妇。他使力过大,把那少妇的衣服都拽的撕裂了开来,露出了身上一大截白花的肌肤。 然而,更加让孙朗震惊的是,这群军卒竟然都是孙家军的服饰打扮! 什么?孙家军不是军纪严明、秋毫无犯,深受扬州百姓的爱戴吗?为何竟还有如此残暴的兵卒? 他盛怒之下,快步跑到河边,大喝道:“住手!都给我住手!” 那群军卒显然认识孙朗,见是他怒冲冲的奔来,忙都住了手,惊慌的跪在了地上。 “你们怎可如此袭扰百姓?”孙朗怒不可遏,指着手大声叱骂。 那群灾民见了此景,都跪在船头向孙朗不住的磕头,哭哭啼啼的道:“公子明鉴,求公子饶我等一命…..我们都是沿江乘舟逃难的灾民,身上本无什么钱财,又是拖家带口,食不果腹,实在是拿不出钱财孝敬军爷们,求这位公子替我们主持公道啊……” 孙朗跃步上船,挨个搀起了那群灾民,又脱下了自己外面的衣衫,为那个少妇裹在了身上,安慰道:“尔等莫怕,有本公子在此,没人敢再欺负你们!” 他见这群灾民如此的凄苦,哀求的如此可怜,心头更是火大,转头向那几十个兵卒骂道:“尔等是谁人的属下?为何竟敢如此胆大包天?是谁纵容你们如此肆意妄为?速速来!” 那几个军卒从来未见过孙朗如此生气,都吓得瑟瑟发抖,道:“我等……我等都是归严白虎严将军所辖,都是……都是原来雁荡山上的绿林贼……贼匪……公子怎么不认识我等啦……” “什么?”孙朗大吃一惊,颤声道:“尔等……尔等竟是……竟是我的手下?” 自从来到于湖镇,孙朗处处都感受到了此地居民的热情欢迎,也每天都听到他们对孙家军秋毫无犯的褒誉和夸赞。 他想起了为孙家军送来鱼肉的百姓,他们眼中流露着欢迎王师的欣喜; 他又想起了那个织网的老翁,他什么都不肯收渔网钱,就因为自己是孙家军的一员…… 他一直以受民爱戴所自豪,怎料,自己手下的山越兵……却如此的恃强凌弱,欺负一群手无寸铁的贫苦百姓…… “你们……你们……怎……怎可如此荒唐?”孙朗气填胸臆,捏紧了拳头,浑身微微颤抖,连出的话都是断断续续。 “妹夫息怒!妹夫息怒!”正在此时,突然大舅哥严白虎的声音远远传来,他听五公子在河边大发雷霆,故而带着一帮部下匆匆的赶来。 他一到跟前,就怒目恶狠狠的瞪了跪在地上的兵卒一眼,来至孙朗身边赔笑道:“嘿嘿嘿,好妹夫啊,你何故动如此大的肝火?我手下的这些兄弟,平时做惯了这打家劫舍的买卖,见这群百姓包裹萦实,大姑娘貌美如花,自然而然的心生歹意,故而……故而才做出如此举动……” 他见孙朗仍是板着脸,便一拍胸脯,笑道:“妹夫放心,大舅哥以自己的人格保证,这群兔崽子以后绝不再犯,啊,妹夫消消气,消消气,哈哈哈……” 孙朗既愧疚,又气愤,既惊讶,又伤心,胸中五味杂陈,不知该什么话,拂袖转身,不想理他。 得民心者得天下,失民心者失江山,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些煌煌的大道理,他自然知道。 最可笑的是,自己竟然还大言不惭的跟太史慈,刘繇是商纣王,而自己却是周文武,自己是以有道伐无道,劝太史慈不要再助纣为虐,不要再做那刘繇的帮凶…… 呵呵……自己手下这些山越兵的行径,与那天怒人怨的刘繇有何两样? “来人吶!给我吧这几十个山越兵,拖下去斩了!” 孙朗越想越是可气,嘴里咬牙切齿的挤出了这句话…… “是!”从严白虎身后的军卒里走出了一群刀斧手,把钢刀架在了山越兵的脖颈之中。 “公子饶命!公子饶命啊!”那几十个山越兵听自己要被杀头,都捣蒜般在地上磕头不止,哭爹喊娘般的不住求饶。 “什么?”严白虎大惊,绕到孙朗身前道:“妹夫!这些人都是跟着你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山谷之中与太史慈一场恶战,差都殒命阵亡,哪一个不是九死一生的侥幸存活了下来?今日他们不过是旧时的恶习复发,犯了一错,妹夫何故要动用极刑啊?” 这话一出,孙朗倒是有微微不舍。 的确,这帮人放下了山寨中的快活日子不过,追随着自己出生入死,怎能因为犯一次过错,就统统杀掉? 但是,如果不杀一儆百,以儆效尤,自己以后如果管制的住手下之人? 孙朗心念一狠,冷冷的道:“今日我若不杀他们,来日就会有更多人袭扰百姓!非是我冷漠无情,而是他们咎由自取!” “可……可是……”严白虎仍是护短,也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急道:“妹夫啊,就算大舅哥我求你了,饶了这帮兄弟的性命吧!” 孙朗默然不语,转过身来,从一个兵卒腰中抽出了一把钢刀,左手挽起了自己的一缕头发,右手提起刀来,摁在了发束之上。 “妹夫,你……你这是做甚?”严白虎愕然不解。 孙朗道:“恶事虽然是他们做的,但我身为他们的主将,也有治下不严之过。我本该与他们一同领死,然而曲阿之围未破,我这条贱命还要留上一留,故而暂且割下一缕青丝,权当受罚!” 第五十四回 得遇高士 在古代,头发是一个人身上最重要的身份象征。所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除非是身死国灭,否则无论如何也不能割断自己的头发。曹魏大将夏侯惇曾经拔矢啖睛,也是同样的道理。 而割断头发,弃之于地,无异于割下自己的头颅一样严重。 所有的将士和所有的百姓见了他如此举动,都匆忙跪地不起,哀求道:“公子万万莫要自责,万万莫要自戕身体啊……都是人们不好……” 孙朗却不管不顾,手起刀落,唰的一声,半截长发应声飘落在地。 “这……这可如何是好?”严白虎跪在地上,瞠目结舌的不出话来。 孙朗掷刀在地,来至那几十个山越兵身前,躬身一拜,正色道:“尔等与我出生入死,对我有恩,该当受我一拜!但你们知法犯法,损害我孙家军清誉,却是不可不杀!” 他完这话,转身面向河水,右手抬起来轻轻一摆,就不再话了。 刀斧手会意,拖起了那群山越兵,挨个拉到了河边的树林中。 “噗!噗!噗!” 刀斧挥起,人头落地,数声惨叫响起,几十个山越兵顿时殒命当场…… 孙朗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复杂的心情,缓缓的道:“传我将令,厚葬这几十个兄弟……” 他微微顿了一下,表情突然变得坚毅,又朗声道:“从今而后,我孙朗所辖将士,但凡有恃强凌弱者,但凡有扰民财资者,但凡有欺男霸女者,全都与这几十人同例……杀无赦!” 严白虎叹了口气,只能一头磕下去,道:“属下遵命……” 所有将士都伏在地上,齐声道:“属下谨记公子之令!” “公子真乃天下圣贤之人也!” “公子之恩,我等草民虽万死也无以为报啊……” 船头上的那群灾民见了这等情形,都感动的五体投地,簇拥在一起,朝着孙朗挥泪拜服。 一时之间,这九弯河边,所有的人都心悦诚服的朝着孙朗跪拜。而孙朗负手而立,看着河水悠悠,显得极为伟岸豪迈。 的确,能做到果刑信赏,不包容属下,他理应受到众人膜拜。 “啪……啪……啪……”正值此时,不知在哪儿传来一阵的拍手鼓掌的声音…… 孙朗顺声望去,见在那河水中央缓缓的飘过来一艘带棚的船,船首站着一个儒雅的先生,头戴墨巾发束,身穿缁布长衫,身材不高,腮下留着三缕清髯,正在拍着双手,笑吟吟的看着岸上发生的一切。 艄公将那船慢慢的撑到了岸边,那先生来到近处,高声道:“吾闻孙文台将军纵横天下,罕有敌手,然而天不假年,竟猝然长逝,命丧宵之手,每思及此,未尝不使人嗟吊伤怀也……” 他突然又捋髯长笑,道:“然孙将军却有子如此,治军从严,法不避亲,实在让人快慰至甚!孙将军在天之灵,可以瞑目矣!” 孙朗不认识此人,但听他谈吐十分文文绉绉,相貌也不似常人,便一抱拳,高声道:“不知先生高姓大名?为何知道我乃孙将军之子?” 那人抚掌大笑,道:“我乃山野匹夫,无名之士,何敢妄称高姓?孙家军屯兵于此,在下早有耳闻,公子相貌儒俊,年纪轻轻,却能统领军队,不是孙将军之子,又是何人?” 原来他是察言观色,猜度出了自己是孙坚之子。 孙朗听到这儿,对这人更加好奇,满心想与他结交一番,拱手道:“实不相瞒,我乃孙将军第五子,孙朗孙早安。先生谈吐不凡,定乃当世大儒,何不上岸来畅聊一二?” 那人仰头哈哈大笑,道:“巧啊巧!在下正好在舟中备下了一桌酒席,公子何不下到舟中来,我二人一边欣赏湖光水色,一边举杯畅聊,岂不妙哉?” 孙朗大喜,道:“如此甚好!”着话,就想迈步登舟。 严白虎见了这情况,忙拦住他道:“妹夫!此人身份不明,来路可疑,万一是扬州军派来的贼寇,想使诈诓你进入船中,再趁机将你掳走,那可该如何是好?” 孙朗听了这话也是心中犯疑,但又看那人眉慈目善,不像奸诈之人,便大袖一拂,笑道:“这位先生不过是邀我喝个酒儿,怎么会暗中使诈?大舅哥多疑了!” 他完这话,便下了河岸,迈步上了船头。严白虎仍是不放心,忙吩咐手下的兵卒站在河岸严加防范。 孙朗又和那先生一拱手,钻入了船上的棚子里,见里面果然有一个老仆,已经摆好了一个的案几,案几上放着几碟素雅的菜和若干清淡的酒水。 相互礼让了一番,孙朗和那先生盘膝对坐。艄公撑了一下船篙,把舟驾到了河水中央。 窗外河水荡漾,耳畔清风徐徐,此情此景,倒也让人微微陶醉。 二人酒过三巡,孙朗拱手又问:“我看先生相貌儒雅,定非寻常之辈,尊姓大名何不道来?也好让我结交一番。” 那先生微微一笑,道:“刚才公子手下的将领劝阻公子登舟,但公子却丝毫不怀疑在下身份。嘿嘿,公子如此推心置腹,在下岂敢再隐瞒身份?实不相瞒,在下姓许,名靖,字文休,汝南人也。” “哦?”孙朗故作一副惊讶的神态,站起身来,朝着许靖深深的鞠了一躬,道:“原来是文休先生,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幸何如之!” 他嘴上如此,心里却不住的呼唤炭头:“许靖到底是何人?快告诉我!” 炭头答道:“许靖许文休,汝南人,三国年间的名士。先仕董卓,后仕刘璋,刘备伐蜀以后,就又投降了刘备,最后官至蜀汉司徒,位列三公,名盛一时。” 孙朗鞠躬已毕,已经知道了这位许靖的今生今世。就见许靖也匆匆忙忙的站起身来,朝他还了一礼,道:“微名不足挂齿,公子过誉了。” 两人又回到座中,孙朗问:“听闻先生乃是当世高士,也曾在董卓帐下就仕,为何今日竟来至扬州地界?” 话到这儿,那许靖显得十分气愤,竖眉骂道:“哼!董卓名为汉相,实为汉贼!吾恨不得生啖其肉!之前虽然在董贼帐下任职,却日日期盼着能够手刃此贼,以报国恩!后来,在下与孔伷暗中图谋,想要里应外合的剿灭董贼,不料计划败露,使那董贼先有了防范。” 他喝了一口酒,显得极为惋惜,接着道:“没奈何,我害怕董贼报复,只能匆匆离了长安,南下来至了这扬州地界。近日又有交州太守士燮闻我之名,发来书信要我前去辅佐,故而在下带领着一众乡里的饥民,想要乘舟沿江南下,前去交州。哈哈……未曾想行至此处,却偶遇到了公子,目睹了公子严格治军的行为。哈哈哈……在下对公子钦佩无地,情不自禁,就想与公子结交一番!” 孙朗听了大喜,端起酒樽道:“家父生前也对那董贼恨之入骨,领兵鏖战虎牢关下,败胡轸,斩华雄,攻入了洛阳皇宫。先生身在董卓帐下,却为国家社稷着想,图谋暗中诛灭董贼,如此义举,与我父相当,真是让人敬佩也!”完仰头,将樽中之酒一饮而尽。 两人聊起了孙坚生前的那些南征北战的英雄事迹,又对刘表暗袭孙坚致死的卑劣行径愤恨不已,相谈甚欢,杯来盏往,只觉甚是投机,渐渐喝的面红耳热。 正在痛快畅叙,怎知孙朗却突然皱眉烦忧起来,把酒樽重重的摔在了案几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哎……” 第五十五回 许靖献策 【求收藏,求推荐】 许靖一愣,问:“公子风华正茂,英雄少年,为何突然唉声叹气?” 孙朗望着窗外悠悠河水,怅怅的道:“实不相瞒,我父破虏将军当年虽然英雄盖世,但我们兄弟五人却实在太也不肖,虽然踌躇满志的发兵江东,满口誓言要夺回孙家基业,重振孙家威名,到头来,却连区区的一个扬州牧刘繇,都攻打不过。” 许靖眉毛一挑,问:“公子莫非的是曲阿围城之事?” “正是此事!”孙朗狠狠的道:“那刘繇一介鼠辈,其实不足为虑,但他手下有一员猛将,名叫太史慈,却有万夫不当之勇。我们孙家军在他身上,可谓是吃尽了苦头!” 于是,他便将自己之前与太史慈周旋的种种往事都一一道来。自己如何发兵救援,如何与太史慈谷中激战,如何使出计策将太史慈擒回,又如何心生惜将之情,力排众议,将太史慈放虎归山,全都和盘托出。直听的许靖瞠目结舌,竖起大拇指连连赞叹孙朗机智多谋,胆识过人。 孙朗最后一声苦笑,道:“这些又有何用?现在太史慈已经回到了扬州军中,而曲阿城中的长兄孙伯符已经危如累卵,随时都有军士哗变之危。我们孙家众兄弟此役一败涂地,简直是将先父的威名冒渎丧尽了……” 他完这话,又倒了满樽酒一饮而尽,显得极为惆怅。 许靖低眉沉吟片刻,突然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 孙朗一愣,问:“我军不日就要败北扬州,先生何故发笑?” 许靖站起身来,负手傲然道:“兵法有云,用兵上上之道,乃是不战而屈人之兵。吾有一计,可使那太史子义死心塌地的率部归降公子,而曲阿围兵,则可以瞬时土崩瓦解,刘繇手下的那群扬州蚁寇,不攻自破!” 他话未完,孙朗就腾地一下站起身来,道:“先生有何妙策,速速教我!” 许靖笑了笑,道:“不知道公子可曾听过,我有一个堂弟,名叫许邵许子将,现在就隐居在这扬州地界,离这于湖镇不远处,一个名叫党魁乡的草庐之中。 “许邵许子将?他是何人?与太史慈有何关系?”孙朗满脸迷惑。 许靖接着道:“公子有所不知,我与他年少之时,共同在汝南平舆乡中读书习文。一经闲暇之时,便常常议论评天下英雄豪杰,有褒有贬,有赞有批。后来渐渐有了名气,便在清河岛上开办了一个讲坛,在每月初一发布人物评词,评价英雄,褒贬时政。世人对我二人的评词极为看重,渐渐的声名远播,称此为‘月旦之评’。” “月旦之评?”孙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仍是一头雾水。 “不错,月旦即为每月初一的意思。”许靖仍然不厌其烦的解释:“因为我那堂弟许劭写出的评词中肯妥当,因此世人都对他极为信服。这月旦评的名声也越传越大,后来就闻名遐迩,传于天下了。” 他道这里面露骄傲之色,道:“曹操的祖父曹腾曾为中常侍,故而曹操的出身和门第不高,常备世人讥讽为“赘阉遗丑”,那曹操为摆脱被人看轻的尴尬局面,遂千方百计恳求许劭为自题评。他曾经亲自来汝南求我堂弟许劭为他评词,许劭不想题评,他便赖着不走。许劭无奈,只能为他写了一个‘清平之奸贼,乱世之英雄’的评价,曹操看后大喜,这才高兴的离去。” “后来,那位大名鼎鼎的袁绍袁本初也千里迢迢的来汝南求许劭为他题评,但他害怕许子将看到自己盛大的车辇排场,以及那些前呼后拥的家仆随从,生怕被许劭题一个奢侈靡费的差评,故而连门都不敢进,又轻车简从的灰溜溜的走了。” 孙朗瞪大了眼睛,显得有不可思议,赞叹道:“连曹操和袁绍,都前去求许劭为他们评词?他有这么大的名气?” 许靖头道:“不错!无论是谁,一经品题,身价百倍,世俗流传。曾经有一个名叫樊子昭的人,初时不过是个贩卖杂货的商贩,却被许劭大家褒扬,名声鹊起,后来竟然被世人推崇,官至县丞。由此可见,世人对这月旦之评,是有多么的看重了。” 孙朗喃道:“唔……这许劭随口一句月旦评词,就可以左右一个人将来的仕途,果然是位奇人。只不过……只不过他和曲阿的战事有何联系?” 许靖笑道:“哈哈哈,公子有所不知,这月旦评可以褒扬人,也可诋毁人。那扬州太守刘繇刘正礼,生性多疑,胆怕事。他与许邵私交甚密,对许劭的月旦评词也非常的信服。公子何不亲自前往许劭之处,求他给太史慈题写一副最坏的差评,太史慈脑后生有反骨,日后必会反叛其主。这差评一出,刘繇定会与太史慈心生嫌隙,削夺他的掌兵之权,此时公子再派出一员客,到太史慈军中动摇其心,使他率部来投,不就大事可期了吗?” 孙朗双眼发亮,沉吟思索,觉得这的确是一条很妙的计策。 兵者,诡道也。如果整天想着和对方硬碰硬的厮杀,就算能战胜,也会损失惨重。而这个离间之计,可以不战而屈人之兵,使太史慈失去刘繇的信任,最终走投无路,只能诚心实意的前来投靠自己。 只不过,这个计策能否成功的关键,都把握在许劭手中。 想到这儿,孙朗朝着许靖恭敬的一揖,道:“既然如此,就有劳先生与我同去令堂弟许子将先生住处,求他为我题写一副太史慈反叛的差评。” 怎知,许靖听了这话却面露难色,道:“实不相瞒,我与我那堂弟许子将素来就有嫌隙,经常为评时事争执不休,最后一拍两散,各自怀恨而分。如果公子独自前去,或可求得他的评词,若是我也一同前去,许子将心念前嫌,定然会故意刁难公子了。” “呃……”孙朗心头一塞,半响不出话来。 他本以为许靖想出了这个计策,定然会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没想到他却只管挖不管埋,竟然要自己想办法,前去找许劭题评。 自己与那许劭从未谋面,如何能够求来太史慈的差评题词? 尽管如此,这位许靖许文休也是个当世的杰出人才,竟然给自己指出了如此一条明路。 心念及此,孙朗又朝许靖一拜,道:“先生大才,世人敬仰,孙家军征战江东,正缺高士辅佐。孙朗斗胆,想请先生留在我军之中,为我出谋划策,纳言进谏,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许靖听了这话,连忙摇手道:“不可不可,在下才疏学浅,如何能够辅佐公子?实不相瞒,我此番乘舟南下,要将这群灾民安然无恙的送到交州。靖身负重任,实在无法留在孙家军中。公子的盛情相邀,靖只能愧然相拒了。” 孙朗听了这话,知道这许靖心念坚决,就算再费口舌也无法动摇他的想法,只能起身离舟,对许靖谢了又谢,上岸而去。 许靖站在船头,高声道:“靖遥祝公子马到功成,破解曲阿之围!”完引着众灾民,乘舟沿着九弯河直入长江,顺水南下,投奔交州太守士燮去了…… 第五十六回 门庭若市 p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孙朗目送许靖的船漂流而走,渐渐的消失在了天际之边,心中微微有些失落。 但这股失落之感仅仅存留了一瞬,他脑海里又闪过一个念头,毫不停歇,大步流星的往军营而去。 因为,留给他的时日已然不多。周瑜明日就要拔寨发兵,与那曲阿围兵决一死战了。 如果自己再不快,届时孙家军全军覆没,后果不堪设想。 他想依照许靖给出的计策行事。 然而,老天爷只留给他一天的时间…… 他快步赶回军中,回帐中拿了一件自己的衣衫,又匆匆来到了周瑜帐旁,低声的“咕、咕、咕”的学了几声布谷鸟叫。 这是他和乔约定好会合的暗号…… 果然,过不一会儿,乔婉就笑嘻嘻的钻出了军帐,跃步上前道:“早安兄弟!这么早就要带我出去玩?” 孙朗手指竖在嘴前,嘘了一声,道:“公瑾先生在里面吗?” “没有,夫君一早就出去,忙活军中事务去啦!” “走,我带你出去干一件轰轰烈烈的大事!” “什么大事?”乔婉是孩心性,听了顿时顾盼神飞,显得极为兴奋。 孙朗拿出了自己的那身衣服,递给了她,道:“先别多问,你先回去,换上我的衣衫,打扮成男子!” 乔婉大喜,拍手直笑:“女扮男装?好玩好玩!” 孙朗又嘱咐:“别忘了带上你的法宝,那个‘心香脂奁’!” 乔婉哦了一声,转身一溜烟儿钻入了军帐。 孙朗和乔婉年纪相仿,身高也只比她高了一,故而这衣服穿在她身上倒也十分合适。过不一会儿,她就又钻了出来,已经打扮成了一个明眸皓齿、神采奕奕的富家公子的模样。 孙朗大喜,牵起她的手,偷偷摸摸的直奔辕门之外。他早已命董袭备好了骏马,又唤上了他的姐姐孙尚香,再拉上了之前那个猥琐不堪的蒋干。一行五人,各骑一马,找附近乡邻问明了路径,迤逦朝着许劭所居住的那个党魁乡而去。 此次一去,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他要把所有身怀神技之人都带在身旁,以防不测之事发生。 一路之上,乔婉嘴里个不停,一会儿问要去哪儿,一会问要去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一会儿又问董袭为何如此呆傻、蒋干为何如此酸腐,叽叽喳喳的像个麻雀一般。 两个女人就堪比一群鸭子,孙尚香和乔婉以前就曾相识,此时畅聊起来,更是叽里呱啦的个不停。 而董袭和蒋干都是孙朗的心腹之人,虽然也微微的看出了乔婉是个女子,但心想自己的主将从来做事不拘一格,倒也是见怪不怪了。 那党魁乡果然离此不远,五人边走边打听,沿着河边走了十余里地,渐渐的来到了一个村庄中。 按道理,愈是乡间,愈是应该僻静冷清才对,但他们又踩着乡间路走了三四里路,渐渐的就感觉路上行人多了起来。 这些人都是年纪轻轻,一个个衣服华丽,显然是些纨绔的富家子弟,他们大都是乘车乘马,将一条颠簸的乡间路挤的拥堵不堪。孙朗众人只能夹在中间,行进的十分缓慢。 “靠……没想到在古代也有堵车?” 孙朗心里着急,恨不得立刻飞到许劭居住的草庐之中。 然而车马骈驰,将这路挤得愈发堵了。 “诸位!谁能想想办法?帮我快越过此处拥堵?”孙朗环顾其余四人,焦急的发问。 “看我的!”孙尚香举目瞅了一眼前方的情况,在腰间抽出了九凤鸾鸣刀,甩手朝着天上轻轻一挥。 “呜呜呜……” 鸾鸣之音不绝如缕,九把飞刀在半空中不停的旋绕,速度越来越快,渐渐的激荡起了一阵黑色的龙卷风! 这龙卷风呼啸而过,沿着路一扫而过,直吹得地上的草儿叶儿漫天飞舞,吹得行人坐下马匹哀鸣啼叫,吹得一辆辆马车东倒西歪,连车棚都被掀起了。 孙朗等人目不视物,只能用衣袖捂着脸面。等过了半响,风势渐渐消散,再看那路上的行人车马,都已经七零八落的散落到了路两旁的河沟里,一个个衣着华丽的纨绔公子都狼狈不堪的摔得满身泥泞。 而道路中央,已经清理开了一条路径。 孙朗大喜,催动盗骊,飞驰而过。其余四人也快马扬鞭,紧追其后。 终于,将近要到午时时分,孙朗等人才来到了一个的草庐之外。草庐外面有一圈篱笆围起的院墙,最外面是一个虫蛀的木门,木门正上方有块泛黄的匾额,上面写着:“司命轩”三字。 这许劭仅凭一题月旦之评,就可以左右一个人一生的命运,他隐居之地名叫司命轩,的确也不为过。孙朗心头一喜,知道这定是那许劭许子将居住的草庐了。 然而,等他下马走进木门,不禁又是心头一塞。 只见院落之内,竟然有十几个人,从屋内到屋外,排着长长的一条队伍。 这些人有的锦衣绣袍,肥头大耳,仿佛是乡间的土豪。有的却是衣着儒雅,做文人扮相,仿佛是落魄的秀才。 他们都静静的挨个等候屋里传唤,仿佛如临大敌一般,显得极为紧着和焦躁。 孙朗已然明了,时间太不凑巧,今日正好是初一,原来这群人,也都是来求许邵为自己题写月旦之评的…… 包括刚才路上的那群拥堵的行人,也不例外。 三国乱世年间,如果谁能够走上****运,得到许劭的一副上好佳评,就好像1世纪里拿到了清华北大的博士后文凭一样,从此一辈子仕途坦荡,官运亨通,再也吃穿不愁了。 因而,每逢初一月旦之日,天下的富家子弟、文人骚客,就都趋之若鹜的闻风而来,想在这位许劭许子将面前碰碰运气。 万一许劭看走了眼,为自己题一条上佳好评呢? 人总是要有理想的,万一实现了呢? 孙朗无奈,只能焦躁的领着孙尚香等人排在了队伍的最后面。 怎知,他刚刚站住脚跟,就见前面一个公子哥打扮的人转过头来,朝他摆了摆手,笑道:“你来晚啦,还是下个月再来吧!” “呃?是何意思?”孙朗茫然不解。 那人咧嘴直笑,道:“尔有所不知,这许子将每月初一进行月旦评词,每次只评十人!” 孙朗探出了头,挨个数队伍前面之人,数到自己这里,正好是第十一个。 “我擦……这么倒霉?” 那公子哥嘿嘿直乐,道:“回去吧!回去吧!下月初一早来一会儿吧!”言辞之间,颇有些幸灾乐祸之意。 孙朗心中叫苦不迭,自己只有一天时间,好不容易的赶来此地,却又不幸稍晚片刻。 整个战事的成败与否,都和这个许劭有关,自己怎能白来一场,空手而归? “早安兄弟!我们到底要做何惊天动地的大事儿?”乔婉在他身后兴奋的不住发问。 孙朗焦急的道:“时间急迫,我没空解释。”他看了一眼身后四人,问:“诸位可有办法,让我排队靠前一儿?” 孙尚香、乔婉都是莞尔摇头不语。蒋干唯唯诺诺的支吾:“属下……属下鲁钝,想不出办法……” 孙朗正在绝望,突然听董袭叫道:“阿呆有一妙计,可使公子排到最前面去!” 孙朗大喜,忙问:“阿呆有何妙策,速速来!” 董袭也不答话,直接挽了挽袖子,伸出铁钳般的一只大手,直接揪住了前面的那个公子哥的耳朵,用力一甩,那公子哥立马离地而起,像个风筝一般,飞出了篱笆院墙之外。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第五十七回 月旦之评 p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感谢偈默的推荐票,感谢龙云飞的推荐票和打赏,今天上历史分页推荐,收藏和推荐十分重要,希望大家给力支持啊!】 孙朗被董袭这一举动雷的外焦里嫩。 搞半天你所谓的妙计,就是动粗? 果然,董袭一边咧着大嘴直乐,一边双手双脚不停,三下五除二,将前面排队的人全都丢出了院墙。 那群人也有的带了家丁奴仆,见状连忙涌上前来,要与董袭拼命。孙尚香乐道:“既然如此,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就来打个痛快!” 着话,她也跃入战团,轻舒粉臂,缓扭莲腰,打得不亦乐乎。 那群家丁奴仆们哪里是孙尚香和董袭的对手?不到片刻,就被打得满地找牙,哭爹喊娘的躺了一地。 而乔婉则躲在孙朗身后,乐的拍手直笑:“打!打!打!好玩好玩!” 不一会儿的功夫,孙尚香和董袭就将那群求评之人打的屁滚尿流,狼狈的抱头逃走了。董袭喜孜孜的过来禀道:“公子,阿呆这计策如何?” 孙朗无奈的摇了摇头,微微叹气道:“我怎么越来越感觉自己像黑帮老大啦……” 他们五人把这的草庐闹得鸡飞狗跳,正在热火朝天之际,突然听屋里一声清幽的嗓音问:“院外是何情况?为何如此喧闹?” 孙朗听了这话,知道定是许劭发问,忙清了清嗓子,朗声道:“扬州董家大少爷董袭董元代,求子将先生月旦评,匆忙之中,发生了一些口角,请先生莫怪!” 董袭一愣,瞪大眼睛,张开大嘴就想要问是怎么回事儿。孙朗忙挤眉弄眼,示意他不可话。 “董家?董袭董元代?”许劭在屋里懒洋洋的问:“我怎么从未听过此人?” 孙朗粗声粗气,模仿董袭的嗓音道:“嘿嘿,晚生微名,当然入不了先生之耳。晚生今日想求先生题写月旦评词,故而匆匆赶来,事先未曾送上拜帖,冒昧之处,还望见谅。” “哼哼!”屋里的许劭冷笑一声道:“我给人题评,向来有个规矩,每个题评之人均要酬付黄金一斤。你打跑了我前面的十个求评之人,他们的酬金也都要你一人支付!嘿嘿,总共是十斤黄金,你付得起吗?” “嘿嘿,先生名扬天下,月旦之评千金难求,十斤黄金如何得够?”孙朗转头朝蒋干道:“蒋管家啊,快马加鞭返回家中,为先生取一百斤酬金来!” 蒋干也是一愣,不知道孙朗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孙家军局势紧迫,粮草都快无法支付,哪里来一百斤黄金? 但他见孙朗不停的朝他摆手,只能匆匆的答应了一声,出门骑上了马,原路返回,慌慌张张的奔军寨去了。 屋里的许劭一听他要支付百斤黄金,显然对他的出手阔绰微微惊奇,道:“既然如此,那就进来吧!” 孙朗大喜,把董袭往前面一推,自己则与孙尚香和乔婉跟在他身后,四人一起进入了草庐之中。 一进门,就见庐中摆着一个的木案,案上摆着笔墨,案前的榻上坐着一个身材矮,面容黝黑的先生。孙朗心中一惊:“没想到大名鼎鼎的许劭许子将,竟然长的如此其貌不扬。” 许劭虽然丑陋,两只眼睛却放出精芒,他见董袭走在最前面,便阴着嗓子问:“董公子想求我的月旦评?” 孙朗把董袭往地上一摁,让他盘膝坐在了地上,又朝着许劭一躬身,道:“人见过子将先生,这位便是我们家的董少爷,我乃董府的管家董朗。只因我家少爷生于将门,从饱读兵法,想要做个大将军,故而想求子将先生写一个月旦之评,给指出一条仕途上的明路。” 董袭完全不知道孙朗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他从来都对这个主将惟命是从,故而也不敢违抗他的意思,只能别别扭扭的坐在地上,举手投足之间显得十分拘谨无措。 许劭瞥了一眼孙朗,又不住的上下打量董袭,见他长得五大三粗,傻不愣登,脸上顿时露出了一副不喜的神色,伸出了一只手摊在身前,道:“黄金还未拿来,让我如何评?” 孙朗赔笑道:“仓促之间未带如此之多的钱财,人已差家奴回府去取了,百斤酬金十分沉重,片刻之间无法畅达,还请先生先给评一下,等评完了,那金子自然就也送到了。” 许劭无奈的叹了口气,推过了案上的一个的砚台,道:“我给旁人题写评词,还有一个规矩,你可曾听过?” 孙朗一愣,道:“人不知,请先生告知。” 许劭指着那砚台道:“受评之人,必须亲自为我研墨。” 孙朗见这个砚台通体墨黑,上面画着一个太极八卦图形,微微发出一阵黝亮的金属光泽,仿佛是件稀世珍宝,便一笑道:“这有何难?”一推董袭,道:“公子,快替先生研墨吧!” 董袭傻傻的哦了一声,伸出一双毛茸茸的大手,上前拿起了墨锭,在砚台里使劲儿的研磨。 这研墨之道,讲究力道均匀,角度垂直,缓磨定向。力道太重,或者角度不当,则会将墨锭磨出棱角,影响墨质;如果太过急躁,也会使墨粒变粗,影响书写的质量。 董袭一介武夫,何时曾经磨过墨?一会儿正正反反的来回研墨,一会儿不停的使劲儿猛戳。他手劲儿极大,把那墨锭死死的摁住,直磨的嘎吱嘎吱作响,听入耳中让人十分的难受。 许劭显然十分心疼他这砚台,忙拦住道:“够啦够啦!哪有像你这般研墨的?别把我的宝贝砚台损坏了!”着话,从董袭手里夺回砚台,又心翼翼的摆在了案上。 他满脸不乐,左手捏起一片长长的竹简,右手又在桌上拿起了一杆精致的毛笔,在那砚台中草草的蘸了墨汁,准备题写。 他刚想动笔,又悬在了半空,问道:“金子为何还没拿来?” 孙朗道:“马上就来,马上就来!请先生先为我家公子题评,我们董家乃是当地的豪门旺族,怎会拖欠先生的酬金不给?” 许劭无奈的摇了摇头,阴着双眼瞅了瞅董袭,满脸露出了一副鄙夷的神色,道:“我这月旦之评,根据人的品行和举动进行述和评定,句句都是实话实,如果有不恭之处,亦或有贬斥之辞,尔等可不要不喜。” 孙朗忙道:“我等既然敢来求评,自然已是做好了充足的心里准备,请先生速速题评吧!” 许劭了头,伏在案头,提笔就在竹简上写了起来。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第五十八回 司命宝砚 p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感谢锐利大大,感谢虎牙巨,感谢编辑给的推荐机会。请书友们帮忙收藏,支持一下弟~】 孙朗忙凑上前来,仔细观察他的一举一动,见他大笔疾挥,用一副隶书体的文字写道:“汝南许子将,逢月旦之日广评天下之人。今有扬州董袭董元代者,口呆目钝,天性鲁愚,若不从医服药,日后必定痴傻更甚,终究难堪大任也。” “什么意思?”董袭看了这几句文绉绉的评词,连忙发问。 “噗!”乔婉忍不住一笑,道:“他是你要赶快找个大夫看一看脑子,再抓汤药服上一服,如若不然,以后肯定会更加的呆傻!哈哈哈……” 董袭大怒,一拍书案骂道:“你奶奶的贼厮鸟,凭什么如此评老子?” 那许劭一惊,身子往后一缩,道:“你你你……你这大汉何故发怒?我刚才已经了,我这月旦之评是按照每人的品行和举动进行评述,全是实话实,从来没有不准的!若非如此,也不会有这么多的人排队前来求我评了!哼……你若不信,可以日后走着瞧!” 董袭挽起了袖子,从地上站起来骂道:“贼厮,老子管你评的准还是不准,你嘲笑老子呆傻,老子就要揍你!” 孙朗见董袭发怒,心里不住的暗中偷乐,忙拽住他的衣袖,忍着笑道:“公子莫要发怒,这子将先生名扬天下,他既然如此评,定然也有其中的道理。咱们不如还是速速回府,尽快找一个大夫替公子把把脉,开汤药服用一下,没准儿这呆傻的病症就好转了呢!” 董袭瞪大了双眼道:“可……可是叫阿呆如何能咽下这口恶气?” 孙朗也不理他,笑着朝许劭作了一揖,道:“既然如此,我等就告辞了。” 许劭被董袭那盛气凌人的气势吓得哆哆嗦嗦,听了这话又是一愣,忙问:“尔等……尔等还未付我酬……酬金,怎能如此就……就走?” 孙朗哈哈一乐,道:“不瞒子将先生,一百斤酬金我等分文没有,不过我却有一个五十斤的铁拳头,一个五十斤的粉拳头,先生要还是不要?” “何……何为五十斤的铁拳头,五十斤的粉拳头?” 孙朗也不答话,朝着董袭和孙尚香一使眼色,他二人会意,纵身而上,一个伸出钢铁般的拳头,一个伸出粉嫩的拳头,迎面就朝着许劭打去。 “砰!砰!”两声巨响,许劭登时被打的天旋地转,金星四冒,白眼儿一翻,晕倒了过去。 董袭解了心头之恨,喜得咧嘴直乐,还想上去再打,孙朗忙拦住他,俯身拾起了那根儿写好了题词的竹简,将其心翼翼的塞入了袖中,又用在榻上撕下一块儿破布,包起了那杆毛笔和砚台,带着孙尚香和乔婉匆匆的溜出门外。 他几人翻身上马,仿佛是做了贼一般心虚,匆匆忙忙的奔原路返回。 马上颠簸,那个竹简和砚台在他怀中不住的磕碰,沉甸甸的坠着他的衣袖。孙朗心想着自己的计策已经成功了一半儿,心头倒也十分欢喜。 “臭子!你这是做什么?”炭头的声音突然传出。 孙朗一边快马扬鞭朝着曲阿奔驰,一边暗中答道:“嘿嘿,我今日特地把乔婉带来,让她记住许劭的模样,再让她施展‘衣香鬓影’神技,把我幻化成许劭的外形。” 炭头听他到这儿,已经猜到了他的计策,却叹了口气道:“你这计策好是很好,只不过却害了董袭董阿呆。” “嗯?为何?”孙朗一愣。 炭头道:“你有所不知,许劭的这个砚台名叫司命砚,是他的专属神器,相传上古之时,曾经是天上的司命星君所拥有之物!” “什么?”孙朗大惊,道:“这许劭也会神技?” 炭头答道:“不错,他灵力属土,可以用这司命砚暗中司掌旁人命运。但凡有人用这砚台为他磨了墨,他就可以施展‘月旦司命’神技,随意评那人的将来,决定一个人未来的命理和运势!” “我靠!这么变态?”孙朗大吃一惊,道:“怪不得他的月旦之评那么准确,原来是靠着这招神技?” 炭头长长的叹了口气,道:“不错!可怜了董阿呆,中了那许劭的‘月旦司命’,还被评了一个‘日后必定痴傻更甚’的评词,以后他肯定会更加的呆傻,更加的愚笨了……” 孙朗刚才玩性大起才让董袭上前接受评,没承想却害他中了招,忙道:“既然如此,你刚才为何不提醒我?” 炭头骂道:“你奶奶的,那许劭的草庐里有一只美美的母老鼠,老夫刚才只顾着和那鼠妹**去了,压根儿没注意你们的举动。” 孙朗被雷的七荤八素,看着董袭的背影,心中无比的愧疚,只能道:“没办法,以后我只能想办法替他做出一个神兵利器,弥补于他了……” 四人骑马一路飞奔,又走了没多远,远远的就见蒋干迎面而来。蒋干见了他几人,翻身下马,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包裹呈上,结结巴巴的道:“公子赎……赎罪,人无……无能,到处都找不到百斤黄金,只能……只能钻到了这党魁乡的一个富绅家中,偷来了十余斤黄金,请公子赎罪,赎罪……” 孙朗这才记起来,这蒋干最擅长偷东西,忙笑道:“子翼先生何罪之有?速速起身!现在我已经不需要这些黄金了,等会儿见了路边灾民,就把这十余斤黄金施舍给他们吧!” 蒋干听主将不怪罪自己,惆怅的表情立刻变成了喜悦,裹好了黄金,又翻身上了马。 孙尚香、乔婉、董袭、蒋干四人跟着孙朗,一路朝着围在曲阿城外的刘繇军大营而去。 他们不知道孙朗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今日又是打人,又是求评,又是偷金,又是朝着敌营飞奔而去,只觉得既好奇,又好玩,从到大从未做过如此匪夷所思之事。自然都是笑吟吟的暗中直乐,死心塌地的随着孙朗一路疯作。 他们折腾了半晌,此时已临近傍晚时分。 一行五人来到曲阿城外一里外的山坡上,见远远的可以看到围城军营了,才勒住了缰绳,翻身跃下马来。 孙尚香按着飞刀问:“五弟,你来至敌营之旁,是要杀进去吗?”她神情激动,显然是想直接冲进去大杀特杀一番,以解自己前几日被敌军俘虏的恶气。 “非也非也!”孙朗大摇其头,拿出了那许劭的那个砚台,用墨锭在上面胡乱研墨了几下,趁着先前未干的墨汁,用毛笔在上面蘸了蘸。又从怀里掏出一张信笺来,铺在了一块平整的山石上,提笔在那信笺上书写起来。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第五十九回 各显神通 【今日三更,奉上第一更!顺便推荐好友巨作《穿越清末重生为龙》,很火的一部书。】 四人都不知他故弄什么玄虚,就见他一边沉吟揣度,一边又俯身写了半天,字里行间都透露着拳拳殷切之意。写完后将毛笔和砚台又心翼翼的收起塞入怀中,将那信笺仔细的折叠起来,递到了蒋干的手里。 蒋干一头雾水,问:“公子……公子这是何意?” 孙朗道:“今晚我们几人要一起做一件轰轰烈烈的大事!诸位都有各自的任务,各司其职、各显神通!”完俯在蒋干耳畔,让他收好这封信笺,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命他按照自己的计策行事,万万不可有半分差错。蒋干听了,虽然不明所以,也只好唯唯受命。 孙朗转过头来,又向孙尚香嘱咐了半天,要她按照准确的时间依计行事,直听的孙尚香抿嘴直乐,抱拳领命。 最后,孙朗又把乔婉拉倒一旁,低声告诉她下一步的行动方案。乔婉听完之后,脸蛋儿笑的似一朵儿绽放的花瓣儿,直叫:“好玩,好玩!有意思!” 孙朗见一切都已布置妥当,便站在山头,眺望曲阿,豪声叫道:“好!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我们几人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今日定要那刘繇儿仓皇败走,身死名裂!” 董袭见孙尚香、乔婉、蒋干都被吩咐了命令,而唯独没有自个儿的半任务,急忙道:“公子公子公子!你还没给阿呆下命令咧!阿呆也有一身的神通,想要施展施展呐!” 孙朗道:“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就是刚才接受许劭的月旦之评。” 董袭不乐道:“这……搞了半天,原来阿呆的任务就是被那姓许的厮鸟羞辱一番?” 孙朗大笑一声,拍了拍董袭的肩头,把手里的缰绳递给了他,道:“好!你还有一个任务,就是照看好这几匹骏马!” 董袭满心不乐,但也无可奈何,抱怨道:“搞半天,阿呆只能做个马夫。”就磨磨唧唧的挨个牵过了五匹骏马,将其带到了一片草丛之上吃草去了。 孙朗一拍手掌,道:“好!我等各自行动!今天晚上依计行事,明日一早,曲阿之围定然已破矣!” 他完这话,牵着乔婉的手,二人别了其余几人,迈步下山,朝着刘繇军大营走去。 旌旗招展,西风烈烈,眼看那个雄伟森严的围城军营又近在咫尺。 孙朗见时机已到,朝乔婉一使眼色,乔婉便笑吟吟的从自己怀中掏出了那“衣香脂奁”,用手指挑了一神奇的脂粉,分别在孙朗和自己的头上轻轻一弹。 粉雾缭绕,淡香扑鼻。瞬时之间,孙朗就已经变幻成了那个许劭的模样。 而再一看乔婉,则变成了一个唇红齿白、聪明伶俐的书童,身穿着一袭清布褂,头上扎着两对儿羊角辫儿,一看之下,甚是俏皮可爱。 这“衣香鬓影”神技,使用脂粉香气幻化自己的身形,只能维持半个时辰的时间。孙朗知道这所谓的半个时辰,换算成现代的计时单位,不过也就一个时左右的时间,因而他无暇高兴,也不顾不得欣赏自己的新外形,就和乔婉一前一后,快步来至军营之前。 营前戍卫着许多兵卒,其中一个将官打扮的人见他俩想擅闯而入,忙上前拦道:“咄!尔乃何人?为何擅闯军营?岂不知军营重地,寻常百姓不可私自入内吗?” 孙朗学着许劭的嗓音,朝那将官齐手见礼,笑道:“草民见过军爷,草民想进去见一位故人。” 那将官怒道:“我呸!你这刁民,这我们军营怎会有人与你相识?老子看你面容可憎,莫非你乃孙家军的细作?” 孙朗假装面露难色,拱手道:“人乃一介奉公守法之良民,如何会是细作?人确实有一位故人,正好在你们军营之中。” 那将官斜睨着他,笑道:“哦?那你看,你想进我们军营中见哪位故人?” 孙朗一笑,摇头晃脑的道:“这位故人,乃是汉室宗亲,官拜扬州太守,姓刘,名繇,字正礼,不知军爷是否认识?” “什么?哈哈哈……”那将官听了这话,先是一惊,紧接着又哈哈直乐起来,仿佛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一个笑话,骂道:“你这刁民,竟敢自己认识我家刘太守?真是笑死我也!” 孙朗只能假装赔笑:“嘿嘿……嘿嘿……的确,人的确与他是旧时相识……” 那将官笑了半天,见孙朗打扮的十分穷酸,显然像个潦倒的腐儒,顿时面露凶相,道:“呔!老子看来看去,怎么看你都像个敌军的细作!” 他转头朝着身后兵卒道:“来人呐!给我把这二个刁民抓起来,送到刘大人面前,听后发落!” “遵命!” 着话,就有三五个兵卒走上前来,恶狠狠的把孙朗和乔婉捆绑了起来。掰着一只胳膊,推推搡搡的把他俩擒入了军营。 “轻,轻!”孙朗模仿着许劭那猥琐的嗓音不住的求饶。而乔婉则低着头,不停的抿嘴儿偷乐。 他俩虽然求饶,但却丝毫不做抵抗,跟在那将官身后,快步朝着刘繇的大帐而去。 一路之上,就见这扬州军营里剑戟锋利,马壮人精,将士训练有素,排成一个个的方队正在刺杀操练,军粮充足丰沛,堆成了数不清的草垛。 孙朗看了这些,心中不住打鼓,寻思:“这扬州军在太史慈的治理之下,果然被训练成了一支威猛无铸的铁军。如若不采取阴谋诡计,任由明日我孙家军与其硬碰硬的正面较量的话,定然会大败而归,一败涂地。” 他想到这儿,更加为自己接下来的行动捏了一把汗。 的确,他的计策只许成功,不能失败。 过不一会儿功夫,那将官就押着他俩来到了一个硕大的军帐之外,他回身对手下军卒道:“你们在这等着,容我先进去禀报!” 着话,他躬着身子迈步而入。孙朗竖起了耳朵,仔细的听里面动静,就听那将官大声道:“禀大人,禀太史将军,的方才在门外抓住了两人,鬼鬼祟祟的在我军营之外探头探脑,仿佛是孙家军派出的细作!” 军帐之中,有一个略微苍老的声音哈哈大笑道:“太史将军,你看那周瑜儿,现在已经被咱们逼到了病急乱投医的境地,他走投无路,只能派出三两细作前来窥探军情,哈哈哈哈……” 孙朗听这人话,猜度他定是扬州太守刘繇刘正礼了。 那将官又问:“大人,那两个细作已经被押至帐外,请大人发落!” 刘繇语气微微有些不耐烦,骂道:“有何好发落的!我与太史将军正在忙着饮酒,哪里有空?既然是两个细作,推出去斩了吧!” 第六十回 密会刘繇 【第二更奉上!】 孙朗听了这话,心头一颤。 卧槽……我假冒许劭,想混进来见刘繇一面,不料他见都不见,就要斩了老子? 只听那将官道:“遵命!”完脚步声响,显然是要走出帐来斩杀自己。 正在此时,就听帐中太史慈叫道:“且慢!既然是敌军细作,何不押入帐中,好好审讯一番,问清楚敌军下一步的行军动向?” 刘繇悻悻不乐的道:“既如此,那就押上来吧!” 孙朗长舒了一口气,果然见那将官出帐而来,押着他和乔婉走入了军帐。刚到帐中,那将官就把他二人使劲儿一摁,孙朗双膝一软,只能跪在了地上。 前面有个高高台子,台子上有个硕大的案几,案几上摆满了鱼肉酒菜。那刘繇约莫五十多岁年纪,两鬓已经微微斑白,脸上却露出一股酒色之气,低沉着嗓子问:“你二人既然是孙家军细作,定然知道孙家军此时的动向吧?嘿嘿,那周瑜儿下一步到底要如何行军?你二人若是老实道来,或可留下一条命,如若不然,本官让你们五马分尸,不得好死!” 孙朗沉默不语,假装十分惧怕,哆哆嗦嗦的低头跪地不语。 刘繇见了,嘿嘿一乐:“太史将军来看,这孙家军果然是一群仓皇鼠辈,就连一个细作也如此的不济,嘿嘿,哈哈哈……” 他着这话,端着酒樽来至台下,想要将孙朗好好的折辱一番。 孙朗早已考虑好了下一步的辞,粗着嗓子一笑,道:“嘿嘿嘿……刘正礼啊刘正礼,见了故人,竟然如此招待吗?” 刘繇一愣,在这扬州地界,还从未有人敢与他这种口气话,忙问:“尔……尔乃何人?吾何时成了你的故人?” 孙朗缓缓的抬起了头,朝着刘繇腆着脸道:“刘正礼,你仔细看看我是谁?” “哟!子将先生?你是子将先生?”刘繇这才看出了下面跪着的竟是“许劭”,惊愕道:“哎呀呀……这是哪阵风,竟然把子将先生吹到我这里来啦?” 他完这话,满脸堆笑,匆忙亲自将孙朗搀扶了起来。 孙朗就坡下驴,站了起来,佯装生气的道:“哼!还不是刘大人手下这位作威作福的军爷,非要是我是细作,把我五花大绑,捆到了你这里来!” 刘繇听了这话,勃然变色,指着那个将官泼口大骂:“没长眼的混账东西!你知道这是谁?这乃是闻名天下的许劭许子将!换到平时,我请都请他不来,今日好不容易来到蓬荜之中,却被你这狗杂种绑了起来,还不快向先生赔罪?” 他一边这话,一边又亲自将乔婉假扮的那个书童也搀扶了起来。 他堂堂太守,竟然亲自搀扶许劭手下的书童,可见其对许劭多么的尊敬。 那将官如梦初醒,被吓的哆哆嗦嗦,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朝着孙朗不住的磕头赔礼。 然而孙朗却仍是面若凝霜,一脸十分生气的模样。 刘繇见状,伸出脚来踹了那将官一脚,骂道:“哼!狗东西,竟敢得罪子将先生,来人呐!给我把他削去军职,拖下去打一百军棍!让他好好的长长记性!”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人有眼无珠,不识高人,求大人饶命啊!” 一百军棍打下去,就算不死,也基本上残废一半儿了。那将官吓的魂飞魄散,只能满口不住的求饶。 太史慈见这将官也是一员骁将,如何能够因为如此一件误会之事,就枉然受如此极刑?忙起身劝道:“大人!他一时走眼,也是无心之失,如何能够受此重刑?还望大人三思!” 刘繇看了一眼孙朗,见他那黝黑的脸上罩满了严霜,显然对刚才之事仍然耿耿于怀,嗔怒道:“哼!不行!我待子将先生,有如亲手足也!这厮得罪了子将先生,就如得罪了我一般!” 他大袖一会,道:“拖下去,给我打!” 军帐中戍卫的兵卒听了这话,高声应诺,把那将官架了起来,拖出去砰磅五四一通军棍乱打,直打的他先是鬼哭狼嚎,后来又哭爹喊娘,最后终于渐渐没了声音,显然是疼晕了过去了。 太史慈见刘繇如此赏罚不公,心头微微来气,也不向“许劭”见礼,就气鼓鼓的坐回了座中,低头喝起了闷酒。 刘繇见孙朗脸上终于有了笑意,便问:“子将先生今日前来,不知有何高教?啊……本官今日正好摆下了酒宴,你我多年未见,何不开怀畅饮一番?叙叙旧情?” 他完这话,就吩咐左右道:“来人呐,增摆一个案几,为子将先生备下上好的酒菜!” “慢着!”孙朗一摆手,道:“吾今日前来,既非要吃酒,也非要和正礼兄叙旧,而是有一要事告知。” “哦?”刘繇上前一步,问:“先生有何事相告?不妨来,繇洗耳恭听!” 孙朗微微一笑,斜着眼瞥了一下太史慈,轻声道:“这件事极其隐秘,此地人多口杂……” 刘繇会意,朝太史慈道:“太史将军,我与子将先生有要事相商,你先退下吧!” 太史慈腹中饥饿,正在大快吃肉,不料竟然被刘繇驱逐。他一时间显得极没面子,但又无法反驳,只能腾的站起身来,朝着孙朗做了一个白眼儿,哼了一声,转身离帐而去了。 刘繇又笑嘻嘻的驱散了其他的兵卒奴仆,这才又向孙朗鞠了一躬,笑道:“现在没有外人了,先生可以了吧?” 孙朗装模作样、大摇大摆的走到了刘繇的案几之前,坐在了榻上,端起酒樽喝了一口酒。 刘繇见他这样清高,心中更加好奇。他知道这许劭乃是世外高人,并且有评世人、窥晓天机之能,因此也不生气,反而恭敬的凑上前来,端起酒壶,又替他斟满了一樽酒,赔笑道:“先生有话,不妨直……” “啪!” 孙朗伸出手掌,在那案几上重重一拍,直拍的碗碟杯筷咣当当直响,直吓的刘繇身子一颤,趔趄着往后退了三步。 “先生……先生这是何意?”刘繇不知他要出什么话来,吓得声音都微微颤抖起来。 孙朗心中偷笑,见装b装够了,便横眉怒目,指着刘繇大声叫道:“刘正礼啊刘正礼!你立刻就有血光之灾,犹然不自知,反而整日饮酒自乐,真是笑煞旁人也!” 第六十一回 伪造书信 【第三更!感谢温柔的萝莉、赫连千寻、偈默、心一不在、孤独飞泪、殺神的推荐票!大家没事可以来书评区聊聊天,给弟提建议!谢谢!】 刘繇一惊,忙哆哆嗦嗦的问:“我……我有何血光之灾?还请先生明!” 孙朗也不答话,大袖一挥,将满桌的酒菜都扫到了地上,摔得满地都是酒水汤汁。又装模作样的从怀中掏出了那支毛笔和那幅司命宝砚,再拿出了许劭为董袭题写的那支竹签。蘸些酒水,把原来的评词擦去,大笔急挥,在上面题写起来。 刘繇听过许劭月旦之评的习惯,每逢为人评词之时,都要拿出这尊砚台,在一根精致的竹签上题写。又想起今天是月旦初一之日,恰好是评词之时。 莫非子将先生要为我题评? 他去年曾亲自登门拜访,想求许劭为自己评,却恰逢许劭身体抱恙,故而吃了一个闭门羹。今日见许劭不请自来,竟然要为自己题写月旦之评,不禁心中既惊又奇,忙凑上前来仔细观看。 一看之下,却又微微失望,原来不是关于自己的题评…… 只见孙朗写的乃是:“汝南许子将,逢月旦之日广评天下之人。今有渤海人太史慈者,骁勇善战,有千人敌之能,为不世出之将才。然其脑后生有反骨,生性寡恩无常,日久必有弑主反叛之嫌,身为其主者,不可不防也。” 刘繇看完,愕然不解道:“先生……先生此乃何意也?” 孙朗冷笑一声道:“刘正礼妄称割据江东的一路诸侯,怎么连这也看不懂?” 刘繇惶恐不定,疑声道:“子将先生之意,那太史慈会反叛于我?” “哈哈哈……”孙朗傲然大笑:“吾之月旦评词,广为天下人信服,凡有受评者,或褒或贬,无有不准。就连曹孟德和袁本初都千里迢迢的来求我评……怎么?难道正礼兄不信么?” 刘繇拂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忙道:“相信……自然相信,依先生高见,此事该如何处置,才能保我避免血光之灾?” 孙朗微微一笑,压低嗓音道:“这事简单,正礼兄可在军帐两侧埋伏下刀斧手,再将那太史慈单独传唤至帐中,以掷杯为号,刀斧手暗中杀出,一不做二不休,咔嚓!”他一边,一边伸出一手,做出了一个刀砍的手势。 “啊?杀了他?”刘繇大吃一惊。 “怎么?正礼兄心有不忍?”孙朗忙问。 刘繇面露难色,道:“非是不忍……只不过……这太史子义乃是我唯一可以倚重的大将,如若没有他,我那曲阿城早就被孙策儿统兵攻破了……” “哈哈哈哈哈!”孙朗听了这话,竟然仰头大笑起来。 刘繇愈发惊恐,忙问:“先生何故发笑?” 孙朗止住了笑,道:“吾笑你被人蒙在鼓中,犹不自知!你可知那太史慈前些时日曾被孙家军俘虏?” 刘繇道:“当然知道,但我军也俘虏了孙策的三弟和妹,双方交换俘虏,换回了太史将军。” 孙朗冷笑道:“嘿嘿,你有所不知,这其实乃是那周瑜儿使出的奸计!他早已招降了太史慈,故意让他返回你的军中做内奸,双方已经约定妥善,里应外合,约定今夜子时,以号角之声为暗号,由太史慈亲自取了你的首级,献于孙家军啊!” “什么?”刘繇这一次被惊的魂飞魄散,什么也不信自己的耳朵,问:“此话当真?” 孙朗见时机成熟,低声道:“正礼兄难道连我也信不过吗?嘿嘿,如若不信亦可,我有真凭实据为证!” 刘繇忙问:“什么真凭实据?” 孙朗悄声道:“正礼兄如果不信,不妨派出一个心腹之人,暗中到那太史慈居住的床榻之畔,掀起他的睡枕,看下面藏有何物!” 刘繇眉毛一挑,忙走到帐外,唤过一个叫笮融的心腹来,让他按照孙朗之言前去行事。 孙朗见刘繇神色慌张,显然是已一步步的陷入了自己的计策之中,不禁暗自坏笑。又见乔婉也俏立一旁,抿着嘴偷乐,两人便挤眉弄眼,暗地里得意非凡。 的确,这个恶作剧,比乔婉之前玩的所有恶作剧都高端不知几十倍,她自然高兴开心了。 刘繇在帐中踱来踱去,又不停的出帐眺望,显得十分急躁。过不多时,笮融终于快步而归。 刘繇忙迎上前去问:“可曾发现了什么?” 笮融禀道:“回大人,人偷偷潜入将军卧榻之旁,在他枕下发现了一封书信。” “哦?”刘繇双目放光,匆忙接过书信,将其展开,草草一读,不禁冷水浇头,大吃一惊…… 只见那信笺上写的是: “弟周瑜遥拜于太史子义将军帐下: 前日匆匆一别,未曾畅叙,每思及此,心感彷徨。 瑜虽不才,亦知将军乃今世英雄,定可依照瑜之计策,于初一月朔之夜,以鼓角呜鸣为号,诛杀刘繇贼子,提贼首级来投。 瑜定会举兵曲阿,里应外合,恭候将军大胜而归。待成功之日,把酒谈欢,再叙旧缘,岂不快哉? 书不尽言,静盼将军惊天动地之举,而期刘繇贼子身首异处也。” 这封书信,自然是孙朗伪造的。他模仿周瑜口气,假装与太史慈暗中约定,密谋共同举兵。又命蒋干趁夜使出了他那招“藏形匿影”神技,将这书信偷偷的塞到了太史慈床榻的枕头之下…… 蒋干天生就会这种偷鸡摸狗的伎俩,潜行而入,探明了太史慈的居所,依计而行。 果然,刘繇见到书信,对孙朗之言再无不信…… 刘繇越往下看,浑身哆嗦的越是厉害,额头上的汗水浑如雨下,甚至都把那信笺滴的湿润了…… 他愈想愈是后怕,朝着孙朗深深一揖,道:“今日若非子将先生告知,繇定会被贼子加害致死矣。” 他完这话,又狠狠的道:“哼!太史狗贼,狼子野心!吾待你不薄,未料你却与敌军暗中勾结,反而要取我首级!” 完这话,他面露腾腾杀气,转身吩咐笮融,让他暗中在军帐左右埋伏下刀斧手,再宣唤太史慈前来饮酒,宴中掷杯为号,刀斧手杀出,将那太史慈斩做一团肉泥! 笮融面露凶相,应诺而去。 孙朗见计策已成,而半个时辰的限期也眼看就要临近,匆忙朝着刘繇也鞠了一躬,道:“既然如此,劭就不在此地多加逗留,这就走了。” 刘繇拦道:“子将先生对我有救命之恩,何不多住几日,好教繇多多酬谢酬谢。” 孙朗摇手道:“啊!不必不必,正礼兄不比多礼。”完转身就走。 刘繇见挽留不住,只能恭敬的送他来至帐外,眼看他的背影隐没在了夜色之中,才匆匆返回帐中,安排伏杀太史慈的计策去了。 第六十二回 离间之计 【一更!求收藏,求推荐!】 却那太史慈本来在吃着酒宴,却因为“许劭”的一句话,就无缘无故的被刘繇驱赶而出,顿时感觉极没面子,肚子里憋着一股怨气,在军营之中不住的四处溜达巡视。 哼!原来自己在刘繇的眼中,地位都比不过那个沽名钓誉的许劭许子将! 他气恼不过,索性提起了自己那对儿阴阳双戟,趁着薄薄的月色,在军营空地中舞动了起来。一时间舞的虎虎生风,风云变色。 “太史将军!太史将军!” 正在舞的兴起,突然见有个军卒远远跑来,嘴里不停的喊叫。 太史慈停住了手,不乐道:“何事如此惊慌?打扰了本将练武的雅兴! 那军卒来至跟前,赔笑道:“刘大人传唤将军接着去帐中饮酒,故而的匆匆赶来,扰了将军练武,将军勿怪,将军勿怪……” 太史慈板着脸道:“噢?唤我饮酒?刘大人不是在和那许子将叙旧,不方便外人在场吗?” 那军卒满脸堆笑道:“嘿嘿,那许子将早就走啦?大人记挂着将军,要有军机大事相商,故而命的前来唤请。” 听了这话,太史慈脸上的愠色微微平复,道:“嗯……这还差不多,既然如此,咱们就过去接着饮酒吧!”他完这话,将双戟别在腰间,就要往大帐中走。 那军卒忙把他拦住,笑道:“将军饮酒,为何要带着双戟?沉甸甸的多麻烦?不如让的帮将军收了,放回住所之中……” “嗯……也好!”太史慈不暇思索,就从腰间抽出了双戟,递给了那军卒,迈步朝着刘繇军帐去了。 走了没多久,就远远的可以看见那个大帐灯火扑朔迷离,刘繇在帐中来回踱步,显得极为焦虑。 太史慈微微一乐,心道:“看来刘大人是遇到了棘手的军机重事,但凡如此时候,他最最需要仰仗的还是我。”一想到这儿,他甚感宽慰,加快了步伐,想要尽快赶到帐中。 怎知正在此时,余光却瞥见身旁的粮垛之后黑影一闪,竟然走出两个人来。 “是谁?”太史慈微微一惊,怒道:“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怎料话还未完,太史慈迎着月色就已经看清楚了对方面容,嘴中一声惊呼:“怎么是你?” 草垛后面走出的两人,正是孙朗和乔婉。 时辰已到,“衣香鬓影”的功效散去,孙朗已经变回了原来的身形。他嘘了一声,示意太史慈不可大声,又面露惊慌的神色,连连招手,让太史慈也躲到草垛之后。 太史慈会意,便身子一闪,也躲到了后面的阴影之中。 草垛挡住了月色,也挡住了营中篝火,显得十分昏幽黯淡,端的是一个上佳的匿身之所。 太史慈也看不清孙朗和乔婉的面容,只能阴着嗓子问:“你是如何进来的?你来我军营之中,莫非不想活了吗?” 孙朗一抱拳道:“自上次一别,朗无时无刻不思念将军的英雄气概,每每念及此处,便寝食难安,茶饭不思也。” “哼哼!少废话!”太史慈冷笑一声,道:“我与你是战场上的敌人,你若是聪明,就该躲得远远的,今日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不怕我将你一戟诛杀么?” 孙朗笑道:“太史将军乃英雄也,过的话定然也是一言九鼎。上次将军过如果我孙朗落到你的手中,定会饶我一次性命,因而孙朗就恬不知耻,知道将军定然不会诛杀我啦。” 太史策连连冷笑:“嘿嘿!这话我的确过。既然如此,我也不管你来我军营是何目的,索性此次就放你一马。下次若是再落入我手中,定斩不赦!”他完这话,就要转身而去。 孙朗忙拉住他的衣袖道:“将军被刘繇儿暗中算计,处境十分危险,弟获知此事,才冒着生命危险潜入敌营,前来将此告知将军!” “什么?”太史慈一愣,回转身来问:“你刘繇暗中算计我?” 孙朗头道:“不错!” “哈哈哈!”太史慈侧目而笑:“刘大人待我真挚诚恳,将扬州军权都交于我统管,如此倚重,怎会暗中陷害?此乃而之离间计策,吾岂会上当?” 他挥袖甩开了孙朗的胳膊,指着远处营帐道:“你看!这么晚了,刘大人还亲自摆下酒席,邀我过去饮酒。如此礼贤下士,怎会算计于我?哈哈哈!” 他完这话,又要转身离去。 孙朗迈步来至他身前,张开手拦住,假装急躁的道:“将军有所不知!刘繇听信旁人谗言,以为将军会反叛于他,故而在军帐两侧埋伏下了刀斧手,以掷杯为号,请你饮酒是假,把你砍做一团肉泥是真啊!” “哦?竟有此事?”太史慈见孙朗面色紧张,心头也是微微一惊,将信将疑的问:“如此机密之事,你是如何得知的?” 孙朗假装急的满头大汗,道:“时间紧迫,匆忙之间无法细,将军还是速速折返回去,以免中了刘繇贼子的奸计啊!” “哈哈哈,哈哈哈!”太史慈仰头大笑,道:“莫我不信你的话,就算是信了,那区区几个刀斧手,吾视之如蝼蚁耳,又岂惧哉?” 着话,他伸出手把孙朗朝旁边一推,正色道:“我答应饶你一命,就不在与你计较,你快走吧!”信步朝着大帐走去。 孙朗见规劝不住,忙低声道:“既然如此,将军带上阴阳双戟,也好防范不测!” 太史慈背身直笑,朝他摆了摆手,也不答话。显然他艺高人胆大,自认为不需要双戟在手,就可以轻松摆平十几个刀斧手的埋伏。 孙朗又道:“将军如果到了走投无路的境地,可以来我处归附,我孙朗置下美酒,恭候将军来投!” “哈哈哈!”太史慈听了这话,仿佛听到了极可乐的笑话一般大笑不止,身影一闪,大步流星朝着刘繇军帐走去。 乔婉见太史慈走远了,乐的笑开了花,两只眼睛不听乱眨,忙问:“早安兄弟,今天真是好玩,接下来我们再玩什么?” 孙朗牵起她的手,和她一起蜷着身子钻到了草垛里,笑道:“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接下来就看好戏上演了!” 乔婉虽然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只觉的今晚之事无比的新鲜和好玩,笑着和他偎在一起,喜的格格直乐起来。 第六十三回 掷杯为号 【第二更奉上,求收藏,求推荐】 话太史慈迈着阔步来至帐中,见刘繇正在焦虑的踱步,忙单膝跪地,朝他施了一礼。 刘繇见状,登时收起了不安的神色,快步上前搀起太史慈,满脸堆笑的道:“哎呀哎呀,子义啊,我刚才会了一位老友,故而怠慢了将军,将军勿怪啊,哈哈哈……” 太史慈忙道:“大人何故如此多礼?慈身为下属,遇事自当回避。” 他一边谦让,一边又坐到了原先的座中。他虽然不信孙朗之言,但也微微有所提防。此时仔细观察周围动静,就见军帐的幔布不住起伏飘荡,仿佛波浪一般,俨然像是有许多人一团一簇的挤在一起。清风拂动,吹起了帐子的一个角,映着帐中扑朔不定的炉火,就见隐隐的有许多人影招招摇摇的投射在地上。 莫非孙朗所乃是真事?这刘繇果真恩将仇报,在军帐两侧安排下刀斧手,想要害我性命? 太史慈心中微微起疑,就向上抱拳道:“大人深夜又把末将唤回,不知有何吩咐?” 刘繇端起了酒杯仰头而干,笑呵呵的道:“子义啊……你平日里治军劳苦、夙兴夜寐,这些种种之事,本官都看在眼里,又记在心里。嘿嘿……今夜良宵美景,故而邀请子义一同饮酒,不醉不归,你看如何?” 太史慈忙端起酒樽一饮而尽,谦道:“这些都是慈义所当为之事,大人何必挂怀于心?” “子义差矣!我这的曲阿城,如非子义神功盖世,早就已经被孙策儿一举攻破了!哈哈……来,咱们再干一杯!”刘繇一边礼让,一边又饮了一樽酒。 太史慈只好再随着他饮了一杯。 就这样,不知不觉过去了一盏茶的时间,那刘繇不停地劝酒,太史慈只好跟着陪酒。不一会儿的功夫,脸上已经微微发烫,头脑也开始渐渐眩晕。 太史慈微微察觉到刘繇的异样,心中犯疑,便起身朝着刘繇一揖道:“大人,慈不胜酒力,实在无法再饮,这就告辞了。” 刘繇笑着拦道:“这酒正喝的兴起,子义为何匆匆离去?” 太史慈摇手道:“慈晚上要防范敌军来袭,明日还要早起练兵,再喝的话,恐怕就要倒床不起,一觉睡到明天午时了。大人莫怪,慈这就走了。” 完这话,他转过身来,就想匆匆的离去。 刘繇见他执意要走,脸上登时变色,手中的酒樽停滞正在半空,冷笑道:“嘿嘿!太史慈啊太史慈!你急着离去,莫非是想里应外合,取吾之首级献于周郎吗?” 太史慈一愣,呆立在当地,回身问:“大人……此话是何意?” 刘繇勃然大怒,手中酒樽猛的往地上一甩,咣当当一声脆响,怒骂道:“咄!太史狗贼,狼子野心!吾待你不薄,怎料你却串通贼寇,意图弑主!” 他双目环顾帐外道:“左右刀斧手何在?速速将此贼子斩为肉泥!以消吾心头之恨!” 太史慈心中纳闷为何这刘繇翻脸比翻书都快,正想要开口问明缘由,突然听身后脚步碎响,眼角一瞥之下,不禁大吃一惊,竟见以那个笮融为首,有数十个刀斧手黑跟随着压压的涌入帐中,手里都提着长刀利斧,朝着自己恶狠狠的砍来。 “嗖!唰!”一柄柄刀斧十分锋利,映照着炉火之光,发出令人胆寒的青芒。刀斧手个个都是横眉怒目,呲牙咧嘴,凶恶的宛如猛虎野兽。太史慈知道如果犹豫半分定会亡命于此,忙腾身一跃,险险的躲开了刀斧的砍杀。 但那群刀斧手以笮融为首,个个都是从军中精挑细选出的猛士,平素做惯了杀人越货之事,哪里容得太史慈逃走?一起把太史慈逼到了帐中一角围堵了起来,刀斧不停的往他身上招呼。 “大人!此乃何意?”太史慈口中大叫,身形不停,连续的躲闪刀斧手的袭击。虽然险象环生,却又每次都能将将的躲闪开来。 “杀!杀!杀!谁能取太史贼子首级者,官升三级!赏良田千倾!”刘繇站在案头,见久久不能把太史慈斩杀毙命,心头也微微急躁。他知道太史慈武功盖世,如若一击不成,后面想再杀他就是万难之事了。 数十个刀斧手听见如此重赏之言,都潮水般向着太史慈冲去,斧头和长刀宛如落雨,把太史慈围了一个密不透风。好似一只凶猛的老虎被一群饥饿的豺狼围攻,饶是他武艺高强,此时也处处落于下风。再加上他未带兵刃,渐渐的,胳膊上、脚踝上、脊背上,接二连三的被刀刃砍伤。 飞血,溅撒在军帐幔布之上,有若夜色之中殷红的梅花,让人看来不寒而栗。 糟糕!我太史慈一世英名,不想今日竟要殒命于宵之手! 一想到这儿,太史慈不禁懊悔自己先前太过托大,竟然不听孙朗的劝告。 他又对孙朗更加佩服的五体投地,只觉得他既料事如神,又屡次三番的想要搭救自己。 孙朗过,如若走投无路,可以投靠于他……自己现在果真已是走投无路了,可是如何才能逃出生天,归附孙朗呢? 他余光又瞥见刘繇杀气腾腾、满脸狞笑,显然是想让自己毙命惨死,心头又是冲天一股怒气。 哼!刘繇贼子!竟然忘恩负义,丝毫不念我辅佐之功,对我如此薄情薄义!我太史慈即便是死了,也要化作厉鬼索你性命! 然而,他的怒火虽然骤起,却又都变化成了绝望之感。 眼看着锋利的刀斧层层落下,自己瞬息就要被转做一团肉泥,而身体气虚脱力,失血过多,四肢反应缓慢,渐渐失去了抵抗的力道。心念及此,满腔的怒火都化作了怨恨,满腹的抱负都化作了失落,只能长长的哀叹一声,索性闭上了双眼,引颈受死…… “不好啦!粮草着火啦!快救火啊!” 突然之间,帐外传来一阵慌乱的喊叫声。紧接着火光四起,显然是军营中的粮草垛着起了火来。 第六十四回 刘繇殒命 【第三更奉上,感谢游辉光澜的推荐票,马上要刷新了,朋友们如果还有没投出去的票票都丢给弟吧~别浪费了^o^】 “呜……呜……呜……” 火苗刚刚窜天而起,耳中突然又传来一阵震天的呜鸣之声。这声音似是鼓角,又似是风啸,还像鸾凤鸣叫,让人听入耳中不出的振振欲呕。 “不好啦!起大风啦!速速救火!” 紧接着,军营外一片混乱。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听到人喊声、马鸣声、火吼声、风啸声、都一股股的传了进来。刀斧手们一愣神儿,本来要斩落的利刃微微停滞了半分。 “嗖嗖嗖!” 就是这一瞬之间,大风骤起,席卷着直入帐中,飞沙走石,暗无天日。炉火扑的一下被风吹灭,军帐中登时变得一片黑暗。刀斧手们本来想要接着斩杀太史慈,却骇于大风的声势,惊呆在了当地。 “什么情况?何人放火?” “朗朗晴日,怎么会突然吹起大风?” “大家留神,莫要跑了太史贼子!” 刀斧手们回过神儿来,乱纷纷的互相提醒,但黑暗之中目不视物,他们只能呆呆的站着,不敢挪动半分脚步,生怕被同伴当成了太史慈,被误斩而亡。 “呼……” 话之间,又是一阵疾风席卷而过,竟然直接把帐子连根拔起,像草芥一般直吹到了天上。 如此一来,月光披洒而下,粮草燃烧的火光也照耀了进来,刀斧手们的视线登时变得敞亮。 “咦?太史贼子呢?哪里去了?” “奇怪,刚刚分明被我等围在当中,此时为何不见踪影了?” 大风渐渐消弭,刀斧手们转身左顾右盼,突然听笮融高声叫道:“快看!太史贼子在那里!” 所有人都顺着声音看去,趁着清辉的月色,就见书案上隐隐约约的昂然站着一人,左手持着一柄明晃晃的钢刀,右手提着一个球形的物事。这人身长八尺,雄浑伟岸,不是旁人,正是太史慈! “捉拿太史慈!莫要让他跑了!”笮融一声喧叫,刀斧手们又都潮水般朝着他杀去。 “且慢!”太史慈斗然一声暴喝,叫道:“尔等看看我手中提的是何物?” 他完这话,将自己右手中的那球形物事往台下一丢,咕噜噜的滚到了刀斧手面前。 “我的妈呀!” 众人低头一看,不禁惊吓的连屎尿都快喷了出来。 顺着微弱的月光,只见这球形的物事圆溜溜、毛茸茸,上面还睁着两只眼睛,其中充满了惊恐之色,旁边开着一个碗底大的刀口,正在汩汩的溜出鲜血来! 这正是刘繇的首级! “你……你你你……你怎么能杀了太守……太守大人?”笮融手指着太史慈颤声发问。 太史慈脸上还沾着血迹,喘着粗气,杀气腾腾,双眼如火一般环视着台下众人,豪声笑道:“不错!刘繇贼子妄图害我性命,死有余辜!尔等想要问罪,就都一起过来,看我如何以一敌百,杀出一条血路!哈哈哈哈!” “这……这可该如何是好?” “刘大人已死,我等以后再听谁号令?” 刀斧手们被太史慈的气魄所压迫,都呆立当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帐门外也是一片凌乱。 巡夜的军卒们莫名受了大火和狂风的席卷,本来就已是惊魂未定,却都又听军中发生了哗变,太史慈竟然诛杀了太守,就渐渐的朝着这个没了的军帐靠拢了过来,将太史慈围的水泄不通。 哗变之后,最怕的就是群龙无首,他们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犹豫的站在了帐前。 进的话,莫非就蜂拥而上,将太史慈乱刃砍死?但砍杀之后呢?又能如何? 退的话,莫非就此一哄而散,成为散兵游勇,被敌军逐个击杀? 所有人犹豫不决,满场气氛十分凝固。营中的粮草垛仍在熊熊燃烧,只能听到麦梗烧着之后发出的阵阵爆裂之声…… 正值此时,却见从人群里挤出了两个脑袋,正是孙朗和乔婉。他俩满脸嘻笑,嘴里不停的道:“借过,借过,劳烦几位借过!” 军卒们忐忑不定,哪里有功夫思考他二人是谁?便拥挤着腾开身子让出了一条通道,让他俩钻进入了帐子里。 原来孙朗听了许靖的计策,寻思自己与许劭没有半交情,他定然不会老老实实的帮自己题写关于太史慈反叛的月旦评词,故而索性顽心大起,直接幻化成了许劭身形前去将刘繇大加恐吓一番,又暗中差使蒋干把伪造的书信藏在太史慈枕下,演出了一招上好的离间之计。 果然,刘繇中计,暗中埋伏了刀斧手,想要斩杀太史慈。怎知正要得手之际,孙朗却燃了藏身的草垛,引得一片哗然。孙尚香埋伏在军营之外,见营中火起的暗号发出,就使出了凤舞九天神技,卷起一阵疾风,将军营中吹掠的暗无天日。 太史慈武艺精湛,分秒的时机也可以被他把握住。他暗中早已记住那刘繇高高站在案头,吆五喝六的指挥刀斧手向自己斩杀。黑暗之中,他夺过了一柄钢刀,跃身来至案前,心念一狠,手起刀落,就将刘繇斩杀而亡。 可怜这位三国年间统治一方的一路诸侯,竟然中了孙朗的离间计策,死于了自己倚重的大将刀下。 火势不止,狂风席卷,太守身死,军中登时大乱。孙朗知道时机已到,接下来要自己出马圆场了,便牵着乔婉钻入了军帐之中。 孙朗笑吟吟的来至当中,不顾旁人剑拔弩张的气势,也不管军卒们错愕慌乱的神情,伸出一脚,砰的一下就把那刘繇的头颅像个皮球般踢出了老远。 从来没有人敢狂妄,笮融见此一愣,怒道:“呔!你乃何人?怎敢如此对待刘大人尸骨?” “我呸!”孙朗知道此时一定要在气势上压到别人,就反口大骂道:“你们这群不知好歹的武夫,只知道挥着刀斧砍人,却不知道认清时势,就好像一双双眼睛都长到了狗身上,真是笑煞我也!” 笮融见孙朗竟然比自己更凶,又是一愣,掂了掂手里的斧头,挺身还口:“我等怎么认不清时势了?你倒是来,如若的有半分不合情理,老子就把你剁成两半!” 孙朗见这帮刀斧手虽然蛮横凶恶,却都一个个的神色慌张,显然是突遭大变之后六神无主,便板着脸指手道:“刘繇老贼在扬州地界横征暴敛、欺男霸女,治政无功,扰民有术!太史将军替天行道,将其一举诛杀,如此义举,尔等不躬身下拜,反而要刀剑相向,岂非认不清时势吗?” 满场的所有军卒听了这话,都左顾右盼,低头思考,显然对他的话不置可否。 孙朗见状更加嚣张,索性装b装的飞起。他已经看出了笮融是这帮人的头儿,便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太史将军文武双全,治军有方,如若不是他,尔等早已被孙家军剿灭,成了敌军的刀下之鬼了!那刘繇没半才能,只知道猜忌下属,声色犬马!尔等难道都是猪脑子,看不出这些天大的差别吗?” 笮融虽然都不认识孙朗,但都觉得他的话十分有道理,回想着太史慈带领众将抵御孙家军的每一场经典战役,不停的头沉思。 孙朗见众人都低头不语,更是兴高采烈,伸出了手,啪的一声在笮融的脸上抽了一大巴掌。 第六十五回 扬名江东 笮融被迎面一掴,手捂着脸,瞪着眼问:“你……你为何要打我?” 孙朗破口骂道:“我呸!老子打的就是你这种不知好歹的傻货!太史将军视属下有如亲手足,同甘共苦,哼……那刘繇只知道吃喝玩乐,纸醉金迷,和他几个妾胡天黑地,何时曾体恤过手下的这些兄弟们?孰亲孰远,你们这群人难道分辨不出吗?” 笮融听了这话,心头的怒火登时被扑灭,想起了太史慈平日对自己的恩情,又想起了刘繇对下属的刻薄和寡恩,便支支吾吾的道:“依你之见,我们该当如何?” 孙朗单膝跪地,朝着太史慈恭然一拜,装模作样的道:“我等应当听候太史将军的号令,奉他为新的主公!” “不错!这位兄弟的很对,太史将军对我们比那刘繇好了不知多少倍,我等何不侍奉于他?” “就是就是!若不是这位兄弟醒,我等就要一错再错,坠入万劫不复之地了。太史将军乃天下英雄,我等应该拥他为扬州太守!” “铛,铛,铛!”军卒们听了孙朗的劝导,都低声私议起来,一个个的丢了手中的兵器,纷纷跪拜于地。 满场之人,只有笮融和一帮刀斧手们迟迟不肯跪地乞降,他们先前伏击太史慈,生怕太史慈会追究自己的暗杀之罪,因此一时犹豫不决。孙朗看在眼中,又高声叫道:“尔等先前受刘繇蛊惑,一时糊涂。太史将军宽宏大量,今晚所有之事,统统不予计较!” 笮融听了感动的老泪纵横,心中再无顾忌,带领着几十个刀斧手伏地而拜,泣道:“将军大人有大量,不计较人等的过错,实在是叫人感激涕零。我等愿意侍奉将军为新主公,辅佐将军一生一世。” “我等愿奉太史将军为新主公!”所有军卒都一起高呼起来。 太史慈本来是杀气腾腾的准备大杀特杀一番,却见孙朗进来一统搞怪,就一直纳闷不解。直到此时才弄清楚原来他是要帮自己脱困,不禁又是感激他的仗义,又是钦佩他的勇敢。 此时他又见所有扬州军卒听了孙朗之劝,竟然都要拜自己做主公,这一惊可是非同可,忙跃下台来俯身搀起了孙朗,朝着众人道:“诸位!那刘繇老贼恶贯满盈,我已将其诛杀!” 笮融附和道:“刘繇老贼罪有应得,将军义举名垂青史!” 太史慈了头道:“然而,与刘繇老贼截然相反,那孙家军却是替天行道,深得江东民心!既然诸位愿听我号令,何不与我一起投靠孙家军?也好将来有条出路?” 此时,扬州军卒们都已是对太史慈心悦诚服,听他这话后也不思索,就一起高叫道:“将军去哪儿,我们就跟去哪儿!我等愿追随将军投靠孙家军!” “好!”太史慈大喜,朝着孙朗单膝而跪,朗声道:“诸位有所不知,这位公子乃是孙坚孙文台将军的第五子,姓孙名朗,乃是当世难得的大英雄、大豪杰!我太史慈从来不服人,却对他心悦诚服,佩服的五体投地、无以复加!依我之见,我等奉孙公子为主公,诸位看是如何?” “将军服的人,就是我们服的人!” “不错,我等愿追随将军,拜孙公子为主公!” 扬州军士们又是一阵山呼海啸的伏地高呼。 太史慈振臂高呼道:“唯孙公子马首是瞻!”紧接着俯身于地,一头磕在了地上。 “唯孙公子马首是瞻!”整个军营的所有扬州军士都伏在地上,学着太史慈的口气,齐刷刷的朝着孙朗磕头见礼。 孙朗何时曾受过如此多人的叩拜,忙摇手道:“不不不!我如何能做主公?万万不可!” 太史慈拱手道:“公子智勇双全,乃是当世英雄。我等都是心悦诚服的归降于公子,公子怎能拂众人盛意?” 孙朗脑子一转,指着远处的曲阿城笑道:“我的大哥孙策孙伯符此时仍被围困在曲阿城中,他是我的长兄,也是闻名天下的霸王,依我之间,我们不如一起将他恭迎出来,拜他做主公,才是正理!” 笮融不悦道:“哼!我等要拜太史将军做主公,将军孙公子好!我等又拜孙公子做主公,怎料孙公子竟然又孙策好!如此拜来拜去,把兄弟们的心都拜散了!我看吶,还不如一哄而散,大家都回家种地的好!” “笮融之言甚是!”太史慈上前道:“我扬州军共有三万多军士,现在都听公子号令,而那孙策和周瑜手下不过数千兵力,如何是我们的敌手?谁兵强马壮,谁就是天下之主,这是亘古不变的硬道理,公子手握重兵,为何还非要屈居于人下?如果推来推去,好教兄弟们心灰意冷了!” 他这话一出,听的孙朗心头为之一动。 确实,自己手下现在已有太史慈和孙尚香两员骁将辅佐,又握有数万扬州精锐之兵,为什么还非要听大哥孙策的号令? 如果现在解去曲阿围兵,恭敬的迎出孙策,交出兵权,那么我又会变回那个无人重视,受人鄙夷的庶子了。 但如若我拥兵自重,占据扬州城池,进而席卷江东,再而进军中原,岂不是可以实现自己的满腔抱负,与曹操、刘备、袁绍等人逐鹿天下了? 然而……这股诱惑只在他心中停留了片刻……孙朗却根本没多思索,也没有这么决定。 他扶起了太史慈和笮融,轻轻的道:“既然诸位都奉我为主,就该听我号令。现在我发出第一道命令……” 太史慈恭敬的道:“不知公子有何命令?我等定会严格奉行!” 孙朗微微一笑,指着远处的曲阿城道:“所有扬州军士,撤去曲阿围兵,一起高呼‘孙朗携杨州三万精兵,恭迎孙伯符将军出城’。” “什么?放孙策出来?”太史慈一惊,瞪着眼又劝道:“如此一来,公子的兵权尽数交于他手,日后可就身不由己了啊!” 孙朗挽着太史慈的手,淡然道:“古人有云: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异也。想要在乱世称雄,就必须广施仁义。孙伯符是我兄长,我怎能反叛于他?” 他又看着身畔的乔婉,见她双目盈盈,也正在瞧着自己,便笑道:“公瑾先生对我有举荐之恩,我又怎么能忘恩负义,做对不起他的事?” 更何况,自己是孙家之子,如若背弃兄弟自立,如何还有脸面对孙家的列祖列宗? 心念及此,孙朗更加坚定,淡淡的道:“太史将军,吾意已决,就这么执行吧……” 太史慈对孙朗更加的心悦诚服,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哎……既然如此,末将虽然降服了孙策,但仍以公子为主,唯公子马首是瞻!” 所有扬州兵又都一起叫道:“以公子为主,唯公子马首是瞻!” 太史慈又低声道:“传孙公子之命,撤去曲阿围兵,恭迎……孙伯符将军出城!” 围观的军士听了这号令,一传十,十传百,不一会儿就把命令传至围城大阵的各个番部。三万多人一起跪在地上,朝着曲阿城礼膜拜,齐声大喊:“孙朗携杨州三万精兵,恭迎孙伯符将军出城!” “孙朗携杨州三万精兵,恭迎孙伯符将军出城!” “孙朗携杨州三万精兵,恭迎孙伯符将军出城!” 震天的宣号响彻穹庐,在江东平原上蔓延传彻。 声音传到了城中孙策、张昭、张纮、周泰等人的耳中,也传到了已经发兵行至中途的周瑜、程普、孙权的耳中,更是传到了于湖镇的父老百姓的耳中。 所有的人被这恢弘的气势所惊呆,被这突如其来的局势扭转所震慑…… 一夜之间,孙朗的名字,也就此在每个人的心里印上了深深的烙印,传遍了整个江东大地。 第六十六回 江东孙郎 【第二卷开始了,和第一卷不同,更多的是爽歪歪的文戏,大家伙儿要一如既往的支持我~~感谢皇朝赤火、丁丁道人、雷神199的票票,谢谢支持!】 