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布衣宰相》 写一部群穿,是挑战也是机遇 写这一本书的最初,就这么想把他写成群穿,但是因为考虑自己是个新人,犹豫许久还是有些忘尘却步。但是无论如何,也无法磨灭心中的群穿思路,在人物安排中,一不小心就铺就了第二个穿越角色。随着情节的展开,这个雏形让我终于坚定了决心,要写就写最想要的那个线路。 也许迎接自己的是文笔的生涩,情节的宏大,但是心随所想的习惯,带我走上这条路,是康庄大道,还是独木小桥,我会努力前行,用心构建一部架空,与真实的历史中的戏说。希望大家能支持我,多给我点好的建议,思路,假如我走歪了路线,也请大家毒舌教训。谢谢!谢谢! 机遇和挑战共生的一对好兄弟,请把幸运眷顾我吧。 第一章 解字经 “仓颉造字,天人合一。极变阴阳,盖出四象。不脱五行,不舍八卦。自然万物,各有其所。欲窥其境,必寻字经。财官印绶,各居左右。福祸病寿,尽出其里……” 每次阅读家里祖传的解字经,徐明都感觉受益匪浅。特别想用它去帮世人指点迷津,引导前程,正好也顺带改善一下自己那悲催的**丝生活。 相传这本《解字经》是老祖宗隐居华山,刻苦钻研二十年,集历代高人隐士研究成果之大成,又加入感悟天人合一的道家阴阳五行之术,写成了这本书。 据说学会这书中之二三就可以知晓天机,而现在基本已经全部融会贯通的徐明,更是把它掌握的炉火纯青。 为了担心后代子孙走歪路,老祖宗临终时,曾经反复交代,这本书是留给有慧根的人去拯救芸芸众生所用,绝对不允许靠它谋取一己私利,不然奇祸连连,横死街头。所以从那时起,祖祖相传不允许靠它谋生求财。 所谓无利不起早,既然不能靠它发财,所以一千年传承下来,无人愿意读懂此书。直到传到徐明手里,才把它读懂钻研透,可以预测占卜天机了。但是忌惮与奇祸连连横死街头的祖训,他从不敢在人前展露神技。 俗话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这话用在他身上真是再合适不过。自从十六岁读懂《解字经》,徐明只敢偷偷测着玩儿,也从来不敢把结果告诉任何人。 比如用一个“午”字,测出了爱去邻居家串门的王大伯竟然是传说中的隔壁老王。 那天中午,十六岁的徐明在自家房顶上歇凉。 突然看见王大伯鬼鬼祟祟钻进了隔壁李四叔家。想起李四叔常年在外打工,家里就四婶一个人在家,王大伯偷偷摸摸的肯定没干好事儿。 出于好奇徐明第一次用时间起卦法,融合自己掌握的技艺,用午时的“午”字求解事情原委。很快得出:“午”字不出头,“干”字不兜底。一撇少一竖,终究难做人。 徐明心想:必是王大伯和四婶正在行阳入阴体,狼狈为奸之事。偏偏又恰逢这不能兜底的时间,一会儿必会jian情暴露,难有善终。 事实也是如此。片刻之后,李四叔家尚未出嫁的老姑娘,人送外号朝天椒的五妮子,赶来借洗衣机洗衣服,歪打正着的将他们的捉奸在床。 看着他们赤条条的宛如盘龙般的颠龙倒凤,怒火中烧的五妮子立刻炸了锅,做了件对得起朝天椒这个称号的事儿。 只见她插着腰,堵着房门足足骂了一下午,各种脏话直接把四婶臊的净身出户。王大伯虽然没有远走他乡,但是自家已是妻离子散,更糟街坊四邻各种白眼嫌弃,终了连人都做不成。 见证了整个过程的徐明,彻底被这本《解字经》的神奇所震撼,自此之后,遇事都要写几个字,占卜前程。什么考学呀,工作啊,还有谈情说爱,甚至是感冒发烧,都要占卜一下。 可是也许是时运不济,除了上学时期,自己解字解出来的都是好事外,几乎就再没有什么好事了。其实他所不知道的是,只给自己看,正好触了谋一己私利的霉头。 刚毕业找工作那会儿,徐明满心喜悦地测了一个发财的“发”。 依据字形解字法,他很快得出:友中还带山,奈何山是卧倒山。朝中无一人,家中更无金。欲求福寿禄,宛如蓬莱境。 卦辞解出来,徐明就后悔了,多少吉利字不写,非要写这个。转念想想自己的处境,确实就是这么回事儿。 在这个找工作离不开门和路的社会,出身农村的他既没有关系,更没有打通关系的闲钱。想找个福利待遇好的工作,无疑是井中捞月,海中求仙。最要命的是,他学的专业还是最难找工作的历史系。 想到这些,有些不甘心的他,又给自己解了一字,寻找新的机缘。这次他选了一个自以为很吉利的富有的“富”。根据拆字解字法,这个卦辞非常简单就两句话;宝字盖下一口田,速回家里抢财源。 这两句话徐明想了三天都没整明白,心说:就老家那几亩薄田有什么好抢的。然后就是各种投简历找工作。等他明白的时候,那可真是后悔晚矣。 原来,在他勤工俭学上大学的这四年。他们村早已成为即将拆迁的村,为了多占点补偿款,四个哥哥对他隐瞒了征地的消息。直到他们领完了补偿款,徐明才从发小口中知道拆迁这件事儿。 说实话,这件事儿曾让徐明怒火中烧,不止一次想要回去讨个说法,甚至从网上买了一把德国兵工铲,可惜在快递途中就被警方没收。 几个月过去,思想重回理性的时候。徐明每每想到父母早亡,要不是哥哥们提点帮助,自己才能上完大学,便放弃了这个念头。不过手足情义自然而然也就淡了。 很多个夜晚,徐明躺在地下室的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眠。因为他怎么想都不明白:祖训说要用这个解字神技去拯救芸芸众生,可是却不准靠它来谋生求财。在这个浮躁的社会,一个一文不名的人如何去拯救芸芸众生? 想比那些街头摆摊测八字,看相的半吊子们,徐明可是抱着千金方,却过着苦哈哈的北漂生活。 每次看到网上那些沽名钓誉之徒,都靠满嘴放炮的瞎忽悠就挣出豪宅名车,甚至都移民海外,混的风生水起。而自己这个掌握了号称融汇了五千年国学文化精髓的《解字经》的市井高人,却只能窝在地下室里虚度人生,徐明的心里就会莫名的难过。 二十七岁生日这天,一如往常加班到深夜的徐明,习惯性地来到脏乱不堪,污水横流的小吃街上。走到那家常去的八元小火锅排挡前,坐着小板凳胡乱地扒拉着放在小低桌中间的小火锅里的各种蔬菜,哄着饥肠辘辘的肚皮。 吃到一半,忽然想起今天是自己的生日,他便用生日的“日”字预测最近三月的运气,结果却让他大吃一惊。 依靠五行代入解字法,这个“日”正是炎炎夏日之火,而此刻刚好又逢盛夏之气最旺盛的夏至日,所谓物极必反,旺火透顶必有溺水之祸。可是祸起何处呢? 为了能规避此灾劫,徐明又用拆字法将“日”拆成两个口子,得出卦辞:莫看小小两口锅,一入釜中命难保。更遇无良黑心商,大卸八块喂鱼鳖。 默念完卦辞,徐明感觉后背阵阵发寒。 “两口锅?不就是眼前这口锅吗?”他看着眼前这口被自己捞光蔬菜的小火锅,又望了望周围已经关门歇业的排挡,心里不由自主地嘀咕起来。“不行!要赶快离开这里。” 当他抬起头,呼叫老板结账的时候,才发现今天过来收钱的是个很面生的长了满脸横肉,眯缝着小眼睛的大汉。心说:老板换人了吗?这人怎么长的这么狰狞。 “十块钱正好!”大汉刷一下夺过他递过去的钞票,理直气壮地喊了一嗓子转身走。 徐明随手指了指广告灯箱上的招牌,有些不满地问了一句。说:“哎!你这个人怎么这样?这不是写着八元小火锅吗?” “靠!老子爱卖几块就几块,你小子是不是活该了?信不信我把你按火锅里淹死。再他ma的废话,一巴掌拍死你……” “你这人怎么这样?那两块就……”徐明说了一半,忽然想起今天解字卦辞,连忙闭嘴不说话,可惜这一句已经激怒了大汉。 但见他气呼呼地抖着满脸的横肉,甩出像簸箕一样的手掌,就朝徐明的后脑勺拍了一掌。 虽然这一掌的力量大汉只用了三分力,但是相对瘦弱的徐明来说,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竟然被打的直接扑到在餐桌上,一头扎进了那个还冒着热气的小火锅里。 不等徐明做出任何反应,就被呛入气管的辣汤呛晕了。迷迷糊糊中他听见那个大汉气呼呼地骂道:“靠!还不起来,既然你喜欢喝汤,老子就让你喝个够……”随即,他就感到有人用脚踩住了自己的脑袋。 不知过了多久,徐明忽然感觉自己的身子轻飘飘的,便挣扎着爬了起来。抬头一看,直接吓了个半死。 只见大汉身后,竟然跟着一群面目狰狞四肢不全的恶鬼。一个个獠牙舞爪,好像要冲过来把自己吃了似的。出于恐惧,他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忽然,更惊异的一幕出现在他的眼前。 原来,自己的身子还趴在小低桌上,扎在小火锅里的脑袋已经把小锅压的变型了。而那只可恶的臭脚却依旧没有松开,明明看到那个大汉的嘴唇还在活动,就是听不到半点声音。 片刻之后,徐明才翻过劲儿。确认了一个让他极度恐惧的事情,那就是卦辞真的应验,自己也真的死掉了。想到最后那两句:“更遇无良黑心商,大卸八块喂鱼鳖。”他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的愤怒,立刻就要扑上去和那个大汉拼命。 突然,徐明惊讶地发现,自己竟被人用钩子勾住了。一回头就看见两个身穿警察服饰,面无血色的老鬼,其中一个还带着一副金丝眼镜,另一个则是满脖子伤疤。各自手中拽着一根哗啦啦响的铁链子使劲儿把自己往他们身边拉。 ps:妹纸第一次写历史文,需要大家的支持,求收藏,求推荐。有人说妹纸前两章多余,或许是吧,但是,难道凡事不讲点前~戏?群穿人物比较多,必然牵涉的关系多,总要有些伏笔吧?所以请大家耐心,绝对后面有惊喜,妹纸再次求收藏,求推荐,不求包养,求毒舌!!!顺路显摆一下,开头的文言文,我原创的,欢迎大家百度深究。 第二章 另类阴司 “你们松开我,不要妨碍我报仇。”徐明一边奋力挣扎,一边大声地怒喝道。 “呵呵……报仇?你现在要是冲过去,就会被他身后的厉鬼撕碎,永不超生。然后就和他们一样,一直跟在那个嗜血大汉身后为虎作伥。”戴眼镜的老鬼冷笑道。 那个满脖子伤疤的老鬼,很和气地用安慰的口吻接话说:“知足吧!算你小子走运,庆幸被我们及时发现,还可以投胎做人。” “老弟!别和这种傻瓜废话,咱们赶快回去所里交人。小子快点上车……” 听那个戴眼镜的老鬼这么一吼,徐明这才发现真有一辆涂了黑白色的汽车停在他们身后。更让他奇怪的是,这个车子竟然不需要改装,也能快速飞行。 这一路走的徐明心里很不甘心,明明知道那个大汉会把自己的躯体大卸八块,却又无可奈何。看着坐在前排两个阴差老鬼,他忍不住抱怨起来。 “他会把我碎尸万段大卸八块,你们为什么不抓他,却要抓我这无辜受害之人?” “咦!这小子竟然知道那人是个碎尸狂魔,难道他能掐会算?”戴眼镜的老鬼有些惊异地说。 “小子!你是不是会五行之术?”满脖子伤疤的老鬼也好奇地问了一句。 “是的,可惜知道的太晚了,不然绝不会死的这么窝囊。”徐明如实答道。 “窝囊!这世上死的窝囊的人多了去。小到****百姓,大到民族英雄救世伟人,哪里缺过窝囊而死的?岳飞厉害吧?不照样窝囊的死在风波亭,还有义薄云天的关云长,败走麦城死于无名小卒手中……” “老弟啊!说这些干嘛?不如问问这小子,你升任所长的事情?”戴眼镜的老鬼突然截断说。 “算了!活着的时候,就没那个运气,现在也不敢奢望,还是做好本职工作就好。作为生在红旗下的一代人,我根本不信这些荒谬之谈。” “哎!”让徐明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竟然是和那个戴眼镜的老鬼异口同声地哀叹了一句。 在阴间的收容所的接待大厅里,一位老的连牙都掉光的老太,坐在一面巨大的玻璃墙后面。熟练地用一指禅神功一边在键盘上快速的敲敲打打,一边例行性地打开话筒朝徐明问询。那声音苍老至极,而且还漏气。 “你的姓名,籍贯,性别,住址……” 徐明边回答边想,这是审犯人吗?为什么阴司的制度和阳间的这么相似?难道这里也与时俱进了。传说中的黑白无常哪里去了?牛头马面呢?自己会不会有机会见到阎王。 “怎么没有见到黑白无常大人?”徐明终于忍不住自己的好奇,试探着问道。 “黑白无常?呵呵……这都什么时代了?因为他们工作效率低下,早在光绪朝就被强行退役了。现在都是宪兵执法缉拿你们。” “那牛头马面呢?不会也退役了吧。”徐明追问道。 “什么牛头马面?那是我们阴司的吉祥物。” “靠!现在阴司也流行这玩意儿?”徐明听的有些摸不着头脑。 “小伙子,难道你连这个都不懂?这叫与时俱进。现在的阎王大人,都改称呼叫总统了。判官大人更是给自己起了一个洋称呼,叫什么国务卿。” “呵呵……其实也就是换换称呼,他们该怎么干还怎么干,大家的生死,还是掌握在他们手上。我说的对吧?”徐明很自信的问道。 “算你聪明,呀哈……你竟然是我们厅长徐大人的三十一代玄孙。你等下我,我赶紧去叫所长。” 听到这个消息,徐明的心里真是一惊。心说:活着的时候,家里全是一帮穷的掉份儿的穷亲戚,做梦都没想到,这阴司的厅长会是自己高祖。所谓朝里有人好做官,说不定还能在这里求个一官半职。想到这里,他竟然有些得意起来,不住地感叹自己死的好,死得妙。 得知徐明是自己顶头上司的上司家的亲人,收容所的所长连忙堆着满笑意跑出来把他请进自己的办公室。 说实话,这待遇徐明还从来没有享受过。虽然这个所长那种干瘪的鬼脸,笑的很恶心,但是他依然感觉前所未有的和蔼。 “徐老弟!你在这里稍等片刻,令高祖很快就会搭乘专机赶到这里与你会面。”所长作揖道。 出于礼貌,徐明连忙鞠躬说了句:“谢谢所长。” “老弟怎么行这么大的礼,折杀老朽了。” 让徐明没有想到的是,所长大人竟然给自己回了一个几乎栽倒地上的鞠躬。这个举动让徐明明白了一点,那就是在阴司混,拉关系的风气更加严重。 就在这时,一阵震耳欲聋的马达轰鸣声从天而降。 等他们赶到外面的时候,只见一架巨大的客用直升机已经悬停在他们面前。一个身穿浅蓝色西装,头戴礼帽的老者,就从舱门飘了出来。在他身后,还跟着几个身材魁梧的保镖,都和老者一样飘到了他们面前。 徐明心想:既然会飞还坐什么飞机,真是画蛇添足。转念一想,又觉得很正常。当官吗?自然要讲一点排场,好显示自己的威严和特殊性。 那个老者用一双黑洞洞的眼窝,仔细打量了徐明半天后才问道:“你就是我的第三十一世玄孙?” 徐明紧张的连头都不敢抬,赶紧跪倒在地上,大声回道:“老祖宗在上,不孝子孙徐明给你磕头了。” “起来吧!怎么年纪轻轻就横死街头?可曾做过伤天害理的之事?” 徐厅长的语气十分的严厉,吓得徐明结巴了半天,都不敢接话,只是一个劲儿地给他磕头。 见此情景,那所长连忙凑上前圆场说:“报告徐厅长,贵玄孙的记录上,并无不法行为。而且这次是冤屈而死,档案资料中注明还剩下五十一年阳寿。” “即使冤屈而死,为何不速速送他还阳。”老者冷冷道。 “本所也正是此意,但是待我们查清原委,那个行凶之人已经将他尸首大卸八块了。” 听到这个早在卦辞中知晓的结果,徐明还是被深深的震撼了。一想到那血淋淋的画面,骇的他浑身颤抖。 “最近世间怎么多了这么多凶残之徒?你们更是可恶,害我玄孙无辜枉死。在我治下八百一十五个收容所中,就属你们效率最为低下。”徐厅长严厉道。 “徐厅长,我们以后会努力工作提高效率的。”那所长连忙保证道,随后又解释说:“最近多了凶残无德之徒,是因为人类滥杀动物,造成很多物种绝迹和数量减少,致使我们只能把那些原本属于畜道的鬼魂都投放进了人道。所以才会这样。” “好了,我不想听这些烂事儿,一会儿我亲自送他去借身所,安排借尸还魂。本厅现在先和他叙叙祖孙之义。”徐厅长一边说,一边把徐明扶了起来,只一眨眼功夫,就把他带到一个僻静的空域。 “你可曾用过《解字经》?”徐厅长突然问道。 徐明自问扪心无愧,便如实回答说:“玄孙用过,但是绝没有用它去招摇撞骗,挣一分钱。” “怎么叫招摇撞骗?不学无术的才叫招摇撞骗,要知道你学的可是通天之术,是至高无上的绝学。对了!你是不是这些年只给自己预测前程了?” “老祖宗明鉴,祖宗的训导玄孙从来没有忘记过。” “我训导什么?我训导你们要用它拯救芸芸众生,顺带也让你们发家致富,甚至封侯拜相。结果你们这群不孝子孙,一个个不学它也就罢了。好不容易有个学会的,还只为自己谋一己私利。现在遭天谴了吧?连个尸首都不能保全。” “啊!原来祖训是这样说的呀?”徐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刻意把祖训在徐厅长面前又说了一遍。“为啥玄孙从小听到的就是,不能用它挣一分钱,不然就会奇祸连连,横死街头。” 徐厅长惊讶道:“你这话当真?” “千真万确。在你老面前,玄孙有胆量说假话吗?其实,玄孙早就想用它给人指点迷津,让自己也发点小财,改善一下小生活,或许还能找个小媳妇,给你老再生一堆孝子贤孙,光耀门楣。” 早就感觉委屈到极点的徐明,毫不掩饰地说出了压在他心里许久的想法。然后抬起头看了徐厅长那双深邃黝黑的眼窝,心里不由一凛。暗叹道;难道自己现在也是这幅模样? “哎!我那傻孩子们啊!怎么会这样曲解我的意思,贻害子孙。怪不得我查询生死簿,发现你们握着千金方,还一代代的都是贫病而死。” 耳听这些话,渐渐的温和起来,徐明便鼓起勇气恳求道:“老祖宗,那玄孙现在该怎么办?” “这个……让你借尸还魂,就要剔除你这份才能,而且那本天书,已经被你的房东当垃圾烧了。让我呕心沥血创作的神技,就此在人间消失,真的于心不忍啊!”徐厅长犹豫着说。 得知可以用这门神技发财,徐明突然很也害怕失去这份记忆。就帮他拿主意道:“那你就让玄孙带着这份记忆去还魂吧?相信以你的能力,这根本不是问题。” “这个可是违反现行法律法规,要是被巡检司发现,我的官职难保不说,你也会被强制夺寿投胎。” “那可不可送玄孙到现行法律法规管不着的地儿?”徐明很不甘心地提醒说。 “好主意!正好前几天上巡官说大宋朝廷,皇室传承出了问题,为了保证今天局面不会逆转,要我选送一个博学的差官,去那里维护正统。既然你已掌握了《解字经》的精髓,大学所学又是历史,现在就送你去维护历史正统吧。” “老祖宗,做成这些有什么好处呢?” “呵呵……好处?当然有。作为奖励,国务卿那边会给你再增寿十年,让你能够健健康康地活六十一年。然后回来再任它职,为阴司的发展发挥余热。另外为了让你有动力做事,特许你有十房老婆,广厦千间,家财万贯,封王拜侯尽享人间荣华。” “谢谢老祖宗厚爱,可是要怎么过去呢?”徐明磕头如捣蒜地问。心中更是大喜过望,这可是自己曾经梦寐以求的生活啊! “走了!记得不可更改历史,不然你将死无葬身之地。” 徐厅长的说完,甩了甩两袖,顿时狂风大作。巨大的风力卷起还在磕头感谢的徐明,就将他抛进了一个破旧的庙宇之中。 ps:有人说妹纸前两章多余,或许是吧,但是,难道凡事不讲点前~戏?群穿人物比较多,必然牵涉的关系多,总要有些伏笔吧?所以请大家耐心,绝对后面有惊喜,妹纸再次求收藏,求推荐,不求包养,求毒舌!!! 第三章 还魂 “小官人!快醒醒,你可千万别死啊,你要死了奴婢怎么向九泉之下的夫人交代。小官人!求你快醒醒吧……哇!小官人!你真的不能就这么死了。哇哇……” 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哭声,刚刚借尸还魂成功的徐明,从小官人这个称呼里听出自己真的到了宋朝。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他努力了好半天,才挣开紧绷绷的眼皮子。 首先他映入眼帘,是一尊脱落的裸露着泥胎的神像,再往上就是屋顶缝隙中深蓝如宝石的天空。然后又努力好半天,才把脸扭到了旁边一点,看到了那个跪在自己身旁,正嚎啕大哭的人。 原来她是一个只有十四五岁的小女孩,玲珑的面容上满是疲惫和伤悲,一双眼睛被不断涌出的泪水挤成了两条长长的眼线。瘦小的身躯裹着一件深蓝色的长袍,头上戴着一顶青黑色四方巾。这一身男儿打扮让徐明疑惑不断。 “这是什么地方,怎么这么破?老祖宗不是说许我广厦千间吗?怎么会还魂在这座破庙里。”徐明一面想着,一面努力观察四周。虽然他很想坐起来,但是浑身僵硬的肌肉,让他借不到一丝力气,只能直挺挺地躺在原地。 “小官人!你!你……哇!” 没想到那个女孩看到徐明睁开眼后,反而哭得更加厉害了,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感觉到嗓子眼儿噎得快要窒息的徐明,使尽全身的力气,才挤出几个单字。 “水!水!水!……” 小女孩连忙用袖子擦了擦眼泪,把一个皮囊塞子打开,双手捧着皮囊送到徐明的嘴边。可能是刚才死的太久了,不管徐明怎么努力,就是抬不起脖子。眼尖的小女孩,赶紧腾出一只手,轻轻地抱起他的肩头,让他靠在自己怀里喝水。 “小官人,你可算醒了,都快吓死奴婢了。刚才那个郎中说你已经被噎的气绝身亡,奴婢都不想活了。夫人去世前反复交代奴婢,一定要照顾好你。你要是出意外,奴婢怎么对得起夫人的恩情。都怨我没主意,根本不该让你吃糠饼子……” 听着小女孩喋喋不休的讲述,徐明算是确认了一点,那就是刚才一定是死的太久了。要不怎么躺在小女孩怀里这么久,都感觉不到她的体温,浑身上下依旧是冰冷彻骨。 喝过几口水以后,徐明总算把噎在嗓子眼儿的东西咽了下去。先前麻木僵硬的身体,也渐渐恢复了直觉,于是他随口说道:“好冷啊!我们这是在哪儿?你叫什么名字?” “小官人!你这是怎么啦,连奴婢都不认得。” 没想到借尸还魂后,连替身先前的记忆一点都没有,为了以后能融入这个替身的社会圈,徐明寻思着必须假装失忆才好。便大声回道:“我也不知道,反正以前的事情一点也想不起来,也不知道你是谁,为嘛一直叫我小官人。” “这么说你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更不认得奴婢是谁?这可如何是好,奴婢该怎么办啊?” 小女孩说到这时,几乎又要泪奔。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满是无助的神情。可惜因为躺在她怀里的原因,徐明没有看到她那双招人心疼的眸子。 “你问我,我问谁,总之我现在只知道好饿好饿。”徐明摸了摸干瘪的肚子抱怨道。 “知道饿就好,这里还有几个你最爱吃的豆沙包。给你!快吃吧。” 说实话,徐明最不喜欢吃的就是豆沙包。可是现在真的好饿,见到雪白的大包子就一把夺过来狼吞虎咽。 不得不说宋朝人那叫实在,一个包子胜过现在五个包子加起来的大小。那个满足的吞咽感,让他义无反顾地爱上大宋朝的豆沙包。 他刚吃的兴起,冷不防的就让小女孩把包子夺走了。气得一下子坐了起来,气呼呼地大怒道:“干嘛!吃还不让吃饱?” “奴婢不敢,主家的东西,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奴婢只是害怕你吃的太猛再给噎住了。” 徐明扭过头看着她一脸的紧张和担忧,想到她不过才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孩子。假如生活在现在社会,正是读初中的年纪,心里顿时充满了怜爱。 “你饿不饿?”等了半天都不见小女孩回话,徐明便拉着她的手接着说道:“来咱们一块吃。” 让他始料不及的是,小女孩竟然一头跪倒在地,不停地磕头认错说:“奴婢知错了,真的知错了,请小官人饶恕奴婢这次吧。奴婢真的没有和主家争食的心,奴婢是被刚才的事情吓怕……” “好了,起来吧!我知道你没那个心。咱们这是在哪里?今天是什么日子?我到底是谁?” 在小女孩殷切的回答中,徐明总算是搞清楚了自己的新身份。并且深深的感觉被老祖宗坑了,而且坑的很惨很惨。心说:一直听说坑爹,今天自己是被坑孙子了。 原来,这个小官人名叫杨帆,刚刚十六岁,洺州鸡泽人。祖父和父亲都是洺州地方军队厢兵的都头,虽说只是不入流军官,放到现在的军队中就是个连长,但是在高薪的大宋朝,也足以维持中等人家生活水平。 可惜在太平兴国四年,受皇命征召参加北伐幽云十六州,父子同日阵亡在高粱河,至今尸骨难寻。留下杨帆和杨李氏孤儿寡母,靠着祖上留下来的百亩薄田勉强度日。 谁知祸不单行,伉俪情深的杨李氏,在得知丈夫死难的消息后,没过多久就身染重病。躺在床上苦苦支撑了三个月之后,终了还是带着不舍和牵挂撒手人寰。 这个小容,原是佃户张三郎之女。九岁时为了给父亲筹钱治病,卖身到杨家给夫人杨李氏的做了使唤丫鬟。 生性冰雪聪明的小容,做事又极为认真,虽然比杨帆小一岁,但是却远比他会办事。因此深得杨李氏的喜爱和信任,所以杨李氏临终的时候,再三嘱托她要好好照顾杨帆。还差人把小容的父亲请到杨家,当众许诺说;“帆儿结婚日就是小容重获自由身之时,若是帆儿亲娘舅家悔婚,帆儿便要娶她为妻,延续杨家的血脉。” 如今三年守孝之期已满,他们主仆二人在族人的帮助下,雇了一辆牛车,带着聘礼专程去定州迎娶娘舅家的二姑娘。哪知刚到镇州地界,便遭遇盗匪,丢光了聘礼不说,连小命都差点不保。 劫后余生的主仆二人,搜罗了半天,只凑出几十文钱。忍饥挨饿走了四天,好不容易赶到定州娘舅家。早已有悔婚之意的亲娘舅李旭,只是简单招待一顿饭,给了五百文钱便把他们打发了。 回家的路上,为了节约盘缠,杨帆非要一起吃糠饼子。起初小容根本不同意,但是一直怒气难消的杨帆一再坚持说;要省下钱回家办喜酒,更要和她举案齐眉同甘共苦。感动她泪流满面,连连点头。 但是这种用麦皮和麸皮做的饼子,实在口味太差。杨帆使劲嚼了几口,便就着凉水硬生生地咽了一口。结果有一大块饼子卡嗓子眼儿,直接给噎死了。于是就有了刚才的一幕。 当然关于和自己许婚的这部分,小容始终都说不出口,羞得满脸通红。徐明虽然看出她的异样,但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女孩的心思,他实在懒得去想。 “小官人!舅老爷太没有情义,一顿饭就把婚约吃回去了。想当年他们落难时,可是在咱们院上养了好几年哪。”小容瞪大眼睛望着,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和自己举案齐眉的事情。 “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他们现在成了定州城的大户人家,自然要给自己女儿找个门当户对的如意郎君。这是人之常情,和有没有情义无关。”徐明说的异常冷静,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样子。 “这是小官人的心里话吗?难道你就不想二姑娘?” “二姑娘?她长得比你漂亮吗?”徐明反问道。 之前研究宋朝各种称呼的时候,徐明知晓了在大宋朝,小姐只是妓女的专用称呼,所以现在也学着小容的叫法叫二姑娘。心里还不住地感叹,大宋朝的人真有先见之明啊。 “小官人不要取笑奴婢了,怎么能拿奴婢这个粗使丫鬟和二姑娘比。小官人,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要是可以走了,咱们趁现在天色还早,赶紧找个客栈歇歇脚吧。” 经过小容这么一提醒,在她的搀扶下徐明尝试站了起来。虽然感觉身子还是有些僵硬,但是却比先前好多了。 走出这座破庙,一副前所未见的景观图,让他不停地赞叹;没有工业污染的空气,不但沁人心脾,而且透明度真是好到爆炸。 深蓝的天空像一颗巨大水晶宝石一样深邃高远,翠绿的枝枝叶叶在明净的阳光下泛着鲜亮的色彩。就连四周破败的茅草屋,都散发着难以形容的安详。 唯独身后这座破庙,屋顶满是荒草不说,墙壁早已四面裂,看起来摇摇欲坠,倒塌也只是一阵风的事儿。 没想到自己还魂后,所在的第一个地方竟然如此危咦,徐明心里就像倒了五瓶味,气愤愤地在心里把送他来这里的老祖宗骂了一万遍。什么缺德鬼,臭老鬼之类的词,想的他脑袋都要开天窗了。 小容似乎看出他的愤怒,连忙解释说:“小官人,先前那个郎中说你必死无疑,咱们昨晚投宿的那个客栈老板,就让伙计硬把你抬到这里了。奴婢都给他们下跪了,可是……” 看着她又是一脸委屈的眼泪,宛如梨花带雨,酷似夏荷凝露。心疼的徐明连忙用袖子帮她擦了擦,嬉笑着说道:“哭啥,人家是开店做生意的,肯定是怕店里死了人晦气。” “小官人,奴婢怎么感觉你好像变了一个人。” “哦!是吗?那就对了……” “啊!你吓唬我……” 徐明专注着观察眼前的新世界,丝毫没有发现她的眼神中,闪现的惊疑和不安。 ps:在签约群,有作者说妹纸,既然写男频少些女角色,说男人不喜欢这些,但是平宽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说。男女搭配,不是让戏份更完美吗?阴阳协调才是道法自然的表现。希望我的读者能喜欢我的这种文笔思路。求推荐求收藏,每天面对两尺高宋史资料的平宽,需要大家的鼓励和支持。 第四章 讨说法 走在方砖铺就的大街,望着眼前三三两两的行人,一个个都身着粗布麻衣的汉服装束,其中不少还打了补丁,徐明忽然感觉自己像是进了古装剧片场。 既来之则安之,徐明不停住地提醒自己;以后就好好做个大宋子民吧,要彻底忘记徐明这个名字,以后这个世上只有杨帆,没有徐明了,而且要记住自己是洺州鸡泽县人。还有就是,一定要好好用用自己的千金方,要大大的发发财。 “小官人你在想什么,想的这么入神。”小容扶着杨帆问,见他也笑容可掬地打量自己,小脸立刻羞得通红,觉得自己先前的怀疑真是多虑了。 想到小容这个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天天吃些个没有营养的糠饼子。杨帆很庄重地回了句;“当然是想发财的事情,以后绝对不能让你再吃一口糠饼子。” “奴婢谢谢小官人的厚爱,有你这句话,奴婢就很感恩了。” 看她那副诚惶诚恐的样子,现在要不是她正女扮男装,估计又要给杨帆下跪磕头了。作为曾经生活在现代社会的他,真的有些不适合这种主仆关系。 毕竟人人都是平等,凭什么要随便给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年做婢女,还动不动就要下跪谢恩。可是,这些话杨帆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给她听。 于是主仆两人便再无对话,一前一后地走在这座小镇的大街上。 当他们路过一个街口的时候,杨帆看到了一个摆摊算命的。想起自己以后要靠解字为生的话,不妨先去参观一下这位同仁。 之前杨帆一直认为,从古至今,摆摊算命的应该是最轻装的。但是最近一看,却发现在古代这活儿可不轻松。 只见一位四十岁左右,书生打扮的中年男子,正襟危坐在一把太师椅上,在他的面前是一张刷了朱漆的八仙桌,被人擦得油光锃亮。桌子上面规整有序地摆放这文房四宝和一沓切割好的宣纸。他身后的墙上挂着一面画了八卦图和一个大大的王字的招牌。 此人名叫王志勋,乃是本地小有名气的术士。因为测卦解字神准,就有人给起了一个王半仙的大号。久而久之,大家便只记得他的外号,而不知其名。 因其早年曾在华山云台观拜在大宋第一隐士,宋太宗赵光义的御师希夷先生陈抟门下。再加上他聪慧过人,深得老先生的喜爱。便传了他易经真髓,特别擅长测字和六十四卦。若不是家中有老母需要赡养,困在这边塞之地,恐怕早已游历五湖,名扬四海。 不过这些,杨帆是不知道的。此刻他满脑子都是:敢支起这么大摊子,说明大宋朝肯定没有城管之类的管理人员。要不天天被没收查扣,光着家当怕是也赔不起的。 ********************** 杨帆带着小容回到先前那家将自己抬到破庙的客栈,刚走到门口,就把店小二吓了一跳。 “你是打尖还是住……怎么会是你们,他不是……”店小二几乎都结巴的不会说话了,眼珠子瞪到不能再大。 “呵呵……是不是想说我死了?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阎王不收我,所以我就来这里讨说法。去把你们掌柜叫来,不然我可要在大门口好好说道说道。”杨帆努力拿出一副泼皮无赖的样子,大声喧哗道。 别看他眼前这个店小二,只有二十出头,说到底是天天跑堂伺候人的主儿。很快就调整好了状态,马上挤出了比阳光还灿烂的笑脸。 “客官稍等,我们掌柜的刚去后院方便,马上就会回来。” 杨帆知道和他说不出一二三,便开始巡视四周。说实话,他对眼前这座古香古色的,如假包换的宋朝客栈倍感好奇。心说;这玩意还真是电视上演的一样,唯一缺点就是有些破旧。 进门的右手边,就是老板的柜台,柜台后面还有一组木柜。下方是各个房间的牌子和钥匙,上面全是一些精致的小酒坛。让人疑惑不解的是,酒坛上除了贴着一个酒字,再无任何标记。 在朝里就是可以上到二楼的楼梯,可能是来这里投诉的人太多,楼梯上的台阶早已磨掉了油漆,露出深黄色的木质底色。 左手边,则是放了五六张方桌和一些长凳,每个桌子上都整齐摆放着一组白色陶瓷茶壶。靠里的两张桌子上,还有几位衣着华丽客人,正在悠然的喝茶。一个个背刀带剑,游侠打扮。 可能是刚刚还魂的原因,才走了一点路,杨帆感觉累的要死,连忙示意小容扶他到靠门的长凳上坐下休息。 眼明手快的店小二,麻利的从柜台后面取出一个茶壶,给杨帆到了一杯茶。然后微笑着退到柜台前,面朝门外耐心的等着客人到来。 这热情的一幕,让杨帆心情舒畅了好多。心说,看来这是家有规矩的客栈,这下应该可以给个说法。别说蹭一晚,免费吃顿好的应该都没什么问题。 想到这里,他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只这一口,呛的他便把心里刚刚建立的好感,像喷泉一样喷了一地儿。 “店小二!你给我过来,这都是什么玩意儿?能喝吗?想呛死我是不是?” “客官怎么啦?” “小官人怎么啦?”小容见状也跟着问。 “这都是什么玩意儿?满嘴碎末子,还弄得和胡辣汤一样粘稠!呸!呸!……是不是因为没有被你们黑死,你下不去啊?故意整我是不是……” 杨帆一边训斥店小二,一边找小容要水漱口。 店小二诚惶诚恐地站在他面前,一句话都不敢搭。心里真的不明白自己的茶有什么不妥。他哪里能知道,眼前这位从喝清茶的后世还魂而来,根本受不了先民的浓茶。 “不要以为你什么都不说,就能掩饰你们欺生的本质。我告诉你,马上把掌柜的叫来,不然……哼!” “嗳!客官稍等。”店小二一面答应,一面朝楼梯旁的后门跑去。哪知刚跑到门口,就被先前坐在里面喝茶的几个人叫住了。 “小二!我们要退房。”其中一个中年男子朗声道。 “客官!请问有何照顾不周吗?”店小二连忙停住脚步,强打着笑脸问道。 “嘿嘿……欺生的店,我等哪里住得起。”另一个背刀的大汉冷笑着说。 “客官!你们误会……” “少废话!赶紧给本大爷退房。” 目送那个几个客人退房离店,店小二几乎是用愤恨的眼光瞪了杨帆一眼,才跑去后院。 但是杨帆心里却乐得不行,因为他,没想到这大宋的客商,对信誉这么敏感。本来只是想要点说法,蹭一晚免费住宿,现在觉得必须多要点东西。其实,这几位客官,只是临时改行程,要连夜赶路,随口拉个由头退房而已。 看着自家小官人行为做事,已经和往日息事宁人,甚至是懦弱怕事的风格完全相悖。小容再次怀疑起来,小心翼翼地端起茶杯,浅浅地抿了一口,顿时疑窦大生。心说;这茶没有问题呀,而且比小官人在家时候喝的茶好多了。难道真是妖兽夺体,不食人间烟火。 原来,小容很早就从夫人那里听说,曾经有一个摸骨的和尚告诫道,小官人的骨像疏松,容易被鬼邪夺命。 假如来日某时,小官人便得不食人间烟火,定是被妖兽鬼邪入侵。她依稀记得,唯一的解救办法,就是在子夜时分,用银针刺他人中,而且只有三日之期,不然以后就再也撵不走它。 想到这些,小容早已心乱如麻。摸着袖子里那个放了金针的盒子,一边又一边地给自己下决心撑胆量。 就在这时,一个长得很富态的中年男子,从后门走了过来。身后自然跟着那个满是委屈的店小二。杨帆知道,这必是店掌柜无疑。 那人走到距杨帆五尺左右的距离,便满脸堆笑地抱拳作揖道:“两位客官,方才的事情,小二已经给我说了。早上将两位撵出客栈的行为,确实不妥,鄙人袁世名在这里向两位赔礼了。” “袁掌柜!我不想听这些空话,赶紧来点儿实际的,不然我就堵到店门口好好说说你们欺生的本事。我只是噎了一口饭,不帮忙救治就算了,还落井下石把我扔到破庙。你这心也太黑了吧?” 杨帆说完这些话,心里虽然有些发虚。但是转念想想,上一世老老实实的做人,结果还不得好死,这辈子绝对不当老实人。再说自己说的也基本附和事实,毕竟现在活生生地站在这里,就是证明。 面对杨帆的职责,袁掌柜的心更虚。心说;这个赵郎中真是庸医,不是说已经气绝身亡了吗?现在可好,死者自己都找上门来了。这要是让他在这里堵着门闹几天,自己这店可就别开了。看来今天要破财消灾。拿定了主意,便从柜台里的钱箱,取出几块碎银放到杨帆面前的桌子上。 “这位小官人,你先消消气。这事儿本店做的确实不妥,这是碎银聊表心意。” 依据杨帆对宋朝经济的了解,在铜钱和铁钱为主要流通货币,这个袁掌柜能给自己一点碎银,已经算是出手阔绰。但是随手就能给出的部分,绝对不是最后底线。 于是,杨帆壮着胆子大声怨道:“哼!你当我是乞丐不成?” “郭四啊!再给客人拿三两碎银。”等店小二麻利的把另外几快碎银,放到桌子上以后,袁掌柜才咬着牙继续说道:“这五两碎银,可是小店的半月进账。还望小官人能高抬贵手,从今往后,你要是再来石邑镇。不论打尖还是住店,一律免费。而且房间随便挑,酒菜随便点。” “五两!” 终于拿定主意的小容,刚回过神就听到掌柜的解释,失声惊叫道。五两银子,在宋初和铜钱的兑换率大约是六千文钱。按照当时开封的米价,三百文就可以买一担大米,也就是一百二十斤。差不多等价现在的三百块,这六千文就是差不多六千块钱。别说小容这样的婢女吃惊,就是她的真主子在这里,也会惊叫的。可惜…… 这是袁掌柜想看到的,忍不住冷笑了声。可是当他目光转到杨帆脸上的时候,再次阴郁起来。因为杨帆依旧一脸不悦。 殊不知杨帆的不悦,是生气小容的大惊小怪。心说;还一律免费?你这是吃准这世道交通不便,盗匪横行,谁能整天闲的没事儿赌着性命外出转悠,才开的空头支票。不过今天你要倒霉了。 “袁掌柜此话当真?敢立下字据吗?” “这有何不可,难道你以为我诳人不成?”袁掌柜说的趾高气扬,信誓旦旦。心里更是沾沾自喜,心说;到底是个毛孩子,这要是个大人,不割肉几十两,恐怕都难以息事宁人。 杨帆心中暗笑,嘴上却故意催促道:“那你赶紧去写吧,记得扣上店铺的印章,还有你的手指印。我的姓名籍贯,你还有底子吧?要是没有,就朝她……我的跟班要。记得写上上房随便挑,酒菜随便点……” 作为一个在现代生活过的人,说别人是自己奴婢,或婢女,杨帆还是不太习惯。 ****************************** 待店小二将杨帆主仆二人领到楼上看房以后,早把嘴都气歪的袁掌柜,终于像火山一样爆发了。 这是谁家的野孩子、狗杂~种,真是狡猾透顶。哄着老子写了字据,就狮子大开口要在店里住三个月。总共才六间上房,一下子让他个混蛋占了俩儿。还饿鬼一样的,点了烧鸡,烤羊腿,大肘子…… 一间上房,一晚是八十文,两间就是一百六十文,他这顿饭要花五十文,一日三餐估计不会少于一百四十文。这三个月? 一阵噼里啪啦的珠算声过后,当袁掌柜算出三个月需要两万七千文钱之后,直接气的双眼一黑,直挺挺地晕倒在地。满脑子都是,一定要想办法把字据弄回来。嘴里也在含含糊糊地嘟囔着…… “弄回来……弄回来……一定要……” ps:存货已经大大的,喜欢的话,就先收藏。 第五章 暗战1 常言道兜里有粮心不慌,杨帆自我感觉,怀揣着千金方那就更不用慌。选好房间,简单梳洗之后,便躺着床上小息。 见他躺下了,小容便起身告辞,回到自己的房间。一边想着,小官人为什么要在这里住三个月;一边调温水准备擦洗身子。 自从老家洺州出发去定州迎亲开始,这一趟走下来,差不多有十来天没有好好休息过,更不要说梳洗打扮。之前一直都是住的十几个人的大通铺,现在总算有单独的空间了,自然要好好梳洗一番。 当她梳洗完毕,换好女儿装扮,再次返回杨帆房间的时候,美的让人惊讶。 夕阳的余辉从玲珑的格子窗散进整个房间,也照耀着她微红的脸庞;淡绿色的窄袖长衫,搭配着素色的襦裙,勾勒出还不太丰满,却又满是青春气息的身段。光影交错间,这份青涩的美丽逐渐朦胧,变得宛如梦幻一般。 杨帆依旧躺在床上,歪着头痴痴地看着她,欣赏这以往只在古装剧中才能看到的美。恍惚中,不止一次地在自己心里问:“这是真的吗?我真的可以与这份传奇的美丽如此接近?” ********************************** 坐在客房的方桌前,杨凡大口朵颐着店小二送上来的饭食,嘴里还不住地感叹,什么叫有机食品?只有在这个无农药,无化肥,无添加剂,连空气都没有受到过污染的时代,才有正宗的有机食品。 见小容依然站在自己身旁帮着夹菜捡肉,杨帆就觉得浑身不自在。虽然明明知道,这在尊卑有序的宋朝再正常不过,可是心里还是怪怪的。 于是,伸手在那只橙黄色烧鸡身上撕下一条鸡腿,一面递给她一面命令道:“小容!别站着了,坐下来一起吃……给你一个鸡腿,真是香死了。坐下来啊还等着干嘛?” “小官人,奴婢还是站着吧,夫人说过不管在哪里都不能丢的规矩。”小容的语气异常坚决,神情中满是迷茫。杨帆仰着头看了她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口道:“随你吧! 饭饱之后,原本很想看看宋朝星空的杨帆,没能抗住还魂后的精气虚耗的倦意,连衣服都顾上脱,就一头歪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犹豫不决的小容,盯着眼前霍霍闪动的烛光,胡乱地往嘴里塞着桌上还剩下饭菜。一遍又一遍的回想着今天见闻,寻找着他就是自己两小无猜的小官人的印记。可惜,根本没有,一点也没有。反而那些让她感到陌生的举动,不断地涌现在眼前。 也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她才下定决心,从袖子里取出了那只装着银针的小木盒。 “小官人不会像他这样得理不饶人,也不会没事找事,随口诬陷一个端茶倒水的店小二,更不会像个无赖一样,在人家店里混吃混喝。他一定是趁小官人被噎的昏迷的时候,钻进他身体的鬼邪。对!绝没有错,就是这样……” 举着那枚银针,小容几乎是用蠕动的方式,一点一点地朝杨帆熟睡的床边靠近。极度紧张的她,感觉自己心慌的要死要死的。 五尺,四尺,三尺……蠕动了大半天,她终于靠近了杨帆的床边。 眼前那张清秀而熟悉的面孔,让小容再次怀疑起自己的判断。想起他往日对自己像亲哥哥般的疼爱,捏紧钢针的手心更是冷汗沁沁。 突然,杨帆含糊不清地嘟囔起来,吓得她连忙后退了好几步。 “丛丛!丛丛!我真的很喜欢你,我要娶你为妻……丛丛!丛丛!……” “小官人!你醒了……” 小容等了许久,也不见回答,才确认他在说梦话。但是想要用针扎他人中的冲动,已经被刚才几句话带来的感动和欣喜淹没了。 “是他,一定是他,我怎么能随便怀疑,鬼邪的事情哪有这么巧被小官人碰上。再说如果不是他怎么能知道我的乳名?而且连做梦都说要娶我为妻……” 想到这些,小容早已感动的留下幸福的眼泪。做小官人的妻子,是她梦寐以求的愿望,虽然她的小官人有些懦弱,甚至没有主见,但是自己就是没缘由的喜欢。 遗憾的是,此刻的小官人早已她熟悉的小官人。鬼邪的事情真就这么巧,被她们遇上了。这个梦话,更不是说给她,这个在杨帆眼中连身材都没发育成熟的未成年人。 原来杨帆梦到的是,他大学时期热恋过的,一个名叫卫丛的女孩。在梦里,已经变身为上市公司的他,正抱着一大捧玫瑰花,单膝跪地向她求婚。身后还有一大群员工,齐声高喊着嫁给他,嫁给他……那热烈的气氛,终于让他鼓足勇气说出了上面那段梦话。 不明缘由的小容,却已欣喜若狂地收起了银针,轻手轻脚地收拾了方桌上的残羹剩饭。悄悄地端起码好的菜盘子,便朝房门口走去。 谁知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杨帆又含糊不清地讲起了梦话。尽管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小容还是很开心地驻足倾听。不时还十分羞赧地朝床上偷瞄。 又是好半天,自认杨帆不会再说梦话的小容,立刻转身就朝外走。 当一只脚已经迈出去的时候,她才想起自己忘记开门了。但是让她意想不到的,房门已经大开。而且门口还傻乎乎的站着一个男人。 “抓贼啊!抓贼啊!……”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小容大声惊叫着,本能地把自己手中的菜盘子一股脑儿地扔到了那人身上。房间里立马又是一阵瓷器破碎的声音此起彼伏;“哗啦!……咣当!……” 那人也是一惊,一边胡拉身上的残汤剩饭,一边哭丧着哀求道:“别喊了,我的姑奶奶,我不是贼,是来收盘子的伙计……” 小容定神一瞧,果然是那个店小二。可是看他神情慌张的样子,根本不像是来收盘子的。正在这时外面响起了打更的声音。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小容忽然想起,好像这是第三次听到打更了。虽说自己第一次住上房,但是也没有听说有三更半夜来收盘子的。于是愤怒的质问道:“这都几更了,你才来收盘子?” “我见房间还亮着灯,以为客官还没睡。再说你们也确实没睡,而且……明明住一个房间,偏偏要多占我们一个客房。” 对于店小二的胡搅蛮缠,转移视听,小容怎么可能听不出来,但是被他这个敏感的话语说的,一时无言以对。 “混账东西,又犯了听房的毛病是吧?”一个铿锵有力的声音,从走廊里传来。 第六章 舍身救主 一直在楼下焦急等待的袁掌柜,听到楼上喊声。气得破口大骂:“真是个废物,连个字据都偷不回来。” 眼见事情将要败露,他也只好爬上二楼,帮自家伙计解围。免得争吵的久了惊动其他客人,坏了客栈的声誉。至于说店小二听房,纯属他事先早就想好的说辞。 不过,他这么随口一说,还真把想要深究的小容给臊的无地自容,僵在门口进退维谷。但是这些对已经被吵醒的杨帆,没有任何用处,甚至还有了反作用力。 “混战东西,还不赶紧打扫卫生,好让客官休息。”袁掌柜演戏似的教训道,店小二仿佛得到大赦一样,立刻接腔:“嗳,小的这就收拾。” 这拙劣的演技,听得杨帆都乐了。掀开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刚要起身下床去挖苦他们几句,却惊讶地发现自己只穿了贴身的小衣。一想到自己在熟睡中,被人宽衣解带的窘样,脸上一阵阵的发烧。 就在这时,走廊上再次传来袁掌柜的声音。 “两位客官,实在对不住了。鄙人以后会好好管教下人,坚决杜绝此类事情。等这混账东西,收拾完毕,你们就抓紧休息吧。鄙人先下楼招呼其他客人了。” “袁掌柜慢走。”还在尝试着穿衣服的杨帆,也隔墙朝他喊道。“如果你家伙计是真的来听房也就罢了,怕是有不可告人的企图吧?” “客官说笑了,你是我们的上宾,奉承还来不及,哪里会有什么企图。他这个无知下人,除了好听听稀罕,从没有做过不干净的事儿。” 袁掌柜虽然嘴上很硬,心里阵阵发虚,心说;这小子真是狡猾,这么快想到我的目的,看来这事儿还要从长计议。 “希望如此,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明天我会去找本地的巡检司,把自己手中的字据去登记一下。免得不小心丢了,没法继续在你这里做上宾。” 等杨帆说完这些,走廊外半天都没人回声。有点焦头烂额的他,一边琢磨着这身衣服该怎么穿,一边朝门外继续喊道:“袁掌柜!我话还没说完,你就走了吗?真是的,连待客之道都不懂,亏你还是生意人……” “老爷!老爷……客官!我家老爷晕倒了。” 刚刚收拾好那些碎盘子,烂菜汤的店小二,刚一抬头,就看到了已经晕倒在地的袁掌柜。跑过去一看,只见他面如死灰,气若游丝。任凭店小二怎么叫,怎么摆弄都没有半点反应。 ******************* 客栈后院的一道月门里,袁掌柜已经被伙计们抬到了一间厢房的大床上。连夜请了郎中金针施救后,总算是把命从阎王手里抢回来了。可是因为耽搁太久,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鼻眼歪斜不说,就连半面身子都瘫痪了。 眼瞅他已经变成废人一样的光景,袁张氏极度哭晕在床上,虽然声情真的很让人动容,但是围观的伙计们竟然有好几个在偷偷发笑。 “笑什么笑,再笑立马让你们卷铺盖走人。”一个清脆悦耳,却又不失力度的女声猛然响起。吓得众伙计连忙收了神,一个个面带丧相。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袁掌柜的独生女儿。别看她才十八岁,确是远近闻名的好把式。曾经用一杆长枪,擒获了多名潜入客栈抢劫的江洋大盗。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虽然早到了出嫁的年龄,却至今无人敢娶。 “从现在开始,我就这是当家的了。你们赶紧回去休息,明天照常干活。谁要是偷奸耍滑,别怪我袁秀清的长枪不认人。” 众伙计们诺诺的退去之后,袁秀清才伤心欲绝地扑到父亲身上失声痛哭。心里暗暗叫苦;爹爹啊,你这一病该让女儿如何是好。如今身边连个搭把手的人都没有,这么一大摊子营生,女儿该怎么…… *************************** 听着后院传来的哭声,杨帆彻夜无眠。虽然不知道袁掌柜是死是活,但是依据他对宋代医疗水平的了解,必定凶多吉少。 天一亮,便叫上同样没有睡好的小容,来到后院探望袁掌柜。哪知刚被伙计带进后院,就被正在晨练的袁秀清挡在了回来。杨帆面带愧疚的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字条,递到了她的面前。 “这是你父亲立的字据,昨天的房钱饭钱,会和今天的房钱一起给你。” “你拿着吧!不用在这里装好人。既然是我爹立的字据,我自然会遵守的。昨天抬你这个死人出去的时候,听你身边的婢女哀求说,杨家也是忠良之后,尚武之门。有没有胆量和我比划比划。”袁秀清冷冷道。 杨帆心说,坏了,这是要借机收拾自己。虽然小时候跟着村里的梅花拳师傅,学过五年梅花枪法,但是那都是以强身健体为目的,根本没有什么实战经验。 再看她握枪的姿势,沉稳老练,双手握枪杆的位置都拿捏的恰到好处。一看就是行家里手。只是在他面前舞动了个抖枪的动作,就震的枪头嗡嗡作响,寒光闪烁入繁星。这份力道,更是直接化为一阵微风拂面而来。 “袁小……小娘子!”有点慌乱的杨帆,差点按明朝的称呼,叫人小姐,想好及时改口,才没有造成更大的误会。心说;这要是把妓女的称呼,用在这愣头青身上,后果不堪设想。想到这里心里更是后怕不已。 “少墨迹,接住!” 让杨帆没有想到的是,这个袁秀清竟然不由他分说,直接把自己手中的长枪丢了过来。也不知她又从哪里变出一支长枪,不等杨帆准备,就挥枪杀了过来。 他忽然想起自己师父说过的一句话,叫弱战不如不战。于是,立马丢掉手中的长枪,呆呆地站在原地不做任何规避。 眼见长枪果真直刺而来,先前站在一旁不敢插话的小容,突然不顾一切的冲了上来,用自己娇小的身躯挡在杨帆前面。厉声喝止道:“住手!我家小官人是读书人,不会舞刀弄枪。” “哼!一个需要女人保护的男人,我袁秀清最瞧不起……”袁秀清一边收枪,一边很鄙夷的说道。但是投向小容的目光却十分的敬佩。 “呵呵……我可不奢望你瞧得起。”杨帆略微犹豫了一下,又接着说:“不过,看在你手下留情的份上,我决定撕毁这张字据。小容,把老掌柜昨天给的那五两碎银也还给她。” “小官人?真的还给她!”小容惊讶的问。 “给她,咱们另外找地儿落脚。”杨帆毫不犹豫的命令道。小容虽然有些舍不得,但是见他态度很坚决,还是很爽快地跑回房间取钱。 第七章 账房先生 第七章账房先生 等履行完小官人的承诺,小容的钱袋子又像昨天一样瘪了下去。她抬头望了一眼,明净到让人眩晕的天空,心里说不上来的堵心。 不能继续在家客栈住三个月,这是她喜欢的。初次体验了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的感受之后,她恨不得立刻飞回洺州鸡泽县的杨家大院。但是把装进口袋的五两碎银再吐出来,她想不通。 当她们主仆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 “杨官人请留步!” 杨帆头也不回地回道:“干嘛?字据我也撕了,银子也退给你了。不要仗着你有两把刷子就逼人太甚。” “两把刷子?”袁秀清先是一愣,旋即施礼道:“杨官人不要误会。妾身没想到杨官人会是如此爽快的之人,刚才多有得罪,在这里向你赔礼了。还望杨官人海涵。” 听到袁秀清用妾身这个词,杨帆忍不住苦笑起来。这么文绉绉的称号,从一个母夜叉嘴里说出来,真是莫名其妙。心说:爽快个屁啊,要不是怕你这个母夜叉找事儿,我才不会傻到把吃进嘴里的肉吐出来。 “小娘子不必奉承我,要是没别的事情,在下就告辞了。” “杨官人慢走,妾身有一事相求,还望杨官人成全。”袁秀清真诚道。 “说!” “妾身想请杨官人做客栈的账房先生,不知你意下如何。” 杨帆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转过头饶有兴趣的确认道:“你说什么?请我做账房先生?” 自从昨晚听到杨帆说梦话,要娶自己为妻,小容就恨不得立刻回家成亲,怎么能容许再生变故?何况眼前这个姓袁的小娘子还长得那么漂亮。于是她顾不得主仆规矩,大声提醒道:“小官人!咱们的钱够用,还是抓紧赶路回家吧。” “回家?”杨帆笑了笑,始终都没有答应她。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袁秀清,一边等待着她的肯定答复,一边在想自己的计划。 心说:我一个从未来社会还魂到这里的人,这个时代根本没家可回。而且早已下定决心,要在这个古往今来都是交通要地的石邑镇,用自己的《解字经》神技扬名立万。甚至要在不久的将来登临庙堂之上,指点江山,封王拜侯。对!还要维护历史的正统。这条最要紧,绝不能忘记。 依据杨帆对历史的了解,这个石邑镇原为县治,直到宋初才从县降为镇,并入获鹿县。现在的大致位置,就在河北省石家庄市区振头街道一带。因其处在沟通南北的山前大官道和从井陉延伸出来的秦皇古官道交汇之地,自古就是交通要冲,经济繁荣,商贾云集。 在它的北邻大约三十里,渡过一条名叫滹沱河的河水,就是大名鼎鼎的正定府。当然在太平兴国七年的时候,它叫镇州,是大宋河北路的区域中心城市。 原本他和袁掌柜说要住三个月,就是为了方便实施自己的计划。就算是放弃了刚刚获得的便利,杨帆的这个想法也没有动摇过。虽说答应做账房先生,会牺牲自己不少时间,但是最起码不用立刻为吃住发愁。想到这里,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期盼。 “刚才听闻你的婢女说,杨官人是读书人。想必客栈里这些写写算算的事情,一定不在话下。现在爹爹瘫病在床,妾身除了舞枪弄棒,不识得半框斗字。所以诚心邀请杨官人到小店做账房先生……” 说到一半,她才发现杨帆一直盯着自己出神。立时羞得双耳都通红。在她印象中,这是第一次有长得还算顺眼的男人,如此专注的看自己。 在她的内心里,那只不安分的小鹿,不顾一切地跳过了栅栏,向着开满鲜花的草地狂奔而去。全然忘记是谁把自己的爹爹气得瘫病在床。 “至于酬劳吗……每月一贯钱,吃住全包……嗯!你看这些能接受吗?” 一向自诩不让须眉的她,莫名其妙的紧张起来,说话也磕磕绊绊,感觉舌头都不听使唤了。尴尬的她是又羞又急,却又不得不说。 “这样吧!工钱全免,只需管我们俩人吃住即可。但是每天上午,我不会上工,因为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你要是觉得可行,咱们就这么定下来。”杨帆用商量的口气说着,甩开了小容对自己衣角的拉扯。 “别闹!没看到我在和袁姑娘商量事情吗?” “小官人!咱们赶紧回家吧,出来这么多天,奴婢想快点回家。家里也麦子快熟了,收租子时候,你这个少东家可不能缺席啊。” 说到这里,小容又朝前走了两步,很郑重地告诉袁秀清说:“袁姑娘!我家小官人是有身份的人,怎么能给你们做短工。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请你高抬贵手,不要耽误他人前程。” “呵呵……你们两个到底谁是主谁是仆?把我都说糊涂了。不过看得出你对杨官人很上心,先前能舍身护主,现在又据理维护,你不会是通房大丫鬟?”袁秀清半开玩笑,半是赞赏道。 自己的心事儿被别人点透的尴尬,羞得小容的脸色如朝霞,不太善言辞的她,更因为紧张而哑然。心里满是悔恨,自己为啥不把夫人交代的事情告诉他。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这一点杨帆早就想到了。现在从别人嘴里听到通房大丫鬟这个词,再想到昨晚她帮自己脱衣服的事情,这不是通房大丫鬟是什么? 虽说自己是还魂而来,和她并没有什么交情,但是相逢即是缘,杨帆觉得应该照顾她的感受。可心里又不愿放弃自己的计划,和她一起回去那个毫无意识的家。一时犯了难,沉默许久都没有再说话。 年岁比他们长了几岁的袁秀清,也看出了端倪,便为提了一个折中的建议。 “我看着这样吧,杨官人先留下帮几天忙,等我找到了合适的人选再走。这段时间,你们继续住在现在的客房,想吃什么随便点。临走的时候,我自会重谢。” “这个主意不错,小容咱们就晚些时日再走吧。毕竟袁掌柜的病,和咱们也有些关系。那我今天下午,就开始做工了。现在先借客栈方桌一张,文房四宝一套,还有宣纸若干。不知袁姑娘肯否?” 眼见自家小官人,往自己身上拉麻烦,小容虽不情愿却也没在反对。袁秀清更是心花怒放,自认为杨帆是为她留下的,没口子地答应道:“如此甚好!客栈里的东西,随你使用。” 第八章 女人的脸六月的天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这句话不论放在任何时代都很实用。 自以为怀着千金方,像昨天见到那位测字先生一样。摆上一张方桌,备好文房四宝,再贴一个画着八卦的招牌,就可以财源滚滚,门庭若市的想法,被残酷的现实重重的打了脸。 在来福客栈门店旁,杨帆坐着从客店里搬出来的长凳,看着不远处的那个测字卦摊宾客络绎不绝。真想让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小容,去参观参观那个先生到底有何神通。 小容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宽慰他说道:“小官人不用急,奴婢曾听老夫人说过一句话,叫做门店好立,招牌难打。现在想想确实很有道理,咱们就处在这个档口。” “嗯!万事开头难。”杨帆随口回道。 “你看人家多大岁数,指不定熬了多久,才积攒出这点人气。而且据奴婢所知,凡人问事儿,都喜欢找年长有经验的……” 明明心里很赞同,可是杨帆就是不愿意承认,毫不犹豫地打断道:“有志不在年高,这个不能一概而论。” 这边一心只想早日回家的小容,依旧坚持不懈的寻找突破口。 “不过奴婢不知道,小官人什么时候学的测字,以前怎么没有听你说过。做这门高雅的伙计,可是需要真才实学……” 虽然杨帆早就想到她会有疑问,但是没想到她会质疑自己。不由得一脸不悦道:“你怀疑我没有真才实学?这么简单的事情还需要学吗,把每个字的字型拆开,就知道来人想要问询的事情了。” 眼见小官人真的生气了,小容便不再说话。这时,身后突然响起一阵悦耳的笑声,让她莫名的紧张,甚至如临大敌。 “杨官人说的这么简单,能不能帮妾身测个字?” 不知道什么时候,袁秀清就已经站在他们身后了。这偷听的举动,虽然让人生厌,但是出于礼貌,杨帆连忙起身招呼道:“袁姑娘客气了,请说你要写什么字,我帮你。” 当他抬头望向袁姑娘的时候,顿时感觉一亮。只见她一改早上武行短打的装束,换上了一件淡粉色的圆领褙子,里面套着抹胸的丝质薄衫,胸口处的一对挺拔的大白兔若隐若现,让人不禁心驰神往。 “原来宋初的女装打扮,依然延续了盛唐的风气,看来自己以后可以大饱眼福了。”杨帆心里想着,眼上也跟着严重的走神了,直盯盯望着袁秀清的胸部发呆。 本已如临大敌的小容,见自家小官人这痴迷样儿,登时气得脸红脖子粗。袁秀清则是羞的面如朝霞,心神皆醉。想着以后再也不用孤芳自赏了,更是昂首挺胸尽显妖娆。 不甘心居人后的小容,也跟着挺了挺胸,可惜尚未发育完好的身材,不论怎么做都没人家的海拔高。气得她很不肖地讽刺了一句:“还往上挺,再挺就蹦出来了。” 这一句话,总算把杨帆点醒了,连忙把目光转向别处。可是一向率性的袁秀清,依旧我行我素展示着傲人的双峰。轻启莲步,走到方桌前,提笔写下一个工整硬气的“赘”字。 那刚劲的力道,硬朗的笔体,根本不像不识得半框斗字的庸人。杨帆心里不由一惊,难道她留自己做账房先生另有所图。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想多了,毕竟她是女孩子不方便抛头露面。 “袁姑娘这个‘赘’字写的好,但是卦却只是中上卦。这个字上是姓敖的敖,下是宝贝的贝。依据拆字解卦法,结合现在的时辰,可以得出这样一句卦辞;傲气凌人有资本,可惜只能做宝贝。” “杨官人此话怎讲?” “以你的美丽才智足以迷倒心中所喜之人,但是他只会把你当宝贝一样藏起来疼爱。也就是说,这是一个妾卦。虽然你想招赘他做如意郎君,但是他只能给你一个侍妾的身份……” “哦!”袁秀清若有所失地叹了一口气,极不甘心地问道:“那有没有破解之法。” “这个……”杨帆绞尽脑汁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不为难杨官人,或许这就是我的命吧!妾身再写一字,看看他为什么会这样对我。”袁秀清说完,又在纸上写下了一个“婚”字。 “这个‘婚’字,拆开就是女氏曰,依据拆字解卦法可以得出这样的卦辞;母命难违守孝道,惟命是从主仆情。简单说,你的心上人是遵从了长辈的意愿,而且指定的那个女孩,是个惟命是从重情重义的仆人。” 话说到这里,杨帆不由自主地地望了小容一眼,心里很是诧异,怎么说的和自己现在的状况很像啊。难道她和还魂前的杨帆有婚约。特别是她听到自个这番话,那既羞涩又欣喜的样子似乎已经说明了这一切。 “哼!我袁秀清再不济,也不会和一个仆人抢男人。我看你杨官人,根本就不会解字,纯粹是一个装神弄鬼,想诱拐良家的登徒子。” 早就看她不顺眼的小容,听她这样污蔑小官人,立刻反唇相讥道:“你这人怎么说话的?我家小官人几时诱拐你,是你自己舔着胸勾引……” 火冒三丈的袁秀清,甩手就想给小容一巴掌。结果却被眼明手快的杨帆,跃身拦住,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心平气和地提醒说:“我只是就事论事,请你不要对号入座。” 失望不已的袁秀清冷笑道:“呵呵!难怪爹爹不让我对你有想法,说你狡猾异常。我看你何止狡猾,简直是厚颜无耻。留你在店里做账房先生,简直是对我们来福客栈的侮辱。让你的通房大丫鬟赶紧上楼收拾东西走人,一刻也不想看见你们这对狗男女。这一堆东西,也不用你送回客栈了,免得沾染污气。” 这一番伤心欲绝的话,让杨帆听的莫名其妙。心说;这哪儿跟哪儿呀,测个字还测出祸来。就你这母夜叉,除了身材好点儿,能让人勾起点原始冲动外,冲你那个暴脾气,就是白送给我也不敢享用。 望着袁秀清怒气冲冲离开的样子,小容乐得差点跳起来,一想到刚才小官人,全力保护自己的情形,脸上便徜徉起幸福的神情。几乎一路小跑着,上楼收拾东西。 “女人的脸真是六月的天,说翻脸就翻脸,可是她的脸,我好像还没注意看过啊?”杨帆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想着下一步的打算。 第九章 玩拨浪鼓的少年 初夏的天气,临近中午的时候,也渐渐有了一些暑意。再加上一直没有开张的焦躁,杨帆顿感口渴难耐。想让小容帮忙去找点水喝,回头看到她依旧背着行囊站在自个身后,撅着一张可以拴驴的嘴使性子。 杨帆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气道:“别生气了,明天咱们就回老家。” “你是主子,怎么安排是你的事儿。”小容生硬地答道。 “来劲儿了是吧?我告诉你,我也不想安排,更不愿意做你的主子。要不这样吧,我现在就立一个字据,咱们解除主仆关系,以后各走各道各安天命。” 也许是习惯了现代社会的独立生活方式的原因,杨帆始终适应不了小容的存在,特别是听小容一口一个奴婢的时候,说不出的不自在。 “你不说话,就表示默认……” 见小容只顾抹眼泪却不作答,他忙不送地折了一张宣纸写好字据。然后就把它硬塞到小容的手上。可是她连看都不看,直接就给撕了个粉碎。 “哎!你撕了这张,我可以再写一张。”杨帆说完,立马就重新折了一张宣纸。“你放心,我会学赵匡胤千里送京娘把你送回家……” “真没想到,一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就让我家小官人蒙了心。你忘了我的情义不要紧,但是我决不能忘记夫人的嘱托,让你做了不孝之人。” 小容的执着和坚毅,让杨帆始料不及的,暗骂她做奴才做上瘾,嘴上却还要耐着性子解释。 “我有那么不开眼?我留在这里是想干一番大事儿的。我要做大宋朝独一无二的神算,将来还要登临庙堂指点江山,封侯拜相……我知道和你说这些你也不懂,总之你要相信我,我才不会蠢到去做一个小客栈的老板。” “我懂!小官人有大志向,奴婢很开心。但是还请小官人先回家完成夫人的遗愿,莫要做了不孝之人。” 深谙历史和中国传统孝道的杨帆,就怕她把“孝”搬出来。在这个父母让你死,都得笑着去抹脖子的时代,就算是皇帝老子都不敢轻易相驳,更何况自己只是一个借身还魂的人,公然背叛公知良俗的事儿,杨帆还是不敢去冒险的。 “算了算了,我服了你,既然你愿意做奴才,那就去帮我找点水喝。” “回家的事儿呢?” “明天!” “……” *************************************** 端坐在柜台里面的袁秀清,只要一想到杨帆说的卦辞,就会恨得咬牙切齿。时不时的还会走出店门口,朝杨帆卦摊前张望几眼。 有人往他摊子前问询,她会心急他万一挣了钱不再来求自己;没有人往他的摊子前问询,她还会心急他万一挣不到,就和那个俏丽的通房大丫鬟回了老家。 不管什么时代的女孩,只要对一个人动了情。就变成一个患得患失的神经病。至于那个躺在后院的爹爹,她都顾不上去想了。 ************************************ 石邑镇城外,一支马队正风尘仆仆的朝这座小城疾驰而来,他们身后荡起的尘土,像一条黄龙在张牙舞爪。 靠近城门的时候,他们终于慢了下来。领头的是个十**岁的少年,只见此人长得横眉大眼,脸方鼻挺。身穿青布长衫,腰挂鎏金镶玉的宝剑,脚蹬厚底朝靴,胯下骑着一片枣红色的宝马,长得矫健异常。 紧随其后的是只有十四五岁的少年,穿着打扮几乎与之雷同,胯下也是一匹纯色的枣红马。但是此少年却生的白白净净,酷似书生。可是又说不上是哪里长得特异,总给人一种不怒自威之感。 他们身后是十来个穿武行短装的大汉,也都骑着色泽纯净的高头大马,肩背长刀箭弩,警惕地打量着靠近他们的每一名行人。 “大哥!希夷先生有个徒弟,就住在这个镇子里。听说他也是个测字占卜的能人,在整个河北路都小有名气。不知道大哥有没有兴趣陪小弟一起去占几卦?” 刚一进城,那个年幼的少年就开了话匣子。不过领头的少年似乎对他的提议不屑一顾。 “三弟啥时候才能改掉好奇的毛病。占卜相术这种愚弄普通小民东西,岂能相信。要真是那么管用,士子们还用费力读书,应试科举,武将们更不用上阵杀敌,斩获军功,就都能统统福贵了。” “大哥你这是曲解了五行之术,它是通过预知天机,方便我们趋吉避凶,而不是追名逐利的工具……” 对于这个说话认真的弟弟,领头的少年有些无可奈何地恳求道:“行了行了,大哥是个粗人,说不过你的伶牙俐齿。一会儿你说怎么着咱就怎么着。反正日落前,无论如何都能赶到镇州。” “谢谢大哥!嘻嘻……”年幼的少年,得意地朝兄长做了一个鬼脸。 “真是个长不大的家伙!和四妹一副德行,就知道磨人。”说到这里,但见那个领头的少年一脸幸福的神情。 “这个镇子不错啊!有这么多摆摊买东西,比前面那几个镇子好多了。大哥快看,还有卖拨浪鼓的,四姐见到一定喜欢的不得了。” “为兄知道你喜欢那玩意儿,这不是在京里,不用打着四妹的名义买。你呀!童心太大,早晚要把你的府邸弄成杂货铺。” “嘿嘿!这是你不让我买的,等见到四姐,记得替我担罪名。” “嗨呀!我算是惹不起你俩儿。从小到大替你们担的罪名还少吗?今天我要让你俩儿玩个够,免得再拿这些东西烦我。” 领头的少年,突然扭头对身后一个随从命令道:“陈琪!去把那个货郎的拨浪鼓全买了。” 那人“喏”了一声,便下马走到货郎跟前,将他的拨浪鼓全部买了下来。年幼的少年,亟不可待地跳下马,从随从手中夺了一只原木色的拨浪鼓,兴致勃勃地耍了起来。 “谢谢大哥!我保证玩不够。嘻嘻……哇!还有那么的年轻的测字先生,大哥咱们去试试他。”年幼的少年指着杨帆所在的位置大声惊叫道。 ps:妹子开群了,群号547907741谢谢大家支持,求推荐票求收藏 第十章 开张了 “小先生好!不知小先生师承何处,不到弱冠之年就领悟破晓天机之工。我看小先生这里实在冷清,不知是技艺拙劣,还是另有他情。你看前面街口的老先生,那里都快人满为患……” 年幼的少年摆弄着手中的拨浪鼓,跑到杨帆的卦摊前,就一股脑儿地问了一大堆,连搭话的空隙都没给他留。让人感觉虽有些冒失,但是不失活泼率真,杨帆朝他苦笑了一下,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三弟不得胡闹!”那个领头的少年一面制止弟弟,一面朝杨帆作揖道:“晚生赵仁善向先生见礼,还望先生原谅愚弟冒失。” “衙内客气了,令弟不但活泼可爱,而且也都是据实而言……”杨帆微笑着说。 “大哥!你听见了吧,这位小先生都说我活泼可爱,你干嘛贬我是愚弟?” 杨帆听闻此话真是有些可笑不得,那个领头少年更是面露难色,便解释说:“先生勿怪,愚弟平时极少出门,不懂得世俗礼节。” 其实,杨帆根本不喜欢这些所谓的世俗礼节,就像不喜欢小容整天奴婢长奴婢短一样。 “小先生,我有一个字想请先生测一下,不知道给你多少钱卦金合适。”年幼的少年,依旧我行我素地说着,双眼始终不离开手中的拨浪鼓。 从这一行人出现在杨帆面前,他就发现这兄弟俩儿不同其他过往的商客。 要知道在没有了河西走廊和幽云十六州,这些传统养马场的北宋,别说普通客商,就是富甲一方的豪门,也不可能一次凑齐十匹以上的纯色马。眼前这些良马不光膘肥健壮,体型高大,而且脚力沉稳,应答有序,更像经过长期训练的军马。 再看领头的两位少年,虽然衣着朴素,但是腰间的佩剑,马上的鞍具脚蹬无不做工精细,装饰精美,尽显王家风范。就连他们的随从背负的长刀,每一把刀鞘都错金鎏银。而且刀具形制,杨帆估计是现在早已失传的唐刀。 不管你是王公贵胄,还是两府衙内,今天我都要替劳苦大众敲你们的竹杠。杨帆心里想着,嘴上也不闲。 “小衙内问卦金多少合适,这个该怎么说呢。所谓命贱则卦金便宜,甚至可以不给,命贵自然卦金高起。我看两位器宇不凡,定是命贵之人。所以每测一字,收白金十二两半……” 不等杨帆把话说完,领头的少年已经勃然大怒。大声喝断他道。“你这是测字算命吗?简直就是在抢劫。” 可能是他的嗓门太过洪亮,周围路过的行人都被惊了一跳,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要不是见他们兄弟身边跟着一群彪悍的随从,估计早就围上来参观了。 “你情我愿的事,怎么算抢劫?要是衙内自认是那命贱之人,倒找你五文钱,我也可以测。”杨帆毫不畏惧地回答。 “大哥莫要生气,我觉得这位先生说的不无道理。”年幼的少年赶紧安抚兄长,随后才命令自己的随从说:“张旻!依小先生所言,付给他白金十二两半。” 当自己只在博物馆看到过的宋朝十二两半银锭,白花花的出现在杨帆眼前的时候,他忍不住多打量了一番。学着电视上看到的情形,用牙齿咬了咬银锭,努力装出一副很老道的样子。 “放心吧,这是官府铸造的足银。”那个叫张旻轻蔑地笑道。杨帆这才注意到自己演过头,连忙正襟危坐。却不想那个领头的少年,已经被自己刚才的市侩形象激怒。 “三弟!你知道汴梁城里最贵的卦金是多少吗?他这般狮子大开口,定是居心叵测的宵小之徒。让我教训这厮一番,让他懂点做人的道理。”领头的少年一面怒喝,一面抄起手中的鞭子,就要朝杨帆抽去。 “大哥!别这样……”年幼的少年连忙拽住了他的兄长。“我是真心想让这个小先生测字。” 说实话,见衙内如此野蛮,杨帆还真是吓了一跳,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但是又隐隐觉得这是千载难逢的机遇,于是还是壮着胆子,大大方方的收了沉甸甸的卦金。朗声道“小衙内,请用笔……” “小先生真是异人,我家兄长如此暴躁,竟没能让小先生有半分骇意。”年幼的少年一边啧啧称赞,一边挥毫泼墨写就了一个姥姥的“姥”字。“请先生看看我们兄弟此行的目的。” 借着分拆解字的空隙,杨帆还不忘报复一句:“匹夫之勇,何足畏惧。”眼见那个领头的少年气得怒目圆瞪,但是却没有再发作,脸上甚至有了一些愧疚之意。 “你这个‘姥’字,是个左右结构的称谓词,不需起卦便知晓你此行是为了祝寿而来。” “哇!先生真是神人。”年幼的少年兴奋异常地称赞道。“不知先生如何晓得我是来祝寿的?” 听到此问,杨帆忍不住偷笑。心说;这是你故意告诉我的,我再看不出来不成了傻瓜。在交通不便,匪盗横行的宋代,出一趟门都和打仗差不多。没要紧事儿谁会出远门?写什么不好,非要写这个姥姥的“姥”字,简直就是白送钱给我。 不过,为了让他们觉得这钱花的值得,杨帆还是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娓娓说道:“你看这个字先是女,后才组了老人的老,合起来就是娘舅家的老人。我看你们兄弟风尘仆仆,定是远道而来,又面露喜悦之情,所以可以断定,你们是给外公外婆祝寿而来。而且这位寿星还是花甲寿。” 让杨帆意外的是,那个领头的少年竟然也一改起初的不屑,恭恭敬敬地追问:“先生果真是神人,确实是花甲寿。敢问先生,哪到底是外公,还是外婆是寿星?” 杨凡忍不住再次偷笑,暗自感叹道:你们才多大,不是花甲寿才怪。 北宋民间老人过生日叫寿诞,六十岁为花甲寿,七十岁为古稀寿,八十、九十为耄耋寿,百岁为期颐寿,并称六十岁为下寿,八十岁为中寿,百岁为上寿。这点已经和明清时期差不多了。 “依据五行阴阳相对之法,女字做了首位,那么对应的自然是男。所以这次的寿星自然是你的外公。” 杨帆胸有成竹地解释完,两兄弟惊得张大了嘴巴。在旁人提醒后,各自从自己钱包中,取出几枚金豆子放到桌面,算作打赏。 在兄弟俩儿的赞叹声中,杨帆努力假装着从容不迫,将方桌上的黄白之物紧紧地揣进了怀里。心里那个美呀,一想到自己在现代社会活了二十多年,都没有挣到金子。忍不住再次感叹,之前真是死的好死的妙。 ps:小说已经签约了,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多多收藏,多给推荐票。查找准确的宋史资料真不容易,很多国内资料空白的部分,竟然需要翻阅小鬼~子当年抢走的史料佐证。可是,全是日文,那个头疼啊,在线翻译还抽筋儿。终于明白历史作者为什么更新慢了。 第十一章 拜师 “先生!我还想再测一字,问问爹爹的健康。”眼见年幼的少年这声先生叫的充满了敬意,那个随从忙不送地重新在方桌上放了一枚十二两半银锭。 心满意足的杨帆郑重的说道:“小衙内真是孝心可嘉,那就请再写一字” “先生!我写好了,就这个健康的‘康’字。” 依据拆字解字法,结合少年的落笔时间,杨帆很快就完成了解字取意。一看结果这个字的本位卦象,随口便朗声读出了如下的卦辞: “落笔健康必有恙,若问此恙起何方。必是北方冰水地,金戈铁马金属伤。若是平民卧在床,就算官身也拄杖。真龙只能把病藏,偶有疼痛难登堂。” 这卦辞一出口,众人皆是大惊。唯独那个年幼的少年,依旧嬉笑如常,连续夸了三个妙。“先生真是活神仙,不知此顽疾是否还有其他大碍?还望先生知无不言。” 一直不敢懈怠的杨帆,察觉众人的异样之后,脑子立刻高速转了起来。 依据杨帆对宋史部分的回忆,清晰记得宋太宗赵光义在第一次北伐幽云十六州的时候,在高粱河之战曾被辽兵射中足面。因为伤口没有处理好,成了折磨人的顽疾。为了不影响朝廷气象,赵光义总是强忍足疾处理政务,接待臣工。这些事情竟然和自己随口背诵的卦辞惊人的相符,心头不由一凛。 猛然想起昨晚在客栈门口,曾听人说这月二十日,是当今国丈乾州防御使李英的花甲寿。更是惊的目瞪口呆,心说;这是怎么回事儿吗?摆摊测字第一天,竟会遇到未来天子测当今天子的事儿。 对于这个李防御使,杨帆同样不陌生,当然这仅限于史书中。知道他有个女儿,是宋太宗赵光义的妃嫔,地位虽然不高,而且早在太平兴国二年就过世了,但是她却生了两位了不起的皇子,分别是皇长子和皇三子。 自从皇长子被选为皇储,移居东宫之后,原本根本够不上称谓国丈的李防御使,因为外孙的贵气荫庇成了国丈。杨帆估算他的岁数,现在差不多也该六十了。 难道,莫非……他们兄弟俩是宋太宗的皇长子和皇三子。想到这里杨帆不知道该喜还是忧。心说:不会这么巧吧。但是仔细一想,要是不巧才叫奇怪。 看看眼前两位衙内,年长的脾气虽然暴躁,但是也有机敏果敢之气,举手投足间洋溢着军人的风范。年幼的看似一个娇生惯养的顽童,实则聪慧异常,特别是他对拨浪鼓的痴迷爱好,正好佐证了杨帆的判断。 在史书中,他不光喜欢玩拨浪鼓,还喜欢玩拨浪鼓的女孩,而且后来真给自己找了会玩拨浪鼓,爱唱鼓儿词的皇后。这个皇后就是历史上称其“有吕武之才,无吕武之恶”的刘娥刘后,北宋第一位摄政的太后。 杨帆是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额头上的汗珠更是不停地滴落。做梦都想不到眼前这个黄毛小子,就是开创咸平之治的宋真宗赵恒。不过,这个时候他还不叫赵恒,也不叫赵元侃,而是叫赵德昌。那个年长的少年,此时也不叫赵元佐,叫赵德崇。“德”字辈是太祖赵匡胤钦定的,赵廷美案后,他们兄弟的名讳全部被太宗赵光义改成“元”字辈。 宋朝的皇子们,都是出生时起一个名字,将来册封王爵的再御赐一个名字。要是有幸登临大位,更要让礼部的官员们绞尽脑汁,为自己改一个特立独行的名字,方便以后名留青史。当然还有一个意义,就是防止自己同宗再有人为了避讳改名。 假如他们是生在网上登记备案的现代社会,改这么多名字,一定会遇到很多问题。可惜,这是他们称王称霸的时代。苦了我们这些写手,既要尊重事实,还要想办法让大家不至于被这些名字混淆。在本书中,我就一直坚持用皇长子,皇三子的排序做代号吧。 “先生不用紧张,依先生的神通想必早已知晓我们兄弟的身份。不管先生今天说了什么,都只会是我们三人的秘密。”皇三子说完,连忙挥手示意随从们后退。随从不但依命后退,还用身体划出一道警戒线,避免闲杂人员打扰。 杨帆想了半天,一时不知怎么称呼他们,也担心说错话危及自身安全。于是便装傻充愣地大声说道:“小衙内不必担心,这顽疾除了偶尔发作,疼痛难耐。其他诸事儿都无大碍。” 见他这幅光景皇长子赵德崇噗嗤笑出声来,半开玩笑道。“先生不用这么谨慎,难道我们兄弟是洪水猛兽不成?请问先生可有什么良方帮爹爹消除疼痛。” “请恕我直言,令尊的箭伤,当初本就耽搁时日太久,而且伤口清洗的不好,也没人敢帮他完全割除死肉。造成疮毒遗留体内,才有今日后患。” 杨帆努力回想着,一篇由日本宋史研究团队发表的论文。直接引用上面的内容分析宋太宗的足疾,说给他们听。说到一半,一想到日本人研究的这么细致,心里真不是个味儿。 “再加上他害怕长了辽人的气势,刻意隐藏了病情。强忍疼痛做事,造成旧疾又生新病。所谓法不责众,良药难治群病。恐怕他后半生都要饱受顽疾折磨。” “先生的神通真是厉害,这件事儿好像亲见一般。”皇长子赵德崇一边作揖一边说。“请受我们兄弟一拜,还望先生想尽办法,帮我爹爹治疗此疾。这点心意不成敬意,日后回京定会重谢。” 对于他们兄弟俩儿亲自奉上的金豆子,杨帆毫不犹豫地笑纳了。心说;厉害个屁啊,这都是小日本鬼子的研究成果。 “我们叨扰先生多时,实在不好意思。这时日也不早了,今天还要赶路,就此别过。”皇长子赵德崇说话的语气,俨然已和初见时大相径庭,这让杨帆心里很舒畅。 “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皇三子赵德昌也学着兄长的样子,抱拳施礼。刚骑到马背,好像想起了什么,便立刻纵身跳下马,大步流星返回到杨帆的卦摊前,再次施礼道:“哦!对了,差点忘记请教先生名号,不知该如何称呼先生。” “名号?”杨帆还真没顾上想名号这东西,略微沉思片刻,就把自己的户贴递给了皇三子赵德昌。 “敢于直接用户贴示人,杨先生真乃光明磊落之人。哇!竟然还是我大宋朝的忠烈户。” 皇三子赵德昌又是一脸恭敬地合上户贴,并且附上一本从怀里取出的精致的金册子,双手捧着递给了杨帆。杨帆也学着他的样子,用双手接了过来,却不敢翻看那本金册子。 “这是昌儿的玉牒,诚心想拜杨先生为师,学习你的神能异数。” 第十二章 入赘聘金 也不知是心血来潮,还是童心未泯,大宋的皇子要拜一个和自己同样乳臭味干的小先生为师想法,直接让杨帆咂舌,手捧着的玉蝶进退维谷。自己刚说要登临朝堂,就有皇子拜师,难道这是天意?这样可以吗? “三弟不可胡闹,更不要为难先生。拜师的事情,不是咱们这样人家随便能做的事,必须爹爹首肯才行。而且为君之道,是靠仁义礼智信,绝不能仰赖什么神能异数。”皇长子赵德崇气怵怵地训斥道。 “哥哥!那是为君之道,小弟只想做辅佐君主的良臣。博采百家之长,才能更好的造福黎民百姓。” “百家之长也分良莠与糟糠,治国兴家应该用孔孟之礼,绝不是这些奇淫技巧。不要再此胡闹,快快上马随我去见姥爷。” 眼见兄长真的生气,皇三子赵德昌只好取回玉牒,垂头丧气地重新归队。 杨帆发现他扭头回望的时候,满是惆怅之情,好像故友分别似的。再想起皇长子赵德崇把自己的神技定性为奇淫技巧,便用带有挑衅意味语调对皇三子赵德昌喊了一句;“小衙内莫要失望,记住来日方长。” 皇三子赵德昌闻言顿时喜笑颜开,在马上抱拳施礼道:“谢谢先生成全。” 皇长子赵德崇则用警告的眼神,凶神恶煞般看了杨帆几眼。心说:此人真是胆大包天,公然接受我三弟的拜师。他日万一教坏三弟,我怎么向爹爹交代,一定要寻个机会让他知难而退,不然……哼! 习惯了现在社会无等级观念的杨帆,这才想起自己触犯了宋朝皇家的禁忌。皇子的师父好像必须是皇帝亲自选定,私相授受有僭越之嫌。僭越在封建社会,可是诛九族的大罪,深谙历史的他岂能不知这其中的厉害。 ********************** 客商络绎不绝的街头,一个淡绿色的身影怀抱着几个冒着热气的大豆包,手上还提了一个土黄色的皮囊。神色匆匆地和皇长子赵德崇的马队迎面而过。 “刚才那个穿绿衣服的姐姐,长得好像娘亲。”皇三子望着身后渐渐消失不见的身影,略带伤感地说道。 皇长子赵德崇半天都没有回话,尽管脸上满是恨意。自从他们的生母李美人暴死宫中,他一直很想查清楚娘亲是怎么死的。可是这后宫之事,哪是他们皇子能干涉的。 *********************** “小官人!快吃吧。”累的满头大汗的小容,将怀里的大豆包一股脑儿地放到他面前,又把皮囊的塞子打开,双手捧着说:“刚才奴婢去找住处,耽误了时间,让小官人久等了。” 拿起热气腾腾的大豆包,杨帆感动的差点热泪盈。 这他ma的什么时代啊,不管主子落魄成啥样,奴婢都会谨守忠诚,无怨无悔地伺候主子。放到现代社会,就算是热恋的情侣,都会在残酷的现实前劳燕分飞。想到这些,杨帆决定随她回了洺州,一定要还她自由身。 “来!坐我身旁,和我一块儿吃豆包。”杨帆挪了挪身子,在长凳上给小容留出了座位。 “奴婢喜欢站着,你还是赶紧趁热吃吧,奴婢吃过了。” “吃过了?吃的什么?谎话都不会说,你的心性我还不知道,啥时候抢在我前面吃过东西。” “小官人!奴婢不饿,你赶紧趁热吃,凉了不好。” “让你吃你就吃,不然我现在就赶你走。” “小官人!别为难奴婢,主仆尊卑的规矩,还有夫人的教导,奴婢都不敢忘。” 杨帆不知道她口中的夫人,到底给了她什么法宝,总是理直气壮摆出来压自己。心里虽然不爽,但是还是很欣赏她这种信守承诺的品质。于是主动退让,改变策略。 “你看这是什么?”杨帆兴高采烈地从怀里摸出一颗金豆子,放在手心里展示给小容看。 “啊!金的吗?”小容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虽然得到了杨帆的肯定,但是还是好奇地侧着身子凑到他跟前,将金豆子仔细端详了小半天。 “小官人!这是你测字挣的吗?”小容突然神情紧张地问道。这让杨帆十分诧异,立刻斩钉截铁地回了句:“当然,而且我怀里还有很多哪,你要不信就摸摸看。” “奴婢不敢,小官人还是赶快收起来吧,莫让有心人瞧见。” “现在可以和我坐一块吃豆包了。” “小官人这是作甚,难道你非要让奴婢担个不尊主家的名声,好名正言顺的撵走?奴婢在杨家待了七年,深受夫人恩惠,一心只想成全小官人贤孝之名。不管小官人多么厌弃奴婢,只要奴婢不死,绝不会让那个袁姑娘招赘成。”话到此时,小容早已泣不成声。 一起吃个豆包就能让她想这么多,杨帆真是越来越理解不了古人的想法。更受不了一个的女孩子,在自己面前哭个不停。 “你这是说的哪儿和哪儿呀?真是莫名其妙。我会稀罕那个母夜叉。”话说到这里,不禁让人想又起了那对挺拔的双峰,杨帆觉得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随口补充道:“当然她的胸脯确实很诱人。” 他最后这一句话一出口,小容哭的更加厉害了。哽咽道:“奴婢就知道,男人都是登徒子,见不得贱女人们勾引。你敢说那个金豆子不是她送你的入赘聘金?” “你这个贱婢,胡说什么?是谁想独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我招赘谁,也不会招赘一个不知廉耻的登徒子。” 不知什么时候,袁秀清又站在他们身后偷听。而且越听越火大,直接破口大骂起来。 “不对!你这种人不止是登徒子,还是个巧舌如簧的大骗子。也不晓得那两个不谙世事的少年,让你蒙去了多少钱财。为了避免助纣为虐,请你把这些家当还我。” 常言道好男不和女斗,杨帆在现代社会就已领教过发飙的女汉子。所以什么话都没说,立刻起身离开。心说:兜里有钱还有什么东西买不到,反正这些东西本就是你家的,现在就当物归原主。 “不许你信口喷人,诬陷我家小官人。” 眼瞅着小容就要和袁秀清争吵起来,已经走出圈外的杨帆赶紧发令道:“小容!快跟我走,不必和那种愣头青计较。” “你才是愣头青,登徒子,大骗子……”袁秀清一面声嘶力竭地朝他们渐渐远去的身影骂着,一面恨自己不争气,为什么会对这种人用心。不知不觉中流下了委屈的眼泪。 当她低头擦拭眼泪的时候,突然发现四周已经围了些看自己骂街的人,便大声怒喝道:“看什么看?信不信姑奶奶一掌拍死你们。”吓得众人顷刻之间做了鸟兽散去,只剩她一个坐在矗立在街头泪如雨下。 第十三章 契丹兵来了 人常常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刚发了一点小财的杨帆,就犯毛病了。 自从怀里揣上了三四斤黄白之物,他不得不用手一指压着衣袋,上怕一个不小心被颠簸出来。一向穷怕了的他,更怕它们的响动招来蟊贼惦记。胸口坠的慌不说,一条胳膊也跟残废了似的压着衣袋,一下都不敢动。 刚走出百步,他就有些不耐烦了,心说;还是纸币好,绝对不会这么死沉死沉的。难以想象以前从电视剧里看到的那些主角们,随随便便就能从身上掏出二三十两,甚至上百两的银子的桥段是怎么想的。 万幸的是,小容新找的住处并不远,只拐了一个街口就到,或者说这个镇子本身就没多大。但是这个客栈很大很气派。 只见迎客的主楼竟然是栋三层建筑,上面装饰雕梁画栋,碧瓦飞檐,栏杆回旋,古香古色的很有韵味。再看那幅硕大的店招龙飞凤舞地写着“李家客栈”。 客栈正门口,进进出出的客人个个衣着光线,精神闪烁。不是骑着高头大马,就是乘坐马车而来。而且门口还有两三个类似现代酒店门童的伙计。虽然都是杂役的打扮,但是着装统一整洁利索。 倍感新奇的杨帆,刚准备仰首阔步进客栈,忽然被小容一把拉住,随手一指前面不远处一座略显破旧平房说道:“不是这里,前面那家才是。” “大姐!咱能别开玩笑吗?我就想住这家怎么办?”杨帆失望地调侃。 “小官人,为什么叫奴婢大姐?”见杨帆不想回话,小容连忙解释说。 “你不是想在这里待一段时间吗?所以奴婢就找了既便宜也还算干净的地儿,你先到那儿歇会儿,记得把豆包吃了。奴婢去买桌子椅子,还有文房四宝,等明天再出摊。” “你怎么改主意了?”杨帆吃惊地问。“挣金豆子的事儿,可不会天天有。” “只要你高兴,这些都不重要,千万别赶奴婢走就好。” 杨帆实在搞不懂,她为什么这么害怕被撵走,更无法理解她的眼神里会充满和年龄不相符的惆怅和忧郁。思虑片刻,便任由小容安排了。 躺在一张简陋的有些寒酸的客床上,听着自己随性摇晃出来的吱吱呀呀声,面对那扇矮小破旧的窗户,杨帆真有些哭笑不得。 明明挣了两锭十二两半银子,外加十二个总重约二十两的金豆子的巨款,却要窝在这里。住的委屈不算,最主要还是安全问题。要知道那些金银,按当时的汇率折算起来差不多合二百五十贯钱,相当于一个中等家庭的资产。按购买力换算,相当于现在社会的三十多万。 “说什么也不能住在这里,必须换地方,就换到隔壁李家客栈……”杨帆一边想着,一边自言自语道。 突然,外面街道上噪声大作。虽然声音极其嘈杂混乱,他还是听清楚最重要的一点儿:契丹人来了。 想到小容出去买东西还没回来,他莫名地紧张,蹭的一下从床上跳了下来,登上鞋子就朝外面跑。快到门口,才想起压在枕头底下的金银。刚要回头,随口就对自己骂了句,这都什么时候了,便不顾一切地冲到大街上寻找小容。 ********************** 同样不顾一切的还有刚从外面回来的小容,一进客栈就大声疾呼:“小官人!小官人!契丹人来了……”可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连忙跑进客房察看,早已不见了杨帆的身影。 “难道他真的丢下自己独自跑了?”小容控制着情绪不敢往坏处去想,但是眼泪还是唰唰的往下掉。当她掀起枕头时,忍不住放声大哭。 “就算等到死,也要在这里等他,他一定会回来找自己,带上自己一起逃命,一定会的……” ************************* 漫无目的在大街上,随着恐慌的人群找了好几圈以后,杨帆才意识到自己的愚蠢。 “刚才为什么不在一直待在客栈里等小容?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担心她,不顾一切地想要找到她?”理清头绪后,杨帆一边问自己什么这么蠢,一边拼命地朝客栈的这边赶。 看着大街上拖家带口,背负行囊包裹四处盲流的民众,杨帆也感觉到了恐惧。不论什么时候,恐慌都是带有传染性。曾在网站上看过的恐怖分子发布的斩首视频,立刻浮现在他的眼前,那些血淋淋的画面,一寸一寸地冻结他的神经。烦闷,气短,浑身无力…… 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队军卒,在最后一个街口排成一道人墙,堵住了慌乱的人群,也堵住杨帆的去路。 “大家都给我听着,巡检司大人有令,全镇所有十六岁到五十岁的男丁都要上城御敌。胆敢畏敌怕死者格杀勿论!其他无关人员马上回家,没有命令不得上街,违者格杀勿论!” 一个满脸络腮胡身穿铠甲的军爷,冲到队伍前面,扯着嗓子反复吼了好几遍。 见众人还如呆木一般,便抽出了寒光闪烁的佩刀,在自己的铠甲上叮叮当当地蹭了几下。刚做了一个挥刀砍过去动作,众人立时做了鸟兽散。只剩下杨帆一个人,心急火燎地站在原地。 络腮胡晃着明晃晃的佩刀走到了杨帆跟前,用刀拍了拍他的脑门,见到他依然不动声色,不禁赞叹道:“艹!真有不怕死。” 其实,杨帆早因为怕死怕的紧张过度,反应迟钝了。连说话都不停地打结。 “军爷!我……我想过去……” “嗯!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想去杀敌报国,真是好样的”络腮胡自以为是地接话说,还伸手朝他的一个兄弟打招呼道:“徐三!带他去北门。” “嗳!”立刻就有一个差役应声走来,不由分说地领着杨帆就朝北门走。 “我……我……”杨帆很想告诉络腮胡,自己是想回前面的客栈,可是越着急越说不出来。 络腮胡还以为他要感谢自己,连连摆手道:“不用谢我,成人之美是美德,我懂!剩下的兄弟,和我一起去找怕死鬼。谁敢不上墙,我就剁了他。” ps:收藏有没有,推荐票有没有,跪求推荐票啊! 第十四章 杀戮 这个石邑镇,因为是刚撤了县还没有几年,所以城防设施还算完整。 城墙是高达三丈的夯土筑成,顶面宽八尺,每隔一百步便有一座马面,东西南北原各有一座城门。降成镇以后,因为驻军减少和便与防守,早已封堵了东西二门。并且重新修葺了南北两门的越楼,方便屯兵和瞭望。城下是五丈有余的护城河,但是当下春旱严重几近干涸,只剩下零星分布的死水坑,防御能力大打折扣。 最要命的是,这座周长有八里城池,只有一个指挥的厢兵。厢军属地方军。名为常备军,实是各州府和某些中央机构的杂役兵。平时就干些修桥补路,整除城头草的杂活,有时也运粮垦荒,还要给官员做侍卫、或者跑跑腿送送信。 这样军队根本不会有什么战斗力可言,虽说编制上有步军,但是在缺少战马的北宋,马军的编制少的可怜。厢军是三级编制,其中军辖五指挥,指挥辖五都。每都一百人。看数据和禁军相差无几,实际很少满员,倒是官职一个不少。 等杨帆莫名其妙地被带到北门城墙的越楼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群惊慌失措的武官,包括指挥使、副指挥使;都头,副部头等一干人等,围着一名中年文官团团转。虽然这名文官看起来面黄肌瘦,弱不禁风的样子,但是神情异常的镇静,不怒自威地站在人群中间指挥自若。 只见他身穿淡青色的圆领官服,腰间束一条革带,头上戴着黑色的幞头,脚登一双厚底大朝靴。想到差役先前告知的话,杨帆猜到此人应该是石邑镇巡检司的吕迁吕巡检。 宋朝的巡检司,不同于明清两朝,那种只管捉拿盗匪类似现在派出所的单位。而是掌管了当地户政,盐税,治安实权的基层部门,战时还要负责当地的军政。巡检司的主官是巡检史,一般都是不入流的小官,但是因为石邑镇是三千户的大镇,所以这里的巡检史是正九品。 “诸位将士莫要乱了分寸,据本官打探到的消息,杀到我们这里的只是来劫掠物资的打草谷骑。只要大家谨守城门,不主动出击,保管城池安全无恙。为了安全起见,我已经动员了全城的义勇和强壮。剩下的诸位就按本官的吩咐各自准备吧。” 让人意外的事儿,这位吕巡检的嗓门还挺洪亮,甚至有些震耳发聩感。 武官领命之后,纷纷诺诺地退下忙自己的军务。那个文官这才朝领杨帆上来的差役低声询问:“交代袁都头的事情,办得怎么样啦?难道就动员到一名强壮。” 话未说完,他的神情已是失望至极。心说:不是说燕赵之地多豪杰吗?没人来也就算了,还来个弱不禁风的黄毛小子。 杨帆的心里,此刻比他还要挣扎。心里对那个满脸络腮胡的袁都头,恨到想把他碎尸万段。满心希望契丹人能像这个吕巡检说的一样,只是打草谷的。对他这种胆小畏战,守城自保的策略,更是一万个赞成。毕竟危险面前大家都是自私的,谁愿意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去抵挡大辽骑兵的铁蹄。 “大人放心,袁都头已经挨门挨户去动员了,相信很快就有大批强壮义勇前来报到。” “嗯!如此甚好,这位少年是……” “启禀大人,这位少年是主动请缨登城作战,所以袁都头特命小的把他带上来。” “好!真是忠勇爱国之士,把他就留在我身边吧。” “喏!小的先告辞了。” 听他们官属的对答,杨帆有些哭笑不得,心说;请缨你ma个比,一帮自以为是的蠢货。想开口解释一下,却怎么都张不开嘴。 好在这个结果,杨帆还是可以接受的,心说:跟在领导跟前,总比只身一线要安全一些。但是残酷的现实,很快就让他悔青了肠子。 一行人站在女墙后面,向正北的方向远远的望去,只见三五里开外的村庄已是一片狼烟滚滚。 城门外的官道上,挤满了逃命的难民。根据队伍的长度,杨帆估摸着最少也有上千人。然而在他们身后,穷凶极恶的契丹骑兵,眼看就要追杀过来。看的众人都为这些难民捏了一把汗。 已经涌到城门前的难民,不停地哀求快开城门。城墙上的气氛,也因为到底要不要开城门,变得剑拔弩张。 “快开城门!”毫无军事经验的吕巡检,不假思索地发令道。 一个身披重甲,挥舞宝剑的中年武官,立刻大声喝止:“不许开城门!谁敢开城门斩立决。” “秦副指挥,有没有听到本官的号令。” “吕大人!这个时候不能开城门,以防难民里面混有契丹细作。而且这会儿开城门,会散了城隍爷的贵气,会有屠城之祸。” “不要拿这些鬼神之说掩盖你的贪生怕死,难道你要本官眼睁睁看着这些无辜的百姓,任由契丹骑兵的杀戮。” “吕大人!末将一条烂命死不足惜,但是不敢忘记身后还有上万条性命仰赖我等庇护!” “你……哼!” 已经冷静下来的吕巡检,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草率,可是望着脚下那些惊慌失措的老幼妇孺,脑子里那些根深蒂固的忠君爱民思想,让他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再也无法镇定。声泪俱下的和城下的百姓哭成一片。 作为经历过五十六个民族大团结的杨帆,虽然对契丹人并不感到憎恨,但是这毕竟是在相对野蛮的古代。用屁~股想都知道,这些人只要进不了城,肯定难逃一死。可是现在连自身都难保的现状,又能怎么办呢? 当杀戮真的出现众人面前的时候,震惊,愤怒,颤栗,哭喊……因为每个人本性的不同而清晰展现。除了秦副指挥依旧面不改色,恐慌开始所有人的体内蔓延。 随着一个又一个的生命倒地,一片又一片的血花飞起,甜咸相混的腥味,把城头上每一个人都熏得呆若木鸡。仿佛城墙外的那座人间地狱和自己毫不相关。 第十五章 解救 汉族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温顺的民族,从古至今懂得反抗的人,永远都是少数。对面不过才上面名契丹骑兵,却在上千人的难民里面随心所欲的杀戮。 不管是嗷嗷待哺的婴儿,也不管是白发苍苍的老者,在那些契丹骑兵眼里和待宰的羔羊没有区别。每次手起刀落的动作的就像他们恣意表演的舞蹈,各种凄惨哀嚎如同鼓乐争鸣的伴奏。更有****旺盛之徒,直接在光天化日之下****妇人。事毕随手便将那饱受凌辱妇人开膛破肚。 惊慌失措的难民,大部分依然不顾一切拼命地往城门这边跑。而另外一部分实在跑不动的,直接跪倒在原地伸着脖子,等待结束生命的一刀,其中不乏有青壮年者。这诡异的一幕让杨帆惊愕了。 以前在图书馆,阅读清人王秀楚的《扬州十日记》里面曾记述相似的一幕,说是一个清兵拦住六十多名汉人的去路,汉人皆惧怕旗人如猛虎,连忙跪地伸脖,乖乖地等待着那名清兵将他们挨个砍头。 当时杨帆认为,这可能是为了诋毁满人杜撰出来的。理由很简单,就是死都不怕了还不敢拼死一搏。现在终于明白,事实真的可以不可思议。 “太子来了,太子来了……”先前那个自以为是的络腮胡军爷大声欢呼着爬上了城头,宛如久旱之地响起的炸雷,将众人麻木的神经激活。 “袁都头咋呼什么?没有喝多吧,太子怎么可能……” 秦副指挥刚想训斥他几句,惊异地看到果真有一个腰系玉带气度不凡的年轻男子,被一群腰系金带附挂银鱼袋,手持唐刀的大内侍卫簇拥着登上了城头。连忙跪倒在地朗声道:“末将秦可卿拜见太子殿下! “拜见太子殿下……” 在众人跪拜声中,杨帆这才后知后觉地照样学样跪倒在地,唯独吕巡检扶着女墙失声痛哭,不论大家怎么呼唤都充耳不闻。 “大家起来吧,大敌当前不必多礼。”皇长子赵德崇连忙示意大家平身,然后就快步走到女墙前察看敌情。几无悬念,这一看顿时气得火冒三丈。 “城外敌兵不足一百,就把大家吓得连城门都不敢开,对城外的黎民百姓弃之不顾。尔等真是妄为男儿,这是要本宫亲自去把他们接进城来吗?” 心知不妙的秦副指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忙解释说:“末将是怕难民中混有契丹细作……” 皇长子赵德崇抬腿便将秦副指挥踢到了一旁,大声怒喝道:“放屁!你见过只有一百骑做后援的细作吗?曹都尉,让禁军全部上马,我要亲自去解救百姓。”随后,从侍卫手中接过一把特制的唐刀,昂首阔步的冲了下去。 其实,皇长子赵德崇所讲的,杨帆早就看出来了。但是面对一个贪生怕死,又拿城隍说事儿武官,说了又能怎样?他会在乎你一个临时客串的义勇的建议。 总算醒过神的吕巡检,赶紧用长袖擦了一把眼泪,望着皇长子赵德崇挥动着唐刀,骑着马带头冲出城门的身影,哑着嗓子使劲呼喊道:“使不得,使不得……袁都头快带人跟过去。” 满脸络腮胡的袁都头,义愤填膺地“喏”了一声,拎着一把寒光闪烁的弯刀下了城墙。 想起自己维护正统的使命,杨帆毫不犹豫地跟着袁都头下了城墙。因为他必须确保皇三子不在救人的队伍中。既然是让自己来维护正统,那么肯定是有不确定的因素。 可能是走的太急了,在马道的拐弯处,竟然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还不等他看清楚对方相貌,就被迎面而来的一股力量推到在地。而那人也因为惯性扑倒在他身上,很像狗血的电视剧演的那样脸对着脸,胸贴着胸。 “袁姑娘!”杨帆忍着疼定睛一看,不禁大声失色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个登徒子,快给我闪开。”袁秀清怒道。 “拜托!大姐看清楚点,是你压着我好吧。”说到最后一句,杨帆不由自主地朝她衣领里面瞅了两眼。虽说她现在穿的是紧身高领的武行装扮,但是由于角度关系,还是隐约可见雪白的馍馍。 察觉到杨帆趁机偷瞄,袁秀清立马羞得双颊通红,连忙手持枪杆杵到马道上,借着力跃身而起。可能是出于报复心理,落地前并拢双脚在他胸口重重踩了一脚。然后挥舞着长枪顺着马道扬长而去。 这一脚踩得杨帆两眼发黑,感觉肋骨都快断了,差点就晕死过去,但是想到刚才的事情,杨帆连忙爬来起来,也顾不上拍落身上的尘土,便迎着蜂拥入城的难民冲到了城外。 常言说怕什么来什么。原本被强行留在李家客栈的皇三子赵德昌,因为担心兄长的安危,果真跑来添乱。 杨帆一出城门,就看到皇三子赵德昌正神采奕奕,在几名侍卫的保护下,横刀立马在城门前观战。见到杨帆,还笑嘻嘻地打招呼说:“先生真是勇敢,别人都往城里跑,你却往城外跑。莫非是算出我大哥会大胜而归?” “别开玩笑,我是来叫你回城的。”杨帆不假思索地说道。 “难道我大哥有危险?”皇三子赵德昌突然神色紧张地问。 不等杨帆作答,四野已是号角声大作,想都不用想,都知道是契丹的大部队过来了。但是还有数百难民尚未进城,皇长子只好领着两百禁军,硬着头皮继续为他们断后。 先前出现的一百骑,原来是契丹先锋官耶律耀哥的斥候。早有内线消息的他们,发现这支装备精良的禁军之后,立刻后撤去请援兵,来活捉前去镇州给国丈祝寿的两位皇子。 尚未进城的难民,突然发疯一般地哭嚎着朝城门拥了过来。但是很快这支队伍突然停止不动了。 原来有人在城门口摔倒,引发了踩踏事故。在人潮的推动下,前面的人来不及爬起,后面的人便压了上去,很快就把城门堵死了。 第十六章 活字 最先发现踩踏事故的十几名守门士卒,想冲上去拉拽那些被压在下面的难民,立马就被门洞顶上爬进来的难民压在了底下。结果救人的也变成了待救之人。 一时间谩骂声,求救声,痛苦的呻吟声,声声震耳,响彻四周。再加上城门洞的扩音效应,半里之外都可清晰耳闻。城门洞里更是惨不忍睹,很多人都被压的七巧流血,当场身亡。 这一突变,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百无一用的书生巡检吕巡检,除了哭还是哭,只不过地点已经冲城头换到了城门口。既不采取措施救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以为困在城外的两位皇子将必死无疑,想到将来横竖都难逃一死,便摘掉璞头,一头撞死在了城门口。 眼见主官已经自杀殉国,城墙上更是乱成一锅粥。几位都头,惊慌失措地围住秦副指挥问怎么办。 “大家不要害怕,那些该死的流民已经堵死了城门。只要我等死守不出,绝无性命之忧。”幸灾乐祸的秦副指挥,冷笑着朝城外大喊:“快杀了这些碍事的流民,不然尔等将死无葬身之地。” 城门外的杨帆和皇三子赵德昌,深深的被眼前的景象震惊。 五尺宽的门洞里,很快就塞满了数不清的男女老少。明明前面的路已经被人堵死,后面的人依旧不顾一切往上爬。渐渐的在城门口摞起一座人山。 先前和杨帆一起出城的袁都头,见此情形气得破口大骂,挥着刀鞘,想要驱散人群控制局面。可是求生本能驱使这些人完全忽略他的存在。甚至将他也推进了拥挤的人山中。 杨帆从来都没有想到,失去理智的人们竟然如此恐怖。为了不被卷在这座人山,他和皇三子赵德昌一起退到远处的城墙根。 “这可怎么办啊,契丹骑兵马上就要进攻,如果任由事态发展,咱们肯定难逃一死。杨先生,你觉得城墙上的人喊的提议怎么样?”皇三子赵德昌一边商量道,一边朝护城河外张望。他最担心的大哥,皇长子赵德崇已经带着禁军退到了护城河边。 苦于这些难民堵死了去路,众人无不望城兴叹,皇长子赵德崇更为自己鲁莽叫苦不送,特别是他看到自己三弟也被困在城外,心里更是悔恨不已。 杨帆思虑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想了许久,他才提议道:“要不殿下测个字,也许能想出好办法。” “好!好!那就测……”皇三子连连称赞道,略微冥想之后,才接着说:“那就测活命的‘活’吧。” 值此危机时刻,杨帆不敢怠慢,看了一眼已经靠近西山的太阳,忙用拆字解字法求出了如下卦辞:“左水有条舌,智者靠此活。欲寻好出路,妄语是正解。” “不知杨先生是否已有答案?”皇三子赵德昌紧张地问。杨帆没有立刻回答,只是面对正北方向若有所思。 卦辞解到此时,他知道自己必须为那些难民编一个可以活命的理由,才能控制这种局面,为大家找条生路。可是怎么编,编什么,让他犯了难。 告诉他们契丹人跑了,四周的号角声立马就把他的谎话拆穿。要是说西门开了,会让他们相信吗?再说谁会舍近求远? 突然,杨帆想起上大学时,曾跟着考古队做课外实践,在一座宋代古城墙遗址发现暗门事儿。于是,他连忙跑到人群后面,扯着嗓子喊道:“大家快去城西北角,那里的暗门已经打开了,想活命的快跟我来……” 让人意想不到的一幕,真的发生了。这些难民听到有人说还有暗门,眼看这边已经堵死,便毫不迟疑地沿着城墙朝西北角跑去。很快人山就消失不见了,只剩下城门洞里那些被挤压的奄奄一息的人。 对这些毫不知情的皇长子赵德崇,骑在马上目瞪口呆地望着身后诡异的一幕。城墙上的士卒武官,更是一头雾水地看着城下大喊大叫的少年。 先前被难民挤进人山的袁都头,离得最近也听到最清楚。心说;这少年胡说什么呢?老子在这里待了五年,都没有听说过有暗门。突然他明白了什么,连忙挣扎起来,忍着浑身的酸疼,发狂一样地朝城门外拉尸体。 到了这时,城里城外的人们总算明白了一点,那就是趁契丹人还没开始攻击前,赶紧疏通城门。不论城里的厢兵,还是城外的皇子禁军,都加入了袁都头的行列。 还不等他们清理完毕,那些被杨帆骗到城西北角的难民,又发疯一般的跑了回来。 为了不让灾难重演,皇三子赵德昌连忙命令自己的随从,武力维护秩序。但是求生的本能,再次驱使这些人疯狂着把那几名侍卫推倒在地,还没来不及爬起,就被疯狂的人群踩踏的吐血身亡。假如不是皇长子赵德崇的禁军及时筑起一道全副武装的人墙挡着这些人,后果不堪设想。 ********************* 一里外,契丹人的斥候们,幸灾乐祸地躲在树林后捧腹大笑。 “哈哈……这些愚蠢的汉人,笑死人了……” “就是!照他们这样下去,都不用咱们动手…… “哈哈……号角手使劲吹啊,在大军到来前千万别停。” “……” ********************** 原来收到斥候消息的时候,耶律耀哥的部队已经在开赴镇州的路上,欣喜若狂的耶律耀哥当机立断。命令各部马上转战。而且为了防止敌人逃跑,先让游弋在附近的斥候在马尾上拴上树枝,来回奔跑着依靠扬尘虚张声势。还要号角手绕城吹奏,给敌人要进攻假象。 不得不说这套麻雀战术,达到了预期的效果。光是城门洞子里踩踏至死的人就达一百余人,甚至比刚才被契丹兵杀死的人还多。 望着被扔进护城河的尸体,杨帆真是又是心痛又是难过。难道从古到今,中国人都没有排队礼让的精神吗?但是当他看到人墙后面,那一张张因为恐惧而麻木的面孔,又觉得这一切无可厚非。毕竟谁都想把唯一的求生机会留给自己。 第十七章 细作 当天空最后一道晚霞落下的时候,众人总算平安回到城里。那些难民也在禁军的严格管控下,顺利进了城。 回想刚才的惊险的一幕,众人都是唏嘘不已。而吕巡检自杀殉国的消息,更让人大吃一惊。 回到城墙顶上的越楼里,噼呲燃烧的松油火把,早已照亮了一楼的屯兵大厅。惶恐万分的武官们,面对怒火中烧的皇长子赵德崇,一个比一个把脑袋压的更低。 “这个无能的蠢货死不足惜。契丹人还没攻城,他算哪门子自杀殉国?刚才要不是那位杨先生急中生智,引开了发狂的难民,及时疏通了城门,才使得我等顺利回城,恐怕现在早已身首异处。这个无能的蠢货……” 刚从南门赶过来的李指挥壮着胆子问了句,现在该怎么办?毕竟契丹人攻城也是说话间的事儿。 但是任谁都没有想到,他这一句话,竟然把皇长子赵德崇难住了。只见他一直低着头,除了偶尔停下来唉声叹气,手足无措地在众人面前来回踱步晃悠。 **************************** 见到留自己在身边听差的吕巡检死了,杨帆寻思着想趁乱逃回客栈,结果却被皇三子赵德昌拦了回来。 “杨先生请留步,值此大敌当前之际,还望先生和我兄弟二人共度难关,一同保卫石邑镇的上万百姓。” “呵呵……三大王误会,我只是想找个地儿小解。”杨帆不好意思的笑道。 宋朝时候,臣子们称呼皇子一般都是叫大王,而不是称呼封号。一般都是排行第几就是几大王。这个奇怪的称呼方式,让杨帆感觉像在称呼山大王一样。 说来也奇怪,刚才在城外忙活半天,一直都没有内急感,这会子随口一说,顿时感觉尿急的要命。不等皇三子赵德昌应声,径直顺着城墙根找僻静处方便。隐约听到了一句:“那本王就在这里恭候杨先生快去快回。” 借着皎洁如霜的上炫月,他终于找到了一处没有人家的空旷地儿。一边仰望着头顶的明月,一边亟不可待的掏出大炮,对着一大丛灌木就是一阵猛轰。 小解到一半的时候,灌木丛中忽然传来一阵细碎的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活动。吓得杨帆本能的后退了几步,连忙定睛察看却有什么都看不到。 难道是从狗洞或者水门爬进细作了?杨帆想到这里,额头的冷汗都冒出来。于是,借着月光从地上捡了一根木棍,然后壮着胆子朝前走了几步,大声威胁道:“什么人,快给我出来,不然别怪我下手无情。” 可是等了半天都没人回应,再也听不到任何响动。杨帆抬头望了一眼身旁三丈多高的城墙,觉得自己多虑了。便丢掉了手里的木棍,再次架起大炮对着灌木丛又一通狂轰乱炸。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宫阙,今夕是何年……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吟诵完苏轼的《水调歌头》,杨帆不禁苦笑了一下。心说:他ma的尿个尿还尿出诗情画意,也不知老家那几个贪心的哥哥,有没有发现自己的失踪或遇害。 杨帆自我安慰了一句;“既来之则安之,还是好好保护未来的天子吧。”便大步流星地返回了城门口,借着火把的灯光,老远就看见皇三子赵德昌还等在那里。 ***************************** 听到脚步声渐渐的远去,袁秀清这才气急败坏地从灌木丛中钻了出来。一边用手绢擦拭发髻的尿液,一边朝着杨帆远去的背影大骂。 “恶心人的东西,还真是冤家路窄。要不是姑奶奶我正在出恭,非打死你这个混蛋。瞧你那个狗熊样儿,还保护未来的天子,我呸!……” 说到未来的天子,她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英姿飒爽的身影,还有他挥舞着长刀,接二连三砍死多名契丹斥候的威猛。心里暗叹道:这才是真爷们儿,可惜他是高贵的太子。想到这里,不觉已是泪眼婆娑。 ******************** 当杨帆和皇三子赵德昌一起来到越楼的时候,城外的号角声明显比先前密集多了,大厅里气氛安静的却让人窒息。 看到他们进来,早就急的原地打转的皇长子赵德崇,迎面就给了他们一顿训斥。“三弟,都到什么时候啦,你还不听为兄的话。这里太危险,赶快给我回客栈去。” “大哥!我是来给你送帮手的,送完就回去。”皇三子笑嘻嘻地回答说。 “谁?就他吗?一个测字先生而已。”皇长子赵德崇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 “这位杨先生智慧超人,相貌不凡,而且还是我大宋的忠良户,相信他一定有退敌良策。” 杨帆没想到皇三子赵德昌会如此高看自己,感激之余也意识了麻烦。心说;这个皇三子啊,你让老子去哪里找退敌良策。 “哦!既然三弟如此信任他,那就让他先说说退敌之策。若真有才学,本宫就委任他暂领石邑镇的巡检史。”皇长子赵德崇说到这里,莫名的有解脱之感。 事已至此,杨帆知道推脱已是不可能了。只能盯着二两年糕胡搅蛮缠。 “这个……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想要制定一个退敌良策,首先就需要一份详细的敌情。” “这个话谁都会说,可是现在上哪里去弄这份情报。”秦副指挥突然插话道,言语之中充满了不屑。 “呵呵……我要不知道,敢站在这里说吗?”杨帆立刻反唇相讥,心想,这家伙怎么这般大胆。就算瞧不起自己,也不能不顾及两位皇子的面子啊? “自从太子殿下亲自出城赶走那些斥候到现在,这些契丹人只吹号角却不进攻,必定是在等待援军。到了此刻号角声已经比先前浑厚密集,说明他们已有援军到达。相信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连夜攻城。” “哈哈……你这是杞人忧天,契丹人最不擅长的就是攻城,更不要说晚上了。”秦副指挥不以为然地大笑道。 皇长子赵德崇和李指挥两人的神情,似乎也很赞同秦副指挥的说法。不约而同地向杨帆投来了不屑的目光。对于大家的异样,杨帆并不意外。但是现在怎么看,都觉的这个秦副指挥有问题。 “呵呵……你不会是辽国派来的细作吧?” “你这厮实在可恶,竟敢血口喷人。” “既然不是大辽的细作,为什么对两位皇子如此不敬,对于他们的安危更是如此的不在乎。” 在杨帆的厉声指责下,秦副指挥脸色大变,连忙跪倒在地喊冤说:“太子殿下,末将冤枉啊!” “起来吧!本宫知道你只是有些轻敌,绝不会下作到去做契丹人的奸细。杨先生,还是抓紧讲讲你的退敌良策。” “我建议现在立刻派一支两百人骑兵突袭北门外的敌人,顺带安排两名精干的骑手,趁机赶赴赵州求援。此外我们还要在城头上点满灯火,动员全城的妇女高举火把巡城,然后把城墙上义勇,士兵换下来休息,准备白天的恶战。” “哈哈……” 第十八章 擒王行动 面对众人的哄堂大笑,杨帆倍感诧异。他纳闷地扫视了一圈,发现除了皇三子赵德昌的神情严肃,其他人都笑得东倒西歪。 那个袁都头笑的瘫在地上,指着杨帆咧着嘴哈哈大笑道:“真是笑死人,亏你小子能想得出来,让妇女上来巡城,那以后还让我们这些大老爷们上街吗?” “就是,以后回家睡觉,还能上得了老婆的热炕头……” “哈哈……” “诸位安静,我觉得杨先生的办法确实是万全之策。”皇三子赵德昌超大厅中间走了几步,一边伸手示意大家安静,一边很赞许地插话道。“请杨先生继续。” 想到军情如火情,杨帆也顾不上别人的想法,马上详细地讲解自己的策略。 “所谓兵不厌诈,多点火把和安排妇人巡城,是个用来迷惑契丹人的疑兵之计。借着夜色的掩护,敌兵从远处看过来只见灯火通明人影晃动,难以准确估计我军的实力,自然不敢贸然进攻。此外我们正好借此良机,让宝贵的兵勇得到充足的休息。等到天亮他们进攻时,正好有足够的精力以逸待劳固守待援。” “而且连夜派出骑兵出击也是本次疑兵之计的重要一环,设想一下,敌方的将领正为如何攻取一座满是守卫的城池发愁的时候,突然间又看到一支主动出击的军队,他还敢轻举妄动吗?” “鉴于我们兵源不足。所以出战的军队绝不可恋战,取得小胜就要主动退回城内。为了达到更好的效果,我们应该南北两门都突击一下。还要趁机派出两组求援的信使,分别去最近的赵州和镇州搬兵。” “这些就是适合今晚实施的计划,到了明天,我再根据具体情况设计新的方案。当然这都是一己之见,讲给大家只是为了提供参考讨论。” 杨帆的话音还没落,秦副指挥用眼角憋了他一眼,便大笑着嘲讽道:“哈哈……就这还值得讨……” “秦副指挥!不得放肆,你可知道你面前的可是当今太子。”一直不做声的李指挥,突然大发雷霆。随后朝太子作揖道:“启禀太子殿下,末将认为杨先生的计策可行。就是……” “就是什么?”皇长子赵德崇十分不悦地追问道。 不卑不亢的李指挥,如实回答说:“本将账下都是步兵,无法实施突袭。” “这个不是问题,难道李指挥也认为契丹人会连夜攻城?” 皇长子赵德崇的问话,让杨帆失望至极。