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呓语》 正文 入梦篇 释疑 呓言是一名新人,从未在任何书站发表过一个字,在网文的写作经验上肯定有所欠缺。因此,我非常欢迎书友们对本作提出意见乃至批评,当然,谢绝无理谩骂。 我也会尽我全力,将这本书写成大家所喜爱的样貌。不过话说回来,虽然我有这个态度,但倘若能力确实达不到大家的要求,也希望各位嘴下留情。作为一个新人,我可还没锻炼出良好的抗击打能力。 言归正传,本作的第一部分“入梦篇”其实只是一个序章。当然,这个序章着实是长了点儿。可能有很多读者会觉得进入节奏太慢,尤其是第一章一上来就是大篇幅的心理描写。对于这个问题我也仔细思考过,或许是技巧掌握的太少,最终我还是决定维持原状。 这其中有这么几个原因: 第一、作品通篇架构的考虑。我需要在本篇之中埋下几个对整个作品都至关重要的伏笔,而且这几个伏笔还各不相关。这导致我不能仅简单介绍一下,就以一句“我靠,我怎么穿越了!”来过渡到正文。 第二、剧情合理性考虑。主角三人是各有各的巨大潜力,我把他们搁到一个学校还尚能自圆其说,但如果他们再相互认识甚至是一个宿舍的弟兄,那就显得太过巧合了吧。所以,我把他们写成了相互之间并不熟识。而考虑到后续剧情,我还非得让他们在走之前就完成组团。哎!我不知道其他作者有没有我这样的苦恼,感觉不像是我在写小说,倒像是小说化身成魔欲借我这血肉之躯莅临人间。 第三、这里我要向大家坦白了。凡是还未封神的作者,在作品的开篇都要尽可能写的有趣,哪怕是与正文稍微有些隔阂。我作为一个纯新人就更不能免俗了。回忆我已经活过的这些年、经历过的些许事,想来想去都觉得大学生活是最有趣、最值得缅怀。所以,我便怀着一丝私欲,把我大学时期经历的一些趣事给写出来了,不知道这几章能否让你想起自己的校园生活呢?而且,写着写着我就触景生情,以至于在介绍主角性格时就啰嗦了一些。回过头来想改,却又哪里都不舍得删,总觉得删了那些无病呻吟的文字就是抹去了自己青春的回忆。所以,如果有书友觉得不爽,希望您念在我现在穷得就剩下回忆了这一点,高抬贵手、包涵则个。 突然发现本想解释开篇的啰嗦,却不知不觉中又啰嗦了不少。看来有些坏毛病想改还真难。好了,呓言只最后再说一句: 在起点,新人就像一个吃百家饭的苦孩子,别说成长了,就是生存也有赖大家施以援手。为了小命,我眼巴巴的希望各位看官能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什么点击、推荐、收藏之类的,虽然我还不甚懂,但我绝不挑,给口吃的就行。 我仔细数了数,貌似最后不止一句啊。汗! 正文 入梦篇 完结感言 大学部分终于要结束了,虽然理性来看,这部分早就该完结了,但感情上还真有点儿舍不得啊!好了,不装忧郁了,发个感慨逗大家一乐吧。 逝去的大学光阴 大学时常觉得无聊;现在常觉得疲劳。 大学时对社会充满憧憬;现在常怀念大学的美好。 大学时吃个串儿靠抢,到最后都没饱;现在老板过来问几遍都不想要。 大学时喝酒痛痛快快,喝一会儿就尿,喝完还去上通宵;现在喝个酒推三阻四,两瓶就晕,回家就倒。 大学时篮球一打一下午,几十块钱假队服,一瓶凉水,一块雪糕。现在想运动一筹划一下午,全身名牌运动装,热身半小时,投个篮都投不到。 有点儿现代诗的感觉吧?哈哈!上大学时我们寝室有个文艺青年(长得是真不太像),榕树下做过诗歌版主,跟别人合出过诗集。人家写得那才叫诗呢,你说看懂了他跟你急! 正文 关于本书的题材和更新时间 本书有非常明显的仙侠影子,但初期的打斗风格又跟武侠近似。况且,在本书之中“江湖”这个典型的武侠概念将改头换面,作为一个修炼分支粉墨登场,与修真、魔道、妖兽共同组成东大陆道法世界的四大势力。 更让人头疼的是,主角还要踏上西大陆的土地,那里是一个有典型西方玄幻风格的魔法和斗气的世界。还有,主角招募队友、完成组团是在现代校园中发生的,校园部分也是长达九章。这可真要了亲命了。 这个四不像的东西到底该属于哪个类别,说实话,着实让呓言冥思苦想了好几天。本来,我想闭着眼睛就把它扔进仙侠的分类。但窃听闻仙侠区题材严格,且水深雷大,不是大神碰者立死。 虽说玄幻区的书浩如烟海,新人新书一般都是溺死的命。但是要立即死呢,还是挣扎一段时间再死。对于这个问题,一向较怂的我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后者,毕竟好死不如赖活着。 所以,这本书便出现在了东方玄幻的板块。 这个解释还能让您满意吗?好了,再来说一下更新问题。 虽说呓言有些存稿,但本书现在既未签约又没人帮忙推荐,曝光率几乎为零,压根儿就没几个人看。这种情况下,乱发存稿那简直是败家子儿的行为。 所以,在获得签约推荐之前,我决定还是细水长流吧,每天更新两章(日均字数五千起)。 至于更新时间,也稍微避让下众大神小仙的锋芒,免得一顿金光乱闪把我照的尸骨无存。初步定在上午十点,下午四点。 如能获得签约、推荐或更多书友的捧场,那便每日在晚十点增加一章。 好了,想说的都说完了,不想说的我自个儿喝杯闷酒争取把它给忘了。最后,祝大家财源广进、日进斗金,如若有哪位书友真被我的祝福buff到,还希望您能吃水不忘思水人,回头照拂下小弟。 正文 专治各种疑难杂症 书发至今日,已收到了几篇长评,大多来自互帮互助的新人作者。总结他们的看法,只有一句话,就是对本书极为不看好。我理解并尊重他们的意见。 作为一个新人作者,或许我的野心确实大了一些。居然妄图颠覆传统的格局,建立一个融合科技、修真、武侠、玄幻等各种要素在内的崭新世界。 正是受这种野心的影响,本作才招致了诸多的质疑。为何你一个玄幻小说会有一个漫长的校园开篇?为何你书中的修真者相比同类作品水平是如此之低?为何你的概念设定花费了如此多的篇章? 千古文人武侠梦,自诛仙、飘渺开启了武侠新篇章以来,这一领域几乎被各路大神挖掘的差不多了。玄幻、仙侠的整体势头也不可避免的呈现出了下滑之势。 这种情况下新人如果不另辟蹊径,已根本走不出大神的光芒,小打小闹永远也别再想真正出头。那倒不如破而后立、死而后生! 我就是抱着这种狂妄的心态来写这本书。至于后来人会对我如何评价,抑或是有没有评价,我现在还不予考虑。 历史从来都以结果论英雄,本书才刚刚起步!你可以嘲笑我在说梦话,我并不在意,因为我的笔名就是呓言易语! 正文 第一章 难舍!大学生活 这是一个郁郁葱葱的小山包,无险、无奇,不让人惊叹却更容易亲近。山脚下有一个不大的湖泊,绿树合围,湖水清澈见底,湖面偶有涟漪。三三两两的小鱼在乱石与莲叶间嬉戏,绿水红鱼相映成趣。湖的一侧,一条鹅软石嵌成的小径小心翼翼地探向湖边,又害羞的转身逃开,蜿蜒隐没于绿荫之下。一幅可媲美桃源的景色。 但世间万物总有着不完美的一面,这画卷般的美景还是被涂抹上了攒动的人头,而鼎沸的喧嚣也充当着不和谐的画外之音。这不是国内的某个旅游景点,而是一处大学校园内的景致。在这个人满为患的国度,即便是这样的高等学府也处处是摩肩接踵的场景。 正值初夏时节,虽未到正午,但在这个火炉城市却早已烈日当空。骄阳如火把万物灵长炙烤得个个蔫头耷脑,仿佛退化回了远古祖先的形态。此情此景之下如果还想坚守心中的桃源怡然自得,那也只能心远地自偏聊以自慰了。 可在这么一个繁杂、矛盾的环境之中,还真有人能进入物我两忘、浑然不受外界影响的状态。比如,那个在湖边公寓楼内,虽早已日上三竿却仍躺在上铺熟睡的青年,他叫韩辰。 宿舍内脏乱异常,跟外面的环境对比鲜明。可这里非常的安静,针落可闻。或许只有在脏乱处才能有这份静谧,也只有在熟睡间人们才能如此的淡定、从容。 宿舍的门吱呀一声开了,这份宁静就突兀的被一连串各式东西掉落的杂乱声响所打破。韩辰被这声音吵醒,微微皱眉,仿佛美梦受到惊扰,刚刚还洋溢在嘴角的笑意瞬间化形离去。 又是一个新的一天?大学生活又少了一天!原本觉得非常漫长的四年时间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就过完了。唉!总以为毕业遥遥无期,谁想转眼就要各奔东西。 在这段等待踏上社会的日子里,韩辰经常感觉心中烦乱。或许是对大学生活的不舍,大学的生活轻松愉悦、无拘无束。又或许是对即将走向社会的恐惧,四年安逸的生活带给他快乐也带走了他曾经对美好未来坚定的信心。 韩辰觉得大学的生活就像在透支信用卡享受。享受了四年,现在还款的最后期限到了。 “操!这帮大爷,说了多少遍了,打完牌之后收起来,就是不听。”宿舍二哥的抱怨声响起,拉回了韩辰伤感的思绪。 还是那熟悉的配方、还是那熟悉的味道!自己毕竟还没有毕业嘛!美梦中的笑意重新回到韩辰的嘴角。今日就愁明日忧?反正明日该忧还得忧,那还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吧。 韩辰使劲一口深呼吸,吐出胸中抑郁之气,伸了个懒腰一个挺身坐起在床上。扭头看向屁股蹭在床沿俯身捡牌的二哥,韩辰摇头一笑说道:“二哥,单纯警告是绝对没有用滴!你得这样儿,他们这次打完牌不收你就给他们藏起几个花儿来。下次还不收连花儿带二一块藏。你看着,保准你藏不到十,他们打完牌你就是想找都找不着啦。” “哎?这主意不错!”二哥兴致勃勃地挑出了几张牌可转念一想觉得这样做也没啥意思,反正剩下的时间也不多了,把牌一扔也不再收拾,一脚把画板和凳子搭起的牌桌蹬到了一边,“还是算了吧!也折腾不了几天了,四年都这样儿过来了还在乎多这几天么。” 韩辰正斜靠在床头想象着那些打牌的哥们儿打了半天才发现少了几张大王,有人骂街、有人起哄,然后鸡飞狗跳翻箱倒柜最后一无所获、垂头丧气的热闹场景。美得他差点儿从上铺摔下来。但一听这话韩辰陡然意兴阑珊。 叹息一声,韩辰便起身从自己的上铺爬了下来。床下的地面被烟头儿、废报纸、旧杂志还有破鞋臭袜子盖得严严实实,连个下脚的地儿都没有。拽着上铺床沿、踩着下铺床板费力找寻着自己拖鞋的韩辰看的直嘬牙花子。 “尼玛,真脏啊!咱宿舍必须得大扫除了!”这话宿舍里经常有人感慨,但感慨归感慨,感慨完该干嘛还干嘛。反正最后谁忍不了谁干,负责感慨的人通常不负责干。 韩辰小心翼翼的用脚勾起自己千辛万苦找到的拖鞋,然后熟练的左右一荡推开了地上的垃圾,腾出了一点儿空间让自己落脚。 好不容易下了床,看着满屋的垃圾韩辰感觉自己就像住进了垃圾箱里,要在宿舍走两步那都得踮着脚。 回想起刚上大学的那会儿,卫生考评如果没有得a,全宿舍的人都提心吊胆的怕被罚去操场叠被子。而现在呢,检查卫生的学生会学弟们根本不往他们这儿来,偶尔有办事儿实诚、脑子还不怎么开窍的来查也会被直接轰出去,然后还要被追加吼上一嗓子,“你他妈脑子有水么?这是大四的宿舍!以后直接画d就行了!” 四年时间竟恍如隔世。 当韩辰还沉寂在回忆里唏嘘不已的时候,门又一次被推了开来。一个中年大叔从敞开的门缝里吃力地挤进来半个脑袋,向里面看了看,“哎!你们两个,下楼来搬点儿东西!”竟是一副不容置疑的语气。 韩辰没好气的问道:“啧,你是干什么的?我们凭什么帮你搬东西?” 那中年人一愣,“我是楼长!” “楼长?噫!好大滴官儿啊!”韩辰操起一副河南口音做了下惊讶状,然后立马就转换成一副不耐烦的表情:“去去去,要搬东西找大一的去,这里是大四的宿舍!” “哎,你!……”那中年人气地拿手一指韩辰登时便要发作,然而等了半天也没见他把话给挤出来。 见此情景,韩辰也懒得再搭理这大叔,一个翻身又倒在了下铺床上,盯着上铺床板,自顾自地又神游去了。 “这都是些什么学生!”最终楼长颓然垂下了悬在半空的手,悻悻的撂下一句话,竟一扭头走了。 二哥坐在靠里面的一张床上,手里拿着本书,一直不动声色。直到那楼长无奈退走,这才摇了摇头笑着说道:“这哥们儿肯定走后门儿谋的差事,业务能力忒差。就咱寝室这卫生条件,他也不想想,能指使动谁啊!” 韩辰微微一愣:二哥这厮好像话里有话啊!唉,算了,反正快毕业了,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突然门外一阵嬉笑打闹的声音越来越近,二哥无奈放下手中的书又笑着对韩辰说道:“呦,咱们的通宵大队回来了。” 韩辰顿时来了精神。 正文 第二章 通宵大队 韩辰很喜欢人多时的热闹。特别是临近毕业的这段时间。每当他一个人独处,忧伤的情绪总是纠缠着他。 门嘭的一声被踹了开来,七八个人吵吵嚷嚷的出现在韩辰他们宿舍的门外。这是他们专业的通宵大队,因为这些人几乎天天一起去网吧通宵玩儿游戏,曾经有一天的通宵人数达到了十五人,(他们专业两个班一共才三十多个男生),兴致高昂的大伙儿一路排着队喊着口号雄赳赳气昂昂的就奔赴了网吧。 从那以后,这群人就有了一个称号叫通宵大队。韩辰宿舍的老三坤哥还因为三十三天通宵三十一次被选为副队长,队长是隔壁宿舍一个外号叫主席的人,三十三天全勤,队员们曾经一度想给主席送一面写上通宵模范的锦旗,以表彰其对通宵事业做出的不可磨灭的贡献。 “呦,小八儿。今天起的挺早啊,这还没到中饭的点儿呢,咋就先醒了呢?”副队长坤哥开着韩辰的玩笑一马当先带着队伍就走进了宿舍。 众人无视地上的垃圾,随便用鞋往边儿上一推,各自捡了个最舒服的姿势挤在下铺的四张床上就开始七嘴八舌的对昨晚的工作进行总结讨论。 “兴致颇高啊!战果如何?”韩辰见这群人通宵一宿外加大半个上午不仅不见丝毫疲惫竟还显得意犹未尽,不禁笑着问道。 “那还用说?首down啊!牛逼不?”坤哥从床上蹦起来,弯腰曲臂对着韩辰展示了一下他那瘦骨嶙峋的胳膊上的“肌肉”。 “不错不错!没有辜负我对你们的期望。”韩辰装模作样地点着头,对通宵大队的工作进展表示了肯定。 “咱们的队伍在主席和我的英明领导下,在通向服务器第一公会的光明道路上不断地迈出坚定的步伐。一步一个脚印,持续地取得优异成绩。到今天已经是硕果累累了啊。怎么样?后悔了吧。”坤哥拍打着韩辰的肩膀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小八儿,不是你三哥说你啊!离开了这么优秀的队伍绝对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啊!在我们取得辉煌成就的同时你看看你,研究生没考上吧?工作没找到吧?首down没你份儿了吧?连酒量也下降了吧?” 坤哥掰着手指头向韩辰分析他决策失误带来的一系列恶劣后果,接着话锋一转,“但是,组织的大门是始终向你敞开着滴。你的工作能力组织也一直是深信不疑滴。倘若你能浪子回头,组织一定会不遗余力的帮你重回正轨滴。犯了错误不怕,改过了就还是好同志嘛。来!大家呱唧呱唧!向离开的老战友展示一下我们欢迎他回来的诚意。” 七八个人同时鼓掌、起哄,气氛一时热烈异常。 韩辰不服气地反驳道:“娘滴,还我没考上研究生、没找到工作,就跟你们找到工作了一样。” “我擦嘞,还敢顶嘴!我们找不到工作还不是你给害的?当初你把大伙儿拉下水玩儿游戏,最后反倒是自己上了岸。啊?更可气的是你不但不回头拉一把水深火热的兄弟,还隔三差五的往岸边儿来转悠一圈儿,把想上来的再往下给踹一脚。你说说你这是得多混蛋啊。唵!以后大家毕了业没饭吃都上你家要饭去。”隔壁小磊在一片起哄声中说道。“上!兄弟们,展现一下我们的团结的力量,让他看看背叛组织的下场。揍他!” 一群人饿虎扑食跳上了韩辰的床,叠罗汉把他压在了最下面。咔嚓一声,床板不堪重负,拦腰断裂。刚开始虎虎生威的众人顿时像塌陷的中空沙丘,瘫成了一堆。 坤哥和小磊的话虽然是玩笑之言,却仍然让韩辰感慨万千。他不甘心跟坤哥他们一样纵情嬉戏、荒度时光,但又没有二哥一样专于学业的毅力,最终的结果就是学无所成,玩儿也没玩痛快啊。 “唉!这四年大学上的,真是失败!”心中烦闷,韩辰却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突然很想去喝酒。学生时代的酒局最是单纯,不涉利益、没有成见也没有炫耀,大家围坐在一起就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喝个痛快。也只有在那半醉半醒间,韩辰才能真正舒缓心中的孤独。 “压死我了,起来起来!”韩辰大声呼喊。“娘的,学校这是从哪里淘来的劣质床板啊,还好六哥不在宿舍住了。” 床底下很脏,床板的突然断裂激起了一大片灰尘。加上众人通宵归来毕竟疲惫。一个个看上去都灰头土脸的。 韩辰看着这些人狼狈滑稽的模样心情略好了些,看见别人出糗吃瘪总会让他感到愉快,虽然这种心态有点儿不太厚道,但不说出来也无伤大雅。“说别的我就认了,说我酒量小了那我可不服气。走啊,咱哥几个练练去?” “滚蛋,睡觉呢!”坤哥一边说一边撅着屁股往自己床上爬。 “靠!首down团队就这点儿战斗力啊。太让哥鄙视了。”韩辰挑衅道。 “哎,尼玛!”坤哥刚爬上自己的床,一听这话又跳了下来。指着韩辰的鼻子正气凛然的说,“你要只是瞧不起我,我可以不鸟你。但瞧不起我们的团队,我就必须得给你点儿颜色看看。pass不是**员。我们的队伍也是酒精考验的了,能怕你?守关boss都让我们给干趴下了,把你放趴下那还不是小意思?出发兄弟们,把纸老虎都干倒。” 通宵大队不是白叫的,虽然一个个已然精神萎靡,困得上眼皮直打下眼皮,但一听要把什么推倒,就像打了鸡血,立马燃起了旺盛的斗志,信春哥原地满血满buff复活,确认集合,杀气腾腾的向着食堂进发了。 走过楼门口时,众人看见那个被韩辰轰走的大叔楼长正颐指气使地指挥着几个面容青涩的学生搬着桌子吃力的往楼上挪。韩辰看了不禁直摇头,这几个学生忒老实。就那大叔叉腰摆手、口沫横飞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村儿的村支书在指挥村民挖沟掘渠呢。就这德行看着实在是让人生气,一个小小的楼长,就只能管管宿舍的门禁,你巴结他有个屁的好处? 韩辰突然觉得这四年大学还真是没白上。虽然课堂上尽是听讲师教授吹牛皮、骂政府了,但课堂外么,这处世之道还是有点儿长进的,起码不像刚进大学时那么实诚,别人让干啥干啥了。 韩辰还在为自己四年的堕落寻找着安慰,突然队伍里爆发出一阵笑闹。原来本校的校花正与他们擦肩而过,还对他们这一行人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那娇美的容颜上刹那间绽放的笑意,让韩辰有点儿心神激荡。 “是在对我笑吗?”虽然觉得不可能,但韩辰还是忍不住这么想。对于自己,韩辰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虽然自己的身高、长相都不错,但毕竟还达不到迷倒众生的水平。而且自己可不是什么富二代,家庭条件一般,人家一个众星捧月的校花能看上自己什么呢?听说学校里许多男神级别的同学追求她都吃了闭门羹,自己估计连句话都没机会跟人家说上。想到这里韩辰不由摇了摇头,心里禁不住有一丝失落。 一行人还在热烈的争论着学校的女神冲他们哪个笑,最终倒是韩辰先反应了过来。尼玛,这一群人,一个个蓬头垢面、邋里邋遢的,与这“高雅”的大学环境格格不入嘛,越看越想冲他们大喊一声:回去搬砖!可自己呢,居然兴致勃勃的拉着这么一帮子人去喝酒!这他妈不是作死吗,韩辰哀叹着自己的愚蠢,后悔不已! 正文 第三章 网吧灵异事件 学校餐厅的四楼不同于其他几层,卖的不是大锅菜而是像饭馆儿一样的小炒菜,而且还提供各种酒水。尽管韩辰所在的专业传播学是一个文科专业,但是这所学校却是一个以建筑类专业起家慢慢发展而成的所谓综合性大学。 建筑类院校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男女比例严重失调。女生就像熊猫一般珍稀,仅有的几个也基本上是跟熊猫一样的体型。 这种狼多肉少的情况使学校的男同学们光棍儿成群。没有了女生的搭配,课堂、自习室这种无聊的地方更是少有人愿意问津。至于学业,反正补考过了也能有学分,那所谓的补考分明就是学校的一种创收手段,只要不是脑子缺根筋,是人就能过。 韩辰他们上了快四年大学了还没听说过有多少真拿不到毕业证、学位证的。他们专业前几级加起来也只有两人没拿到学位,这还是两位大神太过出格的缘故。 一个把突然心血来潮亲自打电话催他起床上课的女老师当成了网友好一通肉麻的调戏,女老师也不含糊,当天就约他见面,地点选在了教务处。 另一个,补考迟迟不去,系主任很体贴的打电话提醒他补考已经进行一半了,赶紧的来走完这个过场,谁想那哥们儿丝毫不领情,对着电话就是一通咆哮,“考试也得等老子先把早饭吃完啊!”当时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有着各位前辈的光辉事迹做参照,众多的学弟们都心里有了数,更加肆无忌惮。男同学们便有了大把的时间无处挥霍、大量的精力无处宣泄。于是网吧和提供酒水的地方生意非常火爆。 韩辰、坤哥等人到食堂时虽然还不到饭点儿,但四楼餐厅已经有不少桌在推杯换盏了。 几人拼了两张桌子围坐一起,酒没喝几杯,话题就扯到了姑娘身上。不知道这是男人的天性还是在这所学校姑娘实在是难求。 “长的漂亮的谁没事儿在校园里面瞎溜达呀。那些漂亮姑娘都在僻静的地方呢。像山上的林子里啊、小旅馆儿的单间儿里啊。”虽然也是光棍一条但却自封情圣的坤哥传授着经验。 “你滚,那找到了有个毛用!现场观摩学习啊?那老子还不如看岛国电影呢,技能更多、知识量更大!校园里怎么就没有了?刚才咱们不是还碰见校花了吗。哎?对了,昨天网吧里那几个长的就不错啊,挺纯的。我记得她们过去找你说话来着,你咋没勾搭上呢?”小磊问道。 “切,就那几个货色?我是这么饥不择食的人吗?不要把我的审美水平看得像你一样低好不好。再说了,这去网吧通宵上网的,她能纯的了吗?纯个屁!全都是追着建筑系那个楚宇轩去的。”坤哥不屑的说道,但他的话里明显透着一股酸葡萄心理。 “通宵的怎么就不纯了呢?像我这样的英俊纯情小正太、品学兼优好少年不也是在那里通宵吗。”小磊有点儿不服气的说,“你怎么知道她们是去追楚宇轩的?她们跟你说啥了?” “操,快给我拿个盆儿来,我都快吐了。就你这胸部下垂的家伙还他妈小正太?别恶心人了行不行?”坤哥先是对着小磊作出一副要呕吐的样子,又转头对着韩辰接着说道:“说起昨晚网吧里发生的事儿来啊,那家伙,老精彩了啊。先是那群女的跑到我们这边儿来非要跟我们换机器。那小眼神儿还一个劲儿的往旁边楚宇轩那瞟。可是人家呢,压根儿就没鸟她们。” “那你们最后换了没?”韩辰好奇的插嘴问道。 “换毛啊换!她们c区的机器来跟我们换a区的。怎么可能换给她们。胸不大还没脑子!”坤哥一脸的不屑。 “嘿,要不是人家一直拿眼瞟别人,你指定得跟人家换。这个楚宇轩是谁啊?这么大魅力。”韩辰听出点儿兴趣来,这让女生都追到网吧通宵去的人,到底是个什么人物呢。 “楚宇轩你不知道啊,你不是经常打篮球的吗?噢对了,人家都在篮球馆里打的,你肯定是没遇见过。听说篮球打得还不错,有时候也去通宵,不过不玩儿魔兽,玩儿什么cs:go,好像还是啥战队的。神经病!这都啥年头儿了还玩儿cs。”坤哥无论说起什么人话里都带着淡淡的不屑。 “你们还在玩儿魔兽呢?还好意思笑话人家。你看看现在大一大二的学弟都玩儿撸啊撸了。哎?话说这个楚宇轩长得很帅?”韩辰追问道。 “我看也就一般般,比我可差远了!就是个头儿高点儿,穿的潮点儿。嗯可能没你高,不过人家比你有钱啊。你想想打个篮球除了篮球馆儿别的地儿都不带去的。操,打一下午篮球就够两晚上通宵钱了。”坤哥说道。 “呦,高帅富啊!”韩辰笑道。 “屁!我看他这儿不正常,听说他们宿舍的人都不怎么跟他说话。”坤哥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煞有介事的说。 “不是吧,那几个女都什么眼光?宁可看上个神经病也看不上我们坤哥啊。哈哈!”韩辰挖苦道,“哎?那昨天晚上那几个女的没少往你们那边跑吧?” 坤哥脸皮厚着呢,也不在意韩辰的嘲讽,继续绘声绘色的说:“哪儿啊,后来的事儿那可就有意思啦!她们全都给吓跑了。哈哈。” “什么情况?”韩辰觉得很是好奇,真有点儿后悔昨晚怎么没跟坤哥他们一起去通宵呢。 “段翔你知道不?土木的。个头儿跟楚宇轩差不多。长的五大三粗的,跟个狗熊似的。捧着一大束玫瑰花找那里面一个女的表白去了。人家不同意,他就死皮赖脸的非要坐在人家旁边陪着上通宵,也不管人家搭不搭理他,一直在那嘘寒问暖的,最后干脆站起来要给人家捏肩捶背。尼玛,别说那几个女的了,看得我都鸡皮疙瘩掉一地。结果不一会儿那几个女的全给段翔折腾的要跑。哈哈,太他妈搞笑了。”坤哥说起昨天晚上的事儿还笑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那后来呢?”韩辰追问。 “后来那就更有意思啦!那几个女的要走,段翔当然也要跟着走。屁颠屁颠儿的跟着人家走到门口。结果门外进来一个染了一头红头发的女的,二话不说,指着段翔的鼻子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臭骂,把那段翔直接给骂傻了。等段翔愣过神儿来,其他那几个女的早跑了。气的他骂了一句就追出去了。那个女的呢,也跟着出去了。然后……” 坤哥卖着关子喝了口酒润了润嗓子,“突然!就听见外面‘噼哩啪啦’一阵乱响,偶尔还能看到火光闪过,而且时不时还会传来段翔怒吼和惨叫的声音。那家伙,老大的动静啊。整个网吧都轰动了,听着那声音我们还以为是段翔恼羞成怒对那女人施暴,遭到了那女人强烈的抵抗呢。大伙儿就跑到门口去看。结果,你猜怎么着?女的一个没有,段翔就跟个烤腰子似的蜷在熏黑的地上了,身上还在那儿冒着青烟呢。” “我去!真的假的?”韩辰觉得有点儿不可思议,“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谁知道啊!”坤哥撇了撇嘴,“我还纳闷儿呢,就一会儿的功夫,我们出去的时候就只看见段翔躺在地上直哼唧了。” 正文 第四章 风骚女子 众人正七嘴八舌的猜测着当时的情形,这时两个穿着很节俭的女人一扭一扭的走到韩辰他们旁边的一个桌坐了下来,风骚入骨。韩辰他们一桌人顿时嘘声一片。 虽说这个年月“学生打扮的像鸡,鸡打扮的像学生”这句话已经渐渐在全国各地的校园里都得到了认同。但在韩辰他们这样的建筑类院校,这样的范儿还真是少见。 韩辰他们起哄的同时还打趣坤哥,“坤哥,好机会啊。上去让兄弟们见识见识你的手段。昨天晚上就没比过别人,今天再不拿出点儿真本事来表现表现。你情圣这招牌可就砸了啊!” “哼,这点儿事儿还不是小意思?都是纸老虎,手到擒来,瞧好儿吧。”坤哥拿腔作势地喝了杯酒,然后把酒杯一顿站起身来,随手端了盘菜便厚着脸皮过去搭讪。 韩辰等人摆好了架势准备现场观摩学习,前排围观坤哥勾搭小姑娘。但没想,坤哥到了那桌儿连盘儿都还没放下就迎面遭到一通冷嘲热讽。 “怎么你们那桌商量了半天就派了你这么个来?小弟弟,要想跟我们姐儿两个搭讪,你最好回家好好补补,再长高个二十公分。然后去那整形医院整整容。把你这猪鼻子蛤蟆嘴弄得好看点儿。”其中一个穿红色低胸紧身衣的女子嗤笑一声开口说道。声音很是响亮,韩辰他们一桌人听得是清清楚楚。 坤哥没想到这女人开口就这么恶毒,再回头瞧瞧身后的众哥们儿。一个个拍桌子跺脚,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要不是餐厅里人多恨不得躺在地上打滚儿。这下坤哥的脸上可挂不住了。 “哎,就你们这模样还挑肥拣瘦的。告诉你们哥过来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打发你们抓紧吃饱了走人。你看看你们的样子,打扮的跟鸡一样!严重影响了学校的形象晓得不?赶紧塞两口麻溜儿的给哥走人。看见你们这样儿的就烦,我要是你们老子,生下来我就给你们摁到尿盆儿里淹死。”坤哥也开始不饶人。 “你说谁像鸡,再敢胡说八道信不信老娘弄死你。”那红衣女子一拍桌子嗓门儿再一次拔高,嗓音也尖锐了很多。周围好多桌都放下筷子来观望。口哨儿声此起彼伏。 韩辰一看不好,坤哥马上要失控。这两个女人说话肆无忌惮,也不像是什么好人。虽说这热闹难得的精彩,但坤哥毕竟是自己这桌的弟兄,众目睽睽之下要是跟这样两个女人闹起来,那众兄弟脸上也好看不了。 韩辰两步窜了过去,拉住坤哥的胳膊小声说,“三哥,行了。这么多人看着呢,跟这样的女人吵,咱可丢不起那人。走走走,咱回去接着喝,别搭理她们。” 坤哥虽然仍觉得有点儿难堪,但也知道是该就坡下驴了。要是真继续下去怕也不好收场啊。象征性的挣了挣韩辰抓在他胳膊上的手又低声骂了两句就要跟着韩辰往回走。 这时另一个黑衣女子小声对红衣女人说:“姐姐,我看这个小伙儿也不错。搞不到楚宇轩的话他也能将就使用。”韩辰耳朵很尖,一字不落的全听进耳朵里,他平时走在路上的时候就喜欢听过往行人说话,能听到很多有意思的事情。 但这句话却让他顿时冒了一身冷汗,将就使用?这尼玛是想拿老子当黄瓜啊还是怎么的。 没想到怕什么来什么,那个泼辣的红衣女人听了同伴的话还真就跟他打起了招呼,“哎,小兄弟。虽说你这同伴差了点儿,但姐姐看你还算不错。你们不是都盼着成为高帅富吗?前两项指标儿我看你都还不错,跟了姐姐我让你三项全达标。怎么样啊?”说完轻佻的一笑,那一笑让韩辰一个趔趄,心脏狠狠抽搐了一下,差点儿没晕过去。 这两个女人穿的风骚、笑的放浪,怎么看都不像好东西。这样的女人再漂亮韩辰也不敢打什么心思,勉强对那女人笑了笑说道:“两位姐姐,我还有点儿自知之明,可不敢高攀二位美女。两位姐姐慢用哈,回见!”匆匆应付了两句,韩辰赶忙头也不回的就拉着坤哥往回走。 “啧啧,长得倒还一表人才,没想到是个怂货。”那个红衣女人有点儿惋惜的自言自语。 这女人的话听在韩辰的耳朵里直把他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恨不得立马回去把这女人按在地上,让她看看自己是不是怂货。可他狠了半天心终究没提起那个胆儿,暗骂自己一声,直接认怂了。 好在那两个女人倒也没再过多纠缠,这让韩辰不禁松了口气。 坤哥坐下后仍然忿忿不平,“怎么的?老八。我看那两个女人对你有点儿意思,你要不要去那桌儿坐啊?还姐姐?叫得挺亲啊!” “两个小姐嘛,简称姐姐。哎呦,得了吧三哥,别没完没了了!这两个女人打扮的跟爱情动作片上的女演员一样,我哪有您那气魄敢招惹她们啊。”韩辰被那女人当面嘲讽是怂货,心里正气不打一处来,听到坤哥还对自己喋喋不休,忍不住回了他一句。 “不敢招惹就好!还大言不惭让你变身高帅富?你看她们那桌儿的菜,”坤哥气还在那两个女人身上,也不理会韩辰又掰着手指头数了起来,“酸辣土豆丝儿、西红柿鸡蛋汤,啊还一个老醋花生。像个有钱的主儿吗?胸大无脑还想蒙咱们兄弟。我呸!” “那不跟咱的菜一样吗?”主席笑道。 “靠,咱的菜比她们多好不好,两盘儿酸辣土豆丝儿呢!”坤哥一脸严肃的说。 韩辰心里苦笑,坤哥这家伙,自己挖苦他人家全当没听见。人家反过来又捎带着骂自己矮矬穷。不过跟坤哥这种人就没法较劲儿,越较劲儿越吃亏,毕竟自己没有人家那“没脸没皮天下无敌”的本事。看在坤哥正在气头儿上的份儿,自己就不跟他一般见识了。 “哎!姐,快看。楚宇轩!真的是非常不错啊!”邻桌的那黑衣女子突然高声叫道,手指着一个身材高挑,衣着时尚,面容冷峻的男生。 韩辰几人同时抬头顺着那黑衣女子手指的方向望去。 正文 第五章 食堂群架 楚宇轩此时正要走过韩辰他们一桌,他好像听到了黑衣女子的尖叫,不过他除了黑眼珠朝声音的来源瞟了一瞬,连脖子都不带扭一下的就继续向前走去,脸上的表情纹丝未动,跟石刻的一样冷酷。 “是挺帅的啊!不过名字起的还算阳光,怎么这么一副表情啊,就跟别人欠他钱似的。”韩辰拿胳膊拄在桌上撑着下巴目送楚宇轩说道。 “姐,你看怎么样?咱们上不上?”那黑衣女子非常兴奋。 韩辰差点儿栽到桌子底下去,如此口没遮拦的女人确实很是少见。 就在楚宇轩走过韩辰他们这一桌儿旁边时,一道红色的身影噌的一声蹿了上去,速度快的难以想象。简直就像是在追逐猎物的豹子。韩辰甚至觉得那红色的身影仿佛带起了一阵劲风刮过自己身边。 “楚宇轩!你这个混蛋!瑶瑶是我的。”咆哮间那红色的身影已是凶狠的一拳打在了楚宇轩的头上。 韩辰他们这才发现原来那红色的身影并不是那泼辣女人而是段翔! 段翔那一拳发力极大,看得韩辰他们几人都忍不住狠狠的缩了下脖子。韩辰觉得这一拳就是打到石头上,也足以将石头砸裂。但楚宇轩挨了这一拳竟然没有倒下,仅仅踉跄了两步就站住了身形。然而更恐怖的是楚宇轩接下来的反应。面对段翔接踵而来的狂风暴雨般的拳头,楚宇轩竟然全都一一闪过。 建筑院校男生众多,打架斗殴时有发生。但要么是仗着人多欺负人少,要么就是拼气势拼手黑,还有就是扯皮为主,打架为辅。像这么高水平的打斗韩辰还是第一次见到。 “哎?姐姐。那个穿红衣服不就是段翔吗!看起来也很不错啊。”那黑衣女子还是一副花痴模样。 “妹妹,你这是什么眼光啊。这个段翔黑漆嘛乌的。有什么好的?比楚宇轩差远了。”红衣女子接口道。 韩辰再次被这两个女人震撼到,这种激烈的打斗,胆小的女人怕是早躲的远远的了,这两位不但不害怕竟然还有闲心对两人的相貌品头论足实在是让他觉得不可思议。 但韩辰并不认同红衣女人的话,段翔虽然肤色较深,但要说是黑漆嘛乌的实在是有些夸张了。他跟那个黑衣女子的观点相近,段翔长的确实还不错,棱角分明,阳刚气十足。 楚宇轩在躲过了段翔的攻势之后也开始了反击。他的速度快的几乎形成残影,韩辰几人还没看清楚宇轩的动作,段翔的肚子上已经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脚。 段翔蹬蹬往后退了两步还没等站稳没想脚下又是一滑,竟然背向韩辰他们这一桌砸来。韩辰等人纷纷起身躲避,但可怜的坤哥可能是连番受到打击的缘故,整个人有点儿蒙,还没来得及闪避就被段翔砸个正着,脑袋一头就扎进了汤盆儿里,抬起头来时已是一脸的西红柿鸡蛋碎儿。 坤哥觉得自己实在是倒霉,先是两次被喜欢楚宇轩的女人奚落,在兄弟们面前丢尽了面子。现在又被段翔弄得如此狼狈。饶是坤哥胸纳百川,窝了这一肚子的火儿也终于忍不住要爆发了。 坤哥挥手照着段翔的后脑瓜就是一拳,接着抄起一个盘子就甩向了楚宇轩。 楚宇轩没想到这人居然会连自己也打,猝不及防被丢个正着,挂了一身的酸辣土豆丝,酸味直钻鼻孔。 坤哥的这两下子算是捅了马蜂窝。段翔、楚宇轩两人都奔着他就来了。通宵大队的队员们怎能见尊敬的队副吃亏,虽然两人厉害,但一来两人并不齐心,二来己方人多势众,于是众人一拥而上,场面顿时混乱不堪。 韩辰本来不愿卷入这场纠纷,但同伴们都上了,自己在一边干看着难免会被说不仗义。犹豫了片刻他也冲了上去。但韩辰心里清楚,知道自己这比其他同学高出一头的身高太过拉仇恨,要是冲在第一线,保不准那两人就得先拿自己下手。所以他也不跟楚段两人正面交锋,游走在众舍友身后,借助舍友们的掩护这个打一拳,那个踹一脚,浑水摸鱼。 楚段两人不但要提防彼此还要应付**个人的乱拳,一时间只有招架之功。突然两人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眸中寒光一闪,似乎是达成了某种共识。 韩辰一直小心翼翼的盯着两人的眼睛,生怕自己失手ot被这两个人的仇恨锁定。这细小的变化全被他看在眼里,他不由得心中一紧暗想这回要坏,怕是要灭团儿了。 韩辰急速思索着该如何摆脱眼前的险境,尽快从这场莫名其妙的群架里脱身。但他的同伴们实在是有点儿不争气,或许是推了一晚的boss已经让他们筋疲力尽。还没等韩辰想明白,转眼工夫通宵大队的成员就被楚段两人全部打倒,一个个躺在地直哼哼。 楚段两人的目光同时转向韩辰,韩辰一惊,心中只剩无奈。 “还剩一个。”楚宇轩瞳孔微缩。 段翔则是怒目圆睁仿佛要喷出火来,咬牙切齿的说:“没错,刚才就是这家伙最奸猾,专门躲在后面找空档下黑手。先干掉他再跟你算账。” “好。”楚枫吐出一个字。 “哎?你们怎么穿上一条裤子了?我打了你们,你们也打了我同学。你们也没有吃亏啊。怎么跟我欠你们的一样?”面对楚段两人缓慢但气势凝重的进逼,韩辰的心砰砰直跳,虽然佯装镇定嘴上仍说着不着调的话,脑中却在不断的思索着脱身的计策:周围围观的人人数众多,这个时候自己要是落荒而逃,怕是不仅要引发地上同伴的怒火,还会成为全校的笑柄。但这两人太厉害了,跟他们打一点儿胜算都没有,那是以卵击石啊,要怎么办呢? 韩辰脑子里还在不断转着各种念头,段翔和楚宇轩的攻击却已经到了。韩辰不敢正面硬刚只是不断躲闪,竟然幸运的没挨到一拳一脚。到了这种地步想跑也晚了,况且就算是要跑他也没把握能跑的赢面前这两个人。韩辰不禁想起了三哥的口头禅,把心一横,都是纸老虎,揍他娘的。但他却忘了,常念叨这话的三哥还在地上躺着呢。 抛却了杂念之后,韩辰脑中的思路清晰起来。他诡异的一笑,闪向段翔一侧。全力应付段翔,让段翔隔开楚宇轩。段翔的拳脚虽重但速度自己还可以应付。而楚宇轩虽然速度飞快但要绕过段翔却需要花费一点儿时间。 场上的形式突然起了微妙的变化,周围的人都没想到韩辰竟然在两个打架高手联手下还游刃有余。而此时楚段二人心中也充满了惊讶。楚宇轩对自己的速度很有信心但对方的动作看似缓慢却总能闪避到段翔的另一侧,这让他有点儿迷惑。 相对于楚宇轩的迷惑,段翔则是有点儿窝火了。眼前这个人动作比楚宇轩慢的多,而且似乎比自己也要慢一点。但每次自己要打到他的时候竟然都被他躲闪或者用手挡开。反而自己莫名其妙的挨了几拳。还好这个家伙在力量上只是个一般的货色。 “白痴,你闪一边儿去。”楚宇轩终于忍不下去了,自己转来转去,段翔都撅着个屁股挡在自己身前,显得自己好像小喽啰一样正在旁边为这两人摇旗呐喊呢。楚宇轩坚信要不是段翔拖后腿,这架早打完了。 这下段翔可怒了,也不管韩辰了。回头就冲着楚宇轩吼道:“你这个笨蛋闭嘴,都是老子在跟他打。你连手都插不上你嚣张个屁。” “是你挡着我了!你那叫打架?那应该叫挨揍。白痴!”楚宇轩心中也是怒火中烧,难得多说了几个字。 “呀!怎么着?要不咱两个先打一架。谁赢了谁去揍这个混蛋。”段翔看了楚宇轩那不屑的表情就心里不爽。 楚宇轩、段翔两人竟谁都不管韩辰了,站在那里斗鸡一样盯着对方。 韩辰站在一边看着这两人,自己是一脸的无奈。这架打的实在是太奇怪了,三个人谁都不是一条心。不过他刚才已经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了,虽然暂时对方奈何不了自己,但自己想赢那也没有可能。段翔不但力量惊人还皮糙抗揍。自己揍了他好几拳了,他居然跟没事儿一样。想短时间打倒他看样子是不太可能了,要是一不小心让他打上一拳,怕是自己要跟同伴们一样躺在地上了。而楚宇轩速度太快,力量也比自己强,要赢他更没把握。 “不过,或许现在是唯一的机会。”韩辰脑子一转,故作轻蔑地说道,“哎,你们两个别磨叽了。要么一起来,要么谁厉害谁来,赶紧的!” 韩辰能看出来,这两个人都是自大的人,而且彼此之间也敌意甚重,他们应该都不愿承认不如自己,更不愿承认不如对方。而自己这么说则很可能挑拨他们的先打起来。到时候…… “做梦。”楚宇轩瞥了韩辰一眼甩出两个字,直接打碎了韩辰的如意算盘。 段翔也明白韩辰的意图,“你一边儿呆着去,想的倒挺美,你当我们傻啊。” 韩辰心道不好,忘了刚才这两人还果断联手,放倒了自己的一众兄弟呢。这两个人可绝对不傻。心里虽然后悔刚才的鲁莽,但韩辰还是装作无辜的说:“那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一种微妙的关系将三人僵持在一起。楚段两人心里知道不能内斗,但又不愿向对方示弱。韩辰则是觉得自己本钱有限,从心底里不愿跟他们打架。 围观的人群中,那名妖艳的黑衣女子突然小声说道:“姐姐,看来我们还是低估了这个孩子,这次来收获不小啊。” 红衣女人正想表示同意却突然面色大变。“糟糕,那些人竟然已经到了。我们太不小心了,得离远一点儿,被发现了计划可就要全盘落空了。” 两人匆匆掩入人群,没人注意到,这两人的衣服竟然在慢慢的变化,就如同有了生命一般在自行生长,而她们两人的身形却越来越淡。 “哪里打架?哪里打架!”学校的保安们一人拿着一条警棍匆匆赶来,一进四楼大厅就开始大声吆喝,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示警,好让韩辰他们有时间闪人,省的自己麻烦。前段时间一场体院跟暖通专业的大冲突,有好几个前去阻止的保安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 然而韩辰三人却没有跑成。韩辰是因为宿舍的几个弟兄还在地上躺着自己这么跑了不好,怎么着也得共进退啊。段翔和楚宇轩都是不示弱的人,韩辰不跑,他们也不跑,而且就算他们跑了,这些人难保不把自己供出来。 “快!一人搀一个!”韩辰突然对楚段二人低喝一声,当先蹲下扶起主席。 楚段两人不明所以,被韩辰莫名其妙的一嗓子弄蒙了。茫然的也蹲下身去一人扶起了一个通宵大队的成员。 段翔扶着坤哥还有点儿摸不着头脑,好像自言自语的说道:“我干嘛要扶他?” “笨蛋,保安来了!没听见啊?”韩辰没好气的说,这个段翔似乎没他想的那么精明。 “怕他们干蛋!”段翔一甩手又把坤哥扔回地上。 “你傻是不是?给开除了怎么办?你家里一点儿也不在乎?”这个段翔愣愣青青、二不啦叽的,要不是保安来了韩辰真想再揍他一顿。 不知道是怕被开除还是家里有个能制住他的人,段翔明显颤抖了一下。赶紧又把刚扔下的坤哥拽了起来,紧紧的搂着,疼的坤哥呲牙咧嘴。 保安挤进人群,对着韩辰等人就是一通大呼小叫,似乎先要震住他们。“是你们打架?” “老师,我们是被打的!”韩辰冤枉的说,指了指刚才自己吃饭的桌子。“我们就在那里聚餐来着,没想到过来一伙人就把我们打了。把桌子也给砸坏了。” “人呢?”保安不耐烦的问道。 “听见你们来了就跑了呀。”韩辰随意指了指一个方向,“刚走,应该没跑多远。” “你们几个把他们送医务室吧!惹是生非的家伙。”众保安撂下一句话就准备象征性的拿人去了。 突然一个声音清晰的传进每个人的耳朵。“不要上当!刚才就是他们这几人在打架。都在这儿,一个都没跑。我亲眼所见。” 眼看就要成功蒙混过关却最终功亏一篑,这下韩辰真急了。“谁他妈胡说八道!还你看见了,站出来说明白点儿看见什么了。” 韩辰向四周扫了一圈,突然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围观的人群都茫然四顾试图寻找着声音的来源,好像根本没人知道说话的人在哪儿。而他也忽然想起刚才的声音实在是有点儿诡异,仿佛直接响在自己的耳朵边,又好像从四面八方传来。 看着停住脚步的保安,韩辰委屈的说:“老师,我们真是被打的。” “还编?你蒙谁呢!他们都受伤了怎么你没受伤?”几个保安已经不再相信韩辰的话了。 韩辰看了一下其他人包括段翔和楚宇轩还真是都青一块肿一块的挂了彩,唯独自己没事儿。韩辰急着解释,但一时没想起合适的理由,脑子一短路、舌头在嘴里打了个弯儿,说出一句连自己都不信的话来。“这个……我……内伤。” “胡说八道!统统跟我去教务处!”在一片哄笑声中,保安厉声说道。 正文 第六章 殴打教务主任 韩辰等人一溜排开,站在教务处里等候着处理。一个中年男人坐在靠里面的一张办公桌前,正用严肃的目光扫视着众人。 这人头顶已半秃,剩下的几缕头发却梳的一丝不苟、油光照人。一张堆满肥肉的脸跟肥猪肉一样的白。五官过于紧凑,多亏搭配了一副粗黑边、大镜片的眼镜才勉强与其它区域保持了均衡。 听完保安的汇报,中年男人指了指韩辰、段翔、楚宇轩三人。“你们三个留下,”又对保安说,“送另外几个去医务室吧,别再整出事儿来了,医院那几个还没好利索呢。” “哎,好的。刘主任。那我们先走了。”领头的保安点头哈腰、满脸谄媚的应道。 中年男人摆了摆手,坤哥等人就被架出了教务处。 “呃,老师,我也是跟他们一起的,是被打的一方。”韩辰听着这刘主任话里的意思,坤哥他们好像不用受什么处罚,心里那个后悔啊!刚才自己怎么就没被揍趴下?眼见着坤哥几人离开了自己却要被留下来,赶紧指着门外对那刘主任解释道。 刘主任根本不搭理韩辰,“都哪个专业的?辅导员是谁?” “不是,老师,是他们打架,我真没参与。我胆儿小在一边儿看着来的。您看我这衣服也不像……”韩辰见刘主任没有理会自己,而且看情形自己这是要跟段翔和楚宇轩一个待遇,急的赶忙上前两步,抻着衣服使劲辩解。 “闭嘴!”刘主任一拍桌子大吼一声,又拿手一指韩辰刚才站的地方,“你哪儿来这么多废话!老实站那儿!” 韩辰被刘主任这突然声色俱厉的一嗓子唬了一跳,赶忙退回原位不再言语,心里却不断哀叹自己实在是倒霉到家了。 看到韩辰慌慌张张的样子,段翔不由生出一种自己比这家伙强多了的感觉,心情顿时好了不少。好像自己在与韩辰的较量中已经取得了胜利。作为胜利者,段翔很有风度的拍了拍韩辰的肩膀,咧嘴一笑:“哥们儿第一次来这儿?放心,没事儿!有事儿我帮你兜着。” 旁边的楚宇轩脸上表情仍然没有一丝变化,漠然盯着窗外,好像这里的事儿跟他一点儿关系没有。 刘主任又是一拍桌子,“都给我严肃点儿!都到了这儿了,一个个的还不知悔改,真是无药可救!都是哪个专业的?找你们辅导员来领人。老老实实回去待着,等着学校的处理决定!” “哎!老师,你连什么事儿都没弄清楚,学校凭什么给我们处分?”韩辰真有些急了。 刘主任对韩辰的话相当不满,把桌子拍的啪啪作响,“聚众斗殴!啊?这有什么不清楚的?而且情节特别严重!这种情况最少是记大过。像你们这种认错态度不好的,直接叫家长来领人,开除!” 一听开除俩字,韩辰再也压不住火儿了。这个秃老头儿不分青红皂白,就知道在那儿拍桌子瞪眼睛。自己念了四年大学,什么都没学着,就指着这张文凭呢。眼看自己要毕业了,结果这家伙三言两语就想把自己给开了。 韩辰蹭蹭两步就来到刘主任的身前,抬手先刷了他一个大嘴巴,然后一伸手就把他从椅子上提了起来,也不管他的脸长得反不反胃了,凑到脸前恶狠狠的盯着他镜片后那一对小眼睛,咬牙切齿的说:“你他妈说什么?!再给我说一遍?” 段翔也掳胳膊挽袖子来到刘主任身前,照着他那秃头顶上就是一巴掌。他这一下力道可比韩辰大多了,刘主任那本来就不富裕的头发瞬间就又折损了三分之一。“我看咱们也不用跟他废话了,这孙子就这鸟儿样,压根儿不讲道理。妈的,还想让我家长来领人?我先让你祖宗把你领走。” 刘主任还没见过这么野的学生,敢在教务处打老师。他有点儿后悔怎么没留几个保安在这儿,使劲去掰韩辰的手却掰不动,刘主任有点儿慌了,左右扭动着他那滚圆的身躯挣扎。 只听得嗤啦一声,刘主任的衣服被撕成了两片,露出了一身的肥膘。刘主任也不顾自己形象了,趁着这两人有点儿愣神儿,光着膀子,浑身的肉一颤一颤的就匆匆忙忙要往门口跑。 可他没跑出两步,一直站在原地没动的楚宇轩就跟风一样刮到了他的身前。楚宇轩一脚又把刘主任踹回椅子里,冷冰冰的说:“你女儿,我认识。信管14级的,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们还真是无法无天了啊,连老师都敢打?还威胁我女儿的安全!你们……我也不跟你们废话了,你们这行为已经构成犯罪了知道吗?直接等着进派出所吧。”刘主任大声吼叫着,可他的声音已经有些发颤了。 他是真有点儿怕了,再次后悔没让那几个保安留下。当听到楚宇轩说认识他女儿的时候,他心里更慌。