三个月之后,已是春回大地。 江南的春季红花绿柳,细雨霏霏,翠山绿嶂,雀鸣莺啼,果然是一片安静祥和的氛围。 在曲阿城中心的闹市之畔,是一座硕大的宅第。宅第门口有高大雄伟的石狮矗立,狮子两旁又分别戍卫着许多身穿赤红甲胄的兵卒,一个个都屏息凝神,日夜守护着宅院的安宁。 这宅第以前是太守刘繇营建的私人府宅,刘繇身死城破,便归了孙家所有。 孙朗踱步在宅中的一个游廊上,喜孜孜的望着阑杆之外的碧水山石,观赏着潭水中的一只只金红鲤鱼,心中乐的屁颠屁颠不知所以然。 在他的身后,跟着两个丫鬟,都长得一个模样,原来是一对儿双胞胎。她俩衣着一红一绿,分别名叫红香和绿萼。这是孙尚香为他挑选的两个女婢,专门服侍他的日常起居。 孙尚香了,他现在已经是名冠江东的大红人,再也不能像以前一般灰头土脸、邋邋遢遢的了,身边需要有几个贴心的人儿精心的照料打,才能体体面面的出头露面。 红香和绿萼分别捧着一个红漆木盘,其中一个盘里放着一盏名贵的青铜酒壶和酒樽,另外一个盘中则盛着许多精致的糕和瓜果。 “公子请吃糕。”红香用白白的手捻起一块儿心,心翼翼的送到孙朗口中,喂他食用。 “莫要只顾吃,心别噎到了!也喝酒水才好!”绿萼擎起酒樽,递到孙朗身畔,服饰他缓缓饮下。 原来孙朗施展计策离间了刘繇和太史慈,兵不血刃的招降了三万扬州部队,后来又恭敬的迎出了被围多日的孙策,不费一兵一卒,就解破了旁人束手无策的曲阿之围。 一战于雁荡山,剿灭山越;二战独闯敌营,生擒太史慈,三战频施妙计,使刘繇束手毙命。 一件件经典战役使他名声鹊起,自此之后,他在孙家军威名大震,在江东的坊间更是鼓噪一时。 “江东有孙郎,俊名远流芳。”现在已经是江东百姓广为流传的一句诗。 这个“江东孙郎”,不是称呼孙策孙伯符,也不是称呼孙权孙仲谋,而是百姓们专门为孙朗起出的名号。 孙家军剿灭了刘繇之后,将其麾下的数万精兵都归为己有,又一鼓作气,连战连捷,先后攻下了丹徙、豫章等各大城池,扬州之地尽数已归孙家所有。 而张昭和张纮并称“江东二张”,果然在治民理政方面有过人的才能,那张昭有一架“文王桃木算筹”,可以在一日之内算尽一个州府半年的粮米钱财账簿,不出一月,便已将扬州府地管理的粮草充实,赋税盈满;而张纮却有一把名叫“鲁班墨斗”的法宝,弹线丈量,砌木成栋,再在数十个民夫的协助下,数日之内就可以完成一座建筑的营造,数月之后,也已把曲阿的所有因战火而损坏的建筑和城防都修葺完毕。 孙家军内治生民,外扩疆土,似乎一切都往好的一方面发展着。 孙郎在曲阿之战中居功至伟,自然而然的在孙家地位大升特升,再也不是以前那个被人瞧不起,处处被人私议菲薄的庶子了。他专门派人从雁荡山接来了自己的妻子严如玉,把她安顿在了府中,又坦然笑纳了姐姐为他挑选的两个鬟,整日里游山玩水,寻花问柳,饮酒作乐,日子过得好不悠闲自在。 “公子公子,再吃几块糕,这糕是咱们江南才有的,公子以前在马上征战四方,一定没吃过这新鲜玩意儿呢!” 那丫鬟红香语音稚嫩清伦,又捻了一块儿糕,托在自己的手里,要喂孙朗食用。孙朗却不张嘴,而是坏坏的一笑,伸出手在红香那滑溜溜的手背上捏了一把,顺手拿起了那个糕,塞到了自己的怀里。 红香噗嗤一乐,笑道:“公子莫非还要给自己的肚皮吃心不成?” 孙朗摇头道:“非也非也,我的怀中藏着一个宝贝,我要让它也吃两口心。” “什么宝贝还会吃心?”红香和绿萼听了这话,都挤着粘到他身上,抢着道:“给我看看!给我看看嘛!” 孙朗忙掩着自己的衣襟发笑:“不可不可!这宝贝万分机密,你们都看不得!” 红香绿萼哪里肯依?她俩格格娇笑,一人掰住了孙朗的脖领,一人揪住了孙朗的前襟,凑上来使劲儿的往他怀里观瞧。 “不行,就是不给看!” “哈哈哈……看看嘛,给我俩看看嘛!” 三个人撕扯打闹,二女干脆把孙朗摁倒在了地上,终于掀开了孙朗的衣领,一起探头往里看,抬眼就瞅见了两块儿凸起的胸肌,皮肤晒得微黑,散发着男子健硕和雄浑的气息。 原来孙朗现在已经十五六岁,也渐渐的长开了身子,慢慢的成了一个天立地的男子汉。 两个丫鬟脸上一红,对视一笑,红香啐道:“什么嘛!公子净是骗人,哪里有什么宝贝?” 绿萼抿嘴一乐:“公子谎,我们要挠公子的痒!”完和红香一起,伸出手不停的在孙俪的腋下瘙挠,直弄的孙朗躺在地上哭笑不得,嘴里不住的求饶:“好妹妹,两个好妹妹,饶了我吧……哈哈……哈哈哈哈……” 吱溜…… 正在嬉闹间,炭头从怀里钻了出来,露出了一个黑黢黢的大脑袋,刚刚吃完那个糕,就伸出长长的舌头,朝着二女做了一个大大的鬼脸。 “啊!!!有……有老鼠!” “啊!!!救命啊!” 两个丫鬟吓得脸煞白、花枝乱颤,登时甩开了孙朗,沿着游廊一路奔跑,一溜烟儿的跑的不见了。 孙朗完全没注意到,仍是躺在地上乐道:“哈哈哈……妹妹……妹妹饶了我吧,不要再搔我的痒了,哈哈哈……” 正在此时,廊上走过一个人来,伸出手揪住了他的耳朵,使劲的拧了几下,娇声道:“笨蛋!你睁开眼来看看,哪里还有好妹妹?” 孙朗耳朵吃疼,忙睁开了眼,见自己面前是个秀丽绝伦的脸庞,正是自己的姐姐孙尚香。 孙朗寻思自己刚才和丫鬟打闹的情景都被姐姐看入眼中,不禁老脸一红,骨碌一下爬起身来笑道:“没有好妹妹,好姐姐却有一个!” 孙尚香叉手噘嘴道:“哼!谁是你的好姐姐了?你只顾玩闹,怎么却忘了正事?” 孙朗一愣,忙问:“什么正事?” 这些时日以来,孙朗过惯了悠哉清闲的生活,他成名之后,故而就有些乐不思蜀了。一见孙尚香面容紧张,不禁心头微微打鼓。 孙尚香听他稀里糊涂的不明所以,心里的气儿就不打一处来,伸出手又拧起了他的耳朵,啐道:“呸呸呸!今日这么重要的日子,你竟然忘得一干二净!” “哎呦喂!”孙朗杀猪一般的嚎叫,求饶道:“好姐姐,到底是何日子?我真的忘了,你快告诉我嘛!” “哼!大哥前些时日派人去历阳接了母亲回来了,今日已经到了府中,所有的弟兄们、所有的谋士和武将们都过去见礼了,只有你在这里玩闹,是不是活的有些不耐烦了?”孙尚香俏眉竖立,显然极是气愤。 “母亲?”孙朗一呆,这才隐隐约约记起前些日有人提及过此事,他当时心不在焉,就全当做耳旁风了,此刻一经提醒,顿时回想了起来,颤抖着声音问道: “莫…..莫非是吴……吴夫人来啦?” 第六十七回 赏花饮宴 孙朗一听是那位吴夫人来了,登时紧张了起来。 这位吴夫人乃是孙坚正妻,也是孙策、孙权、孙翊、孙匡的生身之母。孙朗虽然是个庶子,但他自己的母亲丁氏早亡,故而也需要喊吴夫人一声母亲。 而且听闻她有一个名叫“南海佛楠珠”的法宝,可以施展一个让人十分头疼、十分叫人无法忍受的神技…… 想到这里,孙朗更加的忐忑不安。 原来先前孙家军四处征战流离,没有个安稳栖身的城池,就把家眷老都安顿在了他的舅父、历阳太守吴景之处。 前些时日,袁术获得了汉朝的传国玉玺,野心日益膨胀,在寿春僭越称帝。孙策不屑与他同流合污,故而昭告天下与袁术背盟,同时招纳了袁术手下的吴景和孙贲率部两万来投。吴景和孙贲本来就是孙家亲戚,自然也愿意归附孙策,就顺道儿一起把吴夫人等孙家家眷都带到了曲阿来。 正值府中桃花盛开,美景宜人,孙策便在百忙之中抽出空来,命人置办下一场盛大的酒筵,一来为其生母接风洗尘,二来欣赏桃花美景,三来也是为了犒劳各位将领,庆贺近期接二连三取得的胜利。 孙朗只顾着调戏丫鬟,却全然忘了此事,幸亏姐姐孙尚香前来提醒,这才恍然大悟的想了起来,忙翻起身来,和孙尚香牵着手,一前一后的跑着朝前院而去。 来至前院,远远的就看到了一株株桃花嫣然盛开,果然是十分美丽明艳。绕过桃花林,是一个富丽堂皇的大殿,乃是当年刘繇专门会客的场所。此时大殿的两旁排着许多案几,酒肉美食、山珍海味都已经备齐,周瑜、程普、张昭、张纮、黄盖、祖茂、周泰等一干谋士武将都已落座,孙权、孙翊、孙匡兄弟几人也都恭敬的席地而坐。 前排的案几之后,又乌压压的摆着若干的案,也有许多人坐在其中。仓促之间,孙朗也不及细看,只能听到武将们吆五喝六的十分喧闹,显然都很兴奋。 大殿正中,远远的就见有一个高高的台子,上面端坐着两人。其中一人正是孙策,他身旁却是一个年纪五十岁左右的妇人,衣着华丽,雍容富贵,嘴角带笑,眉目清晰。虽然年过半百,但也是徐娘半老,微微留有些许的风韵。 孙朗虽然是第一次见她,却也已经隐隐猜到,她定然就是那位吴夫人了。 孙朗迈步进入殿门,见今日这场筵席果然是气势恢宏,光赴宴的人数就有上百位,远不能和以前在那的横江军寨举报的庆功宴相提并论,心中也不禁暗自一乐。 若不是自己接二连三的立下奇功,孙家军如何会有现在这般人才鼎盛、歌舞升平的光景? 一想到这儿,他就变得意洋洋,乐呵呵的不知个所以然。 孙尚香牵着孙朗的手往殿中走,一旁落座的文武群臣见是他来了,都笑呵呵的拍手:“哎呀呀!五公子来了,叫我等期盼已久了啊!五公子姗姗来迟,定要罚酒三杯!” 谋士朱治捋着须髯笑道:“五公子屡立奇功,在这军中我最最佩服的就是他!今天啊,我非要和他满饮三杯,喝个一醉方休不可!” 武将潘璋也高声道:“五公子,一会儿见过了夫人,就坐到末将的身旁来,我旁边还空着一个座位,是专门为五公子留的啊!” 董袭一拍桌子叫道:“你潘文珪算个什么厮鸟?五公子为何要做你旁边?我董袭与五公子关系最密,五公子肯定要坐在我的身旁!” 潘璋指着董袭回骂道:“我呸!五公子叫你董阿呆,明公子早就厌烦你啦!董阿呆啊董阿呆,我看你还是乖乖的滚到一边去吧!哈哈哈!” 董袭瞪着眼气鼓鼓的道:“你奶奶的姓潘的,这董阿呆的名号只有五公子能喊,你算哪个根儿葱,怎能也喊咱的绰号?” 潘璋扯着嗓子道:“遇到呆傻之人,张口就喊阿呆,此乃天经地义之事,难不成还分人吗?哈哈哈!” 董袭大怒,挽起袖子骂道:“你奶奶的!你嘲笑老子呆傻,老子要揍你!” 潘璋也起身道:“你敢揍我?老子怕你不成?老子还要揍你呢!” 董袭和潘璋都是粗人,两个人竟然因为谁挨着孙朗坐的一件事而呛起了火,话间就要打闹起来。 朱治见两人大笑着拦道:“别吵啦!别吵啦!我看呐,你们二人都有些呆傻!五公子是何身份,岂能和你一起坐在下首?我看吶,他应该坐在最上面,紧挨着主公和吴夫人呐,哈哈哈哈!” 他这话一出,许多人都哄然大笑,齐声叫好:“对!不错!五公子应该坐在上首!紧挨着主公坐地!” 董袭和潘璋听了这话觉得甚是有理,互相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儿,又都坐回了座位中, 很显然,孙朗现在已经成了孙家军里的头一号大红人,风头早就远远盖过了孙权和孙翊等人,朱治和潘璋这种地位低微的武将和谋士都想借机讨好于他,以谋求自身的发展。 孙朗得意之时也不忘谦虚,不住的朝两旁拱手打招呼,笑道:“呵呵……诸位言过了,谬赞,谬赞,嘿嘿……岂敢,岂敢……大家好好喝酒,莫要争吵,哈哈哈……” 孙尚香催道:“快,别磨磨蹭蹭的了,快去拜见母亲要紧。”她手上使劲儿,拽的孙朗踉踉跄跄,直接拖着来到了案前。 孙尚香和孙朗一起跪在地上,朝着吴夫人恭恭敬敬的一揖倒地,道:“儿等拜见母亲。” “五弟和妹为何姗姗来迟?”孙策见是孙朗来了,心头大喜,还未等吴夫人话,就抢着道:“啊!母亲有所不知,阔别区区数载,五弟早安已经长大成人,现在已经成了一个智勇双全的青年才俊了!他剿灭山越、生擒敌将、兵不血刃的攻下了曲阿,每一件事都是轰轰烈烈!若不是他,我孙家军何有今日之盛景?哈哈……想父亲在天有灵,知道五弟如此争气,也定会十分宽慰了!我孙家人才辈出,有五弟这样的后起之秀辅佐,何愁江东不平,父仇不报?哈哈哈哈!” 孙朗忙挠着头谦道:“兄长谬赞过甚……弟不过是一时走运,侥幸立了微末的功劳,不值一提……嘿嘿,不足挂齿……” 孙策听他不居功自傲,心里更是喜欢,摆手笑道:“五弟何故太谦?你对兄长有救命之恩,若不是你,兄长早已被困死在曲阿城中了。哈哈,大丈夫天立地,就应该勇立潮头、一马当先,不可婆婆妈妈的只知道谦虚,哈哈哈!” 孙策絮絮叨叨的了大半天,全都是些溢美之词,很明显,他十分喜爱自己这个最的弟弟,对他的非凡举动也是青眼有加。 怎料,那吴夫人却是冷若冰霜,面无表情,只是懒懒的道:“哦……我道是谁,原来是孙朗啊……数年不见,竟已长得这么大了……” 第六十八回 三桩罪名【求收藏,求推荐】 她完这话,就不再搭理孙朗,而是转过头却孙尚香招了招手,笑道:“香儿上来挨着我坐吧,为娘赶了许多路,舟车劳顿,身子酸乏的很,你的手嫩,来帮我捶一捶。” 孙尚香答应了一声,只能来至吴夫人身后坐下,伸出手来帮她捶背。 吴夫人面露懒洋洋的神色,喃道:“嗯……还是闺女懂得伺候我这身老骨头……” 很显然,她对孙朗和对孙尚香的态度,竟是一冷一热,截然相反。 她着这话,眼角又瞥了一下孙朗,见他仍是跪在地上,便冷笑一声道:“我虽然远在历阳,却也听了许多军中之事。我听你未经允许,竟私自和山越贼寇的妹妹通婚,可有此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终身大事,你怎能擅做主张?如果是寻常人家的乖巧闺女也就罢了,你怎能和一个山贼的妹妹胡乱结成夫妇?辱没了咱们孙家的名声不,还大大的败坏了风俗,成了乡邻近里茶余饭后的谈资!” “呃……”孙朗未料这吴夫人不话则以,一话竟然就当头一棒,见面就絮絮叨叨的摘寻自己的不是,一时间不知如何应答。 孙策见状忙赔笑道:“啊!母亲有所不知,五弟当时被山越俘虏,也是身不由己。后来那山越头领严白虎投降了我军,使我们孙家平添了一股骁勇的生力军。那严家姐虽然长在匪寨,却知书达理,性情温顺,和五弟也可谓是一对儿天作之合。” “哼!我问孙朗,又没问你,你回答什么?”吴夫人阴起了脸,显得极为不悦。 孙策忙拱手道:“是是是!孩儿知罪。” 吴夫人又冷眼看着孙朗,摘下了手腕上戴的一串紫色的念珠来,盘在手指间不住的拨弄,脸上罩下一层寒霜,峻声道:“这私自与贼匪通婚之事倒也罢了,可你又为何私自教唆香儿参军打仗?还害得她身陷敌营,差有性命之忧?你可知女儿家就该待字闺中,学习女工织绣,将来相夫教子,贤淑简德,这才是正经的道理。可怜我好好一个香儿,却被你怂恿着成了一个只知道舞枪弄棒,没人愿意要的骁悍女子,真真是气煞我也!要是她有半分的闪失,我这未亡人可还怎么活?叫我如何再面对她那亡于九泉之下的父亲?真是……真是气煞我也!” 孙朗跪伏于地,心里甚觉冤枉。这孙尚香明明从就喜爱打打杀杀,何曾是我教唆怂恿的? 但他耳中听着吴夫人那念经般絮絮叨叨的数落,只觉头昏脑胀、眼前似有许多吱吱呀呀的麻雀飞来飞去,嘴里想要申辩,却像塞满了棉花般张不开口。 满场文武此时都也注意到了当中吴夫人逻辑啰嗦的严声质问,喧闹的气氛顿时静了下来。 孙尚香忙替孙朗答道:“母亲!这事儿需不怪五弟,是我非要央求着他上阵打仗的!而且他后来独闯敌营,冒着生命危险生擒了太史慈,把我毫发无伤的救了回来呢!” “混账!”吴夫人显然不愿听别人述孙朗的英雄事迹,登时勃然变色,朝孙尚香嗔道:“你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如若未受到旁人的教唆,怎会心生上阵打仗的念头?你已被别人蒙骗了,却仍然不自知,怎能如此愚笨?你是想把为娘给活活气死吗?为娘养了你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出落成一个如花似玉的闺女,却整天想着胳膊肘往外拐?你知道为娘有多伤心吗?” 孙尚香听了这话,只能委屈的闭上了嘴,再也不敢半句话,双手揪着衣衫,暗自替孙朗担心。 吴夫人越越气,又一手盘着念珠,一手指着孙朗道:“这些也都罢了,为何……为何我又听到有人到我这里告状,你竟然带人大闹党魁乡,把许多路上的行人打的落花流水?更可气的是……你……你竟然胆大包天,把那位闻名于世的许劭许子将先生也给打了一个半死……还伺机夺走了他的宝贝笔砚?” 她这罪名一出,所有人都默不作声,不知道如何再替孙朗辩解。除了部分依附孙权和孙翊的人外,满场的大部分人都为孙朗捏一把汗。 吴夫人气的脸面通红,嘴里像唐僧念紧箍咒般不停的道:“你……你岂不知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那许子将先生乃是响誉天下的当世大儒,许多人想见他一面都比登天还难,你……你这顽童……怎可将他暴打一顿?我们孙家向来礼贤下士,对读书人都是恭恭敬敬,从不敢怠慢半分。你这么做,岂不是要拒天下士子于门外吗?要是你父亲在天有灵,他非要被你气的活转过来,非要打断了你的狗腿不可!” 她叽里咕噜的一通数落,直听的满场所有人都头脑发昏…… 而孙朗这次也真是被着实的呛了一把…… 其实他也早已料到,自己不是吴夫人亲生之子,定然会遭受一些不公平的待遇。但自己立了大功,以为无论如何这吴夫人也会对自己另眼相看一番,不料竟然却被劈头盖脸的安上了三个罪名,又被结结实实的数落指摘了一番。 本来还是乐呵呵、屁颠颠的来此赴宴,却不料迎头一盆冷水泼下,把自己那颗心脏浇的哇凉哇凉…… 孙朗委屈不已,只觉无法再忍,就想开口申辩一番。 的确,他天生就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怎么会怕区区一个守寡的妇人? 怎知,吴夫人一盘起手中念珠,嘴里就絮絮叨叨的啰嗦个不停,仿佛在耳畔有成千上万只苍蝇翁嗡嗡的飞来飞去,直听的孙朗心烦意乱,心乱如麻,恨不得把肚子里的黄疸都吐了出来。 这当然就是吴夫人的神技了…… “%&#……%&#……” 吴夫人还在不停的,无非都是些抱怨、哭诉、数落,以及张家长李家短的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只感觉孙朗犯了一个的错,便会引得天下风云变色、江山社稷都要垮掉一般的严重…… 第六十九回 唐僧念经 炭头趴在孙朗怀里,也已经被这啰啰嗦嗦的念经声折腾的七荤八素。原来它吃了许多糕,此时肚中翻江倒海,直欲呕吐出来,气虚无力的道:“吴……吴夫人……法宝是……是南海佛念珠,神技名叫‘百……百口佛音’,快……快……快想办法,别让她再了……再下去,老夫就要吐在你怀里了……” 百口佛音? 我呸!不就是唐僧念经么? 来也合情合理,佛教于东汉平帝时期传入中土,此时已有许多虔诚信徒。这吴夫人正是其中之一,她吃斋礼佛、心向青灯,后来又在东吴大兴佛教,还在建安营造建初寺以供奉佛祖舍利,便是这个道理。 然而这么一个信封佛法的老太太,却像患了更年期综合症一般,揪住别人的一儿不是,就排山倒海的一顿咒骂数落…… 孙朗很想冲上去,用案上的一大块儿熟牛肉塞住吴夫人的嘴,让她不再话,他也知道这肯定是在场大多数人的想法。 然而他又不敢,因为吴夫人毕竟是自己的母亲,连孙策都怕她,自己又怎敢擅行无礼之举? 他正在进退两难之际,却见那吴夫人表情更加严厉,手指松开了念珠,在案台上重重砸了几下,破口骂道:“哼!你做出了如此多的呃混账之事,有何脸面再对孙家的列祖列宗?有何脸面再在这里大言不惭安然以对?” 到这儿,她白了一眼孙朗道:“你这不肖之子,还在这里傻跪着做什么?还不滚下去找个位子坐下?” 孙朗心头顿时闪过一丝明亮。 对啊!想让这个老妖婆收口,最好的方法莫过于躲得远远的,让她眼不见为净! 想道这儿,孙朗忙伏在地上磕了一头道:“孙朗罪责不轻,让母亲生气了,请母亲息怒!”完乖乖的来至一旁,找了个董袭和严白虎身旁的空位,老实巴交的坐着喝酒去了。 果然,吴夫人见孙朗下去了,立马停住了嘴里的数落。 唔……世界顿时安静了下来…… 殿中所有人都如释重负般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庆幸五公子没有以硬碰硬,如若不然,这位老太太又不知要絮絮叨叨的上多久了。 孙策见虽然闹了一场不愉快之事,但这酒宴还要继续,就端起一樽酒,起身来至殿中,高声道:“诸位!今日府中桃花盛开,故而邀请诸位来此举杯痛饮。曲阿之战坎坷曲折,许多兄弟失去了生命。多亏五弟……啊……多亏众将士齐心戮力,才能使我孙家军旗开得胜、攻占了扬州,在江东有了一袭立锥之地! 他本想在席间大加赞扬孙朗一番,却想起刚才吴夫人的骤怒,只能避开了孙朗的功绩不谈,把胜果归结为了众人的齐心合力所致。 众将都举起杯来,眼睛都瞥着吴夫人脸色,不敢多一句话。 孙策接着道:“今日又恰逢母亲来至了曲阿,我等重逢团聚,可谓是双喜也。又有舅父吴景,堂兄孙贲逃离了袁术的束缚,前来投靠,使我孙家军兵力更加强盛,可谓是三喜临门!接下来,我们马上就要挥师东进,剿灭盘踞会稽的王朗,进而再攻打荆州,为父亲报仇雪恨!” 他高举酒杯道:“来!诸公痛饮,为我孙家军的昌盛好好庆贺一番!” 所有将士回想着初渡江东之时的困顿与艰难,又联想着将来驰骋江东的盛景,都忘记了刚才的尴尬氛围,慢慢的举起杯来一饮而尽。他们喝完了酒,放下了酒樽,又都纷纷的交头接耳起来。 然而他们又不敢大声的言语,因为他们心知肚明,所有所有的一切,全都是依赖五公子孙朗接二连三的使出奇策,才能挽狂澜于既倒,扭转了战势乾坤。 而他们察言观色,又看出这位吴夫人显然对孙朗极为的排斥和不喜。到底是该为孙朗仗义执言,还是顺从吴夫人而缄口不言?所有人都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正在低声议论之际,突然门外一阵急乱的脚步响,一个卒进来禀道:“启禀主公,府门外来了一群百姓,要拜见主公!” “哦?”孙策心头微微惊奇道:“莫非百姓有冤要申述?速速请入殿来!” “是!”那卒快步退身而下。 过不一会儿,就有十几个布衣打扮的黔首百姓喜孜孜的来至殿中,有的挑着筐,有的抬着箩,里面盛着各样新鲜的牛羊荤肉。 百姓们跪在殿门口,把箩筐里的肉食都摆在地上,禀道:“吾等乃是曲阿当地百姓,因前些时日乘舟路过于湖,受到了军卒恶汉的袭扰,却被五公子孙朗搭救了一条性命。吾等感念五公子之恩,听今日孙府摆下大宴,别无孝敬,只能送来了庄里自产的一些牛羊之肉,呈送五公子及各位将军品用。” 这些百姓完了话,就在座中寻找孙朗的身影,见他远远的坐在一个角落中,脸上登时都露出了喜悦的神色,一起伏地而拜:“吾等草民感谢五公子救命之恩!来世愿做牛做马,以报五公子大恩大德!” 当地百姓犒劳军队,已经是孙家军习以为常之事。孙策也是见怪不怪,心中对孙朗的侠义行为颇为赞许。 “哼!哪里来的一帮刁民,都给我轰出去!”突然殿中一声请叱,原来是吴夫人板着脸大声喝骂。 孙策一愣,忙道:“母亲,这些百姓都是感激我们孙家军的义举才前来答谢,代表了江东百姓对我们孙家的欢迎和爱戴。怎能把他们轰出去?” 原来吴夫人听了这群百姓张口“五公子”,闭口“五公子”,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又见百姓们朝着孙朗磕头,更是怒火中烧,就又盘着念珠骂道:“哼!我们军中摆宴,商讨的都是机密之事,这群刁民之中怎能保证无有敌军细作?再者,他们送来的牛羊之肉怎知有没有毒?就算没毒,为娘我上了年纪,牙口不好,如何能吃这些大荤之食?你们想收下这些荤食在为娘面前大快朵颐一番,是想嘲笑为娘年老气衰了吗?真真气……气煞我也!” “%&#……%&#……” 又是一阵唐僧念经…… 嗡嗡嗡……嗡嗡嗡…… 那群百姓定力远差于在场的谋士武将,只听了片刻,就感觉胸中翻江倒海、心中烦乱如麻,压根儿不等孙策发话,也不等军卒驱赶,都跪在地上齐齐朝吴夫人磕头道:“草民擅闯孙府,罪大莫及,夫人息怒,我等现在就走!”完都一起搀扶着,一溜烟儿出门而去了。 吴夫人见百姓都走了,这才停下了手中念珠,微微一笑道:“哼哼!你们倒是乖巧,这还差不多!” 第七十回 处处刁难 【播报】关注起读书,获得515红包第一手消息,过年之后没抢过红包的同学们,这回可以一展身手了。 殿中又清静了下来…… 孙策和众将见吴夫人恶狠狠的逐出了百姓,都是愕然相视,不知如何是好。 而孙朗坐在席间喝着闷酒,也是束手无策。 他已经看出来了,这个老妖婆十分碎嘴子,也好似得了更年期综合征,更可气的,她处处是和自己在作对…… 然而,面对如此让人烦厌的神技,他和炭头都是无可奈何,一时间想不出破解之法。孙朗无奈,只能低着头乖乖喝酒,显得老实巴交,免得再被吴夫人当做眼中钉,惹得她又啰里啰嗦的个不停。 就在大家沉吟之时,又听门外戍卫的军卒大声道:“禀主公,太史将军回来了!” 孙策双目一亮,喜道:“哦?莫非是太史子义招募兵士而归?速速有请!” 话间就见太史慈迈着大步进入殿中,脸上风尘仆仆,显得十分劳累,单膝跪地,朝着孙策禀道:“末将见过主公,末将奉主公之命,到丹徙、豫章、当利各地征募刘繇手下的残兵,总共招降了兵卒一万五千人,统统已经整编入孙家军中,听候主公发号施令!” 原来刘繇身死之后,曲阿之兵都归降了孙策,但散落在其余地界的番部还有数万人。孙策为了扩展兵力,就派出了太史慈,以他在扬州军中的威信来招降这些散兵,使其归孙家军所有。 果然,太史慈不负使命,在扬州地界辗转辛劳,竟然招降了一万五千兵力,使得孙家军又增添了一股生力军。 孙策大喜,搀起太史慈道:“子义果不负我,快快入座!” 太史慈早就过,他虽然归附了孙策,却仍然认孙朗为主,故而迈步来至了席间,远远看见孙朗坐在一个角落里,便走过去朝他恭敬的鞠了一躬,坐在了他身后的一个空位之中。 然而,这细微的举动,却又都落入了吴夫人眼中,她心中恼恨,脸上登时罩起一层严霜,冷笑道:“哼哼!这位将军好大的架子啊!不知道你是何来头?见了我竟然不拜,却要偏偏去向孙朗施礼?” 太史慈压根儿不认识吴夫人,只是愣在席间不知如何辞。 祖茂和太史慈怀有宿怨,上前禀道:“回复夫人的话,这位就是扬州的降将,大名鼎鼎的太史将军。”他这话看似是赞扬,实则是暗中讽刺。 “哦?”吴夫人眯起双眼,咬牙切齿的道:“我到是谁,原来是个降将!哼哼!一个降将都敢如此没大没,长此以往还如何了得?来人呐!给我把他拖出去,责打五十军棍!” “什么?” 孙策大惊,太史慈大惊,孙朗更是大吃一惊。 的确,如果刚才驱走百姓还可以勉强找出几句理由的话,现在杖打功臣,责就有些太不合乎天理了。 孙策忙抱拳道:“母亲!万万不可啊!太史子义率领三万扬州军士来投,又招降了万余散兵游勇,如此赫赫功绩,还未言封赏,怎能上来就受军杖责罚?” 怎知,吴夫人听了这话,气的胸口不住的起伏,又盘起了念珠抱怨道:“哼!我就知道,我是个妇道人家,出的话都没人听!自从你父亲走后,你们这群后辈就都不把为娘放在眼里了,我……我还活着有什么劲儿?我还不如死了算了!”她越越是悲伤,越越是委屈,竟然流下了泪来。 “文台啊……我不活了,我这就随你去了啊!” “%&#……%&#……” 到后面,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号了起来,简直比孟姜女哭的都还凄惨。 孙策听的头晕目眩,仿佛耳边有数万只鸟儿飞来飞去,站在原地不住的晃晃悠悠,直欲摔倒在地上。但他心中仍是不忍杖打太史慈,只是苦苦的硬撑,额头上顿时留下了许多汗来。 “我受不了了……我甘愿被打!快打我吧!”太史慈突然高叫一声,大手挽起了殿外几个军卒的胳膊,道:“太史慈有罪,速速随我出去,杖打五十!” 原来太史慈也已经受不了这股烦乱的声音,比起这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感觉,还不如结结实实的挨上几十大板子来的痛快。 几个军卒会意,匆匆忙忙的架起了太史慈,直接拖着出了殿外。 “啪啪啪!” 不一会儿功夫,大殿之外就想起了军杖责打之声。那吴夫人听入耳中,顿时抽抽噎噎的收了哭声,不再话了。 众人心中都是松了一口气…… 终于又安静了…… 俗话女人如虎,一个女人可以灭掉一个国家,这个吴夫人实在杀伤力太强了。 她一个人,竟然可以把满堂的文武豪杰折腾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而孙朗却是被气的七荤八素…… 先给自己莫名安插三个罪名,又驱走了前来犒谢自己的百姓,又暴打自己手下的心腹大将…… 打狗还要看主人,何况是打一个盖世神将? 这老妖婆处处刁难,摆明了是要跟自己过不去…… 不就是仗着自己那碎嘴子的神技么?老子怕你? 他想到这儿,再也忍无可忍,腾地一下站起来,就想再上前理论一番,讨个公道。 怎知,还未待他开口话,门外突然一阵十分仓促的脚步声,竟然又有一个军卒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嘴里大叫:“主公!大事不好!” 一场酒宴接二连三的被打断,孙朗刚迈开腿,就只能又收了回去。 那军卒面色慌乱,进殿之时非常匆忙,一不留神,脚尖绊在了门槛上,身子登时朝前飞了出去,扑通一下摔在了地上。 吴夫人正在气头儿上,见此又骂道:“慌慌张张的赶着去投胎么?有话赶紧来!” “是是是!”那军卒又是惊恐,又是慌张,从地上爬起来颤声道:“禀主公和……和夫人……门外……门外来了几个……几个人,……是许都曹……曹公派来的使节!” 曹公?曹公是谁? 所有人都是一愣。酒宴中闹哄哄的气氛顿时沉静了下来。 毫无疑问,许都曹公,自然就是那位“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曹操曹孟德了。 他派使节前来,有何目的? 所有人心中都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然而不管他有何目,总要召见对方派出的使节吧。 孙策心乱如麻,每逢自己摆宴,就总是会遇到各式各样的人前来打扰,上次是盗骊马,这次却是曹公使节,他微微沉吟片刻,便皱着眉道:“把那使节请进来吧!” ps.追更的童鞋们,免费的赞赏票和起币还有没有啊~515红包榜倒计时了,我来拉个票,求加码和赞赏票,最后冲一把! 第七十一回 天子诏令 【播报】关注起读书,获得515红包第一手消息,过年之后没抢过红包的同学们,这回可以一展身手了。 【求收藏,求推荐,求包养】 那军卒匆匆忙忙答应了一声,快步退身而下。过不多事,就见一个文士打扮的人笑吟吟的走了进来。 那人来至殿中,朝着孙策一躬身,又朝着上面的吴夫人行了一礼,拱手道:“吾乃许都议郎王浦,奉曹公之名,前来拜见孙伯符将军。” “哦?”孙策走回了座中,板着脸问道:“不知曹公派先生前来,有何见教?” 王浦叹了一口气,故作哀伤的道:“曹公虽在许都辅佐天子,却心念天下各路诸侯。他每每怀念起当年和孙文台将军共同起兵征讨董卓的义举,就茶饭不思的郁郁寡欢,哀叹孙将军英年早逝啊……” 孙策听了这话,面色顿时缓和了许多,道:“多谢曹公挂念!只不过……曹公大老远的把先生派来,定然不会只是为了怀念一下旧时的朋友吧……” 王浦哈哈一笑,道:“伯符将军果然慧眼。实不相瞒,天子迁都许都,感念曹公勤王救驾之功,已经拜曹公为大司空,兼车骑将军。曹公虽然位极人臣,却心念旧友,又听闻伯符将军在江东攻城拔寨,做出了许多惊天动地之事。因此在天子面前奏上一本,让人特地送来一道圣旨……” 他这“圣旨”二字一出,所有人都是面容变色,匆忙都离了坐席,跪在了地上。 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假借天子之言遥令天下诸侯。这圣旨一出,果然十分管用。 孙策跪地朗声道:“臣恭聆圣旨!” 王浦笑呵呵的掏出一个帛卷,舒展开来读道:“天子诏曰:命孙策孙伯符为车骑都尉,袭父爵乌程侯,兼任扬州牧之职……” 他读到这里时,所有人心中都是一喜。 原来孙策虽然攻占了扬州,但却无名无分。在群雄割据的三国乱世,虽然汉天子刘协名存实亡,但他的一道圣旨却能给诸侯一个真实的名分。 有了这个乌呈侯兼任扬州牧的职爵,孙策就真真正正的成了一路诸侯,就可以吸引更多的才俊前来投靠,也可以名正言顺的招兵买马,驰骋天下了。 众人本以为曹操派人来肯定没什么好事,不想竟是加官进爵的封赏,心中自然都是十分高兴,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孙策拜道:“策感念天子隆恩,也感谢曹公的保举之恩。” 那王浦却笑呵呵的道:“莫急,这圣旨还未读完呢!”完他又拿起帛卷接着念道:“朕闻孙文台将军有五子,均乃当世名冠天下之青年才俊,而曹仁有一女,性温贤淑,兰质蕙心。特恩赐于孙策之四弟中择选一人,与曹仁之女结为秦晋之好,并在一月之内,赴许都完婚!钦此!” “呃……” 所有人听了这下半段儿圣旨,都是一愣,半天没缓过神儿来。 “怎么?天子想让曹孙两家永结同好,诸位竟不知谢恩吗?”王浦见众人面露疑色,便微微不悦。 “吾等谢天子隆恩!”孙策只能拜地接过了圣旨。 王浦又道:“其实曹公还有几句话要转告伯符将军,曹公:袁术僭越为帝,神人共愤,伯符将军应该认清时势,与曹公联手破袁。” 孙策起身道:“吾早已和袁术决裂了,请曹公放心。” 王浦笑着了头道:“嗯……伯符将军明晓事理,正当如此。既然这样,那就请伯符将军尽快选定一位公子,随人返回许都,尽快和曹仁将军家的千金完婚吧!” 孙策面露难色,蹙眉道:“实不相瞒,这曹孙两家通婚之事干系重大,稍有不慎就会薄了曹公的颜面。再了,我有四个弟弟,究竟让谁去,还需要我们关起门来商议一下……” 王浦道:“也是这个道理,既然如此,人就先回驿馆歇息。待将军有了定夺,再启程返回许都。”完他一施礼,转身出殿门而去。 孙策忙亲自把王浦送出殿门外,又差人好生招待,这才又沉思着踱了回来。 他一进殿门,就见席间上百余人都默然不语,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大家都心知肚明,这圣旨虽然是以天子的名义发出,但那个汉天子不过是一个傀儡皇帝,圣旨中所言其实都是曹操的意思。 所有人心中都在纳闷儿,这曹操曹孟德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按道理他保举孙策袭乌呈候,任扬州太守,这是一件天大的好事。然而,他却又要孙家选一名公子,前去许都,与那曹仁家的姐完婚…… 这到底是何目的? 孙策也拿捏不定,目光扫了一眼所有人,问:“诸公可有人知道这曹孟德是何用意?” 大殿里霎时一片冷清,所有人都在低头思索…… “我知道!此乃曹孟德远交近攻之计也!”话之间,从案中走出一人。大家举目一看,这人长得十分削瘦清隽,三缕长髯,目光炯炯,正是“江东二张”之一的张纮张子纲。 “噢?”孙策忙道:“何为远交近攻之计?子纲先生速速道来。” 张纮捋着须髯道:“曹操居中原四战之地,北有冀州袁绍,南有寿春袁术,西有张扬、张绣、马腾,东有吕布、刘备,可谓是四面受敌。然而,他手中却挟持着汉天子,可以向诸侯们随意发号施令!” “主公现在居于扬州,与中原隔得很远,故而曹操就假借天子之名,为主公加官进爵,一来是想结交主公一同攻打袁术,二来是想稳定人心,使主公不要趁火打劫进攻中原,以便使他在南方无后顾之忧。如此一来,他就可以安安心心的攻打东边的吕布和西边的张绣了。” 他娓娓道来,众人都头称是。孙策了头又问:“他想拉拢于我,也是合情合理。但不知这曹操为何却又要与我孙家结亲?” “哈哈哈!”张纮笑道:“曹操生性多疑,下出的每招棋都要留上一个后手。他虽然为主公加官进爵,但仍然不信主公会老老实实的呆在江东而不进军中原,因此想出这个计策来,想把孙家的一位公子征召到许都去,名为与曹家通婚,实则是过去做人质……” “人质?”他此话一出,所有人心中都是一凉。 这曹孟德果然是一个奸雄! 这种远交近攻,以公子为人质的计策,其实在春秋战国时期极为常见。曹操为了管控住南方的孙家,便不择手段的又使出了这招损计。 很显然,孙家不管派哪位公子过去,都会被长久的扣留在许都,老老实实的当一辈子人质了。 一想到这儿,孙策顿时拧起了眉头,犯起了难来。 ps.追更的童鞋们,免费的赞赏票和起币还有没有啊~515红包榜倒计时了,我来拉个票,求加码和赞赏票,最后冲一把! 第七十二回 四中选一 【播报】关注起读书,获得515红包第一手消息,过年之后没抢过红包的同学们,这回可以一展身手了。 孙策沉吟片刻,犯难道:“如果我送出一个弟弟前去许都,那么孙家从此只能处处掣肘,老老实实的听曹操指挥和调遣了。他年若是我想进军中原,岂不是还要看他曹操的脸色?” 孙策从来都是志在天下,他本打算平定江东之后,就挥师北上,与曹操袁术争鼎于中原,因此十分忧虑此事。 到底该不该奉天子号令,送一个公子去许都做人质? 所有人都踌躇不决。 祖茂瞪着环眼道:“哼!依我之间,咱们索性就不理曹操!把他这个鸟使节乱棒打出扬州!” 黄盖道:“就是就是!当年各路诸侯征讨董卓,在虎牢关下之时,那曹阿瞒躲在后面不敢发兵,怂的像个病猫一般!这种狗熊一般的人物怕他做甚?若是烦了,俺统兵打入许都,把那曹阿瞒的脑袋砍下来送给主公!” “黄将军和祖将军之言甚是!他曹家是诸侯,咱们孙家也是诸侯,怕他个鸟啊!”潘璋、丁奉、周泰这些武将们也都一起鼓噪起来,瞪着眼胡乱嚷嚷。 “不可!万万不可!”张纮忙按压住武将们的怒火,劝劝道:“曹操坐拥许州、豫州、兖州之地,手下有许褚、典韦、夏侯惇、夏侯渊等数百员骁勇战将,粮草丰实,军力极盛,就连袁绍吕布都畏他三分。而我孙家军初立基业,只有扬州一地可以栖身,怎能冒然和他对敌?” 祖茂不悦道:“哼!张子纲何故长他人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 张纮摇头道:“吾非是助长曹操的气焰,只不过两军的强弱对比太过悬殊。再者,那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这圣旨虽是曹操之意,但仍然是天子的诏令,我等岂能违背?” 黄盖道:“呸!汉室国祚已衰,汉天子名存实亡,就算我等不奉诏令,又能如何?” 张纮争道:“嘿嘿,若不奉诏,到时候曹操随便给主公安插一个不敬天子的罪名,一道诏令传于天下,命所有诸侯都来讨伐我军,届时四面受敌,就会沦于万劫不复之境地!然而,反过来,如若我们现在奉诏,与曹操结盟,在北方便无后顾之忧,从而我们就可以放心大胆的打着天子名号讨伐江东诸郡。等江东平定,我们的实力日益坐大了,到时候再与曹操分庭抗礼,才是正道啊!” 祖茂和黄盖等武将性情急躁,热血冲头,还想上来争论。 “别争了!”孙策突然大声打断,道:“子纲先生之言甚是有理,吾意已决,就从几位弟弟之中选出一人前去许都,与曹家姐完婚。” 片刻之间,孙策已经做了充分的思考,张纮之言确实是有理。现在与曹操背盟,则会招来各路诸侯的攻打,而现在与曹操结盟,则会是北面安然无忧,为讨平江东营造一个和平的环境。 只不过,做出这个决策之后,却又面临另外一个难题。权、翊、匡、朗四位公子,任凭指派谁去,也都是九死一生,就算不死,也将会悲悲切切的被一辈子挟持在许都做人质。 谁会愿意去?” 众人听主公已经做了决定,不论是意见相同的,还是意见向左的,此时都不再言语,而是低头思索着合适得人选。 按照道理,二公子孙权年已弱冠,是与曹姐婚配的最合适人选。但孙权向来有勇有谋,在军中也是人缘极好。更何况他从来都受吴夫人喜爱,她怎么会让自己最心爱的儿子前去做人质? 三公子孙翊雄伟剽悍,是一名不可多得的悍将,送去给曹操做人质,实在是有太过可惜。 五公子孙朗就更不必了,他是四人中唯一一个已经成家之人,早就已经娶了山越的严如玉姐为妻。已有家室,怎能另谈婚配?再了,孙朗现在是孙家军中的大红人,将来只要不犯什么大的过错,就肯定可以稳稳的发展,最后成为一个杰出的统军人才。 排除了这三人,所有人的目光,就都齐刷刷的看向了四公子孙匡孙季佐。 这个孙匡虽然是吴夫人嫡出之子,却从沉默寡言,不喜欢拉拢势力。他虽然也会些拳脚功夫,可以上马打仗,却又胆怕事,懦弱不堪。因此在孙家的几位公子中,大家都敬而远之,不知不觉间和他颇为疏远。 孙匡见众人的眼光都直勾勾的看向了自己,顿时猜到了大家心中的念头,脸上露出了一副惶恐不情愿的表情,摇手道:“我不去!你们……你们都看着我做什么?我什么也不去!” 他看众人都默默不语的看着他,眼里急的流出了泪来,匆忙离了坐席,跑到了殿中吴夫人的身旁,哭道:“母亲!孩儿不去许都,也不要当人质!孩儿只想守在母亲身旁,老老实实的孝敬母亲!” 大家见了他这番举动,微微觉得有些不屑一顾,却就扭头望着吴夫人,想听听她的意见。 的确,婚姻大事本就该听从父母之命,几个儿子都是她一手带大的,到底派哪个去,她最有发言权。 吴夫人见孙匡哭的似个泪人儿一般,顿时心软,把孙匡揽在了自己的怀里不住的拍打,也哭道:“我的儿啊,你是为娘最的儿子,也是我的心肝宝贝,我怎么会舍得你奔袭千里,去给别人做人质?吾儿莫哭,为娘决不会让你去的,吾儿莫哭啊……” 孙策无奈的摇了摇头,禀道:“母亲,几个弟弟都是您的心头儿肉,但终归要选出一个前去与曹姐完婚。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请母亲考虑考虑,做出一个选择吧。” 原来孙策也暗中想把孙匡送去当人质,但他看吴夫人心软,就故意出了这话来,意思是你不选孙匡,就要选孙权或者孙翊,最终选来选去,肯定还是觉得孙匡是最佳人选。 怎知吴夫人登时老脸往下一沉,冷冷的道:“哼!这有什么好考虑的?让孙朗去吧!” “什么?”孙策愕然道:“母亲,五弟已有家室,是几个弟弟里最不可能前去与曹姐结婚的啊!” “就是就是!我……我都结婚了,如果再去许都结婚,岂不是欺君之罪,我不去!”话间,孙朗也蹦了出来。 的确,孙朗心想自己是唯一一个已成家室之人,什么也不可能被吴夫人选中去当人质。他本来乐呵呵的在席间看热闹,怎料这吴夫人厚颜无耻,竟然真的选择了自己。 他这一惊可是非同可,甚至差啪叽一下摔在地上,匆忙间跃了出来,要表明自己的立场。 因为他也知道,前去许都和曹家联姻,这都是虚假的托词,其实就是过去做个悲催低微的人质罢了。 更何况,自己已经在孙家军中混的顺风顺水,只要接下来继续保持势头,在攻打王朗、黄祖的战役里继续建功立业,定然会更加的受人推捧,更加的深入人心。 但如果离开此地前去许都,结果则就又全然不同了。 想到这些,孙朗表情十分坚毅,大声道:“不去就不去!打死我也不去!我要是去了,我老婆可怎么办?” 怎知吴夫人又是冷冷一笑,道:“哼哼!这还不好?休了就是了!” ps.追更的童鞋们,免费的赞赏票和起币还有没有啊~515红包榜倒计时了,我来拉个票,求加码和赞赏票,最后冲一把! 第七十三回 新仇旧恨【求收藏,求推荐】 【最新播报】明天就是515,起周年庆,福利最多的一天。除了礼包书包,这次的515红包狂翻肯定要看,红包哪有不抢的道理,定好闹钟昂~ 【安排猪脚出去公款旅游一趟,认识更多三国大佬,非虐主,放心继续养肥。创世有人在评论啊,过来起支持下弟啊,个收藏都是好的呢!】 “嗯?休掉?” 所有人都大为惊讶,无法料到吴夫人竟出这样的话来。 孙策忙笑道:“母亲笑了,弟妹温婉贤淑,简居有德,也未范什么过错,怎么能随随便便的就休掉?” 吴夫人莞尔一笑道:“不能休掉,那就贬为妾,区区一个山贼的妹妹,怎么能做我孙家的媳妇儿?” “这……”孙策错愕的一时不出话来。 “这……这不太好吧……” “就是就是,别人是明媒正娶的孙家媳妇,又未犯什么过错,怎能贬就贬?” “哎……五公子如此大才,却要送去做人质,真是太也不通情理啊。” 满场之人都躲在下面叽叽喳喳的低声议论起来,他们都心知肚明,吴夫人看孙朗不是亲生,因此包庇自己的嫡出的其他三个儿子。然而他们大都想巴结孙朗做靠山,自然不想孙朗被送去当人质。 孙策禀道:“母亲,自古赏罚需要公断,五弟妹虽是山越之女,但恪守妇道,与五弟举案齐眉、相敬如宾,怎能因为此时就枉然贬为妾?如果这样做,岂不是拂了在场诸公的意愿?” 严白虎地位卑微,一直没有话,此时也挂不住老脸,高声道:“主公之言甚是!山越怎么了?山越就应该低人一等吗?我们在攻打曲阿之时,也是流了血、拼了命的,凭什么就要被人瞧不起?” “不错!”孙朗也大声附和道:“我和我老婆恩爱有加,若要我贬她做妾,还不如杀了我!” “好!五公子有情有义,让我等佩服!”座下的谋士武将们一起起哄喝彩起来。 “啪!” 吴夫人见满场之人都议论纷纷的反对,又见严白虎和孙朗也站了出来,登时勃然变色,伸出右手在案几上重重一拍,右手又盘着念珠骂道:“混账!我是你母亲,那姓严的是我儿媳!我要贬,谁还敢个不字?你们还把我这做娘的放在眼里了吗?” “军机大事我从来不管,怎料这家事也不能管上一管了吗?” “做婆婆的都管不了家事,却由一帮属下来三道四,天底下还有这个理字吗?” “你们这群不孝之子!是不是你们的父亲死了,就不管我这守寡的可怜人了?” “我的话你们都当成耳旁风,那为娘还不如一头撞死,去阴间让你们那死鬼老爹上来道道!” “%&#……%&#……” 吴夫人又开始了她那半哭半骂、寻死觅活的唐僧念经…… 嗡嗡嗡……苍蝇、蜜蜂、麻雀,各自让人心烦意乱的声音全都一股脑儿的席卷而来。 这次她好像是动了真怒,威力格外的强劲…… 满场的所有人一开始还是心乱如麻、焦虑不安,过一会儿就变成了体发虚汗、眼冒金星,再过一会儿竟一个个四肢无力、东倒西歪的晃晃悠悠。扑通扑通,一个个摔倒了地上。 “啊啊啊啊!受不了了……夫人吶,您住口吧!” “夫人,我等知错啦,您别骂了啊!” 所有人都开始趴在地上求饶了。 “%&#……%&#……” 他们求了半天,见这吴夫人吐沫飞溅、口若悬河,仍是喋喋不休的哭骂,显然没有半分想要停歇的意思。 无奈之下,所有人只能都又朝着孙朗跪求: “五公子!求你答应了吧!” “五公子大人有大量,就牺牲我,拯救我们这群可怜人吧!” “我们实在受不了啦,求五公子答应去许都做人质吧!” 孙策也已经苦苦支撑多时,此时我已无法忍受,也求孙朗道:“五弟啊,你就以孙家基业为重,就答应母亲了吧!你再不答应,我这帮谋士和武将,就都要亡命于此了,江东基业就要毁于一旦了啊……” 严白虎也扛不住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朝孙朗哭求:“妹夫啊!你就把我妹妹贬成妾吧!大舅哥我无怨无悔啊!只求让夫人别再骂啦!” 孙朗也早已被折腾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眼看就要翻白眼儿窒息过去。但是他又十分委屈,凭什么自己立下了那么多功劳,并且也有妻室,却要贬妻为妾,再被送去做人质? 凭什么孙权、孙翊、孙匡三人都未曾婚配,却可以留在江东建功立业? 就因为我不是她亲生之子? 你奶奶的老妖婆! 孙朗想到这里,对这个碎嘴子加更年期的吴夫人恨之入骨,恨的无以复加。 然而他又无可奈何。 吴夫人地位尊贵,又不能上去把她打一顿,也不能强行捂住她的嘴…… 正在犹豫,怀中炭头竟然也哭着求道:“呜呜呜……老夫受不了了,老夫早上吃的糕和粟饼,全都吐在你怀里了啊!臭子啊,你就答应了吧!” 孙朗骂道:“你的轻巧,我要是被扣押在许都,还怎么回来?” 炭头道:“船到桥头自然直啊,到时候老夫自有办法,你快些答应了吧!” 孙朗听炭头也如此,又看了看满地上东倒西歪的谋士和武将,只能满不情愿、眼泪汪汪的道:“哎!好吧!好吧!本公子就委曲求全,答应去许都做人质啦……母亲呐!求您别再骂了啊……” …… 吴夫人听了这话,登时停下了哭骂,白了一眼儿道:“哼!这还差不多,早知如此,何必让我哭这么久?” 世界顿时又清静了…… 只剩下了一帮如释重负的谋士武将,酸软的趴在地上,嘴里喘着气,面露舒适的神情,仿佛在细细体会着这份宁静的感觉。又好像憋尿憋了大半天,终于找到了厕所一样超然解脱。 吴夫人又笑了笑道:“哼!好好一场筵席,却被你们折腾成了这般场景,真是扫人雅兴!”完站起身来,一拂清袖,携着孙尚香的手扬长而去了。 明明都是她唐僧念经所致,竟然怪别人折腾…… 这真是有理不清。 孙策见吴夫人走了,擦了擦头上的汗,喘道:“多……多谢五弟,你舍身忘我,救我等于水火之中,这份恩德,大家都不会忘记……” 谋士和武将们听了这话,也都纷纷谢道:“我等都不会忘记五公子的大恩大德啊!” 然而,孙朗却苦逼蛋疼的萎在地上,哭丧着脸,显得十分委屈和悲伤。 他对众人的答谢之声充耳不闻,心里只有一个既愤怒、又怨毒的声音在不住的指天咒骂: “更年期老妖婆!你几日几次三番羞辱于我,又害老子被发配许都为质!这些新仇旧恨老子都记住了!” “老子若能活着回转江东,一定会把你结结实实的连扇三个耳光,以报今日之仇啊!!!” ps. 5.15起下红包雨了!中午1开始每个时抢一轮,一大波515红包就看运气了。你们都去抢,抢来的起币继续来订阅我的章节啊! 第七十四回 兄弟相阋 【最新播报】明天就是515,起周年庆,福利最多的一天。除了礼包书包,这次的515红包狂翻肯定要看,红包哪有不抢的道理,定好闹钟昂~ 一场喜庆的酒宴不欢而散。众人被吴夫人的神技结结实实的折腾了一番,都耷拉着头离开了大殿,就连原先殿门外的一树树鲜红的桃花,仿佛都变成了苍白的颜色。 孙朗也满心不乐意的走出殿来,心头一片苦恼。 女人是老虎,尤其是孀居守寡的老女人…… 的确,现在孙家的所有人,都怕极了这个会学唐僧念紧箍咒的老妖婆。包括孙朗在内。 与别人不同的是,孙朗是对她既惧怕,又怨恨。 而且是恨得无以复加。 抛开给自己安插三项罪名、驱赶百姓,以及当众杖打太史慈这些事都不论,就单要把自己送到许都,就够孙朗恨上她一万年了。 自己本可以在江东吆五喝六、威风凛凛的指挥军队南征北战,却要孤零零的被送去曹操那里当人质,到底有生之年还能否再活着回转江东,都是不得而知。 终有一日,我孙朗要想出破解你这妖法的门路,把今日之仇报一个痛快淋漓。 孙朗一边暗自愤恨,一边踱步来至殿外院中,想要抚慰一下被冤屈杖打的太史慈。 太史慈虚脱的趴在一条板凳上,额头上全是冷汗,透着背上的衣衫,已经隐隐的露出了红色的血丝,显然是被杖打的十分厉害。 任凭你多么壮如牛般的汉子,这五十军棍打下来,也是经受不住。 孙朗十分不忍,脱下外衣,为太史慈披在了背上,道:“子义为我受如此之罪,让我怎么过意的去。” 太史慈强忍着疼,咬着牙低声道:“此事都怪那恶毒的妇人,与公子何干?” 孙朗道:“她明显是针对我,所以才殃及了你。” 太史慈微微一笑道:“哼哼!实话跟公子,我若是有双戟在手,使出阴阳易位,一招之内就可以了解了这个恶妇,让她无法再唠唠叨叨的念经!” “不可!”孙朗忙拦道:“万万不可!她虽然对我处处刁难,但总归是我母亲,将军万万不可冲动!若是我背上一个弑杀继母的罪名,那可就会被千夫所指,再也无出头之日了!” 太史慈瞪眼问:“难不成,公子就这样心甘情愿的去许都做人质?” 孙朗面容凄然的了头,道:“事到如此,也是别无退路……” 太史慈瞪大双眼,想要再劝,孙朗忙摇手他不要再多言语,又从远处招呼过了几个军卒来,想让他们把太史慈搀扶至内堂治伤歇息。 正在此时,孙权、孙翊、孙匡兄弟三人也离了筵席,由打此处经过。 孙翊走在最前面,看了看孙朗,又瞥了一眼太史慈,阴着嗓子笑道:“嘿嘿嘿,昔日里如此威风,今天竟成了丧家之犬一般,真是可笑啊可笑!” 太史慈骂道:“你……你什么?” 孙翊冷笑道:“哼哼!当初你把我擒住,还曾趾高气扬的对我百般折辱,怎料风水轮流转,现在你却成了我们孙家的一条狗,被打就被打,哈哈,哈哈哈!” 太史慈当然知道这孙翊先前被自己俘虏,故而现在还心存怨恨。现在听了孙翊这几句话,直被气的目眦齿碎,在板凳上挣扎了几下,想要用双手撑着站起来。怎知身子一动,背上就传来彻骨的疼痛,使他又酸软的萎在了地上。他只能喘着粗气,强压着心头的怒火。 孙翊知道太史慈武艺高强,本来被他这举动吓了一跳,此时见这情况,就愈发的嚣张起来,朝着孙朗笑道:“五弟啊五弟,你此次去许都,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做哥哥的可真是会想念你啊!” 孙朗知道这孙翊是故意的挖苦讽刺,就呵呵一笑:“哈哈!听曹仁的女儿乃是绝世的美女,我这次去与她成婚,那可是掉入了一个富贵的温柔乡里。从此天天与那曹姐耳鬓厮磨,如胶似漆,如鱼得水,衾被拥香,**,胡天黑地!嘿嘿,抚摸着她那吹弹欲破的肌肤,欣赏着她那秀色可餐的**,简直是比神仙还要逍遥快活个十倍百倍!哈哈……就算是求着我回来,我还不乐意回来了呢!” 他当然不知道曹仁的女儿到底长得什么样,只不过是运用阿q精神来折损一下孙翊嚣张的气势罢了。 孙翊还未成婚,也是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儿,听了这话果然微微心里发酸,脑袋里浮想联翩,嘴角的口水都快滴了下来,却又只能假装不屑的嘴硬道:“哼!只知道沉溺于美……美色,我看你不过是一个酒色之徒罢了!”他完这话,就气鼓鼓的拂袖而去了。 孙权却瞥着一双碧眼,看透了孙朗的心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态,从牙缝间挤出几个字道:“五弟此去,可万万不要辱没了我孙家的威名,否则的话,就不要回来了……”他就只了这几句话,就也冷漠的走了。 孙朗愣在原地,心头更是气恼。 他已经清楚的看出来了,所谓枪打出头鸟,斧砍高秀林,自己先前立的功劳太大,故而引来了几位哥哥的嫉妒和怨恨。 三哥孙翊这人外强中干、鲁莽冲动,口舌上硬,但心理却十分软弱,倒也是个容易对付的角色。 只不过,他的二哥孙权孙仲谋却是喜怒不形于色,性格刚毅却又隐忍低调,看似忠厚却又暗中阴险。连曹操都“生子当如孙仲谋,刘景生之子若豚犬耳!”,今日一看,果然名副其实…… 看来自己未来在孙家的首要竞争对手,就是自己的这个二哥孙权了……! 太史慈见孙朗沉吟不语,还以为他是他气愤不过,低声道:“公子!虽然三万扬州兵都已经编入了孙家军了,但我在军中的威望还在,公子若是振臂一呼,鼓动军士哗变,谅那些从前的兄弟们也定会跟随于我!公子索性夺了军权,自己成为扬州之主,也是未尝不可啊!到时候看这孙权和孙翊等人还敢不敢如此嚣张狂妄!” 孙朗心头一惊,忙示意他收声,道:“子义不可动此念头!夺兄长之权,岂乃仁义之举?就算成了扬州之主,也必然会引来天下人的耻笑和攻打!我意已决,不管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都要去许都闯荡一番!” “可是……”太史慈十分急切,还想再劝。 孙朗不等他话,就又打断道:“刚才的我那几位兄长的样子你也见了,我今日之所以遭母亲陷害,一来是因为我是孙家唯一一个庶子,二来则是因为前些时日风头太盛,压过了几位兄长,这才遭来了旁人的嫉妒。因此,我走之后,子义千万要记得处处低调行事,不可再在军中太过崭露头角,否则的话,他们下一个要除掉的,可就是你了啊!” 他到这儿,附到太史慈耳边,道:“在所有人当中,尤其要防范我的二哥孙权孙仲谋,记住了吗?” 太史慈无奈,只能叹了一口气,道:“公子都要出去做人质了,却还处处挂念我的安危!哎!也罢!子义谨遵公子教诲就是!” 孙朗拍了拍太史慈的肩头,吩咐军卒把太史慈扶下去好生照料,又亲自安排府中的名医为太史慈疗伤,一直忙活到了晚上,这才离去。 ps. 5.15起下红包雨了!中午1开始每个时抢一轮,一大波515红包就看运气了。你们都去抢,抢来的起币继续来订阅我的章节啊! 第七十五回 夫妇情深 当天夜晚,孙朗一回到卧房之中,就听到了隐隐的哭声。 原来是那严如玉姐听自己要被贬做妾,心中忧伤,正在拿着一支绣帕,抽抽噎噎的擦拭着自己脸蛋儿上的泪珠儿,她见孙朗推门而入,哭的愈发悲切起来。 “哼……呜呜呜……奴家自从嫁于相公以来,处处恪守三从四德,对父辈孝顺恭敬,对兄妹们友善亲密,凭……凭什么要把奴家贬做妾?呜呜呜……” 她一边梨花带雨的哭泣,一边嘴里轻声的抱怨。而她抱怨的嗓音又极低,显然是害怕窗外隔墙有耳,传到吴夫人那里,再引来更麻烦的事端。 看到这一幕,孙朗心中既是烦乱,又十分的怜惜,只能挨着严如玉坐下,胳膊搂住她那娇嫩的肩头,静静的拍打抚慰。 他看着自己这个柔弱无骨、貌美多娇的妻子,心中更是不爽和不快。 抛开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老婆不要,反而要跋涉千里,去娶一个素未谋面的曹仁之女。 曹仁是谁? 他知道这曹仁乃是曹操的一个族弟,虽然武力一般,但十分擅长守卫城池,也可以算的上是三国年间一员生猛的战将。 哼哼,就曹阿瞒那种家族基因,这曹仁的千金姐能漂亮到哪里去? 孙朗越想越是呕心,又见严如玉的泪水似珠帘般往下落,心中即是怜爱,又是悲伤,就伸出手指,帮她擦了擦脸蛋儿上的泪,柔声细气的道:“好夫人,好媳妇,不管你是妻还是妾,不管你在我身边,还是远在千里之外,我孙朗都把你当做最心爱的一个女人看待,时时刻刻都记挂着你,想念着你……” 其实在女人的心里,重要的不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名分,相比妻妾之名,自己在夫君心目中的地位显然更加重要。 严如玉也是害怕自己被贬成妾,孙朗往后就不喜爱自己了,所以才抽抽噎噎的伤心哭泣,听了这话双眼登时一亮,看着孙朗道:“真的?” “夫君岂会骗你?”孙朗伸出手来抚了抚她的秀发道。 严如玉顿时破涕为笑,偎在孙朗怀中,伸手捶着他的胸脯道:“有你这句话,奴家就算被万人轻贱,也会安安心心的等你从许都回来。” 孙朗听了这话心头拂过一丝甜意,但这甜意刚刚涌现,却又被一阵苦涩悲伤之感替代。 还有三天时间,自己就要离开此地,跟随使节王浦前去许都了。 而自己如此一去,还能不能再回来,还能不能这样怀拥着自己的娇妻,谁都不知道…… 他心中伤痛,便把严如玉轻轻了推开了怀中,来至房中的书案旁,拿出毛笔蘸了墨汁,在一副竹简上题写道: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美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有何人?” 这是一首后世柳永的《雨霖铃》,写的正是离别时悲切的心情。孙朗写到最后,眼角不知不觉淌下一滴泪水,落到了竹简上,把刚写成的墨迹都湿蕴开来。 严如玉靠过来,虽不认识这词的体裁,却也隐隐读出其中的伤心和落寞,心有所感,又和孙朗相拥而泣起来。 “呜呜呜……” 二人正在伤感,突然听到门外有一个粗声粗气的嗓音也悲伤的啼哭。和他俩的低声悲泣不同,这哭声如丧考妣,隐隐有嚎啕痛哭的感觉。 大半夜的,是谁哭的如此悲恸万分? 孙朗纳闷儿,就来推门而出。刚打开门,迎面就见门口地上蹲着一人,正在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哇哇大哭。 这人傻不愣登,正是董袭。 孙朗不解,忙问:“大半夜的,阿呆何故在我门前啼哭?” “呜呜呜……”董袭伤心的道:“阿呆知道公子就要走了,故而心有不舍!” 孙朗心中一暖,也蹲在地上,拍了拍董袭的大头道:“阿呆勿忧,就算我不在了,你也可以跟着太史将军在孙家军中有所发展,他是我的兄弟,就也是你的兄弟,大家都是兄弟,他肯定会罩着你。” “不行!”董袭擦了一把鼻涕,嚷道:“阿呆平生只服公子,也只愿跟着公子!阿呆……阿呆有个不情之请!” 孙朗笑道:“你和我如此交情,还什么不情之请?有什么话尽管来!” 董袭哭道:“我要和公子一起去许都,保护公子!” 孙朗听了这话一愣,这次倒真是被感动了一把。 自己前去许都,是奉诏完婚,其实不过是去做曹操的人质。此途千凶万险,若有丝毫差错,便会有性命之忧。 而董袭竟然甘愿陪着自己同赴虎穴,这份儿忠诚和耿勇,倒也是其心可嘉。 想到这儿,孙朗微微一笑,道:“吾不过是去奉诏完婚,过不了许久就又回来了,何须你的保护?” 董袭更是嚎啕大哭了起来,两只脚在地上乱蹬,道:“不行!阿呆……阿呆会想念公子的!呜呜呜……” 孙朗看着董袭的行为举动,仿佛是个四五岁的孩童一般,果然是十分呆傻,心中便微微歉疚。 他一时玩笑,让董袭接受了许劭的司命月旦之评,不料却被评了一个“日后必定痴傻愈甚”的评语。果然,那司命神技可以左右一个人发展的命势,现在的董袭真的一日比一日傻,一日比一日呆了…… “阿呆想念公子啊,呜呜呜……阿呆不想让公子走啊……”董袭仍是哭闹不止。 听到这儿,孙朗脑海里竟突然记起了一件事,他双眼一亮,拍了拍董袭的头道:“阿呆莫哭,我有一件物事要送给你!” 董袭愣道:“什么物事?公子速速告诉阿呆。” 孙朗道:“你以前求过我,要我为你做一件专属的法宝,当是我记在心里,便去请教了一位世外高人。那高人指于我,的确有个法子,可以为你做出法宝来呢!” 董袭顿时破涕为笑,一屁股从地上窜起来,乐道:“什么法宝?如何制作?公子快帮阿呆做一个罢!” 孙朗也是十分兴奋。因为他先前本没把这件事记在心上,后来夺走了许劭的司命宝砚,却醒了炭头。炭头,许劭灵力属土,董袭身体灵力虽然低微,却也是属土,因而或可以用这宝砚,重铸成董袭的一件法宝,虽然希望不大,却也可以试上一试! 然而自搬入曲阿城后,孙朗过了一段安逸的生活,就把这件事儿完全抛在了脑后,此时见董袭悲伤,就又回想了起来。 马上就要离开江东去许都了,何时能够回来也未可知,何不趁最后的几日时间,为自己最忠心耿耿的属下做出一件宝贝来呢? 孙朗想到这儿,撇下了董袭,快步来至屋中翻出了那个司命宝砚,朝着府院深处快步而去。 “公子!公子!你要为阿呆做什么法宝?就算没有法宝,阿呆也要跟着公子去许都,保护公子的安危!”董袭望着孙朗匆忙的背影,又是蹲在地上哀哭起来。 第七十六回 甲马神符 孙朗不理董袭的呼喊,只是把司命宝砚揣在怀里,朝着孙尚香居住的后院而去。 按照炭头的分析,董袭体内灵力虽然微弱,但是属性属土,而许劭的那个地府司命星君的司命宝砚也正是土属性的神器。而董袭虽然武功低微,却是非常擅长跑路和逃命…… 结合起这些特和因素,炭头心中早已有了灵感。 而孙朗要做的,就是按照炭头的指,凭借自己精湛的手工技艺,把这司命宝砚重造成适合董袭的一件神器。 “先去找孙尚香借一把九凤鸾鸣刀!”炭头在他怀中暗中指示。 他听了这话,一路跑来至内院的阁楼里,找到了孙尚香,开口就道:“好姐姐,借给我一把锋利的九凤鸾鸣飞刀!” 孙尚香这些日都要陪着吴夫人,又被吴夫人逼着学习女工织绣,是而无法和孙朗单独相见。此时见了他,还以为他会朝自己抱怨和哭诉被派去许都做人质的苦楚,怎知他却是只字不提,只匆匆打了一个照面,就要找自己借飞刀。 她心中纳闷儿,就抿嘴乐道:“五弟,莫不是你要被派去许都和那曹姐完婚了,怕她丑陋无比,故而就提前在怀里揣把飞刀防身么?” 孙朗哪里有心思与她笑,只是道:“十万火急,来不及解释,还请姐姐速速把飞刀借我!” “这飞刀是你送我的,你当然可以随便借去。”孙尚香见他神色慌张,就不再开玩笑,从腰间摘下了那条红霞缎带,把九把飞刀都摊在了案上。 孙朗低下头来,挑选了九把飞刀中刀刃最为窄薄的一把,朝着孙尚香微微一笑,就头也不回的转身出阁楼而去。孙尚香满腹狐疑,弄不清自己这个弟弟是在搞什么明堂。 孙朗之所以如此慌张,是因为他知道已经时日无多,而这重造神器的工作量却一都不轻。他听从炭头指示,来到了府中的铸剑房里,找个由头驱赶开了里面正在铸剑的工匠,在角落里搬来了一张木桌,把那司命宝砚和九凤鸾鸣刀都放在了案上。 铸剑房里仍弥漫着硝烟和金属的气息,使孙朗精神为止一振。 然而,按照炭头之言,他这次却不是要铸剑,而是要雕刻。 铸剑房里十分昏幽,只见这司命宝砚七寸见方,厚如书本,通体用闪闪发亮的墨黑精钢镔铁锻制,托在手中沉甸甸的。砚面铸做山鸾起伏之状,极尽造化神工之态,底部扁平,上面雕刻着夔龙飞凤纹脉,正当中凹刻着一个大大的阴阳太极图案,果然是一面既精致,又玄通的宝贝。 古代文人爱好砚台,也会把砚台雕刻做各式各样的外形。但号称中国四大名砚的端砚、歙砚、澄泥砚、洮河砚都是隋唐之后才渐渐兴盛,此时的砚台大都是金属质地,但能够将金属铸就的如此精美,也已是十分的不易了。 孙朗却没有心思欣赏这砚台的刻饰,而是把这砚台底儿朝上的平托在手中,心翼翼的提起九凤鸾鸣刀来,沿着砚台底部平着缓缓的切下…… 他想在砚台底部切割出一道平滑的镜面来。 果然,这砚台虽然坚硬无比,但那九凤鸾鸣刀乃是绝世利器,伴随着一阵吱吱的断金之声,果然把那砚台底部切削掉了薄薄的一层。原先的那些夔龙飞凤纹,以及太极八卦图案,都被九凤鸾鸣刀那细如柳叶的刀刃割裂,只在砚台底部留下了一道光滑锃亮的平底。 光做这一项工作,孙朗就已累的筋疲力尽,因为若是稍不留意,把那砚台底割削的不平整的话,这个宝贝砚台就被废掉了。 孙朗毫不停歇,又按照炭头的指示把砚台拿到铸剑房中的一块大大的砺石上,把砚台底儿摁在上面不停的来回抛磨。 这是一项体力活儿。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如果持之以恒,连粗大的铁杵都能磨成细的绣花针,何况是这么一副的砚台? 果然,从当夜磨到漏断人静,又直到房外微微露出一丝晨曦的光亮,孙朗终于把那砚台的底部磨的既平整又光滑,宛如一片一片寂静的死水毫无波澜,又好像一个水银般的镜面一样,可以倒映出自己的面目来…… 一夜之间,孙朗已经累的双手酸麻脱力,额头上大汗淋漓。 然而,这重造宝物的工作只是刚刚开始。 他觉得这些是值得的,毕竟董袭救过自己的性命,也对自己无限的忠诚。拿出自己去许都前的最后时间,报答董袭的救命和忠诚之恩,这是他义所当为之事。 当然,神鼠炭头又是呼呼大睡了一宿,此时醒转过来,对孙朗一夜的努力十分赞许,也对他过人的毅力暗中钦佩。 接下来就该炭头出马指了。它又一次把双爪伸在胸前,摆出一个类似于咒印般的手势,嘴里“玛尼玛尼哄”的念了一大堆咒语,将那柄原先十分神奇,现在却是藏污纳垢的混元珠伞变了出来。 孙朗虽然劳累,但却是十分好奇和兴奋,因为这伞底下号称收罗了成千上万个妖魔鬼怪甚至是大罗金仙的法宝和残灵,而炭头也每次都能在这把宝伞底下掏出一些好玩的物事。他屏气凝神,想看看这次到底还能有什么古怪神器的东西。 果然,炭头伸出爪在伞下一通乱摸,摸来摸去之余又总是摸错,一会儿摸出了字画,一会儿摸出了帛缎,甚至还摸出来了一张红色一百元的“毛爷爷”,到最后竟然还有个粉红色的女性底裤,也不知那多闻天王到底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竟然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收在了伞中。 但是很显然,炭头是在找一个类似于纸张或者布帛之类的东西。 摸了半天,炭头终于鼠目一亮,将一张长方形的破纸捏在了爪中,大笑一声:“天速星的甲马神符,老夫找到啦!” 天速星?甲马神符?天速星是谁?甲马神符又是什么鬼东西? 孙朗满腹疑惑,凑过身去仔细观瞧,见这张纸皱巴巴的毫不起眼,四角已经残破凌乱,整幅都发出淡淡的黄色,很像上坟时烧的那种纸钱。而在纸上面却隐隐约约的印着一层淡红色的图画,画中是一匹身披甲胄的高头大马,蹄子下面腾云驾雾,背上却驮着一个人,人的手中高高擎着一面令旗。 而这幅画的两旁却又写着两行篆体的字儿,左边写的是“甲马之神”,右边写的是“日行千里”。 第七十七回 神行太保 炭头看孙朗满脸迷茫,便笑道:“你把这幅画,完完整整、一丝不差的雕刻到那个砚台底儿上,能做到吗?” 孙朗擅长雕刻木模,因此对这项工作倒也十分有信心,但他仍然不知炭头用意,便问:“雕刻这幅画虽要些时间,却也难度不大,只不过我辛辛苦苦把砚台底儿磨的平滑如镜,却为何又要在上面雕刻出花纹图案来?” 炭头摇头晃脑的道:“你有所不知,这幅画乃是三十六天罡之一的天速星所用的甲马神符,将两张这神符捆绑在左右双腿之上,就可以使双脚受到土地的托举,日行千里,丝毫不觉劳累和困顿!” 天速星?甲马?日行千里? 孙朗听了这话双目一亮,隐隐约约的记起了水浒传中对这“天速星”有所记载,他本乃是天宫中的魔煞,与三十六天罡和七十二地煞一起被太乙真人降服在九华山地宫之中,后来却机缘巧合解破了囚禁,降生成了水泊梁山一百单八将之一的神行太保戴宗。 那戴宗的确可以日行千里而不劳累,因而才有天速星这一名号。 莫非,那戴宗使用的就是这张黄色的破纸? 炭头看穿了他的想法,微笑着大鼠头,显然不置可否。 “可是……为何又要将这破纸雕刻在砚台底儿上,是何道理?”孙朗还未完全明白。 炭头答道:“这甲马神符每张只能用一次,因此若想继续印制出更多的神符,就需要使用雕版印刷的原理,把那司命宝砚重造成一个雕版印模。司命宝砚本就是灵力属土的神器,现在用其印出更多的甲马神符出来,这样就可以使董袭无限使用甲马神行之术,日行千里了!” 和神行太保戴宗一样,可以日行千里? 孙朗不敢想象,也觉得甚是不可思议。 但既然炭头这么了,他只能乖乖的相信。便把那砚台倒扣在案头,拿起九凤鸾鸣刀来,照着那甲马神符上的图画一笔一画的雕刻起来。 雕版印刷术印刷术起源于唐代,活字印刷术起源于宋代。现在虽然是后汉三国年间,但孙朗凭借自己后世的经验,以及烧制泥范时的雕刻手艺,已经熟练的掌握了这本技术。 先要使用飞刀将画上的上图案刻成凸起的阳文,同时将其余空白部分剔除,使之凹陷。同时需要注意,所有的图形和文字都是倒映成像,必须要与真实的图案镜像相反。 与之前在砺石上研磨的工作相比,这照着图画雕刻的工作果真是更加的讲求精细和巧妙了。 而更难的是,那“甲马之神”和“日行千里”那八个篆字,果然是龙章凤舞、笔笔苍劲有力。若是既想将其反向雕刻出来,又写出原有书法的笔力,更可谓是难上加难。 然而,但凡做过铁匠之人,都深深的体会过精雕细琢的艰辛和汗水,还好孙朗是个优秀的铁匠,故而毅力和韧劲儿也是十分惊人。 又过了一天一夜,期间他只胡乱的吃了丫鬟红香和绿萼送来的饭菜,毫不停歇的忙碌到了第二日的清晨拂晓时分,才终于把那幅黄纸上的图画全都凹刻到了平滑的砚台底儿上。 其中,那匹马细细的鬃毛,马蹄下飘逸的的流云,和马背上人栩栩如生的面部表情,以及那八个文字的龙章凤篆,都雕刻的精美细腻、巧夺天工。孙朗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欣赏着自己接近两天的劳动成果,甚至有些洋洋得意起来。 原来就算我不去称霸天下,也可以做一个手艺精湛的艺术家嘛。 炭头见这印模终于刻好了,把那张黄色的甲马神符拎起来,到炉火旁着了,将纸的灰烬全都撒到了印模之中。 纸灰零零落落的飘洒下来,铺盖在了印模上,星星的发出阵阵清辉。最终,这阵清辉又都一缕缕的渗入了印模的金属之中,再也消失不见。 显然,天速星的甲马神符已经与重造后的司命宝砚合二为一,凝结成为了另外一件神器,炭头给它起了一个玄玄乎乎名字:甲马神印。 名字听起来吊吊的,但这神器有用吗? 孙朗十分好奇,把炭头塞到了怀里,拿着这幅神印,回到自己住的书房里翻出了几张蔡候纸。原来造纸术乃是东汉蔡伦发明,至今也不过一百余年历史,因此当时的纸张都被称作“蔡候纸”。因为其制作工艺复杂,制作材料昂贵,故而每一张都十分的价格不菲,只有大家贵族才能使用的起。 孙朗心翼翼的把纸张裁成了印模一样大的长方形,转身出了书房,在府中四下寻找董袭。 转来转去也找不到董袭的身影,突然走至马厩附近,隔着老远就看见董袭蹲在地上,正在呆呆的看着槽枥当中的盗骊马吃草,嘴里不停的嘟囔:“盗骊马啊盗骊马,你可以驮着公子去许都,然而阿呆却是不能……你虽然是只四蹄的畜生,但与阿呆相比,简直是幸运几千倍,几万倍了……” “听公子要替咱打造神兵利器,嘿嘿,也不知道能否成功……” “嘿嘿,就算不能成功,咱也不能忘了公子的大恩大德,咱也要一起跟着公子到许都去!” 他表情憨傻,仿佛真以为盗骊马能听懂他言语一般。 孙朗十分感动,走上前来喜孜孜的道:“阿呆,你的神器打造出来了!” 董袭见孙朗来了,先是一喜,听他已经打造出了神器,更是大喜过望,直接从地上蹦了起来,叫道:“是何神器?是何法宝?公子快给咱看看!” 孙朗笑而不答,先伸手掏出了那把九凤鸾鸣刀。 董袭拍手大乐道:“咦?是和孙姐一样的飞刀?厉害!好玩!嘿嘿,哈哈!” 孙朗摇了摇头,抓起了董袭的大手,用飞刀刃尖儿在一根手指上轻轻一捅,登时将皮肤刺破,渗出了一缕鲜血出来。 董袭疼的哇哇大叫,急忙往回一抽手,道:“公子为何扎咱?” 孙朗也不理他,又夺过了他的手,把那手指摁在砚台上,沿着那雕刻好的凸阳纹路挨个儿涂抹了一个遍,又分别拿出了两张纸,依次铺在印模上一印,再把纸提起来,果然印成了两张崭新的甲马神符! 这自然是炭头教他的法子,使用董袭之血印符,与之体内灵力共鸣,产生出神奇的效果。 孙朗迫不及待想试验一下这神符的效果,就把两张神符分别塞进了董袭的靴筒之中,笑道:“阿呆,你奔跑一下试试看!” 董袭一手挠着头,丝毫不知孙朗是要做什么,楞楞的问:“公子为何要阿呆奔跑?” 孙朗见和他解释不清,也懒得多费口舌,就坏笑着提起九凤鸾鸣刀,在他屁股上虚捅一下道:“再不跑,本公子要捅你菊花了!” 董袭最怕的就是这招,大叫一声:“别!不要捅菊花!阿呆的菊花吃不消!”一边嚷嚷,一边就单手捂着屁股,粗大的双腿在低声一蹬,顿时一溜烟儿的跑了出去。 嗖! 孙朗只觉得眼前一阵疾风掠过,吹得自己头发呼呼摇摆飞舞。而董袭那肥大的身影一闪,双脚下似是装了一对儿马达一般,突突突的瞬时间就窜出了十几丈远,沿着马厩一路向南,直接窜到了府门外面去了…… 第七十八回 匆匆而别 【感谢真田一刀流、恨天不舞的11张票票,么么哒,就爱这种土豪大哥啊!大哥好人一生平安。每天固定早8和晚8两更,请书友们继续支持!】 卧槽,我只想着快,不料却有如此之快! 仅仅就是一眨眼间的功夫,董袭竟然就不见了踪影! 孙朗又受惊了一次,他玩心大起,一瞥间正好看到了身旁的盗骊马正在俯首吃草,便迅速的解开了缰绳,跨身翻上了马背,快马出了府门,朝着董袭飞驰着追去。 到底是盗骊马快?还是董袭脚下的一对儿甲马更快? 来至府门外,老远就看见大街的尽头有一道黄烟,正是董袭在电速的奔跑。孙朗有心要和他比上一比,便在马腹上狠命一夹,也跟着奔驰了过去。 一大清早,街上也已有三三两两的行人走来走去,先是看身边黄影一闪,似是有个五大三粗的莽汉飞了过去,还未弄清是何情况,就又见一道黑光掠过,在身边带起了阵阵疾风,直刮得街边的门扇都哗啦啦的响了起来。 董袭在前面飞奔,嘴里不停大喊:”啊!啊!啊!怎么回事啊?怎么停不下来啊!!”而孙朗则不停的催动盗骊马,在后面紧追不舍。 过不一会儿,二人就已来至曲阿城墙边上,嗖嗖两声闷响,一前一后的穿出了城门。守城的士兵们刚刚睡醒换班,没打开城门多久,此时还在打瞌睡,猛然见到两阵疾风掠过,还以为见到了鬼,慌忙提起刀枪准备自卫,却又完全看不见任何东西。 城外依旧是那个宽阔的江东平原,盗骊马够快,怎知那董袭一来到无所阻挡的平原上,竟然速度愈发的越变越快。孙朗初时还能看见董袭扭着******飞奔的后背,怎知跑了几里路程,竟然就渐渐的再也无法看见董袭的身影,只能看到他双脚捣的飞快,在肥袤的平地上踩踏起了一阵烟尘,蜿蜒着闪电般沿着青山脉络奔驰而去。 又过了一会儿,孙朗和盗骊马就完全被甩在了后面,再也看不懂董袭半分的身影了。 卧槽,变态…… 竟然能把盗骊宝马都甩开几条街……这神技不出则以,一出足以震惊世人。 孙朗先是惊讶,又是羡慕,过了一会儿,心头又浮起了一阵愉悦的成就之感。反正都追不上了,索性就扯住了马缰,驻足立在了原地。 此时刚刚拂晓,一轮红日初升天际,向人间洒下了万红鳞。望着这江东大地的锦绣江山,孙朗感慨颇多。 自己虽然只来到了这个世界不足一年,却已经深深的爱上了这篇美丽的土地。 然而,马上要离开江东前去许都了,走之前帮自己忠诚的手下完成了一个心愿,虽然算不上是可以称霸天下的神技,但也算有一技之长,如此一来,弥补了之前对他的愧疚之感,倒也是聊以自慰了。 而自己,却是前路未卜,就像天边飘荡的一朵浮云一般,不知道要被风吹去何方,又好似远处长江中的滔滔之水,波涛滚滚的不知流向何处。 孙朗既叹慰,又怅然,只能独自一人调转马头,慢悠悠的又回转曲阿而来。 “拜见五公子!五公子好早啊!”戍卫城门的士兵见他独自骑马从城外而来,心中不住的纳闷儿,他们压根儿未看清孙朗出城,还以为他一宿都呆在了城外。 “嗯……”孙朗心中空虚,就只怏怏的答应了一声,骑马进了城门。 那几个士兵看着他的背影,一起高声喊道:“五公子!我等都是先前被围困在曲阿城中的兵卒,当初若不是五公子施计相救,我等早就被活活饿死在城中啦!我们听公子要离开此地前去许都了,后面不知何年何月再能相见,故而万望公子受我等一拜啊!” 孙朗听了一愣,回身一看,见那城门下和城墙上戍卫的几十个士兵都一起跪拜在地,朝着自己恭恭敬敬的行礼磕头。 “公子就算远在千里之外,我等也永远记得公子的大恩大德!” 士兵们齐声高呼,声音十分洪亮。城楼旁的商贩、妇孺壮年们看见了这架势,都呆呆的立在了原地,不明所以。 孙朗驻马不前,刚想话劝他们起身,突然耳中又听到一阵清悦的呼喊声:“公子!公子!” 孙朗转头一看,见大街远处有一红一绿两个柔弱的身影朝这边跑来,正是丫鬟红香和绿萼,她俩跑至马前,累的气喘吁吁道:“公子,我俩找了你一大早了,没料你却在这里!” 孙朗淡淡的问:“两个妹妹何事如此慌张?” 红香答道:“公子怎么忘啦,今日上午,你就要随着朝廷来的使节王浦王大人,前去许都啦!” 绿萼也抢着道:“就是就是!那王大人已经备好了车马,在府门口等候多时了,满府上下寻不到你人影,都已经急成一锅粥啦!” “什么?”孙朗心头一紧,喃道:“我只顾昏天黑地的重造神器,不料却耗尽了在江东最后逗留的时日。” 心念及此,他心中隐隐浮起一阵懊悔之意。的确,他还有太多太多的人来不及一声再会,有他那女汉子般的姐姐孙尚香,有那可爱调皮只爱恶作剧的乔,有那为自己而身受重刑的太史慈,还有那个不知道一溜烟儿跑到了哪儿去的董袭…… 来不及道别,就这样匆匆离去,后面再见,不知是何年何月?或者,还是否是今生今世? 红香和绿萼齐声催促道:“公子莫要发呆啦,再不赶路,那朝廷的使节就要大发雷霆了!”完就一起牵起了盗骊的缰绳,牵着孙朗要走。 怎知,刚走几步,竟有一群百姓渐渐围拢过来,指着他议论纷纷: “他就是孙家的五公子?” “正是啊,是他施计杀了刘繇,救了咱们全城的百姓啊!” “听他要被送到许都去做人质,哎……如此好人,却要独身深入虎穴,实在是叫人钦佩无地啊。” “你知道什么,这五公子之所以甘冒大险,皆是为了咱们这群江东百姓的安危啊!