心说;史书上不是说他机警过人吗?怎么看起来这么名不副实啊!难怪他以后当不了皇帝,原来是差在智商了。 “是的,末将以为契丹人突然深入宋界六百里,一定是另有所图。要不然干嘛放着镇州,定州不去攻打,偏偏绕远包围小小的石邑镇?” 李指挥见太子没有搭话,就接着分析说:“他们放出这么多号角手,绕城吹奏,虚张声势。应该是怕大军到来前,重要的人物逃走。赎末将直言,他们定是得了消息,冲两位殿下而来。像这样的擒王行动,贵在神速,所以他们定会连夜攻城。” “太子殿下,李指挥是瓦壶关之战的败将,他已经被契丹人吓破胆,才说此胡话。”秦副指挥不怀好意地说。 “哦!秦副指挥所言可是事实?”皇长子赵德崇十分在意地问。 李指挥连忙跪倒在地,主动承认说:“末将无能!” “好了,你退下吧。”皇长子赵德崇的眼神中露出鄙夷的神情,连看都不在看他一眼,转身对秦副指挥命令道:“今夜为了安全起见,命令兵勇全员守在城头,对契丹人可能发起的攻击严防死守。” “大哥!你……”皇三子赵德昌刚要开口,就被堵了回来。 “三弟不要再胡闹了,带着你的杨先生会客栈休息聊天去吧。军国大事靠不得这些旁门左道。秦副指挥,除了本宫的禁军,你的人还有多少?外面的义勇强壮又是多少……” “启禀殿下,厢军五百,义勇强壮约有八百人,加上殿下的禁军足有一千五百人,防守绰绰有余。” “好!从现在开始,你就暂领巡检史一职。” “末将谢太子殿下提点。” …… ******************* 城外二里一处缓岗,一对契丹武士手握钢刀严密守卫着他们的将军们。 耶律耀哥站在缓岗的坡顶,遥望着在月光中清晰可见石邑镇,不无感慨地说道。“诸位将军,能否成功俘获或斩杀赵光义的两个小杂种就看今夜了。要是拖到天亮被宋军包围,我等恐怕就要错失这天赐良机。” 站在他身旁的一位年纪将官,拍着胸脯保证道:“五叔不必担心,让我们攻打镇州这样的州府,有些勉为其难,但是进攻一个千人守卫的小镇,还是易如反掌。何况我们还有秦仁美做内应。” “汉人天生反复,侄儿不要太过信他,关键时刻还是靠我们契丹人的勇武精神。” “侄儿明白,平日爹爹也这么教导。” “开始吧!” “喏!” …… ************************** 退出越楼,杨帆的心情十分的沮丧,恨不得一拳打死里面的蠢货。观察细微的皇三子赵德昌,连连向他致歉。 “我大哥就是太武断了,还望杨先生不要计较。” “这不是武断,这是愚蠢,难怪他以后会被废为庶……”忽然意识到自己失言了,杨帆尴尬地改口道:“我是说那个秦副指挥太愚蠢,愚蠢的有问题。” “本王也深有同感,既然事已至此,不如好好谈谈咱们拜师的事情。” 杨帆不知道皇三子是真信了自己的话,还是故意装糊涂,总之既然他不深问,自己就当没说过。抬头望了一眼升到中天的明月,也装了一把糊涂。 “拜师啊!我确实正有此意。自从看到三大王龙飞凤舞的楷书,我就恨不得立刻拜你为师,学习那份清新、俊逸、自然。” “杨先生我是真心实意想拜师,希望先生……” 第十九章 深夜出击 初夏的夜晚,风依然很冷,特别是站在高达的城墙上,这种感觉更加寒冷。杨帆一边抱着肩取暖,一边想着怎么拒绝皇三子赵德昌。 接近圆满的上炫月透过明净空气,把月光洒满了身后的这座城池。低矮的茅屋,高达的客栈酒肆,甚至街道上牌楼都是那么的清晰。星星点点的万家灯火,在月光下显得那么的晦涩。 莫名,杨帆突然牵挂起一个人。不知道她现在是不是也很担心她的小官人。 四周愈来愈响的号角声,让大家变得有些烦躁起来。城外一阵阵的马蹄声,宛如惊涛骇浪一般地冲了过来。 “契丹兵来了,契丹兵来了……” 在众人此起彼伏的惊呼声中,杨帆和皇三子赵德昌连忙趴在女墙的垛口上察看。 借着明净的月光,一团又一团的黑影迎面冲了过了来。渐渐的看清了马上的人形,还有刀戈剑戟发射回来的令人窒息的寒光。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待他们冲到一箭地远的时候,突然停下来树起几十架弩炮。可能是月光太亮了,整个过程中,他们都没有点火把照明。 “坏了,怎么能忘记拆吊桥。”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众人皆是大惊。杨帆闻言马上低头察看,一座平整的木板桥横亘在几近干涸的护城河上,笔直地连接着城门和对岸的官道。 “快!赶快让弓箭手用红龙箭烧桥。”从越楼赶来的皇长子赵德崇大声命令道。 “启禀太子殿下,红龙箭从不配给厢军。”秦副指挥连忙解释说。“而且末将料定,这些契丹人只是在虚张声势。说不定他们此刻正在猛攻镇州城,来这里的只是为了防止我们前去支援。” “哦!秦副指挥如此肯定?”皇长子赵德崇疑惑地问。 “末将敢用身家性命担保。” “好!既然这样,我们不如按杨先生所说,主动出击一下,回来的时候顺便把吊桥拆掉。来人哪,马上去通知云都头和徐都头立刻出城攻击。弓箭手,弩炮手,随时准备支援。” 不得不说皇长子赵德崇到底是行伍出身,虽然没有战略头脑,但是战术指挥能力还是很强。自以为唾手可得的契丹兵,根本没有想到会有一支精干的骑兵出城攻击自己。 刚刚骑行数百里路程的契丹骑兵,大多累的腿疼难忍,还没来得及爬上战马,就被锋利的唐刀砍的身首异处。伴随着黑色液体的四处飞溅,空气中再次弥漫起浓重的血腥味。 很多倒霉的契丹骑兵,原本刚刚偷空躺地上打个盹,结果直接死在了马蹄之下。至于是不是被己方的马踩死的,恐怕只有天知道了。因为任谁也无法让一堆肉泥来指证凶手。 在两百名禁军的英勇冲杀下,敌兵阵势混乱异常,惊慌失措的士兵,开始自相践踏,仓皇后撤。聒噪的号角声也稀疏起来,在正北方向更是销声匿迹。 懂得见好就收皇长子赵德崇,趁机鸣金收兵。回撤的禁军不但拆了吊桥,还把契丹人精心准备的弩炮也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 眼见出城禁军的如此轻而易举的就击退了敌军,城墙上严阵以待的厢兵士气高涨,无不大声欢呼。皇三子更是手舞足蹈的跑去兄长跟前祝贺。 说实话,大宋朝的正规军,也是中国史上第一支职业军人的战斗力,把杨帆惊得目瞪口呆。区区两百人,就可以在上千敌营中纵横驰骋,往来如入无人之地。这和史书上记载的宋军孱弱,不堪一击,根本就是天壤之别。 ************************ “什么?你再说一遍。”耶律耀哥无法接受眼前这个跑得丢盔弃甲的副将,带回来的一个噩耗。 “报告元帅!”这名副将浑身颤抖着,缓了一会儿,才如实报告说:“耶律世子在撤退的时候不慎落马,随后被乱马活活踩死了。” “尸体哪?”耶律耀哥怒吼道。 “正在辨认……”想到自己壮着胆子,才找回的几堆肉泥,那名副将自知罪责难逃,便主动请罪说:“末将无能,请元帅治罪。” 身经百战的耶律耀哥听到辨认这个词,自然能想象到侄子的惨状。顿时恨的咬牙切齿,痛的老泪纵横。 “我倒霉的侄儿啊!你让为叔如何向王兄交代……来人哪!给我传令三军,要不惜一切代价拿下石邑镇,把里面的人给我全部杀光,一个不剩。我倒霉的侄儿啊!……” 原来,这个耶律耀哥,是大辽于越耶律休哥的堂弟,大辽的皇族,更是执行本次擒王行动的主将。而他的侄子不是别人,正是耶律休哥的爱子耶律信。 耶律休哥是大辽的名将,皇族。是一个有宏谋远略,料敌如神的悍将。官至辽国的于越,封宋国王。说这个人厉害到什么程度呢,据说当时宋境白沟以南的老太太哄不听话的孩子,只要说一句,于越来了,就能立刻止哭。 于越相当于现在的总理,和第一军委副主席,整个大辽只封过三个于越,耶律休哥有幸成为其中之一。也足见其有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谋。而且这次擒王行动,就是他亲自指挥策划完成。 ************************** 在欢呼的人群当中,只有两个人的神色格外凝重。一个是担心招来疯狂反扑的皇长子赵德崇,一个是害怕被契丹人报复的秦副指挥。 事到如今,皇长子赵德崇知道这次奇袭,只不过延缓了契丹人的进攻时间而已。如果他们没有攻城之意,为什么会准备攻城器械?还有两位都头带回来的舌头也证实,前来攻打石邑镇的契丹人有上万人。他现在唯一后悔的就是,没有及时听取杨帆的建议。 秦副指挥更是暗自叫苦。早先疯狂的难民压死了安排在城门口内应,使得控制城门的计划完全落空;自个处心积虑才保留下来的吊桥,也被那些可恶的禁军拆除。现在这情形,想找个空儿给耶律燕报信都成问题了。 第二十章 夜战 突然,城外号角如风鸣,鼓声如雷震。伴着响彻天地喊杀声,一波又一波的契丹士兵像潮水一样朝石邑镇涌了过来。这次他们连弩炮都没有架,抛射一阵箭雨之后,便扛着云梯直奔城墙而来。 虽说实在晚上,而且月色已经不如先前明亮,但是那些弓箭手射出的箭镞依然有很高的命中率,只一轮齐射就让城墙上惨叫连连。 躲在女墙根的杨帆,看着那些被抬进越楼救治士卒,脑子里顿时冒出一大堆问号。 不明白城墙上的守卫为什么不知道灯火管制?这么亮的月夜,还点松油火把照明,生怕契丹射手看不见自己似的。本来就已经蠢得可以了,还一个个的和电线杆一样矗在那里等着人家瞄。就不能等他们停止放箭了,再站起来反击呢。像这样白白丢了性命,有什么意义。 想到自己的使命,杨帆猛的抬起头朝皇三子赵德昌刚才站的地方瞧了一眼,发现他早已不见了踪影。登时急了,刚要站起来找寻他,却被一个人拽住了。 “杨先生!躲好,小心流矢。” 杨帆一回头,看到皇三子赵德昌也蹲在墙角,笑嘻嘻地看着自己。 “看来就咱们两个怕死啊!”杨帆自嘲道,因为背景音实在太吵,杨帆几乎是用喊的方式说话。 “这不叫怕死,这叫养精蓄锐。像他们那样傻站着才叫送死呢。杨先生你觉得他们这次能攻破城池吗?”皇三子赵德昌依旧很乐观地笑着喊道。 “这家伙真是临危不乱啊,难道这就是帝王和普通人的区别?”杨帆心里想着,嘴上自然也闲不住。 “呵呵……本来我以为守不住,现在看到三大王这么自信,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杨先生信命吗?”皇三子赵德昌突然严肃地问了一句,在得到杨帆的肯定的点头后,他才继续喊道:“本王离京的时候,有个姓徐的高人说此行有惊无险,还能得一个贵人辅佐大宋,造福利民,开创盛世。” “哦!三大王千万不要说那个贵人是我。” “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我觉得这个贵人非你莫属……” 就在这时,契丹人的箭雨终于停了。但是立马就换上宋军放箭,抛射弩炮。城头上的义勇们也开始操练雷石滚木,教训那些正在攀爬城墙的契丹士兵。 城墙外的惨叫声,完全掩盖住了两人的声音。为了保证皇三子的安全,杨帆决定趁机送他下城墙。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皇三子直接艹起长弓朝城下放箭,而且还是箭出必中。 再看皇长子和秦副指挥他们,更是直接马不停蹄在城墙上来回巡查督战,全然不顾不时飞来的流失。深受鼓舞的士卒兵勇,无不嗷嗷直叫,奋勇抗击。 在离杨帆不远处的马面上,一个熟悉的身影也在搭弓射箭。他定睛一瞧竟然是母老虎袁秀清,心说;难怪戏文里面会有杨家女将的故事,原来大宋朝真的不缺巾帼英雄啊。既然人人都在奋战,自己怎么好意思躲在女墙后观战呢。 于是,他跑到一架滚木前,接替了一名受伤的义勇。和另一端的义勇一起合作绞回来扔出去的滚木,然后再次合力向城下抛了下去,立时就响起一阵惨叫声和重物落地声。 也不知道战了多久,终于打退了契丹人的第一次冲锋。城墙外除了偶尔传来重伤者的呼救声,变得格外的安静。似乎在酝酿更大的进攻。 城墙上的景观也没有好到哪里,光是和杨帆合作扔滚木的义勇就换了两个。大家纷纷利用这个间隙转移伤员,整备防御用的各种器械。可能是因为接连小胜的原因,士气特别高昂。很多受了轻伤的义勇厢兵,依然精神抖擞的守在自己的位置。 杨帆虽然没有受伤,但是早已累的大汗如雨。现在更是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眼前这架刀尖上还挂着血淋淋的烂肉的滚木,又是反胃又是感激。没想到这东西用起来有些费力,效果却出奇的好。而且还便于移动,他们从开始的城门口,一直移动攻击到两三个马面开外,差不多移动了二百多米远。 一阵冷风吹来,杨帆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忽然有几滴冰凉落在了脸上,他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天空。月亮早已消失不见,只剩下一张巨大的黑幕深不见底。举目四望,城里城外都已是一片漆黑。 久久不见契丹再次发动进攻,大伙儿也变得不再像先前那么紧张。在蒙蒙细雨中,开始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聊天。带着几分担忧,杨帆连忙跑到越楼前找赵德昌。 望着右手缠满了纱布的皇三子,杨帆十分关切地问道:“怎么回事?不会被契丹人打到的吧。” “哈哈……那些野蛮人会这个本事?这是拉弓拉的,杨先生不会连这点常识都没有。”皇三子赵德昌一如往常地笑道。说完还不忘指了指他身旁的几个人。“他们几个没有带扳指,手上伤的更厉害。” 杨帆扭头一瞧,果真如皇三子所说,个个都是右手缠满了纱布,隐隐还有血迹渗出,伤情明显严重许多。他们其中有一个人,吸引了他更多的关注。这个人自然就是他口中的母老虎袁秀清,只不过她似乎很讨厌他对自己的关注。手上连心的疼痛,让她变得更加的烦躁。 “看什么看,浑身一点伤都不带的怕死鬼,登徒子。” 听到袁秀清这样诋毁和警告,杨帆有些哭笑不得,想到她的英勇,还有傍晚在马道上尴尬的相撞,便学着皇三子的样子,嘻嘻一笑而过。 “咱们的伤亡情况啥样?“杨帆很关切地朝皇三子询问。 “死了二百多人,还有一百多个重伤员。听我大哥说,这样的伤亡还能承受,就是能用的雷石滚木,箭镞弩炮不多了。” 听到皇三子赵德昌说起太子,杨帆发现袁秀清的脸色立刻堆满了笑意,心说;这下好,终于不用担心母老虎骚扰自己了。 “不过,杨先生也不用太过担心,我大哥还说敌兵的损失比我们大的多,虽然现在没法清点战果,初步估计他们首轮进攻最少伤亡上千人。要不然他们也不会停这么久。” 皇三子赵德昌的话音刚落,城外又是一阵号角齐鸣,鼓声大作。难道契丹要摸黑冒雨攻城?想到这个问题,城墙上的每一个人都紧张起来。 第二十一章 猪队友 一向就不擅长的攻坚契丹人,先前借着月色攻城已是不易,这会黑灯瞎火的还要攻击,不光是宋军想不通,就连他们自己也开始怀疑起来。 各种不满的情绪,开始在军中蔓延。有的说耶律休哥脑子有病,怎么会派一个莽夫当先锋。有的说不愿于越大人,要怪就怪耶律耀哥太草包。有的说这算怎么回事,明明都姓耶律都叫哥,中间一字之差,就弱的像头驴。 对于悲愤不已的耶律耀哥,他又何尝不知这其中的弊端。但是一想到这座小镇里有大宋的两位皇子,他觉得就是把人马拼光了也是值得的,何况还要为自己的侄子报仇。所以他全然不顾众将士的反对,直接无视己方的短处,毅然下达了全力攻城的死命。 ******************* 在李家客栈的上等客房丙字间里灯火通明。一个相貌俊逸的少年,穿着一身夜行衣,手里紧紧攥着一把胡人才用的弯刀,犹豫着要不要带上二十多名手下,杀向城门口。心里一个劲儿暗骂秦仁美办事不力,至今没有送来任何消息。 就在她隔壁的客栈,一间灯光灰暗的客房里,小容正抱着一个饿的哇哇大哭的男婴,焦急地等待着客栈老板娘能找到奶妈回来。此刻再次听到城外战鼓齐鸣,担心不已的她跟着男婴哭了起来。宛如一对孤苦无依的母子,等待着杨帆的回还。 ********************** 夜色越来越暗,雨也越下越大,城墙上的火把渐渐的都被雨水浇灭,城墙下的同样也陷入无尽的黑暗。但是号角声,惨叫声,辱骂声,一刻也舍不得中断。 敌我双方都杀红了眼,下面的契丹士兵不顾随时坠落下来的滚木雷石,嚎叫着朝城墙上攀爬,有一个被守军打落,就会有另一个替换上去。 城墙上的宋军,还有义勇,为了能在黑暗里一击必中,甚至不惜探出身子挥刀猛砍。已经用不了弓箭的皇三子,和杨帆临时组对耍起了滚木。每次听到下面的惨叫声,他们两个人就会得意的嚎叫一声。 杨帆没想到皇三子赵德超竟是如此神勇。想起后世评价他与久经沙场的宋太祖、太宗不同,因为从小生活在深宫而性格较为懦弱,缺乏开拓创新的决心和勇气之类的话。杨帆忽然觉得可笑至极。心说;假如那些人看到今晚的情形,还会这么说话吗? 从古到今,唯一不缺的就是猪队友。恨不得立刻攻破城池的耶律耀哥,咆哮着命令弓弩手在两军激战的时候,不顾一切误伤自己人的风险朝城头大规模抛射。 可惜光线条件实在太糟糕,再加上被雨水淋湿的箭镞分量变重,大多数箭镞都没有射预定位置。其中只有少数落到了城墙之上,更多的箭镞直接射在了奋力攀爬的自己人身上。 在黑漆漆的环境中,这些倒霉的士兵,还以为是城墙马面上的守军从侧面放的冷箭。不少小头目还专门跑回去,要求弓弩手加大支援力度。结果直接天色微亮,雨水渐歇的时候,在泥水中奋战了一宿的契丹士兵才发现这个乌龙。虽然及时停止了射击,但攻城部队已损失的无力再战。 不得不说这一战,契丹的弓弩手帮了宋军的大忙。望着城墙根已经摞起五尺多高的尸体,弓弩手们一个个惊的长大嘴巴。那些损失了大批兄弟的小队长,气得挥着弯刀就要和弓弩手拼命。耶律耀哥更是气得怒火攻心,直接晕倒在地。 奋战一夜,损失三千多人,痛失数员大将的结果,依然没有攻破这个小小的石邑镇。现在又闹出这么大的乌龙,换了谁也不会比他好到哪里去。 别看这里下的勉强算一场大雨,但是地处上游的山里,却下了一夜的暴雨。汹涌的河水在天色大亮的时候,灌满了石邑镇的护城河。 刚刚被救醒的耶律耀哥,看到这一幕,气得再也晕不了啦,只好改行吐血。知道攻城已经希望渺茫,挣扎了好半天,才咬着牙发令道:“撤!” 眼见契丹人开始后撤,城墙上顿时欢声如雷。所有人的脸上都洋溢出胜利的喜悦,很多人都兴奋地挥舞着手里那把豁了口卷了刃的战刀,使劲全身的力气大声地呐喊。 杨帆也想像别人一样,摇摆点什么,于是伸手试了试绞架上的滚木,结果发现一个人想把它抱起来都难。真不知道,昨晚自己和皇三子是怎么艹练它一宿。想到皇长子刚才暴怒把他拉走的样子,不由得为他捏了一把汗。一夜的同生共死,竟然培养出了战友情谊。 忽然一阵钻心的疼痛,从手上蔓延开来。杨帆抬手一看,顿时被惊呆了。心说;这还是自己的手吗?简直血肉模糊到惨不忍睹。 “呀哈……没想到你这厮还挺命大。”满脸络腮胡的袁都头一惊一乍地调侃道。“杀契丹狗的感觉怎么样?爽不爽?” “杀人还有爽感?”杨帆有点不可思议地瞪着他,无比痛心地指了指城墙外飘满了尸体的护城河。 “当然有爽感,这就和睡女人的感觉一样,越杀越过瘾。唉唉……别走啊!老子还没说够呢……” 杨帆没在理会他,见到皇三子赵德昌站在越楼前向自己热情的招手,便径直走了过去。 “杨先生!我大哥说你料事如神,想委任你为石邑镇巡检史,不知先生意下如何?”皇三子赵德昌笑呵呵商量道。 “不敢!他不是说我就是个测字的吗?再说我要是做了巡检史,那个秦副指挥怎么办?总不能刚刚任命,就把人家辞退,这样岂不让人觉得朝廷不厚道。”想起昨晚的事情,杨帆毫不掩饰地抱怨着。 “杨先生真是言无不尽,这个性格本王甚是喜欢。对于你说的问题根本不用担心,因为那个秦副指挥已经为国尽忠。” “他死了?”听到这个消息,杨帆有些惊讶,心里总感觉这样秦副指挥身上有秘密。便补充了一句说:“他尸体在哪里?我想看看。” 第二十二章 通敌信 在一名押队官的带领下,杨帆来到了停放尸体的关帝庙前广场。 放眼望去,入目全是密密麻麻的整齐排列着两百多具为国捐躯的将士遗体。覆盖在遗体上的白布,很多都被鲜血染红了。铺在下面的稻草,因为吸饱了侵染了血渍闪现着诡异的暗红色。 不少收到消息的家属,已经在亲人遗体前烧起了纸钱冥器。哭嚎之声,悲切的让杨帆不由自主地流眼泪。假如自己不幸战死,小容会不会来自己烧纸送行呢?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在乎这些,心里怎么会牵挂的人。 眼前的这一幕幕,让杨帆由最初对战争的恐惧,转变成对守卫家园的英雄的敬畏,以及对杀戮的憎恶。心里暗自发誓,有生之年一定要让宋辽的百姓享受和平。 杨帆想起两句曾经读过的没有出处诗句,似乎很符合眼前的场景。好像是:“边关征夫荣耀时,后院怨妇断肠泪。” “这就是秦副指挥。”那名押队指着前排第一个白布覆盖的遗体说道。 “怎么他家人没有随军?”见他身旁没有人烧纸哭丧,杨帆诧异地问。 “没有,秦副指挥刚调防这里才半年多,家人还没顾上搬来。而且还远在河西麟州,估计没有个把月,家里都来不了人。”押队有些惆怅地回道。 这个消息,对杨帆想做的事情来说,真是再好不过。于是,就弯下腰撩开了盖在遗体上的白布。 只见他的额头上有一支被锯断了箭杆的箭镞,深深的没入了头骨之中。死不瞑目的大眼睛被颅内的淤血顶托的往上凸起,吓得杨帆后背立刻冒出了冷汗。 那名押队官尝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把那双眼睛合上。顿时脸色大骇,很不高兴地对杨帆说:“死都不瞑目,看来秦副指挥怨气很大呀,你贸然解开盖尸布,太不尊重他了。哎!你怎么还敢翻他的甲胄……” 杨帆知道自己的行为很不妥,但是一种渴望揭开谜底的**,驱使着他翻遍秦副指挥的遗物。就在那名押队愤怒地把他拽到一旁的时候,一封信件被杨帆从秦副指挥的怀里取了出来。 展开信纸,几行娟秀的文字映入杨帆的眼帘。而且乍一看就是一首情诗,好像出自一个女孩的口味。因为没有写落款,他也只能猜测。拿着这封信,反复读了好几遍,琢磨着它内里的含义。 “东风送爽三关启,北地王师六千骑。愿君能守河西誓,共图荣华双飞翼。” 听到杨帆吟诵这首诗词,那名押队也假装附庸风雅道:“好诗啊!没想到我们秦副指挥还会写诗。这个应该给他的家人留着。” “好个屁,这是通敌信。你没听到北地王师吗?”对这名装逼的押队官,杨帆真有些哭笑不得。 经过杨帆的点拨,押队官的脸色煞青惊愕道:“啊!北地王师?那不是契丹人吗?”心里更是把秦副指挥的祖宗八辈骂了一万遍,心说;妈的个巴子的,还以为是立志保家卫国的励志诗,原来是通敌信,真尼玛的坑爷。 “对呀!那你还说好诗,难道你和他是同党?”杨帆故意吓唬他说。 “杨先生不要吓唬小的,这可是杀头的大罪。这封信还请先生拿走吧,就当小的刚才放了一个屁儿。” 想到此事关系重大,杨帆特意提醒说:“在这件事还没彻底查清前,这封信对谁都不要讲起,不然吓跑了秦副指挥的同党,我就会让太子把罪责都算在你头上。” “小的冤枉,小的万死都不会乱说一句的……”生怕引火烧身的押队官,连忙跪倒地上磕头哀求。 “那就好,快随我去见三大王。”杨帆不失时机的命令道。随即两人便赶回了北门城头。 皇三子赵德昌看完这封信欣然笑道:“杨先生真是神到不能再神,连叛徒都是一眼认出。不过,写这封信的人,书法真是娟秀灵动,看的本王都爱不释手。” “可是这封信是找到秦副指挥同党的关键物证,还请三大王先把它交给查案的人为好。”杨帆郑重地提醒道。 见皇三子还是不为所动,依然反复端详那封信上文字,他也不再说什么。连忙后退了几步,转过身向四周察看了一番。 经历一夜的鏖战和雨淋,城墙的女墙破损的很严重。皇长子赵德崇骑着马继续指挥着守卫们,热火朝天的进行修补工作。 望着眼前这些几乎没有不挂彩带伤的士卒义勇,一如往日般的笑着说着,杨帆真是对他们佩服的五体投地。心说;还是做个普通人好,哪怕是个兵卒,只要没有战死,生活还要笑呵呵的过。 “杨先生!三弟告诉你的事情,先生考虑的怎么样了?”皇长子赵德崇从马上下来,深深的作揖道。“相信杨先生一定会以百姓福祉为上,绝不会和本宫计较昨晚的事情。” “哪里敢啊,你可是当朝的太子,未来的天子,草民可没有胆大到和君父计较。至于巡检史一职,不是不考虑,而是实在没有经验。” 毫无等级观念的杨帆,习惯性地抱怨了几句后,才说到了正题。有武将豪气的皇长子赵德崇也毫不介意,随口答道:“这个经验,必须做了才有。就像本宫,没有当太子前,也怕没有经验做不好,结果真成了太子也就那样。如果杨先生没有异议,即可上任吧。宫回头会知会镇州知州,把你的差事坐实。” “也好,我正有一桩疑案想亲自查访。”话已至此,杨帆不再推辞,回忆着电视剧里的样子,对皇长子赵德崇磕头谢恩。 “杨先生快快请起!本宫先去巡城了,告辞!”皇长子赵德崇似乎对杨帆提及的疑案没有兴趣,连问都没有问,便再次作揖告辞。 望着皇长子赵德崇再次上马巡城而去,杨帆觉得这一切太快了。刚还魂三天,就当上了一个入流的正九品巡检史。看来送自己来这里的老祖宗真心不错啊! ps:有人问平宽,这些词句和诗句,哪里摘抄的?我可以保证,都是原创的,杨帆吟诵的那首苏轼的除外。每次想这些东西都想的头疼,希望大家支持,妹纸还是有点雕虫小技给大家做笑谈的。求推荐,求收藏,谢谢大家! 第二十三章 巡检司 这火线任命的巡检史,没有现成的官服,除了一枚金印,就剩下吕巡检自杀前摘下来的璞头和官带。 既然是火线任命,杨帆也顾不上什么体面。穿着昨晚作战是磨损的破了好几洞的长袍,就带上了官带和直脚的璞头。这滑稽的打扮,让皇三子赵德昌笑的直不起身子。 “笑什么?我可不像三大王那么阔绰,立马就能换一身崭新的绫罗。”杨帆不以为然道。 “哈哈……我就喜欢杨先生这点儿,说话直爽不卑不亢,不像普通人那样低头哈腰。至于衣服,先生要是喜欢,我就脱下来送给先生。” 望着皇三子衣服上的蛟龙图案,杨帆有些哭笑不得,心说;你这是想诱惑我犯僭越之罪啊? “打住,我才不喜欢丝质衣物。请三大王把那封通敌信还,本官要查案使用。”说到查案杨帆收住笑意,很认真地打着官腔。 “杨先生此事不急,本王认为眼下安抚百姓,救治伤员,优待死难军士义勇,才是大人的头等要务。这封信等本王看够了自然还你。” 让杨帆没有想到的,皇三子打起官腔比自己更有气势。心里立刻有些不爽,不过很快就想通了,毕竟他是皇子,从小就和一群权贵们交往。而且他的提醒,似乎更加合理。 既然做了巡检史,肯定需要帮手,杨帆突然想起了那个满脸络腮胡的袁都头。于是别过皇三子赵德昌之后,便把还在城墙上督促义勇干活的袁都头叫到了自己身边。 “哇!你小子这么快就升官了。”袁都头开口的第一句话,差点没把杨帆气晕。 “大胆!在本官面前不得放肆。”杨帆厉声训斥道。 “呵……”袁都头没想到眼前的少年,官威比吕巡检的还大,连忙收住笑朗声回话说:“巡检大人有什么吩咐只管下令,本都头坚决服从。” “即刻叫上你的兄弟,随本官回衙门。”为了以后好相处,杨帆缓和了一些语气命令道。虽说袁都头是个粗人,但是也颇懂人情,立刻就听出了他的善意,于是郑重地回了一个喏。 在去巡检司的时候,恰巧路过杨帆暂住的客栈的街口。他本来想回去看看小容,想和她一起分享当官的喜悦。哪知刚到街口,看到那里早被等着排队喝粥的难民堵的严严实实。 “袁都头这里是怎么回事儿?” 杨帆瞥了一眼身边袁都头,发现他也很诧异,半天没有回话。只是让一名消瘦的厢兵,爬上街边的槐树察看。 “启禀大人,有人在王家客栈门口施粥,把李家客栈的大门都堵住了。”那名厢兵很快便从树上跳了下来,走到杨帆面前抱拳说道。 “大人用不用把这些人撵走?”袁都头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杨帆几乎没有犹豫,就一口否决说:“不用,有人做了官府该做的事儿,应该鼓励才对,干嘛要撵走。” “大人!我不是说撵走施粥的人,而是这些堵了李家客栈的难民。”袁都头连忙解释说。“这个李家客栈可是国丈家的产业,也是太子他们暂住的地儿。”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照顾那些王公贵族。在本官眼里,什么都没有百姓的福祉重要。” 杨帆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的这么大义凛然,看到袁都头和厢兵们都惊得张大了嘴巴,才缓和了一下语气接着说道:“我知道诸位害怕以后没法儿在石邑镇混,但是你们也不想想,现在是什么时候,这会为了照顾他们的生意,撵走碍事难民,是不是正好馅国丈和太子爷与不义?” “谢谢大人提醒,属下果然是考虑不周。” “……” ************************* 李家客栈,管事掌柜张豪站在门厅,望着外面的难民破口大骂道:“王二棍!去给我找巡检司那帮蠢货,让他们速速派人撵走这些流民。就算不让国丈爷做生意,也该考虑太子和三大王一会儿下城休息吧。” “张爷,那帮军爷刚上阵杀过人,小的怕一不小心惹怒他们,被咔嚓……”王二棍哭丧着推脱。 “废物!给我备马,我要亲自去找那帮子蠢货。再我回来前,你要把那个粥棚给我拆了。”张掌柜气急败坏地发令道。 “啊!那样小的会被流民打死的……” “你真是废物!……” ************************* 来到巡检司,杨帆望着略显破旧却很高大的衙门口,颇感意外和不解。心说;这是巡检司吗?怎么看都像县衙。 袁都头可能察觉到什么,笑呵呵地说道:“怎么样?这门面够气派吧?俺们这儿人常言说,石邑巡检大衙门,获鹿县令巡检房。大人这衙门可比县老爷家的宽敞多了。” “本官是来做事的,至于宽敞不宽敞的,只要有个地儿办公生活就好。”杨帆十分满意地笑道。 “大人请!”袁都头一边做了个请先走的动作,一边继续说:“咱这巡检司的大堂后面,有个独立的小院,不但有宽敞的房间住人,而且还有假山和鱼池。一会儿属下就派人把里面收拾一下。” “有劳袁都头。”杨帆客气道。 过了门厅,先是一个六丈多宽的院子,正面是县老爷办公的大堂,左右两侧各有一排青砖灰瓦的门房。杨帆原以为哪里是一般皂吏们办公的地方。结果袁都头指着东头最大的一间告诉他说,这是他办公的公房。 推开房门,发现里面的陈设十分的简单。除了案牍和太师椅,旁边还放了一组书柜,上面摆放了很多文案。杨帆知道这里放的应该是档案公文。 坐到太师椅上,他低头瞧了一眼自己的行头,十分难为情地问:“袁都头,不知能不能帮本官找身干净点的衣服。穿这么一身,是不是有失官体。” 袁都头低头瞧了一眼,噗嗤一声笑道:“好,属下这就去后院帮大人找身旧官服。” 目送袁都头离开,杨帆再也藏不住内心的欢喜,兴高采烈地看看这儿,摸摸那儿,不止一次地幻想着从这里做出一番清明政绩。 “砰!”随着一声门被撞开的声音,闯进来一个大腹便便的身影。一进门就破口大骂道:“谁是新任命的巡检,给我叫过来……” 第二十四章 骑马如破瓜 杨帆见此人明明一副账房先生打扮,却盛气凌人地仰面朝天盯着房顶看稀罕,实在忍不住噗嗤笑了。心说:好一个狗仗人势的奴才,既然你目中无人,我何必搭理。随口就说,巡检大人被太子请去议事。 信以为真的张豪立刻愤愤而怨:“一个末品的小官,也配用请字,早知道他被太子遛走,本大爷就不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真他ma的浪费时间。”随后冷哼一声甩袖离开。全程都没有把头低下少许,生怕这里有什么脏东西污了眼睛。 这一幕看在眼里,苦笑在脸上,杨帆再次信服了那句古话,叫:“狗眼看人低”。越是有权势人的狗腿子越张狂的事例总是反复上演。虽然他知道这种人不值得搭理,但是心里多少还是不舒服,特别是那组“遛走”的词语。难道本官长的像条狗吗? 一夜的激烈战斗下来,那种身心俱疲的劳累,不管是谁都会吃不消,杨帆再也抗住一波又一波的困意袭来。随手搬了一沓子文案垫在案牍上,躺到上面呼呼大睡起来。好在这个案牍原先是县太爷办公用的,长度足有五尺有余,让他能自由的舒展腿脚。 这一觉醒来,天色已经过午。杨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刚坐起身,就听到肚子里一阵战鼓雷鸣。 “不行,要赶紧弄点吃的。”他一边想着一边活动着被压得麻木的胳膊。 刚准备从桌子上跳下去,便看到了一件码放整齐的青色官服。在午后阳光的照射下,丝绸的光彩熠熠生辉,看起来根本不像旧的。他知道袁都头已经来过,想起别人都是新官上任三把火,自己可好,新官上任先睡了一大觉。心里莫名的有些愧疚。 杨帆侍弄了好半天,才把这件官服穿好。想找面镜子照照,在房间里转了一圈一无所获。直到此时,他忽然明白古人为什么需要丫鬟侍从了,因为没有人帮忙,你连自己到底穿成啥样儿都不知道。 说起丫鬟,他自然而然地想到小容。心里也不由地紧张起来,生怕她因为过度担忧自己的安危,做出啥意想不到事情。 “不管怎样,先会客栈看看。”杨帆拿定了主意,便夺门而出。谁知刚一出门,一脚就踩在一团肉妞妞的东西上。吓得他连忙跳到了院子中央,几乎同时,身后响起袁都头的叫骂声。 “艹!这是哪个兔崽子踩你大……哟!大人你醒了。卑职还以为是那帮小子捉弄在下……” 杨帆连忙摇了摇手,说:“袁都头不必紧张,只是扰了你的清梦实在不该。” “我这种粗人那会做什么清梦,不知道大人这是要去哪里?” “我想……”杨帆始终还是不习惯说本官,意识到自己忘了官体,便咳了两声嗓子,才继续说道:“本官想回自己暂住的客栈一趟,去和同住在那里的家人知会一下,免得她过度担心。顺路在吃个便饭。” “这事儿确实应该马上去办,本都头愿护送大人前往。” 对于袁都头的自请,杨帆没有客气,而且在他的安排下,骑了一匹棕黄色大马。因为是第一次骑马,杨帆从一开始的兴奋,到后来的苦不堪言,连一条街都没等走完。 同样骑着马,却身轻如燕的袁都头,捂着鼻子笑道:“大人是第一次骑马?是不是觉得裤裆下了火般疼痛?” 杨帆没有搭话,只是不住地点头。 “这个属下也没办法,适应一段时间就好了。骑马就和大姑娘破瓜一样,初次疼二次酸,以后次次爽翻天。等到我这火候,一夜骑行三百里,马能累死人都不会吃不消。” 听到他把骑马比作男女之事,杨帆也来了兴致,坏坏地问道:“看来袁都头对女人很有研究啊,懂的就像亲身经历一样。” “嘿嘿……不怕大人笑话,别看我都三十岁的人了,连女人手指头都没碰过。我那些门道,都是从骑马的经验上猜想出来的,到底是不是,还等日后有机会亲测才明了。”袁都头憨笑着说。 “到时候,一定要不吝赐教啊。” “好!既然大人有兴趣,我就抓紧找个婆娘,帮大人检测检测。” “哈哈……”两人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男人们的世界,有时候良好的默契就是几句调皮话建立起来的。 杨帆算是明白了一件事儿,不管自己到什么时代,都是一个善于过嘴瘾的人。 想起自己以前和同事们侃大山,每次聊到男女之事,都能讲的绘声绘色,不亚于日本动作片现场直播。让人感觉好像战绩累累,经验如山。其实就是和袁都头一样,三十来岁,依然是雏儿一个。 走到必经的那个街口,前面再次被一群人难民堵住了去路。而且前面闹哄哄的,好像什么人在吵架。虽然杨帆这次是骑在马上,视角比早先高了半人多,但是还是看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杨帆刚想命令袁都头想办法去查探,他却已经扯着嗓子大声怒吼道:“巡检大人在此,什么人都不得放肆,尔等小民还不速速让开。” 听说官老爷来了,难民纷纷回过头朝两人望了过来,在看着杨帆的官样打扮后,自发的给让出了一条小路。乱糟糟的吵架声,也安静了下来。 为了方便以后的沟通,杨帆连忙从马上跳了下来,使劲儿并拢着双腿一边抱拳朝众人见礼,一边踱着方步往小路尽头走去。 老远他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还有那双因为惊喜而热泪狂涌的眼睛,清瘦的脸庞更因为激动变得宛如朝霞般艳丽,上面滑过的两行热泪,仿佛离人的愁丝一样光亮。 见到小容,杨帆的心里也是又惊又喜。喜的是自己不但活下来了,而且还当了官。惊的是她的怀里怎么多一个婴儿,刚想快步走过去问问,却被斜刺里冲出来的一个人挡住了去路。 只见那人还是一身账房先生的打扮,想在巡检司见到时一样依旧是仰面朝天,一双奸诈的三角眼等着树上的老鸹窝发呆。 第二十五章 官威成与小事间 求收藏 “你有病吗?每次都仰着头挡在本官面前碍眼。好狗不挡道的道理你懂不懂?识趣的话就给本官滚远点。”想起此人闯进自己公房时场景,杨帆十分憎恶地骂道。 这石邑镇竟然有人敢当面骂自己,本就气得快要炸锅的张豪。再确认这人还是上午诳自己跑冤枉路的新任巡检史,更是火冒三丈,刚要发作,忽然想到一会儿还要派遣他帮自己撵人,便压着火气警告了几句。 “哎呀!我当是那根葱儿这么横,原来就是上午那个叫花子。你知道本大爷是谁吗?就敢胡乱咬人。你要识相的话,赶紧的,给本大爷磕头认个错,兴许可以饶你这次。” “大胆刁民!见到本官不跪下见礼也就罢了。还口出狂言大放厥词,眼里还没有王法?” “嘿嘿……邪性了啊,敢在本大爷面前讲王法。就你这芝麻大一点的官儿,也敢妄称本官。看来你小子是诚心和我杠上了。” “你给我滚开,不然别怪我下手无情。” 说话间,早已愤怒到了极点的杨帆,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拳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把气力储蓄到最佳状态。脑力不断闪现的是,祖传的梅花拳拳谱。 “哈哈……笑话!凭你这面黄肌瘦样儿还想动粗,告诉你呀,本大爷曾经跟着国丈爷东征西讨,杀敌无数。可以说是勇猛无敌,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啊!” 随着一声惨叫,一堵肥硕的肉墙也顺着中间这条小道退出了老远。也不知是谁又下了一个绊脚,让这堵肉墙跌跌撞撞退了两丈多远,重重地摔到在地上。疼的他吃呀咧嘴好半天,才被伙计们搀扶起来。 平日里欺压当地巡检司都习以为常的张豪,打死都不能接受刚刚那一拳,会是眼前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少年巡检史打出来的。 站在杨帆身后的袁都头也是大吃一惊,原本他很担心张掌柜会对巡检史大打出手,让自己的处境尴尬。毕竟就在前不久,吕巡检就曾被这厮打的鼻青脸肿。 可是做梦都没想到,眼前这位大人竟是和自个一样愣头青。又听得四周的百姓纷纷叫好,袁都头心里欢喜的更加不得了。心说;这不就是自己要找良木吗?想到这里,双手不由自主地握紧了腰间的战刀。 眼见狼狈不堪的张掌柜,浑身颤抖着招呼客栈里的打手前来报复。袁都头大步跨到杨帆面前,当啷一声抽出满是豁口的战刀,摆出攻击的姿态,大喝一声道:“巡检大人在此,什么人胆敢以身试法,挑战官府,一律按叛匪格杀勿论。” 他这一嗓子,别人怎么看杨帆不知道,但是自己着实被吓了一跳。杨帆心里很明白,要是没有自己的怒发冲冠,就不会袁都头这誓死效忠的之举。正所谓要想别人敬重,必须自重。 “别听他胡说,只要打不死他们,大家什么事儿都没有。本大爷今天按拳脚点数发赏钱,想要铜子的就大胆的上,你们听清楚了吗?”张豪一边咬牙切齿地蛊惑,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小把碎银。听到点数一词,杨帆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心说;这是拳击赛吗。 原本擦拳磨掌跃跃欲试的十来个打手,同样吓得连忙后退了好几步。但是因为这些人国丈爷的管家,从军队里专门挑出来的兵痞,很快在张豪的教唆下又围了上来。 “你们住手!不得对我家小官人无礼。”一个愤怒的声音在这群人身后传来,虽然童声稚气尚存,但是语调却铿将有力。 杨帆朝那里望了一眼,只见小容把婴儿交给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手中,然后不顾一切地朝自己飞奔而来。可能是跑得太急,连鞋子掉了都没有发现。刚跑到自己跟前,连大气都顾不上喘,便背对着杨帆展开双臂挡在前面。 说实话,这一举动差点把杨帆感动哭。心说;真不知道前面那位积了什么德,竟能让一个人舍生忘死的付出。就算是出于仁义,以后也要好好对待这个女孩。 聚集在周围的难民,突然开始骚动起来。从一开始的窃窃私语,渐渐演变为公开的指责。说李家客栈的张掌柜和打手们目无国法,光天化日之下袭击朝廷命官。甚至还有人说他们企图勾结契丹狗,图谋大宋的锦绣河山。 “这位小娘子原来是巡检史的夫人啊,难怪她会建粥场施粥给咱们喝,这一定是这位大人吩咐的,他们可真是好人呐……” “何止啊,听说她还收养了一个弃婴,给衣不遮体的妇孺买了好多布匹麻物……哎呀!这位巡检大人不就是昨日在城门口,疏导大家平安进城的少年吗?这可是咱们的救命恩人……” “听说他的官是太子殿下亲自任命,说是奋勇杀敌,战功卓著。可能太子殿下都不知道,他们两口子还有菩萨心肠,爱民如子啊!咱们可不能让他们受委屈……” “对!我们大家一起来保护大人,只要大人一句话,拆了这家黑心店……” 难民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被杨帆和小容描述成了患难与共的小夫妻,大恩人……听到杨帆和小容都有些受宠若惊,更多还是为对方的义举动容。 “反了,反了,流民造反了……”张掌柜气得浑身颤抖,大脑短路,除了一句反了,剩下什么话都不会说。 为了能趁机立出官威,杨帆当然不会就此罢手。连忙询问刚才为何吵闹,小容见那些打手已然后退,这才转过身用仰望英雄的眼光看着他,简单说了事情的原委。 一切不出杨帆所料,原来是李家客栈的张掌柜,害怕这些难民堵着门口,影响了生意,带着人准备强行拆掉小容的粥场。结果遭到难民的坚决抵制,双方就吵了起来,要不是他及时赶到恐怕一场群殴势必难免。 既然事实已经清楚,杨帆觉得说什么也要有个满意的结果。略微沉思片刻,又咳了几下嗓子,才理直气壮地对李家客栈张豪张掌柜训斥了一顿。 “如此大敌当前之际,不思为国效力,为君分忧。只为了尔等一己私利,又忘记身为国丈爷的奴才,应该为主子曾荣的本分。公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带人扰乱本司赈济灾民的粥场。挑衅官府,祸乱民心,做成了契丹人想做都做不到事情。” 杨帆看到那些打手已经吓得纷纷跪倒,只剩下张豪一个人还在气急败坏的念念有词。缓了口气,才继续说道:“对于尔等祸国殃民之徒,本官今日若不严惩,上对不起君上,下对不起黎民百姓,中间还馅国丈爷于不义。为此,本官决定,对主犯张豪张掌柜杖责二十棍,罚钱20贯,其他从犯只要主动协助维护粥场秩序,本官一律既往不咎。” 在众人的一片欢呼声中,突然传来一阵率真的笑声:“杨先生果真是奇人啊!第一次做官就能赏罚分明。还不忘循循善诱,教化那些愚顽之徒。” 第二十六章 不要妇人之仁 不必回头,杨帆都知晓是皇三子。心中顿时一喜。既然自己判了李家客栈首席大掌柜张豪,但是打狗也要看主人的规则还是知道的。 于是连忙转身,热情地迎上去向皇三子赵德昌作揖道:“三大王来的正好,下官手底下的人都派去修城墙了,现在需要借用你的人执法,不知三大王可否准请。” “嘿嘿……杨先生客气,不过本王对判决不满意。” 皇三子赵德昌的话音未落,杨帆心里打起小鼓来。心说,坏了,难道他有心维护国丈家奴?但是反过来一想,又觉得合情合理。倘若外公的人,在皇三子面前遭受重罚,确实有点损他的面子。难道他和史书说的不一样?而是个徇私舞弊的皇子。 围观的难民,都是镇子附近的村民,自然也知道这层关系,一时间全场再次鸦雀无声。很多人的眼神中,都已流露出失望的神情。 站在杨帆身后的小容,格外紧张地抓着他的衣角,担心的连大气都不敢出。毕竟面前站着的这是当朝的皇子,他的心思怎么可能是她这个没有见过世面的所能预料的。但是他一口,确是语惊四座。 “像他这种吃里扒外,污损本王外公声誉的狗奴才,不光要受官府的惩戒,还要接受李家家法伺候。来人!把他栓到那棵槐树上,重打一百军棍。就算半路咽气也要给我打够一百军棍。” 皇三子赵德昌说到这里,忽然换了一个温和却包含深意的语气,对身边的侍卫说道:“你们这些人,可是跟着我大哥亲手调教的,知道该怎么打吧?” 其中一个衣服颜色略深的人,赶忙回话说:“三大王放心,属下等一定严格执法,绝不留一丝私情。” 这话,在杨帆听来觉得十分耳熟,仔细想想,顿时恍然大悟。心说:这不正是电视剧里施实刑法时,提醒打手们吓死手的暗语吗? 事实也果不其然,刚刚还是一蹦三跳,张牙舞爪的张掌柜,二十军棍都没挨住,就神游太虚永远了。 但是拿了王命的侍卫却丝毫不敢停手,四个人轮替着打完了剩下的一百军棍。一直打到体无完肤,筋骨尽断,暗红色的淤血从七窍流出。那个凄惨的样子,绝不是一个惨不忍睹能形容的了。 杨帆觉得这个张豪虽然可恶,但是远没有到非死不可的程度。望着四周为皇三子拍手叫好的上千号百姓,还有那位依旧可以笑脸迎人的皇子。他有些怀疑眼前这位真的会成为仁君吗?难道他的做法就是王法。 皇三子似乎看出来他的心思,主动凑近一步低声说道:“不要觉得奇怪,本王是真心喜欢先生的才干。任何对本王看重的人的不敬之举,都罪该依命相抵。” “下官谢过三大王的厚爱,只是这样做太……”杨帆一边感谢,一边有些为张掌柜叫屈。但是终于没有把话说出来。 决定堵上一把的皇三子赵德昌,毫不犹豫地往前凑了半步,几乎快把脸贴到杨帆耳朵上。才刻意压低了声音道:“先生!要想成就大事儿,绝不能有妇人之仁。”说到大事儿几个字,语调特意拉了少许。 闻言杨帆心中大骇,心里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这就是自己此行的目的,为什么会感到不安。但是在那个不为我所用,必为我所杀的时代,杨帆顾不上犹豫,连忙跪倒在地,朗声道:“本官再此代表石邑镇百姓,谢三大王为民除害。” 难民见状,也齐刷刷地跪了下来,高呼三大王爱民如子。皇三子赵德昌似乎很满意眼前的结果,很随和地对难民进行安抚,不时还朝杨帆投来赞许的目光,一副孺子可教的样子。 生活在权力中心的人,真的这么早熟吗?这那里是个十几岁的孩子。杨帆带着这个疑问,十分关切地询问小容,两人分开后的情形。 突然变得腼腆至极的小容,早已激动的千言万语变成了无语。一言不发地领着杨帆去看那个婴儿。接过奶妈递回来的婴儿,小容很有成就感地把他抱到杨帆面前,满是怜爱地说道:“看!多可爱的小家伙。可惜,父母都枉死了,那些该死的契丹人。” 每个婴儿都是一个天使,他的哭疑惑笑,都会让人感到新生的喜悦。看的杨帆也是大生怜爱,主动把他抱过来逗笑。对于小容的话,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毕竟这就是战争,残酷血腥的种族战争。 “小官人,奴婢擅自做主开粥场,你不会生气吧。” 杨帆努力装出很不在乎的样子,大声说道:“不会!夸你还来不及呢,这种行善积德的好事,你做到倾家荡产我也不生气。” “那我就放心了。刚才那些人闹事儿,耽搁了好多人吃饭,我先去给他们盛粥了。”小容抱歉一笑,便走到粥场的大锅旁,吩咐两个伙计打扮的小厮几句,便开始施粥。 将怀里的婴儿交还给奶妈之后,杨帆终于忍不住凑到小容跟前,想问问到底花了多少钱。心里忐忑不安地祷告道;求神求佛都保佑,千万别真的倾家荡产。 这个粥场,其实就是借用小客栈几根旧木材,几张破席子临时搭建的小棚子。而且那个席子的破烂程度,别说遮雨遮阳,充其量也就是象征意义。 杨帆从伙计手中接过一柄大勺,学着小容的样子给难民施粥。 为什么说学呢,因为在物资匮乏的古代,这个粥不但不管饱,而且还要因人而异的施粥。 比如一个半大小子,小容特意从锅底捞了两勺子干的给他,剩下的清汤补齐。要是轮到孕妇,那没得说,全是干饭,而且还要叮嘱一句,一会不够了再来。青壮年则只给半勺干的,理由是城墙上有管饱的饭。言下之意自然是,别人都去保家卫国了,你年纪身强力壮的怎么好意思在这儿混吃。不过只要脸皮厚,混吃多久也不会撵走。问题是尽管这样说了,杨帆发现还是有不少青壮年在排队。 想起那些跪在地上,伸着脖子让契丹人挨个砍的一幕,杨帆不禁苦笑,对这些人来说不要脸算什么,人家可是连命都不要的主儿。 第二十七章人生何处不相逢,原来少年状元郎 放在皇三子回到李家客栈休息不谈,且说这边张豪张掌柜被一百军棍打死,家属女眷们情知是国丈老爷的外孙,当今的皇子命人打死的,骇的连尸体都不敢去收。慌忙收拾了细软银两,远遁而去。正应了那句圣人名言;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什么夫妻情义,衔环之恩统统弃之不顾了。 好在袁都头行动也不慢,赶在她们逃跑前征收了20贯钱罚金。随后便带着那些被罚做差役的打手,维持粥场秩序。 “大人!这是那个死人交的罚金。”袁都头笑眯眯地把一个蓝布钱袋,轻轻地放到了锅台边上。 然后袁都头像讲西洋景一样,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言语之间,粗话不断,熏得小容撂下饭勺就去了一口锅旁,接替其中一名小厮继续施粥。时不时地,还不忘忙里偷闲,朝杨帆这边顾盼盈盈。 “大人,没想到那个死鬼养了五六个小娘们儿。现在一听说他死了,一个个都猪油朦了心,忘记了雨露情深,只顾着撅着腚沟子抢钱。要不是我及时赶到,恐怕这罚金就没处要了。” 说到一半,他还不忘舀起一勺子米汤咕咚咕咚喝了,才接着说道:“我他ma的算是看清楚了,这女人啊,要是没有能绑住她心的本事,宁可单着也绝不凑合。像咱这刀口舔血的主儿,说不定哪天战死了。要是家里没个正经娘们儿守着,再大的家业也会散了,再好种儿也会跟了别人姓。” 见杨帆一直没有搭理他,袁都头也意识自己太糙了,忙红了脸,赔笑道:“大人对不起!我袁志是个粗人,不会说话,要是说的不中听,你就当放了屁。” 可能是等的太久了,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眼巴巴地瞅着锅里米粥抱怨道:“喂喂……大胡子,你是话唠,还是施粥?” “嘿!你个小兔崽子,竟敢教训起本大爷来。”袁都头突然来了精神,假装很生气的挥着勺子在锅底捞了几下,直接在小男孩的大海碗里堆砌了一座米山。“让你废话多,我撑死你……” “哼!”小男孩毫不领情地把碗里的米倒回了锅里,指着站在不远处哄婴儿的小容说:“那位菩萨姐姐说了,小孩两勺干的,多出来的我不要。” “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我今天就要给你落座山……”袁都头一边说着,一边故技重施,再次落了一座米山。“赶紧去一边吃去,再不听话,一勺也不让吃。” “大丈夫顶天立地,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岂会受你一个粗人威胁。”小男孩大义凛然地说着,再次把碗里米山倒回了锅里。 这一举动,终于让杨帆都觉得不可思议。假如先前那次,只是孩子们的听话,那么这一次,就是这个人与生俱来的本质。 被彻底激怒了的袁都头,夺过他手里的海碗,使劲儿摔了一个稀巴烂。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道:“真是反了你,这么不知好歹的兔崽子……” 不过,让他更惊讶的是,小男孩竟然毫不畏惧,直接把右手伸到了他面前。 “陪钱,赶紧赔钱,那只碗是我姨妈花了两文钱买的,你必须原价赔我。”声音不卑不亢,异常的坚定。 “嘿嘿……我算服了,真有人比我还厉害,敢朝我要钱。”袁都头说话间挽起了袖子,刚要甩手打人,却被人及时喝止了。 “住手!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能和孩子动手?忘记咱们在干什么吗?”然后,杨帆喊了一名被罚做杂役的打手,接替自己的施粥。这才走到锅台的另一边,把男孩拉到了一旁。 “大人!这小兔崽子太气人……”见杨帆生气不再理会自己,袁都头十分窝火地挥舞着手中的勺子,朝排在后面的人群喊道:“下一个!快点。” “你是这里的父母官吗?能为我做主吗?”小男孩依然不忘据理力争,一副铁骨铮铮的硬汉模样让杨帆都不敢懈怠。很肯定地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他。 “那好!你让那个粗人向我道歉,然后陪我一只碗。再按照规矩给我盛上饭。” 让人意想不到,这家伙还真和袁都头卯上。搞的杨帆都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一边思考着对策,一边转移话题说:“小兄弟叫什么名字?老家是哪里的?” “怎么?我要是外地人,你就不管事了?”小男孩似乎特别敏感别人问家乡。可能也是出于担心,他有补充说:“要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既然你是朝廷的官员,是不是就要不分地域来保护百姓?” 杨帆算是彻底震惊了,实在不敢相信,一个混迹在难民里的半大小子,能说出这番有理有据的话来。“这个!你还真是个异类,这口才分明就是宰相的料。” “谢谢大人夸奖,你是第三个说我是宰相的人。既然你慧眼识英才,更应该为小儿做主。” “你到不谦虚啊,这么自信将来能当宰相?”杨帆笑着问。心里不禁暗觉好笑;好一个说话不怕闪舌头毛小子,这种大话都学的脸不红,神自定的。 “做人谦虚是美德,当仁不让也是美德。小的名叫李迪,先祖为赵郡人,后迁家至濮州。现在家道中落,刚到石邑投亲,没成想姨妈和姨丈就被契丹人害死了,现在李迪已是孤儿,还望大人做主,主持公道。” “啊!李迪……”杨帆真是震惊到五体投地了,用手在大腿上使劲拧了一把,真真切切的疼,让他知道这不是白日做梦。 “对!小的名叫李迪,木子李的李,启迪人生的迪……” 对于濮州李迪,杨帆不但知道,而且还曾特意研究过。这个李迪,成年后字复古,真宗景德二年,举进士第一,也就是咱们常说的状元。曾经两度官至宰相,以太子太傅致仕。而且此人还有些文采,《全宋诗》录其诗两首。 “你何止是宰相,还是未来的状元郎。” “这个我早就知道……” 第二十八章 较真真君子,烂情必小人 求收 杨帆此刻的心情,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面对一个自信天命不凡的半大小子,想训斥他几句做人要低调之类的话,可是只要一想到他已经孤苦的现实,这个心肠就硬不起来了。 “李迪李状元郎,不管将来多风光,现在还是要老老实实做人。不要以为天命不凡,就可以有恃无恐。” “大人!你的此言差异。可听过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草民今天争的是个公平的理,而不是自命不凡来挑衅。在理字面前,不分童叟,不论妇孺……” “停停……你知道理字怎么写吗?” “当然知道,草民六岁就会写了。记得当时家父教我此字时,说一个是庙堂的君王,一个是天下村里,两个字合在一起,就是个理字。正是不管是君王,还是村里的星斗小民,为人处世都要尊一个理字。所以理字面前,人人平等,就如同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道理一样,不容践踏。”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杨帆感到无可反驳,便用调侃的口吻夸赞道。他做梦都想不到,一个连后世都讲不清,理不明的理字,在眼前这位少年的口中说的如此简单明了。 读书人再小,也是读书人脾气,你来硬的他威武不屈,但是你温和做事儿,他就会比你更温和。这个李迪,自然也是如此,言语明显谦逊了许多。 “大人折杀草民了,草民不是在这里摆学问的,只是想要一个理字。” 出于担心他太耿直,将来会走的坎坷,杨帆故意反驳说:“你那个理字解的不对,不符合天下大势。首先你要明白,王字在前,村里在后,这个说明了什么?说明道理是优先王公,然后才有村里。” 杨帆见他很认真的听,于是更加得意地说道:“其次你更要懂得,这个王还指的是王法,而村里还是村里。这个意思就是,道理是王法说了算的。所以,我认为袁都头不需要给你道歉,赔偿吗这个自是应该。而且他本身多给你米饭,你要感恩,可是你却恩将仇报,撒泼是横……” “大人此话有失公允,先王后里,只是尊卑有序,但是并没说为尊就不讲理。要是他真的不讲理了,那就是昏君。还有王法是普天下,人人都要遵从的天理,而不是执策者为所欲为的工具。如果他这么做了,那就是****,会遗臭万年。” “真是奇了怪啊,怎么会有你这种死脑筋的小孩?怎么歪理一大堆?”杨帆顿时被他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得大嘴巴抽他几下。但是又觉得他说的没有任何不妥,放到现在社会,参加个最强大脑啥的,绝对入围冠军啊。 “大人,这是君子之言,绝不是歪理。”说到这里,李迪突然用手往他身后一指。才继续说道:“再说了,开设粥场的人是你身后这位姐姐,就算感恩我也只能感她的恩。自然要遵守她定的规则,不然那就是忘恩负义,绝非君子之所为,我若是那样做了,以后如何面目做人。” 杨帆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小容正在听他们的对话,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而且在小容身后,还站着一个人,他刚要和那人打招呼,却被那人做挤眉弄眼的好半天,估摸着还想听他们继续争吵。 说实话,杨帆不喜欢别人偷听,于是就想结束这个无厘头的争吵。故意提高了语气,朗声训斥道:“你这个孩子啊,实在太较真,嘴里还是歪理一大堆。” “大人!你要是存心帮亲不帮理就算了,不必训斥草民较真。难道大人没听过这样一句话,叫较真真君子,烂情必小人。”李迪好像也失去了耐心,气嘟嘟地大放厥词。 “混账!你敢骂我是小人?”杨帆挥起拳头吓唬道。 “哇!……” 原以为这小子混和自己较真到底,但是没想到孩子终究还是孩子。眼见杨帆要动粗,结果直接吓得哇哇大哭。逗的站在杨帆身后那人哈哈大笑起来。 “三大王好!请恕下官刚才失仪,这小子实在气人。”杨帆连忙转身抱拳施礼道。皇三子连忙微笑示他免礼,才打趣道:“哈哈……我还以为状元郎会强项到底,没想到这么怕挨打呀!” 李迪闻言一边擦眼泪,一边下跪施礼解释道:“大王误解草民了,我不是为自己受委屈而哭,是为了石邑镇的百姓哭,更为了辜负这位菩萨心肠的姐姐的恩情哭。” “呀呵!真有意思,你起来说话,这道理怎么讲啊?”皇三子赵德昌几乎是亲自弯腰把他扶了起来,一脸严肃认真地看着他。 “大王,这位巡检大人,因为乡野小童的一句不顺耳话,就要挥拳报复。那以后怎么可能善待百姓呢?一个村童尚且如此,要是其他人岂不是要妄加罪名,大兴牢狱?难道这些不值得哭?” 谁能想到,李迪竟然把这件事儿,和杨帆以后的为官行为联系在一起。