女儿可是他的宝贝疙瘩,这几个学生一个个胆大包天,真迁怒自己的女儿有啥后果他还真不敢想。只是他多虑了,就他女儿那跟他一样的身材,就算要强奸她都没几个人有那本事。刘主任拿起电话就要叫人,但抓电话的手已经明显的在颤抖。 韩辰已经看出这老头儿有些色厉内荏,就剩下嘴还硬挺着了。但韩辰知道这时候也不能给他一味来硬的,狗急了还跳墙呢。估计再给他说点儿软话他也就就坡下驴了。 韩辰看了眼身旁的两人,一个眼冒怒火一下按耐不住就要爆发,另一个冷眼旁观跟个没事儿人一样。心想得了,看来这活儿还得自己来。韩辰一把抢过电话,换了一种平静中略带威胁的语气,“老师,你先别忙着生气。能先听我把话说完吗?” “还有什么好说的,啊?”尽管刘主任的话表面仍很强硬,但语气中已带着让韩辰说下去的意思了。 韩辰不禁在心中暗道有戏,语气更加平静了些,“其实这事儿真算不上什么大事儿!前两天体院跟暖通百十来号人干群架,还动家伙,闹成那样儿最后不也就是个记过吗?跟他们比我们这算什么?我们这就是因为占座闹了个小矛盾,推搡了两下,不疼不痒的。您看,要不就原谅我们一次?我们保证以后不敢了。” “还不疼不痒的?那几个都进医务室了。”不知道是彰显气势震慑对方还是要给自己打气,刘主任又拍了一下桌子。但这下桌子拍得明显没有之前那么响,更像是小心翼翼的摸了下桌子,可能他也怕再把这三个不良学生给逼急眼。 “哎!刚才我说了你还不信。那几个真是我舍友,他们昨天晚上通宵一直熬到现在,弄成那副模样主要是给累的。您看我回去也跟他们说一声,保证都不再惹事,我们改过自新好好学习行吗?”韩辰的语气里已开始略带恳求,“老师,您看我们上个大学也不容易。这学费这么贵,家里卖房子卖地东拼西凑的供我们上学,这眼看就要毕业了,再拿不到毕业证,你说我们怎么跟家里交代啊。” “你跟他废什么话?直说了,要是我因为这事儿回家挨皮带,那你和你女儿也别想好过。”段翔好像听得不耐烦,又要撸胳膊挽袖子。 韩辰赶忙摁住段翔继续说道,“老师您别跟他一般见识,您看就他这样的,也就指着混个文凭才有希望到社会上混口饭吃。您说您要把他这点儿希望再给绝了,他能不跟您拼命吗?您要真把他给开除了,我看您也别打110,直接给您和您女儿打120得了。” 刘主任那老胳膊老腿儿哪经的住这么折腾,连揍带吓唬又有现成台阶最终还是妥协了。“行了,也别说这么可怜了。都给我留个底儿,这次就算了,下次注意。如若再犯,绝不轻饶你们几个!” “还留什么……”段翔瞪着眼睛还要说话,韩辰赶紧拦住他,“是是是,刘主任,我们这就留底儿。” 韩辰胡乱在刘主任的桌子上找了张纸,当先刷刷的写了起来。写完后赶紧递给段翔,生怕他再生出什么事端。 “有病吧?你他妈还留个毛的……这也行?”段翔刚想表达不满,一看韩辰写的东西也就不再说话,嘟囔了一句也写了起来。 楚宇轩最后写完把纸往刘主任跟前唰的一甩就潇洒地转身离去,段翔也大摇大摆的跟了出去,三人只有韩辰在离开时说了句:“谢谢主任,麻烦您了啊!” 刘主任光着膀子拿起三人登记的纸,看得眼泪差点儿没掉下来。 梁朝伟,表演系;刘德华,音乐系;迈克尔乔丹,体育系。 恍惚间刘主任就觉得有东西从脸上滑落,难道真让这三个不良学生把自己给气哭了?刘主任心里想着,伸手从脸上一抹凑到眼前,竟是鲜红的颜色! 突然,刘主任感觉到不只是脸上,他浑身上下到处都是一丝丝冰凉的感觉,而这些冰凉中流出的液体划过身躯却又带着些许的温热。 刘主任恐惧的低下头,他一身的肥肉已经被鲜艳的红色覆盖。他的意识开始模糊,隐约间,似乎听到一个冰冷的声音就在他身边响起,“连三个孩子都震慑不住,你这种废物活着有什么用。” 刘主任用尽最后的力气转了转脑袋,但办公室里除了他却根本没有任何的身影。“救……”没能喊出最后的话,他那一身的肥肉已垮在了椅子上。 正文 第七章 恶魔索魂 韩辰、段翔、楚宇轩并肩走在山腰的路上,三人好像各怀心思,都默然不语。 韩辰还是有些担心刚才教务处里发生的事情。毕竟他还是一个在校大学生,不知道一张本科文凭在走向社会之后压根儿也没啥用处。在他看来,自己读了十五六年的书就为了这么个东西,这可不能有任何的闪失。 韩辰在心里反复思量:这个教务主任会不会继续追究这件事儿呢?殴打恐吓教务主任,这事儿比起那两位没拿到文凭的前辈的事迹来也是不逞多让啊。现在冷静的回想起来,这原本是一件小事儿。打架斗殴?这在任何学校都是很平常的事儿。又没打死打残的,如果这都要被开除,全国估计得有一半的男生辍学。 而且开除这可不是小事儿,自己又确实是被无辜牵连的,别说他一个教务主任,就是校长也不能不问事情缘由就胡乱开除学生吧,总会有自己说清楚的机会。教务主任说的那些狠话想来不过是吓唬他们。跟打架斗殴的学生接触多了,可能人家就是这么一个工作作风。 唉,自己一时冲动,却把这件小事儿搞得严重了不少。哼,不管了,反正他的工作方式也有问题。我以前从不惹事生非,没进过教务处,经不住他吓唬。他不分青红皂白就说要开除我这才惹的我揍他。就算有错那他也有份儿,不能只算到我一个人身上! 韩辰越想越觉得自己肯定没事儿,心情渐渐好了起来。转头看见段翔那愁眉苦脸的样子,也有情绪安慰他了:“怎么?还在担心啊?放心吧,没事儿!” “担心什么?什么没事儿?”段翔一脸困惑的看向韩辰。 “你不担心怎么一直苦着脸?”对于段翔的反应韩辰有些意外,看他的样子,好像压根儿没想过自己会被开除的可能。 “妈的,我是在后悔啊!要是知道这秃老头儿是这么个软蛋,老子早给他动点儿真格儿的了!操!害老子多受了多少回苦啊!”最后一句话段翔甚至是愤怒的大喊出来的。 韩辰顿时无语,看来段翔是个经常进教务处的主儿。“行了行了!以后不就知道了吗?这经验对你倒是够宝贵!哎?我说,哥们儿不明不白的就进了一趟教务处,还差点儿被开除。你们到底为什么打架?我到现在都莫名其妙啊。” “他先动的手。”楚宇轩见韩辰看向他,面无表情的说。 韩辰听了很是无奈,感情这个楚宇轩也是不明所以,单纯是因为自己被打了要打回去。 “那你为什么打他?”韩辰只得又转向段翔。 段翔这才猛然想起,他跟楚宇轩还有事情没解决,一把推开韩辰,抓过楚宇轩的衣领子。“你把瑶瑶还给我。看在咱们也算是共患难一场的份儿上,其他的我都不跟你计较了。” 楚宇轩身子都没转一下,目不斜视,一把扯开段翔的手就接着往前走。“不认识。” “哎?!你这个家伙!你他妈这是什么态度?少给我装蒜。徐瑶瑶你不认识?她亲口跟我说的她跟你好上了。”段翔依旧不依不饶。 “没见过。”楚宇轩还是冷冰冰的说。 “真的?”惊喜的笑容瞬间出现在了段翔的脸上迅速替换掉了刚才那张愤怒到扭曲了的面孔,他满脸期待的追问道:“哎,你真不认识?” “没工夫跟你废话,你这个白痴!”楚宇轩对段翔的变脸表演丝毫不感兴趣。 一旁的韩辰听了这两个人的对话差点儿没崩溃。想起坤哥他们说的通宵趣事,韩辰差不多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害的刚刚获得了首down的通宵大队团灭,还在医务室里等着被天使姐姐复活,自己也差点儿被揍甚至可能被开除的罪魁祸首竟然是昨晚那个被段翔缠得不耐烦、被坤哥认定为没胸无脑的通宵小姑娘。“不是吧!你们什么都不没搞清楚就打架。还差点儿把我也害了。” 段翔挠了挠头傻乎乎的笑道:“原来她是在骗我,哎呀,不好意思!哈哈,哈哈。” 看着段翔那傻不啦叽的笑容,韩辰有一种想把他一脚踹到山下去的冲动。 “哼,你们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完了吗?”一个淡漠中略带不屑的声音陡然在三人背后响起。 “这个声音……” 韩辰三人豁然转过头,他们都记得这个声音,那个在食堂揭发他们的声音。 一个剑眉星目面带威严的年轻人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三人身后。“那个什么教务主任还真是个废物,竟然会被几个孩子给吓住。不过你们不要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年轻人很平静的说,“那个教务主任已经死了,而且警察还会认定是你们杀了他。” 韩辰三人骤然听说那个刚才还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最后被揍了一顿的教务主任已经死了,而且还是因为自己的缘故不禁都愣在了原地。 还是韩辰先反应了过来,“你是在跟我们开玩笑吧!那家伙刚才还在那儿吹胡子瞪眼怎么可能转眼就死了?而且就算是他死了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就他那一身肥膘儿,扇两巴掌踹一脚还不跟挠痒痒一样,不可能死的了。我们没有杀他!” 年轻人对韩辰笑了笑,似乎对他能这么快恢复平静很是欣赏。递给韩辰一个东西,用一种戏谑的语气接着说道:“楼道里的监控能拍到,你们是最后从他房间里出来的人。你们刚刚出来,他就死了。你说跟你们有没有关系?” 韩辰接过那年轻人递来的东西,一看原来是个dv机。段翔、楚宇轩两人也凑了上来,韩辰的手有些颤抖,匆忙的打开dv,里面只有一段影像:那个教务主任正拿起他们三人胡乱编造的个人情况,却毫无征兆的浑身上下突然涌出了大量的鲜血,短短的一会儿,他就死在了自己的办公桌前。 看着那诡异而恐怖的画面,韩辰觉得自己胃里一阵翻涌。他尽量克制住自己要呕吐的感觉,举起手中的dv,对那年轻人颤声说道:“你拍到了他的死,那么即使他不是你杀的,也是跟你有关系而不是我们。我们也不可能是最后从他房间里出来的人,最起码你在我们后面。” 年轻人微微笑道:“说的不错,他就是我杀的。但是警察却不会这么认为。”说话间,年轻人的身形越来越淡,最后竟凭空消失了。 韩辰三人顿时呆若木鸡,一动不动的定在了原地。 突然,韩辰感觉手中一轻,dv机已经被人从他手里取走了,而且在离开他手的一瞬间,dv机也凭空消失了。韩辰突然反应过来,双手在空气中疯狂的乱抓,希望抓回这个能证明不是自己几人杀了那教务主任的东西。 “不要再白费功夫了。”那年轻人又在韩辰三人的眼前显出了身形,但他手里此刻已经没有了dv机。 韩辰压抑着自己朝那年轻人扑过去的冲动,因为他明白,这没有任何作用,而且会非常危险。但段翔和楚宇轩却已经冲了上去。 那人对段翔两人毫不在意,没见他有任何动作。段翔两人就非常诡异的突然止住了前冲的身形,一头栽倒在了地上生死不知。 韩辰拼命地平复着自己砰砰狂跳的心脏,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但他说出的话还是带着颤抖,“他们怎么了?你想要干什么?为什么要陷害我们?” “没想到你倒是最镇定的一个,也好,省了我不少功夫。放心他们没事儿,只是暂时昏了过去。”那年轻人依旧面带微笑,可他的微笑却让韩辰感觉心中冰凉。“我并不想陷害你们,只是想让你们加入我们。” “加入你们?你是什么人?”韩辰很是诧异,没想到对方竟然是想拉自己几人入伙儿。 “我叫吴哲,口天吴,哲理的哲。意思是可以说出天的道理。”那年轻人拿手指了一下天空,“至于我的身份,你可以把我理解成你们传说中的仙人。” “无哲?我想大部分人都会理解为不讲道理。”尽管吴哲一直面带微笑,但韩辰觉得这个吴哲非常的狂傲,说话云山雾罩的,那神情看起来也跟教务处主任没有太大的区别。韩辰忍不住从心里就对他产生反感。 吴哲面色一冷,“我想你应该注意自己说话的态度!” 韩辰突然心中一凛,这才想起人家有狂傲的资本啊。最起码要弄死自己估计跟玩儿一样,为了避免自己也落得跟那倒霉的教务主任一个下场。还是应该注意下自己的言行,可不能惹怒了他。 “你有这样厉害的手段,还有什么事儿能用的到我们吗?”韩辰做出一副无奈屈服的模样。 “这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手段,只要你肯加入我们,你会很快就能拥有更加厉害的本事。”吴哲面容恢复了平静。 传说中的仙人?韩辰感觉这个吴哲更像一个恶魔,在逼迫自己出卖自己的灵魂。可现在这种情况,自己还有的选择吗?“你用不着杀了那个教务主任,以你的手段要把我们带走,我们根本毫无反抗之力。” 吴哲似乎比较满意韩辰现在的态度,说话的语气没有了之前的冷漠,“我希望你们能心甘情愿的加入我们,所以我不会强行把你们带走。至于那个教务主任么,我杀他也不是为了要挟你们。仅仅是我觉得他非常讨厌,随手杀掉而已。我想你们也会很高兴我这么做吧。放心,只要你们同意加入我们,这个人的死不会给你们带来任何的麻烦。哦,还有,这些东西也可以给你们。” 三个大旅行箱凭空出现,仿佛正在被三个隐身的人推着,慢慢的滑动到了韩辰的身前。 韩辰可不敢轻易去碰这三个箱子,他甚至猜测着里面会不会是教务主任的碎肉。下意识的退后一步,“这是什么?” “放心吧,一定是你们喜欢的东西。打开来看看,你就知道了。”吴哲好像很喜欢韩辰对他有所畏惧的样子。 韩辰小心翼翼的打开一个箱子,却立刻被里面的东西晃得有点儿眼晕。里面竟排满了一沓沓的钞票。韩辰情不自禁的伸手取出一沓来查看,“连号的?这钱我们有命享用吗?” “你可以放心的使用。这些钱虽然是连号的,但却不是偷来的抢来的。” “你到底想让我们做什么?”韩辰强忍着立刻把这些钱全部据为己有的念头。虽然还是有种天降横财的感觉,但他知道这可不是天上白掉的馅儿饼,而是需要付费的午餐。想拿这些钱,那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没法短时间内跟你解释清你们要做的事情。但我可以保证,这对你们绝对没有一点儿的坏处,相反,还会有巨大的好处。”吴哲诱惑着说道。 “我们现在就要跟你走吗?”韩辰询问道。 “那倒不用。你只需要带上这个,今晚午夜12点左右在你们宿舍阳台上的镜子前照一下就可以了。”吴哲嘴角浮现出了笑容。 午夜12点?只听这个时间,韩辰就禁不住心里发毛。他可是知道,子时是一天中阴气最重的时刻。这人不会是鬼吧。看着吴哲递到手里的三条项链,尽管样式异常精美,但韩辰还是有种立刻把它们扔掉的冲动,仿佛它们就是三条勾魂的锁链。 “放心吧,这项链是不会伤害你们的。实际上它只是一个启动阵法的钥匙,嗯,还有些其它的功能。但绝对是对你们有益无害的。”吴哲看出了韩辰的恐惧。 “三个?你怎么知道他们两个也会答应?”韩辰问道。 “我相信你会说服他们的。这并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好了,我要走了,今天晚上我等着你们。”说完吴哲又一次凭空消失了。 又静静的站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确定那吴哲不会再次出现。韩辰才放松紧了绷紧的神经,感觉身上压力陡然一轻,全身如虚脱了一样,一屁股坐在地上。韩辰没有注意到,路边树林的深处,显现出两个淡淡的身影。 那两个身影在远处静静的看着坐在路边陷入沉思的韩辰,其中一个红色身影轻声说道:“这个小家伙儿到底还是被选中了。只不过没想到吴哲会用这种手段。哼!也好,这反倒是给了咱们更大的施展空间!” “我们什么时候动手?”另一个黑色的身影问道。 “不着急,回去之后再找机会。”说完最后一句话,两个身影又凭空消失了,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正文 第八章 万般无奈 段翔和楚宇轩一先一后醒转过来,看见守着三个大旅行箱坐在路边低头不语的韩辰也都想起了昏迷前发生的事情。两人默默走到韩辰身边坐了下来。谁都没有说话,三人各自回忆、消化着这件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不可思议的事情。 许久,倒是楚宇轩先开了口:“那人走了?” 韩辰点点头。 “他到底想干什么?”段翔也忍不住开口询问。 “哼!想让我们跟着他干,还预付给我们些报酬。”韩辰踢了踢旅行箱。 “报酬?”段翔惊讶的说,“是什么东西?” “整箱的人民币啊!”韩辰左思右想了好久还没有理清头绪,对于段翔的连续发问显得有些不耐烦。 “真的假的!”段翔跟个弹簧一样从地上蹦起来,赶忙拉过一个箱子打开来查看。当满满一箱子的钞票出现在他眼前时,他不但没有被晃花了眼,反而像是一下来了情绪,忍不住又连蹦好几下。边蹦嘴里还不停的念叨,“发财了,发财了!给我这么多钱,让我干啥都行啊。哈哈!” 段翔又蹦又跳还吵吵嚷嚷的,让韩辰没法再继续自己的沉思。韩辰无奈的看着段翔,对这家伙的行为感到难以理解。见了钱就完全忘记了之前那诡异的事情,难道他就一点儿也不担心拿了这些钱之后自己可能遇到的危险吗? 段翔兴奋的又乱蹦了好一会儿,回头看见韩辰和楚宇轩都一动不动的坐在原地看着自己,突然觉得自己不够镇定,有损自己的形象。于是又赶忙坐回了两人身边。 坐下之后段翔还语带不屑的说:“我说你们两个,用不着这么担心吧。反正这钱已经到了咱们手里,至于他想让咱们干的事儿,咱们想干那就跟着他干,不想干这钱……他也别想再拿回去。反正他也不是好人,虽然会些特殊的本领,我还就不信没人制的了他。放心吧!我爸是省公安厅的……” “你爸就是007,他也帮不了咱们。”韩辰没好气的打断了段翔的话,“你知道你们昏迷了多久?” 楚宇轩和段翔都转头看向韩辰,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说起这个。 “你们在这路上躺了足有一个小时。这条路上来来回回过去了不知多少人了。可他们都像没看见咱们一样。你认为这样的手段你爸还能救得了咱们吗?”韩辰对段翔盲目的乐观难以认同。 段翔顿时不说话了,可看他的表情还是有些不服气。沉默片刻,楚宇轩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韩辰自嘲般的一笑:“我们有的选择吗?我想了很久了。我们根本反抗不了人家。” “那他总得告诉我们,让我们上哪里去找他吧?”段翔说道。 “哼!不用再浪费你那点儿脑细胞了。”韩辰递给段翔和楚宇轩一人一条项链,“希望不会吓到你们,他让我们今晚午夜12点带上这个,在宿舍阳台上的镜子前照一下。然后,我们就可以见到他了。” 段翔和楚宇轩顿时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韩辰长叹一声,拍拍屁股站起身来,“算了,回去吧。干耗在这里也没什么用。能想的我都想了,反正我是没想出什么办法。只能是人家怎么说咱就怎么做。走一步看一步。哼,即便是老子今晚就得归西,至少黄泉路上还有你们两个做伴儿那。” 段翔挠挠头嘟囔了一句:“了不起就是跟着他干呗!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吗?” 段翔好像没经过大脑的一句话却让韩辰心中一动:是啊,可能一连串恐怖诡异、超乎想象的事儿让自己的思维进入了死胡同,尽往坏处去想了。对方虽然用威胁的手段逼自己入伙儿,但不一定就是要让自己去干啥九死一生的事儿啊。反正要索命收魂儿,凭人家的本事易如反掌。还能有什么更大的危险? 想到这儿韩辰顿时感觉轻松了不少,“是啊!不一定就是坏事儿。嘿,反抗不了那就得学会享受,至少咱们现在有钱了。哎!有了这钱,你们都想干什么啊?” “我要去买个iphone,再来个ipad还有……imac。老爷子居然不给我买,尽给我用他的那些个淘汰货。这下有钱了,老子自己买!”段翔想都没想。 “我靠,你俗不俗啊,现在大街上卖菜的小贩儿拿的都是iphone。”韩辰不屑的说。 楚宇轩则若有所思,“不知道够不够买一辆布加迪。我喜欢速度快的东西。” “你会开车啊?”韩辰问道。 “不会。”楚宇轩根本不觉得不会开车和不买车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说出这两个字很是平静。 “你……”打从今天见面开始,段翔和楚宇轩已经让韩辰见识了太多他不能理解的行为,这都让韩辰有些怀疑:难不成自己和小自己一两岁的学弟们之间也有代沟? “那你想干什么?”段翔和楚宇轩同时问韩辰。 韩辰突然沉默下来,他好像有太多想要的东西,但是最想要什么竟然说不出来。“我也不知道,算了,先存起来再说吧。” 楚宇轩和段翔立刻向韩辰投来了鄙视的目光。 午夜将至,韩辰静静地躺在床上但没有一丝的困意。他反复回忆着白天发生的一切,希望对自己将要面对的情况作出一个合理的推测。 对方采用威胁的手段这让他感到来者不善,但人家展示的实力又让这威胁显得毫无必要。相互矛盾的两件事纠结在韩辰脑中让他理不出个头绪。想来想去,唯一能想到并让他感到心安的就是:对方想要拉他入伙,那自己肯定是有他们需要的东西。而且这个东西对方不能强行获取。那这件事可能就真不会有危险,说不定还是个机会。 看了看手机,已经快12点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韩辰安慰着自己下定了决心。 韩辰带上项链站在镜子前。突然胸前的项链发出一道耀眼的光芒直射入镜子。镜中的自己竟然消失了!紧接着,镜子中其他东西的映像也开始模糊并逐渐消失,一个个门形的框架则渐渐清晰的显现在镜子中,这些框架一个套着一个,给人向深处延伸的感觉。而此刻的镜子仿佛成了一条通道,看不到尽头。 韩辰只觉得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拉扯自己。他有点儿害怕了,但已经来不及了,那股吸力已经令他无法抗拒。渐渐的韩辰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胸前的挂链又是一道光芒闪耀。韩辰彻底消失在镜子中。 坤哥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刚才他睡的迷迷糊糊的好像看见韩辰在宿舍的阳台上。但转眼间就好像……被吸入了镜子。 “做梦?幻觉?不过老八真的不在啊?”坤哥盯着韩辰的床铺喃喃自语。 “一定是做梦,怎么可能凭空消失。恩,也可能是幻觉,难道中午挨的那下给我整出脑震荡了?”实在无法可想,坤哥又倒头躺下。 突然,吱呀一声,宿舍的门开了,一个模糊的看不真切的身影出现在门外。刚躺下的坤哥一个激灵又坐了起来。惊愕的盯着宿舍门外,颤声吐出一个字:“谁?” 正文 第九章 身不由己入梦里 韩辰慢慢的睁开双眼,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也不不知道自己正在何处。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璀璨的星空,看起来自己是在室外。只是这星空有点儿……过于清晰。韩辰猛然用力,想要起身。但他全身各处没有感觉到有任何的着力之处,他并不是躺在地上。他的身体非常缓慢的旋转了一圈,一个巨大的、熟悉的蓝色星体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 韩辰惊愕地张大了嘴,他终于明白,自己已经离开了地球。 韩辰扭动脖子,想要观察四周的环境。虽然他只是轻微的转动了下脖子,但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却被这微小的动作所牵引,缓缓地在转动。 韩辰发现自己正悬浮在一个球形的气泡之中。而在自己的不远处还有两个气泡,楚宇轩和段翔分在其中。 韩辰还在整理着自己昏迷前后的思绪,突然两个身形凭空出现在他的身前。是那吴哲还有一个面容慈祥的青须老者。 对于他们这变戏法一样出现的场景,韩辰已不再感到惊讶了,毕竟今天白天他才刚刚见识过。倒是吴哲的神态让他感到了一丝惊奇,这个讨厌却又实力强悍的家伙居然没有了白天的倨傲而是有些谦逊的浮在老者的身旁。看来这个老者是更厉害的家伙。 “不错,年轻人。看来这个阵法并没有给你的身体带来太多的负担。你恢复的很快。”那青须老者微笑着对着韩辰说道。 这个老者带给韩辰的印象还不错,微笑中透着亲切,就像是自家的长辈一样。韩辰沉默片刻说道:“现在能告诉我,需要我们做什么了吗?” 韩辰是真有点儿想不明白,这些人个个都是违背科学的存在,而自己就一普通大学生,连个工作都还没找着呢。能有什么地方值得他们看中。 老者很惊讶韩辰的反应,这个小家伙刚清醒过来,既不问自己在哪里也不问自己怎么到了这里,反而问要他做什么。老者脸上的笑意更盛,“等你的同伴醒来再说吧。” “吴哲,这件事情你办得不错。这个小家伙确实很让我惊讶。”老者转头笑着对吴哲说。 “真人交办的事情,晚辈当然要争取做到最好。”吴哲悬浮在老者的身边显得非常恭敬。 又过了一会儿,楚宇轩和段翔也醒转过来。韩辰似乎看到他们在说着什么,但却听不到他们一丝的声音。 “好了,你们都醒了。”老者的脸上一直挂着微笑,声音也一直让人感觉和蔼可亲,“我知道,你们很想弄清我们的身份,但这很难给你们解释。就算是强行说明,你们也未必会懂、未必肯信。而且用不了多久,不用我说,你们也能自己理解。我可以告诉你们的是,我也是地球人,可以说是你们的同乡啊,呵呵。我们遇到了一点麻烦,需要借助你们的能力。很高兴你们愿意帮忙。” 韩辰心中暗道我们敢不帮忙吗,不过他说出来的却是:“我们要做什么?” 老者和蔼的说:“不需要你们做什么特别的事情,你们只需要……学好本领。” 韩辰转头看向楚宇轩和段翔,感觉他们似乎在说着什么,而老者似乎也在对他们说什么,可自己听不到任何的声音。韩辰心里暗骂,他还期望着能同楚宇轩和段翔联合起来,为自己尽量争取到更多的利益,看来对方压根儿不给他这个机会。 韩辰见段翔和楚宇轩都露出兴奋、渴望的神情。他知道这两个头脑简单的笨蛋已经被人家彻底说服了。 韩辰沉默片刻问道:“我只想知道,我还能不能再回到家乡,能不能再见到……我的家人。” 老者略微思索了一番说道:“只要你能学好本领,当然能回到家乡,也一定会再见到你的亲人。” 老者片刻间的犹豫,让韩辰心中略过了一丝不安,“我需要多久才能有回来的能力?”他急忙问道。 老者这次没有迟疑,“时间是没有意义的,因为时间是可以被控制的。只要你能学好本领,我保证你能回来跟家人团聚。” 时间可以被控制?韩辰不禁心中一动。虽然对这些人很多诡异的神通,韩辰都难以理解。但他却相信了时间是可以控制的话,因为地球也有类似的理论,虽然还不能被证实。而且这老者说出的话,让人莫名就有种想要相信的感觉,韩辰不自觉的就打消了疑虑。同时,他心中也开始涌动起了渴望,这都是怎样的能力啊?这真是一个莫大的机遇,一个不能被错过的机遇。 “离开之前,你们有什么话想要留给家里人吗?我可以帮你们转达。”老者好像为他们想的非常周到,这让韩辰对他更增好感。 韩辰脑海浮现出从小到大跟父母在一起的一幕幕场景,心中充满了留恋。他从没有长时间离开过父母,没想到第一次真正离开就是他从未想到过的距离。但韩辰知道他没有选择留下的权利,这又让他充满了不甘。要对父母说些什么告别的话?韩辰觉得似乎有千言万语,但似乎又一句也说不出来。 韩辰突然觉得,就算不能亲自回去道别也该给父母留下点儿什么。他想到了那一箱钱,尽管他知道这不是父母真正想要的,但他实在想不出他还有什么能给父母留下的东西了。 韩辰情绪有点儿低落,“我没有什么特别想说的话,只希望你们能把付给我的钱带给我的父母,而且为我的离开找一个圆满的理由。” 老者似乎很理解韩辰的心情,“放心吧,孩子。只要你能努力学好本领,就迟早会有与家人团聚的一天。好了,我会安排好你们家人那边的事情。现在我们需要改造一下你们的身体。扁医尊,准备好了吗?” “好了。”又是一个突然出现的人,那人双手虚托,三个散发着光芒的球形物体正悬浮在他双手上方。 听到改造身体韩辰还以为要开腔破颅动手术,没想到那人只是双手往前轻轻一送,三个光球就飘到了韩辰、段翔、楚宇轩身边。三个光球各自射出一道光线直入三人的额头。 韩辰感觉一幕幕陌生的画面正在自己的脑海中浮现。与此同时,好像也有一幕幕熟悉的场景正在从自己的记忆中消失。而那些消失的东西让他感觉非常的留恋。 “不要……”韩辰用尽全身的力气却最终没能完整喊出他想要说的话,就再次陷入了昏迷。 青须老者待三人彻底陷入昏迷后,转身对吴哲说道:“吴哲,让你的人再回一趟地球,把这三个孩子的家人安顿好。而且要把安顿的场景记录下来,带回来给我。用这个东西去记录,你那些dv机是不行的。”三个水晶球似的东西出现在吴哲身前。 “真人,有这个必要吗?”吴哲颇有些不在意的问道。 “当然,若想让这三个孩子以后能真心实意的帮助我们。就不能让他们对我们有任何的不满。”老者很平静的说。 “是,真人。”吴哲虽然心里仍不以为然,但脸上的表情却依旧恭敬。 又过了一段时间,扁医尊转过身同样恭敬的向老者说道。“真人,他们的身体已经稳定了。” “好,那就把他们送过去吧。记住,事成之后你们尽快离开,不要在那里过多停留,以免对他们适应新生造成不必要的干扰。我在这里等吴哲的人回来。”青须老者说道。 又是一群人凌空显现,向着青须老者躬身行礼:“是,真人。” 一群人相继离去,最后只有那青须老者一人留在了原处。他静静的悬停在那里,凝望着那颗蓝色的星球,眼神中似乎蕴含着留恋与不舍的情绪。 过了许久,老者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自言自语道:“故乡?这里早已没有了当年一丝一毫的痕迹。科技?道法?哪个才是真正的力量呢?希望这三个孩子不要让我失望。” 老者转过身似乎想要离去却又情不自禁地转回头去又一次看了眼那颗美丽的星球。 “真的能回到过去吗?”老者喃喃低语。 老者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凭空消失,而是背向地球的方向,在广袤的星空中翱翔而去。 正文 第一章 神启大陆 在太空中远观,这是一颗跟地球一样呈现蔚蓝色的星球,同样大部分表层被海水覆盖,不同的是,这个星球上能当得起大陆称呼的只有两块陆地,而使他们相隔的水域却比太平洋更加宽广。 在这个星球上生活的居民都称自己所在的大陆为神启大陆。因为在他们现行历法的神启元年,众神降世,传授给他们神的语言并遗留下大批书籍教导他们神的礼仪和知识。 我们的故事将在神启大陆东大陆东昱国境内的一座山脉中延续。 这是一座奇特的山脉。不像其它山脉一样朝着一个方向延伸,却是环抱起来,圈起了一片谷地。这片谷地林木繁茂,一种特殊的香气弥漫在谷中终年不散。此古因此得名沉香谷,而环绕她的山脉则被称为沉香山脉。 但如今使得沉香山脉名扬整个东大陆的不是她独特的香气,而是因为当今修真六大派之首的沉香剑派坐落于此。 沉香剑派是一个有着千年历史的古老门派,历代掌门虽不是个个惊才绝艳,却都沉稳干练。这才使得这个千年前的小门派能够一直得以延续,并慢慢的发展壮大。 百年前,沉香剑派众精英在派中两大天才人物谢景峰和李寓涵的带领下联合另外五大修真门派在沉香谷大败魔道主力,使魔道从此式微,无力再与修真各派抗衡,远避西域。而沉香剑派也因此一战得以领袖群伦,一跃成为了修真六大派之首。 在那场大战之后,掌门李寓涵一改修真各派自闭清修的传统,大开山门,广收门徒。而其下代弟子吴启德更是争取到了东昱朝廷的支持,使沉香剑派成为了东昱国教。沉香剑派也因此成为了整个东大陆妇孺皆知的超级宗门。 经过千年传承的沉香剑派如今已有六脉分支,他们各自驻守在沉香山脉的六座高山之上,并以所在山峰的名字称呼自己的支脉。分别是贯日峰一脉、雾云峰一脉、志凌峰一脉、幻变峰一脉、碧竹峰一脉,还有全是女弟子的檀香山一脉。 对于沉香剑派的众弟子来说,这是一个很平常的一天。此时日已偏西,显然已过正午多时。贯日峰一脉的弟子们正聚集在贯日大殿前宽阔的广场上练剑。而大殿的东侧,一间普通的房屋内,韩辰才刚刚醒转过来。 睁开双眼,韩辰四下里打量了着自己所处的房间:这是一间陈设极为简单的屋子,自己正躺在一张靠墙的硬邦邦的床上,屋子的正中摆着一张方桌和两条长凳。除此以外只有迎门处还摆放着一张长条供桌,但供桌上面空空如也,只在供桌上方的墙壁上挂着一幅牌匾,牌匾上也只有简单的四个字:剑道并重。 韩辰收回目光,仔细回想:“这是什么地方?我是怎么来的这里?”但直到他想的头疼欲裂,也没能想起任何事情。 这时,房间的木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吃力的端着个大托盘,正挤开房门走进屋来。小姑娘穿着一身亮白色的长衫,扎着一条黑色的宽束带,面容娇嫩、明目皓齿。虽然年幼,却已有一头及腰长发。 韩辰静静地看着她走到了桌子的旁边,微微抬起双臂,小心翼翼的保持着托盘的平衡,勉强将那托盘推到了桌子的边缘。然后又从衣袖中掏出了一方手帕,将自己的小手仔仔细细的擦了擦。 做完这些事,小姑娘轻轻嘘出一口气,转头朝韩辰看来。当她看到韩辰正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看时,不禁吓了一跳。 “啊!”一声娇呼,小姑娘用小手在自己的胸口处急速轻抚了几下,对着韩辰娇嗔道:“你怎么醒了都没有一点儿动静儿,跟只小猫一样。” 韩辰歉意的笑了笑:“对不起,我是刚刚才醒的。” “哼,算啦。不跟你计较了。”小姑娘微微皱了皱鼻子,转头将桌边长凳拖到了韩辰的床前,自己则轻盈的一跳坐在了上面,身子微微前倾,面带笑容的跟韩辰聊起天来:“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见这个可爱的小姑娘要跟自己聊天,韩辰一个翻身坐起在床上。但听到小姑娘的第一句询问,韩辰就不禁一愣,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才缓缓说道:“我叫……韩辰,今年……好像是八岁。” “呵呵,你好有趣哦。连自己的名字都会忘记吗?”小姑娘轻笑着说道。 但韩辰并不觉得好笑,一种怪异的感觉环绕在他的脑中。 “我叫陆梦心,南屏国人。你是哪里人啊?”小姑娘继续问道。 我是哪里人?韩辰在心里不断重复着这个问题,但始终记不起任何的事情。突然他有些痛苦地抱住脑袋,感觉头疼的有些厉害。好像有什么东西想要挤破他的脑壳,从他的头里钻出来。 “啊!”头疼的感觉越来越强烈,韩辰用双手使劲挤压着自己的额角,但最终还是没能忍住疼痛,发出一声惨叫倒在了床上。 “你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我去叫师父?”韩辰的反应把陆梦心吓了一跳,急忙蹦下长凳,站在床前,抓过韩辰的一只手体贴的询问。 韩辰摇了摇头却没有说话,此刻他的脑中好像在播放电影。一幕幕的场景像幻灯片一样在他的脑海中闪过。韩辰感觉这些画面是这么的陌生,但自己又好像熟知这些画面,因为仿佛是自己的声音在配合着这些画面给自己叙说着很多的回忆。 这些陌生的画面反复的在韩辰的脑中闪过,同时夹带出了更多新的画面。渐渐的韩辰感觉对这些场景熟悉了起来,也慢慢的记起了许多的东西。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韩辰仿佛一直在惊涛拍岸的脑海终于平静了下来。他睁开双眼看见陆梦心还在握着他的手,满脸的紧张和关切,突然心中闪过一丝温暖。 “我没事儿了,好像突然记起了许多已经遗忘的事情,让我有点儿头晕。”韩辰微笑着对陆梦心说道。 陆梦心长出一口气,又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说道:“你刚才那样子真是吓死我了。啊!你怎么出了这么多汗?快擦一擦。”陆梦心说着又从衣袖中掏出那一方小手帕递给韩辰。 韩辰接过手帕擦了擦头上的汗,“我好像有点儿饿了。有没有吃的东西?” “我去给你拿。”看着韩辰没事儿了,陆梦心笑逐颜开,反身走到桌子边踮起脚把托盘取了下来,端到了韩辰的床边。“你才刚刚好,就在床上吃吧。” 韩辰一看见盘中的几个馒头和一大碗红烧肉,肚子就不争气的咕咕叫了两声。他不由涨红了脸,抬头向陆梦心看去。 陆梦心却并没有在意,“饿坏了吧,快点儿吃吧。不够的话厨房还有,昨天就给你准备好了,只是你一直没醒。热一热就可以吃的。” 韩辰点了点头,拿起筷子夹了块肉塞到嘴里,然后抓起馒头就狠狠咬了两口。抬头看见陆梦心正歪着脑袋看他狼吞虎咽,韩辰赶忙问道:“你吃吗?挺好吃的。” 陆梦心噗嗤一笑:“这都什么时辰了,也只有你还没吃饭。快吃吧,我看着你吃就行了。” 陆梦心的笑容让韩辰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觉得非常亲切,韩辰禁不住小小的心灵悸动了一下。他赶忙低下头不敢再看陆梦心,只是对着饭菜狠下功夫。 “呵呵,慢点儿吃,别噎着了。”陆梦心的笑声让韩辰觉得非常动听,“对了,你想起什么了吗?你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韩辰皱了皱眉。“记不清是哪里了,我好像是渔夫的儿子,村里闹了瘟疫,只有我一人被搭救了。” “啊?这样啊。真是太可怜了!不过不要紧的,既然你来了这里,师父他们一定会收留你的。以后我来照顾你好了。”陆梦心的目光中充满了怜惜。 可韩辰却并没有像陆梦心想象的那样对自己的悲惨身世感到伤心难过,他反而觉得自己的记忆有些怪异,自己完全不记得父母的名字、模样,对自己的村子也没有一丁点儿的印象。但自己却能记得村子遭了瘟疫,村里人都死光了!而且即便是想起了这场灾难,韩辰感觉自己也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好像这些跟自己完全无关。 韩辰摇了摇头,或许是自己有些事情还没记起来的缘故吧。 “对了,这里是什么地方啊?你师父又是什么人?”韩辰这才想起向陆梦心询问。 “这里是沉香剑派啊!我师父是檀香山的静娴大师。”陆梦心始终面带着可爱的笑容。 “原来这里是沉香剑派啊。为什么不是修真六大派之首的梵音寺呢!”韩辰心里有一丝失望,但转念一想便又高兴起来,“也好,不用去当和尚。” “什么六大派?梵音寺、和尚的?”陆梦心疑惑的问道。 “你不知道?东大陆修真的门派中有六个最大的。梵音寺就是其中实力最强的,不过都是和尚。接下来就要数天道山了,他们也是出家人不过不留光头,但也是要守清规的。然后才是沉香剑派、烈火炎殿、飘渺剑派和剑霄殿。”韩辰很自然的说道。 “哇!你知道的真多。”陆梦心吃惊的长大了嘴。 韩辰也纳闷儿自己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但能让小美女惊奇一下让他心里还是有点儿小小满足的,也不及多想便又继续卖弄道:“除了修真者,东大陆还有魔道和妖兽。他们不修炼元婴,是跟修真不同的修炼法门。魔道四宗除了血道其他三宗都修炼精神力,善于影响人的心智,而妖兽则是修炼本命内丹的。至于西大陆,那就更神奇了,他们修炼元素的能量,会施展绚丽的魔法。嗯,还有一些其他的修炼者,修炼的方法也是千奇百怪,有的还相当厉害。只是这些独特的修炼者人数不多罢了。” “你可真是厉害,竟然知道这么多东西!”陆梦心一直微张小嘴听韩辰夸夸其谈,她只是听父亲说沉香剑派是最好的修真门派,就被送到了这里,关于修炼的事情她确实知道的不多。 听韩辰说了这么多新奇的东西,她不由对韩辰生出一种异样的感情。“哼!你知道的虽然多,但要是拜入沉香剑派的话还是得叫我师姐哦。我知道这可是每个门派都有的规矩。入门晚就是师弟。” 刚才还洋洋得意的韩辰顿时变成了一脸苦相,“你多大啊?让我叫你师姐!” “我也八岁啊!不知道咱们谁更大些。反正你得叫我师姐,我入门比你早你就得叫我师姐,这是规矩。”陆梦心一脸的严肃,丝毫不肯退让。 “好吧,陆师姐。”韩辰心不甘情不愿的喊了一声,他总觉得叫这个小姑娘师姐有点儿怪异,但既然是规矩嘛,那也只能这样了,入乡随俗嘛。 陆梦心却毫不在意韩辰是不是心甘情愿的喊她师姐,入门以来头一次有人这样称呼自己,她兴奋极了,拍着韩辰的肩膀说道:“小师弟,以后师姐会好好照顾你的。” “啊!糟了,师父吩咐我,你一醒就要带你去见她的,只顾跟你聊天了把这事儿给忘了。”陆梦心想起耽误了师父的嘱托不禁有点儿慌张,转头瞧了韩辰一眼,她突然狡黠的笑了,“小师弟,你是刚刚才醒的对不对?师姐的话你可要听哦。” “是,我刚刚才醒。不知道师姐耽误了师父的事情。”韩辰明白陆梦心的意思。 “你刚刚才醒,我哪有耽误师父的事情。快走吧。”陆梦心敲了下韩辰的头,银铃般的呵呵笑着,一把把韩辰扯下床来,牵起他的手就向屋外跑去。 经过殿前的广场时,韩辰和陆梦心看见贯日峰的弟子们正在广场上练剑。陆梦心有些羡慕的说道:“师父说我力气小,舞不了剑,非要我修炼到融合期才肯传我剑法。不过快了,很快我也能像他们一样舞剑的。” 韩辰看着这群人在广场上翩翩起舞般的动作,不知怎么的他心里却突然有一种极度排斥的感觉,“我才不要在广场上跳舞。” “那是练剑不是跳舞!” 正文 第二章 首座争徒 韩辰和陆梦心来到贯日殿的门外,听到里面有几个人正在说话。陆梦心刚想要敲门,却被韩辰一把拉住。韩辰对着陆梦心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小声说道:“先听听他们说什么再进去。” 陆梦心觉得韩辰的提议非常有趣,于是学着韩辰的样子,侧着脑袋趴在门上偷听起来。 大殿之内一共有六人,五男一女。他们正是当今沉香剑派各脉的首座。端坐于正中的是贯日峰首座,沉香剑派的现任掌门彭忠平。在他的对面左右两排各有三张椅子。左面第一人是雾云峰首座吴启德、第二人是幻变峰首座林家瑞。右边第一人是志凌峰首座张贯新、第二人是檀香山首座静娴大师、而最后一人则是碧竹峰首座夏云涛。 “贯新,怎么这么晚才到,有什么事情吗?”掌门彭忠平向志凌峰首座张贯新问道。 还没等张贯新回答,雾云峰首座吴启德已抢先说道:“听说前些日子贯新师兄在晟饶找到了一个资质绝佳的弟子,昨日刚刚赶到山中,想必是今日佳徒入门颇费了张师兄一些功夫吧。” 张贯新微微一笑说道:“吴师弟当真是耳聪目明,我这徒弟昨晚才到的沉香山,却已被吴师弟获知了消息。吴师弟对我志凌峰的情况真是了如指掌啊,怕是比我张贯新都还要清楚几分。” “晟饶城是我的弟子驻扎在那里,门下弟子碰巧遇到了贯新师兄收徒,昨日回山述职时偶尔提及,我这才得知。贯新师兄可不要对我有什么误会啊。”吴启德也是笑着说道。 “是啊,晟饶、临海全是吴师弟的地盘。我们尽是守着些穷乡僻壤,要找个好徒弟难啊。”张贯新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好了,今天叫几位过来不是谈论贯新收徒的事情。”一直冷眼旁观的掌门彭忠平见两人越说越呛,立刻出声制止了两人的对话。“我们还是先来讨论下这个韩辰的安排,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门外的韩辰和陆梦心听到这里不由都竖起了耳朵。韩辰当然关心自己将来的命运,而陆梦心也期待着能听到自己师父的声音。 只听彭忠平继续说道:“大家也都知道了这孩子的情况,毫无疑问,我们要给他最好的修炼条件。在咱们这六脉之中,要说这条件最好的一脉……” 没等彭忠平把话说完,吴启德又打断道:“要说这各脉的条件自然是掌门师兄的贯日峰最好,但整个沉香剑派的事务都要仰仗掌门师兄劳心,教导弟子这种事情怕是无暇兼顾啊。除了贯日峰一脉,我想当属我们雾云峰的条件最好了吧,我看……” “掌门师兄要劳心整个门派的事务,东昱朝廷那边的事情也耽搁不得啊,想必我们的财神爷也是不得闲啊。大家都知道了,我刚在晟饶收了个资质还算不错的弟子,比这韩辰也大不了几岁。他们年纪相仿,彼此更容易亲近。以后若能一起修炼,说不定能再现……说不定能进境更快。”张贯新说到一半突然醒悟自己有些失言,他无意间触及了一个沉香剑派禁忌的话题。他心中懊悔不已,匆忙圆了下自己的话就不再多说什么。 大殿之上的众人突然陷入沉默,除了吴启德嘿嘿冷笑一声,众人谁都没再说一句话。 门外的韩辰听得惊诧不已,没想到自己倒成了宝,引得各脉首座竞相争夺,自己真的只是一个渔夫的儿子吗?为什么他们会对我如此看重? 而陆梦心则是焦急不已,她一直期盼着听到自己师父的声音,但她师父就跟没在一样,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急得她真想推门进去看个究竟。 众人沉默间,幻变峰首座林家瑞突然反应过来,本来他已不抱希望了,但没想到这突然的变故反而使他的处境最为有利。林家瑞干笑两声:“诸位师兄,论条件我幻变峰自然是比不上师兄们的各脉,但既然各位师兄都有所牵绊,那不如由我来为师兄们分忧吧。” 掌门彭忠平并没有理会林家瑞,反而转向了静娴大师。“陈师妹可有什么见解?” “哼!”静娴大师还未说话却先冷哼了一声仿佛对几位师兄弟的争吵很是不满,“依我看,云涛的碧竹峰才是这孩子最好的去处。你们那几脉虽然本代长老都不少,却同样也是弟子众多。碧竹峰虽然只有云涛和如烟两人,但弟子极少。我看他那里反倒是条件最好的一脉。” 彭忠平一愣,又仔细想了一下,突然觉得似乎让这孩子去碧竹峰还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于是开口赞同道:“呵呵,还是师妹想的周全,我们都是当局者迷了。” 张贯新和林家瑞都不再言语,碧竹峰首座夏云涛没想到这馅儿饼居然会砸到他这个最没希望的人头上,一时间也不禁也有些发愣。 只有吴启德心有不甘,“掌门师兄,云涛那里虽然能腾出足够的时间来教导这孩子,但这孩子毕竟太过年幼,而碧竹峰一脉人丁又着实有些单薄。如果让这孩子从现在起十余年间就只与这寥寥数人接触怕是会对他的成长产生不好的影响啊!” 夏云涛一听这刚想到手的鸭子突然又要飞走,他如何肯干,急忙说道,“吴师兄此言差矣,我们修真之人最是看重心境。这孩子年幼,正当趁此时机让他心无旁骛,专心修道,这样将来才能有所成就啊。” 彭忠平抬手止住想要抗声的吴启德,“好了好了,云涛说得有道理。这孩子现在的年龄正是启蒙的最佳时机。他那里确实是最好的选择。这件事就这么……” 彭忠平的话还没说完,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伴随着一个带着童稚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师父,韩辰小师弟醒了。我把他带来了。” 原来是陆梦心在门外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等来了自己师父的声音,可没想到师父一开口却要把这个自己刚得的小师弟塞给碧竹峰一脉。耳听着掌门要就此决定小师弟的去向。陆梦心再也忍耐不住,敲门出声打断了掌门的话。 静娴大师听到是自己弟子的声音,脸上露出了慈祥的笑容,也不待掌门师兄把话说完就招呼道:“梦心,那就快把他带进来吧。” 陆梦心一进殿门就奔向她师父的怀中,娇声说道:“师父,让小师弟去我们檀香山修炼好不好?” 静娴大师听了弟子的话不禁失笑,她温柔的轻抚着陆梦心的长发说道:“傻孩子,我们檀香山只收女弟子。你这个小师弟怎么能来我们这儿呢?” “哦!”听了师父的话,陆梦心彻底死心了。小脸之上写满了失望之情,靠在师父怀中恋恋不舍的转头看向韩辰。 韩辰此时却很尴尬,除了静娴大师,另外五个老爷们儿目光齐刷刷的盯在他身上,好像压根儿没听到静娴师徒的对话。