他一去许都,江东就不会再受到北方诸侯的攻伐,咱们江东百姓就可以过上安稳太平的日子了啊!” 百姓们听了这话,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儿,全都一簇簇的围拢过来,随着那些士兵一起跪拜在地,朝着孙朗不住的磕头,嘴里高呼:“公子此去一路保重啊!我等在千里之外,也处处感念公子的大恩大德啊!” 孙朗见了这等场面,心中汹涌起伏,久久无法平息。 的确,自己不仅有孙尚香、乔婉、董袭、太史慈这些帮手和朋友,而且还有江东广大的父老乡亲,他们虽然都是这天地之间的匆匆路人,却时时刻刻的都记挂着自己,祝福着自己。 有民如此,即便是前路刀山火海,荆棘坎坷,我孙朗还有何可畏惧的? 曹操?袁绍?吕布?刘备?这些驰骋中原的三国枭雄,在我孙朗眼中不过乃一群草芥和豚鼠耳。只有这些百姓,才是最最让我敬佩和畏服之人。 大好男儿,应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只有如此,才不枉了自己来至凡间轮回一遭。 百姓们的呼喊声仍在回想。孙朗眼角已经微微湿润,他翻身下马,挨个扶起了道路两旁的百姓,离了街道,直奔孙府门口王浦备好的车驾而去。 第七十九回 三叠阳关【求收藏,求推荐】 【这会儿正好是个过渡期,情节稍微平淡,但猪脚北上许都,才有机会认识更多的三国大佬!】 孙府大门外,许都议郎王浦早就已经备好了孤零零的几驾马车,除此之外,一切都是冷冷清清。 王浦已经等了大半天,见孙朗终于领着两个丫鬟来了,忙迎上来道:“哼哼,孙公子好悠闲的性子,一大早去哪里了?叫本官等了如此之久。” 孙朗知道这王浦已经开始微微瞧不起自己了,就随便伸手搂住两个丫鬟的肩头,懒懒的道:“清晨姗姗来迟,自然是因为本公子昨日**帐暖,与丫鬟们逍遥快活了一晚。怎么?难不成王大人如此不通情趣,连这种事儿也不能通融一二么?” 王浦哑然一笑,心中更加认定孙朗是个不成器的酒色之徒,是个整日只知道寻花问柳的纨绔子弟,这才被孙家选中送去做人质。 不过越是这种人,就越是容易被人抓住把柄,越是我有把柄,就越是容易对付。王浦便又哈哈一乐,道:“岂敢岂敢,公子私人之事本官如何敢过问。只不过到了许都与曹姐完婚之后,公子可就莫要整日和丫鬟厮混了,否则的话,曹公可是会不高兴的啊,哈哈哈……” 孙朗淡淡一笑,道:“自然自然,到时候要应付曹姐一人我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更莫还要与别的丫鬟厮混了,王大人放心。” 王浦听了这话脸色一沉,只觉这位孙家的五公子油嘴滑舌,满腔的污秽不正经,就又尴尬一笑,命马夫赶起车驾,让孙朗上了马车。红香和绿萼两个丫鬟老早就收拾好了银软和衣物,都细致的收拾在了一个包裹之内,匆匆的递给了孙朗,又把盗骊马的缰绳递给了一个马夫,便回身站在了大门口,朝他依依的挥手惜别。 吱呀呀…… 銮铃声动,车轱压在地上的青石板上,发出阵阵幽咽般的响声。 孙朗就这样,一个人凄凄凉凉的坐着马车,离开了曲阿,陪同他的只有那匹盗骊宝马,以及他怀里那只老鼠炭头。 既无仪仗、也无送别,这番凄冷的场景,着实让心中骤然一凉。 孙朗想起了春秋战国时期那些被派往其他诸侯国做人质的公子,大概也就是这番冷清的待遇吧。 的确,人情稀薄,世态炎凉,昔日的尊荣不过都是过眼云烟,旁人的吹捧和夸赞其实都是虚与委蛇的逢场作戏,一旦自己仕途不顺,就依旧会遭来万人的冷眼和漠视。 “哎呀,我五公子,本官看你也是有够凄惨!要大老远的赶去许都了,竟然连一个送你的人都没有,哈哈,哈哈哈……” 前面的马车里传来了王浦的笑声。面对这种冷嘲热讽,孙朗只是淡淡一笑,不去理他。 因为,自己有刚才那群士兵和百姓的膜拜送别,只有他们,才是最最真挚和朴素的情感,才是最最实在的对自己的依依惜别。 马车沿着曲阿城外的路一道儿向北,行了约莫一个多时辰,便来至一条河流之上。这河水蜿蜒北上,直通长江,在古代交通不便利的情况下,乘船走水路是一种既舒适又便利的交通方式。 按照王浦的意思,他们要顺着长江逆流而上,绕到荆襄之地,在由陆路称马车北去许都。如此一来,就可以绕过袁术控制的寿春和庐江。那袁术已经称帝,孙策和曹操都已公开宣布了和其背盟,故而双方已是势不两立,是绝对不能由地方境内大摇大摆的直通而过的。 王浦早已命人在河岸备下了一艘不大不的舟船,把马匹和随行物事都搬上船去,引着随从来到船舷旁,吩咐船夫解开锚索,随着河水荡漾,船眼看就要飘然而去。 两岸青山隐隐,湖中碧波滔滔。 王浦扫了一眼孙朗,冷笑道:“嘿嘿!孙公子,你再好好的看一眼江东的风光吧!你如此冷冷清清的离去,照这个架势,孙家军显然是没有人再欢迎你回来啦!依我之见,你八成要在北国度过余生,再也无缘踏上江东土地了呢!” 他这话虽然听来气人,但钻入孙朗耳窝中,却着实让他心里一冷。 哎,罢了……罢了! 孙朗暗叹一口长气,瞥了一眼湖光山色,把长袖狠狠一甩,就转头准备钻入船舱。 “砰!砰!砰!” 怎知正在此时,岸边竟突然有三通号炮振振响起,孙朗一惊,就又转身攀在船舷向外张望。 但见河岸的芦苇荡里突然钻出一彪人马,都挥舞着孙家军的红色军旗。最前面一人一袭红衣,娉婷俏立,正是他的姐姐孙尚香。她身后的士兵都拜俯于地,口中高喊:“孙家军将士恭送五公子!祝五公子一帆风顺,安然而归!” “咦?姐姐来送我啦!”孙朗心中欣喜不已,忙想船夫道:“速速靠岸,有人来送我啦!” 船夫只听王浦的,忙询问他的意思,那王浦巴不得早离了此地回去复命,就满脸露出了不厌其烦的神色。但心想这是在别人的地盘,也不好太过执拗,而岸上的军马又如此雄壮,就只能依言而行,命船夫提起了船桨准备靠岸。 “啪!啪!啪!” 船刚刚斜斜的朝船岸飘出,河水两岸的青山上突然传来几声清脆的鞭打声。 “嗷呜!嗷呜!” 紧接着,便又有无数声震天的虎吼声直冲霄汉,穿透了层层山林,在天边不住的回旋荡漾。 那王浦何时曾听过如此的老虎一起吼叫?登时被吓的脸色煞白,双腿发软,咚的一声一屁股坐在了甲板上。 “严白虎率领三千山越兄弟恭送五公子北上!若非五公子提携,我等现在还是打家劫舍的贼寇,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唯有在江东日思夜盼公子归来!” 隐隐青山之中,远远的传来了严白虎和山越兵们的呼喊之声。 “啊……是大舅哥也来送我了啊!”孙朗心头一暖,远远的朝着山上挥了挥手,虽然看不见,但也足矣表达离别的心情。 那王浦颤颤巍巍的从甲板上撑起身子来,自觉十分丢面子,就咧着嘴骂道:“哼!你们孙家真是古怪,送个人都搞出这么多鬼名堂!”他满腹没有好气,就转头朝船夫骂道:“开船开船!速速走了吧!” 船夫头哈腰的赔罪,又撑起了船桨,舟再次缓缓离案,准备远离而去。 怎知,刚刚飘到了河心,突然见前面黑压压的遮云蔽日,竟不知道从哪里漂来了一艘既高大,又威猛的楼船! 这大舰高约十余丈,甲板上参天般的耸起四五层楼阁,中间竖着一道遮天蔽日的白色大帆,桅上插着一面赤红色的孙家军旗,两舷除了一排大桨之外,还有十数座强硬的弩台,而弩台后面,又戍卫着数不清的持矛水兵。这船威风凛凛,大气磅礴,竟有排山倒海的气势。和王浦的这船一比,俨然是一个庞然大物。 王浦和孙朗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岸边芦苇荡和远处的青山上,不知何时何地这河面上竟然冒出了如此一艘大船,都被吓了一跳,嘴里一起倒吸一口深深的凉气! “哈哈哈!吾在此地恭候多时矣!王大人乘船北上,坐如此一艘船岂不是太也丢尽颜面?我特意备下一艘大船,送大人返回许都!” 船头上突然有一人大声高叫。王浦和孙朗用手遮着眼往上观瞧,见那船头上高高站立一人,正是他的大哥孙策孙伯符。 第八十回 豪华楼船 选定孙朗去许都做人质其实并非孙策的主意。但他碍于吴夫人之命,就也无法改变这个决定。而孙朗立有大功,孙策又对他十分喜爱和感恩,故而心中对此事着实的愧疚。 因此孙策早已打听好了王浦北上的路线,就分别在河边、山上以及船上安排好了三波人马,准备特地的为孙朗送行。 这豪华楼船船舷两侧各站着一排军士,手中都持着长矛,显得十分威仪峥嵘。船舷上两排展开,分别是程普、周瑜、黄盖、祖茂、周泰等大将,个个都是魁梧高大。孙策器宇轩昂的高高站在船头最前面,向王浦抱拳笑道:“怎么?王大人为何还不速速将船靠岸,换乘我这大船?莫不是觉得我这船不够气派,容不下大人的尊身么?” 王浦见这孙家军的水军竟有如此气势,被吓的瞠目结舌,但他又别无选择,只能颤声答道:“好……好……靠岸,换船,坐大船……” 船夫也只好把船匆匆靠岸,几个随从把行李和马匹沿着舢板牵到了那豪华楼船上,孙朗自然是喜孜孜的先到岸边见了孙尚香,和她手挽着手一起也上了大船。 孙策见王浦上来了,微微一笑道:“王大人看我这大船如何?” 江东水师,名甲天下,那王浦是北方人,自然从未乘坐过这么高大的船舶,只能笑道:“大船威猛……厉……厉害! 孙策又指着身后的将领和军士们道:“大人再看看我身后的将士们如何?” 王浦见除了孙策之外,他身后的将领和军士们个个都是朝自己横眉怒目,更是吓得瑟瑟发抖道:“都……都是骁勇之士……” 孙策仰头哈哈大笑,轻轻一摆手,就有一个军士捧着一个鎏金的大盒子上来,递到了王浦手中。孙策笑道:“王大人来江东一趟,我等也未好好招待,些许薄礼奉上,还请大人笑纳。” 王浦两手颤颤巍巍的结果了盒子,一接到手上竟然觉得十分沉重,再打开一看,顿时双眼刺眼,原来里面竟是满盒的黄金钿锭。 王浦官位不高,何时曾见过如此多的金子?连忙喜笑颜开的道:“哎呀呀,如此重礼,下官怎敢收受?哈哈哈……” 孙策微笑道:“王大人何故如此见外,你千里跋涉而来,区区一些金子不成敬意!还望王大人一路上好好照看我这个五弟,就算到了许都,也要千万处处多加关照。” “一定!哈哈,一定!”王浦把那金盒递给了自己的随从,朝着孙朗施了一礼,道:“五公子神采奕奕、潇洒俊俏,到了许都,曹公定会青眼有加,哈哈……就算下官不处处关照,定然也会顺风顺水!” “嗯……借王大人吉言!”孙策一边话,一边又招呼身后的军卒抬上来十几个硕大沉重的红漆木箱子,上面都用红绸扎起来。孙策笑道:“既然是去成亲,虽然是入赘,但这聘礼也是万万少不了的,这箱子里都是些江南的织绣,聊表敬意。” 王浦见孙策竟考虑德如此周到,又是脸上堆笑,朝孙策不住的谢礼。 孙策完那些话,就不再搭理王浦,转头携起了孙朗的双手,表情凝重的道:“五弟,你虽然足智多谋,但毕竟年纪还,到了许都一定要处处多加心,随时防范旁人的陷害,记住了吗?” 孙朗感动的无以复加,头道:“兄长之言,弟弟谨记于心,请兄长放心,勿以弟为念。” 孙策笑了一笑道:“你屡立大功,却被派去许都,其实兄长对此十分愧疚。你放心,只要过个一年半载,兄长就会派出使节前去曹公处,让他将你送返回来。” 他停顿了一下,道:“此去路途遥远,又会路径刘表所辖的荆襄之地,我派手下贺公苗率领五百水军,操纵这艘大船,护卫你北上!” 完这话,他身后走出一个年纪轻轻、长相俊秀的将,正是贺齐贺公苗。贺齐来到孙朗身前,恭敬的一拜,就乖乖的站在了孙朗身后。 孙朗见兄长如此劳师动众,竟然派出将领和军队护卫自己北上,心中感激涕零,忙想婉拒,又听孙策笑道:“在许都日久,许多事情需要周旋和商议,我再派出张子纲先生随你一同居住在许都,你有什么不决之事,都可以向子纲先生问询。” 话间,张纮也从他身后走出,朝孙朗拱手见礼,也站在了孙朗身后。 孙策又道:“一路上没人照料打你的日常起居怎么能行?你的两个丫鬟红香和绿萼也一起带上!” 格格两声娇笑,红香和绿萼原来之前是假装和孙朗道别,她俩早已藏身在了船舱之中,朝着孙朗远远地作了一揖。 孙策见该的都了,就拍了拍孙朗的肩头,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五弟保重,咱们就此别过!”完领着身后一众将领走下了船舷舢板,站在岸边目送大船驶离。 贺齐乃是江东有名的水军将领,一声令下,大船缓缓催动,沿河岸慢慢朝北而去。 孙朗本以为自己会孤零零的离开江东,无人送别,凄惨冷清。没料到孙策却苦心孤诣的安排了如此一个场面恢弘、气势磅礴的送别会,不但特地的调拨出了一艘大船,而且还安排了一文一武两人来辅佐自己,更贴心的让两个丫鬟也一路同行,服饰自己的日常起居。 何时曾有过被远送去做人质的公子,能有如此高规格的优厚待遇?像孙朗这样身乘坐巨舰,文武辅佐,娇鬟相侍的大排场,估计也是空前绝后,五前年历史上唯此一例了。 此情此景,叫孙朗既感动,又暖心。 他看着岸上的孙策渐渐远去,感概怅然之余,心中突然闪过一个激灵。 他突然记起,不管是按照史书的记载,还是三国演义里的一家之言,孙策都会在未来几年内殒命而亡。 如果自己三年五载后才能返回,那此地一别,岂不是与孙策的永别? 孙朗想到这里浑身冰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袭上心头,忙攀在船舷大声的喊道:“兄长,一定要防范人暗算!如果遇到民间一个名叫于吉的会仙术的方士,万万不可与其刁难!否则的话后果不堪设想,一定要记住啊!” 岸上的孙策只是朝他挥手,不知道是离得太远听不清,还是无法听懂孙朗所之言的意思。 大船速速越来越快,孙朗见自己的喊叫声无论如何也传不到孙策耳中了,只能怅怅的扶靠着船舷,默默的看着岸上人影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第八十一回 日行千里 王浦一开始十分轻视孙朗,满心满腹的瞧不起他,以为他不过是个只知道玩弄酒色的废柴公子,被家族扫地出门,才被远远的送去许都做人质。不料却见到孙策如此大排场的恭送孙朗,心中对这孙朗也顿时另眼相看。 再加上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他收了孙策送的金钿,对孙朗更加的恭敬。 他也不敢不恭敬,因为此时自己坐在别人的船上,甲板上还戍立着五百个骁勇的孙家水军。因而他只能满脸堆笑的来至孙朗背后,拱着手道:“孙公子,岸上的人都已看不见了,公子就别痴痴的张望啦!船上风大,容易吹出风寒,您还是移步到船舱里歇息着吧!” 一前一后两种态度,果然叫人感概什么叫世态炎凉。 孙朗懒得理他这种趋炎附势的人,转身离了船舷,想进入船舱休息片刻。 “公子!公子!” 怎知正要离身,突然耳中隐隐约约的传来了一阵粗犷的喊叫声。孙朗心中纳闷儿,就又转回身来扒着船舷往岸上观看。 然而岸上什么都没有……孙朗还以为自己是幻听了,又想转身而去。 “公子!等等阿呆!阿呆还没送别公子呢!” 这一次却是听的真真照照!这分明是董袭的嗓音! 他这才回忆起来,刚才为了试验甲马神符的功效,让董袭奔驰而出,一溜烟儿的不知道跑去了哪里。此时听到他的喊声,心中惊喜,就忙瞪大了双眼在河岸上寻找。 果然,远远的看到天际线上有一道烟尘扬起,竟真的是董袭飞速的奔跑而来,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跑到了大船之旁,但他速度奇快,眨眼间的功夫就超过了大船,闪电般朝前奔去。 “阿呆!你慢,你跑过了!”孙朗把双手放在嘴边大声呼喊。 董袭无奈,然而他对这甲马神符操控的还不自如,只能在河岸上转了一道儿一百八十度的大圈儿,又往回跑了过来。 然而仅仅片刻,他就又扭着屁股跑到了大船后面,只能再绕个圈儿,又追了回来。就这样,董袭不停的来回折返跑,最后练习了许久,才与大船能够稳稳的保持一定的距离。 孙朗来不及惊叹这甲马神符的强大功效,只是朝着岸上的董袭喜叫道:“阿呆,你刚才去哪里了?” 董袭一边跑一边哇哇大叫:“公子啊!不知道你给阿呆施展了什么法术啊,阿呆只觉得脚底生风,脚下的土地都在推着咱往前跑,想停都停不住啊!刚才阿呆沿着山边一路跑,怎知越跑越快,跑来跑去就到了长江边上。又顺着长江往东跑,不知不觉就到了一片蓝色的湖水边上!嘿嘿,阿呆长这么大,从来未见过那么大、那么蓝、那么美的湖水,湖边上都是沙子,上面还有很多跟扇子一般的好看的扁石头,阿呆顺手捡了几个,想要送给公子做礼物啊!” 他完这话,从怀里掏出了一把东西,伸手给孙朗看。 孙朗远远一看,见他手里拿的哪是什么扇子一般的扁石头?分明是一大把贝壳! 一大片蓝色的湖水?湖水边都是沙子?这分明就是大海嘛! 仅仅半日有余,董袭竟然就已顺着长江跑到了入海口处?孙朗默默一算,这曲阿离着海滨少也得有千余里地…… 我靠,神行太保号称可以日行千里,今日一看,果然是名不虚传! “啊啊啊!公子啊!你快教教阿呆如何停下啊!”董袭在岸上不住的大声嚷嚷。 孙朗喊着答道:“你的靴筒里有两张甲马神符,你只要把神符抽取出来就可以停止住了!” 董袭听了这话,果然一边奔跑,一边趁机扬起腿来,两下子就把左右的两张神符抽了出来。这甲马神符每张每次只能使用一次,一经抽出就再也无效,时迟那吃块,董袭只觉得脚底下推着他前进的土地顿时停止了下来,飞速向前的身躯也猛的失去了动力。他对这神行之术显然运用的不甚纯熟,一个趔趄,身子惯性的向前飞出,扑通一下摔在了地上,滑行出了老远才渐渐停下。 如此一来,董袭停滞不前,而大船却愈走愈远,就渐渐的拉开了距离了。 孙朗见董袭摔在了地上,心中突然记起那块儿用司命宝砚改造成的甲马雕印还沉甸甸的包裹在自己的包袱里,就匆匆的翻开了包袱,把那神印拿在手中,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朝着河岸上一甩。 神印飞出,不偏不倚的掉在了河岸上,砸出了一个深深的凹坑。孙朗大声喊道:“阿呆!你刺破手指,用此神印浸润自身鲜血,每次印出两张神符,就可以再次使用甲马神行之术啦!” 董袭似懂非懂,从地上爬起来跑过去拾起了神印,大声笑道:“公子放心,阿呆到时候用这把戏跑过去许都看望你!哈哈哈!” 随着他那大笑之声,大船顺水北上,慢慢的转入了长江,董袭的身影也隐没在了天尽头,再也看不见了。 那王浦看见董袭奔跑神速,心中惊讶万分,只觉这位不起眼的孙家公子手下人才辈出,就对他佩服的更加五体投地,再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躬着身子道:“孙公子,别看了,进舱去歇着吧。” “嗯……” 江山风寒四起,孙朗懒懒的答应了一声。 哎……连董袭都也看不到身影了,不知道他会不会用神行之术再来看我,看来我果真是要进行一段孤独寂寞的漫漫苦旅了啊…… 想到这儿,孙朗怅怅的转身钻入船舱。已经折腾了大半天,此时日悬当午,他觉得十分困乏,再加上心中怅然若失,就想找个厢房静静的睡个午觉。 一进舱里,迎头就看到了一条狭长的通道,通道两旁都是一件件的卧房,每个卧房里又都有四五张床榻。孙朗感觉十分困乏,就想随便找个床榻想倒头睡去。 怎知刚刚和身躺下,门外就走进两人,正是他的两个双胞胎的丫鬟红香和绿萼。 两个丫鬟见他躺在这个床上,忙一起上前把他拽起,叽叽喳喳的道:“错了错了,公子睡错了!” 孙朗愣道:“如何错了?” 红香抿嘴笑道:“这些床榻都是士兵们晚上睡觉的处所,公子这么精贵的人,怎能睡在如此腌臜的地方?” “不睡这里,那应该睡哪儿?”孙朗一头雾水,不知道这两个俏丫鬟在鼓弄什么明堂。 红香和绿萼一人拉起他一只手,把他拽出房门,拐外抹角的来至一个楼梯上,一起笑道:“公子的卧房在上面。” 孙朗只能跟着她俩顺着台阶上了二楼,见这二楼果然宽敞明亮了许多,左手边有一个大大的船舱,里面有许多厨子正在切菜烹炒,显然是一个厨房。而这厨房之旁,又有几间厢房,隔着窗纱往里看,每个厢房里都是清新淡雅,只各自隐隐约约摆着一张宽敞的床榻,显然是几个上好的单间。 孙朗笑道:“原来为我单独备下了卧房,这倒是好呢!”完就想推门而入。 怎知,红香和绿萼又一起拦住道:“错了错了!公子又错了!也不是这里!” 第八十二回 总统套房 孙朗又是一愣,道:“这里都是单间厢房,怎么也不是我的居所?” 两个丫鬟格格直笑道:“这里是张纮大人、贺齐大人,以及那位议郎王大人居住的地方,公子不是住在这里!” “嗯?不是这里?那我该住在哪儿?”孙朗完全被这两个丫鬟搞得懵圈儿了。 红香左手叉腰,右手伸出一只葱管儿般的指头,指着上面道:“公子住的地方,在上面一层呢!” 上面还有一层? 孙朗虽然知道1世纪的游船有许多层,但从不知道在三国年间就已经有了多层的船舶。他又如何得知江东本就擅长水军,在造船工艺上更是十分精湛纯熟。那刘繇在扬州经营多年,自然是也建造了许多奢华威仪的大船。 好奇之下,孙朗只能随着两个丫鬟,又登上了第三层。怎知上到梯口,迎面就是一片开阔敞亮。 原来这第三层足足占去了一层楼的面积,竟然全部都是一间巨大的私人卧房! 孙朗畅游其间,见这卧房分里外两进,内外用晶莹的珠帘隔起,外面是两个丫鬟居住的香闺,铺着粉红色的床褥,散发出淡淡的花香味,闻之使人心中荡然陶醉。 而里面则是自己那宽敞的私人空间。正当中摆着一个足有七八米宽的大床,床上被褥周正清洁,全部都是用上好的丝绣织成;旁边是个楠木案几,上面摆着名贵的文房四宝和许多青铜器饰品;舱壁上开着一道十分宽大的窗子,可以将船外的浩然江水一眼尽收眼底;而窗子一旁则摆着一个的卧榻,可以在上面一边睡卧,一边感受江上清风,观看船外的博大美景。 这哪里是船舱,俨然分明是一个总统豪华套房嘛! 如此周备,如此齐全,可见孙策对自己有多么的好,有多么感激自己的救命之恩。 此时,两个丫鬟早已抬来了一大盆温热的水,又在里面撒上花瓣,恭敬的为孙朗沐浴更衣,换上了一身舒适凉薄的睡衫。又吩咐厨子送来了几个精致的菜,摆在窗前的案上,再斟上了一盅船上藏了若干年的清香美酒,服侍着孙朗躺在竹榻上。她俩忙忙碌碌了大半天,这才一起朝孙朗作了个万福,齐声道:“公子慢用,我二人在侧房候着,有事便吩咐!” 完话,两姐妹迈动莲步,撩起帘子退下去了。 孙朗斜卧在竹榻之上,品尝着菜,饮酌着美酒,感受着徐徐微风,观看着窗外江景,心中大喜,其乐融融。 这哪里是什么发配远方做人质?明明是豪华度假旅游嘛! 嘿嘿,若是孙权孙翊等人知道老子有如此逍遥快活,定然是肠子都要悔青了,哈哈哈! 便是这样,孙朗优哉游哉的把酒临风作乐,隔三差五的与两个丫鬟调笑打闹,偶尔再与张纮探讨一下天下大势,日子过得倒也甚快。 不知不觉,数日已过。在此期间,董袭果然踩着甲马神符隔三差五的追到船边上来探望他,董袭从扬州追赶过来只需区区一个时辰,因此每日可以跑好几个来回。偶尔还替他带来孙尚香、乔等人的书信,俨然成了他的快递员。 这大船虽然平稳如陆,却行进的甚慢,那王浦虽然急着赶回许都,却又不敢执拗孙朗的意思催促行程,故而一船人慢悠悠的边游山玩水,边朝着荆襄之地缓缓进发。 这一日孙朗正在甲板上闲逛,见两岸青山迢迢,景色颇为秀丽,江心里还有几个沙洲,上面长满了茂密的花朵和绿草,乍看之下心旷神怡,便朝身后戍卫的贺齐道:“贺将军,现在这是到了哪里了?” 贺齐抱拳答道:“回公子的话,按照行程,此地应当已经临近江夏了。” “什么?江夏?”孙朗心中一凛。 贺齐道:“不错,江夏有何不对吗?” 在孙朗的记忆中,这江夏即是后世的湖北武汉,此时隶属于荆襄之地,应该都属于刘表刘景升的治下。 想到这儿,孙朗心中隐隐升起一个不祥的预感,忙命贺齐道:“贺将军,传我之令,速速收了船上所有的孙家军旗帜!甲板上只留操舵的水手,再命所有士兵也都收了手中长矛长枪,全都躲进船舱里休息,每隔三个时辰放十个人出来换风,身上不可穿任何甲胄!” 他回头看了看贺齐,见他身穿一袭锁子甲,头戴一烂银盔,也是扮作一个将军打扮,便道:“你也给我把全部都脱掉!换成寻常百姓的打扮!” 贺齐满脸疑惑,拱手问道:“公子何故如此?” 孙朗望着远处江岸道:“此处乃是刘表占领的荆州之地,他手下的大将黄祖射杀了我父,因而两家存有怨仇。我们这样旌旗招展、大摇大摆的从别人的地盘经过,万一被对方当成是前来报仇雪恨的军队,那岂不是就要惹出大麻烦了么?” 贺齐乃是江东有名的水军将领,此时也是年轻气盛,听了这话微微一笑道:“公子有何惧哉?有末将在,再加上咱们这艘高大威猛的大舰,谅那区区刘表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嘿嘿,公子还是高高的坐在舱中,喝着酒,饮着清茶,看末将如何大摇大摆的冲杀过去罢!” 孙朗斜着眼瞥了贺齐几眼,冷声骂道:“乳臭未干的毛孩!不知道天高地厚!也不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那刘表虽然懦弱,手下却有许多擅打水仗的大将,你如此狂妄自大,连我的命令也不听了吗?” 贺齐没想到孙朗有如此威严,忙躬下身子道:“是是是!公子怎么,末将就怎么做,末将岂敢违背公子的命令……” 孙朗又看了看远处,道:“给我把这船舷两侧的弩台也全部拆去!” “什么?这怎么行?”贺齐显然十分舍不得这些强硬的弩台。 但他见孙朗板着脸不再话,虽然心中不以为然,也只好按照孙朗的军令,撤去了军旗,拆掉了弩台,又都退去身上盔甲,把甲板上所有戍卫的军士都驱散回了船舱中, 就在所有人都在忙活的时候,王浦也溜达了过来,见了军士们都在往船舱里钻,便笑问道:“这是在做什么?” 贺齐只好垂头丧气的把先前孙朗的忧虑朝王浦叙述了一遍。王浦听了捋须大笑,来至孙朗身前道:“孙公子太也多虑了,哈哈哈,莫不那刘景升没这个胆量,就算他敢拦我们的大船,只要下官一展示出曹公使节的身份,他定然就会灰溜溜的为咱们放开一条去路!” 孙朗懒得理他,道:“你家曹公的名号就这么好使吗?” “当然!”王浦显得颇为兴奋,笑道:“嘿嘿!公子有所不知,我家主公曹孟德乃当世天下第一英雄,连天子听了他的名号都要礼让三分。哈哈哈,那刘景升乃是汉室宗亲,一听曹公使节乘坐的军船前来,巴结本官还来不及,怎么会为难我们?我看公子还是恢复旌旗仪仗,安心大摇大摆的驶过襄阳去吧!” “来人呐!”孙朗不厌其烦,就朝着几个军卒淡淡的道:“把王大人请回船舱里歇着,没事不准出来,若是真有荆州水军前来袭扰,就把王大人送过去,让他搬出曹公名号来吓走敌兵!” “是!”几个军卒上来,二话不,把王浦叉了起来,直接拖拽着关到了船舱厢房里。 王浦蹬着腿大声喊叫:“孙公子!不可啊!不能这么对待我啊!” 【木有错!猪脚的下一个对手,荆州牧刘表刘景升,明天的两更剧情开始骤转,朋友们继续养肥宰杀支持!】 第八十三回 落水少妇【求收藏,求推荐】 过不一会儿,贺齐就把这威风凛凛的豪华楼船打扮成了一个商旅客船的模样。没有旌旗招展,没有刀枪戍卫,只有些许水手舵夫站在甲板上扬帆而进。 孙朗见这贺齐虽然年轻狂妄,却办事十分麻利,丝毫不显拖泥带水,倒也微觉满意。 不一日,大船已经来至了江夏的三江口。这三江口乃是长江和汉江的交汇之地,旁边正是江夏郡。 这江夏郡的太守不是别人,正乃黄祖,就是那位率部射杀孙坚的凶手。孙朗知道如果落入黄祖手中,定然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就愈发的让所有人都低调低调再低调,整艘船偃旗息鼓的匆匆而过。 所幸一路无事,这大船拆去了弩台,撤掉了旌旗和枪矛,便与一个普通的客商楼船无异。路过黄祖军的水寨之时,江上游曳的战舰上的确实有军卒朝这边瞭望,但看了半天没发现任何异样忙,也就任其飘然而过了。 大船离了长江,沿着三江口驶入了汉江,又一路向北水顺而上。所有这段儿水域都是荆州军的势力范围,孙朗要求楼船继续假扮商船,低调的一路行驶, 且这一日,已经渐渐靠近襄阳。这襄阳是荆州九郡之一,正是刘表的所居住的城池。正行驶间,天边突然涌过来了一股黑压压的乌云,把原本晴空遮盖的浑如泼墨,江上突然刮起来了一阵阵阴冷的疾风,在平静的江面上掀起了一阵阵汹涌的波涛。 山雨欲来风满楼,天公欲要变色,果然是瞬息须臾之时。不一会儿的功夫,这阴风就越来越大,直吹的人头发乱飞,睁不开眼睛,而那江水愈发的翻腾汹涌,就连这巨大的舰船也左右摇晃起来。 嘎啦啦! 天上的乌云终于越积越厚,刷下一个明亮的闪电,伴随着暴雷之声,豆大的雨滴顿时哗啦啦的斜飞下来。 “公子!下雨了,速速进舱吧!”丫鬟红香撑起了一个衣衫,奔跑出来罩在孙朗的头上,想要为他遮雨。然而这阵突来的疾风实在是太大,甲板也在不停的摇晃,红香身子娇弱,差就被风吹倒在地。 孙朗慌忙跑上去一把扶住,把她揽在自己的怀里,用自己外面的衣衫罩住她的秀发,二人相互搀扶着艰难的来至舱中。 红香偎在孙朗的怀里,害羞的道:“公子自己淋了雨,却要替奴婢挡雨,真是折煞奴婢啦!” 孙朗笑道:“我是天立地的男儿汉,你是一个娇滴滴的姑娘,男人为女人遮风挡雨,不是天经地义之事么?何来折煞之?” 红香一吐舌头,羞得脸通红,抿着嘴直笑。绿萼早已为孙朗拿了一件新的衣衫,二人匆匆的为孙朗换上。 外面的疾风越来越大,就连这大船也左摇右摆起来,眼看就像将要倾覆了一般,甚至都有一股股的水浪拍打到了甲板之上,溅腾起了飞沫,打在人脸上生疼。舱外炸雷滚滚,每一个声响仿佛都是在耳畔响起。船上的大部分人都勃然变色,生怕这船经受不住这暴风骤雨的袭击而散成一团。 两个丫鬟本来还是语笑嫣然,见了外面这突如其来的骇人声势,此时也是俏脸煞白,屏住呼吸不敢再多一句话。二楼被反锁在船舱里的那位王浦王大人更是被吓得杀猪般惨叫,仿佛连屎尿都惊吓了出来。 而孙朗怀里的炭头竟然也十分惧怕打雷,原来他在天宫里时,曾经去雷公电母家偷吃东西,却不甚被发现,气的雷公电母召唤雷电把它好好的教训了一番,从此之后就在心里留下了十分沉重的心理阴影。听到此时船外电闪雷鸣,就吓得哆哆嗦嗦,从孙朗的怀里窜出来,钻到了被子里面瑟瑟发抖去了。 而整个船上只有贺齐和孙朗仍然面露笑容,丝毫不以为惧。贺齐天生水性极佳,也曾经操船出海,经历惯了大海上的波涛。他见这大船摇摇欲倾,便果断命水手们收起船帆,又迈步来到舵舱,亲自把持船舵,把这大船硬生生的给稳在了江心。 而孙朗却是天生胆大,他连死都不怕,又岂惧怕这满江的波涛?索性仰天大笑,踱步沿着楼梯来至三层独卧的大窗前,望着窗外江水上的滔滔怒波,看着密如珠帘般的倾盆泼雨,心中竟骤然升起一股豪迈之气,张开双臂面向暴风雷电,大声喊道:“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哈哈哈!” 欲成大事者,是该有如此豪放的气魄。 怎知就在此时,他无意见瞥到了离着大船不远处的江水里,竟然有一个十分精致的带棚画舫船,正在江水中苦苦支撑,眼看就要被波涛吞噬。而那船上除了几个船夫之外,隐隐约约还有个妇人,怀里似是紧紧的抱着一个婴儿。那婴儿显然是受了过度的惊吓,扯着嗓子不住的啼哭,这哭声极其洪亮尖锐,穿透了风雨,掩盖了雷鸣,断断续续的飘入了孙朗的耳中。 哎哟!不好!这船眼看就要翻! 还来不及孙朗惊呼,就见一个两三米高的浪头猛的扑来,怒拍在了那艘船上,顿时把船打的斜着飘出。紧接着又有一个猛烈的波涛在船底一拱,果不其然,那船顿时倒扣了过去。 船上的艄夫显然有的会水,挣扎着朝江边游去,另外几个随从打扮的人也有不会游泳的,瞬息间就被那浪头吞噬,转眼间就卷入了滚滚的江流,再也不见踪影了。 “救命啊!救命啊!救救我的孩子!” 正在绝望之际,突然之间,那少妇竟在水面露出了头,狠命的把双手往头上托举,想要把她那怀中的婴儿递出水面。她明知这是徒劳无功,但仍然想要拼劲最后的力气救自己的孩子。她不住的张嘴呼喊,但无情的江水和雨水漫卷着往她的喉咙里灌,让她无法在喊叫出来…… “大事不好!” 孙朗看到这里再也无法坐视不理,用平生最飞快的速度奔跑下楼,夺门冲入了大雨之中,在船舷处一个鱼跃,朝着江水中的滔滔白浪纵身跳去。 “公子……”门口的红香和绿萼两个丫鬟正在捂着耳朵躲雨,突然见孙朗身影一闪,就正要和他打声招呼,却见他二话不的就竟然跳入了江中。她俩直吓得魂不附体,一起大声尖叫:“啊!!!不好啦!!!公子掉到江里去啦!速速救他啊!!!” 船上的所有人听了这喊声顿时都炸开了锅,一股脑儿的涌到了船舷去。然而他们又都不敢跳下去救人,若论平时,在这江中游泳倒也不难,但现在江中白浪滔天,任凭你水性有多么的好,都指不定会被江水须臾间席卷而去。红香和绿萼急的跺脚直哭,在船上四处求人下水救人,船上顿时乱做一片,仿佛一群热锅上的蚂蚁般无计可施。 而孙朗也是在波涛江水和漫天风雨之中凌乱不堪。 原来他虽然会游泳,但毕竟不是个中高手,此时江面波涛汹涌,江底暗流涌动,他压根儿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隐隐约约的耳中可以听见那妇人的哭喊声,只能凭着自己顽强的意志力和求生的信念朝着那个方向不住的攀游。 江水中混混沌沌,一片漆黑。孙朗目不视物,只觉那哭喊声越来越近,便伸出双手再黑暗中不住的摸索,突然手心一软,似是摸到了一个柔若无骨般软软的身躯,不暇思索,就将其仅仅的抱入了怀里。 波涛漫卷,一会儿把他到水面,一会儿又把他卷入水下,孙朗苦苦的睁开了双眼,见怀里果然拥着那个妇人,而那个妇人的两只胳膊则是死死的裹着自己的孩子。妇人和孩子显然都已被呛了水,此时已经都闭着眼睛不再呼喊,不知道是死是活。 孙朗既喜且忧,喜的是自己终于找到了这一对母子,而忧的是……自己苦苦支撑,看来要陪着这对母子一同被溺水淹死于此了。 第八十四回 人工呼吸【求收藏,求推荐】 【下了推荐整个人都不好了⊙︿⊙,大家一定要满满的支持啊。】 天空中的闪电还在不断闪烁,轰隆隆的雷鸣声不停的在耳边回旋,透过瓢泼的大雨,可以隐隐约约的看到自己那艘豪华楼船就在不远之处飘荡,但他浑身已经酸软乏力,怀里又抱着一对儿母子,是什么也无法再游过去了。 为何不把母子俩丢弃,自己游回船边? 孙朗做不出来。 那婴儿稚嫩无邪的脸庞浮现在眼前,眉目之间先出一股阳刚气息,原来是个男婴。而那妇人年纪约在三十上下,面容苍白无色,却掩盖不住其成熟的风韵。 这可是两个鲜活的生命啊,我孙朗如何能够袖手不理?即便是自己死了,又何足惜? 雷声、雨声、风声、波涛声,以及船上人们的呼喊声,都交织在一起钻入孙朗的耳窝。一个浪头狠狠拍下,孙朗双眼一黑,顿时又被卷入了江底。 江底暗流涌动,目不视物,孙朗只能紧紧抱住那妇人,像是一片树叶般随波逐流,任凭其将自己不知道卷到何处。 寒冷的江水灌入口中、耳中、鼻中,使孙朗酸涩寒冷不已。 唔……看来我果真要死了啊…… 眼看他就要闭目待死,双手无意间竟摸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心里不暇思索,就使劲儿的一把抓住。 溺水之人抓到救命的稻草,无论如何也不会再松开手。孙朗用出毕生的力气使劲儿往上一拉。 “呼……” 孙朗的头竟然浮出了水面来。 “啊唔!”孙朗重见天日,就连忙大大的深吸一口气。 窒息之人突然呼吸到新鲜空气,就仿佛是在茫茫那沙漠里漫行了七天七夜,突然发现了一汪灌满清泉的绿洲一般,尽透着畅快淋漓。 孙朗顿时精神为之一振,连睁眼一看,原来是那个倒扣过来的画舫船,正好飘飘摇摇的来到了自己身旁。而自己在江水中胡乱摸索,竟然恰好摸到了船底。 孙朗大喜,一边感慨自己福大命大,一边狠命的用手扒住船,再吃力的把那少妇怀中婴儿给推到了船底上,以防他溺水过多而亡。而他的另外一只胳膊只能牢牢的搂住那个少妇,以防她被江涛冲走。 然而,自己的确是福大命大,也有句话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但是孙朗远远的望着那艘高高的楼船,被江水冲流的越来越远,自己则是无比的焦急。 大船上的人们仍然在傻不愣登的团团转圈儿,丝毫想不出救援的办法。难道自己就这样随波逐流,任凭激流的江水把自己冲走? 突然,他灵机一动,朝着船上大叫:“用绳子系在腰上,游过来救我!” 他这么一喊,船上的人顿时开了窍儿。的确,众人之所以不敢跳下水,无非是怕有去无回,而如果在腰上系一根绳子,另一端绑在船上,不久可以万无一失了吗? 大船上就属贺齐水性最好,听了这话身先士卒,拆下了两根儿系在桅杆上的麻绳,一根儿系在腰上,一根儿拿在手中,而另一端则被四五十个壮汉牢牢的攥在手里。 贺齐跃入江水,果然是十分擅长游泳,虽然风大雨大浪头大,但是他几经周折,也终于来到了画舫船之畔。期间差数次被江水冲走,又硬生生的被大船上的壮汉们拉了上来。 贺齐把另外一条麻绳紧紧的系在了孙朗的腰上,朝着大船上做了一个手势。那四五十个大汉一起喊出响亮的号子,呼黑呼黑的仿佛是拔河一般,过不一会儿,竟然真的把孙朗和贺齐都拽回了大船。 竟然得救了! 看来这一世,要妥妥的比以前的七七四十九世活的长久呢! 孙朗大喜之余仍不忘救人,把那婴儿的脑袋举出水面,尽量避免他再过多溺水。经过了半响的努力,船上的人在贺齐的配合之下,终于把落水的几人都费力的营救到了甲板之上。 老天爷仿佛是在捉弄人,孙朗刚刚被一群人搀扶住,那漫天的大雨竟然瞬息间乍然而止,席卷的疾风也慢慢变弱变微,江水的波涛越来越,最终也缓缓的消弭平静了…… 拨云见日,天生的乌云抵不住阳光的穿刺,只能乖乖的让来了一条细缝儿,使一道刺眼的光辉尽情的洒向了人间。 红香和绿萼一边帮孙朗换擦拭身上的江水,一边帮他拍打后背,还一边哭着抱怨道:“公子,你怎能如此轻贱自己?你……你若是有三长两短,我俩……我俩也不活了……” 张纮此时也赶来了甲板上,皱眉道:“公子如此尊贵之体,怎能为一个平民妇人而冒此大险?幸亏贺将军水性了得,不然的话……哎!叫我如何向主公复命?” 孙朗一边吐着腹中的江水,一边指着地上昏死的那妇人和婴儿道:“先……先莫要理论这些,速……速速救人要紧,速速救救这对儿母子……” 一群兵士便围拢上来,指手画脚的出谋献策,但他们都是五大三粗的莽汉,对待这个娇柔的妇人和孩童,什么也想不出办法来。 张纮突然眉毛一挑道:“把脚提起来,头上脚下的往外涳水!” 一个兵士听了这话,依言走上前来,用大手抓起了那男婴的两个脚丫,把他倒提了起来不住的上下涳甩。那婴儿生的十分壮硕,也被他的母亲举在头,因此溺水不多,此时被这样倒着提拎了半天,嘴里哗啦啦的溜淌出了许多水来。过不一会儿,哇呜一声洪亮的哭声响起,竟然真的活转了过来! 呜……所有人见这男婴安然无恙,脸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嘴里也一起呼出一口长气。红香和绿萼一起笑着接过了那男婴,抱在怀里不住的哄逗。几个高大的兵士见这个办法奏效,就一起凑上来,又一起抓住了那妇人的脚踝,也是依样画葫芦的头上脚下的往下涳甩。 但这妇人毕竟溺水太深,此时早已是堪堪危命,嘴角只淌出了几丝涓涓细流,就再也没动静了。 几个兵士无奈,只能悻悻的把那少妇又放在了甲板上,朝着孙朗道:“哎……回公子的话,这女人已经断气儿啦!” “什么?怎么可能?”孙朗不想让自己的冒死救回来的人就此殒命,因而面容十分的急躁。 张纮也叹了一口气道:“哎……公子,人死不能复生,这妇人的确是已经死了。天可怜见她的孩子安然无恙,我们就把这孩子收留在军中抚养长大,也算是把好事做到底了……” 孙朗又急又躁,什么也不信这妇人已死,他见她腹微微隆起,显然是肚子里灌了不知道多少的江水。便顾不得自己淹水之后身体乏力,单膝跪在地上,两只手并拢着摁在那妇人的腹上,一上一下的不停的缓缓按压。 咕噜噜……咕噜噜…… 那妇人的腹中一片水流作响,过不多事,果然噗的一声吐出了几口江水。 孙朗见这法子有效,就沿着她的腹缓缓往上推挤,那妇人腹中更是水流之声大作。过不多时双手摁到了那妇人的胸口,摸起来十分的柔软。 孙朗压根儿无心去管这些男女之嫌,只知道救人要紧,便把双手重叠在一起压在那妇人胸口,身体重心向前移动,用自身的重量不住的上下震动按压。 这心脏按压复苏之法果然十分奏效,那妇人接二连三的吐出了几大口江水,煞白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丝丝痛苦的神色。孙朗大喜,为了救人便全然不光不顾,命身后的贺齐过来继续的按压,自己则俯下身来,一只手捏住了妇人的脸颊,另外一只手掰住她的脑袋,伸嘴上去贴在了她那毫无血色的双唇上,做起了人工呼吸来! 第八十五回 蔡氏夫人【求收藏,求推荐】 【朋友们50快乐!看完别忘了去聊妹啊】 这心脏按压复苏和人工呼吸抢救的法子,其实都是0世纪才有的西医急救之法,孙朗此时不避男女之嫌使用出来,也是因为救人心切。但在张纮、贺齐、红香、绿萼这些人看来,却觉得十分不可思议,男女授受不亲乃是古代重要的礼法,就连肌肤触碰一下都会觉得十分不妥,更何况是这样光天化日之下的嘴对嘴? 然而他们尊敬孙朗乃是公子,因此也不好出言劝阻。满船的将士们都私声议论纷纷,有些人脸上还露出了一阵坏笑。而红香和绿萼却是羞的灿若桃花,用手捂着脸不好意思看,但她俩又十分的好奇,就又在手指间微微打开一条细缝儿偷偷的观瞧。 孙朗也是头一次为人做人工呼吸。的准确,他是第一次为女人做人工呼吸。 此时脸贴脸的看那少妇,见她虽然因溺水而脸色煞白,但是眉目清丽,处处都散发着一股成熟少妇的动人风韵。她的嘴唇虽然冰凉,但触之仍然温柔滑腻。孙朗也是个血气方刚的青年男子,自然是头中一阵晕天晕地,但他心里只是记挂着救人,就把旁人的非议和礼法的束缚全都抛之在了脑后,额头上累的大汗淋漓,拼了老命的为这妇人人工呼吸。 这法子还真的奏效了。 猛然间,那妇人突然咳了两声,嘴里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双眼顿时大大的睁了开来。迎面就见一个陌生的青年男子正在伏在脸前亲吻自己,这一惊可是非同可,双手一阵胡乱推搡,嘴里惊声尖叫:“你……你是谁?你做什么?” 孙朗被妇人一推,一屁股做在了甲板上。船上众人见这妇人竟真的起死回生了,都先是一喜,紧接着对孙朗这妙手回春的神奇医术钦佩了起来。 他们只觉得这五公子行事不拘一格,却能够处处标新立异,果然是让人钦佩有加的一个少年英杰。张纮捋着胡子笑道:“五公子医术了得,竟一日间救了两条性命,真是功德无量啊!” 所有人都发出了啧啧的称奇之声,再也没人觉得孙朗之前的人工呼吸是无礼的行径了。 而那妇人却惊恐不已,像是失心疯了一般在地上不住的往后蹬腿,瞪着大眼看着众人,惊慌的问:“你们是谁?你们要对我做什么?” 她了这话,脑海里隐隐约约的记起了刚才落水之时的情景,突然嘶声大哭:“孩子!我的孩子呢!我的琮儿呢?”她一边大喊,一边从地上挣扎起来,攀着船舷朝江水哭喊道:“琮儿!琮儿啊!娘不能没有你啊!你不能离娘而去啊……” 红香和绿萼早已把那男婴用崭新的被褥裹了起来,递到了那妇人身前,笑吟吟的道:“你的孩子没死,在这儿呢!刚才若不是我们家公子呀,你和你的孩子现在早就已经在鬼门关了呢!” 那妇人本正在绝望之际,听了这话满脸露出希翼的神色,从红香手中接过襁褓,果然看自己的孩子安安稳稳的在里面,此时已经熟睡着了,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显然是既温暖,又幸福。 “恩人!恩人受我一拜!” 这妇人此时才隐隐记起,刚才落水昏阙之前,仿佛却有一个男子跃入江水之中抱住了自己。她见孙朗浑身湿透的站在自己身旁,料定他就是刚才搭救自己之人,便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不住的朝着孙朗磕头跪拜。 孙朗忙上前把她搀扶起来,笑道:“救人于危难之间,本就是我辈义所当为之事,何谢之忧?只是不知你为何孤身怀抱婴儿乘船渡江?岂不是太也危险了吗?” 那妇人顺势站起身来,又朝着孙朗盈盈一揖道:“妾家姓蔡,本就是这荆襄人士,夫君家在江南,而娘家却在江北。因今日要回娘家,就抱上了我的琮儿,带了几个家仆渡江,谁又能料到会遇到如此一场激烈的暴风骤雨?可怜几个家仆都葬身江底了。奴家命大,万幸被公子仗义相救,此番大恩大德,奴家就算是来时做牛做马,也报答不清了。” 她完这话,又是俯身磕头,脸上的泪珠儿滚滚直下,显然是仍在因侥幸活命而心情激动。 孙朗仍是把她搀起来道:“既然如此,我们就把船靠到岸边,我再差两三个手下把你护送回家。江上本就多风多雨,夫人千万再不可冒然独身乘船渡江了。” 这蔡氏妇人听了这话,更是感激不已,忙道:“奴家也是个大门大户,在这荆襄之地还算是个富贵人家,公子何不随奴家一起登岸,到我家中盘桓几日,也好叫我夫君好好的酬谢公子一番。” 孙朗摇手道:“区区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夫人不要再挂怀于心。” 那蔡氏仍道:“就算恩公不登岸,也定须要告诉奴家恩公的高姓大名,这样奴家日后才能每天烧柱高香,日日夜夜为公子祈福求祥,也让我的琮儿长大之后能记得恩人……” “噢,我姓孙,贱名不足挂齿,是乘船去往巴蜀的客商。”孙朗只简简单单的了这几句话,就转身吩咐红香绿萼为这夫人找身干净一身,又命贺齐找两个可靠的手下随着她一起上岸换乘马车。大船缓缓靠岸,放下舢板,把那夫人慢慢的送下船去。 那蔡夫人显然十分感激孙朗的大恩,又是跪在岸边迟迟不肯离去,只等这大船逆江而上去的远了,这妇人才抱着她那琮儿依依不舍的上了马车。 孙朗救了两条性命,又学别人做好事不留名,自然是十分高兴和畅快。而船上的军士们则对他乎天黑地的一通马屁乱拍,无非都是他如何如何舍己救人,如何如何妙手回春等等,直听的孙朗有些飘飘然了起来,自不必多叙。 话那豪华楼船继续逆流而上朝江夏驶去,不到半日,已经临近了三江口处。贺齐遵照孙朗的命令,在这段水域扬起了风帆,让所有的水手们使出全力操船,想要以最快的速度通过这段儿荆州军控制的水域。 江上仍是一片平静。贺齐站在船首朝着一帮水手笑道:“哈哈,我看五公子实在太也谨慎心,这一路上风平浪静,那帮荆州军胆如鼠,怎么敢为难我们,哈哈哈!” 怎知他这话音还未落下,突然一个水兵冲上来禀道:“贺将军!不……不好了!后面江边的芦苇荡里窜出来四艘船,正在追赶我们吶!” “什么?”贺齐大吃一惊,忙快步来至船尾,果然见后面有四艘船正在扬着帆的追击过来,这四艘船都只有自己这豪华楼船的四分之一大,但却是速度飞快,不一会儿的功夫,就眼看就要迎头赶超。 贺齐颇有水战经验,微微一笑道:“区区这些船哪里是我们豪华楼船的对手?不需要理他们,只要吩咐水兵们加速划桨,冲过去即可!” 他刚完这话,怎知那水兵又禀道:“可是将军,前面又来了四艘船,把我们团团围住啦!” 第八十六回 江上水匪 【感谢johnnyr199每天的火力支援,每日两更,从未断更,请朋友们继续支持。一百零四回猪脚获得神技技能,吊打曹魏各路豪杰,精彩纷呈,不要走开。】 “什么?”贺齐又是大吃一惊,忙又从船尾来至船首,果然见前面不知从哪儿也冒出了四艘船出来,直冲着已方而来。就在他远望的这一会儿,船的左舷、右舷,又有水兵大声喊叫,竟然各分别又有四艘船袭来。 不到片刻,前后左右共十六艘船,竟然须臾间就把这豪华楼船给包围了起来。水手们见冲不出去,只能停浆稳舵,把舰船停在了江心。 此时,孙朗也闻讯快步赶来出来,他听见舱外慌乱,还以为是荆州水军来袭,匆匆的观察了一下四周的形式,见下面每艘船上都站着十数人,手里都提着兵刃,显然是不怀好意。但这群人有衣着杂乱,甚至还有几个干脆赤膊着上身,显然不像是训练有素的正规军。 但自己的大船被团团围困,又显然是形式极为不利,孙朗便站上船头,朝着下面大声喊道:“我等是过往的客商,顺水途径此地别无旁意。下面是何人?为何要把我们围住?” “嘿嘿嘿嘿!我们是江上的绿林水匪,向来劫富济贫,替天行道,劫的就是你们这些客商!”话间,从一艘船上站出来了一个彪形大汉,满脸横肉,敞着胸膛,显得极为野蛮无礼。 孙朗哑然失笑,不料自己为了低调而偃旗息鼓,却招引来了江上的劫匪。但他曾经被山越俘虏过,面对这帮杀人不眨眼的匪徒倒也毫不畏惧,又见这十六艘船中最多也就不足百人,心里就更加的有底,淡淡的乐道:“哦?大王想要劫我们?那还需看看大王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哟呵!俺余老六在这江山打劫了二十多年了,还从未见过有人敢如此的嚣张狂妄!”这余老六显然觉得十分新奇,就笑着朝其他的人道:“兄弟们,给我杀上去!把上面这毛头子逮下来给我活剥咯!让他见识见识咱们的能耐和本事!” 这群水匪果然是训练有素,那余老六一声令下,时迟那时快,就见在所有的船里突然飞出了无数个铁钩,砰砰砰的几声闷响,铁钩就牢牢的勾住了大船的船舷。铁钩下面都连着长长的绳索,一群水匪仿佛是猴儿一般,每个人嘴里咬着钢刀,双手双脚齐使,沿着绳索攀爬而上,不一会儿的功夫就乌压压的像一群蚂蚁般涌到了大船上来。 原来这是他们做惯了的买卖,每逢有高大的商旅船只经过时,便用数艘船使出群狼战术把大船包围起来,再精准的投掷出飞钩锁住大船,沿着飞钩下的绳索攀爬而上,进而上去痛痛快快的烧杀抢掠一番。他们今日看见了孙朗搭成的这艘豪华楼船,只觉不出的豪华奢侈,而这船又吃水很深,心想上面定然藏着数不清的物资和钱财。便兴致冲冲的冲杀而来,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了贪婪和狰狞的表情。 然而,他们此番却抢错了人…… 那群水贼张牙舞爪的刚刚冲上了船头,正要挥舞起钢刀大杀特杀、大枪特抢一番,却见孙朗笑吟吟的站在船头,神情淡定自若,也不躲避,只是举起了手来轻轻的挥了一挥…… “杀!杀!杀!” 突然之间,被命令躲藏在船舱里的数百员水军一起涌了出来,仿佛是潮水拍在海岸上一般,汹涌的朝着水匪杀去。这群水军被莫名其妙的在船舱里关了好几天,早已经巴不得出来活动活动手脚,听船上竟然有水匪冲了上来,这可真是送上门儿来的买卖营生,就一个个的毫不留情,顿时把那群水匪杀的七零八落。 这群水匪的气势顿时被压倒,他们从来都是恃强凌弱,见了官军却只有逃跑的份,便扑通扑通的从船舷上跳下水中,想要靠着水性保得一命,船上水兵哪里容得他们逃走?贺齐一声令下,弓箭手跃至船舷,朝着江水里一通乱射,把水匪们射死射伤无数,江水中瞬时浮起了一片殷红的鲜血来。 “嗯?什么情况?”那水匪头子余老六打劫了一辈子江上客船,从来还没遇到过商船里面还藏着这么多人的,登时被吓懵了圈儿,待回过神儿来,就也想跳船逃走。怎料孙朗大喝一声:“擒贼先擒王,谁能给我把这个叫余老六的抓住!重重有赏!” 水兵们一听这话,顿时全都掉头朝着余老六杀来。那余老六吓得哇哇乱叫,却又无计可施,不一会儿就被一杆杆长矛指住了后心,跪在地上不敢动弹了。 孙朗见自己手下的水兵骁勇善战,不一会儿功夫就打发了这群水匪,心头也是十分高兴,便得意洋洋的来至余老六身前,笑道:“怎么样?大王还想劫我这商船吗?” “不敢了!不敢了!”余老六跪在地上不停的求饶,道:“爷爷饶命,放人一马,人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爷爷,万望爷爷开恩啊!” 孙朗板起脸道:“哼!你们在这江面上肆意妄为,平时不知道害了多少无辜之命,我岂能饶你?来人呐!给我挑断这余老六的手筋脚筋,丢到江里喂鱼去罢!” “是!”几个水兵答应着,提起手中钢刀朝余老六恶狠狠的走来。 正值此刻,怎料突然有个水兵喊道:“不好!禀公子,水里的匪贼凿穿了我们的船底!” 这水兵的喊声一出,船上所有人都是大吃一惊,倒吸一口凉气。果然,就见船侧的水里面正在咕咕的冒出泡来,耳中还能听到咕噜咕噜的灌水之声,而大船的甲板不住的缓缓往下沉没。那群落水的水匪狗急了跳墙,竟然真的潜伏到了水下凿穿了船底! 这可如何是好? 所有人都面露出了慌乱的神色。 那余老六本来还是瑟瑟发抖,见了这场面,突然又狞笑起来:“哈哈哈哈!现在大船要沉,看你们这千余人如何逃命!你们杀死了我这么多手下兄弟,现在要你们也一个个的偿命,尝一尝水淹而亡的感觉,哈哈哈哈!” 孙朗大怒,迈步上前,上前狠狠的抽了这余老六三个嘴巴子,怒道:“挑断这厮的手筋脚筋,给我丢到江里喂鱼!” 兵卒上来照之行事,那余老六惨叫几声,果然像个粽子般被丢入了江水中。而那几个凿穿船底儿的水匪终究是要露头出水面,贺齐就也弯弓搭箭,把他们一个个的给射杀而亡了。 “公子!我们的船不行啦,底下的船舱里现在已经灌满了水啦!缺口有三四个,堵都堵不住!这船眼看就要沉啦!” “公子!您还是快快想办法逃走吧!” “公子!下面有水匪的船,让我们护送你上船,这样仍可保住一命!” 五百水军你一言,我一嘴的不住喧嚷,虽然眼看就要沉没江底,有的会游泳,有的不会,但不论如何,他们心中都先挂念着孙朗的安危。 第八十七回 沉舟侧畔 这豪华的楼船本来就吃水极深,一经凿破船底,果然是下沉速度极快,过不多时,就见哗啦啦的水流从甲板的木头缝儿里渗了上来,渐渐的淹没了双脚。 贺齐见情势危急,上前把孙朗背在肩头叫道:“公子!让末将背你游到船上逃生!” 孙朗看了看甲板上站着的数百军士,他们有的会水,但大多数却是临时抽调到船上来的原先的陆兵。而那些水匪的船不过只能容下几十个人。 我要是跑了,这群五百兄弟们怎么办?他们估计会被淹死一大半的人吧…… 孙朗想到这儿,心念十分的坚定,就摇头道:“不行!你把子纲先生、红香绿萼救到船上去吧。我要与众兄弟们一同共存亡。” 他这话一出,所有人都为之动容。五百水军听了更是感动的热泪盈眶,纷纷跪地求道:“求公子不要管我们,速速上船逃生吧!” 孙朗见这五百多士兵个个都是年轻男儿,有许多人还未成家就要沉江而亡,心中十分痛惜,突然心中闪过一个念头,便大声叫道:“大家都起来,把桅杆和船板拆掉,抱在怀中游到岸上去!快!速度要快!” 对啊!从船上拆下木头来抱在怀里,不就可以浮在水面上了吗? 水兵们听了这话,仿佛是听到了天外之音,都一个个迅速的翻身起来,有的用长矛别在板缝之间将船板翘起后掰断,有的干脆用刀去砍船首的细桅,先前拆去的的十几个弩台也都是木制,也正好抱在了手中。 人在濒临死亡之时可以做出不可思议的惊人举动,不一会儿的功夫,两三百人手里就都各自怀抱了一大块木头。再有一两百人自付水性极佳,干脆直接跳到了江里游向了岸边,而贺齐也先后背负着孙朗和张纮等人游到了那帮水匪的船上。盗骊虽然是一匹马,却会在水中缓缓游泳,也跟着船游了过来。 “救我!别丢下我啊!”船舱里传来了一阵惊恐的尖叫声。原来是那位议郎王浦此时还被锁在船舱里。孙朗只能又命贺齐等上了半沉的楼船,把王浦营救了出来。 大船终于缓缓的沉没,汩汩的浸入了江底。 孙朗和张纮等人挤在一艘水匪的船上,看着自己乘坐了十余日的豪华楼船竟瞬息间不见踪影,心里不知是何滋味。 虽然侥幸逃得一命,但后面的旅途仍是千里迢迢,该如何才能赶去许都? 而王浦却不停哭着抱怨:“哎哟喂,我的那一大盒金子,还有……还有十几箱织绣聘礼,都还留在船上呢啊,心疼死我咯啊……”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啼哭,听的所有人都心里烦厌。孙朗无奈,只能命所有船和水兵们都缓缓的往江岸游划。没办法,只能先登上江岸,再考虑下一步的出路。 怎知就在这时,众人刚刚划了不足十几米远,贺齐突然瞪大了双眼,朝着孙朗道:“公子!远处来了两艘大船!” 孙朗心里一凛,忙站起身来远远眺望,果然见江水的天际线上远远的驶来了两艘硕大的舰船,这舰船做狭长的扁平状,船舷极低。船上无帆,动力全靠两舷的一排水手摇浆,船的外面木板上又都用牛皮包裹,竟然是一艘古时海战专门用来冲锋的艨艟大舰! 而在这两艘艨艟大舰之后,却又跟着数十个个的走舸,每个上面都插着高高的灰白色旌旗,上面都写着大大的“刘”字! 这艨艟大舰在前,无数的走舸在后,俨然像个航母战斗群,密密麻麻大摇大摆的直接冲了过来! 刘家的水师,荆州地界,还能有谁? 自然是那位刘表刘景升啊! 苦也!悲剧也! 孙朗看了此幕,心里一片凌乱。 千防万防,不料自己落水之后,竟然遇到了荆州水师! 若自己的楼船还在的话,没准还可以扬帆加速冲过去,虽然希望渺茫,却也不失为一个险中求胜之计。但现下所有人不是靠着船板浮在水里,要么就是一团团的挤在船上,哪里还有半分抵抗的余地?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现在刘表的水师就像一群张牙舞爪的猛虎,而自己则似一只待宰的羔羊,无计可施,无路可寻。 然而他作为这五百多人的头领,就应该为所有人的性命负责,难不成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兄弟们成为荆州水军的箭靶子?想到这里,孙朗心乱如麻,无论如何也要思索出一个脱身之策来。 但是,那艨艟大舰却是古代水战之时专门用来冲锋用的舰船,本来就是靠数十个水手摇桨突进,须臾之间,来不及孙朗等人做出任何思考和反应,就已经来至了跟前…… 这荆州水师都是归刘表管辖,和孙家可谓是势不两立的对头,如果被他们生擒而去,怎会有半好果子吃?孙朗心里不住的盘算,想要思索出一个天衣无缝的谎言出来蒙混过关。 然而,又能如何蒙混呢?五百军士此时无处藏身,都一个个的漂浮在江面上。水匪们的尸体也是到处可见,把江水染成了一片红色。甚至江面上还飘满了刚才射下来的箭矢,这些都成为了无法掩盖的证据,使孙朗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再撒谎自己是过路的客商。 正在焦躁之间…… 怎知,那荆州水师艨艟大舰的舰首上,竟然站上来了一个精壮的汉子,不到三十岁年纪,身披烂银盔甲,手持一根镔铁长槊,嘴上留着一对儿八字胡,双目虽却放出精光,朝着船喊道:“我来问你们,船上可是有位孙公子吗?” 什么?他竟然知道我姓孙?看来对方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身份,此番也是有目的的前来。 孙朗大吃一惊,本来还想几句话圆谎,现在只能与张纮贺齐狐疑对视,不知道该如何作答,索性只能闭口不言,来一个无言以对。 那人见船上的人不答话,只能让水兵把艨艟大舰继续驶近,又接着问:“下面的人里,可是有一位姓孙的公子吗?” 孙朗无奈,只能准备开口应答。怎知刚要开口,突然听怀里炭头道:“子!此人是刘表手下大将蔡瑁蔡德珪,擅长水战,尤其有一招神技,可以制造出各式各样威猛无铸的战船。你要是落入他手,定会成为刘表手中的俘虏,万万不可答应!” 孙朗听了这话倒吸一口凉气,忙又闭口不言。 千算万算,怎能算到自己的船会被水匪凿沉,又正好遇见刘表手下的水师大将蔡瑁? 蔡瑁是谁?孙朗当然知道这蔡瑁是刘表的舅子,尤其擅长打水仗,后来投降了曹操,却因为曹孟德中了周瑜的反间计,而被冤屈的误杀。 然而,不论他是靠着裙带关系晋位也好,最后成了个冤死鬼也罢,现在自己都已经极为的被动不利,随时都有被他大卸八块,丢到江里喂鱼的可能…… 其余的水兵们见公子不发话,也就不好开口答应,全场一片默然。 第八十八回 恩重如山 那蔡瑁见如此多人落入水中,却又没有半个人吭声,再看水中鲜血飘摇,死尸无数,心中微微起疑,便朝身后人道:“既然没有姓孙的公子,这群人在江上杀人,定是一帮不善之徒!把这群人都捞上船来,抓回去好好审讯一番吧!”蔡瑁完这话,脸上露出了一副失望的神色,就想转身钻回船舱里。 “慢着……将军慢走!”怎知那王浦见自己马上也要被抓走,浑身吓得哆哆嗦嗦,大声喊道:“我知道哪个是孙公子!” “什么?”蔡瑁刚刚转过身去,就又转回身来,双眼放光,大声道:“孙公子在何处?” 王浦伸出手指着孙朗道:“他……他姓孙,就是孙公子!你要抓就抓他,放了我!” 孙朗见这王浦竟然张口就出卖自己,直恨的心里不住骂娘:“你奶奶的姓王的,果然是个趋炎附势的贱人!竟然翻脸比翻书还快!” 蔡瑁把目光转到孙朗身上,疑声问:“你就是孙公子?” 孙朗心想避无可避,心里一横,便一拍胸脯道:“哼!不错!老子姓孙,就是孙公子!你待怎地?” 蔡瑁仍然有些不信,又问:“千真万确?” 孙朗冷笑道:“哼哼!如假包换,假一赔十!你快速速把我抓去吧!” 蔡瑁面露喜色,忙命艨艟大舰靠近船,递过了一个舢板搭在了船上,道:“既然是孙公子,何不速速登上我的艨艟大船来?” 孙朗毅然道:“登船可以,你先放过我手下的这些兄弟们!如若不然的话,我们就全部跳水自尽,宁死不登你的大船!” 蔡瑁笑道:“这有何难?”转身朝身后人道:“速速命走舸上的人到大船上来,把走舸送给这些落水之人乘坐!” 果然,走舸上荆州兵都纷纷登上了艨艟,再由一人操纵走舸,把落水的水兵们一个个的都救了上来。 孙朗只不过随口提出这个要求,本就没打算蔡瑁会答应。但是没想到这蔡瑁言而有信,竟然并未有为难之意,心中倒也微微惊讶,便从容的登上舢板,想要踏上艨艟。他身后的张纮和贺齐连忙跪在船上拉住他的衣袖,齐声劝道:“公子万万不可啊!如果落入刘表之手,可就是再无脱身之日了啊!” 孙朗一摆手,强颜笑道:“用我一个人的性命换取众兄弟的性命,如此占便宜的买卖,有何不可?”完伸手挣开了张纮和贺齐,迈步登上了艨艟。 落水的水兵们登上了走舸,对孙朗这番义举感动的五体投地,只觉得他处处都是替手下的兄弟们着想,从来不以公子自居,而且一遇到危险,就总是先想到兄弟,再保全自己。 有这样的公子,任凭是谁都定然会心甘情愿的辅佐于他。有些人甚至流下了泪来,想为公子送别,大部分人干脆跪在了船上,朝着孙朗拜了又拜。 孙朗来到艨艟大舰上,轻蔑的朝荆州水军道:“我上来了,你们把我绑起来吧!我倒要会一会刘表儿,看他敢把我怎么样!” 蔡瑁听了却竟不生气,贴身过来仔细的打量孙朗,绕着他正着转三圈儿,又倒着转三圈儿,疑声问道:“我来问你,你果真是姓孙的公子?” 孙朗睥睨众人道:“哼!江东孙郎就是我!还能有假吗?你问了三四遍了,听的本公子心里烦!是男人就痛快,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然而,他这话还没完,那蔡瑁竟然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朝着孙朗狠狠的磕了三个头,直砸的甲板咚咚作响,嘴里高声叫道:“恩公在上,受我蔡瑁一拜!” “嗯?” 孙朗本来还是大义凛然的想当一回从容被俘的英雄,怎么会料想到这蔡瑁见面就拜在地上,嘴里还不住的喊自己是恩公? 孙朗顿时呆住,船里的张纮、贺齐以及满场的水兵也都是一愣,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 那蔡瑁磕完了头,见自己麾下的荆州兵全都傻不愣登的站着,便骂道:“你们这帮傻厮鸟!老子拜恩公,你们怎么却还傻站着?也给老子一起拜啊!” “是是是!”荆州兵被一骂惊醒,忙都丢了手里的刀枪,七零八落的跪在甲板上,朝着孙朗磕了又磕,一起喊道:“拜见恩公,拜见恩公!” 孙朗愕然不解,只能问:“尔等……尔等何故拜我?我怎么成了你们的恩公了?” 蔡瑁抱着拳喜道:“恩公有所不知!我家姐姐昨日乘一艘画舫渡江,不料却遇到了一场百年未见的大风暴,濒死之际,却被恩公仗义救上船来,侥幸留得一命。如此大恩大德,就算是结草衔环、做牛做马也报答不尽,怎能不是恩公?” 呃? 孙朗顿时听懵了圈儿…… 等等,容我缓一下神儿…… 按照炭头之言,此人名叫蔡瑁,乃是刘表手下的水军大将。而我昨日救的那位蔡氏妇人是他的姐姐…… 孙朗似是意识到了什么,就缓缓的问:“我记得昨日那蔡氏夫人怀里还抱着一个男婴,仿佛名字是叫琮儿的……” “哈哈哈哈!”蔡瑁大乐,站起身来抱住孙朗的胳膊道:“不错!那琮儿是在下的外甥!他姓刘,名琮,今年只有周岁,正是当今的荆州牧刘景升大人的次子!而我姐姐便是刘大人的继室之妻!恩公不但救了刘大人的妻子,而且还救了他最心爱的儿子!恩公不但是我蔡瑁的恩公,而且还是刘大人的恩公!哈哈哈!刘大人听闻了此事,才让人日夜在这江上等着公子到来,老天有眼,果然让我遇到了恩公,真乃幸甚至极也! 孙朗此时才隐隐的记了起来,当时他怀里的炭头因为害怕天上电闪雷鸣,故而躲到了被褥里,并未亲眼看到蔡氏夫人,因此也就未认出她的真实身份。 而那蔡氏她夫君家是本地的豪门旺族,还让孙朗登岸,要好好的向他酬谢一番。不料,这豪门也豪的太过头了吧! 他的夫君,竟然就是刘表刘景升! 按照三国历史记载,蔡家有二女一子,长女嫁给了黄承彦,二女嫁给了刘景升。刘景升取了蔡氏为妻,并且对她十分的宠爱。蔡氏枕头边上吹风,就把自己的弟弟蔡瑁举荐给了刘表为将,故而蔡瑁在荆州军中的地位也是极高。而蔡氏也很争气,不出几年就为刘表生了一个儿子名叫刘琮。那刘表共有刘琦和刘琮两个儿子,却对次子刘琮十分的情有独钟,死的时候还把自己荆州牧的爵位传给了刘琮。 一幕幕的历史事件串联起来,让孙朗惊讶的合不拢嘴…… 尼玛……我竟然把刘表的老婆孩子给救了? 而且,老子还给刘表的老婆做了人工呼吸,还在她身上大摸特摸一番,给这位三国年间赫赫有名的一方诸侯戴了大大的绿帽子? 一切都是如此的不可思议! 第八十九回 骄奢淫逸 蔡瑁大声笑道:“恩公莫要发呆了,速速随我靠岸入城,刘景升大人若是知道恩公前来,定会大大的酬谢公子一番呢!哈哈哈哈!” 孙朗听完这话转惊喜为忧虑,又是一阵犹豫。 自己虽然是刘表和蔡瑁的恩公,但他们只知道自己是个姓孙的客商公子,却并不知道自己其实是孙坚之子。 如若他们知道自己是仇敌孙坚的儿子,不定会翻脸不认人,管你是不是恩公,都丢到江里喂鱼…… 想到这里,孙朗和船下的张纮面面相视,不知该如何回答。 蔡瑁见孙朗发呆,笑道:“怎么?恩公何故迟疑?”他一边这话,一边又亲自把船上的张纮、贺齐、红香绿萼等人一起接到了艨艟之上。 孙朗忙面露歉色,道:“蔡将军之盛情,实在愧不敢当。昨日不过是举手之劳,怎敢劳刘大人和蔡将军挂齿?哈哈……实不相瞒,我等是江上的过往客商,还要赶路前去巴蜀,还是不到府上叨扰了,咱们就此别过,就此别过,哈哈……”孙朗完这话,忙示意张纮等人不可登舟,而自己则又迈步上了舢板,想要再跳回到船上去。 蔡瑁怎容孙朗再走?一把将他拽住,道:“恩公这是哪里的话?恩公救了刘家的大两条性命,刘景升大人反复的嘱咐在下,无论如何也要把恩公请入襄阳城好好答谢。如果刘大人知道在下放走了恩公,定要责怪在下办事不利,只有把我的脑袋砍下来才能解恨了!” 蔡瑁一边,一边示意手下荆州水兵把船上的张纮、贺齐等人都请到了艨艟上,再命人取走了舢板,跳上了走舸驾船,俨然是一副要把众人强行请去襄阳的架势。 孙朗再想婉言拒绝,但也架不住这蔡瑁半推半搡,被他带到了艨艟上的船舱里,又被一把摁在了主将坐的帅座之上,一群军卒上来端茶倒水,扇风捶背,像供奉天王老子一般毕恭毕敬。孙朗见了这般礼遇,也不好再多什么,只能硬着头皮装起了大爷,心里不住的思索如何自圆其。 那蔡瑁又命荆州水军在江上调头,带领着数十个走舸和船,浩浩荡荡的一起直奔襄阳城而去。 过不多时,艨艟早已来至一个雄伟的水寨之畔。众人下舟登岸,蔡瑁亲自在前引路,又命人备下了数驾奢华的马车,把孙朗等人都请至车中入座。孙朗见这水寨既雄伟,又气魄,其间停靠着数不清的战舰,心中也是微微叹服。 那蔡瑁又亲自为孙朗驾马,大摇大摆的驶入了襄阳城。这襄阳乃是荆州九郡的治所,自然也是固若金汤,好一座坚固森严的城池!路上行人百姓大都认识蔡瑁,知道他是州牧府里的大将,平时过街趾高气扬、嚣张跋扈,怎知此时却为别人心甘情愿的做车夫,不禁一个个的议论打听车中坐的是何世外高人。 而城里的刘表刘景升也早已听闻了此事,亲自带领着长子刘琦站在城门之外恭迎。孙朗下了马车,迎面就见一个身高八尺,面貌儒俊,衣着华丽的四十多岁男子立在面前,二话不就走上前来,躬下身子向自己见礼道:“恩公救我妻,大恩大德何以为报?快快受我刘景升一拜!” 孙朗倒是有些微微惊奇。向来听刘表刘景升是个懦弱平庸、不思进取、偏安一隅的暗主,今日一见,竟然如此神采丰毅、外表雄俊。他又如何能知,这刘表不过是个绣花枕头,外表光鲜亮丽,内心却是暗弱无能罢了。 孙朗心中暗自盘算,嘴上却丝毫不敢失了礼数,忙还礼道:“区区举手之劳,怎敢劳州牧大人如此恭谢?真是折煞人了!” “应该的!哈哈,应该的!”刘表一边寒暄,一边命人驱驾来了自己亲乘的车辇,挽着孙朗的手一起坐入其中,又有百十来个随从左右护卫,迤逦朝着他的私人府宅而去。 话之间,车驾仪仗入到刘府,果然又是一片富丽堂皇、钟鸣鼎食的场景。刘表早已命人备下酒宴,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草里蹦的,竟然是山珍海味无奇不有。刘表亲自邀孙朗分宾主落座,又让张纮、贺齐等人都在右首坐地,而荆州的将领和谋士们则坐在左边。古时以右为大,足见刘表的答谢之诚意。 刘表笑吟吟的一拍双手,殿门口就又走进一拍舞姬,来至当中朝着孙朗作了个莲揖,便一起在编钟乐曲的伴奏下翩翩起舞了起来。 孙朗见这些舞姬个个婀娜娉婷,水蛇一般的细腰,玉雪一样的肌肤,随着音乐舞动,仿佛像是一个个优雅的精灵,果然都是貌美多娇、让人见之怜惜的江南美女,心中不禁乐开了花,看的目驰神离,浮想联翩。 “啊……这些姬妾都是我府中的精选佳丽,可谓是囊括了荆襄之地的所有倾国美色!恩公如果看中了哪个,不妨出来,晚上命其伺候陪侍。”刘表显然对自己府里的这些舞姬颇为自豪,也看出了孙朗的心思。 孙朗早已看花了眼,喃喃的道:“好……都好……” 刘表大乐,端起樽道:“恩公救我妻,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吾先干为敬,哈哈!”刘表一边客套,一边先喝了一樽。 孙朗只能端起酒樽来,还未张口,就闻到一阵奇异的清香之味。刘表笑道:“恩公有所不知,此乃上佳的杜康美酒,吾藏之于地下已有七八载,今日特地取出来开封,专门用来招待恩公这等贵客啊!” 孙朗记得曹孟德作《长歌行》,里面有一句写的是“何以解忧,唯有杜康。”这杜康便是传承千载的美酒极品,便轻轻的品尝了一下,果然入口清冽爽沁,使人回味无穷。便一饮而尽,称赞道:“好酒!好酒啊!” “恩公好酒量!哈哈哈!”众人都一起举樽畅饮,他们沾了孙朗的光,不但可以品尝佳肴,而且还可以喝到如此绝世的美酒,便一个个的向孙朗敬了又敬,谢了又谢,拜了又拜。 刘表见孙朗很欣赏自己的美酒,也是十分高兴,命一个家仆下去,又把那位落水生还的蔡夫人请了上来。这蔡夫人也倒了一樽酒,来至孙朗身前盈盈下拜,轻声道:“恩公是奴家的再生父母,此番恩德,无以为报,奴家敬恩公一杯!” 孙朗之前见这蔡夫人落水之后脸色苍白无血色,并未觉得她有何美丽,此时看她浓妆艳抹,环佩叮咚,果然是一位既成熟丰满、又明丽动人的尤物佳人。孙朗心想怪不得刘表这老子如此的宠爱这位蔡夫人,此时见她举杯而饮,酒色更映衬的双颊像春蕊一般红润,不禁心中男子气概豪生,心想美女都干了,自己如何能不干?也不管自己已经喝了很多酒,就又举起脖子把满樽酒都倒入了口中。 品着杜康佳酿、吃着山珍海味、听着黄钟大吕、看着美女婆娑,身旁又不停的有荆州文臣武将前来拜谢奉承。一时间,孙朗优哉游哉的嗨了起来。 原来,孙家军虽然夺取了扬州之地,但奉行的都是节俭从素、艰辛创业的理念,从来不敢骄奢淫逸至此,因此孙朗从来未曾感受过如此奢华盛大的排场,只觉得气派高端的无以复加,甚至有些狂拽酷炫吊炸天,不禁暗自大乐,屁颠屁颠的不知所以然: 你爷爷的刘景升!老子摸了亲了你的媳妇儿,你却还要像祖宗一样供着老子!你的脑袋是被门夹了么? 第九十回 色迷心窍 他正在乐呵呵的饮酒观舞,却突然瞥见了在对面坐着一个荆州武将,年纪越有四十左右,身材不高,却是十分的壮硕,显然是喝多了酒,脸上红润,目光呆滞,一边往嘴里塞着肉,一边正在笑呵呵的朝着一个殿中的舞姬挤眉弄眼,满脸露出了一副色眯眯的****表情。 那舞姬显然也是心有灵犀,边翩翩而舞,边缓缓的朝着那武将移动身子,蛇腰不住的扭来扭曲,动作极其的妩媚挑逗。 那武将见美女有了回应,更是兴致勃发,索性丢了手中肉食,在身上随便的擦了擦油,咧着大嘴的呵呵直乐,伸出大手就在那舞姬的大腿上摸了一把。 不作死就不会死,这武将简直是花样作死…… 孙朗刚想问一下炭头这个作死的武将是谁,就猛然听到“啪”的一声脆响,原来是刘表也看到了这武将的无礼行径,故而勃然大怒,炸雷般一拍桌子,指着那人骂道:“呔!汉升大胆放肆!竟敢调戏吾之爱姬!” 那武将如梦惊醒,满肚子的黄汤都变成了额头上的淋淋汗水,匆忙的走出席间跪在地上,惶恐的道:“主……主公,末将一时糊涂,做了不雅之事,请主公赎罪!” “哼!此乃吾最心爱之舞姬,岂由你随意戏耍?长此以往,谁还能把我放在眼里?”刘表竟然不依不饶,一副脸上全是冰冷和愤怒,又大喝道:“黄汉升无主臣之分,举止轻佻,罪不容恕,来人呐!给我拉下去斩咯!” “什么?”那武将大惊,伏地乞饶道:“主公开恩,末将不敢了啊!” 其他武将也纷纷出来替那人求情,蔡瑁带头,也都跪伏在地。但刘表喝了许多酒,此时已是醉意冲头,又显然对别人调戏自己的女人十分的敏感,再者当着孙朗之面,也是想显示一下自己的威风,故而越想越气,越气越是杀心骤起。又见这群人拉帮结伙的求情不止,俨然一副结党营私的架势,心里就更加恼怒,只是拍案大叫道:“斩了!给我斩了!谁再求情,与之同罪!” 话间就有两个刀斧手上殿,伸手摘去了那武将头上的兜帽,想要拖下去斩首。 孙朗乐呵呵的看热闹。他分明看见是那舞姬先勾引武将,而后那武将才顺势调戏,怎料这刘景升却毫不处罚舞姬,反而上来就要斩自己手下将领。 嘿嘿,刘景升果真鼠辈也,如此寡恩刻薄,对自己的肱骨之臣还不如一个的姬妾,怪不得连一个荆州都守不住! 斩吧斩吧,他手下的将领越少,对我孙家军越是有利。你这叫自毁长城,早晚应是我孙家夺取荆州。 孙朗索性端起了一樽酒,翘起了二郎腿,喜孜孜的当起了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 “炭头啊炭头,这个作死的老色狼是谁啊?嘿嘿,没本事就别学本大爷,连刘表的女人都敢揩油。看老子亲了摸了刘表的老婆,他却要把咱像爷一般供奉着,这就是差距!哈哈……” 炭头喃喃的道:“黄忠黄汉升……神技是……” “噗!” 孙朗只听完前面两个字,嘴里刚喝下的满满一口酒就全都喷了出来。嗓子被酒水呛了一下,差儿一口气儿没喘上来,伏在桌子上不住的咳嗽。 刘表忙关切的问:“咦?恩公怎么了?难不成是饭菜不入口吗?” “不……不是!速速……速速刀下留人!”孙朗向来爱惜骁勇的武将,听将来会名震天下的黄忠现在转眼就要嗝儿屁,也顾不上自己狼狈,便咳嗽着迈步而出。刀斧手知道孙朗是贵客,见他大声阻拦,也只能停住了脚步,松开了架着黄忠的手。 孙朗朝着刘表一揖倒地,道:“州牧大人,速速刀下留人,千万莫要斩了这位黄将军啊!” “哦?”刘表侧目道:“莫非连恩公都要为黄汉升求情吗?” 孙朗抱拳道:“不错,这位黄将军虽然一时失态,然而过不在其身,而是在州牧大人您自身这里啊。” 刘表疑惑道:“哦?恩公何出此言?为何错在我这里?” 孙朗嘿嘿一乐道:“哈哈……怪只怪主公的杜康美酒太过美味,又怪主公的姬妾太过美貌,俗话的好:倾国尤物,秀色可餐也!任凭是谁,喝了这上好的美酒,见了如此的风骚的女子,又怎能不动心呢?哈哈,大家都是血气方刚的男儿汉,有此举动亦属常态。实不相瞒,连在下我都有些蠢蠢欲动了呢!哈哈哈!” 刘表向来以自己拥有的娇妾为傲,也素来嗜酒如命,听孙朗夸奖自己的美酒和姬妾,又听他言语直率,颇合自己的胃口,不禁心中大是喜爱,捋着胡子沉吟道:“嗯……恩公之言甚是有理。” 他沉吟片刻,自觉也不好薄了孙朗的面子,就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黄忠道:“既然是恩公求情,就暂且饶尔一命。但死罪虽免,活罪难逃!就贬你做长沙参将!你且落回座中接着饮酒,明日就去长沙赴任罢!” 那个时代的长沙还是个鸟不拉屎的凄凉城。黄忠被贬长沙,虽然满腔不悦,但总比掉脑袋的好,朝着刘表拜谢,又举手向孙朗答谢了相救之恩,悻悻的退身回了座中。 “哈哈哈!”刘表见此事已了,便挥手命舞姬们接着起舞,大笑道:“家中丑事,倒叫恩公见笑了!来来来!恩公回座,咱们举杯畅饮,把酒言欢,不醉不休!哈哈哈!” 他见孙朗落座了,便想和孙朗唠几句家常,就又问道:“不知孙公子是何处人士,为何乘舟经过汉水啊?” 孙朗本来笑嘻嘻的正要接着喝酒,听了这话好似一盆冷水浇头。 糟糕!自己还巴巴的站出来救别人,其实自己一直就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嘛! 刘表开口问我身世,我该如何回答?罢了罢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胡诌一番再! 孙朗想到这儿,便硬着头皮,想要开口胡乱自己是吴越人士,要去巴蜀经商,不料途径荆州水域遇到了水匪,差来了个人财两空。 怎知,还未来的及把这些谎话出口,耳中听门外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一个家仆入殿禀道:“禀州牧大人,黄将军来了,在门外已经等候了多时,想要见您!” 这家仆一冲进来,编钟奏乐立马止住,舞女们也停下了起舞,呆在殿中不住如何是好。刘表满脸不悦,道:“黄将军?黄汉升不是坐在殿中吗?外面怎么又来一个黄将军?” 家仆唯唯诺诺的道:“此……此黄将军非彼黄将军,这个黄将军是……是江夏太守黄祖黄大人,非要见您一面,有要事相告。” (查了很多资料,也查不到黄祖的字啊,没办法只能叫他黄祖啦。还有,哪位同学知道当时的刘表应该自称什么?寡人?孤?本官?有历史达人麻烦在书评区指一下弟~) 第九十一回 荆州二黄 孙朗耳听这“黄祖”二字,惊的差一屁股从矮榻上摔下来。 黄祖?江夏太守! 没错!当初正是此人在襄阳岘山设下伏兵,施展暗箭射杀了自己的父亲孙坚孙文台! 果真不是冤家不聚头,孙朗不知道是恨还是喜,双拳攥在一起,显得十分激动愤慨。 但是,他又是心存几分疑惑。这个黄祖明明是江夏太守,不是应该驻守江夏吗?为何会到襄阳来了? 还来不及多加思索,就听刘表笑道:“啊,恩公有所不知,我荆州有二黄,刚才那个黄汉升是其一,现在这个黄祖乃是江夏太守,是我依赖的肱骨之臣!”他完朝着殿外道:“既然黄将军远道而来,还不速速请进来一同饮酒,更待何时?” 