逗得杨帆忍不住哈哈大笑,小容也觉得这个孩子太危言耸听,只有皇三子赵德昌听的不住地点头赞许。 小家伙见这位皇子这么认可,而且年龄也不大自己多少,说话便不再那么拘谨了。 “刚才说的是于公,现在于私来说。草民接连两天受到这位姐姐的照顾,结果发现大人是个狂暴之人,那么姐姐跟着他做婢女,平日里不知要受多少委屈。可惜我现在自身难保,这么大的恩情却无以为报,难过而哭。……” “精彩!讲的精彩,分析的有理有据,但是哭终究解决不了这个问题。你有没有想到其他办法?”皇三子赵德昌一边拍手叫好,一边若有所思的问。心说:真是神童,难道这就是上面给我安排的另一个助手? “启禀大王,草民就是没有办法才哭的,还望大王主持公道,解救这位菩萨姐姐,保护石邑镇的黎民百姓。” 望着两个半大小子,一唱一和地君臣对话,杨帆觉得实在可笑,却又不知道该插什么话,只好转过脸看着那张紧张的双颊绯红的小脸。 “你的请求,本王一定解决。以后要多读书,将来考取功名,做个好官才能有办法造福苍生……” ps:北宋时期,是寒门士子的乐土。几乎大部分宰辅都是靠科举入仕的寒门子弟。但是书生多了,就产生了理学,开始争的是治国兴邦君臣理。也就是后世所讲的君子与小人系统。直到南宋程朱理学,逐渐演变为灭人伦的歪理。求推荐,求收藏,为了写好这本书,连脱脱的《宋史》都读了五六遍。希望大家多支持。 第二十九章 瘟神 杨帆望着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容,还有那个刚才指责自己是小人的半大小子李迪。努力地对自己说道:“静静!我要静静!” 原来,皇三子赵德昌不但按李迪的要求,让袁都头赔礼道歉买新碗,还要杨帆还小容自由身。并且让他要好好善待李迪,说他是天资聪颖的栋梁之才,要为朝廷抚养好。 对于一再表示只愿意留在杨帆身边小容,皇三子赵德昌当真犯了难。这样的忠主之人,他认为还是要尊重的,便答应了小容,但是却要求不能再以婢女的身份,具体什么身份要杨帆自己想。随后就拍屁股走人。 谁料想皇三子走出十几步后,突然反返回来说了句;这位姐姐长得和我娘亲简直一模一样,然后才若有所失的真的走了。 紧张的小容,连忙用手摸着小脸好半天,异常担心地自言自语说;难道我长的那么老吗?其实她哪里知道,皇三子赵德昌的娘亲,至死都是青春靓丽的大美女。 杨帆心说;这当大王的就是好,几句话就让自己成了朝廷的保育员,还要为他解决无法收尾的烂摊子。这可怎么办?给小容什么身份呢? 其实,这个问题杨帆早已想过。在古代,留一个年轻女子在身边,无非是只有妻妾和婢女。其他不管什么身份都说不过去。 可是让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给自己做妻。他是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但是现在真说放她走,心里莫名的舍不得。毕竟在这个时代,像小容这么大的女孩放回家,也是立刻许人家的事儿。 一想到让祖国的花朵,这么早就黯然失色,杨帆决定自私一点儿,要把她蓄妻。拿定了主意,他忍不住盯着小容看了起来。 “不错!有美女潜质,兴许再长大一点,自己真能爱上她。刚到这里,就遇上这么善良衷心的女孩,难道不是一种缘分。再说还有十房老婆的许诺……” 想了一大堆,杨帆都觉得自己太婆婆妈妈了。上辈子当老实人,这辈子还是改不了,以后怎么能混好。带着这个烦恼,他安排好粥场的事务后,就带上小容和李迪,正式搬入了巡检司的后院。 虽然到这个时候,他真的很累很乏,浑身酸疼,手指上的摩擦伤,不时的还会渗出几滴鲜红的血液,但是从袁都头了解到,皇长子一直在城墙上忙活,全城的军卒,差役都在尽职尽责的做事,自己说什么也不能偷懒啊。 于是,让小容帮忙用盐水清洗了伤口,缠好纱布。整理了一下衣着,便利用天黑前最后一点时间,回到自己公房,召集了一干皂史,吩咐他们办正事。 首先他想到的就是安抚难民,整顿秩序。决定把自己开的粥场,改到巡检司门口。第一这里有个广场,地方够大,不会妨碍到左邻右舍,而且晚上还可以开放巡检司的空余房间,给那些妇孺暂住。另外加派人手,维护城里治安。 再就是那些烈属的安抚事宜。这个还真是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按照枢密院的指令,上报阵亡人数,等上头拨款抚恤。为了照顾家属的情绪,马上派了几个皂吏去附近寺庙请和尚道士们来超度一下。结果皂吏很快回报,复兴寺的尚辉法师已经去了关帝庙。 对古代瘟疫发生史颇为了解杨帆,最担心的是城外护城河里的那些契丹尸体。因为腐烂的尸体,往往是各种瘟疫爆发的病源体,更何况他们还是漂浮在河水里,甚至有可能污染地下水源。 杨帆尝试着问了一下袁都头,他的态度竟然是,劝杨帆放弃这个触犯众怒的想法。并且义愤填膺地说;让那些禽兽葬身鱼腹,永不超生才好 “嗨!这样不日石邑镇便会爆发瘟疫的。”杨帆有些无可奈何的抱怨说。 “大人!你这话千万别乱说,要是让瘟神听到,说不定真会惩罚我们。”袁都头十分紧张地提醒道。 “什么瘟神?只要大家打扫污染源,不放任病毒滋生,我就是说一万遍,瘟疫也不会爆发。” 惊慌失措的袁都头,连忙双手合十,朝西面方向频频鞠躬道:“哎呦!罪过罪过!大人快快住口吧,这话千万说不得。” 一个上阵杀敌都不眨一下眼的悍将,在所谓的“瘟神”面前变得如此的惶恐不安,可见世人对瘟疫有多么惧怕。面对这种情形,杨帆还能再说什么。自己想清理污染源,打捞火化那些契丹死尸,不想个万全之策,恐怕是难以实施。 ********************* 闻讯赶来支援的成德军,眼见护城河和城墙根满是契丹浮尸,无不对城墙上的守军,充满了敬仰之情。 为首的将官,是一位年逾花甲老人。一脸焦急和担忧地望着眼前凄惨的一幕,忙派人对城墙上高喊:“李防御使大人亲带援军到来,城上的守军快快派人接洽。” 自从听说契丹骑兵流窜并包围了石邑镇,李防御使的焦虑就没有停止过。因为昨日中午就收到李家客栈的来信,说自己的外孙,两位皇子都已经到了客栈,正在等他们的寿礼车队到达,再一起赶来镇州。可是谁知道,偏偏这会儿被契丹人包围。 当晚得知探马来报,李防御使就想派人前去营救。可惜前几日因为辽景宗耶律贤亲征攻宋,成德军大部都被调去满城作战了。城里所剩之兵,不是老弱病残,就是杂役差兵。 而且相对于一个石邑镇,上万口百姓,镇州城里可是有十万百姓的安危需要保障。谁敢说,契丹人的真正目的不是镇州城呢?想到这一点儿,他挥着眼泪吩咐说,所有将官指挥,没有命令不得出城作战。两位皇子命贵,满城的百姓更金贵。 现在终于盼到一支回防部队,便立刻亲自带着赶来支援。让他大喜过望的是,石邑镇竟然守住了,自己外甥更是直接脱了甲胄,赤身游过护城河,生龙活虎的前来拜见。 人老了,最怕大喜大悲,这一激动,喜极成悲的李防御使直接从马上摔了下来,不省人事。 第三十章 皇上的红人 闻讯赶往城外的皇三子赵德昌,自然不会忘记叫上杨帆。出城外的时候,两人再次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天边残阳似血,破碎在满是死尸染红的护城河中,反射出骇人的暗红色。扑面而来的腥臭味,让人无法直视近处已经被河水侵泡的黑青发胀死尸。数十只食腐鹞鹰,不时从天空俯冲下来驱赶正在抢食人肉的乌鸦。 随着呼啦哗啦的振翅声,数不清的乌鸦呱呱鸣叫四散逃离,遮天蔽日的降落在城墙的另一端。这让杨帆竟然想起了bbc拍摄《野性非洲》。心里不住地感叹,这哪有野性之美,简直人类的悲惨剧。 走过守城官兵,紧急修复的吊桥,很快就来到一顶毡布搭建的行军帐篷前。不等小校通报,皇三子赵德昌就径直冲了进去。 望着依然昏迷不醒的李防御使,杨帆忽然感觉老头的眉宇之间,竟然和小容有些父女才有的神似。当然,小容要比他好看的不知好到哪里去了。 “大哥!姥爷怎么样了?”皇三子殷切地问。 皇长子赵德崇只是哀伤的摇了摇头,沉默着一句话都不愿意说。帐篷们的几个将官,更是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说错话触了两位皇子的霉头。 “军医看过了吗?军医怎么说?哪位是军医?怎么都不说话?”皇三子有些生气地问道。 “报告三大王,军医看过了,说无能为力……”不知是哪位将官低声了回了一句,声音小道不仔细都听不清说的什么。 “杨先生!你可有良策?”皇三子赵德昌有些病急乱投医。一句话问的杨帆都不知道怎么搭话。 “三弟!不要为难杨巡检,他又不是坐堂郎中。都怨我没有及时听杨先生的谏言,及时派人和姥爷通联,才害得姥爷担惊受怕,急火攻心……哎!” “大哥不要过度自责,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先见之明。现在还是赶紧想办法救命,不论如何都要保姥爷平安。” “为兄已经派人去请镇州最好的郎中了,我相信吉人自有天相。不知道杨巡检,可否愿意帮本宫测一个字。” 杨帆闻言,连忙朗声作揖道:“下官随时候命。” “好事到来的‘好’字,就问他老人家身体吧。”皇长子想都没想地说。 “喏!” 杨帆领命后,立刻依照解字经中的拆字组合法,得出了一组晦涩的卦辞。云:“好字本是儿女合,乘龙快婿救丈公。若问好事何处来,此人已在此帐中。” “卦中怎么说?”皇三子很心急地问,皇长子同样对杨帆看的是望眼欲穿,杨帆擦了一把额头上渗出的汗珠,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乘龙快婿不会是我爹爹吧?他可远在京城……” “这卦我真不知怎么解,请恕下官无能。”杨帆如实回答。 皇长子赵德崇不禁长叹道:“看来这是天意难违了……”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通报声,说皇上册封的圣旨到了,要国丈爷李防御使出来接旨。正没好气的皇长子赵德崇,顿时暴怒道:“不管他那个大官来宣旨意,让他给我到账里念。” “哟!半月不见,太子爷的脾气又见涨了。老奴这也是受了皇命,为了皇家的脸面,还望太子爷海涵啊!赶紧把李防御使大人扶起来接旨,就是死了也要跪着接。” 说话间,从敞篷外大摇大摆地晃进来,一个身材臃肿的宦官。半男不女的公鸭嗓,听得杨帆浑身都竖起了起皮疙瘩。心说:这一定是宋太宗赵光义身边的大太监王继恩,不然谁有这胆量,敢把当今太子的威严直接无视。 王继恩,北宋时期的宦官、防御使,陕州人。《宋史》说宋太祖驾崩时,宋皇后急令王继恩召太子赵德芳入宫,王继恩却拿着遗诏去找晋王赵光义。后来赵光义继位,即宋太宗,仗着拥立有功,他可以说在太宗朝呼风唤雨无所不能。更在宋太宗淳化年间,王继恩率兵平定了蜀中叛乱,进一步掌握军权。宋太宗去世后,与参知政事李昌龄勾结,图谋废太子,最终失败下狱。最让人大跌眼镜的是,他想拥立的新君就是现在最不放在眼里的皇长子赵德崇。 “你……”皇长子赵德崇气得浑身紫青,却说不出一句话。眼神之中充满了恨意,却又时一脸的无奈。再看皇三子赵德昌,虽然也很生气,但是却没有表现的那么明显。只是不停地朝杨帆挤眉弄眼。 杨帆以为他要自己说话,几乎没有犹豫,便大声提醒说:“王大官!你这话道理很对,但是终究也要适当通个人情吧。说到底李防御使也是国丈,多少应该照顾一下。万一出点意外,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皇家刻薄。你看他现在的样子,怕是扶着也跪不下来。” “哎呀!厉害啊!一个小小的九品官,竟敢教训起咱家来了。来人呐,赏他二十大板。”王继恩目空一切地发令道,很快就有几个身穿金甲的侍卫,架起来杨帆就朝账外拖。 听着外面的一声一声惨叫,他满脸笑意地随后朝众人扫视了一遍,朗声道:“你们这些人,全没有脑子,连句提醒的话都不说,这要是让万岁爷担了刻薄的名声,岂不是老奴的罪过了。来人呐!别打那小子了,把他带到这儿一块儿听宣。” 帐篷外,几个水火棍下来,杨帆的屁股就被打的皮开肉绽。疼的他满头大汗,浑身都抽筋,心里对王继恩的祖宗十八代,挨个做了一遍问候。 现在忽然又被侍卫们拉回账内,杨帆的心里更是一阵小鼓乱敲。心里不停地求自家的老祖宗赶紧保佑,不然连他一块问候。 “陛下下召,时至李英李防御使花甲寿之际,特赐李防御使绫罗……擢升成德军节度,夫人杨氏诰命魏国夫人,钦此。尔等还不叩谢皇恩……” 李防御使的部将们,闻言连忙齐刷刷跪倒在账内,高呼皇上万岁,万万岁…… 没想到这万岁声一落,李防御使突然醒还过来,一骨碌身翻下行军床,连忙高呼:“皇上万岁万万岁!老朽不知皇上驾到,罪该万死……” 皇三子失口赞了一句,先生真是神了。引起了王继恩的兴趣。 第三十一章 断袍之好 原来长年东征西讨,为女婿赵光义保卫江山的生活,早就练出了一副比一般老人好的多身板。经过半个时辰的昏迷,便恢复了知觉。恍惚中听到众人高呼万岁,吓得连爬下床磕头谢罪。 “国丈爷赶紧起身吧,这圣旨都读完了,你在下床,是不是觉得自个外孙立为太子,就可以目无君上了。” 谁都听得出公鸭嗓,在故意找事儿,但是却无人敢说话辩解。倒是莫名其妙受罚的杨帆,和他卯上劲儿,趴在地上,一手抚摸着自己的屁股,咬牙切齿地接话说:“启禀王大官,刚才国丈爷坠马受伤昏迷,军中医官,还有全体将士都可以作证,国丈爷不是有意冒犯。大官不能信口开河,血口喷人。” “哎呀呀!看来你这板子没有挨够啊。来人呐,给我拉下去接着打,打到他不能说话为止。”王继恩气得抖着两腮的肥肉,先生挥手发令,而后又做出一个咔嚓的手势。 实在忍无可忍的皇长子赵德崇,一把拽住想要冲上去救人的皇三子赵德昌,大声怒喝道:“住手!你这只阉狗,真是欺人太甚。你就不怕本王有朝一日登临大宝,将你碎尸万段。” 没想到,王继恩听到这句话,不但不惊反而喜出望外地大笑道:“哈哈……看来秦王的伪召,太子殿下肯定看过了。连谋逆弑君的事情都敢做,还想登临大宝,真是荒唐可笑。” “你这只阉狗,到底胡说八道什么?”皇长子惊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想;我四叔怎么会背叛爹爹?这一定是这阉狗诬陷。 “哈哈……太子殿下不必抵赖了,可能你还不知道,你和秦王卢相公他们的密谋,已经被皇上平定了。估计这会儿,皇上他老人家正和满朝文武大臣商定如何惩处你们。哈哈……国丈爷今天这般傲慢无礼,难道是以为他们已经谋反成功了?” 别看王继恩嘴上说的很硬,其实他心里猜想太子不会那么蠢,和叔叔合谋对付亲爹。但是自己来时受了皇上的委托,不得不胡编乱造些罪名咋呼他们。至于对杨帆,只不过是他用来杀威的棋子。 根本搞不清楚状况的国丈爷李节度使,吓得只知道跪地大呼冤枉。众将官指挥也跟着跪下大呼冤枉。只要两位皇子,毅然站账门口,当住了侍卫的去路。 看到两位皇子能为自己站出来,杨帆心中顿时热血汹涌,随即测了一活字,便在两名侍卫的压制下,毫不畏惧地插话说:“王大官,戏演到这会儿,该停了吧?” 眼见王继恩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杨帆更加笃定自己测到结果。“祸起舌根非本意,只怪君王太多疑。”这卦辞杨帆虽然不敢当众点名是皇帝的意思,但是众人闻言皆醒悟。 国丈爷李节度万没想到,皇上竟然如此猜疑自己和两位外孙。立刻起身朝王继恩作揖恳求道:“请王大官回京后,帮老朽给皇上说,我愿辞去镇州兵马都督,解甲归田,从此不再军中效力。” 话锋至此,王继恩情知这戏没有必要再演。只好尴尬地回礼说:“国丈爷如此大礼,老奴实在受不起。你的意思,我一定会禀明皇上。不过在圣旨到来前,还需要国丈爷费心几日。” 说完,他还不忘朝杨帆投来赞许的目光。这才发现他生的相貌俊朗,文章气中,还透着一丝威严。越看越觉得附和自己审美观,那种感觉比自己府上养的几个白面小生,不知道要好多少倍。心里顿时喜欢的不得了,连忙示意侍卫扶他到国丈爷刚才躺的那张床。命人取来药以后,竟然旁若无人地亲自帮杨帆敷金创药。那个温柔细腻的手法,那副无限怜惜的神情,看的众人纷纷作呕。 平素众人就听说,王继恩断袍之好,此刻亲眼目睹这诡异的一幕,纷纷为杨帆捏了一把汗。对此一无所知的杨帆,却心安理得地享受了这份优待。心里一直不停地问候道;艹你ma的阉狗,这敷药的技术真不愧是伺候的皇帝。 虽然大家都已理解王继恩是奉旨办事,但是心里多少还是很排斥他,此刻更加厌恶他,只是嘴上不敢说出来。对于皇帝安排,大家不敢不敬,但是不满的情绪,还是挂在了每个人脸上。 “小官人啊!你说你刚才干嘛咱家抬杠呢,看这多细腻白皙的小屁~股,皮开肉绽的好让人心疼……”帮杨帆敷药后,王继恩有些流连忘返地,用手在他后背上轻轻摩挲了几下,才轻轻地帮他盖上了一张行军毯。 这个反常的举动,让杨帆想到了什么,心头不禁一凛。难道这个家伙是gay?他越想越恶心,特别是那句小官人啊,让他浑身汗毛了都竖立起来。 “没想到爹爹连我都猜疑,我做这个太子何用?王继恩你说我四叔造反,到底是不是真的?还是爹爹的阴谋。”皇长子赵德崇悲愤地问道,暗淡的眼神中依然残留这一丝期望。 “哎呀!太子殿下怎么能妄言君父,这话老奴没听见,也希望大家都没有听见。” “哈哈……妄言?”皇长子赵德崇仰天苦笑了一会儿,才继续追问道:“王继恩,我四叔造反是不是真的?” 王继恩似乎早有准备,没有直接回答皇长子赵德崇的问题。直接从袖子中取出一个精致的书帖。再次捏着公鸭嗓子,大声宣读道:“太子赵德崇,三大王赵德昌接旨。” 见到两位皇子就要下跪接旨,王继恩连忙拉住说:“不必行礼,这是私诏,老奴不便当众宣读,两位皇子自行过目遵守即可。来人,升起火把给太子照明!” 率先接过诏书的皇长子赵德崇看完,气得差点晕倒。嘴里不停地否认道:“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我四叔绝不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不行!不行……我要回京,我要连夜回京……” “大哥不可啊,爹爹说了,要我们住在镇州三月,代他礼佛敬香,为天下苍生祈福。”皇三子连忙合住书帖,赶紧提醒说。 “三弟,这件事关系重大,我必须回京,必须回京……来人!给本宫备马。” 第三十二章 君臣交心 “太子殿下,万不可回京,这将关系到你以后的前程。”熟悉权贵争斗的国丈爷,吓得赶紧抱住外孙的大腿,跪在地上老泪纵横地哀求。 皇三子赵德昌和王继恩等人也纷纷劝他苍生为重。但是太子的火气却越劝越大。 早就知晓皇长子赵德崇未来的杨帆,觉得大家真是多此一举。像皇长子这样的脾性根本不适合做太子,更不适合做君主。 想到自己刚才挨的板子,索性趴在床上一言不发。心说;这皇权礼制真是有意思啊,就算是爷爷辈,也要给亲外孙下跪。看来以后,自己要多长心眼,千万别在这个上栽跟头。 “姥爷!你快起来,本宫的脾气你老人家是知道的。自从娘亲十年前过世后,待崇儿最亲的非四叔莫属,不管是真反还是假反,崇儿都要回京向爹爹求情。” 皇长子赵德崇一边使劲儿把国丈爷李节度扶起,一边慷慨陈词道:“太子可以不做,亲情不能不要。崇儿再此提前给姥爷祝寿了,三弟你要代我向姥姥问好,记得照顾好四妹。崇儿先走一步,诸位告辞!” 眼见皇长子赵德崇去意已决,国丈爷李节度边哭边小声嘟囔着什么,却也不在强行阻拦。众人更是茫然,这皇家的事情,谁敢多言呢?皇三子赵德昌很无助的把目光投向了杨帆。 此刻杨帆早已被皇长子重情重义的感动,虽然修改的历史的事情不敢做,但是还是决定给他支个防身保命的招儿。于是故意咳嗽了几声,吸引大家注意。 “太子殿下!我有个字想送给你,关键时刻可以保自己全身而退。” “呵呵……全身而退?先生不必多虑,假如爹爹连亲生骨肉都敢杀,我还活着个什么劲儿。告辞!” “……”众人皆是目瞪口呆。杨帆更是无语,失望地摇了摇头。心说;和武夫讲道理真是对牛弹琴。 月光下,众人目送一队轻骑绕着护城河疾驰而去。无不为皇长子的义气而动容,也为他深深的担忧。虽说虎毒不食子,但是毕竟是龙心难猜度啊,何况还有烛光斧影的传说。 “国丈爷!不必太过担心,太子说什么都是皇上的亲生骨肉。而且老奴伺候皇上这么多年,他的心思还是知道的。” “哎!”国丈爷李节度毫不掩饰心中的焦虑,随口就回了一句天意难测。让众人又是一阵沉默。 一个身穿金甲的侍卫校官,趁机上前询问道。“监军大人,今夜是继续赶路还是歇息一宿再走?” “混账!没看到这里就是前线吗?今晚本监军要夜宿石邑镇,就地督战。”王继恩突然朝那名侍卫发火道,随即又减缓了语调补充说:“还望国丈爷和本监军一同前往巡检司,商议镇州防卫大计。” 国丈爷李节度自是满口答应了,虽说他的二品官阶远比王继恩高,但是面对皇帝身边的红人,就算不愿意曲意奉承,也要让三分。何况节度使在宋初就被削弱成没有实权的寄禄官,他的镇州兵马督军才是正值,正好受王继恩王监军节度,人家能用请字,已是特别关照。 于是,在国丈爷李节度的引领下,王继恩便和众将一起骑着马,借着皎洁的月光浩浩荡荡的进城了。 ********************** 在行军帐篷中,皇三子赵德昌正围在杨帆床边,有一句没一句地和他闲聊。 “杨先生是不是算出大哥此番回京凶多吉少?” “……”杨帆愕然,一时不知道如何搭话。心说;屁股上的伤还没结疤呢,要长教训要学会自保。千万别在说错话,免得再惹祸上身。 “先生不用紧张,你看这个帐内只有咱们两个了。” 果然,杨帆努力抬起头朝四周巡视了一圈,除了正在呲呲燃烧的松油火把,就剩下眼前这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主儿。 “凶多不至于,就是他的太子地位以后就不稳固了。”杨帆明白,不和皇三子放点硬货,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哦!这样也好,免得将来伤了我们手足情义。”皇三子赵德昌毫不掩饰地说着,杨帆也从他的眼神中,竟然看到了几分庆幸。 “难道三大王也想要太子之位?”杨帆觉得自己真是明知顾问,不禁苦笑了一下。但是一笑却让皇三子赵德昌误会了。 “怎么?难道杨先生觉得本王不配当太子吗?” 杨帆赶忙回答说:“三大王误会,这个位子自当是能者居之。” “那本王算能者吗?”皇三子赵德昌异常在乎地追问道。 “当然算。”杨帆回答的没有犹豫,声音自然坚定了很多。 “那么现在很想问先生一句,可愿意辅佐本王成就大位?”皇三子赵德昌直接亮了底牌问。 “艹!这不是废话吗?难道你要老子告诉你,我是专门为了保证你的帝位而来的吗?”杨帆心里想着,嘴上却只能平淡地回了一句,这是自然。 “只要先生诚心帮昌儿,以后会不会辜负先生的帮助和支持。” 听到皇三子赵德昌自称昌儿,杨帆知道这不但是把自己当亲信,甚至更有奉为尊长的意思。顿时受宠若惊道:“三大王太厚爱下官了,真让人感激涕零啊!不知我何德何能,能让大王如此看重?” “一见如故的感觉,还有你料事如神的神通。”皇三子赵德昌回答的异常干脆直接,开诚布公的态度让杨帆动容。 “既然大王这么信任我,不论如何,我都保证大王顺利继承大通。但是我有一个不成之情,还望大王允许。” “先生只管讲,只要不是下五洋捉鳖,九天揽月,本王都会答应你。” 皇三子赵德昌也说的异常激动,不经意见引用了他以前看过的一部小说里的说辞。顿时,莫名地紧张起来,但是这一细节,并没有被杨帆发现。只是对这套说辞,觉得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不对。 “其实,也不是多难的事情,就是不要让史官把我记录到史册……” ps求收藏,求支持 第三十三章 皇上要找的人 “先生可以淡泊名利,昌儿不能辜负情义,造福万民的事情怎么能不在青史留名?这个事儿还是以后再说吧。”皇三子赵德昌一口回绝道。 杨帆刚要准备再争取一下,突然有几个身穿金甲的侍卫,不由分说地冲了进来。见到皇三子赵德昌还在,顿时都是一惊,纷纷磕头请罪。 为首的一个侍卫,口气生硬地回道:“属下不知三大王在此,还望大王恕罪。” “哼!”皇三子赵德昌有些不悦地冷哼道。“本王看你们不是不知,而是目中无人,难道进门就不知道叫人通报一下?” “大王教训的极是,属下等以后一定谨记教诲。” “谨记什么的还是免了,说,你们这么急火火的闯进来干吗?”皇三子赵德昌大声呵斥。 那名为首的侍卫诡异一笑望了杨帆一眼,不软不硬地回了句:“属下是奉了王监军指令,来请杨巡检回巡检司商议大事的。” 清楚了来人的意图,想到先前王继恩那个gay样儿,吓得杨帆浑身汗毛像触电一样纷纷竖立。双眼死死地盯着皇三子赵德昌,脸上满是大王赶快救命的神情。 皇三子赵德昌立刻会意,忙帮杨帆解围说:“他王大官,难道忘记杨巡检伤成什么样了吗?现在应该让他好好休息才对,商议哪门子大事儿。现在到石邑镇的官,那个不比巡检史大?” “启禀三大王,这个问题监军大人已经考虑了。商议大事也是顺路的事儿,主要还是让属下接杨巡检回署衙休息。”为首的侍卫不耐烦地说。 “你……” “属下只是奉命行事!” 这个社会就是这样,一个有实权的权臣,哪怕就是个宦官,手底下的人也都藐视皇族。杨帆知道放任他们争吵下去,丢面子的还是皇三子,于是主动妥协说:“这里太冷了,我也想回府休息。” 看到皇三子赵德昌依旧愤愤不平,杨帆连忙朝他使眼色,想暗示他自己会想办法的,不用担心。随后就被侍卫们,七手八脚地抬上了账外的马车。 当马车驶出营盘的时候,皇三子赵德昌也骑了快马追了出来。 “杨先生,本王亲自送你回府。” ******************************************** 王继恩和国丈爷李节度的到来,可把那些皂吏们忙活坏了。 在袁都头的安排下,个个兴高采烈地加班加点,把多年不用的县令大堂仔细地打扫了一遍。端茶倒水,张灯换盏自是好不热闹。还有人外出请了李家客栈的大厨,买了曹记酒坊新酿。很快就收准备出一桌饭菜,招待诸位大人。 王继恩坐在大堂上,对着一桌饭菜连筷子都没有动一下,满脑子都在想怎么才能把那个顶撞自己少年带走。得知少年就是巡检司的主官,便立刻喜笑颜开地吩咐人去接他回府。然后,兴趣颇浓地朝袁都头询问杨帆的事例。 当得知杨帆自动请缨登城杀敌的一节,王继恩惊喜万分地高呼,真是英雄出少年啊!当得知他仅靠测一个字,就能化解难民堵死城门的危局,猛然挥掌拍着大腿叫好。至于提到他向皇长子赵德崇献退敌之策的详情,更是对他赞不绝口。 大喜过望的王继恩,十分开心地邀请袁都头坐到身旁喝酒,自己却始终不肯动一下筷子。对于坐在自己身旁的国丈爷,和其他众将基本无视。一心都在盘算怎么借此良机,好好讨好杨帆。 众人虽然极度不满,可是又能怎么样?谁叫人家是拥立皇上有功的宠臣。一个个还不得不假意奉承地堆着笑脸陪坐,筷子吗?连袁都头都不敢动一下。 ************************************** 马车走到巡检司门口,几个侍卫立刻就把杨帆抬进了大堂。一直随行的皇三子赵德昌立刻跳下马,连马都顾不上栓,就跟着冲了进去。 早已等得望眼欲穿的王继恩,立刻起身离座,来到杨帆身边殷勤地检查伤口,问这儿问哪儿地一番关心。一双贪婪的手,还不失时机在他后背上一番摩挲。 透过眼角的余光,杨帆看到了众人眼神中的憎恶和同情。心里更是愤怒到了极致,毫不客气地把自己的老祖宗骂了一千遍。 也不知道是不是祖宗显灵,王继恩突然神色大变,像中了电一样猛地后推了几步。好半天才回过神,嘴里先是念念有词,随后才一本正经地和杨帆说话。 “没想到杨巡检这么年经,就成功指挥了石邑镇保卫战。不但斩杀五千契丹骑兵,扬我军威,还保住了石邑镇上万百姓的身家性命,更重要的是保护了两位皇子的安全,维护了皇家的颜面。如此居功至伟,咱家回京后定会亲自向皇上为杨巡检请功。今日多有得罪,还望巡检大人多多包涵。” “王大官过奖,下官不敢冒领军功。这次保卫战能大获全胜都是两位皇子指挥有方,和全城将士拼死才取得。 “杨巡检不但才智过人,而且品德高尚,让人钦佩。既然杨巡检身上有伤,今晚咱家就不留你喝酒了。” 在众人疑惑的眼神中,王继恩果真派人抬杨帆去了后院。回后院的路上,杨帆寻思着刚才的细节,心说;难道真是祖宗显灵了。 其实,哪里是什么祖宗显灵,而是王继恩看到他后背上一组黑痣,这才被惊吓的连连后退。 因为就在离京的前一天,皇上曾经告诉他,头晚梦到一个神仙对自己说,如果派人北上祝寿,便能找到一个身背北斗七星的少年。说此人能保大宋太平百年。因此临行前,特别叮嘱他一定要细心查找。王继恩做梦都没想到,如今真有这么一个人,自动送上门,怎能不惊不怕。 镇州就是后来的正定府,现在属于河北省石家庄市下辖的正定县。这里有尊大佛,就是正定隆兴寺大悲阁里面的千手千眼观音,据说这尊二十二米高的铜铸大佛,为北宋开宝四年(971)奉太祖赵匡胤之命铸造,祈求能保佑大宋江山万世永固。所以,每年朝廷都会派专人来祈福。这里加上这段话,是因为有读者私信问这个了。 第三十四章 尽职巡检史 皇三子赵德昌看到杨帆被送回了后院,原本也想跟过去,冷不防却让国丈爷李节度使叫住。记忆完整的他,回想起姥爷平日里对自己的话,便乖乖的上前施礼。 爷孙一阵寒暄,报复一样的将王继恩晾在一旁。向来眼观六路的王继恩只是冷笑了两声,主动请辞说,刚得了定州米信将军的战报,有重要军情需要处理,恕不奉陪之类的话语。然后就命袁都头,带他到后堂办公。 不等王继恩走远后,众人登时就炸了锅。 率先开口的是成德军的一名偏将,年龄大约三十多岁,说起话来像寺庙里的大钟一样洪亮的嚷嚷。 “什么东西,不就是仗着皇上的宠信狐假虎威。一来就信口雌黄,胡乱给国丈爷和两位皇子按罪名。刚才又是那般的目中无人,宁可和一个不入流的都头扯淡,都估计国丈爷的颜面。现在几句话就把两位皇子的功劳给抹了,真是欺人太甚。” “就是,就是,谁看不出来他哪点心思,不就是看上姓杨的小子了。急着给人恩惠,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的抢功……真是挡里没了鸟,见着男人都激动。”另一位副将似乎不甘人后,立刻愤愤地抱打不平。 “还重要军情?我看是去和姓杨的幽会了,这不男不女的东西,都敢和本将争。”最后搭话的是镇州兵马都监曹璨,言语之中流露出一阵阵的醋意。众人闻言皆大惊,无不面面相觑。心知不妙的曹璨,连忙解释道:“大家别误会。我只是欣赏那位小官人的俊朗,真的只是欣赏。” “曹都监不必多言,大家都知道你有六房小妾。老朽谢谢诸位将士的好意,今天时候不早了,大家鞍马劳顿速速回营休息吧。” 这些人的心思,对于久经事故的国丈爷来说,不但不感恩,甚至有些厌恶。心里很清楚,这些人哪里是为自己鸣冤,都是冲着太子的面子。想到皇长子连夜返京的事儿,国丈爷不由得黯然神伤。 “国丈爷!三大王!末将等告辞了……”众将领纷纷抱拳施礼告辞,一个个的恨不得立刻逃离的样儿。让明察秋毫的国丈爷李节度使多少有些嗤然,但是还是一一抱拳回礼。心不在焉的皇三子赵德昌,象征性的回了礼就想夺步离开。 “昌儿!那里去?”眼见大堂中没了外人,国丈爷李节度这才亲昵地唤道。 皇三子赵德昌如实回答说:“姥爷!昌儿想去看看杨巡检。” “来日方长,你还是先和姥爷一起去本家客栈吧,姥爷有很多话想和你聊聊。” “姥爷!杨巡检帮了昌儿很多忙,现在他有伤在身,昌儿实在不放心。” “不放心?是不放心王监军为难他吧?”国丈爷李节度使见外孙默不作声,于是长叹了一口气,心里莫名的失落。想不明白他能为一个外人担心,而对自己兄长不管不问。 “昌儿!有些事情不是外人能帮得上的,关键要靠自己。杨巡检遇到的问题就是这样的事情。你以后可能也会遇到很多这样的问题,记住了凡事不能都指望别人。”国丈爷李节度使意味深长地说。 “谢谢姥爷的提醒,昌儿听从安排。”皇三子赵德昌心里明了,但是目光还是忍不住朝后院的方向张望。 “昌儿放心吧,吉人自有天相。今天在帐中要不是他及时点破别人的阴谋,恐怕咱们爷孙现在都大难临头了。这份恩情姥爷早已记在心里,明日定会带金银绫罗登门谢恩。” “谢谢姥爷,姥爷你太伟大了……” …… ************************************* 快速写好了密报的王继恩,立刻唤来自己侍卫,派人带着密函连夜出城送信后,这才打听国丈一干人的谈话。 对于众人的怨言,王继恩又气又怒。可是想起京城的主子,不禁自言自语起来。 “这些蠢货,哪里知道咱家的苦心。这不是抢什么皇子的功劳,而是为了皇上的颜面。自从高粱河战败负伤,皇上他老人家就变得患得患失,开始笃信天命,这些年敕封了不少江湖术士。早就被那帮子咬文嚼字的文官诟病多时。假如现在就因为一个梦,再闹出敕封的事情,他们还不得闹翻天啊?” “监军大人,皇上要是知道你离京这么远,还处心积虑为他老人家分忧,肯定会很高兴的。”为首的侍卫媚笑道。 “但愿如此……赶紧让那个大胡子,收拾一间屋子,咱家乏了想睡觉。” “喏!” …… **************************** 且说小容这两日担惊受怕,又连续在粥场忙活,早已身心疲惫。如今总算安定,自己的小官人也意外的当了官,悬着心刚放下来,身子便再也熬不住,早早的回房睡觉去了。 谁料想刚睡的迷糊,突然听到差役敲门来报。说:“巡检大人受伤了。”吓得小容只披了一件中衣,就惊慌失措地跑进了后院的主屋。 不容杨帆解释,小容早已不顾一切地掀开了盖在他身上的行军毯。借着微弱的烛光,血肉模样的臀部显得更加的狰狞。把小容心疼的眼泪唰一下就涌了出来。 “小官人!小官人!这是怎么受的伤?谁这么大胆,敢打巡检史?” 从小到大都没有和女孩子牵过手的杨帆,突然赤身在一个稚气未脱的小女孩面前。顿时,感觉脸上不停地发烧,内心的尴尬可想而知。 “别问了,赶紧给我盖上,要是受了风会马上死翘翘的。这是一个教训,以后我杨帆再多言一句,就不是杨家子孙。” “小官人!是上头的人打的吗?” “嘘嘘……不要问了,小心祸从口出。”杨帆边说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随后望了一眼,还在屋里等着差遣的几个皂吏。想起自己的本职工作,便补充了两句。 “大家这两日都忙的要紧,也早点回去休息吧。出去的时候,记得告诉袁都头。晚上要安排巡夜的兵勇,尽量把那些妇孺安排好,能住客栈的住客栈,能找破庙的找破庙,总之都要安排好。钱大家不用操心,都由我来出,我要积德行善,积德行善……哎呀!可恶的gay,疼死你大爷了。” “……”几个皂吏见状,只好诺诺的告辞。然后就在前院找了大半天,都没有找到袁都头,只好认倒霉各自分了差事出去忙活。 ************************************ 原来,安排好王继恩住下休息后,袁都头就返回大堂,想找他熟识的曹都监,商量一下军功的事儿。哪里想到,此时早已人去屋空,徒留一桌子好酒好菜。 既然军功的事儿,又是没影的了,随性就大吃大喝起来,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最后直接醉的躺在大堂的一条长椅上呼呼大睡。 第三十五章 夺魂金针 “这什么世道啊?说句话都会挨一顿打。早知道绝对不多说一句话。” 又疼又累的杨帆,趴在松软的大床上,一边小声抱怨,一边享受着一双温柔的小手,手持棉布沾着温盐水帮自己重新清洗患处。 随着毛巾的每次落下,都会有一阵针扎的刺痛冲向脑门,疼的杨帆大汗淋漓,咬牙切齿。但是疼过之后又感觉异常酸爽,甚至有了些许原始的冲动。这让他有些汗颜,心说;难道自己这个替身是个受虐狂? “小官人!别人都说伤口上撒盐更疼,你却让我泡盐水清洗伤口,这样不是更疼吗?”满脸疑惑的小容终于忍不住问。 杨帆本来想对她讲这是为了消毒,再疼也要用。但是想了想,感觉这个词在古代太深奥了,自己说了她也不一定能懂,索性胡说八道起来。 “对!我就是要更疼的感觉,好让自己记住这个教训。” “啊!你怎么能这样作践自己。要知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爱惜还来不及呢。奴婢这就去换了水,绝不让小官人做对不起父母的事情。” 信以为真的小容说话就要去换水,吓得杨帆赶紧阻拦道:“唉唉……千万别换,我逗你哪。这是我从古书上看的偏方,说卤盐水可以驱邪避毒,通经活络,止血化瘀。” 杨帆绝不对想不到,自己绞尽脑汁编的有理有据的瞎话,竟然引发了一个差点致命的危机。猛然想起什么的小容,惶恐地瞪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惊疑不定地望着他问:“真的?” “你看我的样子,像是骗子吗?”杨帆故作庄重地说。 “不知道。”小容如实回答道。 “为什么不知道?“杨帆随口问。 “因为自从小官人前天醒来以后,就变得和以前不大一样。” 说到这里,小容拧干了手中的棉布,拿起一个小瓷瓶,心事重重地帮他敷了药。然后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小木盒,轻轻地放到了杨帆面前。带着一种莫名的苦楚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占据我家小官人的身子?” “小容,你这话什么意思?”杨帆忙反驳说。尽管嘴上装的不错,但是心里早已乱了分寸。因为他做梦都没想过这个问题。 “什么意思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你不像我熟悉的小官人。他胆小怕事不善言谈,而你巧舌如簧,胆大妄为。你所做的任何事情,放到我家小官人身上,他都不敢做十分之一。” “哈哈……”杨帆努力用大笑来安抚自己,好让脑袋冷静下来,然后想个合理的说辞。 “他也不会像你这样奸笑。虽然他读过几年私塾,但是从没有读过什么古书。他不贪财,不好色,也不喜欢巴结权贵。而你哪?一见到那个客栈的袁姑娘,就两眼放光。还有要是他怎么会连我都不认识?” “这个……”杨帆觉得真是无言以对,一时又想不出好的说辞,索性直接问了一句;“我要怎么做才能证明,我就是你的主家?” “这个盒子里,有一枚金针。你敢让我扎一下人中,我就相信你。” “艹!还以为啥要命的条件,来吧,赶紧扎。”一听这话,杨帆乐坏了,心说;不就是扎一下人中吗。于是二话不说就抬起头,调整了好角度让她扎人中。 “你真让我扎?一点都不怕?”小容有些惊讶地问道。 “嗯!快点扎,扎完了我好睡觉。”杨帆有些不耐烦的催促说,丝毫没有意识到这有多危险。 “那我真的扎了?”小容确认道。 “快!千万别慢慢吞吞的,那样会很疼。”杨帆见她一直不敢动手,竟然主动闭上眼睛帮她壮胆。 “你真的不害怕?”小容再次确认道。 “废话!再不动手,我可不等你啦。”小容的语气越来越不坚定,杨帆越觉得胆大,甚至用上了调侃的语气。 “我……”小容咬了咬牙,抓起那只小木盒,手忙脚乱地从里面取出一支细长的金针。心里不停地对自己说,动手啊,动手啊!可是就是攥着金针伸不出手。 “算了,我相信你,可是你为什么会不记得以前的事情?” 自以为度过信任危机的杨帆,有些飘飘然,睁开眼就编上故事了。 “我现在告诉你实情。我先前确实被噎死了,而且还在奈何桥头,喝了一碗忘记一切记忆的孟婆汤。谁料想刚到阴司投胎处时,碰到一位很有权力的上差。” “那个上差对我说;他是我们杨家的始祖,实在不忍心看着杨家嫡传就此绝后。然后带着我一起去求了判官大人,用放弃他手中职权的条件,为我换取了重新还阳的机会。并且传授给我许多可以封王拜侯的千金方,还要我好好照顾你,娶你为妻,说你是个多福之人,可以为杨家延续很多香火……” 说完这段话,特别是说到要娶眼前这个小屁孩,杨帆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能说出这么变态的话。在心里把自己骂了个狗血淋头。 但是这话在小容听来,虽然有些荒诞,但是只要想起前日的情形,她竟然深信不疑起来。 那日,她的小官人在被噎死前,无比艰难地在她手上写了一个“子”字。虽然她识字不多,还是认得这个字的,自然知道小官人在为没能给老杨家留下一儿半女而遗憾。 所以,她愿意相信杨帆说的是真的。尽管如此,早已无限娇羞的她还是试探着问了一句:“你说的真的吗?” 杨帆装作万念俱灰的样子,大声地说道:“现在我连需要折寿十年才能说的天机都告诉你了,你要不信,我就再说几遍,把阳寿耗完再赴黄泉,省得你整天怀疑底是不是自家小官人。” “小官人!对不起,奴婢知错了,你可千万别再说了,哇哇……” 一切不出杨帆所料,听着她嘤嘤的哭声,他心里莫名的得意。心说;还是古代的人好糊弄,这些从电视上看的烂台词,在这儿真好用啊! “嘿嘿……看我嘴型。”杨帆有些得意忘形,故弄玄虚地撅着嘴,一字一顿地说道:“当然是骗你的了!哈哈……” “你这个骗子……”羞愤难当的小容,像恋爱中的少女一样,娇嗔地挥动手中的金针,不偏不倚朝杨帆的人中刺了下去。 完全没有防范的杨帆,登时双眼一翻,不省人事。 ps:求收藏,求推荐,求关注,不求转发。 第三十六章 麻衣道人的计划 人人都知晓针刺人中是救人之术,但是凡事都有例外。 依据北斗七星道的《巫医术》所讲,但凡借尸还魂者,阳气逆行,邪神居于求生之门,为防止还阳者是奸诈害人之物,可乘其不备刺人中要穴,散其邪神,索回前魂,解救苍生。可惜对此一无所知的杨帆,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被再次送回黄泉。 其实,刺入杨帆人中的金针,也不是普通金针,而是选用金、银、铜、铁、锡五种金属合金专门制造的,用来召唤五方神兽镇邪扶正。五色金属又分别代表了,金色为朱雀,银色算白虎,铜绿作青龙,黑铁居玄武,暗锡占勾陈。 因为在冶炼过程中数次萃取至阳之火,所以从古到今一直避邪物件中的极品。历代方术为了让此法器威力更大,还特别从华夏的四方五地,安排五方神兽的方位选材。 比如作为召唤青龙的铜绿,必须是山东半岛一代所产,召唤白虎的白银,则要远涉塞外到祁连山中寻找。黄金更是以南洋海外进贡者为上品。由此可见,打造一枚效力至尊的金针是多么的困难。 如此珍贵的法器,怎么会落在一个婢女手中呢?相信看过前文的读者,都还记得这枚金针是杨帆的母亲杨李氏临终时交给她保管,为的就是预防儿子的被邪鬼侵身。说这枚金针乃是一个会相术的和尚所赠。 原来在杨帆出生那日,杨家大院突然来了一个衣衫褴褛的和尚。见到其父杨继忠便哭丧着脸说;都头家中所生的男孩,乃是纯阴若冰的命骨,且背负北斗七星,少年必克父祖暴死他乡,继而忘母断婚,终究要被邪气侵占。 杨继忠一个好武之人岂会相信,挥拳将那和尚赶出了大院。和尚叹道:“都头不睦劫数难逃,看来贫僧只能等十二年后再来。”随后拂袖而去。杨回屋内查验,果然见儿子后背有七颗黑痣,排列如北斗。 十二年后,杨继忠父子战死高粱河,家中治丧期间,和尚果真再次出现。杨李氏想起当年的事情,于是热情招待了和尚。谁料想这和尚并不领情,也不管家中有孝,非要带走杨帆,说是只有这样才能保他活过十六岁。但是以后就要青灯古佛,断绝尘缘。 几无悬念,他再次被杨家人赶出了门外,人人都认定他只是想给自己找个端茶倒水的小沙弥。站在杨家大院的门口,和尚连续打坐三天,才不甘心的离开。 临了,还在门口放了装有这枚金针的小盒子。气哄哄的对着院内大声喊道:“今日拒我千里,来日黄泉有你。留下金针宝器,只为天下苍生。三年之期如梭,定有邪鬼上身。驱邪只待三晚,一针人中回还。哈哈……一切天命难算!” 三月后杨李氏病倒,想起和尚交代的话,这才重视起来。曾经派人四处打听和尚的所在,但是直到去世也没有半点消息。这才有了嘱托小容的事情。 其实,他们要是能找到这个和尚才怪。只要对佛教和道教略知一二,都会想到这个和尚的身份古怪。因为金针驱邪这类法门,只有道家才有。 事实上这个和尚,根本不是人,他是要和杨帆前世的老祖宗角逐阴司省长职务的麻衣道人。一个在宋初就死翘翘的相术高人。他生前所著的《麻衣神相》,乃是后世相师们封为宝典的神书。 自从麻衣道人得知了杨帆的存在,直接冒着天谴的风险,强占了一个游方僧人的身体,抢在杨帆到达前完成了上面的事情。目的就是为了破坏,杨帆前来维护正统,守卫和平的可能。为了给自己升职加分,还刻意安排了多名还魂者,为自己积福积德。 此刻做镇在现代阴司的麻衣道人,在第一时间就感应到自己的计划成功了,兴奋的他连忙找来退役做苦工的黑白无常二人,送他们全速返回宋朝拿人。 且说已经飞出七巧的杨帆,漂浮在房间的屋顶,后悔不已地望着小容在下面抱着“杨帆”的身体痛苦流涕。正想着怎么和自己老祖宗交代时,突然看到一黑一白,两个影子晃晃悠悠的进了房间。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黑白无常?想到这里他心里更是大骇。 让杨帆没想到的事儿,黑白无常一上来竟然恭恭敬敬的朝自己作揖。其中的白无常更是客气地问:“巡检大人好!不知大人何事召唤小的?” “这个……”杨帆沉默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心说;原来阳间的官职,他们也认可,难怪那么多贪官不早死,也不会半夜鬼敲门。 就在这时,忽然又闯进来一黑一白,两个身影。杨帆好奇地补充道:“呀哈……原来黑白无常不是唯一啊,真是劳驾诸位了。” 两组黑白无常开始也是大吃一惊,不过先到的那组首先发怒了。 “大胆蟊贼,竟敢假冒阴司公差,还不快快显出原形。”先前和杨帆说话的白无常怒吼道。 “蠢货!老子就是你自己,又不是山寨版,怎么现原形?”后到的白无常也毫不相让。这诡异的对话,让杨帆顿时云里雾里,心说;难道后来的是老祖宗派来的人? “山寨版?什么意思?”先到黑无常有些好奇地问,气得他的同伴白无常,立刻挥起手中的索魂鞭,给了他一鞭子呵斥道:“呆子!还不赶快抓冒牌货。” “你干嘛老打我?” “不许再打从前的我。” 两个黑无常几乎异口同声地怒道,总算让杨帆看清楚了。刚想和帮他们解释,没想到白无常那边也吵起来。 “全是蠢货,蠢货……我们会失业,就是内部不和,吵架耽误事,我们冒险回来提醒你们。竟然还当着面打闹。”后到的白无常似乎忘记,他们自此的使命。 “什么山寨失业的,都不知道你们两个蟊贼,说的哪儿和哪儿。黑无常不要和他们啰嗦,先把他们抓起来再说。巡检大人,你要是没什么事儿,我们就先抓贼去了。呔!” 先到的那个白无常一声大喝,不等杨帆做出任何反应,就被索魂鞭推回了下面的身体。 ps:写这段文字,特别是金针的属性和由来,真是折腾了一下午,才编纂好。看在妹纸卖力的份上,多给点支持,求推荐求收藏。么么哒, 第三十七章 杨帆的决定 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女人都喜欢强者,特别是像杨帆这样性格强大的男人。 虽然只是三日的相处,中间大部分时候还不在一起,但是他的所作所为,小容是听在心里,看在眼里,内心里其实非常喜欢这样的杨帆。 如今,眼见自己不得不刺出的一针,真的发挥了效力。心里却莫名的难过,始终不愿相信这是事实。摸着脉如游丝的杨帆,小容守在床前不知所措地嚎啕大哭。 她不知道自己那个胆小怕事的小官人,醒来后如何收拾眼前的局面。更不敢想象不善言辞的他,怎么和别人解释自己变化。 想起那日遇到山贼,自家小官人吓得尿裤子的窘样,以及逃跑时,不惜逼迫自己去引开山贼的一幕。小容相信,假如是这几日的小官人,他绝不会害怕,更不会舍得让自己冒险。 忽然,她极度排斥恢复到原来的样子。想到杨李氏对自己家爹爹的救命之恩,却又不得不说服自己接受现实,可是眼泪始终停不下来。 此刻死里逃生的杨帆,偷偷地撇了一眼自己身旁泪人。确认她没有盯着自己,就悄悄地拔掉了还插在人中的金针,然后乖乖地趴在床上装觉。 他原本想好好盘算一下,以后怎么和小容解释。但是这几天实在太累了,迷迷糊糊的真就睡过去了。 **************************** 在房间里,看不到的平行空间。两组黑白无常一直从屋里大战到屋外,最后还是从现代阴司跑过去的那组服了输,狼狈不堪地逃回了现代。 麻衣道人听闻黑白无常的奏报,气得把鬼牙都磕掉了几颗。大骂道:“真是废物,连从前的自己都搞不定,以后你们就老老实实的在阴司扫厕所吧。” 打发走了黑白无常,麻衣道人忽然冷笑着自言自语道:“哼!幸好老夫还安排了后手。” ************************* 崭新的一天,再次迎着初升的红日来临的时候。杨帆终于被一泡尿憋醒。他刚想爬起来去小解,就被一阵下半身的剧痛教育。 “哎哟喂……疼死我了。” 没想到他这一嗓子,就把趴在床边睡着了的小容吵醒了。吓得她连忙爬起来,十分关切地问道:“小官人你醒了?你……” “尿急……憋醒的……”杨帆有些不好意思地表达着,希望她能扶自己起来。想起自己鸠占鹊巢的事实,便觉得不方便再用人家。这人只要心虚,言语就没了力度,甚至有些怯生生的。 已经认定是小官人回来的小容,听到这有气无力的话,登时一脸茫然所失。随手把一个黑陶做的夜壶从床下拿了出来,往床上一放,半冷不热地说:“给你!” 这冷若冰霜的态度,让杨帆倒是心安了几分。堆着笑意说了句谢谢,就艰难的爬起来解决。整个房间里除了他嘘嘘的声音,静的让人感到压抑。 “给我吧!”小容面无表情地说着,伸手接过了那只还冒着尿骚气的夜壶。一边转身朝外走,一边严肃地说着:“小官人好好想想是辞官回家,还是继续留在这里做官。我去做饭,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告诉我答案。” “这个……”不等杨帆想好答案,她已经端着夜壶走出了房间,关房门的时候,好像带着赌气一样,把门子弄得哐哐响。 望着还在晃动的房门,杨帆大脑一片空白,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虽然杨帆和她相处的时间很短,但是已经习惯了小女孩的热情。现在突然恍如路人,竟真心接受不了。 杨帆想到,尽管她怀疑了自己的身份,但是似乎没有要继续深究的意思,心里自然充满了感激,也很想要和她保持现有的关系。可是具体该怎么做,他没有思路,脑子里努力回想昨晚的对话。想了许久,直到小容提着竹子编织的饭盒回来,才拿定了主意。 自以为是的杨帆决定,要在小容面前变得胆小,变得不再巧舌如簧。哪里知道,此刻的她早已不喜欢那样的小官人了。 早饭不算丰盛,但是却很合胃口,杨帆低着头一言不发,把小容递上来的饭菜都吃的干干净净。 “小官人想好了吗?”小容一边收拾碗筷一边问,语气中满是失望。 “这个……你觉得怎么办好。”杨帆做出一副没有主意的样子,傻呆呆地反问道。 “你是一家之主,奴婢哪有做主的份儿。” 杨帆没想到小丫头竟然发起脾气来,硬生生地把话压了回来。虽然感觉有些不舒服,但是还是挤出一点笑意说道:“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尽快辞官回家,免得闹出笑话。然后遵循夫人的遗愿,咱们赶紧拜堂成亲,来日给你们杨家生一双儿女,咱们也算两清了。” “那以后呢?”杨帆惊愕道。心说;难怪一开始,这个丫头就催着回家,没想到还有这么一说。可是这语气态度怎么有点怪怪的呢。 “以后?还不是等着老死……”小容的语气中满是绝望,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明明唯唯诺诺的小官人才符合正常。 如果自己费这么大劲儿,在这里争了好几天,好不容易才换来这样的局面就此放弃。这不符合杨帆的想法,就算自己可以不理那个狗~屁的使命,也绝对不能像从前一样,混在社会的底层苦苦挣扎着生存。 渴望辉煌的人生,绝对不会为一个不相干黄毛丫头改变。 再次改变了主意的杨帆,仰起头望着放在桌子上的璞头和官带。他大声宣誓道:“我绝不会辞官,更不会回家和你结婚。我要精彩纷呈的人生,要封侯拜相,享受富贵荣华的一生。” “这是你的真心话?”小容惊讶地看着他,简直无法想象,眼前的小官人到底是那个…… “男子汉大丈夫,说话就是板上钉钉子。你信不信和我没有什么关系,你以后愿意跟着我,我自然不会亏待你,想回家我会亲自安排人送你走。” “奴……奴婢愿意跟着小官人,不管以后是荣华富贵,还是艰难险阻,奴婢绝不会反悔。而且老夫人的遗命,小官人也不能反悔,不然落下不孝的名声,以后不好做官。” 第三十八章 以迷信对抗迷信 说起官声,杨帆顿时眼前一亮。想起自己生活的时代,各种炒作的方式层出不穷,只要自己利用好一二,一定能炒作多难兴邦的杨青天。 于是,他让小容先帮自己穿好了官服,带正璞头。然后才吩咐她去前院的值守房叫来几名皂吏。命令他们抬着自己去办公,还说要出去安抚难民,巡视城防。 既然巡检大人不怕折腾,皂吏们自然照办,二话不说就要抬他出门。 幸好有细心的小容特地找了一床厚实的棉被,帮他盖好以后,嘱咐众人照顾好大人,便去找奶妈一起照看那个男婴。抱着怀中的婴儿,小容只要一想到他那句;“我更不会回去和你结婚。”就不禁伤心落泪。 “夫人,恕奴婢无能,不管他是谁,奴婢都不能完成你的遗愿了……” 说干就干的杨帆,先是询问了昨晚安排妇孺休息的事情,随后又重新交代了维护城内治安的任务。一切妥当,果真要让皂吏们抬着出了巡检司。 刚出大门口就遇见前来探望他伤情的国丈爷和皇三子赵德昌,俨然一副心系百姓的杨帆,只是和他们简单的寒暄了几句,就催促他们赶紧去和王继恩商议军国大事吧。 “走!咱们先上城墙巡视城防。”杨帆几乎不给别人说话的机会,直接命令道。 “杨先生!杨先生……我姥爷是来看你的,还要大礼送你……” “交给后院就可以了,请恕下官职责所限,不能陪三大王和国丈爷。”杨帆头也不回说着,一边还不忘催促皂吏速度点。 站在巡检司大门的台阶上,望着杨帆一行人消失在街角转弯处,国丈爷颇懂深意地对外孙说道:“这个巡检史的野心不小,又懂些异术奇才,不论是你哥,还是你将来都值得拉拢。等过几天我会以你们名义送他一份大礼。” “姥爷为什么这样说?”皇三子诧异地问。 “带伤巡城,这是什么意思你还不懂?”国丈爷李节度提醒说。 “哦!演戏?我觉得他应该不是这么肤浅的人。”皇三子顿时大悟,即刻又表现出怀疑。 “哈哈……昌儿还是太年轻,总之记住我的话,要拉拢好他。走吧!既然杨巡检让咱们和王继恩共商军国大事,咱们不妨进去看看。” “好的姥爷!” …… ******************************** 甲字客房门口,王继恩业已穿戴整齐,在用过巡检司厨房的早餐之后。开始整理满城前线的战报,处理军务粮饷。得知杨帆带伤出去巡城,十分满意地称赞起来。 “真是聪明人,知道为自己造官声,看来我的举荐信没有写错啊。” *********************************** 虽说城外的死尸暴露侵泡不过在一天一夜,但是异味已经在靠近城墙的地方扩散了。登上城墙后,这味道就越发浓重。杨帆明白,自己想干好这个官,就必须预防好一切未燃的事故。可是该怎么解决死尸绕城的问题呢? 和身边的皂吏们沟通再三,他确认这个事情真的很难办。原来太平兴国四年北伐幽云十六州的高粱河之战,光河北地区战死的义勇就有数万。在当时整个河北路才五百万人口,可以说几乎每个州县,村镇,都有罹难者。 又因为高粱河地处辽境,很多遇难的遗骸都未能收敛,更让人气愤的是,战后契丹人公开辱尸,甚至放纵猪狗家畜和野兽一起分食遗骸。这些义勇的家属,对契丹人自然恨之入骨。 于是,自此之后只要契丹人战死宋地,基本都是暴尸荒野的份儿。有些极端的州县,听说有人忍受不了臭味就给尸体盖一层土,结果被路过的百姓看到后直接按细作殴打致死。 听罢皂吏们的讲述,杨帆愕然了。随口说道:“难道他们就不知道,大量死尸聚集极易引发瘟疫?”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就他这一句话,吓得皂吏们满脸惧色,连忙把他放到地上,赶紧朝着西南角方向跪下磕头,个个嘴里念念有词。 “瘟神老爷保佑,这个外地人胡说八道,瘟神老爷千万动怒……” “起来,都给我起来……”杨帆大怒道。可惜这些人像魔怔了一样,连续祷告了半个时辰后才满脸怒气站了起来。 一个年长的皂吏直接教训起杨帆,毫不客气地警告:“大人!希望你以后注意言行。这是我们世代居住的家园,容不得开玩笑。” 杨帆苦笑着望着远处正在修整城墙的厢兵,略微思索了一会儿,缓缓地说道:“可是昨晚梦到瘟神老爷亲口对本官说,这些契丹尸体身有剧毒,不速速收敛烧毁,就会毒害一方百姓。” “啊!……”皂吏们不约而同的瞪大了眼睛,眼神远比先前更加畏惧。 “这些契丹狗,死了还想害人……” “大人说的当真?”那个年长的皂吏毕竟阅历丰富,有些怀疑地盯着他。 杨帆没有正面回答他的疑问,依旧假使劲回忆地说:“瘟神老爷还说,这件事儿只有属相大龙,生在三、六、九月的大汉,才能去做这件事儿,因为其他人只要碰死尸就会中毒,难活三年。” 不出杨帆所料,此言一出,皂吏们果真不再怀疑,包括那位年长的,更是着急地催促道:“大人赶紧把这件事儿公告百姓,小的愿意带队完成此事。” 杨帆面露难色,故意不搭他话,心里早已得意的要死。心说;你们这些人啊,非要迷信对迷信才能达到目的。幸好老子聪明,还知道加个附带条件。 “大人不必担心,小的就属大龙的,而且还是生在阳气最旺的六月。”年长的皂吏自认为领悟了杨帆的担忧,连忙大声解释说。 “那好吧,这件事儿就交给你办,记得让笔使把讣告文书和禀告上天的祭文写好……本官就在城头,等你带队赶来。” “……”年长的皂吏满口答应着,就跑下了城墙。 原以为这件事儿,就此圆满解决,谁料想讣告刚一贴出,就被人撕了个粉碎,更有很多阵亡家属,披麻戴孝,挥舞着锄头、木棒冲上城墙,见到杨帆就蜂拥着冲了过来。 “打死这个契丹细作……” 第三十九章,表演升级 眼看愤怒的军属就要包围自己,杨帆连忙命令厢兵用人墙将那些愤怒异常的挡住。可是也不知道是来人太勇猛,还是厢兵不卖力,人墙连续被突破了好几次。 一时间,整个城墙上乱成了一锅粥。那些军属们哭的、喊的、骂的,无不对着杨帆怒目而视,个个挥着凶器大有将他杀之而后快的意思。 这让杨帆再也在担架上趴不住了,忍着臀部的剧痛站起来。一边扶正自己的璞头,一边整理好腰间的官带,然后靠在新修复的女墙上,焦躁地朝那些军属大声问道:“众位忠良,为何这般愤怒,甚至污蔑本官是细作?” 也不知道是哪里取的新土,发霉的味道直接盖住了城下飘来的异味。杨帆低头敲了一眼,发现墙上竟然被夯出一些淡灰色的东西。出于安全的考虑,他艰难地往一旁挪了挪。 “大家不要吵了,大人可是带伤出来巡城的……”其中皂吏帮衬道。 人群刚要安静下来,突然一个身披重孝的青年,冲到前面大声回道:“带伤?我们家里都死人啦。”不少附和的声音,再次让城墙上的人群炸了锅。 “大家不要和细作废话,他不惜亵渎神灵,都要给这些契丹人手势,可见其心险恶……” “狗屁大的一个官,瘟神老爷能认得你?说谎也不看自己分量……” “&&%&%&&&¥%¥%” 听到这些话,杨帆心里反而宽心不少。原本以为他们不迷信,现在看来只是不信自己是权威。对于这点儿,他觉得不是多大的难题。现在只需要学习苏乞儿摔坏丐帮信物打狗棒时,假装洪七公附身那招儿就够了。 想好了对策,杨帆忍不住偷笑起来,好像已经大功告成,于是,他满心祈愿赶紧来点儿异象。