韩辰被几人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摆放。 “孩子,不用紧张。以后你就是沉香剑派的弟子了。”坐在上首的掌门彭忠平首先开口慈祥的笑着说道,他用手一指坐的最靠近韩辰的夏云涛,“从今以后他就是你的师父。而我们是你的师伯、师姑。” 有人开口说话让韩辰终于松了一口气。他赶忙应道:“是,弟子见过师父。见过众位师伯、见过师姑。” 众人均微笑着点头回应,夏云涛尤其乐得合不拢嘴,而唯有吴启德心有不甘,他把目光又转向了陆梦心,“梦心,还记得你吴叔叔不?” 陆梦心看向吴启德,乖巧的说道:“梦心当然记得吴叔……吴师叔。” “唉!”吴启德一声叹息说道:“你父亲把你交给我,我却不能亲自教导你,真是有负所托啊。梦心,如果哪一天你觉得在檀香山过得不开心了,就来雾云峰找吴叔叔。叔叔一定教你学好本领,也好对你父亲有个交代。” 听了吴启德这话,静娴大师勃然大怒。陆梦心是她最小的弟子,静娴对她像对女儿一样宠爱。吴启德竟然当着众人的面要跟她抢夺弟子,静娴大师怎能忍得下去。她一拍椅子扶手站起身来,指着吴启德就怒声说道:“吴启德!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静娴就教不好徒弟,非得要到你雾云峰去不成?” “什么意思?哼!”吴启德冷笑一声,“梦心,是我亲自去南屏带回来的徒弟。你们给我抢了,念在同门之谊我忍了。而这韩辰,祖师指明要让最好的一脉负责教导他。彭师兄,念在你身为掌门,我才说你贯日峰领袖沉香各脉,但现在人尽皆知我雾云峰一脉才是沉香剑派最强的支脉。可这次你们还是不同意把他给我,我倒想知道,我吴启德究竟做了什么让各位对我如此排挤。” 彭忠平面色铁青沉默不语。 张贯新则是冷笑着说道:“做了什么?你自己不清楚吗?如果不是你,碧竹峰……” 林家瑞却是急忙站起身来打圆场,拦住了张贯新的话头说道:“张师兄不要激动,有后辈弟子在啊。那些陈年往事还是不要让他们知道的好啊。” 吴启德却接话道:“有后辈弟子在怕什么?我吴启德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就是当年,我的所作所为也完全是为了整个沉香剑派着想。而自从我吴启德做了这雾云峰的首座,更是对沉香诸多事务无不尽心竭力。东昱朝廷对沉香剑派的支持,还有沉香如今冠绝诸派的弟子门人,哪一样少得了我吴启德的功劳。可你们却如此打压于我,不怕让我雾云峰一脉的数千弟子寒心吗?掌门师兄,如果你还想着能让众师兄弟齐心协力壮大沉香剑派,延续千年的辉煌,还请你以后决断有所三思。告辞了!” 吴启德说完也不顾众人脸色难看,不待走出门口便从肩上甩下佩剑,径直御剑而去。 吴启德走后,众人沉默良久。最终,彭忠平对夏云涛和静娴大师说道:“云涛、静娴师妹,你们先带着弟子各自回山吧。家瑞你也回吧。” 夏云涛无言的冲彭忠平拱了拱手,便转身拉着韩辰走出了大殿。与此同时静娴大师也带着陆梦心走了出来。夏云涛和静娴大师相视一眼,都没说话,只在脸上略过一丝无奈就各自抱起自己的弟子御剑而去。 韩辰和陆梦心不约而同的看向对方,幼小的心中充满了留恋。看着陆梦心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之中,韩辰不禁摸了摸怀中的手帕,他相信自己会一直记得那个可爱的小女孩直到再次相会。而陆梦心也在心中深深刻印下了那个见识广博的小师弟的身影。 众人走后的贯日大殿只留下了彭忠平和张贯新两人。 张贯新思虑片刻便对一直沉默不语的彭忠平说道:“掌门师兄不必忧虑,虽然现在沉香对吴启德有所倚重,但他对沉香的依赖更甚,离了沉香他这么多年积攒的势力就会土崩瓦解。吴启德是个聪明人,他不会干这种傻事。今天他之所以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拂了掌门师兄的面子,想必是因为雾云峰一脉连续吃了几次亏,他要给我们一个警告,让我们对他有所忌惮。明年就又到了开山门的年份了,他是不想让我们妨碍他继续做大。掌门师兄,吴启德所图不小,你可不要养虎为患啊。” 彭忠平来回踱了几步,摇了摇头说道:“师父当年把这掌门之位传于我,就是希望我能保持沉香的稳定。还是不要闹得太僵啊,真把启德逼急了,沉香会伤筋动骨的,还是等等吧。希望云涛能有所建树不要辜负了师父交托的重任啊。” 张贯新急得站了起来,“师兄可要考虑清楚啊,云涛不是性格刚硬之人。你真要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吗?照现在的势头发展下去,以后我们会越来越被动啊。” 彭忠平盯着张贯新沉声说道:“贯新,沉香是否能保持稳定可不止取决于各脉的实力是否平衡,各脉的关系是否和谐同样重要。这些年因为你跟启德的私人恩怨,我们确实逼的他紧了一些。不论怎么说启德都算得上是沉香的有功之人,我们这样做的确不太好。明年开山门,我们两脉做一下让步,就让雾云峰和碧竹峰多收些好资质的苗子吧。你可不要忘了,碧竹峰一脉现在可不是只有云涛一人了,还有那个孩子。好了,时候也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我也要修炼了。” 彭忠平说完也不待张贯新回答,径直转过屏风从后门走出了大殿。 尽管没得到认同,张贯新却没有非常激动的表现。他只是平静地等到彭忠平的身影离去之后,慢慢的摇了摇头,喃喃低语了一句:“私人恩怨?有功之人?哼。还想靠一个八岁的孩子?” 正文 第三章 辉煌的影子 夏云涛抱着韩辰御剑直奔碧竹峰飞去。一路上夏云涛心事重重,贯日殿上最后时刻几位师兄弟间爆发的激烈争吵让怀中这个孩子带给他的喜从天降般的好心情瞬间烟消云散。 没想到吴启德居然敢在贯日殿上公然呵斥各脉首座,这在以前可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情。难道这些年雾云峰在吴启德的经营下已经积累起了无视其他各脉的实力? 而且明年又将是开山门之期了,本来以碧竹峰的条件,想多收点儿资质出众的弟子那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可今天自己意外得了这么一个宝贝,到时候肯定会有人以必须专注教好这个徒弟为名阻挠自己,想来明年的收徒之路怕是会步履维艰那。 想起自己在接任碧竹峰首座时前任掌门李寓涵对自己的嘱托,再想一想碧竹峰的现状和眼前的这些麻烦事儿,夏云涛觉得心头异常沉重。 第一次能飞在空中,虽然是被人抱着,但韩辰还是感到非常的新奇。他四处张望着,时而俯瞰脚下的这片谷地,时而眺望下远处延绵起伏的群山,兴奋的直想大喊大叫几声。 但韩辰看得出,此刻他这位师父的心情好像不太好,一直沉着脸皱着眉。夏云涛一言不发,韩辰也不敢发出什么动静,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恼了夏云涛,再把自己从天上给扔下去。 虽说这两人各自在心中转了很多的心思,但其实也就是盏茶的时间,碧竹峰已经近在眼前了。 不同于贯日峰的巍峨险峻、直插云霄,碧竹峰的线条显得更加的柔和。两人落在山腰处一条青石板铺成的登山小径上,就听得夏云涛说:“碧竹峰到了,咱们走上去吧。” 韩辰忍不住问道:“师父,我们为什么不直接飞上去?” 烦闷了一路的夏云涛被刚收的这个小徒弟问了这么一个白痴且有些让他尴尬的问题不免心中有些恼火。可他刚要开口呵斥却突然想到:这个小家伙的来历可不一般那,要是自己把他给骂跑了岂不是让其他各脉有机可乘?可自己是要给他当师父的,总不能把他像祖宗一样供起来吧,那样能教出像样的徒弟吗?而且这个徒弟还非得教好不可。唉!福祸相依啊。 一时还没想好该用种什么样的姿态当这个师父的夏云涛只得勉强压下心中怒气,尽量用一种平静的语气淡淡的说道:“御剑飞行可是非常消耗真气的。即便是以为师的功力,能把你从贯日峰带到这里也已经很不容易了。” 虽然夏云涛的措辞很婉转,但韩辰还是听明白了:噢,原来是师父功力不足。难怪我问完后他脸上阴晴不定半天没有做声,看来是我问的不是地方啊。韩辰不禁心中有些懊悔,暗暗提醒自己一定要谨言慎行。 其实对于修真者来说,御剑飞行是一件消耗很大的事情,哪怕你功力再高,也飞不了太远的距离。在神启大陆,只有路程较短且之后有充足的恢复时间,或者非常紧急的情况下,修真者才会施展御剑飞行赶路。 能抱着一个孩子飞这么远的距离,夏云涛已经称得上是功力深厚了。但也是该着他要在新徒弟面前丢这个面子,从贯日峰到碧竹峰他已经飞完了绝大部分距离,偏偏只是剩下最后的这么一小段,他的功力有些难以为继。要是没有抱着韩辰或者他的修为再略有进境,这一段路也就飞过去了。 可在不甚明白的韩辰眼里,他哪管你之前飞了多远,他只看到了你剩下的不远。 师徒二人各怀心事默然不语。又行了片刻,原本拾级而上的青石台阶变成了环山平行。韩辰心中有些纳闷儿,怎么这山才刚刚爬了过半就不再往上走了呢。难不成这上山的中途还有让人歇脚的去处不成,韩辰一边走着一边瞎琢磨。 青石板路陡然一个转折,师徒二人也随之来到了碧竹峰的山阳一侧。伴随着视野的豁然开朗,与之前在碧竹峰一路行来所见完全迥异的景象呈现在了韩辰的眼前。使他颇有一种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只是那种感觉里更多的是惊喜,而此刻充斥于韩辰心中的却是震撼。 原来不同于贯日峰一脉驻扎于山顶之上,这碧竹峰一脉的驻地却是座落于半山腰一处极为开阔的巨型石台之上。只是这个石台实在是有些过于巨大,出现的也是有些突兀,北侧、东侧和西侧的大部与之连接的碧竹峰山体像被砍了三刀,三面山壁均是直上直下的样貌。而这个巨大石台的南侧却是探出了下方的山基,凭空向远处延伸了好一段距离。 此处显然是已到了沉香山脉的最南侧,石台之南,再无山峦遮挡视线。极目远眺,云霞满天,轻拂地面,美不胜收。韩辰也不知道这个观景台般的所在究竟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还是人为修建的浩大工程。 使韩辰惊讶的还远不止这些,在贯日殿的门外,他可是听说碧竹峰一脉是人丁极为稀少的一脉啊。在他的想象之中,还以为碧竹峰一脉所谓的驻地无非就是三间茅草房、一座破祠堂呢。但眼前这驻地的规模、气势丝毫不逊于贯日峰一脉,甚至更胜一筹。 知道这将是自己以后长时间生活的所在,韩辰不由得仔细观瞧。巨大石台的大部分面积,人为又生生垒砌起了半人多高,也不知用去了多少石料,才建成了眼前这个足以容纳数千人而毫不拥挤的宽阔广场。一座雄伟的大殿安静的矗立在广场的北侧,依山壁而建使它比之贯日殿更显气势惊人。广场的西侧,石台与山壁相连的区域相对较小。几个比主殿稍小些的殿堂并列座落于此。而广场对面的东侧,数不清的房屋秩序井然的排列在那里。而且这些房屋之间还有向后去的路径,显然这些房屋不止一排。 韩辰震撼的表情让夏云涛心情稍好,他也像韩辰一样环顾了一下这片碧竹峰的驻地,一种似是自豪又似是怀念的神情在他的脸上一闪而过。 “咱们碧竹峰驻地的景致还不错吧?”平复了下心里的波动,夏云涛又淡淡的对韩辰说道,然后一指远处的大殿,“那就是咱们的碧竹殿了,跟为师过去吧。”说罢当先跨过几阶台阶,踏上了那宽阔的广场。 正文 第四章 疑云重重 待韩辰顺着石阶踏上广场之后才看见,广场上靠近碧竹殿的一侧,正有几个弟子一人持一把长剑在那里摆着造型。一个英姿飒爽的劲装美女正在给其中一个最年幼的弟子纠正着姿势。 跟贯日殿前韩辰看到的那浩大的广场舞大军相比,碧竹殿前的弟子确实少的可怜,扫一眼都就数的过来。而且,连韩辰都能看得出来,这些弟子中除了两三个架子端的似模似样外,剩下的那几个明显是初学乍练,跟人家贯日峰弟子舞得那么顺溜相比,这水平明显低了很多。 韩辰看了看这广场上可怜的小猫三两只,再看看广场东侧那成片的房屋,心中的疑惑达到了顶点。忍了又忍,最终韩辰还是问出一句:“师父,咱们碧竹峰到底有多少人?” 夏云涛听了韩辰这句话,脸上瞬间多云转阴。 韩辰偷眼瞧见心中大骂自己不长记性,悄悄的脚下缓了两步,拉开了些与夏云涛的距离,以提防师父当场暴走。 “唉!”没想到夏云涛只是长叹一声,用一种略带悲凉又略显无奈的语气接着说道:“咱们碧竹峰一脉是重建的一脉,时日尚短,还未正式开过山门。至于人数么,就是前面的这几个了。” 虽然心中仍然疑惑碧竹峰以前的弟子都去哪里了,可韩辰不敢再问,静静的听着师父继续介绍。 “那个,就是你师娘了。”夏云涛一指那劲装美女,“剩下的七人都是你这代的弟子,也就是说都是你的师兄。待你正式行了拜师礼,你便是我碧竹峰的第八位弟子,以后就都叫你老八了。” “老八?”韩辰突然感到一丝的熟悉,却想不起任何有关联的事情,“难道我以前在家中也是排行第八?” 说话间,师徒二人已来到了那几人身边。那名劲装美女叫柳如烟,她是面朝着二人的,因此老远就看到了自己的丈夫带着一个七八岁的孩童归来,脸上早早便洋溢起笑容。 见二人已走到近前,柳如烟便向夏云涛开口问道:“云涛,掌门师兄将这孩子给了咱碧竹峰么?”显然,她也知道些韩辰的来历。 夏云涛漠然的点了下头,脸上丝毫没有柳如烟预想的喜悦。看到丈夫如此神情,柳如烟不禁心中有些疑惑。 众弟子听到师娘的话,纷纷转过头来先向夏云涛行了礼,然后一个个都好奇地打量起韩辰来。 韩辰不禁心中有些郁闷,自己才第一天来到沉香,这已经是第二次像耍猴一样被人围观了。而且除了师娘和陆梦心这一老一小两个美女,围观他的尽是些大老爷们儿。 哦,对了,这是自己醒来之后的第一天。自己昏迷的时候还不知被围观了多少次了。想到这里韩辰竟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自己的屁股。摸完之后连他自己都被这下意识的动作搞蒙了,“没事儿我摸屁股是什么意思?还这么多人看着,这下可丢了大人了。” 果然众人看了韩辰这怪异的表情和举动,都不禁发出一阵哄笑。 “咳!”夏云涛一声轻咳向众人说道:“好了,既然大家都在这儿了,那为师就先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韩辰,以后就是你们的八师弟了。老八,还不过来跟你师娘和诸位师兄打个招呼?” 韩辰赶紧上前两步,向众人行礼说道:“韩辰拜见师娘,见过众位师兄。” 众人均点头回应,脸上也都挂着笑意。对于人丁极为稀少的碧竹峰一脉而言,多了一个弟子当然是让人高兴的事儿,何况这个小家伙看起来还是蛮可爱有趣的。 柳如烟脸上的笑意尤其浓烈,她可是知道韩辰的来历的,她甚至已经开始幻想,不久的将来这个孩子将带给碧竹峰怎样的荣耀。幻想着八年后的那场比试,自己和夏云涛将在同辈弟子中是如何的风光。 唯有夏云涛一直保持着淡然的神态,他又环顾了一下众弟子说道:“我们碧竹峰一脉的弟子只有你们八个,比其他任何一脉都相去甚远。所以,你们只有更加努力、更加团结才能在以后与其他各脉弟子相处时不被人瞧不起、不被人欺辱,听明白了吗?” 众弟子均点头应道:“明白了,师父。” 韩辰惊讶的看了夏云涛一眼,他没想到:自己这个矮矮胖胖、其貌不扬的师父居然很善于做弟子的思想动员工作,颇具政委潜质。等等,政委是个什么东西? 韩辰还在那里苦苦思索着政委的含义,却听得这边夏云涛已作出了下一步行动的指示:“既然都听明白了那就抓紧练习吧。大成,你去给老八收拾一间屋子出来。对了,山里夜凉,你小师弟还没有修炼过,多给他加一床被禄。老八,你跟我走。” “是,师父。”众弟子中看起来年纪最长的一个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去。而韩辰则跟随夏云涛步入了那雄伟的碧竹殿中。 进入碧竹殿后,韩辰先四处打量了一番,这碧竹殿果然比那贯日殿面积大的多。迎门深处同样摆着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但过道两侧的椅子却比贯日殿多出了好几排。而且这碧竹殿的深处左右两侧还各有一道楼梯,显然这碧竹殿不止一层。 但这碧竹殿看起来却好像比那贯日殿要破败了许多,除了迎门摆放的椅子倒还干净,其他地方随处可见厚厚的灰尘。 夏云涛在那上首的一把椅子上坐了下来,招呼韩辰道:“老八,你坐那儿吧。” 有了两次惹得夏云涛不快的教训,韩辰此刻学了乖,赶忙挑了把椅子坐下,静候着师父训话。 夏云涛心情似乎还未有好转,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听夏云涛说道:“今日时候也不早了,明日早饭之后,你再正式行拜师之礼吧。” “师父,行拜师礼时我需要做些什么?”韩辰询问道。 “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就是磕两个头而已。你听我吩咐便是。”夏云涛显然不想多说什么。又是一阵沉默过后,夏云涛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开口问道:“对了,老八。你可识得字?” 听了夏云涛的询问,韩辰不禁愣了一下,仔细思索了半天才不确定的回道:“应该识的。” 听了韩辰似是而非的答复,夏云涛还以为他有意遮掩自己并不识字,皱着眉不耐烦的说道:“这字识的便是识的,何来应该一说。你且看看这两本书,可认得上面的字?” 夏云涛从桌上堆放的两摞书中各抽出一本掷给韩辰。 韩辰拿起这两本蓝皮线装书来仔细观瞧,见两本书的封面各写着几个字。但韩辰盯着这些字反复在脑中回想了半天,最终还是字不认得他,他也不认得字。 韩辰刚想说不认识,突然间许多东西不知道从他脑袋里面哪个角落中钻了出来,一瞬间便划过他的脑海,好像还留下了很多痕迹,待他再看向手中的书时却已能将上面的字读出:“明心诀、沉香剑法。” 夏云涛心中终于闪过一丝宽慰,“想不到你一个渔夫的儿子倒还识得几个字。” 韩辰并没有听到夏云涛说了些什么,他还在疑惑着刚才自己脑中那瞬间的变化,赶忙又翻了翻书里面的内容。没想到里面大部分的文字自己竟然都认得,偶有不认识的字,他的脑中便就又会重复刚才那类似的感觉,而随即那些不认识的字竟然也认得了! 夏云涛见韩辰也不接自己的话只在那里把手中的书翻来翻去,忽然想起:这孩子身世凄惨,自己无意中的一句话看来是让这孩子想起了死去的家人,正在伤心难过。 夏云涛不禁有些自责,虽然自己心中有些烦闷,但又怎能这般对待一个如此年幼孤苦的孩子。为了转移韩辰的注意力,不让他继续在那里黯然神伤,夏云涛又赶忙多说了几句:“这两本书便是我们沉香剑派的入门功法。《明心诀》是我沉香的修真心法,你那本书里记录着明心诀的前三……前九重心法。而另一本《沉香剑法》则是简单讲解了沉香七十二式的基本姿势和动作要领。既然你识得字,那便拿回去以后慢慢的看吧。” 想来想去不得要领的韩辰最后也只能认为这是自己失忆后又重新记起的表现。转过神儿来听到夏云涛的最后一句话,韩辰赶忙应了声是,暗暗担心被夏云涛发现自己走神儿。 这时那个年长些的弟子进殿回禀夏云涛,“师父,小师弟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 “嗯。”夏云涛点头应了声就又转向韩辰:“老八,这就是你的大师兄高大成,现在你也算是我们碧竹峰的弟子了,以后生活上若是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你尽可找大师兄帮忙。好了,时候也不早了。你就先跟大师兄回屋休息吧。” 韩辰起身向夏云涛施了一礼便跟着大师兄离开了碧竹殿。 那边两人刚出了殿门,这边夏云涛就又已愁容满面,坐在椅子上一阵长吁短叹。 这时柳如烟从殿外走了进来,见丈夫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忍不住出言问道:“云涛,咱们碧竹峰能得到这么一个资质出众的弟子应该高兴才是。怎么我看你回来之后一直都愁眉不展,可是有什么心事?是不是吴启德他们要借此在明年开山门的事情上刁难我们碧竹峰?” “唉!刁难是肯定免不了的,但我最担心的却不是这个。”夏云涛将贯日殿上发生的事情向柳如烟述说了一遍,又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但柳如烟却没有夏云涛那么悲观,她不以为然的说道:“云涛,你怎么总把事情往最坏的地方想。虽然四年前李寓涵师伯飞升了,但那幽源谷中肯定还有不少师门前辈在的。任他雾云峰的势力再大,也不敢反叛沉香剑派的。” 夏云涛摇了摇头,“幽源谷中的前辈是不会管的,当年那件事不是也没见着他们现身吗。他吴启德也是拿准了这一点啊。而且吴启德既然敢这么做那必是有所依仗啊。我听说吴启德与飘渺剑派和南屏新近崛起的那个归真门相交密切。说明吴启德在沉香剑派之外也做了不少的准备啊。就算幽源谷中的前辈出手,能不能压得住吴启德还不一定,毕竟没人知道那里面有几个人。” “大不了沉香剑派就没了雾云峰这一脉呗,我还不信没了他吴启德这天就能塌了。”柳如烟虽是一介女流,但说出话来确颇有一番气势。 夏云涛看了妻子一眼,苦笑着吐出了一句话:“你倒是看得开。” 正文 第五章 打听内幕 高大成把韩辰领进了一间屋子笑着对他说道:“小师弟,你以后就住这儿吧。我住在北边的第一间屋子里,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去那里找我。” 韩辰瞧了瞧自己的房间,这屋子的摆设跟贯日峰上自己住过的那间几乎一模一样,唯独迎门处少了那块“剑道并重”的牌匾。 “吃饭要去广场西北角的那间大屋子。咱们碧竹峰的人少,还没有专门雇人做饭,这饭菜都是众师兄弟一起做的,不过小师弟你还小,这些事情你就不要管了,到吃饭的时候我会来叫你的。”高大成又接着对韩辰说了许多碧竹峰生活上的琐事。 “韩辰小师弟在这里吧?”两人正在说话间,一个十一二岁的弟子推门走了进来。韩辰认得这是那个在广场上练剑的最年幼的弟子。 高大成回过头看了一眼那人,笑着骂了一句:“你倒是心急,我们才刚进屋一会儿,你就巴巴地跑来过当师兄的瘾了。” 那弟子嘿嘿干笑两声然后美滋滋地跑到韩辰跟前做起自我介绍来:“小师弟,我叫温毅,是你的七师兄。快叫声温师兄来听听。” 韩辰一皱眉:“瘟疫?我们村儿的人就是让你给害死的。还想让我叫你师兄?” 温毅一瞪眼:“我的毅是毅力的毅,不是……那个疫。你少耍赖,快叫师兄。” 高大成在一边听得哈哈大笑,对韩辰说道:“老七是师父从华阳郡带回来的,他可是我们来碧竹峰之后师父收的第一个徒弟。你别看他小,资质却是极好的,入门才三年就修炼完成了旋照期,马上要进入融合期了。比我们几个可强多了啊,我当时可是花了五年时间才修完旋照期的,这在几个师兄弟中还是最快的一个呢。” 温毅听到大师兄夸他,得意的摇头晃脑。 韩辰还不太明白修真各境界的含义,并没有在意高大成所说的修炼时间,反倒是向高大成问道:“大师兄,你们来碧竹峰之前是在哪里修炼?” “我们六个以前都是志凌峰的弟子,师父接任了这碧竹峰首座之后就把我们也带了过来。志凌峰可比这里热闹多了,当时光师父、师娘两人教的弟子都有近百人那。”高大成回忆着说道,“不过,我们碧竹峰也有碧竹峰的好处,在这里更能安静的修炼。这不来碧竹峰才不到四年时间,我已经从融合中期修炼到融合后期了,距离那灵极期也只差一步。都快赶上我旋照期时的修炼速度了,要知道这修炼一途越往后可是越困难啊。” 韩辰奇怪的问道:“师父以前有那么多弟子怎么只带了你们几个过来?” “具体为什么只带我们六个过来我也不清楚,可能贯新师伯不愿让师父带走太多的人手吧。在志凌峰时,我们可一直以赶超贯日峰和雾云峰争做沉香第一脉为目标的。”高大成笑着说道。 “大师兄,你知道这碧竹峰一脉以前的弟子都去哪里了吗?”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韩辰,他又不敢问夏云涛,见高大成非常容易亲近,就像个邻家的大哥哥,这才出言向他询问。 没想到高大成听到韩辰这句话立刻严肃的说道:“小师弟,这件事情以后千万别再提及,尤其是不要向师父询问。刚来这里的时候,我们几个师兄弟曾向师父问过一次,但那一次师父发了好大的脾气,严令我们以后不许再问。我也只是知道,在我们来这里之前,碧竹峰已经近八十年没有人了。有一次我无意中听到师父和师娘的对话,好像他们和贯新师伯还有雾云峰的吴启德师伯都曾经是碧竹峰的弟子。” 韩辰惊讶的张大了嘴,心中暗想:吴启德、张贯新?没想到他们竟然还是同脉师兄弟。再加上师父,六脉首座里面有一半都曾经是碧竹峰的弟子,这碧竹峰当年那该是怎样的辉煌啊!怪不得能有比贯日峰还大的排场。只是这碧竹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一旁的温毅虽然已来了碧竹峰三年,但这些事情还是第一次听说,也在一旁仔细的听着。 这时,只听屋外有个声音问道:“大师兄,你在里面吗?” 高大成听到便回了一声:“在呢,老三,有什么事儿吗?” 老三听到大师兄的回音便推开了房门,也没走进来,只是扶着门边探进半边身子,笑着在那里冲高大成说道:“大师兄,师父让我告诉你。今天咱们不用去积香殿上吃饭了,都各自在各自屋里吃。” 高大成一愣,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儿吗?” 老三歪着头说道:“应该没什么事儿吧,只是我看着师父的脸色,似乎是心情不太好。” 高大成点了点头那老三便关上门走了,略一思索高大成便笑着对韩辰说道:“不去积香殿也好,在那里吃饭也麻烦的很。那这样,老七你陪着小师弟在这儿玩儿吧。我先走了,晚饭我顺路给你们带过来就是了。” 高大成走后,韩辰疑惑的向温毅询问道:“七师兄,这吃饭有什么麻烦的?难道在那积香殿吃饭还有什么讲究不成。” 温毅眼珠转了转,贼兮兮的说道:“嘿嘿,明天早上你就知道了。咦?你不是不肯叫我师兄的么?” 韩辰叹了口气说道:“虽说村里那场瘟疫让我的家人都死光了,但以前那些场景我都已经忘了,连我父母长什么样叫什么名我都不记得了。别说温毅只是你的名字,就算你真是瘟疫,只要你不害我,我也对你没有怨恨。刚才我是和师兄开玩笑呢。” 温毅一愣,“你这小子,头一天进门儿就敢开师兄我的玩笑。唉,我就你这么一个师弟,怎么会害你呢。说起来咱们也是同命相怜,我的家人也都不在了。算了,想那些个干什么,今后咱们就是亲兄弟。” 韩辰没想到,这温毅居然跟自己一样身世悲惨,小小年纪就没了父母。但见这温毅也只是难过了片刻便又恢复了正常,想来也是个没心没肺的。不过这倒是挺对韩辰的脾气,他不就是啥都忘了吗。 韩辰问道:“师兄是怎么拜进沉香剑派的?” “哼,我父母过世后,家里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亲戚没一个管我的,我就自己跑到华阳城里要了两年的饭。那年冬天我好几天没要着吃的,饿得我实在受不了了,就偷了路边包子摊儿几个包子。可是被那卖包子的发现了,那家伙也够狠,把我摁在路边就揍。恰巧师父路过,看我可怜,赔了那卖包子的几个钱,见我偷的那包子都掉在地上压碎了,又买了几个给我吃,最后还把我带到了这里,做了这沉香剑派的弟子。师父真是好人,别看有时候师父显得凶巴巴的,其实他心很好的。”温毅显得很平静的向韩辰讲述着他拜师的经历。 但韩辰却是看到,这温毅回忆起师父搭救他的场景眼泪差点儿没下来。韩辰可没要过饭,不了解一个人无依无靠、饥寒交迫、整天遭人白眼有时还担惊受怕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当然也就体会不到在这种情况下被人施以恩惠,甚至连自己的命运都彻底改变,那心里究竟是何等的感激。或许只有亲身经历过这些的人才能真正体会到“再生父母”四个字蕴含的感情。 不过韩辰倒是能听出来温毅最后一句对师父的评语是发自真心的,而绝对不是那些拍马溜须者虚伪的做作之辞。温毅的经历又一次改变了韩辰对自己这个师父的看法。 韩辰可不喜欢这稍显神伤的气氛,笑着对温毅说:“怎么师父还赔给那人钱那,我看他应该揍他一顿给你出气,然后把他的包子全抢来给你吃。” 温毅果然情绪转换颇快,也大笑着说:“就是,我看师父有时候也是迂腐了些。等我修炼有成出山之后,要是再能碰到那个卖包子的,我肯定一脚把他的摊子给踢了。” 这温毅今年十一岁,比韩辰也不过大了三岁。两人年纪相仿,加上彼此都认为对方跟自己身世相同,聊的颇为投机。这温毅说话很是风趣,看来当年要饭的时候没少耍嘴皮子,逗得韩辰时不时发出大笑。 这快乐的情绪可是会传染的,虽然多是温毅自己讲的笑话,但看着韩辰前仰后合、手舞足蹈,温毅也是心情畅快。虽然第一次见面,但温毅却觉得这个小师弟跟自己异常投缘。两人一直聊到一块在韩辰屋里吃完晚饭,温毅才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的离去,而韩辰也是离恨恰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的感觉。 正文 第六章 天才徒弟 掌灯之后,韩辰坐在桌前翻看着夏云涛给他的那两本入门功法。这两本功法不仅有很多文字的描述,还画着许多标有备注的图形,可以说是图文并茂。 韩辰先翻看了那本沉香剑法,但看到上面所有的姿势都需要持剑练习,可自己没有剑那,于是韩辰决定还是等师父赐了剑之后再练那本,先看看这明心诀。 翻开明心诀来观瞧,韩辰才发现:这明心诀并没有直接讲解功法,而是对修真先做了一番概述。 只见开篇部分写道:修真者,乃是修天地灵气,炼真气之身。天地灵气如细雨游丝,浮于天地之间。纳之,则如丝雨润肤、春风拂面。 这书中文字的叙述与寻常说话的语言颇有不同,其间韩辰又数次出现了那种怪异的感觉,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韩辰才渐渐熟练,看懂了书中所言。原来: 这天地灵气散布于整个天地之间,而且不止蕴含于空气中,大地、山石、花草树木乃至江河湖海都蕴含着灵气,也就是所谓的万物皆有灵气。只不过有的多、有的少、有的易吸收、有的难炼化而已。而修真就是通过进入到一种特殊的状态来感应到这些灵气、吸纳这些灵气,再通过特殊的手段炼化进入体内的灵气使其成为能被轻易调动的体内真气。 而随着体内真气的增长,修真才有了九个不同的境界:旋照期、融合期、灵极期、元婴期、出窍期、分神期、合体期、渡劫期和大乘期。 修真者有几个非常难以跨越的坎儿:进入融合期是第一道难关,修成元婴是第二道难关,合体之法则是第三道难关。这三道难关皆因功法玄妙,难以言表,也即是人们常说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是否能跨过这些坎儿要看个人的资质、悟性。 而最难以逾越也是最让修真者畏惧的则是渡劫。前几道坎儿迈不过无非便是功力停滞不前,但如果渡劫不过却会让修真者魂飞魄散。如何才能安全渡劫这至今没有定论。这已不是功法能解释的问题了。即便是修习同一种功法的人也会出现截然不同的渡劫难度。 当然每跨过一道坎儿那便是脱胎换骨般的提升。例如修真者一旦进入融合期,体内的真气强度就能支撑他运用驱物、御剑等法门。而且也只有进入到融合期,修真者的体质才会开始改变,这修真的功法也才会有延年益寿的功效。 韩辰看了这些云山雾罩的话便真如在那云里雾里,糊里糊涂、摸不着头脑。看来还需要结合功法来慢慢体会啊。韩辰迫不及待的翻看后面的功法,毕竟什么驱物、御剑、长生不老啥的对他非常具有吸引力。 明心诀的这九重功法倒是不难理解,记述的非常详尽而且还配有图样,除了第四重的前几段有些玄乎其他的韩辰一看就懂。又仔细回想了一遍,韩辰决定立刻修炼。 韩辰照着书中的图形有样学样,盘腿坐在床上,试着去进入那所谓“天人感应”的状态。按明心诀所述,韩辰调理好自己的呼吸,平心静气、心神内敛。仔细的体会着自己体内气的运行路线,然后心随气走…… 仅仅一会儿,韩辰便感应到了天地灵气的存在。但这并没有让韩辰惊喜反倒是实打实的让他惊吓了一把。 韩辰一个激灵睁开了双眼随之便离开了那种玄妙的状态,“我靠,哪个白痴写的书,这不是误人子弟吗?这尼玛叫春风拂面、丝雨润肤?就是狂风暴雨也没这威力啊。这玩意儿要是吸收了不会有危险吧。” 韩辰这第一次感应,沉香剑派的一代宗师李寓涵便被他骂成了白痴。韩辰并不清楚,每个人的天赋不同感应到天地灵气的多少也是有差距的。 能如李寓涵所述感受到春风丝雨般灵气的人也不多见,而且每年还不知有多少人因为无法感应到天地灵气的存在而被各修真门派拒之门外。如果让这些人知道韩辰的感受再听到韩辰的抱怨,想来把他掐死的人估计光排队领号一个月的时间也不够。这不明显的吃撑了怨厨子吗! “不会是我感应的方式有问题吧?”韩辰一边琢磨着一边回到桌前把那明心诀又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 “应该是这个样子没错啊。算了,感应到的天地灵气多应该也不是坏事。还是按照下一步把这灵气吸收来看看吧。”韩辰拿出了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卖得一身萌敢去风雨中逞能的劲头又“咬牙”坐回了床上。 令韩辰意想不到的是,这吸收的步骤丝毫没有想象中的危险。虽然涌入他体内的灵气依然是夸张的多,但这狂暴的灵气不但没有带给他任何的损害,还让他全身上下说不出的舒坦。 慢慢的,韩辰就沉浸到了这种美妙的感觉之中。只是此刻已没人能看到韩辰一直挂在脖子上的那一串精美的项链有如夜空中的星辰闪耀着迷人的光芒。 第二天,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反正韩辰哈欠连天的在被高大成带去积香殿的路上时,向南看了一眼,太阳别说升起来了,连根毛儿都还没看到呢。但韩辰跨进积香殿大门时,碧竹峰的其他弟子却都已齐刷刷的站在殿门里列队等待师父、师娘的到来了。 可韩辰此刻已经顾不上埋怨碧竹峰的弟子为什么要起这么早、师父师娘的架子为什么这么大了。因为,他已经被那张摆在大殿中央的桌子给彻底震惊了。 在韩辰看来,这张桌子都他妈快赶上门外的广场大了。而且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最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他们的早饭,居然摆在桌子的正中央。这饭是要怎么个吃法?难道我们要爬过去围坐在桌子的中间吃?那也不对啊,这碗筷可都放在桌子边上啊,而且如果是坐在桌子上吃那还要四周这么多椅子做什么用? 韩辰还在那里瞎琢磨着,只听众弟子整齐的一声问候:“师父早、师娘早,弟子给师父师娘请安!”夏云涛和柳如烟已经到了。 过了一夜,也不知道是夏云涛自己调整了过来还是柳如烟把他给开导了过来,夏云涛的情绪明显平复了许多,看了一眼众弟子淡淡的说道:“好了,都入座吧。老八,你坐在大师兄的身边。大成,照顾着你小师弟点儿。” 夏云涛和柳如烟坐下后,众弟子也都分两边做了下来。韩辰一直紧紧的盯着夏云涛看,希望听到夏政委对这个早饭该怎么个吃法做一个指示。没想到夏云涛坐下后根本没有想说话的意思,自顾自的拿起了碗筷。 只见夏云涛连眼皮也没抬,手腕儿一抖筷子一张,摆在桌子中央盘子里的一个包子便像被人扔了过来一样被夏云涛双筷一夹放到了面前的碟子里。接着夏云涛又从桌子上拿起碗,微微向前一倾,中央汤盆儿里的粥便如一团青烟被风吹送着流到了他的碗里。 这一连串变戏法一样的动作把韩辰看得是目瞪口呆。韩辰又转眼看向其他的师兄,只见大师兄和其他两位不知道排行老几的师兄也都像夏云涛一样抄起了筷子。不过他们的水平明显没有夏云涛高,因为他们都把筷子抬起到鼻子前,一个个的正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向着桌子中央的那堆包子瞄准。 看到这里韩辰终于恍然大悟:噢!这是逼着我们吃饭的时候也要练功啊。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想的损招儿,这也太缺德了。 就这样,沉香剑派的另一位宗师级人物谢景峰也步了李寓涵的后尘,被韩辰从心里把他祖宗八辈问候了一遍。 其实,谢景峰的这招数损是损了点儿,但却极能刺激弟子们刻苦修炼的**。因为,只有修炼到融合期的人才有驱物的能力。你若没有修炼到,只能眼巴巴的等着别人帮你。 而且谢景峰还规定,别人帮你夹了饭菜,你必须要站起来向人行礼道谢。因此,修为不够的弟子每日三餐都要受这种刺激,一个个的都玩儿命修炼,最起码先修炼到融合期能自己吃得了饭再说。 虽然韩辰心里很是不爽这种吃饭的方式,但要吃人家的饭怎能不听人家的话呢。于是韩辰也学着几位师兄的样子向着桌子中间的早餐举筷瞄准。 这时候高大成已经夹到了一个包子,想先把这个包子给韩辰,毕竟师父刚刚提点过要他照顾小师弟。但他转过身来时却看到韩辰也在那里装模作样的瞄准,不禁失笑道:“小师弟,你夹……不……到……吧……” 高大成的话刚说到半截却见一个包子从盘中飞出,被韩辰稳稳的夹在了筷中。高大成虽然最终磕磕巴巴的把话挤了出来,但连包子带筷子一起掉在了地上。“叮,叮。”两根筷子掉在地上发出的声音倒是清脆的很,但这声音却已经引起了全桌人的注意。 “耶,成功了!”韩辰还在心中为能成功夹到包子欢呼雀跃着,却听着周围响起一阵“叮、叮、叮、哗啦”的声音。韩辰还以为自己瞄的太专注了,发生了什么事情,赶忙四下里一扫。却见众人都张着嘴吧瞪着眼看着自己,两位功力较深的师兄还保持着端筷的姿势但手里已经空无一物。 “这……怎么了?”韩辰又一次受到众人围观,还以为自己不懂得规矩犯了什么忌讳,赶忙结结巴巴的问道。 夏云涛最先恢复了镇定,但再开口说话时他脸上已挂上了浓郁的笑容:“老八,你以前修炼过?” 韩辰还没反应过来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有些困惑的回道:“没啊,就……昨天晚上练了一下师父你给我的那本明心诀。” 只听“砰、砰。”两声,却是有两位师兄已跌坐到了地上。 正文 第七章 神剑诱惑 碧竹殿内,韩辰在众位师兄的围观之下,恭恭敬敬的向师父师娘磕了几个头,亲自为师父师娘各端了一杯茶,又听夏云涛滔滔不绝的吹嘘了一番什么沉香剑派历史悠久、派中高手层出不穷、为当今天下第一修真宗门之类的话,这拜师之礼就算完成了。而韩辰也算是从碧竹峰的预备弟子转正成了正式弟子。 夏云涛兴致颇高,打从早饭时见识了韩辰如此惊人的修炼速度,那昨日的余愁便一扫而空,脸上也是多云转阳光灿烂,乐得他的嘴就一直没合起来过。 匆匆忙忙地吃过了早饭,夏云涛就迫不及待的把众人拉到了这碧竹殿上,把自己跟这天才徒弟的师徒名份赶紧给定了下来。 待韩辰行完了拜师之礼,夏云涛如释重负般的松了口气,这鸭子总算是给煮熟了,想飞也飞不了了。 “好了,这拜师之礼也行完了。如烟,你就带着大家抓紧去练功吧。我在这儿给老八讲一下对他以后修炼的安排。”夏云涛的心中已有了决定:这韩辰天资如此惊人,连当年沉香剑派的两大绝世天才李寓涵、谢景峰都要望尘莫及。反正碧竹峰的弟子也不多,如烟一个人就带的过来,他夏云涛可要盯紧了这个宝贝,毕竟空有天资没有后天的勤奋那也是不行的。 他相信在自己的悉心教导下,用不了几十年,这韩辰就能成为沉香剑派乃至整个修真界绝对的第一人,那时碧竹峰就能再现当年的辉煌,到时候什么吴启德、雾云峰的就再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来了。 众人离去之后,夏云涛先是询问了一下韩辰的心法进境。听韩辰说出了他的疑惑之后,夏云涛不禁心中暗骂:这资质别人求还求不到呢,自己这徒弟居然还在为此而担心,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但夏云涛却是脸上挂着笑容说道:“徒儿无需担心,这感应到的天地灵气多少是随着天资的不同而有所不同的。你那本《明心诀》是当年李寓涵掌门根据他的修炼体会重新改编的,就是那种灵气浓度,一般人还感应不到呢。你能感应到如此浓厚的灵气,绝非坏事。对这《明心诀》中所述的功法你可还有什么疑问?” 韩辰想了想说道:“别的就没什么了,我看那书中记载的很是详细而且也不难理解。” 夏云涛点了点头道:“嗯,《明心诀》经过李掌门的重新编写确实已经很适合新入门弟子初期的修炼了。看来这心法的修炼你是无需担心了,只要每日勤加练习修到元婴期指日可待。那本《沉香剑法》你可看过了?” “师父,我看那《沉香剑法》中所有的姿势都需要持剑练习,弟子并没有剑,所以就只是先练了那本《明心诀》心法。”韩辰说完之后眼巴巴的看着夏云涛,他见夏云涛今天心情不错,对自己的进境也是非常满意,现在如此好的讨剑时机,他怎能放过。 夏云涛一听韩辰说的这话就不由在心中笑了,看来自己这个徒弟不止天资过人,还有点儿心眼儿。没有剑?没有剑你就不能捏个剑诀先学着比划两下吗。这不明显是在跟自己讨要东西吗?嗯,这个弟子前途不可限量,这入门送的第一件东西可不能让他给看轻了。转念之间,夏云涛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 “嗯,也对。练习剑法当然要有把好剑才是。”只见夏云涛右手从左手处一拉,竟然像变魔术一样凭空从左手的手指间抽出了一把仿佛萦绕着水汽的蔚蓝色长剑。然后接着说道:“这把剑就是为师当年的佩剑,名曰‘潮汐剑’,今天为师就把此剑赐予你,从今以后就归你使用了。” 韩辰疑惑的问道:“师父,你这是什么功法?竟能凭空抓出宝剑。” 夏云涛得意的笑着说道:“这可不是什么功法,而是空间戒指。”说着夏云涛抬起左手,让韩辰看了看自己带在手指上的戒指。“这可是一件奇宝啊,别看它这么小,却能装下许多的东西。整个沉香剑派只有为师得到了一枚,就是放眼整个东大陆,这东西也算得上是极为罕见的珍品啊。当今天下,唯有那大幻剑派的宗师级人物才能炼成这种宝物。” 韩辰心中暗想:整个沉香剑派只有一枚,看来如此重宝自己是别想讨要了。“师父,这大幻剑派是个什么门派,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修真宗门?” 夏云涛呵呵笑道:“你一个孩子又能知道多少修真宗门?不过,说起来这大幻剑派也确实算不得修真门派,只是一个江湖上的帮派而已。不过这大幻剑派在修真门派中也是广为人知啊,因为他们非常善于炼器。东大陆几乎所有有名的宝物都是出自他们之手啊。就连这把潮汐剑也是大幻剑派的杰作。呵呵,徒儿,还不快点儿接剑。你不想要了不成。” 韩辰一听师父赐给自己的竟是这么有来头的宝物哪里还敢耽搁,赶忙上前从夏云涛手中把剑接了过来。 拿在手里仔细观瞧,只见这把潮汐剑中好像封印着无尽的海浪,持续从剑柄处涌出,顺着剑体不断向前冲击,而碰在剑刃上的海浪甚至还溅起了无数的水花。剑体四周这弥漫的水汽仿佛就是由此而来。试着挥动了两下,此剑竟没有寻常兵刃的金铁破空之声,而是响起了如同潮汐涨落般的哗哗的声音。 韩辰对这把剑非常满意,一看就不是俗物。但他心中也不禁疑惑,师父居然舍得把这么好的剑赐给自己,那他用的又会是什么样的剑呢?想到这里韩辰不禁心痒难耐,开口说道:“弟子谢师父赐剑,这个……不知师父现在用的宝剑能否让弟子观瞻观瞻。” 夏云涛摇头笑着说道:“你这个小子,真会得寸进尺。也罢,就给你看下为师的星穹神剑。”说着夏云涛又从空间戒指中抽出了一把宝剑递给韩辰。 韩辰接过星穹神剑来只是看了一眼便被震在了当场。这把剑的剑体虽然仅比潮汐剑宽了一指,但仔细看去却像是无边的星空,无数闪烁的星辰在星空中缓缓的转动。那广袤的星空穷高极幽,险些让韩辰收不回观瞧的目光。 韩辰心中暗骂:“怪不得师父这么大方,舍得赐给自己这把潮汐剑。原来他现在用的剑才是神品,跟这把星穹神剑一比自己刚得的潮汐剑简直就跟废铜烂铁一样。”但韩辰可不敢说出夏云涛的不是,只是在恋恋不舍的把剑还给夏云涛之后,没有了刚才得到那把潮汐剑时的兴奋。 夏云涛又怎会看不出韩辰心中所想,暗自在心中得意:果然不出我所料,嘿,不给你眼前挂根儿萝卜,天资再好的驴也不愿抬起蹄子。再拿根儿鞭子在后面这么抽着,我还就不信,你不给我撒开了蹄儿玩儿命地跑。 夏云涛装作不知韩辰的心思,接回宝剑还装模作样的欣赏了一番,又舞动了两下。宝剑挥动间,夏云涛身周的光线都为之一暗,仿佛让他整个人都置身在星空之中。 韩辰一边半张着嘴羡慕的看,差点儿哈喇子都流下来,一边还在心里暗骂:不就有把好剑吗?看把你给嘚瑟的。 夏云涛舞动完手中的剑还故意向韩辰问道:“老八,你看为师这把剑如何啊?” 韩辰嘿嘿干笑两声道:“师父用的佩剑那当然是绝世好剑。” 没想到夏云涛却没有再接韩辰的话头,而是叹息一声回忆起了往事:“唉!两年前,咱们碧竹峰一脉才刚刚重建不久,弟子太少,成器的就更少。当时也唯有你大师兄刚刚进入融合中期。所以,那年的那次六脉会武我们碧竹峰就没有参加。其实去参加了也没用,反倒是自取其辱。但当时沉香却人人尽知那次会武已经改成了六脉,只不过我们碧竹峰一脉实力太差没有上去比试罢了,那一次为师和你师娘的脸上可都是难堪的很那。明年是开山门的年份,到时候我们碧竹峰的弟子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单薄了。所以八年后的那次的六脉会武,我们无论如何都是要参加的了。虽然即便到了那个时候,我们碧竹峰的底蕴也与其他几个大脉相去甚远,能排进前一百名的弟子在人数上我们是无论如何也比不过他们。但如果我们碧竹峰能有人在个人成绩上异常突出,那为师的脸上也能有些光彩。老八,你有没有信心,八年后的那次比试给为师拿个头名回来?” 韩辰听了夏云涛这话结结巴巴的说道:“师父,弟子才刚刚拜入沉香剑派。这……连剑法都还没开始学呢。沉香剑派内比弟子早修炼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同辈弟子都不在少数吧。即便是弟子修炼的速度稍微快一点儿,又如何能在八年之内能赶上他们啊。” 夏云涛笑了笑说道:“这个你不需要担心。六脉会武十年一期,而会武结束后,凡是修炼到融合期的弟子都会出山历练,也顺便为沉香做些贡献。他们是不会再参加会武了。所以参加这次比试的都是两年前还没有达到融合期的人,你的修炼速度又比别人快些,只要你肯努力,拿到魁首便有很大希望。为师敢担保,如果届时你能达到元婴中期,这摘得头魁易如反掌。” 韩辰想了想又问道:“师父,你怎么知道别脉没有修炼速度比我快的人啊。再说大师兄不是两年前就到了融合中期吗?他还不是没有参加那次的会武。” 夏云涛心道:哪能还有像你一样修炼这么快的,要是都跟你差不多我们抢你干嘛。但嘴上还是不厌其烦的说道:“你大师兄那是因为咱们碧竹峰的特殊情况给耽搁了,再说你无需管别人,只要你能在八年内修炼到元婴中期,为师包你拔得头筹。” 夏云涛敢这么说当然有他的依据,其实即便资质非常出众的弟子,十年时间从融合前期修炼到灵极后期都已是极限。沉香剑派千年历史中,也唯有李寓涵和谢景峰能在十年以内从融合前期修炼至元婴前期。夏云涛给韩辰把目标定在元婴中期已经是留有余地了。 韩辰听到这也只能无奈的应道:“那弟子尽力而为。” 