随着那家仆退身而下,不一会儿果然就气冲冲的走入一人来,身披重甲,手持佩刀,双眼的惊人,仿佛是一对儿绿豆一般嵌在了大大的肉脸之上,下巴上面全是乱糟糟的胡茬,显得十分凶恶和狠毒。 刘表忙引荐道:“啊哈哈,恩公,这位就是吾手下大将黄祖!”又转头向黄祖道:“这位是我的恩公,救了我妻性命,黄将军速速拜见!” 孙朗听了这话,只能硬着头皮上前见礼,怎知,还未来的及起身,就看那黄祖面容骤然变色,咣琅琅从腰间拔出了一柄明晃晃的佩刀,嘴里大喝一声:“贼子纳命来!”不容分,迎头就朝着孙朗劈来。 如此骤然仓皇的一幕,使满座的宾客都吓傻在了原地。 贺齐和蔡瑁等人都是大惊,匆忙想跃身上前持剑阻挡,却已然不及。而孙朗更是未料到这黄祖竟二话不见面就砍,瞬时间呆在当地不知躲避。 时迟那时快,众人还未来得及回过神儿来,耳中就听又有一人大声暴喝,仅仅是眨眼间的一瞬,但见孙朗面前凭空多了一人,左手抓住了黄祖的手腕,右手手指直接抵在了刀刃之上,竟然赤手空拳硬接下了黄祖的大刀!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黄忠黄汉升!原来他心中感念孙朗的救命之恩,因此奋不顾身的跃出相救,然而他前来赴宴,又未带自己的宝贝雕弓,故而只能空手挡住了刀刃。 黄祖这一劈力道极大,黄忠用手抵住,手掌瞬时间被割裂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一股股顺着刀刃留下,一滴滴的落在了地上。 高手过招,本来就是兔起鹘落的一瞬间。满场所有人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儿,座上的刘表更是吓得惊慌失措,忙叫道:“住……住手!好好的为何要打斗,都速速给我住手!” 黄祖也是一惊,立刻收了刀刃,怒视黄忠道:“我砍贼子,你拦着做甚?” 黄忠用手摁住掌中鲜血,怒答道:“此乃主公的恩人,也是我黄汉升的恩人,怎能由你砍就砍?你进殿不拜主公,却得罪主公的上客,是何道理?” 刘表也忙问:“汉升之言甚是!黄将军为何进门就要砍杀恩公?还不速速赔礼谢罪?” “哼!”黄祖怒目而视,指着孙朗道:“我砍的就是他!主公休要被此贼迷惑!你猜他是谁?” 刘表忙笑道:“他?他是孙公子,是我的妻的救命恩人是也。” 黄祖气的哇哇大叫,道:“错了错了!主公,此人非是旁人,正是孙坚之子,孙策之弟,姓孙名朗字早安的是也!” “什么?”刘表这一惊可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差吧唧一下从案上摔下地来,用一副不可思议的眼神细细的打量孙朗,问道:“你……你……你你你……你是孙文台将军的……儿……儿子?” 满场文武也都是惊的面容变色,狐疑的看着孙朗,身上带刀的也都把手按在了刀柄上,心中暗自生起了戒备之心。荆州军虽然不曾和孙家军交战,但他们先前杀了孙坚,因此潜移默化的暗中都把孙家当做长江以南的头号敌人。 黄祖怒叫道:“不错!此贼正是孙家五子孙朗,这子施计灭了刘繇,在扬州已经是家喻户晓、人人称颂的人物,他乘大船经过我镇守的江夏之时,我便早已起疑。因而命细作前去扬州细细打探,果然探明此贼身份。就又派船只暗中跟踪,不料却听闻此贼被蔡将军大张旗鼓的迎入了襄阳城中,我担心主公被其蒙骗,这才星夜从江夏乘船赶来。” 刘表狐疑的看了看孙朗,问:“你……你果然是孙坚之子?”然而,他刚刚问出这句话,就已经发觉自己是白问了。因为他年轻时也曾和孙坚有过数面之缘,还依稀记得孙坚的长相,此刻见孙朗昂然而立,眉清目秀,器宇轩昂,虽然年幼,面容之中却全是一副毅然刚勇之色,身子虽然还很柔弱,却仿佛浑身是胆,渊渟岳峙的站在原地,就好似那位驰骋天下的江东之虎孙坚孙文台又活过来了一般。 刘表生性暗弱,见了孙朗这般气场,了头,颤声道:“没错……你果然是孙文台之子,你来此地,所为何事?” 黄祖掂了掂手里的大刀,阴声笑道:“嘿嘿!管他来此地有何图谋,所谓斩草要除根,我们当年杀了孙坚,难保他的儿子不是狼子野心再前来复仇!今日落入我们手中,正好把他宰咯以绝后患!” 刘表脸色苍白,头喃道:“嗯……斩草除根……以绝后患……你得对……杀……杀了他吧……” 黄祖听刘表支持自己的主张,顿时气焰又腾腾升起,刀尖指着孙朗又要当场行凶,怎料黄忠仍然直挺挺的挡在身前不肯移动身子。黄祖知道黄忠武艺了得,也不好霸王硬上弓,便道:“怎么?黄汉升!主公都发话了,难道你想违抗命令吗?” 黄忠如何也不会想到孙朗竟然是孙坚之子,额头上汗珠直下,不知道该如何回护,一时间进退两难。黄祖看他呆立当地,伸出大手在他肩头一掰,登时夺出一条路径,又挥刀劈斩孙朗。 “哈哈哈!哈哈哈哈!” 怎知,还没等他提起刀来,却见孙朗竟然双手叉腰,仰天哈哈大笑起来。黄祖头一次见这种不怕死的愣头青,便停下了手,想要听听孙朗要什么话。 刘表颤抖着手指问:“你……你笑什么?” 刀刃在前,孙朗却面不变色,抿嘴乐道:“吾笑荆州均是一群鼠辈尔,不日就要城毁人亡,沦为他人的阶下之囚,却丝毫不觉,依旧在这里笙歌饮宴,真是可笑啊可笑,可悲啊可悲!哈哈哈哈!” 第九十二回 威逼利诱 【感谢liliying的9票,感谢smile羽的5票,感谢有钱骑遍天下的5票。还有没有用的第一、不爱**糖、johnnyr199。谢谢你们哦!】 孙朗知道,自己当下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此时若是认怂,必定会被黄祖斩做肉泥,但是如果强硬一番,反而有可能会把生性懦弱的刘表惊吓住。因此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先仰天哈哈大笑一番,利用这满堂宾客惊愕的这稍纵即逝的一瞬,脑海里不住的转着念头,此时计上心来,已经有了主意。 果然,刘表微微有些惧怕,忙问:“你此话何……何意?” 孙朗转至席间,伸出手一把揪住了那位许都议郎王浦的脖领,把他提拎着来至殿中,一把将其推在了地上,道:“你们可知此人是谁?” “他是何人?”刘表当然不认识王浦。 孙朗答道:“他是曹操派至扬州的使节,奉天子诏令,封我长兄为扬州牧,还要孙家派出一位公子,与曹家的姐成婚,曹孙两家结为秦晋之好,永无干戈!” “哦?竟有此事?”刘表十分惊奇,显然还有些怀疑。 王浦见黄祖恶狠狠的持刀站在身后,被吓的丝毫没有了使节该有的风范,生怕自己在此地丢了性命,但他一想自己或可以凭借曹公使节的身份活的一命,立马哆哆嗦嗦的道:“对!下官正是曹……曹公的使……使节。啊!如若州牧大人不信,下官有天子诏令为证……” 他完这话,颤颤巍巍的从怀里掏出了一道帛卷。他未在江中落水,是而这帛卷保存的也甚是完好。刘表忙命人接了过来,捧在手中匆匆一读,惊道:“果然是天子诏令,莫非……莫非曹孙两家是要联手结盟?他们……他们此举意图何为?” 孙朗冷笑道:“刘大人果然是聪明人,嘿嘿,除了这道诏令之外,曹公还给我的兄长孙伯符送去了一道密书,那书信上:‘刘景升无能,徒拥荆襄九郡,就好像一个三岁的儿童怀里抱着金子在大街上招摇过市一般,人人都可以夺之。再加上孙文台将军亦是死于刘表之手。’哼哼!曹公有南下牧马之志久矣,故而通过联姻来使曹孙两家强强联手,荆州早晚唾手可得,简直是易如反掌也,哈哈哈……” 天子诏令在手,印玺笔墨分明,怎容刘表有半分怀疑?听完这些话,刘表早已吓得脸如土色,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儒俊气息,惊慌的道:“曹孟德竟然想联手孙策攻打荆州?我居我的荆州,曹孟德在他的许州豫州,为何非要与我为难?孙文台将军虽然是死在襄阳,但都怪我手下将领冲动鲁莽,我也是心中痛惜,怎……怎能因此就来讨伐我的荆州啊?” 孙朗见刘表果然经不住自己恐吓,心中忍不住暗自偷笑,又摇头晃脑的道:“可惜啊可惜,我听曹孟德专门儿爱淫乐旁人的妻女,荆州如此之多花容月貌的舞姬,到时候恐怕都要沦为他的妻妾了。我又听那曹孟德平生最爱饮杜康美酒,哈哈……州牧大人,你那些窖藏的杜康美酒,也都要成为别人的杯中之物啦!嘿嘿,也不知你这州牧还能做多久,哈哈哈哈!” 孙朗愈是如此,刘表就愈发心惊肉跳,六神无主的道:“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哼!”黄祖怒道:“主公,莫要受了这贼的蛊惑!就算那曹阿瞒想要南侵,我虎踞江夏据守,又岂惧哉!” “哈哈哈哈!”孙朗又是一阵仰天大笑,道:“愚蠢至极!曹公坐拥三州之地,不但拥兵数十万,而且手下有良将谋士无数。且不论许褚、典韦、夏侯惇、夏侯渊这些盖世上将,单论徐晃、曹洪、于禁、乐进这些将领,哪一个不比你黄祖个强十倍百倍!就凭你也想抵挡住曹公大军,真是笑死人也!” 黄祖也听过这些人的威名,也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的能耐,顿时哑口无言,只能强词夺理的道:“哼!我们有长江之险可以依靠。南人乘舟,北人骑马,曹阿瞒的那些将领虽然骁勇,我们依靠水军迎敌,定然也是胜券在握!” 孙朗更是冷笑:“你真乃愚惑刘大人的罪魁祸首也!曹公大军虽然不善水战,但我们孙家军却已经尽得扬州之地。哈哈,就算你们能苦苦挡住曹公大军,面对我孙家军的侧面包抄,你们难道还有应对之策吗?曹公的军队不擅长水战,但难不成我们孙家军也不擅长水战吗!” “你……”黄祖无言以对,顿时歇了气势,只是气的哇哇直叫,不知该如何作答。 的确,如果曹孙两家联手攻打荆州,荆州九郡根本没有半分可以抵挡和斡旋的余地。 刘表双手撑在案头,听孙朗和黄祖你一言我一语的睁论,越听越觉得孙朗有道理,而黄祖却是在忽悠自己,顿时面露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半哭半泣的道:“哎呀呀!曹孙两家联手攻打荆州,这可如何是好啊!哎呀!荆州基业毁于一旦,我这些美妾,我这些美酒,可该怎么办呐……” 而荆州本来就没有什么得力的谋士,只是有一些五大三粗的武将,都觉得孙朗分析的很是有道理,若论单独抵抗曹孙其中的一家,倒也可以苦苦支撑一番,但如果两家联手,就肯定是城破人亡,丝毫没有还手的余地了。并且,那道天子诏令昭然于此,任凭谁也无法怀疑曹孙两家联姻结盟的真实性。 想到这里,满厅的荆州文武都好似霜打的茄子一般,蔫巴巴的无人站出来再与孙朗辩论。 孙朗见黄祖泄气,刘表萎靡,满堂宾客都头沉思,心想时机已经成熟,忙来一个就坡下驴,笑道:“嘿嘿,州牧大人莫要沮丧,其实倒也不是没有回旋的余地,除非……” “除非?”刘表听到这两个字,仿佛夜行之人看到了远处的灯塔,双眼一亮,忙问:“除非什么?” “除非……嘿嘿嘿,除非你向曹公俯首称臣。曹公好美色,你就献一些江南美女过去,反正你这里也不缺美女姬妾。曹公好美酒,你就送数百斤杜康奉上,反正你的酒窖里有数不清的酒坛。嘿嘿,你向他呈现出一副无心争取天下之意,那曹孟德周遭有强敌环绕,我料他定然也就没有心思再先来征伐荆州了。”孙朗摇头晃脑,想要把刘表蒙骗到沟里来。 刘表拍手道:“对啊!我本来就无心争取天下,只求能在这荆襄九郡安安稳稳的坐一个州牧罢了!恩公之言甚是啊!来人呐!速速择选一百名江南美女歌姬,好好的打扮一番,送到许都去!还有,把窖藏的杜康没有用大坛装盛一千斤,一道儿呈现给曹公!” 孙朗忙摇手道:“且慢!且慢!光是如此还不够!” 刘表不解的问:“怎么?还要怎样?” 第九十三回 舞麟云爪 孙朗眯起了双眼,冷冷的看着黄祖道:“曹孙两家已然结盟,大人只讨好曹公怎么能够?还需再把杀害我父破虏将军的罪魁祸首斩杀当场,把首级送至扬州,如此一来,曹孙两家就都再也无出师之名,不就从此化干戈为玉帛了么!” 刘表恍然大悟,轻声喃道:“照啊!你的确实有理啊!想我本与孙文台乃是故时旧友,当年也本无意杀害孙文台将军,只不过是黄祖私自将其伏杀,每每思及此处,我常常半夜哭泣,怀念悔恨不止也!我当时还曾经命人把孙将军的尸骨隆重装殓,毕恭毕敬的送给了孙策贤侄。哎!都怪这个鲁莽的黄祖误我啊……”他完整这话,竟然真的潸然哭泣起来,也不知是真是假。 “要不,就杀了黄祖?”刘表自言自语,一时间犹豫不决。 黄祖听了这话,吓得魂飞天外,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道:“主公!你不可听信这贼的一面之词,错杀了好人吶!末将这些年追随主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望主公三四啊!” “这……这可如何是好?”刘表当然也是心有不忍,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决定。 不杀黄祖,杀掉孙朗?不可能!孙朗现在是曹孟德选定的曹家女婿,如果杀了他,自己就会同时得罪两家诸侯。就算是丢给我刘景升有千万条胆子,也不敢妄行如此之事,以招来曹孙两家的同时攻伐。 杀了黄祖,厚待孙朗?这样一来可以平息战事,的确是一条上佳之策。但这黄祖是自己手下的得力干将,怎能杀就杀,宰就宰? 正在刘表犹豫之际,突然殿后传来一阵哭声。原来是那位蔡夫人听有人要杀自己的恩公,就怀抱着刘琮冲至殿上,一边不住的摔砸案上的碗碟,一边声泪俱下的嚎啕大哭道:“夫君啊!孙公子是我娘俩儿的救命恩人吶,你怎能恩将图报,行此倒行逆施之事?你就不怕引来人神共愤吗?” 刘表愕然劝道:“何时要杀恩公啦?夫人……夫人误会啦!” 蔡夫人越哭越是悲伤,干脆把怀里的刘琮高高举在头哭喊道:“你少骗我,我在殿后都听啦!我的琮儿啊!为娘不想让你做一个杀害恩公的罪人,干脆就把你摔死在此,免得你长大成了你爹这样的忘恩负义之人吶!你死之后,为娘也就随你去了啊……” 她一边恸哭,一边真的想要把那男婴刘琮摔下。 刘表大惊,忙迎上去把她母子俩一把抱住,叫道:“哎哟喂!你娘俩都是我的心肝儿肺呀!夫人呐,千万不要做这种傻事啊!我答应你,不杀孙公子,不但不杀,而且要礼遇万分,把他当祖宗一般供着,你满意了吧?” 蔡夫人哭的差儿茬过气儿去,听刘表如此,才把刘琮放了下来,指着黄祖骂道:“呸!那你还不把这个想害恩公的逆贼杀掉,更待何时?” 刘表最最心疼这个继室蔡夫人,更是疼爱这个儿子刘琮,因为如此,甚至十分的惧内。此刻见蔡氏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喊,又指着鼻子要自己杀掉黄祖,先前的犹豫之情顿时消弭不见,索性心中一狠,擦了擦眼泪朝黄祖道:“哼!黄将军!非是我无情,实在是你误我太甚也!我的大好荆州不能因你而城破人亡,我荆襄九郡的子民们也实在是容不得你!来人呐,把这误主之人斩首示众,将其首级好好的装裹起来,送到扬州,呈送给孙伯符将军。从此我们两家世代友好,再也不动干戈!” “是!”话音刚落,殿前侍卫又持着长刀而入,要把黄祖待下去斩首。 孙朗见自己满口恐吓胡诌一番,又拿出天子诏令作为如山铁证,果然把这个懦弱无能的刘表吓得屁滚尿流,竟然真的要把自己的杀父仇人黄祖斩杀,不禁拍手成快,喜的不明所以。 荆州的文武和宾客大都是胆之徒,也都害怕曹孙两家真的同时前来攻伐,听杀了黄祖就可以平息干戈,从此可以接着过自己的太平日子,也一个个的举手赞成,端起酒樽来纷纷庆贺。 而刘表则是冷面无情,对黄祖的苦苦哀求充耳不闻,只是不住的安抚自己的妻子蔡夫人,又把刘琮抱在怀里不住地逗哄。 所有人都放松了警惕,怎知,狗急了会跳墙,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那黄祖见走投无路,再如何争辩也是死路一条,心中对孙朗恨得无以复加,竟然把刀斧手飞踹两脚,直接从地上跳了起来,又挥舞起了大刀,骤然朝着孙朗劈头盖脸的砍去。 孙朗刚才忘情的大加恐吓一番,本来就站在黄祖身旁,此时斗然见黄祖迎面砍来,就算是想跑也已不及。 而黄忠听刘表要杀黄祖,心中也十分的快慰,也没有料到这黄祖会暴起杀人。莫自己已来不及上前营救,就算是来得及,手中也无刀刃可以抵挡。 黄忠都无可奈何,就更不论贺齐等其他武将了。 “哎呦!手下留情,莫要伤了恩公!”刘表以为孙朗立刻就要血溅当场,慌忙用袖子遮住了眼睛,不敢再看。 “篷!” 眼看着黄祖的刀尖就要劈在孙朗的脑门儿上,突然殿里发出一声闷响,紧接着四下里冒起一阵白色的浓密烟雾,所有人顿时都目不视物。连孙朗也只觉得眼前一片茫茫白色,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已身首异处,还是已升入天堂。 这浓雾中仿佛带着一股酸腐的味道,吸入鼻中,只觉得浑身有数秒的时间一阵酸麻,双脚木木的定在原地,愈发的无法移动。 糟糕,我要翘辫子了么? 过了片刻,浓雾渐渐散去…… 孙朗并没有觉得自己脑门上开花,也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疼痛。反而在身前隐隐约约的站着两人。忽悠又有一道清风从殿门口吹进来,彻底把白雾吹散开来,就见前面站着两人,前面之人跪在地上,呲牙咧嘴的不住挣扎,正是刚才想斩杀自己的黄祖。而黄祖后面却又立着一个黝黑精瘦的汉子,身着锦袍,头插雀翎,腰里别着两把宛如龙爪般的锋利匕首,一只手擒拿着黄祖,另一只手提着刚才黄祖的那把钢刀,架在了黄祖的脖颈之中…… 此人是谁?竟有如此能耐?可以在须臾之间把黄祖制住? 炭头叹了一口气,道:“臭子,为何你这人品如此之好?每次老夫都想着要升天重返天庭了,你却每次又都会被高人相救?” “少废话!此人到底是谁?” 炭头悠悠答道:“哎……此人姓甘名宁,字兴霸,人送外号‘锦帆贼’。他灵力属水,手持一对儿‘锦云龙爪匕首’,可以在数丈范围之内召唤云雾,使敌人身形凝滞数秒时间!嘿嘿,这招神技名叫‘舞麟云爪’,可谓是这个三国世界里最最阴毒无铸的暗杀绝技!” 第九十四回 君子报仇【求收藏,求推荐】 孙朗吞了一口吐沫,忙故作镇定的施礼道:“听闻荆襄之地有锦帆贼名曰甘兴霸,称得上是一号杰出的人物,‘舞麟云爪’更是威力无比、天下无双,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兴霸兄救我性命,受我一拜!” 原来刚才闪电瞬间搭救孙朗的正是甘宁甘兴霸,他少年好勇,在民间打抱不平,做出了许多义举。他成名后在刘表帐下任职,却因为自己出身低微而郁郁不得志,是而早已有另寻明主之意。今日听见孙朗竟然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江东孙郎,便欲趁机结交一番。 他正愁无缘拜见,打眼看见黄祖突然发难,须臾之间无人可以营救,便伸手拔出了腰间两把龙爪匕首。俗话得好:风从虎,云从龙,他这“舞麟云爪”神技一出,瞬时间就在匕首刃上腾起阵阵云雾,把这个大殿充盈的一片混沌。 果然,那黄祖中了神技,身形微微停滞数秒,数秒虽短,但甘宁早已把握住了机会,夺过了黄祖手中钢刀,反而抵在了他的脖颈之中。 他一击成功,显示了这么一手杀人于无形的本事,本来就有些微微得意。突然听到孙朗竟然不但认识自己,而且识得自己的神技,心中更加的快慰,便把那钢刀递到孙朗手中,道:“这黄祖乃是公子的杀父仇人,还是由公子亲手杀了他才好!” 孙朗接过了钢刀,心中微微忐忑,他还从未亲手斩下敌人头颅,此时见这黄祖一双眼瞪的浑圆,欲要从里面喷出火来,恶狠狠的看着自己,不禁双手微微颤抖。 然而这种怯弱之感只是一闪而过,他心念又是一横。你爷爷的!这厮杀我父亲,此仇不报,何以为人? 想及此处,他便咬牙切齿,把那大刀斜着挥舞起来,瞅准了黄祖的头颅,一刀斜着劈下! “噗!”手起刀落,颇为痛快,那黄祖顿时身首异处,脖颈上嗞嗞的喷出了血来,可怜叱咤江东的一员大将,竟然被孙朗一顿恐吓威逼弄得主公抛弃,悲催而亡了。 刘表和蔡夫人捂着眼不敢观看,刘琮也是吓得哇哇直哭,满庭的舞姬们花容失色的大呼叫。而唯独甘宁和黄盖则是抚掌大乐,一起竖起大拇指朝孙朗笑道:“好!君子报仇,就该如此的痛快!孙公子果然是真英雄也!” 孙朗喘着粗气,胸腹中气血翻腾,就好像五湖四海一般奔流不息。 你奶奶的!老子竟然亲自手刃了杀父仇人! “痛快!痛快!哈哈哈哈!”孙朗不禁大笑起来。 他横眉怒目,朝着刘表叫道:“既然如此,州牧大人何不速速把黄祖的首级送去扬州?” 刘表已经完全被孙朗的气势震慑住,头道:“对,对!来人,速速把黄祖首级用木匣装盛起来,派一艘快船星夜送去扬州,亲自交给孙伯符贤侄!把这尸身血迹快快清理干净,看着太也吓人,莫要吓坏了我的宝贝琮儿!” 孙朗丢了手里带血的钢刀,道:“且慢,待我来修书一封,明两家休战之意!兄长见了我的亲笔书写,定然会与刘大人尽释前嫌,再也不提当年的恩怨!从此孙刘两家世代同好,再也不生刀兵!” 刘表抚着大乐道:“好!有孙公子的书信,何愁不能化解恩怨?来人呐,速速取来笔砚!” 一声令下,家仆入殿端上了笔墨纸砚,刘表竟然亲自下殿来为孙朗研墨。孙朗大笔急挥,在帛缎上龙飞凤舞的大写特写一番,无非是自己如何如何思念兄长,如何如何冒着生命危险身入荆州,如何如何的亲手斩杀了黄祖,为父亲报了血海深仇,而刘表又如何如何的愿意与孙家永结同好。 孙朗知道,这可是大好的一个邀功的机会,而且还可以进一步在刘表面前展现出恩惠之意。果然,刘表看了这封书信,激动的老泪纵横,朝着孙朗来了个九十度的大鞠躬,不住的谢道:“恩公不禁救我妻性命,还替我荆州免去了一场刀兵之祸,此番恩情,实在是情同再造。如此大恩大德,叫我如何能够报答啊……” 孙朗自然是装b飞起,一边扶起刘表,一边不住的谦虚客套。 刘表喜极而泣,忙催促家仆打扫干净地上血迹,再重新备下一桌酒宴,和孙朗及荆州宾客们继续笙歌庆饮。宴后,他又备下了千金重礼,美女美酒若干,差人前去许都送给曹操,再置办许多财宝珠玉,连同着黄祖的首级、孙朗的书信一起送去扬州。 从此,孙朗日日在这襄阳城中饮酒作乐,也是好不自在。而那议郎王浦也被刘表赏赐了几个荆襄美女,每天逍遥快活,也忘了北上许都之事。贺齐天天与蔡瑁等人切磋水军战法,张纮则到处采集风土人情和建筑式样。蔡夫人专门为红香、绿萼办置了各式各样的锦绣衣衫、珠宝首饰以及胭脂香粉,喜得两个丫鬟日日打扮的花枝招展,娇滴滴的明艳不可方物,更是把孙朗乐的合不拢嘴。 不知不觉,七日已过。孙朗觉得玩的玩了,吃的吃了,喝的也喝了,连流氓也都耍够了,是该接着北上许都去干正经事儿了,便起身到刘表居处道别。刘表和蔡夫人听了,自然是再三挽留,非要让孙朗在荆州住上个一年半载再。 而孙朗只能搬出了天子的命令的借口,如果晚了北上的行程期限,没准还会被天子问一个欺君之罪。刘表听了这话也就不好再多加挽留,又命家仆办下一桌盛大的酒席,迎请所有荆州的贤士和宾客都来赴宴,专门为孙朗送别。 菜肴丰盛,觥筹交错,满堂宾客都来为孙朗敬酒,嘴里的无非都是些阿谀奉承之辞。孙朗除了和黄忠和甘宁推心置腹以外,与其他人都是虚与委蛇的逢场作戏。 酒过三巡,刘表突然指着上首坐着的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向孙朗道:“啊……孙公子呐,我来向你介绍一个人。此人乃是我家的姐夫,他的夫人也姓蔡,乃是我家夫人的同胞姐姐。他姓黄,名承彦,可是我们荆襄之地大大的博学贤士!” 孙朗听了“黄承彦”三字,双目一亮,腾地一下从席间离身,忙朝着那老者躬身施礼,道:“晚生末学,拜见黄老先生。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幸何如之!” 第九十五回 莫逆之交【求收藏,求推荐】 那黄承彦是荆襄高士,他的夫人又是蔡夫人的姐姐,因此受了刘表之邀前来赴宴。先前也听了“江东孙郎”的事迹,知道孙朗是个名扬江东的后起才秀。但黄承彦自恃是个世外隐逸之士,本不想主动和孙朗结交,但却见孙朗竟然恭恭敬敬的朝着自己施礼,丝毫没有成名之人的傲气,不禁心中微微满意,便捋着胡子笑道:“老朽一届山野匹夫,有何德何能,岂敢受孙公子之拜?公子速速起身免礼。” 孙朗仍是微微躬身,道:“非也非也!俗语有云:鸟随鸾凤飞腾远,人伴贤良品自高。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晚生今日得遇高贤,真乃三生之幸也,岂可交臂而失之?”他知道黄承彦是高人,因而话也操起了古腔古调,显得自己是个学问人。 “哈哈哈!”黄承彦仰天直乐,朝刘表道:“嗯!这位孙公子果然是个谦虚好学的后进之才!” 刘表更是高兴:“自然,自然,本官看人何时曾看走眼过?哈哈哈!” 黄承彦有心想考一考孙朗,就又问孙朗道:“孙公子张口闭口都我乃是贤士,但公子可知老朽贤在何处?” 这倒是个不易回答的问题,稍不注意,就有可能一言不合、一拍两散。孙朗沉思片刻,便自信的笑道:“晚生虽然鲁钝,却知道有句话叫做‘隐隐于山林,大隐隐于市朝’。因而这世上的隐者也分两种,有的人看破功名利禄,隐居于空谷幽林之中,沉湎于世外桃源,来躲避天下的喧躁和争斗,此谓隐者也。而有些人却居于闹市朝野之间,他们虽然身处于嘈杂的人世间,却能够大智若愚、淡然处之,就好像莲花从淤泥中生长出来一样,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这后一种人就是黄老先生这样的人,才可以称得上是真正的隐士,真正的贤士,真正的高士。” 孙朗这一通奉承丝毫不露溜须拍马的痕迹,却把各种后世的学一勺烩的都掺杂其中,瞬时就把黄承彦的逼格提升了许多,直听的黄承彦和刘表拍手大笑。黄承彦的确是当世有名的隐者,虽然身负大才,却不愿意在官场同流合污,听了这话对孙朗三分佩服、三分惊奇,更有三分是喜爱。 就这样,一老一少,挨着坐在席间,聊天聊地,聊鬼聊神,畅叙天下大势,品谈世间英雄,竟然结成了莫逆之交。 期间刘表只顾着左拥右抱的调戏舞姬,压根儿不听他俩在聊些什么。那黄承彦聊到兴处,见刘表分神,便笑着对孙朗道:“公子之前所谓的曹孙两家结姻联盟,其实都是诓吓刘景升的虚假之言,实际上压根儿没有这回事,是也不是?” 孙朗心头一凛,佯装迷惑的道:“黄老先生所言何意?” “哈哈哈!”黄承彦捋须大笑道:“公子骗的过旁人,却骗不过老朽!老朽知道,那曹孟德虽然野心极大,但他四周有袁绍、吕布、张绣、刘备各路诸强环绕,定然不会先来攻打对他威胁最的荆州。而孙伯符虽志在天下,却会首先对屯兵会籍的王朗发动进攻,也不会舍近求远的先来攻打荆州。我的对不对?” 孙朗见自己的谎言被他拆穿,就仍是假装道:“黄老先生怎么忘了那封天子诏令?曹孙两家联姻,可是赫然写在那张玉帛上的不争事实。” 黄承彦一双老眼全是诡诘的光芒,笑吟吟的道:“哈哈哈,那封天子诏令虽然是真,但曹孟德之所以要和孙家联姻,只不过是为了在拉拢孙伯符的同时,再让孙家派出一人作为驻留许都的人质,以此要挟控制孙家,不让其向北方发展兵力罢了!” 孙朗听了这话大吃一惊,不料这黄承彦竟然什么都能算料到,忙惊恐的道:“老先生低声,这话千万莫要被刘景升大人听到!” 黄承彦哈哈大笑,指着刘表道:“刘景升被美色酒气所迷,难成大事也!我俩在此侃侃而谈,他却只知道怀拥美女作乐,长此以往,荆州必定会沦为曹孙两家之地也!公子放心,正如你所,老朽乃隐士也,早就看淡了世间的功名利禄,怎会把这些玄机真相告诉刘景升得知?” 孙朗对这位黄承彦佩服的五体投地,心想何不招揽他辅佐自己?但一想他是隐世高人,连刘表这种亲戚都不想辅佐,又怎么会出山辅佐自己?便只能笑道:“黄老先生果然是料事如神!让晚生佩服啊佩服!只可惜……哎!” 黄承彦笑道:“怎么?公子为何叹气?” 孙朗捶拳道:“只可惜我正是那个被选做人质的人,此番去许都成婚,定会被曹孟德长久扣留,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回返江东,想到这儿,故此忧愁不已啊……” 黄承彦却摇头道:“非也非也!我看公子一脸福相,眉目之间隐隐有王者之气,定然不会就此在许都埋没也!公子听我一劝,此番到了许都,千万莫要低调行事,而是须处处锋芒毕露,使那曹孟德刮目相看,方有回转江东的可能性。” “噢?”孙朗对这一法感觉颇为新奇,忙问:“旁人都低调行事可以避免灾祸,为何黄老先生却劝晚生处处高调、锋芒毕露?” 黄承彦笑答:“公子有所不知,那曹孟德,当世枭雄也!如果公子平庸碌碌,他定会瞧不起你,就把你丢在一旁不再搭理,日深月久也就把你遗忘了。但如果公子处处卓尔不群,处处展现过人的才华,曹孟德反而会对公子另眼相看,心生惜才之念,才会使公子处处平安无险呐。” 孙朗觉得这黄承彦话句句语出惊人,句句却又切中事实要害。的确,三国演义中写的清楚,曹孟德生擒了关云长,不但不杀他,反而处处礼遇至甚。最后关羽过五关斩六将,曹孟德不仅没有派兵围剿,反而亲自骑马远送。 自己不就像是关云长一样,身陷曹营,却心念江东吗? 想到这里,孙朗竟然微微激动了起来,恨不得早日到达许都,与奸雄曹孟德当庭对语,力争一鸣惊人,才不负了自己的大好青春年华。 黄承彦和孙朗聊得投机,将将到了傍晚,别人都已喝的杯盘狼藉、醉醉醺醺的散去了,他俩仍然抱膝而谈。又眼看到了入夜时分,殿外漆黑一片,甚至已经响起了草虫儿的鸣叫之声,黄承彦拱手笑道:“公子与老朽相见恨晚,聊得如此投机,但今夜已深,老朽还要赶回庄子里,只能就此告别了。” 孙朗觉得十分不舍,忙叹道:“此次一别,不知今生今世还能否再得相见。” 黄承彦仰天大笑,道:“公子勿忧,老朽在这襄阳城北三十里处有一个庄园,是途径襄阳北去许都的必经之路,公子明日一早离了此地,路过庄园,何不在我家盘桓几日?咱们再畅聊三天三夜,你看如何?” 孙朗听了大喜,朝着黄承彦作了数揖,依依不舍的将其送别出了刘府,又亲自将他搀扶上了马车,驻足良久才转身而回。 怎能料,正是黄承彦这一语邀请之辞,竟然使孙朗遇到了一位叱咤三国年间、数一数二的绝世高人。 第九十六回 黄家庄园 话第二日一早,刘表就早已备好了十余驾奢华的马车。原来汉江在襄阳城这里转弯儿向西去,而孙朗等人只能北上乘马车继续奔赴许都。刘表得知原先的聘礼都已随楼船沉入江中,就又为孙朗置办下来十几大箱珠宝和名贵药材,竟然比孙策预备的帛缎更加名贵和值钱。 而议郎王浦也是发了横财,不禁捞到了几个貌美的荆襄美女,而且还又收受了数不清的金银,自觉跟着这个孙公子竟然到处都能吃香的喝辣的,果真是不虚此行,此番真是美差中的美差了。 刘表携带着夫人蔡氏、长子刘琦,以及那个襁褓中的次子刘琮,再加上黄忠、甘宁、蔡瑁等一众荆州武将远送十余里。刘表和孙朗手挽着手,尽是一些寒暄道别之语。黄忠甘宁十分想干脆投靠孙朗,却碍于刘表在场,也无法表露心意。 众人正在浩浩荡荡的往前行进之际,突然见远处田野上扬起一片灰尘,竟然有一个身穿土黄色衣衫的肥胖之人飞快的奔袭而来,嘴里不住的大声嚷嚷:“让开让开!莫要拦了老子去路!” 所有人都以为有刺客来袭,顿时拔出了身上的刀剑防卫。甘宁动作十分利落,竟然双腿一蹬,瞬时拔出了腰间龙爪匕首,直接纵身而上想要擒住那人。 怎知那人奔跑的速度飞快,甘宁升腾起了一片白雾,还未等白雾散开,那人就一溜烟儿的窜了过去,直接把雾气冲散了开来,奔着人群就冲撞了过来。 黄忠大怒,喝道:“是何贼子?”话间从背上挽下了一条紫色的雕弓,开弦搭箭就瞄准了那人。 雕工如满月,飞箭似毒牙。眼看他手指微动,就要把箭射出之际,孙朗却认出了那人正是自己的“快递员”董袭!他已经从炭头那里得知,这黄忠的神技名叫“追魂箭”,一旦锁定敌人,那箭矢就会像是长了眼睛般的紧追不舍,除非是射到了对方身上,否则永不停息,简直与后世的红外制导的导弹一般玄乎。如果这一箭射出,董袭肯定就要菊花爆裂而亡,忙拦在中间喝道:“黄汉升住手,这是我的朋友!” 黄忠一骇,立马松了弓弦。董袭也认出了孙朗,嗖嗖嗖几步就窜到了他身旁,提起大手在两个靴筒里一掠,就把两张甲马神符揪了出来,喜道:“公子!可算找到你啦!阿呆听你们的船沉了,还以为公子死了呐!” 孙朗见了故人,也是非常高兴。他也不想和董袭多多絮叨,就问他来此所谓何事。 原来董袭在江上找不到孙朗,只能沿着汉江和长江折返跑,到处寻来寻去。有一日回到了曲阿,听闻孙朗在荆州诛杀了仇人黄祖,而且把首级送了过来,果真是大喜过望。孙家军的所有人自然也是对孙朗这又一盖世奇功称赞的不绝于口,孙策就专门修书一封,令董袭送来给孙朗亲阅。 董袭施展出日行千里的神技,不出半日就已来到了襄阳城里,又听刘府家人孙朗今儿早已经起身背上了,就只能又丛丛往北追来。孙朗接过书信匆匆一看,就见上面写着孙策对自己的褒奖和夸赞,大仇终于得报,所有孙家军上下都感念孙朗的功劳云云,言语之中尽透着欣喜和对自己的感激之情。最后又专门儿提到了要与荆州刘表化干戈为玉帛,两家约定互不攻伐等等诸事。 刘表听了自然是大喜过望,对孙朗感激的更加五体投地,又觉得孙朗手下能人辈出,竟然有这般可以日行千里的奇人。最后,刘表又带领荆州文武送出了十里路,孙朗再三让刘表驻足,这才依依而别。蔡夫人心念孙朗的救命之恩,自然是潸然泪下,伤心的泣不成声。 孙朗带领着张纮、贺齐、王浦等人分别上了马车,沿着大路迤逦朝北进发,而董袭则是随意四处奔袭,偶尔去前面探探路,又偶尔回荆襄之地买新鲜特产吃吃,但无论如何,他自恃速度快,就总能够再次跑回来找到孙朗等人。 又行了半日,果然来至一个的山头上,就又沿途向当地人打听路径,再走了只一个时辰,只觉风景突然变得迥异,道路两旁都是奇异的山石、参天的古松、以及油绿的竹林,耳朵里时不时的可以听到冷冷的溪水滴落之声。又走了不一会儿,果然迎面看到了好大一个庄园! 只见这院子外用不高也不矮的土坯墙围成一大圈儿,当中是一个木板拼成的院门,左右两旁各写一行文字,左边是“清潭三尺竹”,右边是“宴坐一支松”,门上有一块朽木制成的横匾,又题着“怀溪幽境”四字。 孙朗见这院子虽然简陋,上面的题字却十分的淡雅不群,心想此处定然就是黄承彦的庄院了。就跳下马车,在那木门上轻轻的叩了两下。 怎知,敲了四五下,院子里却没人回声。孙朗就又抬高了嗓音喊了两声:“请问黄老先生在家里吗?” 喊了半天,竟然也无人应答。孙朗朝众人笑道:“看来咱们来的不是时候,那黄老先生竟然不在家。又或者是,这其实并不是黄老先生家的庄院?” 话间,他手在那木门上轻轻一推,没想到这木门竟然没有锁,也没有门栓,吱吱呀呀的慢悠悠打了开来。 孙朗微微惊讶,心想擅闯别人家的庄院毕竟不妥,但如果就此转身离去,又恐再也无缘得见这位黄老先生,一时间颇为犹豫,不知该进不该进。 董袭这会儿早已追了上来,见孙朗磨磨唧唧的站在门前,就嘴里嚷嚷:“你奶奶的!院主人好大的架子,竟然敢让俺家公子在外久等?”完撅起大大的屁、股,狠命在那木门上一,整个肥大的身躯顿时把木门撞了开来,冲了进去…… 怎料,董袭刚刚进院,就听到了他喊出了一阵杀猪般的嚎啕之声:“哎哟喂!这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啊?走开!走开!都走开!” 孙朗大惊,连忙迈步进入院门,打眼一看,不禁也是大愣特愣…… 只见这门内是一个好大的场院,董袭正在捂着屁、股绕圈儿的奔跑,而在他身子后面,竟然跟着十**个木头制成的木偶儿,发出阵阵嘎吱嘎吱的声音,紧追不舍的追着董袭! 孙朗自己看这些木偶儿,见它们有大有,都是用木块儿木条儿拼接而成,有的像是狗,有的像是黄牛,有的像是鸡鸭,有的像是驴马。有的两条腿儿,有的四条腿儿,在黄土地上捣来捣去跑的飞快。而这些木制动物的嘴部又都用偏平的木板拼成,像个钳子般不住的开合,显然是要把董袭追上大咬特咬一番。 天下竟有如此新奇之事?连木头拼成的玩偶也会奔跑?而且还会咬人? 然而不等他惊奇,就听身后贺齐大声提醒:“公子心,有木偶朝咱们杀过来了!” 孙朗转头一看,果然见院子角落里又冲出了几个木制的人偶,每个都与常人一般高大,手里提着木头做的刀枪棍棒,骨碌骨碌的一大群,朝着自己迎面打来。 第九十七回 小女阿丑 你爷爷的!三国武将老子打不过,这些木头人难道老子也打不过吗? 孙朗大怒,自从他斩杀了黄祖之后,心里就热血沸腾,也想学那些三国英雄们横刀立马、驰骋疆场。转眼看见墙角里横七竖八摆着耙子和粪叉,就和贺齐一人一把,纵身跃上,和那些举着刀枪棍棒的木头人打斗起来。 原来这些木头人虽然耀武扬威,其实却也徒有其表,招式十分呆滞,而且动作有些迟缓。贺齐自然是游刃有余,在棍棒之间穿梭闪避,四五招之内就把木头人打倒了两三个。而孙朗竟然也是试牛刀,把一个粪叉舞的虎虎生风,拆挑拨刺,左挡右架,竟然也是有模有样,虽然未把木头人打倒,却也是招招占得先机,将其打的歪七斜八。 孙朗哪里知道,自己这副转世的身躯虽然幼,却毕竟是那位大名鼎鼎的江东之虎孙坚的后代。俗话的好,虎父无犬子,自己猛然间上阵打斗起来,竟然发现了自己的身体素质不错,而且在习武方面竟然颇有潜力和资质。 “哼!哪里来的贼子!擅闯我庄园不,竟然还敢打我的傀儡假人!” 正在打的不亦乐乎之际,孙朗却突然听到有个女子的声音高声斥起,转头一看,就见这庄园的远处原来有一排茅草屋,屋门口台阶上站着一个皮肤黝黑,头发褐黄,牙齿歪斜,满脸长着麻子的姑娘,正在怒冲冲的挥舞着手指,仿佛像是个大将军一般,在指挥着院中的木偶迎敌。 孙朗心里一阵憋屈,只觉得肚子里翻江倒海,竟然差呕吐了出来。他来到三国年间,看惯了英姿飒爽的孙尚香,看惯了鸟依人的乔婉,看惯了成熟丰韵的蔡夫人,更是看惯了笑语嫣然的红香和绿萼,却是头一回见到如此丑陋的女子。 他刚想转开目光不再看这丑女,却又瞥见了一件十分惊奇之事。原来那丑女的双手捋着自己的满头披肩的黄色头发,在空中不停的飞舞,而那一根根儿头发却仿佛丝丝纤纤,不绝如缕,末端竟然延长到院落之中,连接在了院子里的一个个木偶傀儡上。这些丝线极细,若不是仔细观察,绝对无法发现。 孙朗一凛,倒觉得这丑姑娘好像是在上演一场木偶大戏,用自己的头发作为丝线,远远的操控着满院子的木偶傀儡。 难道,这是一个也拥有特殊神技的丑妹子? 然而,就在孙朗这一愣神儿的片刻之间,那丑女竟然舍弃了董袭,操纵着满园的鸡鸭驴马木偶都朝着孙朗和贺齐冲杀而来,钳子般的嘴嘎啦啦的作响,不一会儿就把孙朗包围了起来,仿佛是一群嗷嗷待哺的狼,转眼间就要把孙朗分食。 孙朗大骇,只能挥舞着耙子不停的驱赶这群动物木偶,但木偶又不是真的牲畜,哪里会怕孙朗的耙子,一个个从地上窜蹦起来,在他身上撕咬和撞击。有几个外形像猴儿一般的木偶直接窜到了孙朗的肩头,伸出手臂钳住了他的脖子,使他喘不过气来。鸡鸭样的木偶则咬住了孙朗的裤腿儿,让他无法移动身子。这群木偶虽然没有牙齿,但被其咬中,仍然是十分疼痛。孙朗苦苦支撑,渐渐无法挣扎身形,眼看就要被这群木偶摁在地上。 “炭头啊炭头,这丑姑娘到底是谁啊?为何技能如此恶心!速速教我破解之法啊!”孙朗被这群木偶围攻,十分的厌烦狼狈,只能暗中向炭头求援。 “阿丑住手!” 怎知,还未等炭头开口答话,院门突然匆匆的走进一人,正是黄承彦。他今日一早就出门钓鱼,回返而来,听到院子里打闹,就慌慌张张的冲了进来,朝着那丑女喊道:“阿丑!速速住手!这是贵客!” 那名叫阿丑的姑娘听了这话,只能用双手捋了捋满头的黄发,就见那群木偶果然戛然而止,有的从孙朗身上跳了下来,有的松开了嘴,在地上从高到矮的整整齐齐排成了一条长队,就像是一支军队般,歪歪扭扭的迈着步子走到了墙角下面,就此不再动弹了。 孙朗见是黄承彦来了,心想可算是来了救星,忙像翻身起来见礼。黄承彦却亲自上前来扶起孙朗,替他拍打身上的土,又歉然道:“女无礼,得罪了公子,实在是让老朽过意不去!” 他完这话,又翘着胡子朝那丑姑娘骂道:“阿丑!此乃江东大名鼎鼎的孙公子也,你得罪了贵客,还不上前来赔罪?” 那阿丑姑娘显然极不情愿,只是噘着嘴不动脚步,却伸出手来捻起了一根儿头发,嘎啦啦的就有一个人形木偶从墙角动了几下,扭啊扭的来至孙朗面前鞠了一躬,又转身站回了墙下。 阿丑撒开了头发,嘴里轻轻哼了一声,狠狠的白了孙朗一眼,就转身进入草屋里去了。 孙朗啼笑皆非、哭笑不得,见这阿丑姑娘不但丑陋,而且性格怪癖,她不想赔礼道歉,又碍于父亲有命,竟然就操纵着木偶朝自己赔礼。 黄承彦觉得面子挂不住,忙赔笑道:“女天生就是这副倔强的性子,公子莫怪,哈哈……” 孙朗忙客套道:“刚才都是一些误会,晚生又怎么会耿耿于怀?” 黄承彦大喜,帮吩咐庄院里的老仆扫清草屋中的竹榻,备下了清茶淡水,又把孙朗等人迎至其中,黄承彦只是歉道:“家宅鄙陋,比不上刘景升家里锦衣玉食,公子将就则个,千万莫要嫌弃。” 孙朗便忙道:“正是这种清雅朴素之所,才能配得上黄老先生世外隐居高人的身份。” 分宾主落座,喝了几盏茶,二人又是寒暄了几句,孙朗道:“不知刚才令爱可以随意操纵木偶,其中藏着什么奥妙?” 黄承彦微微叹了口气,道:“不瞒公子,女闺名月英,乳名阿丑。老朽的妻室蔡氏早亡,当时阿丑只有不满五岁。她本来就天生丑陋,故而性格也十分冷淡。她母亲死后,就愈发的孤僻了,每日只喜爱用木头拼接木偶玩,不喜与人打交道。她长到一十五岁时,满头黄发越长越长,突然有一天竟发现可以通过发丝连接木偶,使之随意受自己的操控,你奇也不奇?” 此时孙朗也回想了起来,黄承彦之女叫黄月英,是三国年间有名的一位才女,原来就是这位阿丑姑娘,就故作惊讶的道:“如今天下奇人辈出,令爱有如此技艺,也算是个神奇之人了。” “哎!”黄承彦又是长长叹出一口气,道:“只不过,她整日与这些木偶为伴,既不知道梳妆打扮,也不知道女工针织,今年已有二十一岁了,仍然还未出嫁。老朽也曾替她寻过几门亲事,怎料她却处处刁难未婚夫婿,把别人一个个的都吓跑了!这么大了嫁不出去,哎!你是不是让老朽担忧至甚?” 孙朗头道:“嗯……这倒是一件烦心事……” 黄承彦瞥了一眼孙朗,突然脸上带笑,道:“我看孙公子年纪轻轻,又和老朽如此投缘,何不干脆认老朽做岳丈,迎娶了女,公子看是如何?” 第九十八回 独唱情歌 “什么?”孙朗身子一颤,听这黄承彦替女儿的婚事操碎了心,竟然饥不择食的要聘自己为女婿。他想起那黄月英丑陋的面容,什么也想和她成婚。 此时却听怀里炭头阴阴笑道:“嘿嘿臭子,关了灯都一样,你就答应了吧!” “呸!老子懒得理你!”孙朗一边暗自与炭头斗嘴,一边起身鞠躬,面露难色的道:“黄老先生厚爱,晚生受宠若惊。只不过……只不过晚生此次前去许都,要奉旨迎娶曹仁家的千金为妻,怎能先去令爱成婚?哈哈……不可,万万不可。” 他想出了这一条借口,不禁暗地里为自己的聪明机智赞,又抱怨自己命犯桃花,怎么不论走到哪里都有人为自己媒聘妻。 哎,这也是幸福的烦恼。 “哈哈哈!”怎知黄承彦听了这话也不以为忤,竟然捋着须髯大笑道:“公子勿忧,老朽只是与公子开个玩笑。实不相瞒,前些日子老朽已经托当地的媒婆为女了一门儿亲事,过几日啊,女就要出嫁了。只求她此番不要再过多吊难那位未婚夫婿,老朽就谢天谢地,谢自己的八辈老祖宗啦,哈哈哈!” “可喜可贺啊!”孙朗虚惊一场,顿时浑身轻松,喜道:“既如此,晚生还可以在宝庄讨一杯喜酒喝!” “不错!不错!哈哈哈!”黄承彦美滋滋的笑个不停,显然对他那位未来的佳婿颇为满意。 就这样,孙朗便在这黄家庄园又住了下来。白天和黄承彦执杯畅谈,晚上和黄承彦抵足而眠,一老一少两人长聊天下大势,更是愈发的投机投缘。 庄子里虽然是粗茶淡饭,但也吃的十分上口舒适。而且农家有自产的谷粟,轧制成上好的黄面,在揉成饼在炉火上烧烤,便做成了芳香扑鼻的面饼,正是炭头最爱的食物。故而炭头就索性钻进了庄园里的粮仓和厨房再也不出来,热火朝天的做起了一个偷食的硕鼠。 过了一两日,那黄承彦忙着操办家中婚事,就忙得分不开身了。孙朗就只能自己到处游玩打发时间。而孙朗每次碰到那黄月英,她都是默默不语,转头就离开,只顾低着头蹲在地上,拼接玩弄自己的那些木偶傀儡。 孙朗心想自古奇人多怪癖,倒也不以为意。但又想不知是哪路奇葩男子,竟然要迎娶这个面容丑陋,性格冷淡的丑姑娘。每每想到这儿,孙朗就摇头微笑,暗自替那位不知死活的兄台担心。 不知不觉已是两天之后,孙朗不让贺齐等人陪同,也抛下了只知道在粮仓里偷食的炭头,独自在这山间晃晃悠悠的四处游玩,见这山间茂林修竹,流畅曲水,果然是一片苍翠清幽的景色,不禁心旷神怡,胸怀舒畅。 天气阴阴沉沉,没有刺眼的日头,清风拂掠山间,让人精神为止一振。 他来到一个溪河畔,坐在一块儿大青石的下面,看着鱼虾游嬉,水草飘摇,自觉心情愉悦,就翘起了二郎腿,自得其乐的哼起了曲儿来。 怎知,他刚“楞根儿里根儿楞”的哼了一句,突然听到“哎……”的一声长长的叹气之声…… “咦?”孙朗觉得颇为惊奇,莫非这清幽的山间,还有另外一个人? 他还以为自己是幻听了,就站起身来四下里寻找。但只见到处都是婆娑的竹林和崎岖的山石,哪里有半个旁人的影子? “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优哉游哉,辗转反侧,参差荇菜,左右采之……” 就在这会儿,突然那个声音又想了起来,悠悠的吟哦了一首《诗经.关雎》出来。 这声音真真照照,清清晰晰的钻入孙朗耳窝,使他再也不敢怀疑之前是幻听。他知道这首《关雎》乃是描写的古时候男女之间的相思爱情,白了就是古代的情歌。 这青天白日的,是谁闲的没事干,在这山间骚骚的大唱情歌? 孙朗只能顺着那声音寻找,绕来绕去,绕到了自己身后的大青石背面来,往上抬头一看,见青石上面竟然坐着一个青年男子,约莫二十出头年纪,仰天躺在青石面上,左手捏着一柄白色的羽扇,正在一边扇风,一边苦大仇深的轻声吟哦。 孙朗觉得此人打扰了自己的雅致,就抬头问道:“喂!你是何人,大白天的闲的没事干,却在这里大声喧哗个什么?” 那人却不搭理孙朗,只顾仰天叹气,嘴里接着吟诵:“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窈窕淑女……哎……可怜我的窈窕淑女……天下万苦,也抵不过相思之苦啊……” 孙朗听了这话,才知道这人竟然是个为情所困的痴情男子,心中倒也微微对他有些同情,就开好言解道:“大好男儿,应该毁家纾难,投军报国,上马管军,下马管民,在战场上统帅千军,在朝堂上封侯拜相。为何偏偏却要无病呻吟,怨天尤人,整日只知道念着男女之情,丝毫没有一英雄气概?” 孙朗的气血沸腾,豪胆纵横,吐沫飞溅的十分畅意,怎知那人却竟然无动于衷,只是懒懒的瞥了一眼孙朗,继续摇着扇子喃喃的道:“可笑啊可笑……你这毛孩子,又如何能够体会的到我的寂寞之心和相思之苦?” 孙朗见对方不过大自己几岁,竟然就称呼自己是毛孩子,心中微微有些来气。但他同情这男子情场失意,就也没有发作,就也双手一撑,也翻身上了那杆大青石,挨着那男子坐下,问:“你倒是于我来听听,你有何寂寞,有何相思?” 那人听了这话双眼一亮,腾地从青石上坐了起来,问孙朗道:“怎么,这位兄弟愿意听我诉苦?” 孙朗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头道:“反正我也闲来无事,就听你又有何妨?” 那人竟然脸上微微露出喜色,道:“从来都没人愿意听我抱怨,不料兄台竟然愿意! 他话之间,天生的阴云竟然散开,露出了一条窄窄的缝儿来,一道阳光射下,照的孙朗睁不开眼睛,忙道:“愿意愿意,你别磨磨唧唧的了,快些吧!” 那人了头,突然又转喜为悲,哭泣了起来,道:“哎!可悲,可气,可叹,可伤!再过三日,我就要结婚了……” “嗯?你有病吧!”孙朗愕然问:“而且是病的不轻!结婚是天大的喜事儿,别人结婚都是高兴,叹谓有情人终成眷属,你这人好生奇怪,怎么却在此处形影自伤?” 第九十九回 忧郁男子 怎知那男子竟然伏在青石上,哭的愈发悲伤起来,道:“你知道什么?若是真能团团美美的结婚也就罢了,然而我那日思夜盼的未婚妻子却是黄家庄黄承彦的女儿阿丑姑娘,她听是我上门迎亲,就专门立下了一条规矩,迎亲那天要有个‘五不’的规矩,要我必须按照这‘五不’的规矩来接亲,否则的话,宁死不会嫁我,你我是不是可悲?” 就是他哭泣悲伤地这一会儿功夫,天生的乌云又遮住了阳光,竟然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这雨细如牛毛,洒在脸上十分的舒爽,孙朗就也不已为意,他听这位男子竟然就是要迎娶黄月英之人,心中觉得十分好奇和惊讶,就头问道:“嗯……我是也听过黄家姑娘性格怪癖,喜欢刁难上门迎亲的夫婿,但不知她所谓的‘五不’是什么?” 那男子擦了擦泪,哽咽道:“所谓‘五不’者,就是迎亲那天,她一不坐轿子,二不骑牛马之类的活畜,三不乘车驾,四不让人背,第五么……还不能双脚着地。你她这也不坐,那也不坐,就连走着接回去也是不行,如此故意刁难我,摆明了是不想嫁给我嘛!” 孙朗听了这话哑然失笑,他只知道那黄阿丑姑娘喜欢刁难人,却不料会如此刁难未婚夫婿,果然是个奇葩的丑女子。怪不得会长了这么大还没嫁出去,也怪不得会急的那黄承彦成了那副样子。孙朗越想越是好笑,就噗嗤一下乐了出来。 那男子见孙朗发笑,就怒道:“你这人!不同情我也就罢了,为何还笑话于我?” 轰隆隆,天边传来几声雷鸣,仿佛老天爷也在衬托这男子的心情,天气随时跟着他的心情变化。 孙朗忙摇手道:“没有!我何曾笑话你了?哈哈……只不过……那个黄姑娘长得皮肤黝黑,头发褐黄,满口都是歪斜的牙齿,脸上长满了痘痘和麻子,而且性情乖张冷漠,只知道和玩偶们打交道,如此一个性格怪异的丑女,兄台不娶也罢!兄台如此英俊儒雅,还愁以后找不到媳妇儿么?” 孙朗好言相劝,不料那人更是生气,不住的捶胸顿足,嚎啕大哭道:“你懂个什么啊!不准你这样我的黄姑娘!她虽然丑陋,但是心地善良,她虽然性格怪癖,但却是一位名倾天下的大才女!我此生非他不娶,非他不娶也!” “嘎啦啦!”天上电闪雷鸣,顿时风雨大作。那人猛的站在大青石上,指着天大声咒骂道:“臭老天!我一悲伤愤怒,你就下雨刮风打雷,你也与我作对吗?臭老头,臭老天!” 倾盆般的大雨泼洒下来,孙朗看着男子单手指天,恰如一个高高的避雷针,忙一把将他摁倒,道:“别骂了,心被雷劈!”完就扶着那人跃下了青石,四下寻找一番,发现这青石底下斜斜的,正好可以避雨,就把那人一起推入了石头下面,二人蜷缩在了一起。 那人又是骂,又是哭,嘴里絮絮叨叨的不知过了多久,渐渐的心情平复,抽抽噎噎的不再言语。 孙朗一边拧着自己身上被淋湿的衣服,一边抱怨道:“这天气真是见了鬼了,刚才还是大晴天,竟然下雨就下雨。” 那人歉然道:“对不住,都怪我一时情绪失控……” 孙朗问:“怪你什么?” 那人指着自己的脑子道:“从我就有这本事,只要是一悲伤,天生就阴云密布,一高兴,天生就阳光四照,一发怒,天生就电闪雷鸣,一哭泣,天上就雨淅淅。刚才我为情所困,一时间没有把控住情绪,故而引得你浑身被淋湿,抱歉了……” 孙朗听完这话大惊,觉得这天下真是无奇不有,忙从地上站起来,左右打量那人,问:“你可以凭借自己的情绪操控天气?这可真神了!咦?莫非你也是一位拥有神技的三国高人?啊……还未请教兄台高姓大名?” 那人悻悻的道:“高人可不敢当,可不过是在南阳地界种地读书的一个乡野鄙人,复姓诸葛,单名一个亮字。” 孙朗听到“诸葛亮”这三个字,惊的浑身酸麻颤抖,双腿一软,竟然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诸葛亮?孔明?卧龙? 孙朗这才回忆起来,仿佛历史上这孔明的的确确就是那位黄承彦的女婿。而此地在襄阳之北,也的确已经临近了孔明躬耕隐居的南阳隆中。 历史上大名鼎鼎的卧龙诸葛孔明,竟然是如此一个娘娘腔、为情所困的忧郁男子? 孙朗仍是惊讶的合不拢嘴,结巴着问:“你……你你你……你你就是孔……孔明先生?” “咦?可的表字的确是孔明,你是如何得知的?”诸葛亮也微微有些惊讶。 孙朗抱拳道:“孔明先生大名如雷贯耳,弟我当然知道!” 诸葛亮笑着摇了摇扇子,道:“我有什么大名,我不过个种地的农夫罢了,连个媳妇儿都娶不到,可怜我这个孤独寂寞的可怜人儿了,呜呜呜……” 他完这话,就又要拂袖而哭。天上顿时又是阴云密布,孙朗忙摇手道:“别……别哭了!我怕一会儿又电闪雷鸣的!” 诸葛亮抽噎着道:“我也不想哭,只不过我太也可怜,不哭不足以平复心中的伤痛啊……” 孙朗越想越是无法理解,为何这位叱咤三国……不对,是叱咤整个中国五千年历史的最强谋士诸葛孔明,为何是个如此郁郁寡欢的痴情狂,而且他喜欢的女子还是那么一个丑陋、孤僻的黄月英。 这可能就是传中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又或者是……王八看绿豆,对上眼儿了吧…… 然而,不管怎么鄙视他,不管怎样的不可思议,孙朗也都是一个助人为乐的好同志,他最见不得别人伤心哭泣,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三国上最最有名的诸葛孔明? 而且,这个诸葛孔明现在俨然是因为失恋而患上了严重的忧郁症,丝毫没有了羽扇纶巾的风雅气质,长此以往,历史岂不是要更改?叫天下再无卧龙,再无三顾茅庐,再无火烧赤壁,再无六出祁山? 孙朗想到这儿豪气纵横,就伸出手来一拍胸脯,另一只手指着诸葛亮鼻子骂道:“咄!大好男儿汉,岂能如此娘娘腔的哭哭啼啼?让人听的好不厌烦!不就是个黄月英吗?老子来帮你搞定她!” 诸葛亮也不知道“搞定”是何意思,但听孙朗之意,竟然是胸有成竹的对那“五不”的规矩有破解之法,立刻破涕而笑,问道:“你有何妙计?快快来!” “呃……”孙朗呈一时口快,就自己可以有破解的对策,此时被诸葛亮一问,登时懵逼在当场。 你奶奶的!你是大名鼎鼎的卧龙孔明,都没有办法,我特么哪里想得出来办法? 第一百回 大艺术家(求收藏,求推荐) 然而,出去的话就如泼出去的水,自己信誓旦旦的承诺可以帮诸葛亮娶回黄月英,如若话不算话,自己这江东孙郎的名号还怎么维系下去? 想到这儿,他只能硬着头皮道:“妙策总会是有的,你放心,三天之后,我保证让你欢天喜地的把黄家姑娘迎接回家!让你痛痛快快的办一场婚事!” 诸葛亮大喜过望,喜极而泣,伏在地上抱住孙朗的大腿哭道:“哎呀呀!没想到我孔明今天竟遇到了如此一个大好人!你若是能助我迎亲成功,我诸葛亮当牛做马也要报答你的恩情啊……” 他突然收敛了哭声,伸出袖子在脸上抹了一把眼泪和鼻涕,问道:“哎呦,还没请教你的名姓呐!” 孙朗道:“区区贱命何足挂齿,在下江东孙朗孙早安是也!” “哟!近日里闻名江东的孙朗孙五公子,竟然就是你?”诸葛亮双目放光,竟对孙朗十分膜拜。 “嗯?怎么,孔明先生听过我?” “那可不是!五公子频频施展妙计,兵不血刃的攻占了曲阿城池,令那刘繇束手而亡,如此用兵如神,实乃我辈之楷模啊!” 孙朗听诸葛亮都如此夸自己,不觉微微得意。你奶奶的!连孔明都夸咱用兵如神,真是想低调都不行! 孙朗大话都出去了,就只能装模做样的道:“既然如此,孔明先生两日之后来黄家庄找我,我定会亲授你迎亲妙策,咱们就此别过了。” 诸葛亮大喜,伏拜于地,高声叫道:“孙公子慢走……留神脚底下的山石……两日之后,孔明定会亲赴宝庄,听公子指教诲……” 孙朗大摇大摆的往黄家庄园走,一边走,一边心里不住的瞧不起诸葛亮。哼!什么卧龙凤雏得其一人,就可以得天下?就他这副死气掰咧的鬼德行,哪里有半分世外高人的样子? 然而他一进庄园,就毫不停步的直奔粮仓而去,在粮仓里找了半天没找到炭头,就又快步来至了厨房。 昏暗的厨房里空无一物,只是灶上的铁锅里发来了嗫嗫嗫的咀嚼声,孙朗把锅盖一掀开,果然见里面是一锅锅巴,炭头正在趴在里面快快活活的大吃特吃,肚子已经撑的溜儿圆,但两颗大板牙不停,只顾把锅巴往嘴里猛塞。 孙朗二话不,就求道:“炭头大爷啊!快帮帮我啊!” 炭头嘴里面塞得慢慢的,含糊不清的答道:“怎么啦怎么啦?又捅了什么篓子啦?” 孙朗就把自己如何偶遇到了诸葛亮,如何见识了他那操纵天气的神技,自己又如何一时冲动,答应了要帮他迎娶黄月英,都一五一十的诉出来。最后,坦白自己对黄月英提出的那“五不”规矩毫无办法,只能求炭头鼠爷帮忙。 怎知炭头却丝毫不觉新奇,只顾吃着锅巴道:“按照历史记载,诸葛亮的老婆就是黄月英,就算你不帮忙,他也会把黄月英迎娶回家,你操的哪门子的闲心?” “不行!”孙朗大急,道:“自从我们降凡以来,已经有许多历史发生了改变了,例如太史慈被我收服,韩当被太史慈斩杀,黄祖被我提前玩弄致死,这些都和三国志上记载的真实历史有所区别。你又怎能担保那诸葛亮一定就能把黄月英娶回去?” 炭头又不耐烦的道:“他是诸葛亮,有通天彻地之能,区区一个黄月英又怎能难得倒他?你不过是个凡夫俗子,而老夫此时不过是只臭老鼠,诸葛亮都解不开的难题,你我又有何办法?” 孙朗大急,只能把那诸葛亮如何为情所困,如何看起来有些抑郁症泛发将于了炭头听。而炭头却只顾对锅巴情有独钟,丝毫不理孙朗。 孙朗大怒,就揪起了炭头的尾巴,想把他从锅里提出来。怎知这臭老鼠却两只爪子抓住了锅沿儿,宁死都不肯放手。 “哼!损友勿交!你不帮我,我自己想办法!” 孙朗见炭头如此冥顽不灵,就气鼓鼓的一甩袖子,迈着大步子推门而出,来到了院子里,坐在了台阶上苦苦思索。 一不能乘轿,二不能骑马,三不能坐车,四不能让人背,五还不许双脚着地。还要把新媳妇儿安安稳稳的接回家中…… 你奶奶的,这人是有多变态,竟然如此刁难自己的未婚夫婿。 “变态,变态,变态!”心中气恼不过,孙朗就张口骂出了声儿来。 怎知恰巧儿,那位黄月英正好由打此处经过,听他咒骂连连,也不懂他骂的是谁,更不知道“变态”是什么意思,就大大的白了他一眼,独自个儿蹲到了院子的墙角底下,接着拼接自己的木偶儿去了。 孙朗朝着黄月英做了一个鬼脸,就远远的看着她在那里制作木偶。 但见她把一块块木条和木板拼接在一起,先摆成动物的外形,把木条锯断,得到自己想要的长度,再一个个的连接起来。古时候没有钉子,木工家具等都是用榫子连接,白了就是在木头上挖槽儿,形成若干个的卡扣,把两块儿木板卡嵌在一起。 孙朗光看这黄月英制作榫子,就看了大半天,倒也微微佩服她的耐心和定力。又看她在木头的一端挖孔,用一根儿圆圆的木条儿做轴枢,从孔之中穿过,就形成了动物四肢的关节了。 果不其然,这些杂乱的木头用榫子和木轴连接在一起,果然成了一个木偶儿。黄月英伸手捋起一束头发,黄发中的一根儿顿时延长至了木偶上,那木偶儿嘎吱嘎吱响了两下,果然活转了过来,在地上颤颤巍巍的转圈儿。 这木偶儿有四只粗腿,一个麦秆儿做成的尾巴,头上还高高的伸着两只大犄角,孙朗看了半天才看出来,这原来是只牛。 黄月英显然对这个木偶儿十分的喜爱,抿着嘴格格直笑,很显然,天底下的所有人和所有事都让她冷漠而对,却唯独对木头制作的傀儡情有独钟。 孙朗却颇是不以为然,他前世是个铁匠,最讲究的就是武器的精美,到底,他有些处女座的完美主义精神,所有经过自己手中制作出来的艺术品,都必须要栩栩如生和巧夺天工。例如,武器上必须要有繁藻美丽的脉络形状,木制品上更是要有镂空的花纹和漂亮的雕饰。 然而,他一看黄月英制作的这个木偶儿,虽然会动,虽然能隐隐约约的看出是一只牛,却又傻又呆,又粗又糙,全用一块块平直无味的烂木块儿生硬的拼凑起来,丝毫没有一丁儿艺术品该有的典雅气质。 看到这里,孙朗表示极度的不屑,就忍不住在鼻子里冷冷的哼了一声:“切……什么狗屁玩意儿啊!” 第一百一回 一石二鸟 黄月英听到了他的话,转过头来冷冷的道:“你有能耐,你来做一个看?” 孙朗不服气的站起来,还口道:“做就做,有什么了不起么?” 黄月英冷笑道:“哼哼!就凭你这鬼?我看你能做出什么好东西来!” “瞧不起人?我要做出来,还做的比你好的话怎么办?”孙朗叉着腰,和这个丑姑娘脸红脖子粗的争论起来。 黄月英脸上全是鄙夷的神色,撇嘴道:“哼!如果你做的木偶比我的还好,我就甘愿拜你做师父!要是做不出来,你就当众跪在地上,朝本姑娘磕三个大大的响头,再喊三声姑奶奶!” “好!一言为定!君子一言,快马一鞭!谁也不许反悔!”孙朗两手一拍,心里十分的气恼。他最无法忍受的就是被妹子瞧不起,何况对方还是个丑陋的妹子? 黄月英就不再理他,嘴里轻轻的哼了一声,转身拾起地上的木偶牛,头也不回的去了。 孙朗被黄月英呛了一肚子的火儿,气鼓鼓的在院子里转悠,满脑子都在想如何制作一个精美绝伦的木偶,一举把黄月英的所有木偶儿都给比下去。俗话一心不能二用,他只顾着和黄月英赌气,就浑然把诸葛亮迎亲的事儿抛在了脑后。 到底做个什么?到底做个什么? 那黄月英做的玩偶都是简单普通的关节连接,没有任何的巧妙和玄机,也毫无任何的艺术性可言,纯粹是靠着她的神技驱动。而自己如果不做出一个暗藏机括的精致玩偶,如何能够让她心服口服? 做只什么动物的玩偶才好呢? 他猛然想起刚才黄月英做了一只木偶牛,就眼前一亮,叫道:“我知道了!” 我怎么忘了,正是那位诸葛亮发明了一种名叫木牛流马的运载工具,可以仅凭一人之力,轻轻松松的驮运数十斤重的粮食。 而后世的许多人早已按照文献记载重新还原出了木牛流马的实物模型,白了,就是依靠着机械杠杆原理,结合物理学中力臂力矩的学问,由一人轻松的撬动杠杆,使那木牛流马在地上爬行罢了。 黄月英的“五不”条件是一不骑活畜,二不乘轿子,三不坐车驾,四不让人背,五不能双脚着地。咦?!我如果制作出一个木牛出来,再将其大加改良一番,让那黄月英安安稳稳的坐在上面,不正好可以用此帮助诸葛亮迎亲了吗? 而且,我也借此制造出来了可以让黄月英叹服的高端木偶儿,不是正好可以让她心服口服吗? 如此一石二鸟之计,何乐而不为! 孙朗想到这儿,喜得抓耳挠腮,心窝里直犯痒痒。他既然有了主意和计划,就快步来至客房,喊出了董袭和张纮,也不多解释,带着他俩直奔后山。 后山种满了参天的古树,都是人迹罕至的僻静之处。孙朗指着满山的树林,问张纮哪一种树木是上好的家具雕刻木材。他看不上黄月英使用的那些劈柴杂木,若要想制作出精美的艺术品,必须精挑细选上佳的木料。 张纮擅长建筑,对木材自然是研究颇深。他虽然不知道孙朗要做什么,却只能依言奉命行事,捋着胡子慢悠悠的在树林间徜徉了半天,左瞧瞧右看看,摇头道:“若论木材,自然是数花梨、酸枝、檀香、紫楠为上上之品,但这个树林里都是普通的野树,却没有什么佳材。” 孙朗受不了他这慢性子,只不住的催道:“普通一的也行,只要是比劈柴好一些就可以!” 张纮了头,来到一个大树旁,在树干上拍了两下,笑道:“若再次一的木材,就非这种椴木莫属了。这椴木有油脂,耐磨蚀,木纹细,不易开裂,乃是雕刻或木工的上佳材料。” 孙朗也不等他絮絮叨叨的完,就打断道:“快,用你的鲁班墨斗,替我伐一批木材,我有重要用途。” 张纮就奉命掏出墨斗来,在这椴木上挨个儿的弹线丈量。董袭早就已经飞快的取来了斧子和铁锯,沿着张纮弹的墨线劈砍。 来十分神器,只要沿着那墨线抡斧劈下,竟然像是切豆腐一般轻松,不一会儿的功夫,硕大的一根树木就倒在了地上。张纮笑呵呵的接着弹线,董袭就身形快速的继续劈锯,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参天的古木就被分割成了十数张上佳的椴木板材。 孙朗只听过这鲁班墨斗的神奇,却没想到有如此之高的效率,一边拍手大喜,一边命董袭把这些板材都运回黄家大院。又拉着张纮一起,挽起了袖子,捋起了裤腿儿,肩膀上搭一面粗布汉巾,俨然像是个专业的木匠一般,紧锣密鼓的制作起木牛来。 孙朗不会做木工榫子,觉得这种连接方式是在太过复杂和笨拙,干脆找了几个铁犁,在土砖垒砌的熔炉中生大火,把铁犁放入泥塑的坩埚中烧熔成炙热的铁水,在沙土砌成的模子里钻出若干个孔,把铁水注意浇灌而入,再反复锻打,半天的时间就铸造锻炼成了几十个尖尖细细的铁钉。 牛的关节用木棍儿做轴枢?no!no!no!时间久了断轴了咋办?孙朗可不用这蠢笨的方法,把铁水灌到沙模里,再锻打无数遍,在用磨刀石将其抛磨的锃光瓦亮,顿时做成了五六个圆柱状的“轴承”,装在了木牛的关节连接之处,的确比那木棍儿做轴的木偶儿结实美观耐用的多。 转过天来,孙朗仍是不知疲倦的制作和加工。木牛的框架做好了,他仍然觉得不满意,还要在上面罩上一层外壳,使之具备牛的外观。这些工作却都要靠自己的双手在木头上雕刻而出。 工作虽然繁琐和复杂,但还好有张纮和董袭在一旁打下手,两人一个负责弹线,一个负责跑腿儿,果然是事半功倍,效率倍增。张纮精通建筑,却从来没见过孙朗这种木工手艺,为什么一个粗粗的铁针般的东西,用锤子咚咚咚敲砸两下,竟然就可以牢固的把木头连接在一起?比起传统的榫子,这效率可不知道提高了多少倍,看来这位五公子果然是聪明颖慧,非比凡夫俗子。 刨子发出呼呼声,锯子发出嗤嗤声,铁锤敲钉子发出咚咚声,仿佛是个恢弘盛大的交响乐的演唱会,把这黄家大院儿折腾的好不热闹。许多黄家庄户都赶过来看热闹,觉得同样是制作木工,孙朗的手艺精湛纯熟,采用的方式也是形形色色,远比他们家姐黄月英制作木偶的方法来的新颖和新鲜,不禁都看的津津有味,一个个的指指不肯离去。 他和张纮在这里热火朝天的忙个不停,黄月英却只是远远的朝这边张望,见一大帮庄户围着孙朗,脸上露出的都是惊喜神色。她虽然心中十分狐疑和好奇,却又抛不开面子过来观看,只能不屑的哼了一声,又钻进屋子了。 第一百二回 木牛迎亲 且到了第三日一大早,黄家大院里一片热热闹闹的气氛。 庄户们帮忙张灯结彩,红笼高挂,早已把院子理打扮的喜气洋洋。黄月英虽然不喜梳妆打扮,但婚姻大事当头,可不能丢了黄家的颜面,也只好顺着众人心意,被街坊邻里的七大姑八大姨胡乱打扮一通,静静的坐在闺房里等着新郎官儿来迎亲。 她虽然孤僻冷漠,曾经刁难吓走过三五个未婚夫婿,却心里也按捺不住好奇的念头,不知道这回这个诸葛孔明究竟会时使出什么样的法子,来破解自己提出的那苛刻的五条规矩。 除此之外,她对孙朗到底热火朝天的做出了一个什么玩意儿更是大为好奇。那孙朗昨天在院子里砌哩咣啷的折腾到了大半夜,后来就没有动静了,看来他定然是知难而退,发现这木偶儿也不是那么好做的,就灰溜溜的逃走了。 她想到这里,也是忍不住抿嘴直笑,幻想着孙朗当众朝自己下跪认输的场景,心里早已盘算好了要如何把那孙朗狠狠的当折辱一番。 而黄承彦则是急的满头大汗,在院子里像只热锅上的蚂蚁走来走去的团团转。原来他也早已听,自己的那位宝贝闺女又给那位隆中诸葛家的贤婿提了一个十分苛刻的要求,现在已经日上三竿了,而男方迎娶的队伍却丝毫不见踪影,莫不是又像前面几次一样,事到临头,男方又被吓得不敢来啦? 上次就是这样,她那闺女用自己的木偶在院子里摆成了一个奇门八卦大阵,非要别人男方破解这个阵法才可。阵法一催动,数十个木偶一起耀武扬威的嘎嘎直叫,俨然一副要把人生吞活剥了的节奏,直接吓的男方还未进院门儿,就屁滚尿流的抱头鼠窜了。 已经明媒礼聘的婚事,到头来却竹篮打水一场空,山间农庄里的邻里庄农们早已把此当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来对待,因而今天,黄家大院的门前又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不知多少人,都是附近的乡邻就里,早早的赶来要再看上一次热闹,叽叽喳喳的议论纷纷,笑谈着这位古怪的黄家姐到底嫁不嫁的出去。 “听这黄姐此次迎亲,是一不骑活畜,二不坐轿子,三不乘车驾,四不许让人背,五还不能双脚着地。而又听那位男方娇客的家居住在隆中,离此有十余里路程,嘿嘿,我看他如何把这位黄姐迎回去!” “没戏啦没戏啦!咱们这里自古有个规矩,新娘子必须要在午时之前接到男方家中。哈哈,现在已经日上三竿了,那男方还不见一儿动静,我看呐,这桩婚事,又要油枯灯尽—玩儿完咯!” 看热闹的人议论纷纷,听入了黄承彦耳中,更是急的他满脸哭丧。他知道此次这个夫婿复姓诸葛,单名一个亮字,乃是隐居南阳的后起高才之士,有经天纬地之才,神鬼莫测之能。本来是万千才俊之中令他最最满意的一个人选。他心想这诸葛亮聪明绝伦,定然会有破解自己女儿刁难的办法。不想竟然连他也是束手无策,这日头都这么高了,竟然还没有来。 一想到这儿,黄承彦也顾不得自己世外贤士的身份,捋着胡子拍着脑门儿,在这院子里不住的抱怨和跺脚。 “哟哟哟,黄老爷子别急啦,山下有动静啦!兴许是接亲的人来啦!”突然一个庄户听见了山下的吹吹打打之声,忙示意大家都不要再话。 果然,由打山底下飘上来一阵滴滴嗒嗒的敲锣打鼓之音,听起来颇为喜庆。过不一会儿,就见有一大帮人,都是穿红挂彩,喜气洋洋的上山而来。 黄承彦大喜,忙在扒在门口偷偷观看,刚刚露出一个眼来,心头就是大吃一惊。就见迎面几人身穿红色的锦袍大摇大摆的走来,有高有矮,有胖有瘦,不是别人,正是孙朗、贺齐、张纮、董袭等人。而在他们身后,还层层叠叠的跟着几十个人,手里拿着锣鼓和唢呐,热热闹闹的一起簇拥着上山而来。 黄承彦还来不及多想为何孙朗这帮人会替诸葛亮来迎亲,就见接亲的队伍来到门前,往左右一分,中间竟然露出了两个高高的木制的大牛出来。 就见孙朗伸手在那木牛的脑袋上拍了两下,那木牛竟然“昂昂”的叫了两声,吓得所有人都往后退了三步,还道这木牛活过来了。 黄承彦仔细观瞧,但见这木牛约有一人高,通体用红漆围裹,下面有四条木腿儿,被雕刻成牛腿之形,尽透着一股粗壮有力的感觉。而最前面则是一个高高的牛头,长着两个威风凛凛的铁犄角,牛眼,牛鼻,牛嘴牛舌,都是栩栩如生的宛如活物。牛屁股后面有一根儿长长的碗口般粗的圆木杆,不知道作何之用。而牛背上则架着一个木头拼成的座椅,诸葛亮正高高坐在其中一个牛背上,笑吟吟的朝着黄承彦拱手道:“婿拜见岳丈大人,天色已经不早,咱们快快把令爱千金迎接出来吧,哈哈哈……” 他完这话,就把手朝着另外一只木牛一指,意思是请黄姐坐在那只木牛的背上随自己回家。 围观的众人顿时就不服了,都凑上来你一嘴我一嘴的议论:“你这个大牛是木头制的,不算是活畜;二也没有轱辘,不能是车驾;没没棚,也不能是轿子;如果黄姐坐在上面,倒也的的确确符合了那‘五不’的要求。只不过……你这木牛能动吗?不能动的话,怎么把黄家姐安安稳稳的接回家去?” “就是就是!徒有其表可不行,还要会动才行!” “是也是也!这木牛如此庞然大物,就算是有二三十个壮汉也搬不动抬不动,若是它自己无法动弹,看你们怎么把姐接回家!” 孙朗朝着众人哈哈大笑,道:“怎么不能动?你们给我瞧好了!”完得意洋洋的手一挥。 话间,董袭和贺齐就转身来至两个木牛后面,伸手抓住了那个木杆儿,轻轻的往下一摁,那木牛嘎吱嘎吱一阵响,前面的两只牛蹄竟然高高的翘了起来。董袭与贺齐又把那木杆儿往上一抬,两只前蹄往前一摆,撑在了地上,与此同时,后蹄却又抬了起来。 众人还未看懂是怎么回事儿,贺齐和董袭就又把木杆儿往下一压,后面两只牛蹄往前一迈,又落在了地上,而前蹄则又像是听了命令,再一次高高的翘了起来。 就是这前后牛蹄一次一抬一翘的几下,那木牛竟然真的大大的往前迈了两步。而贺齐和董袭却是面带笑容,丝毫没有任何的劳累之意。 就这样,董袭和贺齐轻轻松松的上下摆弄木杆儿,那牛蹄就一前一后的不住往前攀爬,果然是嚯嚯嚯的向前不停的运动了起来! 不仅如此,前后牛蹄之间的距离隔着有两米远,一抬一落的往前迈步,这运动的速度竟然一儿也不慢! 第一百三回 卧龙岗上 所有人都啧啧称奇,如何也是琢磨不透其中的原理。这时,丫鬟簇拥着黄月英来至门前,她微微撩起一角红盖头,仔细看了一下这只木牛,不禁也是花容失色,对这木牛感叹的无以复加。 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黄月英只是稍稍瞥了一眼,就已经看出了这木牛的玄机。原来那根儿长长的圆木杆儿伸入牛腹之中,里面连接着三四根儿短短的横木,每个横木又都搭接到了四只牛蹄上。只要那长杆儿上下一动,横杆儿就跟着前后摆动。通过横杆儿的传导,把长杆儿上下摆动的力转化为了四蹄前后摆动的力,因此才能带动着四只牛蹄前前后后一上一下的往前倒腾。 而那根长杆儿足有三四米长,利用杠杆儿原来,其力臂远远的大于横杆的力臂,故而能够产生更大的力矩,所以贺齐和董袭才能不费吹灰之力的撬动木牛前进。 黄月英当然不知道这叫做机械杠杆传导原理,但凭借她多年来对木偶的研究,再加上她本来就是聪颖****,故而也已经隐隐理解了其中的奥妙。而且,这木牛上竟然没有一个木榫,而是全部用一根根儿细细的铁钉栓接在一起。再者,更教她惊奇的是,牛的关节处、长杆儿和横杆儿连接处,全都是用金属的轴枢连在一起,比自己使用的木棍儿轴枢坚硬结实了不知道多少倍。 抛开之前的叹谓之处都不,最最让她叹服的其实还不是这些,而是这只木牛的造形。这牛虽然是木头做的,但那铜铃般的双眼,铁戟般的牛角,粗壮的牛腿,健硕的身躯,都雕刻的栩栩如生,如果站在远处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只真的牛立在这儿一般。就光这一手雕刻的手艺,就足以秒杀自己制造的所有木偶儿了。 黄月英从痴爱制作木偶儿,但直到今天才意识到人外有山、天外有人,原来自己往昔引以为傲的木偶儿手艺,在这木牛面前,竟然全都不值一提,仿佛是一丝萤火飞到了太阳面前,暗弱的几近于无。她叹服不已,就看着孙朗轻声问:“这……是你做的?” 孙朗哈哈大乐,道:“怎么样,阿丑姐姐,这木牛符不符合你那‘五不’的规矩?” 他一边这话,一边又在牛的脑袋上拍了两下,那木牛又是‘昂昂’的高叫了两声。众人仔细看,原来孙朗在牛头里面装了一个线缝的皮制气囊,又在上面开了一个的气口,按动机关之后,气体压缩,果真发出了类似于牛一般的叫声。 黄月英先前还挂不住脸上的面子,此时见这木牛如此巧夺天工,对孙朗佩服的无以言表,但她毕竟脸嫩,就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 这声音虽然细弱蚊声,但却真真照照的传入了诸葛亮的耳中,诸葛亮大喜过望,乐的差从牛背上翻下来。所有的乡邻也是拍手起哄,簇拥着要把黄月英推到牛背上。 “且慢!”黄月英突然轻轻喊了一声,顿时像一盆冷水般浇熄了众人的热情。 一个庄户问:“怎么?这木牛符合‘五不’的规矩,难不成黄家姐还要反悔么?” 黄月英摇了摇头,干脆撩开了自己头上的红盖头,红着脸朝着孙朗盈盈拜下,轻声道:“你的木偶儿比我的高明了太多,我输的心服口服,甘愿拜你为师父,求你教我做木偶儿的技艺……” 孙朗大喜,心里寻思我不过是用历史上诸葛亮发明的木牛流马的原理,再结合后世的科学技术,制造出了这么一个改良版的木牛出来,不料竟然收了一个女徒儿。但他也丝毫不客气,命红香绿萼上前把黄月英搀扶起来,笑道:“阿丑徒儿莫要多礼,教你这些手艺又有何难?咱们还是赶紧把婚事办完才好!你的那位未婚夫婿,猴儿急的都已经连眼珠子也掉在地上啦!哈哈哈……” 孙朗又朝着身后迎亲队伍道:“你们都傻愣着做什么?都给我热热闹闹的吹打起来,接新媳妇儿回家咯!” “噢!噢!噢!接新媳妇儿回家咯!”众人被他这一嗓子喊的回过了神儿来,顿时沸沸扬扬的炸开了锅,簇拥着把黄月英搀扶着推上了牛背,董袭贺齐分别上下撬动一根儿长杆,锣鼓喧天的离开了黄家大院,下山直奔隆中卧龙岗而去。 黄承彦见自己这女儿终于嫁出去了,不知是喜还是悲,站在院子门口咧着嘴直笑,眼里面却是老泪纵横。他现在才意识到是孙朗帮助诸葛亮做出了木牛,对自己这位友感激的更是无以复加…… 洞房花烛夜是人生最美妙的时刻。黄月英虽然丑陋,但梳妆打扮一番,在红烛的映衬下,也是颇有些动人之处。隆中卧龙岗的草庐虽然简陋,但也是依山傍水,清新雅致。二人新婚燕尔,又都是身怀大才,没聊几句,就和对方投机至甚,竟然畅聊诗书经史,差连正事儿都忘了干。 转过天来,诸葛亮心情大好,因此每日天气也是十分晴朗明媚,日头高照之下,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孙朗答应了要教授黄月英制作木偶儿的手艺,因此也只能安心的住了下来。那王浦虽然急着回许都复命,但收受了金银美妾,便也不好执拗孙朗的意思,就也勉为其难的在这山野之间玩乐起来。 不知不觉又是两日已过,这期间孙朗把如何锻打铁钉和轴枢,如何选择椴木木料,如何凿刻镂空木雕,如何制造杠杆儿联动机构,全都毫不保留的传授给了黄月英,其中有些技艺需要长期的练习才能熟能生巧,孙朗也就只能师傅领进门,修行在黄月英个人了。 而黄月英虽然生性孤僻,但结婚之后经受了爱情的雨润,竟然也微微变得有些开朗了起来,再也不是先前那副冷若冰霜的姿态。而她越是听孙朗传授技艺,就越是对孙朗暗自佩服,越是佩服,就对孙朗越是毕恭毕敬,到得最后,这黄月英竟然对孙朗比对自己的夫婿诸葛亮都热情半分。 第一百四回 孙朗习武 且这一天,孙朗教完了黄月英木工手艺,看到了黄月英把原来黄家庄院中的所有木偶假人都像嫁妆一般也带到了卧龙岗来。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入黄家庄院之时,曾经提起粪叉犁耙和黄月英操纵的木偶假人打斗,后来虽然被一群木偶儿围攻的颇为狼狈,但自己左右腾挪之间,一招一式使的竟然颇为畅快淋漓。 而现在索性现在也是无聊,何不再与木偶儿假人打斗一番? 孙朗想到这儿,两只手心直发痒,找到了黄月英,让她再是施展神技,指示木偶来和自己打架。 黄月英正在练习雕刻技艺,就疑惑的问:“师父,干么要我打你?万一打伤了,我可赔不起。” 孙朗正色道:“沙场之上流血掉脑袋都不怕,又岂惧被这木偶儿打?莫要多,你只管打来就是了!” 黄月英现在十分听孙朗的话,见他摆出一副大义凛然之态,只能放下手中的活计,笑着捋起了一丝褐发,攒在手心捻一个口诀,霎时间发丝延伸至了墙角一个木人儿身上,那木人儿嘎嘎响了两声,提起了一只胳膊,脚下大步一迈,就朝着孙朗打来。 孙朗嘿嘿一乐,也迎头而上。眼看着木偶平着抡出左拳,孙朗就身子一矮躲了过去,单膝提起,想飞踹木偶的下三路。正在洋洋得意,为自己的这类似泰拳的一招妙招高兴之时,怎知那木偶儿右拳挥出,由下而上的来了一个上勾拳,砰的一声响,不偏不倚的正好打在了孙朗的鼻梁上。 “唉吆喂!下手这么重!”孙朗捂着鼻子蹲在地上,只感觉一阵酸麻,眼泪都忍不住流了出来。 “怎么了怎么了?”黄月英关切的上前来问:“我就师父不要逞能,这木偶儿下手又不知道轻重,看看看,挨打了不是?” 孙朗腾地站起来,怒道:“再来再来!刚才不过是一时失手!哼!若是连这几个傀儡都应付不来,还有什么颜面自称是江东之虎孙文台的儿子?” 