因为他记得苏乞儿那次,是天上突然打了一个雷,所以也不由自主地抬头望了一眼天空。糟糕!晴空万里不见一丝云彩。 “打雷指望不上,来点风就可以吧?”杨帆有些沮丧地想着,可惜一点风都没有,只有屁~股上的创伤像火烧一样疼。“来点火烧也行啊!”他刚想到这里,一阵磷石燃烧的味道扑鼻而来。猛一回头,吓得他差点晕倒,原来官服的表面真的烧着了。 看那个燃烧的速度,脱衣服绝对来不及,情急之下杨帆不顾一切地把担架上棉被拽过来,紧紧地裹到自己身上,扑倒地上一动都不动,直到磷火彻底窒息,不在有烟尘从被子里冒出。 整个过程让所有人都看的目瞪口呆,因为他们都没有见过这么怪异的人,着火了不赶紧灭火,竟然裹一件更容易燃烧的棉被。 其实很多人都不知道棉被可以灭火,当然这个方法是有局限性的,只能对燃点低的小火发挥作用,而且原理就是窒息灭火法,整个过程必须保证裹严实,不能进空气,鉴于这点儿,不建议大家在实际生活中尝试,不过像文中这种40度就燃烧的磷火,这个方法很管用。 瞧见众人惊讶的表情,杨帆自然明白他们所惊何事,这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 只见他猛然站起来,双目紧闭,神情呆滞,故意捏着嗓子大声嚷囔道:“为了保一方百姓健康,本神特意托梦给未来宰相杨相公,要他告诉大家城外的契丹死尸有戾气,要找属大龙的前去收集焚烧。你们这群蠢货可好,竟敢助纣为虐,污蔑杨相公是细作,枉费本神一片苦心。既然你们不要死活,本神何必怜悯,现在现身,只是告诉你们,不要妄想伤害杨相公一下,违者全族死于疫病。无量寿佛……哎呀!” 在一声惨叫中,杨帆假装不省人事结束了这次忽悠。在摔向棉被的瞬间,借着眼界的余光,他瞧见了那些人惊慌失措的样子,心里那叫一个快慰。心说;我就不信,你们的智商能斗得过后世的影帝。我这个屁~股啊,真是痛的不要不要啊! 既然演戏,杨帆索性把戏演大了,直接说自己是未来的宰相。根据他对宋史的了解,只有当了宰相的人才能叫相公,那些根本不懂宋史的编剧们,对一个乡野村夫都叫相公的称谓,曾经让杨帆不止一次发帖批评,可惜在财富等于话语权的现代,他沦为了可怜的愤青。 “大家快求相公爷救命吧,刚才这是天火显灵,是瘟神老爷显灵。现在他不管我们了,我们赶紧求杨相公吧……”人群中一个年长的老头,率先跪倒在地,大声疾呼道:“杨相公救命,快快救救石邑镇的百姓吧……” “杨相公救命!快快救命啊……”众人也纷纷跪倒,跟着齐声高呼。 听闻城墙上发生了骚乱,不但皇三子赵德昌和国丈爷李节度匆忙赶来解围,就连王继恩也心急火燎地赶来过来。结果,他们却看到了城头上一大片山呼杨相公救命的场面。 一番简单的打听之后,王继恩也跟着众人跪下来求情。一副公鸭嗓在人群中格外醒耳。原本对鬼神之说根本不屑一顾的国丈爷李节度,一时参不透其中玄机,便也跟着众人跪了下来。 结果黑压压一片人群中,只剩皇三子一个人尴尬地站立着。不过他的眉宇间,可不是尴尬之情,倒像是在欣赏,欣赏一场他暂时不明就里的表演。 等了一刻钟,杨帆自我感觉目的已经实现,睁开眼,有气无力地命令跪在自己近前的皂吏,快去把众乡亲扶起来。然后就想再次站起来说话,哪知刚爬起一点,他的脸色就变成了烧红的烙铁。 原来,衣服的后面烧出了一个大洞,一阵阵的冷风直接吹到了****,杨帆这才猛然想起今天出门的时候,里面没穿内衣。 “快!快!……”杨帆想说拿被子给我围上,结果皂吏门会错意,以为他要亲自去扶百姓。立刻一拥而上,架起他冲到人群跟前。 第四十章 联姻 万幸的是,民众只道是瘟神显灵,虽然杨帆已经让他们起身,但是想到刚才的冒犯,无人敢抬头直视他。让杨帆得以从容的命人拿来棉被披在身上遮羞。 “如果大家没有异议,赶快配合本官完成瘟神老爷的指令。现在所有属大龙的,并且生于三、六、九月的壮丁分别到南北城门集合。不相干人员自行散了吧,不要妨碍本官办公。” 犹如拿了尚方宝剑的杨帆,一字一顿地发令说着。得意忘形的样子再也无法掩饰计谋得逞的偷笑。心说:“为了你们的安全,还得忽悠你们做。这些人啊!真让本官操碎了心。” 毕竟得罪了杨相公,会整个族群得瘟疫的诅咒太可怕了。人群散去速度远比来时更迅速,用生怕被人索命一样的落荒而逃来形容都不过分。 片刻之后,除了领命留下来的属大龙的壮汉,城墙上只剩下了王继恩和皇三子他们。 “杨巡检果然天命不凡,让老奴三生有幸,得以一见真神下凡。相信杨巡检的美名不日就会声贯九州,开府拜相恐怕不需多少时日了。” 王继恩满口恭维,他觉得自己总算知道皇上的梦境为什么会成真了,因为眼前这个人真的是天降的圣人。想到昨日对杨帆的杖责,脸上竟有写愧意。 国丈爷李节度见到王继恩的光景,料定他必会加油添醋的奏报朝廷,反正以前随意捏造祥瑞的人,都能得到敕封,这次既然有整个石邑镇的百姓眼见作证,自己何不做个顺水人情。 “老朽这就回去草拟奏章,将这样的祥瑞之事上报天庭。希望杨巡检以后能早登庙堂,为君分忧,为苍生造福。” 一直不插话的皇三子听到这里,颇有兴趣打量着杨帆,让杨帆顿感有些不自在。心说:难道三大王识破什么了,算了,管他呢,反正我也是一方百姓好。 心里不慌底气足,杨帆定了定神,才谦虚地说:“诸位大人太高看下官,如今这些事儿,只是照瘟神老爷的吩咐罢了,下官不敢居功。” 可能是创伤发作,也可能是刚才被烧伤,总之,一阵难以抵抗的疼痛袭来,让杨帆忍不住呲牙咧嘴。 王继恩见他一脸苦楚的模样,只好开口致歉。“杨巡检!老奴昨日多有冒犯,还望相公爷海涵……” “哎呀!疼死我了……王大官你刚才说什么?”杨帆假装没有听清王继恩说的什么,特意为他开脱道:“这些可恶的契丹人,打哪不好,打伤我屁~股。哎呀疼的不行,你们几个快扶我趴到担架上。几位大人,请恕我失礼了!” 所谓戏过则假,但是每个人都接受了杨帆的说辞。无不为他的世故圆滑感慨,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疑问,这是只有十六岁的少年吗? 深感其意的王继恩,更是笑呵呵地接话道:“杨巡检抗敌负伤,还不忘勤于实务,真是新一代官员的楷模,老奴回京后,定会向皇上陈情。既然杨巡检还有事情要忙,老奴不打扰了,告辞!” 看着王继恩破天荒地朝自己作揖道别,杨帆心里不由一惊。心说;这还是昨天那个飞扬拨扈的王大官吗? 杨帆能这么想,那是还不知道,这个王继恩只对皇上看重的人客气。皇上喜欢的他会更喜欢,皇上让做的他会不惜一切去完成。在他心中,皇上才是他最爱却不能追的人。伺候皇上都伺候出基情,确实有些太匪夷所思。但是不缺先例,比如伺候唐玄宗的高力士就是其中的代表。 跟着王继恩一起下了城墙的还有国丈爷李节度,两人都是虚意寒暄几句,便各自分开。撇下王继恩返回巡检司不谈,单说国丈爷李节度,没有回自己的军帐,而是去了李家客栈。不光是因为死了张掌柜,有很多事务要处理,更重要的是要把这里重新装饰,好做礼物送人。 依然留在城墙上的皇三子,示意随从和皂吏后退之后,才意味深长地凑到杨帆耳畔低语说:“先生太厉害了,回头把这个奇怪的法子和我说说,顺便教教我……” 最担心什么还是来了什么,杨帆早就发现了皇三子的异样眼光,现在被他亲口点破也不感到意外,直接装傻充愣道:“三大王说什么?下官怎么就听不明白了呢?” “嘿嘿……来日方长,我有诚心等到先生信任时。”皇三子似乎也不着急知道缘由,只是笑呵呵地看着杨帆,目光中满是欣赏之情。 “三大王的话,下官真的越听越糊涂,下官一直都很信任三大王,这份心日月可鉴。” “嘿嘿……日已经鉴了,月我都没有找到呢,不过很喜欢你的婢女小容。”虽说皇三子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但是这话里的意思,却把杨帆吓了一跳。 “三大王!慎言慎言,这话有僭越之嫌,别忘了日为君上,月为圣人的寓意。”杨帆很严肃地提醒道。圣人在宋朝是对皇后的专属称呼。 “哈哈……先生这是算是拒绝昌儿了吗?”皇三子赵德昌不以为然地反问。 “岂敢!岂敢!只是小容的名相中没有登月做圣的福气。”杨帆知道不能再回避便直接拒绝。心说;你相好的哪位,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唱拨浪鼓呢,这种违背正统的事儿,你想都别想。 “哈哈……本王大成之日,不就可以用天命送她这份福气?”皇三子很不甘心地强调说。心说;你以为我会喜欢一个黄毛小子,做摧残祖国花朵的禽兽,老子还是做不来的。就是想和你搞个姻亲关系都不懂吗? 确实不解深意的杨帆,毫不客气地再次回绝道:“三大王,今日下官还有很多事物要做,恕不奉陪……来人呐,抬本官下城门,本官要亲自指挥清理契丹戾气。” 在下城墙的马道上,杨帆突然明白了皇三子的心思。但是内心的抵触反而更加激烈,出卖一个女孩换取富贵的事情,他绝对不会就范。何况在他心中,小容确实是个不错的女儿,不论长相,还是心底,唯一不足就是太小了。 “既然有狼想吃羊,看来我只能先把羊娶回家保护了……” 第四十一章 瘟病论 临近中午时分,南北两座城门前,终于凑齐了两支清理尸体的义勇队。为了保护大家安全,杨帆绞尽脑汁才想出一些简单的防护工具。 比如用绸缎做了一些简易口罩,抵御呛鼻的尸臭气味。又从军库中调用了一批攻城用的铁钩,然后绑在木棍一端用来拉拽尸体。并且为他们准备了十几木盆浓盐水,要求每个人收工或者吃东西前都要盐水洗手,理由是契丹人尸体有剧毒,所以每个人都执行的很好。最后,自然没有忘记差人准备了堆积如山的木柴。 别看这些人刚来的时候,个个情绪高涨,都以能为民除害而荣。但是真的做起来,很多就忍受不了啦。气味熏人本来就够受了,更要命的是,很多契丹人死的太过惨不忍不睹。 铁钩拖拉的遗骸不是脑浆迸裂,就是开膛破肚,一个个暴突起大眼泡,泛着瘆人的惨白色。再加上这两日的腐坏,每具遗体都变得面目狰狞,很快就有人承受不住,发疯一样的想要跑回家。 结果都在城门口,被负责监工的皂吏们说的一句话逼了回去。原来早有预料的杨帆,让皂吏们对打退堂鼓的人说:违背了瘟神老爷的命令,全族都会死于瘟疫。 虽然后面的工作顺利多了,但是奈何尸体太多,清理了一下午,众人连午饭都没有顾上吃,被收敛者还是不到五分之一。 照目前的速度,全部收拾完,最起码还需要三天。再加上有临近村庄的里长来报说,好多村子的死难者都暴尸街头,无人收敛。联想到契丹人这一路袭扰的村庄何止这一带,杨帆开始心急如焚。 初夏的天气,虽说还不算酷热,但是气温已经足以加速腐烂了。那些尸体每多暴露一天,爆发疫病的可能性就多一些。当下之际,必须想办法赶紧解决。可是凭他一人之力,肯定不够。于是,便立刻命令皂吏们抬自己回巡检司,向王继恩求助。 在曾经的县衙大堂,王继恩刚让皂吏们点了蜡烛,准备好好吃顿饭,就看到杨帆被一群带着的尸臭味的皂吏们抬了进来。一面掩鼻一面抱怨道:“杨巡检怎么不去洗漱一下,这味太冲了。” 杨帆努力爬起身子,朝王继恩抱拳作揖道:“实在是事情紧急,请恕下官冒昧。” “哦!是什么事情,让杨巡检这么着急,莫非这事儿需要老奴帮忙?”既是有要紧事儿,王继恩倒也不敢怠慢。连忙起身迎了上来。 “正是!……”当杨帆把了解的情况说给王继恩之后,王继恩也是一脸愁容,不知怎么办才好。 “以杨巡检的所讲,假如那些死于战乱的遗体得不到掩埋,就会闹出瘟症的说法老奴还是第一次听说。老奴曾听皇上说,依据《吕氏春秋·季春纪》的记载:季春行夏令,****多疾疫。说这个瘟疫是非时之气,是和天气有关。却并未听说和尸体有关啊?” “皇上此言不太全面,大官没有听过唐人王冰在《素问》说,瘟疫与五运六气变化异常有一定的关系,故有金疫、木疫、水疫、火疫、土疫,这五疫又有‘五疠’之称。说明瘟疫的致病原因不同于一般的六淫外邪,而是一种疫毒之气。” 杨帆见王继恩神情凝重,没有反对自己的说法,便继续补充道:“而且按照五行分属,人性为水。既然是水性,那么就有引发水疫之症的诱因。现在时间紧迫,还望大官以苍生为重,快快决断,及时安排对策。” “这个……”王继恩沉默半天都没有说话,心里更是没了主意。心说:这伺候皇上,帮皇上跑跑腿,宣宣旨意咱家还行,这么重大的事情,咱家哪敢有决策。但是对于杨帆所讲,他还是有些印象,因为前年秦凤璐闹瘟疫时,在御花园听次相李妨引用过这段话。 “大官,这是真的拖延不得,还请大官及时决断。”杨帆有些心急地催促道。 “杨巡检稍安勿躁,还是先换身衣服,然后过来一块吃点东西,再讨论这件事吧。”王继恩有些不悦地打发说。 “下官遵命!”话已至此,杨帆只好先行退下。 禀退了杨帆,王继恩也没有胃口吃饭,连忙叫人调取巡检司最近五年的灾荒兵祸档案,一边让笔使读给自己听,一边等着杨帆过来商量对策。 “太平兴国二年五月,井陉关之战,有太原袭扰之汉军犯境,杀人数千……六月初石邑境内爆发疫病,死亡一千五百五十五口,两村绝户……” “太平兴国四年冬,契丹骑兵七千自寇水飞狐径,径曲阳,灵寿犯境,杀人八千……太平兴国五年春,石邑全境瘟疫爆发,死亡三千有奇,绝户八村三里……” “停!别念了!”王继恩有些烦躁地打断了笔使,越想越急的他,开始在大堂里转起圈圈。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这绝不是巧合,这绝不是巧合……” 忽然,王继恩停下了脚步,朝门外那个被自己罚站一天一夜的袁都头喊道:“去把你们大人,速速请来,哼!换个衣服换这么久……” 袁都头像得了****的死囚一样,连忙飞一般地朝后院跑去。一边飞奔一边小声诅咒:好个阉贼,老子不就是醉酒时对着你炫耀了一下裆下的玩意儿,就罚老子站这么久,给我等着,君子报仇二十年都不晚。 原来醉倒在大堂的袁都头,一直睡到中午才被尿憋醒,可能是醉的太厉害,刚出大堂门口就小解。结果正好被从外面回来的王继恩看到。 俗话说酒壮英雄胆,当然也会壮狗熊胆。也不知袁都头那根神经不对了,竟然得意朝在众目睽睽之下,朝王继恩笑了一句,说:“咋样儿?羡慕吧!如假包换的童子根……” 当时就把王继恩气的脸都绿了,大声斥责他没规矩,败坏官衙风气,罚他在大堂门口站立一天一夜,另外扣除三月薪俸以示惩戒。相比昨天对杨帆的杖责,可以说算宽大处理了,其实不是王继恩大发慈悲,而是怀揣着女儿心的他根本不介意这件事儿。 ps求收藏,求推荐…… 第四十二章 活宝遇活宝 整整一个夜晚,原先的县衙大堂上灯火未熄。王继恩在和杨帆交换意见后,连夜将镇州知州慕容德丰,九县知县、县令,还有镇定路兵马都尉希达里,成德军节度使李英,以及成德军留守武官,悉数召集到了石邑镇巡检司。 天色微泛鱼肚白的时候,整个巡检司已经是一片人声鼎沸,其实有不少人对这份召集令不满。特别是镇定路兵马都尉希达里,更是脏话不断。 多次参与征战的王继恩,对这些武将的言行并不计较。微微咧开的嘴角透出内心的得意。暗嘲道:废话这么多有用吗?有本事别来。 “诸位安静!请大家按品阶顺序进大堂议事。”一位腰上挂着金鱼袋的侍卫,昂首挺胸地站在大堂门口喊了一嗓子。 众人纷纷止语,武将以镇定路兵马都尉希达里领队,文官则由成德军节度李英带头。分了左右各自进了大堂。眼见大堂中间空了一张太师椅,便知道王继恩这是要虚请圣驾,代天发令,巡弋四方。既然是请了圣驾,大堂上自然没有大家的座位。可这样以来,只有六品的王继恩却可以像在宫里一样,理所应当地站在太师椅旁,位子比任何人都高,让众文武官员更加不满。 唯一例外的是,杨帆这个正九品的巡检史,被王继恩安排在众人之前,仅次于兵马都尉希达里身后。而且还是趴在担架上,一阵阵的金疮药味熏得本就满腹牢骚的希达里直接大发雷霆。 “王继恩!这是什么鸟人,竟敢把他排在我身后?” “希太尉口下积德,他可是瘟神老爷下旨保护的相公。排在你身后,已是屈尊大驾了。千万不要冒犯,万一招了祸端怎么办?” “哈哈……我当什么了不起的事儿,原来这就是白日里在石邑城头装神弄鬼的那位。我呸!” 眼见他对自己如此不敬,杨帆气得脸色铁青。忽然想起历史上,这个希达里是在太平兴国七年五月初的满城之战,被流矢击中身亡。心里顿时平和多了,安慰自己何必和一个快死的人计较。 “大人不要乱说话,瘟神姥爷显灵时说谁欺负杨相公,就会全族死于瘟疫……”国丈爷李节度赶紧圆场说。不想希达里根本不领情,开口将他损的一无是处。 “国丈爷,不要忘记当年怎么拥立太祖的。昔日有相师还说柴荣能活三十年,太祖是忠国良将。结果怎么样?这些神鬼的无稽之谈,都是用来吓唬像你这样的胆小之人……记住人定胜天。” 众人听他妄议太祖背主不忠,无不面露惧色不敢搭话。对皇权威严不太重视的杨帆却在想另外一个问题。 说到人定胜天,杨帆想起的是小学历史课本上的******。心说:糊涂人真是代代都有,当年人定胜天的后果,就是让生态环境极度恶化。这样的思想应该从大宋就压制,不能助长。 “希太尉的言论下官不敢苟同。敢问太尉大人,能不能靠你的谬论在乱军中成功躲避流矢?” “哼!老子身经大小战斗数百场,一直靠着人定胜天的信仰,成功躲避了很多直射利箭。至于那些飞来的流矢,一个格挡箭镞都不知道掉哪里了。” “哈哈……”武官们立刻就是一阵哄堂大笑。 他们做梦也想不到,这话正是杨帆想要的。只见他歪着头偷笑道:“以前那是寿数未尽,可惜这次太尉就没这么幸运了。五月初五端午节前,太尉若不辞官躲避,必死于契丹人的流矢。” 众人闻言都是一惊,纷纷为杨帆捏了一把汗。和谁开玩笑,也不能和希达里希阎王开玩笑,而且还是这种生死玩笑。希达里则不以为然地哈哈大笑。 “五月初五,还有半个月啊。到时候老子要是还活得好好的,定会亲赴你这巡检衙门,然后一刀劈你这个妖言惑众的狂徒身首异处。” 眼看事情要闹大,王继恩和国丈爷李节度都处赶紧上前圆场。结果杨帆和希达里还真卯上了,若无旁人打起了赌约。 “希太尉,凡事都有个礼尚往来,现在你提了条件,是不是我也可以有要求?敢问你死了,给我留什么好处。” “哈哈……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老子根本不会上前线。” “没有万一,你这次是有去无回……” “哼!你既然这么笃定,咱们就立字据为凭。各自下赌注,然后交换契约永不反悔。” “好!我就赌身价性命,你是上官可以赌别的,免得你也赌性命,死了我也赢不到好处,输了却要身首异处,岂不有失公允。” “哼!老子也是喜欢公平之人。既然你赌了身家性命,我也赌最心爱的宝贝。倘若我果真五月初五前死于流矢,就把爱女希瑶送给杨巡检做妾。不过,要是老子平安无事,你的脑壳可要当夜壶了……” “哈哈……哈哈……”武官们再次哄堂大笑,王继恩和国丈爷李英则是哭笑不得,心说:这可是真是活宝遇到活宝了,一个不要命,一个不要女儿。 “好!咱们一言为定,还请王大官和国丈爷为下官做个见证。”杨帆答应的异常爽快,这下众武官们再也笑不出来了,纷纷朝他投来作死的目光。倒是文官们个个面带忧郁,无不为他捏汗。 国丈爷李节度刚想好言劝两人收手,却被眼疾嘴快的王继恩抢先一步说:“既然两位都不惜血本立约做赌,我们做个见证又有何妨。来人呐,把我的印章取来。” 当真要立字据,希太尉反而露了怯意。再看到杨帆胸有成竹地画押的样子,惧怕之意更是无以复加。 这一幕让王继恩甚是得意,心说:让你平日口无遮拦,今天好好给你一个下马威。自己女儿都许了婚约,还敢拿出来赌,这种事儿咱家可要给你落实落实。 “哟呵!有血性,真是位豪侠。老夫有意放你一条生路,这个赌约就当议事前的消遣……”希太尉故作镇定地说,心虚的语气却是怎么都藏不了的,听的杨帆差点噗嗤大笑。 “呵呵!莫非希太尉怕了?要知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那能随意反悔。” “王继恩……不要欺人太甚。” “笑话!我一个正六品的监军,凭什么能欺负得了你这个枢密院派出的二品太尉?”王继恩似笑非笑地说着,公鸭嗓子的调门也越来越高。“今天,这个赌谁反悔谁就不是爷们儿。这个证人,我也坐定了。” 第四十三章 敢和希阎王打赌 事情越闹越大的趋势,让国丈爷李节度不能坐视不理,连忙提醒道:“王大官!老夫以为咱们是不是该商议正事了?很多人都是从别处连夜走了上百里路,才赶到这里的,现在不能为了一个玩笑耽误正事。” “正事?立个字据耽误不了多少时间。”王继恩斜着眼睛瞧了瞧希太尉,继续发话说:“太尉不会是怕了吧?如果真的怕了,当众朝杨巡检认个错。兴许他还能教你个活命的法子。” 这世间的道理,如果别人的气势比自己坚定,那么不管之前的信仰多么坚定,都会土崩瓦解。想起刚到巡检司,听那些值班的皂吏和属下讲瘟神显灵,以及杨帆的解字神通。现在再看杨帆那副胜券在握的样儿,希太尉真的怕了,心虚了,甚至想私底下问问有没有化解的方法。可是现在,王继恩的话,硬把自己逼上了绝路。 当众服软认输?希达里从来都没有学过,也没有做过。此刻只能咬着牙,硬着头皮顶上去。 “立就立,老子还怕他一个黄毛小子。” “……”众人都是面面相觑,不敢答一句话。 “哈哈……看来我要赶紧娶媳妇,免得令爱入门抢了夫人的位子。”杨帆见他死都不服软,嘴上更不会有半点客气。 片刻之后,两张契约在国丈爷李节度和王继恩的作证下进行了交换。 契约拿在手上的那一刻,杨帆有些后悔了。想到小容还发愁怎么安排,现在不能再多麻烦了,回头绝不会去汴梁希府要人。都怪这个莽夫,非要逼自己闹出这么荒唐的事儿。 插曲搞完了,大堂上的气氛更加尴尬,安静的掉根针都能听见。 “咳咳……”王继恩干咳了两声,率先打破沉寂道:“根据石邑镇的疫病档案,咱家和杨巡检都认为,眼下有爆发瘟疫的可能。所以连夜把大家招到这里,一起商议预防措施。” “耶律贤的大军已经到了满城,偷袭石邑镇的耶律耀哥部,还在镇定两州的山间游荡。你王继恩身为监军,不思如何退敌,反而关心起鸡毛烂蒜的地方杂务。恕本太尉不能奉陪,先走一步。” 希达里怒气冲冲的吼完,一边朝外走,一边使劲儿跺的地上的方砖都噔噔响。跺脚跺到大堂门口,见没人挽留自己,也没有人跟着自己一块走,希太尉忽然一转身朝杨帆做了一个手起刀落的动作。 不过,这个动作在杨帆看来,更像是发泄对王继恩的不满。堂堂枢密院二品大员,竟然被一个阉臣逼的下不来台,换做是谁都不能不怒。 围观的文武官员,本来是有些人会站在希太尉这边的,但是听闻王继恩推崇的人说他没有几天活头了,自然都要重新考虑立场。谁会冒风险和一个将死的人拉关系?官场永远都是这么现实和迷信。 竭力和稀泥的国丈爷李节度本来想拦住他,但是想起他先前说的话,又觉得这种人不值得搭理。 听到希达里的马队扬长而去,杨帆和王继恩都很满意。毕竟少了一个桀骜不驯的莽夫,他们商议的对策更容易实施。 “相信瘟神老爷显灵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吧?这位杨巡检就是瘟神老爷借身显灵的那个杨相公。”说到这里,王继恩还不忘把杨帆再向众人介绍一遍。 “……他昨晚和我秉烛长谈说,为了不让瘟疫闹出来,本监军建议各州各县即日起,安排没有战斗任务的厢兵,民壮,义勇,差役都要出城,挨家挨户收敛和掩埋被契丹人杀害的村民。医药库司要准备治疗瘟疫的药材,仓房粥场都要行动起来,让难民就地解决温饱,防止可能的突发疫情蔓延……让大家这样做,既是为了地方上的安宁,也是为了宣扬皇上的仁爱,希望诸位能尽快落实。” 对瘟疫防治一窍不通的王继恩,几乎照搬了杨帆的原话,好在那些官员只是点头称是,尽管这样,王继恩还是出了一脑门汗。 只见他伸手从怀里捏出一个绣了数朵牡丹的手帕,轻轻擦拭了额头上的汗珠,这次随口催促了一句。说:“这天真是热了,为了出门气味好闻些,大家赶紧回去行动吧。” 早被他这副公鸭嗓聒噪的难受的众人,自然是巴不得立刻告退。众多武官甚至为没有安排自己赶赴满城前线而窃喜,但是刚出大堂门立刻就笑不出来了,原来早有挂了金鱼袋的大内侍卫等在那里,给他们本人或上司分发了京城枢密院发来的作战阵图。 北宋的阵图问题,其实是为了约束将领的指挥权而设立。因为五代皇帝都是藩镇大将起家,赵匡胤称帝以后,为了避免武将掌握军权造反,除了杯酒释兵权,还实行了阵图作业。也就是说,在战场上,每名将领做什么,能带那支军队,都必须按阵图来做。这样弊端虽然很大,但是就限制军权,防止发展个人势力而言是成功的。像影视剧中杨家将能带着杨家军出征的现象,在靖康之役以前绝没有可能性。因为兵不识将,将不识兵,才是整个北宋军队面貌。 原本计划和众人舌战防治瘟疫策略的杨帆,没有想到这件事如此顺利,更没想到自己手中会多一个,由皇帝红人王继恩,还有国丈爷按章画押的赌约。 在被人抬回后院的路上,杨帆望着赌约上的一个人名,陷入了遐想。 “希瑶!希瑶……假如她要知道自己老爸,拿自己做赌注,该作何想法……这个希达里,真是该死……不过,请放心,本官不会当真的去府上要人。年芳十七,真是好年华,希望这件事不要妨碍你的出嫁……” “小官人!身上的伤怎么样了?怎么待这么久,天都大亮了……”小容殷切的关怀,终于把他从遐想中拉了回来。 “给你!把这个收好,这可是我拿命做赌的证据……嘿嘿!”杨帆十分得意地把赌约塞到了她手上。 “赌的什么?你可别吓唬奴婢……” “没什么,赌当朝希太尉的脑袋,半个月以后,他女儿就要给我做妾了。” “什么?”小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你敢和希阎王打赌?真是不要命。” 第四十四章 皇上身边的人 接下来的七八日,不论多累,杨帆都让人抬着自己四处巡城,一面继续打捞焚烧契丹死尸,一面着手处理巡检司的日常事务。 王继恩在帮杨帆正式编入官籍之后,等到了敕封犒赏杨帆的圣旨。一切都如王继恩所料,皇上陛下果然真的敕封了个正五品中散大夫寄禄官给杨帆,御赐三品紫色官服和金鱼袋。白金二百两,绫罗绸缎若干。但是实职依然是暂领正九品巡检史。 宋朝的官制,分出官和职的两个概念,官是地位品阶标志,只领取俸禄而没有和官名相符的权力,但是这个时期还不叫寄禄官。寄禄官正式成为体制,是北宋中叶元丰改制以后的事情。职是文散官实际职务,比如杨帆这个巡检史就是职事官。 “门下,承庆诏令,河北路镇州石邑镇巡检司杨帆,自荐请缨,外御蛮夷,内按百姓,救护皇祠,开设粥场,消除瘟毒,治下武功文章,皆为四海楷模,五湖……” 王继恩一边宣读圣旨,一边不住地擦眼泪。心说:皇上啊,你对老奴太好,这一字不落的,看的老奴热泪盈眶,宣读到最后,几乎泣不成声。 这让跪在地上接旨的杨帆格外的茫然,心里不停地敲小鼓:这是怎么啦,难道王继恩病了?可是看着不像啊。帮别人读圣旨都读出几碗眼泪,真是匪夷所思。 不过,此刻让他最诧异的是,前几日给国丈爷的圣旨,和自己的开头不一样。其实在宋朝时,圣旨的格式并不固定。想国丈爷这样的皇亲,是不能用门下这个词的。像电视上演的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是明朝以后才确定标准。 “杨帆杨大夫快起身接旨吧,老奴……老奴太激动了,真是惭愧……” 杨帆连忙起身接过圣旨以后,赶紧关心道:“王大官身体有恙乎?” “那倒没有,是皇上太信任老奴,让人感激涕零啊。” “哦!果然是皇恩浩荡。”杨帆莫名其妙地接话说。 “岂止是皇恩浩荡,老奴相信以杨大夫的神通,想必早就知道老奴对皇上赤胆忠心……”王继恩努力平复着情绪,饱含深情地说道。 “王大官真是我等的楷模,下官以后要以王大官为榜样,好好为朝廷效力,为皇上分忧。” 听闻杨帆慷慨陈词,王继恩眼里竟然闪过一丝不满。心说:宫里已经有一群女人抢走了皇上的欢心,你要想再和咱家争恩宠,咱家眼里绝对不容沙子。 “杨大夫是正五品,老奴只是个正六品监军,以后见到老奴自称本官才符合规矩。这是礼制,绝对不能乱。” 王继恩半软不硬地语调,很自然的就让杨帆听出了一些端倪,连忙学着电视上那些台词,应承道:“多谢王大官提醒,但是在你面前,在下永远都是下官。” “孺子可教也,老奴相信以杨大夫的智慧,三十岁前定然位极人臣。到时候,还能认得老奴就好。”王继恩说的阴阳怪调,听的杨帆也是跌宕起伏。 越来越不对味的话,让杨帆意识到自己一定说错什么话了,但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出个一二三。便把早就揣在怀里的两枚金豆子,悄悄的递给了王继恩。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一举动彻底惹怒了王继恩。 “杨大夫这是什么意思?官没当几天,先学会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当我王继恩什么人?没见过东西?” “……”眼见势头逆转,杨帆本想下跪请罪。想想自己品级都高他两级,行此大礼太亏,可是……他突然看到王继恩的袖子破了几个线头,眼珠子转了半圈,便有了说辞。 “王大官误会,我是见大官的袖子破了,料定大官出门太急,肯定没有带足银两。后天就是国丈爷的寿宴,这点东西是想让大官赶紧定制一件新衣服用的。穿身崭新的衣服出席寿宴,代表的是皇家的脸面,要不然让人说皇上连身边的人都不体恤,那就是做臣子的错了。再说,你看我像是钱多没处花的人吗?这个钱,等你回京了,记得差人还给我。” 杨帆说完,好半天都不见王继恩搭话,还以为自己弄巧成拙错上加错了。哪知一抬头,就看见王继恩又是一脸的泪眼婆娑。 “太感动了,真的太感动了……自打离开了娘胎,还没有人对老奴如此关怀,袖口破几个线头都能发现。更重要……更重要……你是第一个……第一个承认我是皇上身边的人。太感动……对不起啊杨大夫,你这么关心老奴,老奴还错把你当成了钻营污吏。” 再看王继恩已然是一副扭扭妮妮的丑态,吓得杨帆连忙往后退了两步,刚要借口开溜,却被王继恩抢先了。 “杨大夫不用害怕,我知道常人要走出哪一步很难。毕竟这有驳人伦,而且我也知道杨大夫是家中独苗,将来为了传宗接代,自然要和一群女人虚情假意。这些老奴都能理解,只愿你我各自心知,彼此安好,老奴已是不胜感激。” “……”杨帆彻底愕然,惊得张大了嘴巴。待送王继恩离开巡检司办公房,就是一阵狂吐,直到晚上回后院休息时,都没有胃口吃饭。 经过这一段疗养,杨帆早已行动自如,但是为了制造官声,他还是坚持每天趴在担架上巡城。 不明就里的百姓自然为自己能有这样父母官,感激涕零。每天都有百姓特地来巡检司给他送各种治疗创伤的偏方,药材。短短几日就把后院的库房堆满了,害得小容天天为这些爱心发愁,更为另一件事儿焦心。 可是自从自个托人寄信起,都五六日了还见到老家人到来,早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如今眼见自家小官人神色难堪的被人抬回后院,心里更是焦急如焚。 “小官人,这又是怎么啦?晌午不是刚接了敕封的圣旨,这会怎么这般脸色?难道希阎王的赌约,还是不能反悔?”小容抱着前些日收养的婴儿,凑到杨帆床边问。身后还跟着一直对杨帆挑鼻子挑眼睛的李迪。 想起这小子这些日子的冷嘲热讽,杨帆都想揍他一顿。心说:世上还有这种人,吃别人的,穿别人的还能理直气壮的揭人短处,真是服了。 “那个赌约我赢定了,为什么要反悔?”杨帆反问道。“我看你这几天魂不守舍,是不是看小孩很累啊?要不把牛牛送人吧。” 第四十五章 孝婚 求推荐求收藏 最近这几日,只要小容想接近他说句话,杨帆总是用要把牛牛送人这招吓退她,几乎可以说是百试百灵。问她为什么这么害怕送人,她总是摇头不语。 不过杨帆也没多想,自认为女孩儿吗都会母爱泛滥,何况那个男婴确实长得肉嘟嘟的憨厚可爱。再看看那个闷声酝酿论据,随时对自己毒舌的李迪,杨帆也父爱泛滥地从小容怀里接过男婴逗乐。 “小官人!你的伤……”小容不无担忧地问。 虽然每天给他换药擦洗创伤,早就知道好到什么程度,可是心里就是不由自主地担心。清楚地感到自己对他的喜欢,远超从前不知道多少倍。 至于他到底是不是原装的小官人早已不重要,因为这副身躯是杨家的,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嫁给的人还是夫人的儿子,将来生的孩子也是杨家血脉。想起那个即将兑现的赌约,不管输赢都让她寝食难安。 赢,很快就会有一个名门之女送上门,到时候先不论长相,单说教习修养,还是眼界礼仪都必然胜自己百倍。以后不但难有地位,甚至连夫人的遗愿都完成不了。 输,那杨家岂不是要绝后?所以小容很着急想让杨帆赶紧奉孝成婚,万一不济,能给杨家留一个遗腹子也算对得起夫人往日的恩情。假如赢了,对自己…… 眼见小容的脸色一会儿满是羞赧,一会儿又是担忧和哀伤。杨帆知道她为自己担心,便安慰说:“早不碍事啦!不用担心。” 早就在找话茬的李迪,立刻上前一步,朝杨帆恭恭敬敬地作揖道:“既然大人伤势痊愈,为何每日都要人抬进抬出,好像身有重疾。这样做的目的何在?要知道欺民就是欺君,身在仕途,不思忧国忧民,只知高调演戏骗取官声……” “你跟我出去……别逼我动手打你。”杨帆一边哄牛牛玩,一边腾出一只手做出要打他的样子。心说:现在就暴露出御史台官的本质了,将来被他刁难的皇帝,绝对有的享受了。 想到这里,杨帆不由自主地想起多日不见的皇三子赵德昌。还有他说想要小容的话。 一时间,满脑子都是小容不顾男女有别,对自己进行无微不至的照顾片段,让杨帆感动的无法形容。再想到这些日子,她诚心帮助那些难民,百倍呵护抚养弃婴的善良举动。让杨帆第一次知道什么叫早熟。 古代女孩们的早熟,是心理上成熟,不像现在的女孩们,早熟的只是身体和物欲。 突然,杨帆很想把娶她进门的想法告诉她,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那张满是稚气的小脸,却又感到罪孽深重。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怎么能有这么畜生的想法。参观了很多日本动作片的自己,能守住裆下的玩意儿吗? 李迪毕竟还是孩子,没发现杨帆的异常,依旧像往常一样嬉闹。很快就反驳说:“君子动口不动手,唯有小人常使棍棒!” 后知后觉的杨帆,赶紧转移思绪,磕绊着喊道:“我就打你能怎么样?还小人?懂不懂棍棒底下出孝子,你这个吃我的喝我的白眼狼。我今天非打你一顿……”然后抱着婴儿,从床上跳下来,假装非要打到他似的。 显然对此早已轻车熟路的李迪,一边往后躲避,一边拉小容做格挡道:“小容姐姐救命,你看他骂人了,还说要当我老子……” “李迪别闹了,我有事要和大人说。”心里同样有话想说的小容,连忙打断他说。 “哦!需要我回避的事情吗?”李迪好像想到了什么,有些落寞地问。小容红着脸没有立刻回话,只是把头埋得更低。“好……好吧,那我就不妨碍你们,把牛牛给我,我给奶娘送过去,免得他饿了扰了你们。” 当杨帆把牛牛递到李迪怀里的时候,小容特意把小被子压了压,然后又仔细检查没有透风的地儿,才让李迪抱着婴儿退出主屋。整个过程,就是俨然就是一个贤妻良母。 “路上抱紧些,别让风吹着了。”小容再三叮嘱道。 “放心吧!小容姐姐,我会把他安全送达。”李迪应声道。 随后抱着婴儿猛然转过就朝外,哪知刚走到房门口,突然停下脚步,好半天才转过身,满眼泪光地说了句:“小容姐姐,迪儿不希望你嫁给他,他不会守着你一辈子的。” “喂!别煽情了,快走吧呢,小容姐姐嫁给谁还轮不到你这个小屁孩做主。”杨帆开玩笑道。心说:难道这丫头要和我摊牌? “走吧!……”小容大声催促道,话声未落已是泪如雨下。 她心里何尝不知,假如他平安度过此劫,日后富贵荣华,妻妾成群。想起前几日杨帆凝望袁姑娘的呆样儿,甚至连赌约写的一个人名,都念念不忘……也许不需要多久,他就会忘了自己。更别说芳草夕阳,青春易老。明明眼前的人不是自己熟悉的那个小官人,自己却喜欢的不得了,非要冒险一搏,哪怕只有几个朝夕。 房间里安静的出奇,除了燃烧的蜡烛偶尔传出的呲呲声,就剩小容的抽噎。杨帆很想安慰她几句,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借着白亮的烛光,默默地注视着她。 只见宛如新月的两条眼线尽头,各自悬挂着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仿佛少女们那颗容易破碎的心。 紧锁的双眉,好似墨笔丹青的远黛。杨帆突然想起曾经读过的两句诗句,正好可以用来描述此刻的感受。好像是“两弯远黛重重锁,九曲回肠寸寸心。” 微启的红唇,好像有万语千言,却不知如何开口。然而杨帆只看到让人垂涎三尺的红樱桃。再看那梨花带雨的小脸,让人百感怜爱。 一身淡绿色的褙子,勾勒出的是少女才有的杨柳细挑。微微挺起的双峰,纤细的腰窝,宽大的臀围,分明就是一个尚未养成的性感女~神。 杨帆觉得自己竟然有些醉了。这怎么回事儿,明明没有喝酒啊。他一边想着一边欣赏眼前这个对自己关怀备至的小女孩。任由她伤心落泪,却不知道安抚一下。 许久之后,小容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委屈,伤心地哭这冲出了房间。留下杨帆一个人,茫然地望着还在晃动的房门发呆。 好半天,如梦初醒的杨帆才自言自语道:“怎么会感到痛心?为什么看到她伤心,自己会难过?难道自己真的喜欢上一个古代的萝~莉?” ************************ 悦来客栈,袁秀清正在招待一群匆匆赶来住店的旅客。别看他们个个衣衫破旧,但是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庆之色。 为首的是一个两鬓如霜的老头,只见他颤巍巍地拄着拐杖,指挥着族人往后院的仓房般东西。其中很多箱子上,都贴了大红的喜字。 一个四十来岁的汉子,双手扶着一只刚从马车上扛下来的箱子,气喘吁吁地问道:“老族长,今晚还去巡检衙门通知小猴子吗?” “混账!杨大人的小名是你能叫的吗?我告诉你们,以后谁再提杨大人的小名,我就打断谁的腿……咳咳……听说他抗敌受了伤,今晚就别去打扰了,咳咳……” 见老头咳嗽不断,袁秀清连忙亲自给老人端了一杯热茶。老人现实谦让了一下,见她很有诚意才接住喝了。 “请问这是谁要办喜事吗?”袁秀清终于忍不住朝老人问了一句。 “当然我们老杨家的杨巡检杨大人……”旁边经过的一个后生插话说。 “对对!我们这可是孝婚,全族人都过来给他办的孝婚……咳咳……”老人补充道。 “啊!” 袁秀清清晰听到自己身后,居然还有一个惊讶的声音,然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原来是先前入住的那个少年,虽然袁秀清第一眼就看破她是女儿身,但是远没有现在让自己感到惊讶。 “莫非这也是……” 求推荐求收藏,喜欢就支持平宽妹纸 明天就开始第一次试水推了,真心就求推荐,求收藏,大家喜欢这本书的话,就支持一下我。一个一心想在男频证明自己很不错的妹纸。喜欢我就支持我,我会用最努力的更新,每天等待大家支持,推荐,直到订阅,然后永远…… 最后再次求推荐,求收藏,谢谢大家的支持,谢谢!非常感谢! 第四十六章 不来送亲的张三郎 不错,她也是喜欢杨帆的人,但是还谈不上爱。而且还有一层亲戚关系。她是杨帆的表妹李梅,定州知州的推官李旭的二女儿。 原来李旭悔婚那日,李梅并不知情。因为此刻她在自己娘舅,镇州判官袁浩家里学习皇家礼仪。不但不知道爹爹悔婚的事儿,更想不到他会借国丈爷花甲寿之际,把自己撮合给太子或者三皇子。 当杨帆前脚刚离开定州李府的时候,李旭紧跟其后就赶到了镇州。煞有其事地对女儿撒谎说:自己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外甥,竟然专门跑来定州悔婚。甚至还借用“杨帆”的气话说,宁可娶了身边的丫鬟,也不稀罕什么闭月羞花的表妹,从此以后,就算饿死了也不要这门亲戚了。 虽然李梅早就知道爹爹要悔婚,但是做梦都没有想到,他会把表哥气的说出这样绝情的话,更不能接受他为了把高枝儿,全然忘记当年投靠杨家的恩情。 于是,当晚就和自己的婢女商议,如何赶往洺州杨家履约的事儿。在这个交通和治安都不发达的时代,两个女孩子想出一趟远门,和自杀差不多。更何况她父亲李旭,为了防止这个桀骜的女儿出逃,早把值钱的首饰和银两都没收了。 正当她们主仆愁眉不展的时候,从石邑镇传出一个天大喜讯。自己的表哥竟然成了抗击契丹人的英雄,还是宽厚仁爱,勤政爱民的好巡检。欢喜的主仆二人好几晚都睡不着。 李梅甚至天真的以为爹爹会回心转意。但是几次哀求的结果,遭遇到的是更严厉的苛责和管束。要她不准再想这些没用的,安心准备当太子侧室,到这两日又变成全力搭上皇三子,争取当他的侧室。 为了巴结权贵,把亲生女儿完全当成一件物品的做法,让李梅对爹爹彻底失望。如今,终于在表姐的帮忙下,不顾一切地赶到了石邑镇。可是,却意外听到表哥要奉孝成婚。顿时,又是伤心又是惊讶。 急切想知道内情的李梅,快步越过了袁秀清,走到老族长跟前,鞠躬施礼之后,亟不可待地打听道:“老族长,不知杨巡检的新娘子是什么人?在下曾听人说他和娘舅家的表妹有婚约……” “别提他那个娘舅了,整个白眼狼。前几日杨帆寄信回来说,亲娘舅嫌弃亲外甥布衣白丁,两家早已门不当户不对,逼他撕毁了换帖的婚书。”老族长说到逼他的时候,气得胡子都往上翻,李梅和袁秀清也听的愤愤不平。 “什么?逼他撕毁婚书……”袁秀清和李梅几乎异口同声地怒道。 虽然李梅早就想到了,但是当这个事实被证实的时候,还是格外的惊讶和难过。想起当年姑妈对自己的疼爱,还有表哥羞愤撕书的场景,眼泪立刻唰唰的而出。 “咳咳……好在孩子他娘早有预料,临终前交代说,如果李家悔婚,就让他娶自己的婢女容丫头为妻。” 说到这里,老族长一口气喝完了碗里浓茶。略微回味了一会儿,才十分荣耀地接着说起来。 “苍天有眼,杨帆这孩子靠着军功有了官身。不但为全族人的脸面争光,还亲自写信说要遵守母命,要和自己的婢女容丫头奉孝成婚。当了官还能遵守母命,娶一个端茶倒水的丫鬟为妻。当时村里就炸了锅,都说这孩子孝顺,甚至连我们县太爷听说这事儿,都给准备了贺礼。咳咳……” 老族长突然停住话头,连续咳嗽了十几声,不好意思地解释说:“人老了,说话多就咳的难受。” 眼见袁秀清和李梅都各自听的发呆,老族长的兴致也更加浓了。既羡慕又自豪地指着后生们刚刚抬进来的几个大木箱,得意地说道:“你们看这几口箱子,就是县太爷送的贺礼。他还说要上报朝廷,要把杨帆树立成遵孝的典范。门外那几个衙役,就是专门派来护送我们的……咳咳……” 老族长说完这些,原以为两人会像其他人一样羡慕,没想到现在却看到了两双惆怅的眼神。高兴昏了头的他,怎么可能知晓女孩子们的心思。 一向心高气傲,正在两个男人当中筛选攻击目标的袁秀清,对杨帆这头算是彻底绝望了。 心里暗暗告诉自己,就算做妾也忍受不了在一个婢女之下。一个大胆的想法立刻跃入她的脑海,无论如何都要亲自去一趟汴梁。 对于李梅而言,这无疑是个晴天霹雳。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想尽办法逃出来履约的初衷是不是错了。 她接受不了姑妈会留这样的遗言给表哥,心里满是委屈地自问:难道连梅儿也信不过吗?想到自己之前,都准备以死明志的心,更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回到客房,她便坐在桌子前,苦笑着哀叹自己为什么这么倒霉;一心追求富贵的爹爹把自己当工具,一向疼爱有加的姑妈把自己也看做是忘恩负义之人。 想着想着,李梅再也忍不住内心的苦楚,直接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一直跟在身旁的婢女新月,刚开口劝她,反而哭的更加悲切。嘤嘤的哭声借着夜晚的安静,轻易就传到楼下的迎客大堂,让端着在柜台里面的袁秀清也跟着泪眼涟涟,伤心欲绝。 ******************* 南门旁的欲来客栈,一支从外地赶来的送亲队伍,正在借着呲呲燃烧的火把的光亮,往客栈的仓房里搬嫁妆。为首的是个五十来岁的男人,只见他方脸长须,目光炯炯有神,一脸的谄媚之情更是溢于言表。 “大家辛苦点,来日到他们老杨家,保管大家喝酒喝个够,大肉按盆子吃个够……” “好!我们听李员外的……”众人异口同声地回应道。他们的热情明显比刚才那批人高的多。 在当地一直活得最卑微的张家人,现在突然攀上了官亲,怎么能不高兴?而且连他们最害怕的老东家李员外,都亲自跟来送亲。谁能不开心不得意? 唯一让人不可思议的是,正儿八经的亲家公张三郎却没有来。只是托人带了一个精致的玉珏给小容做嫁妆,说是当年捡到小容时,佩戴在她身上的宝物。希望杨家官人能帮小容找到生身父母。 虽然众人一再催促他一同前来,他却说不能再亏良心了。不愿意少了这份官亲的张家人,在李员外的撺掇下,还是浩浩荡荡赶来送亲了。 第四十七章 厉害的张家人 第二日一早,巡检司衙门的大门还没打开,老族长便在众位后生的搀扶下,抬着贴满了喜字的十几只木箱子,早早等在了门口。 见到善于巴结奉承的李员外,也带着张家人赶来了石邑镇,而且也抬了十来口贴喜红的木箱。老族长气得抖着胡子,朝来人大声喊道:“劣绅带着土匪窝子的人上门送亲,真是荒唐可笑!” “嘿嘿……”李员外的脸上虽然有些不悦,但是还是努力堆着笑脸,朝老族长作揖回礼说:“不管咋说,这容丫头也是张家庄人养大的,他们可是正儿八经的娘家人。要是不来送亲岂不让人笑话?” “我呸!咳咳……容丫头九岁就进了杨家,而且还是签的死契。现在马上要成杨家三院的新妇,接亲送亲都是我们杨家的事情,哪里轮得到你们?一群土匪窝子出来的……咳咳……你们给我滚!” 老族长说完,立刻命了身旁的几个后生去撵人。哪知张家人早有准备,个个挥胳膊撩袖子就拉开了架势。看样子都像是练过拳脚的,一下子把杨家吓退了好几步。 原来,这张家庄是当地有名的土匪庄,而且村民也异常彪悍。不少灾荒年份,都会结社到周围的官道上打劫抢夺。不过,靠这种手段非但没有致富,反而穷的连尊严都没有了。 相对于比较安分守纪的杨家人,自然不敢贸然动手。深知这一点的老族长,只能吹胡子瞪眼睛,巴不得马上见到杨帆,将这些人撵了去。 好不容易等到衙门开门,两边人蜂拥着都要抢先挤进去。特别是张家人,生怕杨家先进去说坏话,更是架着人墙挡住他们。这下彻底激怒了杨家人,几个后生也不顾自己势单力薄,直接挥拳相向和对方打起来。 眼见一群衣衫破旧,口音生疏的外地人在巡检司门口打架。开门的几个厢兵,吓得连忙把大门关上,匆忙跑进袁都头的寓所报信。 一听有架可打,原本还是睡眼惺忪的袁都头,立刻来了精神。“噌”一声,一个鲤鱼打挺没从床上跳起来,反而把床砸塌了。 只听“哗啦”一阵乱响,袁都头已经和烂床板,床垫,被褥混成了一团。乐得那名通风报信厢兵,扶着门框笑的东倒西歪。 “笑个鸟球!还不快点儿过来扶我起来……他奶~奶~的,这什么破玩意儿,摔死我了……” “是……哈哈……是的,小的这就扶……哈哈……” *************************** 此刻大门外两对人马已经打成了一团,什么咬耳朵,掏裤裆,甚至连巡检司门前的方砖都抠出来,当武器用了。以务农为主的杨家人,自然很快就占了下风。 害怕后生们吃大亏的老族长,只能拄着拐杖,一边气喘吁吁地咳嗦,一边高呼都给我住手。躲在战圈之外的李员外,幸灾乐祸地朝他偷笑着,还故作惊讶地咋呼道:“大家住手,快把杨家人打趴下了,大家住手……” 这语调怎么听都不像是劝架的,更像是在提醒什么。也不知道他这个员外是怎么混的,似乎忘记了人家杨家人才是事主。 先前趴在客栈里睡回笼觉的送亲衙役们,听说有人欺负杨家人,无不暴跳如雷。也顾不上洗漱,甚至连衣服都没看清,就胡乱地穿戴一番,挥舞短刀怒吼着便朝巡检司冲了过来。 许多不明真相的居民,见他们穿的乱七八糟,却凶神恶煞一般的狂喊乱叫。还以为是乱民造反了,吓得半个石邑镇都跟着鸡飞狗跳。 就在他们几个冲到巡检司衙门口的时候,突然有一支短小精悍的兵马也从一个街角冲了出来。 其中一名曾经和契丹步兵打过仗的衙役,很快就认出对面的人使用的是契丹人的弯刀。 “大家别打啦,契丹人混进来了……快和我一起杀呀!”这名衙役的大声呼喊,一下子就让两对送亲的人马停止了打斗。 看到几名随同而来的衙役,已经和那支契丹细作迎了上去。众人无不面面相觑,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杀,张家人几乎毫不犹豫地,挥舞起自己刚开发出来的板砖,和那支契丹人厮杀起来。 刚刚还热血上涌的杨家人,此刻却吓得丢下放在门口的贺礼,抬起老族长就往客栈跑。边跑边喊:契丹人来了契丹人来…… “什么?契丹人来了!他奶~奶~地……赶快通知大人,叫上其他弟兄给我杀出去,还有别忘了那些睡的和死人头一样大内侍卫……老子先杀出了!杀!” 假如刚才听到打架激活袁都头的精神,那么契丹人到来简直激活了他的魔性。吩咐完这些,他一刀劈开了碍事儿的门栓,狂吼着冲进了战团。碗口粗的两节门栓,随着当啷两声便掉落在石阶上。 原来,这队早就潜伏在石邑镇的契丹人,已经在一条小胡同里埋伏一宿了。按照上头的指令,准备在这里伏击将要启程去镇州祝寿的王继恩。 可是等了这么久,不但不见王继恩出来,反而看到了一群人莫名其妙地打起来。他们的小头目箫金头,竟然错误以为这是郡主刻意安排的内应。是负责引诱王继恩出现的诱饵。当看到另外几个衙役模样的人,朝这些人杀过来的时候,更错误以为自己人暴露了。 为了保护他们,直接带人杀了出去。哪里想到,这些自己人竟然会临阵倒戈,还没等他彻底搞清楚情况,就被一块不知道哪里飞来的板砖,给拍的脑浆迸裂,气绝身亡。想必他到了阴司,一定会悔恨自己白叫了个金头的名字。 无比英勇的张家人,在和这些契丹细作作战时,几乎用的全是下三滥的打法。很懂得在小范围集中人力,用三个打一个,四个打一个,甚至是六个打一个的办法。让这些训练有素的细作,几乎没有展现良好单兵水准,就一命呜呼了。 这精诚合作的手法,看的袁都头都忍不住叫好。心说:这是哪里来的豪杰,太牛了,总是把人数众多的一波儿留给自个,让自己可以杀的好开心,回头一定请他们喝几坛子…… 第四十八章 契丹郡主 常言说墙倒众人推,一刻钟的时间,这队契丹细作已经被杀伤了大半,剩下的也只有招架之力。先前躲着围观的居民,此刻无不关老爷附体,不论男女,老幼,凡是跑得动的差不多都挥动着手头能摸到的任何武器,呐喊着冲上去就是一阵乱打。 匆匆跑出衙门口的杨帆和王继恩,都想着留个活口,不停地朝混战的人郡喊道:“留活口,留活口……” 可是,想让这些饱受契丹**害的百姓给留活口,无疑是枉费口舌。甚至还有百姓用血红的眼睛警告他们。 最先和契丹细作开战的几名衙役,几乎已是人人挂彩,为了不辱使命,他们又最先退出战圈,和李员外一起看护二十几口木箱子。以防被愤怒的民众弄坏,或者被契丹人的鲜血沾污。 这种尽职尽责的态度,让杨帆极为欣赏,非常符合他最近希望招募到的帮手。除此之外,他也注意到了人郡中也有一支懂得配合作战的百姓。 这些人不但打契丹人时,懂得互相协同,抱团作战,而且现在也不忘记护住尸体,先洗劫一番,才留给其他人毁尸,辱尸。既勇猛又贪婪的作风,让杨帆都有些震惊。 他十分明白,如果能把这些人招募到自己麾下,一定非常得心应手,但是管理起来也会让人头疼。 眼见嘴边的肉都被愤怒的百姓抢走了,袁都头气得破口大骂这些人是下山的猴子,哄抢老汉的西瓜地。但是生气已是枉费,索性收起满是豁口,挂着人体组织的战刀。主动和自己欣赏的那队百姓攀谈革命友情。 闻讯赶来的守城厢军,除了维护持续,几乎啥好事都没有赶上,反而被周围的百姓指指点点,搞的好像是他们消极怠工似的。 为首的李指挥,连忙跳下马,跪倒在杨帆和王继恩面前道:“下官救援来迟,还望两位大人赎罪。” 王继恩望着已经换上了紫色官服,系上三品金鱼袋和金腰带的杨帆,示意让他说话。毕竟现在杨帆才是在场最高的官。 “起来吧,这里只不过是一波混进来的细作。事发突然,指挥使来不及赶到很正常。现在赶紧派人把那些脏东西收拾了,好让这支送礼的队伍顺利开拔。” 杨帆的话音刚落,在张家人指认下,李员外就主动迎上前作揖。道:“草民李志国见过杨大人,我们是贵府容姑娘的娘家人,这些贺礼是为大人大婚准备,还请大人安排。” 常在外面走动的李员外,知道巡检史不是什么大官,能穿青色官服已经少见。现在被张家人指认出来的这位,大红大紫的最少都是正三品,再看那金鱼袋,金腰带……想到这里,不由地暗自窃喜自己这次押对大宝了。乐得浑身止不住颤抖,让大家都误以为他是紧张过度。 “什么?你说什么?杨大人要结婚……”王继恩黯然神伤地问。杨帆更是愕然,不过很快就明白了,小容这些天的反常。想必这事儿肯定是她安排。 “这位大官好,难道大官没有听杨大人说,他要奉孝结婚?” “奉孝成婚?”王继恩重复着说了几遍后,脸色突然潮红,深情凝望杨帆许久,抖动着嘴唇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这异常的举动,让杨帆顿感恶心,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又联想到撒哈拉去了,连忙把脸扭到一旁。 “你们刚才奋勇杀敌的壮举,让本官十分感动。这么大老远的赶来,就帮本官一个大忙。等待本官忙完,不但好好款待大家,还要向朝廷为大家请功。现在先让那位袁都头带大家后院休息吧,诸位请了……” “谢谢杨大人!”李员外毕恭毕敬地回礼道。众人更是欢喜过望,生平第一次抢了钱,还受到夸奖,个个都笑的像春天里的花花草草。然后就安排众人随着袁都头,抬着贺礼嫁妆趾高气昂的进了巡检司。而且在搬东西的时候,还和那几位衙役发生了点小摩擦。 仗着人多势众,又刚获得新胜,张家人毫不客气地把杨家人带来的东西也搬走了。到最后还想把那几个县太爷送的贺礼也搬去撑门面,结果两边直接兵戎相见。 吓得杨帆和王继恩赶紧喝止了他们,这才上前询问那几个都快成血人的衙役。 “不知几位在哪里应差,听说还是你们最先发现细作的,本官一定会给你们的上司写信,表彰你们的英勇和机智。”杨帆一边说着,一边细致察看他们的伤情,又命了厢军的医生好好救护。 “杨大人,我们是你老家鸡泽县县衙的衙役。是代表我们大人来给你送贺礼的。这有一封我们大人写的亲笔信……” 其中一个瘦高个的衙役,扶着箱子艰难地站起来回话说。当他看到信封上沾了血迹后,神色紧张地解释道:“对不起大人,属下无能污了信封……” 杨帆朝他鞠了半躬,才用双手捧着接过了信件。十分崇敬地说:“你先坐下,也不用自责。这是英雄豪侠的热血,何来沾污之说?” 想到眼前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杨帆没有急于打开阅读,把信封揣进怀里后,又吩咐了皂吏安排他们去后院歇息。这才和王继恩一起研究这支细作的目地,还有他们是怎么混进来的,混进来多久,人数多寡……等等这一连串的问题。 ******************************* 正对着巡检司衙门的观音阁上,几个身穿短装的仆人,护着一个身穿素布长袍,头戴四方巾,模样俊俏的少年。只是这个少年的此刻正在大发脾气。 “一郡废物,一郡白痴,这个箫金头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都没有下令就提前出击……” “郡主殿下,现在王继恩已经出来了,咱们还行动吗?”一个浑厚有力的声音从一扇木门后面传来。 “算了,我不想伤着无辜的人。” “呵呵……无辜的人?汉人还有无辜的人,刚才你没看到那些汉人怎么对待我们契丹人的吗?郡主不会是看上那个害死我们数千人的巡检史吧。”木门后面的声音,似乎十分不满。 “笑话!我耶律燕眼光有那么低吗?” “呵呵……可是我这几日,发现郡主特别爱打听此人,甚至那小子每次巡城,郡主都会乔装扮偶遇,还送金疮药……” “箫达光,你还是干好你的本职吧,再敢跟踪我,别怪我不客气。我这样做只是想感谢他没让那些死难的将士暴尸荒野。”虽然嘴上说的很磊落,但是耶律燕还是不由自主地脸红发烧。脑子里全是那个清秀而温和面容。 “呵呵……既然郡主没别的想法,何须对属下解释,这不正说明郡主心虚了吗?不要忘记,那些将士都是他让人死守才死难的,而且他那样做只是为了防止瘟疫。” “哈哈……你以为我不知道他那天当的巡检史?将士们死拼攻城那晚,要不是你喝酒误事,我们早就里应外合了,不要妄想掩盖自己的失职……” “呵呵……那是你叔父耶律耀哥无能,草包……千人守卫的孤城都攻不下来。还有你那个草包哥哥……” “箫达光,不要仗着自己有个当皇后的姐姐,就目中无人……” “呵呵……属下不想在这儿废话,告辞!” “……” 第四十九章 幽冥草 一心只想着杨帆要大婚的王继恩,对杨帆关注的契丹细作问题,有些心不在焉,甚至直接岔开了话头。 “不知道杨大夫的奉孝成婚是什么来由?之前一点口风都没有透露,真让人倍感意外。” “这个……”同样倍感意外的杨帆,支支吾吾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心说:“小容啊小容,你可真是有主意。” 但是奉孝成婚这个词,总感觉像是李迪这种人才能想出来。事实也的确如此,这是后话。眼下最让杨帆头疼的是,怎么回答这么问题,因为王继恩再讨厌,他也是皇上身边的人,自己必须考量他的想法和感受。 “杨大夫不必多想,我也只是好奇问问。”王继恩好像看出了杨帆的难处,主动开口道。 “谢谢大官体谅本官。”杨帆自是领情说。 “既然要奉孝成婚,这可是有利教化民众的好事。老奴稍后就会奏报皇上,让圣上亲自下旨赐婚,诰封新妇……” “有劳大官啦,但是我觉得眼下先查清楚这群契丹细作很重要。”杨帆望着厢军士卒们,正在清理的契丹碎尸说道。 王继恩很不以为然道:“几十个想蚍蜉撼树的小贼而已,杨大夫多虑啦。明天就是国舅爷的寿辰,杨大夫赶紧回去准备一下,一会儿和老奴一块儿去镇州,如何?” “大官先行,本官准备明日一早再去。”杨帆随口回道, 两人各怀心事地寒暄几句后,王继恩便带着自己的侍卫,赶往早已等候在城外的成德军一部回合去了。 送走了王继恩,杨帆便开始琢磨这群契丹细作的行动目的。根据那些契丹人遗留的物品,他怀疑这绝对不可能是一次孤狼行动。 这些契丹细作携带的都是近战的短刀,但是却没有发现任何可以狙杀的弓弩。根据自己看过的一本特种兵小说,这样深入敌境的行动,不可能只有单一的兵种,周围一定有他们埋伏的弓箭手,可是现场却又没有发现一支箭镞。 虽然杨帆想不出其中的缘由,但是内心就是觉得周围一定有弓箭手。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望了一眼广场对面百步之外的观音阁。 这么一想,更加觉得那里是狙击的最好位置。相对周围不但高出数丈,而且建筑结构复杂,进深又多。在楼内藏上十几个弓箭手都绰绰有余。除了初一十五,平日那里除了两名尼姑值守,很少有人造访。 越想越后怕的杨帆,立刻招唤厢军头领李指挥使说:“李指挥!马上点校一百名军士,包围观音阁。不准里面任何人进入,也不准任何人出来。没有我的命令也不要贸然进攻。” “下官尊令!”应声之后,不多说,李指挥就带人把观音阁围得水泄不通。杨帆则是返回了巡检司,想找小容问问这奉孝成婚的事儿。 ************************ 发现一群士兵,朝这里包围过来,耶律燕不由得大吃一惊。