夏云涛听韩辰这话极其没有底气,又接着诱惑道:“老八,为师对八年后的那次六脉会武可是非常看重的。这样,倘若你能在那次会武中给咱碧竹峰摘回魁首,那到时为师便把这把星穹神剑和这枚空间戒指一并赐予你。” 韩辰听了夏云涛这话顿时两眼冒出了**的红光。而夏云涛瞧见韩辰的神态也不禁得意起来,看来自己计划的第一步已经实现。 片刻之后,韩辰已经冷静了下来,他想了想又将信将疑的问道:“师父,这么珍贵的宝剑和空间戒指,你怎么舍得……你就是赐予弟子,弟子也不好意思要啊。况且,你把这把剑也给了弟子那您自己用什么?” 夏云涛听了之后却淡然说道:“身外之物又有何舍不得的?毕竟自身的修为才是最重要的。以为师如今的功力,就算我拿一把寻常铁剑,这天下间能伤得了我的人也是不多。为师说话向来算数,你若为我碧竹峰立下此大功,那这把剑你也受之无愧。” 韩辰听了这话才放心下来,同时也暗暗心折夏云涛的大气。而且夏云涛话里显现出的那种霸气让韩辰耸然动容,热血沸腾的就应承道:“师父放心,弟子定然不负所托。” 正文 第八章 双手剑法 夏云涛收起星穹神剑说道:“那就好。从现在起为师便在每天上午传授你沉香剑法,下午监督你的心法修炼并解答你心法修炼中遇到的问题。晚上你自己回去也要勤加练习,否则稍有惫懒,这星穹神剑也会成为井中之月。好了,现在为师先给你讲解下我们沉香剑法的基本招式。” 韩辰见夏云涛已经要开始传功,登时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聚精会神的听了起来。 只听夏云涛缓缓说道:“沉香剑法一共有七十二式,这第一式便是……” 夏云涛只讲出了半句话便被韩辰打断:“师父,这沉香剑法一共才七十二式,这……能够用吗?” 夏云涛闻听此言不禁大怒:“混账,剑招虽然只有七十二式。但每一式都有许多种变化,而且临敌应变之时,招式的选择,招式间的组合又是何其的繁琐。为师修炼沉香剑法百余年都不敢说穷尽其中全部变化,你一个新入门的弟子竟敢信口雌黄,大言不惭七十二式不够使用。” 韩辰见夏云涛突然声色俱厉,不由心中有些着慌,赶紧解释道:“师父息怒,弟子以前对剑法没有了解,所以才会问出此等幼稚的问题,还望师父宽恕。” 夏云涛见这韩辰认错倒是积极,便不再呵斥转而语重心长的说道:“老八,这修真一途很是忌讳心浮气躁、急功近利。虽然你天资稍好,但那更加要提防好高骛远的情绪。否则,你进境过快却又根基不稳,将来必有大患啊!” 夏云涛毕竟修炼日久,很清楚韩辰可能遇到的问题。以韩辰这种一夜便修入融合期的资质,要是急于突破,那肯定是进境飞快,但同样也会留下比别人更多的隐患。如不早日发现并予以控制,自己这徒弟要成功渡劫那是毫无可能。 夏云涛提醒韩辰的同时也暗暗告诫自己:千万不能心急!一定要竭力控制,让这个徒弟停留在融合期和灵极期的时间久一些,打好了根基。不能因为自己那一丝争强好胜的**就毁了这个徒弟的未来。 韩辰见夏云涛说的郑重,忙应了一声:“是,弟子谨遵师父教诲。” 夏云涛打定主意一定要磨一磨这个徒弟的性子,于是也不起身演示,也不让韩辰持剑练习,就这么在那里对着书一招一式的干讲起来。 好在韩辰刚被夏云涛勾起了**,那三分钟热乎劲儿还没下去呢,倒也不觉得枯燥,支棱着耳朵听得很是专心,这让夏云涛心安不少。 这沉香七十二式果然变幻万端,夏云涛在那里滔滔不绝、口沫横飞的讲了大半个上午愣是只讲了三式,这时却已到了吃午饭的时间,眼看着下一式是讲不了了。 韩辰见夏云涛没有再讲下去的意思了,便壮着胆子问道:“师父,弟子有个疑问不知当讲不当讲。” 夏云涛便道:“有疑问就尽管说,不懂装懂才不可取。” 韩辰见师父应允便当即问道:“师父,我见这沉香剑法都是单手持剑,不知这另一只手要用来做什么?” 夏云涛一愣:另一只手?你爱干嘛干嘛呗,怎么舒服怎么摆啊。但他出口却是说道:“另一只手只要手捏剑诀即可。” 韩辰想了想便又问道:“既然另一只手并无重要的指使,我们为什么不拿两把剑,那样威力岂不是更大一些?” 夏云涛摇了摇头:“你不要以为多拿一把剑威力便会更大,这双手持剑和单手持剑那是完全不同的。如果你依然要迁就于主手的威力,要保持动作的协调,那多一只手拿剑也毫无意义。而若两手要同时挥舞,这一来要分心二御,二来呢身体的动作必然要受到影响,说不得双手之间还会相互干扰,反而限制了许多招式的应用。因此多拿一把剑反而是弊大于利。仅咱们修真的宗门中,便有四个极善用剑,从未有见到双手持剑者,而且就连那江湖之中也从未听闻有哪个擅长双手用剑的高手。” 韩辰对夏云涛的这番话却不是很赞同:可以先挑一些相互之间没有冲突的招式进行组合,这样最起码会凭空多出许多变化。然后可以对那些使得动作有些变化的招式进行适当的修改,哪怕是修改不成,至不济自己双手都能用剑,用来迷惑对手也是好的。没人尝试过不见得威力就不成。 虽然夏云涛不赞同,但韩辰已下定了决心,大不了在他面前就先练左手剑,让他以为自己是左撇子。回去之后,自己再偷偷研究双手剑法就是了。 午饭之后,师徒两人又在碧竹殿上就地打坐,练习沉香的心法《明心诀》。 夏云涛再次叮嘱:“这融合期的修炼,务必要让体内真气和全身各处尽皆融合,不得有一丝一毫的遗漏。即便是融合陷入了停滞,也不能急于开始将真气向紫府处提聚,而是要气走全身仔细感应身体每一处气在运行时细微的变化,查找气聚不匀和不凝实之处。如此反复多次才可以进入下一个境界。毕竟你炼的是自己的身体,这可万万大意不得。记住,穷极稳固,不求突破。” 韩辰见夏云涛说的好像后果非常严重,也不敢不信。而且他觉得这话也确实有道理:自己炼的这毕竟不是刀枪剑戟啥的外物,这是自己的身体,要是练个气把身体给炼毁了那当真是欲哭无泪、万事皆空了。于是便仔仔细细的开始了自己的融合之路,正如夏云涛所言:不求突破,穷极稳固。 修炼了一天的韩辰晚上回到住处也不觉得疲累,实际上凝神练气本来便有恢复体力、精力的功效。这也是为什么许多修真者尤其是后期的修真者根本不睡觉而以练气代替的原因。加上韩辰还在被自己上午那异想天开般的念头吸引着,所以一回到住处他便兴致勃勃的掌起了灯,拿出那本沉香剑法研究了起来。 沉香剑法仅基础招式便有七十二式之多,况且每一招都有在不同情况下的许多种应用变化。韩辰仔细思考了半天,觉得每一招都能找到不与之冲突、且对身体动作的协调也几乎没有影响的许多对招。这一发现让韩辰顿时大为兴奋,觉得双手剑法完全可行。 他兴冲冲地跑去找大师兄要来纸笔又讨要了一把寻常的铁剑,一边演练一边记录。 真正双手持剑开始练习之后,韩辰才发现这身体协调的要求很是苛刻,有些看起来毫无影响的两个动作,真正做起来却总是难以圆转如意。但让他感到安慰的是,他发现这个问题解决起来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只要将动作稍作调整自己再勤加练习,则必能成功。 更让他感到兴奋的是这双手持剑带给身体动作上的变化并不都是负面的,别看只是另一只手上多了一把剑,但做起动作来,伴随着另一只手的同时挥动却能让主手剑速度更快一些,力道也更大一些。而且,双手持剑带来的招式后续变化比他想象的还要多的多,例如他可以左右手轮番前攻,让出剑的速度更快、动作也更加流畅,而像正身劈斩、斜掠类的动作,他既可以双剑同向挥出也可以逆向、交叉的运用。生生多出了许多变化,想来也能更加令对手难以防范。 韩辰越想越是兴奋,直折腾了大半宿才疲累地爬上床,练气恢复起来。 夏云涛也真是一个心志坚定的人,既然打定了主意,他便不管三七二十一,愣是又将那沉香剑法干讲了二十二天。 虽然夏云涛练剑日久,实战经验也是极为丰富,经常有些实战中的技巧变化和续招的巧妙衔接让韩辰茅塞顿开、惊叹不已,但大部分时间你只是在那里干讲而韩辰又毕竟每晚都将这沉香剑法研究半宿,听得又怎能不心生厌烦。 韩辰盼星星盼月亮终于在入门后的第二十四天进入了实招练习阶段。 夏云涛没有让韩辰继续待在碧竹殿中练习,而是把他带到了山中一处清幽的所在。这是一片不算大的空地,半侧被一大片碧绿的竹林环抱,边上还嵌着一湾小小的清潭,而另一面则是颇为陡峭的悬崖。 站在空地之上,韩辰仰望天空,只觉得风轻云淡、空气异常清爽,顿时有种心旷神怡之感,觉得比在那闷沉沉的大殿中强了不知多少倍。 待韩辰刚一开始持剑摆造型,夏云涛就不禁一愣,觉得怎么看着这么别扭啊。绕着韩辰转了一圈,夏云涛才明白过来,这小家伙居然是左手拿剑。 夏云涛略一思索便无奈的心中暗道:“看来自己这徒弟对那双手剑法还是不死心啊,看他吃饭和平时不经意间的动作分明是惯用右手的。而此刻他左手拿剑,难不成还以为能蒙骗得了我,让我以为他是左撇子。他以为沉香传承千年经过无数代人不断完善的剑法是这么好改的吗?唉!算了,能有点儿追求也是不错。就算练不成双手剑法,练得左右手都能用剑也不是坏事儿。哼,既然你想蒙骗于我那便叫你看看为师的手段。” 这段日子的心法修炼过程中,尽管夏云涛时时留心、刻刻警惕,但韩辰还是好险没进入了那灵极期。这令夏云涛苦恼不已,尽管反复观察、仔细试探都觉得韩辰全身真气充盈的快赶上元婴期的修真者了,但夏云涛还是不由得担心自己这徒弟根基不稳,以后惹出大祸。毕竟这个修为的增长速度实在是太过骇人。 现在,正好借着你想练左手剑的时机好好地折腾折腾你,挫挫你的锐气,也好对心法的修炼起点儿帮助。 夏云涛故作不知,“惊讶”的问道:“徒儿原来是惯用左手的,怎么我见你吃饭时却是用右手拿筷子?” 韩辰心中一凛,暗道糟糕,自己怎么能忽略了这些细节,想不到师父观察的倒是仔细,看来以后自己要时常注意用左手来做事。 韩辰眼珠一转胡乱编造道:“小时候父母第一次教我拿筷子吃饭就是让我用右手拿的,到了后来也就习惯了。” 夏云涛心中冷笑:你这个小子连家在哪里、父母叫什么名儿、长什么样儿都忘了,怎么可能记得第一次学吃饭时的情景?但他也不点破,装作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也罢,左手和右手并无太大分别。只是……为师要多费点儿心思了。” 这第一次正式学剑韩辰便很快被夏云涛那“严苛”的要求整得欲哭无泪、痛不欲生。毕竟惯用右手的人,你若要求他左手像右手一样的灵活那种难度可想而知。而且夏云涛还“刻意”的对韩辰是高标准、严要求。 韩辰不知道在心中暗骂了自己多少回:师父怎么说你就怎么练呗,没事儿瞎练的哪门子双手剑啊,这不是自己找罪受吗?自己还刚刚才编了瞎话。这下倒好,哑巴吃黄连有苦不能言啊。 但跟夏云涛想的不一样的是,经过这段时间的彻夜研究,韩辰在双手剑法上进境很快,虽然只是停留在理论的阶段。但韩辰解决了另一个制约双手剑法的问题,那就是双手持剑要考虑到两只手的连贯性,这无疑会对续招的变化选择上产生很大的限制。而韩辰想明白了解决这个问题的关键无非就是两个字:取舍。 双手持剑对后续战局影响更大时,那便舍掉单手更多变化的选择。而反之则要为了单手更丰富的变化而将另一手的剑招限制在能与之完美配合的固定招式上。 韩辰想起自己不久前才确信的双手剑的光明前景,再想想自己刚刚编的瞎话。把心一横、牙一咬决定一条道儿走到黑,哦不,肯定是一条道走向无限风光的未来。 就此开始,韩辰便踏上了他无限痛苦的左手剑练习之路。每个清晨,碧竹峰的这片空地之上便都能看见师徒二人练剑的身影。 只不过在这竹林幽潭边师徒两人相处的画面却并不是很美好,反而常常是一个人满脸的怒火、另一个则是满心的哀怨。不知不觉间,这个场景便持续了几个春秋。 正文 第九章 风云变幻 闲云潭影日悠悠,物换星移几度秋。 这一天,天色微沉,碧竹峰那片被竹林环抱的空地上,正有两个人在激烈的斗剑。其中一人左手持剑,两人杀的是难解难分。 这个左手持剑之人正是韩辰,七年时间一晃而过,韩辰已从一个稚气未脱的孩童长成了英俊挺拔的青年。而与之对剑之人则是夏云涛,七年的岁月没在他脸上留下任何痕迹,他看起来甚至比当年还要年轻上几分。 只听一声长啸,韩辰剑出如电,开始招招攻向夏云涛的要害,显然是已占得了上风。夏云涛眉头一皱,手中星穹神剑陡然间星光大盛,再次迎向了韩辰的潮汐剑。 一阵惊涛拍岸的声响过后,只见韩辰所持的潮汐剑已被夏云涛震飞脱手,远远地落在了一旁。 回头看了眼自己的潮汐剑,韩辰先是微微一呆,随即转头怒对夏云涛说道:“师父又耍赖,你刚才这下分明已远远超出了元婴期的真气层次。” 夏云涛却没搭理韩辰,把剑往地上一插竟就地坐了下来。“今天就先练到这儿吧。” 韩辰见师父神色有异,忙捡回自己的潮汐剑靠坐在夏云涛身边,出言询问道:“师父可是有什么心事,刚才练剑时弟子就觉得您有些心不在焉。” 夏云涛怔怔的望着天上的乌云出了会儿神,然后叹息一声说道:“今儿一早为师就有些心神不宁,总感觉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看来如今这平静的日子要起些变化了。” 夏云涛已经许久没有这种感觉了,上一次出现这种感觉还是在八十多年前的那个清晨,那一天,师父谢景峰身死,碧竹峰近百年的辉煌几乎一夜崩塌。而那场变故之后,夏云涛则过了几十年寄人篱下的生活,受人歧视、被人轻蔑,饱尝人间冷暖。而今天这种感觉再次出现,又是预示着什么不祥的事情即将发生吗? 这些年,自从这个天才徒弟入了碧竹峰的门儿,夏云涛可谓事事如意、日日顺心。这才七年的时间,韩辰的心法却已然修炼到了元婴后期,元婴和体内的真气充盈程度更是堪比出窍中期的修真者。已经超出了夏云涛当时的预期,而且这还是夏云涛为了压制韩辰功力提升刻意不传给他出窍期修炼法门的结果。 在剑法方面,韩辰的进境更是出乎夏云涛的预料。不但已将这左手剑耍的异常娴熟,而且这个小家伙似乎天生对剑法有许多独到的理解,甚至自己在跟他对练时都能有所收获。当然夏云涛不知道这是韩辰每天都偷偷研究和练习双手剑法的缘故。 而且,韩辰的入门似乎还为夏云涛带来了好运气。六年前的开山门,夏云涛自己都没想到,碧竹峰跟雾云峰居然成为了那次开山门收获最大的两脉。 在那次开山门中碧竹峰足足收了弟子百名,虽然依然比不上其他几个大脉的入门弟子人数,但一来碧竹峰除了他和柳如烟并没有其他长老,能收这个数量已经超标。二来因为他是第一个挑选的,所以这百名弟子的资质也是所有人中出类拔萃的。 这才六年多的时间,那新入门的百名弟子中便有十余人修到了融合期,其中一个名叫李鹤的弟子,虽然在众弟子中最为年幼,却已经修炼到了融合后期。比自己亲自出山带回的弟子温毅进境都要更快一些。碧竹峰以前的七名弟子也都已跨入了融合期,高大成更是达到了灵极中期,而温毅也修炼到了灵极前期。 同时让夏云涛感到心安的是,随着贯日峰、志凌峰两脉作出让步,吴启德跟众人的关系也有所缓和。每次六脉首座齐聚贯日殿议事,贯日殿上再也没有了往日那剑拔弩张的气氛,而是变得融洽了许多。甚至就连一直与吴启德针锋相对的张贯新师兄都能跟他平心静气的说两句话。 最最让夏云涛兴奋的则是,与他结发双修的妻子柳如烟如今已有了身孕,再过半年多的时间他就要做父亲了。夏云涛可是知道,这修真者夫妻要是想有个孩子,那是很困难的事情。而一旦这个孩子降生,即便他的资质未必赶得上韩辰但肯定是会远超一般的弟子。 “这一切都看起来是这么的美好,自己又是为什么而感到心神不宁呢?”夏云涛不断在心中思索着。 韩辰没想到师父居然会在意这种事情,有些戏谑的呵呵笑着说道:“师父是修真的高手,怎么也会相信那些游街串巷、装神弄鬼的方士为愚弄乡民而杜撰出的预感、征兆之类玄虚呢?想来肯定是今天天气阴沉,师父只是有些气闷而已。” 夏云涛白了韩辰一眼,说道:“那飞禽走兽每逢大灾之前还会有所异动,为师怎么说也活了百几十年,又每天静心练气、感悟自然,大事之前有些预感又有什么稀奇。” 韩辰还不以为然的想说些什么,但一道飞剑破空之声却止住了他的话头。只见大师兄高大成御剑而至,匆匆向夏云涛行了礼便说道:“师父,贯日峰有弟子前来,说是掌门师伯有紧急事情要与诸脉首座共同商议,请师父即刻前往贯日殿。” 夏云涛皱眉问道:“可曾说了是什么事情?” 高大成回道:“那倒不曾提及,弟子见那人神色间有些疲惫,想是御剑赶了不少的路程,也没再细问。便让他在碧竹殿内运功恢复,弟子径直来禀报师父了。” 夏云涛点头说道:“你回去告诉他,我直接去贯日殿了。让他自行回去吧。” 高大成行礼之后便转身离开了。 韩辰目送高大成的身影离开之后便转头对着夏云涛嬉笑道:“师父还当真是能掐会算,都快赶上那飞禽走兽了。”其实韩辰巴不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他从八岁来到这碧竹峰上一呆便是七年,每天除了修炼还是修炼,睁眼闭眼见到的永远是同一批人,而且他们还基本上也是在修炼之中。 韩辰倒是很迫切的希望能有什么事情打破这种单调沉闷的生活。虽然他修炼很快,但在沉香却是后辈弟子,即便出的事真有危险,他也只是在一边瞧个热闹,还轮不到他来出头。看热闹的不怕事儿大,天塌下来有个儿高的顶着,哦,不行,如今自己的个头儿已经够高了,是天塌下来有修为高的顶着。 夏云涛却好像丝毫没在意韩辰这有些不恭敬的话,略一沉思便向韩辰说道:“老八,你自己在这里修炼吧,我去一趟贯日峰。记住,不许偷懒。若再让我发现你趁我不在东游西逛,我便打断你的腿。” 经过这些年的相处,夏云涛也对韩辰有了更深的了解:自己这个徒弟虽然天资惊人,但性格却有些懒散。除了他自己极感兴趣的事情,其他的一概漫不经心。修炼到元婴后期之前,他那功力增长的进度,自己想摁都摁不住。而达到了元婴后期之后,他的功力提升虽然仍比旁人快的多,但与之前相比却速度明显见缓。 而且,这都达到元婴极限快半年了,也不见他再次开口向自己讨要出窍期的修炼功法。想来可能是因为他以为自己在六脉会武中已经稳操胜券了。 而在剑法上,以前每次被自己打败他都在晚上回去之后偷偷练习,最近能跟压制功力的自己战成平手了便再不思进取,也不见他回去之后练习了,交手中也再没有让自己惊喜的东西出现了。 唉,看来当年给他定的目标太低了,如今一直悬在眼前的萝卜已经让他吃到了嘴里,这头懒驴便再也不愿动了。如果不是自己一直在后面敲打着,怕是他早就不知道跑到哪儿撒欢儿去了。 但此刻的夏云涛已经顾不上想些什么东西来激发韩辰的进取心了,只是稍微警告了他一下不准东游西逛便御剑直奔贯日峰而去。 韩辰见夏云涛离去,便把剑换到右手又从头到尾练了一边,然后把剑一扔便抱着脑袋躺在地上胡思乱想起来:如今我左手剑也能跟师父对打了,而我的右手剑比起左手来还要快上一些。那双手剑法研究的也差不多了,师父又不传我那出窍期的法门,这日子还真是无聊。唉!这六脉会武之期怎么还不到啊!早日比完,我也好早日出山去外面的世界见见世面啊……我这双手剑法研究成功这么久了,也没机会找人实战一下,难道真要等到六脉会武时才拿来使用吗?不会出什么差错吧。可要去哪儿才能找到人秘密的实战呢? 其实跟夏云涛想的不一样,韩辰最近这段日子之所以不再回去练剑,是因为他的双手剑法已经完善的差不多了。韩辰一直以为他掩饰的很好,别人都不知道他是惯用右手,又怕师父责怪他当初说谎,所以一直不敢找人实战练习双手剑。 因为这一来跟自己关系最亲的温毅是个没心没肺的大嘴巴,自己要是跟他练习用不了多久整个碧竹峰的人都会知道。这二来就是这碧竹峰弟子的水平,自己左手就能把他们放趴下,跟他们对练双手剑这能有什么意义。 另外,韩辰也期盼着自己的双手剑法能作为隐藏的杀手锏在六脉会武上一鸣惊人、大放异彩,让众人刮目相看,自己露把脸,同时也能化解师父可能的惩罚。 可从来没有实战运用过的剑法,第一次就要在这么盛大的场合中登场,韩辰还真是心里没底。这万一露脸不成把屁股给露出来了那可就难堪了。所以韩辰一直想寻找实践双手剑法的机会。 思前想后了半天也想不出个结果,韩辰也懒得再想了,干脆把眼一闭,就在这竹林边的空地上睡起觉来。你不让我东游西逛,我睡觉总行吧。唉!今天练剑练得太辛苦了,连静心练气都做不到了。 修真者,尤其是像韩辰这样达到元婴后期的高手,要睡觉那只有两种可能:一种就是偷懒,一种是消耗实在太大,连想静心练气都不行。韩辰为自己找了这么一个理直气壮的借口,当即便舒舒服服的回味起睡觉的感觉来。 正文 第十章 魔踪初现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韩辰突然像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一个激灵醒转过来。此时天已漆黑,以韩辰如今的目力也只能看到身周密集的落雨。 “啊……噗。”韩辰伸着懒腰想打个哈欠没想到却顷刻便存了一嘴的水,“好家伙,天上这是储备了多少水,这么不要命的往下倒。唉,这回可糟糕了,这一觉睡的可当真是天昏地暗。估摸着晚饭点儿都早过了,这回去可要如何交代。哼,不管了,我一口咬定修炼忘却了时间,被大雨淋身才醒转过来,想来师父也没法责备于我。” 想到此处,韩辰便不再犹豫,甩出潮汐剑径直御剑向着碧竹峰一脉的驻地飞去。 回到碧竹峰驻地,各屋里已亮起了点点灯火,这时间果然已不早了。韩辰没有回自己的屋,而是蹑手蹑脚跟做贼一样来到了温毅的房前,一把推开房门闪身而入。 温毅正在灯下看书,突见一个身影迅捷的闪进自己的屋子还以为又是师父突击检查,手忙脚乱的把手中的书往身下藏。待他看清了来人竟是韩辰才长出一口气,皱着眉头骂道:“你这个家伙,进屋不会敲门的么,可把我给吓了一跳!” 韩辰笑呵呵的说:“你在看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哎,对了,我晚饭没回来,师父可有什么表示?” 温毅微微一愣便笑着说道:“好啊,你这小子又趁师父不在到处闲逛去了。放心吧,晚饭时师父也没回来。我们都在自己屋里吃的饭。你的那份儿我已经给你拿回屋了。” 听了温毅这么一说,韩辰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也有心情关心师兄的**了,继续说道:“你刚才看的什么书?也给我瞧瞧。” 温毅一摆手:“去去去,我下午才刚得的这本书,还没来得及看呢就被你发现了,这可是我从一个幻变峰的师兄那里借来的。等我看完了还要还给人家呢。” 韩辰不禁哑然失笑:“好哇,我还以为你会在碧竹峰上正儿八经的练功呢,原来竟也是偷偷溜出去玩儿了。” 温毅见一不小心说漏了嘴,急忙辩解道:“我那是出去找别脉的师兄交流切磋去了,哪里是什么出去玩儿。” 韩辰贼兮兮的笑着说道:“是啊,碧竹峰就这么点儿人,不出去找别脉师兄弟切磋我们怎么能开阔眼界呢。这很快就要六脉会武了,我们更是要多与人接触,也好知己知彼嘛。只是,师兄以后再出去交流可别忘了带上师弟我,好让我也长长见识啊。” 温毅一拍桌子:“不错,正当如此!”说完也嘿嘿笑了起来。这两个碧竹峰的不良弟子彼此间颇有些同道知己、臭味相投的感觉。 两人又笑闹了一会儿韩辰便神清气爽的回屋修炼去了。而与此同时,夏云涛也回到了碧竹殿上自己的住处。 碧竹殿顶层的一个房间内,只听柳如烟问道:“云涛,今日掌门师兄找你去究竟是商量些什么事情?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夏云涛叹了口气说道:“是那魔道中人怕是又卷土重来了。近些日子,在东昱各地有弟子驻守的各脉都接到了弟子的回禀,说发现了魔道弟子的踪迹,志凌峰一脉的弟子还与对方发生了冲突,折损了些人手。吴启德师兄派出弟子去其他门派探听消息,但却都被告知并未发现魔道弟子近来就什么异动。好像那魔道中人单单只出现在了东昱国境内,这是我们的地盘儿啊。怕是魔道众人咽不下百年前那口气,这是专门来找我们沉香剑派的麻烦来了。” 柳如烟皱眉说道:“魔道?虽然百年前的那场大战让魔道元气大伤,但毕竟魔道也传承久远,想来剩余的弟子仍是不少,有些弟子在外活动也不足为奇。其他门派没有发现,可能是因为他们的人手没有我们沉香充足,所以才没有察觉罢了。你们不需要这么大惊小怪吧。” 夏云涛摇头说道:“现在不是八十年前啦,各门派都早已开始谋求变革、扩收门徒了,门下弟子在自己的地盘儿内应该都足够调用了。再说,自从魔道远避西域,我们便成了离他们最远的门派。而如今其他门派没有察觉的同时,我们却频繁发现魔道弟子的踪迹,这可能是少数魔道弟子无意的行为吗?很显然他们是图谋不轨、意在沉香啊!” 柳如烟冷笑一声:“即便是他们真的想寻我们沉香的麻烦,难道我们还怕了他们不成!百年前他们精英云集、兵强马壮之时,我们都能杀的他们大败亏输,如今我们沉香春秋鼎盛,他们就更别想讨得好去。就是他们不冲咱们来,咱们还想冲他们去呢。若是他们一直龟缩在那西部蛮荒之地,山高路远的咱们还真奈何不了他们。如今他们竟然送上门来了,咱们正好把这魔道彻底铲除,立下此项大功,那我们沉香剑派在修真各派中声望更隆,再无门派能望沉香项背。” 夏云涛没想到妻子都将为人母了还锐气不减,听得是目瞪口呆,张口结舌的说道:“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百年前那是我们占据地利,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还联合了其他五派之力才有了那般战果。如今咱们沉香虽然弟子数十倍于当时,但各脉首座却都是分神期的修为,无一人达到当时师父和李寓涵师伯的层次。没有了合体期高手的坐镇,真要拼杀起来难说输赢啊。况且,经过百年前的那次教训,魔道又怎会轻易行无把握之事,定是筹谋已久、准备充分啊。” 柳如烟有些失望的说道:“云涛,你以前也是敢想敢干、轻易不肯服软的人。怎么做这碧竹峰首座之后,反而变得事事瞻前顾后、顾虑重重了。这可一点儿也不像从前的你。哼,掌门师兄他们也是如此,我看这沉香六脉反倒是人家吴启德有些个魄力。” 听了柳如烟的话,夏云涛不禁叹息一声说道:“我又何尝不想像从前那样。哼,肆意任性、纵情妄为那是何等的畅快。只是做了这一脉首座,这肩上的责任便重了。若再像从前那样逞个人意气,岂不连累了整个沉香剑派?李寓涵师伯临行前的嘱托我还犹记于心啊。想来掌门师兄他们也是有累于此啊。” 柳如烟见夏云涛还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便觉得像有一团污浊之气堵在自己的胸口,不把它吐出来实在是不痛快,便接着沉声说道:“云涛,咱们刚来的时候,这碧竹峰根基薄、底子弱,你便有些烦恼我也可以理解。但今日咱们的碧竹峰一脉已有弟子过百人,而且修炼进境也都不错,虽然仍比不上那几个大脉,但怎么说也是走上了正轨,何况我们还抢到了一个天纵之才。可如今你还是一有点儿小事就忧心忡忡,这有些压在心里的话我便要问你一问了。云涛,你说在咱们一辈的碧竹峰弟子中,你的修为可排的进前三?” 夏云涛不知妻子为何突然提起自己修为的事情,想了一下便说道:“除了贯新师兄和吴启德师兄,怕是汪师兄的修为也要比我高些。” 柳如烟见夏云涛承认自己修为不及汪师兄便接着说道:“云涛,那我便要问问你了,为何当日李寓涵师伯不将这首座之位给汪师兄,而是调你来回守碧竹峰呢?” 夏云涛心中已经有了一丝的明悟,但还是犹豫的说道:“汪师兄本性忠厚、待人和善,即便是在碧竹峰有所建树怕也不能制衡吴启德啊。如烟,你认为又是为何呢?” 柳如烟轻笑道:“汪师兄虽然待人和善但却最是重情重义,感念师父恩德不在贯新师兄之下。他若能在碧竹峰有所成就便为何不能制衡吴启德?我看是李师伯认为,以汪师兄的性子根本就不能在碧竹峰有所作为。云涛,相对汪师兄而言,李寓涵师伯正是看中了你当时那敢拼敢冲的劲头儿啊。你现在这样事事谨慎、处处小心的做法才是辜负了李寓涵师伯的托付啊。” 夏云涛听了妻子的话背着手在屋里来回走了两圈,猛然转过头像是豁然贯通一般哈哈笑着对柳如烟说道:“我真是当局者迷了,多亏夫人点醒啊。既然李寓涵师伯看中的正是我当初的冲劲儿,那我便放开手脚,管他什么吴启德、魔道的,前面是沟是坎儿,我也去闯它一闯。” 柳如烟只听夏云涛说话的中气便知自己当初那个丈夫又回来了,心情也是舒爽,颇有女汉子风范的也哈哈笑着说道:“这才是我当初看中的夏云涛。只要咱们夫妻同心,什么艰难险阻也挡我们不住!” 夏云涛摆脱了束缚自己多年的心头枷锁真觉得全身都充满了活力,便是当时见到韩辰那惊人的天资,夏云涛也只是惊喜却没有此刻的畅爽,当即便意气风发的接着说道:“好,我明日便出山。去会一会那些魔道中人。” 刚才还巾帼不让须眉的柳如烟一听丈夫要走却顿时化为了一副小女儿姿态依依不舍的道:“怎么明日就要走啊!我都快生孩子了,你就不能等咱的孩子降生再出去么?” 刚刚才浴火重生的夏云涛心中尽是无限的抱负,暂时还没顾得上老婆孩子,不在意的说道:“无妨,这次出去又不是跟他们拼生死。而是去查探下魔道现在的实力和来意。掌门师兄要坐镇沉香,贯新师兄又跟吴启德不太对路。那这份责任我便义不容辞给他担了,明日我便禀明掌门,跟幻变峰的林师弟一起去做这个除魔卫道急先锋。你放心,这次快则月余慢则半年,你生产之时我定能赶得回来。” 柳如烟怔怔的看着正斗志昂扬的丈夫,也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了。 第二天一早,依旧是天还没亮,碧竹峰的众弟子就都已聚集到了积香殿上,等候着那即将开始的早餐磨练。 韩辰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昨天晚上他刚从温毅那里得知了一个新的消遣活动:不良弟子聚会。他回去琢磨了一宿,怎么才能编个瞎话把师父给糊弄住,让自己可以名正言顺的外出游玩儿呢。他可不像温毅有那么多空子可钻,夏云涛整天介就盯着他一个人,不想个合适的理由若是干等师父有事外出,这一年也不一定能跑出去两次。 韩辰还在那里绞尽脑汁,突然整齐的问候气壮山河的响起:“师父早、师娘早,弟子给师父、师娘请安。”夏云涛和柳如烟两人已大踏步的来到了积香殿上。 韩辰瞧见夏云涛似乎跟平日里有些变化,矮胖的身材竟然尽显锋锐之气。韩辰不由心中一惊:这尼玛真是流年不利啊,看师父这咄咄逼人的气势,自己还想编瞎话糊弄他,那不是老寿星上吊活得不耐烦了吗。自己不再多受点儿苦就已经是烧高香了。唉!想到自己出师未捷身先死,韩辰不禁心情异常低落。 “好了,都入座吧!”只听夏云涛朗声说道。 韩辰赶忙找了张椅子蔫不唧的坐了下来。对这吃饭练功的方式,韩辰也是深恶痛绝,尤其是在碧竹峰开山门弟子数量大增之后。每顿饭,韩辰他们几个修到融合期以上功力的弟子就要兼职起幼儿园阿姨的工作,挨个儿给小朋友们发饭。 虽然刚开始的几天,韩辰还有些得意,发完饭之后,还按照规矩拿腔作势的站在那里等着别人说一句“谢谢师兄。”然后再语重心长的回一句:“好好修炼。” 但这种新鲜感很快便下去了,对这种故意折腾人的馊主意韩辰也厌烦了,尤其是最近两年达到融合期境界的弟子越来越多,韩辰心里那点儿优越感也体现不明显了,那他就更加应付差事了。每次都是把饭往人家盘里一丢,心中暗骂一句:“笨蛋!”然后也不待人家感谢转身就走。 加上今早韩辰情绪低落,这工作做得就更是马虎,好几个包子都给人家扔到粥碗里了。弄得小师弟们一个个莫名其妙:八师兄这是怎么了,这一大早的,跟谁怄气呢? 待众人都完成了日常,韩辰也坐下来开始郁闷的对着早餐发泄时,只听夏云涛说道:“今日我有件事情要对大家说一下。时隔百年,魔道余孽再现,为师即日便要出山,前去查探魔道之人的行踪,为将来的除魔卫道做些准备。在此期间,你们要遵从师娘的教导,好好修炼。一是争取在明年的六脉会武中为我碧竹峰一脉争光,再者也好在正魔大战再起之时,多些自保的本领。” 众弟子齐声应道:“谨遵师父教诲。”唯有韩辰听了夏云涛的话,一口包子卡在嗓子里,噎得他连连咳嗦。这还真是疑是山穷水尽,忽见柳暗花明啊。 夏云涛看了韩辰一眼,沉声说道:“老八,从今天起你便跟着师娘好好修炼。不要偷懒,为师回山后可是要查看你的修炼进境的。” “咕噜……是,师父,弟子知道了。”韩辰好不容易把那包子给咽了下去,赶忙应道。 正文 第十一章 擅闯禁地 韩辰志得意满的手持潮汐剑,夹在众位师兄弟的中间,就在那碧竹殿前的广场上轻盈的跳起了广场舞。此刻的韩辰再也不心生排斥了,打从目送师父离山,他那激动的心情就没平复过,那得意洋洋、一脸幸福的表情,让他的广场舞跳的也是颇具神韵。 这师父离山、师娘有孕,此刻的碧竹峰上还有谁能管得了韩辰?那真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韩辰感觉:此刻自己就如那脱了紧箍咒的孙悟空,高兴的直想连翻几个跟头。嗯?这孙悟空是个什么东西?好像是只猴子。哈,也好,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众人将那沉香七十二式剑法从头到尾耍了三遍,然后便开始了实战对练。心情不错的韩辰状态也是不错,尽管压制功力与对手齐平,但那一手左手剑法使出来仍是出神入化、无人能挡,最后竟然连高大成、温毅这众师兄弟中功力最高的两人联手都被其击败。 这边韩辰风光无限,那边柳如烟的脸上可就有些挂不住了。虽说韩辰也算是碧竹峰的弟子,可毕竟自己没有亲手调教过,而自己亲手调教的弟子都在那儿被虐的死去活来,这让柳如烟又怎能不尴尬。可自己有孕在身不宜妄动真气,而且看韩辰那剑法使得行云流水,就是自己也未必能不靠功力赢得了他,这可如何是好啊。 想来想去,柳如烟最终还是咽下了这口气。“算了,先让你蹦跶两天吧。等你师父回来,再让他好好收拾收拾你。”柳如烟气鼓鼓的站在那里自我安慰着。 韩辰的想法是:师父才刚走,不能让师娘对我起了戒心,万一引起她的警惕对我重点关照那可就不妙了。她毕竟有了身孕,不可能整天在这里盯着我们,以后有的是机会开溜,可不能为图一时之快,酿长期悔恨那。我得先忍忍,好好表现两天再说。 于是韩辰又卖力的装了两天乖徒弟。可韩辰忍住了,柳如烟却无论如何也忍不下去了。这个韩辰,每次合练剑法之时都是心不在焉,有时还耍的怪模怪样,可一到实战对练就倍儿来精神,总以蹂躏自己的弟子为乐,恨得众弟子牙根儿痒痒不说,也气的她差点儿没动了胎气。若是再让他在这儿呆上两天,自己这个孩子非得提前给生下来不可。 于是,又一天的练习结束之后,柳如烟便“笑容满面、和蔼可亲”的对韩辰说:“老八呀,师娘看你在这剑法上的造诣已是极高了。若继续让你在这里跟其他弟子对练,那也是浪费时间啊。依师娘看,从明天起,你便回那竹林边的空地上,自行修炼去吧。” 韩辰心中嘎的一声:还有这好事儿!可脸上却不敢露出兴奋的表情,依旧恭敬的行了一礼说道:“是,弟子听从师娘安排。”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 碧竹峰那蜿蜒的山路上飘来了一阵愉悦的歌声,“风吹着杨柳嘛,唰啦啦啦啦啦。小河里流水呀,哗啦啦啦啦啦。”正是韩辰唱着这不知道从哪儿想起来的小曲儿,一路春风得意的走在那下山的路上。 要说这沉香谷的景色,那还真是不错。谷中林木繁茂、鸟语花香,四周群山环绕,巍峨险峻、形态各异。但韩辰在那碧竹峰上都呆了七年了,什么山石树木的,早就看腻歪了。只东游西逛了一会儿,韩辰就没了兴致。 “这些个花花草草、飞鸟虫鱼又有什么好看的。我得找找看这谷中有没有什么山洞之类的隐秘所在,或许还有些个乐趣。”韩辰心里暗自琢磨着。 打定了主意,韩辰便御起潮汐剑,直奔那最雄壮的贯日峰飞去。在贯日峰脚下,韩辰这四处里一阵乱窜,还真让他找到了一个奇妙的所在。 原来,这沉香谷中有一条贯穿整个谷地的溪流,而这条溪流就是自这贯日峰上流下。但韩辰逆流而上几经转折,发现这条溪流竟然是从贯日峰半山腰处的一个山洞中流出。 这可真是奇怪,韩辰原以为这条溪流是那贯日峰上不知多少年的积雪缓缓融化才汇聚而成的,没想到竟是源出这么一个奇怪的山洞。难不成这半山腰处的山洞中还能有泉水涌出不成。 韩辰顺着溪流便一头扎进了山洞,七绕八绕的直把韩辰搞的晕头转向。也不知道飞了多久,韩辰突然发现,山洞的另一端竟然有亮光出现。原来这洞的另一侧还有一个出口所在。 韩辰不禁大为惊喜,没想到跟个巨型桩子一样无趣地杵在这里的贯日峰,半山腰处还藏着这么一个奇妙的所在,莫不是世外桃源?韩辰耐不住好奇,便径直从那洞口中掠了出去。 一出洞口,韩辰就迎面先看见一个牌楼。只见这牌楼正上便是“幽源谷”三个大字,而牌楼两侧,左右各有一排稍小些的字体。右手边写的是“修灵气、炼真体、参造化。”而左手边写的则是“尽人力、待天命、得正道。” 看这样子,这里竟然是一处隐秘的修炼所在。自己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沉香有这么一处修炼之地啊,到底是什么人躲在这里面修炼,鬼鬼祟祟的。 韩辰站在牌楼外,向里面探头探脑的张望。只见这片山腰之谷虽然远比外面的沉香谷要小,但也是一眼望不到头儿。只不过阳光不能直射进来,让这一片谷地的光线显得略有些阴沉,而且谷中还有雾气萦绕,更让韩辰瞧不真切。 韩辰瞧了瞧右手边牌楼前立着的那个上书“禁地”的石碑,不由冷笑了一声:“我这一次所为何来,你这里连个看守的人都没有,想凭这么两个字儿就把我给打发了?门儿都没有啊!我且看看,里面到底有些什么玄虚。” 韩辰刚行了两步,就听见“啪”的一声,韩辰一个激灵赶忙找了块巨石,藏身其后。只露出半拉脑袋,贼眉鼠眼的向着声音的源头望了过去。 原来在这牌楼后不远的地方,树林丛中竟然盖着一间简陋的茅草小屋。而此刻,正有一年老一年轻的两人坐在这小屋之前下棋。刚才雾气浓郁,韩辰竟没有注意,现在雾随风动,又有声响传来,韩辰这才看到。 既然在这沉香山脉中,想来这两人也应该是沉香剑派的人。看这两人的年纪应该是师徒关系了。啧,你看人家这授业方法,寓教于乐嘛。可自己师父呢,除了教自己练剑就是监督自己练气,一点儿娱乐活动都没有。跟人家相比,水平明显差远了。韩辰在心中羡慕的想着。 可再看看四周,韩辰又不由心中暗恨起来:看来这谷口处终究是有人驻守的。这两人挑的这个地方也忒碍事了,你说你下个棋干嘛不到屋里去下,便是在那屋后也好啊。这下可好,再往前面,出了这巨石便再无藏身之所,打哪儿过去都不可能避过这两人的耳目。唉!难不成要就此折返。 韩辰还在那里苦苦思索着瞒天过海的妙计,却听那边“哗啦”一声,再望过去,就见那年轻人脸上有些懊恼和不耐烦的出声说道:“不下了!呃……前辈,再过不久可就是那六脉会武之期了。我师父那人您也知道,我要是不给他在会武之时争点儿面子,他定是轻饶我不得。所以,以后我便不能再来陪您下棋了。这不正好,有个小师弟来接我的班儿了,您就拿他顶缸吧。” 听了这话韩辰心中一惊,自以为藏得很好,原来竟早就被这二人瞧在眼里了。 正文 第十二章 谷中隐士 既然被发现了,那再要躲藏就显得自己未免有些小气。于是,韩辰便从石后转身而出,大大方方的向着二人走去。 那年轻人见此一幕不由喜上眉梢,站起身很热情的向着韩辰迎了过来。那人步伐很是飘忽,不见他如何作势,仅两三步便到了韩辰面前。只见他手蕴微光,似缓实疾的向着韩辰的肩头拍来。 韩辰整天介跟夏云涛对着耍剑,这应变倒也不慢。见那人手上明显灌注了真气,便要横身闪避。没想到那人步法异常精妙,竟然如影随形。眼看着这一掌已避无可避,韩辰当即气运双肩,硬生生的跟他对了一下。 那人没想到自己这一巴掌不但没有立即把韩辰给拍在地上,反而让他把自己的劲力给震了回来,不禁轻咦了一声说道:“没想到你这个小子还有些本事。看来那六脉会武之时,我还要多花些功夫才收拾得了你。” 韩辰也是心中惊讶,听着这人话里的意思,也是要参加这次六脉会武的。师父不是说元婴中期就能稳获会武头名吗?可眼前这人,自己跟他劲气碰撞间,明显能感觉到,也是元婴期的高手。而他的步伐又这般的诡异,这真打起来自己能赢的了吗?他娘的,怪不得师父死活不传给我出窍期的心法,看来这老家伙压根儿就舍不得他那把星穹神剑。 韩辰还在胡思乱想,那人却在打量完韩辰之后又转头对那老者试探着说道:“前辈,如此看来这位小师弟不但可以陪您下下棋,也有资格跟您过一过剑招儿了。那就不用我陪着您老了吧,多谢前辈这些日子的指点,我可要告辞了。” 只见青须老者笑着微微点了点头,那年轻人顿时喜形于色,当即便御剑扬长而去。 练剑?韩辰不禁心中一动,一个念头冒了出来。抬眼看向那老者时,却见他面带微笑,跟个泥塑的人一样,一直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看着自己。 韩辰赶忙施礼道:“晚辈韩辰,不知老前辈如何称呼?” 那老者手抚青须却没有回答韩辰的问题,而是看了眼韩辰背在身后的剑说道:“云涛的潮汐剑,看来你是碧竹峰一脉的弟子。” 韩辰大喇喇的往老者对面一坐,惊讶的问道:“前辈认得我师父?” 那老者呵呵笑着说道:“我是他师伯,你说我可认得他?” 韩辰一惊,夏云涛对师徒之礼极为看中,要让他知道自己对他师伯礼数不周,那还不得拿鞭子追着自己抽啊。于是韩辰赶忙又蹦起身来向着青须老者施礼说道:“弟子不知是师祖当前,失礼勿怪。” 却见那老者一摆手,不以为然的说道:“没有那么多的礼数。我姓萧单名一个逸字。你若不敢直呼我的名字,那便叫我一声萧老伯吧。多少年没有见到碧竹峰的弟子了,没想到今日见着一个,功力竟还如此深厚。我看你体内真气已堪比出窍中期的修真者,可为何还停留在元婴期啊?” 韩辰心中又是一惊,就是已达分神期境界的夏云涛都需要出手仔细探查才能确定自己的修为,这个老头儿竟然单靠看的就能对自己的功力了如指掌,看来修为深不可测啊。 韩辰见这萧逸也没什么架子,也便放松了下来,坐在他对面愁眉苦脸的叹息了一声说道:“师父就是不传给我那出窍期的心法啊!可能……可能他觉得我根基还不稳吧。” 说到一半韩辰才突然想起,这个萧逸可是夏云涛的师伯。他们之间难保没有什么联系,要是让夏云涛知道自己在背后告他黑状,说他不舍得自己的星穹神剑,故意不传给自己出窍期的心法,那可真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萧逸摇头笑着说道:“云涛也太过小心了,若是连你都根基不稳,那天下间哪里还有根基稳的人。你若再这样继续修炼下去,那简直是在白白浪费时间。我这里便有那《明心诀》心法,你走的时候便带回去自行修炼吧。” 韩辰顿时喜出望外,没想到刚一见到师祖便得了这么一个好处。连连向萧逸道谢,心想:嘿,这可是师祖传给我的功法。我便是修炼了,师父也说不出话来。 打量了一下四周,韩辰好奇的问道:“萧老伯,你怎么不留在碧竹峰上,反而隐居在此处修炼啊?” 只听萧逸幽幽地说道:“这幽源谷可是我沉香剑派最初的驻地啊。你不觉得此地灵气异常浓郁吗?只是后来,沉香的门人弟子多了,都聚集在这个谷中就略显拥挤了,而且这幽源谷进出颇为不便。于是沉香便分成了六脉,选了六座灵气还算不错的山峰各自驻扎去了。而这幽源谷便成了沉香剑派中渡劫期以上修为之人隐居,等待天劫和飞升的地方了。嘿,此谷可是禁地。天劫那是何等的危险,若被人干扰那后果不堪设想。你这顽劣的弟子竟敢无视警告,直闯进来。” 韩辰一听不禁恍然大悟,原来这里是沉香前辈渡劫和飞升的地方。看来这萧老伯至少是渡劫期的大高手了。 听了萧逸后面话中带着些苛责的语气,韩辰尴尬的说道:“这……弟子不知这里是如此重要的地方,也没注意有啥警告啊。我就是进来逛一圈儿就走,不会这么巧,刚好有前辈在渡劫吧。” 萧逸笑骂道:“你这个小滑头还敢狡辩。既然被我逮到,那你就乖乖的每天来陪我下棋、练剑吧。若敢不来,那我便把你抓去贯日殿上,按门规处置。” 韩辰听了一阵无语,这才明白过来刚才那人说的拿自己顶缸是什么意思。这自己才第一天溜出来,什么都还没逛呢,就要天天来陪这个无聊的老头儿下棋、练剑。也真是够倒霉的。唉,放着外面那么宽广的谷地不好好畅游一番,自己没事儿瞎钻什么洞啊! 韩辰苦着脸问道:“萧老伯,不知刚才那位师兄是哪一脉的弟子?他在这里陪了您几天啊?” 萧逸见韩辰一脸苦相便哈哈大笑着说道:“那个小子,是幻变峰林家瑞的弟子,叫孙文龙。也跟你一样,妄图闯进谷中,刚进谷口便被我逮个正着。他接受惩戒的时间嘛,也不算长,仅半年而已!” 韩辰一瞪眼,半年?还他妈而已?好嘛,师父离山这段时间,自己啥事儿也别想干了,就在这里伺候着他吧。 韩辰看了眼摆在面前的棋盘,只见棋盘上纵横交错,中间还有一条空白,上书“楚河汉界”四字。韩辰只觉得有点儿眼熟,可瞪着棋盘想了半天也没想起这个棋是如何下法。 韩辰吞吞吐吐的说道:“萧老伯,这……是什么棋啊?要怎么个下法,弟子可不会啊!” 萧逸呵呵笑着说道:“不会可以学嘛。此乃象棋,是千年前神传于世的两种棋艺之一。另一种叫围棋,那围棋十分复杂,没有些时日难以上手。这象棋就简单多了,一学便会。” 萧逸也不拖沓,当即便手把手的教韩辰下起棋来。这象棋果然是颇为简单,很快韩辰便明白了规则,跟萧逸两人你一步我一子的对弈了起来。 韩辰毕竟是初学乍练,即使明白了基本的规则,又如何能下的过萧逸。这回韩辰可实打实的体会了一把被蹂躏的滋味,尽管他每一步都冥思苦想好半天,却还是处处被动、招招受制,毫无还手之力,被萧逸杀的是欲哭无泪。 两人就这样一个兴致盎然、一个愁眉苦脸的不知下了多少盘。因为山峰挡着视线看不到天上的太阳,韩辰并不知过了多久的时间,估摸着是应该过了正午了,终于他实在受不了这光挨揍不能还手的感觉了,苦着脸对萧逸说:“萧老伯,弟子还是陪您练会儿剑吧。” 萧逸捋着青须一笑:“也好。这象棋你才初学,棋力甚是低微,跟你下棋也确实没什么乐趣。对了,我这里还有一本棋谱,你回去时也一并带走吧,等你研究透了,咱们再来杀个痛快。那现在,我就来考校下你的剑法。” 听了萧逸所言,韩辰心中暗骂:都虐了我半天了还说没什么乐趣,真他娘的气人。哼,我便给你来点儿有乐趣的。对于自己的剑法,韩辰可是信心十足,自己仅左手剑便能跟夏云涛斗个不相上下。而自己的右手剑比左手剑还要快,他才不信,萧逸能在剑法上占到他的便宜。 韩辰当先拔出潮汐剑往旁边一蹦,中气十足的大声说道:“请前辈赐教。” 只见萧逸随手从地上捡起根树枝儿,慢腾腾的站起身走到韩辰面前,然后一点手中树枝,悠然说道:“开始吧。” 见此情景韩辰气的脸都白了,也顾不上上下尊卑了,拿剑一指萧逸便大声质问道:“老头儿,你少瞧不起人。你拿根儿木棍儿算是什么意思?还比是不比了?” 萧逸哈哈大笑:“以老夫的功力,就是手中这根儿树枝,你那潮汐剑也休想斩得断。你别不服气,老夫平生最自豪的便是这手剑法,就是当年谢景峰、李寓涵他们仅凭剑法也没人能在我的剑下撑得了百招。” “那弟子便来领教下前辈的高明剑法!”韩辰也不再多说,咬着牙便纵身扑了上去。茅屋前一时间劲气四溅,草木横飞。 待到谷外已日落西山,谷中光线愈加晦暗之时,韩辰拄着剑坐在地上,累的呼呼喘着粗气。令他气馁不已的是,即便他换了右手持剑也没能接下萧逸七十招儿剑法。 萧逸站在韩辰身前,面不红气不喘,点头笑着对韩辰说道:“还算不错,你的剑法水平尤其是这右手剑法的水平,就是放眼整个沉香剑派能赢你的人也不多了。” 韩辰手腕一用力,便撑着潮汐剑站起身来。他红着眼睛盯着萧逸恨恨的说道:“老头儿,你少在这里说风凉话。你给我等着,到明天我就让你见识下我的真正实力。” 萧逸哈哈大笑:“放心吧,我是不会跑的,就怕你不敢再来了!哎?回来。别忘了拿《明心诀》和棋谱啊!” 韩辰返身回转过来,劈手夺过萧逸手中的两本书便又气哼哼的走了。 看着韩辰蹒跚而去的身影,萧逸先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却紧跟着无奈的摇了摇头,自言自语的说道:“怎么沉香这一代有点儿天赋的弟子都是这么个德性?” 走在回山的路上,韩辰心中仍是郁闷不已,不断挥舞着手中的宝剑,朝身旁的树木撒气。