黄月英仍想劝阻,却见他意念坚决,摇了摇头,只好又施展神力使那木偶儿冲了上来。 孙朗刚才一时不心,就被这木偶儿打了一拳,此时心里憋着火,便抖擞起精神,又气冲冲的迎了上去。眼看着木偶儿又抡起左拳,平直着朝自己脸上打来,便身子微微一侧,竟然轻灵的躲闪了开来。 木偶儿一击未中,右臂横抱,想要箍住孙朗的脖子。孙朗吃一堑长一智,哪里还会再中这连环攻击?嘴里嘿嘿一声冷笑,身子骤然往下一蹲,躲开了木偶儿的胳膊,右腿伸出,顺着势头在地上横着一摆,使出了一个地堂腿的功夫,正好扫在了木偶儿的腿上。 只听嘎拉拉一阵响,那木偶儿的双腿之间的木棍儿轴枢竟然应声而断,孱弱的身躯在空中晃悠了两下,稀里哗啦的摊在了地上,竟再也站不起来了。 孙朗大喜,站起来望着黄月英,面露得意之色,意思是看我多牛b,几下就把你这木偶儿打瘫了。黄月英见孙朗这么一个从来不会武功之人,须臾之间竟然就颖悟了破解木偶儿招数的方法,不禁也是替他高兴。 孙朗尝到了甜头,心痒难耐的道:“这算什么?你再催动两个木偶儿同时夹攻我!” 黄月英依言而行,神技使出,又指挥着两个木偶儿一左一右的同时上前夹攻孙朗。 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同时和两个木偶儿为敌,孙朗顿时感觉难度加倍。不一会儿的功夫,他就又被打的浑身伤痛。 虽然疼痛,但孙朗竟然十分的欣喜和快慰,原来自己这个转世的身躯竟然也不算太差嘛,先天的骨骼和肌肉之中暗藏着习武之人的基因。一招一合之间,汗水挥洒之间,可以感受到那种豪气纵横的畅然和快意,仿佛自己真的成了一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置身于茫茫疆场之上,在刀林剑雨间厮杀搏命,在飞石暗箭间闪转腾挪。 内心的激情和冲动可以转化为无穷的动力源泉。孙朗一开始动作僵硬,身影缓慢,被两个木偶儿逼的手忙脚乱,差没有被打趴在地上。但过了一个时辰,他竟然越来越如鱼得水,越来越游刃有余,而拳脚出招的速度也渐渐加快,渐渐由只会闪躲招架,变成了可以稍稍还手。 天道酬勤,皇天定不会辜负苦心之人。又过一个时辰,孙朗瞅准时机,眼看着木偶儿伸拳一击,便伸手抓住了木偶的手腕儿,单腿向前伸出,别住了木偶儿的身子,胳膊一扭,使出了一招类似于柔道中的背摔招式,把那木偶儿向前甩了出去。 而另外一个木偶儿恰巧纵身而上,不偏不倚的正好撞在了一起。又是一阵嘎拉拉的声音,两个木偶儿自相残杀,瞬间七零八落,又变成了一堆烂木头了。 就这样,赢了两个,就再和三个打。打赢了三个,就再和四个打。每天每夜,孙朗都和木偶儿泡在一起,丝毫不知疲惫和厌倦。三天之后,孙朗还要再打,黄月英却突然发现自己所有的木偶儿竟都已经被孙朗打坏了。 她也丝毫不觉心疼,因为她现在已经看不上那些烂木头做成的弱木偶儿了。她跟着孙朗学了这些时日的木工技艺,已经可以用后山的椴木,再加上铸锻出的铁钉铁轴制作出更加结实和灵活的木偶儿了。 孙朗自然是摩拳擦掌的要和这种改良版的木偶儿较量一番。怎知刚刚一上手,就被劈头盖脸的打的落花流水。原来黄月英本来就聪明伶俐,一经孙朗拨,竟然窥晓了木偶儿制作的浩然烟海。她现在做出的这种改良版木偶儿不仅木材结实,而且全都是用钢铁做轴,身上还披着带倒刺儿的铠甲,乍看之下就觉得威猛了不少。不仅如此,关节和结构设计的更合理,故而动作也就更加的灵动和迅捷,与之前的那些呆傻迟钝的木偶儿简直有天壤之别。 第一百五回 坐而论道 孙朗心里不服气,怎么也不信自己只能欺负欺负那些烂木头,就咬牙切齿的与这高级木偶儿死磕。匆匆又是三日之后,黄月英已经基本学完了孙朗的铸造和雕刻手艺,因而把那木偶儿改造的愈发强大。而孙朗也是鼻青脸肿的和其苦苦单挑,才终于能够将将的把一个木偶儿干翻在地。 虽然苦痛,虽然遍体鳞伤,但不知不觉之间,孙朗的武艺已经是突飞猛进,身体素质也是大幅度提升了。初时一跃的距离还不足一丈,而此时竟然可以跃出两丈多远;初时还躲闪不开木偶儿的拳头,而此时却已能够兔起鹘落的拆招合招,徜徉在铁拳之间而毫发无损。 且这一天,孙朗终于开始了和两个改良木偶儿的较量,正在飞速的左右闪转腾挪之际,突然听到耳边一声清峻的嗓音响起:“哈哈哈……孙公子闻鸡起舞,焚膏继晷的练武,这份毅力着实让人钦佩,但人的筋骨终须不是铁打的,何苦整日与几个傀儡假人较劲儿?” 孙朗听了这话一凛,忙纵身往后一跃,想躲开木偶儿的夹击。他日夜不辍的习武,此时一用力,竟然可以窜腾出五六米远。落地后扭头一看,见原来是诸葛亮站在门口,正在笑吟吟的摇着扇子向自己打招呼。而黄月英也是收了神技,想听听夫君要什么话。 诸葛亮招了招手笑道:“孙公子何不入屋来,和亮畅聊一番,也算是歇息片刻,总好过累坏了身子。” 孙朗之前见诸葛亮只会哭哭啼啼的为情所困,与史书上描写的那位神乎其神的诸葛孔明实在是相去甚远,是而心里微微瞧不起他。但此时见他满脸似笑非笑的邀请自己聊天唠嗑儿,也是好奇他要些什么。又正好感觉浑身酸疼无比,心想也是要休息一下了,就撇下了那两个木偶儿,迈步来至草庐之中。 诸葛亮的胞弟诸葛均此时才十多岁,跟随着诸葛亮住在这卧龙岗上,上前来恭敬的燃上一柱清香,又沏上一壶淡茶,孙朗和诸葛亮就面对面的盘膝而坐,畅聊起来。 然而聊来聊去,无非都是聊得一些孙朗的家事,江东的战局等等等等。言语之间,孙朗也听不出这诸葛亮出的话有何高明和深奥,只觉得他连黄承彦都不如,完全不像是那位历史上描写的“未出茅庐,已定天下三分之势”的卧龙孔明该有的样子。 怎知又枯燥的聊了几句,诸葛亮却话锋一转,突然问道:“孙公子乃是千金之躯,为何却要苦苦的练习武艺?岂不知为人主者,只需懂得俘获人心、运筹帷幄的本事就行了,那些冲锋陷阵的粗活儿,交给手下的武将去做就可以了。” 孙朗听了这话微微一笑,仰头满饮了一盏茶,用袖子擦了擦嘴,毅然道:“孔明兄有所不知,我父亲乃是赫赫有名的江东之虎孙文台,而我的长兄孙伯符更是名震天下的霸王。嘿嘿……父兄如此英雄了得,我又岂能落于人后?那****偶然和木偶打斗了一番,发现颇有意思,故而沉湎其中不能自拔,什么也要练就一身功夫,将其打到不可!” “哈哈哈!”诸葛亮仰头笑道:“公子差矣,公子差矣,孙文台虽然勇猛,但贪功冒进,才中了荆州军的埋伏。孙伯符虽然少年英雄,但刚愎自用,不听人劝,早晚也难成大事。正所谓将兵者不如将将者,能够使天下武将豪杰为公子所用,才是逐鹿天下的上上之策。因此,若是有志于天下者,还是应该偃武修文,多学学兵法和谋略,方是正经的道理。” 孙朗听了这话不禁心头来气。凭什么你诸葛亮要这么诋毁我的父兄? 但他转头一想,似乎这诸葛亮的也对。史书上对孙坚和孙策就是这样评价的,孙坚自恃勇猛,贪功冒进,得了传国玉玺之后更是愈发的目中无人,这才会误中了黄祖的暗箭。而孙策则确实是刚愎自用,不听人劝,就因为民间有个名叫于吉的方士教唆民众信教,便杀了于吉,最后反遭于吉的仙灵报复致死。 似乎这个诸葛亮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烂,只言片语之间,对形势的分析,对旁人性格的鉴定,都极为的妥帖和正确。莫非他先前是身陷情场之中,所以才整日哭哭啼啼,显得十分懦弱无能?而现如今已经心满意足的娶了媳妇了,所以又恢复正常了? 更何况,他还有个十分变态的神技,竟然可以根据自己的感情操纵方圆四五里地之内的天气变化。招雪引雷,呼风唤雨,却是还有些神神叨叨。 想到这儿,孙朗再也不敢瞧不起这个诸葛亮,只是微微的叹了口气道:“哎!我岂不知应该多学权谋之策?但孔明先生有所不知,自我孙家军渡江东以来,我接二连三的命悬于一线之间,却总是被别人搭救性命。先是被董袭搭救,才免于成了太史慈的戟下之鬼;后来又被贺齐营救,才没有成为汉江中的水鬼;最后还被甘宁甘兴霸救了一条命,否则的话,我早就被黄祖一刀劈成两瓣了。” 孙朗又饮了一盏茶,双目中十分兴奋和冲动,接着道:“我虽然先前命大,一次次的被人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但我不日就要去许都了,到时候如果再遇到什么危险,哪里还有人会来救我?若不能想父亲和兄长一样有自己的能耐,又怎能在人前立足,受人尊重和礼遇?” 诸葛亮听他这么一,也觉得十分有道理,头道:“嗯……原来公子志向远大,想要在许都一鸣惊人,免得被那曹孟德看不起,成了他长久的人质。” 让孙朗在许都不要低调,而是要处处高调的争取一鸣惊人,这本来是黄承彦交给孙朗的计策,不料这诸葛亮竟然猜到了他内心的目的和想法。孙朗拱手道:“孔明兄料事如神,弟佩服佩服。” 诸葛亮却不答话了,只笑吟吟的拿起了他那柄白羽折扇,伸出手指在上面的羽毛之间不住的轻轻拨弄,又时不时的抬眼斜睨孙朗,再者就是地下头观看扇面,似乎上面写着文字一般。过一会儿又伸出左手来,拇指扣在其余四根手指上来回的盘捏,又压在羽毛扇上不住的摸索。过了好半天,突然双目一凛,猛的把那折扇倒扣在了榻上,竟然哈哈哈的仰天大笑起来。 孙朗对他这神神叨叨的举动愕然不解,忙问:“聊得好好的,孔明兄为何高声大笑?” 诸葛亮呵呵一乐,道:“孙公子想学征战天下的万人敌之武艺,整日只和这群木偶儿假人打斗,就算打到胡子花白了,又岂是吕布、许褚、典韦、夏侯惇这些人的对手?” 第一百六回 窥晓天机 孙朗见这诸葛亮装模作样的把手中扇子摆弄来摆弄去,本就心中纳闷儿不已,此时又听他这样的话来,心头顿时升起一股奇异的念头,忙从榻上站起来问:“孔明兄这话,莫非是有练功习武的绝技教我?” 诸葛亮不答话,只是笑着拿过了两个茶盅,把一个斟满了茶水,而另外一个则空着,笑问:“公子看,这两个茶杯哪个更重一些?” 孙朗不知道他是何意思,只是狐疑的答:“一个茶盅里盛满了茶水,而另外一个却是空空如也,自然是那个有茶水的盅更重一些。这是连三五岁的孩童都知道的常识,又岂用多问?” 诸葛亮拍手道:“对啊!公子既然知道装水的茶盅更重,就更应该知道事物内在和外表的区别。这空茶杯即便是再精美,再昂贵,它里面没有盛水,就终究无法与装满水的茶杯相提并论。” “孔明兄是想用这茶盅装水来比喻人体的内在和外表?有些人虽然外表光鲜亮丽,内在却十分空虚,有些人随便外表朴实无华,内在却十分充盈和饱满?”孙朗猜度的问。 诸葛亮连连头夸道:“公子的确聪明,哈哈,果然是江东才俊,后起之秀,竟然一就通!” 孙朗继续纳闷儿道:“可是,这和我练功学艺有何关系?” 诸葛亮摇着扇子答道:“不但有关系,而且关系极大。你来看,这茶盅就好比人的身体,而这茶水就好比人体内的灵力,公子就算是把强身健体的功夫练的再出神入化,体内也还是空空荡荡的丝毫没有半分灵力,终究是个徒有其表的空茶杯罢了,又岂能与别人那些体内充满灵力的谋士武将们相提并论?” “呃……”诸葛亮这一席话把孙朗的心头一塞,顿时哑口无言。 诸葛亮把自己的那柄扇子提起来让孙朗观看,笑道:“公子不妨来看,亮体内的灵力属神,我这把扇子名叫‘璇玑占星扇’,可以演算天空中前十年与后十年的星象变化,虽不敢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但占卜上下二十年之内的天下运势还是可以的。这个神技名叫‘窥晓天机’,是我的第一招神技。另外还有一个想必公子已经见识过了,则是可以随自己的心情控制天气变化,风雨雷电无不可以随意驱动,名叫“呼风唤雨”,是我的第二招神技。嘿嘿,我有两招神技在手,就好比是个盛满了水的茶盅,到底是公子这个空杯厉害,还是在下这个满杯厉害,公子心里应该明了吧?” 什么?竟然还有人可以同时身兼两种神技? 不仅可以呼风唤雨,而且可以算天算地,窥晓天机?这诸葛亮也太变态了吧! 孙朗往那扇面上一看,果然觉得甚是奇特。原来那扇子背面普普通通的毫无新奇之处,但正面却有一片靛青黑紫色的星空漂浮在白色的羽毛上,组成了一幅夜空中的星象图,繁星,不住的眨着眼睛,时不时的还有一颗流星划过天际,煞是美丽。很显然,这诸葛亮就是通过这个扇子里的星象来推算前后十年的天下大势的。 怪不得他可以未出茅庐而定天下三分之势,原来靠的是这个“窥晓天机”的神技。 孙朗想到这里来不及再过多惊讶,也不觉得这个诸葛亮是在显摆自己神技的神通,只是感觉一振不出的凄凉之感。他既伤心,又颇受打击,感觉老天爷对自己极度的不公平,自己好歹也算是个神仙下凡,却连这个三国年间的随便一个普通人都不如。 蒋干会隐身,乔会变身;太史慈会闪烁,孙尚香会驭风;黄盖会自虐,严白虎会驱虎;许劭会司命,董袭会神行;张昭会理财,张竑会盖楼;黄月英会操控机器人,蔡瑁会打造舰船;黄忠会发射制导神箭,甘宁会撒雾伏击暗杀;就连那位更年期的吴国太,竟然也会喋喋不休的唐僧念经,上次搞得自己痛不欲生,差把黄疸都呕吐出来……。 而眼前这个诸葛亮就更别提了,不但可以随意操控天气,而且还可以窥晓天机,你变态不变态? 而自己呢?自己什么都不会……只会插科打诨,靠着嘴皮子上的功夫以及那来自后世的经验来唬弄别人。 自己哪怕是会他们这些人的任何一种神技,再加上自己的智勇双全,何愁不能扬名立万,在这三国年间都些许惊天动地的大作为?又何须处处被人搭救性命,搞得自己仿佛是个孱弱的无能之人,丝毫没有半的霸气可言? 想了这么多,孙朗愈发的颓靡,干脆低下了头,像个霜打的茄子般没精打采,黯然的道:“的确,你自己就有两种神技,而我却是个丝毫没有灵力的凡夫俗子,什么神技都不会,根本无法和别人一较高下,就算是再刻苦的努力也是白搭。我还是老老实实的去许都,乖乖顺顺的做一个人质,听凭那曹阿瞒如何发落处置我算了。” “哈哈哈……”诸葛亮突然仰头大笑起来。 孙朗没好气的道:“你何必耻笑于我……” 诸葛亮抚怀笑道:“岂敢岂敢,亮就算有天大的胆子,又怎敢耻笑公子。只不过,公子也无需自怨自艾。公子的劣势,却恰恰是你最大的优势。公子体内没有丝毫灵力,却好过了旁人有灵力之人千倍万倍。” “此话何意?”孙朗听出诸葛亮话中有话,顿时又抖擞起精神来。 诸葛亮又是笑而不语,把两个茶杯都推至孙朗身前,又命诸葛均取了一个的汤匙来,拿在手中在那个盛满了水的茶盅里舀了一勺茶水,倒入了空杯之中。又接二连三的舀了三五下,全都倒入空杯。不一会儿的功夫,两个杯子就都变成了半杯水了。 孙朗觉得这帮世外高人都是一个德行,都喜欢故作深沉、故弄玄虚,从来不爱正儿八经的话,不卖两下关子就浑身不痛快,但他急欲知道答案,就诚恳的问道:“孔明兄到底是何意?速速告诉弟,快别再卖关子了!” 诸葛亮放下汤匙,摇头晃脑的道:“人体内的灵力,都储存于任督二脉的气海。任脉连通足三阴、手三阴经脉相贯通,名曰‘阴脉气海’;而督脉则与足三阳、手三阳经脉相贯通,名曰‘阳脉气海’。而灵力共分金、木、水、火、土、风、雷、音、影、兽、心、神十二种,其中金、火、土、雷、兽、神属阳,而木、水、风、音、影、心属阴。灵力好比茶水,而人体内的任督气海则好比是茶杯。公子体内的茶杯虽然是空的,但如果可以像这个汤匙舀水一般,从旁人体内窃取灵力,存贮于阴阳二气海中,岂不是就也可以释放神技了吗?” 第一百七回 盗取灵力 孙朗听这诸葛亮一会一句任督二脉,一会儿一句茶杯茶水,仿佛是听金庸武侠一般,完全听的懵了神儿。 什么跟什么啊,吸取别人灵力,你当是吸星**? 莫非这诸葛亮是看我无聊,在跟我鬼扯淡? 诸葛亮还以为他没有领会,就接着解释道:“《道德经》中有言曰:‘天地有此虚静,故日月星辰,成象于天;水火土石,成体于地。象动于上,故万物生;体交于天,故万物成。所以虚静之妙,无物不禀,无物不受,无物不有。万物都是出入于阴阳,才能升降造化。成就万物,与万物并作者,皆是此虚静之妙。’意思是人的心境应该是空明宁静状态,只有不受外界事无干扰,没有一丝杂念与污染,空明一切,湛然朗朗,才能够接纳万物,吞吐万物。” “常人体内都是或多或少的有些许灵力,故而无法称得上一切虚静空明,但公子却是毫无灵力,故而恰恰像是一个空空的茶杯,可以接纳万生之灵,使之采为自己所用。” “就好比一个汪洋大海,想要再汇入一条河流也是不能,但如果是一个深不见底的空空的深坑,则可以包容所有江河湖海,源源不断,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诸葛亮越越是起劲儿,但孙朗却是越听越是糊涂,莫非有文化的读书人都是这副啰里啰嗦絮叨不清的鬼德行?还是他故意绕弯儿,要把我带到沟里去? 最终,他到底是忍不住打断诸葛亮的话头:“孔明兄了这么多,弟却只听懂了你的那句‘可以窃取别人灵力,使之为己所用’了。干脆磊落爽快一,你就直接告诉我该怎么办吧!” 诸葛亮又伸手捻起了那杆汤匙,道:“若的简单儿,公子现在缺的就是一个能把别人杯里的水舀到自己杯中来的勺子罢了……如果有了勺子,就可以随意盗取旁人灵力,使之为己所用了……” “勺子?”孙朗愣愣的问:“什么勺子?” 诸葛亮站起身来,用扇子排着自己的胸口,笑道:“前些日子,亮使用这‘璇玑占星扇’观测数年前天象,见东南方紫薇星泛红,天空中有二星坠地,主天宫之中有两位神仙降世临凡来到了世间,其中一颗星十分暗弱,而另外一颗则是大如斗、极其的光亮。亮当时还十分的诧异不解,直到见到公子之后,才知道了其中的玄机。” 孙朗越听越是新奇,莫非这诸葛亮真是神鬼莫测,连自己是神仙下凡都能算出来? 诸葛亮哈哈一笑,用扇子指着孙朗道:“亮本来对那颗暗弱的星不感兴趣,就把心思都放在了那颗明亮的大星身上。掐指一算,竟然发现那是一只天宫中的仙宠,平素专好偷嘴盗窃,人送称号曰“窃灵”,长着一对儿神通广大的双眼,可以盗窃旁人灵力……” 听到这里,孙朗更是惊讶的浑身冒冷汗。莫非他的是炭头?他又怎么会得知炭头的秘密?孙朗不敢信这诸葛亮竟然有如此神通广大的能耐,也只顾着替炭头保守秘密,就连连的摇头,装傻道:“孔明兄的……的什么啊……为何我……我什么都听不懂……” “哈哈哈哈!公子莫要再掩饰了,亮都已经算到了。”诸葛亮竟不理他,完就迈着大步出门而去。孙朗不解,只能匆匆跟在他背后。 只见诸葛亮在竹林间绕了几道弯儿,来至一个昏暗的屋之内。这屋子里光泽黯淡,到处摆着锅碗瓢盆和柴火炉灶,原来是间简陋的厨房。诸葛亮二话不,伸出手来就在一个铁锅盖子上猛然一揭…… 锅里面是一些残羹剩饭,白白的像是珍珠。而上面则趴着一只硕大的黑老鼠,显得格外的显眼,孙朗定睛一看,这老鼠不是别个,正是炭头! 炭头也是吓了一大跳,瞪着一双鼠眼瞅着锅外面的二人,咕噜一下吞下了嘴里的白米饭,不知道该作何解释…… 两个人看着一只老鼠,一只老鼠看着两个人,一时之间,气氛颇为尴尬凝重…… 还是孙朗机智聪明,见这诸葛亮竟然发现了炭头,脑筋一转,忙故作惊讶的道:“啊!哪里来的老鼠?还偷食吃,快打!快打!”他转身从角落里抽起一根笤帚,就想往锅里狠命的拍打,好让炭头顺势逃走,躲藏起来,再跟诸葛亮来一个死不认账,无论如何都不承认自己认识这只老鼠。 怎知炭头却一儿都不配合,竟然纹丝不动的趴在锅里,伸出一只爪子朝孙朗摆了一摆,长长的叹了口气,道:“哎……臭子,别装了,这诸葛亮手中的那只羽毛扇神通广大,可以演列出前后十年内的星象,他擅长观看天象,已经算出来老夫的存在,再是躲藏也没有半分用处了。” 什么? 孙朗虽然极其的不愿相信,但这是摆明在眼前的不争事实。这诸葛亮不偏不倚的正好打开这个锅盖,恰恰就发现了躲在里面偷吃的炭头,不是事先算到的,难道是捉迷藏找到的? “哈哈哈哈!”诸葛亮又是摇着扇子一阵大笑,道:‘紫金花狐貂,窃灵神鼠,早年间本是二十八星宿之一的虚日鼠,负责镇守凌霄宝殿。后来因为喜欢偷东西,在蟠桃宴上偷吃仙桃被发现了,就被贬做了四大天王饲养的一只宠物。怎知因为他调皮贪玩,一不心,竟然随着天宫中的神仙将世临凡来到了此地。我的对也是不对?” 他竟然连这也能测算出来? 孙朗见这诸葛亮不但找到了炭头,而且还出了自己和它的前世尘缘,不禁对这诸葛亮测天算地的本事更加佩服的无体投地。心想此时再也无法狡辩了,只能朝着诸葛亮恭恭敬敬的作了一揖,道:“孔明兄果然是神鬼莫测,连我俩的前世之事都能被你算出来。哎……不错,自从我降世临凡以来,每时每刻都是和这只老鼠相依为命,若是没有他的相助,我孙朗又怎么会有今日的名声和威望?只求孔明兄帮我俩保守这个秘密,不要传扬出去,否则的话,我俩就再无宁日,这只老鼠只怕也会遭殃了……” 诸葛亮摇了摇头道:“公子勿忧,我把这紫金花狐貂破,并非是想拆穿公子身份,而是想教公子学会神技罢了。刚才亮过了,公子想要把自己这个茶杯中灌满水,就必须从别人身上偷取。公子缺少的,不过是一把汤匙,而那个汤匙不是别个,正是这只紫金花狐貂。这老鼠神通广大,一双鼠眼不禁可以窥晓万物,而且可以盗窃旁人灵力。他虽然是一只其貌不扬的老鼠,却是一个最最奇异的神器,有了它,公子何愁不能纵横天下,驰骋海内?与吕布马上打斗一番,大战个平手又有何难?哈哈哈……” “啊?” 炭头还有这本事?怎么他从来没跟我过? 孙朗奇异的转过头,满是疑问的看着炭头,似是像他质问,这诸葛亮的到底是不是实话? 炭头无奈的叹了口气,了头,像是承认了诸葛亮所的话。 “你……你真的可以盗取旁人灵力?你……你有如此神通,为何……为何一直瞒着我,不告诉我?”孙朗十分愕然不解,仿佛是被自己最要好的朋友欺骗了一般,满心都是伤心和不快。 第一百八回 生锈铁剑【求收藏,求推荐】 炭头却摇着头道:“不行,这个神技没办法教给你!故而也就一直未曾告诉你。” 孙朗立马猴儿在地上苦苦求道:“好鼠爷,好炭头,快快教教我啊,我也想和旁人一样拥有神技啊!” 他在左边求,炭头就把鼠头扭向右边,他又来到右边求,炭头就又把头扭向左边。只把尾巴朝着孙朗,翘的老高,甩在半空不住的摇晃。 孙朗不住好话,想让炭头把那神技的法门告诉自己。怎知炭头突然变的很生气,叉起腰来狠狠的道:“哼!老夫凭什么要告诉你这些?老夫又不曾欠你债,又不能欠你情,凭什么要处处帮你?” 孙朗听了这话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一股无明业火从心头骤然升起。你爷爷的,没想到你竟然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倔老鼠!就指着炭头骂道:“你个死耗子!臭老鼠!有这么神奇的技能竟然还藏着掖着不告诉我?你个忘恩负义的,若不是老子救你,你早就被饿死在山上了!哼!多亏了老子每日弄粟饼给你吃,又把你好生照料,有好吃的都首先想到你,还给你抓母老鼠让你爽,你奶奶的!你看看你,现在都吃成一个肥耗子了,若不是我,哪里有你的今天?” 他这一发怒,惹得炭头也是大怒,回骂道:“呸!老夫又何曾没有帮你?若不是老夫,你怎么会不废周折的收剿了山越?怎么会兵不血刃的攻破了曲阿?老夫凭什么要帮你?不帮,就不帮!” “好你个忘恩负义的死耗子,你竟然这种无情的话。好!既然你如此无情无义,老子今天就跟你一拍两散,以后再也别相见!我看看没有我,你害能活的了几日!哪天来只野猫把你叼走了,可别求我!”孙朗气的胸口翻江倒海,感觉有一股怒火憋在心头不吐不快,就恶狠狠的出了这些气话来。 诸葛亮听不见炭头话,却见它趾高气昂,显然十分愤怒,又看见孙朗发这么大的火儿,忙劝道:“哎呀呀!生不过是想给公子指一条明路,怎知却惹得二位争吵起来,罢了罢了,错都在生,二位息怒,二位快快息怒啊!” 孙朗也不搭理诸葛亮,袖子一甩,把那个锅盖砰的一下盖在了锅上,将炭头死死的扣在了其中,头也不回的扭头出门而去了。 哼!此生此世,再也不依赖这只臭耗子了! 孙朗气鼓鼓的直接出了茅庐,随便找了一条树根儿底下坐着,伸出手来拾起了地上的树枝儿,在树干上狠命的胡乱抽打。 切!有什么了不起?没有这只死老鼠,老子照样能活的好好的! 就这样,他一边嘀咕着生闷气,一边拿着大树解气。不知不觉过了好几个时辰,其间黄月英驱赶着木偶儿过来找他玩,想和他继续练武,也被他悻悻没好气的驱赶开。又有董袭踩着甲马神符来来回回的跑了好几趟,每来一次都和他打声招呼。 孙朗更是发火儿,骂道:“呸呸呸!都别来理你,你们都会神技,就来老子面前显摆么?都走!都别理我这个什么都不会的无能之人!” 董袭被骂的一头雾水,只能乖乖的溜走了。后来诸葛亮也来了,蹲在河边劝了他半天,让他消消气,他又是爱答不理的驱赶开了诸葛亮,仍是独自个儿坐在那里生闷气。过不一会儿,连两个丫鬟红香绿萼也来了,喊他回去吃饭。 将将到了当天傍晚时分,夕阳西下了,山间只剩下一片昏霭。孙朗不想被众人再打扰,只想找个清幽的地方平复一下心头的怨气,就沿着山坡一路往下走,不一会儿竟来到了一个清幽的山涧里。蹲在溪水边,拾起地上的鹅卵石,往溪水里乱抛乱砸,激起一阵阵的水花儿,嘴里不住嘟囔着臭骂:“臭老鼠!死老鼠!有本事的再也别来理我!看你不被野猫叼走!” 正在此时,却听地上吱溜一声。原来是炭头窜过来了,爬上了孙朗的肩头,默默的看着他,也不话。 孙朗伸手在肩膀上扫了扫,没好气的道:“滚滚滚!别来理我!哼哼,现在没得吃了,肚子饿了,又想起我来了?晚了!” 炭头叹了口长气,喃喃的道:“臭子,你果真是想窃取别人的灵力,拥有神技?” “不想!我就是个无能之人,要什么灵力,要什么神技?就让我像个怂包一样在许都呆一辈子好了,谁也别来理我!”孙朗满腔都是怨念,出来的都是气话。 炭头又怅怅的道:“人在做一个决定之前,一定要做好万分的考虑,否则的话,日后无论如何后悔,也是再也无法弥补和挽回。我再问你一遍,你千真万确是想拥有窃取旁人灵力的神技吗?” “废话!切……谁不想自己有能耐,被人敬畏和仰视?谁又想柔弱无能,每次面临危险时只等着别人来救自己性命?”孙朗撇着头,显得十分坚决。 “哎……好吧……”炭头又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语气之中充满了悲伤之意,伸出双爪纵在自己胸口前,嘴里叽里呱啦的念了一阵“麻里麻里哄”的咒语,时迟那时快,一阵白烟升腾而起,召唤出了那把混元珠伞出来。 这是它第三次召唤这把神伞了,每次都能在里面掏出神奇好玩的物事,孙朗心中微微一动,却又不好意思扭头观看,只能一边昂着头,一边瞥着眼角的余光偷偷观看。 只见炭头又是伸出爪子来,在里面一阵掏摸,胳膊猛的往回一收,突然双目放光,道:“就是它了!” 炭头这一次竟然一次性成功的摸对了伞下的宝贝,孙朗也是十分好奇,就忍不住扭过了头来观看,见它竟吃力的从那伞底下拽出了一把铁剑出来。 莫非是个宝剑?莫非是我的专属神器?这是孙朗的第一反应。 但等他看到炭头把宝剑全都拽出来,就感觉失望透了。只见这铁剑约莫三尺长,寸许宽,浑身生满了褐红色的铁锈,刃上还有些许的缺口,原来是一把残破不堪的破剑。 “这么一把破剑,有何用处啊?”期望越高,失望就越大,孙朗觉得很失望,故而语气里也充满了抱怨。 炭头答道:“这是个宝贝,你只管留在身边,千万莫要丢失了!”完伸出自己的胳膊来,用大板牙咬在了上面,登时鲜血淋淋的淌下,把胳膊伸在铁剑之上,一滴滴的血珠儿滴在上面,不一会儿就把这铁剑覆盖成了一片殷红之色。 第一百九回 人鼠合一 孙朗看的新奇,就蹲下身子来看炭头这非凡的举动,只见那剑身上的锈色都变成了一股血红,过不一会儿又突然迸发出阵阵刺眼的光辉。孙朗连忙用袖子遮挡住了眼睛,只觉得这光芒把幽暗的山间照的甚是明亮。过了好一阵,光辉渐渐散去,铁剑又黯淡了下来。孙朗这才撤去了袖子,再一看那铁剑,又恢复了锈迹斑斑的颜色,那些炭头的鲜血,显然都已经渗入到铁剑里面去了。 “这是做什么?这铁剑有何神奇之处?”孙朗愈发的好奇,刚刚想要张口问,就见炭头爬到了自己的手上,张开大板牙,又在孙朗的手指头上咬了一口。 孙朗冷不丁一真吃疼,想要缩手,却见炭头用爪子摁住了他的手指,把上面冒出来的血珠也一滴滴的洒在了铁剑上。 又是一片殷红,又是一片光辉升起,又是过了好久好久,光辉散去,铁剑再一次吸收了孙朗身上的鲜血,恢复成了铁锈之色。 “这铁剑就是我的专属法宝了么?”孙朗顾不上手指疼痛,兴奋的连连发问,那把铁剑从地上提起来凌空挥舞了两下,只觉得这铁剑甚重,迎着风发出呼呼的声音。又在石头上砍了两下,迸发出缕缕火星,也未把石头砍断。 除了锈迹斑斑之外,这铁剑仿佛并没有其他任何特和长处。 孙朗见炭头仍是神色严峻紧绷,也不好再过多的发问。就听炭头道:“你记住,你在孙家的头号敌人,不是吴夫人,不是孙翊,而是那位孙权孙仲谋。他那双碧绿色的眼睛可以读取旁人的内心,随着年龄的成长,这读心之术会愈发的威力强劲。因此你日后和他话之时,务必要躲开他的目光,心里想着其他的事情,否则的话,你的心思全都被他读走,可就处于万分被动的境地了。” 孙朗不懂为何炭头会突然提起孙权,就笑问道:“先眼前之事,这把铁剑究竟有何神奇之处啊?” 炭头仍然不理这茬,又语重心长的道:“你以后会了神技,却仍然要处处谦虚谨慎,须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世间的奇人异士太多太多,而且还有许多会灵力属神的人。遇到这种人,你只能乖乖的认怂,千万莫要以卵击石,闹个飞蛾扑火的下场。你的神技虽然可以盗取灵力,却无法盗取属神的灵力,这一,你可要千千万万记住了。” 灵力属神?不就是诸葛亮这种人么?孙朗觉得诸葛亮确实很变态,会两个神技不,而且还都很让人无语抓狂。遇到这种人,的确要躲着,以免被人一勺烩了。但炭头为何要这些话? 他还来不及纳闷儿,就听炭头又道:“还有一,你的兄长孙伯符再过一两年就要殒命,这也是命中注定之事,生死无法强求。就算你再想救他,也是于事无补,到是谁遇到那位神通广大的于吉,可千万莫要太过较真,该罢手时就罢手,该认输时就认输。只有孙策死了,你才能成为江东之主,欲成大事者不可感情用事,这你也要牢记于心……” 孙朗听炭头仿佛是在像嘱咐后事一般,絮絮叨叨的个没完,就不耐烦的催道:“好了好了,你这些将来的事有什么用?到底我的神技是什么啊?这生锈的铁剑到底有何用处啊?” 炭头满脸凄然,看了孙朗一眼,然后闭上了眼睛,双爪又纵在胸前,嘴里哇哩哇啦的念了老长一段儿咒语。 来奇怪,它那渺的身躯中心,竟然突然发出了淡淡的紫金色光芒,这光芒一看是还像是一丝萤火,却不料越来越大,越来越旺,越来越刺眼!仅仅是须臾之间,光芒竟然把炭头的身躯都包裹了起来,再过了片刻,就看不到炭头的身体了,只能看到一团发着紫金光亮的圆球,在地上滚来滚去…… “咦?”孙朗倒吸一口凉气,觉得十分惊讶。只见这发光的圆球在地上滚了两圈儿,突然在地上蹿腾起来,像是一道闪电一般,嗖的一下钻入了孙朗的嘴里!孙朗还来不及闭嘴,那光球已然从嗓子眼儿里钻入了腹中! 孙朗忙低下头来,见自己的胸口里隐隐发光,这光亮一路往下走,来在自己的丹田之处,莹莹的不肯散去。突然唰的一声响,那光芒竟然弥散开来,沿着身体的七经八满四下扩散,孙朗竟然通体都发出紫金之色,宛如一个晶莹剔透的金人一般。再过片刻,这紫金色的光竟然钻到了自己的双眼之中,两个眼球似是一对儿探照灯一般,发出一阵刺眼的光束,照的这山间浑如白昼。 他既好奇,又兴奋,不知道炭头在鼓弄什么玄虚,还在观赏着自己身体的奇异,突然胸口传来一阵针扎般的刺痛,紧接着这刺痛感就散布到了全身各处,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身上撕咬一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种痛苦之感不是常人能够忍受,但所幸孙朗毅力惊人,残存的微弱意志使他顾不上询问炭头发生了什么事,只能身子一翻,扑通一声跌入了溪水之中。“滋滋滋”的乱响,白雾升腾而起,原来是他的身子炙热滚烫,竟然把周围的溪水都给汽化升腾了,溪里飘荡着水藻,触碰到了他的身体,也瞬时变成了一片枯萎,成了煮熟的青菜。 双眼之中更是剧痛,就像有人用匕首腕出了自己的眼球一般,是一种裂彻心扉的疼痛,几欲让他晕厥过去。喉咙里也喊叫不出来,仿佛有个东西硬生生的梗在了喉中,任凭他怎么仰头大叫,竟然也发不出半分声音来…… 痛苦、绝望、昏天黑地、撕心裂肺,孙朗只觉得双耳之中嗡嗡鸣叫,突然又有一个沙哑的嗓音响起,似是炭头在话,悠悠的道:“臭子,你现在已经脱胎换骨了,老夫把自己那双神眼给了你,故而你现在的双眼具备了吸取灵力、模仿别人神技的能力。但无论怎么模仿,体内的气海却是唯一的,故而只能身怀一种模仿来的神技。但无论如何,你也万万不可志骄意满,尤其是遇到身怀两种绝技的强人,更是要谦卑恭谨,处处提防!哎……老夫最不喜腻腻歪歪的絮叨不清,也不想多了,你记住老夫的话,今后就好自为之吧……” 第一百一十回 少冲涌泉 【感谢锐利大大,感谢虎牙大美女,感谢编辑给的推荐机会。么么哒。】 不知道浑浑噩噩的过了多久…… 孙朗再次睁开眼来,酸软无力的仰面躺在地上,浑身上下已经不在疼痛了,只是感觉脑袋还有一阵酸胀的不适。耳朵中的轰鸣声也已经静寂了,只能隐隐约约的听到旁边溪里泠泠的流水声。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孙朗已经模模糊糊的记不起来了。 他下意识的伸了伸手掌,竟发出一阵格格格的骨骼错动的响声。再伸手一摸,握住了一个长长的物事,触感冰凉,歪着头一看,原来是那把通体锈迹斑斑的破铁剑。 一看见这铁剑,孙朗模模糊糊的似是记起了一些晕倒前的事情。据炭头,这把铁剑虽然其貌不扬,但却是一件神奇的宝贝,而且还融合了炭头和自己的体内鲜血,要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妥妥帖帖的随身带好,千万莫要丢失了。 嘿嘿,一把生锈的铁剑,能有什么用处? 炭头呢?这死耗子估计又跑到锅盖底下偷食吃去了。 且不管它,此时天已渐渐拂晓,估计我也在这里躺了一宿了。还是早回去,才是正理。 孙朗想到这儿,就伸出双手想在地上一撑,然后顺势坐起身来。怎知他刚刚后脑勺离开地面,眼前嗖的伸出了一个油兮兮、胡子邋遢、肥头大耳的大脸出来,红红德酒糟鼻子差儿都贴到了孙朗的脸上。 孙朗被这一脸的折子和胡茬儿吓了一大跳,下意识的把脖子往后一梗,和这人拉开了些许距离,这才看清,原来是董袭。 董袭咧着大嘴一笑:“公子,你怎么睡在这里?两个丫鬟你昨夜一宿未归,急匆匆的让阿呆出来寻公子,阿呆踩着甲马找了老半天,这才找到呢!” 咦? 来奇怪,透过孙朗的双眼,竟然看到了不可思议的现象!他一边嘴里支吾道:“我……我昨夜出来玩,累的困乏了,就在这溪边上睡着了……”一边又睁大了眼睛,和董袭那对儿牛一般的铜铃大眼四目相视。 天下真是无奇不有,孙朗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着董袭的眼睛一路瞧进去,竟然可以看到他的体内气息,沿着周身的奇经八脉的大周天来回运转,都发出淡黄色的光,仿佛是像树木的根茎一般盘根错节。而董袭的腹部以上,胸口以下,正好有任督两个气海,正在源源不断的向周身运输着灵力,这灵力像是的溪流一样,汩汩的汇聚在一起,全都涌入了董袭的两只脚上! 什么鬼?我竟然可以看到董袭体内的经脉和灵力? 然而,还来不及孙朗惊讶,更加新奇、更加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他愈是瞪大了眼睛使劲儿看,愈是觉得清晰明澈,愈是清晰,有一股**和冲动想要把董袭体内的灵力擢取过来。 他眼瞅着董袭的灵力都积蓄在了双脚之上,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潜意识涌入大脑,猛的伸出了左手捏住了董袭的脚,拇指指尖的少冲穴正好摁压在了董袭足底的涌泉穴上。 这少冲穴乃是手少阴心经的末端,而涌泉穴则是足少阴肺经的末端。手少阴心经和足少阴肺经都是人体十二大经脉中的阴脉,全都连接着任脉阴气气海。 奇异的事情产生了,只见董袭体内汇聚在脚上的灵力,像是高高的水库突然开了一道闸口,竟然咕噜噜的顺着董袭的涌泉穴涌入了孙朗的少冲穴!淡黄色的光像是一条有了舍命的灵蛇,又顺着手少阴心经一路而上,沿着孙朗手臂直接灌入了胸口的任脉气海当中! 仅仅是须臾之间,孙朗的气海里就已经存储了大量的土属性灵力。他只觉得胸口一阵堵塞,有一股不出的压抑和窒息感,气血翻腾,直欲呕吐出来,急忙把手往后一撤,手指上的少冲穴离开了董袭足底的涌泉穴,灵力泄出的闸口关闭,淡黄色的光线也顿时终止了。 而董袭却是挥然不觉,仍是呼哧呼哧眨着两只大牛眼,一脸呆萌的问:“公子,你摸阿呆的足底作甚?捏的阿呆十分的痒呢!” ?孙朗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心脏只是咚咚咚的乱跳,狠命的咽了口涂抹,又张开嘴深深的呼吸一口,平顺了自己体内翻腾的气息,强颜欢笑道:“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有些不舒服,可能是半夜着了风寒,你把我速速搀扶回去吧。” 董袭听了这话,忙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替孙朗披上,干脆蹲在地上把孙朗背了起来。别看董袭平时大大咧咧,照顾起人来到十分的细心。他把孙朗背好了,迈开大腿就想回卧龙岗去。 怎知刚迈开步子,孙朗突然瞥见了躺在地上的那把铁剑,忙道:“阿呆,把这铁剑帮我带上,拿回去。” 董袭匆匆扫了一眼,笑道:“嗨!若宝剑,咱们孙家军营中多的是,公子若想要,改日阿呆使用千里神行之术,不出半天,就可以扬州给公子拿回一把来,保证是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器。这把铁剑都生锈了,连刃口都崩坏了,公子要这破烂儿做甚!” 孙朗摇头道:“不不不!我就要这把剑,你照办就是了。” 董袭听了这话,只能老老实实的“哦”了一声,弯腰拾起了那铁剑,迈开步子往卧龙岗跑去。 原来他那神行之术只能一个人用,但凡背负着旁人,又有如背着千斤巨石,就再也无法日行千里了。饶是如此,董袭凭借自己的两条大粗腿儿,竟然奔跑的一儿也不慢,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已经回到了卧龙岗上。 他把那铁剑随便往院子角落里一丢,就嚷嚷着要红香绿萼上饭上烫,公子饿了一宿了,又惹了风寒,要速速的补充些饭食。 孙朗其实也不是虚弱,恰恰相反,却觉得浑身不出的轻健。只不过他刚才猛的吸取了很多灵力,一时间难以在身体周转开来,都凝滞在了胸口,故而短暂的难受和阻滞。此时被红香和绿萼一通招呼服侍,热毛巾往脸上敷,温水往肚子里一喝,又吃了一些饭菜,顿时又周身通畅起来,只觉不出的精神和爽快,仿佛是换了一个人一般。 红香绿萼见公子并无大碍,都一起拍着胸口念佛。而孙朗则莞尔一笑,起身离了她俩,直奔竹林后的厨房而去。 他想找下炭头,问一问刚才的种种诡异现象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第一百一十一回 大象无形 快步来至厨房,正有一个老妈子在里面烧火做饭,大铁锅架在炉灶上,柴火噼里啪啦的响,火苗红彤彤的,把铁锅烧的咕噜噜作响,腾腾白雾直往外冒。 看来炭头肯定不在这铁锅里偷食儿,否则岂不是要被煮成“烤白薯”了?就转身在这厨房里面翻箱倒柜的寻找,把所有的碗儿碟儿钵儿罐儿都翻了一个底儿朝天,也丝毫未发现那只死耗子的身影。老妈子也不敢多半句话,只能躲在角落狐疑的看着他。 孙朗无奈,只能转身出了厨房,又来到了粮仓里,又是一通寻找,哪里有炭头的半儿身影? 死耗子!不知道躲到哪儿调戏母老鼠去了! 孙朗一边骂,一边绕着院子找,怎知老鼠没找到,却发现孤零零的角落里,斜斜的靠着那把生锈的铁剑。他心头好奇,就走上前去,把铁剑提在了手中。 此时精神头儿来了,就再一次仔细的打量这铁剑,只见它普普通通,通体全是铁锈,完全无法入孙朗这个一流铸剑师的法眼。剑要怎么样才算剑?要刃薄锋铸,要寒光隐隐,要一剑封喉,要吹毛利刃。而且,不但要锋利,还要有艺术性和观赏性,例如在剑脊上雕刻精美的花纹,在剑柄上镶嵌晶莹的美玉,等等等等…… 对这个连剑都称不上的顽铁,孙朗恨不得把它一把丢掉,但心里又记着炭头对他的嘱咐,一定要把这剑好好的带在身边,就只能无奈的提起剑来,在院子里找了一块儿粗糙的大青石,把这铁剑抵在上面,一前一后,嚯嚯嚯的磨了起来。 他想把这铁锈磨掉,那样的话,起码看起来更加闪亮,更加让人舒心一些。怎知使劲儿磨了大半天,那一层层的铁锈非但没有被磨掉,而且竟然连一丁儿摩擦的痕迹都没有! 你奶奶的!什么鬼啊?孙朗越来越觉神奇,骨子里铁匠的基因使他热血冲头,骂道:“我就不信玩不过你!”完在卧龙岗上四下转悠,找了一块儿合手的石头,不住的往那剑刃上敲砸,但砸了半天,累的孙朗大汗淋漓,这剑刃非但没有任何变形,反而把那石头给崩去了一个角儿。 他偏不信这个邪,就算耗到海枯石烂,也要倔的让顽石头。就又气鼓鼓的来至厨房,用风箱呼啦啦的鼓动大火,把铁剑伸进了烈火中焚烧。过了片刻,把剑抽出来,看剑刃已经被烧的通红了,就又找了个铁锤在上面使劲儿的敲砸。心想这会铁锈总要被砸掉了吧? 不料,待这铁剑慢慢的冷却下来,原先的炙红之色又变成了一面锈褐色,那层铁锈依旧没有半分破损! 耶?!见了鬼了! 孙朗既惊又奇,想仔细研究下这剑到底有何古怪。他知道铁锈的成分就是三氧化二铁,是铁在收到空气和水分的腐蚀之后,被氧化所致。三氧化二铁硬度又不高,按应该十分脆弱才是,怎么会如此的质地坚硬,像是生根了一般长在了剑身之上? 他把眼睛凑在剑柄上,顺着炉中火光细细观察,这一看不要紧,却发现在这剑柄上隐隐约约的刻着一些模模糊糊的花纹。再睁大眼睛使劲儿的看,见这其实不是花纹,而是一行篆体的字。篆体在三国年间使用的非常频繁,故而孙朗也可以勉强认识,见上面共有八个字,乃是:“大象无形,万法归宗”。 “大象无形?万法归宗?”孙朗自言自语,越来越觉得这剑有神奇。他知道这八个字都是出于老子的《道德经》,其意思不过是指世间万物都是变换多姿,随着时间流逝而幻化形态,没有固定的外表,没有统一的外形。但不管如何的变化,却都离不开一个“道”字。“道”即是天道,人道,地道,王道,是天底下万物都要遵循的一个基本规律。 这剑上为何刻着这么一句话?孙朗不明所以,就提着铁剑又来到院子里,施展开了前些日子练就的一儿武艺,把这个铁剑挥舞了起来。 身轻如燕,的是武林高手。孙朗虽然达不到这个境界,但微微觉得自己一蹦老高,一窜老远,仿佛身子换了一个人,就像个老鼠般可以上梁钻地不费吹灰之力,在院子里四处蹿腾,把一柄铁剑挥舞的虎虎生威。正在兴致高昂之时,孙朗使出一招苏秦背剑,把那铁剑由后至前斜着挥出,紧接着用一招马踏飞燕,脚尖一就跃身来至半空,手腕一转,在空中挽出一个美妙的剑花,其动作潇洒流畅,其姿态俊才风流。孙朗大喜,自觉成了名震天下的武林剑客,手中握有杀人刀,随时都可以取人性命于须臾之间,从此除暴安良,劫富济贫,要做一个闻名于世的大侠客、真豪杰。 他这一高兴,嘴里就也不想闲着,心想总要喊出个口号装装b才是,但喊什么口号呢?不暇多想,就张嘴大喝一声:“大象无形,万法归宗!吾乃绝世大侠孙朗是也!哈哈哈!” 孙朗嘴里刚刚出那个“宗”字,突然就觉体内的淡黄色灵力涌动而出,顺着他手掌钻入了铁剑之中。时迟那时快,那铁剑竟然猛的升腾起一阵轻微的黄光,嗖的一下脱开了孙朗的双手,长度迅猛的缩短,而宽度则逐渐的加长,仅仅是眨眼的一瞬间,竟然就变成了一块个锈迹斑斑的扁平铁块儿,咣当一声掉在地上,砸出了一个土坑。 孙朗惊的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忙俯身上前,把那铁块儿拾了起来,见上面仍是锈迹斑斑,但底部却是偏平的一道光亮的镜面,上面阴阳凹凸有致,竟然雕刻着一副图案。再仔细一看,这图案上是一个人儿骑着马,手里拿着一面令旗,左右各有一行字,分别是“甲马之神”、“日行千里”。 这不正是和自己给董袭制作的那甲马神印一模一样吗? 只不过,那董袭的甲马神印背面是个精美的砚台,而自己的这个确实一块儿极不入眼的顽铁。 孙朗的一颗心脏扑扑乱跳,隐隐约约记起了炭头嘱咐他的话,自己已经拥有了盗取别人灵力的本事,可以复制别人的神技…… 莫非……难道……我汲取了董袭体内灵力,现在也可以日行千里了? 第一百一十二回 百步穿杨 这个诡异的想法一从他脑海里冒出来,他就飞一般的钻入了草庐,胡乱找了一两张纸,用牙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在那铁印的阳纹上涂抹一番,在那纸上一印,果然成了两张甲马神符。再把神符一左一右的塞进了自己的靴筒,伸脚在地上跺了两下,心里不住的忐忑打鼓…… 到底是不是真的可以日行千里啊? 拜托,别忽悠我啊…… 孙朗平复了一下自己激动的心情,心翼翼的抬起了一个脚尖,轻轻的往后一蹬。只觉得脚底下的地面突然拱了起来,像后世的百米赛跑时使用的起跑踏板,又像是在脚底板装了一个大号的弹簧,猛的一下就把自己的身子往前一弹。 嗖…… 孙朗只觉耳畔突然升起一阵疾风,身子离弦的飞箭也似,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突突突的窜出了卧龙岗的山坡。两旁的树林飞速的簌簌往后倒退,而脚底下则不停的有土地凸拱起来,推着自己往前奔跑。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坐上了速度最快的布加迪威龙,百公里加速也就只有两三秒时间,呼啦啦的气流吹得自己脸上猎猎生疼,头发则是在风中凌乱招摇。路两边偶尔会有推车骑马的行人,根本来不及看清楚身影,就已经甩在了身后百米之处。 “啊啊啊啊啊啊!” 孙朗像是在坐过山车一般仰天大叫,不知道是兴奋还是恐惧。须臾间,见两旁是漫山的丘陵,须臾间,又来到了一望无际的平原。这一会儿,路边还是乡村集镇,而下一会儿,则置身来到了杳无人烟的幽林沼泽。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迎面就见一条弯弯的大江横在眼前,这神行之术又不能在水面上奔跑,孙朗就只能沿着江水飞奔。又在江岸上跑了一会儿,斗然看见旁边有个不大也不的城,濒临着江水高高耸立。 孙朗慢慢的学着操控自己脚下的土地,就缓缓的收敛体内的灵力。果然,感觉着土地拱起的幅度越来越,而自己的速度就越来越慢。恰恰到了城门之下,脚底下的泥土突然倒着往后一拱,就像个刹车一般,正好把孙朗向前的身躯住,稳稳的站在了地上。 孙朗大喜,庆幸自己并未像董袭那样蠢笨,第一次用这神行之术时竟然停不住脚,还狗啃泥般的扑在了地上。他正在得意,突然听到城头上有人大声喝道:“呔!下面站的是何人?为何此时入城?这几日僻郊有山贼袭扰,所有城门都封闭了,难道你不知道吗?” 孙朗抬头瞅了一眼城头上的人,原来是个守城的兵卒,手里挽着一柄弓箭,正在指着自己的脑袋。好汉不吃眼前亏,孙朗就哈哈一乐,道:“我又不知你们这里的规矩,故而走错了路。既然不让进,我就去别处了,咱们回见。” 他刚刚转身,想要在施展神技而去。又听那兵卒骂道:“我呸!山贼袭扰,这方圆数百里都被烧杀抢掠了一个精光,你怎会不知道?我看你定是个山贼派来刺探军情的奸细!来人呐!打来城门,给我把这贼抓上来,带回城里交给将军好好审讯一番!” “是!”这人原来还是个的头目,一声令下,果然有一队兵下城而来,吱呀呀的打开了城门,出来要抓捕孙朗。 孙朗微微一乐,心想老子百公里加速只需几秒钟,只用一瞬间就可以把你们这帮人甩开好几条街,何不等你们有的近了,再发动神行之术,吓你们一大跳? 动了这个调皮的念头,孙朗就笑吟吟的抱起了胳膊,垫着脚在原地等着,看那群人走的近了,眼看就要上前擒住自己了,就抬起脚来,准备在地上使劲儿的一蹬,让这群傻不愣登的兵卒吓一大跳。 怎知他刚刚学会使用了这甲马神行之技,当然还用得不甚纯属,脚底下微微一拌蒜,身子竟然没有蹿腾出去。而就是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那一帮兵卒已经恶狠狠的团团扑了上来。 孙朗暗呼一声糟糕,这要是被他们擒住,一旦自己身上担负了其他人,就再也无法施展神行之术了。然而,他压根儿还来不及为自己的托大深深懊悔,眼角却瞥见了一个兵伸着手朝自己的肩头摁来。 孙朗和木偶儿假人练习了许久的武艺,在潜意识中早已形成了狡兔一般的反应。眼看着那只手就要攀住自己肩头,就身子微微向右一侧,正好躲开了这凶猛的一击,膝盖狠狠的往上一提,不偏不倚正好捣在了那兵的肚子上。 那兵顿时觉得肝肠寸断,躺在地上不住的扭来扭去,显然极为痛苦。孙朗也未料到自己使出的这一击竟然有如此力道,还想声对不住,却见后面又有七八个兵,平时为虎作伥惯了的,见孙朗竟敢还手,就一起挥舞着长刀长矛砍刺了过来。 孙朗只能抖擞精神,使出了浑身解数,在这些大刀长矛之间左闪右挪,宛如一个穿林的飞燕般轻灵潇洒。按这些兵卒人数众多,应该须臾间就把孙朗制服才是,但孙朗之前都是和改良版的钢铁假人练武,相较之下,其威力和迅猛不知道甩开了这些兵几条街。因此无论那些长刀长矛有多么的锋利和密集,却总是擦着孙朗的衣角掠过,竟始终不能挨到他的半分皮肉。 但毕竟是双拳难敌四手,孙朗虽然可以躲闪开兵刃的攻击,却始终也无法还手。正在想方设法的寻觅空机,想要打倒几个兵之时,耳中却听到砰砰砰一阵乱响,兵们手里的兵刃竟然歪七扭八的飞了出去。他们都愣在了原地,不明所以然,只能呆呆的左右张望,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孙朗也觉得极为诧异,停下了身形,顺着声音往上观瞧,见城门上站着一个威风凛凛的武将,手里挽着一柄雕弓,不住的射下飞箭。嗖嗖嗖的乱响,每一箭都不偏不倚的射中了兵手中的兵刃,却丝毫没有伤到兵们的一须一发。 是谁有如此精准的箭法?孙朗抬着头再仔细的眺望,见那个武将三四十岁左右年纪,五短身材,胡子有些微微的苍然,不是别人,正是黄忠黄汉升! 只见黄忠射完了所有兵手中兵刃,大声暴喝一声:“咄!你们这群兔崽子,怎敢对贵人无礼?”他完这话,单手按在城墙的大青石上,用力一撑,竟然直接从十余丈高的城头直接跳了下来!下坠速度极快,眼看就要摔在地上,他却拉开弓箭来不住的往地面上激射,每次一根箭射出,他就受到到一股强大的反作用力,下坠的势头就缓慢半分,飞箭嗖嗖嗖的射出,到得最后,他竟然稳稳的双脚落在了地面上,丝毫没有摔落的创痛感,反而脸上全是喜色,看起来十分的高兴。 黄忠大步上前来,伸出大手挨个儿的抽了那帮兵一人一个大嘴巴子,又单膝跪地朝着孙朗一抱双拳,大笑道:“前些时日匆匆一别,汉升日夜思念恩人。不想今日竟然又有缘得见,真是喜煞我也!” 第一百一十三回 追魂神箭 黄忠完这话,又站起身来,伸出脚挨个儿在兵们的屁、股上一通乱踢乱踹,嘴里喋喋不休的骂道:“不长眼挨千刀的杂种们,你们可知此人是谁?此人就是本将平日与你们的江东孙郎孙大英雄!就连刘州牧大人见了孙英雄也都是毕恭毕敬,你们算是那门子的狗杂种贱坯子?是吃了雄心豹子胆,还是嘴里灌满了黄汤马尿?竟敢朝着孙英雄舞枪弄棒?也是孙英雄大人有大量,未曾与你们较真,否则的话,你们这群兔崽子早见了阎王殿里的判官,喝了孟婆汤投胎去了!” 兵们如梦初醒,吓得哆哆嗦嗦跪伏了一地,磕头虫一样的求孙朗赎罪,嘴里不停的喊不知者无罪,大人不记人过,求放过一马云云。 而孙朗则呆呆立在原地,脑子里想的完全不是这一回事儿。他看那城头离着这里少也有几百米远,而刚才黄忠则是挽起雕弓射出连珠箭,仅仅是须臾间,就在人群之中不偏不倚的射中了七八柄长刀和长矛。 刚才兵们都在嘈杂的打斗,而长刀和长矛也是在不住的挥舞,能够在这么远的距离,这么短的时间内,如此精准的射中长刀长矛,而且又不伤到兵们的一丝一毫,这份功力是有多么的精湛? 抛开这些不,这黄忠竟然敢从十余丈高的城楼直接跳下来,再依靠射箭的反作用力消弭自己下坠的势头,最后稳稳当当的轻轻落在地上。若是按照后世物理学的原理计算,考虑城墙的高度和重力加速度,折合成重力势能,需要每一箭又么迅猛的威力,才能全部抵消? 孙朗看着这违反物理学尝试的一幕,心头又浮起了一个奇思妙想。 你爷爷的!董袭的千里神行之术虽然好玩,但怎能比得上黄忠这追魂神箭威力迅猛?只会跑路有什么用?不能和别人堂堂正正的正面较量,终究也是白费。 心念及此,他睁大了眼睛观察黄忠的身体,见他体内暗流涌动,有一股金色的灵力从督脉而出,蓬勃的沿着手少阳三焦经流向了手指上的关冲穴,就笑吟吟的走上前去,伸出手拉住了黄忠的手,道:“不知者无罪,他们虽然对我动粗,但也未伤到我。反倒是刚才那位被我踢中腹部的兄弟,此时应该多去看一下大夫。黄将军何必责骂他们?我与将军阔别数日,心里也是十分的思念和牵挂,不知道将军近来安好否?” 黄忠见孙朗挽着自己的手,心里大喜,又听他话句句嘘寒问暖的对自己十分谦卑恭敬,心头更是暖洋洋的,干脆两只手握住了孙朗的手,感激道:“末将只是个参将,怎敢令公子挂怀于心?真是折煞末将的福寿也。啊……公子何不随末将入城,咱们品酒饮茶,多叙叙旧?” 然而就是这不知不觉之间,孙朗把手指与黄忠的穴位按在一起,已然盗取了黄忠体内属金的灵力,顺着他的奇经八脉在体内游走了一个周天,竟然再无先前的气血不畅的感觉。他体内运气,脸上去镇定自若,叹了口气道:“哎!我何尝不想与黄将军畅谈?只不过……只不过我还要赶去许都奉诏完婚,实在不能再在此地盘桓了。” 黄忠听了这话一愣,这才想起了孙朗明明北上去许都了,自己当时还曾送出襄阳城外数十里,现在出现在这里的确十分奇怪,忙问:“对了,孙公子不是北上许都了吗?为何又独自来到了这里?” 孙朗笑着答道:“实不相瞒,本公子近日学会了一种神行之术,来到这里仅仅需要半个时辰左右的时间。啊!我现在就要去了,黄将军,,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就此别过了!” 他有心想在众人面前露一手神行的绝技,就摆出了百米起跑的姿势,得意道:“诸位看好了,我在地上一蹬,就可以眨眼间窜出数十丈远。” 有这么神奇的事儿?黄忠和兵们都围拢过来,瞪大眼睛看这位孙公子展示神技。只见他右腿一抖,由弯变直,眼看就要有一股极强的后座力把孙朗推出,所有人的心瞬时间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上。 怎知……孙朗在地上蹬了一下,竟然没任何反应,又蹬了两下三下,仍然没半儿动静。 孙朗大窘,额头上的汗水直往外冒,站起身来,心想定是哪里出了什么差错,就扒开靴筒看了一看,见两张神符仍在,但为何却不管用了? 情急之下,他干脆把神符抽出来揉成了废纸丢掉,又从怀里掏出两张新纸,咬破手指,在铁印上涂抹血迹,在印到之纸上,再把新印的两张神符塞到靴筒里,又在地上蹬了两下…… 还是没反应…… 什么情况啊?在众人面前出糗,孙朗觉得很没面子,就把那铁印又掏出来,拿在手中使劲儿的甩了两下,骂道:“怎么回事儿?怎么回事儿?” 嘭的一声闷响,这铁印被他一甩,竟突然暴涨,一瞬间又变成了那柄生锈了铁剑…… 黄忠等人见孙朗满头大汗的忙和了半天,又是在地上蹬,又是掏出纸塞来塞去,都不理解他要做什么。此时叫他凌空甩了两下手,竟然就把一个铁锭变成了一柄长剑,都惊讶的连连赞叹:“哎呀呀!孙公子竟然会这手变戏法的绝技,真是厉害啊!” 而孙朗则更是焦急,心想这神技时灵时不灵,到底是什么情况?他就又挥起了那铁剑,嘴里又喊:“大象无形,万法归宗!” 嗖! 口诀刚一喊出,铁剑的外形又发生了幻化,竟然变成了一柄弯弯的木胎弓! 孙朗这回终于全明白了。原来自己这盗取神技的本事最然神奇,但同时间内最多只能拥有一种神技。而这铁剑不知是不是融合了自身体内血液的原因,竟然也能随着自己拥有神技的不同而变幻成不同的神器。 孙朗看了一眼自己手里这木胎弓,普普通通,又简又陋,丝毫不像黄忠的那柄雕花铁胎弓一样精美和威猛,莫非也能让自己施展追魂神箭? 孙朗目光一瞥,看见黄忠背上插着一壶箭,就伸手从中抽出了一根儿,搭在弦上,举头看见天空中正好飞来一行大雁,就使出气力,把这木胎弓拉了开来。 这弓是用韧性极佳的木条制成,也不是非常强劲,是而孙朗也可以将将的拉开,他当着黄忠之面射箭,也不怕自己是在关公面前耍大刀,眯起眼瞅准了领头的那只,颤颤巍巍的瞄准了老半天,叫道:“看我射这大雁的右翅!” 第一百一十四回 沉痛教训 话音刚落,手指已松,铮的一声响,飞箭像流星一般直射而出,夹带着空气爆裂之声,势头竟然十分的迅猛。 然而,力道虽然强劲,但孙朗何时曾练过射箭?这飞箭射出的方向却和那只大雁偏了老大一截,竟然直冲着雁队的后方飞去。眼看就要擦肩而过,不料那箭头似是长了眼睛,在空中突然转了一道弯儿,又直勾勾的朝领头那只大雁射去。 追魂神箭,名不虚传,一旦瞄准地方魂魄,就算是追到天涯海角也永远不会停歇,果然比后世的导弹还厉害!这飞箭从大雁队伍的后方射向了前方,竟然嗖嗖嗖德连续射穿了六只大雁,最后终于噗的一下穿入了领头大雁的右翅之中,才停了下来。 天空中响起一阵哀鸣,七只大雁呼啦啦的先后掉落在了地上。前面六只大雁被飞箭穿膛而过,已经不活了,而领头那只大雁却只是被射中了右翅,摔在地上还未死透,嘎嘎嘎的不住挣扎。 兵们见这孙公子不但会变戏法儿,而且还可以一箭落七雁,都对他膜拜的无以复加,拍着手直起哄叫好。 而黄忠则是更加的惊叹连连,他先前也只知道孙朗是个世家子弟,虽然名震江东,但终究三分靠才能,七分依赖父兄基业。此时见他二话不弯弓就射,竟然轻轻松松的射下了七只大雁,心中就觉得十分惊讶。 黄忠年轻时虽然好射箭,但也仅仅是有准头,有力道罢了,直到了三十多岁时才领悟了这指哪打哪的追魂神箭的技艺,此刻见孙朗不过十七八岁,竟然就已经有了自己三十多岁的功力,不禁是又惊讶,又惶恐,惊讶惶恐之余,又对孙朗佩服的五体投地。 孙朗狐疑看着自己的双手,如何也不信自己竟有如此的本领的。沉吟片刻,心想自己已经没了神行之术了,还是应该快快回隆中去,就朝黄忠道:“黄将军,麻烦借我一匹快马,我要赶回隆中去。襄阳离隆中不远,想我快马加鞭,过不了半天就赶回去了。” “襄阳?什么襄阳?”黄忠有犯疑,道:“公子在笑吧?此地哪里是襄阳?分明是长沙城啊!” “嗯?长沙?”孙朗听了这话,脑子里完全懵了,忙抬头朝着那城门上方观望,见上面果然清清楚楚的刻着两个大字:“长沙!” 孙朗浑身一阵冰凉,仿佛掉到了冰窖里面,颤抖着嗓音问:“黄将军……你……你不是随着刘景升驻守襄阳吗?怎么来长沙啦?我……我怎么也跑到长沙来啦?” 黄忠忙答道:“孙公子怎么忘了,末将在酒席宴上调戏了刘大人的舞姬,差被砍头,还好公子求情,救下了人一命。刘大人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就把人贬到了这长沙来当一个参将。” “哦……的确有这回事儿……”孙朗这才回忆了起来,也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窘境。原来之前自己只顾迈步奔跑,却全然没有管方向和距离,竟然不知不觉得沿着湘江跑到了长沙城来。怪不得这里荒无人烟,丝毫不能和那繁华热闹的襄阳相提并论呢、 来时容易去时难,自己踩着甲马神行之技而来,此时却已经舍却了这日行千里的能耐,而偷来了黄忠的追魂神箭技能……孙朗不是不清楚地理,长沙是后世的湖南省会,而隆中则是在河南境内,一个河南一个湖南,虽然只有一字之差,却相聚着有近千里之遥…… “老天爷啊!我该怎么回隆中去啊!那么多人还在等着我呢!”孙朗满脸苦笑,却是束手无策。 黄忠见孙朗犯难,心道此时不套近乎,更待何时?就凑上前来禀道:“公子勿忧,原来公子是想去隆中。嘿嘿,这路程虽然遥远,但也不是丝毫没有法子迅速到达。” 孙朗眉毛一挑,忙问:“汉升将军有何良策?速速来!” 黄忠笑道:“长沙虽然距离隆中有数百里之遥,但就好像军中呈送八百里加急文书一样,由五名军士护卫公子,牵领十匹上好脚力的良马,昼夜兼程的沿大路奔袭。每五十里换一匹马,一日可以赶近百里路,过个四五天,就可以到达隆中啦!” “啊?还是要四五天?”孙朗还以为黄忠有什么好一的法子,没想到竟也是个折中之策,但想想在这交通不发达的古代,能在四五天之内从湖南赶到河南,也的确已经是极快的速度了。就只能怏怏的了头,算是同意了这个办法。 黄忠大喜,想拉着孙朗回城中住上几日,好多加交流一下感情。而孙朗哪里还想再过多耽搁?只是匆匆的吃了一顿饭,就慌慌张张的让黄忠挑选了十匹良马,由五个骑兵护卫,备足了盘缠和粮食,快马加鞭的朝着北方赶去。 黄忠送出城外,依依不舍,大声喊道:“孙公子!他日有缘再见,我黄汉升就算是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公子的恩情呐……” 晓行夜宿,昼夜兼程。孙朗心想张纮贺齐等人找不到自己,定然已经急的心乱如麻,就只顾催促着马队没日没夜的赶路。果然如黄忠所言,每跑个数十里,座下的马儿就乏了,就只能再换骑另外一匹马。如此跑了三天三夜,终于过了襄阳城,又赶回了隆中卧龙岗来。 虽然三天三夜不慢,但是舟车劳顿,人困马乏,孙朗也是被折腾的够惨。他痛定思痛,吸取经验教训,一路之上感慨良多。 原来自己这偷取神技的能耐是黑瞎子掰棒子,获取一个的同时也就会丢掉另外一个,而每次获取别人的神技,又都需要以肢体相接触,通过经脉的联络进行攫取。看来神通广大的神技也不是有就有,得就得的。 他一路胡思乱想,竟按照获取的难易程度,把天下的所有神技分为了三等。第一等是最简单的,就是董袭、张纮等人的神技,这些人都是自己身边的亲密之人,可以随时随地的找个借口偷取而来,可谓是取之即来,挥之则去,不费吹灰之力。 第二等则有些难,就是黄忠、甘宁、太史慈这群人的神技。这些人虽然对自己毕恭毕敬,但离着自己却有十万八千里之遥,又怎能随随便便的取就取? 而最最艰难的,当属第三类人的神技,诸如吕布、许褚、典韦、张飞,以及自己的那个后妈吴夫人等等。这些人都是自己潜在的敌人,莫让自己伸手触碰他们一下,就算是靠近他们半步也不太可能,又怎么会轻轻松松的把神技盗取过来? 因此,归结完这三类神技之后,孙朗就对自己现在拥有的这招追魂神箭极为的看重,再也不敢随随便便的将其丢掉,再去置换其他的技能了。 第一百一十五回 晴天霹雳 一上卧龙岗,迎头就见红香绿萼两个鬟红着眼睛,跺着脚,守在门口朝外不停的张望,现在是在急切的等候自己的消息。老远看见自己上山来了,两个丫鬟像鸟儿一般顿时活了过来,上来一把搂住孙朗的脖子,破涕为笑,眼泪都擦在了他的衣衫上,用不知是抱怨还是关切的语气问:“公子,三四天的时间你跑哪儿去了?所有人都急坏了,都下山去找你了。只有诸葛先生掐指一算,你去南边游玩去了,今天定会安然无恙的回来,我俩也不信,就守在门口眼巴巴的等着。天可怜见,公子竟然真的回来了,真是老天爷开眼了!” 孙朗笑着拍了拍两个丫鬟,心中不禁对诸葛亮愈发德佩服,竟然连自己去了哪里,什么时候能回来都能准确无误得算出。他让两个丫鬟去准备些饭菜,好生招待几个送自己回来的长沙骑兵,又吩咐准备一些金银细两送给他们。 安排完了这些事,孙朗就快步的跑到了院子里,见屋里屋外的果然是冷冷清清,人们都忙着下山去寻找自己了。他也顾不得这些,就有又跑去厨房,想把炭头找出来。 炭头这只老鼠,虽然爱卖关子爱装b,有时候话阴阳怪调的没个好声好气,又贪吃懒惰不思进取,又唯利是图见利眼开,又但总体来却是个极其讲义气的朋友。自己和它吵了一架,它就良心发现了,传授给了自己这么一个神奇的技能,竟然天下神技皆可为我所用,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千奇百怪无往不利。 此时,孙朗对炭头的怨念都转化为了感激,想要把它尽快的找出来,再亲自做一顿饕餮大宴,让它通通快快的吃上一个够,算是自己对它的答谢之意。 他来到厨房,又是一阵翻箱倒柜,揭锅掀碗,把的厨房找了个底儿朝天,竟然还是没有炭头德半踪迹。 糟糕……我最后一次见它,好像就是在那个溪水之旁,后来我晕倒了,醒来就再也找不到它了。 莫非……他不会是被山里的猫头鹰,或者是野猫草蛇之类的给叼走吃掉了吧?! 一想到老鼠在山林中的天敌的确不少,孙朗顿时慌了神儿,急得团团乱转,却又丝毫没有办法。 突然灵机一动,对了!那诸葛亮算天测地无所不能,上一次就轻轻松松的在祸盖下面找到了炭头,我何不去求他帮忙算上一算? 想到这里,他就快步跑到了诸葛亮的草庐外面,此时董袭张竑贺齐等人都回来了,见了面都围了上来嘘寒问暖。孙朗却没空理他们,见诸葛亮德门锁着,就咚咚咚一阵敲门。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屋里出来了诸葛亮吟诵的声音,紧接着又是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道:“是何人扰亮清梦?” 你爷爷得诸葛亮,每次睡醒前都要背这诗么?孙朗心里一阵臭骂,就索性撤开几步,冲上去直接撞开了门。进去二话不,双手抓住诸葛亮的肩头不住地摇晃,大声问:“先生先生,我的那只老鼠哪去了?你快帮我算上一算啊!” 与他的激动相反,诸葛亮却是一副懒洋洋的神态,推开了孙朗的手,淡淡的道:“那只老鼠么?已经走了……” “走了?什么意思?走哪去了?” “走了,就是死了,公子连这种委婉的话都听不懂么?” 嘎拉拉一个焦雷在孙朗耳边响起,差让他晕了过去。只觉头晕目眩,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又抖着嗓子问:“不……不可能,它是一个神通广大德老鼠,怎么会死……死就死?” 诸葛亮微微叹了口气,答道:“连佛祖都会坐化圆寂,更何况是一只仙鼠?每个人来到这世间都有他的归宿和终,强求不来,夺也夺不去。公子现在已是超凡之人,这些生离死别之事,倒也不必过多牵绊……” “我不信!我不信!”孙朗仍然情绪激动,摇着头打断了诸葛亮的话语。但他稍稍恢复了一下自己的理智,心想这诸葛亮何时曾算错过?如若炭头没死,为何这么多天都不现身? 他嗖的一下从背上抽出了铁剑,攥在手中死死的,双目中欲要喷出血来,咬牙切齿的问:“是谁杀的它?是哪只山鹰?哪只野猫?你告诉我……我就用神箭把这山里的所有飞禽走兽全都射死!一个不留!!” 他心中痛恨至极,也不等诸葛亮答话,就想转身迈步而出,用追魂神箭大开杀戒,让满山的飞禽走兽们都替炭头偿命。 “公子慢走!那老鼠不是被野猫飞禽所食,而是化成了一股清魂,和公子你合二为一了啊!”诸葛亮叫他失去了理智,忙大声吧真相喊了出来。 又是一个晴天霹雳,宛如五雷轰一般炸在了孙朗的头上。整个人瞬时从岩浆般的暴脾气转化成了北极的冰山,一动不动的僵直在原地。 “你……你什么?你再一遍?” “哎!亮曾经过,那老鼠是天上的仙宠下凡,拥有盗取灵力的神通,只不过却需要以人**内的奇经八脉作为载体。那老鼠感念公子恩情,就舍去了自身的**,化作清魂进去了公子体内,把自己的那双神奇的双眼传给了公子,让公子也拥有了盗取灵力的神通了啊……” 听了这些话,惊恐,无助,悲痛,懊悔的感觉一股脑儿的袭来,像一柄柄尖刀般扎刺着孙朗的心窝。怪不得炭头一直不告诉自己它可以盗取灵力,原来是要以自身性命为代价才能实现。怪不得它听自己想要获取神技时那么的紧张和激动,原来这是以死相逼,以命相搏。又怪不得它在那个山涧里,不住地嘱咐絮叨,恨不得把将来三四十年自己可能要遇到的危险和敌人都一一交代清楚…… 原来,它已经知道时日无多了……而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因为自己…… 是自己的一时贪婪,才非要妄图和别人一样拥有神技。是自己一时任性,才那样愤怒的和它争吵。是自己的无知,才面对好友的逝去无动于衷,丝毫没有做出任何阻拦和救助的举动。 而所有所有的贪婪、任性、无知,竟然害的自己在这三国年间唯一的知己好友匆匆离去,连一句道别的话都来不及。 刚才自己还要杀尽罪魁祸首,诛灭山间的所有飞禽走兽。而现在才知这罪魁祸首其实就是自己。我孙朗罪大莫及,还有何脸面再存于这朗朗乾坤之间?就算自己有通天彻地之能,又有何用? 想到这里,他心里一横,不知是绝望还是畅快,猛的提起了手中的铁剑,朝着自己的脖颈里刎去。 第一百一十六回 进发许都 “公子!不要!” 董袭、贺齐等人站在门口,听孙朗和诸葛亮二人你一言、我一句,嘴里讨论的都是老鼠,一头雾水的不明所以。突然见孙朗神情激动,竟然要挥剑自刎,这一惊可是非同可,忙一前一后的扑了上来,想要拦住。 怎知,此时的孙朗已经今非昔比,眼看贺齐先朝着自己的手臂扑了过来,忙向后一撤手,紧接着单拳挥出,正好击打在了贺齐的胸口上。余光又瞥见董袭撕心裂肺的嚷嚷着冲了过来,顺势向旁边一让,抬起脚来一钩,正好绊在了董袭的大粗腿上。 扑通扑通两声响,董袭与贺齐一个往前摔,一个往后倒,都是狼狈的摔在了地上。按贺齐武艺也不错,但他匆忙之间只顾着救孙朗性命,怎会料到这位公子竟然武功突飞猛进,朝着自己打就打? 孙朗见无人再阻碍了,就又提起剑来,准备饮刀成一快。然而正是这打斗的一会儿功夫,突然听身后的诸葛亮大声清斥道:“竖子不足与谋!那老鼠一片苦心,想让公子拥有一技之长,进而征伐天下,建立赫赫的不世功业。怎知你却只知道寻死,丝毫没有雄心大志!如此懦弱之人,有何面目再见那神鼠于九泉之下?又怎么对得起你这孙文台之子的身份,怎么对的起江东父老对你的爱戴和希望?” 诸葛亮大发雷霆,果然带动的天空中风云变色,唰的亮瞎了一道闪电,又嘎啦啦的响起了一通炸雷。这炸雷好像是当头一棒,击在了孙朗的心头,而那铁剑刚刚擦到了他的脖颈,就停了下来…… 的确啊的确,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自当建功立业、封侯拜相,才不负了这一个大好的身躯。就算是要死,也应该战死沙场、马革裹尸。如此横剑自刎,是何英雄? 吧嗒……吧嗒…… 几滴泪水落了下来,溅在了剑刃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原来是孙朗的双眼中已经留下了两行滚滚的清泪。 孙朗把铁剑放下,转过身来朝诸葛亮恭敬的鞠了一躬,道:“先生醒于我,一语惊醒梦中人,此番恩德,实在不浅。” 完这话,他又昂起头来,挥着剑指着东北方,用睥睨众生的眼神扫了一眼门前的诸人,沉着嗓子道:“传我之令,明日一早就离开隆中,去许都会一会那位曹孟德!” 众人看他刚才还像个泄气的皮球,而片刻间就变得伟岸霸气,不禁欣喜激动,虽然不明白他为何一会儿要自刎,一会儿又落泪,但听了这一句话,都是热血冲头,浑身似打了鸡血一般,恨不得立马赶到许都,和曹操手下的谋士武将们一较高下。 第二日一大早,孙朗果然带领着张纮、贺齐、董袭、王浦等人,离了卧龙岗草庐,朝着东北方的许都进发。诸葛亮和黄月英远送至山脚下,久久不忍挥别。 黄月英舍不得自己这个师父,眼泪汪汪的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木偶儿,只有一寸多高,却满是机关,轻轻扭一下机括,竟然就可以簌簌的站在手心儿里打拳舞剑。原来她跟孙朗学了这许多事,一窍通,百窍通,先天的聪明伶俐都转化成了惊人的悟性,竟然做出了这种不需要神技催动就可以动弹的木偶儿来。 孙朗自然是十分欣慰,笑着收下了这个精致的礼物。又见诸葛亮走上前来,语重心长的道:“公子此去许都,有三个人不得不防,需要切记。” 孙朗一凛,忙问:“是哪三人?莫非是许褚、典韦、夏侯惇么?” 诸葛亮挥了挥扇子,摇头答道:“公子的都是武将,虽然有一身蛮力,却如何是公子的对手?亮所的三人,乃是荀彧荀文若,郭嘉郭奉孝,以及程昱程仲德。这三人号称是曹孟德手下的三大谋士,个个都有运筹帷幄扭转乾坤的才能。荀彧性情温和忠厚,擅使阳谋,到还好对付,但那郭嘉和程昱却是城府极深,用的都是阴谋诡计,公子一定要多加防范。” 孙朗也听过这三个人,就了头,拱手道:“孔明兄大才,世上无出其右者。何不出山辅佐弟?与我一同驰骋天下,将来封侯拜相,岂不快哉?” “哈哈哈哈!”诸葛亮听了这话竟然仰头大笑了起来,笑了半天才道:“亮曾经过,任何一个人来到世上都有他的使命和归宿。亮的归宿不在公子这里,而辅佐公子称雄天下的人也不是亮。” “莫非先生是在等那个织席贩履的刘备刘玄德吗?”孙朗突然问道。 诸葛亮听了这话一惊,用一种异样的眼神不住的打量孙朗,觉得自从认识他以来,接二连三的另自己刮目相看,此时竟然可以道破天机,出自己的运势来。就微微一笑,朝着孙朗躬身道:“公子一路保重,数年之后,你我不定还有可能成为敌人。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到时候有缘再见吧……” 孙朗凄然一笑,心想这诸葛亮显然是已经提前算出了自己的命运,死心塌地的要等那位刘皇叔来三顾茅庐请他出山,最后成为蜀汉宰相,六出祁山讨伐曹魏,却出师未捷身先死,最后陨落九丈原而死。 强扭的瓜不甜,孙朗也不想再多什么,就又朝着诸葛亮和黄月英施了一礼,手一挥,带着一队从人骑马飘然而去,直奔许都去了。 一路上,孙朗把那柄铁剑拿在手中不住的观摩把玩,用布擦来擦去,又找个皮囊包裹了起来,系个绳子绑在背上,显得极为珍重。两个丫鬟却不知道他为什么把这么一个生锈的烂铁头当做宝贝一样看重,歪着头不住的纳闷儿。 “公子公子!这铁剑是古时候的君王的佩剑吗?” “不是……” “公子公子!这铁剑是天上神仙用的宝贝吗?” “也不是……” “那公子为何把这破烂当宝贝一样供着?” “因为一看到这剑,就让我想起一位故人来……” “哦,那也没必要整日带在身上吧?看起来好丑呢!” “当然有必要,剑不离身,剑在人在,剑亡人亡!” “哦!那这剑有名字吗?” “本来没有,但是我自己给它取了一个名字。” “哦?什么名字啊?” “炭头神剑!” 第一百一十七回 闭门冷羹 从襄阳南阳一路北上,便是张绣的势力范围,张绣此时依附归顺于曹操,自然对孙朗和王浦毕恭毕敬,甚至还派出了部队一路护卫。再走数百公里,不一日,已经来至许都地界。 这许都即为后世许昌,原为一个普通城郡。但此城三面环山,一面傍水,北方百余里处即为黄河,西北依靠嵩山山脉,西部有石人山、白云山、伏牛山等山脉阻隔,南部有大别山、博山等山脉横亘,只有东部是开阔的平原。在冷兵器时代,如此地形无疑是易守难攻的战略要地。 而曹操挟持天子以后,不想再沾染何进董卓等人荼毒蹂躏过的长安洛阳的衰败之气,故而另立新都,在此地建起了皇宫,成为了汉末建安年间的最后一个都城。 进了许都外城,在坊间市里穿行了许久,百姓见是官家仪仗,就都纷纷左右躲避。过了半个时辰,终于来至一个巍峨的皇宫之外。远远的看去,巍峨峥嵘,气派宏伟,一个个宝兽飞檐,一面面琉璃金瓦,五一不隐隐透露着一层王气,好一座气派的大汉禁宫。 大汉王朝的最后一位傀儡天子,汉献帝刘协此时就居住在这宫殿之中,而那位名冠千古的乱世奸雄曹操曹孟德此刻也定是虎视眈眈的雄踞于此,日日夜夜的都准备着称霸天下。孙朗一想到这些,不禁胸腹中气血翻腾,一股“鹿死谁手,或未可知”的豪气油然心生,就连握着缰绳的手也剧烈的颤抖起来。 然而,王浦领着一行人却不去皇宫,而是绕了一个弯儿,转道儿向东,迤逦来至一个诺大的宅第门前。这宅第光院墙就整整占去了一条大街的宽度,府门十分宽阔,上面有一面黑底金字大匾,上写“曹府”二字。布满铜钉的朱漆大门半掩着,通过一道细微的门缝儿可以隐约看到里面有亭台楼阁层层叠叠,门口则戍卫着一大帮面容肃穆、手持矛戈的军卒,乍看之下,竟然比刚才那个皇城宫殿还气派堂皇一些。 门口的一个军校上前拦道:“何人进府?报上名来!” 王浦笑呵呵的上前道:“烦扰将军进去通禀一下曹公,就议郎王浦奉曹公之命,前去扬州宣读天子诏令,现在已携孙坚之子孙朗在府门外候着了,想见曹公一面。”他完这话,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块儿鹌鹑蛋大的银锭子,塞到了那军校手中。 军校在手里掂了掂,道:“在这儿候着,容我进去禀告一下曹公!”完就进府去了。 孙朗看了这就不乐意了,问王浦道:“我是来奉天子诏令完婚的,为何不先见天子,而是要来巴巴的见曹公?” “见曹公就是见天子,不见曹公,见了天子也是白搭!公子是聪明人,怎么连这儿道理也琢磨不透?”王浦挤眉弄眼的朝孙朗使眼色,一边低声,一边示意他不可太过大声喧哗。 是了!曹孟德挟天子以令诸侯,名为汉臣,实为汉贼,这是天下所有人共知之事。但孙朗怎么也无法料到,这曹孟德竟然僭越无礼至此,俨然是在皇宫外又建立了一个******,满朝文武只知道有曹公,而不知道有献帝,真正是人神共愤,天理不容! 然而,自己身在矮墙下,又怎能不低头?曹阿瞒虽然是个奸雄,但我孙朗又岂是泛泛之辈?终有一日让我龙归大海,鹰击长空,定要卷土重来,以匡扶汉室,除了你这个奸贼! 想到这里,孙朗只能强压下自己心头的恶气,淡然一笑道:“哈哈哈……曹公救驾靖难有功,乃是我大汉的赫赫忠臣,的确是该先来拜见曹公。” 王浦呵呵一乐,就恭恭敬敬的站在门口候着。过不一会儿,那个军校就大摇大摆的走了回来,道:“不巧了,曹公今儿不在府中,这位姓孙的公子,还是先去驿馆歇着,过几日再来吧!” 这人完,就大摇大摆的回去了。只剩下王浦一脸的尴尬,只能朝孙朗赔笑道:“哟,这也太不走运,看来公子只能去驿馆歇息几日,哈哈哈……” 孙朗心里虽然有气,也只能照着王浦的安排,住进了许都皇宫外不远的驿馆之中。这王浦虽然是曹公手下之臣,但收了许多孙策和刘表送的金银,是而对孙朗也是极尽谄媚和奉承之态,不仅给他安排了最好的客房居住,还从自己家中的仆人里挑选了几个手脚麻利的,专门伺候孙朗的饮食起居。 转眼又过了两天,王浦又来驿馆请出了孙朗,带着他再来曹府拜见曹公。和上次一样,军校又收了一锭银子,再去府中请示,出门来又是撇着脸道:“不走运啊不走运,曹公今儿上朝拜会天子去了,仍然不在府中,你们还是下次再来吧!” 孙朗和王浦只能再次无功而返。又过三天,再去曹府拜会,仍然是一样的结果。 俗话的好,再一再二不再三,接连三次被人赏了一个闭门羹,饶是孙朗再有涵养,此时也已经无法再忍了。