想到阁楼顶上还藏着十多名弓箭手,急的她后背直冒冷汗。任谁都知道,这会儿下去和宋军死拼,绝对是最愚蠢的事情。 事到如今,耶律燕无比懊恼刚才没有助箫金头一臂之力,虽然那样做不符合此次行动的目的,但是总比现在等着被人围歼强。 她很清楚手底下这些人是肯定保不住了,为今之计只能想办法保护自己。以免落入宋军之手,为皇家蒙羞。对此早有预案的她,果断命令身旁的几个护卫,将自己绑了起来,关到了一间精致的禅房里。 再被护卫们堵上嘴之前,耶律燕命令他们要为大辽尽忠,绝不能泄露自己的身份。好在这些人都是她父亲耶律休哥挑选出来的,明知她这是要丢车保帅,还是义无反顾的照做了。 几乎不等厢军进攻,他们便开始主动出击。十几名弓箭手的箭法,几乎都是每发必中。两轮齐射,守卫在观音阁外面的厢军,就有二十多人中箭倒毙,这些人惨叫声,吓得剩下的士卒们人人胆寒。 见此情形,李指挥一面提醒士卒们贴靠在墙上作掩护,一面琢磨着一会儿如何进攻。心里还不住地感叹,巡检大人真是聪慧过人,竟然能想到这里还有契丹人。 观音阁上有契丹人在放冷箭的消息,让杨帆有些得意,也有些后怕。假如自己刚才在巡检衙门门口的时候,他们放箭狙击,恐怕现在又要和黑白无常相逢了。但是很快就有一个疑问出来,他们为什么刚才不攻击? 望了望偏房里,正兴致勃勃地和两个中年妇女拉家常的小容,杨帆决定先解决外面的事情。于是,再次返回了衙门口,准备亲自指挥歼灭这伙残敌。 但是阁楼上射出的冷箭,让杨帆很快就放弃了那个热血上涌的想法。因为他刚要出门,就被一支飞快无比的雕翎箭射中了腰带上的金扣。 这惊魂的一幕,吓得杨帆尿急的不得了,差一点就尿裤子里面。脸色更是蜡黄如土,浑身的汗毛都像触电一样刺挠难受。 “大人!没有尿裤子吧?只是射穿了带扣罢了,看把大人吓的……嘿嘿……” 袁都头口无遮拦地说着,一手按住杨帆的腹部,一手捂住箭杆使劲儿把了出来。然后拿起箭镞,在手中端详了一会儿,愤怒道:“咦!箭头上还喂了剧毒……这些心狠手辣的契丹人,老子一把火去烧死他们。” 感觉脸上挂不住的杨帆,特意接住话题说:“这是什么毒,很厉害吗?” “这个毒吗?是从幽冥草提炼出来的,毒性剧烈,中毒者不管伤在哪里都会顷刻毙命。我以前上司,就是死在这种毒箭上。为了减少伤亡,放火是最好的办法。” “放火烧庙宇,民众有没有意见?” “烧座破庙谁有意见,何况是为了杀那些契丹人?”袁都头毫不在乎地反问道。 “可是里面的两名尼姑怎么办?总不能不管自己人死活。”杨帆有些担忧地问。 “你觉得契丹人会让他们活命?” 第五十章 看似烂泥的张家人 “这不重要,关键是本官想要活口,想知道他们此次行动目的,是怎么潜伏到这里的。” “大人,你的想法总是和别人不一样。恐怕就算是拿了活口,也问不出什么。”袁都头如实说道。见杨帆面露怒色,又补充了一句。说:“恕在下无能,想不出好办法。” “你倒挺实在,就知道砍砍杀杀,回头把你送成德军去当先锋,让你杀个够。” “谢大人成全。”袁都头感激涕零地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咚咚的声波,震得杨帆脚底的方砖都打颤。 “你还当真了,现在去找小容的娘家人,把这个差事交给他们,就说事成了本官重重有赏。” “他们行吗?”袁都头担心地问。见杨帆没有说让自己起来的话,便自行站了起来。 一心只想着怎么活捉契丹人的杨帆,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你以为别人都和你一样愣头青?快去吧!” “那让我去成德军的事情……”袁都头念念不忘地问。 “少废话,快去!” “……” 拿起刚才射中自己的箭镞,杨帆也仔细地端详了许久。发现它们制作的菱角分明,寒光闪烁的箭头上蒙着浅浅的一层灰舞,贴近鼻子一味,还有些奇怪的异香。 “幽冥草!”杨帆努力在记忆中寻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和此物相关的知识。接连问了十几个皂吏,都也说不出个究竟,只知道这种毒草产于大理,不但很难找到,而且也很昂贵。整个大宋,只有皇上的飞灵军才有装备。 “飞灵军?是什么军,特种部队吗?”杨帆有些好奇地问,吓得皂吏们无不噤若寒蝉,摇头晃脑的东张西望,唯恐大人追问自己。 飞灵军,是宋太宗赵光义亲手建立的内卫组织。其目的和作用就是为了对内监视文武百官,对外收集邻国的军事,政治,灾荒等信息。其中尤其重视对契丹的情报收集,所以在靠近契丹的河北路成了这个组织的主要活动地域。 由于他们可以对通敌者,享有先杀后追查的权力,所以难免行事比较隐晦和残忍。常常是周围的人,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有嫌疑的一家子就被飞灵军锄奸灭口了。 时间久了,让这一带的百姓都有点谈虎色变。甚至妇孺在吓唬不听话的孩子,都是先喊于越来了,要是没有效果,便喊飞灵军来了。 既然幽冥草产自大理,那么契丹人获取此物一定比大宋还要艰难。因为大理在有宋一朝,基本没有和契丹的外交关系,双方更没有直接贸易。深谙这段历史杨帆,自然很容易联想到一个可怕的答案,那就是飞灵军内部有契丹细作。 想到这里,杨帆再次意识到保住活口的重要性。于是亲自到后院,找那些贪婪和机智的张家人。 此时,早就去了后院的袁都头,竟然被张家人灌得酩酊大醉,摇摇晃晃地在西偏院的院子里亢奋高歌。 “小娘子白又白,一对馍馍馋死人,带俺抱你如帐中,一动一动……” 再看那些张家人,情形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大多醉的不省人事。只有那个李员外还算清醒,见杨帆到来,连忙放下手中的海碗,抱拳作揖道:“草民李志国见过大人。” 杨帆先是甩手驱赶扑面而来的酒气,随即大失所望地回了一句。“不必多礼,你们继续……”心里一阵的翻江倒海。心说;真是烂泥不上墙,对他们期望太高了。 最擅长察言观色的李员外,大约猜出了杨帆的心思,连忙解释说:“大人不要心急,你交代的事情袁都头已经和大家说了。” “哦!难道你们有办法了?”杨帆顿时来了精神。 “暂时还没有,不过我们已经在想办法了。”李员外有些不好意思回答。 “都喝成这样了,还能想出什么?”杨帆怒喝道。 “这个……”李员外望了望已经躺了一地的人,面露难色,半天都没有再说话。 突然,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光着脊梁,抱着一坛子酒。边喝边晃悠地挡到两人中间,猛的朝杨帆鞠了一个深腰大躬。要不是杨帆及时接住他,恐怕已经栽地上了。 “姑爷!我们这不就在干正事吗?你要知道那些弓箭手,都是神射手,白天让我们上去不是送死吗?所以我们现在要养精蓄锐,等后深更半夜放烟熏狗~娘养的契丹狗,保证全部抓活的……” 这名大汉说完,故意朝杨帆打了一个酒嗝。口臭味混合着呛人的酒气,差点把杨帆熏晕。眼见杨帆一阵干呕,大汉得意地笑了一会儿,只听扑通一声,人已经躺倒地上呼呼大睡。 “大人不要见怪,这些乡野村夫,平时散漫惯了……”李员外不无尴尬地解释道。发现杨帆的眼神依旧将信将疑,忙用肯定的语气补充说:“不过,他们确实想好了办法,而且他们说这是帮自家姑爷忙,一定会玩的漂漂亮亮……” “那好吧,现在也只能这样了,你们继续喝吧……” 离开西偏院,杨帆再次回到自己的主院。发现院子里又多了一波人,只见他们一个个神情沮丧,好像丢了什么东西似的。 不等杨帆上前询问,几个年轻的后生,便朝自己招手道:“小猴子,小猴子……没想到你小子都能当大官了,还大红大紫的……” “小猴子……”杨帆默念了几遍,顿时笑脸相迎道:“何止啊,你们快过来看,还有金鱼袋……” “哎呀!这东西就是金鱼袋啊……” “好气派的打扮,这是几品官啊?” “这还是和我们一起玩泥巴的小猴子吗?” 一群人像得了赦令一样,立刻涌到杨帆身边看稀罕,摸摸这儿,瞧瞧那儿,羡慕之情惊飞梧桐树上的小鸟们。 “混账!昨天怎么教你们的,谁再叫杨大人小名,我就打断谁的腿……咳咳……你们这些没有出息的,刚才一见契丹人就跑,这会儿子那里来的脸皮往大人身边凑?咳咳……” 杨帆闻声望去,只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一手拄着藤木拐杖站在主屋门口,一手拍着自己的胸口咳个不停。站在他身旁的小容,赶紧帮他敲后背道: “老族长别生气啦,小心又出岔气儿……” 第五十一章 二女争夫 “我这张老脸都被这帮怕死的丢光了,别说岔气儿,死了才好……张家人都能风风光光的正门进来,我们这些本家子却要走后门。全族人挤牙缝挤出来的贺礼都丢了,还一个个嬉皮笑脸……咳咳……” 听到老族长又大发脾气,想到早上拼命逃跑的事情,众人也是汗颜。一个个又像刚才一样呆若木鸡,纷纷退到两旁,让杨帆让开了一条道。 杨帆回想了一下皂吏们所讲的,此刻算是彻底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于是,快步走到老族长跟前,双膝跪地磕头行礼道:“老族长好,小猴子给你磕头啦!” “哎呀!快快请起,快快请起……这大礼草民可受不起啊!” 老族长话毕,也要跪下磕头还礼。虽然杨帆知道这是封建礼教的规矩,但是让一个长辈和自己磕头真心不舒服,连忙把老头扶了起来。 众人见状,纷纷跪倒在地,齐声喊道:草民向杨大人见礼。直到此时,杨帆才明白,老族长这是给自己抬身份呢。虽然自己不是真的杨帆,但是先在必须接纳这些本家。毕竟在重视门族的古代,有一大家子人也是一种门面。 “大家都起来吧,这次让大家跑这么远的路,本官心里真是不胜感激。来日收拾完门外的契丹人,一定好好请大家大吃一顿。” 听闻此言,众人立刻一阵欢呼,脸上仅有的一点愧色都消失不见了。把老族长气得,又是一阵大喘气,杨帆赶紧学着小容的样子,帮他轻轻地敲着后背。 对于杨帆的反应,小容颇感意外。她没有想到杨帆这么自来熟,明明对这些族人没有记忆,却表现的一点不见外。更重要的是,好像对奉孝成婚的事情已经欣然接受。 这一切让她着实有些喜出望外,但是想到屋里那对哭哭啼啼的主仆,她又充满了担忧。心里不停地嘀咕道:“难道自己这么费力半天,全是给别人做嫁衣吗?” “小……小官人,二姑娘来了。”声音低的脸小容自己都听不清楚。 “你说什么?大声点儿。”杨帆假装若无其事地问,想到张家人和杨家人都跑来石邑镇,给自己和小容办婚礼的事儿,竟然不由自主地脸红起来。 他害羞小容更是羞的无地自容,好半天才忸怩着说:“二姑娘来了,就在屋里……” “二姑娘?”杨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但是也只是一瞬间,立刻满脸堆笑道:“哦!原来表妹也来啦,真是可喜可贺!你先帮老族长敲敲,我去去就来……” 眼见表哥杨帆朝屋里走来,二姑娘李梅赶紧擦了擦眼泪,也主动迎上去说:“表哥!我……”原本累积好的千言万语,最终还是被不争气的眼泪掩埋了。 好长时间没见过大胸的杨帆,看着眼前这位桃花新雨的二姑娘,差点把眼珠子掉出来。心说;北宋开放的抹胸装扮,真让人热血沸腾啊。 只见已经换了一身女儿装的李梅,身穿一件绯红色褙子,里面套一件清凉的抹胸小衣,清晰的事业线挤在一对朦胧的山峰中间,让人看的流连忘返。两朵若隐若现的梅花,怎是一个醉人能形容的。 察觉到异样的李梅,羞得差点把脸埋进胸口,有些娇羞地提醒道:“表哥!你看哪儿呢?” “看胸啊!”有些忘情的杨帆,不假思索地回道。 但是这话一出口,便后悔不送,忍着脸上的阵阵火烧,堆出一副皮笑肉难笑的神情,假装自来熟地宽慰道:“好久不见应该笑脸相迎才对。干嘛这样哭哭啼啼的,哭坏了身子我可赔不起!” “表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油腔滑调,没正行……”说到没正行的时候,李梅几乎都快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虽然觉得杨帆的话语,有些轻薄,有些不正经,可是听在心里却无比的受用,让她差点破涕为笑。一想到他死盯着自己看的样子,心里莫名的激动。 为了不让表哥发现自己的窘迫,她连忙把脸扭向一旁,忽然看到放在桌子上的凤冠霞帔,眼泪再次盈眶。 “额!……”想起当初小容告诉自己李旭退婚的事情,杨帆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不知不觉中就冷了场。 先前一直站在李梅身后的婢女新月,气呼呼地囔囔道:“小官人,你不知道我们家娘子为了找到你,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难。而你可好,现在不但当了官,还要奉孝成婚,难道你就忘了当年青梅竹马的情义?” “这个……”这一通机关枪打下来,让杨帆顿感信息量好大,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哪里来的野丫头,敢这样对我家大人说话。”一个愤怒的声音,突然从杨帆身后传来。 原来自打杨帆进屋,小容便悄悄的跟在门后,偷听他们说话。眼见李家婢女无端指责自家小官人,就怒不可遏地冲了进来。 “我们家大人要是忘了当年的情义,会千里迢迢跑定州迎亲。大人受辱的时候,请问二姑娘你躲在哪里看戏呢。现在听说我们大人当官了,又厚颜无耻地跑来攀亲。我们家大人就算再缺女人,也瞧不上见利忘义之人。” “我那会儿,呜呜……毫不知情……”李梅刚要为解释,想起爹爹羞辱表哥场景,再看到表哥一脸茫然的神情,顿时委屈的呜呜大哭。 “姐姐别哭,你快告诉他,咱们是怎么逃出来。快说啊!”婢女新月也是怒气冲冲地,一边帮李梅擦眼泪,一边怒目圆瞪盯着小容。“你算什么东西?胡乱指责我们家娘子……” 说实话,连和女人聊天都不擅长的杨帆,更受不了和她们混在一起争吵。此刻此时一心只想逃离她们的战圈。 “咳咳……都别吵了,没规没矩的想翻天啊?我现在还要去前院处理政务,失陪。”杨帆把话说完,恨不得长对翅膀离开这里。 “表哥留步!”李梅抽噎道。 “放心……我会让小容好好照顾你们的。”杨帆有些不耐烦地说。 “这是姑妈留给我的订婚信物,”李梅一边抽噎一边从怀里取出一枚金簪,伤心欲绝地朝杨帆递了过来。“既然表哥是奉孝成婚,那么现在请表哥把金簪给小梅戴上……” 第五十二章 床弩 女人缘这东西,在杨帆的上一世是不可遇不可求,可怜巴巴的连女孩手都没有牵过。现在一下子冒出两个,都要争着想嫁给自己,真让人有些飘飘然。 对于朝夕相伴的小容,总给杨帆家中主妇的感觉。发育的再火辣些,性子能再温和点儿,当真就好到没得说。这个所谓的“表妹”,可能是因为养尊处优的原因,却生的尽显成熟之美。 杨帆望着屋顶想了半天,房间里的空气凝固了半天。可是想来想去,愣是没有主意。 “现在是办公时间,本官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表妹先好生休息,等本官空闲了再讨论这个问题。” 杨帆说完,不等她们说话,径直离开了主屋,又和老族长自来熟的寒暄两句之后,回到前院了解契丹细作的新动向。 此刻包围在观音阁大墙外的厢军,已经被契丹弓箭手的技艺吓破胆。一个个缩在墙根,一动都不敢动,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命丧黄泉。别说杨帆没有下令让他们进攻,就算下令了恐怕也没有人动。 向来以沉稳著称的李指挥,倒是拿着刀柄顶着一顶军帽绕着围墙测试契丹人防御死角。只是转了几圈,便收获了二十多支利箭。 虽然他没有找到契丹细作防御死角,但是却让躲在门板后面察看情况的杨帆大为赞赏。想起那日在越楼上,只有这位李指挥和自己的看法相同,心里更有惺惺相惜之感。 仔细观察了观音阁建筑格局,和那些利箭的飞行轨迹之后,杨帆基本确定了那些人藏身位置。但是奈何自己手下没有和其匹敌的神射手,根本没法压制他们。 琢磨了一会儿,他突然转身对身后的皂吏们发令道:“去把城里的木匠和铁匠全部找来,一定要全部……” 在等待召集这些人的功夫,杨帆在公房里,回忆着自己在一家博物馆参观过的一件兵器,艰难地用毛笔画了一张床弩草图。 一边画分构图,一边想象着以前自己总嫌弃电脑做图不好用的往事。心说:人呀就是不知足,现在这可好,这软塌塌的毛笔,画一条直线都没法打个靠尺……说多了都是泪。 一个时辰之后,全镇的木匠铁匠三十多人,就被皂吏们从后门召集到了巡检司。 虽说他们都不是第一次被衙门征召,但是这次听说是巡检史大人亲自召集,个个都是亢奋异常。但是,当杨帆把自己画好的十几张分构图,分别交给木匠和铁匠手里,这些人无不摇头皱眉。 “难道是自己画的太丑了?”杨帆一边想着,一边询问道:“怎么?看不懂吗?” “大人!这个图看懂了,但是这上面写勾勾圈圈的,草民真的不认识啊。也不知道大人要我们做大多尺寸……” 一个五十多岁的老木匠,壮着胆子回话道。说完还不忘把草图展示好,用手指着那些阿拉伯数字和英文长度的缩写字母。 “靠!”杨帆真想拍死自己,心说;怎么能用现代的度量衡和字符作图,平白无故地耽误功夫。可是换算到古代单位,杨帆一着急竟然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这个东西,大家能看出要做什么用的吗?”杨帆觉得只能求助眼前这些人。 “这个看起来像一张木床,但是又像一把弩弓,请恕在下愚钝,实在看不懂这是什么东西。”接话的是一个光着膀子,裤子上沾满了碳灰和铁渣子,头顶都秃成了地中海的壮汉。 “不错,这就是一张床弩。草图已经给你们了,希望大家能赶在天黑以前把它造出来,本官要用它压制观音阁里面的契丹细作。” “大人,这尺寸要做多大?”先前哪位年长的木匠,大声喊道。 “一丈!”杨帆想都没有想,随口答道。心说;反正我是没法给你们精准尺寸,索性让你们自由发挥得了。 很快,这些匠人的智慧,就让杨帆意识到,自己放手是件多么精明的事情。 只见大伙儿先是交头接耳地聚到一块儿,囔囔了一小会儿,就商量好每个人负责的部分。甚至连铁匠的要做的部件尺寸,都是木匠们给计算出来的,然后便各自回家制作。 在等待床弩做好的这段时间,杨帆又命人到军库,差人加急赶工了三米长的箭镞,和可以经受十五个人拉力的麻绳。 至于为什么要找军库做箭镞,这是因为大宋律明文规定,个人不得制作箭镞,刀戟等武备。但是车弩这东西,在宋律中没有规定普通人不能做。这让急于立刻使用车弩的杨帆,才敢征召普通木匠和铁匠。 为了方便射击,杨帆又吩咐衙门里的厢军,在大堂前的院子里搭建了一座一丈高的平台。 未时不到,众位木匠和铁匠便把杨帆想要的车弩做好了。简单吃过午饭后,军库那边把麻绳和一丈长的箭簇也做了出来。可能是出于好奇,军库的库司官带着几名工匠也跑来巡检司看热闹。 军库,在宋朝军事体制中,是个很重要的部门,一般都是隶属于枢密院直辖。除了京城的几大军库,全国范围内,只有重要的兵站和州府才有建制。作为镇定路滹沱河南岸的石邑镇,自然有幸在其行列。 为了保证他们的独立性,军库的库司官或更高一级的监军,一般不会和地方官员有交集。所以虽说杨帆主政石邑镇将近半月,还是第一次见到宋毛晨宋库司。 “下官宋毛晨拜见杨大夫。” 别看库司是个不入流的官,但是确是地地道道的肥差,更把眼前这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养的大腹便便,脑门油光噌亮。一个小小的鞠躬,就把他憋的喘不上气。 “哟!宋库司不必客气,谢谢你帮本官这个大忙。”杨帆十分感激地说。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不知大人做这么奇怪的物件有何妙用?” “一会儿保证让宋库司大开眼界。”杨帆故弄玄虚说。“把床弩架到平台上,本官要亲自射杀契丹细作。” 第五十三章 研究岁数 其实,床弩最早出现在春秋战国时代,由绞盘上线,射程较远,但是精准度不佳,一般采用大规模齐射的战术。在汉代得到普及。 但是因为每次操作都需要多人,甚至几十,上百人合作,又缺乏机动灵活性,在富有战马骑兵的唐代渐渐没落。所以经过五代十国的战乱,人口减少,兵源微缩,这种比较占人力,却比较低效的武器,基本已经消失踪影。 后来随着宋朝对幽云十六州用兵的接连失败,防御性军事国策成为主流以后,这种被固定在城头的床弩才得以大放光彩。其中最有名的一次应用,是在澶渊之盟。这是后话,我们以后会讲到。 杨帆绝对想不到,自己一时兴起的制作,将开启人类武器库上,冷兵器时代的床弩的最后绝唱。 当众人架设好床弩,第一次上紧绞盘,安放好长箭的时候,杨帆才想起忘记了一件重要的工具——击发锤。 于是,只好爬下平台,用瓦片在地上简单比划了一下,就吩咐木匠赶紧做了一把大木锤。 “杨大夫,你的床弩为什么要用三张弓?”从一开始就细细观察了许久的宋库司,好奇地问。 “这叫复合弓,这样可以产生更大的推力,足以推动这支长箭直射到对面观音阁阁楼里。” “复合弓?请恕在下孤陋寡闻,杨大夫能不能详细介绍一下。” “改天,改天……我现在要先射回复仇之箭。”杨帆说完,接过木匠匆匆赶制的木锤,再次爬上了平台。心说;“兔崽子们,让你们射老子,现在我要加倍偿还了。嘿嘿……” “噔”一声,第一支长箭带着尖啸声射了出去。 不过,这支箭没有射中瞄准好的一扇隔窗,而是直直的没入了隔窗上面的横梁。巨大冲击力,让它直接对穿而过,射中了藏匿在对面隔窗后的弓箭手身上。 只见,那名被长箭射中后背的契丹射手,身不由己地随着长箭的余威,从数丈高的阁楼上掉了出去。遗憾的是,这一幕没能让身处背面的杨帆看到。 首发没有命中预想目标,让人多少有些沮丧。所以第二次预瞄就格外的仔细。此刻他绝对想不到,阁楼上的契丹人,早已被这支一丈长的箭簇威力吓得魂飞魄散。 “噔”,平台上再次想起木锤击发的沉闷声。这次杨帆终于如愿以偿地听到了惨叫声。 因为这次长箭是直接穿窗而过,威力没有一丝衰减。被射中的弓箭手,硬生生的被箭镞的打了一个对穿。强大的威力几乎将那人撕碎,什么肝胆脾胃十二指肠的散落了地儿。 惨叫之声,更让人听的头皮发麻。连杨帆身旁的厢军士卒都大骇不已,一个个呆若木鸡地望着观音阁出神。 “别愣着,上弦!本官要以牙还牙,血债血偿。”只要想起刚才那支杀穿带扣的毒箭,杨帆还是怒不可遏。 但是,之后的又射出的三箭,除了把阁楼顶层的窗户打掉几扇,便再没有听到目标被击中的惨叫。 自从发现有契丹弓箭手跌落,李指挥便抓住时机,不等杨帆下令,就带人趁对方暴露的防御死角冲进了阁楼下边的院子里。并且与守卫在那里的契丹人激战。 原以为这是一场死战的李指挥,做梦都想到平日里善战的契丹细作,竟然毫无章法的乱打。也只是十来个回合,竟然被自己手下的弱兵全歼。等他们冲上阁楼,残余的弓箭手已经互射而死。 在惊诧之余,更为眼前的惨景所震撼。整个楼层的地板上,满是血污,满是人体组织。其中一支长箭直接射穿了两名契丹弓箭手的头颅,想穿糖葫芦一样鲜血脑浆汩汩喷涌。 这场景,让经久战阵的李指挥都不停作呕。心说;这是人造出来的玩意儿吗?太残忍了。 “报告指挥使,我们在楼下禅房发现了两名被杀死的尼姑。还有……”跑到楼上报告消息的小校,看到眼前的场景,更是腿肚子抽筋,直接瘫倒楼梯上,话都说出来。 “这些可恶的契丹人,连尼姑都不放过。还有什么快说。”眼见来人的光景,李指挥气得上去就是一脚。“是男人吗?看你那点胆量……” “还有……还有一个活着的书生……” “哼!胆小鬼,今天就罚你把这里收拾干净。” “啊……” 听闻李指挥已经攻入观音阁,杨帆连忙扔掉了手中的木锤,恨不得一步飞过去,察看自己的杰作。心里那个得意啊,连走路都踩上了鼓点。 在众人的簇拥下,满面春风的杨帆刚走到观音阁院门,就遇到了五花大绑的耶律燕。 “怎么是你?你不是那个吕官人?现在怎么变成女的……”杨帆惊讶道。 “怎么不能是我?我本来就是女的,是你眼拙而已。”耶律燕回答的异乎寻常的镇定。 杨帆疑惑地望着她。仔细回想一下,和这位官人的几次偶遇,直骂自己蠢,哪有男的能这么细皮嫩肉,杨柳依依。 “你怎么会和契丹人在一起?” “谁愿意和契丹人在一起?本姑娘是来这里参禅礼佛的,不过今天运气不好,一进门就被契丹细作给绑了。现在又被自己人绑着,还污蔑我是细作,杨大人你可要为我做主。” 说道最后,耶律燕故意说的莺莺燕燕,让人倍生怜香惜玉之情。 “来人,给她松绑。”杨帆随口道。却不想让刚从里面检查现场的李指挥大声喝止。 “大人万万不要听信她片面之词,两位师太都被杀了,契丹人怎么会有好心留她活口?而且还是毫发无伤。” “这位军爷,你也不看两位师太多大岁数,我多大岁数。”说到这里,耶律燕特意挺了挺胸口的利器,神情更是千娇百媚,委婉诱人。 “你……真是不知廉耻,不要以为搔首弄姿,就能迷惑我们大人……”李指挥目空一切地怒喝。 “李指挥,不要这样说人家,女孩子嘛。总不能直接说那些契丹人想贪图她的美色。”杨帆不以为然地打断说,然后笑呵呵地亲自给耶律燕松绑。 “走,去我府上,我想研究一下你的岁数……” 第五十四章 当匪当惯了 “大人,此女真的可疑,千万不能……”李指挥再次提醒道。心说;还以为是什么异世高人,原来登徒子一个。 “不必多说,先把契丹人遗落的箭镞收集好,然后全部送到军库。记得告诉他们,设法把这些箭镞还给飞灵军。” 说到飞灵军,耶律燕眼神中突然闪过一丝不安。虽然只是一瞬间的,还是被杨帆看的清清楚楚。 既然杨帆识得这些毒箭来自飞灵军,李指挥似乎明白了他的用意,忙抱拳领命道:“下官领命!” “吕姑娘,既然我的部属坚持你是契丹细作,本官会在晚些时候,亲自审问一番。现在先请屈尊巡检司。”说到这里杨帆突然大喝一声。道:“来人,将她押入……本官卧房。” 众人闻声不禁愕然,无不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倒是耶律燕擅解风情地朗声笑道:“果真是英雄爱美女,民女一定会让大人大开眼界……” “大胆娼妇,竟敢调戏我们杨大人。” 杨帆循声望去,原来是军库司官宋毛晨气喘吁吁地赶来了。一边大口喘气,一边怒斥耶律燕的下贱。但是一双色眯眯的眼睛,总是舍不得从耶律燕身上移开。 “宋库司不要激动,她是我的老相好。咱们还是上去瞧瞧车弩的威力。”杨帆嗤然道。 “下官正有此意,大人先请?” *********************************** 迈入巡检司大门前,耶律燕抬头看了一眼,已经靠近了西山的太阳。再看看身后紧跟的几名衙役,隐隐的感觉,眼前这座大门就像一个铁笼的入口。想起那个看似登徒子的杨帆,一直用警惕的眼光关注自己。如今这一进去,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在离她两百步开外,一顶破斗笠下,还有一双幸灾乐祸的眼神,无比兴奋地注视着她,一步一步的迈进巡检司。然后悄然消失在一条僻静的小巷。 *********************** 看完自己的杰作,天色已然大黑。 杨帆根本没有预料到,车弩的冲击力如此强大,回想起满楼散落的人体组织,已经坐到宴客厅的他,再次干呕不已。 “大人这是怎么啦?”在一旁伺候的小容,连忙端起一个白瓷痰盂接到近前,忧心忡忡地问道。 “没……没什么,实在太恶心啦。”杨帆心有余悸地说。 “是奴婢做的饭恶心吗?奴婢真是该死,请大人责罚。” 可能是习惯了的缘故,现在杨帆开始有点适应这种主仆关系。一想到很快就要变成另一种关系,他忽然感觉有点失落。 “本官是说那些契丹人……好了,你把饭都收了吧,没胃口。” “那好吧!你什么时候饿了就叫奴婢。” 一个人明明已经怀疑了你,依然义无反顾地跟着你,照顾你,呵护你,甚至争着要嫁给你。那么还需要犹豫什么?杨帆一边想着,一边扪心自问。片刻之后,他说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你不用等着,早点休息,明天和我一起去镇州给国丈爷祝寿。记得打扮的漂亮点儿,皇帝赏赐的那些金银首饰,看着喜欢的都戴上。” “真的?”小容惊得差点尖叫起来。 “什么真的假的?” “哦,没什么……那二姑娘也去吗?”小容担忧地问,一双眼睛左右忽闪个不停,绚丽的朝霞开始层层渲染。 “她去干嘛?”杨帆略微思索了一下,才补充道:“如果她要回家,可以顺路带上。” “谢谢大人成全!”小容喜滋滋地磕头道。心里那个美的,都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起来吧,你去帮我把这些话告诉表妹。” “嗳!” 望着小容娇小的身影,蹦蹦跳跳地出了宴客厅。杨帆的心里再次有了负罪感。不禁自言自语道:“这还是个孩子啊,绝对要坚持住,不能辣手摧花。” 虽说明面的契丹细作都被杀死,或者自杀,但是杨帆相信,在这个石邑镇隐藏的信息,绝对超乎想象。 联想到两位皇子刚到这里,就有大批契丹骑兵突然围城,甚至不惜代价,连夜发起他们原本就不擅长的攻坚战。而且契丹主将还是大辽皇族于越,一代枭雄悍将耶律休哥的弟弟和儿子。如今,后院主屋羁押的那位吕姑娘绝对身份也不一般。 如此兴师动众,绝不是无的放矢。只能说明这里有他们的情报网,甚至活跃与整个河北路的飞灵军中都有他们内线。 今日这支契丹细作,总数不过百来人,就敢在早已云集了四个指挥,两千多人驿站重镇发起孤狼行动。假如不是杨家人和张家人的意外搅局,恐怕自己和王继恩现在恐怕早被幽冥毒箭射成刺猬。想到这里杨帆突然后怕不已, “查!一定要细查,一定要把石邑镇翻个底朝天……”杨帆自言自语说着,一边琢磨从哪里下手,派什么人。突然,眼前再次出现了张家人搜刮契丹细作遗物的画面。“对啊!说好的今晚还有他们任务呢。” 刚要去西偏院找张家人,不成想这些人已经气呼呼跑来问罪了。特别是白日里,那名喝的酩酊大醉,曾夸下海口要熏晕契丹人的壮汉,一个箭步冲到杨帆跟前大声抱怨起来。 “这怎么回事儿?说好让我们发财的,怎么大人就把契丹人给灭了……” “哈哈……别急啊!今晚还有一个好差事,肯定发更大的财,你们去不去?” “去!我们要发财!”众人几乎异口同声。 “但是,今晚搜寻到的东西,必须先交到巡检司大堂,等本官甄选完毕,才能照实发给大家。” “没事儿,我们可以五五分成,四六也可以接受,三七……”为首的壮汉喜笑颜开地说着,俨然把搜查行动当做官匪合伙的打家劫舍了。 “停停……”总算挤到人前的李员外,赶紧打断说:“张五哥,你胡说啥?这是大人考验咱们,准备收咱们做公差的,别三句话不离见不得人的本行。” “啊!姑爷对不住,当匪当惯了……” 第五十五章 手持拨浪鼓的怪女孩 突然听到宴客厅那边闹哄哄的,值守的皂吏们还以为又出大事了。纷纷抄着家伙儿跑来一看,见到是张家人,这才放下心来。还没顾上转身,就被杨帆叫住了。 “秦佳美,罗泰刚,张力……”十几日的相处,杨帆已经可以叫出这些人的名字。 “小的在!” “……” 皂吏们无不大声应道,纷纷俯身听令。假日早些日子是敬畏杨帆的装神弄鬼,那么今天则是服了他的发明创造。 “本官命令你们,带着张姑娘的娘家人,去把全城的客栈的,车马肆,统统搜查一遍。凡事今夜未归者,他们的房间要彻底搜干净。凡事身份可疑者,他们的房间……” 等杨帆一口气吩咐完,为首的秦押队赶紧提醒说:“大人,白天不是已经搜查过?” “哪有这么多废话,让你们干啥就干啥,出发!” “喏!” “谢谢姑爷给发财机会!” 在张家人近似欢呼的感谢声中,杨帆真的有些怀疑,自己这招是不是太冒险。 目送众人高举着松油火把离开了巡检司,杨帆忽然很怀念那些灯火璀璨的夜景。仰望着头顶那片没有工业污染的星空,南北横跨的银河,点亮的是另一种难得一见的星光闪耀。 回想这一段时光,紧张交错的离奇,宛如荧屏中熠熠生辉的光影。假如没有开始的意外,自己或许只是后世一名凡夫俗子。不论活着,还是死去都没有人关注。 一阵凉风吹拂,隐隐有女子哭泣的声音从后院传来。让杨帆莫名多了一种苦恼,心说;这才几个女孩啊,自己都感觉应付不来。想起从前总奢望左拥右抱,如今才发现真的遇到了,却是扰人的烦恼。 ****************************** 有些势缓流弱的御河上,一艘商船的灯盏,碾碎了一波碧水。 低矮的船舱内,一名商人打扮的青年男子,借着一盏灰黄的油灯,好奇地望着自己刚刚从河水中救起的女子。 只见这名女子,约有十五六岁的模样,圆圆的脸蛋上,两条精心修饰过的细眉,宛如初三的新月,更像河岸傍随风摇摆的柳叶。紧闭的双眼挤出超长的睫毛,让人倍感好奇。不过更让人惊讶的是,她怪异的装扮。 一件印着一张夸张的人脸的t恤,勾勒出足够让人喷血的曲线。下身的热裤展示着雪白而又诱人遐想的长腿,玲珑的小脚上,一双镶着水晶的高跟鞋却挂满了河底的污秽。 可能因为水里泡的太久了,浑身不停打颤的她,右手中依然紧紧地握着一个带荧光灯的波浪鼓儿,嘴里若有若无地念叨着;“终于轮……轮到我上台…… “上台?上什么台?”那名男子好奇地问。见她冻得瑟瑟发抖,连忙从自己的包裹中取出一件长袍,盖在她身上。 “超级新星秀啊!……这是哪里?”渐渐苏醒的女孩,终于察觉到了异样。猛然坐起来,松开手中的拨浪鼓,摸着衣服的料子感叹道:“哇!怎么这么黑?你是什么人?穿这么丑的汉服,好粗糙的料子,连一点真丝都舍不得用。” “小娘子是什么人?这般打扮太让人……”男子突然脸颊通红,羞怯怯地把脸扭到了一旁。 “呸!谁是你娘子?我警告你,我可以跆拳道六段。别想沾我便宜,否则后果自负。”说到这里,女孩还特意握紧拳头做了一个屈肘动作,没想到还真暴起一块腱子肉。 “我这身打扮怎么啦?不够火辣!” “跆拳道、火辣?请恕鄙人愚钝,实在不知哪里冒犯了小娘子。”男子一边琢磨一边抱拳作揖解释说。 “哈哈……台词不错,演技也很自然,布景更是碉堡。快说,是谁把我推到水里的?怎么看不到摄影师?”女孩努力回忆之前的发生事情,但是想到脑袋欲裂,也想不起来。 “台词、演技、摄影师?……小娘子真是越说,鄙人越糊涂啊。”男子有些丈二和尚了,一脸狐疑地望着眼前这个哪儿都透着怪里怪气的女孩。 “哈哈……你就装吧!”女孩故意撅着嘴,娇嗔道:“我漂亮吗?” “漂亮!”男子如实回答。 “那你一定不想让漂亮的女孩出糗吧?快告诉我摄像头藏在哪里。” 男子彻底无语了,说了大半天,自己愣是一句都没听懂。刚想再多问几句,就听女孩突然大声尖叫道:“哎呀!睫毛掉了……” 这下男子算是彻底看傻眼了,走南闯北四五年,第一次见到眼睫毛可以掉下来的人。 “别发呆啊!快帮我叫化妆师。”女孩颐指气使的命令道。 “化妆师?鄙人真的听不懂小娘子在说什么……” “哼!还装,你不帮忙我自己叫,化妆师!化妆师……”眼见没有人应声,更没有人进来,女孩气得从地上跳了起来。要不是那名男子眼疾手快,掐住了她的小蛮腰,估计顶棚的横梁就要给她一个馒头大教训。 女孩连忙扭动腰肢挣脱他的双手,追求完美的心驱使她,也顾不上像往常那样骂人家流氓,大喊大叫着冲到了舱外。 “化妆师!化……哇哇!……” 听到女孩在外面哇哇大哭,男子顾不上回味刚才的光滑,飞身追到了舱外。 “哇哇……这到底是哪儿?你们把我送到哪儿了?”女孩一边抹眼泪,一边哭天哭地。 站在船尾撑撸的老船夫,惊讶地望着船头两条白花花的大腿。心里不停地感叹道:“我滴个乖乖!龚官人真本事啊,老子都没靠过岸,就整了这么白嫩的小娘子到床上。怪不得刚才刚才一直有女人声绕耳,不知道免了他船费,能不能……” “小娘子!虽然鄙人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是唯一可以告诉你的是,前方有灯光的地方便是京城汴梁。” “京城汴梁?难道……”女孩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但是再看周围的景物,毫无文明社会的痕迹。“难道我穿越啦?穿越到宋朝?哈哈……汴梁不就是开封……” “对!汴梁有开封府。” “是不是还有个包大人?展护卫,张龙赵虎王朝马汉,还有龙头铡,虎头铡,狗头铡……我穿越了,真的穿越了,我一定要做太子妃……” “……”男子看着眼前这个奇怪女孩,突然从无助的哭啼变成兴奋异常的狂欢,连忙擦了好几次眼睛,想要确认这不是梦境。 今天才加入第三个穿越角色求收藏 今天才加入第三个穿越角色,是不是来的有点晚?谁知道呢,反正人物已经写了。希望大家持续关注, 再次求推荐,求收藏,只是妹子在男频的逆袭之路。相信我会给大家意外的意外,惊喜的惊喜。喜欢平宽,就支持平宽吧。 每个夜深人静的时候,我都祈愿明天大家发大财,人人都幸福的给我投推荐票,收入宝贵的书架。相信大家,相信运气和努力。 最后,再次求推荐,求收藏 第五十六章 绿莹莹的草场 对于女孩描述的包大人,展护卫,还有那几口铡刀,其实大部分都是后世戏说演绎出来的东西。别说那名男子听得云里雾里,就算真正的包大人包拯,也是在十八年后的真宗咸平年间才出生。 穿越?在宋人那里还没有这个概念。但是这个太子妃确实刚刚甄选过,对这点儿略有耳闻的那名男子,忍不住给她泼冷水。 “小娘子太异想天开啦,这个太子妃不是你想当就当的,她需要出身名门望族,还有礼部甄选,并且由皇帝亲自赐婚,才能成为千人敬仰的太子妃。” “啊!像我这么貌美还不够资格吗?” “美貌?你还是先穿上衣服再说吧……”那名男子有些嗤然道,随手把她刚才遗落的中衣递了过去。心说;穿着如此不检点,就连酒肆妓院的歌姬都比你知羞,再美貌也只是贱柳浮萍。 “好冷!”女孩接过中衣裹在身上后,才不服气地反驳道:“老古董,你知道什么,美不露出来谁能知道。” “噗嗤!”那名男子终于忍俊不禁。“小娘子,要不是看你肌肤紧致不似破瓜之人,鄙人会后悔救了你。” “破瓜?”女孩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禁面红耳赤,不过很快就镇定下来。“厉害,这都能看出来。莫非……” “小娘子不要误会,鄙人只是略通面相之术。”男子脸上的尴尬之意,让女孩也嗤然一笑。 “哈哈……解释等于变相编故事。不过我相信你是好人……鄙人鄙人的好难听,快告诉我叫什么名字,也好称呼你。” “这个……”男子犹豫了片刻,心说;这哪里来的怪人,似乎根本不懂世间的礼节,却又天真无邪。要知道在宋代直呼别人名字是轻蔑的表现。 过了一会儿,他才朗声笑道:“小娘子真是天真率性。难道你不知道直呼他人名讳是件不礼貌的事情吗?” “叫名字和礼貌有啥关系,再说了,起名字不就是让叫的吗?”女孩一本正经地反问道。 “这个……”男子有些尴尬地笑道:“鄙人姓龙共龚,单名一个美字,是蜀地出来闯荡的银匠。如果小娘子愿意叫就请自便,要是让别人误会鄙人是你夫君,别怪我没有提醒。” “切,不就叫个名字吗?别人误会管我什么事儿,我认为是才是。”女孩不以为然说,然后像是自言自语地念叨:“龚美……好女性化的名字,以后就叫你阿美吧。” 说完,女孩忍不住抿着嘴坏笑,可爱的样子瞬间爆棚,让龚美有些喜不自禁,顿生怜爱。 “小娘子喜欢就随意,反正鄙人也不在乎这些。敢问小娘子芳名?” “刘娥!刘是姓刘的刘,娥是嫦娥的娥。天马娱乐公司签约知名艺人,你可以叫我小刘,但是绝不能叫阿娥。” 虽然龚美不知道刘娥口中娱乐公司是什么玩意儿,但是料定她没有落脚之所。因为他很清楚,这装束,这美貌,还有这份洒脱自在,都绝对不是他生活的世界所拥有。隐隐感觉这样的奇女子,一定会带给自己意想不到的财富和机遇。 “小刘娘子,相逢即是缘,如果你汴梁城没有什么亲属投靠,可以暂居寒舍。”龚美热情相邀道。 “好啊!反正我身无分文,看你也不像坏人……” *********************************** 此刻石邑镇巡检司,杨帆正在秉烛查验张家人搜罗回来的可疑物品。但是忙活到天亮,也没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刚要放弃,却在一个丝绸包裹里,发现了一张字迹娟秀的字帖。上面写着;“千古神鬼术,一人做貔貅。荒野收冤魂,公德自千秋。” 杨帆拿在手里琢磨了一会儿,突然眼前一亮,心说;这不是就是秦副指挥身上那首通敌诗的笔迹吗?更让他喜出望外的是,这次是有落款的。 “赠石邑镇巡检司长史杨巡检,吕燕敬上。”他兴奋地把这条落款读了好几遍,然后揣进怀里,拎起那个丝绸包裹,大步流星的就要返回后院。 “嗳!姑爷留步!”张五哥扯着嗓门吆喝道。“不是说东西全部留给我们吗?你怎么能把最值钱的包裹拎走?” 原来自从发现这个包裹,张家人的发财头领张五哥,便对包裹里的金银细软垂涎三尺。从外面搜查完毕回来,更是连觉都舍不得睡,带着众人一直守到现在准备拿大份儿。眼见杨帆拎起东西就走,忍不住叫了起来。 “嘿嘿……这包东西算是你们给我的孝敬。难道你们只想做一锤子买卖不成?”杨帆非但没有生气,反而乐呵呵地开玩笑道。 “哦!这么说以后还有机会?”张五哥恍然大悟道。 “只要你们愿意留在这里为我效力,这种事情以后就像家常便饭一样多。”杨帆不失时机地拉拢说。 自从白日里见到他们的英勇和贪婪,杨帆就有心招他们为己用。想到日后有可能的发展和高升,没有一支靠得住的亲兵,必然会被他人掣肘。今天自不会错过这次试探机会。 “我等愿意,誓死为大人效……”张家人异口同声道。 *************************** 被软禁在杨帆主屋的耶律燕,紧张万分地端坐在太师椅上,胡乱猜度着杨帆可能的行动。 这世间最可怕的不是摊牌,而是他把自己扔在这里不闻不问。想寻机逃走,但是窗户外来回晃动的人影,明确告诉自己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望了一眼身旁的罗帐,想到这几日为了能成功伏击王继恩,已经连续好几天都没敢合眼。此时此刻,强烈的困意让她决定把自己交在这里了。心想;假如这个杨帆真是登徒子,也认倒霉,就怕他…… 谁知她刚和衣躺倒床上,就听到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通过薄薄的罗帐,她清晰地看到了那个担心的身影。 借着白亮的烛光,杨帆看了一眼躺着床上假寐的耶律燕。故意干咳了两声,才恫吓道:“咳咳……脑袋都快掉了,还能睡得着?” 见耶律燕没有应声,杨帆径直走到罗帐前,伸手掀开大红的纱幕,一屁股坐到床边。 随后,小心翼翼地推了她几下,见她依然假装熟睡。便把包裹往床头一扔,骑到她身上,开始解她的衣带。 褪去裹着外面的书生长袍,杨帆毫不客气地把褙子,襦裙,短衫,小衣……各色的女儿衣衫统统抛到了罗账外。直到他伸手去扒贴身的肚兜,耶律燕终于小声抽噎不止…… “现在想说实话,还来得及,不然我可不会怜香惜玉。”自以为即将大功告成的杨帆,色眯眯地盯着她的娇躯,一双贪婪的手已经把碧绿色的肚兜拉扯成了一条线。将一切风景都展露无遗,看的杨帆心跳加速,热血上涌。 “说什么?说让你快马加鞭吗?”耶律燕突然收住情绪,继续像白日那样,装成一个善解风情的****。 “哼!你心里知道我想听什么。”杨帆有些不耐烦,暗叹自己这招要失灵了。 “哥哥你好精壮,好马儿就爱你这样,挥起你的长鞭子,奔向一片绿莹莹的新马场,那里花儿都为你开放……” ps:不要想多了,觉得好,就收藏,给推荐,谢谢大家…… 第五十七章 梦话是真的吗 按照曾经看过的一本名叫《间谍进行时》的小说所讲,对那些思维缜密反侦察意识很强的女特工,最好办法就是羞辱她的尊严。但是此刻让杨帆感到,这招不适合耶律燕,或者说根本不适合自己实施。 “呀哈!你真是风骚的可以,淫词都唱的这么婉转动听。不过我更喜欢正经的女孩子。” 说完,杨帆猛的拉起被子盖在她身上,然后起身坐到一旁。张开那张字帖,在早已泪如雨下的耶律燕面前晃了晃。 “这可是你亲手写的?” “是我的写的怎么啦?那上面写的全是我对大人敬仰之情。可惜大人已经把这些全部糟蹋了。” “嘿嘿……是吗?我这里还有一首诗,你要不要看看。” 杨帆言毕,又从怀里摸出一张精致的字帖,展示在耶律燕面前。 “东风送爽三关启,北地王师六千骑。愿君能守河西誓,共图荣华双飞翼。请问这双飞翼又是什么情?一个小小的副指挥使都能得到你这番深情厚谊,真是羡煞旁人。” “你……卑鄙!既然你早知我身份,何必如此羞辱我。” “刚才这算羞辱吗?你还诱惑我来个。”说到这里,杨帆情不自禁地从地上捡起一件小衣,放在鼻子前深深地嗅了一下。故作惊讶道:“还好是少女香。” “无耻!你早晚不得好死……”羞愤不已的耶律燕破口大骂道。 “快说,你是契丹什么人?” “呵呵……想知道吗?”耶律燕凄然一笑说。 “嗯!” “做梦!” “嘿嘿……”杨帆诡异一笑,猛然喊道:“耶律燕!”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白痴,是你自己告诉我的。据我所知,契丹人没有姓吕的,倒是野驴(耶律谐音)一大群,还都是皇族。” “混蛋!”耶律燕心里怒骂着,双唇却闭的更紧,杨帆甚至听到了咬牙切齿的声音,吓得连忙从床上跳了下去。 “你放心,我不会把你的身份说出去,更不会奏报朝廷。但是我会把你永生永世都困在这里为奴为婢。” “你痴心妄想!” 杨帆没有再理会她,径直走出主屋,站在温暖的晨曦中。使劲儿吸了几口清凉的空气,这才让沸腾的热血冷却了一些。 或许是守卫在屋外的厢兵察觉到什么,一个个都躲出老远站岗。见到杨帆若有所失地从屋里出来,无不流露出歆羡之色。 “你们几个过来!”杨帆大声命令道。“躲那么远,要是有人行刺本官怎么办?” “恭喜大人!我们是怕扰了大人,何况里头小曲唱的那么好听……”一名押队小校奉承说。 “混账!大清早的胡说八道,今天本官要去镇州给国丈爷祝寿,你们给我看好这间屋子,把里面的人照顾好,千万不准有任何意外,她可是我的心头肉,你们懂吗?” “小的明白!” 这天气,只要是晴空万里,总让人感到阳光的眩晕。杨帆突然怀念起以前生活在雾霾沉重的日子,因为视线短的时候,只需要看清眼前一点儿东西就好,不像现在整日为一眼千年的事情殚精竭虑。 来到小容居住的偏房,杨帆刚要敲门,门却打开了。映入眼帘的不再是那个粗布素衣的婢女,而是一位穿金戴银,满是锦绣文章的大家闺秀。 高高的发髻上,挂着数串纽扣般大小的珍珠做成的花饰,尽现华贵宝气。细长的青黛,环护这两旺清澈的湖水。娇艳的芳唇,渲染出人面桃花的妩媚。 “哇!真漂亮。”看的杨帆忍不住拍手称赞道。“要是胸大一点儿就完美了。” 小容最害怕也最担心,杨帆特别喜欢高峰的毛病。如今再次听到他的不满,急的她使劲儿地往上挺胸。可是,没有完成的发育,不是挺几下就超越的。 “小官人你……以后怎么安置吕姑娘……”小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目光中流露出少许的幽怨和不安。 “你不要多想,我们是纯洁的友谊。既然你准备好了,咱们就出发。你腰上那块儿玉珏真漂亮,我好像没在皇上赏赐的宝物里见过。” 玉珏是国内最古老的玉制装饰品,为环形形状,有一缺口。在古代主要是被用作耳饰和佩饰。小玉玦在考古发现比较多,常成双成对地出土于死者耳部,类似今日的耳环,较大体积的则是佩戴的装饰品和符节器。 依据杨帆当年在大学时,对古玉器的研究经验。小容腰间挂饰的玉珏,显然是属于佩戴使用的玦。杨帆很想告诉她,这是男子才佩戴用的,而且送玦,也表示有关者与之断绝关系。 “这是我家传的,昨天才让人捎来的,我都是第一次见……” 小容说着话,突然抹起了眼泪,凄然的神情,竟然和耶律燕有些相仿,却又有明显的差别。但是这并没有让杨帆感到意外,只是疑惑不解。 俗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但也不用送断绝关系之物吧。在细看了玉器的成色和纹饰后,让杨帆感到震惊。心说;真是不可小视,打家劫舍还能倒腾出上古的玩意儿。 记得他还在读大三的时候,系主任为了购买一块,成色和年代远不如眼前这块的玉珏不惜倾家荡产。现在自己只需要娶小容进门,就可以财色兼收,心里不由得感慨万千。想着想着,渐渐忘了神儿。 “小官人!小官人……”还以为自己又说错话的小容,紧张兮兮地唤了他好几声,才把他叫回现实。 “怎么?”杨帆后知后觉道。 “这块玉很丑吗?” “不是……挺好看的,好了,咱们出发吧。来人……”杨帆连忙转移话题道。 半个时辰后,一对厢军步卒,在宿醉初醒的袁都头带领下,保护着三辆马车。沿着往北的官道阔步前行。 沿途经过的村庄,无不清水泼地,黄土垫路,每个村口都搭了凉棚,摆着香案贡品,更有许多人焚香祷告跪在管道旁,迎送领头那辆蒙着大红帷幕的马车。 此刻,杨帆正躺在颠簸的马车上呼呼大睡。 在睡梦里,他兴奋地挥动着今天见到的那枚玉珏,追着身影渐渐模糊的大学女友,嘴里不停地喊道:“丛丛!丛丛!我真的发大财……丛丛!快看……够咱们结婚生孩……” 听到杨帆叫着自己的小名,说要结婚生孩子,小容激动的留下了眼泪。因为她二婶子曾经说过,男人梦话都是最真的…… **************************** 石邑城南九十里外的官道上,一支穿着华丽的马队,正踏着阵阵红尘,朝石邑镇疾驰而来。为首的是位年轻的宦官,一边使劲儿甩着马鞭,一边大声催促道:“都给我快点,良辰耽误不得,午时前必须赶到。驾!驾!……” ps:推荐一本朋友的好书《系统之乡土懒人》 第五十八章 官让民 辰时两刻,车队来到了滹沱河岸边。清新而湿润的空气让人心脾巨爽,也唤醒了正在补觉的杨帆。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两张泪眼的美人脸。 整日担惊受怕的小容,还在为几句凑巧的梦话感动的热泪盈眶。几乎绝望的二姑娘,则是为自己的不幸而愤然悲鸣。心知不妙的杨帆,只得赶紧闭上眼睛继续装睡。 原本一直缓缓前行的车子,突然往后退了起来。想到自己出发的时候,天色就不早了,此时更担心延误了国丈爷的寿宴。再也装不下去的杨帆,只好坐起来,扒开帘幕察看情况。 “大人!浮桥对面有辆大车要过河。”袁都头解释道。 杨帆钻出车篷,伸了伸浑身酸疼的筋骨。站在马车上朝河岸对面瞧去,果然有一辆装满了木材的,四头黄牛拖曳的大车,驶上了只要丈把宽的浮桥。 “等一下也无妨,本官正好欣赏一下风景。” 对于滹沱河,杨帆一点都不陌生。大学时期,曾多次到这里寻访古迹。 这是海河水系的主要河流之一,发源于山西省繁峙县泰戏山孤山村。也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一条河。其实最有名的是明建文三年闰三月,在靖难之役中,燕王军与建文帝军吴杰、平安部在滹沱河地区的发生的滹沱河之战。 那个时候,还不叫杨帆的他,在这里只看到一望无际的白沙滩。干涸的河床上,满是非法采砂遗留下来的满目疮痍。而此时,一里宽的河面上,虽然不是波澜壮阔,但也是风光旖旎的烟波浩渺。这其中不光是北宋早期气候温润的缘故,也和这时期自然环境保护良好有关。 站在河岸,欣赏了片刻大河风光,牛车也顺利通过了。杨帆刚踏上马车,却被告知还有再等会儿,因为对面又有一辆大车要过河。 反正已经等过一次,也不在乎多等一次,杨帆想到这里,便没有再说什么,耐心坐在车上等带。结果是过了一辆又一辆,连续等了五辆车,袁都头还不说过河,杨帆忍不住急了。 “咋的,袁都头让路让上瘾了,去告诉对面,这次本官要先过。”杨帆责怪道。 “大人!这个……”袁都头面露难色,吞吞吐吐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你这莽夫怎么也学会墨迹啦,快去……”杨帆不耐烦地说。 “大人!这个……” “表哥!不要为难袁都头,他也是为你的官声着想。难道表哥不知道官不与民争路的规矩吗?”李梅突出掀起车帘说道。 已经冒了一头大汗的袁都头,连忙朝她抱拳致谢,那神情就像久旱逢甘霖,砍头获特~赦。 “什么?要官让民?”杨帆有些不敢相信,要知道在现代社会,别说那些特~权车,就算是挂代~表头衔的暴发户都喜欢爆刷特~权。相对落后的古代大宋,却要官让民,换做谁会相信。 “当年太祖在世时,来镇州礼拜千手观音大佛,见这座浮桥比较狭窄,且有一里之长,中间错车多有不便。又听闻常有官员仗势逼百姓后退,恰巧又亲眼目睹一百姓为给官车让路,在倒车时失足坠河身亡。太祖一气之下,命人在对岸桥头立了一块礼让碑,碑上铭文说,民为天,理当让,非紧急公务悬挂黄旗者,所有官员车驾必须让民先行……” 听李梅讲完由来,杨帆也想起,曾经在一本地方志看到过关于礼让碑的记叙。 那时他还曾特地寻访,结果无人知晓,好不容找到一个知情老人,却被告知,破~四~旧那会儿,好像见过一块礼让碑。是不是他要找的就不知道了,因为那块碑早让反封建的学生兵砸烂,送人修茅厕啦。 “既然皇帝老子让咱让,那就让吧……”明明心里很佩服,但是心里却莫名的气愤,这官当的连先行权都没有,真不如后世一个代~表。或许,这是只是个特例。想到这里,杨帆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没想到表妹懂的可真不少啊,谢谢你及时提醒。” “懂的多,又有什么用,还不如一个丫鬟命好!” “……” 杨帆无奈地摇了摇头,一时无言以对,好像做了什么亏心的选择一样,心里阵阵发虚。 又等了三辆车,一行人才浩浩荡荡地过了浮桥,来到了镇州城下的麦饭亭。 相传西汉末年,王莽与刘秀交战。屡战屡败的刘秀,一路逃到正定城南。饥渴难耐的他,想找当地老百姓要点吃的。当时正是麦熟季节,老百姓都在忙着收麦子,就给他煮了一些麦粒儿。刘秀吃饱了肚子,有了力气,才逃脱了王莽的追杀。后来,刘秀做了皇帝,想起当年老百姓的搭救之恩,就下了一道诏令,在城南滹沱河大堤建造了一座亭子,取名“麦饭亭”。 自此之后,这里就成了达官贵人,墨客书生迎来送往的地方。今日早已等在这里多时的皇三子赵德昌,一见到袁都头,便亲自朝车队迎了上来。 “三大王!小的见过三大王!”袁都头连忙下跪施礼道。 “你们家大人可在马车上?” 没想到皇三子会出城迎接自己,杨帆闻声连忙从车上跳了下来。哪知还没来得及施礼就被皇三子扶住了。 “杨大夫不必多礼,小容姐姐可在车里?”皇三子目不转睛地盯着马车道 “靠!……”杨帆连忙收住声,心说;我靠,你还真是贼心不死啊。 “请位先生靠什么?”皇三子突然警觉起来,两眼转过来一直盯着杨帆。 杨帆自知失言,虽然不担心皇三子能听懂,但是心里自是不安。灵机一动迅疾作诗一首,道:“靠河依水麦饭亭,大王接我情意深。后望涛涛滹沱水,前看巍巍长乐门。” “好诗!杨大夫真是出口成章,把我这份寸心比如成绵长的河水,厚重挺拔的城楼,真让人感动啊!”皇三子一边附和,一边暗自得意。 心说;还有谁比我幸运,能穿越到古代当皇帝。刚才真是多虑啦,还以为他也是穿越来的,会说后世的脏话。不过,想想这身份这未来,真心爽的靠~靠~靠…… ps:写这一章好难,因为临时打错了一个字,不得不编了这么一手七言诗。还望大家不要见笑。小女子真的才疏学浅,形势所迫,不得不卖弄一下。求大家海涵,求大家推荐,收藏,谢谢! 第五十九章 她是皇姨 望着皇三子赵德昌莫名其妙的亢奋,杨帆顿时感觉浑身不自在。暗叹道:难道这就是君王本色吗?光是想象一下就兴奋成这样。 “三大王咱们还是赶紧进城吧,别耽误了国丈爷的寿宴。”杨帆主动提醒说。 “放心吧,误不得,你看哪儿是谁。”皇三子笑吟吟地指着亭子当中,正在朝他们施礼的国丈爷李节度使。“我让姥爷来,就是亲自为小容姐姐保媒的,还望杨大夫割爱……” “靠!……”杨帆再次忍不住爆粗,心说;这是干嘛呢?逼良为娼吗? “不知杨大夫这个靠,又是靠什么?”皇三子饶有兴趣地问。杨帆真想对他说;靠~你~妈。就这样一边暗自骂着,一边主动和国丈爷打招呼。 “靠柱依栏老寿星,相车望马为孙郎。不惜年力亲迎送,奈何佳偶已天成。”又一首救场的七言诗吟诵完,杨帆这才鞠躬致歉道:“三大王和国丈爷的美意,下官只能深表遗憾,因为下官和小容不日将奉孝成婚。” “你……”皇三子勃然大怒,却又不便发作。倒是国丈爷依旧笑容可掬说:“哦!原来杨大夫和那位容姑娘早有婚约啊,请恕老夫和外孙冒昧。” “没办法,这是家母临终时的遗命,下官不得不遵。”杨帆说的理直气壮。 “那好吧……”皇三子不无遗憾道,忽然又一惊一乍说:“姥爷,小容姐姐和我娘亲长的像极了。杨大夫你快把她请出来,让我姥爷也瞧瞧。” “这个……”杨帆知道这次已不好再拒绝,便返回到马车前,唤了小容出来。“小容,来和我一起见见国丈爷。” 自从听了杨帆他们的对话,小容这才明白,杨帆默认奉孝成婚,原来是想保护自己。心里感激之余,也多了几份伤感,气急败坏地揉捏自己的胸部。 看到李梅的婢女新月,坏笑着的偷瞄自己,还凑到李梅耳边不停地低语,又羞又恼的她忍不住在手上加了几份力。 “哎呀!”车内突然小容痛苦的尖叫声,吓的杨帆连忙掀起帘子察看。一车的香艳,登时引来路人一片歆羡的目光。 见小容羞得双颊绯红,双手环护着胸口低头不语,杨帆十分紧张地问:“怎么啦?” “嘻嘻!”新月窃喜道。“她想揠苗助长,勾引官人呗!” “新月,不许胡话,咯咯……”李梅连忙喝止道,但是终了也忍不住笑出声,好似银铃一般的悦耳动听,让杨帆听得怦然心动。也大约明白了小容做了什么。 “民女见过国丈爷!” 当小容整理好仪容,下了马车,站在国丈爷面前,立时惊得老头已经不能说话了。杨帆心中不由一凛。 难道小容今天的倾国倾城,雍容华贵,让这爷孙俩都起了色心? “姥爷咋样!我说的没错吧。”皇三子兴奋不已地说,然后还是一如往常地作揖施礼道:“小容姐姐好!” 自打知道皇三子打自己主意,小容的目光一直躲着他,此刻更是连理都不愿理。直到看到杨帆命令的眼神,才轻轻地哼了一声,算作回礼。好在皇三子依然一副嘻嘻哈哈的样子。 “像!太像了,简直就是莲儿在世……”国丈爷李英情不自禁地感叹着,带他发现小容腰间的玉珏之后,震惊到口水都顺着胡子往下淌。 “k……”杨帆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总算没让这次粗口爆出来。心说;这都什么人,一个比一个色,都老成这幅德行了,还色的口水乱流。小容更是被吓得花容失色,连忙躲到杨帆身后。 “容姑娘不要怕,老夫没有恶意,能告诉老夫这个玉珏哪里来的吗?” “这个……爹爹说,当年捡到我的时候,这东西就和一个写着容字的平安符,一起系在我身上……”小容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说出了玉珏的来历。 闻言众人皆是大惊,皇三子赵德昌更是大声惊叹道:“难道你是我姨娘,这个玉珏和我那个一模一样。” “蓉儿!我的蓉儿,没想到你还活着,还出落的和你姐姐这般相像……”国丈爷李英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着,赶紧唤了自己的管家,又吩咐道:“快!快!李安,李安你快回去告诉夫人,女儿找到了,她还活着,还活着……” “靠……”杨帆再也忍不住了,心说;这剧情尼玛太狗血了,刚刚还想保媒给自己外孙的女孩,竟然突然变成了自己的亲女儿,太他~妈邪性了。 再看小容,也被这样急转的场面惊呆了,一脸茫然地望着杨帆,不知该何去何从。 虽说小容从小就知道自己是捡来的,但是张三郎夫妇对她一直疼爱有加。