“这一天过得也真是窝囊,先是碰到一个功力与我相当但步法诡异的强劲对手,又被这整日躲在山沟里的老头儿给教训了大半天。哼,明天定要他尝尝我双手剑法的厉害!敢瞧不起我……妈的,为什么同是沉香剑法,我连他七十招儿都接不了呢?”韩辰在心中愤愤不平的想着,可他却忘了,同是沉香剑法,碧竹峰的弟子也没人能接他七十招儿。 一回到自己的屋,韩辰就迫不及待的翻看自己的双手剑法。韩辰不断回想着白天跟那老头儿交手的场景,对自己的双手剑法作出一处处细微的调整。一直折腾了大半夜,韩辰才爬上床去,静坐运功恢复起来。 第二天,一吃完早饭,韩辰便迫不及待的赶奔那幽源谷而去。一过那牌楼,韩辰就冲着茅草屋大喊道:“老头儿,出来!咱们再来大战三百回合。” 萧逸不急不忙的从草屋中走了出来,一瞧韩辰这行头,萧逸就乐了。这小家伙居然背了两把剑,以为多一把剑就能赢我么。哦,对了。这小子左右手都能用剑,难不成真有双剑合击的技法? 想到这里萧逸顿时来了兴趣。俯身又捡起一根儿树枝,三两步便来到韩辰的身前,笑着说道:“看来你今天是信心十足啊。来吧,让我看看你这一夜都有些什么长进。” 韩辰双手斜向上一挥,身后两把长剑便激射而出,剑身空中转体一百八十度,被韩辰稳稳的将剑柄握在了手里。“今天来让你见识下我的双手剑法!” 萧逸笑着说:“这起手倒是有些声势。好,我便来领教下你的双手剑法。”说话间,只见萧逸手腕一抖,脚下一蹬,整个身子便如离弦之箭向韩辰飞掠而来,而手中的树枝也是毫无花哨的直直刺向韩辰的胸间。 韩辰右手向外一挥挡开萧逸的树枝,接着整个身子借势一扭,左手之剑已迅捷无比的挥向了萧逸。 萧逸低喝一声:“来的好!”挥动手中树枝又挡向了韩辰的左手剑。 韩辰左剑借着反震之力陡然抬起,连同右手之剑呈交夹之式,斜下劈斩而落。萧逸脚步向后一滑,躲开了两剑夹击,瞬间又挺身前冲,趁着两剑交汇之时,用树枝抵在了两剑相交之处。韩辰双剑双手已交错在一起,又被萧逸趁势衰之际抵在了一点,并被他不断进逼。 韩辰当机立断,不退反进。双手一推,借着萧逸的前压之力,双剑脱手飞出旋转着切向萧逸的脖颈。紧接着韩辰则猛然间身子一斜,避过萧逸刺来的树枝,双手则使出御剑之式继续控制飞出的双剑。 萧逸又叫了一声好,回手挡开左剑,紧接着一个探身,低头避过了右侧飞剑。韩辰不敢给萧逸喘息的时机,双手一张,吸回双剑,便又攻向萧逸。 这一次韩辰足足接了萧逸一百二十余招才再次败下阵来。看着点在胸前的树枝,韩辰心中尽是不甘,没想到自己的双手剑法也不能顶住这个老头儿的手中之剑。 韩辰叹息一声,把双剑一掷,便盘膝坐在了地上。只见他一手拄着大腿一手撑着下巴,竟生起闷气来。 萧逸见状呵呵一笑,也席地坐了下来,安慰着说道:“不要垂头丧气的,你这双手剑法已是不凡了。仅依仗这双剑之威,便能让你在一夜之间多接我五十余招,说明你这双手剑法比起单手的沉香剑法来更有潜力啊。而且我看你这双剑运用颇为生疏,不比你昨日单手之时使得那么纯熟,有些招式还像是忽发奇想的急变之招,看来你这双手剑法并未实战演练过。只要你多加练习、细加完善,这双手剑法将来成就不可限量啊!” 听了萧逸的话,韩辰不禁挠了挠头,“是啊,我这双手剑法才第一次实战,能打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第一次单手跟师父对练之时不是比这惨多了。对,只要我勤加练习,以后一定能打败这老头儿。” 韩辰抬眼看向萧逸,突然笑着说道:“真是多谢前辈指点迷津了。那既然如此,还请前辈多多赐教,帮晚辈完善下这双手剑法。来吧,老头儿,咱们再战一回!” 刚听韩辰说了两句恭顺之话,萧逸还在那里微笑着点头,但一声“老头儿”让他脑袋猛地一沉,震的下巴差点儿没掉下来。无奈的抬起头,缓缓地说道:“好,咱们再行来过。” 正文 第十三章 弈剑之道 出于对双手剑法的期许和狂热,韩辰暂时收起了游玩儿之心,每天准点儿到幽源谷中的老头儿那里报到。练剑、下棋,回山之后修订下双手剑法、研究研究棋谱,再参悟下元神出窍那玄妙的功法。这日子过得倒非常的充实。转眼间两个月的时间就过去了。 在这两个月里,韩辰的双手剑法使得越来越纯熟、剑招的瑕疵越来越少、威力也越来越大。但让韩辰郁闷的是,尽管他能在老头儿剑下坚持的时间越来越长,却最终都是同样的败下阵来。 更让他烦恼的是,每天练完剑之后,这老头儿死活要拖着他下几盘棋。任他什么前辈、师祖的叫,也是无济于事。尽管这象棋看起来是这么的简单,老头儿给的那棋谱也翻来覆去看得都快背下来了,但依旧是很快便陷入全面被动,然后就是一边儿倒的挨揍,毫无还手之力,比他的剑法败的还惨。好歹他的双手剑法比之前有了极大的长进,起码现在能坚持数百招不败了。 又是一天,在韩辰一脸痛苦的捱过了老头儿的象棋摧残之后,萧逸突然问道:“小子,如今你的双手剑法无论在招式的严谨性还是连贯性上都毫无问题,那你可知道却为何还是赢不了我?而你的象棋,规则早已熟知,每一步也是思索良久又为何也是赢不了我?” 韩辰诧异的问道:“是啊,为什么呢?这两者之间莫非还有什么关联不成?” 萧逸笑着说道:“当然是有关联的,这御剑如棋、弈棋如剑,大道殊途但却同归。你之所以赢不了我,那是因为你的剑法徒有剑招却无剑意,而这象棋你是只懂棋形却不懂棋神。” 韩辰略一思索便接着问道:“老头儿,你说的这剑意、棋神是个什么东西?” 萧逸呵呵笑着说道:“这可不是什么东西,你看不到,却能感觉的到。就像人一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精气神儿,因为他们是活的。你的双手剑法,招式精妙、变化莫测,单就剑法本身而言已堪称登峰造极,但在你的手中它却是死的,没有自己的剑意,呆板没有灵性。像这样继续下去,哪怕是你这双手剑法还能有所突破,接我千招儿也已是你的极限。” 韩辰听了心中一动,忙追问道:“那怎么才能让剑法具有剑意呢?” 萧逸笑了笑,却没再继续剑法的话题,而是拿起一颗棋子“啪”的往棋盘上一放,“你看我这一步是何用意?” 韩辰在那里急切的想要知道自己剑法的问题,没想到这老头儿突然又说起棋来,撇了撇嘴心里骂道:“真会卖关子。”扫了眼棋盘,韩辰漫不经心的回答道:“要吃我的马呗。” 萧逸摇了摇头,“你过于在意几步之内的得与失,我要吃你的马,你的马不会跳的吗?你仔细看,我的车往这里一摆,你的马便不得不跳到这里,而你的炮也不能在这一侧杀入我的腹地。所以我的这一步并非是要吃你的马,而是要通过限制你这两颗棋的走位来获得这一侧的优势。” 韩辰听了萧逸的话,心中略有一丝明悟,皱着眉头仔细思索起来。 萧逸待韩辰想了一会儿便又接着说道:“象棋的输赢不是看吃掉了对方几颗棋,如果你每一手都着眼于几步之内吃掉对方的棋子,那你的整盘棋就显得凌乱而无神。而若你的每一步都着眼于控制局势,那很快你的整盘棋就会活起来,输赢也便尽在掌握。剑法同样是如此,倘若你的每一招非攻即守,那任你剑招再是精妙、应变再是迅捷,也最终会不敌我这蕴含剑意的活剑法。” 韩辰豁然贯通般的对萧逸说道:“喔,我明白了,你是说在剑招儿的攻与守之中都要融入对局势的控制,这样剑法才会活起来,才会蕴含剑意是么?” 萧逸捋着青须欣慰的哈哈大笑道:“孺子可教也。不过你要知道,这控制并不仅仅蕴含在攻与守之中。像我们平时对剑,有时会故意卖一个破绽,引诱对方来攻,这也是一种简单的控制,但它却非攻更非守。而最需要注意是,着眼于几招之内攻守的控制和着眼于整个局势的控制是不一样的,虽然仅仅是着眼点的不同,但前者永远不会让你的剑法生活,也不可能形成剑意。实际上真正顶尖高手的对战,争夺的就是对局势的掌控,比的就是谁的剑意更高。” 韩辰又继续问道:“那我们要如何在同等高手的对战中真正掌控局势呢?” 萧逸笑着说道:“这剑道之路无穷尽啊,剑法本身的玄妙、对战形势的细微变化、甚至是双方情绪的波动都会对整个局势的走向产生影响。说起来,这对局势的控制比剑法的本身更加复杂啊。你虽然明白了剑意的来源,但若想要形成自己的剑意、提高自己的剑意,还需要在实战中不断的磨练啊。我建议你,就像这棋谱一样,先根据自己的剑法和对手可能的反应,总结出一些着眼全局的套路来。实战之时虽不能生搬硬套,但却会给你对局势的把握带来一些帮助。慢慢的,你便能形成自己的剑意。” 韩辰明确了这剑意修炼的起点,当即便惊喜的问道:“前辈可否将您的套路教于我。” 萧逸摇头失笑道:“你这个小子,倒真会偷懒。非是我敝帚自珍啊!只是你的双手剑法虽然脱胎于沉香剑法,但真正用起来却与沉香剑法迥异。我只对这沉香剑法有些研究,又如何教你双手剑法的套路呢?” 韩辰一脸期待的正等着萧逸的应允,一听这话顿时便不乐意了:“哎!你这老头儿!单手沉香剑法我也是会使的,即便以后要专注于这双手剑法,你教给我,我来参考一下也是好的。” 萧逸对韩辰摇着手指哈哈大笑:“你这小子真是本性难移,刚刚才正经了一下,这会儿又原形毕露了。也罢,我便将我最近几年的一些领悟传授于你吧。” 萧逸说着便掏出一本厚厚的书递向韩辰,“我把这些称作‘弈剑之道’你可以拿回去做个参照。但我提醒你,我的这些感悟,你可以用来参考,但不可完全依样练习。毕竟意由心生,不是自己的感悟,你永远也别想修成自己的剑意!” 韩辰接过萧逸递来的书,只见这本书比那沉香七十二式还要厚了好几倍,翻开来看时,却见里面的图形十分细密、笔画勾勒极其简洁,果然是变化万端啊。 韩辰眉开眼笑的对着萧逸说道:“那不用你说,而且单手剑和双手剑哪个厉害,我还分的出。老头儿,那我便先走了,待我好好研究些时日,定会回来把你杀的落花流水。” 萧逸哈哈笑着说道:“好,那我便等着。只是你别到时毫无长进,仍旧不堪一击啊。” 在各自的大笑声中,两人尽欢而散。 萧逸使韩辰对剑法的理解升华到了更高的境界。而真正跨过了这个全新境界的门槛以后,韩辰才发现,这其中蕴含的变化真是浩如烟海。剑招儿、应变的玄妙与之相比简直是萤火之光与日月争辉。新的发现带来了新的渴望,韩辰一头便扎进了这片汪洋大海之中,尽情的遨游探索。 除了吃饭和必须的练气恢复,韩辰几乎是一刻也不停歇的试验、整理着双手剑法的各种套路。也果然如萧逸所言,随着各种套路的研究,韩辰对局势控制的理解逐渐加深,也渐渐形成了属于他自己的剑意。 每一次再耍起那双手剑法来,韩辰都能明显感觉到,自己这双手剑法已不是停留在那招式更加行云流水的层次上了,而是像在剑招之中蕴藏了一个鲜活的生命,正在茁壮的成长。 正文 第十四章 剑意初生 当一个月后,韩辰再次来到幽源谷时,他整个人身上的气质似乎都发生了变化。那不是化身如剑的锋锐,而是像他现在的双手剑法一样,柔和与凌厉并存,简练与深邃共在。不是身如剑,却是意临身。 伴随着韩辰一声“老头儿”的呼喊,萧逸从草屋中缓缓走了出来。只看了韩辰一眼,萧逸的脸上便挂上了赞赏的笑容,“这个小家伙居然如此短的时间就能形成自己的剑意,可真是一个练剑奇才!” 萧逸点头笑着说道:“不错,看来这段时日你有了不小的长进。我得拿出点儿真本事来了,你等着。” 只见萧逸返身回到草屋,片刻之后竟拎了一把艳红色的长剑走了出来。 一瞧见那鲜艳的长剑,韩辰身上那流转的气质刹那间荡然无存。拍着手、跺着脚笑得直不起腰来,就差就地躺下打滚儿了。“哎呦喂,老头儿,你这是打不过我了要笑死我是不是?你这一把子年纪了,怎么使着一把大姑娘用的花哨剑?怪不得之前你总拿根儿树枝跟我打,原来是不好意思拿出这把剑啊。” 萧逸气的鼻子都歪了,“哼!没有见识!西南群山中有一株血火神树,最喜喋血而行、浴火而眠。寻常人根本找不到他,只有在那血流满地、火光冲天之处才能见到他的身影。我这把剑就是大幻宗师取他身上千年树龄的枝杈炼制而成的。名字就叫血火剑,此剑最是嗜血,你这小子还是担心下自己的安危吧。” 韩辰淡然一笑,剑意重临,“哦?竟也是出自大幻的宝剑。水火不能相容,咱们便来斗上一斗吧。” 两人均是纵身向前,各自挥出手中宝剑战在一起。仅仅数招过后,两人的身周便好像被虚幻的烈火和浪涛所环绕,伴随着两人的动作,这烈火和浪涛的虚影竟也相互冲击,试图将对方压制下去。 原来这宝剑也是有灵性的,只有蕴含剑意之鲜活剑法才能将剑中的灵性完全激发出来。和以前潮汐般的声音那样娱乐化的效果不同,这虚幻的浪潮才是这宝剑的真正威力。 虽然看起来是个虚影,但若身处对弈之中却能感觉到这股虚影的冲击,当然这其实是源于宝剑的冲击。这也是为什么萧逸在看到韩辰的变化后,要拿出自己宝剑的原因。 这一次两人直从早上杀到黄昏却依然是不分胜负、难解难分,又一次水与火的猛烈对冲过后,两人都身形飞退。 只见韩辰右手潮汐剑微微一转,那还在前方奔涌的浪潮虚影便“唰唰”的响起一阵退潮之音,顷刻间就涌回了韩辰手中那三指宽的剑体之中。而萧逸也是微微一笑,只见他再次将手中之剑一挥,那漫天的火影竟像被吸回了剑身之中。 萧逸哈哈大笑着说道:“痛快!痛快!多少年都没有这么酣畅淋漓的跟人对弈剑法了。哈哈,小子,看来我还是小看了你这双手剑法。尽管你剑意初生,威力不够,但却能依仗这剑法的玄妙与我抗衡至此。不错!不错!” 韩辰也是打的痛快之极,但一听萧逸这话顿时又不爽了,“哼,老头儿,这么说我是靠了这剑法的玄妙才勉强与你战成平手了?” 萧逸故意鼻孔朝天不拿正眼瞧韩辰,“那是自然,若论剑意,你差得远着呢!” 韩辰气得在那里直跳脚,自己没白没黑的辛苦了一个多月,所领悟之剑意自己都为之无比自豪,却被这老家伙如此轻蔑。“呔,死老头儿,你休要张狂!我这才是第一天的实战练习,待我慢慢熟练起来,定将你打的跪地求饶。你赶紧回你那破草房子里面调息去吧,免得明日没力再战。” 韩辰给萧逸的称呼又升了一格儿,然后撂下一番狠话,拍拍屁股径直走人了。 望着韩辰那渐渐远去的身影,萧逸不禁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从此,韩辰再次过起了有规律的生活。白天跟老头儿练剑、下棋,晚上研究棋谱、静坐练气。 这大道果然是殊途同归,随着对剑意的理解,韩辰在下棋上也有了更深的认识,那本棋谱之上记载的都是传说中的名局。本来已将那棋谱背得滚瓜烂熟的韩辰,再次翻看起来却发现潜藏在棋路之下的对棋局控制的争夺才是这棋谱的神髓所在。 明了了此点之后,随着韩辰对棋谱的研究,他的棋力自然也涨了上来,很快便能让老头儿在下棋上也痛痛快快了。而韩辰也渐渐的真正喜欢上了下棋,当然也这跟他能与老头儿来来回回的过两招而不再是一边儿倒的挨揍有关。 时间一天天的流逝,而韩辰的剑意、棋力也在一天天的成长。这一日,两人只持剑斗了半天的光景,韩辰就微微感觉到,自己已经争得了对整个局势的掌控。韩辰心中大喜,看来这数月的恩怨就要在此时彻底做个了解了。当即韩辰双剑连出,身周的潮水就像掀起了一堵巨大的水墙,气势磅礴的向着那团火焰压了过去。 萧逸脸色微变,只见他手中血火剑一时间光芒大盛,左右连挥挡向韩辰的双剑。与此同时两股血色激射入火焰之中,只见那团火焰像被喷射了燃料一般,轰然冲天而起,瞬间就将那气势汹汹的水墙击成了漫天的雾气。 韩辰也不管自己被震飞的双剑了,抱起手臂气哼哼的就这么瞪着萧逸,“他娘的,沉香这些当长辈的怎么都一个德性。眼看要敌不过了,就一个个仗着功力取胜。” 但萧逸却很坦然,把漫天火光一收淡淡的说道:“好啦,别生气了。这次是我输了。” 听到萧逸认输,韩辰这才笑逐颜开,拿手一指萧逸的鼻子,“老头儿,你终于认输了。你都蹂躏了我好几个月了,今天我才赢了你一回。这帐咱们可还没算完呢。” 萧逸却不理会韩辰,返身几步坐回了屋前。有些落寞的说道:“不打了!我已经没什么能教你的了。” 韩辰见萧逸与平日里那有些嚣张、有些嘲弄的神情大相径庭,便三两步坐到了萧逸的对面,不解的问道:“老头儿,你这是咋了?不就是才输给我一回吗?你若不想练剑,要不,我陪你下两盘棋。” 萧逸淡淡的说道:“棋也别下了,咱爷儿俩就在这儿聊会天儿吧。” 正文 第十五章 星穹轶事 韩辰见萧逸说要聊天但却迟迟不再说话,便先挑起了话题:“老头儿,你说以我的剑法和功力,在那六脉会武之时可能拿得下头名?” 萧逸终于轻笑了出来,有些调侃的说道:“你年纪轻轻的,这争名夺利之心却是不小。那些个虚名有什么意思,怎么你若能拿下六脉会武的头名就纵横天下、无人能挡了不成。” 韩辰急切的解释道:“哎,要只是个虚名我才懒得去抢。是你师侄说的,我若能拿下六脉会武的头名便把他那星穹神剑给我。你也知道,我是使双剑的,当然想再得一把好剑了。” 萧逸哈哈大笑:“原来如此,那星穹神剑也确实是一把非常有趣的剑,据说此剑中还隐藏着一个惊天秘密。若是为了这把剑,那这头名倒是值得你去夺上一夺。” 韩辰好奇的问道:“老头儿,你这笑的怎么有些古怪?你也知道这把剑?这剑……何来有趣之说?其中到底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萧逸嘴角还挂着掩不住的笑容,慢慢的回忆着说道:“东大陆绝大多数的神兵利器都是源出大幻剑派,但这把星穹神剑却并非如此,它的来历很是神秘。我也是很久以前听一个前辈叙说,说是这把剑在八百年前突然现世,当时那大幻剑派也只是刚刚建立,派中还没诞生什么出色的炼器高手,所以据此推断这把剑应该不是大幻的作品。但当时四处都流传着此剑中藏有惊天秘密的传闻。于是,几乎所有的修真者,甚至是江湖中人都蠢蠢欲动,加入到了对此剑的争夺之中。那是一场很惨烈的厮杀啊,不知有多少人死在了对这把剑的争夺之上。” 韩辰听着萧逸所说,心中是既惊喜又疑惑:“没想到那星穹神剑竟有如此大的来头,可这么一把传说中的宝剑怎么会落在师父手中呢?师父虽说算得上个高手,可无论功力还是剑法与顶尖的那一层级都要相去甚远吧。难道那剑中秘密已被人尽数掘出,此剑只留下了一个空壳?” 萧逸可不知韩辰心中转了这许多念头,继续说道:“然而后来的变故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啊。最后争得这把剑的人据说无论是剑法还是功力都已登峰造极,当世无人能出其右。但这人得到这把剑只短短参悟了几天,便断言:这星穹神剑只是一个样子货,威力甚至不及一般的宝剑,更没有什么秘密可言!于是,那人竟像扔破烂儿一样把这把剑给随手丢了。当然,在当时并不是所有人都相信那位前辈的判断。但后来呢,这把星穹神剑几经易手,不知被多少代用剑的高人揣摩、参悟,却没有一个人能发现什么奥秘,倒是所有人都附和当初那位前辈的推断。所以再后来,几乎所有人都已公认,这把剑只是一个愚弄人的东西,尤其是对于已领悟到剑意的人来说,这把剑的威力确实不如一般的宝剑,也就是挥舞起来能有些绚丽的特效罢了。哈哈,这下你知道这把剑有趣在哪儿了吧?” 听完萧逸的话,韩辰整个人都傻了。没想到自己魂牵梦绕了将近八年的神剑竟然是个无用的样子货。韩辰愣在那里好一会儿才哀嚎出声:“师父,你也太缺德了吧。即便我书读的少一些,你也不能这么骗我啊!” 看了韩辰那夸张的反应,可把萧逸给乐得够呛,前仰后合的丝毫没了之前的落寞之色。 “对了,空间戒指,还有空间戒指!老头儿,你说我师父那空间戒指不会也是假的吧?是不是我师父施了什么障眼法,把我给糊弄了。”韩辰赶忙又问道。 空间戒指?萧逸一愣,他没想到夏云涛竟还有如此宝物。“空间戒指倒是确有此物,只是那东西炼制起来非常复杂,数量极其稀少。就是你这把潮汐剑,十把也未必能换的了一枚。怎么,你师父舍得将一枚空间戒指给你?” 韩辰不禁长出了一口气:“还好,两件儿里有一件儿真东西。” 萧逸见韩辰这一副患得患失的样子,不禁摇头笑道:“你这小子,对这些外物干嘛这么在意,自身的实力才是最重要的。其实,你也不用生你师父的气。你师父舍得将那空间戒指给你,那就说明他不是有意骗你的。这天下间又有几人能领悟到剑意这一层次?估计一只手都数的过来啊。你师父自己都还差得远呢,他哪能想到你会达到这么高的水平。对于不是这一层次的人来说,星穹神剑还是不错的,起码挥舞起来比我这血火剑还要惹眼一些啊。哈哈!” 见萧逸又调侃自己,韩辰不禁哼了一声,心想:“反正是左手拿的剑,不要白不要,起码比一般的铁剑要强。以后有了好的再换也行啊。何况还有那枚空间戒指。这次定要拿个头名。” 想到六脉会武韩辰便又问道:“老头儿,既然剑意如此难修。那这么说来,我参加这次会武岂不是十拿九稳的头名啊。” 萧逸这次倒是很认真的说道:“单就剑法而言,别说沉香剑派,就是整个东大陆,能赢你的想来也只有那剑霄殿的剑魔一人。当然,还有没有更厉害的隐士高人,那我就不得而知了。但是只要功力比你高出一个境界,那要赢你也是很简单的事情。一力降十会啊。” 比我高出一个境界?六脉会武上能有这种人?除非他是上代长老!韩辰心里琢磨着,突然他想到了那个孙文龙。“老头儿,你说幻变峰的那个孙文龙,他的那个步法我该如何破解?” 萧逸笑着说道:“他的步法叫流云步。是林家瑞根据天上云朵随风而动领悟而出的。而且,孙文龙这小子也确实习得了精髓。估计这小家伙儿没少到处惹是生非,这流云步使得很是熟练啊。要赢他,你确实得动动脑筋了。” 韩辰急切的问道:“那到底是该如何破解啊?” 萧逸哈哈大笑:“如何破解就由你自己去想吧。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这步法的基本原理。所有的步法都是借势而动、顺势而行,然后再结合特殊的节奏使身体各部位之间异常协调,速度也自然比平常的脚步要快的多了。好了,我就指点你这些,能不能破解就看你自己的努力吧。” 韩辰不禁一阵郁闷,这老头儿还卖关子,不过听起来应该不算困难。借势而动?自己掌控住局势,难道还控不住他的身形吗?仔细想想应该问题不大。 韩辰又看向萧逸,略有些迟疑的说道:“老头儿,问你件事儿啊。你这样貌……” 一听这话,萧逸的脸上顿时又有些黯然,骂道:“你这个小混蛋,尽是问些让我老人家不舒服的问题……唉!其实也没什么。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快有九十年了吧,无非就是经历了一些事,一夜之间容貌苍老了而已。” 韩辰敏锐的感觉到,萧逸情绪的变化并不是因为他的容貌苍老,而是让他容貌苍老的事。韩辰见萧逸情绪不好,也没再往下细问,但他心中还是想到了一种可能,萧逸是碧竹峰的前辈,八十多年前碧竹峰突然人去楼空。萧逸的这个面容会不会跟当时碧竹峰的那场变故有关呢?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只听萧逸说道:“好了,你也在我这儿呆了有半年时间了,能教你的东西我也都教完了。从明天开始就不用再来了,你便在那碧竹峰上自行修炼吧,要得那六脉会武的头名,你可还要好好准备啊。” 韩辰一听这话顿时急了,“老头儿,不是,前辈、师祖,我不是故意提起你那伤心往事的,你用不着不许我再来了吧?” 萧逸露出一个笑容,但语气中却带着苍凉:“我不是为了这件事不让你再来的。而是最近我感到吸住我身形的那股力量出现的越来越频繁了,估计我离那飞升之日也不远了。这一旦飞升,怕是再也没机会回到家乡了。在飞升之前,我想出去到处走一走,也好将这神启大陆的风光多记一点在心里啊。” 韩辰心中恍然,原来萧逸竟然是大乘期的顶级高手。体会着萧逸话里的情绪,韩辰也不禁一丝不舍涌上心头。“你……要走了?……飞升之时……我可不可以来送你?” 听着韩辰饱含留恋的话,萧逸也有些伤感,但却故作平静的说道:“如果到时我能赶回来的话,会通知你过来的。” 韩辰低头良久,猛然间抬起头大声说道:“老头儿,说话可一定要算数啊。”虽然故作洒脱,但话一出口,韩辰的眼泪却流出了眼眶。 萧逸一眼瞧见也险些有些把持不住,赶忙仰头望天,沉声说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快回山吧。” 又留恋的看了萧逸一眼,韩辰一咬牙,竟御起宝剑直飞冲进了洞中。 看着韩辰隐没于洞中的身影,萧逸的眼角也终于湿润了。 回到碧竹峰之后一连几天,韩辰都觉得心中沉闷,无论练气还是练剑都有些提不起精神。幽源谷里那个老头儿,虽然有时让自己欲哭无泪、有时又让自己愤怒抓狂,但这几日不见,韩辰心中却对他颇为想念。 怀念哪能如相见,这一日早饭过后,韩辰终于抑制不住内心的冲动,又背起双剑,奔那幽源谷去了。 一穿过那道熟悉的牌楼,韩辰就不由停住了脚步,看着眼前破败的茅草小屋,心中竟是倍感亲切。 “老头儿!我又回来了。”韩辰冲着那草屋试着叫了一声,期待那挂着一脸欠揍笑容的熟悉身影能再次缓缓的从里面走出来。时间仿佛在韩辰心中停止了流逝,他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那声“老头儿”才刚刚喊出,下一刻那个身影就会出现。 韩辰也不知道自己在原地已站了多久,但那毫无动静的小屋已将他的希望变成了失望。缓缓地摇了摇头,失落的一声叹息,韩辰没再前行,而是转身向着洞口走去。 跨入山洞前,韩辰又一次回望这个带给自己半年快乐时光的地方。幽源谷中依旧是薄雾萦绕,似真似幻。只是景致依旧、却已物是人非。回忆起自己在这里的欢笑和痛苦,韩辰只觉得恍如一梦。 那掩藏于薄雾之后的样貌,韩辰已不想探究,谷中是否还有别人,韩辰也不再想知道。韩辰宁愿谷中没有人,在他心中,这个幽源谷就只是那老头儿一人的隐居之地。 韩辰的身影完全淹没于山洞之中时,草屋里面,萧逸的脸上也已是老泪纵横,喃喃的低语道:“这个傻小子到底还是又跑回来了,唉!我也是时候该出发了。” 萧逸也不明白:对家乡如此留恋的自己,为何要在这谷中多耽搁这两日的行程。 正文 第十六章 不良弟子的聚会 回到碧竹峰的韩辰依然是郁郁寡欢,进了自己的房间也不修炼,跃身床上,竟然倒头便睡。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一阵欢快的俚曲小调让韩辰醒了过来。听见自己的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韩辰不禁转头向着房门处看去。 只见温毅正在门口,拿手指着自己,跳着脚一阵乱蹦,“啊呀,你这个小子。我们在外面练得累死累活,你竟然在这里撅着屁股睡觉。真是气死人了!” 韩辰伸了个懒腰又打了个哈欠,不耐烦的说道:“怎么啦?师兄,这段时间没出去交流啊?” 温毅一听这话顿时毛了,跳上床对着韩辰的脖子就是一通掐,“你这个小子,还敢刺激我。这段时间,师娘跟吃错了药一样,整天挺着个大肚子,把我们从早盯到晚,我想溜都没机会!” 韩辰挺身坐起在床上,挠着头望了望窗外,还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打着哈欠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这不天还没黑吗?师兄今天怎么得闲啊?” 温毅气的已经不想再理会韩辰了,把剑一扔就和身倒在床上,望着顶棚长出一口气,自言自语般的说道:“哎呦妈呀,总算是熬出来了!” 韩辰捏着下巴笑着问道:“这是怎么了,师兄?看你的样子,似乎很是疲惫啊。” 温毅一瞪眼又从床上坐了起来,“你说怎么了?自打你在殿前广场上耍了一通威风,啊,你倒好,拍拍屁股走人了。我们呢?被师娘骂得狗血淋头不说,一直在那儿被她往死里整啊!哎呀,这半年我是过得生不如死啊!” 听了温毅的话,韩辰顿觉心中畅快,哈哈笑着说道:“原来如此,我说怎么吃饭的时候,小师弟们看我的目光总像带着些怨气。哎呀,我那不也是想好好表现一下,让师娘放松警惕,也好为咱们两外出交流创造机会吗?没想到竟适得其反,倒是把师兄给连累了。” 温毅抻着脖子、塌着肩膀坐在床边,唉声叹气的说:“是啊,对你的警惕倒是放松了,把我们给看得更紧了。唉!你这个混蛋。” 韩辰搂着温毅的肩膀安慰道:“行了,别回忆你那快乐时光了。这不今天师娘放你假了吗?” 温毅白了韩辰一眼,“什么放我假了!是母夜叉要生小夜叉了。师娘今天肚子疼的厉害,中午吃饭时就坚持不住了,白着脸就回屋休息去了。唉!这真是恶人还需恶人磨啊!师娘整的我们生不如死,估计自己也得被肚里的孩子给整的痛不欲生。” 韩辰心中一惊,“师娘要生了?那师父岂不是也要回山了?” 温毅摇头晃脑的说道:“是啊,所以你的好日子也快到头儿了。大师兄已经前往贯日峰找掌门师伯安排人送信去了。” 韩辰顿时愁眉苦脸起来,“怎么时间过得这么快啊!唉!这孩子怎么就不能再坚持两月啊。” 看见韩辰难受,温毅终于高兴起来,拍着韩辰的肩膀说道:“唉!别想以后了,趁着师父还没回山咱抓紧放松一下吧。今晚师兄就带你出去玩儿玩儿。在这碧竹峰上整天包子、稀粥、咸菜的,晚上师兄给你来点儿野味儿,让你见识下师兄我的手艺。怎么样,够意思吧?” 韩辰望着这共“患难”的兄弟,感动得两眼直冒光。 两人扒着门边儿往外面瞅了瞅,见并没有弟子在屋外活动,只听温毅低喝一声:“走!”两人同时御起飞剑,风驰电掣的掠过了殿前的广场。 温毅带着韩辰在林中七绕八绕的,直把韩辰转的头晕。韩辰见温毅对这林中路径很是熟悉,不禁心中暗自后悔:“我怎么没早些把他给逮着啊。看来少享了许多的口福。” 两人在一处远离各脉驻地的溪流边停了下来,只见温毅向着四周贼眉鼠眼的张望了下,又把双手拢在口边轻声喊道:“孙师兄,老孙,你来了吗?” 韩辰见温毅这做贼一样的行径很是有趣,也捏着嗓子喊道:“孙长老,快收了神通,出来相见吧!” 两人只觉得一阵风从背后吹来,转头看时却见一人已站在了他们的身后。 “你们也太慢了,我在树上等的都快睡着了。哎?原来是你小子。” 韩辰定睛一瞧,原来是自己在幽源谷见过的那个孙文龙。看见孙文龙韩辰就忍不住想起萧逸来,叹了口气说道:“是啊,孙师兄拿我在那幽源谷中顶缸,自己这日子过得倒是逍遥啊!” 孙文龙毫无歉疚之意的嘿嘿笑着说道:“那老头儿折腾了我好几个月了,好不容易碰到一个自投罗网的,我岂能放任机会从眼前溜走?不拿你当替死鬼,那我才是真的傻了。” 温毅轻咦了一声:“你们认识?”话一出口温毅便转念想到,他们见过倒也真不奇怪。这沉香谷说小不小,可说大也算不上太大。这两块料都是整天没事在外面瞎晃荡的,相互见过那是再正常不过了。 韩辰没好气的说道:“见过一面,我可是把孙师兄从火坑里面给拉出来的,只是没想到,他转脸就把我给踹了进去。” 孙文龙一把搂上韩辰的肩膀很是厚脸皮的说道:“哎,咱们兄弟谁跟谁啊!放心吧,哥哥我是不会让你白白代我受过的,以后兄弟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是事儿我就帮你出头怎么样?” 温毅可没兴趣知道他们两个之前有什么过节,很急切的说道:“都是自家兄弟哪来这么多废话!东西准备好了?” 孙文龙拿手向树林里一指,“都在那儿呢!我办事儿你还不放心么?一只山鸡、两只野兔还有十只麻雀,够不够?” 温毅咧着嘴,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够了够了,那咱还等什么,赶紧的分头行动吧。老八,你去多砍点儿树枝儿来当柴火。我们两个在溪边把东西收拾收拾。” 三人很快便准备妥当,不敢在溪边生火,怕过于显眼,被人在山上远远地瞧见。于是,三人各自拎着些东西,钻进了树林,挑了一块宽阔平整的地方,略一清理,便围坐下来。 只见温毅拿出他当年要饭时的手艺,熟练的升起一堆篝火,把褪了毛儿、剖了腹野兔往剑上一穿就目不转睛的在那里烤了起来。 韩辰见温毅那聚精会神的表情比练剑时还要专注,笑着打趣道:“七师兄,我看你来沉香学剑简直是浪费了这一身大厨的天资啊。不如咱明天就让师娘把咱碧竹峰上的那两个厨子给辞了吧。他们做的那饭,清汤寡水的,一点儿油星都没有,可比师兄你差远了。以后师兄便是咱们积香殿的温大总管,你看如何?嘿嘿,你拿剑来烤野兔,也不怕沾上油,一会儿踩在脚底下打滑,再把你从天上给摔下来。” “闭嘴,烹饪可是门艺术。你不要打断我的灵感,影响我的创作。”温毅头也不抬的对韩辰呵斥了一句,又赶忙招呼旁边的孙文龙,“哎,哎,加点儿盐。” 孙文龙在一边儿刚听出点儿意思来,正要仔细听个热闹,忽听温毅招呼自己赶忙从身后拿出一个大包袱来,从里面取出一个盐瓶,捏了两把盐,随着温毅剑的转动仔仔细细的就撒了起来。 韩辰一瞧孙文龙这标准细致的动作就不由咋舌,感情这也是个吃货。转头一瞧孙文龙身边的包袱,见里面竟还包着一个小坛子。“老孙,你这是带的什么东西?” 孙文龙扭头一看,得意洋洋的说道:“这可是我师父私藏多年的好酒,正好儿他不在家,便让我给偷了出来。今晚咱们也一起尝尝。我说,小师弟。你两位师兄都在这里忙活,你就好意思在那儿干看着吗?赶紧的,包袱里有碗,一人先给倒上一碗啊。” 韩辰这边倒完了酒,那边温毅的烹饪艺术也表演完了。只见温、孙两人配合默契,温毅施展驱物之术,两指一挥,一声轻吒,三根树枝从地上应声而起,激射向剑上烤肉。紧接着温毅将剑一抽,烤肉便被树枝带着飞到了空中。孙文龙单臂一招,背后宝剑便应声入手,只见唰唰两道寒光闪过,空中的烤肉已被一分为三,每一块上插着一根树枝从空中掉落。 这一系列又急又快的动作把韩辰看得是目瞪口呆。这身手,可比积香殿上的那吃饭功夫高明多了。怪不得这两人的功力都比寻常弟子高的多,感情是平常没少下功夫啊。 正文 第十七章 沉香四美 清酒红人面财帛动人心,这酒确实是个好东西。酒能解千愁那是自不必说,它还能担当起人与人之间感情催化剂的角色。不管是男人和女人之间,还是男人跟男人之间,只要感情里融入了酒,那这感情就会迅速的发酵升温。林家瑞的藏酒也确实是好酒,只一碗酒下肚儿,韩辰三人就亲热的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了。 吃着烤肉、烤着篝火,孙文龙显然是有些饱暖动春心了。大着舌头就跟自己的两个兄弟评论起沉香剑派的女弟子来。“这沉香四大美女,你们可曾听说过?” 听孙文龙这么一说,韩辰就不由想起了自己刚来沉香时见过的那个娇嫩的小姑娘陆梦心来,七年多没见,不知道那小姑娘出落成什么样子了,也不知道这四大美女她排不排的上。 一边儿的温毅一摆手,不满的说道:“你说这个,这不是刺激我们么?我们碧竹峰除了有个挺大肚子的母夜叉,连林子里的鸟都是不会下蛋的。” 孙文龙哈哈一笑,接着说道:“既是如此,那才更要知道些别脉的美女啊。哥哥我比你们早玩儿了两年,知道的事儿呢比你们多点儿。今天我就来给两位兄弟说说咱沉香剑派的四大美女。这四大美女中排第四位的便是我们幻变峰的一名女弟子,也就是我的小师妹,叫王芷兰。这个呢,你们就别惦记了。哥哥我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啊,就不跟你们客气啦。” 韩辰喝的头有些微晕,也不知道从哪儿想起个名儿,便眼神迷离的向孙文龙说道:“王芷兰?我怎么觉得叫兰芝更上口一些。” 孙文龙一挥手不满的说道:“你……别打岔儿!这四大美女中排第三位的是檀香山的弟子,叫陈岚。是静娴那老妖婆从外面带回来的孤儿,跟她姓了陈。你们别看这陈岚是个孤儿,估计也是哪个大户人家落难的小姐,长得那个漂亮啊!就是性子有点儿野。你们想啊,从小儿就跟着静娴那老妖婆长起来的,那脾气能好的了吗?这排第三位的么,是雾云峰吴启德认得干女儿,也便是雾云峰的弟子,叫吴昕。不过,我听人说这个吴昕好像有点儿不大正经,跟他干爹那关系……不清不楚的。最后嘛,便是咱们沉香剑派的第一美女了。她也是檀香山的弟子,叫陆梦心。据说家境很好,别看都是檀香山的弟子,她跟那陈岚脾气可不一样,估计是小时候家里教育的好,性子最是温柔。二位兄弟要是哪个有福气,把那陆梦心讨回来做个老婆,那是再美不过的事儿了。” 孙文龙对自己的演讲颇为满意,讲完以后在那儿得意洋洋的等着两个小兄弟恭维他,说些什么师兄果然见多识广、学识渊博之类的话。但等来等去却没有动静,仔细拿眼一瞧。温毅在那里张着嘴直流哈喇子楞是不出音儿,好像给听傻了。而韩辰两眼望天不知在回忆什么陈年往事,貌似神游去了。 “嗬!”孙文龙厉喝一声便将这一傻一痴两人的魂儿给唤了回来,刚一清醒,就听温毅不满的说道:“老孙,你说,你说的这些有什么用?看又看不见,摸那更是摸不着的。还不如这野鸡腿儿实在。”说着温毅又拿起烤肉恨恨地大吃起来。 韩辰也点头附和道:“是啊,确实没什么用。除了那陆梦心我见过一面,其他人,看见了也对不上号啊!” 孙文龙见自己这番见识竟没把两人给震住,眼珠一转,心里又冒出一个主意。虽然周围根本没别人,但他还是把韩辰和温毅招到近前,小声说道:“两位兄弟,咱哥仨今天可是玩儿的颇有兴致啊。我看这时辰尚早,要不咱们再去那檀香山转上一转?” 这酒壮怂人胆,一听孙文龙的这提议,温毅眼冒红光当先叫好。 韩辰却有些犹豫的说:“老孙,这万一给逮住了,那我们要怎么应对啊?咱可得提前想好了退路啊。” 孙文龙豪气冲天的一拍胸脯说道:“以咱们哥仨的实力,想走,那后辈弟子中谁能拦得住我们。就算碰到上一辈的长老、首座之类的也不足惧。我跟你们说,我就在檀香山上被那静娴老妖婆发现过,最后还不是被我成功脱身。放心吧,兄弟。那檀香山上的地形哥哥我熟着呢,保证今天出不了事儿。我可跟你们说啊,这檀香山一脉,留在驻地的女弟子就数百之多,可不只是陆梦心、陈岚两个漂亮姑娘啊。” 韩辰其实早就动了心,他也很想去看看,当年那个小姑娘到底出落成了什么样子,竟成了沉香第一美女。加上孙文龙在一边儿又是撺掇又是担保的,韩辰当即下定了决心,“好,我便跟两位哥哥往那檀香山上去瞧上一瞧。不过,要是出了什么事儿,两位哥哥可要……” 孙文龙一拦韩辰话头,“我不是早就说了吗?有事儿,哥哥帮你顶着。来来来,咱哥仨喝了这碗酒,说走咱就走。” 三人一仰脖儿喝光了碗中之酒,然后撒尿浇熄了篝火,便勾肩搭背、东倒西歪的向着那檀香山进发了。 沉香各脉驻地的格局都差不了太多,都是一个大殿、一座广场、一片平房。檀香山一脉,驻地广场一侧的一个屋顶上有三个人鬼鬼祟祟的探出了脑袋,正是韩辰三人。 孙文龙果然是经验十足,他挑的这个落脚点儿前面不远处便有十多个女弟子在挑灯练剑。最前面领剑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弟子,一头干练的短发,柳叶眉、瓜子脸、身材娇小却是英气逼人。 韩辰惊讶道:“檀香山这些女弟子够用功啊,这大晚上的还在这里练剑。”孙文龙、温毅两人却谁都没在意檀香山这些女弟子的上进态度,他们的注意力都已集中到了那个领剑的女人身上。 只听孙文龙说道:“看来今天是个好日子啊,咱们运气不错。那个领剑的女弟子就是陈岚。” 这灯下看美人儿,是越看越勾魂儿啊。孙文龙还多少说了句话,一旁的温毅却已一言不发,就在那里直眉楞眼看得是目不转睛。 韩辰看了这两人的蔫痴呆傻的样子忽然觉得有些汗颜,自己怎么能自甘堕落与这么两个人为伍。可转念一想,也好,近墨不黑、出淤泥不染这才显得自己卓尔不群啊。 韩辰来檀香山是为了看陆梦心的变化,陈岚可不是他的目标。虽然这女子的容貌的确说得上是俏丽,但这个头儿跟自己差的实在是有点儿远。韩辰可不愿找一个领出去会让人误以为是自己闺女的媳妇。 韩辰四周扫了一圈儿,也没见着陆梦心的身影,便萌生去意。但他轻唤了两声,两人竟没一人搭理他。韩辰扭头看去,只见温毅的口水都要流成河了,也不知道会不会顺着瓦片的缝隙流进人家屋里。见怎么叫师兄都不答应,韩辰便在温毅的肩膀上拍了一巴掌。 只听哗啦一声,也不知道是韩辰这一巴掌拍的太重,还是这檀香山的房子年久失修早就承受不住三人的体重。反正是,温毅和孙文龙趴的地方破了一个大洞。两人都还在那儿聚精会神的看着那,这一个不备就掉进了人家屋里。 韩辰顿时傻在了屋顶上,好嘛,这口水不一定流进去,这人倒掉进去了。伴随着从屋内传出一声女子高八度的尖叫,两个身影从洞中激射而出,划向远方。恍惚间就好像听到孙文龙喊了一声:“还愣着干嘛,快跑啊!” 正文 第十八章 杨威檀香山 韩辰顿时也醒悟了过来,御起了飞剑就向着两人急急追去。韩辰刚一追至两人身后,就见孙文龙忽然转身将他往回一推,说道:“我带着你师兄先走,你在这儿挡她们一会儿。” “哎,你……”韩辰一个不备让孙文龙给阻住了一下,再看向四周时,那早已被惊动了的十几个女弟子已经将他给团团围了起来。 韩辰恨恨的看着那一溜烟儿跑没了影的两人,心中大骂:“刚还信誓旦旦的说出了事儿他顶着,这转眼就又把我给推出来背锅,真尼玛缺德。” 看着横眉冷对的陈岚,韩辰灿灿的施礼作揖道:“师姐,一场误会!我来这里只是找人的,既然他们都已经走了,那我也便告辞了。” 韩辰刚想转身,只见银光一闪,一把长剑已点在了自己的胸口。只听那陈岚不屑的说道:“六脉会武将近,你年纪轻轻不求上进,不在山中苦练,却来我们檀香山偷窥女弟子,真是个不成器的东西。白长了一副好皮囊,却只做酒囊饭袋之用。就你这种人还妄想跟我们檀香山的女弟子结缘么?” 韩辰经陈岚这么一激,酒劲儿便上来了,忍不住说道:“师姐,你说话用不着这么难听吧!别说我不是来偷窥你们檀香山女弟子的,就算是来看看的,那又怎么了?这看一眼又不会怀孕。” 听了韩辰这最后一句话,周围檀香山的女弟子都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一个个在那里小声咬起了耳朵,还时不时的向韩辰瞅上一眼,再没了之前那如临大敌的杀气。 唯有那陈岚柳眉一竖,把手中剑往前一推,“你这小子出言轻佻,下流无耻!说你是哪一脉的弟子?” “师姐有话好说,不要动刀动剑的啊。我是碧竹峰一脉的弟子,念在大家同为沉香门人,些许小事就请师姐高抬贵手,多多包涵吧。”也不知道是不是酒后脑子发昏,韩辰竟一个不留神说了实话。 但那陈岚却并未怀疑,反而是冷笑一声:“怪不得会做出此等下作之事,原来是来自那最没出息的碧竹峰一脉。看来你们碧竹峰又要放弃这次六脉会武了,跟上次一样做个人人耻笑的缩头乌龟。哼!也对。贯日峰、雾云峰上的师兄定会潜心修炼,断不会像你这般游手好闲。” 韩辰听了陈岚这有些嫌贫爱富的话不禁心中大怒:老子还没看上你呢,你还在这里挑肥拣瘦、唧唧歪歪的。韩辰当即气运胸口,一下就将陈岚的剑震了开去,“既然师姐这么蛮不讲理,我也便没必要在这里跟你白费唇舌,恕我不奉陪了!我们碧竹峰一脉有没有出息,六脉会武上比过便知。只怕你们檀香山还没一个人能接得了我十剑。” 韩辰说完便要御剑而去,但这时只听一阵破空之声,陈岚的剑已攻到。韩辰心中冷笑:这个陈岚也太不知进退,就凭刚才自己那一下,真气顶在剑尖儿上就能把她给震退,她居然还不清楚跟自己的差距。这个陈岚如此狂妄恶毒、咄咄逼人,自己便出手教训她一下好了。看她的剑法水平,根本就耽误不了自己的时间。 陈岚在檀香山留守的这数百名弟子中虽然入门时间最短,但修炼却是极快。自被静娴带回沉香,仅六年时间就已跨入了融合中期。单论修炼速度,檀香山所有的弟子中,也唯有已修到灵极期的师姐陆梦心一人能快她些许。陈岚虽然出身凄惨,但却争强好胜。加上陆梦心性喜沉静,不愿张扬,这檀香山上还真是事事以她为首。 习惯了为人翘楚的陈岚也因此有些目中无人。她见这个碧竹峰子弟与自己年纪相当,又是个不务正业之辈。她才不信这人能比自己修为高得了,以为刚才只是因为自己还没引动体内真气才会被他震退。 直到陈岚之剑已将要临身,韩辰才甩剑反手一圈,不但挡开了陈岚的长剑反而点在了她的咽喉之处。韩辰连剑意都没用上,仅一招便制服了陈岚。 韩辰摇头嘲弄道:“出口嚣张狂妄,却并无真才实学,真是自取其辱。” 陈岚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当着这么多师姐妹的面儿让对方如此羞辱,陈岚已经抓狂了。尖叫一声:“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一起拿下这个狂徒。” 十余名女弟子手持长剑将韩辰围在中间,但慑于韩辰刚刚才一剑击败陈岚,没人敢抢先出手。 韩辰哈哈狂笑:“原来檀香山的弟子只是这种水平,怪不得你们在晚上也要挑灯练剑。既然你们不敢上,那我也不陪你们玩儿了!小师妹,六脉会武时再见啊。当然,你是没机会遇到我的了,就在台下好好瞻仰师兄的英姿吧。” 这时只听一个有些年长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梦心,你去将这个狂妄的小子给我拿下。” 一声悦耳的柔音随即传入了韩辰的耳朵,“是,师父。”原来不知什么时候,静娴大师已带着陆梦心来到了附近。 听到这个声音响起,刚想要离去的韩辰陡然停住了脚步,转头向后望去。 虽然近八年未见,但韩辰依然一眼就认出,那夹带着一缕香气袭来的身影正是时常令他魂牵梦绕的陆梦心。一头靓丽的黑发飞瀑般飘洒在身后,弯弯的娥眉下,一双丽目蕴含着流转的风情。秀挺的琼鼻、滴水的红唇、肤白如冰似雪、身材高挑曼妙、清丽绝俗。 怪不得会被誉为沉香第一美女,没想到这几年没见,陆梦心竟出落得如此动人。韩辰此刻已没有了丝毫走的念想,只想着要跟陆梦心多相处一会儿,无论用什么样的方式。于是韩辰轻挥长剑,便与陆梦心交缠在一起。 陆梦心只觉得这个青年有些眼熟,但却一时想不起曾在哪里见过。她见这青年总是含情脉脉的凝视着自己,对自己手中之剑却似视而不见,可他那使的异常随意的剑,却偏偏总是能轻描淡写地将自己的长剑隔开。即使跟自己的师父对剑,陆梦心也从来没有这种无力的感觉。异常强大的对手让陆梦心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至于这个青年是在哪里见过,她更是没工夫再去想了。 “唉!多年不见,看来梦心师姐已把我这个小师弟给忘了。师姐当日在贯日峰上的承诺我可是犹记于心那!”韩辰好整以暇又略带伤感的缓缓说道。 随着韩辰的这话一出口,陆梦心心中便如电光闪过,记起了当时的那个孩童。自己对他做过什么承诺?“小师弟,以后便由师姐来照顾你吧。”这句话划过脑海,陆梦心不禁羞红了脸。 韩辰见陆梦心双颊微红,更添一丝妩媚,不禁心神激荡,看来师姐是认出我了。但飘飘然的韩辰没盼到陆梦心那悦耳的柔音再次响起,却等来了一声饱含怒气的冷哼,“梦心闪开,让为师来教训教训这个小子。” 眼巴巴的看着那迷人的身影闪到一旁,还在那恋恋不舍的韩辰忽然就觉得一股庞大的剑气融合着真气向他奔涌而来。这一个瞬间的变化惊得韩辰顿时就酒意全消。 意随心动,韩辰赶忙挥出了手中的潮汐剑迎向了这股剑气。韩辰只觉得这股剑气中蕴含的真气异常恢弘,尽管剑中浪潮已迎向对方,为自己化解了其中不少的力道,但他还是被硬生生的震退了好远。 而对面的静娴大师也是大惊失色,脱口而出:“剑意?你究竟是谁的门下?” 陆梦心这时终于有机会接口了,“师父,他是碧竹峰的韩辰小师弟啊。” 静娴大师听了陆梦心的话这才想起了这个八年前引得众师兄弟贯日殿上大吵一架的孩子。看来这孩子天资果然惊人,小小年纪竟然练就了剑意。 知道了韩辰的身份,静娴也没有了那蛮横之气,只淡淡的问道:“原来是你这个小家伙。你不在碧竹峰好好修炼,跑到我们檀香山来干什么?” 早已经被吓醒了酒的韩辰脑子也灵活了起来,赶紧回道:“回师姑,弟子是受大师兄指托,出来寻找我们七师兄的。远远地看见他跟幻变峰的孙文龙师兄一起奔檀香山来了,弟子便一路尾随跟了过来。直到那间屋子处,弟子才追上他们。本想吓一吓他们的,不料弟子只是拍了七师兄的肩膀一下,那间屋子就被那两人压塌了。他们就都给吓跑了,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呢,就被檀香山的众师姐给围住了。师姑您尽可询问那名被压塌了屋子的师姐,掉下去的两人中可并没有弟子。” 静娴眉头一皱:“又是孙文龙这小子,仗着步法从我的手下侥幸溜了一回,他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了,竟然还敢再来。下回见了林家瑞定要叫他回去严加管教。