回来的路上,孙朗和王浦并肩骑马而行,而董袭则替他背着铁剑跟在后面。孙朗越想越是生气,再也无法压抑内心的怨气和怒火了,就朝王浦没好气的道:“既然是前来奉诏成婚,王大人就直接把我带到曹仁家里,和他的千金大姐结了婚就完事了,何必非要见那曹孟德?哼!只要成了亲,就算是接了诏令,完成了使命。到那时候,我就带着曹家姐南下归江东去了,谁还管他见还是不见?” 王浦听了这话,仿佛是受了惊吓般,忙一脸惶恐的示意孙朗收声,压低了嗓门道:“公子万万不可再这等大逆不道的话来!你可知这许都城中到处都是曹公的眼线耳目?而且所有的禁军将领也都是只听从曹公号令?你不见他?你想不见都不行!他没空见你,你就只能老老实实的等着!与曹姐成婚虽然是天子诏令,但其实是曹公的意思,不见他就想完婚?没那个门儿!没有曹公手令就想出城去?更是想都别想!” 第一百一十八回 一言不合 他这话,孙朗则只顾冷笑。谁没有曹公手令就出不了许都城?大不了从董袭身上再盗来神行之术,直接飞速的闯出门去,看谁又能拦得住我? 王浦见孙朗一脸怒色,只能又劝道:“下官也知道孙公子是当世英雄,连孙伯符和刘景升那样的人都对公子毕恭毕敬,但是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公子寄人篱下,还是收敛一下心性,于人于己,以及对于下官的仕途,都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啊!” 孙朗却不答话,心想反正我随时都可以逃走,现在只不过是有碍于未完成天子诏令的奉旨完婚之事,若是走了,须不好交代。既然如此,就索性陪他们玩玩,看他们能对我使出什么鬼花样儿来! 想到这儿,他岔开话题,哈哈一乐道:“王大人所言甚是,真乃一言醒梦中人,倒是本公子失言了。只不过……我倒有一件事想打听打听,不知道曹仁家的那位千金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儿?姿色如何?品行如何?贤淑否?端庄否?嘿嘿……我和她眼看就要成婚了,打听一下我将来的妻子,总是可以的吧?” 一听这话,王浦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捂着嘴乐道:“嘿嘿,嘿嘿嘿……若这位曹家姐么……哈哈哈!” “你笑什么?这曹家姐怎么了?”孙朗心里泛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王浦忍住笑道:“关于这位曹姐么,下官也曾听人过。曹仁将军就她这么一个女儿,将她视作掌上明珠般看待,因此从被惯坏了心性,天生一副刁蛮任性的性格,可以算得上是一位混世魔王。嘿嘿嘿,公子摊上这么一个主儿,可是要心提防了啊。” 孙朗听完这话,整个心里拔凉拔凉的。本来还以为自己虽然跋山涉水的被送来做人质,但起码也能算是艳福不浅,能够娶个貌美多娇的大家闺秀,此时听这王浦一描述,顿时像霜打的茄子蔫了神儿,心里的怨气更甚,就挥起了鞭子,在盗骊马的臀上使劲儿抽了两下。 盗骊一阵嘶鸣,想要撩起蹄子往前飞奔,但现在是在许都的闹市街区,两旁都是摆摊儿的商贩,脚底下也是穿梭如织的行人,哪里能够飞奔?就只能耐住了性子,突突的低叫两声,又安静了下来。 怎知,正对着盗骊马头,在街对面竟然也来了一匹高头大马,通体白色,而其中又隐隐藏着稀疏的红毛,乍看之下好像一只粉色的马儿。孙朗还头一次见粉色的马,忙仔细观看,见这马四腿细长,脖颈高耸,双目炯炯有神,鬃毛如雪缎一般披撒下来,和黑不溜秋的盗骊一比,果然是一匹既漂亮、又神骏的宝马良驹。 而这粉马的背上又架着一副镶金嵌玉的华丽雕鞍,鞍座上面坐着一个锦衣的公子哥儿,十五六岁左右年纪,身形不高,体形微胖,面容白皙,头戴一紫金束带,身穿着白色的锦袍,背后还裹着一个朱红色的彩绣披风,显然是个大家贵族的纨绔子弟。 在这纨绔公子的背后,又跟着十余匹马,背上都驮着一帮家丁打扮的从人,他们身上都背着弓箭,手里提着一些死了的兔子和飞禽,显然是刚刚出城打猎,满载而归。 这街道本来就十分狭窄,仅能容两骑并肩而过,此时却乌压压的挤了如此多的马匹,顿时引起了交通堵塞。 那公子连正眼儿都不愿意瞧孙朗一眼,就瞥着嘴道:“让开!让本少爷的马队先过!” 孙朗见对方马多,而自己这边就只有自己以及王浦、董袭的三骑,以少让多,倒也应该礼让,就示意王浦和董袭驾着马往后倒,都排到了自己的身后,让出了一匹马行进之路。 那公子见有路通行了,就一边挥着鞭梢驱赶路上拥挤的行人,一边驾马跻身而过。一双圆圆的白脸上全是鄙倪的神色,显然对这只有一匹马能通过的窄路十分不满。他和孙朗的马儿交错而过,无意间就瞥了孙朗一眼,见他身上穿着灰色长衫,骑着一匹毫无风采可言的普通黑马,背上还背着一柄锈迹斑斑、全是缺口的破铁剑,就哈哈一笑:“土马驮土人,土人背土剑,真是好笑!” 孙朗见这公子趾高气扬的模样,本来就心里不喜,听他这话,就也笑道:“嘿嘿,土人再土,总比绣花枕头一包糠,沐猴而冠不知耻,却还大摇大摆的招摇过市的好!” “你谁是绣花枕头?谁是沐猴而冠?”那公子听了顿时勃然变色,一双雪白的脸登时涨的通红,嘴微微的撅了起来,细眉倒立,怒目圆睁的看着孙朗,显然极为愤怒。 “哈哈哈!”孙朗笑的更是开心,看着远处,摇头晃脑的道:“我就是自言自语的随便一,者无心,听者有意。谁的心里发虚,谁自己知道!” 那公子简直要气炸了,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和自己嘴,而且是冷嘲热讽的指桑骂槐,破口骂道:“好子!竟敢太岁头上动土,简直是活的不耐烦了!来人呐!给我打他!” 他这一声令下,身后的那十余匹马上的随从都一个个的扔了手中猎获的飞禽走兽,直接从马背上翻身而下,抄起了身上兵刃,喊杀着就朝孙朗砍了过来。 孙朗怎能料到这公子动手就动手?单手在马背上一拍,也跳下地来,从背上抽出了铁剑,举起来格挡下了两个长刀,又抬腿踹开了几个刺来的利剑,和这帮人打斗在了一团。 这个狭窄的闹市本来就十分拥堵,突然有十几个大汉舞枪弄棒的打了起来,登时炸开了锅,马鸣声,人喊声,孩哭叫声,摊贩上的锅碗瓢盆稀里哗啦摔落声,顿时仿佛开了一个水陆道场,稀里哗啦的十分热闹。 那个公子胯下的粉马儿受了惊吓,萧萧的叫着不停的往后躲。那公子也微微惊慌,一边拉缰绳稳住马儿,一边伸手指挥着随从们打斗。 孙朗手里的铁剑虽然处处钝口,一儿也不锋利,但所幸质地坚硬,自己用铁锤砸了半天也丝毫没有反应的铁锈,此时像一层坚不可不摧的盔甲,把铁剑包裹的严严实实,和这帮随从的兵刃拼砍在一起,虽然迸发出缕缕火星,但却丝毫不落于下锋。 孙朗一开始最担心的就是自己这铁剑被敌人砍断,见它十分给面子,就愈发放开了手脚,施展开自己和木偶儿傀儡练出的功夫,和这群凶恶的家奴随从周旋开来。 第一百一十九回 大打出手 “打!打!打!给我把这贼打死!”那公子躲在一旁不住地喝骂。 而王浦果然是见风使舵之辈,见孙朗惹了事儿,早就调转马头,来了个三十六计走为上,一溜烟儿的跑不见了。 唯独只有董袭最忠诚,见公子被人围攻,就骂骂咧咧的从马背上跳下来,手里也没兵刃,挺着庞大的身躯就直接赤手空拳的冲了上来。 孙朗身材瘦削,属于矫健灵敏型,在这狭的空间里穿梭盘旋,游刃有余,丝毫不显阻滞,再躲闪挡拆敌方合力攻击的同时,还可以偶尔伸出手来打倒一两个。 而董袭则就不同了,他身材肥大,虽然有一身力气,但在这闹市里却完全没有施展的空间,好似一个大力士被丢到了河水里,用不出半分力道。再加上他本来手中就没有兵刃,过了没一会儿,一不留神,就被两三个随从掀翻在地。拿着捆猎物的绳索,把他结结实实的五花大绑了起来。 那公子见逮住了一个,喜得拍手大,踩着马镫下地来,撩起马鞭在董袭的身上一阵乱抽乱打。一边抽打,嘴里面还一边格格格的笑:“狗东西!看你还敢不敢再惹本少爷!” 董袭疼的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叫,而那公子却显然对别人的痛苦十分享受,觉得抽的不过瘾,又在腰里抽出一把刀来,蹲在地上噗噗噗的往董袭的大腿上扎,仅仅几下,董袭的腿上就像自来水开了闸一般,滋滋滋的往外喷血,痛的在地上不住的打滚儿,嘴里连连的骂娘,却一句都不求饶。 孙朗忙于应付恶奴家丁,一直没有注意到董袭的状况,此时突然听见他惨叫连连,看见那富贵公子脸上笑吟吟的,依旧拿着刀在扎董袭,心里不由一阵愤怒。 哼!我不过是和你有些言语上的口角,怎知你竟然如此欺人太甚,喊人围攻于我也就罢了,怎能还伤人体肤? 孙朗一怒冲冠,恨不得立刻料理了眼前这帮凶恶难缠的对手,过去把董袭解救出来。怎知就是他这一分神之际,竟然险象环生,几柄长刀横扫过来,差把自己头皮削掉。还好孙朗身形矫健,身子向后一倒,使个铁板桥的功夫,刀刃擦着自己的鼻头略过,可谓是惊险至极。 “怎么办啊炭头,帮我想个脱身之计啊!”孙朗又习惯性的默默念叨,想再找炭头暗中指。然而他突然又意识到,原来炭头已经不在了,自己应该坚强而独立,再也不能依赖别人的帮助了…… 心念及此,黯然忧伤。就是这惊魂一刻之间,孙朗竟无意中瞥见街旁有个卖甘蔗的老汉,挑着一担细细的甘蔗,被打斗吓得瑟瑟打斗,蜷在角落里不知闪避。 孙朗灵机一动,计上心来,暗叫一声:“有了!”就伸出铁剑平平挥出,使出一招“玉笛横吹”,挡开了前面砍来的刀枪。又身子腾空而起,左右双脚依次向后踢出,用出一招“马踏飞燕”,踹飞了身后袭来的敌人。 落地之后毫不停歇,一个打滚儿翻身至卖甘蔗的老汉身旁,嘴里大喝一声“大象无形”的口诀,把铁剑变成了木胎软弓。 又朝老汉道了一声:“老伯,借你甘蔗一用!”话话捏起了三只甘蔗,把一头儿搭在弦上,瞄准了街上的家丁,手松弦鸣,甘蔗像流星一般激射而出,直奔家丁飞去。 他这一连串儿的动作兔起鹘落,全部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完成。家丁没还没回过神儿来,就听见砰砰砰三声闷响,三根儿甘蔗削的尖尖的一头儿就先后势大力沉德撞击在了三个家丁得胸口,仰天就倒,摔在地上捂着胸口哇哇直叫,显然十分疼痛。 其余家丁又要冲上去,又是砰砰砰一阵乱响,孙朗接二连三的射出“神箭”,甘蔗四处飞扬,像穿串串儿一般把一个个家丁打的满地找牙。家丁们这才发现了不对劲儿了,抱头鼠窜的想躲起来,挤着抢着往街边的巷子里窜。然而也是没用,那甘蔗像是长了眼,拐着弯儿也飞入了巷子,噗噗噗的都射在了家丁们的屁股上,疼的他们捂着腚,吓得他们以为是见到了鬼,再也不敢逗留半分,头也不回的叫嚷着跑了。 这样一来,就只剩下了那个公子蹲在地上,手机提着一把刀,呆呆的看着孙朗。他也对孙朗露的这一手绝艺十分惊讶,张开了嘴,半天都忘了合上。 而孙朗哪里管他这些,把弓拉到了最最饱满的程度,搭上了一个最粗壮的甘蔗,铮的一声响,甘蔗像炮弹一样轰了出去,仅仅在空中飞行了须臾,就不偏不倚的正好打在了那公子的脑门儿上。 那公子“哎哟”一声叫,仰头就往后翻,倒在了地上起不来,很明显疼的要命,又或是被打懵了神儿,躺着不住的哼哼唧唧。 孙朗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了一贯铜钱递到那老汉手中,算是偿了他甘蔗钱。就笑吟吟的走上前来,先替董袭松了绑,看他虽然腿上挨了数刀,但幸好皮糙肉厚,也未伤及筋骨。 他帮董袭料理了一下伤口,就笑吟吟的来至那公子的身旁,骂道:“叫你再恃强凌弱!叫你再以多欺少!叫你再随便伤人!” 每骂一句,孙朗就伸出腿来在他屁股上狠狠的踹上一脚,三脚踹完,那公子没有哀声求饶,竟然继续哼哼唧唧,不住的尖着嗓子喃道:“哎哟……哎哟……” 孙朗也没察觉他的异样,只觉得不解恨,就伸出手来,揪住这公子的脖领,另外一只手狠命的朝着他那圆乎乎,白嫩嫩的脸上啪啪啪的抽了三个响亮的耳光。 三巴掌下去,那公子跟雪一般白的脸蛋儿上顿时变得红彤彤的,再加上刚才被甘蔗撞在脑门儿上的那一个红印子,此时俨然像个年画里胖乎乎的善财童子,看起来十分可爱。 而这公子竟然一都不感觉疼痛,反而脸上露出一副陶醉享受的表情,嘴里仍是嘤嘤嗡嗡的嘟囔:“打的好,打的舒服,快儿再打几下。” 孙朗一愣,大骂道:“我呸!你个贱骨头!以为我不敢打么?”就把他身子翻了过来,举起手在他屁股上抽打了四五下,肉头头的十分有弹性,因而每次打上也是啪啪啪响的干脆。 不料这公子非但不吃疼,反而扭了起来,笑着道:“大侠……高人……你打的真好,真舒服,快再打……再打……别停……千万别停……” 第一百二十回 女扮男装 嗯?这人要么是傻了,要么就是疯了,怎么求着我打他? 一丝寒意袭上孙朗心头。 莫非,这丫是个受虐狂? 一想到这儿,孙朗就要把这公子翻了过来,看他脸上全是一副熏熏欲醉、飘飘欲仙的享受神色,坐在地上伸出手,抓住自己的衣角,求着道:“大侠,求求快打我啊,别停啊!” 孙朗胸口一堵,一股呕吐之感从胃里翻腾上来,忙捂住嘴憋住。 你奶奶的!不走运,竟然遇到个变态!孙朗想到这些,就再也不想碰他了,站起身来就想走。 怎知董袭却对这公子恨得无以复加,破骂:“贱种,当咱不敢打你?”完撩起了腿,朝着那公子的脑袋上踹了过去。 然而董袭的两只腿上都被扎的伤痕累累,此时失血过多,就也脱了气力,另一只支撑腿晃悠了一下,踢出去的那条腿就一歪斜,没有踢到那公子的脑袋,却不偏不倚的正好踢到了他头的那个紫金束带上。 铛朗朗一阵响,束带从他的头上落下,摔在了地上。而那公子满头长发顿时飘然而下,水银泻地般的披在了肩膀上,显得十分妩媚和娇柔…… 啊?!!竟然是个女的?女……女扮男装? 孙朗和董袭都是大吃一惊,咧着嘴半响不出话来。 的确,这公子伸出雪白的胳膊挽了挽披下来长发,又在脑袋后面扎成了一个髻,满脸都是羞涩和喜悦神情,眼神儿里又全是鸟般的惊恐和紧张,似笑非笑的站起身来,揪着孙朗的衣角喃道:“你真好……你随我回家好不好?我喜欢和你在一起……” 孙朗差儿没扑在地上,嘴一只张着,却不知道该如何答话,也久久的忘了合拢上。仔细打量这个女扮男装的妹子,见她比自己足足矮了一个头,身材一儿也不苗条,却是胖乎乎肉嘟嘟的。眉目也没有绝世佳人的貌美,但五官却搭配的十分妥帖,大大的眼睛,的鼻头,樱桃嘴和红润润的脸颊,以及额头上那缕缕细细的秀发,拼凑在一起,都显得十分可爱和俏皮。当然,那红润润的脸颊,有可能是被自己抽了两巴掌才变成这样的。 谁美女必须要瘦如飞燕,俏似西子?这种胖嘟嘟、圆滚滚、肥溜溜的感觉,的确是一只另辟蹊径的美。非但如此,而且在美之中,还透着一股萌萌之意,让人一看之下,就产生一种莫名的亲近之感。 又怎能料到,这胖乎乎的妹子竟然喜欢被自己抽打?还……还因为这事儿看中了自己,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朝自己表白,非要拉着自己和她回家? “我……我……我不能……”孙朗正想婉拒这胖妹子的一番好意,但一时又思维呆滞,实在想不出该什么借口和理由。 这胖妹子顿时嘟起了嘴,佯装不乐意道:“不行!从来没有人敢这样打我,你是头一个,我偏是看中了你,就算拿天下所有的奇珍异宝来交换,我也不依!” 她完这话,就使劲儿拽着孙朗的胳膊往家走。但她力气,却又拽不动,憋得一张圆溜溜的脸通红。 孙朗心想自己是天子钦定的曹家女婿,怎么能跟着她走,就跟着她走?虽然有一丁儿心动,但自己又不知道她家是什么来历,总不能漫无目的的去就去吧?万一被人诈骗绑票儿了咋办? 但就是这犹豫的一会儿,街头上呼啦啦的一阵喧闹,原来是那帮被打跑了的家丁心念自家姐还独自留在街上,就回去叫了帮手来。孙朗打眼一看,不由倒吸一口凉气,但见这群家丁也真是有能耐,竟然叫来了一支上百人的军队,蹲在街头弯弓搭箭,齐刷刷的指着孙朗。 原来家丁远远看见孙朗和自家姐拉拉扯扯,还以为姐是被孙朗挟持绑架了,心里自然焦急万分,但骇于孙朗箭法超群,又怕他情急之下撕票杀了姐,只能站在远处逡巡着不敢过来,让军士们用弓箭瞄准孙朗。 人群里走出一个家丁,衣饰华丽些,明显是个管家,咧着嘴道:“胆大包天的臭子,你现在已经被我们重重包围了,还不快快放开我家姐,束手就擒,更待何时?否则的话,老子一声令下,把你射成一个马蜂窝!看你还神不神气!” 怎知他话还未完,那姐就撇开了孙朗的手,叉着腰气鼓鼓的走过去,伸手求抽了那管家一个大嘴巴子,又伸腿踹了他两脚,臭骂道:“不知死活的狗奴才!你想把谁射成马蜂窝?嗯?” 她又走到后面,挨个儿把蹲在前面的一排军士打了一个遍儿,嘴里不住的骂:“一帮饭桶蠢货,还不快收了弓箭?” 骂完了,又转身回来,依旧拉住孙朗的手,笑道:“你别怕啊,这帮饭桶都是我爹的手下,不敢把你怎么样的。你就乖乖的跟我回家吧,我带你去见我爹爹啊!嘻嘻!” 家丁和军士们都傻了眼儿,不知道姐是哪根筋转过不来,竟然对这个死对头如此温柔,却又对来营救她的人打骂不休。 这会儿一整条街道都被军士堵了一个水泄不通,孙朗就算是想跑也跑不掉了。还想再找个借口辞辞,却捏着那姐肉嘟嘟的手又滑又腻,握在掌中所不出的温柔酥软,心头上不禁一荡,就再也不出什么话来了,只能在姐的牵引下,迈步随着她沿着街去了。 家丁和军士们也都是见风使舵的主儿,鉴貌辨色的功力练的如火纯情,见姐对这个对头笑颜如花的像一壶蜜一样。又见孙朗长得眉清目秀、器宇轩昂,心想自家姐定然是花痴犯了,肯定相中了这位俊俏生,就也都嬉皮笑脸的凑上来,左一句大爷,右一句祖宗,比伺候亲爹还亲,簇拥着孙朗去了。 鸡飞狗跳的大街上只剩下了凌乱的摊位和歪七扭八的甘蔗,董袭想跟着去,却被一帮家丁轰了回来:“去去去!你这肥厮,滚到一边儿凉快凉快去。想要跟我们去,就赶紧死了去投胎,早换个俊俏的外貌再来!我家姐呐,只喜欢俊俏的生,不喜欢你这种丑陋的野汉!” 董袭急的哇哇直叫,也顾不上腿上伤口,只能悄悄的跟在这群人后面,看他们把自己的公子劫掳去了哪里…… 第一百二十一回 倾心相许 一帮人起着哄,只是在那条狭窄的街道上一转弯儿,就把那姐和孙朗簇拥着带到了一个府宅旁。没走正门儿,而是在高院墙上开着的一个侧翼门儿进入。 孙朗见过的豪绰世面多,觉得这宅子虽大,院墙虽高,但总也没有刘表的家奢华靡费,因此也就无心观赏宅中风景。只留心看到这府宅里无论是丫鬟老嬷,还是家丁杂役,见了这姐都像是母鸡见了黄鼠狼一般,一是很受惊吓,神色慌张凌乱,二是拘束不安,原地站着大气儿都不敢多出一口。 孙朗也懂,这位姐肯定是个娇生惯养主儿,在家里欺负下人惯了的,是而她一过来,才使这些奴仆们如此的恐慌。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使人见之变色的刁蛮姐,对自己却是百般依从,像个温柔的黄莺,围着自己叽叽喳喳个不停,一会儿:“这是我荡秋千的院子,回头和你一起来玩。”一会儿又道:“这是我家的湖,里面可以划船观荷花,回头也带你来!” 孙朗也不知该如何应答,只能摇着头感叹自己命犯桃花,打人都可以惹的别人倾心相许。正在走神儿,突然又听这姐道:“实不相瞒,我爹爹先前给我定下一门亲事,但是我不想嫁给那个素未谋面的人。我看中你了,就只想嫁给你。我带你去见我爹爹,你好不好?” 孙朗听这姐如此直截了当,不但敢爱敢恨,把男女的****之事全都挂在嘴边,而且还一上来就要和自己谈婚论嫁。想到这里哭笑不得,想开口婉言相拒,还没张开嘴,却又看到那姐撒开了自己的手,滴溜溜的跑进了一间厢房里,嘴里大声喊:“爹爹!爹爹!我找到中意的郎君啦!我不要和旁的人成亲啦!” 孙朗还没回过神儿来,就被一群家丁推推搡搡的挤进了房门。这群家丁脸上尽是坏笑,挤眉弄眼的朝孙朗道:“进去吧,进去吧,臭媳妇总归要见公婆,脸嫩什么?你被我家姐相中了,算是天大的福分,别磨磨蹭蹭啦!” 孙朗无奈的摇摇头,心想自己竟然又要莫名其妙的娶一回新媳妇儿,真也是幸福的烦恼了。被这群人推了一个趔趄,就踉踉跄跄的冲进了厢房,见里面古色古香,原来是一个私人的书房。迎面端坐着一个中年的老爷,四十左右年纪,生的肥嘟嘟的浑圆,双手双脚十分短,肚皮和西瓜一般鼓着。孙朗知道,这人一看就知道定然是这位姐的爹爹了,因为也只有他生出如此一个胖乎乎的女儿来。 而那姐则是像个溜溜球,挂在她爹爹的身上,扭啊扭的不住撒娇:“爹爹,今儿个女儿遇到了一位公子,女儿看到他第一眼,就一见钟情,倾心相许了。”她手指着刚进门儿的孙朗,喜孜孜的道:“你看你看!我看中了他啦!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我非他不嫁了,再也不要和那个坏人成婚了!爹爹你好是不好?” 那位老爷正在喝茶,听了这话差喷了出来,心想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出门儿打了一趟猎,没见到捉回来什么飞禽走兽,没想到竟然带回来一个男子。不仅如此,而且相中了别人,张口闭口的要和别人谈婚论嫁。这老爷稍稍定了下错愕的心神,打眼扫了扫孙朗,觉得他只是个普通的毛头子,虽然长得有些许儒俊,但也并无什么过人之处,再加上孙朗刚才在街上打斗了半天,此时闹得浑身脏兮兮皱巴巴,背上还负着一柄锈迹斑斑的破铁剑,哪里有一世家子弟的姿态?这老爷越看越是看不上眼,就斜睨着没好气的问:“我来问你,你这子是哪里人士啊?” 孙朗心想对方怎么也算是个长辈,还是应当恭敬一些,就抱拳答道:“晚生一介草民,姓孙,江东人士。” “唔……”那老爷了头,心想这子是个草民,又没什么特别的能耐,怎么能配的上自己的宝贝女儿?古时候讲究门当户对,对这出身看的极重。就又拍着女儿的背柔声道:“好闺女啊,你看看这子灰头土脸的,哪里比得上和你订亲的那位世家公子?你还是别添乱,过几天乖乖的按先前的约定成婚吧!” “不要不要我不要!”那姐顿时撒起娇来,躺在地上滚来滚去,哭哭啼啼的叫:“我连那人的面都没见过,怎么能嫁给他?我就喜欢这位孙哥哥,我要嫁只嫁给孙哥哥!” 孙朗也是个聪明人儿,虽然是被别人赶鸭子上架的带至此处,却也已经隐隐约约的猜出了前因后果。原来这位姐先前就已经许下了婚事,却又不满意,因此就整天缠着她爹爹取消婚事。不知道这姐是不是有受虐倾向,反正被自己暴打了一顿,竟然就爱上了自己,因此匆匆忙忙的带着自己来见他爹爹,求爹爹去悔掉原先的婚约。 而此时,这个老爷一脸难色,满面苦相,显然是先前定好的那亲事也不是取消就能取消的。这道理也对,所谓人无信不立,这么一个大户人家,自然也是要顾些脸面,怎能处处都由着这刁蛮姐的心性,和别人约好之事,怎么可以反悔就反悔? 又或者是,这位大老爷压根儿看不上自己这么一个臭子,不舍得把他的宝贝女儿下嫁给自己这么一个“穷子”。 反正无论如何,先前的亲事取消不掉,自己的桃花运也就是一朵虚无缥缈的镜中之花。妹子到不了手,自己也就没必要傻傻的再在这里浪费时间。孙朗就尴尬的笑了笑,朝着那老爷和姐分别施了一礼,道:“可一介布衣,怎敢妄想与姐婚配?姐既然已许下亲事,料想定是一桩美满姻缘。可还有要事在身,这就告辞了。”完退步而下,想要出门而去。 他这几句话的不卑不亢,既抬高了姐的身份,又给足了她面子。那老爷听入耳中,倒是微微觉得这毛头子话还有些儒雅得体,但心里却又巴不得他快走,免得惹得自己的宝贝闺女只顾哭闹,就轻轻的了头道:“嗯!那你就快走吧!” 而那姐听孙朗要走,登时不依了,拉住了孙朗的胳膊,噘着嘴哭道:“不行!不行!孙哥哥!好哥哥!我不许你走!我非你不嫁!你走到哪儿,我就跟去哪儿!” “呃……”孙朗看着她鹅蛋一般的圆脸蛋儿上满满都是珠帘儿一般的泪水,仿佛是个红彤彤的苹果上挂着露珠一般,看入眼中不出的娇嫩可怜。孙朗最见不得女人哭,更是经不住妹子朝自己撒娇,更何况又听见这姐“孙哥哥、孙哥哥”不停叫,身处此情此景,任凭哪个心如顽铁的男人,也都会化成一股缠绵的绕指柔。心里顿时软了,就停下脚步柔声道:“谢谢姐厚爱,只不过……你爹爹不同意,你又有婚约在先,我也是没办法啊!” “我不管!”姐只顾摇头,哭道:“我就只嫁给孙哥哥,别人一律不嫁,不然的话,我就撞死在这儿,看最后是谁赢谁败!” 第一百二十二回 首遇强敌 【感谢不爱**糖一直投的推荐票,谢谢!】 孙朗听这姐哭的跟个泪人儿一般,竟然宁死也要跟自己在一起,心里浮起一阵莫名的感动。俗话的好,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妹子投怀送抱的非要跟自己在一起,自己哪里有拒绝之理?在古代一夫可以有多妻,就算不能多妻,也可以多纳几个娇妾。自己虽然马上就要奉诏和曹仁家的那位千金姐成婚了,但此时先娶个媳妇儿又有何妨?反正那个曹阿瞒也迟迟不肯接见自己,和曹家千金完婚之事不知道要拖到猴年马月。反正那曹家千金长的什么样也不知道,不定连这位胖嘟嘟的美貌姐的一半儿都赶不上呢! 想到这儿,孙朗就转回了身子来,竟然有些舍不得走,舍不得这个胖乎乎的妹子了。 天下的父亲和自己的女儿之间都会有一种莫名的情愫。这老爷见自己的女儿和一个陌生的男子仅仅初次见面,竟然就要舍下自己,只要跟这个臭子走,心里登时醋意大起,满腔的怒火就全都赖到了孙朗身上。他声如洪钟般的喝问:“阿娇!我来问你,这臭子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如此?” 那姐抽噎着道:“孙哥哥武艺高强,独自一人打倒了我家几十个随从。而且人又长得俊,我就是喜欢!” 孙朗则柔声问那姐:“原来你名字叫‘阿娇’?”心想人如其名,这位阿娇姐果然够会撒娇。 阿娇转过头来答道:“是啊,这是我的闺名。孙哥哥以后喊我阿娇妹妹就好啦!” 孙朗大乐,轻声道:“阿娇妹妹!” 阿娇满脸羞得通红,声若细蚊的答应了一声:“哎……”竟然破涕为笑,一双圆圆的杏眼盈盈的瞅着孙朗,不出的柔情似水,浓情似蜜。 然而,他俩只顾着上演这种亲昵的举动,却全完全没有注意一旁那位老爷的反应。那老爷看自己的女儿和一个毛头子如此卿卿我我,却对自己这个父亲冷言冷语,顿时火冒三丈,心里仿佛有一千个醋坛子一起打翻在地,再也无法按奈心头之气,嘴里大喝一声:“好子!我倒要看看你是如何的武艺高强,竟然能让我家闺女如此神魂颠倒!” 他话音未落,左手把阿娇轻轻推开,撩起了右手拳头,迎面就朝着孙朗打了过来。 孙朗正在和阿娇甜言蜜语,双眼里全是旖旎温存的场景,怎能料到这么一个胖乎乎的老爷竟然会功夫,而且性子暴躁如此,竟是打就打?匆忙间惊出一身冷汗,看这一拳极其凶猛,如果打在身上,非要筋骨寸断不可。也来不及多加思量,只能身子往地上一躺,来了一个驴打滚儿,狼狈的躲开了这骤然般的一击。 那老爷也微微诧异,自己使出了三成力道,本想教训一下这个少年。怎能料到这个弱不禁风的少年竟然可以躲闪开来,心想自己万万不能在女儿面前丢了颜面,就把一双拳头挥的密不透风,接二连三的朝孙朗打去。 孙朗心想自己刚才侥幸躲开一击,接下来的攻击如何还能招架?就爬起身子在地上用力一蹬,嗖的一下窜出了门外。那老爷不依不饶,迈动一双短腿儿,挺着大肚子,就也冲了出去,跟在孙朗身后不住的挥拳击打。 二人来至院子里,这老爷在一双拳头上的功力果然有极深的造诣,每一拳打出都携带着隐隐风声,夹带着劈山裂石之力。孙朗只和一些木偶儿假人打斗过,此次却是平生第一次遇到如此强劲的敌手,便抖擞起了精神,丝毫不敢有半分的懈怠。他虽然会使追魂神箭,但此处又无箭矢,也没有街道上卖甘蔗的老汉,那个神技算是完全白费了。就只能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迈开两只腿不住的在院子里奔跑,只觉得耳畔呼呼呼的直响,拳风刮在脸上隐隐生疼。 还好,院子里有许多假山怪石以及盆栽林木,孙朗仗着身法灵动,在其间钻来钻去,眼看着每次那老爷的一双拳头就要擦到了孙朗的衣角,却又都擦着边儿掠过,全击在了假山和盆栽上。一时间,院子里嘎啦啦的作响,到处飞的都是木屑和石片,就连角落里一个亭的柱子都被打中了一拳,差断裂开来。 家丁们本来围在门口乐呵呵的围观,想看看姐如何撒娇,也想看看老爷是不是会接纳了这个少年。怎料老爷突然发怒?见了这等骇人的声势,就一个个吓得抱头鼠窜,灰溜溜的躲到了院子角落里,生怕误中了老爷的重拳,成了被殃及的池鱼。 那位阿娇姐急的大哭,跺脚直喊:“爹爹别打了,爹爹放过孙哥哥吧!”每一次那老爷的拳头挥出,这姐都捂着眼睛不敢看,生怕自己的情郎孙哥哥死在当场。她灵机一动,突然大喊:“爹爹,你再如此为难孙哥哥,女儿就撞死在此!看你后不后悔!” 她这么一喊,那老爷立时脚下微微迟疑了片刻,他醋坛子翻腾,刚才使出了看家本领,却又丝毫挨不到孙朗的一片衣角,心里早就已经窝着一肚子的火儿了,此时如何还肯罢休?就指挥着院子角落里的家丁道:“你们几个,给我把姐拦住,别让她做傻事!我今日非要教训教训这子不可!”完又迈开步子朝孙朗追了过去。 家丁们听老爷如此吩咐,哪里敢半个不字?见姐竟然真的跑着要往柱子上撞,就纷纷上来把姐拉住,任凭她如何挣扎,也坚决的不敢松手。阿娇寻死未果,只能哭哭啼啼的骂自己的爹爹不讲道理。 孙朗虽然脚下不停,耳朵里却听的分明,心里十分的感动。他先前还以为这阿娇姐不过是姑娘心性,兼之有些怪癖,因此才对自己一时倾心,怎料此时却竟然为了自己的安危甘愿去死,真正是诚惶诚恐,心田甚慰,一股柔情蜜意油然而生。眼瞅着那老爷脚下迟疑了片刻,自己稍稍可以喘一口气,心想如此良机怎可错过?就铮的一下从背后拔出了那把铁剑来,迎面朝着对手劈去。 怎知这老爷却哈哈大笑:“好子!我就让你使兵刃,看你敌不敌的过老夫!”竟然不闪不避,举起手要硬生生的接住孙朗的铁剑剑刃。 孙朗见了大惊,暗呼一声:“不好!” 他被这老爷追的疲于奔命,情急之下才挥剑反击。本以为这老爷会躲闪开来,怎能料到他竟然摊开手掌强行抵挡剑刃?自己这把铁剑虽然驽钝,但总归也是金属利刃,岂是他那血肉之躯可以相比的?这老爷虽然凶恶,但总归是阿娇姐的父亲,万一自己把他的手掌切断,那可如何是好? 心念及此,一种莫名的恐惧和悔意从孙朗脑海里浮起,驱使着自己往回撤手,然而惯性所致,收手却已然来不及了。 第一百二十三回 化石神功 孙朗见手中铁剑朝着那老爷的手掌斩去,不忍看他血溅当场,只能闭上了眼睛。 “锵!” 一阵清脆的响声像钟磬一般振起……孙朗大骇,睁开眼来,见铁剑上竟然迸发出了缕缕火星,而那老爷的手掌却是连皮都未破一层,像个铁钳子一般捏住了自己的剑刃…… 孙朗的手臂被震的一阵酸麻,脑子里则完全懵了,不知道是何道理。 按理,自己的这铁剑虽然不甚锋利,但总归是金属,为何斩在这老爷的手心里却丝毫不见损伤?而且,金属与皮肤相触,又怎会发出金石相交的铿锵之音?又怎么会冒出阵阵火星? 惊惧之下,孙朗并不慌乱,忙屏气凝神,瞪圆了双眼仔细观察这位老爷的身体,见他体内暗流涌动,一股土黄色的灵力气息顺着奇经八脉涌入手少阴经脉,汇聚至了他的双拳之中。孙朗见过这种土黄色的灵力,和董袭体内的相仿,如果没有猜错,应当是土属性的灵力吧。 莫非这位老爷也会神技? 不知为何,现在他的双眼可以看出对方体内气息的流动,却无法像炭头一样可以辨识出眼前之人的前世今生。因而只能凭猜测以及对方体内灵力的颜色进行揣度。 果不其然,孙朗定睛往这位老爷的手上看去,证实了他的推断和揣测。只见这老爷的胳膊从臂至手掌,竟然全都变化成了冰冷冷的青色石头,五根手指擒住了铁剑剑刃,发出了格格格的金石摩擦之声。而他的大拇指上则戴着一枚石质的粗大扳指,上面刻着盘根错节的类似于刀刻的甲骨文样的字体,乍看之下就知道不是一件寻常之物。 难道这就是他的神技和神器? 这老爷是谁?难不成也是三国成名人物? “哈哈哈!臭子!让你见识见识我化石神功的厉害!看你还敢不敢再勾搭我的宝贝女儿!”那老爷见孙朗脸上满是惊恐之色,十分得意,手上愈发用力,把铁剑的剑刃抓的更紧了。 化石神功?什么鬼?听着就变态! 莫非这人的手臂可以随意的化为坚硬的石头?刀枪不摧,水火不惧? 这可让人怎么还手? 孙朗又是焦急,又是惊讶,感觉从来没有直面过如此强劲的对手。使劲儿往外拔剑,却仿佛泥牛入海般无法撼动半分半毫,脑门儿上豆大的汗水直往外冒,沿着脸颊滑落下来,流到了脖颈之中。 那老爷见了还以为是他的泪水流下来了,又是一阵仰头大笑:“臭子!怎么如此孬种?竟然被吓哭了?我看你还是撒开手,朝着我磕三个响头,再跪地发誓再也不靠近我女儿半分,我兴许就能饶你一命!” 他这话的一儿都不错,此时孙朗若想脱身,只有一条法子,那就是松开握着铁剑的手,然后掉头就跑掉。 然而这铁剑是凝聚着炭头鲜血的遗物,孙朗曾经信誓旦旦的发誓过:“剑在人在,剑亡人亡。”此时就算是死了,又如何舍得将其遗弃? 孙朗心里一横,天生的那股不怕死的倔劲儿油然心生,淡淡笑道:“就算是死,我也绝不撒手!老匹夫,你女儿已经全心全意的跟了我了,我看你还是老老实实接受这个现实吧!” “嘿!好子!倒还有倔脾气!”那老爷见孙朗如此铁心,就又笑道:“既然你找死,那可别怪我无情了!”完伸出了另外一只手来,搭在了孙朗的肩头。簌簌一阵响,这只手也登时变成了坚硬的岩石,微微一用力,五根手指就似个镊子般,在孙朗的肩胛骨上捏了下去。 格格格…… 孙朗只听到耳边一阵骨骼碎裂的声音,顿时有一股彻骨钻心的疼痛由肩头传入大脑之中,双眼一阵漆黑,差疼晕了过去。但他宁死不肯屈从,就强忍着痛感苦苦支撑,摇摇欲坠的仍是站在原地。 那老爷愈发得意了:“怎么?臭子还不撒手求饶?如果我再加半分力道,就可以把你肩膀捏成粉碎了,你怕还是不怕?” 孙朗咬着牙道:“老匹夫,休想让我求饶!”他一边忍着巨痛,一边颤抖着举起左手紧紧的摁住了那老爷的手腕。他想把这石头手臂从自己肩头掰开,但却仿佛是蚍蜉撼大树,根本无法扳动一丝一毫。 “哈哈哈!好子!你有种!”这老爷又是一阵大笑,心里升起了一股恻隐之心,微微松开了手指,想放过孙朗一马。 原来他之所以要和孙朗打斗,一来是想微微教训一下孙朗,哪里会真的把他打死打残?二来则是想在女儿面前展现一下老爹的威猛,意思是你满心欢喜的情郎其实不过是个孬种罢了。此时已然占了许多便宜了,看着孙朗如此的有骨气,倒也暗地里佩服,心想适可而止,这子兴许已经惧怕了,就先松开了握着铁剑的一只手,笑道:“老爷我就喜欢这种不怕死有骨气的人!你这子虽然喜欢拈花惹草四处留情,但终归也是个铁铮铮的汉子!哈哈……今日看在我女儿的面子上,就饶你一命,你赶紧离开我家,从此再也别出现在我面前啦!”完这话,又准备松开钳着孙朗肩膀的右手。 然而,令他吃惊至极的事突然出现了。不知道么回事,他想把右手抽回来,却被孙朗用单手紧紧的握住了手腕,根本无法抽动。抬头一看,见孙朗憋红了脸,正在使出平生的力气紧紧攥住自己的右臂。 老爷登时大怒,骂道:“臭子!你想干什么?给脸不要脸么?” 孙朗却突然嘿嘿一乐,道:“大老爷,我劝你得意的话莫要的太早,你且看看我的右手!” 那老爷一凛,转头看孙朗的右手,竟然发现他右手中的那柄铁剑不知什么时候凭空消失了。而孙朗的右手拇指上不知何时竟也戴上了一个扳指,与自己的这个石扳指相仿,却通体是锈迹斑斑的生铁打造! 老爷这一惊可是非同可,狐疑道:“咦?你这子,怎么还会变戏法?” 然而,还未等他话音落地,突然余光瞥见眼前一黑,竟然是孙朗右拳挥出,猛的朝着自己的面门打来。 诚如孙朗所料,这老爷的化石神功可以随意的把自己的四肢化为石头,用来攻击敌方,不仅有开山裂石之力,而且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他暗想这个孙朗实在太也无礼,自己明明准备放他一马了,这毛头子不跪地谢恩不,竟然还敢反戈一击。盛怒之下,这老爷嘿嘿一声冷笑:“好子!有种!看来今日不让你吃苦头,你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完伸出左拳正面迎了上去,心想双拳相交,这子那嫩嫩的拳头如何是自己这只石拳的敌手?什么也要把你打的胳膊骨折断裂不可! “砰!” 一声轰然巨响,两个拳头不偏不倚,硬生生的正面撞击在了一起,竟然炸出了腾腾粉末烟尘,遮挡住了两人的视线。 第一百二十四回 以硬碰硬 两人顿时被石灰烟尘笼罩在了其中。这老爷目不视物,心头却是一阵纳闷儿,按道理这毛头子那细嫩的胳膊被自己的石拳打中,现在就算是胳膊没有断,也应该已经被打的鲜血横流了。然而……为何却未听见他发出一丝疼痛的喊叫声?莫非……这子已然被自己打死啦? 而且,这烟尘是从哪来的?石拳打在血肉之躯上,为何会冒起烟尘? 烟雾缓缓散去,隐隐约约的可以看到了前方……这老爷不看则以,一看又是一惊…… 只见孙朗非但没有喊疼,反而是笑吟吟的站在对面,脸上全是一副轻松自如和得意洋洋之色。他的右臂也没有断裂或是受损,反而……和自己的化石神功一眼,也变成了坚硬的岩石! 两个石拳相交在一起,以硬碰硬,仿佛像是彗星撞上了木星,顿时炸出了漫天的飞屑和烟尘,竟然打了个骑虎相当,不分上下! 这老爷错愕的喝问:“臭子!你从哪里学的这化石神功?老子的独门绝技怎么你也会了?” 他哪里知道孙朗身怀盗取灵力的神奇技艺,天下所有神技都可以信手取来,以为自己所用。孙朗见情势危急,匆忙之中干脆舍弃了黄忠的追魂神箭,趁左手抓住他手腕的同时,手指扣在了他的穴位之上。仅仅片刻之间,土属性的灵力就像泄闸一般的涌入了孙朗体内。 孙朗一经得手,学着这老爷体内的气息运走,也把灵力集中在了双拳之上,果然两只胳膊也化为了坚石。他嘿嘿一乐:“老爷子,您这神技不过尔尔,我一学就会了。你可千万留神!莫要栽在我这么一个臭子手上了!”完这话,右腿呼呼变成了一条坚硬的石腿,横着踢出,朝着那老爷的下盘踢去。 “嘿!好你个臭子!老子怎么会栽在你手里?”这老爷果然有大将风范,危急之下并不慌乱,一边咒骂,一边把肥胖的身子向后一跃,躲开了孙朗的攻击。左手变拳为掌,顺着势头突然从上而下一切,朝着孙朗的头斩去。 孙朗见他这一招十分精妙,兔起鹘落之间不但躲开了下盘的攻击,而且还可以化被动为主动,反而朝着孙朗发出了致命一击,无奈之下,只能侧头躲避开来。 然而就是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那老爷竟然右手反扣住了孙朗的左臂,左手斩下后揪住了孙朗的衣襟,胳膊使劲儿一甩,像个链球一般把孙朗丢了出去,顿时解开了自己手腕被孙朗捏住的不利局势。他一经解困,就接着顺势而为,两条短腿儿不停,在地上奋力一蹬,像个皮球在地上弹起一般,又朝着孙朗打了过去。 而孙朗身子腾空,也是不慌不忙,腰身在空中一扭,来了个鹞子翻身,稳稳当当的落在了地上。还未站住脚跟儿,见那老爷已经欺身而上了,只能挥舞起了一双石拳,和对方周旋较量了起来。 如此一来,两人又在院子里打做了一团。这一次打斗却和之前孙朗只顾落荒而逃的情形大不相同。他二人的双拳双腿都可以变化为坚硬的岩石,每每相交都发出轰隆隆的山崩地裂之音,俨然一副不相上下、你死我活的架势。而院子里那些典雅的盆栽、奇异的花木、珍惜的山石们可是糟了大殃,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成了一团乱糟糟的垃圾,七零八落散掉的到处都是。那些用名贵木材建造起来的房屋则更是不堪一击,每次石拳击打在上面,都嘎啦啦的留下一个大洞,瞬时变成了一堆不中用的破墙残垣。 那帮家丁们更是看傻了眼儿,一边疼惜这大好的园子被打成了废墟,一边暗地里替老爷捏一把汗,生怕老爷阴沟里翻船,输给这么一个默默无名的后生。 而那位阿娇姐此时也不再寻死觅活了,她本来以为自己的情郎孙哥哥要血溅当场,被爹爹打的体无完肤,但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这位孙哥哥竟然可以和自己的父亲一较高下,不禁愈发的觉得他是个神通广大的盖世英雄,心里的爱慕之情仿佛是涨潮的江水澎湃汹涌,不由的大声叫喊来:“孙哥哥好样的!孙哥哥威武!孙哥哥留神,心我爹爹的重拳!我爹爹身子胖,脚步慢,你可以转到他背后攻击!”。 那老爷听了这话,心里那叫一个气,自己的女儿非但不支持自己,反而胳膊肘往外拐,竟然替一个外人加油打气,不但如此,还把自己的弱告知给了对方。然而无论他如何生气,却越打越是惊讶,惊讶这孙朗为何竟会自己的独门绝技,而且用的也十分纯熟利落。越是惊讶则又越是焦急,自己苦练数十载的石拳竟然久久无法把孙朗制服,心里便躁的像团乱麻,又气的似吃了火药般翻江倒海。 他盛怒之下,炸雷般大喝一声,把全身的气息全都凝聚在了右臂之上,使出百分百的力道,挺着一个重重的石拳朝着孙朗打去。 孙朗见这老爷气的双目呲咧,咬牙切齿,而他的右臂则是岩石皲裂,仿佛是一条条青筋和血管般虬伏。暗料到这位老爷子定是动了真怒,这一拳定是使出了毕生的功力,不敢硬接,只能身子腾空跃起,在半空轻盈的一翻,双脚跃到了身后的一个高高的院墙上面,躲闪开了这惊天僻地的一拳。 而那老爷的拳势哪里还停的住?朝着孙朗脚下的那堵院墙就撞了过去。 轰! 好似是一列高速运行的火车猛烈的撞在了山石之上,厚厚的院墙挨了这么重的一计石拳,顿时被炸开了一道巨大的裂口。那老爷圆溜溜的身子像个子弹般从缺口中穿出,直接闯到了院墙外的大街之上。 而孙朗本来站在院墙上,院墙轰然倒下,他就也只能跃步来至大街中。 这一下子就愈发更加热闹了。大街上本来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和沿街叫卖的贩,突然见院墙炸裂开来,都弄不清是怎么一回事儿,吓得四下逃窜、仓皇而逃。只一瞬的时间,原本喧闹的大街就变得冷冷清清,只剩下了孙朗和那老爷两人。 二人虽然换了一个打斗的场所,却丝毫激情不减。那老爷刹住了脚步,又朝着孙朗打去,而孙朗还未落在地上,就也只能挥起拳头迎击。 你来我往,拳打脚踢,仿佛是两个拳击手在街心上较量,只不过手上戴的不是拳击手套,而是石头裹敷起来的坚硬石拳。 第一百二十五回 大将曹仁(第二更) (求首订,您的支持是我莫大的动力。谢谢!) 这老爷身体臃肿肥胖,四肢短的可怜,脚底下的步伐本来就缓慢,又打了如此许久,渐渐的体力不支,此时越来越挪动不开步伐了,就只能站在原地与孙朗打斗,依靠着自己拳法精妙、力道沉重的长处,来弥补自己速度迟缓、身形缓慢的缺。 两人越打越久,孙朗则回想起了刚才阿娇姐的提醒,也逐渐的发现了他这一身形缓慢的缺。正所谓避其锋锐,攻其不备,孙朗就不再和对手正面交锋,而是迈开步子,流星一般的绕着这老爷不住的来回打转儿,转到对方身前时,则用双拳护住要害;一旦转到这老爷的身后,就挥起拳头专门儿攻击他身体上没有化成岩石的皮肤。这老爷为了避免自己受伤,只能站在当中随着孙朗转圈圈儿,狼狈的扭动自己肥大的身体,像个陀螺般滴溜溜的打转儿,用石化的双拳和双脚来抵挡孙朗的攻击。 一个身轻如燕,一个肥胖浑圆,一个潇洒迅捷,一个臃肿不堪。两人耗了许久,慢慢的孙朗竟然逐渐占据了上风,而那老爷却累的满头大汗,越来越支撑不住了。 眼看这这老爷转不动了,孙朗瞅准时机,猱身而上,挥拳打中了那老爷肥大的屁股,只觉得肉嘟嘟的像是海绵,而那老爷似乎并不疼痛。孙朗想看来还是应该打肉少骨头多的地方,这样才能叫对方吃疼。孙朗就继续转着圈儿寻觅时机,专门儿挑身上肉少的地方打。 而那老爷的胳膊本来就比孙朗的短很多,所谓一寸短一寸险,一寸长一寸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孙朗行如鬼魅的到处偷袭自己,却丝毫没办法还击。身上、腰上、背上、肩膀上,接二连三的被孙朗打中,果然是疼的撕心裂肺,看来石拳的确比软绵绵的拳击手套打人狠得多。 终于,这老爷不仅被打的浑身疼痛,而且转来转去的天旋地转,只觉得到处都是孙朗的影子,头上还有数不清的鸟儿和星星在飞来飞去。两条短腿儿一个拌蒜,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但他仍不服气,还是不想认输,就高高的撅起了屁股,晃晃悠悠的想从地上爬起来。 孙朗见对方已经无法再支持了,便停下了脚步,来至这老爷身后。看到这老爷浑圆的身子仿佛是个肉做的足球,玩心大起,一股恶作剧的冲动浮起,抬起腿来,想一脚踹在这老爷的屁、股上,把他像球一样滴溜溜的踢出去,或者是让他来个狗啃泥般的扑倒,彻底击垮他的斗志和自信心。 战场上打败对手的最佳方式是斩下敌将头颅,而此时在大街上较量,孙朗再也想不出比踹在敌人屁、股上更好的获胜方式了。 刚刚把腿抬得老高,这一脚还未来得及踹下去,耳中却突然听到一个惊慌的喊叫声老远的传来:“孙公子!万万不可!快快住手!不可无礼!” 这不是那位议郎王浦的声音吗? 孙朗一愣神儿,就收了腿,转头一看,果然见议郎王浦老远的跑了过来,他身后面跟着董袭、张纮等人。 原来董袭见公子被人掳走了,脑子也不算傻,悄悄地跟在后面追踪了半天。见众人把孙朗押入了一个诺大的宅院里,左右无计,只能回到驿馆喊来了张纮。恰巧儿王浦也在驿馆中,三人马不停蹄,就一起赶了过来。 孙朗哈哈一乐,指着那肥胖的老爷得意洋洋的道:“你们来看,本公子今日和此人大打出手,以强克强,现在只差最后一脚,就可以大获全胜了!”完再次抬起腿来,又想踹那老爷的屁股。 怎知王浦却似是吓丢了魂儿,脸色苍白的像一张纸,浑身发抖的犹如筛子,冲上前来颤颤巍巍的扶起了那了胖老爷,然后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朝着那老爷不住磕头道:“曹……曹……曹将军……孙公子无礼,将军莫怪……将军莫怪……” 孙朗登时懵了圈,满脸狐疑的问:“他?他是那门子的曹将军?” 还没等王浦回答,那胖老爷就一手捂着身上被打紫了的肥肉,一手指着孙朗,咧着嘴问:“王大人,你认识这臭子?” 王浦左看看胖老爷,又看看孙朗,表情哭笑不得,一拍大腿,叫道:“嗨!你们……这……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呐!” 胖老爷双眼瞪得圆圆的,疑声问:“怎么?我怎么和这臭子是一家人了?” 王浦苦笑道:“这臭子……这臭子不是别人,正是天子诏令里要与将军您家姐完婚的那位孙五公子啊!” 胖老爷大惊,指着孙朗问:“他?他就是孙文台将军之子?孙朗孙早安?” “可不是吗!”王浦表情尴尬至极。 孙朗也是张着嘴久久不能闭上,从嗓子里憋出了几个字:“你……你就是曹……曹仁将……将军?” 王浦忙道:“什么曹仁将军?你应该喊岳丈大人!” 孙朗这一下可是站在风中凌乱不已,被雷的外焦里嫩,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四起,抖一抖全部可以掉到地上。他平复了一下战战兢兢的心神,稍稍理了理思路,原来在街上碰到的那个阿娇姐竟然就是自己的未婚妻子,而这个胖老爷不是别人,正是曹操的手下大将,自己未来的岳丈大人曹仁曹子孝。自己不明所以,竟然和未来的岳丈大人大打出手,不仅如此,还把岳丈大人打趴在了地上。还好王浦及时赶到,不然那一脚如果真的踹下去,以后和岳丈大人天天见面,得有多么的尴尬? 想到这儿,孙朗觉得无地自容至甚,恨不得立马找一个地洞钻进去。 正在气氛尴尬至极的时候,突然一个温柔的身躯扑了过来,原来正是阿娇姐。她跟着来至街上,听到了王浦的话,这一下可是喜从天降、芳心大慰。使劲儿的搂住了孙朗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兴奋的道:“好哥哥,原来你名叫孙朗?原来你就是我的那个未婚夫婿!这下可好了,咱们的婚事是天子定下的,谁也无法再阻拦了!”她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双目之中秋波盈盈,仿佛对孙朗刚才抬腿要踹自己父亲的屁股丝毫不介意,反而觉得只有如此举动,才体现出孙朗的英雄气概。 孙朗也无法对曹仁视而不见,只能轻轻的掰开了阿娇的胳膊,满脸堆笑的上前去,朝着曹仁深深的一揖倒地,拜道:“晚生有眼不识泰山,竟然得罪了岳丈大人,实在是该死!该死!求岳丈大人万万不要记挂在心,大人不记人过,宽恕了晚生的无礼罪责。” 曹仁老脸顿时挂不住了,自己怎么也是个叱咤天下的大将,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子,被自己的女婿打趴在了地上,这可是比杀头掉脑袋都让人憋屈的事。只能背起手来,仰头看着天上,清了清嗓子道:“咳咳……哼!你哪里得罪我了?刚才我俩不过是切磋一下武艺,打成了一个平手,难解难分,不分高下。我没伤到你,你也没伤到我!” 孙朗听了这话,顿时明白了曹仁的意思,忙哈哈一笑道:“正是正是!岳丈大人神功盖世,武艺超群,就算是吕布儿也不是您的敌手,哈哈……晚生这么一个默默无名之辈,又怎么可能碰到您的半分皮肉?晚生苦苦支撑,打的浑身虚脱无力,这才和岳丈大人将将打成了一个平手。由此可见,姜还是老的辣,论武功么,岳丈大人还是高明了不知多少……” “嗯……”曹仁听孙朗给自己一个台阶下,脸上不悦的神情顿时缓和了,头道:“你的武艺虽然比我差许多,但在后生晚辈之中,也算是不错了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六回 金屋藏娇(第三更) (感谢篁宸欧尼酱的打赏和推荐票!) 阿娇听父亲赞赏孙朗,更是芳心大悦,上前来搂住父亲撒娇道:“爹爹!好爹爹!既然孙哥哥如此优秀,那你还不快儿准备我和他的婚事儿?” 她这一挨上来,碰到了曹仁身上被孙朗打的淤青的伤处,顿时疼的曹仁直咧嘴,气鼓鼓的道:“哼!急什么急?谁我同意他能娶你了?” 阿娇听了这话,满脸的笑容顿时凝滞住,疑惑的问:“你还不同意?我和孙哥哥两情相悦,你又怎么能不同意?就算你不同意,我俩的婚事是天子定下的,你又怎么能反悔?” 曹仁哈哈一笑,瞥着嘴道:“天子?天子算老几?现在朝廷上下还不都是你伯父了算?只要他摇一摇头,那张天子诏令就是一个没用的空文!” 孙朗听了这话登时警觉,心头一凛。曹仁是曹操的族弟,是而他的这个所谓的伯父,肯定就是那位奸雄曹****。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名为汉相,实为汉贼。他把自己诓骗到许都来,好听是来奉诏成亲,其实无非是想把自己扣做人质,以此来要挟身在江东的孙策。的确,只要那曹操张口一句话,就完全可以悔去这门亲事,到时候自己非但没法怀抱美人归,反而会真的被软禁起来,再也没有回返江东的可能性。 曹仁此话一出,曹阿娇立时又不依了,扭来扭去把两只胳膊甩来甩去,嘟着嘴啐道:“臭爹爹!坏爹爹!先前女儿必须奉诏完婚,现在却又这种话!哼……我看你就是因为被打不过孙哥哥,所以才故意为难他!” 曹仁老脸一红,忙结巴着道:“胡……胡!我何时打不过这臭子了?简直是满口胡言!” 曹阿娇伸手指在脸蛋儿上刮了两下,吐着舌头道:“切……不知羞!刚才明明被被孙哥哥打的抱头鼠窜,满地找牙,狼狈不堪,趴在地上迟迟站不起身来,还大言不惭的和他打了一个平手。连女儿都替你羞羞羞了!” 曹仁极爱面子,忙打断她的话,大声道:“哼!我是你爹,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的婚事就是我了算!我若是不同意,你伯父也不会为难于我!” 曹阿娇大怒,伸出两个肉嘟嘟的拳头在父亲的胸口乱锤乱捣,又觉得十分委屈,干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曹仁毕竟爱惜自己的女儿,见她哭成这样,顿时慌了神儿,怕打着她的肩头不住安慰。但安慰来安慰去,那阿娇却哭的愈发厉害。 曹仁无奈的乱摇头,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儿来,大声道:“好闺女,别哭了!你想和这臭子完婚,倒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却有个前提条件!” “什么前提条件?”阿娇顿时不再哭了,大眼睛眨阿眨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曹仁笑了笑,不理自己的闺女,却朝着孙朗道:“臭子可能有所不知,我家这个闺女名叫阿娇,是我的掌上明珠,从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可谓是全府上下的万千宠爱全都集于她一人身上。嘿嘿,如果你想和我家闺女成亲,这礼聘的规矩嘛,也万万不能马虎了。” 孙朗了头,道:“令爱对晚生青眼有加,乃是晚生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她是大家闺秀,这礼聘之事自然要隆重奢华。不知道岳丈大人有何规矩,不妨悉数来。”孙朗心想这曹仁开口要聘礼,无非是些金银财宝、绫罗绸缎之类,自己从荆州刘表那里带的钱财大大的有,这聘礼还是送的起的。 曹仁笑着了头:“嗯……你先别急着喊我‘岳丈’,你能不能完成我这个条件还不知道呢!嘿嘿,刚才我俩大打出手,把我一个大好的园林都打成了一个废墟,因而必须要赔偿于我!” 孙朗还以为他要如何刁难自己,听了曹仁的话,不由笑道:“原来是这个,晚辈一时鲁莽冲动,和老爷打了起来,损坏了贵宅,的确是万万不该。”转头朝身后的董袭道:“回驿馆取黄金一百斤,赔偿给曹将军。” 董袭应了声诺,掏出甲马神符来,准备用神行之术回驿馆取金子,料想不过眨眼的功夫就可以回来。怎知刚刚迈起腿来,曹仁却突然摇着头道:“非也非也!我提的条件并不是让你赔偿金子!” 孙朗觉得甚是好奇,忙道:“噢?您不要金子?那也好办!”转头要朝身后的张纮道:“子纲先生,你擅长建筑,不知多久可以修复这个园林?” 张纮捋着须髯沉吟片刻,答道:“禀公子,修葺这个园林只需给我两日时间。” 怎知曹仁又摇了摇手,道:“非也非也!我也不是让你修葺这个园林!” 孙朗这下可纳闷儿了,狐疑不定的问:“那按照曹将军之意,是要提出什么条件?” 曹仁哈哈一笑,踱着步子绕着孙朗转了两圈,昂着头道:“你想和我家闺女在一起,就必须要效法古人,学习汉武帝迎娶馆陶公主之女陈阿娇时的礼仪,在我家园林的废墟空地里建起一座金色的大屋子出来让她居住,作为聘礼。我闺女名叫阿娇,这个聘礼的名字就叫做‘金屋藏娇’!因为时间紧迫,所以这屋子必须要在三日之内建成,必须富丽堂皇,通体金色,这才配的上我家闺女高贵的身份。怎么样?你子做的到吗?” 孙朗一愣,也记起了历史上确有“金屋藏娇”这个故事。的是汉武帝刘彻的时候,长大了想娶自己的表姐,馆陶公主的女儿陈阿娇做夫人。众人都问他准备如何迎娶,他就我要建一座大大的金屋子,让表姐住在里面。因为有这个故事,就有了“金屋藏娇”这段千古佳话。 没想到,这个老爷为了让刁难自己,竟然想出了这么一个法子来。孙朗琢磨透了其中缘由,就站在原地不住暗自冷笑。 曹阿娇又不依了,继续撒娇道:“哼!天底下有谁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建造出一座金色的屋子?爹爹分明是在故意刁难!”阿娇对她爹爹恼的无以复加,觉得这是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曹仁摊开两手,面露一副无辜神态道:“这可不能怪爹爹了,爹爹都已经网开一面,替他想好了一条出路了。如果想要入赘我曹家,就必须展现自己过人的才能。他如果不能完成,就该乖乖的知难而退。” 曹阿娇又哭了起来,嘴里乱骂:“臭爹爹,坏爹爹,三天内盖个金屋子,你来盖一个我看,你这是诚心使坏,不让女儿好过!” 曹仁哈哈大笑:“爹爹哪里诚心使坏啦?这个姓孙的后生不行,没准别人行呢?哈哈哈!” 阿娇不住啐骂:“呸呸呸!还不是诚心刁难,就算是神仙也不可能三天盖一座金屋子,我就不信这天底下能有人盖得出来!” “谁没人盖得出来?我就能……” 孙朗突然打断了他父女俩的对话,淡淡的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七回 分头行动 “嗯?”阿娇和曹仁都是一愣神儿,回头看着孙朗,见他自信满满的站在那里,脸上露出一种轻描淡写的笑容。 孙朗咳了咳,若无其事的道:“不错……一座金屋子,三日之内,富丽堂皇,我盖得出来……” 曹阿娇泪汪汪的眼里全是崇拜,觉得自己这位意中人不但武艺高强,而且是处处异于常人,随口出一句话,都透露着他的雄雄自信和咄咄逼人的气势,只觉得他的形象又魁伟又高大,同时又不失风采奕奕和气宇轩昂。爱慕之情无法排解,就又扑上来搂住他,轻轻的喃道:“孙哥哥,我就知道你是个大英雄,又会射箭,又……又打的人家那么舒服,不仅把我爹爹打的屁滚尿流,而且还会盖房子……嘻嘻……阿娇指天发誓,这一辈子跟定你了。” 曹仁对孙朗的淡定和从容也是微微诧异,又见闺女和孙朗如此亲昵,忙上来拉开,道:“不像话!男女授受不亲,你这样子成何体统?我就不信这子能在三日内建起一座金屋子!”他转头朝着远处的一个管家道:“去给这子在宅子里挑一块空地儿,所有建筑材料都提供给他!三天之后的这个时间,我来看他盖的金屋子,如若没有,就一辈子别再见我家闺女!” 完话,曹仁抚着自己身上的伤处,一瘸一拐的想走。突然瞥见自己的女儿仍是含情脉脉的看着孙朗,就把她一起拽着就走。曹阿娇拗不过自己的爹爹,只能朝着孙朗喊道:“孙哥哥,我相信你一定能盖出一座金屋子来的!我等着你来娶我,你可千万别辜负了我啊……” 孙朗听她张口闭口的喊自己“孙哥哥”,整个心脏都快化了。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在三天内盖出一座富丽堂皇的金屋子来,不只是为了自己这个胖乎乎的美女未婚妻,而且还关乎自己的面子问题。 管家上前来,带着孙朗在这个府宅里逛了一圈儿。看见有许多风景秀丽,傍水临桥的好地皮,这管家却都不选,偏偏选了一个府宅里最偏僻、被打的最凌乱的一块儿空地给孙朗,原来是寻思反正孙朗也盖不出金屋子来,给他好的地段反而是浪费,还不如把最差最偏僻的地方选给他。这管家指完了,也不多话,就哼哼冷笑一声,扬长去了。 孙朗也不生气,只是呵呵一乐,见这块空地虽然偏僻清幽,地面却十分平整扎实,正好打地基,盖金屋。迈着步子丈量这块儿空地,发现面积不大,如若想显得气派,就只能盖一座阁楼,略微沉吟片刻,心里已经有了主张和创意。 董袭凑上前来道:“公子,那胖妞刚才拿着刀扎俺,她那胖老爹更加不是个好东西,难不成公子真想娶那妞?” 张纮抢着答道:“要娶!必须要娶!” 董袭纳闷儿的问:“咦?子纲先生,又不是你结婚娶媳妇儿,公子都没话,为何你却要答的如此畅快?” 张纮慢悠悠的答道:“董将军有所不知,这桩婚事不只是关乎公子个人的幸福,而且还关系到我们几个人能不能返回江东。不仅如此,更是关系到江东所有人的颜面。试想一下,公子若是白白的来许都一趟,却又空手而回,不是太也令那曹孟德耻笑了吗?从此以后,我江东之士还有何颜面立足于天下?孙家军还有何颜面占据江东?” 孙朗看了一眼张纮,心想果然不愧是子纲先生,一下就能看出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他其实也不担心曹孟德会把自己扣压在许都,毕竟自己可以偷取董袭那日行千里的神技,一日之内就可以飞奔回江东,任凭谁也阻拦不住。但如果两手空空的返回江东,好的媳妇儿没娶到,自己的老脸还往哪里搁?曹魏的那群武将和谋士们会怎么看自己?这可是提升到了一种空前的高度,关乎到了两家诸侯的政治利害和军事博弈,关乎到了未来的天下大势。 但凡涉及面子问题,都是一个有志气的男人无法置之不理的问题。孙朗有志于天下外,自然也不会甘愿落下一个两手空空仓皇而逃的臭名声。而且抛开这些煌煌之言不,孙朗也对那个曹阿娇也是怦然心动,巴不得和她结成连理之好。心念及此,就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神情,斩钉截铁的道:“子纲先生所言不差!我一个人的幸福又和足惜?江东子弟的颜面才是最重要的!这个娇滴滴的胖媳妇儿,我孙朗是娶定了!” 张纮头微笑,以示赞许,沉吟片刻,却又蹙眉起来,喃道:“只不过……要在短短三日之内建造起一座金屋子来,这可真是比登天还难呐……我虽然擅长建筑,但也只是会营造木质建筑,若是金子做的屋子,却真是一筹莫展,想不出任何计策啊……” 孙朗哈哈一笑,拍了拍张纮的肩膀道:“子纲先生勿忧,本公子山人自有妙计!你只管回驿馆把贺齐喊来,让他带上三十名随从,全权听你指挥。两日之后仍在这里会和,我要看到此地已经建造起了一座三层的木质阁楼!子纲先生可以做到吗?” 张纮不暇思索,就头禀道:“三十名随从,两日时间昼夜不歇,再凭借着在下的神技,建造一座木质阁楼绰绰有余了。只不过……那曹仁要的是金屋子,公子建一座木阁楼有何用处?” 孙朗也不正面回答,只是笑吟吟的道:“子纲先生只管造出一栋木阁楼来即可!其余的全交由我来办!先生记住,这阁楼要建的有多气派,就多气派!有多豪华,就多豪华!总而言之,要高端大气上档次,酷炫狂拽吊炸天!咱们分头行事,就此别过!”完头大袖一挥,也不回的就拂袖而去了。 张纮和董袭面面相觑,丝毫摸不透其中的古怪和奥妙,但回过头来一寻思,这位公子虽然平时经常举动异常,例如在黄家宅院做木牛,在汉江船上人工呼吸等等,但每次却都能收到意想不到的结果。这次别人要他做金屋子,他却吩咐做一个木阁楼,难不成他有木成金的本事,可以把木楼变成金楼? 但公子向来高深莫测,特立独行,二人也不敢再过多怀疑,只能分头行事,各自忙碌起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八回 点木成金 董袭展开神行之术,眨眼间就窜回了驿馆。从曲阿本来带了五百军士,但来至曹操的地盘不能如此招摇过市,就仅仅留下了几十名随从,其余的都遣返回去了。董袭把前因后果简短的跟贺齐一,二人马不停蹄,就带着三十名随从飞速的赶至了曹仁府中来。 张纮的神技就是盖木制建筑,使用一副鲁班墨斗,在军营之中可以迅速的搭建起木寨和塔楼,而在民居建筑上也十分的有一番造诣。他趁董袭回去叫人手的这会儿功夫,一边沉吟思索,一边用树杈在地上画出了一副建筑草图。 胸中有成竹,下笔愈有神。大工匠的风范就是如此,弹指一挥间,心念中就可以衍生出无线的创意和灵感。有钱好办事,大家大户舍得使银子,办任何事都能顺风顺水,成批上好的木材送来就送来,什么斧凿锯尺等工具更是一应俱全,全部供张纮调配和使用。一帮人干就干,砰砰嗙嗙热火朝天的开始施工起来。 这府宅里的家丁们听见了动静,知道他们是那位姓孙公子请来盖楼的,就笑吟吟的凑过来围观,想看看他们如何能在区区的三日之内盖起一座金屋。 但见张纮的墨斗弹来弹去,数十随从的身形快如鬼魅,一个人竟然可以数十个人的劳力,不出半日,搭起地基,不出半日,平底起栋。过了一宿,装上了大梁,数个时辰以后,按上了雕花的门窗,又过了大半天,竟然就已经喜封金了。 一帮家丁们见这效率竟有如此之高,惊讶的瞠目结舌。虽然瞧着新奇,却也忍不住奚落和嘲笑,一个家丁笑道:“奇哉怪也,好的是建个金屋,你们却盖了个木屋。虽然速度奇快,但又有屁用?我看你们还是别在这里浪费时间,赶紧灰溜溜的滚出去吧!” 另一个人反驳他道:“呸!干嘛要撵他们走?他们虽然盖了个没用的木阁楼,但总比这里这里空荡荡的一片土地的好。别人忙着替咱们府中盖楼,咱们却要将人赶走,天下哪有这般不讲情面的道理?” 刚才那家丁听了这话哈哈大笑:“也对也对!反正平日里无聊,让他们在这里盖楼,我们也好瞧个热闹!嘿嘿,哈哈哈!” 家丁们觉得这话的有道理,就一边起哄,一边继续围观,到了第二天傍晚,天色昏黑一片了,就都做了鸟兽散,回屋各自休息了。 那位曹阿娇姐按耐不住好奇之心,期间也来看望过几次,也只是看见了一个普普通通木阁楼,哪里半儿金屋子的影子?而院子里忙忙碌碌的只是几十个不认识的人,她那位念兹在兹的孙朗哥哥不知道去了哪里,莫不是觉得盖金屋不成,故而挂不住面子逃走啦?一想到这儿,不由为孙朗暗暗焦急,更为自己的婚事郁郁寡欢,一夜辗转反侧的无法入眠。 转过天来,太阳还没升起来,只在天际线上露出一丝丝微光。有个起床早的家丁一大早儿出来撒尿,正好路过此地,睡眼惺忪的抬头一看,竟然看到这里矗立着一座金灿灿、明晃晃的三层阁楼,晨曦照在上面,金光闪闪,像是万龙鳞般闪闪亮亮,煞是好看!这家丁还以为见到鬼了,怎么昨日还是一个未完工的木楼,今天就变成金子做的啦?这一惊吓可是非同可,肚子里憋了一宿的尿顿时哗啦啦的全撒在了裤裆里,屁滚尿流的朝着前院儿跑去,嘴里大喊大叫:“不……不好啦!老爷姐快来看呐!大家伙儿都来看呐!见了鬼啦!真有金屋子啊!” 这个家丁到处嚷嚷,声音里满是惊惧和恐慌。他这一喊不要紧,果然惊动了整个宅院里的人,些许片刻,那位曹仁就匆匆赶来,穿着一身白色的睡衣,外衫搭在肩头,还来不及穿上,显然是刚刚起床。 曹仁之所以定下这个“金屋藏娇”的要求来难为孙朗,是想到除非神通广大的神仙施法,否则这个孙五公子万万不可能在短短三日之内盖出一座金色的屋子来。他有心要瞧一瞧孙朗出丑,就吩咐下人全场替他监视院子里的动静,昨儿个也曾听一帮人忙忙碌碌的在院子里干的热火朝天,拉锯子、锤凿子、磨刨子,无非都是些最常见的木工手艺,盖得也就是座再也普通不过的木楼。 虽然建造速度出奇的快,但再怎么也只是个木头的罢了。木头和金子有着天壤之别,任凭你盖得有多快,仅凭这质地材料不符合要求的一处软肋,就可以全盘否定孙朗的努力和成果。 他听了这个消息大喜,本打算今天早上过来,就把孙朗好好的羞辱一番,后生为何竟敢用一座木楼来搪塞和敷衍本老爷?实在是无礼至极,索性乱棒打出,再也不让自己的女儿见到他,好教自己出了被孙朗打趴在地下,还差被当球一样踢出去的怨气。 然而,就是今天早上,他还没睡醒,就突然听家丁嚷嚷着院子里真的变出来了一座金屋子。他还没来得及从床上爬起来,就惊的一屁股摔倒了床下,连衣服都来不及穿,拖拉着鞋,就大步流星的奔了过来。 曹仁还未走近,迎头就看见院子里矗立着一座豪华的阁楼,上下共三层,每层之间有飞檐隔离开,上做琉璃宝塔状高高耸起,墙壁上,窗棱和门扇上都是精美的浮雕,雕刻着夔龙飞凤纹、鸳鸯戏水纹、双蝶穿花纹等等,都是寓意着男女双宿双栖之意。然而这些都不是最奇特的,最奇特的是这楼阁果然真的是通体金色!阳光一照,金光闪闪,简直让人睁不开眼来! 曹仁都快吓疯了,就算是砸破脑袋也无法琢磨透,一座木头搭起来阁楼,怎么会就在一夜之间变成了一座金光灿灿的高楼广厦? 孙朗此时翘着二郎腿坐在一楼的门口,脸上带着一股虽然疲倦之色,却笑的十分畅意,道:“怎么样?还未到三天时间,老爷子看我这金屋子盖如何?可配得上你家令爱千金吗?” 曹仁的嘴本来就大,此时张的愈发大大的,好像一只河马一般,惊讶的半天不出话来。 而张纮、董袭、贺齐等人也是琢磨不透其中的缘由。他们三人整整忙和了两天两夜,困乏至极,就倚着院墙睡着了。今儿早上醒来,竟然见公子果然把那个木楼变成了一座金楼,不由又是佩服又是诧异,莫非我们的这位五公子真的有木成金的神通?(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九回 挥金如土 这会儿那位阿娇姐也来了,双眼红通通的肿起了老高,显然昨晚又是哭泣不止,又是整夜未眠,此时却看见昨儿个那个全用木板搭起来的楼阁竟然真的变成金色的,而自己的心上人则像个大英雄般的站在楼下,用一副篾视苍生的气势展示着自己的战利品,不由先是惊奇,又是欣喜,再也掩盖不住对孙朗的爱慕之情,直接上来又是一把搂住,嘴里不住的:“孙哥哥,你真是我的好哥哥,果然盖出了金屋子!如此一来,阿娇终于可以和哥哥在一起了!” 曹仁看自己的女儿又和孙朗缠在了一块儿,惊讶之余,一股不服气的心情又是油然而生,走上前来,伸手在那楼壁上摸了摸,触之冰凉,的确是有金属的触感。再伸手摸了摸,上面起起伏伏的有些刺手,确实似有一层金子般的外表裹敷住。又伸出手指在上面敲了两下,发出了“咚咚”的声音,仿佛并不像敲在金子上一样铿锵有声,反而像是敲在了木头上绵绵振振的虚浮无力。 难道孙朗真的有木成金的本事? 其实不然…… 曹仁虽然心下狐疑,但又怎能猜到,其实这座阁楼仍然是用木头制成,只不过却被孙朗连夜刷上了一层金色的油漆。 汉朝时期已经有了漆器,但一般都是黑色红色亦或是普通的黄色,但却没有金黄色的漆。若想在木器上加工出金黄的效果,则需在木制家具上镶嵌金箔,如此才能使其发出金子般的色彩。但调配黄金色的油漆,却是后世明清时代才发明的工艺。 自从立下约定那天起,孙朗就吩咐张纮、董袭、贺齐三人日夜不停的盖楼,而自己则是回到驿馆,翻出了刘表赠送的数百斤黄金,送至城里的工匠处,命其全部打造成薄薄的金箔。工匠从未见过有人出手如此阔绰,竟然要把上百斤黄金全都打成金箔,见其中有利可图,自然是满心欢喜,热火朝天的打造了起来。 孙朗骑上了盗骊宝马,又赶回驿馆喊上了十几个随从,直接飞奔出城到了附近的山林之中,找了几十株参天的乔木。这乔木喜光,一般生长在山坡向阳之处,在全国大部分地区都有大规模野生生长,因此也不难寻找。 乔木又称漆树,其树茎中的汁液是上好的防腐漆液,也是古时候制作油漆必备的材料。孙朗拿出刀来,专门挑树干上的韧皮部位割去,在把木桶接在下面,果然滴滴答答的流淌下了漆液来。一个刀口儿干涸了,就再换一个位置割取。十几个随从见公子如此,也就纷纷效法,仅仅半日,就已经满满的接了十几桶上好的漆液。 孙朗马不停蹄,又返回城中,找了一家染衣铺买了五六盆朱红色、白色、土黄色三种染浆,分批依次倒入漆液之中,用木棍搅拌均匀,发现颜色不纯,就继续倒入各色染浆调配。待红、白、黄三色染浆恰好达成一定比例了,果然这漆液就变成了一股黄灿灿的颜色。 然而,这黄灿灿的颜色与金子的颜色仍然差之甚远。孙朗又来至了工匠处,收回了已经打造好的金箔。那工匠自然是九分交货,一分留作了自己的利头。孙朗挥金如土,自然也不以为意。命人把这金箔全搬到了一户农家,放到了磨面用的石磨上,用一头毛驴拉动磨石,把金箔全都一缕缕的塞入石孔里。这金箔薄如蝉翼,十分柔软,此时被这石磨一碾压,顿时全化作了星星的金粉。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更能使金化粉,拿扫帚簸箕收集起来装入麻袋里,竟然有大半口袋之多。当然,磨金粉的过程中浪费极大,许多都未研墨充分,自然全成了那家农户的报酬。 孙朗把这些金粉分成十几份,都挨个儿的也倒入了漆液里,再一搅拌,金粉均匀的掺入了金黄色的漆液里,果然成了十余桶金光闪闪的金色油漆! 把木桶用布帛封住口,避免漆液干化,提到了曹府大院中,已经是第二日的傍晚时分。孙朗见张纮等人已经累得睡着了,也不想打扰他们,就吩咐随从们继续赶工,把这些金色油漆涂刷上去。 古代哪里有油漆刷子?孙朗却有子,找个圆柱形的木头,上面裹一层麻布。木头中间掏孔,穿一根儿铁轴,架在粗木树杈上,顿时做成了一个简易的油漆辊子。几十个随从用这着自制的辊子,竟然觉得十分新奇,故而工作效率也是出奇的高。 边边角角处辊子辊不到,孙朗就再买上五六杆大号儿的毛笔,专门儿用来涂刷狭之处。这阁楼虽然有三层高,但面积不大,因此工作量也不是十分巨大。一夜之间,油漆已经风干凝固,果然使那木屋子变成了一座金光闪闪的金屋子! 千金散去还复来,孙朗为了泡妹子,把从刘表那里得来的金子全都使了出去,再配合张纮的神技,果然在三日之内完成了这个看似不可能完成的“金屋藏娇”任务。 孙朗见曹仁在楼壁上敲来敲去,生怕他发现这是木头刷金漆的屋子,忙上来拦住,笑道:“岳丈大人,别瞅啦!你过只要我三日之内盖出一座金屋子,就答应把令爱许配于我。怎么?现在这金色的屋子就在此地,难不成你还想鸡蛋里挑骨头,来个死不认账不成?” 曹仁虽然觉得极其不可思议,但无论如何也无法想出天底下竟然会有金子般颜色的油漆,可以把如此一个巨大的阁楼涂刷成金色,就纳闷儿的问:“你子到底用了什么法门儿?为何一座木屋子,一夜之间就能变成通体金色?” 孙朗摇头晃脑的道:“天机不可泄露,山人妙策,岂可告知于你?” 曹仁指着院子里其他的屋子道:“其他的这些木屋子,你也都能变成金屋?” 孙朗哈哈大笑,道:“只要老爷肯花钱,把你这个园子都变成金色的也没问题!” “哎呀!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啊……”曹仁伸手瞧着自己的脑门儿,皱着眉头暗自叹服。 曹阿娇不住的在一边儿旁敲侧击道:“爹爹!愿赌服输!此时孙哥哥已经盖出金屋子了,你话就该算话!还不快成全了我和他的婚事?” 曹仁无可辩驳,觉得这个孙公子不禁武艺高强,而且有骨气,有气魄,同时还有木成金的本事,就了头,意思是接受了这个女婿,接着道:“嗯!既然如此,臭子,我明日一大早就带你去见曹公!” 孙朗听自己马上就要见到那位名震千秋的旷世奸雄曹操曹孟德了,顿时心头一凛,一股莫名的紧张感油然而生。但仅仅紧张片刻,却又兴奋起来,恨不得早在曹孟德面前一鸣惊人,使他对自己刮目相看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回 旷世奸雄【求收藏,求订阅】 既然接受了这个女婿,曹仁就吩咐下人在府宅里安排了数间上好的厢房,让孙朗、张纮、董袭以及那几十个随从都一块儿搬了过来住下。曹府最不缺的就是房子,虽然都是些客房,却也比那些简陋的驿站好上不知多少倍了。 当天晚上,曹阿娇就吵着闹着要入住那座金屋子,非要家丁们把自己闺房里的床榻和妆奁都搬过去。孙朗忙过来拦住,解释道:“这金屋子刚刚建成,里面甲醛超标,对身体不好,还是多多通风,闲置一段时间再住进去才好。” 曹阿娇自然听不懂什么叫做“甲醛超标”,听孙朗解释了大半天,只能含糊的理解一二,觉得孙朗高深莫测,知道许多旁人不知晓的大道理,愈发的对他言听计从,每句话都像是金科玉律,就乖乖的打消了搬进去的念头。 府里的家丁们见这位刁蛮任性的混世魔王竟然如此听孙朗的话,都深深感叹一物降一物,也难怪这位孙公子有如此艳福,谁让别人可以制住阿娇姐呢?他们一传十,十传百,也听那金屋子“甲醛超标”,如果居住其中,会被恶鬼缠身,不久就会患上难愈的重病,就干脆再也没人敢接近那个金屋子。如此一来,再也没有人发现这金屋子其实是刷了漆的木头屋子了。 且第二日一大早,曹仁就带上了孙朗和张纮,又约上了议郎王浦,准备去面见曹公。孙朗心想有自己的岳丈引荐,你曹操总不会再闭门不见了吧?心中就微微的得意,想看看这个曹孟德到底有什么值得神气。 怎知,曹仁却不往以前孙朗等人去过的那个曹操府宅去,而是骑着马径直出了许都北面的城门,又沿着一条大路向北行了约莫十几余里地。渐渐的看到了一个高高耸起的台子矗立在远处的平原上,估摸着约有十几层楼高,极其的巍峨雄伟。隐隐约约间,仿佛可以看到上面插着数不清的蓝色军旗以及峥嵘锋利的剑戟。 张纮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便问道:“难不成曹公在此处?” 曹仁还未答话,孙朗就已然猜度到了,答道:“我听闻曹孟德在许都以北建下了一座高台,台下有寨,寨中屯兵。用此来日夜操练士兵,准备逐鹿中原,问鼎天下。因此取此台名为‘射鹿台’,不知是也不是?” 曹仁听自己这个准女婿见识如此的广,这“射鹿台”建好未足数月,他竟然能准确的把其来源和用途的头头是道,丝毫不像个乳臭未干的世家子弟,不禁也微微诧异,了头示意赞许,叮嘱道:“等会儿见了曹公,千万要心恭谨,万万不可太过锋芒毕露了。” 孙朗笑了笑,忙道:“自然自然,一切都听岳丈大人吩咐。” 一行人继续赶路,曹仁身体肥胖,故而他胯下的马只能慢悠悠的走。那高台看着在视线中,但若是想到得跟前,竟又走了接近半个时辰。 终于来到台子下面,只觉得遮天蔽日,像是个后世的高楼一般立在身前。 曹仁领着众人来至台子侧翼,下了马,登上了台阶,往上一看,竟然有近百级台阶要爬。孙朗年轻气盛,自然是爬的上去,而曹仁大肚翩翩,张纮王浦都已至中年,爬的大汗淋漓,气喘连连。而从人则牵着他们的坐骑缓缓跟在后面。 曹仁一边爬,一边抱怨:“我可不愿意来这地方了,每次来,都能要了我的老命。要不是为了你,我才不来呢!” 孙朗无奈的笑,只能搀扶着自己的岳丈爬上去。足足用了一炷香时间,众人走走停停,这才来至台子上。 一上来,一片辽阔的景色尽收眼底。台子形状是长方形,足有近百余米宽,两旁有高耸的塔楼,是汉朝建筑的显著特,名叫阙,以此来彰显身份和气势。中间是个气派的大殿,琉璃瓦,雕梁栋,恢弘磅礴。张纮痴迷于建筑学,自然不住叹谓这射鹿台的雄伟气魄。 而孙朗则更加都这位不曾谋面的乱世奸雄曹孟德微微有些佩服了,按照历史记载,曹操在官渡之战打败袁绍后建了一座铜雀台,可谓是名垂千古的著名建筑。未曾想现如今的这个射鹿台,竟然就已经有了如此让人热血沸腾的气势。 而且,是什么样的人才会建这么一座高台?像秦二世胡亥只会在阿房宫中日夜纵酒,汉末桓灵二帝只知道与内侍伶官混在一起,这种无道的昏君,手握着天下苍生的性命,却只知道纸醉金迷,日夜笙歌罢了。 而曹孟德这个旷世奸雄,却专门建立起如此一座高台来操练军士,由此彰显他志在天下的野心。现在这高台上,感受着天空中飒飒烈风,眼望着下面广袤丰饶的中原大地,的的确确会使人心生一种唯我独尊和舍我其谁的豪迈之气。怪不得曹孟德会横槊赋诗,吟诵出“东临碣石,以观沧海”的千古豪言壮语。也只有他这样的枭雄,才能在中华大地上纵横驰骋,使江山易鼎,使万民臣服。 当然,这些一切的一切,都是基于原来的三国历史,现如今的这个三国中,多了一个来自后世的搅局者孙朗,他站在这高台之上,胸中也顿生一股俾睨天下的豪情壮志,誓言要与这旷世奸雄曹孟德一较高下,看看到底鹿死谁手。 过了老半天,曹仁终于喘匀了气,道:“走吧,曹公先下当在大殿之中。事不宜迟,咱们快去见他!”完就领着三人直朝大殿而去。 殿门口站着一个黄门官,见是曹仁来了,忙趋步进入禀报。过不多时又出来,引着众人往里走。 里面都是两人才能合抱过来的柱子,四下里全是些雕梁画栋和宝兽飞檐。孙朗无心观看着大殿的盛景,就见大殿两旁站着一排排军士,手里都持着矛戈斧钺。