日子再苦也让她挨过饿,生活再紧张也没舍得把那块玉珏换钱花。 当年卖身到杨家,原本是出于感恩杨李氏无偿帮自己葬母,又仗义救治爹爹的情义,而自愿卖身为婢的。也因为这件事儿,成了张三郎的心病,每次见到小容都愧疚万分。 其实,她绝对想不到,当年在官道上,抢劫李府车队,害她成为弃婴的人,正是以张三郎为首的老一辈匪民。 现在突然有个自称是自己生父的老人,老泪纵横地要与自己相认。而且这个人还是当今的国丈,自己莫名其妙的成了皇姨,连那个想让自己做他侧室的皇子,都变成自己外甥…… 想着想着,她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无助地拉着杨帆的衣角…… “快快和国丈爷相认啊!”杨帆大声提醒说。暗自庆幸,自己没有打过小容坏主意,心说;这可是当今皇姨,按照宋朝皇家规矩,皇姨出嫁都是需要御赐的。比如北宋名臣寇准,他的夫人赵匡胤的小姨子宋氏,就是赵光义亲自赐婚。 “快相认吧!我说怎么看着小容姑娘这么贵气,原来是当今的皇姨。”婢女新月也跟着起哄。 深谙皇家礼节的李梅,兴冲冲地从马车里跳了出来,拉起杨帆的胳膊,忽然又羞答答地低语道:“表哥!看来姑妈的指婚没有用了……” ps:明天开始分类强推,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求收藏,求推荐! 今天下午2点分类强推,妹纸求收藏 小说写到现在,3个主要的群穿人物已经登场,戏份讲会开始更加跌宕起伏。希望大家继续关注,平宽会尽全力,为大家写一本有看头的好书。 今天下午2点开始分类强推,所以呢排除万难也要加更,速度更,再次求收藏,求推荐。 第六十章 三靠成诗 人常说生恩没有养恩深,何况知道和亲生父母相认,以后想嫁给谁,必定不是自己做主的事情了。别说皇上指婚,就算是没有这档子事儿,还要生父做主呢。想到这里,小容巴不得矢口否认。 也许对喜欢攀附富贵的人来说,这是绝好到都不用找路子的好事。但是跟着贤良宽仁的杨李氏,耳濡目染的都是好女不许二夫的女德。 如今大婚在即,就算相认,也要等着婚事儿大定。十五年不知亲生父母,现在自然也不会差这几天。但是想到杨帆和希阎王的赌约,她犹豫了。 “国丈爷,和你相认能撕毁那个赌约吗?” “这个……”早已望眼欲穿的国丈爷李英,没有想到寻到女儿后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和自己谈条件。但是这个赌约之事,实在为难,迟疑了片刻才说:“这个男人们签字画押的东西,那能说撕毁就撕毁?” “算了,我还是好好做婢女吧!”小容无比失望地回绝了,然后毫不客气地推开了李梅。“走开,奴婢可不想大人再被李推官羞辱。” “你……”虽然小容的举动让李梅很难堪,但是她从心底佩服小容,明知道表哥前程祸福难料,依然坚持旧约不改。 杨帆何尝不是一样的佩服,但更多的还是感动。这个世上,谁能和自己生死不弃,绝对值得一辈子去相守。可是看着国丈爷李英老泪纵横的样子,于心便有不忍,毕竟这是小容的生父。 “小容!不要这样,你看国丈爷都急成啥样了。”杨帆半是哄她半是责怪道。 “姨妈不用担心,这次杨大夫赢定了,到时候那个希瑶留给你做丫鬟。今天是姥爷大寿,你不能让他老人家双喜临门。”皇三子赵德昌倒是一如往常地笑呵呵地劝慰,只不过眉宇之间总有些失落。不过这也正常,有操守的女孩,哪个男人不喜欢。 “我娘亲说过,最不能信是皇亲,三大王的话奴婢不敢苟同。大人咱们还是赶紧去府上贺寿,今晚早点回家成亲。” 眼见小容不容分说重新上了马车,杨帆的尴尬可想而知,但是这丫头的性子,杨帆自我感觉说不动,也不想说。 “容儿!容儿……”国丈爷李英朝着马车连续唤了几声,始终没有得到回应。站在一旁的管家,壮着胆子提醒说:“家里客人应该到齐了,不能过了吉时啊!” 事已至此,大家只好各自上车,一路同行赶往国丈府。坐在马车上,杨帆看着双眼通红的小容,第一次主动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 ************************* 巡检司门口,先前出现在城南官道的马队,终于提前赶到了这里。 为首的年轻宦官,气喘吁吁地勒住缰绳,扯着嗓子喊道:“快快通知杨帆杨大夫出来接旨……什么?去镇州祝寿啦!” 听完门卫的回答,这名宦官非但不生气,反而喜笑颜开地命令侍卫们掉转马头。 “弟兄们!跟着我一起去找三大王喝酒喽……” ***************************** 这镇州,就是现在的文化名城正定。宋朝庆历八年,废镇州升真定府,后一直沿用到大清雍正帝即位。为了避讳胤禛的真,改名正定府,民国时期降为正定县至今。 自有宋一朝,这里就是北方重镇,民间曾有花花真定府,锦绣太原城的联句,足以佐证这里的繁华。 当时这座城池是河北路的行政,经济,文化,军事中心,除此之外,得益于当时的温和的气候,它还是一座风光秀丽的水城。其中景色最为怡人的是西城的潭园湖,国丈府恰好就是依湖而建。 周长二十四里的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经过高耸的长乐门,杨帆好奇地和车夫背靠背坐在一起,欣赏沿途的风情。 玩心未泯的皇三子赵德昌,也不知道是从哪里突然冒出的,端坐在马背上笑嘻嘻地喊了句;“杨大夫,你刚才好像又说了一个靠字,请问有下文了吗?” “额……”杨帆算是彻底无语啦,但是现在也不好辩解什么,只好硬着头皮生编硬造。抬着头一望,数座高耸的佛塔让他顿时有了思路。 “靠着马夫游常山,想着娇娘盼洞房。妙!妙!妙!处处莲花更生香。” 车娇内,小容一听到娇娘这词,回味着刚才的拥抱,又是一阵幸福的羞涩。李梅和婢女新月,则是低声对杨帆的诗句评头论足,时不时的还会爆出一阵偷笑。 这一幕又让小容再次感动危机,只会干活伺候人的她,面对附庸风雅的事情,简直就是一头听琴的小水牛。 “高!实在是高!这景色有虚有实,既可以想象,又是触目可及的。本王算是彻底服了杨大夫,三靠成诗的本事,本朝只怕无人能及。哈哈……” “哈哈……”杨帆附笑道。心说:“三靠成诗?成屎还差不多,这不都是被你逼的。” 两人一路上说说笑笑的,在连续过了数道木牌坊,终于来到了雄伟壮观的国丈爷。 只见一道二层门楼上的斗拱下,镌刻着宋太祖亲笔所书的贤良门第,河北第一家的两道匾额。六根门柱上,分别写了三组对联,因为是狂草笔体,杨帆干瞅了半天,没认出一组。 但是等候在大门的文官武将,倒是没有面生的,虽然不知名字,基本都认识。众人见眼国丈爷外出,竟然是为了接皇帝的新贵,瘟神指认的未来相公,自然对杨帆也是礼遇有加。更何况在场的官员中,能穿紫袍的更是屈指可数。 站在人群最前面的王继恩,见到杨帆更是亲热异常,直接拉起杨帆的双手虚寒微暖。瞧得众人无不咂舌,纷纷打起小鼓猜测;怪不得啊,怪不得能得皇上宠信,原来有这层关系。 好在从杨帆的车驾上,接连下来两位倾国倾城的少女,很快就吸引了一大波歆羡和愤恨的目光。估计这些人的潜台词,搞基就好好搞基,还厚颜无耻的和大伙儿抢好资源,天理何在啊! 简单的寒暄之后,众人刚要簇拥着老寿星和杨帆进府。却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伴随着一声震耳发聩的尖吼,惊得众人连忙停住脚步僵在原地。 “圣旨到!圣旨到……” ps:莫名其妙的写了三个靠字当头的打油诗,嘿嘿……我也醉了。求推荐,求收藏 第六十一章 四喜临门” “杨帆!张容!还不快快出来接旨……”为首的宦官,一边立马收缰,一边大声喊道。 原以为是皇帝女婿又要加封自己,不成想圣旨确是颁给别人的,国丈爷李英多少有些尴尬。再想到点名要自己的宝贵遗珠容儿也一块儿接旨,心里莫名的担忧起来。 完全出乎意料的王继恩,百思不得其解,实在猜不透圣旨要说啥子内容。他有些不悦地,撇了那名年轻宦官一眼后。那人倒也识趣,立刻主动迎上来,双手捧着圣旨让给了王继恩宣读。 他才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杨帆的手臂,生怕他再次沾染官人的小容,连忙走到杨帆跟前,死死地抱住了那条手臂。 “杨大夫,张容……张容……”王继恩摊开圣旨,机械地提醒了小容好几遍,她才把手松开。“跪下接旨听封……”说到最后几个字,他的声调都变得更尖了,满脸的肌肉都气得乱颤。 “微臣杨帆接旨!” “民女张容接旨!” “门下,承庆诏令,皇恩特许,中散大夫杨帆,显贵不忘遗命,择偶不嫌身微,更有洺州小令张霄,抄录半篇家书,殿读御前,字字句句,孝道彰显,忠义有守,闻着动容,堪比半部论语……” 听闻堪比半部论语,杨帆不由的想起了,半部论语治天下的赵普。心说;要坏事儿,自己这么年幼,就被抬这么高,岂不是要得罪那些肱骨重臣。 众人更是大惊,纷纷猜度这半篇家书,到底写了什么,让皇上这样称赞。王继恩更是越读越气,心说;这是什么人,分明想陷害我的小鲜肉。 “今特赐杨帆杨大夫进士出身,恩准与民女张容奉孝成婚,圣旨到达即刻成婚……诰封民女张容,五品夫人,赏……” “民女谢皇上厚恩!”喜出望外的小容,立刻高声谢恩道。想到以后必会被人重点关注的杨帆,好半天才磕头。 递给杨帆夫妇圣旨后,王继恩不无感慨地提醒道:“杨大夫以后可要堤防小人啦,做事更要加倍小心,要知道御史的嘴,大海的水。” “谢大官提醒!” “容儿!这下你可以和老夫相认了吧?”国丈爷李英再次主动上前恳求道。 “爹爹!请原谅女儿不孝!哇……”血浓于水的亲情,哪是那么容易就割舍的,心里没了顾虑的小容,无比愧疚地跪倒在众人面前。 “……”众人自然是一片哗然,王继恩更是惊的后知后觉地暗叹;“我说怎么看着这么像李妃,真是……冤家路窄啊!弄死了抢皇上恩宠的,现在又冒出一个抢新欢的。” 早已得了消息的魏国夫人李杨氏,心急火燎的在一群婢女小厮的簇拥下,刚走出大门楼,就迫不及待地伸手了双臂。 “我苦命的容儿,没想到这辈子还能找到……” ********************* 国丈府的大堂上,国丈爷李英和魏国夫人李杨氏端在正中。望着自己刚找回的女儿,穿着一身凤冠霞披,蒙着红盖头,马上又要奉旨成婚做人妇。两人都忍不住老泪纵横。明明知道家里是三喜临门,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夫人!别难过……谁家能像咱家,寿宴和喜宴赶在一天,而且这婚还是……还是皇上亲赐啊!要笑,要开心的笑,咱们可是女儿女婿一块找到的……” 国丈爷一面偷偷擦眼泪,一面低声安抚李杨氏,却惹得李杨氏哭的更加厉害。为了不在人前失仪,李杨氏不得不多次离开座位,躲到后堂擦眼泪。 借着这个空档,小容挣脱伴娘的搀扶,用手悄悄地掀起盖头一角,朝大堂中间瞧了一眼,立刻生气地撅起嘴朝身旁的老妈子义正言辞地要求道:“请让人立上杨家考妣的灵位,不然这大礼没法走。我们是借地儿拜天地,不是招赘。” “哎呀!这么重要的事儿,大家都忙活乱了套,把这档子事儿给忘了。二姑娘别急,我这就去找管事儿的说。” 眼见老妈子连忙跑去后堂,小容才放下了红盖头,试探着朝杨帆的所在的位子,低语道:“官人,你这新郎官儿当傻了吗?没有先人的牌位,怎么不说话。” “我是大姑娘上轿,平生头一回,兴奋的忘了。”杨帆毫无顾忌地凑到她耳边说。虽然隔着一层红布,但是男人呼出的热气还是让她心怀激荡不已。 一刻之后,大堂正中桌子上特意摆了临时制作的杨继忠夫妇的灵位。 临时客串司仪官的镇州知州慕容德丰,先是邀请了圣上,再把圣旨放到桌子后半部临时加高的椅子上。焚香祷告之后,才让国丈爷李英和李杨氏坐到前排。 “一拜皇恩浩荡……二拜父母高堂……夫妻对拜……” 大礼完成,杨帆原以为送入洞房的只是新娘子,自个肯定要向众人敬酒答谢,万万没想到自己也一块儿被小厮们送入了洞房。 杨帆刚想开口问问小厮们,什么出去敬酒,却被几个嬉皮笑脸的老妈子堵在房间里头。扒着门栓朝他俩高喊快快洞房,不准拉罗帐,不准盖被子的交代了一大顿,总之就是,她们怎么看的清楚怎么来。 “晕额!这些人想干嘛?难道真的要看现场肉搏片?”杨帆想着,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过这一关了。心说;这什么习俗,从来只听说听房的,还没有见过看房的。来到大宋,真是见识啦,精彩度一点不比现代社会逊色。 “喂!诸位大姐大婶能不能走远点,本官不想被人偷看……也希望你们不要欺生,我可是有功名和官身的……”杨帆琢磨一会儿,不得不委婉地表达自己的不满。毕竟自己是客,也是新郎官,人家闹闹也不过份。 “哟哟!没听到姑娘说羞,你这新姑爷到忸怩起来。不让我们看也可以,一会儿记得把这个拿出来,不然不放你们出门……” 话音未落,杨帆就看到一块儿雪白的绢绸,被人扔到了屋里。捡起那块绢绸,杨帆端详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啥意思。于是又把它扔到小容手中。 “老娘们儿什么意思,一会儿让我把这个拿出去……” “……”握在手中细瞅了一会儿,小容总算明白过来,立刻羞的脸颊通红,随口糊弄了一句;“奴……妾身也不知道。” 虽然杨帆还没揭开盖在小容头上的红盖头,但是这羞答答的语气,终于让他恍然大悟。 “这是验贞布?” “官人真坏,早就知道了,还来耍笑我……” “呵呵……”杨帆不禁感叹,后世有几个人结婚的时候,敢验这玩意儿。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只听来人刚到窗户外,就兴奋地朝屋里喊道;“四喜临门!四喜临门……希阎王身种流矢而死,国丈爷说真是四喜临门,命小的来给姑爷吱一声…… ps:求推荐,求收藏!推朋友一本书《恐怖屋迷宫》科幻类 第六十二章 大宋别动队 半月之后的一个日暮黄昏,愁眉不展的小容坐在国丈府西小院的长亭里,等着新晋镇州通判的杨帆收公回府。陪同的她的还有长公主赵德慧和皇三子赵德昌。 尽管他们兄妹俩个有说有笑,想逗自己的姨妈开心,但是却没有任何效果。时间久了,姐弟俩不免自觉尴尬。各自忍不住报怨姨丈杨帆发神经,和别人乱赌什么,现在倒好,刚结婚就得纳妾。 小容听到这里,不禁苦笑道:“他要是登徒子,这也算是好事儿。” 终于听到姨妈开口,皇三子赵德昌一下子来了精神,连忙追问道:“姨妈此话怎讲?” “小孩子少打听,我还是去照看牛牛吧,你们咬文嚼字的,我都说不上话。”小容言毕,立刻就带着新收的使唤丫鬟欣儿离开了。 想起那日洞房,自己夫君宁可割伤放血,也碰自个身子验贞,小容的心里就像刀割一样难受。多次追问缘由,杨帆总说看她太小,实在下不了手。 现代人的理念,说给一个十四即可嫁人的古代萝莉,除了更深误解还是误解。小容知道自己胸小,可是当已经成为自己夫君的男人说太小,实在下不了手。心痛心碎,都不足以形容那颗备受打击的玻璃心。 可惜这些,杨帆根本没有意识到。只知道小容开始主动回避,让自己刻意更好的预防冲动犯罪。也留有更多的精力,去调查契丹细作底细。 此刻杨帆正在一处僻静的院落,悄悄的视察自己秘密组织的别动队。 这支别动队正是由从洺州赶来送亲的张家人组建。其中文职后勤管理是当初带队送亲的李志国李员外,武职则是一直备受打压,走背运的石邑镇李指挥使。 至于生性豪爽的袁都头,因为害怕他喝酒误事,杨帆让他跟着自己做了护卫官。 对于这个李指挥使,让杨帆可以说是佩服至极。原本一群散漫劫匪,只用了七天,硬生生的给练成了一支训练有素,协同紧密的精兵。 九十人一同操练,除了兵器舞动出来的呼呼风声,再听不到任何声音。所有的号令,都能靠杨帆教授的手语进行。而且是令出必行,令止则停。 最让杨帆满意的是,李指挥使从来都不居功,反复强调这是张家人本身合作能力就好,自己只是适当引导。 不过,对目前的水平,远没有达到杨帆的预想。他想要的是一支可以万人之中取上将首级,万民之中可以寻沧海一粟的特种部队。要比飞灵军,还飞灵的军队。 想维护历史正统,手里没有资本怎么能行?毕竟现在皇三子赵德昌还只是一位不受关注的皇子。他的前面还有两块绊脚石,所以想要上位不争不斗根本不可能。何况老祖宗为什么会派自己来维护正统,不就是未来会有变数的前兆吗? 想到还有十五年才是太宗赵光义驾崩的时候,这夜长梦多的焦虑,让杨帆不得不提前筹划,未雨绸缪。 辅佐一个普通的皇子上位,没有钱是不行的,但是想有钱,就要先有权力,更要有四通八达的情报网。凡事都能把握先机,早一步行动,显得尤为重要。 于是,一个大胆的计划,出现在杨帆的脑海。他仰望着晚霞如血的西天,情不自禁地嘟囔道:“一定要控制飞灵军,让它为自己所用。” 其实,对于怎么在神秘的飞灵军打开缺口,他早就有了主意。于是,在张家人费解的目光中,他进了里面的一个小院。 “哟!杨大夫又想燕儿了吗?”一见杨帆到来,原本在院子中散心的耶律燕,一如往常地调侃道。“今天,是想蹭饭,还是蹭觉儿。” “嘿嘿……看来我要是不收了你,真对不起你张嘴。”杨帆也习以为常地调戏说。 “如今把我囚禁在这里,不就是想要了我?只不过你比别人有耐心,想要一副热身子而已。” “哦!怎么一说,我不成了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其实你比伪君子更恶心,因为你的目的还不止于此。别以为我被困在这里,就什么都不知道。你不就是想通过我,找到飞灵军的叛徒吗?” “嘿嘿……燕儿姑娘真是智慧过人,那我就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实话告诉你,我想和你们合作,开创一个汉人和契丹人和平共处的太平盛世。” 听道杨帆这话,耶律燕忍俊不禁地哈哈大笑道:“哈哈……你想靠那百十个匪徒造反?真是不自量力。” “呵呵……造反干嘛?我只是想辅佐一个贤明厌战的君主。难道你们契丹人就喜欢天天打仗?据我所知,你的父亲耶律休哥,就是契丹知名的主和派。”杨帆也跟着哈哈大笑的说道。 “我的父亲?你搞错了,杀你们汉人无数,威震赵光义小儿的大辽于越,怎么可能是燕儿的父亲,他会舍得让自己爱女冒险潜入宋境?” 耶律燕的镇定,自然不出乎杨帆的意料。他很清楚一点,和耶律燕打交道,她越是镇定越说明自己的答案正确。于是,胸有成竹的杨帆,不失时机地放了一点猛料。 “耶律燕,大辽于越耶律休哥三女,原名耶律辛普平,八岁自请改名耶律燕,封号渤海郡主。擅长马术,精于骑射,酷爱汉家诗词,喜欢吟诗作赋,其书法端正娟秀,乾亨四年巳月,外出狩猎不知所踪。” “你说什么?燕儿听不懂。” 让杨帆大感觉意外的是,耶律燕的表情突然慌乱起来。心说;难道自己当年高价收购的一本契丹卷册是假的?但是不管对错,杨帆都决定嘴硬到底。万一她是真的慌了呢。 “不管你懂不懂,这就是你的生平。也就是说,你今生都不可能再回契丹了。相信我,我可是能掐会算,可以接通神明的能人。” 说到这里,杨帆突然忍不住大叫道:“对了,那个天书上还说,你是天生的白~虎,景宗选秀女时,女官说此女不吉才落选。可惜那天,我没好意思仔细看,今天我可要好好看看……” “杨大夫!不要看……我要是帮你的忙,你能送我回大辽吗?” ps:求推荐,求收藏,么么哒! 第六十三章 缺钱 求收藏 离开耶律燕居住的小院,杨帆仿佛换了一个人。初识女色的他,步伐远比平日更加矫健,神采也比往日更熠熠生辉。男人同样也需要被滋润的。 对于一个年满十八的女孩,他毫不客气地把这些日子和小容同床不舍得睡,而积攒下来的能量,输送给了那个不长一根荒草的桃花源。 “想让别人帮会杀头诛九族的忙,总要拿出一点诚意吧?”靠这一句话,给杨帆换来一副热身子,和安抚自己良心的理由。 “大人!怎么待这么久?”已经打上灯笼的袁都头,有些抱怨地问。 “想问出点东西,能不花时间?” “大人说的对,咱们现在回府还是就在这里吃?”袁都头一脸没趣地询问道。 “回……”突然想到自己是有家室的人,杨帆顿时不停暗骂自己该死,怎么这么没操守。虽然这是男人绝对性自由的时代,但是杨帆还是觉得罪孽深重。 “今晚就住这里吧,正好我有事情要和李指挥使商量。” “好吧!那我一会儿派人回去禀报一声。” 好半天,杨帆才回了一句:“也好!” “大人怎么啦?这么魂不守舍,不会是和她那个了吧?” “要向你回报吗?多事儿!”杨帆怒气冲冲的呵斥道。 “她可是契丹细作,玩玩还行,切不可当真啊!” “来劲儿是吧?本官自由分寸,以后坚决不准提她的身份,只说是我豢养的小妾。”杨帆简直怒不可遏,明明知道袁都头提醒很对,可是心里就是不服气。莫名的他恨不得告诉所有的人,这里面的女人是自己的。 “大人!你……那些死在幽冥毒箭下的士卒会半夜敲门!” “我正在做的事情,就是要找到那些提供幽冥草的人。什么问题不是只靠打打杀杀就能解决。你要是有本事找到那些人,我这就进去把那个吕燕杀了。” “大人!请恕属下愚钝,不知道大人的深谋远虑。” “算了,咱们回府,免得你看我跟看仇人似的。” “……” 临走前,杨帆特意把二李叫到议事房。 在和他们短暂商议,耶律燕所提供与飞灵军内奸接头的方式后。李志国自告奋勇,接下了诱出箫达光的差事儿,李指挥则表示愿意带人暗中保护。但也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大人!她的信息可靠吗?再说她被咱们抓获这么久,其内部必然早就知晓,现在咱们贸然联系,他们会相信?还有,说不定他们已经更改了联络方式。” 其实李指挥使的担忧,也是杨帆的担忧。对耶律燕所说的,他深信不疑,但是却不能把缘由告诉大家。至于后面的问题,自己也没有十足把握。 “这个问题我也想了,但是如果不冒险一试,也没有其他的方式。” 杨帆思虑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冒险一试。毕竟风险和收益是成正比的,如果这件事情上都不敢果断的决策,以后要面对更复杂的事情该怎么办? “记住我们约他们的目的,是想谋求合作,一起发大财的,不是武装对抗,所以要拿出足够的诚意来,要学会微笑服……呸呸!要学会微笑着谈判。”离开前,杨帆特意提醒道。 完全只看重利益,没有什么国家操守的李志国,几乎是兴高采烈的欣然领命。倒是一直以保家卫国为己任的李指挥使有些犹豫,但是也没有说什么。因为杨帆早就给他说了好多“养~鱼执~法”的故事。 “大人慢走,还有一事儿需要大人定夺。”杨帆就要起身离开,李志国突然叫住他说。 “你说让我们把这里搞成一个作坊,我想弄成药材晾晒场。可是,初步算了一下,竟然需要六千贯。你现在给的那些朝廷的赏赐,只够这一年的基本维持。你看……” “六千贯?”自从弄起这摊子,杨帆天天就为钱发愁。现在突然听到又要钱,顿时感觉头大。于是没好气地问了一句:“你还真打算把生意做成真的?” “当然!大人说要掩人耳目,那自然就要做真的。不然这些人每天吃饱了没事干,还把身体炼的壮壮的,谁能保证他们不会胡来。一旦扰了民,那不就……” 李志国说的头头是道,李指挥使也听得点头认可,杨帆也何尝没有想过这些问题,可是这个钱,真是头疼啊。 虽然国丈爷给了很多嫁妆地产,价值数十万贯,但是小容却说这是她自己的私产,连借都不借给他。杨帆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小容会对自己这么生疏。 心说:或许人家有了靠山和财富,真的没有以前那么在乎自己。财产都分得这么清楚,说不定都有别的想法了。毕竟宋朝有和离的法律,想到这里,忽然很庆幸没有碰过她。 “这个晾晒场要是搞起来,能挣钱吗?”杨帆壮着胆子问。 “我年轻时跑过五年药材,对这里面的门道特清楚,只要能做起来,保证半年回本。假如这半年里宋辽再开战一次,我能有把握利润翻番。” “混账!怎么能发国难财?”李指挥怒不可遏道。 原本也很赞同这个想法的杨帆,也连忙附声骂道。“挣钱要想正经门道,怎么能盼着两国开战,去发大财,要两国合作发大财还差不多。” “那也不行,我们不能资敌。” 面对李指挥使的愤怒,杨帆突然感觉这条友谊的小船,距离翻船那天不会太遥远了。 虽然杨帆也希望大宋消灭大辽,甚至消灭西夏,但是依靠大宋的科技和野战能力,能实现这个目的吗?这样还符合正史吗? 算了,还是先想想发财的事情,和扶助皇三子赵德昌登基大统吧。然后自己要给他制造可以消灭大辽和西夏的能力,至于灭不灭就留给君王考虑吧。 想到这里,杨帆率先开口打破了沉寂。 “只要能保本,本官一定想办法把钱凑来。咱们一边合情合理合法的挣钱,一边为大宋铲除契丹细作,构建一道防御外敌渗透的铜墙铁壁。” “属下尊令!”李指挥使和袁都头异口同声地答应道。许久李志国才附和了一声:“咳咳!属下也尊令……” 凭那个不服气的声音,杨帆猜测他的潜台词,肯定是属下日~你们令尊。 第六十四章 谋杀 回府的路上,穿过繁华热闹的长乐街。杨帆习惯性的选择了一条临湖的甜水街。 虽然街道一边是灯火通明,笙歌不断的酒肆教坊,但是另一边却是可以亲近自然的一汪碧水。开阔的水面一直延伸到二里外的城墙边。荡漾在其中的花船,也是花灯璀璨,夜风摇曳宛如繁星点点。 每次经过这里,总让杨帆有回归都市的感觉。偶尔从教坊里,飘来一两首时下最流行的李后主的婉约词,却又时时刻刻提醒他,这里是大宋朝。 多少恨,昨夜梦魂中。 还似旧时游上苑, 车如流水马如龙。 花月正春风。 经过翠玉坊时,每次听到这首词,杨帆从没被李后主的《望江南、多少恨》亡国之痛感动,却为唱这首词的女孩伤怀。这词词句句,分明是为自己孤立无援而悲哀。 “这绝对是个好女孩,我一定救她出火坑。”想到这里,杨帆忍不住勒住胯下白马,就要进去赎人。 “大人!夫人在家等着呢,你可不能去这种地方。”袁都头连忙提醒说。 “据本官所知为官者,无不以押妓为风雅的韵事。何况现在只想进去认识一下这位唱曲的姑娘。” “好吧,我一个粗人,就不去凑热闹了。回头夫人问起,我可不帮你说谎……” “扫兴!走……回府。” “大人……” 袁都头误以为他是在生自己的气,连忙紧跟着想解释一下,但是又觉得自己说的没错。明明家里有美娇娥,还在契丹细作那里偷吃,现在……于是一直不停地叫着大人,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其实,他哪里知道,杨帆是苦于怀里没有银钱,才觉得扫兴。缺钱,让杨帆感到前所未有的挫败感。 “别叫了,跟催命鬼似的,烦不烦?”杨帆不耐烦地训斥道。 “呃……” 过了甜水街,马上转进的却是一条相对冷静的小巷子。两边的房屋,也不再是挺拔的水榭楼台。全是一些低矮破旧的普通民居。窄小的窗户,也只能透出比天空亮不了多少光。 平日这个时间,还能看到一些急着赶路的行人。而今天却冷静的让人感到害怕。侧耳倾听,总能听到一些细碎的声音,但是又分辨不出到底是什么。 “袁都头,搜啦搜啦!”首先感到不对劲儿的杨帆,第一次使用现代乐谱编辑的暗语提醒危险警报。 “拉搜拉搜!”袁都头立刻抽出腰刀,一面暗示杨帆赶快后撤,一面警惕地察看四周。 “撤退!”杨帆觉得袁都头想的太简单,在这个只有一丈宽的小巷子,想要掉转马头撤退谈何容易。假如真有埋伏,此刻已经走到当中,必定早已前后被堵截。 “二号预案”杨帆一面侧身躲在马匹靠着袁都头这一边,一面命令他赶快照做。利用马匹做掩护,一同向前冲出小巷子。 为了能让马匹看清道路,杨帆首次实战释放了自己新配置的发光烟火。这东西,他原本打算配发给别动队的进行野外通讯。但是因为配方复杂,和原料极为稀缺,折腾几天,也就搞出四枚。 谁料想天灯一放,就看到了三四条拦马绳,好在这两匹骏马都是经过战场锻炼的战马,几个跨越就让他们冲出了巷口。 可能是那些杀手第一次见到这么闪亮的发光体,直到杨帆他们冲出小巷才反应过来,猎物已经跑掉了。但是他们的装束和打扮却让杨帆瞧的清清楚楚。 “大人,这哪里来的老道,为什么要谋杀我们。”袁都头心有余悸地问。 “你去问问他们啊!驾!我去通知成德军,让他们马上包围韩家巷,你要给守住这个街口。记得先用连环弩……”杨帆挥着马鞭指着街头的成德军“丙”子营命令道。 说完,他还不忘把自己马背上的那把一块儿给了袁都头,然后才朝成德军军营狂奔而去。 “不管是什么人,只要想谋杀我,就让他插翅难飞。”杨帆一面想着,一面拿出自己的通判金印行事戡乱职权。很快一个指挥的步卒,挥舞着刀枪剑戟杀向了韩家巷。 但是当他们赶到的时候,巷口边上已经躺倒二十多名,想要继续追杀杨帆的灰衣道人。还有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护卫官,挥舞着腰刀,正在对着幽深的骂骂咧咧。 “有本事再出来啊,他~奶奶~的,剩下的全是乌龟王八蛋……” 原来,杨帆离开后,眼见行动失败的杀手,不顾一切地想要继续追杀。 不想刚到巷口,就被已经退到暗处的袁都头连放冷箭。两架在前天刚试过机的手~枪连发弩,只在十秒内就被他熟练地射空了,三十支侵泡过张家秘方制造的熏倒驴药水的箭镞,毫不客气地麻醉了每一位中箭者。 剩下的杀手见形势逆转,自然是逃命唯恐不及,谁还会再出来受死。这下子惹火了喜欢肉搏战的袁都头,气愤愤地对着巷子开炮乱哄。 不过最让成德军步卒惊讶的还是,这些中箭者就算是手臂被射中,也都伤重的气息全无。 杨帆也同样惊讶如此,心里十分后悔,当初不该不信张家人的话。人家都说能熏倒驴,自己偏偏担心药量不够,特意加重了三倍药剂。如今可好,一个活口都没有留,剩下的也跑光了。 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但是自己也不能把全程的道士都杀光。思虑再三,杨帆才发令道:“听本官号令,因有部分契丹细作假冒道士行凶,现命成德军接替厢兵守城戒严,命令巡城捕快,凡事这几日投宿挂单的道士统统抓入府衙大牢。” “喏!”几位已经闻讯赶到的捕头,无不战战兢兢地领命而去,生怕行动慢了,被皇姨丈治个巡查不利的罪。 “今晚,本官亲自坐镇通判衙司,随时着手审理乔装细作。” “……” 城南飘渺宫,一位鹤发童颜的道长,正气定神闲的面对三清打坐吐呐。 突然,一个中年男子气喘吁吁地推门而入道:“失败了,我们失败了,那个妖孽太狡诈,还会放天灯……” ps:《江山盛世》我朋友的一本好书,推荐大家看一下。很不错, 本文转载自网络原创文学门户—:/book/ 第六十五章 较量 先前坐在蒲团上打坐吐呐的老道长,缓缓的站起身,很不肖地憋了中年男子一眼。开口教训道:“放天灯?徒儿你是不是被吓昏头了,不就是一种发光的烟火吗?” “师父!难道你看见了?”中年男子有些惊讶。 “早在开元盛世就有的劳什子,为师岂能不知,只不过没想到他会有这东西。看来这个妖孽大有来头,难怪先师托梦告诉我,此人极难对付。”老道长若有所思道。 “那咱们还杀不杀,” “杀!当然要杀!只不过要从长计议。为师刚才占了一卦,得知此妖孽新沾贵妇之气,天象已经不利我们行事,而且为师还要连夜返回汴梁城,帮助魏王恢复金匮之盟。你留在这里继续监视他,静待时机,绝不能让他被逆贼所用。” “那些师兄弟就这样枉死吗?” “哼!他们习武不济,怨的了谁?三十几个竟被两人反杀。事已至此,为师也只能先走一步。”说到这里,老道长的眼里露出一丝轻蔑,让中年男子略有失望之色。 突然院子内一阵喧哗,有人高声喊道:“把这里给我围死了,要是跑掉一个道童,我让你们全部回家吃土……” 早已成了惊弓之鸟的中年男子,扒着门缝朝外面看着手持火把和兵器的捕快,不禁愕然道:“师父!这可如何是好?” “慌什么?看你那点胆色,为师是逆贼敕封过的希夷先生,谏议大夫。谅他们也不敢胡来。” 又是一顿训斥后,老道长才走到一个画了八卦图案的包裹前,垫着竹黄符,极不情愿地捏出一枚金印。“拿去,给外面的走狗瞧瞧。” “是,师父……”中年男子一面答应着,一面伸出了双手。 “咳咳……”老道长一脸怒气地干咳,好像在提醒什么。 “对不起师父,这东西太脏,徒儿忘了要垫着符纸,只能用两根手指捏……” ******************************** 通判衙司。 杨帆正气急败坏地站在安魂庄,忧心忡忡地等着仵作的验尸报告。忽然有人来报,飘渺宫有个老道,此人手中拿着从四品的谏议大夫金印,点名要大人去觐见。 “从四品的谏议大夫?”杨帆速度将宋初被敕封过的道人们,从记忆里一一翻看了一遍,就找到了相关的人物。“原来是麻衣道人的徒弟,当今御师希夷先生。赶快备马,本官要去飘渺宫。” 走在路上,杨帆反复思考这位御师的突然出现,和暗杀自己的道人的关系。但是想来想去,又觉得扯不到一起。因为谁会白痴到,毫不掩饰身份去暗杀。 想到这里,杨帆又再次想起了在石邑镇,那些契丹细作明目张胆使用幽冥毒箭的事情。两者都是公开指明他们的背景,这是偶然,还是什么。他想不明白,也不相信古人会这么白痴。 ****************************** “下官见过希夷先生。”杨帆主动朝老道长见礼道。但是没有想到,却碰了一鼻子灰。 只见眼前这个白发飘逸的老道长,腰杆笔直地盘坐在三清殿正中的蒲团上,面朝着三清诸神连脸都不朝杨帆这里扭一下。 不过杨帆并不生气,这些异世高人吗,自然都有清高的毛病。别说是他,就算是皇帝老子来了也是这幅光景。在神权至上的社会,你天子也大不过三清不是,没看见老子正在和三清诸神神交吗? “来人可是杨帆杨大夫?”老道长头也不回地问了一句,口气十分的生硬,很有长官对下级严苛的范儿。 “正是在下,不知先生有何赐教?”出于礼貌,杨帆还是客气地回道。 “邪归邪,正归正,我可不敢赐教瘟神老爷的门人。” 老道长的话头越说越带火药味,让年轻气盛的杨帆,也忍不住呛了回去。 心说;你牛什么牛,再牛能牛过老子熟读《宋史》吗?对!好像端拱元年,牛鼻子就挂了。谅你也没几年活头啦,希阎王都不怕还会怕你?这态度,说不定暗杀就是你指挥的。 “好一个邪归邪,正归正。敢问先生一句,派人暗杀朝廷命官算什么正人君子所为吗?” 原本这是杨帆臆断的话,但是没有想到,老道身旁的一位中年男子耐不住性子,立刻大声反驳说:“你血口喷人!我家师是当今御师,万人的表率,想污蔑家师,你还要有真凭实据。不能因为几个歹人穿了道袍,就胡乱栽赃……” 其实刚一进屋,杨帆便注意到此人。知道他是石邑镇小有名气的术士王志勋,心说;要不是你玩此地无银三百两,我还不敢确定你们是主谋。 “呵呵……我说先生亲自杀人了吗?你这个石邑镇街头摆摊算卦的小先生,瞎激动啥?”杨帆冷笑道。 “徒儿!不要多言。这世道不太明朗,假的多了就像真的,真的想要扭转局面,不得不用假的手段。这是阴阳循环之理,自当无可厚非。” 杨帆听来,明明是歪理邪说,但是老道长却说的义正言辞,理所应道。逗的他有些忍俊不禁,于是,主动引诱话题说。“先生这话太失公允,现在皇上励精图治,重视仁孝,对外一心想要收付幽云十六州,对内可以说宽政薄赋……” “哈哈……话不投机半句多。”老道长直接用狂妄的笑声打断了杨帆的话,然后发令道:“本观只想即时启程赶回汴梁,还望杨大夫放行,更不得为难镇州城内的三清门人。” 所谓虚衔不如实职,老道长的异常高调,反而加重了杨帆的怀疑,直接拒绝道:“如果先生没有适当理由,请恕下官不能遵从。” “你……” “既然有人借三清门人身份谋反,本官自当要查个水落石出,才能以正视听,为你的门人正名。请恕下官公务繁忙,无暇奉陪。告辞!” 离开飘渺宫,杨帆特意调来比较信得过的成德军,将这里重重包围。但是进去抓人,他还是不敢。毕竟这是当今御师。也许这就是老道长有恃无恐的原因。 为今之计,最重要的是要先找到十足的证据,和知道他们刺杀自己的目的。自从那日奉旨成婚,杨帆就做了很多种预案,但是说什么也想不到,首先冒出来行凶的竟然是道士。 第六十六章 人生不得意更要欢 等杨帆返回通判衙司,却看到了一个他最不想见到的身影。 “大官什么时候到的?自从大官亲自到满城监军,已有半月不见吧。怎么也没人通报。”说话间,杨帆假意朝守在衙司的皂吏发怒道。 “说实话,老奴也是十分想念杨大夫。但是听说你去了飘渺宫,并且派人包围了那里,就没让他们去通知你。” “这是为何?”杨帆颇感意外地问。 “呵呵……杨大夫的神通真的不是盖的,既然你把皇上交代的事情都办了,我还有什么可着急的。” “大官不知道,这不是我神通,而是这帮牛鼻子欺人太甚,本官与他们往日无怨今日无仇,莫名其妙的派人刺杀本官。刚才去也是为了缉拿真凶。” “老奴已经听说了,不知道杨大夫拿到什么证据没。” “暂时没有,不过我相信会有的。”杨帆有些垂头丧气地说。 “老奴也相信,不过眼下有件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去办理。” “哦……难道皇上来了旨意?” 王继恩笑而不语,悄悄的将一份竹黄色信笺交到他手上。摊开一看,果然是皇帝亲自写的密旨。不过读完密旨,杨帆有些疑惑不解了。 “为什么明明知道他参与谋反,皇上却只准我找个由头暂时扣押,过后还要礼送他出境?” “杨大夫不知道了吧,常说穷人拜佛,富人信道。这个陈转华山修行几十载,光是门人信徒就有几十万。这里面鱼龙混杂,既有朝中达官显贵,还要四方的豪强士绅。牵扯关系面太多,皇上必须照顾大家的情绪。” “也就是说,纵然我有证据,也不能拿他法办?”杨帆说到这里时,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按道理确实如此,但是你可以扣他个三月半载的,杀杀他的锐气。毕竟这里是你的地盘,相信以这里民众对你的信仰,他那些门人也无可奈何。” “这是皇上的意思吗?”杨帆猜测着问。 “差不多吧,现在京城已经杀机四伏,皇上绝对不希望像他这么有煽动能力的人前去添乱。” “那我就冒天下之大不韪了,扣他个牛鼻子半年,敢对我动杀心,说什么也要给他点教训。”退而求次,只要能惩罚一下眼前这个人,杨帆心里总算平衡了一些。 “杨大夫知道他为什么想杀你吗?”王继恩故弄悬地问。 “他又不是我肚子的虫子,我怎么能知道。”杨帆说完,双眼盯着王继恩,知道下面就要出答案了。这在他看过的古装剧里,可是反复出现的老镜头。 “其实,这件事儿要从陈转在御前占卜说起,大约就是杨大夫发迹的日子,他用星象占卜说北方玄武之地,出现了邪神,并且此物会借尸还魂,一旦不及时遏制,会危害大宋的万世基业。” “皇上信了吗?”杨帆十分担忧地问。心说;这古代人,真不能小觑,真有神人。 “他是倒向魏王的人,你说皇上敢信吗?”王继恩诡异地笑道。 “那就好!”杨帆刚喘了一口大气,就被王继恩泼了一盆冷水。 “不过杨大夫也不要大意,据老奴所知,飞灵军已经在调查你的底细。” “飞灵军?” 这些日子,只要飞灵军这词一出现,总能勾起杨帆的兴趣,此刻更是兴致勃勃。 “嘘,小心隔墙有耳!” 王继恩紧张的神情,让杨帆有些震惊。心说;难道像他这样出入前庭后宫的御前红人,都接触不到这支神秘的组织吗?为什么这么厉害的组织,宋史从来没有记叙。刚想多问两句,却被王继恩转移了话题。 “杨大夫,老奴这次还把你赢的战利品,帮你提前接收,而且已经派人送到你府上啦。这会儿子应该洗漱好,乖乖等你去验收了。正好老奴还有一些公务要办,就不占你时间了。希望大人欢愉时,万不要忘记老奴的好。嘿嘿……” “呃!……本官谢谢大官费心。” 连夜送走了王继恩,杨帆又把手里的密旨端详了半天,才下令停止了对陈转老道长的追查。但是,又调令一倍的成德军,加强了飘渺宫的封锁。 待他赶回国丈府,听闻消息的府中老小,无不上前询问打探。国丈爷李英,皇三子赵德昌,长公主……就连老夫人李杨氏都亲自迎到门厅。 好一阵寒暄,问候,杨帆才得以和小容一起返回了他们暂居的小院。 原本以为小容会像从前一样,不把自己里外查三遍决不罢休,结果小容却连一句问候的话都没有说。这让杨帆有些莫名的失落。 小容心里何尝不担心,不想像从前在石邑镇一样,但是只要想到他都不碰自己,反而急火火的让王继恩帮忙,把那个希阎王的女儿接到了府上。 特别是王继恩派来的人,还口口声声地说:杨大夫说了,现在忙公务,让夫人先帮忙把希姑娘洗漱好,等着他回来验收。 这种俨然把小容当婢女的做法,深深刺伤了她的心,怎么还能像从前那样对他。可惜这些事情,杨帆都不知道,只当是小容有了别的想法。 “大人,你安排的事情,妾身已经帮你做好了。你整日念到的希瑶,已经在偏房等你啦。我乏了,先去休息啦。” “我何时整日念到?……”想到自己先前在耶律燕那里做过的事情,杨帆不禁脸红起来。 “……”小容没有搭话,看他心虚样儿,还以为是自己猜中,顿时忍不住掩面而泣。“人家是胸小,但是除了这点儿再没有可看之处了吗?” “呃……”杨帆这才意识到,原来那日的话被曲解了。“我是说你岁数小,你可真会想,怎么扯到那里啦?” “你不用解释,怨只怨我在你眼里是个卑微的婢女。你去吧,不要在这里虚情假意的唬我……”说完,小容便跑回了房间。 杨帆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自己的不忍心,竟然让她误解这么深,有心想办法来弥补,但是想到自己处境,忍不住也来了性子。道: “都有人要取我性命,而我却还要想着怎么去哄女人。也罢,人生得意须尽欢,不得意更要欢,就去验收怎么滴…… 第六十七章 希瑶的智慧 望着偏房小厅码起六七尺高的一大堆嫁妆,还有迎在门口的两位衣着华丽,相貌出众的婢女。都让杨帆忍不住感叹道:“什么叫名门?就是做妾还带着奁产和婢女吗?” 或许听到了杨帆的声音,突然从内室走出一位体态丰盈,举止优雅的婢女,一见他便殷殷施礼。 “杨大夫,奴婢湘云见过大人。这些都是比较贵重之物,摆放在这里是为了方便大人查验。另外,隔壁库房还有十几箱一般日用。还望大人以后能对我家姑娘多多照顾。” 听到隔壁仓房还有东西,杨帆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话了。连连答应道:“那是自然,定会多多照顾。”心想;说好只赢一个女孩,竟然还附送这么多东西,这可是一桩好好卖买。 “大人里面请!我家姑娘等候多时啦。”婢女说完,掀开门帘请他入内室。 “哦!”抬腿迈过门槛的时候,杨帆惊讶的差点被门槛绊倒。“哎呀!” “大人慢点……”伴随着湘云的提醒,先前迎在门外的两名婢女嘻嘻地笑了起来。 “谁见到希瑶姐姐,都那副熊样……” “嘻嘻……小声点儿,别让他听到。” “……”杨帆有些尴尬地朝后面瞧了瞧,欲言又止。心说;我是震惊那些银子,少见多怪的小妮子,早晚把你们都收拾了。 “春桃,秋云,不得取笑大人。”湘云一面训斥她们,一面轻轻地掩上了门,动作轻微到都没有让杨帆发现。 此时,杨帆的目光牢牢地锁定在,床榻对面的空地上。因为那里有被掀开展示的三大口红木大箱子,里面整整齐齐地码放的全是杨帆日思夜想的银子。 依据他对大宋律的了解,只有正妻才有奁产之说。也就是说,小容的嫁妆是受司法保护,但是作为侍妾的希瑶,随她一起送到杨家的财物,都是杨帆的私产。虽说用女人钱不是长本事的事情,但是杨帆觉得借用一下,日后归还总是可以的吧。 欲求于人自然气势短了几分。仿佛后知后觉的杨帆,连忙朝端坐在床榻上的希瑶,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道:“希姑娘,杨帆向你见礼了。” “杨大夫客气,你的大礼奴家实在受不起。”声音轻柔婉转,娇滴滴的感觉让他心里都发痒。在与希瑶目光想接的瞬间,竟然有一见如故的感觉。 养尊处优的贵气,丝毫没有因为突遭变故而衰减。不卑不亢之中,全然是一副自安天命的淡然。若说长相,自有耶律燕的妩媚,亦不缺小容的纯真,动静之间尽显少女的灵动。 不知道什么原因,杨帆开始怀疑,怀疑眼前的一切是不是真的,只是一个必赢赌约,就能拥有这么多意外之财,还有这个如花似玉,倾城倾国的美人。 “大人,大人……” 杨帆赶忙把脸扭到一旁,紧张地致歉道:“呃!不好意思,我走神啦。” 习以为常的希瑶,只是嫣然一笑,然后从容地解开了披在身上的霞帔。忽而又苦笑说:“你知道这件霞帔我绣了多长时间吗?” “这个……请恕在下不懂女工,还请姑娘明示。” “自从十四岁和宋家四子宋子怡订婚,奴家便开始亲自动手做这件霞帔,一直憧憬有一天,名门正娶,比翼双飞。呵呵……大人一张赌约,奴家只能像改换门庭的寡妇一样,还要夜里送来……。” 说到最后,希瑶不禁落下几滴热泪,好像这个悲剧完全是杨帆亲手缔造一样。 “这些也不是我所想要的,当时我好心提醒希太尉,结果他非要拿我的脑壳立誓做赌。而且接你来这里,完全是他王继恩自作主张。我本心根本不会派人去打扰姑娘的生活。” 这些话杨帆说的发自肺腑,自然是理直气壮。希瑶听得更是欣喜,随即又是一脸阴郁,试探着说道:“朝中都传说你们有断袍之好,他这么做,难保不是为了讨你欢心。” “呸呸!我堂堂七尺男儿,怎么会有那种癖好?至于王继恩,我管不住别人有没有。既然希姑娘不想待在这里,明日便可启程返京。” “大人此话当真?”希瑶追问道。 “那是……自然。”到嘴边的肥肉,在亲自放走,杨帆有些后悔自己太空无遮拦。最起码人走了,钱财总要留下点儿,毕竟这是赌脑袋换来的。 “今晚呢?你会放过我吗?” “……”杨帆犹豫着许久没有回答,满脑子都是怎么开口让她把银子留下来的事情。“你不能让我人财两空吧?”说完,他的双眼便再也无法从白花花的银子上移开半寸。 “来的路上听闻大人,有未卜先知的本事,现在看来所言不虚。相信大人肯放奴家回京,必然是知道我对宋家官人的痴心。为了表达当日家父对大人不敬的歉意,这点俗物就算作补偿吧。” “姑娘此话当真?”在得到希瑶的点头确认后,杨帆才如实说道:“实不相瞒,在下现在真的很缺钱,不然绝不会这么墨迹。” “墨迹?”希瑶有些好奇地问。 “墨迹是本官家乡话,就是犹豫不决的意思。还有就是死者为大,对于那日的事情,在下早不放在心上啦。” “谢谢大人宽仁。今日时间不早,还请大人早点回去休息吧。” 既然前程已定,希瑶委婉地下了逐客令。见杨帆依然待在原地,没有离开的意思,她有些惶恐地问了一句:“大人还有什么问题吗?” “这些银子,我能现在搬走吗?” “既然答应给大人,那就是大人的,只要大人喜欢随便什么时候都可以。我相信以大人一言九鼎的操守,明早也会放我们主仆离开。” “那是自然,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本官不但会放行,还会当众焚烧赌约凭证……”杨帆一边许诺保证,一边兴冲冲地往外拉箱子。 “好沉啊!这下可够开药材晾晒场了。一二一,一二一,希姑娘!让你的仆人帮帮忙……” 第六十八章 杨家虎娘子 坐在灯前掩面而泣的小容,原以为杨帆今夜真就宿在希姑娘那里。如今看他累的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接连从外面拉回三口红木箱子,心中疑窦顿生。 “大人箱子里有什么宝贝?至于亲自上阵,还累成这副模样。” “别动,这可是开药材晾晒场的钱。明天记得早点叫醒我,我要给希瑶姑娘送行,记得把那份儿赌约带上……”杨帆说着,就把裹在身上的常服脱掉散热。婢女小欣,忙不送地把沾湿了的手帕递给他擦汗。 “什么,难道这是她给你钱?” “对呀,各取所需公平交易。”杨帆随口答道,脸上的表情,清楚地写着活人不让尿憋死的得意。 “还公平交易?” 听到这里,小容终于怒不可遏,没想到希达里的女儿竟然在她眼皮底下耍心眼儿。心说;郎君啊,咋就这么傻呀,她都是你的私产,这荒唐事儿要是传出去,岂不让人贻笑大方。 “小欣,你在这里服侍大人休息,我先出去一下。” “大年初一,没有兔子也一样过年。”杨帆阴阳怪调地说着,就习以为常地让婢女帮着宽衣解带,然后哼着小曲得意洋洋地睡觉去了。 *********************** 自以为大功告成的希瑶,还没来得及和婢女们庆祝,就被小容叫来老妈子们按到地上,重重地赏赐的一顿耳光。 转眼之间,吹弹可破的粉面上就布满了血红的手印。鲜红的血液顺着嘴角拉出一条细细的红线,自知计谋失策的希瑶,咬着牙自始至终没有呻吟一声。 湘云和另外两个婢女,吓得连忙跪在小容面前,苦苦哀求道:“夫人!求你饶恕我家姑娘,求你高抬贵手……” “既然来了杨家,只有贱妾和婢女,哪里还有什么姑娘,你们这样说,我都不知道你们在为谁求情。” “杨大夫已经答应,明早就让我们回京……还请夫人大发慈悲,宽恕希瑶姐姐……” “你们这些贱婢,不说这个,也许我还会心软。哪有拿着主子家产和主子做交易的?我夫君是读书人,不懂这些俗理,你们当我也是摆设。今天要是不严惩你们,家规何在?你希瑶也妄为大家闺秀,反悔先人的赌约誓言,小心天打雷劈。” “夫人,我……”希瑶凄然道,但是终究没有辩解什么。 “柳妈,记得把这些贱婢也修理一遍,让他们学学规矩。一定要打到你打不动为止。”小容怒气难消地吩咐道。 “夫人,你就请好吧,我柳大手的名号不是白得的,嘙!”搭话的是个四十多岁的老婆子,一边往手上唾了口唾沫,一边摩拳擦掌。脸上贪婪的神情,就像老练的豺狼逮住娇嫩的羔羊。 “想回京,耐心等着大人高升吧……” ********************* 第二日一大早,杨帆起床后,立刻仰首挺胸地跑到偏房,准备为希瑶主仆几个送行。可是,却没人开门迎接他,凑到门缝,从里面传来阵阵的抽泣声。 对后来发生的事情毫不知情的杨帆,自当是她们在感谢自己的大恩大德。无不得意地喊道:“希姑娘!别在里面感动啦,天色不早了。一会儿我可要赶去府衙办公。希姑娘!……” 杨帆唤了好一阵,才听到一个沙哑的声音,隔着房门回道:“大人,你的好意,希瑶心领……以后不要叫姑娘,直呼贱妾名字即可……昨晚的事情,万不要再提。” “你嗓子怎么啦?”杨帆关切地问。 “没什么,大人忙你的便是,不用奴家那句玩笑话上心……” “那人钱财替人消灾,我答应的事情一定办到。” “大人,你先走吧,等过些日子,我一定好好服侍你,现在见不得人……” 这反常的语调,还有连门都不开的举动,让杨帆终于察觉了异常,于是,大声命令道:“开门!难道有人欺负你们?” “大人!别为难他们,是我昨晚叫人帮她们学规矩了。”不知什么时候,小容已经站在了杨帆身后。 杨帆没想到,小容会变得如此不近人情。想起这些日,不论自己怎么求,都不肯借钱的事情,火气忍不住往上冒。大声怒喝道:“胡闹!好好的教什么规矩?知不知道,善妒可是七处之罪。再说送走她们,不正合你心意。” “假如她们好好的恳求你,我也是求之不得,但是她们在我眼前耍心眼儿,欺负郎君不懂俗理。这一辈子,就算死也只能死在杨家。还想好好侍奉大人,先知道维护主子的脸面再说。” 不管小容如何努力解释,早已心怀不满的杨帆,根本理解不了她的苦心。 “不管什么俗理,只要大家都能接受的事情,就合情合理。女人有了靠山,果真不一般,说话一套套的,脾气也是牛哄哄的。” “妾身是有了靠山,但是这个靠山不是国丈府,不是皇姨的身份,而是郎君你。不管你瞧不瞧得起,我都要做好内助的本分。” “厉害啊!先摆普家世背景,然后再表决心。又压又打又给糖,太厉害啦,贤内助贤到一贯钱都不借我。” “借给你去养那个契……野女人。”小容也忍不住爆发,心说;你要收留一个普通女人,我也认了,偏偏是危害到九族安全的敌国女子。 “大人!你不要和夫人吵了,都是贱妾的错,是贱妾不该自作聪明……” “哼!反正我现在不求你啦,来人,给我备马……” 骑马走在大街上,杨帆憋了一肚子火。想到自己的宏图大业,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远离家庭琐事。 路过昨晚的韩家巷口,杨帆这才想起向袁都头询问,那些连发的手~枪弩威力大小,射击精度,依旧药效。 “别提了,都快气死我啦。”袁都头有些垂头丧气地说。 “卡箭了?还是精度不好……” “都不是,是精度太好,速度太快。也就一眨眼功夫,二十八个蟊贼,纷纷中箭倒毙,连个打斗的机会都不给,你说气人不气人?” “呃!你可真个莽夫……” ps:本章不是平宽喜欢宅斗,而是剧情需要。希望大家理解,么么哒,求收藏,求推荐,支持平宽另一本历史群穿新书《河北王》,一本男人铁血碰撞的呕心力作,吼吼 第六十九章 曹彬测字 处理完日常事务,杨帆便朝袁都头打听,李志国回国丈府取银子开药材晾晒场的事情。得知意外的顺利,悬着的心才放下来,信手翻阅近日真定县送来的签仪连书。 通判在宋初主要职责是监督,职位高于判官,但略低于知州。日常工作,除了检查地方行政举措,财务收支,还会提点刑狱和戡乱。这个时候,还没有提刑司,要到宋太宗端拱元年(988),也就是六年后才设立。 签仪连书,有点类似现代的审判书。宋朝规定不管是知县,还是州府的判官,推官审结的案件,都要交签仪连书到通判衙司签字认可,才能实施。 看着看着,其中一个公案的判决,让杨帆有些心惊肉跳,直冒冷汗。 案情大约是说,一个有妇之夫,在外面偷腥,被妻子发现后,连带情妇一同被其妻当场砍死。经过县令审理后,认为抓奸杀夫,符合情理,加上家中还有幼子抚养,故而判决无罪开释。 想起昨晚,小容不动声色就把希瑶主仆四人,收拾的服服帖帖。假如要是知道自己和耶律燕的事情,肯定会毫不留情的。而且这些日子以来,杨帆能看得出,张家人对自己和耶律燕亲近意见颇大。 莫名的很担心耶律燕的安危,同时也很关注李志国和飞灵军内部的契丹细作通联的情况。想着想着,杨帆丢下手中的签仪连书。朝公房外喊道:“袁都头,袁都头……” 几乎就在同时,门外传来一个苍老而愤怒的声音。 “姓杨的,姓杨的,你给我滚出来。限定你一个时辰,快把陈真人给我放了,不然别怪老子不客气。姓杨的……” 自此国丈爷寿宴那日,认识这位赫赫有名的宋将曹彬,杨帆一直对他是敬仰有加,看到他只是穿了常服来,知道他这是做给别人看的。 于是,笑呵呵上前施礼道:“哟!曹太尉,下官有失远迎。真是该死……” “姓杨的,不要以为少年得志,你就可以为所欲为。”曹彬说着话,还不忘侧着脸,斜着眼睛往身后一个俏丽的道姑那里瞧。然后,又朝杨帆苦笑一下。 “下官不敢,还请太尉房内叙话。”杨帆边说边把袖口的密诏露给他看。曹彬虽然年老,但是眼睛不花,一眼就敲出那是什么东西。态度立刻缓和了不少。 “哼!好吧!看你还算懂事的……” “太尉你先请。”杨帆有些嗤然道。 一进门,曹彬就迫不及待地问:“囚禁陈真人,难道是皇上的意思?” “太尉,你觉得我这个小小的镇州通判,有胆量囚禁一个有几十万信徒的异世高人吗?”杨帆没有正面回答。 “我的前任希太尉希阎王,你不照样敢和他赌脑袋吗?” “此一时彼一时,他希阎王再厉害,也只是个莽夫。可是这个陈真人不同,他的涉及宗教和正统。” 说到正统,曹彬的脸色顿时大变,毕竟从赵光义登基以来,正统这个词已经成为大臣们口中的禁忌。 “正统?难道不是因为几个契丹细作冒充道士刺杀你,才惹火你兴师动众吗? “下官再不济也是正五品的通判,掌管监察刑狱,无凭无据敢随便冤枉人?”杨帆始终不正面回答他的疑问。 “我说这么,就是想知道皇上的密诏写的什么,杨大夫,非要等老夫亲口要求出来?要不是这样,刚才我就不进来啦。” “请不要为难下官,既然是密诏,那就是不能和大家分享。太尉最好不要过问此事。而且我素闻太尉做事沉稳持重,不偏不倚,更不会选边站,今天真不该跑来兴师问罪。” “实不相瞒,老夫能有今日,都是这位陈真人点化,现在他有门徒上门求助,我实在是不得不做出点儿姿态。” “理解!门外那个道姑是陈转什么人?” “你让我看密诏,就告诉你。” “这个有点强人所难,不过,我可以帮你测三个字,保证都是你最关心的答案。” “此话当真?”见杨帆很确定地点了点头,曹彬立刻抄起公案上毛笔,刚劲有力地在草纸上写下了一个魏王的魏。“老夫只想问问,我这个故人最近做的事儿能成否。” “这个‘魏’,拆开就是委屈的委,和捣鬼的鬼。”杨帆说到这里,还不忘把这两个字分别出来,拆给曹彬看。 “委再拆开是什么?是不是一个禾苗的禾,还有一个女。这说明这件事儿,就像新生的幼苗一样脆弱,而且照顾他的人,还是一个只有女流智慧的帮手。在这里的女人,就是小人,再配上这个鬼字,不正是一颗柔弱的独苗,想在一个小人的撺掇下捣鬼吗。曹太尉说能不能成?这正是,一片赤心遇小人,当月必败难回头。” “啊!先生所言极是。既然这样,老夫还想再问一事儿。”曹彬一边不住地点头,一边挥毫写下了一个“好”。但是问什么许久都没有开口。 杨帆想起史书上讲,曹彬的二子娶的魏王赵廷美之女兴平郡主。不需要起卦,就猜到了他的担忧。 “太尉放心,儿女和好是儿女的事情,当今皇上仁爱,不会因为这个迁怒曹家。但是太尉要是站错队,或者说错话,那后果可不是下官能预料的了。” 见曹彬依然顾虑重重,杨帆只好用卦辞回说:“一男一女本是好,一枝一叶便识秋。要想好事能长久,须避君王猜忌心。” “杨大夫的意思,如今这一步老夫千万不能踏错?”杨帆没有直接回答,示意他再写一字。 曹彬略微思考了一下,立刻写出了一个明天的明。不等他说问什么,杨帆便抢答道:“日月相依才是明。现在正好是白天,过一晚就是日月相依了。原来太尉明日就要回京了,太尉是不是想问,此时回去合适吗?” “杨大夫真是神仙,老夫确实计划明日回京,想到现在局势,所以想问问此时回去好不好,要是不好,我就借口修祖坟,回老家灵寿歇他几个月。”曹彬的语气相较之前,尊重的不止一点半点儿。 “太尉糊涂,此时皇上正需要人表忠心,你怎么能错过为自己加分的机会。” “加分的机会?哦……老夫懂了。谢谢杨大夫,你比那个神叨叨的牛鼻子厉害多啦。请恕老夫冒犯,就此告辞。” “太尉慢走,门外那个道姑的身份,你还没说呢。” “呵呵……”曹彬一脸尴尬,苦笑了半天才说道:“她是牛鼻子的亲孙女……” ps:我的新书《河北王》,期待大家支持,一部男人们铁血峥嵘的发财获宝史。求收藏,求推荐 第七十章 官场百子戏 送曹彬出门,曹彬又像刚才那样,咋咋呼呼地囔囔道:“别送,受不起,既然不给老夫薄面把人放啦,还在这里装什么假仁假义……” “太尉慢走!恕不远走……”杨帆算是没奈何了,这世上的高官,不缺的就是影帝的天赋。 “都说了受不起……雯心,请恕老夫无能,哪个混小子不给面子,这个事情还要从长计议……” 目送曹彬带着女道姑愤愤不平地离开通判衙司,杨帆忍不住暗骂了一句;“狡猾的老东西。”刚要转身回房,正好看到袁都头一身酒气的从后院回来。 “大人!听说你叫我。”袁都头红着小脸问道,尽管努力控制着自己,还是不住地打酒嗝儿。浓烈的酒曲味,混合着口气,熏得杨帆后退了好几步。 “刚才去干嘛啦?没看到有人来砸场子?” “砸场子?大人是说曹彬曹太尉吧?他可是官场万金油,专门疏通各种关系,怎么可能给大人找事儿,演演戏戏我还信。” “这么说起来,你懂得还不少啊。”杨帆责怪道。 “嘿嘿……谢谢大人夸奖,毕竟他是我们灵寿人,这点典故还是有耳闻。”完全没有听出反话的袁都头,憨笑着接话说。 “混账!好赖话都听不出,刚才去哪儿啦?”杨帆怒道。 “人有三急,我去茅厕了……” “哦!是那个茅厕,还存了酒,带我去瞧瞧!” “属下知错,还请大人责罚。” “……” ************************** 人来人往的州府大街,小道姑雯心满是憎恶地望着曹彬的车驾消失在街角的尽头,被人当猴子耍的悲凉,生平第一次感受到。 “这只老狐狸,变脸比变天都快,看来想救爷爷,只能另找门路。” 人想了事情自然会失去警惕意识,也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她就被路过的一辆马车拉到了车上,还不等她做出反应,早已被人用抹药的手帕熏晕。 “标统,咱们把真把她送给杨大夫吗?”马车上一个穿着黑色夜行衣的小厮甲,有些垂涎三尺地问。 “你以为我愿意啊,这么俏丽的小道姑,哎!可惜啦,这王公公交代的事情,你敢不遵?”另一名穿着常服,三十多岁的大内侍卫,极不甘心地反问道。 “不敢!只是按照他老人家的这些指示,咱们飞灵军,都成了杨大夫的****啦。”小厮甲有些不满说。 “嘿嘿……你这就不懂了,王公公这是要耗尽他对女人的乐趣,好为自己谋福……”小厮乙自以为是地分析道。 “嘘!不要胡乱猜度公公的事情。一会儿记得把这封密函和这个小道姑,一起交给国丈府。” 身穿常服的男子,一边说话,一边从怀里取出竹黄色信函递给了他们。然后喊了一声停车,便扬长而去。 ************************* 每天下午,去自己的药材晾晒场,几乎已经成为杨帆的习惯。今天的心情更是复杂,有期待,也有愧疚,更多还是对耶律燕这种危险关系的担忧。 简单查验了一下别动队训练进度,杨帆便找来从石邑镇请来的工匠,让他们加快速度,生产已经实战检验的手~枪连发弩。 随后,找到李志国问了联系飞灵军内奸,还有开药材晾晒场的事情。 结果,杨帆发现,这个猴精世俗的李志国,似乎把精力全部用在了药材晾晒场上。 于是,便严令他抓紧行动,并且还说了一个诱惑死人的好处。“只要搭上契丹这条线,能外关外走点私货,保管比药材晾晒场强一千倍。” “是吗?大人不早说!这事儿我今天晚上就去办。” “要保密,绝不对让李指挥知道咱们的目的。”杨帆冷笑着提醒道。 “大人,放心!” 一顿忙活,等他终于抽出身去找耶律燕的时候,又是天色近黄昏。 昨日梦幻般的经历,再次跃入他的眼帘。那紧凑富有弹性的酮~体,还有那个总想找出一两根荒草的桃花源,翻腾的热血,让他不由自主地家快了步伐。 一如昨日般温馨的小院,数不清的月季花儿芬芳斗艳,一对贪婪的蝴蝶儿,不顾及一双芊芊玉手的驱赶,使尽浑身解数采摘在香气宜人的花丛中。 渐渐日落,见见夜色朦胧,杨帆略微苦恼这蜻蜓点水的欢愉。早已对他千依百顺的耶律燕,只是笑而不语目送他的依依不舍,内心苦涩难言的是来日,可能的故国千里寄相思。 没有缘由,她已经痴痴的相信他,一定会让自己和亲人团聚。曾经,她信誓旦旦地立志为大辽奉献一切,如今,只奉献他一人,便再也想不起什么民族大义,皇家凤仪。蓦然回首,只恨自己不是汉家女。 “大人!你……”袁都头有些焦虑地望着还在回味的杨帆,一次次欲言又止。 “这绝对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杨帆自言自语地说着,心里却没有一点信心。 为了安全,他们没有再走甜水街,至于那位曾经唱曲就能唱到他爱心泛滥的教坊女孩,早已被他忘到九霄云外。 哪里想到,刚回国丈府,就看到一大群人已经等在那里。一见他回来,便立刻围上来兴师问罪。显然,这些人都是老道长陈转的门徒。 对宗教的狂热的人,绝不是能用正常道理说服得了的。对于这点,杨帆在石邑镇就已经深有体会。于是,索性咬死嘴一言不发,任由他们哭闹。 最先架不住的是国丈爷李英,竟也主动权杨帆放人。好在还留在这里上香的皇三子赵德昌,及时帮他解围,靠自己的皇子身份,硬是把他拉出人群。 眼见杨帆脱困,这些人还不依不饶,直接坐在客堂费香祷告,还有的在院子里撒泼哭闹,好像连自己是天子门人的高贵身份都忘了。 杨帆知道能来这里闹的,身份想必也不低,忠君的思想应该要大于宗教信仰。这其中有牛鼻子的铁杆,但是大多数都是和曹彬一样,为了门面好看来演戏的。于是,故意高声说道: “老泰山,你不要劝这些疯子啦,今晚我就凑报给瘟神老爷,看看他们当中都有谁忘记了皇上,好让瘟神老爷把他全家收了去。” 此话一出,顿时一片愕然。 ps:求推荐求收藏,平宽再此谢谢大家。 第七十一章 合力退敌 来闹事儿的人,大多都是镇定两州的豪门权贵,自然对杨帆在石邑镇闹出的神怪有所耳闻。此刻被这个据说能通达瘟神的人恫吓,那个能再无所顾忌。一时间,大部分人都收敛起来,但是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诸位,早点回去休息吧。御师希夷先生的事儿,只要本官查明,那些袭击朝廷命官的道人和他无关,自然会还他自由。” 从小办事就遭遇各种拖延的杨帆,如今也无师自通的玩起了拖字大招儿。 “有什么关系,不就是你一张嘴的事情。”一名身穿红色官服的中年男子,怒气冲冲地率先发难。 想到这些日子,袁判官袁浩总是对自己颇有微词,杨帆立刻反唇相讥。“呵呵……袁判官,你可是辅佐知州的副史,平时经办的刑律诉讼也不少吧?怎么能说出这么无知的话。” “哈哈……本官无知?本官判官都做了十年,不比某些人,几句歪经就换来紫袍加身。”袁浩言语之中不禁满是醋意,还具有极强的煽动性。 诚然,在场的每一位有官身的,那个不是在底层摸爬滚打多年,才混出可以说的出去的身份。可是眼前这个十几岁的少年,几乎一夜之间鸡犬升天。 很快,这些人便从原本凑人场,卖情面的围观群众,转变为直接对杨帆的嫉妒和不满的同僚。一个个怒目圆瞪,恨不得一口咬死杨帆。 “案发当日,不是已经验明被杀死的道士当众,有五个人都是希夷先生的徒子徒孙。作为师长纵然没有直接参与造反,也应该负有教导失察之责,杨大夫没有抓他回大牢问罪,已经考虑了众位门徒的情面。如果执意在这里耗下去,万一被瘟神老爷点了名儿,别怪本王没有提醒大家。” 让杨帆意外的是,皇三子赵德昌竟然会主动站出来帮自己说话。谁都没想到,皇子会帮杨帆说话。自然,又是一阵沉默。 科学尚不发达的宋代,上至天子,下到黎民,迷信鬼神还是主流。如果皇子都信的事情,他们岂能一点儿不信。 “大家先回去吧,就当给老夫一个薄面。姑爷少不更事,做事缺乏变通,还望大家多多包涵。再说这个放人的事情,你们也可以直接找慕容知州,毕竟他才是本地长官。”国丈爷李英趁势诱导说。 “国丈爷,不是不给你面子,是大家是在没办法。那个慕容德丰早就推脱,说朝廷有令,镇州是边塞重点,监察制度必须加强。如今办理此案的是通判衙司,州府不便干预。” “……”国丈爷李英无奈的摇了摇头,心说;这个慕容德丰真是会躲清闲,几句话就把祸水引到我这里。 为了缓和和本地权贵的关系,方便日后走动照应,他只好恳求杨帆道:“贤婿啊,你能不能先把陈真人放了?像他这样有身份的人,怎么可能会加害于你。这其中一定有误会,说不定是有人故意挑拨。” 眼见事已至此,杨帆只好把王继恩提供的消息公之于众。 “老泰山,这件事儿是不是误会,也要等查清楚才能知道。因为前几日,小婿得到京城来的线报,他曾在御前诬陷小婿是妖邪,甚至要求皇上杀了小婿。” 听闻此言,众人无不骇然,惊叹之声不绝于耳。国丈爷李英更是大骇道:“啊!他怎么能这样说话。” “幸好当今万岁英明,没有听信他的谣言。因此他就怀恨在心,才会一气之下,直接鼓动徒子徒孙来杀我。所以,对于如此嫉贤妒能之徒,我必须严查。”杨帆斩钉截铁道。 “杨大夫做了什么,靠什么本事获得今天的地位,本王可是亲眼见证者。他一个牛鼻子老道,仗着父王的信任,竟敢随口污蔑朝廷命官,实在可恨。诸位要是有脑子的,现在就该自行回家,不要真的等到瘟神老爷找上门,才追悔莫及……” 按理说皇三子赵德昌把话说到这份儿上,这些人就该简单照做,但是偏偏又有一位站出来反对道:“鄙人钱金乌有话要说。” 只见他晃动着臃肿的身躯,站到众人前面,才继续反驳道:“说真心话,我实在不敢相信。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能做出那么益德四方的事情。更不敢相信,他能写出堪比半部论语的家书。” “哈哈……家书算什么,杨大夫三靠成诗的本事才叫牛。”皇三子突然捧腹大笑道,引得杨帆也莫名大笑,最后一直笑到被人扶着才能站起来。 众人见他们笑的莫名其妙,仪容尽失,犹然笑的得意忘形,不由自主地也跟着笑了起来。刚才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早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大家冷静!不要被三大王转移话题,别忘今晚来干嘛的。如果今晚不让这小子放人,还能对不起陈真人对大家的恩惠吗?”钱金乌大声地指责道。 “……”众人顿时哑然,只剩杨帆和皇三子,依旧像刚才那样继续哈哈大笑。 “哈哈……你们这些混账,你们的权势谁给的?这么大的功劳怎么跑到牛鼻子那里?哈哈……一群欺君,还忘恩负义的东西。哈哈……真是笑死我了,一个道士能你们一官半职……”皇三子赵德昌一边笑着,一边怒声指责道。 “哈哈……他们才不混账,他们都知道,只是现在想帮贼人改朝换代了,那里还记得皇上的恩惠。恐怕恨不得……”或许是笑的太开心了,杨帆也口无遮拦地附和。 在皇权至上的时代,忘记皇恩就是欺君犯上,现在又被人拉扯到改朝换代。这些人无不又恨又怕,纷纷跪倒地上,朝着京城汴梁的方向,嚎啕大哭着说;皇恩浩荡,罪臣/罪民绝无二心。 望着已经被唬破胆的帮手们,袁浩和钱金乌知道大势已去,想救出陈真人已无可能。为了自保,不得不也跟着众人高呼皇恩浩荡,绝无二心。 “钱大官人,钱大官人,大事不好了……” 突然一个五十多岁的管家模样的人,惊慌失措地呼喊着冲进了国丈府。钱金乌一看是自己管家,连忙站起来,擦着好不容易挤出的眼泪怒问:“混账东西,慌什么慌?告诉我发生什么事儿了。” “钱大官人!家里人全死了,死光了……” ps:求收藏,求推荐,喜欢看铁血硬汉,混吃享受的请看我的新书《河北王》,妹纸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七十二章 瘟神显灵 说了一晚上狼来了,如今狼真的来了,众人恨不得插上翅膀立刻逃离国丈府。生怕瘟神一个不开心,去了自个家。杨帆和皇三子赵德昌也是大惊。 “你个混账东西,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动摇忍心。陈真人说过,只要匡扶正义,邪鬼都不敢半夜敲门。”钱金乌依然十分镇定的斥责他的管家。 就在这时,他的管家突然脸色惨白,像软面条一样就瘫倒在他面前。等他伸手去扶的时候,那人早已口吐黑血而死。更让人恐怖的是,钱金乌的双手只是不小心沾染到一点血污,就被血污腐蚀的皮肉全无,白骨森森。 “啊!哈哈……哈哈……疼死我了,疼死我了,这是内融的化骨毒,这不是瘟神,这是飞……” 高速入侵的毒素,没有给钱金乌把话说完的机会。更绝不会想到,会死在自己新研制出来的化骨毒上。 不明缘由的众人,真以为是瘟神显灵了,像惊弓之鸟一样争先恐后逃跑,甚至连最起码的告别礼都顾不上打,便匆匆逃离了国丈府。 几乎所有的人,再返回自家的路上,吓得不由自动地哆嗦道;这个杨帆是瘟神的人,是能召唤灭顶之灾的妖邪,啊不,是上仙……以后要躲着他,一定要躲着他! 这些人当中,只有一个人清楚的这不是瘟神显灵,这是皇上的飞灵军动手了。 他就是镇州的判官袁浩,李梅的舅父。此刻除了期望魏王能谋反成功,唯一能做的就是祈求飞灵军不要找上门,更不能用可怕的化骨毒杀害家人。 望着地上已经腐蚀成两堆白骨的钱金乌主仆,国丈爷一边掩着鼻子抵挡异味,一边怯生生地恳求杨帆,不要再请瘟神老爷杀人啦,这已经够吓人的。 杨帆和皇三子都有些没奈何,心说;这要真是瘟神老爷干的,自己还能睡着觉。这分明是下毒杀人好不好,谁干的呢? 杨帆和皇三子面面相觑好半日,一直认为这是飞灵军。知道他们刚才舌战的时候,现场有飞灵军的耳目,不然不会这么目标明确,打蛇七寸。 但是飞灵军的残忍手段,还是让两人感到不适,虽说他们彼此还没有识破对方是未来人的身份,并不妨碍他们一起用未来的思路分析事件。 对于飞灵军,皇三子赵德昌知道的远比杨帆清楚。他知道这是王继恩亲手安排的,心里更明白,皇上这是要对魏王赵廷美摊牌了。 想起那个豪爽的大哥,竟然也担心起来。毕竟帝王家里无父子。心里不停地抱怨;这算哪门子还魂,留着点前任的记忆,不是折磨人吗? *************************** 汴梁城太子东宫。 皇长子赵德崇正在练功房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回想着从前孩提时,疼爱自己的四叔,总喜欢带着他们一群小兄弟在金明池练剑的场景。 “哎!四叔啊四叔,干嘛听信那个姓卢的小人,非要据守魏王府邸和爹爹叫板。你让侄儿好生为难啊!” 那日,皇长子赵德崇抗旨从石邑镇赶回汴梁城的当晚,他就连夜入宫为四叔求情,结果却被赵光义下令禁足东宫,要他闭门思过。 他永远都不会知道,虽然自己的爹爹很生气,可谓是龙颜大怒。但是在赵光义的心里,对他这么重情义的表现,不但铭记在心,更深深感动。甚至为此勾起当年,跟着大哥赵匡胤一起闯天下的快乐时光。 也就在那一晚,赵光义烧毁了赵普奏请诛杀赵廷美的建议。他决定要用耐心和宽容,打败那些居心叵测之徒的挑拨。遗憾的是,一个月的忍耐。换来的是他们四处网络豪强,鼓动忠良,渐渐的快要形成逼宫之势。 站在承庆殿外的高抬上,赵光义遥望着东宫的方向,猜测着太子的此刻想法,犹豫不决。 “皇上,当断不断,必会养虎成患。赵白、阎密、王继勋、樊德明、赵怀禄等一干人等,已经在拉拢禁军,图谋造反……” 但见说话之人三十多岁,方脸长须,身穿素色蜀绸常服,腰间悬挂的金鱼袋在宫灯的照耀下金光灿烂。此人名叫柴禹锡,是赵光义旧宫之臣,按大清说话就是潜邸勋臣。 赵光义抬头望了一眼深邃的夜空,不禁伤怀说:“天这么黑,是该下场大雨了。” ********************** 回到西小院,杨帆算是彻底被王继恩的多事惹火了。心说;哪有这么干事的,自己抓了道姑,却把人送到别人家,还假冒自己笔迹写着,要求小容把来人洗漱干净,送到床上,等着夫君回来享受。 杨帆刚想对小容解释,就被小容堵了回来。 “郎君真是越来越有品位,不但喜欢契丹细作,大家闺秀,现在连道姑也不放过,还特别叮嘱妾身,帮你把人看好。” “这都是王继恩搞的鬼,我从没有写过这封信……” “妾身虽然识字不多,但是笔迹还能认得出。郎君这样狡辩,真让人寒心。” “我何时狡辩过,这是陈述事实。” “……” 对这些信息极为了解的杨帆,有心在这里开创自己的发财大计。但是看着王半仙家这惨淡的外景,再想想他的名号,顿时觉得前途渺茫。 其实,他要是知道王半仙的另一个称号,就不会这么惆怅了。 原来这个王半仙当年学艺归来时,他的师父希夷先生曾告诫;绝对不可靠所学谋取一己私利。奈何为生活所迫,还是摆起了卦摊。为了谨守师训,在测卦解字时,不论贫富一律只收五文钱,坊间便流出另一个外号叫王五金。对此有歌为证:大佛面前求富贵,千金万银不显多。若愿渡河三十里,众生平等王五金。 这十余年来,找他的人虽多,但是收入却极为微薄。以至于让杨帆误以为这行,在大宋朝只能勉强谋生。 “我说徒儿啊,别人不是说你比镇州大佛还灵吗?怎么家中如此困顿。”杨帆一进屋就忍不住地问。 “师父先请坐下,容劣徒慢慢道来。”王半仙一边示意他落座在客厅正中的太师椅,一边忙着端茶倒水。 眼明手快的小容,很麻利接过了他手中的器皿,检查完卫生后,才给杨帆倒上了一杯粗茶。那表情就像在自己家一样自在,这让杨帆很是诧异。 第七十三章 爽~歪歪 求收藏求推荐 什么是爱情,是专属的占有,还是欣然接受别人的分享。 在男尊女卑的社会,身为皇姨的小容,为了握住自己的爱情,也只能无可奈何地选择了分享。因为她十分清楚,想要家庭和睦,善妒和独占绝对是大忌。 望着已经等在罗帐里面的耶律燕,再看看正在自己身旁帮自己宽衣解带的小容,杨帆感觉这一幕太诡异,太不可思议,甚至连续掐自己的大腿,来确认这不是做梦。 一龙双凤双飞梦,是多少男人的渴望。杨帆知道自己抵抗不了这诱惑,虽然猜不透小容到底为什么这么做,但是还是装傻充愣地享受了这一切。 ******************* 五日后,已经得了旨意的杨帆,趁着清晨微雨的清凉,再次来到飘渺宫观。 穿过雄伟的山门,和他同时出现在大殿前广场上的,除了护卫官袁都头和侍卫,还多了一位娇滴滴的小娘子。 只见她一袭绫罗锦衣,手中轻摇桃花扇,殷殷的目光始终围绕着杨帆。 “大人,你不该遵照旨意放了他。根据咱们收集的情报,放他绝对是放虎归山。”小娘子轻声耳语道。 她紧紧贴在杨帆肩头的****,不但昭示他们亲密的关系,也让杨帆心猿意马,不停地回想昨夜的春光旖旎。更羡煞了连续守卫在这里六七天成德军官兵。 “身在宦海,怎么能公然对抗皇命?再说他阳寿未尽,本官也不能违背天意。”杨帆不无遗憾道。 “哎!只怕日后,大人要不得安宁了。”小娘子叹气说,不停打转的慧眼,似乎已经开始酝酿什么。 “希瑶,这些事情本官何尝不知,所以才夜以继日训练他们,以防不时之需。”杨帆深表赞同道,说话间,还不忘伸手提醒她小心台阶。 深深被这个暖心的动作感动的希瑶,笑吟吟地低声问了句:“那个雯心,你打算扣押多久?一直留在府里。” “嗯!这是人质,不到牛鼻子死的那一天,绝对不会放她走。”杨帆如实说道。想起那副冰清玉洁的面容,十分欣赏地补充说:“反正她要清修,上深山还不如住在人家,这样总不至于孤芳自赏一生。” “是不是隔三岔五,再让你去为她播撒点雨露,才更加完美称心。”希瑶微笑着打趣道。 “假如她喜欢,我何必那么吝啬。” 自从和小容双宿双飞后,和美的家庭关系,让杨帆彻底放开了包袱。不论对任何美貌的女子,他都敢来者不拒。毕竟这也是此行的最大的福利之一。 “咯咯……难怪夫人说你贪得无厌。” 杨帆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一边迈步朝前走,一边感慨道:“不过,那种不懂人间风情的方外之人,不是我这个俗人能俘获的。” “咯咯……”银铃般笑声再次响起,引得执勤的官兵都歪着脑袋朝这边偷瞄。但见希瑶突然停住莲步,十分俏皮地打趣说:“要不要我帮忙摁住她?” “好了,马上要见老家伙啦,慎言!” 正面一座挺拔的三清殿,直插在碧空如洗的天空。飞檐斗拱上的十二级走兽,在艳丽的阳光下,反射着耀眼的金光。九十九道金瓦宛如一道道金箭,一齐射向屋顶深邃的蔚蓝。 直到此时,杨帆才惊讶的发现,这座三清殿原来是纯铜打造。 要知道,根据宋史记载,整个北宋一直是铜最稀缺的朝代。 缺到什么程度呢?每年开年的朝会,文武百官都要和皇帝一起为这一年需要流通的铜钱发愁。为此,不但大规模铸造铁钱,铅钱,还在真宗时期开始流通和发行纸币“交子”。 如今这里,能用纯铜打造一座三清殿,实在超出了杨帆的知识范围。一个大胆的想法,突然出现他的脑子里。 “呀呀的,老子这么缺钱,可不能放过这个便宜。”杨帆一边想着,一边开始盘算怎么拆了它,熔了它,然后再把它们变成金光闪闪的铜钱。可能想的太入神,竟然平地摔了一个大趴趴。 “大人!大人……”希瑶连忙丢掉手中的桃花扇俯身扶他。“袁都头,快帮忙,大人流血啦。” “不妨事,不要大惊小怪!莫让牛鼻子看到了笑话。”杨帆还没完全站起,眼睛就钉在了希瑶抹胸的小衣上。擦着下巴的伤口,还特意凑到她耳畔低语道:“好像吃一口啊!” 这个冷不防的挑逗,羞得希瑶顿时桃花微醉,娇艳逼人。连忙俯身捡起丢在地上的桃花扇遮挡羞涩,却又被杨帆借着良好的视角,瞧得如痴如醉,心潮澎湃。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在三清殿外搂搂抱抱,还有礼义廉耻吗?真是末~法时代,淫鬼遍野。”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老道长陈转站在大殿门口,正在呕吐状,好像吃坏了东西一样。 “臭道士,说话注意点,不能因为自己当了一辈子老光棍,就嫉妒别人双宿双飞。”袁都头大声驳斥道。 不过,这话在杨帆听来,很想袁都头自己的心声。于是,不由自主地瞧着袁都头嗤然。希瑶似乎也听出了这点儿,举着桃花扇掩面而笑,一直笑到双肩轻舞。 “希夷先生,下官特地来通知你,从现在开始,你自由了,除了去汴梁看望故旧,需要去天牢看意外,其他什么都一切如旧。” 想起那晚牛鼻子说的话,杨帆也不想去招他不待见,只是远远的作揖施礼。 心知魏王造反已经失败的老道长陈转,气得破口大骂道:“哼!你这个借尸还魂的妖孽,等着老夫凑齐证据和道法,一定将你打会原型。” “希夷先生生病了吗?怎么尽说胡话。要是需要看病的话,下官府上有个叫雯心的道姑,颇懂治疗癔症,妄语等疑难杂病。此真人不但医术高超,而是姿色不错,就算病入膏肓的人,看一眼也会阳火冲天,不泄不爽,做鬼都不舍得咽气……” 杨帆一口气把这些话说完,还觉得不够过瘾,又故意做出一副爽~歪歪的神情,仰天长啸了一声;啊!太美味啦,环顾一次业已虽死无憾! “师父!师父……快醒醒!” ps:妹纸又开了一本新书《河北王》,展示男人铁血碰撞,和得宝获美,吃喝享受的腐男生活。么么哒,求收藏,求推荐, 第七十四章 救人 原本听闻魏王落败的消息,就已经气得奇经八脉紊乱的老道长陈转,突然获知亲孙女雯心被杨帆扣押,再看他那一副淫~欲得逞样儿,立刻气得晕倒在地。吓得他的徒弟王半仙失声惊叫。 眼见反恫吓目的已经达成,杨帆便大声发令道:“成德军即日起全部回防,皇上说了武将每人晋升一级,士卒统统加发三月饷银……” “万岁!万岁!”众军卒闻讯无不跪地高呼万岁,震耳发聩的声音,总算把老道长给震醒了。 “徒儿,快叫住淫贼,替我告诉他,敢动雯心一下,本观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老道长陈转苏醒的第一句话,已经不像刚才那般底气十足。心中暗暗叫苦,更想不出孙女的身份是什么时候暴露。迟疑了一会儿,才自言自语道:“一定是他,曹彬!老奸巨猾的老匹夫,当初真不该把孙儿托他府上抚养。” ******************* “微臣叩谢皇上隆恩,皇上万岁万万岁……” 跪在论功行赏的承庆殿,曹彬暗自庆幸自己选对风头,不但让家族鸿运得意延续,还落了一个大义灭亲的美名。虽然儿媳的身份从公主降为郡主,但是爱子却意外获得高升,可以说是所得远远大于所失。 心说;这个杨帆真是料事如神的神仙,要是听信陈转牛鼻子,现在肯定是全家移居天牢,这个混蛋,得亏当年还帮他养了十二年的幼~女。 ***************************** 骑马离开飘渺宫,杨帆还是一步三回首,对那座纯铜打造的三清殿念念不舍。尽管他绞尽脑汁,还是没有从过往的历史记述中,找到任何和飘渺宫有关的资料。 “大人,难道你看上三清殿了?”和他并排骑在马上的希瑶,俯下半个身子,故意把****展示他问。 “三清再好,也不如你的两清。”杨帆朗声笑道。还专门腾出手,做了一个“崆峒抓奶手”的动作。 “咯咯……奴家谢谢大人的夸奖。” 希瑶忽而又端坐起来,十分认真地说:“想要三清不难,奴家刚才看了飘渺宫的筹建碑文。它不是官署敕封,而是陈转的门徒私募所建。” “这有什么不同吗?” “当然不同,宫观建设成什么样,朝廷是有规矩的。就算是皇家道观和几位天师仙府,没有皇上的赏赐和特许,也不能随便使用黄铜,金银建造神像,更不要说建这么大的一座殿宇。” “私自筹建有什么后果?”杨帆直入主题问。 “僭越礼制,虚耗柱国之资,按律就是造反。”希瑶严肃地回道。 “既然这么严重,那他们为什么敢公然建造?”杨帆不解地追问。 “所谓民不告,官不究。何况现在已经私建成风,又多了一条法不责众。” 杨帆恍然大悟道:“懂了,看来我又要用戡乱。” “切不可,那样兴师动众,你什么都捞不到,甚至会激起民愤。”希瑶直接打断说。 “说了半天,那个东西我是横竖得不到。”说到这时,杨帆又是一脸阴郁。 眼见他在自己面前,喜怒形于色,希瑶不禁欢喜不已。嫣然一笑道:“大人可以和牛鼻子私底下谈,他作为宫观主持,地契一定在他手上。大人可以直接朝他要来整个宫观,作为绝不动他孙女的补偿。然后置上帷幕,想拆哪块儿就拆哪块儿。” “哈哈……我怎么忘了这个茬子。”杨帆哈哈大笑道,突然又撅起嘴说:“不对啊,这样听起来好像我跟无赖似的。” “你不就是个无赖,咯咯……” “哈哈……” 五月的镇州,阳光已经十分疼爱渴望生长的植物。道路两旁的各种蝉鸣,使劲儿嗓门帮人们表达对酷热的不满,却把正聊在兴头的杨帆聒噪的心烦意乱。 “这些该死的知了,真烦人。” “咯咯……赶紧请瘟神老爷撵走他们。” “真是拿你这个鬼灵精没招儿,以后什么都不会告诉你一星半点儿,” “奴家不敢了,一定会守口如瓶。” 见他们聊得开心,跟在他们身后的袁都头,只好把目光转向南湖里游弋的花船。 这个时节的南湖,因为外面午河涨水的缘故,变得更加烟波浩渺。 不过,最美的还是湖岸两旁的浅水区域,只见那里碧绿的荷叶已经铺满,红纱飞舞,莺歌曼妙的花船荡漾其中,仿佛一张动态的明信片。 突然,有人大声喊道:“有人跳湖了,快救人啊……” 杨帆和希瑶闻声都是心中一凛,双手使劲儿勒住缰绳,刚要唤袁都头去救人,就看到他早已光着脊背,冲入了那片荷叶密布的湖水。 虽说袁都头有着百米冲刺的游泳技能,但是因为水生植物的阻碍,最先下水的他,反而成了最后达到的人。望着一个渔夫,已经把落水的女孩救起,差点气得把人家小船摇翻。已经获救的那名姑娘,硬是让他从不省人事晃到狂吐不止。 这时,原本载着这位姑娘的花船,也靠了过来。其中一个四十多岁的老~鸨,挥着手朝渔夫轻蔑的喊道:“王瘸子,快把船开过来,这是我们船上的姑娘。” “薛婆子,积点德吧,前天救起的哪位姑娘,听说昨个已经被你们逼的吞金自杀。现在老夫再把这个姑娘还给你们,不是帮你们杀人吗?”王瘸子愤愤不平地指责道。 “王瘸子,不要给脸不要脸,知道我们东家是谁吗?说出来吓死你全家。”老鸨有恃无恐地威逼说。还十分不屑朝王瘸子啐了一口。“呸!别等全家死光了,才懂人事。” “放他娘的屁,老子就不信了,什么人敢在镇州如此霸道。”已经爬上渔船的袁都头怒目圆瞪道。 “哟哈!又来一位不怕死的啊,感情好,免得光死王家人,黄泉路上太孤单。” “少在这里妖言惑众,快说你东家是那个生孩子没屁眼的王八蛋?” “哈哈……我这就告诉你们,给老娘听好了。我们东家是当朝皇姨丈,镇州通判,皇上御赐同进士出身,中散大夫杨帆杨大夫……” 第七十五章 英雄救美 求收藏 ps奉上五一更新,看完别赶紧去玩,记得先投个月票。现在起-点515粉丝节享双倍月票,其他活动有送红包也可以看一看昂! “哈哈……”袁都头笑得更是忘形。挥手朝杨帆那边一指,得意地问:“老鸨!你的话是我从小到大听过的最荒谬的笑话。你看河岸上那位骑着高头大马的大官是谁?” “老娘管他是谁,赶快把船靠过来,不然撞翻你们那条破船。”老鸨好像失去了耐心,厉声威胁道。 “你敢?你敢撞一下,我就抓进班房……”袁都头毫不示弱说,他身边的王瘸子见他像是官府的人,也大义凛然地直起腰杆道:“朗朗乾坤,就是皇帝老子也不敢公然行凶,真有本事,你们撞啊!” “老娘今天不开杀戒,岂不污了杨大夫的威名。”老鸨说完,朝站在甲板上几个打手挥手示意说:“你们几个去把人抢回来,顺路把船给我弄沉了。看他们嘴硬,还是你们的拳头硬。” 原本从花船里出来看热闹的六七个嫖客们,看到有人要打架,兴奋的一面在身旁的小姐身上揩油,一面不忘喝彩起哄。甚至有三四位来了赌一把的雅兴,各自拿出银两做赌,猜是翠玉轩的伙计能赢,还是小船上的光膀大胡子更胜一筹。 这边擦拳磨掌,大战随时爆发,那边下注抬筹码,打情骂俏更是好不热闹。 远远站在岸边看热闹的人,也搞不懂他们到底都在干嘛,更听不清楚他们的争吵,知道看样子好像有人要打架。纷纷呼朋唤友,驻足围观,很快湖岸边就挤满了好事人。 虽说杨帆身边还有十几名侍卫站岗隔离,但是他们的空间也明显被缩小了。 尽管他很想知道湖水中间到底发生什么,毕竟二十多丈的距离实在太远,加上身边又围了一群叽叽喳喳的围观专业户。好在这样的场面电视上看多了,基本上他也猜测出个七七八八。 先前那名跳湖的女孩,生怕连累救命恩人,已经俯身跪在渔船上,朝老鸨不停地磕头求饶道:“妈妈不要生气,芊儿认命了,求你放过这两位大哥吧,求你啦……” 早已湿透的薄纱羽衣,紧紧地裹在纤瘦身躯。一阵冷风吹来,冷得她不由自主地抱住了双肩。沾满水珠的秀发,折射着刺眼的阳光,也深深刺痛了袁都头的心。 “起来,不要求她,要是自愿卖的,老子帮你赎身;要是她逼良为娼,老子一定让大人帮你伸冤。起来,听到没有……” “大哥,你别管了,这是芊儿自己的事情,不能连累大哥……”女孩咬牙婉拒道。随后,继续朝已经笑得趾高气扬的老鸨恳求。 “那你今天陪不陪袁衙内?”老鸨冷笑着问。 “我……我……我陪,我陪,呜呜……”女孩泣不成声的点头答应道。 “早这么乖多好。”老鸨假惺惺地说着,一面招呼驾船的伙计,去搬码头上下船用的木板。“赶紧把船凳给她搭上,让姑娘回船。二楼的袁衙内,芙蓉出水的芊儿马上就到,哈哈……” 突然,从花船二楼邻水的窗子露出一个半裸的后背,只见那人扭着头朝船外张望,双臂朝向里面好像抓着什么。一边有规律地来回摆动身子,一边色眯眯地喊道。“谢谢妈妈,小生今日有福啦,小娘子快点上船,让小生帮你洗洗……” “哈哈……”船上的嫖客,船夫,也都跟着哄堂大笑。竟然还有嫖客附和打趣说;今天又可以在二楼观看开光盛会,认识袁衙内,真是三生荣幸。 望着已经满如死灰的芊儿,袁都头那颗救美之心终于泛滥。一把抓住她的香肩,大声吼道:“别听她的,大哥不会让你跳火坑。” “这是芊儿的命,有大哥真心帮过我,这辈子死也值了,呜呜……”芊儿一面抽噎着,一面轻轻地推开他,带着仅剩的一份的温暖,颤颤巍巍地扶着木板登上了花船。来不及回眸道谢,就被两个壮汉架上了二楼。 “哎!多好的姑娘!”袁都头和王瘸子异口同声地叹气道,均是一脸的沮丧和痛心。 “大胡子,王瘸子,你们别想这么一走了之,不让你们长点记性,都不知道翠玉轩的花船是谁家的”老鸨凶相毕露道,然后振臂一挥。“你们几个去帮他们两个上点儿眼药,免得以后还乱管闲事。” 早就怒不可遏的袁都头,见他们还不肯罢手,再也不顾杨帆平日的叮嘱,挥动着拳头,几个弹跳就跃上花船。不等打手们反应过来,就将他们纷纷打落水下。 怒火难消的他,一把抓起那个尖酸刻薄,且心狠手辣的老鸨,使尽全身的力气,将她抡到半空转了两圈,才像扔玩偶一样,猛然摔进了一楼的船舱。 那些文文弱弱的公子哥,几时见过这种场面,无不吓得魂飞魄散,蜂拥着爬上了花船的二楼。 还不觉解恨的袁都头,大步流星的冲到船舱,一把抓起已经摔的口吐鲜血的老鸨,破口大骂道:“老子从来不打女人,你他~妈的非要逼老子破戒,今天不还芊儿姑娘的自由身,老子就打死你这个老婊~子……” 不得不说,做亏心行业的个个都有好素质,被摔的奄奄待毙的老鸨,依然奸笑着提醒道:“芊儿姑娘?哈哈……估计这会儿,袁衙内已经帮她开光……” “你!呀啊……”袁都头暴怒着,再一次将她举到半空,毫不犹豫地朝舱外摔了出去。一阵门窗破损的声音之后,又听“噗通”一声,落入水中的老鸨便再也没有浮上来。 先前跑到上面躲避的嫖客,见袁都头凶神恶煞一般冲上二楼,个个吓得跪地求饶,不停地解释自己是不明真相的群众。 当已经杀红眼的袁都头,看到全身赤条条的袁衙内还在兴趣盎然地追着芊儿,想要扒她身上最后一根布条。几个箭步过去,像刚才摔老鸨一样,抡起他到半空转两圈,然后怒吼着就朝窗外扔了出去。 更大的“噗通”声响过之后,楼下有刚爬上花船的打手喊道:“大事不好了,袁衙内被扔到深水区了,快救人,快……”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这次起-点515粉丝节的作家荣耀堂和作品总选举,希望都能支持一把。另外粉丝节还有些红包礼包的,领一领,把订阅继续下去!】 第七十六章 南湖命案 ps奉上五一更新,看完别赶紧去玩,记得先投个月票。现在起-点515粉丝节享双倍月票,其他活动有送红包也可以看一看昂! 因为离的太远,等杨帆和希瑶发现袁都头果真和花船上的人动起手来,连忙让侍卫拦了一艘小船,又吩咐他们过去只能制止不得助战,才放他们划船过去。 当五个侍卫挥着战刀登上花船的时候,只有维持秩序的份儿。得知有人落水,又协调过往的渔船撒网捞人。 为什么不是救人?因为袁衙内落水的一侧,水位太深,据说再好的水鬼,都是一个猛子下去就回不来。像他这种养尊处优,指马为虎的纨绔子弟,那更是有去无回。 结果,最先被捞上来的自然是已经气绝身亡的老鸨。两个时辰后,在十几张网都捞不到袁衙内的情况下,万般无奈的家属,才同意让衙差用矛钩往外捣。 直到太阳西落,才从湖水中拉出已经被捣的血肉模糊的尸体。一个常和他鬼混的小~姐第一个惊叹道,下面的鸟儿都被捣鼓没了,太可怜啦。这一下,一直不敢正眼瞧袁衙内的妻妾们,顿时哭声震天。 自知闯下大祸的袁都头,再把芊儿护送到杨帆身边,委托照顾之后,二话不说就向闻讯赶来的捕快投案自首。芊儿看他一脸无悔的神情,难过的几次瘫倒人前。 “别难过,以后好好活,让杨大人给你找个好人家,过年过节要是想起哥哥,记得给我烧点纸钱花。” 话到此时,袁都头也是好半天沉默,许久才对着始终一言不发的杨帆致歉道:“大人,属下给你惹祸了。对不住!还望你以后帮忙照顾芊儿,这世上我也没其他亲人可托……告辞!” “别走!老鸨说翠云轩是本官开的,这又是怎么回事儿?”对事件还没有头绪的杨帆,终于开口问。 “属下不知,也许她是胡凑撑门面,吓唬人用的。”袁都头不以为然道,想起老鸨那副可恶的嘴脸,还是气愤愤地啐了一口。 “不可能,本官的名号她再张狂也不敢乱用,这事儿有点邪性,容本官好好想想。”一丝不祥的预感,突然涌上杨帆的心头。 “对呀!开妓院可是官员的大忌,她们这些人比谁都清楚,贸然乱用难道不怕大人治罪。”想到这里希瑶也是黛眉相簇。 “这事真的有。”芊儿好像想起什么,一口咬定道。“我听慧儿姐姐说,前天有一个叫李志国的员外,带着一大帮子人,凶神恶煞一样逼着老东家把翠云轩卖给他了,但是房契上写的是大人的名字。” “……”众人皆是愕然。 “靠!李志国这个混蛋,竟敢冒用我的名义强买强卖。买什么不好,他买妓院。”杨帆怒不可遏道。 “大人,不好了,袁判官来了。”忽然一位和袁都头私交甚好的侍卫惊叫道。 “……”这次轮到杨帆愕然。因为他早就听说袁浩有个不争气的衙内,天天混迹在南湖的花船上,如今看到他一张老脸都拉到姥姥家,不用问都知道是苦主来啦。 能不能保住袁都头,苦主的态度至关重要,想到这里,杨帆只好屈尊施礼,不苟言笑地热情相迎道:“袁大人!令衙内的事儿实在……” 没想到袁判官,连理都没有理杨帆,直接指挥自己的亲信衙役说:“来人,把这个杀人凶手,给我带走。” 眼见这波人比先前那些捕快下手粗鲁,芊儿惊慌失措地跪倒在杨帆面前,声嘶力竭地哀求道:“大人!求你救救袁大哥!求你……” 想起这些日子相处的情义,还有袁都头的豪爽和侠义,杨帆觉得无论如何都不能袖手旁观,最起码也要保证审判是公正的。 于是,他大声喝止道:“住手!” “杨大夫,你不同意?难道你要包庇疑凶?死的可是我儿子,虽然他很不争气,但是也不该落得如此下场。我那个苦命的儿呀……” 袁判官毫不相让地说着,举止神态中总有做戏给众人看感觉。其实他心里真的很想说;杨大人啊,其实我是十分感谢他为袁家除害,但是为了袁家的面子,我必须报仇。“ “我只是觉得袁大人应该避嫌,朝廷的法度也没有苦主亲自审嫌犯的规定吧?” 杨帆努力的在宋律中翻找有利于袁都头的条款说,袁判官自然据理力争。 “哼!但是也没有规定,不准苦主亲自审案。何况本官还是一州的判官,司法刑狱也是情理之中。” 不管怎么样,杨帆都觉得这个案子,交到袁判官手里,袁都头都是必死无疑。便要挟道:“如果你审的不公,我可不会给签仪连书画押。”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这么说你要存心护短?难道不怕我向朝廷奏报你私开妓院,有损官体。” 杨帆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放出去的大招儿,就这样华丽丽的被人还了回来,一时哑口无言。 终了,自身都惹了麻烦的杨帆,只能眼睁睁看着袁都头,被人上了枷锁,押上囚车,任由芊儿哭着喊着追出老远,也只能无可奈何地望车兴叹。 “大人,必须马上撇清和妓院关系,不然恐怕会被有心人借题发挥。”希瑶心急如焚地提醒道。 “走!跟本官去药材晾晒场。”杨帆说完,立刻翻身上马,带着希瑶一起沿着环湖大道飞奔而去。 ************************ 飘渺宫内,同样得了消息的老道长陈转,忍不住哈哈大笑道:“真是笑死本观啦,一个堂堂的正五品中散大夫,竟然强买强卖开妓院。官体何在?人心何在?” “师父,这可是咱们除掉妖邪的好时机。”王半仙不失时机地提醒说。 “嗯!你总算长脑子开窍了。赶快派人飞马报给御史台那些台官,让他们好好发挥。” 说到这里,老道长陈转觉得还不够,突然转身面向三清跪倒道:“无量寿佛,弟子扶摇子再次恳请三清上仙,原谅我再开杀戒,匡扶正统,维护人间道义。” 好一阵的跪拜祈愿之后,他才写下了一道药房,然后把它交到王半仙手上,再三叮嘱道:“记住要把这些药,投进镇州城里的每口水井,然后再把为师教你的那些歌谣,传授给咱们养在东古城的那些乞丐们。” “师父?这东西可……”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不付出代价,怎么维护正统?快去吧!无量寿佛!”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这次起-点515粉丝节的作家荣耀堂和作品总选举,希望都能支持一把。另外粉丝节还有些红包礼包的,领一领,把订阅继续下去!】 第七十七章 匪性不改的张家人 “师父!这样好吗?雯心还在妖邪手里……” 老道长陈转好像已经放弃了这个孙女,连连摆手说:“不要提她了,落在妖邪手中还能完好?快去做事!” “徒儿遵命!”王半仙答应着,心里却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压抑。追随陈转二十余年,一直将他视为上师,觉得他关爱门徒,善待众生。可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又是一副冷血无情,手段残忍的做派。 走出三清殿,王半仙望着日暮西山的无奈,犹豫了许久,还是摇着头去了炼丹房。 ********************** 来自家药材晾晒场,已是掌灯时分。平时安排有轮班站岗的大门,今日只有李指挥一个人亲自站岗放哨。见到杨帆突然到来,气呼呼的把刀具扔到了他面前。 “大人来的正好,下官不干了,请大人安排属下去厢军,成德军,哪怕去扫大街都行,总之里面这帮土匪,下官是管不了啦!” 原来,这些日子张家人能乖乖听话,全是因为看在杨帆是自家姑爷的面子上。明明知道小容是国丈爷的女儿,当今的皇姨,但是他们还是底气十足的自称娘家人。 一开始他们还能乖乖做事儿,但是这才一月不到,就恢复了以前做匪的散漫本性。别说空降过来的李指挥不放在眼里,就连他们以前惧怕的李员外李志国也不当回事儿啦。理由就一条,咱们是皇姨的娘家人。 这几日不但不正常训练,三五成群地到外面喝酒闹事儿,更过分的就是还喜欢强买强卖。 因为受害者多忌惮得罪杨帆一人就会死全家的传言,无不自认倒霉不敢报官。结果,这些人胆子更大,更肆无忌惮。不过才几天时间,就从一开始的街头强买,演变成入室夺店。接连霸占了菜市街的二十多家店铺。 特别是他们自己公认的头领张五哥,为了给翠玉轩的第一歌姬韩慧赎身,然后纳她做妾。多次殴打李志国,逼迫从他开药材晾晒场的钱款中取出两千两去赎人。 当他看到翠玉轩的日进斗金的繁荣,竟然拉上队伍,不由分说就打翻了看场的打手。硬是用两千两银子,逼迫老东家梁世明,把价值百万的翠云轩卖给了自己。 这么大的买卖,他也怕杨帆知道了追究,帮让李志国出面。猴精的李志国自然不想背黑锅,索性让人直接在地契上写了杨帆的名字。 对官场规矩一窍不通的李志国,虽然不知道这事儿有多大危害,但是也清楚绝不是好名声。还特意叮嘱翠悦轩的各堂管事和老东家不能张扬。 可惜他忘了那是什么地方,一个在镇州城中比官妓规模还大,鱼龙混杂的翠玉轩,能藏住什么秘密。 那些平日里长受人白眼的龟~公,老~鸨,甚至逢人就告诉别人,这里是杨大夫的场子,自己也就是杨大夫的人。以后谁再狗眼看人低,小心死全家。 保密没干好也就算了,如今不满李志国把地契写成杨帆名字的张五哥,一回到药材晾晒场,便将把他五花大绑的扔进了柴房,多次扬言要活活饿死他。 眼见他们闹得不像话,李指挥忍不住训斥了他们几句,结果也遭了一顿群殴。同样被五花大绑的关进了柴房,今天,张五哥请客庆祝正式纳韩慧儿做妾,才把他放出来站岗。 李指挥正想着要怎么去找杨帆禀告,没想到杨帆就来了。于是,赶紧跪下来请求外调。 杨帆知道这些人不好管,但是没有预料到这些人如此野蛮猖狂。虽然很生气他们胡作非为,但是又觉得的莫名的庆幸。可是不管怎么说,此时此刻,必须好好杀杀威。既然哄着哄出问题,现在就要挥着棒子修理。 眼见杨帆抄起放在门卫使用的哨棒,便要冲进院里,希瑶迅速拉住他,十分担忧地提醒道:“大人!这事让夫人出面比较好。” “不用怕,他们要是连我都不认了,小容来了也没用。”杨帆说的很自信,其实心里也没底,毕竟这些人原本就是目无法纪的匪民。可是事到如今也容不得多想,这点儿人都搞不定,以后还能干什么事儿? 一进院子,借着五六堆熊熊燃烧的篝火,放眼望去到处躺的都是人。一股子酒气熏得希瑶使劲儿用手捂着鼻子,李指挥则是斜着眼睛十分鄙夷和憎恨地望着他们。 等杨帆找到已经喝得半醉,不停的胡言乱语的张五哥,还没来得及开口训他,反而被他吐了一身污物。 “混账!”杨帆破口大骂道,抬手便朝他脸上狠狠的一巴掌,似乎还是觉得不解气,又朝他裤裆上重重的踹了一脚,只见他一个趔趄,就摔倒在一大大片呕吐物上。 全身酥软而又彻骨的疼痛,一下子就让张五哥的酒醒了大半。望着杨帆第一次凶神恶煞般的站在自己面前,一边捂着裤裆吼吼,一边想着怎么回答杨帆的质问。还以为和平常一样,只是嫌弃他们喝酒扰民误事。 “姑爷息怒!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踢坏了宝贝,一会儿就不能洞房啦。呀哈!大人身边的小娘子真是硕果喜人啊!” “不知死活的东西,还敢出言不逊。”杨帆没想到他竟是这幅玩世不恭,一边骂他,一边就要抡着哨棒再打。心说;自己真是瞎眼,把这种东西当人看。 “姑爷!不要听那个鸟人挑拨……” “你们干了什么,能瞒得住吗?在家里殴打和非法囚禁本官安排的长官,对外欺男霸女,强买强卖,别说踢坏你的宝贝,现在恨不得一刀宰了你。” “姓李的,你给姑爷聒噪什么啦?今天就不该放你出来……” “混账!眼里还有人吗?今天不打死你,我就不姓杨。”杨帆被他这副丝毫不返悔的态度,气得青筋暴起,抡起棍子便朝他的脑门砸了下去。 这张五哥那是吃亏的主,一个鲶鱼打滚就躲到了六尺开外。轻蔑地嘲讽了一句:“姑爷,别逼人太甚,我可不想让容丫头伺候个瘫子守活寡。” “哼!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啦!” 第七十八章 负荆请罪 原本以为杨帆只是因为李指挥申诉,才对自己大发脾气的张五哥,终于察觉出气氛不对,在杨帆毫无章法的穷追猛打下,一边上蹿下跳的躲避,一边喊冤求饶。 剩下还没有喝醉的四五十人,见状纷纷围上来劝架。已经被强化的协同作战能力,轻而易举地就将两人分割开来,面对灵活变换的队形,杨帆挥舞了半天哨棒也没能突破半分。 “姑爷别生气,殴打李员外是他不懂事,这个姓李更是太狂妄……” “放屁!目无长官,不守军规已经够严重,你还强夺店铺,霸占妓院,还把屎盆子扣本官头上……” “姑爷我错了,你说的我都认,但是我们没有霸占翠玉轩,那是花了两千两白花花的银子买的。而且是帮你买。” “混蛋!帮什么忙?存心想害死本官还差不多……” “姑爷别吓我,看你为钱着急,我是真的想帮忙。” “胡说八道,都是因为你,袁都头才会被人抓走……” “啊!这么严重?都给我闪开。”张五哥一边喊道,一边推开了隔在他和杨帆中间的自家弟兄。一个箭步冲到杨帆跟前,神情庄重地跪倒在地,急火火地恳求说:“杨大夫!求你一定要救袁兄弟,他可是好人。” “……”众人都是无语,目光中满是不解和惊讶。各自在心里纳闷道;老大不是说自己没有膝盖,不能下跪吗? 张五哥的反常举动,让杨帆同样惊讶万分,要知道这是他们相处以来,第一次给自己下跪,也第一次称呼自己官衔。而这一切,竟然是为了袁都头。 “他确实是好人,但是让你们害的……”想起自己没能拦下袁判官的囚车,杨帆心里更是难过。 “杨大夫,我们怎么做才能救袁都头,是不是要劫狱?” “本官是叛匪头子吗?请用点脑子想事行不行?” “杨大夫!我们这些力气有,脑子没有,想不出别的。现在你说怎么着,咱们就怎么着。” “好!去吧李员外请出来,本官要查清你们最近都干了什么。” “……”众人皆是凛然,面露惧色。 一夜的等待,一夜的审讯,一夜的暴跳如雷。 坐在议事大堂,杨帆不但听这些人说的耳朵疼,而且更替这些人害臊。希瑶做笔录也累得浑身酸疼,连毛笔都写坏了两支。就连新架的两对烛台,因为频繁的续蜡,挂满了羊脂一样的蜡泪。 二李则是气急败坏地在杨帆的授意下挨个报复了一遍,才心满意足地坐到门槛上,揉搓打人累到肿胀的双手。 已经懂得事态有多严重的张五哥,早在昨晚,便乖乖的把韩慧儿原封不动的送到了耶律燕曾经住过的小院。然后,自觉地跪在议事大堂外的空地上,一直到天亮。 等最后一个醉酒之人,清醒地交代完罪过,天色大亮。望着案牍上整理出来的一尺多高的罪状,杨帆不由自主地想到一个词叫:罄竹难书。 整整九十八人,没有一个没惹事的,当然大多数都是沾小便宜的撒泼是横的小事儿,除了急着帮杨帆分忧的张五哥,强买翠玉轩的事大,要数几个押队打着杨帆的旗号,为他们自个霸占了几家店铺的最严重。 强占别人的东西自是要还,但是怎么处理这些人,成了摆在杨帆面前的一大难题。 想到以后要干的大事,没有这样一支胆大妄为的队伍绝对不行。但是留一支不听命令,特别是不遵守自己号令的队伍,也是万万不行。更不要说,他在这些人眼中的身份只是老板和姑爷。 杨帆比谁都清楚自己的尴尬,几乎和袁都头同日与这些人打关系,自己的影响力和亲和力就远不如他。特别是张五哥能为他破例下跪求情,对杨帆的触动大到不可形容。 “怎么处理这件事儿,才能一举多得呢?”杨帆自言自语道。他很清楚,那些受了欺负的商户,摊主需要赔偿和道歉,也清楚知道自己很想趁机教育这帮人,可是该怎么做,难住了他空白到一直打哈欠的脑子。 “大人,这些事儿我们已经太被动,现在想一举多得实属奢望,只求不要一举多失都不容易。”希瑶不由自主地跟着他打哈欠道。 “被动?”杨帆反复念叨了几遍,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大半天,忽然放声大笑道:“那我就把被动变成主动。” ********************** 日上三竿的菜市街上,一阵喧天的锣鼓声过后,只见到,先是十几名通判衙司的侍卫开道,紧随其后的不是往日那顶大红大紫的官轿,而是一大群光着脊背,背上还背着一把竹扫帚的男人们。浩浩荡荡地出现在,赶来围观看热闹的人们的视线内。 当众人认出领头带队的那个同样光着脊背的少年,是杨帆杨大夫的时候,何等的震惊可想而知。更不可思议的是在他后背上,还背着一把一丈来高的超大号竹扫帚。 当众人得知他要给那些受了欺负的商户负荆请罪,无不交口称赞他品德高尚。 重新收回自家店铺的商户们,更是对他感激涕零,似乎忘记了店铺是被谁抢走的。面对他的鞠躬致歉,直接用三跪九叩大礼回敬。 一条街拜完,围观的人们渐渐忘记事由何其,自发向后来人传颂杨帆杨大夫的高风亮节。 ************************** 在拥挤的人群中,有个戴着破沿儿草帽的中年男子,冷笑着看完杨帆的表演,方才意犹未尽地悄然离开。 在一个僻静的街角,两名身穿夜行衣的男子,见到他如约而来,立刻迎上去报告说;“都统大人!一切妥当,保证没有半个活口。” “很好!这下看他怎么着,呵呵……”中年男子奸诈地冷笑着说道。然后从怀里取出一封信笺,一边撕一边暗自得意:“敢睡白虎星,不信你会不倒霉。这点儿小心眼,就想把老子骗出去,简直笑死人,还他~妈共同发财……哼!” 第七十九章 梁门惨案 从菜市街回到晾晒场,杨帆觉得怎么着,这些人也会受教吧,但是事实证明他想得太简单了,如此兴师动众的去请罪,在他们看来就和唱大戏差不多,既热闹又好玩儿。 眼瞅着这些人,已经嘻嘻哈哈的打闹起来,杨帆算是彻底没辙。倒是着急赎过的张五哥,不苟言笑地催促道:“咱们赶紧去找梁世明,这次我来背大扫帚,亲自登门谢罪。” 他说的越一本正经,越让杨帆感觉无力。心说;这什么脑子,难道还嫌弃知道的人少?“ “万万不可,这件事儿我们要悄悄的做,要躲着别人。赶紧去拿地契,带上那个韩慧儿,谁都不要带,你和二李一起去就够了。我在这里等你们消息。” 目送他们他们几个乘坐一辆马车,匆匆的赶往梁府,杨帆的心里才算安定了些。但是只要看到眼前这些没脸没皮成习惯的人,他又一次陷入深思。 麦子收获的时节,空气总是弥漫着干燥的麦秸味,那种焦躁的感觉,好像随便丢下一粒火种,就会烧遍整个镇州城。 突然,杨帆感觉自己下面有东西在流动。伸手一摸,原来是流鼻血了。 侍卫们连忙帮他打了一盆子凉水,用湿布沾着冷水冰了小半天,才把鼻血止住。 杨帆捂着摁在鼻子上的湿布,靠在太师椅,情不自禁地怀念从前北漂的生活。 那个时候身边没有美女,手上没有权力,也没有几个人尊敬,更没有人惧怕自己,可是那会儿自己活得多轻松,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饥,不管天不管地的无忧生活,现在竟然成为奢望。 望着卧在墙头上的一只小花猫,杨帆甚至觉得自己不如一只猫咪活得自在。像它那样吃饱喝足,还可以无所顾忌的找个舒服的地方晒晒太阳,懒洋洋地看着别人在它周围生活,争斗…… “大人!大人……不好了,梁世明一家全部暴毙,送还翠云轩的事情没办法啦,还有韩姑娘……”李志国赶着马车一回到晾晒场,就惊慌失措地大喊道。 “什么?”顿时把杨帆吓了一跳,深知大事不妙地问:“你说什么?他们全家暴毙。” “等我们赶到梁府的时候,州县两级捕快都已经把那里封锁。我和张五哥花了二百文钱,才打听清楚说,他们一家一百三十多口,一夜之间全部暴毙。而且每个人的死相都狰狞可怕,肌肉骨骼大都被腐蚀的破碎不堪,其状和钱金乌在国丈府中毒暴毙一样。” “啊!难道又是飞灵军?”杨帆猜测着说。李志国没有再搭话,只是无奈地摇头。 “大人,城里还有谣言说,他们死全家都是因为收了大人两千两银子。”一向不多言语的李指挥,忽然开口补充说。 “看来是有人存心和本官过不去,非要把本官妖魔化才满意。”杨帆气得甩掉了摁在鼻子上的湿布。 “大人!都是属下不好,给大人惹下这么大的麻烦,让大人无法分神去救袁都头。张五真心恳请大人责罚。”跟在二李后面,甚至是跟在韩慧儿后面的张五哥,再次磕头请罪道。 “都不要说话,让本官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 毫无疑问,事到如今,任谁都能看出,钱金乌的死和梁世明一家的死,绝不是什么瘟神显灵,而是惨绝人寰的灭门凶杀案。 而且两次事件,都和杨帆有着直接或者间接的关系。每次发生的时间节点都是在无比紧要的关头。上次是钱金乌带头挑事儿,威逼杨帆放了老道长陈转。虽然说手段太残忍,但是目的无非是想帮他度过危机。 可是这次呢?偏偏发生在杨帆急于撇清和翠云轩关系的时候。梁家人这一死,别说退还翠云轩的事儿绝了路,就算是找人接手,恐怕也没有人敢接了。 飞灵军到底是敌是友,杨帆一时都无法判断。 忽然想起前几日,曾委托李志国,按照耶律燕提供的方式联系联系契丹细作,久久不见回音。对方是收到了,还是没有收到,是不是和这件事有关?杨帆更是不得而知,唯一清楚的是,肯定有人会借此大做文章。 想到这里,杨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还一边说道:“本官真是蠢到家,既然别人非要送给自己,我为什么不要?这可是日进斗金的好买卖。” “大人!你的意思?”李指挥愕然问,目光中满是复杂的神情。 “我的意思就是,这个官大不了不做,我要开妓院发大财,做个逍遥的北宋闲人。什么维护正统,匡扶正义,让他们统统见鬼去吧。” “好!我双手赞成。”张五哥欣喜若狂地附和道。“我们张家人正好给你做打手,帮你看场护院。” “我李志国也赞成,剩下那些穷兵黩武的钱,多开几档子生意比什么都实惠。” “好!咱们就这么定了,不过发财前,咱们还是先想办法救袁都头再说。”瞬间开阔的心情,让杨帆也舒开了皱紧的眉头。 “大人,志不同不相为谋,属下绝不会做龟~公,就此告辞。” 对于李指挥的告辞,杨帆毫不意外,也没有挽留,众人更是没多说一句送别的话,好像他从来就不属于这里,也没有在这里待过。 不管以后如何发展,杨帆都已经认定他管控不了这支队伍。 望着李指挥义无反顾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口,杨帆突然有后悔刚才不该太冲动,要是自己没有了官身,这些财产难保不会被第二个杨帆夺走。 “一定要保住官,一定要……”杨帆暗自提醒道。 “李志国,马上准备笔墨,我去请希瑶过来,让她模仿梁世明的笔迹,和你重新签一份地契合同,让你做翠云轩的大东家。” “真的……”李志国兴奋地尖叫起来。 “当然是真的,不过你只是记名东家,真实老板还是本官。”杨帆郑重地解释道。 “这个自然,自然,能当明面老板也是小的福气,小的不贪心,不贪心……”李志国犹自喜不自胜。 今天家里有事,临时断更一天, 今天家里有事临时断更一天,现在在外面,调取不了存稿,真的很抱歉,明天4更 第八十章 无处不在的穿越客 撇清了自己和妓院的关系,杨帆接连五六日都在跟踪和旁听南湖杀人案的进度。▲∴頂▲∴点▲∴小▲∴说,www23 翠云轩的新东家李志国,作为老~鸨薛婆子的苦主,按照杨帆的意思,主动撤案坚持她是溺水身亡,不追究任何人的责任;对于袁衙内之死,翠云轩的打手们则作证说,袁都头并未打他,只是失手推他落湖。让袁判官又气又恼又无可奈何,只能押后待审,思量对策。 原本盼望京城御史台的台官,能上书参杨帆一本的老道长陈转,此刻更是郁闷。自从魏王谋反失败,这些人为了撇清自己,全在忙着搜罗魏王和从犯的罪证,谁有工夫关心几百里外的杂事。 事到如今,他只能等着镇州城里能乱起来。可是却听不到任何风声,不禁怀疑自己写错了药方。等他明白缘由的时候,杨帆已经拿着王半仙主动投案上缴的药方,来到飘渺宫亲自展示给他看。 “堂堂御师希夷先生,为了陷害我是妖邪,却要对满城的百姓投毒。心肠歹毒实在超乎本官的想象。” “天不助我,要杀要剐随你。我只恨所托非人。”老道长大义凛然道,一双仇恨的目光死死地盯着王半仙,吓得他连连后退。 “你错了,天道还是助你的,因为你们及时醒悟自新,没有真的对百姓投毒,所以本官也不打算将此事上书朝廷,但是要想完全不追究,你总要拿出一点诚意。”说完,杨帆伸手指了指他们面前那座三清殿。 “你?痴心妄想……” “那本官只好上报朝廷,让皇上将你的恶行昭告天下,让你身败名裂。一想到,你几十年的修行,最终要背负着荼毒百姓的恶名,我都忍不住想笑。” “……” 望着已经昏倒在地的老道长,杨帆挥手命人将他扶起道:“别老是装晕,本官还有其他公务,懒得和你这种道貌岸然的假真人废话,一会儿记得把地契交给王半仙就好。咱们走!” 离开缥缈宫,全程都没有说话的希瑶,忍不住抱怨道:“大人,一个敢对无辜百姓下毒手的坏人,不能这么轻易就放过他。” 想到正史记载到了端拱元年,老道长陈转才去找三清上仙们报道。杨帆心里也是微微做堵。 “哎!这是他命数未尽,本官不能擅自违逆天道。现在各取所需不是更好?” “各取所需?看来那座三清殿,远比满城百姓的生命金贵。” 面对希瑶的愤愤不平,杨帆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不能改变正统历史的无奈。于是,一路便再无话说。 等到杨帆一干人回到通判衙司,发现知州慕容德丰已经等候多时。 一见杨帆进门,慕容德丰便迎上来说:“恭喜杨大夫,京城枢密院发来公文,说你设计的床弩威力巨大,精准非凡。他们想大量采购,用来巩固边塞的城防。采购官宋毛晨,明天就会来镇州接洽。” “哦!”杨帆有些惊讶,但是很快想起离开石邑镇时,宋毛晨说要借床弩一用的事情来。 不要以为这家伙会做人,没有把功劳拉自己身上。而是因为他深谙军库运作的流程,才选择这样做。假如上报说是自己做的,最多得一个通报嘉奖,赏几十贯钱。如今说是自己发现采购的,该有的嘉奖不但不会少,还多了一份采购肥差。 “大人亲自登门,不会只是来传话的吧?” 慕容得丰不好意思地笑道:“杨大夫果真是神机妙算,本官来是有事儿相求。” 原来自从梁世明灭门惨案爆发,关于得罪杨帆就会死全家的谣言,在坊间已经传的神乎其神。甚至都到了谈杨帆就色变的程度。 亲自拘捕袁都头的袁判官,连日来虽然嘴上很硬,但是心里早就怕的要死,生怕杨帆一个不开心,就会要了全家上上下下近百口子的性命。所以他才恳请知州大人出面,想在家里宴请杨帆,缓和两人的矛盾。 了解来意,杨帆自然没有拒绝,想到这些日子以来,自己已经严重被妖魔化的境地,心里不由得担忧起来。 “知州大人,对于梁世明一家的惨死,仵作可有什么发现?”杨帆很关切地问。 “和钱金乌一家死法一样,都是被一种罕见的毒药所杀。暴毙着全身烧灼腐烂,骨肉剥离,实在惨不忍睹。那种场景已经吓的本官多日失眠。” 慕容德丰说的骇然,表情更是惧怕至极。杨帆听罢轻声附和道:“哦!想起钱金乌那日当众暴毙,本官也是多日失眠。究竟是什么人,制造了这么可怕毒药,知州大人可要费心查清楚。” “……杨大夫认为这是谋杀案?”慕容德丰愕然道。 “不是谋杀,难道还是自杀,再说不查清楚使毒之人,保不住什么他又会出来害人。”杨帆认真说。 “好吧!那我就费心差一差。”慕容德丰一边说,一边努力在杨帆的脸上搜寻,心里忐忑不安地猜度这话是不是真的。杨帆也发现了他似乎顾虑重重,便问:“大人有什么难言之语,但说无妨。” “这……既然杨大夫让说,本官也就不隐瞒了。镇州城的百姓,都说这是瘟神老爷杀的人。真要彻查此案,恐怕还要杨大夫自己去查最为合适。不过杨大夫放心,不管能不能查清楚,这个案件的责任都在本官身上。” 送走了慕容德丰,杨帆也陷入了沉思。做梦都想不到,当日只是为了脱身,随口编造的谎言,竟然成为贼人借题发挥的由头。如果不能及时查获这伙贼人,自己早晚都会成为人们的公敌。 想查此案,杨帆忽然想起了钱金乌中毒时,所说的那些话。一个药材商,怎么能认得飞灵军的毒?带着这个疑问,杨帆叫上了几个侍卫,决定亲自到钱金乌府上查探一番。 来到已经荒废了钱府,刚推开那扇虚掩的大门,杨帆就大门旁一组奇怪的字符所吸引了。 “难道他也穿越而来的?怎么会在门房上写有阿拉伯数字,还有门房里面的布局……” 杨帆一边想着,一边怀着无比好奇的心,大步迈进了还弥漫着浓烈的化学气味的院子里。 ps:家里有事,耽误了更新,以后正常更新,谢谢大家的支持,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