既然是场误会,那你便回去吧,也顺道告诉你七师兄,不要跟孙文龙那种人混在一起,下次再让我发现他到我檀香山来偷窥女弟子,那我就不客气了。” “是,师姑,弟子告退。梦心师姐,有缘再会。”韩辰向静娴恭敬的行了一礼,又微笑着和陆梦心道别,然后便直接御剑而起,破空离去,看都没看陈岚一眼。 陈岚尤在气的浑身颤抖:这个韩辰,一剑就将我击败,却在那里和师姐纠缠半天;他拿鼻孔看我,却和师姐在那里眉目传情,难道我跟师姐就有这么大的差距吗?陈岚越想越气,忍不住出声说道:“师父,这个韩辰明显一身的酒气,你怎么能相信他说的话。” 静娴听陈岚的话中饱含怨气,似乎对自己放走了韩辰极为不满。她不禁瞪了陈岚一眼,厉声训斥道:“闭嘴,你师父我还没老糊涂呢,知道该如何处理此事。哼!你若能像他一样,修炼这般神速,那犯点儿这样的小错,为师也不会追究于你。” 陈岚不服气的小声嘀咕道:“他修炼能有多神速?不就是比我早入了门两年,功力才高了我一点儿吗?” 静娴瞥了一眼陈岚,冷笑道:“能有多快?高了一点儿?这才不到八年,人家就有了出窍期的修为,更可怕的是还练就了剑意。” 听了静娴的话,陈岚不禁傻在了一边。虽然她不明白剑意是什么东西,但出窍期意味着什么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她这才清楚自己跟人家有多大的差距。 “八年,出窍期?”陈岚喃喃自语到,忍不住又向那人消失的方向望去,恨得银牙紧咬。 而旁边的陆梦心听了静娴的话,心中却是充满了欣喜和甜蜜。“犹记于心”这饱含情谊的四个字,让陆梦心微感娇羞的同时也让她怦然心动。 御剑飞在回碧竹峰的路上,韩辰突然觉得一侧有破空之声袭来。听声辩位,韩辰身子一拧,脚下的剑便被他踩起,倾斜着迎向了来物。只听叮的一声,韩辰定睛一瞧,却原来是一枚松果。 韩辰转眼望去,只见孙文龙正懒洋洋的躺在一棵大树最粗大的枝杈之上,一条腿荡悠在下面晃来晃去。而再向上看去,就见温毅抱着树干藏身于密叶之后,只露出一个脑袋,正向着自己飞来的方向张望着。 一看见孙文龙,韩辰就不禁恶从心中起、怒向胆边生。“他娘的,你们两个家伙忒不是东西。居然让我这个小师弟在后面给你们殿后,你们一溜烟跑个没影。” 孙文龙撇嘴说道:“你懂什么,我这才是最佳的逃跑方案,你师兄功力最弱,要是被人围住肯定脱身不得,我拽着他才能跑得快点儿。而且还需要你在后面拖她们一拖。以你的修为,那些个女流之辈又怎么能缠得住你。” 韩辰怒道:“那你怎么不殿后?静娴那老妖婆都追出来了,我可不会你那流云步。” 孙文龙又厚着脸皮说道:“哎呀,行了,你不是没事儿吗?再说,这次本来就是你惹出来的祸啊。下次,啊,下次保证我殿后,让你们先跑。” 看那孙文龙一脸的泼皮无赖相,韩辰无奈的觉得自己对付这家伙,就如狗咬刺猬竟不知该从何处下口。韩辰眼珠一转,心想怎么也要吓你们一下,他也不知道从哪里记起些个词,装作无辜的说道:“是啊,我是没事儿了,那是因为我把你们给供出来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嘛。” 温毅一下从树上跳了起来,指着韩辰大骂道:“什么?你这家伙太没骨气了。看你这样儿,人家都没对你用刑,你居然这么轻易就把自己兄弟给卖了。” 没想到孙文龙却很镇定,不在乎的说道:“害什么怕嘛,这点儿小事儿犯不了门规,那老妖婆不能拿咱们怎么样的。至于向师父告状么,他们一年都见不了几回面,等能见着时要紧的事儿还谈不过来呢,谁还能记得这事儿。别担心!” 见自己的算盘又落空了,韩辰不禁一阵郁闷,心中暗骂:真他妈不愧是老混混儿,经验实在是丰富啊。 但这孙文龙又着实让韩辰恨得牙痒痒,韩辰盯着孙文龙暗下了决心:六脉会武时最好让我碰见你,到时候就能名正言顺的好好教训教训这个混混儿前辈,出出自己这口心头恶气了。剩下的这几天,自己还得上点儿心,先想出克制他这步法的办法来。 三人道别之后便各回各山,一宿无话。 正文 第十九章 魔尊传说 仅仅过了三日,夏云涛便从临海一路风尘仆仆地赶回了沉香山脉。可能是觉得交托了差事之后才能安下心来陪伴妻子生产,思妻心切的夏云涛竟然过家门而不入,直奔贯日峰而去。 贯日殿上,六脉首座再次聚首。众人落座之后,掌门彭忠平当先急切的问道:“云涛、家瑞,你二人此次出山探查魔道情况怎么用了这么多时日,可曾有什么收获?” 夏云涛皱眉回道:“掌门师兄,自从上次魔道中人与我们志凌峰的弟子起了冲突,之后行事便愈加小心,轻易不肯与我们照面。我和林师弟出山之后,那些魔道弟子更是一个个如销声匿迹了一般,因此才多耗费了我们些时日。” 吴启德轻笑一声说道:“看来,是志凌峰的弟子打草惊蛇了。” 彭忠平止住站起身来便要发作的张贯新沉声说道:“除魔卫道原本便是我们修真之人的本分,既然已知道对方是魔道中人那当然要拔剑便战,又怎可怀着其他心思姑息养奸?这么多脉的弟子中唯有志凌峰一脉与魔道中人交了手,起码说明志凌峰一脉弟子的胆识是不错的。云涛,你接着说。” 听到彭忠平的这番话张贯新才冷哼一声重新坐了回去,而吴启德却是摇了摇头,也没再多说什么。 只听夏云涛接着说道:“我和林师弟一路搜寻,直到临海才发现了几名魔道弟子的踪迹,将他们擒获。我二人连日审问,刚刚才获知了一些魔道如今的情况。魔道现任的魔尊叫华天逸,他是当初华祤雄的儿子。” 彭忠平惊讶道:“华祤雄的儿子?当年正魔大战之时,华祤雄的儿子只是一个三四岁的孩童,论起年龄来,比我们几人都还要小的多啊。魔道四宗怎么会奉这么一个年轻的弟子为魔尊呢?” 夏云涛面色凝重的说道:“掌门师兄,这个华天逸虽然年纪不大,但若说功力,恐怕比起他父亲当年来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我听那几名魔道弟子说,华天逸之所以能坐上魔尊的位置,不止是因为有魂鬼两道长老的支持,更主要的是他是自己从锁魂塔的第九层中走出来的。” 夏云涛此话一出,贯日殿中六脉首座齐齐变色。彭忠平骇然说道:“锁魂塔第九层?听说就是当年华祤雄也是跟他那鬼王兄弟合力才九死一生的从九层中闯了出来,看来这个华天逸功力比他父亲还要高得多啊。他有如此实力,怪不得敢再履中土。” 吴启德急忙问道:“这个华天逸修习的是鬼道功法还是跟他父亲一样是魂道出身?” 张贯新冷笑道:“这有什么区别?魂鬼历来不分家,无论他是魂道弟子还是鬼道出身,以他的实力,这两宗的弟子肯定都会对他全力支持。而魂鬼两道又是魔道四宗中实力最为雄厚的两派,这种情况下血道和魅道还敢有不臣之心吗?” 吴启德这次倒没再跟张贯新斗气,而是严肃的说道:“不然,在我看来,魂道功法虽然诡异多变,但在对战之时却是鬼道威力更胜一筹。百年前我们沉香能有那次大捷也是跟那鬼王失踪颇有关系啊。” 听了吴启德的话,彭忠平急忙问道:“云涛,这个情况你们可有所了解?” 夏云涛苦笑一声回道:“掌门师兄、吴师兄,只怕事情比你们想象的还要严重的多啊。据说这个华天逸在魂鬼两道上均是不世出的天才,他是从小便魂鬼兼修的。” 贯日殿上各脉首座一时间陷入了难言的沉默,良久之后,彭忠平才叹息一声说道:“没想到华祤雄这个魔头当日身死,他的儿子却比他更加了得。唉,父仇不共戴天呐。看来过不了多久,修真各派与魔道又将是一场血雨腥风啊!云涛,你可曾查明,这次魔道来我们东昱的目的何在?” 夏云涛有些遗憾的说道:“掌门师兄,被我和林师弟擒获的那几名魔道弟子,功力都不甚高,应该是刚修炼不久的底层弟子。除了那被他们奉若神明的魔尊,其他事情这几人知道的并不多。不过,他们倒是知道,前些日子之所以魔道中人与我沉香接触频繁是因为魔道想要了解我们与东昱朝廷的合作方式。而他们此次出现在临海,是奉命前往了解东昱一个朝廷重臣的情况。” 彭忠平沉思良久,缓缓说道:“魔道此举是何用意?是想要效仿沉香改革魔道,还是想瓦解我们与东昱朝廷的合作关系,让我们沉香剑派的发展陷入困顿。” 吴启德稍一思索便接口道:“破坏我们跟东昱朝廷的合作关系?这种可能性不大。我们跟东昱朝廷合作足有八十年了,彼此都甚为依赖。我们虽然要仰仗朝廷的供给,但朝廷同样离不开我们的帮扶。这种关系不是他魔道想要破坏便能破坏得了的。至于效仿我们进行改革?的确极有可能啊。可魔道连东昱朝中大臣的情况都要打探清楚,这就绝不是简单地效仿了。依我看,魔道已决意重回中土!想要跟我们一样,通过获得朝廷的支持来加快自身的壮大,而他们的目的地,已然定在了东昱!哼,东昱在中土五国中国力最是雄厚,齐昊又是一个很有野心的君主。魔道选中东昱来进行合作,也并不稀奇啊。” 彭忠平忧心忡忡地转向吴启德询问道:“启德,那依你之见,倘若魔道真要来东昱与我沉香并立,分庭抗礼甚至要最终取代我们,那我们又该如何应对呢?” 吴启德笑道:“掌门师兄,这个你就多虑了。他魔道虽然实力雄厚,又冒出了华天逸这样的高手,但他们毕竟不被修真各派所容。就算东昱朝廷想要和魔道合作,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让魔道与我们并立,更不可能让他们取代沉香,因为那便是与整个修真界为敌。我看即便是他们要合作也只会在暗中进行。” 彭忠平却并没有安心,接着说道:“即便是暗中进行,也依然对我沉香不利,我们也该早些想点儿对策。” 吴启德还是那副自信的表情,对其余五脉首座侃侃而谈,“他们在暗中合作虽然可以避免许多麻烦,但相对的也难以达到很好的效果,毕竟东昱甚至整个中土的百姓都只知道我们沉香是东昱的国教,又有谁能了解东昱朝廷和魔道在幕后的合作关系呢?百姓尽皆不知魔道,他们又凭什么迅速的扩大弟子数量。而且,要破坏他们之间的暗中合作也并非难事。” 吴启德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魔道四宗或许在高手的数量上会比我们多一些,但对于东昱朝廷而言,区区几个顶尖高手远没有数量庞大的中低层弟子来的重要。他齐昊无论是想要强国安民还是意图以后征讨四方,需要的都是中低层的修真弟子而不是修真的高手,毕竟修真的高手数量少、限制多、还难以拉拢。那么我们要想阻止他们两者的合作,便要分两步进行。这第一,是要向东昱朝廷表明我们对魔道的态度,让他们知道,我们跟魔道势不两立绝没有和解的可能。逼他们在我们沉香跟魔道之间做出选择。第二,便是进一步让朝廷了解我们沉香的实力。我们沉香这次的六脉会武估计要有两千弟子参与吧,我看我们不如便让他齐昊来瞧上一瞧。” 彭忠平听完吴启德的讲述,站起身来在殿内来回踱了两圈,便又继续说道:“如此说来,倒无需担心魔道会对我们沉香暗中做什么手脚了。但那魔道若直接来攻击我们沉香剑派,各位又有什么好的对策?” 大殿之上各脉首座再次陷入了沉默,魔尊那恐怖的实力犹如压在众人心头的巨石,让大家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最终还是吴启德率先开口:“掌门师兄,从魔道这些举动看来,近期他们是不会对我们沉香有什么动作的。有了这个时间,我们就可以做许多的准备。首先我们要将我们获知的信息告知其他修真门派,百年前的那次正魔大战虽然发生在我沉香谷,但却不是仅有我们沉香剑派参与其中。我就不信,其他的修真门派如果得知了魔道现在的实力会不感到恐慌,他们就不害怕魔道的报复吗?只要他们有意与我们联合,不再袖手旁观,那对魔道而言,与我们为敌,哼,百年前是什么结局,今天还会是什么结局!” 听了吴启德胸有成竹的话,彭忠平也感到略微安心,当即便安排道:“那好!启德,那你便立刻着手准备吧。联络其他修真门派,同时邀请那少昊陛下前来观礼我们沉香的六脉会武……好了,没别的事情,大家就先各自回山吧。” 吴启德当即拱手将事情应承下来,神色间不但没有愁意反而颇有些得意之色,他向各脉首座道别一声当先离去。静娴、夏云涛和林家瑞经过这次商议之后也都神色安定了下来,一个个相继起身告辞。唯有张贯新眉头微皱,心中好似还有些顾虑。 彭忠平看了张贯新一眼,淡淡的说道:“贯新,这个时候,我们沉香当团结一心、共御强敌。其他的事情还是以后再说吧。”说完彭忠平也不待张贯新回答径直便转过屏风离去。 张贯新呆坐良久,最终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眼神又再次坚毅了起来。只见他从肩头甩下飞剑径直御剑破空而去。 正文 第二十章 师父回山 一出贯日殿,夏云涛就迫不及待的御起飞剑,一路心急火燎的向碧竹峰赶去。虽然他这个年纪的修真者马上就能有自己的孩子,那已经算得上是极早了,但他毕竟活了一百好几十年,这才第一次将为人父又怎能不心中急切。 掠过碧竹殿前的广场时,夏云涛向下扫了一眼,碧竹峰的众弟子都在那里规规矩矩的练剑却唯独少了韩辰的身影。夏云涛心中不禁有了一丝怒气,但此刻他已顾不上韩辰了,三步并两步直接回了自己的住处。 柳如烟与夏云涛久别重逢,那一番欣喜、一丝抱怨自不必细说。浓情蜜意了好久,夏云涛才终于在心里和嘴上腾出了空来,“对了,如烟。我离山这段时日,老八的修炼进境如何啊?为何刚才在殿前广场,练剑的众弟子中,我没有见到他的身影。” 见红已有好几日的柳如烟一直都没有太大的反应,但这一提起韩辰柳如烟的肚子就是一阵剧痛,比打了催产针都更有效果。 柳如烟捂着肚子喘息的说道:“哎呦!可别再提你那宝贝徒弟了!自打你离了山,你那徒弟就日日在殿前广场上以蹂躏我的弟子取乐,可把我给气的!这眼看着就要六脉会武了,要是咱碧竹峰的弟子都让他给揍的没了信心,那咱们不又得丢人现眼一回。所以,他在那里只呆了三天,我就让他回竹林边儿自己练去了。” 听了柳如烟的话夏云涛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心中很是得意。他知道妻子的脾气,在志凌峰上时,妻子手下的弟子若输给了自己的徒弟,她都要恼怒许久的。以如烟的火爆性子,能容忍韩辰在殿前广场上呆个三天已经是极限了。 看来这小子不但没偷懒,反而给自己挣了不少的面子。可如今柳如烟就要临产了,夏云涛可不敢向以前那样,故意激她的火儿来取乐,赶忙安慰道:“哎,别生气,生气对孩子不好!等会儿我就去看看老八,顺便教训他一顿,为你出出气。” 与夏云涛过了这么多年,柳如烟又怎会不了解自己的丈夫。别看他说得好听,那眉梢浮现的喜色却没掩藏的住,估计自己丈夫不但不会教训那个韩辰反而要好好夸奖一番。想到这里,柳如烟就又是一阵肚子疼,捂着肚子咬着牙说道:“你还是现在就去吧,我得自己歇一会儿,你别在这里气我了!” 韩辰在自己屋里正美滋滋的睡着大觉,嘴角上还挂着笑意,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那做梦迎娶陆梦心呢。夏云涛推门进来,一见这副情景,当即便按耐不住了,怒喝一声:“小兔崽子!”然后挥出星穹神剑径直向着韩辰劈来。 韩辰正在梦中跟陆梦心卿卿我我呢,突然静娴老妖婆那愤怒到扭曲的面孔出现在了韩辰的梦中,伴随着一道恢弘的剑气,那老妖婆竟然发出一声男人的怒喝:“小兔崽子,还敢来纠缠我的弟子!” 韩辰倒真没白瞎了幽源谷中的那一番苦练,一个激灵醒转过来,两手一吸便已双剑在手。见剑气已近,韩辰不便多想,剑意临身、气随剑走,施展出沉香剑法中的卸转之决,双剑夹带浪涛将那恢弘的剑气卸向了一边,同时身子一拧就借着这股强大的反震之力激射出去。 碧竹峰的诸弟子还正在广场上练剑呢,却陡然听到一声怒喝,紧跟着又是“哗啦”一声,就见韩辰双手持剑已穿窗而出。小师弟们全都面面相觑:“八师兄这是练的什么功法?怎么还双手持剑,破窗而出,不会是走火入魔了吧!哎呀,冲我们来了,快跑啊!” 随着众弟子作鸟兽散,韩辰几个起落已来到了广场中央。韩辰沉下心神、调息吐纳,剑意已至巅峰,手中潮汐剑正一**奔涌出浪涛,翻腾在韩辰的身边不断积蓄着威力。 其实韩辰也有些纳闷儿:“怎么才三日不见,那老妖婆的功力好像又深厚了一些,再说她来找我干嘛,我做个梦都能被她发现么。” 随着光线为之一暗,一个微胖的身形像置身在浩淼星空中追星逐月般愤怒的飞到了韩辰的身前。韩辰一见那绚丽的特效这才恍然大悟:“尼玛,原来是师父回山了,这下可惨了。” 夏云涛已怒火冲冲的杀到了眼前,韩辰由不得多想,当即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将双手剑法、剑意都发挥到极致,勉力与夏云涛战在了一起。这双手剑法和剑意果然都是万分神妙,面对功力比自己高出一个境界还要多的夏云涛,韩辰竟能与其周旋几个来回。 围观的碧竹峰众弟子一个个看得是目瞪口呆,只见滔天巨浪在广袤星空中纵横奔涌,韩辰双剑连出急如狂风骤雨,与夏云涛厮杀的异常激烈。 突然广袤的星空中万星齐齐一下耀眼的闪烁,光芒过后星空依旧璀璨,但浪潮却已踪迹全无。众弟子揉了揉眼,怎么就剩下师父一人了,难道八师兄已迷失在那宇宙之中了? 众弟子们还在盯着师父那将要收回的长剑,希望看到八师兄留下的什么痕迹,却听到头顶“哎呀!”一声惨叫,一个身影如同坠落的流星急速向着他们当头砸来。 众弟子们还在那直眉楞眼的分辨着,这究竟是不是师父手中宝剑散落而出的星辰时,又听到:“嘭,哎呦妈呀!”两下声响。再定睛一瞧,众弟子这才齐齐醒悟过来:哦,原来是八师兄从星空中归来,将七师兄给砸到了地上。 夏云涛将星穹神剑收入空间戒指,把手一背,便威风凛凛的站在原地不动了。其实,在打斗过程中夏云涛就已怒气全消,他能感觉到:自己这个徒弟已经修炼到了出窍期,更为惊人的是还练出了剑意。看来这个小徒弟并没有过于懈怠,还是有不小进境的。但既然都搞出了这么大阵仗,自己怎么也得教训这小子一下,也顺便让碧竹峰的其他弟子见识下自己的功力。所以虽然他收住真气没有将韩辰当场给轰成渣,却还是将他震飞上天,刻意让他落到众弟子人群之中。 结果也如夏云涛设想的一样完美,众弟子见平日里最为嚣张的两位师兄只片刻间就让师父打翻在地,心中大为畅快的同时,再看向夏云涛时眼中已带着疯狂的崇拜之色。 韩辰和温毅哥儿两相互搀扶着,步履蹒跚的来到夏云涛面前,齐齐施礼说道:“弟子知错了,还请师父息怒!” 其实温毅是不必上前认错的,但他见着平日里师父最宠爱的八师弟都被教训的灰头土脸还以为是东窗事发,被静娴那老妖婆告了一状。因此做贼心虚的他也本着韩辰所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精神愁眉苦脸的上来认错。 夏云涛哪知道其中还有这些关联,装腔作势的冷哼了一声:“知错便好!大成你带弟子去把那窗子修一修,老八你跟我来。” 韩辰原以为只是因为逮着自己睡觉,夏云涛才爆发了怒火。但见温毅竟然也上前认错,这下心中可更加慌了。一听师父要自己跟他走,不知道还有什么严厉的惩罚等着自己。 韩辰可怜兮兮的看向温毅求助,但温毅很没义气的斜眼看天,好像在说,“死道友莫死贫道,咱们兄弟有福同享,有难那还是你自己去挡吧。”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韩辰心中低叹一声便愁眉苦脸的跟着夏云涛向那碧竹殿中走去。 正文 第二十一章 意外的处罚 韩辰坐在碧竹殿内,忐忑不安的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暴风骤雨。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夏云涛坐定之后,不但没有对他严加训斥反而很是和蔼的一笑:“看样子,你的双手剑法终于大成了?” 韩辰脑子一阵发懵:“呃……是,这些天弟子一直在潜心研究,不断改进,就是昨晚也折腾了一宿,这才感到有些疲惫,不知不觉间就睡了过去。” 夏云涛此刻心情很好,也没再继续追究韩辰说得是不是真话,微微一笑说道:“原本我还担心你研究双手剑法不过是在白费功夫,到最后左右手都不能将剑用的熟练那可就得不偿失了。所以,过去我对你左手剑的练习要求严苛了一点儿。如今看来,你连剑意都修出来了,这双手剑法倒是不需怀疑了。” 韩辰心中一惊:“师父早就知道我在练习双手剑法?” 夏云涛哈哈大笑:“你师父怎么说也活了一百好几十年,吃的盐比你吃的米多,过的桥比你走的路多,你那点儿鬼心思还想瞒过我吗?不过既然你已练成了剑意,那这星穹神剑就有些……” “哎,要!”韩辰见夏云涛貌似想要反悔,赶紧出口拦住他的话。经过刚才的交手,韩辰更是坚定了早就做好的选择。 即便这星穹神剑没有配合剑意的威力,单只那炫酷的特效就足以让韩辰心动。再配合上自己的潮汐剑,那浪潮在星空中奔涌的奇景、那亿万星辰同时闪耀的绚丽,还有各脉美女在目睹自己大发神威时眼中那比星辰更加灿烂的光芒,这些画面仅仅是想象便能让韩辰兴奋不已。那还有什么理由不要来好好嘚瑟一下呢。 夏云涛摇头无奈的笑道:“你这个小子,我也没说不给你啊。只不过,到手之后你不要失望就好啊!而且,这可是六脉会武头名的奖励,你若阴沟儿翻船,那这把剑还不一定是你的。” 一说到六脉会武,韩辰便从幻想中清醒了过来,他略一犹豫便吞吞吐吐的说道:“师父,这个……弟子前段时间曾见过一位幻变峰的师兄。他也是要参加此次六脉会武的,但他会一种流云步法,在身法上比弟子快得多。这……如何克制这种诡异的步伐,师父可有什么建议?” 韩辰自打从野炊回来,这三日还真是没少琢磨怎么来对付孙文龙的流云步,但想来想去都没有一个百分百可靠的办法。虽然他可以利用剑意来限制孙文龙的走位,但同样的也是相当于自己的剑法受到了孙文龙步法的左右。毕竟天下武功无坚不摧但唯快不破,自己跟人家步法差距太远终究是要吃大亏的。因此韩辰才趁着夏云涛心情颇佳,赶紧向他请教。 但夏云涛却不在意的说道:“林家瑞的流云步?那倒确实是个玄妙的功法,要想完全克制的确非常困难。但你都已修到出窍期了,这个你还担心什么,以力便足以破巧。何况,你不是还有剑意吗?就是单论功法精妙你也远高于他。” 韩辰还是不甘心的继续说道:“师父,可那孙文龙,弟子曾跟他交手两次。感觉他至少也是元婴中期的修为,这以力破巧,弟子可没有把握啊!” 对于修真者来说,每一个难关的跨越都是实力上一个质的飞跃。从旋照期跨入融合期是如此,从灵极期跨入元婴期也是如此。但元婴期和出窍期之间的差距却并没有这么大。虽然在真气浑厚的程度上依然还是有些差距,但这差距究竟能不能达到以力破巧的程度那可就不一定了。更何况韩辰跟孙文龙还只是出窍前期与元婴中期的差距,相差还远不到一个境界。 “什么?!不可能。难道……”夏云涛听了韩辰这推断终于脸上严肃了起来,沉思良久才缓缓说道:“看来各脉之间的明争暗斗比我想象的还要激烈啊,连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他们都不顾脸面的使出来了。若是其他各脉也都用这种方法,那这次的六脉会武将会是空前惨烈啊!你的夺冠之路确实还有很多的变数。” 听了师父的话韩辰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明白了过来,但随即韩辰就无奈的摇了摇头,即使明白了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无力的感觉让韩辰心中郁闷,他忍不住开口抱怨道:“师父,若你不压制我的功力,我便能远超现在的修为,如果是那样,任他们耍什么花招,这六脉会武的头名也非咱们碧竹峰莫属。” 夏云涛不禁冷哼一声:“混账!为师早就跟你说过,这修真修的乃是自己的身体。岂可为了一点儿虚名贪图冒进,毁了自己的将来?是这六脉会武的头名重要,还是你以后的成就更重要,你自己分不清楚吗?” 韩辰不服气的撇了撇嘴,那老头儿都说过自己这根基扎实的很,你就是压制功力也用不着压制得这么卖力吧。若是我能在会武之时达到出窍后期,那什么孙文龙不孙文龙的,我都不拿正眼瞧他。 夏云涛只看韩辰的表情就知道了他心中所想,不禁眼中闪过了一丝忧虑,“唉!这次是为师的判断错误,即使拿不了头名为师也不会怪你。这样吧,既然你是使双剑的,而且又早达到了我当年给你定下的元婴中期的目标,那为师现在就把这星穹神剑和空间戒指赐予你。你就不要再纠结于六脉会武的名次了。” 劝告韩辰分清主次之时,夏云涛就已经想明白了:这个韩辰无论是剑法的悟性还是修真的资质都是世所罕见,自己悉心培养,那他以后定会是一代天骄。唯一需要注意的只有他的这个心性,性格虽然散漫但做事却颇有点儿急功近利,若是各脉之间的龌龊争斗再刺激了他,让他不顾一切寻求功力的提升,那真是万分危险。宁可不要这会武的头名,也不能让这个徒弟的将来陷入危局。希望自己提前把星穹神剑和空间戒指给了他,可以化解他心中对于会武名次的执念,从而恢复他懒散的本性。现在这个阶段,自己宁可拿鞭子赶着他走,也远远好过拿绳儿拴着不让他跑。唉,看来自己回山前的那件事儿还真是做对了。 韩辰听了夏云涛的话顿时喜上眉梢,“师父此话当真?” 夏云涛脸上却没有喜色,“为师向来说话算话!”说完夏云涛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了一些自己的东西放在桌上,当下便把戒指从手指上摘下来递给韩辰。“星穹神剑就在里面,还有些其它东西你也拿出来看看吧。” 韩辰接过空间戒指激动的手都有些颤抖,这可是自己努力八年的最大动力啊!他伸出左手稍一犹豫,也不知怎么想的,最后竟将戒指套在了无名指之上。 这个戒指果然是不可多得的宝物,套上手指之后它竟如有灵性一样,自动收缩、严丝合缝的贴住了韩辰的手指。韩辰反复摆弄着手指上的戒指,转了好几个圈儿,最终也没弄明白应该怎么使用。 看了韩辰这怪模怪样的戒指戴法,夏云涛这才恢复了些许心情。又见着韩辰在那研究半天都不会使用,急的抓耳挠腮的样子,夏云涛终于呵呵笑了出来:“这个戒指若想使用,至少需要出窍期的修为。你这个小子,功力练得倒是刚刚好。你把神识探进戒指便可看见里面的东西,把你的真气灌注进戒指,就可以打开这个空间。再透过戒指施展驱物之术,便可将东西取出或者放入。” 听了夏云涛的话,韩辰这才恍然大悟,急忙神识出窍探入戒指。只见这个戒指内部的空间足有自己住的屋子那么大,而那把朝思暮想的星穹神剑正静静的躺在戒指中的一个角落,熠熠闪烁着星光。除了那把星穹神剑,戒指里只有一根儿长棍儿形的东西和一本书。 韩辰没拿出星穹神剑,生怕夏云涛再看见了当场反悔,只是将那根长棍儿和那本书取了出来。韩辰当先打量起那根长棍儿,只见这是一根紫色的九节竹棍儿,跟韩辰的手臂差不多长短,面滑中空,上面还挖了几个圆形的孔洞、坠了一条红色的吊坠儿。“这是什么东西?好眼熟啊!可是师父收藏的什么奇门兵器?” 夏云涛哑然失笑道:“这可不是什么奇门兵器,而是一种神传乐器,名为箫。吹起来声音圆润轻柔、幽静典雅,据说好听的箫曲儿连鬼都能给吸引过来。那本书便是教你如何吹箫的。这九节紫竹箫可是箫中极品,是我从晟饶城专门给你买回来的。” “不是……师父,您这是什么意思?不会让我学吹这个吧!”韩辰晃动着手中的竹箫一脸的苦相,心中极为排斥。 夏云涛嘿嘿两声冷笑,不怀好意的说道:“专门给你买回来的当然是让你学着吹啊。对于其他弟子而言,我不赞成他们做这种附庸风雅的事儿。但你却不同,你修为进境过快又心浮气躁,学一学吹箫可以磨砺下你这跳脱的个性。而且所有乐器中,这箫的声音最是清幽,很是适合让你沉心静气,对你以后修炼应该有极大的帮助。而且你师娘就要临产了,她的脾气也有些暴躁,我不在山中的这些日子,你又让她生了一肚子的气,这对肚中孩子的影响可不好啊。这回,正好儿!有了箫声就既可以让她沉心又可以让你静气。你现在就回去抓紧练习,从明天开始,你就给我拿着箫天天去你师娘床边吹给她听,直到她把这个孩子给生下来。” 听完夏云涛的话,韩辰一个出溜就到了椅子下面。愣了好半天,直到师父得意洋洋的离去之后,韩辰才回过神儿来,在心中疯狂的哀嚎着:“不管是师弟还是师妹了,你抓紧从师娘肚子里面爬出来吧。天哪!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事儿,你为什么要这般对待于我。” 真是事事难料啊,前两天韩辰还求爷爷告奶奶的想让这孩子能在师娘的肚子里多坚持两个月,这转眼的功夫却又盼着这孩子生的越快越好。 正文 第二十二章 催产箫音 碧竹峰的弟子依然聚集在广场上练剑,突然不知是谁小声说了一句:“快看,八师兄出来了。”众人向殿门处一瞧,只见韩辰正脸色苍白、脚步虚浮的走出大殿。 没人知道这段时间碧竹殿内发生了怎样曲折的故事,但却人人看见韩辰是愁眉苦脸进去的,现在又是精神恍惚出来的。小师弟们脑补了一番八师兄在碧竹殿内惨遭师父虐待的场景,人人都觉畅快无比,个个均是喜形于色。夏云涛虽然是个矮胖子,但在众弟子心中形象却已无比高大。 韩辰可是个心思灵动的家伙,瞥见了众师兄弟脸上的神色又怎会不知他们心中所想。哼,这些家伙现在就幸灾乐祸成这样,要是再让他们知道我以后要天天去给那个母夜叉吹箫听,那……韩辰想到这里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众弟子见韩辰走在半路无缘无故的就浑身一哆嗦,都以为他回忆起了碧竹殿内发生的可怕事情,忍不住又发出一阵轻笑。这下韩辰神色间又多了些尴尬,脑袋一垂,臊眉耷眼就溜回了自己的屋里。 韩辰躺在床上又是好一阵长吁短叹,最终认命了的韩辰一个挺身坐起在床上,自我安慰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行拂乱其所为。哼,命该如此,既然反抗不了那我得学会享受,我且看看这个吹箫到底有些什么乐趣,还他妈能平心静气。” 韩辰一咬牙将那紫竹箫和曲谱都拿了出来,一页页的翻看起曲谱来。“《平沙落雁》、《关山月》、《泛沧浪》、《妆台秋思》、《梅花引》……唉!一听这些名儿就是女人耍的东西啊。算了,沉香这名儿还女里女气的呢!在沉香学吹箫倒也般配,我呸!” 韩辰一边嘴里念念有词,一边继续翻看着每首乐曲的介绍。“《妆台秋思》取材于昭君出塞的故事,优美委婉、带有淡淡的忧伤。忧伤?”看完这段儿介绍,韩辰突然灵光一闪,又歪着脑袋细想了片刻,终于诡异的笑容浮现在了嘴角。韩辰一拍大腿:“就你了!” 第二天,吃过了早饭之后,韩辰跟着夏云涛含羞带怯的走进了碧竹殿顶层的那个房间。两人进屋之后,夏云涛一指桌边长凳:“老八,坐那吧。好好吹,知道吗!午饭时,为师再来叫你。” 韩辰一见夏云涛要走急忙说道:“师父,嗯……你不一起听会儿?” 夏云涛嘿嘿一笑:“快六脉会武了,为师还要去指点下你其他师兄弟的剑法。没这个功夫在这享受啊,就让你师娘一个人听好了!”夏云涛说完就抬脚出了屋子。 看着夏云涛离去的背影,韩辰满眼的幽怨,若不是师娘就在旁边,韩辰一定会狠狠挥两下手中的竹箫来表达情感。 柳如烟看到韩辰那受气小媳妇一般的表情心中很是畅快:云涛的这个主意真是不错,总算是能教训教训这个韩辰,出出自己心头恶气了。 但柳如烟却在脸上挂起慈爱的笑容温柔的开导韩辰:“老八,不要怨你师父。你师父这么做也是为了你的以后着想啊!要知道人生不在初相逢,洗尽铅华乃从容,年少易有凌云志但返璞归真方为本啊!别人修到你这班境界哪个不是经过了几十年尘世的洗礼,都是懂得这个道理的。但唯有你年纪轻轻便达到如此境界,免不了会有些得志轻狂,这才必须得锻炼下你的心境啊。” 听了柳如烟这语重心长、连夸带骂的话韩辰勉强咧了咧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应道:“师娘教训的是,弟子也明白师父是为了我好,不会心中有所埋怨的。” 柳如烟满意的把头一点:“那就好。那你现在就开始吧,让师娘看看,我们碧竹峰的天才徒弟在音律上是否也有相同的造诣。” 听到柳如烟的指示,韩辰当即便取出曲谱,对着书呜呜的吹了起来。不得不说韩辰在音乐上还是蛮有天赋的,尽管只是练了一夜,却已然能吹奏出颇为连贯的曲子了,虽然较为生疏,但起码不是一个音儿一个音儿的往外蹦了。这曲《妆台秋思》也确实带有伤感的情绪,加上韩辰有感而发、蕴情于曲儿,吹出来那更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刚才还靠躺在床头闭目养神、怡然自得的柳如烟仅听了一段儿就情绪全无,皱着眉头打断韩辰说道:“老八,有没有音调欢快些的曲子?这一首实在是有点儿……我觉得发丧的时候吹这个曲子倒是合适。” 韩辰心中暗喜却故作惊讶的回道:“师娘,这曲子叫《妆台秋思》,我见这名字颇为优美动人,觉得很是适合师娘您。所以弟子就连夜先练习了这一曲,这竹箫弟子只是初学乍练,仅一夜的功夫,其他曲子还不曾学过。” 难得徒弟有这份儿孝心,专门儿为自己挑的曲子,柳如烟还能有什么话说呢。摸了几下自己的肚子,安抚着肚中乱踢的孩子,柳如烟咬牙说道:“那你就继续吹这曲儿吧!” “是,师娘。”韩辰眼见自己的计划已实现了第一步,当即信心大增,更加卖力的吹奏起来,凄美的曲调再次响起在碧竹殿的顶层。 不知是上天为韩辰感动开眼,还是柳如烟实在受不了这刺激,又摁着肚子坚持听了三遍,突然间豆大的汗珠从柳如烟额头冒出,接着腹中一阵剧痛让柳如烟一下倒在了床上,疼得面容都扭曲了起来。 在床上翻了好几个身之后,柳如烟才断断续续的吐出一句话:“老八,先别吹了!快去把你师父找来……师娘怕是要生了!” 韩辰急忙站起身来,喜形于色的说道:“哎!哎!师娘您再坚持会儿,我这就去找师父。” 韩辰兴冲冲的跑了出去,刚一出房门韩辰就狠狠一举手中竹箫,仿佛那是一把胜利之剑:“耶!终究功夫不负有心人,催产成功啦!” 柳如烟生了!碧竹峰顿时成为了沉香各脉中最热闹的一脉。第二天,各脉首座和长老们便纷纷带上自己最得意的弟子来恭贺夏云涛得女之喜。 韩辰跟着几位师兄,排队参观完师父新得的这个千金,志得意满、摇头晃脑的就出了碧竹殿。一出殿门,韩辰便瞧见陆梦心和陈岚正站在殿前静静的谈笑着。 正文 第二十三章 约会陆梦心 一见陆梦心那绰约风姿,韩辰更是喜不自禁,三步并两步就来到了陆梦心的身前。“梦心师姐,没想到短短几日咱们就再次相见了。” 陆梦心也是十分大方,笑容嫣然的轻柔说道:“是啊,看来我们还蛮有缘分的。看过你师娘的孩子了?挺可爱的吧。” 陆梦心的一笑一颦都让韩辰目眩神迷,下意识的他就说出了实话:“看过了,不过难说得上可爱,怎么脸皱巴巴的跟个小猴儿一样。” 陆梦心只是掩嘴轻笑,旁边的陈岚却是嘲弄道:“刚出生的婴儿大多是这个样子的,你竟然连这点儿常识都不知道!” 韩辰心中恼怒,自己跟梦心师姐在这儿交流感情,这个陈岚杵在这里当电灯泡不说,竟然还敢出言讥讽。电灯泡是个什么东西?哼,反正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韩辰斜着眼回敬道:“我又没生过孩子,不知道有什么稀奇?倒是陈师妹对这些细微之处竟如此熟知,想来好生奇怪啊!” 陆梦心见韩辰似乎和陈岚很是不对路,不愿让两人起了争执急忙插嘴道:“刚出生的孩子确实是这个样貌的,不过女大十八变,你师娘又是美女一名,这孩子以后也一定会如花似玉的。” 虽然同是一个观点,但韩辰对陆梦心的话却并不抵触,反而笑着说道:“底子差太多就是七十二变怕也难及梦心师姐万一啊!而且女孩容易随父亲,这个我倒是听说过,要是这孩子随了我师父那可惨了,恐怕个头儿还没某人高呢!那就更不忍直视了,唉,可怜啊!” 陈岚在一边气的七窍生烟,这个韩辰明显是在指桑骂槐、当着和尚骂秃驴,她也没来得及顾及陆梦心的感受:“长得高有什么好,除了穿衣多费两尺布,还能有什么用处?” 韩辰仍然忘不了这陈岚初见之时那嫌贫爱富的嘴脸,语带双关的挖苦道:“还可以居高临下看小人。”韩辰说完还故意低了低头瞥了陈岚一眼。 “你!……”陈岚一时语塞,指着韩辰气的浑身乱颤。 几人说话间,夏云涛满面春风的将掌门彭忠平送出了大殿。韩辰三人赶忙施礼问候,待彭忠平御剑离去,夏云涛向韩辰点着手指笑骂道:“昨天的事儿你师娘都跟我说了,你这小子也忒胡闹,不过好在母女平安。你师娘能这么快生下孩子你多少还有些功劳,看在这个份儿上我便不与你计较了。不过你不要得意,没有我的允许,你还是不准练气。接着吹你的箫,不过不用吹给你师娘听了,你自己去山上对着竹子吹去吧。” 夏云涛显然心情不错,而且他说的也是实话,柳如烟见红这么多天都没有动静,确实挺让人担心的。韩辰虽然有些胡来,但这一通竹箫好歹是把这孩子给吹了下来,确实也算是有些功劳,播种虽然不易,催收也要费些心力不是?可夏云涛这不明不白的说完走人了,旁边陆梦心和陈岚却听得脸都白了。 陈岚磕磕巴巴的问道:“你师娘生孩子跟你有什么关系?怎么的你还有些功劳?” 一听陈岚这话可把韩辰给唬了一跳,急忙说道:“陈师妹,熟归熟,你要是乱说我可一样告你诽谤。” 旁边的陆梦心见到韩辰这剧烈的反应,脸色便恢复如常,又听到韩辰这不伦不类的威胁不禁“噗”一声轻笑出来,但最后陆梦心还是忍不住调侃似的问道:“是啊,怎么你还有些功劳?我也很想知道。” 韩辰看着陆梦心,尴尬的挠了挠头,苦着脸说道:“哎!师父说我功力进境过快,怕我根基不稳,不许我练气,让我学什么吹箫。还说师娘怀孕的时候我把师娘气着过,所以让我吹箫时也让师娘听听,她沉心的同时我也静气。我被逼得没办法,就选了一曲《妆台秋思》给师娘吹了一上午,师娘听了我吹的箫更不高兴了,这一动气孩子就给生了下来。” 陈岚虽然还不甚明白,但陆梦心却很熟悉音律,一听韩辰这话顿时笑弯了腰,“呵呵,你给你师娘吹这首曲子听,果然是有些胡闹。你师父师娘也是脾气好了,要是换了我师父,你敢如此,她定会一阵乱棍把你赶出沉香。” 陈岚好奇的问道:“师姐,这《妆台秋思》是首什么曲子?” 陆梦心笑着说道:“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这首曲子还是很幽美的,只是略带伤感。她师娘是待产的孕妇,当然该给她听些欢快点儿的曲调,这首……确实不太合适。” 陈岚这才恍然大悟,看了眼韩辰心中想到:看来这小子不止对我横鼻子竖眼,便是对他师娘也敢如此放肆。 韩辰却是惊喜道:“原来师姐精通音律,如此我倒要多向师姐请教了。唉!你刚才也听到了,师父都给我布置功课了。我师父可是很严格的,我若吹不好,还不知要被他怎样责罚呢。” 陆梦心很爽快的说道:“没问题!箫我也是会吹的,不过这里人来人往的,在这里吹不太好吧。” 韩辰闻言大喜:“师姐可曾游览过我们碧竹峰?碧竹峰上倒是有几处清幽的所在,就是不知师姐愿不愿意随我前往。” 陆梦心轻轻的点了点头说道:“也好,来沉香八年多了,除了见你之时去过一趟贯日峰,还有开山门时随师父去过一趟练剑坪,我就再没下过檀香山。这碧竹峰我倒确实没有游览过。” 紧张的等到了陆梦心的应诺,韩辰终于松了口气,故作潇洒的一伸手,“那师姐便随我来吧。”此刻韩辰眼中已只剩陆梦心,早把旁边的那个电灯泡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可别人把她忘了,陈岚自己却不能把自己给忘了,眼见着师姐就要跟那个家伙离去,陈岚急忙出声阻拦:“师姐,这碧竹峰有什么好逛的!无非就是有些跟这小子一样嘴尖皮厚腹中空的竹子罢了,万一师父走的时候你还没回来,我怎么跟师父说啊。” 陆梦心却是微微一笑:“没关系的,你就跟师父说我跟韩辰小师弟去山上游玩了便是。” 韩辰见这烦人的婆娘竟想坏自己的好事儿,忍不住狠狠剜了陈岚一眼,但听到陆梦心的话就又得意忘形的朝陈岚示威似的撇了撇嘴。韩辰生怕再生出什么枝节,当先御起飞剑带着陆梦心离去。 陈岚看着两人双双破空而去的身影恨恨的一跺脚竟然赌气般的就地坐在了碧竹殿前的台阶上。“师姐也真是的,也不说带我一起去,把我一个人留在这碧竹殿前也太过分了。”陈岚坐下之后,嘴中犹在念叨不休,只是她却忘了,她刚刚才说过这碧竹峰根本没什么好逛的,何况陆梦心压根儿也没想带她去。 正文 第二十四章 影步迷踪 韩辰带陆梦心来到了竹林边的那片空地,笑着说道:“师姐看这里景致如何,平日里我都是在此处练剑的。” 陆梦心扫了一眼竹林和那一湾清潭,笑着说道:“还真是一个清幽的地方,你倒是挺会享受。” 韩辰一指崖边的一块石台,“师姐,坐在那石台边,整个儿沉香谷的景色便能尽收眼底,我们去那里坐会儿吧。”陆梦心轻轻点了点头,两人便肩并肩坐在了崖边聊起天来。 虽然韩辰这些年除了练剑就是练气,也没啥有意思的事儿,但他感觉不用搜肠刮肚自己就有许多话想要对陆梦心说。而陆梦心除了比韩辰多点儿童年的记忆,这几年过得跟韩辰也差不了多少,但她却也好似有满肚子的话非要说出来才会尽兴。 两人聊得异常投机,时不时发出阵阵笑声。陆梦心软语含香,一阵微风吹拂,身后长发轻飘。看着美景伴着佳人,韩辰沉醉其中竟不自觉的就有些痴了。 见韩辰怔怔的盯着自己看,陆梦心就觉得脸上有点儿发热,赶忙低下头轻声说道:“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山了。” 正在陶醉间的韩辰猛然惊醒,急忙说道:“时候还早着那!师姐就再坐会儿吧!嗯,师姐不是要教我吹箫的吗?” 陆梦心诧异道:“可我没带箫啊,这要如何教你?” 韩辰微微一笑,学着夏云涛当日的样子,右手在左手处一拉便将紫竹箫给取了出来。拿着紫竹箫在陆梦心眼前晃了一晃,韩辰得意的说道:“师姐,看这是什么?” 陆梦心惊讶的以手掩口,好半天才出声问道:“你是从哪里拿出来的?” 韩辰举起左手在陆梦心的眼前晃了晃,“就是在这个戒指里面拿出来的。这是空间戒指,整个沉香仅此一枚……师姐要是喜欢,我可以把它送给你。” 虽然戒指异常精美,比陆梦心之前见过的任何首饰都要漂亮,但她却没有丝毫的觊觎之心,“这么贵重的宝物,还是你自己留着吧。你若真想给我,以后会有机会的。”陆梦心说完根本不敢看韩辰的反应,心头有如鹿撞,赶忙偏过头去。 韩辰却不明白陆梦心的话是什么意思一时愣住了。两人沉默了片刻,还是陆梦心先开口,“你不是要我教你吹箫吗?你要学什么曲子?那首《妆台秋思》你可吹的熟练了?” 韩辰跟陆梦心在一起时整个脑子都有些发晕,昨晚看的那些个曲名儿早都忘得一干二净了,但他的应变倒也够快:“我才初学乍练,离熟练差得远着呢,师姐就教我这首吧!”他心中已打定了念头:管它好听不好听的,我就学这首了,别说我本来就是不熟练,就是练熟了那也得接着学啊! 陆梦心接过韩辰的紫竹箫笑着说道:“好吧,我就教你《妆台秋思》。其实我很喜欢这曲子的,虽然带一点儿淡淡的忧伤,但整个曲子很是幽美空灵,听了不但不让人伤感反而最是心底宁静。倘若以后你同样吹这首曲子给我听……我也不会生你气的。”说完最后一句话,陆梦心急忙便把箫凑到了嘴边,缓缓吹奏了起来。 韩辰虽然不甚明白送女人戒指的含义,但陆梦心的这句话他却听懂了,忍不住便心中一阵激荡。 《妆台秋思》一曲由陆梦心吹出来那真是优美婉转,跟人家这曲子一比,韩辰那吹的就更像是哭灵的声音了,也怪不得能把柳如烟气的孩子立马就给生了下来。 陆梦心似乎是要以此作为说服自己多留一会儿的理由,这曲《妆台秋思》她是吹了一遍又一遍,不知不觉天就黑了下来。脉看身旁佳人绝代,漫听耳边箫声清幽,韩辰不觉间又陷入了沉醉。 又是一曲终了,陆梦心看了看天色不舍的说道:“我真的要走了,再不回山师父定要责罚我的。” 虽然还想多处一会儿,但韩辰却不忍陆梦心因此受到责罚,轻轻点了点头却又赞叹道:“这《妆台秋思》一曲由师姐吹奏真如天籁之音,跟我吹的那完全不是一个曲子!” 陆梦心听到韩辰夸赞也是心中喜悦,但却谦虚的说道:“这音律中的学问也是浩如烟海,丝毫不比剑法的奥妙少了,而且它们还有许多相通之处,吹奏乐曲时也常有些感悟能让我剑法有所进境。不过跟我的剑法一样,我的吹奏水平也差得远呢。好了,咱们下回再见吧,六脉会武之后想见一面就不会这么难了。”说完陆梦心对韩辰挥了挥手,自己一口深呼吸,御起飞剑破空而去。 陆梦心的话让韩辰更期待六脉会武的同时,也让他心中产生了一丝明悟。韩辰又记起了萧逸的那句话,“大道殊途但却同归。”同一首曲子,陆梦心吹出来是这么的清幽婉转让人心旷神怡,而韩辰吹出来却是让师娘气的怒而生女。这其中的差异怕不止是音调高低、节奏变化的缘故。像剑能蕴含剑意、棋能蕴含棋神这乐曲同样能有自己的灵魂,而演奏时的整体情感,希望聆听和吹奏出的情绪可能就是这乐曲灵魂的来源。 那步法就应该也是同样的道理,真正深奥的步法应该不是像老头儿说的那样,仅仅是借势而动、顺势而行。对全身各部位的协调也绝非像老头儿所说的那般轻描淡写,应该是异常的玄妙,这步法的神髓怕就蕴含于此。 韩辰拿起手中的紫竹箫看了看,心中闪过一丝温馨,沉浸于今日美妙的回忆之中,韩辰不自觉的就吹起了那首《妆台秋思》。不知吹奏了多少遍,韩辰竟渐渐感觉到,随着箫声的愈加流畅愈感空灵,自己的情感似乎在流淌、体内的真气则在涌动、而身体的每一处肌肉甚至是每一个细胞也都在伴随着这个声音跳动。此刻天上已下起了细雨,但韩辰却没有停止,反而是边吹奏竹箫边在竹林中漫步起来。 只见竹林中韩辰的身影时而回转、时而漂移,有时如快却慢、有时似缓实疾。随着箫声的继续,韩辰的身影越发迷幻的看不真切,在交错的竹林中,韩辰那迅捷的身形却拖出了残影。 伴随着天空一阵惊雷,韩辰的大笑声在整个山谷回荡。这真是雨夜竹林起箫声,影步迷踪自天成。 正文 第二十五章 隐秘山洞 这剑的至高境界是剑意,棋的至高境界叫棋神,这步法的至高境界韩辰却没听过,他也懒得多想,干脆就叫他步魂吧。 刚开始像剑法节奏一样调节出全身旋律之时,韩辰只是感觉自己速度快了许多但却并没有感觉到步魂所在,但既然明白了大道同归的道理,他便在夜雨中漫步时参照自己形成剑意的感悟不断尝试,竹林的交错实践了他的想法,他的步法更加连贯的同时也更加鲜活,终于在那一声惊雷之中韩辰感受到了步魂的存在。 自这一夜起,韩辰倒真是乖乖听了夏云涛的话,也不练剑、也不练气,就整日吹着紫竹箫在绿竹林里溜达。虽然他吹来吹去就只是这一曲《妆台秋思》,但他的迷踪影步却多了万般变化且更加炉火纯青。 这一日,夏云涛在陪完自己的宝贝闺女又调教了一番门下弟子之后,忽然又想起韩辰来:除了吃饭,好几天都没见着这小子的影儿了,不知道他是不是听自己的话在竹林边吹箫呢。这六脉会武便近在眼前了,自己也不能总是让他只吹箫不练剑吧,万一再把剑法给忘了,那到时候上了台不得给自己丢人啊。算了,就让他再临阵磨一下枪吧。想到这里夏云涛便御起飞剑直奔竹林而去。 远远的,夏云涛就听到竹林中飘荡出悠扬的箫声,满意点头的同时夏云涛也心中赞叹:嘿,这小子还真有股子灵气儿。这剑练得好、气练得快,让他练个箫也能练得如此动听。不过这箫声怎么好像时远时近啊? 很快夏云涛便看到了答案,而他的满意也在这一刻变成了惊骇。只见韩辰像狂风一样在竹林中吹来吹去,以夏云涛的目力都难以看清韩辰的身形。诡异的是,那片竹林在狂风之中竟然连叶子都不带晃动一下,而且韩辰的脚步还分明让夏云涛有一种走的很慢的错觉。 夏云涛摇了摇脑袋,“这是什么功法?就是林家瑞施展起他那流云步来也远没有这般速度吧!我眼花了不成?” 夏云涛还在疑惑间,韩辰却已发现了他的到来。夏云涛只觉得眼前一花,韩辰便站在了他的身前,但夏云涛竟没有感觉到一丝的气流吹动。 韩辰嬉笑着对夏云涛说:“咦?师父今日竟然舍得撂下自己的宝贝闺女来竹林看我,莫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没注意啊!”韩辰一边说着还一边装模作样的抬眼望了望天。 夏云涛回过神儿来笑骂道:“你这个混账小子,我是来看看你有没有听话。可看你这迅捷的步法,那是又把我的话当了耳边风了。” 韩辰一耷拉脑袋一副你真难伺候的神情:“师父,我这步法可是从箫声中领悟出来的,这些日子我可是一点儿气剑都没练那,整日就跟林子里面吹箫了,你怎么还说我不听话呢。” 