再往前走,两旁站立这三五个文人谋士打扮的人,有高有矮,有老有少。 其中一个谋士正在迈步来至当中,高谈阔论的道:“宛城张绣已归附于我;荆州刘表素来胸无大志;南边的袁术称帝之后众叛亲离,正在遭受孙策的攻击;东边的吕布则正在和刘备争夺徐州,闹得不可开交。属下以为,这些人都不足为虑,唯独北边的那位袁绍却久有南下攻伐之志,是我们的最大威胁!袁绍现在正在攻打公孙瓒,可谓是后方空虚,腹背受敌。当次千载难逢之机,主公应当机立断,迅速出兵,偷袭袁绍的大本营,一举将其覆灭!” 孙朗不认识这人,只知道他在讨论曹军现在的行军方案。再往前看,见前面有一个高高的案台,案台的左右两旁分别站着两个大汉,左边的一个又高又胖,像个铁塔一般魁梧,身高足有近一米九;右边的一个则长得十分狰狞凶恶,脸上全是横肉,鼻梁正中心还有一道深深的刀疤,直顺着脸颊延伸到了脖颈之中。 而这两个大汉中间,则又端端正正的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头戴一嵌玉流云冠,身披一件宝蓝色的锦缎长袍,面容清肃矍铄,双目不怒自威,见曹仁领着几个不认识的人进殿了,忙摆手示意那谋士不要再多了。 孙朗心中一凛,顿时屏住了气息,见这人有如此的气场和威严,知道他定然就是那位千呼万唤始出来的枭雄曹操曹孟德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一回 危言耸听【求收藏】 曹仁快步上前,倒头就拜,高声道:“末将曹仁参见主公!”他虽然是曹操的族弟,但军中无论亲疏,一律按照主臣之礼称呼。孙朗等人见他拜了,也只好跟着拜下。 曹操看了一眼曹仁,又扫了几眼孙朗等人,却突然认出了王浦,心中已经隐隐的猜出了这几个人来的目的,就慢悠悠的道:“诸君免礼,曹子孝匆匆忙忙的赶来,所为何事啊?” 曹仁起身道:“回禀主公,王浦奉天子诏令南下江东,带回了孙坚孙文台将军的第五子孙朗。嘿嘿……末将心想这孙朗是我家的女婿,就寻了个后门儿,带他来拜见主公。”他完这话,就逐一介绍了孙朗与张纮。 曹操是如何一个精明的人,怎么会不知道孙朗已经到了江东了?他之前是有心想羞辱一下这个江东来的人质公子,是而故意的不接见。没想到这姓孙的公子还听有能耐,不知道怎么就提前认识了自己的岳丈曹仁。 然而不管怎么,人质终归是人质罢了。在他的眼里,的人质根本犯不上自己耗费繁忙的时间去接见。就微微一笑,压根儿不搭理孙朗,反而是踱步下了台阶,来至了张纮面前,面色恭敬的道:“张子纲先生乃当世大儒,名扬天下,操虽然身在许都,却对先生十分的久仰。哈哈……今日一见,果然人如其名,名不虚传!” 张纮见曹操跳过了孙朗,竟然上来就与自己寒暄,顿时觉得十分尴尬,拱手道:“微名不足挂齿,曹公实在谬赞至极了……” “哈哈哈!”曹操仰头大笑,捋着须髯道:“子纲先生何必如此过谦?既然先生来至许都了,当然也不能枉来一趟。来人呐,替孤起草奏折一封,表奏张子纲先生为治书侍御史。再在许都城中置办一所上好的宅院,供先生居住!” 这曹孟德仗着自己挟持了天子,可以随意的封官封爵,表面上是起草奏折上表,实际上不过是走走形式,全都凭照他的一句话罢了。然而更叫人气愤的是,他竟然只和张纮话,只对张纮封赏,却完全不把孙朗放在眼里。 果然,有个谋士走上前来,摊开案上一卷玉帛书写起来。写完之后,曹操压根儿都不过目,就摆摆手示意谋士退下,意思是写成什么样都无所谓,反正那天子也不敢违抗自己的举荐。 他顿了一顿,又扫了一眼孙朗,笑道:“孙文台将军如此英雄了得,独占虎牢关下,杀的董卓丢盔弃甲而逃。嘿嘿……只可惜天不假年,英年早逝。他的儿子既然奉天子诏令来了,就速速入赘曹子孝家中,安安心心的当个上门儿的女婿吧!”完一拂袖子,示意曹仁等人退下。 什么?这就完了? 孙朗这一下可是被气的七荤八素,只感觉胸腹中的五脏六腑像是被揉在了一起,翻江倒海的无法忍受,嗓子眼里有一股恶气直欲脱口冲出,不吐不快。 而曹仁却巴不得自己这个女婿不要太过锋芒毕露,他毕竟老道一些,知道自己这女婿虽然满腹才华,但只不过是个江东的人质罢了。曹公今天是心情好,才恩准了自己的女儿与他成婚,如果恰巧心情不好,没准都会驳回这桩婚事,把孙朗软禁起来,再也不能自由活动。 他毕竟爱惜自己的闺女,也已经被孙朗的才华和魅力所折服,因此想尽量帮助这个女婿,就忙躬身谢道:“多谢主公恩准女的婚事!既然如此,末将这就赶回去,为这两个孩子操办婚事去了!” 曹操笑了笑,又了头。曹仁听了就准备退步而下,见孙朗竟仍然直挺挺的站在原地,也不知道谢恩,就拽了拽他的袖子,低声道:“臭子,还不快拜谢曹公?” 孙朗听了登时一笑,来了个九十度的大鞠躬,高声道:“孙郎孙早安拜谢曹公大恩!” 曹操也不理他,背过身去迈步上阶,想继续讨论行军大事。抬腿刚刚登上了第一阶,突然耳中听到孙朗继续大声道:“曹公身处中原四战之地,万万不可贸然征讨袁绍,否则身死城灭,后果不堪设想!” 曹操的身子仿佛触电了一般,乍然颤抖了一下,顿时转过身来,双目放出电来瞪着孙朗,大声喝问:“你什么?” 曹仁更是吓得魂儿都飞了,心想你这臭子不是作死么?曹公没刁难你这人质,而且还言出必践的恩准了婚事,你应该感恩戴德、谢天谢地,感叹自己祖坟上冒青烟才对,怎能如此猖狂的大声谈论曹军的军国大事?而且……而且还敢咒曹公身死成灭? 他忙想喝止孙朗,正要开口,却又听曹操道:“你别阻拦,让他下去!” 曹仁听了这话,只能退步而下,乖乖的站在了殿旁。 孙朗呵呵一乐,接着高声道:“曹公虽然辅佐天子,遥令诸侯。但这天子却像是个奇珍异宝,在昏暗的原野上发出灿灿之光,任凭谁都想抢夺去。古语有云:‘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曹公的周围强敌环绕,哪个不想把皇帝据为己有?他们个个都是虎视眈眈的望着许都,****夜夜准备着前来攻伐。因此,曹公此时万万不可贸然去攻打势力最强的袁绍,以便给其他势力带来可乘之机啊。” 曹操这才知道,原来刚才孙朗听了那谋士之言,因此才大声提醒。他心下起疑,就阴着脸问:“依你之见,我周围有哪些强敌环绕?又是谁想前来征讨我了?” 孙朗背起双手,在这大殿里踱来踱去的道:“宛城的张绣虽然暂时归附,但素有异心,我料定其日后必反!曹公若是不妨,定会在他身上吃一个大大的苦头!” “吕布虽然和刘备在徐州的事儿上闹矛盾,但那刘玄德素来以虚情假意闻名,专门儿爱招揽民心,连陶恭祖主动的送给他徐州他都不要,又怎会甘愿与吕布争夺徐州?因而我算定那刘备定然会把徐州拱手让给吕布,自己却去驻扎在徐州外的沛,形成掎角之势,共同对抗曹公。” “荆州的刘表和寿春的袁术也就罢了,但那袁绍袁本初又岂是善与之辈?他袁家四世三公,威望负于四海,门生故吏遍于天下。坐拥冀、青、并三州之地,虎踞河北沃土,粮草丰实,兵力雄厚,手下更有颜良、文丑两员盖世名将。嘿嘿……就算他此时正在征讨公孙瓒,曹公又怎能短时间内就将其一举攻破?到时候不但未打下冀州青州,反而被张绣吕布袁术等人趁机攻袭许都,偷鸡不成蚀把米,不是身死城灭,贻笑与天下,又是如何?” 原来他每言每句都是针对刚才那个谋士的话进行反驳,那谋士名叫戏志才,听完了这些话,顿时气得满脸通红,挺身而出,指着孙朗骂道:“咄!你是哪里来的贼子?竟敢如此危言耸听,动摇我军军心?按照军法,应该斩首示众,以儆效尤!”(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二回 指认群雄 孙朗哪里容他把话完?先是仰头哈哈一笑,紧接着义正言辞的指着戏志才骂道:“呸!你身为曹公帐下谋士,不思进谏忠言,反而想出如此昏招来蒙蔽曹公,是何狼子野心?曹公未治你的误主之罪,你就该谢天谢地了,反而还敢大言不惭的站出来话,真乃无耻之极也!” “你……”戏志才登时语塞。 孙朗咄咄逼人,上前一步问:“你什么你?” “你……你放肆!这里哪有你话的份?”戏志才气的肺都快炸了。 孙朗又是哈哈大笑,骂道:“我呸!你是曹公帐下谋士,我是曹仁将军女婿,咱们同殿为臣,共同商讨曹军处境,为何我不能话?更何况刚才是曹公让我下去的,曹公都允许了,你却不允许,难不成你比曹公话还有些分量吗?你身为人臣,却不从主公号令,实乃罪加一等,罪不容诛是也!” 戏志才本是个要面子的人,曹操手下谋士众多,他本来没什么出头的机会,今天好不容易抓住个良机来发表一下自己的观,不料却被孙朗一通乱喷乱骂。他是饱学儒士,讲究的是讷而不言,贤良忠厚,自然比不过孙朗伶牙俐齿的连珠炮般的语言攻击。欲要反驳,却又不知该什么,好不容易在牙缝里挤出几句话,却又被孙朗抓住把柄,愈发的遭受一通攻击。情急之下,怒火攻心,喉头一甜,噗的一声,竟然被气的吐了一大口鲜血出来。只觉双眼一黑,两腿一软,就像根儿面条一样软绵绵的瘫倒在了地上。 孙朗见曹操无视自己,想找个由头展现一下自己的才能,恰巧进门时听见这戏志才高谈阔论,而且得漏洞百出,把柄一大堆,便趁机语出惊人,把这戏志才批了个狗血淋头。不料这戏志才如此不中用,竟然被自己气的口吐鲜血,这也是始料未及之事。只能在心中暗叫一声对不住这位老兄了。 原来刚才曹操召集手下谋士,正在商讨议论行军方案,孙朗等人进来时,恰巧儿是轮到这戏志才发言。曹操广开言路,是而每个人的意见都要听一听,这戏志才虽然是个不入流的谋士,但曹操也不打断他的建议。 然而,这戏志才竟然建议自己放弃那个众叛亲离的袁术,反而去攻打实力最强的袁绍,还没听到一半儿,曹操就已经觉得大大的不以为然了。怎料此时孙朗却竟然一字一句的辩驳出来,出的话全都暗合自己的心思,不禁大为好奇。见戏志才被孙朗三言两语骂的竟然吐血倒在地上,就摆摆手示意手下把他抬出去。又转身来至孙朗面前,严声问道:“你长篇大论的了这么多,还把我的谋士给骂倒了,但我终归没听明白,照你的意思,我此时应该先攻打谁?后攻打谁?” 孙朗笑道:“禀曹公,袁术僭越称帝,人神共愤,天下离心,实乃强弩之末也。俗话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四路诸侯都恨不得一夜之间剿灭了他,就好像是一箱珠宝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曹公不抢,别人就会去抢。是而曹公自然应该顺应大势,优先攻伐袁术,在淮南大抢特抢地盘。与此同时,又不可不妨西南边的张绣,严防他起兵造反!吕布若是和刘备强强联手,则对曹公威胁巨大,何不使出离间之计,挑拨他二人的关系?使其分崩离析,这样才能化整为零,各个击破。” 他到这儿,门外突然进来一个卒,慌慌张张的禀道:“报主公!前方细作来报,刘备撤出了徐州,驻扎在了徐州城外三十余里的沛县中。此时徐州之地已经尽属吕布所有了!” 曹操心头一颤,不料这孙朗刚刚预言那刘备会把徐州拱手让给吕布,这边的细作就进来禀报了这一军情。莫非这子看似年纪轻轻,却真有料事如神之能? 他暗中已经对孙朗另眼相看,却又不显露在脸上,把孙朗从头打量到脚,又从脚打量到头,傲然笑道:“孙文台将军英雄盖世,生出的儿子果然还有见识。只不过,你张口闭口都是在夸袁绍实力雄厚,他手下谋士如云,武将威猛。但你可识得我这大殿之中又有哪些武将和谋士?” 孙朗环顾一周,虽然不认识这些人,但曹操手下那几个闻名于世的武将谋士无非也就是那些,信口道来又有何难?就指着台子上那个身材又高又胖的大汉道:“听闻曹公帐下有一员大将名叫许褚许仲康,身材高大,力能扛鼎,英雄盖世无人能敌,人送绰号‘虎痴’,若是没猜错,定是这位将军了!” 许褚身材高大,是而一眼就能认出。他听孙朗竟然如此夸耀自己的名号,就头朝着孙朗笑了笑,以示回敬。 孙朗踱了几步,又指着右边那个将军道:“这位将军威猛绝伦,浑身一副铮铮铁骨,我猜一定是那位有万夫不当之勇的典韦将军了。” 史书记载,典韦面容凶恶,长相野蛮,因此也十分容易辨认。但这典韦生性傲慢,只是横了孙朗一眼,昂着头不再看他。 曹操见这的孙朗竟然一眼就辨认出了自己手下两员护卫将领,就微微佩服他的见识,就伸手指着大殿一旁的几个谋士,问:“那这几个人你可认识?” 孙朗扫了一眼这几个人,心里暗呼一声不好。若是有炭头在此,自己当然可以将这些人全都辨认出来,但炭头已死,这几个谋士个个都长得文质彬彬,几乎都是一般模样,自己又怎能一一认出? 但赶鸭子上架,自己身处不利之困境,就必须要一鸣惊人。曹操既然有心要考一考自己,自己又怎能不试着猜上一猜? 想到这儿,孙朗只能再仔仔细细的打量这几个,突然看到其中一个年纪轻轻的谋士长得面黄肌瘦,满脸病容,甚至吹一阵风都会摇摇欲坠,俨然是一个男版的林妹妹,就上前拱手见礼道:“素闻郭嘉郭奉孝乃名冠当世的青年才俊,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他知道历史上的郭嘉体弱多病,三十多岁就英年早逝了,便料定此人定是郭嘉。 果然,那人也身子微躬,还了一礼,很明显,他就是郭嘉没错了。 而在郭嘉的身旁,却还站着几个人,却唯独有两人体内灵力旺盛。孙朗仔细打量,见其中一个已有四十多岁年纪,尖嘴猴腮,三角眼,八字胡,一脸冰冷,脑袋昂的老高。而另外一个则是三十多岁,面相忠厚,慈眉善目,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孙朗想起了临别时诸葛亮对自己的嘱托,曹操手下有三大谋士,除开郭嘉之外,还有荀彧和程昱。荀彧乃是大儒,擅使阳谋,而程昱却是老奸巨猾,擅用阴谋诡计。 孙朗哈哈一笑,心中已经有了计较,朝着那位面相忠厚之人先鞠了一躬,恭恭敬敬的道:“晚生末学,拜见荀文若先生,听闻先生有王佐之才,今日一见,幸何如之。”(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三回 大气磅礴【求收藏,求订阅】 荀彧果然十分平易近人,丝毫没有瞧不起孙朗的意思,呵呵一乐道:“幸会幸会,公子好眼力,好见识!” 孙朗又复还礼,最后才走到了那贼眉鼠眼之人的身前,拱了拱手道:“若没猜错,这位先生想必定是程昱程仲德了!” 程昱见这孙朗先拜见郭嘉,再拜见荀彧,竟然最后才指认自己,就没好气的冷笑道:“哼哼!好一个后生,你既然认识我?为何却最后一个指认我?” 孙朗一愣,心里却暗自偷乐,已经知道了这曹操手底下的三大谋士争风吃醋,平时肯定积怨颇深,自己无意之中逐一指认,不料他却十分在意,便笑道:“压轴出场的都是重量级人物,仲德先生年纪最长,自然要放在最后面指认。”他用年龄来事儿,既没得罪荀彧和郭嘉,也满足了这程昱的虚荣心。 果然,程昱僵冷的面容上露出一股笑意,挥了挥袖子道:“嗯……罢了罢了!” 孙朗只能抿着嘴回到了殿中,又指着其余几个谋士道:“曹公手下谋士如云,诸如陈群、董昭、毛玠、荀攸者,也个个都是响当当的角色,无一不是名冠天下的饱学贤士。曹公礼贤下士,求贤若渴,亲贤臣远人,这才能令天下群雄望风来投啊!” 他最后来了句总结的话,顺道又拍了曹操一通马匹。曹操果然微微面露悦色,不再像之前那样冰冰冷冷,问道:“依你之言,我手下这些人比袁绍手下的人还强一些咯?” 孙朗忙补充道:“强!当然是强!袁绍刚愎自用,不听劝谏,早晚败给曹公。只不过曹公现在还不能和袁绍正面硬碰硬的交战,只能韬光养晦,逐渐发展自身实力。不出五年,定会和袁绍有一场殊死大战,到时候曹公一举平定中原,进而驰骋天下,王霸之业指日可待也!” 他名为拍马屁,其实暗中骂了曹操一顿,是王霸之业,心里却暗中的是“王八之业”。 曹操最大的敌人就是袁绍,最最忌惮的也是袁绍,听了孙朗这些话心里暖洋洋的,同时也暗自佩服孙朗的见识过人,如此年纪轻轻,竟然把自己手底下的几个大将和谋士辨认的一个不差。但曹操是当世奸雄,又怎么会被孙朗的几句花言巧语给蒙住?孙朗毕竟是孙策的亲弟弟,来许都不过是过来做人质的。曹操刚才想试探他一下,才让他了这么多话,但其实这大殿之上哪里有他半分话的份儿? 在曹操的眼里,像孙朗这种年纪不过二十的世家子弟,不过就是些巧言令色之徒,只能仗着口齿伶俐一些大道理,而实际上却是笔下虽有千言,胸中实无一策。 戏志才虽然被气的吐血倒地,但他的话没错,堂堂曹营岂能任由如此一个毛头子随意指评述?曹操看孙朗刚才出尽了风头,就想再挫挫他的锐气,顺道儿折损一下江东之士的脸面,就笑道:“了这么久,也是乏了。我们去外面看看!”完信步!而出,走到了殿外的射鹿台上。 曹操走至射鹿台的正面昂首挺立,面露一副得意神色。许褚典韦以及郭嘉等人分立左右。孙朗和张纮也跟了过来,往下放眼一看,不由一惊。 原来他们刚才是从侧后方爬上的这射鹿台,紧接着就进了大殿拜见曹操,是而一直未有机会看到这射鹿台正面前方的景色。此时居高临下的一看,不由自主的倒吸一口凉气。 但见这台子的正面也是一排高高的青石台阶,下面寨连着寨,营连着营,放眼望去,竟然看不到边际。数不清的士兵们都穿着蓝色军服甲胄,排对排,列对列,正在整齐划一的操练,粗略一估算,少也得有十余万人。手里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各式各样的兵刃直教人看花了眼。而远处战马啼嘶,铁蹄飞踏,在沙土场地上扬起了一阵阵烟尘,仿佛像是天兵天将般述着咄咄逼人的气势。 孙朗从未见过如此威猛,如此人数众多的军队,惊愕的一时不出话来。 典韦知道曹公有意要吓一吓孙朗,就走上前去,振臂高声喊道:“曹公在此!三军速速拜见!” 他嗓门极大,声音远远的传了出去。台子下面操练的军士顿时止住,笔直的站好,又齐刷刷的举了三下手中兵器,一起喊道:“拜见主公!拜见主公!拜见主公!” 数万人几声呐喊,这声音足以震彻天地,只觉得耳膜轰隆隆作响,脚下的地面也在不住的跳动。曹操大喜,就一边挥手便将士们示意,一边斜眼看了看孙朗道:“怎么样?尔江东军可有我手下将领们这般的威势?” 他本料定孙朗一个毛孩儿,定然已被吓得尿裤子了,侧头一看,却见这孙朗竟然丝毫未有任何惧色,反而是双眼放光,面露一股喜悦兴奋之情。 孙朗看到如此大气磅礴的场景,非但不怕,反而是热血冲头,内心激动不已。我江东子弟何时也能有如此规模宏大的军队?带领这样一直铁军驰骋天下,才不辜负了这大好的青春年华! 他虽然激动,却又如何听不出曹操是想讥讽孙家军势力微?就豪声答道:“我江东军此时的确没有如此人数众多的军队,但江东子弟多才俊,各个都是以一敌十的男儿汉!曹公当年被董卓追杀缉捕,后来在陈留散尽家财,招揽兵勇,当时也不过只有数千人。然而曹公英明神武,四下征战,攻城略地,不过区区数载,就将军队扩充至如此规模。而我孙家军也是刚刚到江东没多久,依靠从袁术那里借来的两三千人,现如今不仅攻克了扬州,而且会稽、吴郡也是指日可破!嘿嘿,我们江东子弟虽没有曹公这样的经天纬地之才,但依靠着艰苦创业,勠力同心的精神,再过个三年五载,又怎能不会有如此规模的军队呢?” 他这一大堆话的不卑不亢,有理有据,既抬高了曹操的功绩,又从侧面委婉的表述了孙家军现在虽然弱,但终有一日也会发展壮大。 曹操头微笑,觉得孙朗倒也有些胆识过人,非但不惧怕,反而敢荡气回肠的如此之多话,就愈发的再想试探一下他,见射鹿台下满满的站着数不清的曹军将士,便故意的长叹了一口气,朝着身后的几位谋士道:“我麾下兵多将广,仅仅驻守许都的就有近十万众,但虽然知道粗略的数量,却不知道精确的人数。就算是逐一清,也需要耗费三五日才能数清楚。诸位都是聪明之士,替我出出主意,可有什么办法,能够既快速,又精准的数清楚军队的人数?”(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四回 斛兵之策 【感谢赫连兄的月票,么么哒】 众谋士听主公问策,都低头沉吟良久。的确,三国时代的军队没有名册,士兵们的数量少的时候还好管理,一旦有上十万人,就不容易再清具体的数量了。主公提出这个问题,倒确实是个难题。 程昱从来都不甘落于人后,思量片刻,第一个道:“可以让众军士战成方队,每排二十人,数一数共有多少排,最后便可计算出军队的数量来了。如此一来,就不需要挨个清,不失为一种妙策。” 曹操摇头道:“十万人马战成方队,那得需要多大的场地?光整整齐齐列队的时间就要耗去不知道多久时间。这方法不好,不好……” 荀彧禀道:“臣有一策,可以把十万人马分成十余个队,每队分别清人数。最后再相加在一起,化零为整,应当是一种比较迅速的方法。” 曹操了头道:“这方法虽然对上了路子,却略显笨拙。我军现在只有十余万人马,但难保将来发展至数十万、上百万,难道也把百万之众分成队分别清吗?如此数来数去,加来加去,把头都算晕了!这个方法不好,也不好……” 众人听这两个方法曹公都不满意,就一起皱眉沉思,再也没人发出半儿声音。曹操转过头来,见孙朗站在那里低着头抿嘴直笑,就问:“莫非你有妙策道来吗?” 孙朗见曹操果然问自己,就上前一步道:“回禀曹公,在下的确有一计策,无需清人数,也不用排列队伍,就可以计算出百万众兵马的具体人数。” “哦?”曹操双目一亮,道:“什么妙策,速速道来!” 孙朗用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圈儿,道:“曹公可以找一片百余亩的空地,命人挖一个平坦的大坑出来。命一群士兵跳入大坑之中,把这大坑挤得满满的,无任何的落脚之处。然后让这群士兵上来,数清人数记录下来。其余的所有士兵就分批次逐一跳入坑中,也是站的无落脚之处,然后再上来。如此循环往复,最后只要记录下一共有多少批次的士兵进入坑中,就可以计算出士兵的总人数了。就好比用石斗斛米一样,一坑士兵就好像是一斗米,十坑士兵就是十斗米,这样一来,既不用列队清人数,也无需分队逐一计算,而且这个大坑还可以反复利用下去,可谓是最佳的计策了。” 曹操对这“斛兵”之策闻所未闻,仅需让士兵们排队分别进入坑中,像称米一样分批次称取就可以了。只觉得这子虽然新奇,却的确也不失为一种上佳之策。他此时对孙朗竟有些微微的敬佩了,便头道:“嗯……果然是个好办法!”又命左右道:“传令下去,即日起在射鹿台之测挖掘一个大坑,专门用来斛兵!” 一旁的部将领命下去了。荀彧也觉得这计策好,连连的头称赞。而程昱则觉得十分没面子,自己出的子被主公无情的驳回,而孙朗出的主意刚刚出,曹公竟然就接纳了。 曹操见这孙朗既有见识,又有妙策,便想再试探试探他的勇气。就又扭头朝着属下道:“来人呐!把我的马儿牵过来,我要骑马冲下去,检阅一下部队!” 话间,属下部将就从台子一角牵过来了一匹高头大马,通体墨黑色,鬃毛闪亮如缎,马尾长若瀑布,四蹄健硕,躯干遒劲,一看就知道是匹贵的宝马。 曹操二话不,跨身上马,笑问孙朗道:“你可识得此马?” 孙朗根本不假思索,昂然答道:“此乃是大宛良马,飞奔起来连影子都追赶不上,故而名曰‘绝影’。”本来那个闻名天下的“赤兔马”也应属于曹操,但此时吕布未灭,赤兔马还是吕布的坐骑。这匹马通体黑色,外形又如此神骏,孙朗料定肯定就是那匹“绝影”无疑了。 曹操微微一惊,怎么也猜不透这么一个只有十几岁的孩儿怎么会见识如此之广,一语就对了自己这宝马的名字,便挽起马缰,问:“你来时可曾骑马?” 孙朗禀道:“回曹公的话,在下当然是骑马来的。”完自己走到了那大殿的侧边,把自己的那匹盗骊马牵了过来。 曹操看着盗骊马一身炭黑的毛发,其中还夹杂着些许银白色的杂毛,四腿不长,极其瘦弱,就微微一笑,用鞭梢指着台下道:“我闲暇之时,常常跃马飞奔冲下台阶,以此来锻炼自己的胆量和马术。你敢不敢随我一起?” 孙朗往这台下一看,见全是滑溜溜的青石台阶,上面还隐隐约约生着淡绿色的苔藓,每个台阶不足一尺宽,而整个台阶的坡度却极其的陡峭。就算是人迈步下阶也要千万心,更何况是马儿飞冲直下?如若马蹄在青苔上一打滑,马腿折断不,整个人都会飞着甩出,从这个一百多级的台阶上滚落下去。 然而,他知道自己的盗骊也是一匹神马,跋山涉水,如履平地。虽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这曹操和自己呛上了火,摆明就是要想着法儿的羞辱自己,如此嚣张狂妄,自己怎能退缩?就轻松一笑,答道:“这有何难?在下就随曹公冲下去!” 曹仁见自己这女婿把自己来时的叮嘱全都忘了个一干二净,今日里在曹公面前变着花样的作死,不由的心急如焚,忍不住劝阻道:“臭子!你疯了么?若是从这台阶上摔下去,可不是好玩的!你想让我闺女守寡么?” 孙朗却大声道:“岳丈大人多虑了。曹公如此高的兴致,婿怎能不舍命陪君子?就算是赔上一条性命,又何足惜?”完双腿在马肚子上一夹,马缰稍稍一松,那盗骊马便萧萧鸣叫了两声,拔起四蹄来,沿着这台阶冲了下去。 曹操大叫一声:“好!有胆量,有气魄!”挥起鞭子在绝影的臀上一抽,也像流星一般冲了出去。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五回 跃马飞阶【三更】 【求收藏,求订阅,一起看欧洲杯把,西班牙来啦~~】 众谋士知道主公经常玩着危险的游戏,虽然见多不怪,但也难保没有闪失,只能快步下台,紧紧跟在后面。典韦平时爱跟主公玩着骑马下冲的游戏,就也牵过了自己的战马,紧跟着奔下台阶去。 从又高又滑腻的台阶冲下,较量的可不是马的速度。一来比的是骑马者的勇气,只有把生死将生死置之度外的真猛士,才敢在沧海横流之间尽显英雄本色;二来比的是坐下之马的胆量,马虽然是畜生,但也有恐惧之感,如此斜着直往下冲,简直有如过山车一般猛烈,若非宝马良驹,自然没法做到气定神闲;第三比的是马的灵活程度,四肢蹄子在窄窄的台阶上闪转腾挪,要的是一股剪枝裁叶的巧劲儿,如果马儿愚笨拙劣,定会脚下拌蒜的摔下去不可。 而第四么,则考验的是骑马者的骑术。冲下台阶不比在平原上驰骋,只要一条直线的往前冲就好,非得骑马者做好三件事。第一是左右拉动马缰,指挥马儿左右转向,躲开石阶上滑不溜求的青苔。第二是前后移动自己在马背上的重心,控制马往下奔跑的节奏,使其能够每次都落脚在台阶之上。第三则是需要控制好前进的速度,过慢会输给对手,过快则会控制不住脚步,一头直接栽下去。 孙朗勇气倒是足足的,但却从来没玩过这个。凭着一股不怕死的决心冲了下去,盗骊马第一脚就此踏在了台阶的边儿上,一个趔趄,第二脚又踩到了一块儿青苔之上,差往前飞了出去。还好这宝马乃是上古神驹,危急时刻两条前蹄在地上飞速的捣了两下,后腿微屈,来了个急刹车,把身子稳在了台阶上。 孙朗惊出一身冷汗,暗呼一声侥幸,拍了拍马头以示奖励。便是这一缓之际,曹操骑着绝影,后发先至,早就冲到前面去了。没过一会儿,典韦也骑着一匹黄骠马超越了过去。 典韦见孙朗停在了半道儿逡巡不前,还道他怕了,回过头来哈哈大笑:“不知天高地厚的子,怎么样?后悔了吧?哈哈哈哈!” 孙朗在后面看曹操,一会身子往前倒,一会儿身子往后压,一会用力左右拉扯马缰,一会又拽住缰绳收缓绝影的速度。他悟性高,脑袋转的飞快,便隐隐发现了其中的窍门儿。伸手再拍了拍盗骊马,低声道:“好兄弟!刚才怪我不得法门,现在我懂了,咱们再追上去!” 他刚完这话,都没有用双腿夹击马腹,那盗骊马似是听懂了孙朗的话,后蹄一蜷一蹬,平直的往前窜出,朝着典韦追了上去。 这一下孙朗懂了,眼看盗骊的前蹄儿快要落在台阶边缘上,就身子重心往后一仰。左边有一大块儿青苔,就使劲儿往右拉扯缰绳,使盗骊转向往右。马的速度若果太快,孙朗就轻轻扯动一下缰绳缓解下坠之势。 这盗骊马毕竟是宝马,灵性高,身体素质好,岂是典韦胯下那匹黄骠马可以比拟的?闪转腾挪,马踏飞燕,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反超了典韦,朝着前面的曹操追了过去。 典韦气的哇哇大叫,恨不得冲上去把孙朗从马背上拽下来,心里一着急,就挥鞭子抽打了一下黄骠马。怎知这飞跃台阶最忌讳的就是急于求成,那黄骠马臀上一疼,四蹄频率骤然加快,顿时乱了节奏,前蹄绊在了后蹄上,顿时朝前摔了出去。 典韦自然也自由落地摔飞出去,像个皮球般落在台阶上弹了两下,台阶牙子磕在肉上生疼,还好他皮糙肉厚,武艺也是极高,危机之下并不慌乱,五指在台阶上狠命一扒,把身子稳稳的停在了台阶上,免除了直接滚落下去的危险。 如此一来,这三个人的比赛,他算是提前退出了。倒在地上咧着嘴直骂孙朗,他影响自己发挥,心里也对他生了怨恨。 越往下冲,孙朗把控的就越娴熟,越娴熟,盗骊马和他配合的节奏就越妥当。四蹄哒哒哒的敲在台阶上,声音脆动,仿佛是在弹钢琴。黑色的身影来回扭转,又好像一只黑天鹅在翩翩跳起芭蕾舞。 如此一来,竟然离着曹操越来越近。孙朗心头兴奋,想起了身在襄阳之时黄承彦对他的建议,来到许都之后,务必要处处锋芒毕露,处处展现自己的胆识和才华,这才会使曹操另眼相看,不至于埋没于许都。反之,如果处处谨慎微,反而会被曹操瞧不起,真的成了一个永久扣留在许都的人质。 想到这儿,孙朗心里一横,管你是不是一介枭雄,管他娘的什么强龙不压地头蛇,老子偏偏要超过你,走在你曹阿瞒的前面!就铤而走险,大胆的放开了缰绳,使盗骊马的速度凭空提高了数成。 这盗骊马也真是给力,下坠势头越猛,脚下的步伐却踏的愈发精准,原先是每五个台阶一跃,此时变成了每八个台阶一跃,四只蹄子下面像是驾驭着飒飒清风,竟然追上了曹操,和绝影仅仅差些一个马头的距离! 眼看就要反超了,突然地面一平,眼前一片坦途,原来是已经下完了台阶,来到了射鹿台下面的军士面前。 道路被成排的军士阻挡,这场比试也就到了终。曹操和孙朗一起紧勒缰绳,两匹宝马同时嘶叫一声,在曹军将士面前人立了起来。 曹军将士见两人两骑从天而降,宛如天神下凡一般威猛霸气,都拜服于地,齐声高呼:“威武!威武!威武!” 曹操横刀立马,仰天大笑,朝孙朗投来赞许的眼光,高声叫道:“孙文台将军英雄盖世,未料生出的儿子竟然也有如此的胆识和气魄!我手下战将数百,敢随我跃马飞阶的不超过五人,看来江东之地介是鼠辈,唯有你算得上一号人物!你这子,很是合我的脾胃,生子当如孙早安,我要是有你这样的儿子,可就什么都不愁了,哈哈哈哈!”(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六回 霹雳奔雷 孙朗本来在暗自惋惜,如若这台阶再多十级,没准儿自己就能反超曹****。但想想也算了,今天自己又是骂的谋士吐血,又是与曹操当庭答对,又是辨识曹魏群雄,还献出斛兵妙策,又跃马飞阶,也算是已经出尽风头了,虽然以微弱劣势落败,但总归已算是非常不错了。 他正在自我安慰,所听到曹操出了那句“生子当如孙早安”的话来,不由的心头一颤,一股不知是欣喜还是骄傲的心情油然而生。 原来在历史上,曹操也过类似的话,只不过却不是的自己,而是的他二哥孙权孙仲谋。 官渡之战后,曹操坐拥中原,进而南下攻伐,第一个目标选定了孱弱的荆州。那时候刘表已经死了,荆州基业都传给了幼子刘琮,政权都被蔡氏夫人把持。没错,就是那个被自己人工呼吸了的蔡夫人。 那刘琮不知道是不是时候被江水淹过吓破了胆儿,亦或是母亲太过强势把他压迫的苦不堪言,总而言之是十分的懦弱无能。听曹操数十万大军压境,整日里只知道啼哭。蔡夫人一介女流,没什么主张,就听了兄弟蔡瑁的建议投降了曹操。 后来曹操又去攻打东吴孙权,隔着长江望去,见东吴水寨旌旗蔽日,战舰雄雄,兵将们个个虎视眈眈,俨然一副要与曹军决一死战的架势,便手指着江东言道:“生子当如孙仲谋!若刘景升之子豚犬耳。”意思是生儿子就应该生一个像孙权这样的,与刘表的那个猪犬一般的儿子完全不可相提并论。 而后来到了南宋末年,大词人辛弃疾登上北固山,放眼展望淘淘长江,感叹南宋统治者懦弱无能,也写下了“天下英雄谁敌手,曹刘,生子当如孙仲谋”的千古名句,意思是如若孙权再世,南宋怎会还偏安一隅,任由金狗屠戮欺凌?定会像孙权一样渡江北上,收复失地,昭雪靖康之耻。 怎能料到,这历史上的一切一切,竟然因为自己这个重生降世的不速之客而改变了。现在不过是建安元年,曹操连官渡之战都还没打,竟然就已经发出了“生子当如孙早安”的感慨。 历史就是这么诡异和奇妙,就像国外有那个一个马掌上的钉子可以左右一场战争,进而颠覆一个国家的故事一样。孙朗就像一颗的钉子,横插入了这个三国的这段历史长河中,竟然在不知不觉间改变了历史奔走的轨迹。 而以后还有多少历史等着孙朗去改写?孙朗不得而知。曹孟德的这句夸赞之词到底会成为一段千古佳话,还是成为众人嘲笑的把柄?孙朗更是倍觉压力山大。 正在暗自皱眉思索,突然听到岳丈曹仁一声惊呼:“女婿!心!” 孙朗心头一惊,顺声一看,见身旁有个庞大无比的身影朝自己打了过来,匆忙之间也不暇细看是谁,就下意识的身子往后一倒,后脑勺都贴到了马背上,那人的身子刚好掠过,从孙朗的身子上面横着飞扑了过去。 孙朗挺起身来,这才有时间看是谁?定睛一瞧,看那人回转身来,原来是大将典韦。 原来这典韦生性就是个火爆脾气,些许事儿就会大发雷霆,尤其是看到血以后,更加会激发起内心残忍好杀的本性。方才跃马飞阶时被孙朗甩在了身后,又看到了自己身上在台阶上摔打流出的血,一股怒火和冲动无法克制,就蛮不讲理的朝着孙朗打了过来。 只见他刚刚落地,还未等身子站稳,就从腰间掏出了一把圆球形的铁锤来,在地面上重重的砸击了几下,每砸一下,地面都是轰隆隆的作响,而典韦的身子仿佛是触电了一般,雄浑的肌肉上竟然隐隐浮起一层类似于静电一样的光亮。待砸击到了第三下时,典韦通体发出电光,两眼里直欲喷出火来,铁锤往前一伸,双腿在地上一蹬,像是西班牙斗牛场上的野牛,又好似茫茫夜空里的一道亮白的闪电,以飞快的速度向自己扑了来。 孙朗猜不透这典韦为何发如此大的火儿,也看不出他这浑身带静电的模样是什么鬼把戏,却知道这典韦乃是当世数一数二的名将,如果稍一大意,没准儿命都要不保,如何还敢大意半分?双腿在马镫上一踩,跃在空中翻了个跟头。心想你有你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墙梯,老子现在也有神技,难道怕你?眼瞅着典韦抡锤打来,便把灵力全都集中于右拳之上,簌簌作响,右拳变为了岩石之色,挺身而上,迎着典韦冲了过去。 “臭子不知死活!”曹仁见自己这个女婿真是太也不知道天高地厚,和自己较量较量也就罢了,这典韦是谁?典韦独身闯荡敌营的时候,你这子还在吃娘奶呢!他手里那个铁锤名叫“霹雳奔雷锤”,在地上敲击的次数越多,积蓄的能量就越大,冲撞过来的速度也就越快。刚才典韦在地上敲了三下,这一击连自己都抵挡不住,更何况你这个的孙朗?不逃跑也就罢了,怎么还敢上去还手? 一来这曹仁知道孙朗是自己女儿的意中人,如果被这典韦打死了,自己那个心肝儿不知道会多伤心。二来则见孙朗文武双全,胆识过人,的确是一个让人十分喜爱的后进之才,如此死了实在可惜。便挺身而上,把双臂都变作了坚石,短腿儿飞快的紧捣,一溜烟儿的冲了上去 典韦的速度快若奔雷,眨眼儿的功夫就已经冲了过来,他挺起手来使出一击重锤,还未打在孙朗身上,曹仁却是后发先至,挺着两个岩石盾甲般的胳膊护住胸口,硬生生的把典韦的攻击接了下来。 “轰!”的一声巨响,重锤和岩石击打在了一起,曹仁的短腿儿在快速的后撤三步,势头仍然抵消不住,身子往后一仰,身子翻到了在了地上,就像个皮球一般浑圆浑圆的滚了出去,滴溜溜的滚了十几丈才停下。 被曹仁这么一阻挡,典韦那势若惊雷般的攻击顿时被消弭了一大半儿,但仍然有极其威猛的势头,仍然止不住向前的攻势,又朝着孙朗打来。孙朗哪里会像曹仁那样只顾抱头抵挡?伸出单拳,正面朝着曹仁击去。 “轰!” 又是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就好像一道从天而降的闪电劈中了山石一般,炸起了数不清的石屑。 孙朗只觉得一股极大的力道把自己往后推,就好像打地基时的夯土机重重的砸在自己胸口一样,瞬间觉得气血翻腾,感觉五脏六腑随时都要爆裂开来。而双脚压根儿无法再继续站稳,踉踉跄跄的朝后迈了十步才站住。而自己的整个右臂仿佛已经没有了知觉,上面的岩石铠甲也嘎啦啦的皲裂开来,石屑不住的往下掉落。 而典韦被曹仁阻挡之后,此时的力道已经没有那么强劲了,前进的势头顿时止住,也朝后迈了三大步,站在了原地。(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七回 树大招风 然而这典韦却丝毫不愿罢手,像是打了鸡血般无法克制自己的意识,双眼如电,直勾勾的怒视着孙朗,仿佛他盯上的人如若不死,他就永远不会罢手。双手把那铜锤高高举在头,又往地上继续砸击。一锤砸下去,身上嗞嗞作响,两锤下去,静电缠身,三锤下去,地面隆隆作响,典韦身上电光四起。 孙朗的心脏都快提到了嗓子眼儿上,刚才仅仅敲了三锤,这典韦的霹雳奔雷就已经有那么威猛的声势,合曹仁与自己二人之力才将将的抵挡下来,若是任由他敲出第四锤亦或是第五锤,谁还能拦得住?自己这区区一个岩石手臂岂不是会被他的铜锤撞断? 眼看着典韦果然把铜锤举起来,准备再敲第四下,突然不知在哪里横空飞出了一把形似钩镰一样的物事,后面拖着一条长长的铁链,哗啦啦的勾在了那铜锤的柄,钩镰绕着锤柄转了四五圈,连同典韦的手腕儿一起捆住,又突然猛的往后一收,典韦的身子连同他手里的铜锤竟然一起朝着后方飞了出去。 孙朗仔细一看,原来这飞镰乃是典韦身后的许褚掷出,通过一个铁链紧紧的攥在许褚手中。许褚把那典韦拽到了身边,水桶一般粗的胳膊横着一扫,就轻轻松松的箍住了典韦的脖子。而典韦像是发疯了一般怒骂:“放开我!我非要宰了这个羞辱我的臭子不可!” 他一边骂,一边双手掰住许褚的胳膊,想挣脱开来,但仿佛是蚂蚁搬大象,竟然丝毫不能掰动半分,急的双眼冒出电光,双腿在地上乱蹬,嘴里面哇哇直叫。而许褚也是眯着眼哈哈直笑,像个弥勒佛般朝孙朗道:“你别怪他,他有羊角风,发起疯来六亲不认。除了俺谁都拦不住。” 孙朗看的瞠目结舌,只觉得曹操手下大将果然个个名不虚传,典韦够厉害了,没想到许褚更厉害,连那么蛮牛般火爆脾气的典韦都可以随意按压住。 曹操看了半天,仰头哈哈大笑,上前来拍了拍孙朗的肩膀道:“好子,竟然还有两下子。典韦这霹雳奔雷般的冲撞,连几十头牛都拉不住,你和你岳丈两人竟然可以把他止住,也算是十分不俗了!年纪就有如此功夫,果真是江山代有人才出啊!” “哪里哪里!方才典将军手下留情,饶了我一条命,在下还要多谢他的不杀之恩呢。曹公万万不要再谬赞,否则在下愈发无地自容了啊……”孙朗见识了典韦和许褚的无穷危机,因此连忙谦虚几句。 曹操听他不骄傲,更是满意,头道:“嗯!年轻人丝毫不心浮气躁,处处谦虚恭谨,不错,不错!”言语之间竟是颇为的赞许。 他转头看见典韦仍然在癫狂不定,就来至跟前道:“你何必心急如此,两个月后我要在这射鹿台下大摆一场宴武大会,三军将领都可以上台一对一的比试,到时候自然有你一展所长的机会。” 典韦听了这话,果然是像被打了一针镇定剂,渐渐的安静了下来,嗓子里喘着粗气,像个兽人般强压下了自己的怒火。许褚见他好了,就松开了胳膊,把那铜锤也还给了他。 曹操朝曹仁道:“既然如此,子孝就回去挑一个黄道吉日,为阿娇和孙朗成婚吧!这个孙朗孙早安是后一代中的杰出人物,配上你们家阿娇,可谓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到时候我也会送上一份贺礼,贺喜你家聘得佳婿!” 他完这话,就跨上了绝影,想要离去,刚走了不远,像是又记起了什么,回身朝孙朗道:“两个月后的射鹿台宴武大会,你也来吧!到时候宾客如云,正好叫你认识认识。而且顺道儿还可以拜见一下天子,你看如何?” 孙朗也不知道这所谓的宴武大会是什么玩意儿,但曹操诚邀自己,而且听还可以见到那位汉天子刘协,何乐而不为呢?便拱手道:“多谢曹公之邀,朗定然准时赴会。” “好!哈哈哈哈!”曹操大悦,调转马头,信马由缰,驾着绝影,又沿着那石阶冲上射鹿台去了。 曹仁见曹操走的远了,这才带着孙朗张纮一起从侧边道儿离了射鹿台,又返回许都的曹府来。 曹操等人来到殿中,还未来得及坐下,程昱就凑上来禀道:“主公!今日这个姓孙的子又是枉自评述我军机大事,又是胡乱指我们曹军将领,更可气的是,竟然还敢和主公您齐头并进的奔下石阶,实在是无礼至甚,是可忍孰不可忍也!” 曹操淡淡的道:“噢?依程仲德之见,此事该如何处置?” 程昱伸出一只手来,在自己的脖子里一抹,阴着嗓子道:“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杀了他!” “万万不可!”荀彧听了这话抢上前来道:“这孙朗孙早安身怀大才,怎可杀就杀?主公万万不可听程仲德一面之词啊!” 程昱忙辩道:“哼!正因为他身怀大才,才要杀了他以绝后患!你别忘了,他是孙策的弟弟,早晚成了那孙伯符的左膀右臂,此时不杀,他日放虎归山,想杀都杀不死啦!” 荀彧是个忠厚之人,又反驳道:“古人有云:欲成王者之事,必须有包容天下之心。大海有百纳之胸怀,才能使万川汇聚。主公连一个年纪轻轻的后进之才都容不下,又怎能招揽天下才子慕名来投?杀死孙朗容易,但若想挽回天下士子之心,可就难上加难了啊!” 程昱还想再辩,曹操却打断了他的话,转头问郭嘉道:“郭奉孝如何看此事?” 郭嘉不紧不慢的上前来,虽然动作迟缓,语气却十分的坚决,斩钉截铁的道:“回主公,依臣之见,这孙朗不但不能杀,反而要好好的优待,其原因有三!” 这郭嘉虽然一副病殃殃的神态,却每每语出惊人,曹操微微一惊,忙问:“哪三条原因?速速道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八回 筹备婚礼 郭嘉禀道:“第一,诚如荀文若所言,这孙朗虽然是孙坚的儿子,但现在投身在曹公账下,也算是曹公的座上之宾,如果仅仅因为一追名逐利之事就将他杀死,则从此以后,就再也没人愿意前来投靠曹公了。” “第二,我们命孙朗来许都与曹家姐成婚,无非是想把他扣留在许都当做人质,从而来要挟南面的孙策,使他不敢贸然的挥师北上进军中原。但如果我们现在杀死孙朗,那么一切计谋就都成了泡影,非但如此,孙策也会以杀弟之仇起兵讨打许都,到时候我们北有袁绍,东有吕布,本来就已经十分本动,如果南边还有孙策前来夹击,可就真的沦为四战之地,陷于泥潭而无法自拔了。” 他完这两,曹操就捻着胡须大其头,显然十分中意这种法,忙问:“那第三条原因又是什么?” “这第三么……臣听闻这个孙朗乃是孙坚将军五个儿子当中的唯一一个庶子,和他的二哥孙权,三哥孙翊以及继母吴夫人都有不少的嫌隙和宿怨。主公何不对他好一儿,没准儿他会反叛了江东军,从而实心实意的投在主公麾下。就算不能,也或可以从他嘴中套出许多江东军的机密和军情。如此一箭双雕之计,为何不用?” 曹操听完郭嘉的建议抚掌大悦,显然极为满意。程昱还想再劝谏,曹操却道:“程仲德无复再言!郭奉孝的建议甚合吾心!传我之令,孙朗成婚那天,命朝中大文武群臣全都去赴宴贺喜,再为我也备上厚礼一份,由荀文若带去!这子虽然是孙坚的儿子,孙策的弟弟,但却很对我的脾气!”完这话,就笑着离去了。 荀彧和郭嘉紧跟其后,空荡荡的大殿里只剩下了程昱满脸怨毒阴狠的现着,思量着怎么才能相出一招阴谋诡计来陷害孙朗。 抛开曹操不言,所孙朗等人回来的路上,曹仁一道儿都闲不住嘴,抱怨孙朗不听自己的劝,本应该老老实实的低调沉默,怎知孙朗却反其道而行之,专门儿爱处处抢风头。什么年轻人就应该踏实本分,太过锋芒毕露了反而会招来旁人的嫉妒和陷害。他心里已经完完全全的认了这个女婿,是而言语之间全是设身处地的关切之辞。 而孙朗却大大的不以为然,曹公无论如何也不会加害自己。曹仁问为什么,孙朗却不愿和他过多解释,因为他知道这曹仁虽然是自己的岳丈,但毕竟是曹操的心腹大将,就算是一家人了,但自己寄人篱下,这防人之心也不可有丝毫的警惕。 曹仁则俨然以长辈自居,唠唠叨叨的对孙朗循循善诱,孙朗听的烦了,就岔开话题问:“岳丈大人,曹公下月要在射鹿台举办宴武大会,还天子也会到场,不知道是什么?” 曹仁见女婿终于愿意和自己答话了,就兴高采烈、涂抹纷飞的答道:“你有所不知,曹公自从建好这射鹿台后,规定好每年都要在这里举办一次盛大的酒宴,两个月后的十五乃是月圆之日,正好对酒当歌,众人赏月饮宴。只不过喝酒的同时,还会摆起一座高高的擂台,让众武将上台一对一比武,以助酒性,谁要是最终胜利了,就可以使用曹公头上的金盔来盛酒喝,可谓是荣耀至极。与此同时,又会有文臣谋士们吟诗作赋,歌功颂德,的确是个热闹盛大的场景。” 孙朗隐隐的记起,历史上的曹操的确喜欢摆下这种露天盛宴,来彰显自己的功德。后来建成铜雀台,还曾经在上面横槊赋诗,其子曹植也作出了名垂千古的《铜雀台赋》。不料现在才是建安元年,这曹营中就已经有了这种习俗。 然而一想到获胜者要用曹阿瞒戴过的金盔盛酒喝,孙朗就恶心的直犯胃,暗想这古人的许多举动果然无法以现代人的视角去直面体会,用别人戴过的头盔喝酒,头皮屑一大堆,不觉肮脏,反而引以为荣。 二人一路走,一路聊,又起了许褚和典韦的武功和神技,曹仁自然又是一番大加吹嘘,我们曹营里的将领个个身怀绝技,典韦和许褚不过尔尔,更厉害的夏侯惇还没出来呢。孙朗暗笑自己的岳丈太也好面子,被典韦像皮球般冲撞了出去,此时却还嘴硬的别人技艺平平。 不知不觉的便回到了曹府之中。曹阿娇早就守候在府门口眼巴巴的张望,一听伯父准了自己和情郎哥哥的婚事,喜的像只百灵鸟,叽叽喳喳的个不停,又像糖稀一般黏在孙朗身上,除了晚上睡觉,其他时候都要和他在一起。 话第二天一大早,曹仁就匆匆的开始准备布置二人的婚事了,翻滥了历书,精挑细选的定了一个适宜婚嫁之日,吩咐府中所有的家丁全都上阵,张灯结彩,扫屋漆墙,裁制新衣,置办酒食。曹仁官居郡守之爵位,家里面自然是十分富足,黄灿灿的金子如流水一般的往外花,什么也要办一场最最豪奢的婚礼。 而孙朗大多数时间则被曹阿娇缠着不放,稍稍有闲暇之时,就把黄月英送他的那个木偶儿人儿掏出来,看它打拳,但凡从悟出一些武学上的要义,他就到院子里把这些悟到的拳脚演练实践一番。曹仁忙和着操办婚事,见自己这个女婿如此爱好练武,自然对他更加喜爱。 匆匆半个多月已过,转眼就已经到了大婚之日,孙朗穿着一身绫锦朱袍,头戴一镂花攒金束冠,由十几个下人簇拥着站在曹府门口,专门儿恭迎前来贺喜的宾客。孙朗以前辗转流离,在马背上征天下,在刀剑中留余生,因此平时都是穿的十分随意。但此刻人逢喜事精神爽,再加上锦衣绣带的这么一打扮,果然是个面若冠玉、倜傥风流的俊俏公子。(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九回 宾客盈门【求收藏,求订阅】 在他身旁,专门儿安排了一个六七十岁、颇见过些世面的老管家,负责为他通报介绍前来贺喜之人的名讳,以避免孙朗见礼时莫要失了礼数。这老管家知道,曹仁大人结交的要么是朝廷贵胄,要么是许都的豪财富贾,怠慢了哪一个也不好,因此便格外的打起精神,认认真真的为孙朗介绍着宾客。 来一个,这老管家就介绍一个,把官职爵位和姓名都的一清二楚,一个不差。孙朗就见为首的是一帮五大三粗的武将,这里面有典韦、许褚这两个先前见过面的名将,也有于禁、乐进、李典等虽闻其名、未谋其面的武将,甚至还有什么夏侯霸、夏侯玄、李通、牛金这等不入流的角色。除了在外和袁术交战的夏侯惇、夏侯渊、曹洪等人,仿佛许都周遭的武将们竟全都来了。 许褚朝自己乐呵呵的笑,典韦则仍是甩着脸趾高气昂,其余的人都是朝自己拱手相贺,显得极为客套和亲近。曹仁见这些重量级的人物们都来,只好亲自出门相迎。 武将的后面则是文臣,人数太多,孙朗只能粗略一听,都来不及逐一相认。只模模糊糊的听到其中有荀彧荀攸、郭嘉、程昱、陈群、钟繇、司马朗、国渊等等,竟连那位被自己骂的吐血的戏志才也差人送来了厚礼。除此之外,曹操的几个儿子里,曹彰、曹丕也亲自前来道喜,曹植此时还不满十岁,是而未能到来。 曹仁既诧异又惊喜,诧异的是为何曹家入赘一个女婿,这满朝的文武竟然全都不请自来了?而惊喜的也是感慨我曹家有天大的面子,办个红事儿把许都的所有达官贵人全都惊动了,简直比皇帝上朝还要热闹和隆重。 孙朗更是高兴,打心底儿里感叹自己这趟许都之行没白来,娶到了一个丰满可人的大胖媳妇儿不,还有这么多曹操手下的文武众臣屁颠屁颠的前来为自己随份子贺喜,如此荣耀谁曾有过?若是自己远在江东的孙权、孙翊、孙匡三兄弟知道自己这“人质”结个婚有这么大的排场,非得连肠子都悔青了不可。 他俩又怎么知道,这群武将谋士里只有许褚荀彧等人见过孙朗,大部分人都压根儿没听过孙朗这么一号人物,只知道他在曹公面前出尽了风头,颇得曹公赏识。既然曹公传下命令,要满朝文武都必须来参加孙朗的婚礼,也就不得不从,就全都备下了豪礼,一大早儿赶过来了。 进入曹府,曹仁故意引着各位同僚们往那个金碧辉煌的金屋子前面兜了一圈儿,自己这个女婿如何如何珍爱自己的女儿,非要用这“金屋藏娇”的典故来迎娶阿娇。又夸他如何如何有能耐,仅在区区的三日之内盖起了这么一座灿灿的金屋子。 众人都觉得十分新奇,想上前观摩把玩一下这座金屋子,但曹仁忙一把拦住,这金屋子刚刚盖好,上面会散发一种名叫“甲醛”的诡异气体,会让人中毒生病而亡,非要在阳光下暴晒数月之后才能靠近。 众人对这所谓的“甲醛”气体闻所未闻,心里自然半信半疑,但用鼻子使劲儿一闻,仿佛的确是在散发着一种酸酸臭臭的味道,心想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就都一个个的挥起袖子捂住鼻子,匆匆忙忙的走了。 众宾客们座位的次序也是一门儿学问,和上朝时一样,左边需是文臣,右边得是武将,而曹彰、曹丕这两位主公自然需要坐在上首,其次是许褚、典韦、荀彧、程昱这些肱骨之臣,最后才是一群不入流的角色们的座位。光是接待这些宾客们落座,就用去了一二个时辰,再加上婢女摆上美酒佳肴,更是花去了接近大半天的时间。 落座已毕,曹家的丫鬟打扮的花枝招展,牵引着那位曹阿娇姐走来出来。她一身凤冠霞帔,头戴红盖头,身上珠玉玲珑,环佩叮咚,还散发着一身淡淡的脂粉香味,果然是大家闺秀该有的模样。 曹阿娇一想到可以和情郎哥哥结为连理,竟然收起了自己刁蛮任性的倔强脾气,专门儿练习了大半个月的礼仪和身段儿,就为了在满堂宾客眼中看起来是一个温婉知慧的贤淑女子。 按照当时的习俗礼仪,二人对着天地三拜九叩,焚香祝祷,对饮三杯酒,一杯交臂对饮,一杯敬父母,三杯洒在地上以敬天神,就算是完成了这大婚的礼节。锣鼓唢呐吹吹打打,把曹阿娇又送至了洞房之中。 孙朗则站起身来逐一向满堂的宾客敬酒,在坐的无一不是公卿将相,任凭谁也不能怠慢了半分半毫。 敬到许褚面前,许褚一脸笑意,蒲叶般的大手在孙朗肩头不住的拍,显然和孙朗是惺惺相惜,颇为志同道合。而敬到典韦和程昱面前时,这两人仍是一副趾高气昂,不屑一顾的神态。孙朗不想和他们一般见识,就匆匆喝了杯中酒,继续往后敬。 每敬到一个人面前,孙朗就满饮樽中之酒。他知道这酒杯里喝的都是米酒,就算多喝儿也不会有事。但怎知道米酒虽然没什么度数,喝多了一样的上头,再加上厅里风一吹,到得后面,竟然有些上头了,脑袋里晕呼呼醉醺醺的,渐渐开始犯起了迷糊来。 恰巧在这会儿,孙朗扫了一眼,见角落里的一个案上坐着一个二十三四岁的男子,长得又黑又丑,满脸苦相,低着头在那里喝闷酒。别人都是杯来盏往的十分热闹,唯独只有他冷冷清清的好不凄惨。孙朗不解,就走上前去,一手端着酒樽,一手指着这人问:“我大喜的日子,你为何哭丧着脸,是何道理啊?” 那人明显官职不高,见是孙朗来自己跟前了,就匆忙的站起身来,强颜欢笑的答:“回孙公子,在下今年已经虚度二十四载了,却因为长得丑陋,至今仍然未寻到自己的佳偶。今日却见到公子抱得美人归,找到了自己人生的伴侣,故而见景生悲,哀然自伤身世,以至于面容凄惨,扰了公子的大好心情,勿怪勿怪……”(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回 文姬归汉 孙朗斜着醉眼打量此人,见他一脸麻子,满口龅牙,果然是有够丑陋,就安慰道:“就算是找不到佳偶,兄台也可以混迹于风月场所,纵情笙歌,夜夜**。只要有钱,每天都是洞房花烛夜,绝品佳人儿左拥右抱,这一辈子也算是风流倜傥了。大好男儿,何必如此形影自伤呢?” 孙朗平时最瞧不起为情所困的男子,觉得女人不过是男人的衣服,只要穿着合身得体就可以了,没必要非得痴情如此。 那人却叹了口长期,锁眉道:“公子差矣,在下只羡鸳鸯不羡仙,只求能像公子这样找一个红颜知己,夫妇二人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安安稳稳平平淡淡的虚度到老,其他的就再也无求了。整日沉溺于纸醉金迷之中,纵情于骄奢淫.逸之间,非是我辈之所求也。” 孙朗听这人出这等话,心里暗骂一声:“书呆子!丫注定孤独一生!”就喝了樽中酒,转身想走。 怎知这人见孙朗一口干了,也惆怅的举起酒杯来,哀叹道:“旁人都不愿和我饮酒,唯独公子愿意。董祀不过区区一介屯田都尉,却能得公子如此礼遇,实乃荣耀之至也。”完也是一仰头,把酒一饮而尽。 董事? 孙朗觉得这名字新奇,就转过头来问:“你叫‘董事’?你这官儿挺大啊!” 董祀忙解释道:“是‘祀’,祭祀的‘祀’。在下只是个的屯田都尉,就是管种地的官儿,公子莫要取笑在下了。” 董祀? “你是董祀?”孙朗微微诧异,上下打量此人。 董祀一头雾水的道:“怎么?公子竟然认识在下?” 孙朗倒不是对这董祀很感兴趣,却知道《后汉书》中有一节名叫《董祀妻传》,这个董祀看来其貌不扬,但其实他的老婆在中国历史上却是大名鼎鼎,让人闻之变色,如雷贯耳。不错,这董祀的老婆不是别人,正是那位创作出了《胡笳十八拍》的一代才女蔡琰蔡文姬。 这蔡文姬乃是东汉末年家蔡邕的女儿,从知文擅墨,通晓音律。后来董卓祸乱汉廷,蔡邕身亡,蔡文姬就被匈奴劫掠去了漠北之地长达十二年之久。曹操素闻蔡文姬乃是当世才女,就舍下重金把她从匈奴赎了回来,嫁给了董祀为妻。后世把这段故事改变成了戏曲,名曰“文姬归汉”,乃是一段传唱千古的佳话。 你爷爷的,你这子有蔡文姬做老婆,还敢在我面前自己孤独寂寞冷?孙朗心里也不知是一股酸味还是醋意,反正就觉得董祀这子不怎么地道。 但转过头来一想,原来是自己错怪了这人。此时乃是建安初年,蔡文姬十有**应该身在匈奴,并未和这董祀结为夫妇。这董祀自己还是光棍儿一个,倒也不足为奇。 心念及此,孙朗就对这董祀:“你这名字起得好,没准儿以后会讨个好媳妇儿!”就拂袖而去,不再理他了。董祀只能躬身谢道:“多谢公子吉言,哎,但愿吧……” 孙朗转身来至董袭身旁,拽着他的衣袖把他拖到了一个角落里,低声道:“阿呆啊,本公子交给你一个任务,让你出趟院门儿,你意如何?” 董袭是人来疯,因为性子直爽,因而和别人自来熟,此时不知怎么和许褚套上了关系,正在热火朝天的划拳猜闷儿喝酒赌输赢呢,听了孙朗这话,满脸不情愿的道:“去哪儿?公子让咱喝完酒再。” 孙朗语重心长的道:“你戴上甲马,只管往北边跑,如果看到一条全是黄沙的大河,就找个艄公载着你渡过去,继续往北跑,如果看到了一片绿油油的大草原了,便到了目的地了。” 董袭挠着头问:“去大草原做什么?公子大喜之日,为何让阿呆去大草原?难不成是去放羊牧马么?” 孙朗头道:“对!若是看到许多放羊牧马之人,就向他们打听一个名叫“蔡文姬”的女子,若是找到她了,就返回来向我复命。但是你要记住,那些放羊牧马的人都十分野蛮,你千万不可和他们打斗争吵,否则最后吃亏的定然是你自己。” 董袭听了这话沉吟片刻,一脸坏笑的道:“公子真坏,刚刚结婚,就又想着别的女人,还让阿呆去做那牵线搭桥之人,嘿嘿……哈哈哈……” 孙朗哈哈直乐,拍了拍董袭的胸脯,挑着眉毛道:“你果然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连这心思都猜得到。是男人哪个不爱偷吃呢?这叫做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替我做成此事,本公子重重有赏,快快去吧!” 董袭嘿嘿大笑,只觉得替公子做这种红杏出墙的事儿是他的莫大荣耀,更加佩服公子的学问,把这种在外勾搭女人的事儿成是“红旗不倒”和“彩旗飘飘”。就义不容辞的回到座上,喝了一大口酒,叼上一大块儿肥肉,趁着没人注意之时施展开了神行之术,出了曹府大门儿,一直奔着北方的大草原去了。 孙朗转身回来,接着敬酒,心里喜孜孜的琢磨。一来是蔡文姬如此一个大才女沦落在匈奴那里被披发左任的野蛮民族摧残和蹂躏,实在是太也焚琴煮鹤,有伤大雅,自己这么一个怜香惜玉的大英雄,见到才女沦落虎口如何能够袖手旁观?二者,文姬归汉乃是千古佳话,给那曹阿瞒留下了一个英雄救美的历史赞誉,我孙朗身为一个后世之人,既然知道了蔡文姬的下落,这块腻的流油儿的肥肉为何还要落在别人口中?何不提前把她救回来,使她俯首贴耳的感激于自己? 没错,孙朗想起了自己以前做过的一个梦来。在那个梦中,他是九五之尊的东吴大帝,而御阶下的文臣武将们竟然都是一个个的巾帼女子。他现在结交了武艺超群的孙尚香、会变身的乔、刘表的妻子蔡夫人、可以操纵机械化部队的黄月英,如果此时再把蔡文姬招为己有,不就越来越离着自己那满朝巾帼的梦想越来越接近了吗? 听蔡文姬很会弹琴,到时候爷坐在躺椅上,让她为我弹上一首曲儿,岂不是人生之一大乐事吗? 自己还有要事缠身,否则的话,早就盗取了董袭的神技,亲自跑去漠北草原迎回蔡文姬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一回 吴起孙武 一边寻思着从匈奴那里赎回蔡文姬的事儿,一边接着敬酒,待敬完了最后一人,正要回身,突然听座上一阵喧闹,转头一看,竟然见是许褚赤红着脸膛,正在发火儿。∈♀頂點說,..而他身边坐着于禁,李典,乐进三人,正在围着许褚不住的讥笑。 只见许褚的大脸上汗涔涔的直下,一副不服气,但又不能不服气的神情,像是赌钱赌输了的孩儿,在和其他几人争辩。争辩了半天,其他三人仍然对他嘲笑不止,许褚压抑不住怒气了,就伸出大手在桌案上重重一拍,震的满桌鱼肉酒水飞溅,汁水都洒落了出来。 孙朗见识过这许褚的威力,生怕他一怒之下控制不住情绪,再把那个带着锁链的钩镰甩的飞起,忙凑上前来问:“喝酒喝得好好的,几位贵客为何争吵起来了?” 许褚指着于禁的鼻子骂道:“喝酒就喝酒,这厮鸟却给俺出了道题目,解不出来就是乌龟儿子王八蛋。俺乃‘虎痴’是也,怎么能当乌龟儿子王八蛋?但这题目俺又解不出,你于禁这贼厮是不是诚心害俺?俺当了乌龟儿子王八蛋,他再抢去俺那‘虎痴’的绰号,实在是气煞俺也!” 他一句一个“乌龟儿子王八蛋”,听的满堂人都哄笑起来。许褚愈发觉得没面子了,九尺高的铮铮铁汉此时像个扭扭捏捏的姑娘,红着脸低着头不话,觉得既委屈又尴尬。 孙朗见了这一幕哑然失笑,这才弄清楚,原来这几个人觉得喝酒索然无味,就互相出谜题立赌约,猜不出谜题的自然要被送上一个“乌龟儿子王八蛋”的“雅号”。于禁虽是武将,却也是个文武兼修的人,乐进和李典亦是通晓一些兵书,自然在这种游戏中占足了优势,是而没来几轮,就把许褚这个大老粗难住了。 许褚又非常好面子,在战场上断头流血都不怕,却唯独怕在众人面前丢了脸面。此时窘在这里,又猜不出谜题,又不甘心承认自己是王八蛋,只能大汗淋漓的不知所措,一米九的身高也想钻到桌子底下去躲藏起来 孙朗看他四人围起的书案上摆着四根儿竹简,上面分别写着一条谜语,原来是四人轮番出题目,交换着互相猜,谁猜不出谁就算输。 孙朗对许褚颇有好感,因此有心帮他脱困,就笑了笑道:“许将军乃是我家贵客,他答不出的题目,我自然应该代为解答。我若侥幸答出,功劳就算许将军的,我若是答不出来,这乌龟儿子王八蛋就算在我头上,与许将军毫无半瓜葛。” 许褚一听找到了个救星,大手一挥就把孙朗揽在了怀里,求道:“姓孙的娃娃,俺知道你聪明,上回还替想出了挖坑来斛兵的窍门儿,快帮俺解一解这几道迷题。”完拿起了一根儿竹简送到孙朗面前。 孙朗被许褚搂的浑身酸疼,简直要喘不过气来,就脸红脖子粗的看那竹简,上面写着“只会打仗的皇帝”几个字。这些字歪歪扭扭,形如蝌蚪,一看就是出自于禁这几个只会卖弄风雅,实际胸中毫无墨的武将之手。 “只会打仗的皇帝?打一什么?” “打一古时人物的名讳。”于禁看着孙朗,脸上似笑非笑。 孙朗心想这题倒也简单,看来这几个武将无论如何卖弄风骚,都也是表面附庸风雅,其实粗俗不堪,怪不得程昱、荀彧等人不屑一顾。微微一笑,就信口答道:“只会打仗,还是皇帝,这有何难,依然是我东汉王朝的那位开国皇帝——“光武帝”刘秀了!他以放牛娃出身,起兵于南阳郡,手下有云台二十八将,剿灭了新莽政权,中兴了我大汉王朝。” “哟!竟然打对了!”于禁见孙朗打的如此迅速,也是颇为惊讶,就又提起一根儿竹简递了过来,孙朗定睛一看,见上面写着“保护禾苗”四字。 孙朗琢磨了片刻,信心满满的答:“禾苗者,青绿色也,保护禾苗,自然就是卫青了!卫青官拜大将军,奇袭龙城,七战七捷,追击匈奴单于数千里,可谓是一代名将,实乃我辈之楷模也。” 于禁了头,不禁佩服孙朗年纪轻轻却博闻强识,就又捻起了第三根儿竹简,笑道:“这第三个题目嘛,倒和你们孙家有关系。” 孙朗信手接过来一看,见上面写的谜面乃是“霸王征战江东,无往不克。” 霸王?肯定的就是自己的长兄孙策孙伯符了。无往不克,自然的就是孙策战无不胜,把江东之地全都收入孙家囊中,进而建立了三国之中的吴国了。孙朗沉吟了片刻,就斩钉截铁的答道:“这一题暗指孙伯符一统江东,东吴崛起,天下三分呈三分之势。东吴崛起,自然的是那位战国时的大将‘吴起’了!他主张吴起变法,使楚国的军力空前强……” 怎知这话刚刚到一半儿,心头就猛的一颤!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心生,就止住了话。 啊哟!不好! 我怎么这么傻! 此时仅为建安初年,天底下还压根儿没有“东吴”这一个法呢!我只顾着答题,却忘了这个! 他心思颇为机敏,顿时想起了自己此时身处曹营,环绕周围的都是曹家的谋士和武将。自己一不留神漏了嘴,若是听入他们耳中,岂不是会怀疑自己心存异志,想要三分天下,和曹公分庭抗礼? 曹操素来多疑,而此时这厅堂之中必然不乏他安插的耳目。万一这句话传入曹操耳中,自己这人质恐怕就要当到海枯石烂了。没准儿还会惹得那曹阿瞒大发雷霆,对自己动了杀心都不定! 还好他危急之中竟不慌乱,眼瞅着于禁面露得意之色,忙挥手打断道:“不对!不是吴起!是另有其人,容我三思片刻!” 于禁压根儿不知道“东吴”是什么,自然也不会出一道暗示“东吴崛起”的谜题。他好不容易逮到了孙朗的错误,正准备开口大叫:“不对!你答错了!”怎知还没开口,孙朗就又反悔了,只能耐住了性子,再听孙朗继续猜题。 “孙武!” 孙朗又想了片刻,一拍大腿,叫道:“不错,是孙武!霸王姓孙,武功高强,无往不克!因此这题的谜底乃是‘孙武’!是也不是?” 于禁听孙朗竟然又答对了,只能叹了口气,怏怏不乐的道:“算你聪明!你赢了,许仲康找了个好帮手!” 孙朗左看看右看看,想观察一下有没有人注意到自己刚才的口误,见大家要么在乐呵呵的饮酒,要么在交头接耳的畅聊,似乎都未发觉自己刚才所的“东吴崛起”四字,就擦了擦额头上的汉,长长的吁了口气,算是躲过了一场口舌之劫。 他又怎能料到,在他身后不远处,却又一双阴毒的眼睛正在仔仔细细的盯着他,把他刚才的言行和举动都记在了心间。(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二回 力大无穷 孙朗正在暗自庆幸,突然觉得背后一拱,胸口一紧,喉头一阵窒息,耳边响起了一阵洪钟般的大笑声:“哈哈哈!姓孙的兄弟,你果然是聪明过人,帮助俺躲过了一劫,真乃俺的大救星也!要是俺做了乌龟儿子王八蛋,这一辈子可就再也抬不起头来了,哈哈哈!” 孙朗这才搞明白,原来是许褚见自己连着答对了三道谜题,替他解除了当乌龟儿子王八蛋的困局,因此高兴的从背后用树桩般粗大的胳膊搂住了自己的胸口。许褚肚子本来就大,此时盘膝跪坐在地上,一个肥大的肚子愈发的凸了出来,在了孙朗的后腰上。他每一句话,肚子就会起起伏伏,像个后世的腰间盘按摩机一样,拱的孙朗的腰差折断开来。 孙朗只觉的腰背疼痛欲裂,喝了一肚子的酒水眼看就要全部呕吐出来,心中顿时闪过一个莫名恐惧的念头:莫非……这许褚是曹操派来暗杀我的?他们先设下计策试探我,看我是否心中怀有异志,又用这种法子来取我性命? 心念及此,一股无明业火骤然从孙朗心头升起:好你个曹阿瞒,竟然阴险至斯!不暇多考虑,忙伸出右手塞到了许褚的肚皮和自己的后腰之间,想把许褚推开一。左手则簌簌的化作了青石,使劲儿的钳住了许褚的手腕。 许褚有多大的力气?他这样把人抱住,连典韦都无法寸动半分,更何况是孙朗?任凭他如何的在许褚那大肚子上推搡,也无法撼动半分距离。人在面临死亡之时,会突徒劳无功的做出许多反抗和挣扎之举。孙朗料定这许褚是想杀害自己,是而就愈发的不住抵抗和挣扎。虽然无用,但总比闭目待死的好。 恰在此刻,他的手指无意中正好摁在了许褚肚脐之下三寸之处的关元穴处,指尖刚刚触碰,顿时觉得一股极其强大的灵力气息顺着手指涌了进来,想停都停不住。仅仅片刻,那气息就填充满了自己的胸口气海,把原来体内储存的曹仁灵力排挤的荡然无存。 孙朗也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右手仍是狠命的把许褚的肚皮一推,左手则掰住》∨》∨》∨》∨,m.□.co◆m了许褚的手腕,突然之间不知道哪里生出了一股神奇的力道,这么杠杆儿般的一翘,许褚的那肥大的身躯竟然像个皮球般从自己背上翻了过去。孙朗瞬时一弯腰,只听轰隆一下巨响,自己竟然把许褚来了一个背摔,把他结结实实的砸在了那个摆满竹简的案上! 嘎啦一声响,这书案被许褚那肥大无比的身躯这么一砸,竟然顿时瘫成了一堆稀烂的木屑,压在了许褚的身子底下。 满堂宾客本来都在高兴的喝酒作乐,谈天地的好不自在,猛的被这轰雷般的巨响一吓,全都身子一颤,手中的酒淅沥沥撒了一身。 许褚有多重?身高九尺,用现代的计量单位差不多一米九五左右。身上的肌肉扎实遒劲,很少有虚浮的肥肉。如此算来,少也有个两百五十多斤吧? 众人都清清楚楚的记着,曹公当年和许褚玩笑,曾用五头蛮牛拖拽许褚,这许褚竟然面不变色的立在原地,双腿丝毫未有往前移动半厘。 怎能料,曹家新入赘的这个文质彬彬的女婿,竟然凭借只手之力,把这个大号秤砣般的铁汉子给掀翻在地? 所有人都傻了眼儿,目瞪口呆的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气氛一时间十分安静和凝固,只能听到许褚哼唧哼唧的从地上翻身爬起来的声音。 孙朗低头看着自己双手,已经褪去了化石神功的岩石之色,变成了普普通通的黄色皮肤,丝毫没有任何异样与不同,他已经意识到,刚才肯定是自己无意间偷盗了许褚的灵力。但为何突然变得力大无穷?难道这就是许褚的特和技能? 他也不敢多想,就屏住呼吸看着许褚爬起身来,严防他在对自己突施偷袭。而身旁还有典韦、于禁、乐进等十几个曹魏武将环绕,若是他们一起上来夹攻自己,就算自己有百般神通,又如何使这群人合力的对手? 然而,正在他怀疑之际,于禁却突然上前,不住的抱怨刚从地上爬起来的许褚道:“哎呀!你这个许仲康,让我怎么你好?你平时就爱用你那大胳膊箍住别人,怎么却不体会别人的感受?你这胳膊像个螃蟹夹子一般,就算是个粗大的莽汉也耐受不住,更何况是孙公子?” 许褚一脸尴尬,朝着于禁不屑的一哼声,又挠着头来至孙朗面前,眯着眼笑道:“嘿嘿,姓孙的兄弟,对不住!刚才定是俺一时兴奋,没把持住胳膊上的力道,让兄弟难受了。哈哈!还好你这兄弟力气也不,竟然能把俺给丢出去,实在是叫俺佩服至甚也!哈哈,你人聪明,力气也大,果然是个真豪杰、真英雄也!” 孙朗见这许褚一脸笑意,像是弥勒佛般慈眉善目,这才松弛了紧绷的神经,暗中忖度:原来这许褚并无害我之意,原来他身上有无穷的力道,因此平时容易控制不住力气而无意伤害到别人。刚才倒是我多疑了…… 想来也对,那曹操是个千古奸雄,就算是想害人性命,也应该是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来一个神不知鬼不觉,让自己悄然无声的消失在这个茫茫世界中。又怎么会在如此的大庭广众之下,采用如此低劣的杀人手法? 但无论如何,今天之事也是给孙朗敲响了一记警钟。自己身在曹营,处处都有奸猾人伏于左右,我在明出,敌在暗处,指不定今日的宾客之中就有哪个是曹操派来的耳目眼线。心驶得万年船,还是应该处处提防谨慎,以备不测之事。 许褚赔礼道歉完了,见孙朗仍是默默不乐,就上前来拉着他,要和他掰手腕比力气。满堂宾客都知道许褚力大无穷,从来遇不到对手,这孙朗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怎么可能是许褚的对手? 但怎知孙朗竟然哈哈一乐,从容淡定的答应了。二人俯身在一个案上,一只粗大的胳膊,一只细弱的胳膊,交叉着攀在了一起,简直是不成比例,俨然像是蚂蚁在和大象比拼力气一般。(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三回 虎痴弟弟 然而,两个人真的开始掰手腕了,竟然掰了个骑虎相当,两只手一会儿往左偏一点儿,一会儿往右偏一点儿,谁也无法把对方扳倒。 众人从来没见过许褚扳手腕的时候还需要胀的脸红脖子粗,额头上的青筋都突了出来,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吼声,显然是用上了十成的力道。但饶是如此,竟然也奈何不了孙朗。 而孙朗也是一样,剑眉倒立,咬牙切齿,胳膊不住的颤抖,汗水豆大般的从脸颊上滑落下来。 曹仁本来在后堂张罗,突然听说自己的女婿把许褚撂了个跟头,就捣着小短腿儿匆匆赶来,又见孙朗在和许褚掰手腕,二人骑虎相当、不相上下,不禁大为惊叹。他思考良久,已经暗暗猜到原来自己这个女婿不知道是聪明过人还是天赋异禀,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学会对方的成名绝技,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法子将对方打倒。 先前自己这女婿和自己比试武艺,须臾之间竟然学会了自己的化石神功。此时和许褚较量,定然又是学会了许褚那力大无穷的功夫。不可思议也好,神乎其神也罢,总而言之自己这个女婿可谓是个神人,把自己的阿娇托付给他,可谓是找对了人。 曹仁见两人仍是争的不可开交,孙朗虽然不落下风,但他那小胳膊在许褚的粗手臂面前,就好像是个麦秆儿一般柔嫩,万一把胳膊掰折了咋办?曹仁心疼自己的女婿,忙上前驱散开围观的众人,大笑道:“哈哈哈!二人骑虎相当,掰了一个平手。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我这女婿还要忙着敬酒入洞房呢,如此掰下去,就算是明天早上也掰不出个胜负!许仲康还不住手,莫不是想让我闺女今夜独守空闺,新郎官儿却陪着你在这里耗一晚上吗?” 许褚听这话在理,就大点其头道:“不错!你还要忙着生小娃娃呢!再耗下去,新媳妇儿可要怪俺不知情趣了!”说话间猛的收了臂上之力,想要作罢。 怎料他收了力气,孙朗却还没来得及手。就好像平衡的跷跷板上突然一头儿的人蹦下去了,一股极其威猛的重力排山倒海般的按压下去,顿时把许褚那猪腿般的手臂结结实实的摁在了小桌案上,余势还未消弭,只听耳中又是轰隆一声响,那小桌案的四条腿儿顿时一齐折断,桌案的面板也嘎啦断为了两截。 许褚的胳膊被孙朗这么一摁,整个身子差点儿倒栽葱般的摔在地上,还好他天生神力,腰部腹肌用力,猛然用自己的大肚子往地上一顶,竟然像个不倒翁一般又弹了回来,稳稳的坐在了地上。 孙朗这才收了力道,忙起身赔礼道:“哎哟!许将军让着我,我却不知天高地厚,得罪莫怪!” 众人的脸都绿了,他们知道许褚向来爱面子,今日接二连三的被孙朗撂倒在地,如何肯善罢甘休?一个个都大气不敢多喘一口,准备看这个虎痴如何的大发雷霆。 怎知许褚的那张大脸上却丝毫不见任何的怒色,反而是笑意盎然,眼睛都被肥肉挤成了一道儿缝儿,从地上蹦起来,迈着大步上前来,把孙朗又搂在怀里,大声笑道:“小时候俺娘跟俺说过,俺本来有个双胞胎的哥哥,和俺一样有水牛般的力气。只不过那哥哥活到三岁就夭折了。俺娘说了,若是以后碰到个力气和俺一样大的人,定是俺那个哥哥转世投胎,要俺无论如何也要和他结拜为兄弟!姓孙的小子,俺许仲康今日要和你拜把子!” 孙朗这次已有防范了,见许褚一把搂了过来,忙用力顶住,以防自己再次被他的大胳膊压迫的窒息。听许褚说竟然要和自己结义拜把子,心想这是天大的好事儿,又有何不可? 刚要笑呵呵的开口答应,突然听曹仁拦道:“不行!许仲康是在太也胡闹!你与我同辈,而孙朗是我女婿,你和他拜把子,就又比我小了一辈儿,这辈分不久乱套了吗?不可,万万不可!” 许褚哪里管这些?伸手一把将曹仁推开,叫道:“谁管你这曹胖子?就算是比你小一辈儿,俺也要和你家女婿结拜!” 满堂众人都哈哈大笑,不住的奚落道:“你比曹仁将军小一辈儿,也就被我们这群人都小一辈儿了,难道你也无所谓吗?” “无所谓!无所谓!”许褚一边嚷嚷,一边把孙朗摁在地上,伸脚踢开了桌案,二人跪在地上倒头就拜。曹仁见拦也拦不住,听许褚又把他老娘的话搬出来说事儿,自己也是无可反驳,就只能无奈的一笑,忙命下人呈上了香案,焚起了清香。满堂宾客知道这许褚乃是曹公面前一顶一的红人,起居饮食都不离左右,他既然坚持要和一个小小人质结拜,众人又如何能执拗他的意思?就都笑吟吟的看热闹,没有一个人上前阻拦。 许褚是个粗人,也不会说什么誓词。但孙朗却知道那刘关张桃园三结义的故事,就朗朗的把那“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誓词都念了一遍。许褚大喜,就也跟着祷颂一遍。 二人叙过长幼,许褚比孙朗大十岁,本应该孙朗该叫许褚一声大哥,而许褚则应喊孙朗一声小弟。但许褚坚持说孙朗是自己那夭折的哥哥转世投胎,无论如何也坚持要孙朗喊自己小弟,而自己则死乞白赖的非要喊孙朗大哥。 惺惺惜惺惺,好汉惜好汉。也许是许褚天赋神力,从小到大找不到可以与自己比拼力气之人,故而颇觉高处寂寞不胜寒。此时突然遇到了如此一个智勇双全的兄弟,自然是又欢喜又高兴,简直是乐开了花,合不拢嘴。 而孙朗则也十分的兴奋,见这许褚如此威猛无铸,却又和自己如此的情投意合,在这人生地不熟的许都竟然结拜了一个英雄盖世的异姓兄弟,自然是求之不得,心胸大快。他见许褚笑的坦然朴实,丝毫没有任何的绵里藏针之意,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是疑心太重,错怪了这位“虎痴弟弟”。 过了好半天,许褚才渐渐的收止住了哈哈大笑,突然又记起了曹仁的话来,忙把孙朗往后堂推搡,嘴里不住的叫道:“好哥哥,快去入洞房吧!可别耽误了正事儿,曹家的小媳妇儿……阿不对,应该是俺的嫂嫂,此时定已等的心里焦急了,你应该赶紧进去替咱许家传宗接代才是!等他日给俺生一个小侄子,俺来传他武艺,教他万人敌的功夫,哈哈哈!” 他坚持把孙朗认成自己的那个死鬼老哥,竟然认为孙朗不姓孙,反而是和他一样姓许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四回 织锦玉带 孙朗看闹了大半天,外面天色已晚,一弯明月挂上了梢头,正该自己去欢度**的时候了,就逐一朝着宾客们见礼道别。许褚只顾催道:“别磨磨唧唧的了,快点去吧!我等全是粗人,哪里需要你这些礼数?” 孙朗无奈,只能被推推搡搡的送至了洞房门口。厅里的宾客们有的继续喝酒取乐,有的则意兴阑珊,就别过了曹仁,出门回自己的府宅去了。 孙朗独自来至洞房之外,见隔着淡淡的窗纱,里面有数盏红色的喜烛扑朔不定,微弱的光影之畔,隐隐约约的是自己那位胖乎乎的娇妻坐在床头,正在等着自己这个情郎哥哥进门去,和她共度**,从此恩恩爱爱,偕老一生。 孙朗的小心脏扑扑直跳,正要推门而入。突然斜刺的黑影里不知是谁猛的伸出一只手来,拽住了自己的衣襟。孙朗大惊,以为又有人暗算自己,心想我现在身怀许褚的神力,又岂惧你们这些宵小之辈偷袭?正要使出力气擒拿住那人的胳膊,却听那人压低了嗓音道:“孙公子勿惊,是自己人!借一步说话!” 孙朗听这声音似是没有歹意,心下起疑,就收了神力,随着那人转身来至了洞房门外的阴影之处。 趁着朦胧的月色,孙朗仔细的打量此人,见他五十多岁年纪,须发苍然,满脸萧索之意,眉目之间透着一股沧桑和忧郁。又记起此人好像也是前来贺喜的宾客之一,但因为人数众多,自己确实回想不起他的名字,就疑声问道:“阁下是何人?为何如此偷偷摸摸的,像是做贼一般?” 那人也不见礼,开口就答:“公子怎么忘了,吾姓董,名承!也是前来为公子贺喜的啊!” 董承?刚才有个董祀,现在又出来一个董承。这董承的名字仿佛很是耳熟,但也许是自己喝多了酒,头昏脑涨,却又一时回想不起来,他到底是何来路? 孙朗狐疑不定,就问:“原来是董大人,不知道拦下晚生所为何事?” 董承也不多说话,只是打眼看了一下左右,见静悄悄的并无旁人,就小心翼翼的从怀中掏出来了一个狭长的锦盒,送给孙朗道:“孙公子大婚,吾也未带什么贵重的礼物。这份儿微微的薄礼,万望公子笑纳。”他一边说这话,手却在那锦盒上轻轻拍了三下,小心珍重的递给了孙朗,双目凝重而严肃,仿佛这锦盒里面有个十分重要的宝物。 孙朗猜不透这董承到底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也不知他是好意好事歹意,一时间十分犹豫,不知道该不该接下这个锦盒。 正在此时,有一两个小丫鬟从次经过,你一句我一句的聊个不停。董承大吃一惊,匆忙把那锦盒往孙朗怀里一塞,转身就走,消失在了月色之中。小丫鬟见孙朗呆呆立在门口,就一起笑道:“咦?公子怎么还不进去?莫不是害羞了么?嘻嘻……” 孙朗见这董承如此疑神疑鬼,心想这锦盒之中定然藏着不可告人的玄机,忙把锦盒藏到身后,尴尬的笑道:“啊……先透口气,马上就进去,哈哈,哈哈哈……” 一个小丫鬟噗嗤一乐,捂着嘴道:“公子注意身体,可别累到了,明日起不来床来,哈哈!” 另一个小丫鬟还听不懂,问:“为何会累到?他和小姐在里面做什么?” 先前的那个小丫鬟顿时红了脸,啐道:“呸!傻丫头,不该问的别乱问!等我一会儿再偷偷说给你听!嘿嘿……”两个小鬟格格直笑,声音越来越低,渐渐的听不见了。 孙朗见两个丫鬟走的远了,就背过身去,偷偷的打开了那个锦盒,见里面也没有什么特别新奇的物事,只不过是个翠绿的锦织玉带,三指多宽,上面绕着蟠龙,腾云驾雾的甚是威猛。当中的那块儿玉的确是个好物事,温润如脂,像是美人的肌肤般晶莹结白,就算在这薄薄月光下也可以发出淡淡的清辉,当是一块儿上佳的羊脂白玉。 一条普通的玉带,这董承为何如此神神叨叨、鬼鬼祟祟的塞给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怀里揣的是炸弹呢…… 孙朗一边犯嘀咕,一边把那个锦盒拎起来,沿着墙根儿甩到院子外面去了。手里只剩下这个玉带,细细的把玩和观摩,想摸索出其中的不同寻常之处出来。怎知刚刚转身回到门前,突然“吱呀”一声响,房门竟然打开来了,露出了一个圆溜溜的脑袋来,原来是自己的那位新娘子曹阿娇。 原来曹阿娇耳听自己的夫君在门外和小丫鬟打情骂俏,却迟迟不肯进屋门,顿时酸溜溜的醋意大发,也不管自己还戴着红盖头要等着新郎官儿掀开,直接自己掀掉了,推门走了出来。迎面就见孙朗手里拿着一条好看的翠绿色的带子,还以为是哪个丫鬟送的定情信物,一把就夺了过来,嗔道:“好哇!才刚刚结婚,就在外面和小丫鬟偷情了!” “哪里有?你冤枉我!” “若没偷情,那这玉带是哪个送你的?” “这……这个……” 孙朗想说是董承送的,但又想到此事其中定有蹊跷,不能随便就说出来,就把说到一半儿的话给咽了回去。伸手想把这玉带夺回来,但那曹阿娇却一溜烟儿的转身回到了屋里,坐在了香罗帐里仔细的观看。 孙朗无奈只好跟了进来,刚刚跨进门槛,一阵浓郁的清香味道就扑鼻而来,闻之使人浑身一阵酥软。再打眼一看,见这洞房之中烟罗朱帐,红烛招摇,檀木所雕成的桌椅上细致的刻着不同的花纹,处处流转着所属于女儿家的细腻温婉的感觉。靠近窗子边,那花梨木的桌子上摆放精致典雅的铜镜和胭脂盒,而床榻上则铺着粉红色的织锦衾被,上面绣着鸳鸯戏水的花饰。枕头边有一面轻罗小扇,上面画着一副牛郎织女鹊桥相会的图,无一不尽透着柔情旖旎的境界。 孙朗在山越山寨中结过一次婚,但那严如玉小姐毕竟是山贼的妹妹,闺房虽然有女儿气,但却不像这曹阿娇的如此奢华典雅。他也去过姐姐孙尚香的闺房,那就更不用说了,里面刀枪剑戟林立,俨然一个兵器房,哪里有半分柔情似水的感觉?(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五回 衣带血诏 孙朗本来想夺回玉带,但突然被自己这新婚洞房中旖旎的气氛所感染,整个心都被融化了,就挨着阿娇坐在了床头。看她雪白的脖颈上丝丝秀发盘绕,像是流苏一般披洒下来,娇嫩的脸庞上胭脂若隐若现,像是春天的桃花般璨丽多娇,原来是专门儿为了今日的大婚而特意的梳妆打扮了一番,莹莹的眸子正在仔细的观瞧那条玉带,眼睫毛似花蕊一样眨啊眨的。 她要看就让她看吧……反正这条玉带也有什么特别之处。女人犯疑心病,恰恰从另一个角度说明了她重视自己,在乎自己。 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床头看娇妻,越看越美丽。孙朗只顾欣赏自己的老婆,柔情蜜意盎然于胸,就全然不管那条玉带了。伸出手来从背后楼住她,只觉得肥嘟嘟的又柔又软,原来自己的新媳妇儿该瘦的地方瘦,该胖的地方胖,搂起来丰满而又温存。 嘿嘿……让孙权孙翊孙匡那仨二货后悔去吧……你们觉得来许都是刀山火海,龙潭虎穴,又怎能料到我孙朗却 孙朗既拓宽了眼界学成了神技,又结交了数不清的天下豪杰,最后还娶得了如此一个美貌多娇,如花似玉的大胖媳妇儿? 孙朗一边暗自嘲笑孙权等人的无知和胆小,一边伸手准备为阿娇宽衣解带,嘴里柔声道:“夫人,**一夜值千金,咱们干赶紧办正经事儿吧……”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阿娇却突然大叫一声:“果然有蹊跷!”扭过头来就把那手里那玉带指给孙朗看,脸上都是圭怒的神色,小嘴儿嘟着,又显得十分委屈。 孙朗吓了一跳,把头凑过去,看她手指的地方,那玉带的反面竟然用绿色的丝线缝起来,在末端留着一个敞开的线头。按道理这玉带如此精美,丝线的末端应该严丝合缝的织成一个闭环,以防日久年深自然脱落开才对,为何却在这里留着一个线头儿。 这个异样之处是如此的微小和隐蔽,若不是心思缜密的女子,仅凭自己这个粗心大意的男儿汉是永远不会发现的。 阿娇像是抓住了孙朗的把柄,脸上阴晴不定,似笑非笑,又像是委屈不已,心想这里面定是藏着别的女子送给孙朗的定情书信。就把玉带送到嘴边,用牙齿咬住线头儿一扯,果不其然,那条丝线顿时簌簌的从玉带中脱落出来,在上面留下的一道口子。 而口子里面,果然是藏着一张白色的布帛,端端正正的折叠着藏于其中,上面隐隐约约的似是有若干行淡红色的字迹! 孙朗心头一凛,怎会料到这玉带之中竟然还藏着书信?模模糊糊的觉得这一幕仿佛是在哪里看到过,但一时之间却又回忆不起来。眼看着阿娇把那白布抽了出来,气呼呼的道:“好你个臭不要脸的!你果然背着我在外面偷情,刚才还想抵赖!” 孙朗瞬时哑口无言,想要把这白布夺过来,自己却也好奇上面写的是什么,就拿过一盏红烛来,和阿娇一起低头观看。 但见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仿佛是人用手指写出,而笔墨全是红色,一开始的文字十分清晰,而越到后面则越是干涩枯竭。好像……这是有人用牙咬破手指写下的一封血书! 孙朗的小心脏都快从喉咙口跳出来了,就凑近了烛火,仔细观看这血书的内容,写的乃是: “朕闻人伦之大,父子为先;尊卑之殊,君臣至重。近者权臣操贼,出自阁门,滥叨辅佐之阶,实有欺罔之罪。连结党伍,败坏朝纲,敕赏封罚,皆非朕意。夙夜忧思,恐天下将危,大汉四百年基业欲将广厦倾颓也。 朕心念孙文台将军之威,三战虎牢关前,夜袭洛阳城宫,驱逐董贼,伏诛乱党,披肝沥胆,忠心赫赫。每尝忆将军天不假年,英灵早逝,未尝不泪泣如雨,感叹忠魂易凋也。 而卿乃孙文台将军之子,名扬江东,忠勇过人,有乃父遗志。可念高祖皇帝创业之艰难,为朕之‘张良’、‘萧何’,纠合忠义两全之烈士,殄灭奸党,复安社稷,除暴于未萌,祖宗幸甚!怆惶破指,书诏付卿,再四慎之,勿令有负!” 孙朗只看到开头而那个“朕”字,就已经隐隐约约的猜到这封书信的来头了,待从头到而的读完,顿时整个身子如坠冰窖,冰冷冷的全都僵在了当场。 日了狗了……老子记起这个董承是谁了…… 汉献帝刘协身旁有个董贵人,是这个傀儡皇帝唯一一个知心的人。而董承不是旁人,正是董贵人的父亲。 汉献帝被曹操挟持,周围都是曹贼安插的眼线,无举无措之际,只能让磕破手指,写下血诏,想以此为信物,传令天下豪杰共同举兵勤王救驾,诛灭曹操这个欺君罔上的逆贼。 但曹操耳目眼线众多,汉献帝只能让董贵人缝在了玉带之中,暗中递给了自己的父亲——车骑将军董承。 而历史上的董承的确曾经接收过皇帝的衣带血诏,后来纠集了刘备、马腾、种辑、吴子兰、王服等七八人一同密谋反叛,想共同起事诛杀曹操。怎料这义举还未实施,却泄露了风声,曹操事先得知,把众人杀的杀,宰的宰,除了刘备外逃,马腾远在西凉之外,其余人全部伏诛。就连那位董贵人,也被三尺白绫缢死在宫中…… 很显然,谁收了这个衣带血诏,谁就是接到了一个烫手的山芋,只要稍不留意,随时都有被曹操的手下查水表的可能,弄不好还会家破人亡,死于非命。 问题是……这汉献帝刘协脑子进水了么?为何没把衣带招给董承,反而是托付董承带给了自己? 看来历史的轨迹再一次发生了扭转和偏移,这汉献帝并不相信董承,而是把希望都寄托在了自己这个江东来的“人质”身上。想想也有道理,董承是个柔弱无能的文臣,所谓百无一用是书生,这帮书呆子向来都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若非如此,也不会还未行动,就被人告密而事发了。 而那汉献帝给自己发过赐婚诏书,知道自己来到了许都。自己是小霸王孙策的亲弟弟,又在江东有极高的人气和威望,汉献帝想通过自己之手,把这诏令传到许都之外去,以此诏令天下诸侯起兵伐曹,勤王救驾。(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六回 一炬成灰 难不成自己真的奉这个诏令,暗中诛杀曹操,把天下大权都归还给刘协,使他做一个名正言顺的大汉帝王?亦或是趁机逃出许都,返回江东,把这血诏示出,进而统帅天下诸侯共同伐曹? 你爷爷的!大汉亡不亡与我有半毛钱的关系?我特么又不是像你们一样世受大汉皇恩,定需肝脑涂地的忠心报国。※%頂※%点※%小※%说,www23我孙朗只不过是个从后世来到三国年间的穿越者,谁管你是不是皇祚不振,社稷将倾? 还说让我做他刘协的“张良”和“萧何”,辅佐他重铸汉家江山?嘿嘿,莫说我没有张良萧何的能耐,就算是有,又怎么会助你? 不论谁做皇帝,我不都一样的在家炒土豆丝儿吃?你刘家的江山要丢,与我何干? 刘家做不了皇帝,后面曹家会接任。曹家干不了多久,自然又会有司马氏来篡夺,司马以后还有杨李赵朱各姓轮流来,说不定我孙朗哪天心里不爽,也要夺个皇位坐坐,就凭你一封血书,就想让我铤而走险,去暗杀曹操? 没门儿! 片刻之间,孙朗脑子里念头转的飞快,就已经打定了注意。他知道这血书就像是个定时炸弹,随时都可能被曹操的亲信之人发现,从而要了自己的小命。何不先来一个毁尸灭迹,死不认账? 心念已定,他伸手就想把血书夺过来放在蜡烛上烧掉。怎知阿娇也是惶恐的思量半天,见孙朗夺书,就也猛的回过了神儿,大声喊道:“孙哥哥……你……你竟敢……竟敢串通天子,密谋诛杀我伯父?” 孙朗大骇,忙示意她收声,压低嗓音道:“什么叫串通?是天子写给我的,又不是我主动写给他的!你小声点儿,小心隔墙有耳!若是被外面的人听去了,保证你明天就做小寡妇!” 阿娇却腾的站起来,原本粉红的小脸都吓得毫无血色了,惊慌失措的道:“不行……伯父从小最疼我,对我也最好了……我要去告诉他!”说完拿起那血书,就向往门外走。 孙朗一口大气差点儿没喘过来,没想到自己这新婚妻子竟如此胆小怕事,果然是女子无知,红颜祸水,如果这血书交到曹操手里,自己哪里还有命在? 但眼看她就要夺门而出,万一任由她闯到院子里,惊动了外面满堂饮酒作乐的宾客,那可就全都玩完了。 而自己又不敢高声喝止,亦不能多做解释,危急之下,一股邪恶的念头从心头横生。 《水浒传》里写得好,宋江因为那阎婆惜发现自己和水泊梁山晁盖等人暗中传递的书信,心生歹念,就宰杀了她,上演了一幕宋三郎杀妻的好戏。 此时情急,莫非自己也要效仿那宋三郎,杀了这曹阿娇灭口? 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孙朗顺手从一帮拿起了那个蜡烛,把蜡烛拔下,露出了烛台上一根儿明晃晃的尖刺,迈步猱身而上,朝着阿娇的后心扎了过去。 然而,孙朗是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平时只做行侠仗义的事,连落水的妇孺都会挺身相救,又怎么会对自己的新婚妻子暗施毒手? 他看到曹阿娇那浑圆的身姿和如墨的秀发,想起了她对自己的情有独钟,心顿时软了。眼看烛台就要扎到她身上,胳膊猛的往下一摆,噗呲一声响,竟然扎破了她的衣衫,在她那肉嘟嘟的屁股上轻轻的刺了一下。 “哎呦!”阿娇一声轻呼,立马停下了脚步,站在了门口。 孙朗脸都青了,只觉如此实在太也唐突佳人,赶忙丢了手里烛台,嘴里支吾道:“对……对不住,你……你别出去告密,否则我就完了……” 怎知阿娇不仅不喊疼,竟然反而转过头来,含情脉脉的看着孙朗,柔声道:“坏哥哥,你不让阿娇告密就好好说嘛,为何要动粗……真是讨厌……” 孙朗尴尬道:“我一时失手……” 他话刚说一半儿,阿娇却凑了过来,又娇羞的偎在孙朗怀里,细弱蚊虫的道:“好哥哥,你继续打我好不好?很是舒服呢……” 嗯? 孙朗感觉头顶上仿佛是个焦雷闪过,把自己轰的外焦里嫩。这才回忆起来,自己这个娇妻取向有点不正常,与常人大大不同,就细声细语、半劝半诱的道:“打你有何不可?只不过……你先把那血书还我。” “不还!我还是要去拿给伯父看!”阿娇也不知是在故意取闹,还是当真,把那血书塞到了自己的衣襟里面,双手捂着胸口,满脸都是似笑非笑的神色,让孙朗琢磨不透。 孙朗大怒,骂道:“小贱人!看来你还是吃硬不吃软的主儿!”说完就使出神力,把阿娇拦腰抱了起来,扑通一声丢到了床上,伸出手掌在她屁股上抽了一下,接着威胁道:“把血书交出来,不然接着打!” “啪!” 一声清亮的响声,阿娇捂着被打的地方,扭头啐道:“啊哟!好疼!坏哥哥,怎么手劲儿这么大?”孙朗看着自己手掌,这才想起自己偷取了许褚那力大无穷的神技,因此虽只是轻轻一拍,恐怕也有千斤的力道,心想这娇滴滴的小姑娘如何受到了,就满脸歉意,想要赔礼。还没开口,却见阿娇突然转嗔为喜,嗲声嗲气的道:“不过……不过我喜欢……嘿嘿!” 孙朗只感觉胸口一堵,一口鲜血险些喷吐出来,差点儿窒息而亡。没想到这个贱骨头如此的贱,看来若想要回血书,只能接着打了。 “啪!啪!啪!” “哎哟……哎哟……哎哟……” 孙朗接二连三的抽打,而阿娇则不住的娇声求饶,说是求饶,却又催着孙朗停手。 而孙朗则不住的咒骂“ “小贱人,还不还我血书?” “再打十下就还!” “十下了,还不还?” “再打五下就一准儿还……千万别打脸,不然留下伤痕,明天被人看出来就不好啦……” “啪!啪!啪!” 过了也不知多久,孙朗都累了,瘫在了床头。而曹阿娇终于露出了满足的笑意,从怀里掏出了那封血书,放在一根儿蜡烛上点着了,火苗燃起,须臾之间就把这封汉天子用血泪写成的救命书信给烧成了一片灰烬。 若是汉高祖刘邦泉下有知,听说后世有这么一对儿新婚夫妇,通过打屁股的方式来决定天子血诏的归属,非要把胡子都气歪,从陵墓里跳出来不可……(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七回 心生归意 阿娇心满意足,自然就又对孙朗千依百顺,把头闷在他怀里,细声细气的道:“刚才阿娇说要把这血诏之事告诉伯父,其实是跟哥哥闹着玩儿呢。哥哥让奴家做什么都可以,血诏这件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绝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阿娇既然已经嫁给了哥哥,就已是哥哥的人了,就算哥哥是十恶不赦的贼子也好,是大奸大恶的逆臣也罢,我都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一生一世都会从了哥哥。除非……” 孙朗听她信誓旦旦的说会为自己保守秘密,心中顿时浮起一股感激之情,就问:“除非什么?” 阿娇糯糯的道:“除非……除非你嫌弃阿娇,不要我了……” “怎么会呢?我疼爱你都来不及呢。”浓情蜜意,燕尔相依,孙朗心里早已甜丝丝的了,就一手撩开她的秀发,在她额头上轻轻的吻了一下。 正在这会儿,屋外却传来一阵匆匆的敲门声,原来是天已大亮,几个小丫鬟红着脸来喊孙朗与阿娇起床。 孙朗微微惊讶,往窗外看去,这才发现他俩折腾了一宿,天边已经泛起了薄薄的晨曦,远处也传来了若隐若现的鸡鸣声,原来天已经亮了。 孙朗一脸苦笑,自己守着这么一个貌美如花的胖媳妇儿,自己这洞房花烛夜竟然什么都没干,只是啪啪啪的打了一宿,又烧了一张天子的血诏。一想到自己的的新婚之夜被那汉天子刘协搞砸了,心里又浮起了一丝恨意。 二人整衣出门,在一群小丫鬟的簇拥下去前厅用早膳。阿娇走路一瘸一拐的,甚是还有些站不稳,孙朗一宿没睡,也是十分困顿。几个小丫鬟见了这种情况,都捂着嘴偷笑,暗中议论和猜度着昨夜洞房里发生的事儿。 士绅大户人家的规矩果然多,孙朗虽是入赘上门的女婿,但新婚之后也要拜祭曹家祖先,再向岳父岳母奉茶见礼,又要答谢一众亲族等等,诸多事宜忙忙活活,不知不觉五六天转眼而过。 后来又听说曹仁、典韦等大将突然接到军令,说吕布占据了徐州,又和袁术结成了儿女亲家,强强联手共同抵抗曹军,因而率领一波生力军,奔赴前线支援夏侯惇等人去了。战事吃紧,说好的那个在射鹿台上的宴武大会,就此也取消了。 曹仁走了,曹阿娇就成了府里的山大王,与孙朗整日胡闹,把府上折腾的鸡犬不宁。期间这一对儿小夫妻自然也鸾凤交合,顺水推舟的做了名副其实的夫妇。孙朗整日优哉游哉的好不快活,完全把那位可怜巴巴的汉天子刘协的泣血之言抛在了脑后。 光阴似水,东流不息,转眼就过了一个月有余。且说这一日,孙朗独自在曹府中转悠,心想自己离开江东少说也有个一年半载了,这一路之上虽然坎坷艰辛,也遇到了许多奇遇,见识了诸多奇人异士,但落叶总需归根,自己婚也结了,使命就算完成了,何必再在许都耗下去? 姐姐孙尚香现在怎么样了?小乔妹子和周瑜的婚姻和谐否?太史慈在军中混的如何?还有……那个令人讨厌的吴夫人死了没? 想起这么多故人故事来,一种淡淡的乡愁竟然从心头浮起,孙朗竟然有些归心似箭了。 难不成老子还真的在许都耗下去,给你们这帮孙子当人质? 更何况,我现在今非昔比,只要从董袭那里盗取来日行千里的神技,沿着许都一路向南,不出一日就可以返回扬州了。 然而,他一想到董袭,脑子里却是一愣。董袭?董袭怎么还没回来?他不是受了我的命令,去漠北的大草原寻找那个芳名远播的蔡文姬了吗?按道理塞外草原离着这河南地界也不过千里之遥,他仅需一两日就能回返了,为何却迟迟不归? “公子!公子!阿呆……阿呆回来啦!”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孙朗正在愣神儿的时候,突然在背后听到董袭的声音,转过头来,果不其然,竟真的是董袭迈着大腿飞奔了过来,双手在腿上抽出了神符,跨开一个弓字马步,在地上滑行了三四丈远,终于刹住了脚步。 孙朗大喜,忙上前问:“阿呆,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董袭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用手在旁边的水缸里捧了口水喝,喘道:“别……别提了……” “什么别提了?别着急,慢点说!” “嗨!阿呆按照公子的命令,一路向北跑,出了关隘,渡过了一条全是泥沙的大河,别人都说那叫‘黄河’,不一会儿功夫果然就看到了一片宽阔的大草原,草原是全是牛羊! 嘿嘿……阿呆感慨公子料事如神,竟然知道哪里有大河,哪里有草原。这草原的风景真是美,蓝蓝的天,白白的云,阿呆只顾着看风景,就一时大意,却被一帮手持弯刀,骑着骏马的野蛮人给抓走啦!” 孙朗一惊:“手持弯刀?骑着骏马?野蛮人?” 董袭点头道:“不错!那帮人披着头发,只会叽里哇啦的乱叫,却不会说咱们中原汉人的话语,把阿呆抓到了一个大帐篷里,这一关就关了十余日。说来奇怪,他们住的虽然是帐篷,但个个却都是生吃肉食,喝的也全是马奶,阿呆吃不惯,故而这些日子都饿瘦啦……” 孙朗沉吟道:“若我没猜错,这群人定然就是匈奴了……” “咦?公子怎么知道他们是匈奴人?”董袭十分惊讶,对孙朗愈发的佩服了。 孙朗一挑眉毛,忙问:“怎么?我猜对了?你被匈奴人抓了,后来又是如何逃脱出来的?” 董袭哈哈大笑,答道:“阿呆本来很是绝望,思量着这次说什么也要死在草原上了。突然有一日,竟然有个女子来至了关押咱的帐篷里,问我是不是汉人。阿呆发现她会说汉人的话,就和她多聊了几句,这一聊不要紧,不承想那女子却突然哭起来了,说自己姓蔡……” 孙朗听到这里狂喜,打断道:“她姓蔡名琰,字文姬,是汉朝大官儿蔡邕的女儿,因为董卓祸乱京师,被匈奴人劫掠去了塞北,是也不是?”(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八回 千里传书 “诶?”董袭拍着大腿大笑:“公子真神了,怎么句句都能说对?不错!这女子就是叫蔡文姬!阿呆想起了公子派咱去草原上找一个小妞,也是名叫蔡文姬,可不就是找对人儿了么?大喜之下,这蔡文姬竟然把自己带出了帐篷,说是带咱去见她的夫君,也就是匈奴的大王,好像是叫什么‘左贤王’的。” 孙朗一凛,忙问:“左贤王?” “不错!左贤王!那家伙生的像个禽兽,比阿呆长得还丑陋。蔡文姬恳求左贤王放了咱,但那左贤王一开始还不肯,后来经不住蔡文姬哭求,就答应了” “然后呢?然后你就回来啦?” “阿呆怎么会就此回来?咱想起公子说过喜欢这个姓蔡的小妞,就让那左贤王把这蔡小妞一起放回来,怎知那左贤王竟然大发雷霆,说这蔡文姬是他俘获的女人,属于他的私人财产,除非用五千斤黄金去换,否则休想返还中原。” 孙朗惊的瞠目结舌:“五千斤?这厮也真敢狮子大开口!” 董袭也骂道:“不错!他娘的不要脸!那蔡小妞听了这话,哭的越发伤心了。说让我回来谢过公子,还让咱给公子带来书信一封。” 他说完这话,就从怀里掏出了一张薄薄的羊皮来。孙朗知道塞北无纸张,也无竹简,蔡文姬只好把书信写在羊皮上面,匆忙打开,见上面用似隶非隶,似行非行的书法写着慢慢一大篇,这书法飘逸、酣畅醇厚,一点一墨之间尽显着清丽秀逸,一勾一划之间印透着痛快淋漓。 按道理这蔡文姬乃是一介女流,写的文字应该是娟秀的蝇头小楷才对,怎料却写的如此行云流水,挺拔遒劲。细细一想就琢磨通了,这蔡文姬的父亲蔡邕是汉末的大书法家,史无前例的开创了“飞白体”书法,为后世的王羲之、颜真卿、欧阳询、米芾等人奠定了基础。蔡文姬是一代才女,自然也写的一手好飞白,倒是不足为奇了。 研究完书法,孙朗就仔细的阅读信上所书文字,董袭看不懂,就凑过来问:“公子,这信上全是蝌蚪蚯蚓般的字儿,写的是个啥意思?” 孙朗答道:“这蔡文姬在心中哀叹自己的身世悲苦,年纪轻轻遭受大难,父亲被奸臣所杀,自己在逃难的途中又被匈奴劫掠而去,委身屈嫁给了匈奴左贤王。” “唔……怪不得咱见她整日哭哭啼啼的,原来身世如此的可怜……”董袭哀叹起来。 孙朗接着往下读,见这书信的最后面写着: “孙公子身在中原,而琰陷于漠北。公子不以路途遥远,遣使节赴胡虏之地相救,此恩此德,琰无以为报。唯有****弹抚素琴,为公子遥歌奏曲,上达神明,下祷衷愿,佑公子福泽绵长,千秋鼎盛也。公子以有为之身,当佐王辅帝,拓土开疆,建不世之功业,万勿以贱妾为念而徒费心神。琰遥拜泣书。” 读完这信,孙朗思绪良久,感慨良多,心神仿佛随着书信飞到了千里之外的塞北草原,看到了蔡文姬凄寂的坐在荒原之上,飒飒的清风吹得她衣衫飞舞,遥望着南方家乡而不得归返,只能日夜以泪洗面,用芊芊玉指弹奏着怀中素琴。 “公子,这最后一段儿又是啥意思啊?”董袭又问。孙朗却仍然在走神儿,未听到董袭的话。董袭就又大声问:“公子!公子!这最后一段儿是何意思啊?” 孙朗这才猛的回过神儿来,哦了一声,答道:“那蔡文姬听说了我在派人寻找她,因此十分感激,说此恩此德无以为报,当日日抚琴祝愿我一世平安。还劝我不要再以她为念……” “哦……哎!”董袭听了这话长长了叹了口气,道:“可惜,可怜,如此一个美貌的佳人儿,却被一个比咱长的都丑的人霸占为妻,想想都觉得不公平……老天爷可真是不开眼……” 听了这话,孙朗又是心头一阵语塞,仿佛看到了一个清理绝伦的素雅女子被一群虎狼围绕,****受尽折磨****,永生永世都过着非人的生活。或许她像王昭君一样,会在西域为匈奴单于生儿育女,老此一生;或许她会像牧羊的苏武一样,****夜夜看着天边的鸿雁,思念着千里之外的家乡;又或者……她还要在那里苦苦等上十余年,等着那位奸雄曹操一统中原,用强大的武力胁迫匈奴单于归降,乖乖的把自己送回来…… 然而,历史的年轮却在我孙朗手中不歇的更改。才貌双全的佳人岂可沦为胡虏泄欲之玩物! 孙朗一拍胸脯,豪声道:“可惜什么!可怜什么?我要把她救回来!” 董袭愣道:“咦?公子要把姓蔡的小妞救回来?可是……公子哪里来数千斤黄金去赎她?” 这的确是个问题,孙朗刚来许都时,为了给阿娇建金屋子,把刘表赠送的百余斤黄金都碾成金粉做成油漆,涂刷在墙壁上了。就算没有碾碎,仅仅百余斤黄金,也和千斤之数相差甚远。 而自己又是个入赘的女婿,就算把那阿娇打开了花,估计她也凑不出五千斤黄金来。 到哪里去筹备这五千斤的赎金?这倒是一个让人想破脑袋也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然而,孙朗就是这么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每次都是大话先说出去,回头再慢慢想办法。他相信人定胜天,凭借自己这个来自后世的聪明大脑,总也能想出一个办法来。 既然话都撂在这里了,孙朗心想来而不往非礼也,就转身来至书房里,找了一块儿锦帕,提起笔来想要给蔡文姬来封回信。但思量半天,也不知该写些什么,又想到这蔡文姬乃是大才女,自己万万不可落于俗套而被她看扁了,就心生一念,何不给她回一首诗? 孙朗肚子里也有些墨水,就沉吟良久,提笔写到: “秋雁传鸿信,塞上闻空悲。 素琴如卿泣,胡笳待月飞。 明年花发日,回汉终有期。 定远生入关,苏武终得归!”(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九回 生财之道 这首七绝之中提到自己看到了她的书信,感同身受,恨不得随着明月的月光飞到塞北,去聆听她那美妙的胡笳琴曲。后面又说明年春天花开之时,自己无论如何也一定会把她搭救回来大汉来。 诗的最后一句又分别提到了两位身入西域而终归大汉的历史人物。“定远”指的是东汉明帝年间的班超。他奉旨出使西域,平定边陲五十多个国家,为汉朝的边疆稳定和文化发展做出了重要的贡献,官拜西域都护,爵封定远候。年迈之时向皇帝申请汉,明帝恩准,他才返回了阔别五十余载的洛阳。 而“苏武”就更不用多说了,奉汉武帝之命出使塞北,却被匈奴人扣压在西域牧羊,持节云中长达十九年之久,两鬓斑白之时,终于重返大汉…… 孙朗想用这两位汉朝的英雄人物来比喻蔡文姬此时的处境,自觉瞬时把她的逼格儿提升了n个档次。若是她看了这首诗,定会觉得我孙朗也是一位当世大才子,所谓知音知己是也。 他也不管当时还是汉朝,根本还不盛行这种五言律诗,更是不顾自己的毛笔字写的歪七扭八,和蔡文姬的那飞白体书法差之千里。就小心翼翼的把这锦帕折叠成了一个大雁的形状,递给了董袭,道:“可得让你辛苦一阵了,今天歇息一日,明天再去塞北跑一趟,把这封信交给蔡文姬亲启。” 董袭一乐道:“咱这神技乃是公子赐的,何谈辛苦之有?又何须歇息一日?我现在就出发,天黑之时就已经到蔡小妞身旁啦!” 他说完这话,迈腿就要走。突然又一脸坏笑的问:“嘿嘿,这里面定是写的情话,咱能拆开看看么?” 孙朗笑道:“当然能看……反正你也看不懂!” 董袭嘿嘿傻笑,展开神行之术,嗖的一声窜出了门外。孙朗见他走了,就背着手,埋着头,踱着步子,苦苦思索在这三国年间的赚钱发财之道去了。 若想赚钱,就要奇货可居。若想奇货可居,就得做点儿别人没有的东西拿去卖。 不仅如此,想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赚够五千斤黄金,光是别人没有还不行,还非得是达官贵人喜欢的奢侈品才行。 这汉末三国时期,有什么奢侈品可以奇货可居的大加贩卖? 孙朗一边思量琢磨,一边在曹府院子里晃悠。晃悠了大半天,手快把头皮挠破了,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正在怀念炭头,若是有那只神奇的老鼠在,定然可以帮自己想出一个办法来,忽然听到丫鬟喊自己,原来午时已到,要去吃午膳,想想肚子也是饥肠辘辘了,就迈步往回走。 正走在路上,突然瞥见右手边是一排矮房子,上面有个大烟囱,正在咕咕的冒出青烟来,原来是这曹府中的厨房。 而厨房的门口,正在蹲着一个老妪,手里拎着一个陶制的罐子,把米在里面淘来淘去。这罐子像个大大的炮弹,上面是圆口,下面是锥弧形底儿,罐子两边儿各有一个小耳,外面罩着一层灰不溜秋、黄不拉基的釉面,表面像是枯树皮般丑陋粗糙。 孙朗凑上前去,厨房里的老妪们见是府里的相公来了,纷纷躲在一旁不敢说话。孙朗朝她们淡然一笑,就只顾低头看这釉罐,见这罐子的釉面上还画着一些凹下去的图案,应该是烧制时用树枝划出来的。再看厨房角落里,还摆着三三两两的陶盆和陶碗,有的也是褐黄色,有的却是淡淡的发出绿色,但无论如何,这些陶盆釉罐也都是些粗糙的瓷器制品,丝毫没有任何艺术价值可言。 孙朗一拍脑门儿,这才回想起来,英国佬喊咱们中国叫做“china”,说的就是“瓷器”。而瓷器在中国发展的历史源远流长,往上可以远远追溯到原始氏族部落时代,然而那时候的陶瓷制品全都是普通的陶土烧制而成,并无任何新奇的特点。后来到了秦汉之际,人们开始在陶土外面施加釉面,使陶瓷具备了一定的光泽和亮度,使其逐渐的代替了昂贵的青铜器,成为人民日常起居的必备之品。 但此时的陶瓷粗俗不堪,仍然无法称之为艺术品。唐代出现了唐三彩,表明劳动人民已可以烧制出彩色的釉面了,唐三彩类似于纸人纸马,是达官显贵入葬时的陪葬品,说明在这个时代,陶瓷已经具备了成为奢侈品的一些潜在价值。 而到宋朝,随着经济的繁荣发展,则是瓷器大发展的一个时代了。定窑、钧窑、磁州窑、耀州窑,甚至是赫赫有名的龙泉窑、景德镇瓷等等,全都如雨后春笋般的蓬勃涌现出来,成了宋朝皇室极为喜爱的观赏玩物,也成为了文人墨客附庸风雅的上品。 元有元青花,明有斗彩鸡缸杯。到了清朝,官窑大大发展,能工巧匠们为了取悦皇室,在瓷器的烧制上无所不用其极,下足了苦功夫,更是有珐琅彩、釉里红、粉彩、新彩、豆青釉等等诸多新鲜样式瓷器涌现出来。瓷面上不再是单一色彩的釉面,更加掺入了花卉、山水、人物、诗词等多样艺术元素。瓷器的外形更是多种多样,将军罐、莲子罐、花觚、蒜头瓶、鹅颈瓶等等多种多样。 而清代瓷器则更是以康雍乾三代为盛。康熙年间有朗廷极、雍正年间有年羹尧,乾隆年间有唐英,都是苦心孤诣的专门儿发明瓷器的新鲜样式,用来取悦皇家不断提升的鉴赏品味。尤其是唐英,担任景德镇督窑官五十余载,发明了釉面新彩近六十种,可谓是将瓷器的外形和色彩推向了一种极致。 很显然,到了明清两代,瓷器已经不单单是一种日常起居所必备的容器,而是成为了一种富贾贵族炫耀自己财富的象征,成了一种传遍中华文化的艺术载体了。 若是能在这汉末三国年代就烧制出那些匠心独具、巧夺天工的瓷器来,再凭借自己此时再许都的人脉,把这些艺术奢侈品以高价推销贩卖给许都的那些权倾贵胄们,不就可以赚大钱了吗? 孙朗一拍拳头,大叫一声:“老子当过铁匠,当过木匠,还当过小小粉刷匠,看来这次又要当一次烧陶师傅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回 高岭土矿 所谓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孙朗为了救回哪个远在千里的一代才女蔡文姬,竟然不顾自己这曹府尊贵女婿的身份,也不想吃午饭了,直接找到了府里的大管家,挑选了二三十个粗壮的家丁,带上铁锹和锄头,跨上马,直接出了城门,奔着许都城外的深山老林而去。 许都以南有紫云山,西边有个尧山,都是不大不小的山头儿。孙朗问清楚了路径,带着人先浩浩荡荡的朝尧山进发。数十个家丁本以为这位府中娇客要带着自己去山中打猎,但回头一想打猎为何要带着锄头?为何却又不带弓箭?一琢磨不对,想抽身而回,但却都畏于这公子的身份,生怕他在小姐面前告上一状,自己的屁股非要被小姐打开了花不可,故而没有任何人感说半个不字。 来至尧山,孙朗却不往山坡上爬,而是只驻足在山麓下,寻找未有岩石和植被覆盖,地面是赤红色的土地。凭借穿越千年的经验,他知道这种不长植物的红土之下,极有可能蕴藏着一种白如糯粉,质地细腻的土,名叫高岭土。这高岭土貌若白面粉,原名白云土,因是元明之际在景德镇附近的高岭村广泛发现和使用的,故此得名。用其制作成的瓷器不仅外观滑腻如脂,而且可塑性和耐高温性极佳,是烧制瓷器的上品原材料。 而这高岭土矿虽大多分布在江南地区,但在河南、河北一带也是广有蕴藏。先秦和秦汉时代虽然民间已经开始烧制陶瓷,但却只能称作“陶”,而却称不上“瓷”,究其原因,不但是在工艺和技术方面大为落后,而且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未使用这种细腻白滑的高岭土作为烧制的原材料。 孙朗的如意算盘早已算好。若是在这汉末三国时期发现一片蕴藏量丰富的高岭土矿,用其烧制出精美的瓷器来,再在这许都城中大加贩卖一通,不就可以赚大钱,发大财了吗? 孙朗为了撩妹也算是拼了,带着家丁们翻山越岭,爬来爬去,发现了十余片表面不生草木的红土地,但锄头一通乱刨,挖地三尺,却丝毫未发现半点儿高岭土矿的影子。 但孙朗知道磨刀不费砍柴工的道理,自己本来就是个半路出家的蹩脚烧陶师傅,若是不用这上佳的高岭土,而使用当时的普通陶土应付的话,是肯定无论如何也无法烧制出可以名噪一时的精美瓷器的。 大半天过去了,仍然是没有半点儿发现。这尧山不行,孙朗就带着众人迤逦来至了另外一座紫云山旁,继续的挥着锄头挖掘。渐渐的日薄西山,孙朗只能怏怏的带着家丁们空手而归,第二日一早再次出发,到山间继续寻找高岭土。 家丁们虽然心中藏有怨言,但一来是畏于阿娇的声势,二来是知道这孙相公神通广大,有点木成金的本事,带着咱们到处掘地,没准儿是在寻找什么宝藏呢?就都收起了性子,随着他东掘西锄,忙的热火朝天。 如此早出晚归的过了三天,且说这一日,有一老一少祖孙俩由打这山下经过,见孙朗等人正在掘地,那老者瞧着新奇,就牵着自己的孙子停下步子观看,看了半天,笑道:“老汉每日经过此地,都见你们这帮人在此开山刨地,是在寻找何物?” 曹府的管家刨地刨的腰酸背痛,正在没好气儿,见是个穷苦的平民,就没好气的骂道:“臭老头儿,关你屁事?” 那老者听了这话,胡子都翘了起来,哼了一声,就要牵着自己孙子离开。 孙朗远远看见这老者须发苍然,满脸的皱纹像树藤一样,操着一口中原口音,应当是个经验丰富的本地人,心想鼻子下面有嘴,与其在此蛮干,何不找当地人打听打听?忙上前去唱个团揖,道:“老伯慢走!晚生有一事相问。” 老者见孙朗彬彬有礼,就停下脚步,回身问:“公子有何见教?” 孙朗恭敬的道:“手下人不知礼数,得罪勿怪!老伯见多识广,晚生只想问一下,老伯可曾见过一种白的像面粉一样的土壤?” 那老者寻思片刻,反问道:“面粉一样的土壤?莫非公子说的是‘土姥太’?” “土姥太?土姥太是何物?”孙朗愕然问。 那老者笑着解释道:“公子有所不知,在我们这里有个传说,相传很久很久以前,世间突然流行一种奇怪的疾病,人人胃酸,心呕,肠胃不适,无食欲,方圆百里的郎中无一人能医。无奈,人们登天坛之顶祭天七七四十九日以求神灵相助。此举感动上天,便由天上的神仙化作一人间姥太前来相助;她采来天坛顶峰之土,并将面团放到土中炒制,制成了一种面粉装的土壤,然后让病人服用,几天后相继痊愈。人们为了感谢这位神仙,就亲切的称这种土壤为‘土姥太’了。” 孙朗听完这话极力的思索,回忆起那高岭土也叫观音土,在古代闹饥荒的时候,的确是有许多饥民会吞食它用来暂时缓解饥饿感。而高岭土中富含各自矿物质,没准儿真能解治胃酸、肠胃不适等疾病也说不准。 “老伯!哪里有那种‘土姥太’,可否告知晚辈?若能找到,当有重金相谢!”孙朗有些迫不及待了。 那老者拍了拍怀里小孙子的脑袋道:“公子可是问对人了,老汉从小在此山中长大,闭着眼睛都能在山中走一个来回,这山中的一草一木,一山一石我都了如指掌。我家娃娃去年厌食胀气,老汉的确曾为他掘过‘土姥太’吃。既然公子想要,老汉就带你去,又有何妨?” 孙朗大喜,不住称谢。那老汉思索了一会儿,辨明了方向,就带着众人往深山里走去。翻过山头,来到了向阳的一侧,见山脚下有一大片红土地。老汉拿过一个锄头,在地上轻轻掘了三五下,果不其然,红色土壤下面顿时开采出了一大片米白色的高岭土! 三下五除二,把表层的红色土壤层层拨开,下面的高岭土竟然占据了大半个山坡,竟是一个蕴藏颇丰的高岭土矿!(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一回 一本万利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关键时刻还是要问这种阅历丰足的老司机!孙朗喜不自胜,忙取出一锭金子酬谢这位老者,那老者哪里能意识到这“土姥太”的经济价值?只以为这是再也寻常不过的普通土壤罢了,见孙朗竟然拿出一个灿灿发光的金锭子给自己,忙摇手道:“公子出手太也阔绰!区区指引一下,何足挂齿?你这锭金子把这座山头买下来都也足够了,老汉如何敢收受?” 孙朗则执意要把金子送与老者,笑道:“我家老母脾胃郁结,已经卧病数月,眼看就要不治身亡了,正等着这‘土姥太’救命呢!老伯实在是救命恩人,这金子说什么也要收下!”他说这话心里也丝毫不觉别扭,反正那位恶毒的吴夫人也不是自己的亲妈,咒她一咒也丝毫没有任何的负罪感。⊙頂頂點小說,www23 那老者再三推辞无果,见孙朗心意坚决,就只能笑着收下,领着小孙子飘然而去,从此广置田宅,竟然摆脱穷困,成了一方富绅了。 孙朗目送这老者远去,就吩咐家丁们如火如荼的采掘起来。家丁们都是在曹府中锦衣玉食惯了的人,极少能体会民间疾苦,是而都未曾听说过有这种像白面粉一样的土,用手指挑一撮儿,放入口中一尝,只觉其味道略微有些苦涩,但苦涩之余,却又有丝丝甜意,使人回味无穷。还想多吃,孙朗忙把他们拦住,说这东西吃多了会出人命,万万不可多食。历史上的确不乏饥民因吃多了观音土,导致全部都积压在腹中无法排出,因此引起重症身亡的例子。 家丁们见孙朗表情严肃,就相顾骇然,只能作罢。但无论如何,几天的辛苦努力终于换回了如此一个硕大的白面土矿,也算是成果颇丰,就卖出浑身力气挖掘起来。 高岭土质地松软,十分容易刨掘,几十个人锄头铁锨一齐上阵,不一会儿就掘出了一大堆。在篓子里铺上一层厚草,再把高岭土装入篓中,用扁担挑起,一担一担的往回运。孙朗嫌这样效率太低,就在城中买了十余辆牛车,让车夫们都赶到这山脚下来,一牛车一牛车的往回拖,不出两天,就在曹府大院的角落里高高的囤积起了小山一般的一大堆高岭土。 有了高岭土的储备,仅仅是完成了第一步。用高岭土只能烧制出普通的陶罐,却制作不出精美的瓷器。瓷器与陶器的最大区别,就是在外面施加了一层釉面,这也正是汉末时期陶瓷匠人们还未掌握的工艺。 而制作釉面的首要材料,则是各种各样的矿石。所幸中原华夏民族对矿石的应用源远流长,在青铜器冶炼过程中对其大加利用,在殷商和先秦时代就已经趋于成熟。而此时为汉末三国时代,金属矿石在兵器冶炼中的应用已是更加的广泛。 还好孙朗的前世是个出色的铁匠,对金属矿石当然是了然于胸,不像高岭土那样的陌生。古代的金属矿物的开采和食盐一样,都控制在官府和军队手中,老百姓无权私自挖掘。按道理孙朗想在这古代得到金属矿石可谓难上加难,但他灵机一动,却是瞬间想出了法子,上门儿找到了自己刚刚结拜的兄弟许褚许仲康,说自己需要一些形形色色的矿石,请许褚无论如何都要帮忙凑齐。 许褚早已经认定孙朗是自己转世投胎的哥哥了,就算是成堆的金银珠宝也能豪气阔绰的送与孙朗,何况是区区的一丁点儿矿石?许褚胸脯一拍,豪声道:“哥哥太也见外!走!俺带你去取矿石去!”也不问孙朗要矿石有何用处,就带着他同乘一辆马车,手挽手的来至了许都城中一个衙门之中。 这衙门名叫少府,是汉朝专门设立的掌管山海地泽收入以及皇室手工制造业的库府,其中又有个官职名叫武库令,正好是掌管军队兵器的冶炼和制备的人。这武库令听说是曹公帐下的大红人,都尉许褚亲自来了,不但来了,还说要约见自己,心想真乃是天降的升官发财的良机,就屁颠屁颠的飞奔而来。 许褚和孙朗翘着二郎腿,品着茶坐着等,见这武库令进门儿就倒地磕头,满脸堆笑的极尽阿谀之态,他打从娘胎里生下来,就没见过如此大的官儿,今日好不容易逮到一个机会,如何还肯丧失了机会?磕完头就站起身来,为许褚端茶倒水,捶肩揉背。 许褚则臭骂道:“咄!为何只给俺捶背?这是俺家哥哥,快快也与他捶一捶!” 那武库令虽然不认识孙朗,但混迹官场多年,察言观色的本事果然不同寻常,忙凑上前来,像个亲儿子般又是替孙朗揉腿,又是替孙朗扇风。直让孙朗感叹,原来这汉末三国时代也讲究走后门,官大一级压死人的道理到哪里都行得通。 许褚趾高气扬的说明来意,这武库令正愁没东西可孝敬二位上差,听了这话喜从天降,就忙吩咐手下的人去屯库之中挑选格式各样的上好矿石,共计数十余种,杂质多的不要,品质不纯的也不要,像是从沙子里淘选黄金,一一精细区分开来,整担整担的装入牛车,由库府中的兵卒亲自押送护卫,全都送到了曹仁府中。 孙朗大喜,连连夸赞这位武库令的服务态度好。这武库令听了这赞扬,就差没跪在地上喊孙朗亲爹了,把二人远远送出一里多,嘴里不住道:“孙公子日后但有所需,尽管来府库中,只需一句话,这矿石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全都给送到府中去!”又站在街头目送孙朗远远去了,这才回返。 孙朗回到曹府,逐一清点好几牛车的矿石,倒也全都认得。孔雀绿色的是绿铜矿,褐黄色的是黄铜矿,赤红色的是含红铁的赤铁矿石,黝黑色的是含铬的铬铁矿石,淡银色的则是铅矿石和锡矿石。其余的诸如赭石、黄土、石青、石绿、白至、朱砂、孔雀蓝、煤黑、绿泥石、青金石等等十余种,都是古代绘制壁画时的颜料矿物,也可以用在陶瓷的彩绘上。 高岭土是从山间挖来的,不够可以继续去开采;矿石是从大汉府库中调取过来的,缺了可以再去找武库令要。孙朗这制作陶瓷的原料备齐了,却丝毫未花自己的一分钱。他命人在院子的僻静处垒起了一个四五丈高的小土楼,中间有火洞,上面有烟囱,用作烧制瓷器的炉窑。 孙朗看着万事俱备了,就只欠制作精美的陶瓷了。他准备让后世的瓷器成为风靡许都城的奢侈品,让所有达官贵人们都来购买,最好还能开一个奢侈品专卖店,把这个一本万利的买卖永久的做下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二回 胸无大志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孙朗在曹府中忙和着烧制陶瓷,曹操却只顾着前方日益吃紧的战事。吕布夺了徐州,竟然和袁术联手,真不可不谓是一大心腹之患。又听说北边的袁绍攻打公孙瓒势如破竹,势力日益壮大,而南边的孙策,西凉的马腾也都是在攻城略地,逐日发展壮大。这中原四战之地果然是让他焦头烂额,日夜为军事操劳。 这一日正在军帐中皱眉沉思战策,突然见程昱慌慌张张的进来,便问:“程仲德匆匆赶来,所为何事?” 程昱见左右无人,就上前禀道:“主公整日操劳前方战事,可还记得那个孙家派来的五子孙朗孙早安?” 曹操还以为程昱进来有紧急军情要报,听了这话眉头一舒,笑道:“哦?那个姓孙的小子?我不是命他去和曹仁家的闺女成亲了吗?” “主公有所不知!”程昱则面相焦急不堪,和曹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奏道:“那小子心怀异志,看来是非杀不可!否则养虎遗患,后悔莫及啊!” 曹操仍是不紧不慢的道:“程仲德慢点说……那孙早安如何心怀异志了?你说来我听听……” 程昱答道:“主公有所不知,上次您命令朝中所有文武群臣都去给孙朗贺婚,大家伙儿便一股脑儿的全去了。席间无以为乐,于禁将军和许褚将军猜题解闷儿,于将军出了道‘小霸王征战江东,无往不利’的谜题,让许将军猜一位古人名讳,许将军却猜不出来……” 曹操哈哈大笑,道:“小霸王姓孙,雄战江东,武功赫赫。这题的答案显然是‘孙武’嘛!许仲康不读诗书,不通青史,连这么简单的题都猜不出来!” “主公英明!只不过……许将军猜不出来,就在席间发起了火儿来。那个孙朗为了圆场,就替许将军猜出了此题,主公可知那姓孙的小子猜出了个什么谜底?” “什么谜底?莫非他猜错了?” “正是!那小子张口说:小霸王孙策平定江东,乃是寓意‘东吴崛起’之意,因此这题的答案乃是‘吴起’!” 曹操满脸疑惑,问:“吴起?东吴崛起?他此话何意?” 程昱见主公心动,就继续煽风点火:“主公怎么忘了?我大汉王朝夺得是秦朝的天下,而始皇帝平定六国之前乃是春秋战国时代。那时候在江东之地有个吴国,乃是天南一霸。阖闾夫差二代吴王把吴国经营的民丰物埠,国力鼎盛,又有伍员孙武两人辅佐,向东扫灭楚越,向北威胁赵齐,可谓是盛极一时。孙朗无意之间说出这话,正是显露了他想效法阖闾夫差二王称雄江东,重建江东吴国的狼子野心啊!” 曹操听了这话一凛,也隐隐觉得孙朗这话中仿佛的确暗藏着雄雄野心。当时是汉末三国时代,世间压根儿还没有孙权建立的东吴这种说法,因此一提起吴国来,人们第一时间想到的都是春秋五霸之一的那个吴国。 莫非这个小子真的心存异志? 程昱不住苦口婆心的劝道:“主公!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这小子不杀也要杀,否则日后必为巨患啊!” 曹操则低头沉吟不语。左想想程昱之言,右想想郭嘉之谏。若说留着这个孙朗,他文武双全,见识不凡,如若任由他造反生事,没准儿还真的是一大祸患;但若说真的杀了他,又担忧江东孙策以报仇之名顺势起兵,万一他联合起吕布、袁术来一同攻打自己,那可真是寡不敌众了。 程昱还要再劝,却见曹操像是忽然记起了什么事,淡然一笑,道:“程仲德勿忧,吾早已安排了夏侯霸每三日去曹仁府中探视孙朗一次,暗中窥察监视他的一举一动。何不把夏侯霸传上殿来,问上一问孙朗近来的举动?” 程昱大喜,拍手笑道:“原来主公早有防范,如此甚好!” 夏侯霸乃是曹操的家族之人,日夜守候在曹操身畔,类似于贴身侍卫,听曹公传命,匆忙赶入帐来。曹操问:“吾命你日夜监视孙朗的动静,近期可发现他有何非常的举动?” 夏侯霸禀道:“回主公的话!属下的确去曹府打探过三五次,那孙朗前些日子出了几次城,去的都是许都附近的僻静山林中……” 程昱双眼一亮,激动的问:“他出过城?去山林里做什么了?” 夏侯霸道:“也……也没做什么……就是挖了些土回来,都屯到了曹府之中。” 曹操和程昱相顾而视,搞不懂孙朗为何大老远的要出城去挖土。 夏侯霸又道:“后来…后来孙朗又去过一趟朝廷中的武备府库……” 程昱以为又逮到了把柄,上前来抓住了夏侯霸的胳膊,叫道:“他去过武备府库?定是密图谋反!他是不是串通府库官员,暗中偷了许多武器兵刃回去?快说!” 夏侯霸天生胆小,被程昱这过激的举动吓了一大跳,结巴着道:“没……没……没有……他就是在府库中借了点儿烧炉用的石头,也都用牛车拖回曹府去了。” 曹操完全不懂了,狐疑的问:“他又是挖土,又是借烧炉的石头,到底是要做什么?” 夏侯霸答道:“属下一开始也纳闷儿,就用钱贿赂了曹仁府中的一个管家,从他那里打听了半天,才知道原来那孙朗不过是想用这些泥土和石头来烧制陶器,府中的后院儿里垒了一个四五丈高的土炉窑,挽着袖子赤膊着上身,肩膀上搭着一个汗巾,活像一个煤窑匠人,整天泡在那些泥土和矿砂之中,连那位曹仁将军的小姐都有些冷落了……” 曹操听完这话,紧张的神色登时缓和了过来,仰头大笑道:“竖子胸无大志,我还道他是个抱负远大之人,怎料却只知道做一个工匠,程仲德多虑了!哈哈哈哈!” 程昱满脸迷茫,如何也想不通这孙朗为何要大张旗鼓的烧陶,就喏喏的道:“可是…然而……” 曹操大手一挥,打断道:“程仲德休要再谏!有这个功夫不如多研究研究怎么对付吕布和袁术!”转头又向夏侯霸命道:“尔去武库传我之命,凡有孙朗所需,一应为他备齐。从此以后不用再监视他了,他虽然身怀大才,却是胸无大志,这种人不足为虑,既然立志要做一个烧陶匠人,就且由他去吧!” 他说完这话,又冷笑一声:“嘿嘿…孙文台若是在天有灵,知道自己的儿子如此的没有志向,没准儿要从坟里气活过来了,哈哈哈……”接着伏在案头研究排兵布阵去了。 程昱进谗未果,反而自己碰了一鼻子灰,只能怏怏的退下。夏侯霸听说不用再隔三差五的去曹仁府上监视孙朗行迹了,可谓是少了一项吃力不讨好的工作,也乐呵呵的转身而去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三回 烧陶师傅 【感谢混魂滚粗的月票和打赏,加更】 曹仁领兵出去支援前线的夏侯惇了,他的长子曹泰也随父出征历练,次子曹楷和三子曹范都还是屁孩,因此这府中就数曹阿娇和孙朗的地位最高。是而无论孙朗在府中怎么折腾,也没有下人敢三道四。非但如此,一些佩服孙朗神通的家丁还主动过来帮他忙东忙西,跟着孙相公可以学能耐,学本事。 他们的确而已学能耐,学本事,不仅如此,而且可以长见识,增阅历。 只见孙朗用木板制作成了一个直径约有半丈的圆盘,在中间掏一个洞,在洞中套上一个铁轴,支撑在地上。又用麻绳搓成履带,缠绕在圆盘的边缘,履带连在一个改装过的水车之上,水车则架在府里假山的瀑布之旁。 这玩意儿是做什么用的?众家丁都只能瞧个新鲜,却丝毫不明就里。 只见假山的瀑布飞流而下,冲刷着水车的叶轮,水车骨碌碌的转动起来,带动着麻绳也簌簌的传动,纵向的力通过一系列的机械机构转化成了横向的力,把那个撑在地上的圆盘也带动的高速旋转了起来…… 众家丁何曾见过这后世的机械传动原理?都拍手叫好起来。虽然叫好,却仍然完全不知道这玩意儿有何用处。 而孙朗制作好这则毫不停歇,带领着五六个人把高岭土摊在地上,用铁锤敲砸,将其中的块儿状的高岭土矿石都敲砸成细的粉末状,敲完后再放到舂米用的水碓里不住的捶打。几次三番之后,高岭土矿已经变成了地地道道的“面粉”,用水调和冲洗,去掉其中的渣质和泥沙,再用手反复搓揉,亦或用脚踩踏,使泥团中的空气全都挤压出来,并使其中的水分均匀分布。 试想一下,如果这原材料都满是杂质,又怎能制作出精美的瓷器来呢?瓷器的胎质是否细嫩,触感是否润滑,都是辨别其好坏优劣的关键标准。而这胎质的区别,也恰恰是先秦那只粗劣的“陶器”与后世明清的精美“瓷器”的重要区别。 孙朗深知磨刀不费砍柴④◇④◇④◇④◇,m.±.co→m工的道理,这个工艺步骤名叫“炼泥”,极费时间,也极耗气力,还好孙朗此时身怀许褚的天生神力,挑选的家丁又都是身强力壮的年轻伙子,干起来倒也不觉辛苦,数天有余,就已经炼好了制作精细瓷器所需的一堆细胎土,仿佛像是面粉和成的面团,让人看了都忍不住揪下一块儿来尝一尝。 在这几日内,董袭回来了一趟,果然带回了那位蔡文姬的回信,孙朗匆匆打开一看,见仍是在羊皮书卷上写着飞白体书法,这次则是用汉乐府体裁写成的诗,估计是那位蔡大才女见自己给她写诗,不甘落后,就同样用诗的体裁回信。 诗中无非是表明她如何如何感谢自己要营救她返回大汉的好意,更是高度的赞誉了孙朗少年侠义的举动,还自己一定会像班超和苏武一样孤守绝漠,不沦生志,等待着孙朗的好消息。 然而让孙朗欣喜惊奇的是,她所作乐府诗的最后,竟然用了一句“既见君子,云胡不喜。风雨如晦,鸡鸣不已”作为结束。孙朗知道这是《诗经》中的名句,的是女子在风雨交加的夜晚中,耳听着窗外凄厉的鸡鸣,心中愈发的思念自己的意中人。若是能看到那个心中的情郎,自然是心中欢喜无限,就算是天上打雷下雨,也丝毫不以为意了。 她把现在的处境比喻为风雨如晦,孙朗觉得十分妥帖。但竟然把自己比喻成她心目中日思夜盼的那个“君子”,这可真是始料未及之事。 孙朗看的面红耳赤,扑扑心跳,就继续给她回信,安慰她不要心急,自己一定会想办法把她赎回来云云。信的格式用的也是乐府体裁,却借用后世秦观所作的《鹊桥仙》中词句,把“纤云弄巧,飞星传恨。柔情似水,佳期如梦”等词语都揉了进去,俨然成了一封暧昧的情书。 董袭歇了一日,就又北上去送信,他每次都挺享受大草原的美丽风光,倒也不觉劳累。 跟蔡文姬写信**之余,孙朗的干劲儿就更加的足了,摆在他面前的虽然是一堆烂泥,但过不多久就会变成许多精美的瓷器,这些瓷器又会变成黄灿灿的金子,把哪位千古才女从匈奴手中赎取回来。 之前的那五六个精壮家丁继续炼泥,孙朗又选了两三个手巧的生跟随自己进入下一道工序。 胎土备好了,下一步工序名叫“拉坯”。先前做好的那个机械转盘终于有了大用场,捧一堆胎土放在转盘上,胎土就随着这转盘高速旋转了起来。用手扶在胎土上,随着手掌的曲线,可以把这胎土挤压拉制成圆润的瓷器外形。 孙朗对这项工作明显不是十分擅长,一开始胎土太硬,几次都拉不出坯型。后来才发现原来是土里的水分太少,就在一旁放个水钵缓缓的往胎上淋水。淋的过多了,胎质太过柔软,竟然又瘫在了转盘上,成了一堆烂泥。 家丁们见天底下竟然还有孙相公不会的事儿,都觉得十分诧异,屏住呼吸的围成一圈儿观看。就见孙朗试了三五十次,终于把柔软的胎土拉成了一个瓷器的坯型。 众家丁这才看出来,原来孙朗制作的是一个樽。这种樽是秦汉时代的为官当权者家中最常见的装饰品,全都是用青铜器制成,却从来没见过用陶土制作的。心想孙相公果然不同凡响,处处都透着一股神秘色彩,让人琢磨不透,看不清心思。 他们却不知道,孙朗为了拉起这么一个樽的坯型累的连双手都要断了。这是一份极其精巧的细活儿,需要手上的力道十分细腻,但他此时身怀神力,稍稍一动下指头,就会把坯型拉破。而胎土的收缩比率同样需要注意,高岭土的收缩率约为二成左右,若是稍不注意,烘烤时就容易破裂。还好孙朗一来是有经验,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二来是毅力惊人,有一股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心态,好不容易尝试了数十次,终于拉出了这么一个樽来,可谓是皇天有眼,天道酬勤了。 把这樽的胎型拉好了,还需脱胎和切胎,总之都是要将这胎型修整的愈发光洁圆润,放到阴凉通风之处晾晒,使其渐渐凝固,过几天就可以变成质地坚硬的坯型了。 空闲之余,孙朗则教给那几个家丁这拉坯的诀窍。几个家丁都是府中做手艺活儿的能工巧匠,上手起来颇为迅速,竟然一就通,比孙朗塑出的坯型还好一些。 孙朗哑然失笑,心想既然自己有了接班人,往后就不用亲力亲为的再自己干这种细活儿了。干脆只指家丁们拉坯的造型,什么葫芦瓶、鹅颈瓶、莲花盏、朝天盂、高足碗等等七八种后世的瓷器样式,全都一一的教会了他们。(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四回 青花玉瓷 家丁里有个叫陈小四的年轻人,长得眉清目秀,也是颇有灵性,四只手生的像嫩笋,十分的细巧,四五天时间就学会了许多瓷器样式的制作。孙朗见他孺子可教,就用金子赏他,又把一些更加复杂和繁妙的瓷器样式教授于他。鹅颈瓶、鸡缸杯、出戟樽,鱼篓樽、将军罐、盘口壶、傅山炉、双鱼洗、花瓠,渣斗等等等等近百种瓷器样式,但凡是孙朗在后世见过的,就都用毛笔描绘在纸上,编制成了一个图册,全都交于陈小四慢慢的研究琢磨。 那陈小四见孙相公如此的抬举自己,愈发得用功起来,日夜不辍的研习这图谱里花的各样瓷器。其余人见拉坯手艺好竟然还可以受赏,也都比拼着练习起来。 之前那个尊风干了,成了固化的瓷胎,孙朗就拿起一个竹签儿来,在胎面上反复刻画,雕饰出精美的花纹来。瓷器表面有了纹路才能称作精美的艺术品,否则的话则与秦汉那些普通的陶罐陶碗没什么区别。 这项手艺虽然需要巧劲儿,但却是孙朗最最擅长的一项工作,他以前常在铁器上铸制花纹,此事在这细如糯米的胎体表面雕刻,则更是得心应手。 孙朗雕画的是一副“张良拾履”,讲的是汉初三杰之一的张良张子房为老翁拾草鞋,后来被老翁赠送了《太公兵法》的故事。花纹上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人物形貌,动作仪表全都刻画的活灵活现,栩栩如生。 陈小四那边带领着几个人不停的拉出坯型,晾晒风干后的胎体也就源源不断的送了过来,像是个流水线般供应不绝。孙朗一展所长,把各式各样的花纹都雕刻到了胎面上。有的是“太公钓鱼”,有的是“伍员渡关”,有的是“二老赏月”,有的是“五子登科”。不光是典故,也有纯粹写景的,例如“梅兰竹菊”、“高山流水”、“洛神绫波”、“百鸟朝凤”等等,总之是各式各样的后世中带着美好寓意的花纹,他都雕刻了上去,种类繁多,不胜枚举。 没日没夜的忙活,日子也过得飞快,匆匆一个多月过去,孙朗的瓷器生产线上已经囤积了大批的刻花胎体。期间董袭又往返了三四次,每一次都带回蔡文姬的书信,孙朗也是乐此不疲的从百忙之中抽出空来回信。 而曹阿娇则常来探视自己的夫君,亲自为他端茶倒水,擦汗捶肩。只要夜里合她心意,不论孙朗白天忙什么,她也毫无半点的怨言。不仅如此,反而是鼎力支持,哪个家丁敢不听孙朗号令,就赏赐一顿暴打,直至鼻青脸肿的发誓再也不敢违抗才罢。 在此期间,孙朗又重新清点了一下从朝廷府库里托运来的矿石,见虽然花样繁多,却唯独缺少一种钴矿。这钴矿石中富含钴元素,遇到高温加热后会形成氧化钴,可以在瓷器的胎体上留下一抹靛青色的花纹,便是那大名鼎鼎的青花瓷了。 为了得到钴矿,孙朗又专门去了趟朝廷库府,告诉那武库令道:“钴矿碾碎之后,如果掺杂入冶炼兵器的铁浆之中,可以增加兵器的韧性和耐腐蚀性,不禁可以提高强度,而且还可以避免兵器因年深日久而频频生锈,尔等何不夺取采掘一些钴矿来用于兵器冶炼?” 那武库令虽然半信半疑,但听孙朗说的头头是道,俨然是个行家里手,就命手下一大帮兵卒专门儿去山间采掘钴矿。孙朗详细描述了钴矿石的外观和质地,色泽钢灰,略微带有白斑,质地坚硬,带着金属光泽。兵卒们找了大半个月,找回了许多类似的石头,却都不是钴矿,最后没办法,只能派出了一个资深的老矿兵,终于在数百里之外的大山之中找回了这种矿石。 武库令接到了上面的吩咐,说无论如何也要鼎立援助支持孙朗,不管他要什么,都要一并供应。既然得到了钴矿,就命朝廷下辖的官坊将其全部碾碎成了细粉,装在罐子里,成批成批的送到曹府来。 而武备库府里的冶金匠人们把这种钴矿粉末撒入铁浆之中,冶炼出来的矛戈果然比先前锋利刚劲了许多,刃尖之上还微微绽放着青蓝色的芒,一看就叫人为之胆寒。不仅如此,这矛戈露天的放置十余日,无论是风吹雨打,还是水露滴蚀,竟然丝毫不见生锈,不禁啧啧称奇,一个个的伸出大拇指不住的夸赞,说这位孙公子果然是一语中的,自己冶炼兵器大半辈子,却头一次知道这等窍门儿。武库令大喜,一边拿着这种改良的兵刃去上差那里邀功请赏,一边又命属下之人把各种类别的矿石都碾成细粉,丝毫不带半分杂质的送至孙朗那里供他使用。 这样一来,孙朗再一次不费吹灰之力,又得到了制备青花瓷的必备原料。不仅如此,还省去了一项把矿石敲碎研磨成粉的巨大工作量。 在钴矿粉中掺水,将其搅拌混合成黝黑色的液体,用毛笔蘸取,像描画儿一般沿着先前刻画好的棱线均匀涂抹。涂完了钴釉,表面再涂刷上一层清釉,可以增加瓷器的亮度和光泽。这是一项精细活儿,涂釉之时必须保证薄厚均匀,不出现流挂和釉薄等缺陷残疵。 所有的瓷胎都施完釉了,便到了开火烧窑的日子。 把瓷胎都逐一装入预先备好的匣里,挨个儿的搬入土砖垒砌的自制小窑中,再整整齐齐的码在一起。所谓的匣就是用泥胎做成的容器,目的是防止瓷坯和窑火直接接触,避免火灰和烟尘的污染。 把窑门用泥砌封住,只留下一个小口用来测看火候,窑的燃料是松柴,不仅耐烧,而且可以最小的避免火烟。点燃松柴,烈火顿时升腾而起,通过窑口的小洞,可以看到里面全部成为了一片红色的火海。 烧窑火候的把控极为重要,一般要控制在一千多度的高温。孙朗每隔半个时辰就用一个长铁棍伸入窑中,通过固定时间内铁棍烧红的程度来探测温度。这对他来说也是家常便饭般的手艺,一个铁匠如果连炉温都控制不好,是根本无法锻炼出宝剑来的。 如果炉温低了就命人扇风助火,如果高了则要需停止加柴。十余个家丁守候在窑的另一端,手里抱着柴火随时待命。另一头则有五六个家丁拉着一个硕大的风箱,为窑中烈火扇风助势。 如此持续了近一个晚上,到了凌晨丑时附近,孙朗命所有人停下了加柴和扇风。到了第二天清晨,窑中火势渐消,最终自然消退成了几缕青烟,就此熄灭了。孙朗脸上全是自信的笑容,用铁锤敲开窑口通风,又过了半天,等窑里面温度恢复常温了,烟尘也消散的差不多了,就命人进去把土匣一个个的抱了出来。 剥开土匣的那一刻,所有为之辛苦劳作了数月的人都是一副疑惑的神色,不知道里面到底蕴藏着何物。又好像在等待着自己的孩子降生,脸上写满了希翼和期许。 土匣上的泥土已被大火烧成了黑色,用铁锤轻轻一敲,就层层的剥落开来。仿佛是蚕蛹破茧,化成了美丽的蝴蝶,里面果然是一件件白如凝脂,光亮如玉的瓷器! 而且,这些晶莹欲滴的瓷器上还画满了各式各样的淡青色图案与花纹,看上去是如此的淡雅与凝重,温润而端祥……(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五回 开业大吉 当然,孙朗毕竟是个半路出家的烧陶师傅,带着一帮临时拼凑来的蹩脚伙计,烧制出的瓷器外形自然是略微有些瑕疵。例如有的瓶口多出了一块儿胎泥,看上去像是长了一个瘤子,应该是拉坯时手误所致;有的在白玉般的胎上隐隐带着黑斑,估计是炼泥时胎土未过滤干净;还有的瓷器干脆裂了开来,在瓷体上留下了蛛网般的细缝,应该是火候拿捏的不够精细,导致胎体受热过多而膨胀所致。 粗粗一清点和选摘,成品率竟然只有不足五成,近半数的瓷器都是残次品。孙朗三下五除二,把这些残次品一个个砸在地上,顿时变成了一堆烂泥破瓦。众家丁见这些残次品虽然美中不足,但比起当时所惯用的陶碗陶罐来说,仍是精美了不知几十倍几百倍,一个个都大喊肉疼,甚至还有几个人冲上前来,想拦住孙朗。 然而孙朗此时身怀神力,就算是十只蛮牛也阻拦不住,区区几个家丁又岂能拽住他?那个陈小四心疼不已,哭着抱怨道:“孙相公住手啊!这些瓷器虽然有瑕疵,但拿回家当淘米的容器使,总也是件上佳的典雅之物,更何况我们忙活了数月有余,总归也是我们的一番心血。相公将他们都砸碎,实在是太过暴殄天物了啊。” 孙朗却充耳不闻,噼里啪啦的砸完了残品,觉得十分畅快淋漓,叉着腰高声大笑道:“你们知道什么?若想奇货可居,必须确保产品的质量。仅凭这些成品,咱们就可以发大财了,还在乎这点儿次品做甚?等以后赚了打钱,在场的所有人都重重有赏!” 他说完这话,就按照先前的分工,把众家丁细分成了三个小队。第一队是身强力壮的,负责炼制高岭胎土;第二队是手巧的,由陈小四带队,负责按照图册上的样式在转盘上拉坯制造胎型;第三队则是些干粗活的,专门给这两拨人打下手。 家丁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觉得这瓷器虽然精美,但如何能够用之发大财?但既然相公如此说,又心想制作陶瓷虽然辛苦,但总比在府中打杂役来的高端一些,而且又十分有成就感,就一个个的按部就班,各司其职的继续忙碌起来。 孙朗见分工已毕,就回到屋中准备好好休息了一下。忙忙碌碌的许久,他也乏了,此时有阿娇带着红香、绿萼两个丫鬟轮番为他揉肩捶背,倒水洗脚等等,自然是陶然若失,逍遥自在的不可尽述。 且说第二日一大早,孙朗就带上了贺齐,骑着马在许都城中晃悠。转了大半天,终于发现了一条最最繁华的大街,恰巧坐落在许都城的中轴线上,一头儿连着许都的正面最大的城门,一头儿则直接通达皇宫。 只见这大街上川流不息,比肩接踵,沿街到处都是叫卖的商贩和挑着帘儿开门面的酒家,端的是许都城的商业中心。不仅如此,由打这大街转入一旁的小巷,则又通向许多朝廷大员的府宅,因而这些朝廷大员若想从家出门儿去皇宫面圣,必须经由这条大街。 来自后世的商业嗅觉使孙朗打了一个激灵,挑了一个这大街上最好的门面,付出了重金给整个儿的买了下来。不但是这样,还付给这门面旁边的小商小贩们每人一大吊五铢钱,让他们远离这里做生意,走的越远越好。 有本钱的买卖不难做,这道理到了任何时候都行得通。曹府的家丁们都在忙着制陶,又不好抛头露面,孙朗就让贺齐带上几十个江东随从做帮手,用牛车把那些成品陶瓷都搬运了过来,再把这门面好好的修葺装饰一番,收拾的焕然一新,制备下崭新的家具和柜面,再给随从们每人订做一件儿青直裰,全都打扮的像柜台伙计模样。 忙忙碌碌的又是五六天,孙朗看着自己这铺面也准备的差不多了,就心痒难耐,等不急开业大吉,在后汉三国年间贩售自己制作的明清瓷器了。 ********** 五六天后,是初八的大吉日子。 许都的那条轴心大街上,喧闹鼎沸,车马拥堵,数不清的百姓们乌压压的围在一个门面之前,探头探脑的往里看。但围观的人实在太多,后排的看不见里面的情形,就只能踮起脚尖来,亦或是站在牛车上,还有人干脆爬到了一旁的歪脖树上,伸着脖子观瞧那门面之前的情形。 只见这铺面正中有一个朱漆的木门,门楣上横着一块儿木制的牌匾,黑底金字,龙飞凤舞的写着“江东孙氏瓷器”六个大字。而匾额的右下角又写着四个小字,仔细一看,原来是写匾之人的落款,题的是“颍川钟繇”四字。 许都的百姓都知道,这钟繇钟元常乃是当世一顶一的大书法家,平时多少人登门求字,他都不肯提笔赐书,这会儿到底是谁有如此大的脸面,能请到钟繇来亲自为之题写匾额? 然而,这还不足为奇,更奇的是,在那匾额之下的街中央,则有七八个身穿青衫的男子,伴随着一旁的锣鼓声,排着队正在跳着一种诡异的舞蹈。只见他们每人两手中各持一段红帛手帕,不住的左右摇摆,左腿先往前迈两步,右腿紧跟着往前捣两下;右腿撤下,左腿也跟着往后撤步。脑袋则像个拨浪鼓,一左一右的乱颤。 汉朝的舞蹈讲究端庄典雅,女子纤巧的体态随着悠扬的编钟翩翩灵动,透着一股优美柔和之态,譬如卫子夫,赵飞燕,都是汉朝舞女之中的佼佼者。这许都天子脚下的百姓们见识颇多,却从来没见过这种像犯了羊角风一般的舞蹈,疯疯癫癫之中,透着一股俏皮喜庆之意,把这大街上的气氛推向了喧热的**。 他们又如何知道,这是孙朗为了活跃瓷器铺开张的氛围,而专门教授给铺面伙计们的大秧歌舞蹈。他知道若想在许都城里引起轰动效应,就必须搞出点儿花样,弄出点儿动静来。不出他所料,这后世的秧歌舞一出,果然把大街上的人都吸引了过来,围得自己这店面里三层外三层的水泄不通。(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六回 漫天要价 过了大半天,孙朗见这大街上都已引起了交通拥堵,围观的少说得有数百人,自己这制造声势的目的已然达到了,就大手一挥。敲锣打鼓的乐师顿时停下吹奏,音乐戛然而止。铺面的活计们也顿时停下了跳舞,排着队进入了店中,小心翼翼的把之前烧制好的青花瓷一个个的抬了出来,摆在了店面前的一个铺了红绸的桌子上。 街上的围观众人像是看到了天上的不明飞行物一般,仔细的打量着这些蛋清般白花花,上面又印着淡青色花纹的容器。在他们的印象里,陶器都是灰不溜秋的模样,上面一般是没有花纹儿的,唯独只有青铜器上才会铸刻花纹,一般也都是夔龙纹,饕餮纹,金铭文字等等,可是曾见过这种在白白的陶器上面印着青色小儿画儿的玩意儿。 百姓们不明就里,就唧唧喳喳的议论起来。 孙朗伸出双手示意众人收声,又一抱拳,高声道:“各位乡亲,各位父老,小人乃是江东来的客商,在天子脚下开个铺面,想赚取一点儿微薄的钱财,大家伙儿有钱的不妨上瞻购买,没钱的也可以观瞻一下,口口相传,替小人扬播一下名声,小人在此多多谢过了!”说完朝着百姓们鞠了一躬。 围观众人里有个文士打扮的人,自恃有点见识,就斜着眼儿问道:“说的这么热闹,你到底卖的是何物事啊?” 孙朗哈哈一乐,答道:“小人贩卖的乃是青花瓷器,白如玉、明如镜、薄如纸、声如磬,摆在家中,可以代替青铜器作为装饰之物,也可用用作酒杯饭碗等日常器皿。” 他说完这话,就那起一个瓷杯来,伸出手指在杯上弹了两下,“当……当……”两声脆响,果然是像敲打钟磬一般响亮。 那文士走上前来,也拿起了一个小小的瓷碗,左看看右看看,见这小碗果然像一个玉碗般晶莹剔透,在口沿儿上还散发着微弱的光,像是镜子一般明亮。学着孙朗的样子也伸手指弹了两下,的确也是像编钟一般振振有声。再看上面的花纹,描绘的乃是一副“萧何月下追韩信”的故事,人物逼真生动,端的像是一件宝贝。 文士捋了捋胡须,点头问:“东西倒是有些新奇,只不过……你这玩意儿是如何制作出来的?为何我们都从来没见过?” 孙朗又是打了个哈哈,从文士手里把瓷碗夺了过来,用袖子擦了一擦,端端正正的放回了桌上,笑道:“这可是用我家祖传的秘方制成,岂能透露于你?你要买就买,不买的话就莫要问这么多……” 那文士愈发觉得新奇,就端视着孙朗双眼,问道:“我问一问你这瓷器卖多少的价钱,总该可以告诉吧?” 孙朗也不答话,只是伸出了五根手指头,默默的看着文士。 这文士沉吟片刻,猜道:“五个铜钱?” 孙朗大摇其头。 “五贯钱?” 孙朗仍是摇头。 “十五贯??”这文士越来越觉得不可思议。 孙朗一脸不屑的答道:“错了,是五十贯……” “什么?五……五十贯铜钱?买你这么一个破碗?”那文士咧着大嘴,觉得天放到了天底下最最可笑的事儿。 按照汉朝的货币换算,十贯五铢钱等同于一两金子,这文士听说一个小小的瓷器竟要卖五两黄金,自然是觉得滑天下之大稽。 他这一嚷嚷,围观的百姓们顿时也炸开了锅,你一嘴我一嘴的议论。这个说:“区区一个小碗就卖五十贯钱?实在太贵了!俺打了一辈子的柴,也从来没赚到过如此多的钱呢!” 另外一个搭话:“没准儿别人这真的是宝贝呢,说句实话,俺年轻的时候也曾游历四方,却从来没见过这等新鲜的东西!” 那人又道:“罢了罢了,管他是不是真宝贝,反正俺们这种穷老百姓是买不起的,还是回去贩卖俺的柴火去咯!” 还有一人起哄道:“走吧走吧!我看这家铺面迟早关门大吉,这个姓孙的店老板非要赔一个血本无归才罢!” 说话间,就有许多人陆陆续续的离开了铺面,各自忙各自的去了。剩下的一半儿没走的都是看热闹的,仍是抱着手议论纷纷,却不肯上前来购买。 贺齐见人都三三两两的走了,显得十分焦急,朝着孙朗劝道:“公子!咱们又是敲锣打鼓,又是跳秧歌舞,辛辛苦苦的大半天,这才把众人都吸引过来,这会儿为何却要用高价把他们吓走?我看这瓷器虽然精美,但卖个五贯钱也就可以了,为何偏偏要卖五十贯?这……这不是自寻绝路吗?” “你知道什么?”孙朗干脆斜身靠在门槛上,高高的翘着二郎腿儿道:“这群人虽然走了,但咱们这瓷器却成了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所谓三人成虎,众口铄金,不出半日,咱们这价值五十贯的瓷器就会传遍整个许都城,就会有更多的有钱人前来观看和购买了!” 贺齐半信半疑,只能挠着头退身而下。孙朗又命店伙计们在门口竖起了一个高高的木牌子,上面题写上了“精美瓷器,五十贯一个,分文不还价”的字样,告诉过望的路人,这瓷器就是价值五十贯,就算少了一个铜钱也买不走。 过了几个时辰,剩余的那一半儿围观的人也都走了,瓷器仍然一个都没卖出去,又过了半天,铺面门前偶尔只有几个过往的路人指指点点的经过,却丝毫没有半个人驻足盘问。 贺齐以及店伙计们都觉得十分丧气,没想到自己跟着公子做一个生意,竟然落了如此一个冷冷清清、门可罗雀的下场。但他们看孙朗时,却见他仍然只顾翘着二郎腿,两眼似睁非睁的打盹儿,仿佛是胸有成竹,坚信最终会有人花五十贯五铢钱的高价来购买自己的瓷器。 又过了一整天,这门前连过望的行人也没有几个了,偶尔有三两个人经过,都用袖子掩着嘴偷笑,似是在嘲笑孙朗的瓷器铺没有丁点儿的生意。一旁的卖李子、卖猪肉的摊子上却十分的热闹,和瓷器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众伙计们此时已是心灰意冷了,干脆都瘫坐在了地上,没精打采的晒着日头,懒洋洋的提不起一点儿精神。 “哐……哐……” 正在困顿之时,猛听到大街的尽头儿几声锣响,竟然传来了一阵喧闹之声。家丁们本在昏昏欲睡之间,听到这动静仿佛是打了一阵强心剂,都从地上蹦起来,翘首往大街的尽头观看,就见车马仪仗繁华,数十个衣着锦绣的随从拥着一个马车,浩浩荡荡的朝着瓷器铺赶了过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七回 坐地还钱 这马车仪仗大老远的驶了过来,还一路的敲锣打鼓,声势极为浩大,顿时把散落在街道上的老百姓们的注意力又都吸引了过来。只见马车在孙朗的瓷器铺门口一停,车门儿打开,从里面缓缓的走出了一个身高九尺,腰阔十围,参天巨人般的大汉出来,迈步踱到瓷器铺门口,在摆满瓷器的桌子上重重拍了两下,用洪钟般的嗓音问道:“哪个是店主东?速速出来话!俺要买你家的瓷器,为何却没人招呼?” 他这么一叫嚷,满大街的百姓又趋之若鹜的像潮水般围拢了过来,他们听这个巨汉竟然要买瓷器,冷落了几天的瓷器铺终于要有生意了,就都想赶紧过来瞧瞧热闹。 孙朗听了这大汉的嗓音,再斜眼一瞟,见他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结拜“弟弟”许褚许仲康,就懒洋洋的从门槛上翻身起来,踱步来至桌前,佯装不认识许褚,笑呵呵的道:“你的的确确要买我家的瓷器?你买的起么?” 许褚一拍胸膛,大声嚷道:“废话!你可识得俺是谁?” 孙朗心里偷笑,见自己这结拜弟弟竟然颇为合作,俨然是要和自己唱一出双簧,就上下打量了一下许褚,佯装疑声道:“你如此身材高大,如此膀大腰圆,又是如此的孔武有力、威风凛凛。出门乘坐车驾,还有仪仗伴行,如若人没猜错,你定是朝中的一位将军吧?” “不错!算你子有眼!”许褚伸出大拇指,对孙朗以示赞许,自夸道:“俺不是别人,正是当朝大司马曹孟德曹公帐下的护军都尉,人称‘虎痴’的许褚许仲康是也!” 他一出名号来,所有百姓们都一起倒吸一口凉气,有异口同声的发出了一声轻轻的惊呼声…… “虎痴”许褚的名号在这许都城如雷贯耳,大家都知道他有拔山之力,亦有万夫不当之勇,乃是曹操面前的大红人。不承想……如此一个朝中的大官,竟然来买这孙老板的瓷器了…… 孙朗假装惊讶的屁滚尿流,朝着许褚倒头便拜,道:“我道是谁,原来是许大将军!许将军莅临我店℉∫℉∫℉∫℉∫,m.⊙.co→m,实乃蓬荜生辉也!” 许褚一咧嘴,从桌上拎起了一个青花瓷盏,问道:“哼!别拍马屁了!快,你这瓷器卖多少钱一个?” 孙朗皱着眉头,做出一副深思熟虑的表情,过了半天才指着门口那个牌子道:“本来人这瓷器么……是卖五十贯钱一个,分文不能还价……但是……但是人仰慕许将军威名已久……今日终于有缘得见……”他顿了顿,长长叹了口气,道:“所谓宝刀赠壮士,红粉赠佳人!哎!也罢!难得将军肯赏脸买我的瓷器,这瓷器嘛……我就分文不收,免费的送与将军了!” 他完这话,就把那个瓷盏往许褚怀里推,意思是干脆忍痛割爱,要分文不取的赠送出去。 “我呸!” 怎知许褚却突然破口大骂一声,伸出铙钹般的大手,叉开五指在桌子上重重一砸,咣啷啷一阵响,满桌的瓷器都跳了起来,差从桌子上掉落下去。许褚双眉倒立,怒目圆睁,炸雷般骂道:“你奶奶的店主东!瞧不起俺么?如此精美的瓷器,就算是五十贯卖于俺也算便宜,又怎能免费的送给俺?” 孙朗被许褚这火爆的一吼吓了一大跳,心想自己这个弟弟演起戏来真他娘的投入,就假装哆哆嗦嗦的道:“那……那以许将军之见,该当如何?” “五十贯太少!俺给你六十贯钱,买你这个瓷盏!”许褚想都不想,竟然往上加价。 孙朗摇头道:“不行不行!许将军是我敬仰已久的人物,我如何能赚你的钱?你既然执意要给钱,那我就收你十贯钱,多了分文不要!” “去你奶奶的!还是瞧不起俺?老子别的没有,身上最多的就是钱!我出七十贯,买你一个瓷盏!” “万万不可!那我就屈就一下将军,收你二十贯好了……” “二十贯太便宜,老子出八十贯,你卖还是不卖?” “除非你给三十贯,否则我什么不也不卖!” “九十贯!” “那就……四十贯……” “你奶奶的!这么好的东西如何能卖那么便宜?老子出一百贯!” “我索性就让一步,就四十五贯卖于你……” 他俩你一嘴,我一句,一个抬价,一个不停的让价, 配合的天衣无缝,把这出双簧演的逼真至极,也让满场的围观百姓都看傻了眼儿。从来都是卖方漫天要价,买方坐地还钱,今天倒是新鲜,这买方竟然不停的把价往上抬,而店主东却一脸的不情愿。而且抛开别的不,这位抬价的人还是当朝大官儿许褚都尉。莫非……这瓷器真的是一种绝世宝贝,才引得这种达官贵人这样高价抢购? 就见那许褚抬了半天的价,已经把瓷盏叫到一百五十贯一个了,额头上都是汗,累的气喘吁吁的道:“子,我告诉你……非是俺想买你的瓷器,实在是俺家主公,就是当朝大司马、车骑将军曹大人看中了你的瓷器。他了,你家的瓷器不但精美绝伦,而且品质温润如玉,再加上上面刻印着花纹儿,摆在厅堂之中乃是一种上佳的典雅之物。他不但要买,而且要高价买,这样才能彰显自己高贵的身份。不但要高价买,而且要一下子买两个!他了,一个摆在自己家中,一个要呈送给天子,作为进贺之礼!” 许褚抬起了一个拳头伸在孙朗的脸前,用威胁的语气道:“因此今日你想卖也得卖,不想卖也得卖!俺出五百贯钱,买你三个!一个呈送曹公,一个进贡天子,一个留着俺自己把玩!你到底卖还是不卖?嗯?!” 孙朗看着许褚的大铁拳在自己眼前直晃悠,简直比自己的脑袋还大,就尴尬一笑,佯装一脸不情愿的样子,叹道:“哎……既然将军执意如此,人也只好恭敬不如从命啦!”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孙朗就从桌上精心挑选了三件青花瓷器。第一件是个青花瓷盘,上面着一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手持银枪,胯下白马,正在追逐一帮敌寇,孙朗笑道:“这上面画的是‘卫青东征突厥’,人祝许将军可以像汉武帝帐下的大将卫青一样,在沙场之上无往不利,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建万世之功业,名垂昭昭青史之上!” 许褚一听乐开了花,笑道:“唷?你这玩意儿还有讲头?哪我问你,我另外的两个瓷器一个要送与曹公,一个要贡给天子,却选什么样的花纹才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