夏云涛摇头笑着说道:“好了好了,为师也就这么一说,你装个什么样儿!还有两日便是六脉会武了,你也该把你的剑法和心法重新捡起来了,别到时候连剑法都忘了岂不是丢尽了我们碧竹峰的脸面!” 韩辰这才想起,夏云涛给自己的星穹神剑,自己还没好好的耍耍那。而且不知不觉间六脉会武就剩两天了啊,想到这里韩辰顿时一阵兴奋说道:“好嘞,师父!你放心吧,这次会武头名跑不了了!” 夏云涛很是满意韩辰的信心,但他却故意皱眉说道:“你怎么还这么执着于名次,东西不都给你了吗?算了,算了,该说的我都跟你说了,你要走岔了路以后可别怨我。行了,你现在就开始练剑吧,为师要回去抱女儿喽!” 夏云涛转身欲走,但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事又回身对韩辰郑重的说道:“老八,这些年为师也看出来了,你不止心法修炼奇快,在其他方面也极有天分。但为师要提醒你,无论是剑法还是步法都只是小技,心法境界才是我们修真者的根本。就像你现在,剑法和步法怕是已高出了为师好几个层次,但凭借功力我还是能轻而易举的几招便将你击败。可为师看你在这些技法上的兴趣似乎比心法的上追求要高的多啊,你可不要舍本逐末、误入歧途。” 韩辰却并没有将夏云涛的话听进心里,随口反驳道:“师父,咱们沉香剑派不是讲究剑道并重吗?你怎么还给分出了主次,这可有点儿违背祖师训诫啊!” 没想到夏云涛听了这话却是大怒:“你!……混账!咱们碧竹峰上何曾挂过那‘剑道并重’的牌匾?为师一番良言你却听不进去,要是不愿在这碧竹峰呆了,你给我滚到其他脉去。”夏云涛说完就怒气冲冲的御起飞剑径直离去。 韩辰挠了挠头一脸的茫然:“师父干嘛发这么大火?你不是不让我修为进境过快的吗,我总要找点儿事儿干吧。哎?对啊,为什么碧竹峰上没有那剑道并重的牌匾呢?” 韩辰想了半天也没理出头绪,干脆便不想了,取出潮汐剑和星穹神剑回顾起了自己的双手剑法来。仅耍了两下韩辰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这把星穹神剑好像对自己右手的潮汐剑有种吸引。尽管这种吸引的力道极其微弱近乎感觉不到,但却还是引起了韩辰的注意。毕竟韩辰可是从双手剑法上领悟出剑意的,这双手剑的感觉早已深入他的心中。韩辰突然间想起了萧逸那段关于星穹神剑来历的诉说。 “莫非这把剑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想到这里韩辰不禁来了兴趣,举起星穹神剑仔细端详起来。 看来看去韩辰都没能看出个所以然来,就是换了潮汐剑对比,也依然是无济于事。但在静心感悟灵气变化时,韩辰却有种非常模糊的感觉,这星穹神剑中似乎蕴含着比潮汐剑大的多的能量,只是这种能量好像被禁锢了起来,没法被激发而出。而且,这星穹神剑还会时而逸散出一丝诡异的能量,之所以诡异是因为韩辰觉得它像在吞噬天地灵气,又瞬间将灵气吐出。 韩辰把双剑一扔就抱头躺在了地上,反复琢磨着这把星穹神剑的秘密。他不敢轻易相信自己的感觉,因为那感觉非常的模糊,他甚至怀疑那是自己的错觉。之前有那么多的剑道高手研究过这把剑,他们不是就都没发现过这种感觉吗。 难道是自己使双手剑的缘故?韩辰脑中突然灵光一闪,莫非这把剑还有一把对剑,需要双剑在手才能发挥出它真正的威力?但韩辰瞬间便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那种模糊的感应是自己静心吸纳灵气时的发现,肯定跟自己使用双剑无关。 又想了半天,韩辰突然自嘲的一笑:我用双剑便妄自揣测这把剑有一把对剑,真是想好剑想疯了。如果是这么简单的道理,怎么会那么多代顶尖的高手都捉摸不透呢。算了!这根本就是把唬人的玩意儿,我要是在这上面浪费心思岂不是着了铸剑者的道儿,妈的,也不知道会是谁这么无聊。 打定了主意不再浪费时间,韩辰便站起身来欲将自己的剑意和步魂一起演练一下,看看可有什么需要注意的融合之处。这一演练韩辰顿时大喜若狂,这有生命的东西就是不一样,剑意和步魂之间不但没有任何的相互制约之处,反而相互帮扶均有涨势。惊喜之下韩辰不禁有些忘形,挥舞双剑迈动步法便满山飞窜起来。 竹林、山石在身边掠过,韩辰飘飘然的有种万军丛中过、勇猛无人匹的感觉,他不禁得意地朗声发出一阵长啸。没想到这一长啸让身子里这股真气就一时没转匀实,急速穿行间的身体陡然便失去了控制,看着眼前越来越近的一处山壁,韩辰心中哀叹:“我真是作死。”只听砰的一声,韩辰已把自己拍在了山壁之上。 揉着生疼脑袋,韩辰一阵后怕:还好我修到了出窍期啊,要是还停留在融合期的修为,这一下撞击就能要了我的小命。唉!练个步法再把自己给撞死,那若是传出去真是个天大的笑话。咦,这是到哪儿了? 四下里一打量,韩辰瞬间被一个隐秘的山洞给吸引住了目光。这个山洞隐在乱石之后不留神还真是看不到,更关键的是,这是一个洞口被封住的山洞。封住洞口的石块不知经过了多少岁月,已经要同周围的山壁区分不出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韩辰刚才的那下撞击让石块震落,被封住的洞口这才露出了一个孔洞。 韩辰捏着下巴在那里给洞口的封石相了半天的面,他隐约觉得,这洞中肯定掩藏着一个重大的秘密。 正文 第二十六章 留影水晶 韩辰看着洞口的封石心中犹豫:要不要进去呢?上次去幽源谷游玩那好歹还是沉香前辈的隐居之所,就这自己还给逮住当了半年多的陪聊呢。这个洞中要是关着什么更可怕的事物那自己岂不是有去无回? “隐秘之处必有重宝,富贵险中求,妈的,拼了。”韩辰打定主意当即起身,双剑齐挥将洞口封石劈开,不再迟疑闪身便进了洞中。 进去之后韩辰才发现,这个山洞可不像幽源谷的入口那样狭长曲折,这只是一个不大的山洞,比韩辰住的屋子也大不了多少。但在这个不大的洞中韩辰却还真发现了个稀罕的玩意儿:一个水晶球正摆放在洞中的一个支架之上。 韩辰凑身上前对着这个水晶球仔细观瞧了起来,除了晶莹透亮这个玩意儿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难道仅仅是一块少见的大水晶石球?” 韩辰伸手便向着水晶球抓去,但韩辰的手刚一接触到球面,这个水晶球便陡然发出一阵迷蒙的青光,突然间便有两个人影出现在了球体之中,而且正越来越大,看起来竟是要破球而出的样子。 韩辰一哆嗦差点儿把这水晶球从架子上给推下去。但没想到的是,韩辰手一离开水晶球,那迷蒙的青光便瞬间消失不见了。 韩辰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是个什么邪恶的玩意儿,怎么里面还有人啊?又打量了一番这个阴森森的洞穴,韩辰实在是没有胆量再继续研究这个水晶球。 就此闪人吗?韩辰又有些不太甘心。搓了搓手韩辰在那里犹豫不决起来,突然手上的空间戒指跳进了韩辰的眼中,一丝微笑慢慢浮上了他的嘴角。 只见韩辰左手向前一伸,右手两指一挥口中低喝一声:“走你!”伴随着空间戒指一阵闪亮,那水晶球便轻易的被韩辰收了进去。看着自己手指上的戒指韩辰满意的一笑:“管你是什么妖魔鬼怪,谅你也逃不出爷的掌心儿。” 韩辰又仔细搜索了一遍洞中,确定这个小小的洞里再没有什么其他稀罕玩意儿了,于是韩辰这才志得意满的御起飞剑径直向着驻地飞了回去。 回到自己的房间,韩辰胆气便壮了,怎么说这碧竹峰驻地除了他韩辰还有师父师娘跟一百零七名弟子呢,对了,还有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这婴儿最是通灵了,哼,任它什么妖魔在这里也翻不起什么风浪。打定了主意,韩辰便不再迟疑,当即便坐在桌前将那水晶球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仔细的研究了起来。 只见韩辰将手搭在水晶球顶一拧水晶球便再次逸散起迷蒙的青光,但这一次水晶球中的景象却变幻了,一个像极了碧竹殿顶层师父师娘所住的房间出现在了水晶球之中。 韩辰心中一惊,仔细向着水晶球中看去:没错,这就是师父师娘住的那间屋子。一模一样的陈设,而且床上还躺着……师娘跟一个刚出生的婴儿。 这时,一个背影出现在了水晶球中,这个背影颇为眼熟,应该便是在那山洞里时水晶球中出现的两人之一。只见这人径直走到了床前,一俯身便将床上那婴儿抱了起来。 看到这里,韩辰不禁一下子从凳子上蹦了起来,他的手一离开球顶,那水晶球便青光消散,又恢复了晶莹通透。无数个念头瞬间涌入韩辰的脑海:这是什么情况?难道封在水晶球中的恶魔已经被放了出来?他这是要打师父闺女的主意么?这下我可闯了大祸了! 韩辰心中慌乱,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前,打开了房门便向着那碧竹殿凝神望去。可他毕竟没生得透视眼,不知道碧竹殿内正在发生什么事情,又侧着耳朵仔细听了听,也未能听到有什么动静。 韩辰不由皱了皱眉,略微思索了片刻,便返身回到了桌前,决定先看看水晶球中现在是什么情况再另做打算。 水晶球再次青光亮起,球内景物像在韩辰手离开的那一刻便就此定格,直到此时才再次流转。那人抱起婴儿便返身走来,只见这人身材魁梧、面容刚毅,看着并不像什么邪恶之辈。微微一错神儿的功夫,那人已抱着婴儿来到了近前,仿佛就隔着水晶球站在韩辰的对面。 “看!这便是我儿子谢良辰,很可爱吧!”一个爽朗的声音突然自水晶球中响起,让韩辰又不禁哆嗦了一下,显然他没想到这水晶球中还会传出声响。 但好在韩辰已有些习惯了这水晶球的突然变化,加上这个声音听起来不但没有丝毫的阴森反而豪迈异常让人心生亲近,所以韩辰的手这次并没有离开球顶。 韩辰接着看向水晶球中,只见那人低头逗弄了下怀中的婴儿,“儿子啊,来,给你师兄打声招呼。”一边说着那人一边将怀中的孩子给竖了起来,面朝韩辰,拿着孩子嫩如莲藕的小手臂向着韩辰挥动了两下。 看到这温馨和谐的一幕,韩辰不由笑了起来。这个孩子肤色红润、面容饱满,肯定不是师父那个皱皮儿的闺女。接着看去,剧烈的动作已将怀中的孩子惊醒,只见那孩子小嘴一张便哇哇的哭出了声响,那人顿时手忙脚乱的一阵安抚。 这时又听得一个妇人的声响:“景峰,看你毛手毛脚的,快把孩子抱过来给我。”这个声音也是迥异于柳如烟的嗓音,那人抱着孩子返身回到床前,水晶球中的影像便就此消失。 韩辰把手收回来,撑着下巴琢磨起来:谢景峰?莫非这是一个能留存影像和声音的水晶球?嘿!我可真是自己吓唬自己了。想到了这里,韩辰不禁摇头自嘲的笑了起来。 手再次搭上水晶球,里面的场景已换成了碧竹殿前的广场。广场之上,一个青涩的少年正在跟一个熟悉的身影斗剑,周围足有近百人在围观着,那谢景峰便站在人群之中。仅十余招儿,那少年便被人将剑顶在了喉间,少年顿时愣在那里,脸上满是沮丧。 但韩辰并未留意那少年的表情,而是惊讶的看着那把点在少年喉间的艳红色长剑,“这不是血火剑吗?难道这人是……” 只听一阵豪迈的大笑声响起,就见谢景峰说道:“良辰,不要垂头丧气的!就是我,在你萧逸师伯的剑下也坚持不了五十招儿。想要你师伯这把血火剑你还得拼命苦练啊。” 韩辰顿时露出惊喜的神色:“嘿,还真是那老头儿!没想到老头儿年轻的时候还玉树临风的。” 韩辰又仔细在人群中辨认起来,“嗯,这个是吴启德。哇!这个是师娘?师娘当年的容貌可不比现在的沉香四美差多少啊!只是这神情,嘿!怎么有点儿陈岚的样子,怪不得如此彪悍……哈哈,可让我给找着了,师父当年也胖墩墩的啊,看来打小儿就贪吃。啧啧,这样子真是猥琐,师娘怎么会看上他呢?” 韩辰还在那里被夏云涛年轻时的样子逗得前仰后合,水晶球中的景象却已经切换到了那个隐秘的山洞之中。“嚯,当时可把我给吓了一跳。我且看看这山洞中又发生了什么事情。”韩辰随即又凝神看了起来。 正文 第二十七章 剑道之争 只见谢景峰和一个陌生的身影走进了洞中,谢景峰脸上还挂着怒容,而另一人却是满脸的忧虑之色。两人缓步走到了近前,恍惚间韩辰就觉得两人好像瞬间变换了一下位置,下意识的韩辰便用手抹了一把水晶球。 水晶球中画面快速回转,竟然回到了殿前广场之上。韩辰顿时张大了嘴,原来这个水晶球中景象还有快进快退的功能。 韩辰用手轻轻拨动,反复回看着隐秘洞中那画面跳动的一幕,看来看去韩辰都觉得两人确实是一瞬间变换了一下位置。“这是怎么个情况?难道是两人从水晶球的一侧走到另一侧的缘故?嗯,有可能。”心中有了一个猜测,韩辰便不再多想又接着看去。 只听谢景峰好像责问般的说道:“掌门师兄,我谢景峰并非是出于个人私欲,才挑起了这场沉香内乱。实在是,我觉得你李寓涵自正魔大战后的所作所为是在把沉香引向衰败之路。千年来,我们沉香剑派一直是闭门修炼、与世无争,收徒历来是讲一个缘字。可你却要大开山门、广收门徒,而且只看资质不论心性……哼,这才不过二十年的时间,我们沉香过去的隐士之风就已荡然无存。门下弟子一个个好勇斗狠、争名夺利,你李掌门不知道一个淡泊的心境对修真是何等的重要吗?若是李掌门受不了我们碧竹峰一脉比你们贯日峰要多出几个好手,那我谢景峰便带着门下弟子离开便是,你又何苦一定要葬送沉香千年的基业呢?!”谢景峰说完便愤怒的一挥袍袖,背过身去不再看向李寓涵。 而那李寓涵则是沉默片刻,然后一声叹息说道:“师弟,我相信这次碧竹峰一脉欲要脱离沉香并非是你出于自身利益的考虑。但我李寓涵敢立下血引契约,这些年来我对沉香作出的改革也绝不是为了满足我个人的贪念!” 谢景峰豁然转身,耸然动容的说道:“掌门师兄当真敢发下如此血誓?” 李寓涵淡然一笑,当即盘膝坐下,双手结了一个奇怪的手印,竟在那里运起功来。待李寓涵全身光芒大盛,却见他忽然张口喷出一股鲜血,潵在了手印之上。 鲜血触及了他的双手却如灵气一般缓缓渗入,血红色顺着他的双臂一路向上蔓延,只听李寓涵开口缓缓说道:“我李寓涵这些年对沉香剑派所作之改革,若源出自身欲念,甘愿爆体而亡!” 话音刚落,还在他双臂上攀升的血色猛然加速,径直攀上了他的面部,在双眉之间汇聚起来。接着,李寓涵双手连动,又变换了数种手型,陡然往额角一指,就见他的额头瞬间显现一个微缩的人形将眉间血色尽数吸纳。 待光芒尽数消散,李寓涵才缓缓站起身来,“我已立下了血引之誓,这回师弟能相信我说的话了?” 谢景峰定定地凝视李寓涵半响不语,沉默过后他却突然发出爽朗的一声大笑:“掌门师兄胸怀坦荡,果然还是那个曾经的李寓涵!是我错怪师兄了!但是师兄,我还是不明白。以你的才智难道看不出你这些举措的利弊得失吗?” 李寓涵沉思良久才缓缓说道:“淡泊的心性固然对修真极为重要,但我想纵使门人弟子的数量多了些,只要我们能引导得当,也不会对弟子的心性产生什么影响啊。就像你们碧竹峰一脉,弟子近百人,除了贯日峰其他诸脉均远远少于你们的弟子数量,但你们碧竹峰的弟子在心性上可曾差了其他几脉?” 谢景峰摇了摇头,显然是对李寓涵的说法并不怎么信服,“好,就算是你开山门、广收徒并没有做错。那么我来问你,你又异想天开的提出剑道并重是什么意思?我们沉香剑派可是修真门派,不是什么江湖上的剑术帮派!剑虽然是我们沉香的兵刃,但剑法相对于心法毕竟只是小技,对修真者而言又怎可剑道并重?你这般看中剑法是能让我们沉香弟子的实力凌驾于其他门派之上,还是能让他们渡劫更加容易?” 李寓涵表情颇为无奈,“师弟,正魔大战之时,剑魔的功力你也见识到了,也就是与我二人相当。但我问你,就算我们两人联手能否敌得过他?” 没想到谢景峰没有任何犹豫便愤怒反驳道:“没错,我们二人合力也不是那剑魔的对手。但师兄你好像忘了,剑魔是跟那金刀相同的辈分,比我们整整早修炼了百年,我们沉香剑派中跟他同辈的人早都飞升仙界了!就是我们这代的弟子资质稍好一点儿的怕也要先他而飞升,他剑魔若不是痴迷剑法又怎会功力提升如此之慢?剑法和心法该如何抉择在他身上倒是可以一目了然!而且,正魔决战之时他剑魔的确威风不可一世,可在那之后呢?剑霄殿可曾因为他剑魔重视剑法而发展壮大?哼!相反不但没有任何的起色反而是每况愈下,都快沦落成江湖门派了。修真各派人人皆知,剑霄殿就是一个一代不如一代的门派。有如此活生生的例子,师兄你为何还要一意孤行,推行什么剑道并重呢?” 李寓涵被谢景峰问得哑口无言,沉默许久也未再说出什么理由。 谢景峰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很是诚恳的沉声问道:“师兄你既已发下血誓,那改革沉香定不会是出自你的私欲。可你刚才所说的理由分明是牵强附会,敷衍于我。这内中是否另有隐情还请师兄如实相告啊!” 李寓涵又沉默良久才长叹一声:“罢了,事已至此,我便跟你说出其中缘由吧。但师弟你可要记住,这话出得我口入得你耳,可万不可再让其他人知道。” 谢景峰面容一整,严肃的应允:“掌门师兄敢立血引之约,我谢景峰便敢拿命担保,这其中缘由我定不会说与他人得知。” 李寓涵缓缓说道:“其实,这改革沉香的具体措施虽是源自我手,但行这变革之举却是出自他人的授意。正魔大战之后的第二年,我们沉香剑派有一位已飞升多年的前辈突然返回了凡间,这前辈的辈分极高,我都不知该如何称呼他。他秘密召见了我和幽源谷中几位隐修的师伯,给我们讲述了一下仙界的情况,同时也传达下了仙界宗门的这个改革诏令。” 听了李寓涵的话,谢景峰不禁愣住了,良久才问道:“为何会下这种诏令?” 李寓涵继续平淡的说道:“我也是从那位前辈的口中才得知,在仙界我们沉香剑派,其实也不止是我们沉香剑派而是整个神启大陆的修真者,都有一个共同的敌人叫神裔氏族。敌人的势力非常的强大,在仙界的战斗很是艰苦,我们在仙界的宗门需要大量的飞升弟子作后援。所以才有了这大开山门、广收门徒的举措。至于剑道并重这便牵涉到仙界和凡间的不同了,在凡间我们的功力进境较快。其实我也知道,相对于剑法,心法才是在凡间收益更大的修炼途径。可是在仙界却不同,仙界的修真者很难快速的拉开功力上的差距,在功力相差不大的情况下,技法的运用就显得尤为重要。可我们的前辈呢?历来是重道不重剑,因此在仙界他们无论是杀敌能力还是自保能力都与其他修炼者有明显的差距,不但不如西大陆的那些魔法师、不如我们的死对头魔道甚至连一向被我们瞧不起的江湖中人也是多有不及啊。所以,仙界的前辈痛定思痛,这才花费了很大的代价下界来传达了这个指示。” 谢景峰呆立良久,突然懊恼地大喝一声,接着说道:“师兄为何不早些将这其中缘由告知于我!枉我谢景峰还自负问心无愧,却不想险成了沉香的千古罪人啊!” 李寓涵叹息一声,“这也是出自仙界前辈的授意啊,而且我也觉得这么做更为妥当一些。毕竟如果每一名弟子都知道了我们在仙界将要面对的情况,那谁能知道会有多少人畏战心怯再不思进取呢?” 片刻之后谢景峰脸上的悲痛之色便慢慢又被刚毅所取代,只听他毅然决然的说道:“掌门师兄,这次叛乱由我而起,既然我已明白缘由知道错在自己,那我定会给师兄一个满意的交代。咱们走吧!先去将碧竹殿前的事情了结一下。” 李寓涵微微点头,两人便一起向着洞口走去。但还未走出洞口,两人就好像突然间想起了什么,齐齐转过身来。只见谢景峰抬手指向洞内,张口好似想要说些什么,但水晶球内的画面却就此消失了。 又盯着水晶球看了许久,直到确定其中再无其他影像韩辰才移下手来。 韩辰抱着头躺在了床上,仔细消化着水晶球中最后的这段讯息:看来,景峰师祖是记起了这个留影水晶,这才终止了其中的影像啊。他竟没舍得将这水晶毁去,怪不得要将那山洞封闭起来。唉!可惜不知道景峰师祖和他儿子谢良辰最后怎么样了。嘿,原来这就是碧竹峰一脉八十多年前突然间人去楼空的缘故啊,难怪师父对这个话题如此忌讳,感情当年他是参与过叛乱的人啊。不过听师父的话,显然他依然不知道李寓涵掌门当时提出剑道并重的缘由啊。我要不要告诉他呢?唉!还是找机会再说吧,估计他也一时接受不了,别再训斥我一顿。神裔?嘿,口气倒是不小,就是不知这神裔氏族之人能否接得下我手中双剑。算啦,我离飞升还早着呢,还是先料理了六脉会武上的对手再说吧。 “六脉会武?嘿,我的双剑可早已饥渴难耐了,不管是谁,想要跟我们碧竹峰争这会武头名,你就尽管放马过来吧!我会给你一个痛快!” 正文 第二十八章 六脉会武 韩辰又度日如年般的熬过了一天,这六脉会武之期终于来临了。 经过夏云涛政委充满激情的早餐动员工作,碧竹峰的弟子们一个个摩拳擦掌、兴奋异常,雄纠纠气昂昂就来到了沉香谷外的练剑坪上。 这练剑坪位于沉香山脉以东,毗邻雾云峰,是一片比碧竹峰的殿前广场还要开阔数倍的场地。场地四周看台高筑,东西南三侧已被人用白灰划出了六块区域,作为六脉弟子的观战之所。而场地北侧看台的中段之上,又搭起了三丈高台。 高台上面,九把椅子并排摆在一个长条台桌之后,这是六脉首座和受邀观礼嘉宾的所在。两块八丈看板分立两侧,板上方格密布,远远望去好像嵌着两把巨型折扇。练剑坪中央则是以天干地支之法搭起了六十座三尺高的战台。 碧竹峰的弟子被安排在了南看台,与檀香山的女弟子们比邻而坐,这可着实让碧竹峰的众光棍儿弟子们好好的兴奋了一把。但我欲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这兴奋之情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碧竹峰的弟子们就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 檀香山的女弟子一个个含情脉脉的凝望着离她们最远的贯日峰、雾云峰两脉弟子,对近在眼前的碧竹峰弟子却几乎视而不见。偶尔有几人斜眼瞟来,也是在目光中蕴含着深深的鄙夷。毕竟跟人家贯日峰、雾云峰两脉的近千名弟子相比,碧竹峰的这区区一百零八人显得没有丝毫气势,甚至就连檀香山的三百多女弟子都能在气场上压过他们。 看着身边的小师弟们一个个垂头丧气、臊眉耷眼的,已把出征时的锐气丢得一干二净,身为八师兄的韩辰不禁怒火中烧:静娴那老妖婆是怎么调教的弟子,一个个都跟陈岚一样,尽是些嫌贫爱富的主儿。 韩辰又打眼看向三个功力最高的师兄弟,高大成坐在那里眼观鼻、鼻观心、静心敛气就是不发一言。七师兄温毅却比小师弟们还要无地自容,头都快耷拉到裤裆里了。而最年幼的小师弟李鹤则是懵懵懂懂,既不明白师兄们为什么垂头丧气,也不知道旁边那群大姐姐为什么趾高气昂。 一瞧这情形,碧竹峰功力最高的四人另外三个都不靠谱啊。得了,还得自己来接过师傅的衣钵。 想到这里,韩辰便站起身来对着众师兄弟大声训斥道:“干嘛一个个都垂头丧气的!未战先怯还怎么发挥出平日的水平?待我们比出了好的成绩,师兄我再给你们争个会武头名回来,那群狗眼看人低的东西便知道我们碧竹峰的厉害了。” 但显然,在思想动员方面韩辰还是没有得到夏政委的真传。他这番话说完,小师弟们不但没有重燃斗志,群情激昂的围上来说些什么“师兄教诲的是”、“还望八师兄为我碧竹峰争光”之类的话,反而是离他近的几人纷纷向旁边挪了挪屁股生怕跟着他一起丢人。 碧竹峰的弟子没有响应,隔壁檀香山一脉倒是有了回音儿,“呦!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那!也不想想自己能蹦得了那么高吗,还是缩回井里老实呆着好,免得丢人现眼!”一个尖酸的声音伴随着一片哄笑传了过来。 韩辰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眼看着就要暴走,准备扑到那群女弟子中肆虐一番。 离他最近的两个小师弟赶忙将他给拦住,他们也没站起身来,依然坐在那里垂着头一手掩面另一只手一个扯束带一个拽裤腿,“八师兄,坐下,快坐下。咱今天丢人丢得够多了!你可别再给我们找难堪了成不?”他们不劝还好,这一劝更让韩辰有种非得去檀香山一脉热热身不可的想法。 这时两个声音止住了韩辰的身形,檀香山的女弟子中突然响起了陆梦心的软言训诫:“不要胡说,韩辰小师弟功力高绝,的确是这次会武头名的最有力竞争者。” 另一个声音则来自韩辰的身后,“嘿,兄弟,看来你是出师不利啊!别生气,现在的女人就这样儿,都势利得很!”韩辰回身望去,见孙文龙正晃悠着他那把劈鸡神剑吊儿郎当的走到碧竹峰的弟子人群中来。 韩辰怒哼一声坐下身去,又皱着眉头问道:“老孙,你不在幻变峰看台那老实呆着,跑我们这儿来干嘛?” “哎,让让!啧,听话!一边儿去!”孙文龙贼眉鼠眼的扫描了一遍檀香山的女弟子便大大咧咧的把韩辰旁边的小师弟一推,坐在了韩辰的身边,“唉!知我者为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温毅回过头来说道:“我呸!他还能求什么?咱们这儿离檀香山的女弟子近,他这是想来就近审阅一番。” 孙文龙哈哈大笑:“知我者,温毅也!” 这边儿三人正说着话,北侧看台之上,六脉首座已跟三个身着华服之人登上了高台。走在最前的并非掌门彭忠平,而是一个头戴金色冕冠,身着盘领窄袖明黄绣龙袍的青年,这人面如冠玉、气宇轩昂。虽然高台离其他几侧看台距离较远,但在场皆为修真之人,高台上的情形人人能瞧得真切。 这九人来到台桌之前,掌门彭忠平一伸右臂指着正当中的那把椅子不卑不亢的说道:“陛下请坐。” 那人也不推却,当先坐下,随后才笑着扭头说道:“国师不必拘礼,各脉首座也一起坐吧。顺亲王、恭亲王,你们坐在两侧。” 九人刚一落座,彭忠平便在请示了中央的年轻人之后又站了起来。彭忠平运起真气朗声说道:“今日便是我们沉香剑派十年一期的六脉会武第一天。此次会武较往昔有三处不同,这第一便是我们有幸请来了东昱帝国少昊陛下前来观礼。我们沉香剑派能有今日这般辉煌,离不开少昊陛下的大力扶持。修真之人虽淡泊名利,但也要知恩图报,沉香剑派的诸弟子们,让我们以修真之礼来感谢少昊陛下的恩情。” 彭忠平话一说完,其余五脉首座便齐齐站起身来,六人领着台下响应起身的弟子一起向少昊施了一礼。 那少昊却未起身,只是一摆手朗声说道:“沉香剑派是我们东昱国教,朝廷有所支持也是理所应当。众弟子们就不必多礼了,各脉首座也请坐吧。” 众人均落座之后,彭忠平又接着说道:“这第二个不同则让我感到颇为振奋啊!这届六脉会武,我们沉香剑派共有两千零四十六名弟子参加,为历年之最。这说明在这个十年内我们沉香剑派又有了长足的进步啊。而第三个不同则是,时隔百年魔道再现。我希望此次会武之后,出山历练的众弟子要牢牢记住,除魔卫道是我们所有修真之人的本分。妖魔务必斩草除根,佑我东昱百姓平安的同时也对其他修真门派有个交待,证明我们沉香剑派在东昱帝国的范围内履行了我们修真者的义务。好了,话不再多说,把号牌抬上前来吧。” 四名弟子抬着一个巨大的木头箱子放到了高台之前,彭忠平轻喝一声:“开始吧。”其余五脉首座便再次起身,六人同时运掌如飞,将体内真气毫不吝惜地挥洒而出。只见两千多巴掌大小的黑色木板从木箱中激射而出,足足飞上十丈高空才散落而下。而刚有木板落入箱口,箱口中便好似喷涌出巨大的气流,再次将落下的木板顶上了高空。两千多黑色木板就这样忽上忽下,在天上如黑色烟花般绽放、在箱口如扑火飞蛾般聚拢,一直持续了十余个起落。 韩辰惊讶的看着六脉首座在那卖力地表演人工烟火,“嚯,好大的阵仗,他们这是在玩儿什么把戏?” “这你都看不出来?没打过麻将吗?他们这不就是在洗牌吗?”孙文龙不屑的说着,但随即他又有些疑惑:“不过跟前两次相比,这次的声势确实搞得大了点儿,难道仅仅是皇帝老儿来了的缘故?不至于这么势利吧!” 孙文龙和韩辰都不知道,六脉首座之所以这么做还有更深的用意,而且这排场才刚刚开始。 韩辰扭头看向孙文龙,微笑着说:“师兄竟然知道上两届会武的情形,你这功力跨越倒是神奇啊。” 孙文龙自知失言,但仍貌似不在意的回道:“切,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 韩辰嘿嘿一笑:“猪肉我是刚刚尝过,不过我还真没见过猪跑。” 两人还在含沙射影的斗着嘴,那边彭忠平又发话了:“各脉弟子,按次序上前来领取号牌进行登记。” 孙文龙一搭韩辰的肩膀,哈哈笑着说:“小师弟,哥哥我要先走了。要是决赛之前咱两个碰不到一起,你还有希望来争个第二名,战台上见吧。” 说完,孙文龙便拍了韩辰一下大摇大摆的走了。看着孙文龙离去的背影韩辰的脸上也挂起了笑容。 正文 第二十九章 冤家路窄 韩辰随着众位师兄弟也来到了高台之前,此刻那个巨大的木箱已经横倒,杂乱的黑色木牌正堆放其中。韩辰漫不经心的一伸手,一个木牌便被他抓进了手里。翻转一看,只见木牌之上用白颜色刻着三个字:玖壹壹。只一眼,韩辰就不禁一缩脖子。 “九一一号?我怎么觉着这个数不大吉利啊!”韩辰不明所以,摇了摇头来到登记桌前交上了自己的号牌,只见那人在一张极为宽大的纸上又添上了几个字:玖壹壹、碧竹峰、韩辰。 待韩辰刚一回到碧竹峰的看台坐下,六脉首座便开始了第二阶段的烟火表演,黑色木板再次跃向了天空。又是十余个起落之后,六脉首座纷纷变换手型,彭忠平、张贯新、夏云涛向左,吴启德、林家瑞、静娴向右纷纷挥出自己的真气。 只见天上的木板陡然如被大力击飞,横着便纷纷射向了两侧的立板,两千零四十六张号牌很快便整齐的嵌到了两块立板的边缘。六脉首座的这一手极为高明,真气拿捏的恰到好处,所有的木板均是正面朝前、字迹向上,就这么严丝合缝的嵌入立板边缘的长方格中,而且每一块都与立板齐平,不凸也不凹。 六脉首座这精准的控气之法博得了台下众弟子的一片叫好,就连台上的少昊也是面露惊讶、钦佩的神色。待其余五人坐下之后,彭忠平面带笑容的朗声说道:“好了,各脉弟子自行到台前观看自己的战台、场次和各自的对手吧。三炷香之后,会武正式开始。” 彭忠平刚刚坐下,六脉弟子两千余人便呼呼啦啦的涌到了北侧看台。此时登记好的名单已尽数张贴于高台的正面,众弟子们纷纷在立板上寻找着自己的号码,又对照名单查看自己的对手。 “甲子台,第三场。”韩辰在左侧的看板前喃喃默记着自己的战台和场次。突然一条胳膊搭上了他的肩膀,韩辰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也没几人有这种习惯动作。“我说老孙,你不说战台再见吗?你老盯着我干嘛?” 孙文龙嘿嘿一笑:“其他人还不值得我去看那,你小子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哎,几号啊?” 韩辰一抬头,“那不,第五个就是,玖壹壹甲子台。” 孙文龙嘿嘿一笑,“还行,看来你能进前四了。我在戊戌台,那里,叁捌号。” 韩辰没来由的心中一喜,“哎?这个号好像很适合你的样子。” 孙文龙眉头一扬:“我也这么觉得!前面都是流水台,实力一般相差比较大,没多少看得价值。咱先走吧,去你们那里再相相美女去。咱们得半决赛才能碰面那,有的是功夫。” “哎,我还没看对手是谁呢!”韩辰急忙说道。 “你管他是谁,除了我,其他人用得着这么在意吗?”孙文龙不以为然的说道。 突然两人身后传来了一声女子的冷笑,“我当是谁这么大的口气,原来是幻变峰的那个流氓!” 韩辰两人不禁转身看去,只见这女子穿着一身黑衣裳,削肩膀、尖下巴、长发飘飘、电眼勾魂,容貌极为妖娆。 孙文龙看见这么一个美女却罕见的没有目露淫光,而是颇为不耐烦的说道:“我流氓你妹!咱们走,别理她。”说完孙文龙搭着韩辰的肩膀便要离去。 那女子又是一声冷笑:“孙文龙,你不要得意的太早!我们雾云峰的陈子豪师兄肯定会跟你在五轮之内相遇,你能不能过得了他那一关还很难说呢。至于你这个小师弟,运气就更差了!我们路泽楷师兄跟他同在甲子台,三轮之内必然遇到。陆师兄可是我们雾云峰功力最为深厚的弟子,你这个小师弟怕是要排到两百名以后去了。” 无缘无故的被讥讽了一通,让韩辰因其容貌和她对孙文龙的挖苦而建立起来的良好的第一印象瞬间消散,韩辰皱眉问道:“老孙,这婆娘是谁啊?竟然如此嚣张!” 孙文龙哈哈大笑:“这婆娘便是雾云峰吴启德的‘亲’闺女吴昕。哎呀,可惜啊!生得一张狐媚脸,却长了一张黄鼠狼嘴,真是世所罕见那!也不知道吴启德他怎么能受得了。” 韩辰在一旁附和笑道:“喔,就是那个不正经的啊?哎,萝卜白菜还各有所爱呢,也总是会有人好口儿臭鸡蛋的嘛。啧啧,不过确实可惜了。” 听了两人一唱一和的挖苦,吴昕已怒上眉梢,但她却没有发作,而是冷冷的看了韩辰两人一眼竟转身离去了。 其实吴昕心中已愤怒到了极点,而且还并不只是因为韩辰和孙文龙两人那有些恶毒的讥讽。他们雾云峰谋划数十年,欲在这次会武之时彻底将各脉压倒,以强绝之势包揽会武四强。这样他们雾云峰就会顺理成章的被各脉弟子乃至天下世人公认为沉香剑派第一脉,如此一来吴启德的计划才能顺利实现。而且这次会武恰逢少昊帝第一次前来观礼,这一切在抽签之前都是那么的完美。怎奈天不遂人愿,雾云峰此次派出的二十余名灵极后期弟子,竟然绝大部分要在六轮以内自相残杀。 而最让吴昕抓狂的是,雾云峰四名实力最强的弟子竟然尽数被分在了同一半区,而且这个半区还有孙文龙、志凌峰的宋显德以及孙文龙身边这个不知道是什么底细的家伙。如此一来,他们雾云峰别说是包揽四强了,就是能有两名弟子名列四强也已是极好的成绩了。只能指望下半区那几个灵极后期的弟子了,毕竟下半区除了同为灵极后期的陆梦心还没有什么她了解的高手,竞争压力相对要小的多。 吴昕是个非常有心机的女人,她很快便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事已至此,多想无益,自己应该好好研究下,根据现在的形式,雾云峰怎样才能取得最好的成绩。此次会武的赛制,应该还有些可以加以利用的规则。想到这里,吴昕轻嘘一口气,脸上再次挂起自信的神情,迈开婀娜的脚步向着雾云峰一脉的看台走去。 这第一轮的比试果然如孙文龙所说,实力差距太大。韩辰和孙文龙回到看台屁股还没坐热,那边甲子台却已比完了两场。韩辰急急忙忙的便又拿起自己的潮汐剑,赶到了练剑坪东北角的甲子台前。等韩辰上了台,他的对手已经在那里等候了。让韩辰没想到的是,对手竟然是一个身材娇小、面容清秀的女弟子。 见韩辰已站到了对面,那名女弟子很是青涩的一笑,持剑抱拳施了一礼,“檀香山弟子姜琦请师兄指教。” 一听檀香山三个字,韩辰顿时恶从心中起、怒向胆边生,这还真是冤家路窄,没想到自己第一轮就碰到了檀香山的弟子。尽管对面的女弟子长得很是文静,但此刻韩辰的眼中除了陆梦心哪个檀香山的弟子都是一脸的小人相。 韩辰把剑哐啷往地上一扔,冲着姜琦勾了勾手便不耐烦的说道:“碧竹峰,韩辰,来吧。” 姜琦显然是个不谙世事的老实小姑娘,对手突然把剑一扔,她竟傻在了那里。 南看台上,碧竹峰和檀香山的四百多弟子顿时大哗。 温毅一拍额头,身子便向后仰去,“完了完了,老八这是要发飙啊。这下更别想让檀香山的美女们对我有什么好感了。这他妈也太巧了吧!” 陈岚则是满面怒容:“韩辰这小子也太嚣张了,姜琦妹妹这么乖巧他竟也狠得下心来欺负。” 陆梦心也是摇头苦笑:“姜琦妹妹真是可伶,为什么偏偏是她这么倒霉在这个时候遇到韩辰小师弟呢?” 甲子台上,韩辰见对方迟迟没有动静,不禁催促道:“你比是不比了,抓紧动手啊?” 姜琦怯生生的问道:“你……你不用剑的吗?” 韩辰没好气的说:“你们檀香山的弟子,除了陆梦心师姐,其他人还没资格让我用剑。快点儿吧!” 听了韩辰的话,姜琦那一直微张的小嘴突然一瘪,眼中也险些掉下泪来。这突然的变故让她连事先精心准备的剑法套路都给忘了,只见小姑娘银牙轻咬,满腔委屈的便持剑直直向着韩辰的胸口刺来。 看到对面姜琦那幽怨的神情,韩辰不禁有些后悔:唉,我怎么能一棍子打死一船人呢?算啦,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还是别把她的剑夹断啦,稍微给她留点儿面子就是了。 韩辰待姜琦的剑刺到身前,身子微微一侧,脚步都未见移动就避过姜琦的剑。待姜琦想要变招转剑横掠之时,韩辰右手闪电伸出,两指一夹,便把剑牢牢定在了那里。 姜琦运足全身真气欲要把剑抽回,但那剑却如被浇筑在了对手手指之上,竟然纹丝不动。心中一急,姜琦体内的真气也散了,她干脆两手拽住剑柄咬着牙,使劲想要靠双臂的力量将剑拿回来。 韩辰本想放开手指,让她知难而退算了,但一见姜琦这幅模样,自己要是一松手,她准保就得滚下台去,那岂不是让这小姑娘更难堪了。僵持了半天韩辰才无奈的说道:“小师妹,还是算了吧,别拔啦!你先撒手,我这就把剑还给你。” 韩辰好心好意的一番话在姜琦听来却是异常刺耳,她把双手一撒,也不要剑了,捂着脸呜呜哭着便跑下了战台。 “哎?你……不要剑啦?”韩辰还想招呼姜琦回来取剑,但人家小姑娘头也没回就跑回了南看台。韩辰甩了甩夹在两指间的这把秀气长剑,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处理了。最终韩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算啦,还是给她带回去吧,这事儿闹得!” 高台之上,静娴气得脸都快胀成紫色了,韩辰和姜琦的这场比试就在她眼皮子底下,想注意不到都不成。直到姜琦哭着跑下战台,静娴再也忍耐不住了,也不管少昊帝就在旁边,一拍桌子就怒声厉喝道:“夏云涛!你教出来的好徒弟未免太过张狂!姜琦不过是一个初入融合期的弟子,他韩辰都已经出窍期了,赢便赢了,却为何还要如此羞辱我的弟子?” 静娴的话一出口,众首座都不禁发出一声惊呼,掌门彭忠平向夏云涛问道:“云涛,这便是当年的那个孩子?真乃天纵之才啊!八年时间竟然已修进了出窍期。” 夏云涛面色尴尬,乐也不是、恼也不是,调整了好一会儿情绪才回道:“掌门师兄,这就是当年那个孩子。这孩子确实天资惊人,他停留在出窍初期的修为还是因为我怕他根基不稳一直在压制他功力的缘故。不过,他这次做的确有些过分了。静娴师姐放心,我这就去教训这小子一顿。还请师姐息怒啊!” 坐在正中的少昊却突然插口道:“天资过人者大多都会有些恃才傲物。况且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我看这孩子刚才已经是手下留情了,你们也不要小题大做了吧。” 夏云涛冲齐昊拱了拱手:“陛下说的是,我只是去告诫他一下,也顺便去安慰下那个檀香山的小姑娘。陛下稍等,我去去就来。” 少昊笑着微微颔首,夏云涛便起身御剑而去。 韩辰手里拎着两把剑慢吞吞的走在回南看台的路上,把人家小姑娘都给整哭了,这让韩辰不禁有点儿心虚:要是陈岚那种女人,我就是把她的佩剑捏碎,再把她轰下战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那女人皮实的很。唉!可怎么偏偏让我遇见了这么一个柔弱的小姑娘,这回估计要犯了众怒了。梦心师姐不会因此怪我吧?看来我得回去负荆请罪才行。 韩辰还在胡思乱想间,夏云涛已御着飞剑呼啸而至。“你这个小兔崽子,缺心眼儿吗?你要立威为什么挑这么一个弱小的女弟子?真是气死我了!”夏云涛还没完全落下身形就张口骂上了。 韩辰见把师父都给招下来了顿时脸色更苦,结结巴巴的说道:“不是,师父。我……没想立威,只是刚才檀香山的那些个女弟子很是瞧不起我们,说我们碧竹峰的弟子是井底的蛤蟆,是……沉香六脉中最没用的一脉。这……弟子一怒之下就没顾得上想别的,所以才空手接了她的剑。” 夏云涛最是爱面子护短,听到自己弟子受人侮辱也是不禁大怒。他本来也没想怎么教训韩辰,这回不但不打算跟韩辰计较反而想夸赞他一番。但他转念一想,说不定静娴这时还在台上盯着自己看呢,自己怎么也得装装样儿啊,于是夏云涛又板起脸来,刷了韩辰后脑勺一巴掌怒声说道:“混账,即是如此那你还用什么手?你应该直接一口唾沫给我把她啐下战台。” 望着夏云涛离去的身影,韩辰不禁使劲挠了挠头:“师父这不是胡说八道吗?好家伙,看来我是无论怎么做都免不了这顿训啊!唉!我就觉得玖壹壹这个数不吉利,果然诸事不顺。” 正文 第三十章 扬眉吐气 等韩辰走回了南看台,陆梦心已站在看台下面等着他了。看着陆梦心那清丽绝俗的身影,韩辰更为自己刚才的行为感到惭愧。他紧走两步迎上前去,有些尴尬的说道:“梦心师姐,我……” 陆梦心却没对韩辰冷颜以对,拦住韩辰的话轻轻说道:“挨训了吧?姜琦师妹是个很乖巧的女孩儿,你便有些不痛快也不该把火儿发到她身上啊!” 陆梦心话中虽然带着责备之意,但语气却如平常一样温柔,这让韩辰终于放心下来。他懊悔地说道:“梦心师姐说的是。我当时也不知道她是什么脾气的,看她跟陈岚个头儿一样,我还以为脾气也差不了多少呢。她一想哭我就后悔了,我没撒手是怕她再摔倒在台上,那就更加不好看了,不是有意戏弄她。” 听了韩辰胡编乱造的解释,陆梦心不禁啼笑皆非,个头儿一样脾气就差不多吗?她轻笑着说道:“我看得出来,知道你不是那种人的。可是姜琦妹妹哭的很伤心,你……跟我去安慰安慰她吧。” 陆梦心的话让韩辰如沐春风,不就是安慰个小姑娘吗,这能有什么大不了的,再难的事儿他也答应,他连连点头:“啊,应该,应该的。” 姜琦一个人坐在最高一层的台阶上,抱着双膝,哭得梨花带雨。陆梦心离的远远的就停住了脚步,轻轻推了一把韩辰:“你自己去吧,姜琦妹妹脸皮很薄的,我还是不过去的好。” 韩辰挠了挠头有些犹豫,虽然刚才想得很容易,但真让他去做了,他还真不知该如何开口。他气人的经验很丰富,安慰人却还是大姑娘坐轿头一回。韩辰不禁求助的看向陆梦心:“师姐,我……该说些什么好啊?” 看着韩辰无助的眼神,陆梦心不由又生出一种怜爱之情,轻柔的鼓励道:“只要道个歉就好了,别担心,快过去吧。” 韩辰扭扭捏捏的来到姜琦的身边,紧张得差点儿走成顺拐,吐纳调息了半天才结结巴巴的说道:“小师妹,这个……刚才……对不住啊!” 姜琦抬头看了他一眼,不但没有雨过天晴反而转过头去哭的更伤心了。这下韩辰更慌了,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琢磨了半天,韩辰干脆一咬牙在姜琦身边坐了下来。 拿着那把秀气的长剑,韩辰用剑柄戳了戳姜琦的胳膊陪笑着说道:“小师妹,你这把剑真漂亮……保养的也仔细,给,我替你拿回来了。” 姜琦只微微抬了一下头,一把抓过自己的剑,就把剑抱在膝盖上又痛哭了起来。 韩辰赶紧推了推她,“哎!我看你这把剑挺锋利的,小心别划伤了!” 姜琦又抬起头来,依旧抽抽搭搭的说道:“不要你管!” 见姜琦终于说了句话而不是一直在那里哭了,韩辰总算是想起点儿话来,“小师妹,别生气了!我也不是冲你,就是刚来的时候,你们檀香山的弟子取笑我,让我有点儿难堪,我这一个没忍住就……就做得过了点儿。” 姜琦委屈的说道:“是鲍师姐取笑你的,不是我。而且我只是在心里笑了一下,连声音都没发出来。” 韩辰一愣,心里琢磨着这他妈不一样吗,但嘴上却接着道歉:“是是,是我不好,没认清人。你看要不这样,以后谁要是欺负你了,都有我来帮你出头,行不?” 姜琦却说道:“我来沉香七年了,除了你没人欺负过我。” 韩辰一阵尴尬,“那你说,我得怎么做你才能不生气?” 姜琦渐渐止住了哭泣,但说话还是断断续续,“其实我想过了,无论用什么方式,我都打不过你。第一轮就碰到你只能怨我倒霉。但你让我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了个大人,你得补偿我。” 韩辰挠了挠头,“师兄我穷光蛋一个,除了这把吃饭的家伙,我也没什么能补偿你的啊。” 姜琦看了韩辰一眼,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忍住了,竟又把头埋在双膝之间哭了起来。 韩辰赶忙说道:“哎,刚才不是好了吗?怎么又哭上了?要不,以后只要你有事儿找到我,再难我也帮你办。这样总成了吧!” 姜琦抬起头,撇了撇小嘴:“胡乱承诺,一听就做不得准。” 韩辰把眼一瞪,胸脯拍的啪啪响,“哎,你去碧竹峰一脉打听打听去,我向来说话算话。” 姜琦终于破涕为笑:“好啦,我也用不着你什么事儿都给我办。你只要答应以后一定会替我做一件事就可以。” 费了半天劲韩辰终于看到了了结此事的希望,满口答应道:“好,就按你说的办。” 姜琦擦了擦眼泪,“好了,我没事儿啦。师兄你就回去好好准备吧,你可一定要拿到会武头名哦!这样我输得也能好看一点儿。” 韩辰终于轻松下来,“放心吧!哎?这算不算是你要求我做的事儿?” 姜琦小鼻子一皱,“哪有这般便宜,你本来就是要拿头名的,怎么能算是我要求你做的。” 韩辰哈哈大笑:“好,不算便不算。我先走了。小师妹你好好休息,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潇洒的一挥手,韩辰便走回了碧竹峰的看台,丝毫没有了来时那畏畏缩缩的样子。他此刻充满了信心,安慰小姑娘这么难的事儿我都搞定了,拿个会武头名还在话下吗? 姜琦让韩辰认识到,并不是除了陆梦心以外的所有檀香山女弟子都是那么惹人讨厌,但他却没有意识到,如果不是他第一场比赛以极其强横的姿态拿下胜利,事情会是这样吗? 韩辰出了虎穴又进了狼窝,温毅掐着他的脖子好一通抱怨:“怪不得你小子这么豁得出去,原来你跟陆梦心已经勾搭上了。你是舒坦了,既有美人儿又抖威风,可兄弟们怎么办?刚才那檀香山的女弟子看我们顶多带点儿不屑,现在可好,都仇深似海了!你让我们还怎么解决终身幸福问题?”周围小师弟们也一个个投来怨恨的目光,韩辰顿时抱着脑袋又陷入了痛苦之中。 第二轮的比试韩辰终于学乖巧了,老老实实的用剑把对面“请”下了战台。待韩辰第三次登上甲子台时,对面竟是一个打眼看去就很成熟的弟子。 韩辰虽然微微愣了下神儿,但还是抢先施礼道:“碧竹峰韩辰,请师兄指教。” 那人露出一个邻家大叔般的笑容:“小师弟不用客气,我是雾云峰弟子路泽楷,刀剑无眼,咱们只是切磋可不要伤了和气。来,小师弟,请吧。” 韩辰心中一动:“路泽楷?他就是雾云峰功力最高的那名弟子?嗯,看这年纪功力想不高都不行,又是一个跟老孙一样的家伙。我先试试他的功力再说,看他需要我拿出多少的本事。” 韩辰左手持剑也未施展剑意,只是用沉香剑法与路泽楷对了几招儿。“元婴中期?剑法虽然比前两人强的多,在我面前却还不够看。对付他我还用不着出什么绝招。” 路泽楷也是心中惊讶,仅对了几招儿他就已经感觉出来了,这个小师弟怕是比他的功力还要高,怪不得吴昕非得要我那么做。哼!我路泽楷也是个光明磊落的汉子,怎么能做那宵小之事,凭我的功力赢了便是赢了,赢不了我也问心无愧。想到这里路泽楷打起精神便与韩辰周旋起来。 两人过了二十余招儿之后,韩辰瞅准一个时期趁对方斜掠之势未尽,他的潮汐剑已飞快的搭上了对方的剑面。韩辰顺势一带,路泽楷就觉得自己像是被牵引着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前倾去,待他欲要变招之时,韩辰的潮汐剑却已逸起一丝水花点在了他的喉间。 雾云峰的看台上,吴昕满脸怒容,她计划的好好的:让路泽楷上台之后不与对方通报姓名,压制功力迷惑对手,找准时机再突然发力一举拿下比赛。她已仔细观察过韩辰前两场的比赛,这家伙除了第一场刚开始时有些张狂,此后一直是在收着打,显然是想有所保留,如果不让他知道底细,趁他不备便有八成的机会拿下比赛。没想到他路泽楷居然拿自己的话当了耳边风。 台上的路泽楷却很是大度,收回自己的剑,抱拳施了一礼,“小师弟功力高超,剑法也要强于我,我输的心服口服。” 这路泽楷虽然长得老相一些,但言谈举止都很让韩辰钦佩,对方既然认输韩辰便谦虚的回礼说道:“哪里,是师兄谦让了。” 路泽楷哈哈一笑:“好,小师弟,咱们出山后再见吧。告辞!” 韩辰也是拱手作别,路泽楷让他对雾云峰弟子的印象大好,丝毫不再计较之前吴昕的轻蔑,或许她把我当成孙文龙那种游手好闲之辈了。 高台之上,彭忠平笑着说道:“如果我没看错,这韩辰的最后一剑不经意间已使出了剑意。看来这小家伙在剑法上已经超过我们了。”尽管韩辰已竭力不让自己的剑意展现,但对手并非不堪一击之人,而剑意又早已融入了他的心神,一个不注意这活的玩意就冒了个头儿。观战的众弟子虽然看不清楚也理解不了,但六脉首座又怎会看不出来。 静娴冷哼一声,“这小子早就形成了剑意,他分明是在隐藏实力。我可见他施展过比这最后一剑大的多的剑意,连我全力一剑都被他挡了下来。” 静娴的话又让台上众人再次变色,少昊看着韩辰离去的身影面露笑容,微不可查的轻轻点了下头。 夏云涛却很是纳闷儿,这静娴怎么会对韩辰的功力、剑法这么熟悉,难道自己离山的日子里,韩辰曾跑到檀香山玩耍了几日?有可能,那****便与檀香山的那两名女弟子很是熟悉的样子。这个小子,可真是胡闹。 张贯新却说道:“对面那名雾云峰的弟子应该是元婴期的修为,隐藏实力还能不到三十招儿便将其击败,看来我们对这个韩辰的实力估计的还是太低了。不过……那名雾云峰的弟子也很有趣啊,十年的时间竟然从不到融合期修炼进了元婴期,只是这个面相老成了些啊。” 吴启德从路泽楷输掉比试开始就面色有些难看,这时听了张贯新别有所指的话更觉得愤怒,但他惯经风浪仍显得颇为随意的说道:“泽楷确实长得着急了一些,不过这修炼上的天赋也的确是极为出众。” 吴启德不承认别人也没有办法,毕竟除了吴启德,在座的谁也不知道那路泽楷到底修炼了多少年。 彭忠平向张贯新递了一个眼神,接口说道:“能修到元婴期就说明这弟子资质确实不错,面相如何又有什么关系。好了,咱们还是接着看比试吧。” 时间飞快的流逝,比试一轮轮的进行。至黄昏时分,六脉会武的第一天已进行了六轮,三十二名弟子在两千零二十六人中脱颖而出,成为了本届会武的三十二强。 碧竹峰这次的运气非常不错,除了韩辰,仅有的三名修到灵极期的弟子也悉数过关,跻身三十二强。这样三十二强中,碧竹峰就占据了四个名额,比幻变峰和檀香山还都多出一人。贯日峰、志凌峰分别以九人和七人名列前两位,而野心勃勃的雾云峰却只有六人入围。 最让雾云峰不甘的是,被他们寄予厚望欲要包揽会武冠亚季军的三名元婴期弟子在上半区分别遭遇韩辰、孙文龙和宋显德的狙击被尽数淘汰出局,在竞争激烈的上半区雾云峰仅有吴昕一人幸运过关苦苦支撑。 而且他们的霉运还没到头儿,明日的三十二强决战中,在下半区他们将有两对弟子彼此碰面。而在上半区,即便吴昕能再进一步,她也将在八强战中遭遇韩辰。 这一天激烈的角逐下来,碧竹峰的弟子终于扬眉吐气了,也终于可以一边正大光明的审阅檀香山的女弟子一边指手画脚的逐个品评了。 毕竟按人数比例来看,碧竹峰才是沉香六脉中最具竞争力的一脉。何况他们中间还混进了一个幻变峰的三十二强弟子在那里领着头儿的指点江山、激扬文字。至于高台上彭忠平在总结些什么内容,众弟子已经无心聆听了。 与其他师兄弟的兴高采烈不同,韩辰却没有什么欣喜的感觉,这第一天的会武一点儿挑战性都没有,让他赢都赢的没有什么成就感。而且他也不会被那三百乱花迷了眼睛,虽然还有一个花骨朵对他含情脉脉,但他的眼中只有那一朵清丽绝俗的出水芙蓉。 韩辰还在那里托着下巴欣赏着自己的名花,突然身后响起一阵破空之声,一个不是很锋锐的东西正砸在他的后脑勺上。韩辰赏花赏得正痴,一个不备就被砸的向前趴去。 身前温毅的目光也正流连于花丛之中,被韩辰这突然一压下意识的就一俯身,韩辰本来就比温毅高出一大截,温毅再一矮身,韩辰一个收势不住就滚下了看台。 在一片哄笑声中,韩辰灰头土脸的站起身来。他已被今天接二连三的倒霉事儿给整疲沓了,也没发怒悻悻然地就走回了自己的位置。 “是谁暗算老子?”韩辰目光扫了一眼四周,小师弟们纷纷躲避,只见孙文龙拿起一本卷成筒的书递给韩辰,“谁知道哪来的玩意儿,我们都在看美女呢,哪有功夫搭理你啊。” 韩辰无可奈何的拽过书来展开一看,只见封皮写着四个大字“梦入神机”。 “什么东西?”韩辰自言自语的翻开书来观瞧,只见里面纵横交错竟是一本象棋棋谱。 正文 第三十一章 江湖奇人 晚饭之后,韩辰迫不及待的御起飞剑径直奔向了那个带给他半年多快乐时光的地方。幽源谷中景色依旧,云雾缭绕,如梦似幻。但韩辰可不是来赏景的,一出洞口韩辰便兴奋的高喊一声:“老头儿,可是你回来了?” 果然如韩辰期盼,那个熟悉又亲切的身影施施然从草屋中走出,脸上依旧挂着那惹人恼的笑容。韩辰一跃来到萧逸身前,带着抑制不住的喜悦之情,“哈,我就知道是你回来了,背后偷袭这种事儿在这沉香剑派也就你干得出来。鬼鬼祟祟真符合你的一贯作风。” 萧逸笑骂道:“你这个小子,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我做事一向光明正大,只不过轻轻向你掷了本书而已,谁知道你小子在干嘛,居然反应不过来。” 韩辰脸上一红,接着说道:“算啦,念你刚刚归来,就不跟你计较了。老头儿,旅行的感想如何啊?外面一定比这破山沟儿有趣的多吧?” 萧逸轻叹一声:“沧海未变桑田,但已然物是人非啊。” 韩辰一愣,“干嘛说得这么伤感?来来来,老头儿,咱两再过两招儿,我新领悟了一种步法,准保打得你屁滚尿流。” 萧逸摇头笑着说道:“不打喽!如今我多动一分真气,便会早一刻离开故土啊。” 韩辰顿时意兴索然,皱眉说道:“看你说的,飞升是好事儿嘛。又不是下阴曹地府,你那是位列仙班那。算了,你不跟我打我便给你演示一下吧,这步法可不像你说的那么简单,其中的繁琐和乐趣不亚于剑法啊!” 说完韩辰便晃动身形,拖着一长串儿残影围着草屋来来回回转了十几圈,这一系列动作也只是花去了几息的功夫。在萧逸面前再次停住身形,韩辰不禁得意的说道:“老头儿,怎么样啊?比孙文龙那流云步强得多吧?” 萧逸被勾起了一丝兴趣,惊讶的说道:“可以啊!我只是让你琢磨克制步法的方法,没想到你竟然直接领悟出了更高明的步法。你这步法是何原理?” 韩辰笑着说道:“不是你说的吗?大道殊途但却同归,这步法一样是有魂儿的。只要你找到了节奏,再融入自己的精神,放眼全局,自然它就鲜活起来了。” 萧逸笑着说道:“你说的倒是简单,别人哪有你这般悟性。就是剑意我还是琢磨了百年之久,来到这幽源谷中才得以领悟的。这种境界要是如此容易达到,岂不是会剑意之人一抓一大把啊。那我还指着什么混饭吃。” 韩辰哈哈大笑:“一道通百道通嘛,领悟出剑意再来领悟步法肯定会快上许多啊。你若是能领悟出自己的步法,说不定去到仙界也会是一个响当当的人物呢。” 萧逸看着韩辰很是欣慰,也就是半年多以前,这个小家伙还仅仅是对剑法有自己的独到理解,连形成剑意的边儿都不沾。没想到转眼间他不单练就了惊人的剑意,还触类旁通连步法的神髓都领悟出来了,这天赋真是太吓人了。萧逸捋着青须说道:“如此看来,对战孙文龙你是把握十足啦?” 韩辰自信的一笑,“那是自然,他孙文龙的步法不过是学自林家瑞。虽然用的熟练,但却不是自己的领悟,料想他也不会有我这等境界。这次比试十拿九稳。以前单靠剑意,虽然真比试起来我也有把握制得住他,但总归有些束手束脚。他要耍赖一直不跟我正面对决,只仗着步法四处逃窜再趁我分神给我来两下,想来还是很头疼的。但现在嘛,他跑我便追,明天定要把他按在地上一通爆揍。” 萧逸淡笑着说道:“孙文龙不过是一个在沉香剑派里有些天赋的后辈弟子,赢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小子,你可不要太自以为是,这天下可大的很呐!这次出去我可是见识了许多以前不曾听闻的高手,种种怪异的神通真叫人大开眼界啊。” 韩辰顿时露出向往的神情,急切的问道:“是吗?说来听听,都有哪些高手?你不是说,我的剑法唯有那剑魔才能胜我一筹吗?” 萧逸自嘲道:“以前是我在这沉香谷里坐井观天啦,还以为天下间唯有那剑魔在技法上出神入化。可我这次出去短短数月时间,便见识了两个超级高手,在我看来,跟这两人比起来,那剑魔也不过是一个刚学走路的婴儿。” 韩辰顿时兴趣大增,“究竟是什么人这么厉害?” 萧逸娓娓说道:“出谷之后,我便顺着东华河一路向西,想要朔流而上去瞧一瞧咱们东土第一大河的源头。那一天我已到了定华群山的脚下,闲来无聊,我便在河边耍了一会儿剑。就在那个时候,一个人在我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就来到了我的身边。他也没跟我说话,只是站着看了一会儿便直接出手与我过招儿。唉!我还自以为剑法很是了得,没想到人家空手仅十余招儿便把我的剑给压到了胸前,让我动弹不得。那人赢了我也不欲停留,转身便走。我还高声问他如何称呼,岂料他只说了一句‘相遇已是缘分,又何必再执着于姓名。’然后眨眼就消失无踪了,那速度比你这步法可快了百倍不止啊。” 韩辰惊骇不已同时又极其向往着也能一睹高人风采,“你就这么让他走了?” 萧逸无奈一笑:“那还能如何?他那身法我看都没看清楚,更别说追上人家了。” 韩辰惋惜摇头,“唉,真是可惜!你不是还遇到一个高手吗?那人又有些什么过人之处?” 萧逸接着回忆道:“其实我见到这两位高人只是前后脚儿的功夫,前一人刚走后一人便来。只是这第二人在气势上却凌厉的多,仅仅看着他我便有种浑身僵硬不能动弹的感觉,连剑意都用不出来。那人使着一把窄刀,三刀就把我的血火剑给击落在地。唉!我可以说是毫无还手之力啊。那人也不跟我说话,但走的时候却在自言自语:‘我分明比那家伙要厉害,却怎么偏偏奈何不了他?’那一次,可把我给打击惨了!我能很清楚的感觉到,这两人的真气都不及我深厚,可反倒是我远不是他们的对手,真让我惭愧啊。小子,这回你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吧。以我大乘之境的修为都败得如此之惨,你这出窍期的小毛孩,估计人家吹口气你都敌不过,哈哈。” 韩辰不禁气急,“你这老头儿,要是换我,定不会像你这般无用。定华群山?那岂不是已在鼎辽国境内,唉,真想去见识一番啊。” 萧逸淡笑着说道:“我跟你说这些就是想让你知道,道法之路无穷尽,你的剑意仅仅是刚入门儿而已,不要在六脉会武上有点儿成绩就一瓶子不满半瓶子乱晃。不过你也不必心急,现在你才多大?会武之后出了山,再历练上几年,将来你一定能跟这些真正的高手一较高下。” 韩辰此刻眼中充满了憧憬,他忽然想起一个可能,“老头儿,他们都是在鼎辽国境内的,你说他们会不会是梵音寺和天道山的人?” 萧逸摇头笑道:“这两人可都不是和尚啊,天道山么也不像。那头一人的功法虽然有些像是修真的法门,但却与我见过的六大派功法尽皆不同。后面那人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江湖中人,江湖中人就最喜用刀,在他们眼里,刀才是真正的百兵之王,用刀的江湖门派也比用剑的要多。” 韩辰诧异道:“江湖中会有这么厉害的高手?如果他们这么厉害,怎么还会被修真之人瞧不起?” 萧逸笑着说:“人总会有些偏见嘛。不过我可从来没看不起江湖中人啊!虽然在修为进境上,他们远比修真者要慢,但在技法运用上却是人家要更胜一筹啊。” 韩辰突然想起那留影水晶上李寓涵说过的话,不禁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两人说话间,萧逸突然面色一变,赶紧对韩辰说道:“看来我今夜便要飞升了,临走之前我还有些事情要交代一下,你现在就快去,给我把你师父和张贯新找来。” 韩辰突然不舍道:“啊?你今夜便要飞升啊!你怎么不早回来两天?” 萧逸摇头说道:“何时飞升我又不能百分百的确定,只知道就在最近几日而已。好了,你以后也会飞升的,咱们还有机会再见。” 韩辰一想也对,以自己的修炼速度,用不了多少年也是要飞升的,那时岂不是能在仙界相见了。而且飞升后也不一定就回不来了,沉香剑派不就有前辈回来过吗?想到这里韩辰便释然了,又问道:“老头儿,要不要把吴启德也叫来?” 萧逸一愣,略微思索了片刻:“还是算了吧,只把你师父他们两人叫来就是了。” 韩辰应道:“好嘞,我这便去找他们,老头儿你可要坚持住啊,别我还没回来你就飞走了。” 萧逸摇头失笑道:“你这小子,说不出一点儿好听的话来。是飞升!帮我当……行了,快去吧。” 韩辰不再多说,当即便御起潮汐剑急速出了幽源谷。 正文 第三十二章 改革利弊 韩辰带着夏云涛和张贯新风风火火的来到了幽源谷中,远远的一瞧见萧逸那苍老的身影,夏云涛就不禁泪湿了眼眶,而张贯新也是声音颤抖:“萧师伯?你……你为何会变成了这幅模样?” 萧逸微微一笑,但笑中略有凄凉,“好啦,我都活了两百多年了,早已不在意自己是什么容貌了,你们又何必伤感那。” 张贯新又打量了一眼萧逸身后那破落的草屋,依旧颤声问道:“师伯,你为何住在这幽源谷口?可是那些人不让你进入谷中?” 萧逸摇了摇头,“我都将要飞升了,还去计较那些干什么?是我自己要住在这谷口的。” 夏云涛声音更是有些哽咽,“师伯,这八十多年你就是这样熬过来的么?我和贯新师兄都早已是一脉首座,进不了谷内便是回我们碧竹峰也好过如此清苦。唉,若不是师伯跟我这小徒弟有缘,我们怕是连师伯的最后一面都不能见上了。” 萧逸却笑道:“云涛,你这孩子乱说些什么?我是要飞升又不是要归西。我们修真之人自进入渡劫期哪个不是要一人静修,我在这里过得挺好的。” 夏云涛接着说道:“师伯说的是……我说韩辰这孩子怎么在我离山之后剑法大进,原来是蒙师伯指点过。” 萧逸看向韩辰面带欣慰的神情,“能在飞升之前调教出这么一个剑法出众的后辈弟子,我也很是自豪啊!” 张贯新此时已调整好了情绪,恍然大悟说道:“韩辰这孩子小小年纪便领悟剑意,初看到时我还震惊万分,原来竟是出自师伯的传授。看来师伯如今的剑法比之当年还要出神入化啊,可是师伯你怎么不传授给我们,让我们当年碧竹峰一脉的弟子多些实力,也好早日一雪前耻。” 萧逸叹息一声:“贯新,不是我不想教给你们。这剑意非得是自己领悟不可,没有自己的理解,我便把我毕生研究都尽付于你,你也练不成剑意啊。韩辰这孩子对剑法本来就有自己的理解,更是自创双手剑法,即使如此还是经过我数月磨砺让他将剑法本身练至化境,控剑火候练至巅峰才能最终点醒于他。而且我本来希望他能用一年时间形成剑意的,他能这么短时间做到也是大大出乎我的预料啊,这只能说是这孩子悟性惊人。而你们本身就对剑法缺乏热情,除了有些临敌经验说起对剑法的理解你们差得太远了。我就是想教也无能为力啊。” 听了萧逸所说,张贯新不由灿灿的说不出话来,自己竟然还不如一个后辈弟子。但他想了想还是不甘心的说道:“师伯,即使形不成剑意,将你这八十多年来的领悟告知我们,我们也能受益匪浅啊。唉!当年之事就像压在我心头的巨石,不把它劈碎我是寝食难安啊。也怪我自己没用,这些年我无时无刻不想着提升自己的实力,可到现在还依旧差得远啊。” “小子,我当日给你的那本沉香剑法套路可还在?”萧逸问向韩辰。 “在,我还没……我还留着那。”韩辰本想说我还没扔那,但转念一想似乎颇为不妥,因此急忙改口。其实对于领悟剑意者来说,这别人的套路本来就用处不大,所以倒也不是韩辰张狂。 “那好,回去你便把那套路交予你师父二人吧。反正那东西你留着也只是做个念想,没什么大用。”萧逸又转头对张贯新说道:“贯新啊,其实今天我找你们来,就是想跟你们说不要再执着于当年之事了。都八十多年了,该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张贯新却极为不认同萧逸的话,竟突然暴躁起来,“师伯,师父师娘对我恩重如山,他们二人被逼惨死,我又怎能忘记!我苟且偷生般的留在了这沉香剑派就是想着有朝一日能为师父师娘报仇雪恨。师伯你当年没有随他人离去,我知道你是在顾及我们这些后辈弟子。今日见到师伯的面容我便对师伯当年的决定再无介怀,怎想你却说出了这种话,师伯的这个要求恕弟子不能遵从。” 韩辰在旁边听得一惊,没想到谢景峰竟已然身死,却不知道谢良辰最后如何。 夏云涛突然对韩辰喝到:“老八,你先离开。” 韩辰可不想走,当年之事他也是知道点儿内幕的,很是好奇之后的事情。而且萧逸即将飞升,他还想能留在这里给老头儿送行呢。韩辰不由可怜巴巴的看向萧逸。 萧逸看到韩辰的目光心中一软:“还是让小子待在这儿吧,我们爷俩儿有缘,我都快要飞升了还想多跟小子聚一会儿呢。再说当年之事也没什么不能说与人听的。” 师伯都发话了,极重礼数的夏云涛也不再多说什么,默许韩辰留在了原地。 萧逸又接着说道:“贯新,我当年不曾随众师兄弟们离开,虽然是有些舍不得你们这些弟子,但更重要的是,我不相信是李寓涵逼死了景峰。我虽然是碧竹峰的弟子,但跟那李寓涵还是有过不少交往的,在我的认识中,李寓涵是一个很大气也很重情义的人,我不认为他会拿什么卑鄙的条件来要挟景峰,景峰身死肯定是出于别的原因。” “至于他们二人的剑道之争,其实我反而是更倾向于李寓涵的。我一直都认为剑法的重要性不亚于心法,也正是因此我的剑法才能有所成就。前两天我到外面走了走,见识了一下沉香以外的高手,更加觉得李寓涵的剑道并重是个明智之举。而且李寓涵开山门的做法我也不认为有什么不妥,咱们沉香剑派这些年的发展不就很是兴盛吗?今日的会武之中仅我看出的便有七名元婴期的弟子,若在以前哪会有现在这般成绩。这说明,当年就是我们碧竹峰做错了。那时候因为同为碧竹峰弟子还有跟景峰的兄弟之情,我才会支持他,现在看来,我很是后悔当年没有劝诫于他啊。”萧逸说完便又是一声长叹。 张贯新怒哼一声:“师伯不要说了,即便是今日,我也不觉得当初师父的做法错了。从他李寓涵扩收门徒开始,沉香剑派就失去了往日的宁静。如今沉香弟子虽多,但真正成器的又有几个?如若像当年那般,合体期、分神期高手数十,又何惧魔道的挑衅?而且各脉之间争名夺利、勾心斗角,这在以前可曾有过?当年就是我们碧竹峰最强盛的时候,与其他各脉也是相处融洽,从未发生过什么争吵。那时我们沉香才是真正的一家人,现在各脉之间貌合神离,沉香早已名存实亡。” “哼,师伯你真以为今日会武之上那七名弟子都是天资过人、修炼神速么?除了云涛师弟的这个小徒弟的确天资惊人,我的那个弟子带艺投师,剩下的五人哪个不是藏在山里几十年。如此利欲熏心、自欺欺人的做法又怎能给弟子一个好的指引,弟子们又怎么可能达到更高的境界?现在沉香弟子两万余人,说起来是很好听,可真正高手竟不及当年一半,这究竟是何缘故?他李寓涵的改革到底是壮大了沉香还是便宜了朝廷为他人做了嫁衣?师父胸怀宽广、不拘小节,若说不是他李寓涵逼死师父又能是何缘故?啊!究竟还能是何缘故?!”张贯新越说情绪越激动,语调也越来越高。 萧逸隐居幽源谷八十余年,虽然仍关注沉香剑派的发展但又怎能如一脉首座张贯新一样了解的这般详细,听了张贯新的话,萧逸竟显得又苍老了几分,喃喃的说不出话来了。 韩辰见萧逸落寞的神情不禁有些难受,他小声说道:“师父、贯新师伯或许我知道些缘由。” 正文 第三十三章 沉香往事 韩辰见萧逸落寞的神情不禁有些难受,他小声说道:“师父、贯新师伯或许我知道些缘由。” 夏云涛立刻怒斥道:“闭嘴,你能知道些什么!” 韩辰见师父不信,当即便打开空间戒指取出了那块留影水晶,说道:“师父,弟子在山上练习步法之时无意间发现了一个被封住的山洞。这块水晶球上留有当年师祖和李寓涵掌门在洞中谈话的内容。”说着韩辰便手拂留影水晶,拨转着画面给三人观看。 待韩辰将画面转至李谢两人进入山洞,张贯新不禁嘴角都轻微颤抖了起来,他一把夺过了留影水晶目不转睛的在那里盯着看了起来。四人就这么默默无语的看着当年李谢两人对话,直到画面消失了很久都没人有任何的动作。 良久张贯新突然嚎啕大哭起来,“原来是这样,竟然是这样!师父,你原本不知情,才会作出那样的决定,你怎能把自己当成罪人,怎能因此就离我们而去啊!” 萧逸也喃喃说道:“原来如此,果然是我们错了。以景峰的性子也难怪他会那般,怪不得我……” 夏云涛却是默然无语,但也是泪湿眼底。 又过了许久,张贯新突然把眼泪一擦,再次恢复坚毅,“既然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我便不再怨恨李寓涵师伯。但对于吴启德,我是无论如何不能原谅,只要我张贯新还活着一天,他吴启德就休想小人得志!” 萧逸犹豫了半天才摆了摆手,“贯新,不要再执着了。既然知道了缘由,那便说明当年启德并没有做错。他会那么做,或许也是为了整个沉香剑派着想啊。不要再争斗了,你真想让沉香走向衰败不成?” 张贯新却是目光坚定,“李寓涵师伯知道真相,那般选择无可厚非。他吴启德可并不知道,作出这样的抉择说是为了沉香不是为了自己的私欲,无论如何我也不会相信。而且,单是他那种行径就已不可原谅。” 萧逸摇头叹息一声,突然伸手入怀颤巍巍的取出一个银色的手链来,“贯新,我本不想说于你此事的,但你这般执着我不得不让你知道啊。我达大乘之境足有九年了,这个神牵从未跳动啊!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我萧逸已被沉香的先辈们当成了叛徒、当成了罪人啊!他们已不再要我这个不肖弟子啦!无论如何,启德所做有利于沉香,那你却为何还要与他为难,难道你要像我一样,非要被仙界的前辈遗弃才心甘吗?”萧逸说完脸上已经老泪纵横。 张贯新微微一愣,却并未再发一言。 看了张贯新的神情,萧逸长叹一声,“罢了,罢了,该说的我都已跟你说了,你以后要作何选择我无权也无力阻拦了……原来师门在仙界竟如此艰难,虽然他们已不认我这个弟子了,但我萧逸身在沉香、死为沉香。纵使我孤身一人,我也要到仙界去跟那神裔之人斗上一斗,为师门尽我最后一份心力!” 听了萧逸的话,韩辰不禁有些担心,急忙说道:“老头儿,你到了仙界肯定算不得高手了,还是先忍一忍吧。你等我几年,以我的修炼速度我很快便能到仙界与你相聚的,到时候咱们爷俩再出去找那神裔痛痛快快的厮杀一番也不迟啊。” 夏云涛也是心中抑郁,无力再训斥韩辰,只是说道:“老八,怎么跟师伯说话呢?师伯如何做还用得着你来教吗?” 萧逸却是含泪笑道:“好孩子,我等着你。等你到了仙界咱们爷俩再一起对那神裔展我剑意之威。” 众人也不知又一起等待了多久,突然萧逸所处的地方空间一阵扭曲,只听萧逸低喝一声:“我要走了!”只见萧逸的身形越来越淡的同时,仿佛在一次次的断裂又一次次的复原,身体的许多部位好像突然消失又突然模糊的呈现。 “老头儿,你可一定要等着我啊!”韩辰喊出这最后一句话后,只看到萧逸露出一个笑容身形便瞬间消失无踪。 韩辰有点儿不放心的问道:“这……飞升是这个样子吗?不会有什么问题吧?”在他心中,还以为飞升是飞到天上逐渐远去呢。 夏云涛也没见过飞升是何种情景并未回答,一旁的张贯新却是说道:“飞升就是如此,不会有问题的。” 韩辰愣愣的看着萧逸刚才坐的地方许久,又抬起头来环顾了一下四周。草屋依旧静静的呆在那里,破败而伤感,只是里面已再也不可能有萧逸的身影。韩辰觉得自己好像恍惚间做了一个梦,好像这里从来就没有一个萧逸。但韩辰可以肯定的是,自己依旧会怀念那个梦中的身影,也依旧会为了对他的承诺而奋斗。 又是良久,张贯新的声音突然响起:“师伯已经飞升了,咱们也回去吧。”说完,他当先站起身来向着洞口走去。韩辰和夏云涛也缓缓的起身跟了上来,三人就这样一路无言的走着。 突然,张贯新拍了一下韩辰的肩膀:“师侄。” 韩辰忙施了一礼应道:“贯新师伯。” 张贯新叹息一声说道:“萧师伯说的对,虽然我与吴启德之间依然有化不开的仇恨,但却决不能因此连累了沉香。沉香依然要壮大,希望师侄不要把你所听闻的这些事情说出去。也不要因为你所知道的事对沉香的任何人抱有敌意,我自己的事情,我张贯新会自己解决。” 短短的几句话让韩辰对张贯新有了一个深刻的认识,同时也很佩服张贯新的所为,他能感觉到,张贯新反的不是吴启德的做法,而是反的吴启德的心。他也相信张贯新不会再因为自己的个人恩怨影响到沉香的改革和发展,那么老头儿临行前对张贯新说的话就是完全值得的。 想到这些,韩辰当即真挚的应道:“贯新师伯放心,弟子定会牢记嘱托,此生不予违背。” 张贯新微微一笑,没再继续说什么,御起飞剑便径直向着志凌峰飞去。 韩辰跟夏云涛走在回碧竹峰的路上,忍了半天韩辰还是出言问道:“师父,景峰师祖是怎么死的?他不已经知道真相了吗?他儿子谢良辰最后怎么了?” 夏云涛看了韩辰一眼,这次倒没再隐瞒,缓缓说道:“也怪我们冲动啊!师父和李寓涵师伯回到碧竹峰广场之时,我们两方早已起了冲突,都死了不少弟子。碧竹殿前已是处处尸身、血流成河了,沉香剑派元气大伤啊。虽然他们两人喝止了争斗,但损失却已经无可挽回。现在回想起来,师父肯定把这些都当成了自己的罪过,以师父的个性,他选择当场自杀谢罪也就不可避免了。你也看过那水晶留影了,那个理由如何能对着那么多弟子说出,所以师父在自杀前仅仅是说是他错了,要碧竹峰的众弟子不可再继续作乱,听从李寓涵师伯的安排,我们也因此才会对李寓涵师伯有所误会。可惜碧竹峰的上辈弟子除了萧逸师伯都没有听从师父的临终遗言,或许他们坚信是李寓涵师伯用了什么卑鄙手段才逼死了师父,最终还是带着良辰师弟离开了沉香,从此杳无音讯啊。” 韩辰又接着问道:“那吴启德究竟做了什么让贯新师伯对他这么仇恨啊?” “做了什么?”夏云涛突然冷笑了一声,“对于沉香剑派来说或许吴启德是有功之臣,但他却是碧竹峰的叛徒。如果不是他偷偷告密,以当时碧竹峰的实力事情决不会是后来的样子。或许师父在得知真相后根本不会再阻止李寓涵师伯,碧竹峰的众位前辈也不会再叛出沉香。所以,即使现在看来,他的所作所为也是功过难说啊。” 两人继续前行,虽然韩辰没再继续发问,但已勾起回忆的夏云涛却是接着说道:“师父死后,我们这些后辈弟子便被李寓涵师伯分散到了其它各脉,碧竹峰便从此再无一人了。虽然叛乱已平息,但我们这些前碧竹峰的弟子却在其它脉受尽他人的歧视、轻辱,如果不是贯新师兄和萧逸师伯百般维护,真不知道那些年我们该如何熬过来。贯新师兄是我们这代弟子中天资最高之人,师父生前对他最是关爱,他对师父的感情也最为深厚,所以他才会对吴启德如此仇恨啊。唉!说起来,那些年,贯新师兄和萧逸师伯才是过得最苦的人啊。”夏云涛感叹之后,两人便再无言语,一直走回了各自的住处。 这个夜晚,沉香剑派难以静心之人却并不止韩辰、夏云涛、张贯新三人。雾云峰大殿之上,吴启德正脸色阴沉的跟吴昕对面而坐。 只听吴昕急切的说道:“师父,成大事不拘小节啊!您就不要再犹豫了!” 吴启德缓缓的摇了摇头,“你这个方法还是过于冒险,万一被人识破,我们反而会陷入被动。” 吴昕却说道:“首先,参加会武的弟子大都只有条件观察自己的对手一轮,被发现的可能性极小。即使被发现我们也可以说是弟子的个人行为,这对师父你和我们雾云峰的影响很小。可少昊帝难得来沉香观礼,这个机会委实难得啊!万一我们拿不出成绩,师父在陛下眼中的地位怕要降低很多啊,这样我们以后的计划实行起来就更加困难重重了。而一旦我们成功了,那将一切都水到渠成,师父你可要三思啊。” 吴启德轻拍着椅子扶手又沉思了片刻,良久才下定了决心,“好,就按你说的做!你把东西准备好,再去把路泽楷他们三个叫来。噢,对了,昕儿,为师可要提醒你啊。那个韩辰可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他已经修炼到出窍期了,所以你那一场也不是十拿九稳啊。” 吴昕嘴角一翘,自信的说道:“师父放心,我自有应对的办法。” 正文 第三十四章 消失的对手 正文 第三十五章 隐身之敌 战台之上,吴昕正心中懊恼,她原本打算身形消失的同时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欺身向前,短时间便制住韩辰,不给他留下任何思考应对之法的时间。这样即便韩辰已修炼到出窍期也肯定是无济于事。 但韩辰的潮汐剑顺着她的剑面向上划动之时,她的手中之剑像被牢牢吸住,而且还在对手的进逼之下带给她极大的反推之力,所以吴昕并未能如预想的第一时间便结束战斗。 待她终于摆脱了束缚,对手剑中又涌出两道浪墙,尽管看起来只是虚影却带给她巨大的冲击,而对手已趁着这个时机闪身退去。 “这剑中涌出潮水是怎么回事儿?师父为何不曾提起?”吴昕心中疑惑,其实并非吴启德忘却,而是吴启德本人对这剑意也了解不多,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况且他也不曾料到韩辰的剑意会是如此之强。 吴昕缓步向前,她不敢用出最快的速度,生怕韩辰预估到她近身的时间,如果对手倾注更多的真气在身前挥出一剑,她真没有把握能挡得下来。她现在只能期望韩辰多消耗些真气,同时在她近身之际不要恰好韩辰挥出手中之剑。 对这看不见摸不着的对手韩辰也是一筹莫展,他隔一会儿便在身周挥出一剑,试图用剑中浪潮观察到对方的到来。但不知道是剑中浪潮有形无质之故,还是对手压根儿没在附近,他始终没在自己发出的浪涛中观察到对手的身影。 围观弟子在吴昕身影突然消失的那一刻就已一片哗然,紧接着韩辰的剑中又涌出了巨浪,让这四周的喧嚣更加沸腾。但震撼过后,全场又陷入了一片沉寂,扑朔迷离的战局让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他们也看不到吴昕的身影只能聚精会神的盯着韩辰在那里时而挥出手中之剑。 吴昕已慢慢来到了韩辰的近前,韩辰挥出的潮汐还是带给了她巨大的压力,尽管未曾使她身形暴漏但也消耗了她许多的真气。成败在此一举,吴昕仔细观察着韩辰的动作,小心翼翼的缓步向前。 见吴昕离韩辰越来越近,高台之上的夏云涛握着椅子的手抓的更紧了。吴昕轻轻的抬起手中之剑慢慢的移向韩辰的身前,夏云涛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要从口中跳动而出了。 这危急关头,高台之上虽然人人静声,但贯日峰的看台之中却发出了一声轻呼:“小心!” 韩辰正在全神贯注的感受着身边气流的变化,而四周也是鸦雀无声,这一声轻响进入韩辰的耳中,他未曾多想就立刻剑出如风,封死了身周的空间。 吴昕心思敏捷,自那两字入耳,她便身形飞退。但韩辰的出剑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后退之时她的手中之剑还是被潮汐剑扫到了一下。一声“叮”的轻响入耳,韩辰听声辩位当即欺身向前,在那声响之处连刺带掠瞬间便使出十余剑。 只见潮汐剑中一道道的浪墙交错着奔涌而出,即使相互撞击也未有任何势衰,但韩辰仅仅又感觉到两剑碰撞了一下便再次失去了对手的踪迹。 高台之上依然能观察到场上局势的各脉首座和少昊帝终于从刚才紧张的局势中回过神儿来,留意到吴启德的一丝疑惑和不满,彭忠平果断起身朗声说道:“众观战弟子不要再发出声响,一旦碰巧影响了场上局势,那岂不是让比试失去了公平可言。” 夏云涛却是心中不忿,对手都用上如此宝物了,这比试哪里还有公平。但他犹豫再三还是忍住了心中话语。 隐身中的吴昕狼狈不堪,几乎耗尽她全部的真气才挡下了韩辰的两剑、挺过了十余股浪潮的冲击,最终从韩辰的攻势中抽身而出。此刻她已经有些站不稳身形了。吴昕咬了咬牙,拼命提起全身力气再次向韩辰缓缓走去。 再一次急速闪向一边,韩辰的脑中飞快思索着应对之策:刚才有人出言提醒,显然是有办法看到对方身形的,该如何做到呢?对方是灵极之体,能不能用感应灵气之法呢?不行,这对战之时哪有时间让我静心敛气。突然韩辰心中一动,下一刻他竟闭起了自己的双眼。 再次睁开双眼时,韩辰已带着胜利的笑容。只见他闪身向前,直奔战台的一处飞掠而去。 高台之上,夏云涛终于露出了笑容,而吴启德却是往椅背上一靠脸上挂满了失望之色。六脉首座尽皆明白,这场比试胜负已分。 仅发出一声金铁摩擦的响动,韩辰的潮汐剑就已指在了吴昕的颈间。但吴昕却并未现行,挥动手中长剑隔开了韩辰之剑,竟又向韩辰劈了过来。 韩辰微微皱眉,一个侧身躲过划来的剑气再次将潮汐剑顶在了吴昕的胸口。谁料吴昕仍不认输,依然负隅顽抗。 终于在几次劝降不果之后,韩辰飞身后退淡淡的说道:“吴师姐,我已几次饶过你,你却为何拒不认输?难道你非要我刺出手中之剑吗?” 吴昕未做应答,但高台之上的吴启德却站起身来高声说道:“昕儿现身吧,你已经输了。” 听到吴启德的话,吴昕终于显出了身形,只见她全身湿透,一身黑衣紧紧贴在身上,婀娜身姿尽被勾勒而出。但吴昕却顾不上去在意自己的形象,而是立刻抗声说道:“师父、掌门师伯,刚才若不是有人出言提醒我早已拿下比试了,应该判他负才是。” 彭忠平还未说话,吴启德却是说道:“够了,昕儿。你在比试中使出化形菇已让比赛有失公允了。而且最后韩辰也已经领悟了对你隐身的克制之法,便让你再跟她比试几场你也毫无获胜的可能了,你还有什么不服气的?” 吴昕却依然不甘,“师父,我虽然借助了化形菇的威力,但他也是仰仗宝剑之能。那滔天巨浪何等厉害,比赛哪有什么不公平之处?” 吴启德淡淡说道:“你手中之剑并不弱于韩辰的潮汐剑,只是你对剑法的领悟远没有他那般精深,所以你才不能发挥出宝剑真正的威力。而且那滔天巨浪虽以宝剑为媒,但威力却源自于他的剑法,所以你务须争辩了。掌门师兄,还请你宣布本场比试的结果吧。” 彭忠平淡淡点了点头,“本场比试,碧竹峰弟子韩辰胜出。你二人各自回看台休息吧。” 吴昕恨恨的看了韩辰一眼,一跺脚便转身向着雾云峰的看台走去。韩辰也是摇了摇头,御起潮汐剑飞向了碧竹峰的看台。但飞在空中,韩辰却忍不住看了眼贯日峰的看台,那提醒之声是贯日峰的会武弟子发出的吗?如果是,那看来自己最大的对手应该就是此人。贯日峰?这人会是谁呢?看来本轮贯日峰弟子的三场比试自己还要好好观察才是。 彭忠平宣布了比赛结果之后,三面看台上便瞬间又爆发出了热烈的讨论,吴昕的隐身之术、韩辰的剑中浪潮都超乎他们的想象,让他们心情久难平复。 檀香山的看台之上,姜琦直到结果宣布才松开了自己紧握在一起的双手,她使劲拍抚着自己的胸口兴奋地向陆梦心询问:“这场比试真是太惊险了!师姐,韩辰师兄那剑中涌出的浪潮是怎么回事?” 陆梦心此刻已全然不在意姜琦的神态了,她痴痴盯着空中那个身影一字一顿的说道“那是剑意!” 碧竹峰的弟子群中,孙文龙罕见露出了郑重的神色:看来这小子比我想象中的要难对付的多啊,他这剑意竟会如此之强,该如何破解呢? 正文 第三十六章 赛场惊变 让人昏昏欲睡的十六场比试之后,沉香的两千余弟子终于让这一场精彩的对决再度给调动起了热情。接下来的比试也没有再让他们失望,随着交战双方实力的更为接近,比试也愈发激烈。而且在这其间还发生了一件有趣的事情,让这会武的内容更加的丰富。 那是在十六进八的第五场比赛,对决双方分别来自雾云峰和志凌峰。让人没有想到的是,雾云峰的弟子在场上久候多时,志凌峰的弟子却还在场边与监督交谈。 随着时间的推移、志凌峰弟子语调的提高、雾云峰看台吴昕脸色的愈加阴沉,高台之上的各脉首座终于坐不住了。彭忠平高声向场边监督询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比试还不开始?” 见掌门询问,监督当即朗声回禀:“掌门师兄,这名志凌峰弟子说台上的雾云峰弟子身份有误,要求直接判对方出局。” 听了场边监督的话,全场不禁一时哗然。彭忠平当即看向吴启德,吴启德面色难堪,“掌门师兄,台上确实是雾云峰弟子石荣啊。上一轮比试正是他赢得了我们雾云峰的那场内战,不知这名志凌峰弟子口中的身份有误从何说起。” 彭忠平转而向那名志凌峰弟子询问:“上一轮的比试所有人都见证了这石荣胜出,你却说其身份有误究竟是为何?” 那志凌峰弟子高声回禀道:“回掌门,上一轮的确是此人胜出,但之前几轮却并非此人参与,我也不知哪个才是石荣本人。掌门师伯,并不是我信口胡言,我想与雾云峰石荣交过手的弟子尽可为我作证。” 他话音刚落,便有两个声音从西、南两侧看台发出予以应和,皆说自己曾经的对手不是台上之人。 彭忠平还未回应,吴启德却声色俱厉的问向场中之人,“石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场中那名雾云峰弟子偏头拱手好像很是懊悔地回禀道:“师父、掌门师伯,弟子昨日身体不适,确实是由其他弟子代我进行的比试。弟子已知错,甘愿放弃本场比赛,接受师父的惩处。” 吴启德还要训斥但却被彭忠平拦住,只听彭忠平开口说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本场比赛便判你出局,你也无需过多自责,回看台去吧。好了,接着进行下一场吧。” 待那弟子离场之后,吴启德向彭忠平拱手说道:“掌门师兄宽大,但我作为雾云峰首座,御下不严实在是惭愧啊!门下弟子行此讨巧之举我也是责无旁贷,吴启德愿凭掌门师兄责罚。” 少昊却笑着接口说道:“不过是场比试而已,启德首座言重了吧。我看这件事就这么过去吧,国师你说呢?” 彭忠平向少昊施了一礼说道:“陛下所言甚是,不过是场比试,启德不要在意。我们还是接着往下观看吧。” 碧竹峰的看台之上,孙文龙冷笑一声摇头说道:“这人肯定不是石荣,上一轮我便觉得他有些眼熟,只是容貌却似从未见过。直到他刚才出声回话我才能断定,他就是被我淘汰的那个陈子豪,想来应该是用了什么易容之术。雾云峰此举未免有些不够光明磊落啊。” 韩辰被孙文龙这不屑的神情逗乐了:娘的,还人家雾云峰不够光明磊落呢,说得好像你们幻变峰多清白一样。 雾云峰的看台上,吴昕已经闭上了她那双勾魂摄魄的眼睛,没想到还真有人有时间又有精力连自己下一轮的对手都提前观察了好几场,昨天可是六十场比试同时进行的流水台啊,而且这个志凌峰的弟子还仔细辨认了潜在对手的相貌!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希望下一场的比试不要出问题啊,否则雾云峰这次真的要全军覆没了。 在八场比试全部结束之后,以吴昕的沉稳也不禁长出了一口气,还好另一名入替的弟子没有被人发觉。这样雾云峰应该能有一名弟子杀入决赛了,即使赢不了那韩辰拿下亚军也是不错了。 碧竹峰的看台上,韩辰也露出了笑容,他却不像吴昕那么认为,他几乎可以肯定雾云峰这最后一名弟子过不了下一轮贯日峰的那一关。 又是三炷香过后,本次会武的八强之战终于开始了。韩辰依旧是第一个登场,此次他的对手以换成了志凌峰的弟子宋显德。站在场地中央,韩辰持剑向对方施了一礼,“宋师兄,一会儿还请多多指教。” 志凌峰的宋显德是一个很阳光的青年,他拱手向韩辰回了一礼很是灿烂的笑道:“韩辰小师弟自谦了,该是我要向你多多请教啊。小师弟,咱们这便开始吧。” 两人不再多说,各自吸过长剑便比试起了剑法。宋显德的沉香剑法是韩辰见过的沉香后辈弟子中使的最好的,不但极是熟练凌厉好似也颇有些自己的见解。 但韩辰毕竟是已领悟了剑意的出窍期高手,不到二十招儿,韩辰已是占尽了上风。潮汐剑中连绵而出的浪潮在宋显德身周纵横翻涌,宋显德左支右绌已是无力招架。 可眼看着自己就要取得胜利,韩辰却突然感觉脑中一阵空白,那将宋显德冲击的左右摇晃的浪潮也随之如无源之水只又奔涌了片刻便消失无踪。 高手间的对决是何等的激烈,仅这片刻的功夫宋显德就已自浪潮中杀出而且还向着韩辰瞬间攻出了数剑,局势立刻逆转。回过神儿来的韩辰已来不及多想,左手翻飞剑光四掠,虽然没有立刻剑意再度临身但却险而又险的化解了眼前危局。 高台之上,六脉首座和少昊都惊讶异常,只听彭忠平说道:“刚才韩辰明明已占据绝对优势,三招之内定能获胜,却不知为何突然间剑意无踪,好像失神了片刻,你们可曾看出是什么缘故?” 吴启德摇了摇头,“咱们对剑意的了解也不多,或许是这韩辰感觉胜券在握,突然有些放松吧。” 张贯新并没有说话,静娴却是接口说道:“不像是这孩子有意松懈,从他之后化解对方剑招的狼狈来看,他显然是毫无准备。” 战台之上的韩辰也是心中疑惑:刚才自己的脑中像是被人用尖锐之物狠狠扎了一下,那种感觉就像是凭空出现在自己的脑中,断不可能是对方的剑气所为。更何况,刚才自己分明已将对方完全压制。可这究竟是何缘故呢?想到之前跟吴昕交手的情景,韩辰不禁心中一动,双眼一阖一开,眼中已蕴含神光。 韩辰毕竟在剑法和心法上都要高出对手一筹,只是几个回合韩辰便再度抢回了主动,而剑中潮汐再起,又将宋显德团团合围。 宋显德没想到韩辰的功力和剑法竟然如此高深,他不禁心中有些犹豫,自己只要再跨出一步便可达成夙愿,难道要就此放弃吗?还是应该拼上一把,作最后的一搏?精神稍有分散,宋显德又已尽落下风,只见他一咬牙便好似作出了什么决定。 有了刚才的意外,韩辰此刻更是已打起了十二分的注意。突然只见宋显德双目间陡然射出两道红光,但已有所防备的韩辰意随心动,潮汐剑左右一挥便将那两道红光给挡了下来。 “这红光威力并不算强,只是有些出人意料让人难以防备罢了,自己将其挡开也并未受到丝毫的阻滞,看来刚才的失神并非意外,没想到宋显德还藏有如此手段。却不知他是否还有变招,我不能再留给他任何喘息的时间了。”韩辰心中思索着。 高台之上,夏云涛不禁皱着眉头看向身旁的各脉首座:“韩辰这孩子今天很是怪异,为何毫无缘由的凭空挥剑?”但夏云涛却看见,彭忠平、张贯新、吴启德三人脸上都已阴云密布,他心中一惊,猛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韩辰那两剑空挥当即就让宋显德脸上变了颜色,还在心神不宁间,韩辰已是急如狂风骤雨,顷刻便用剑抵在了他的颈间。 韩辰微微一笑便想撤剑罢手,谁料高台之上一人身形爆射而来,同时伴随着一声厉喝:“还犹豫什么?给我杀了这个魔道的奸细!” 错愕间韩辰转头望去,那飞来之人赫然竟是志凌峰首座张贯新,“贯新师伯要代弟子出头?他不会如此吧!我何时竟成了魔道的奸细?”心中转着念头韩辰竟愣在了那里。 正文 第三十七章 魔道弟子 这时又一身影自高台上掠出,口中高喊:“剑下留人!张贯新,宋显德虽是你的弟子,但事关重大,现在还不是你清理门户的时候!”这人却正是那雾云峰首座吴启德。 突然的变故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全场再次鸦雀无声,高台之上少昊也是微不可查的向前倾了下身子。 看着在附近对峙的张贯新、吴启德两人,韩辰终于回过神儿来,他愣愣地转头看向还站在自己剑下的宋显德,“原来贯新师伯说的魔道奸细竟是自己的弟子宋显德师兄。” 宋显德却两指将自己颈间长剑一推,转身面向张贯新语带悲凉的说道:“师父,今日我身份已然暴漏,徒儿自知难逃一死。不用师父动手,徒儿会自行了断。” 张贯新拿手一指宋显德,语气严厉但却声调颤抖的说道:“你这逆徒,还有何面目叫我师父?” 宋显德淡然一笑,仿佛已将生死看透,“师父不认我这个不肖弟子我也不会怨恨师父!我和师父虽然各有所属,但一日为师毕竟终生为父。在我心中,时刻感念这八年来师父对我关怀教导的恩德,即便师父今日要亲手将徒儿击毙,死后下了黄泉,徒儿也会无怨无悔永记师父于心中。今日临别,师父便受徒儿最后一拜吧!” 宋显德情之所至,两行热泪自双目中涌出,随后他竟就地跪下,恭恭敬敬的向张贯新磕了三个响头。抬起头来,宋显德额头已见了血色,但他眼中却没有痛苦的神情,反而充满了毅然决然的意味。 只听宋显德开口接着说道:“师父,临行前,徒儿还有一番良言相劝。师父整日为了沉香殚精竭虑,却还是看不清沉香前景暗淡么!除了我们志凌峰一脉的弟子在师父的呵护下还保留着一丝恬淡,哪一脉的弟子不是已名利蔽眼、纵身欲海。如今沉香虽有两万弟子,声名远播,却不知自己早已外强中干、病入膏肓。就是今日这表面光鲜的六脉会武,难道师父看不出其下隐藏的种种危机吗?两千余弟子,除了那几个任人摆布、豪无主见的家伙,谁人能是我们魔道弟子的一招之敌?师父真以为我们魔道此次东来是为效仿沉香,欲行改革之举吗?殊不知我们魔道只是为了让弟子在中土有个安身立命之所,不再被他人敌视、污蔑而已。当代魔尊心怀天下安逸,才不欲与沉香过多纠缠,但若发生冲突,以我们魔道现在的实力,沉香还不被我们放在眼中。师父,弟子知道您的为人,但弟子还是要劝您,别再把自己绑在沉香这个即将倾覆的朽木之舟上了!” 虽然宋显德的话多有刺痛张贯新之处,但张贯新却能听出他确实语出中肯,回忆起宋显德入门八年多的诸多情景,张贯新不由一阵失神。 旁边的吴启德却是冷笑一声:“你不要再妄动心思了,如果我们沉香真如你所说的那般不堪,魔道又为何处心积虑把你这么一个天资过人的弟子安插进来?” 宋显德睥睨说道:“我来沉香只是为了当年李寓涵和萧逸的那一手剑法,若不为此现在的沉香还有何人能看破我的身份?吴启德,你休想再从我这儿逼问出些什么,我现在便以身殉道,断了你的痴心妄想。”说完,宋显德便当即盘膝运功,欲要自爆身亡。 吴启德冷笑一声便跃上前来,“在我面前,你还想自尽不成?” 谁料一直有些恍惚的张贯新突然醒转过来,全身刹那笼罩在光芒之下,以不知比韩辰那迷踪影步还要快多少倍的速度眨眼便来到了宋显德的身前,单剑一挥就将吴启德逼退。但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下一刻他便回转手中之剑刺穿了宋显德的身躯。近在眼前的韩辰却能看到,张贯新刺出那一剑之时,眼中却滑落出一滴泪水。 但张贯新回转过身去,他已神色如初,只听他淡然说道:“奸细已死,我便告辞了,余下之事,便任凭掌门师兄决断吧。”说罢,他竟直接御起飞剑头也不回的向着沉香谷内飞去。 高台之上,少昊见张贯新对宋显德刺出长剑之时身子又前倾了一下,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他却忍住了。旁边的彭忠平却面色难看,一直沉默不语。 对于宋显德这个魔道弟子,韩辰倒没有什么厌恶,反倒是对他的至情至性和视死如归平添了许多好感。而此刻宋显德已是命丧身边,身下鲜血蔓延,分外刺眼。第一次真正见到生命戛然终结的韩辰脸上有些苍白,身形晃了晃,赶忙用潮汐剑点在地上一撑才定住了身形。 又是一阵让人煎熬的沉默过后,高台之上的彭忠平终于开口:“今日会武被意外终止,余下的比试便改日再继续进行吧!陛下,还请随我回山休息,各脉弟子也各回各山,竟候通知吧!”说完,彭忠平当先起身,执礼相请,带着少昊帝和两位亲王径直离去。 各脉弟子也纷纷在首座、长老的带领下各自踏上了回山之路。浩浩荡荡的回山人流虽有些议论发出,但却气氛压抑异常。众人中,唯有吴启德和吴昕微有喜色:这还真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祸福为之相依啊。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看来运势又转回了雾云峰。 第二日,六脉会武没有再如期进行,各脉弟子都留在各自山中自行修炼,而六脉首座们则再次聚集到了贯日殿上。 张贯新显得有些抑郁,坐在那里一直低着头一言不发。掌门彭忠平却比往常更多的发问:“昨日会武之中,我们沉香剑派发现了魔道混入的奸细。虽然奸细已经伏诛,但他究竟给我们沉香造成了什么影响?他最后说的话又有几分可信?诸位可有什么看法?” 吴启德率先说道:“掌门师兄,那名弟子是贯新师兄八年前在晟饶所收,魔道踪迹却是过了七年之后才出现在东昱境内,任谁也不会想到魔道能如此隐忍,竟在多年以前便已开始了对我沉香的谋划。所以,虽然那名弟子是带艺投师,但却不必过于苛责贯新师兄的失察之责啊。但他已潜伏沉香八年之久,我们沉香剑派的心法、剑法门人弟子的实力、分布怕是已经泄露了啊!我们确实要好好想一想应对之法。” 彭忠平根本未曾问及张贯新的责任,吴启德却急着为张贯新“开脱”了一番,但众人都听出他话里有话,分明是在说张贯新对此事责任重大,对沉香已造成了恶劣的影响。所以众人皆未做声,而张贯新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唇枪舌剑的急于反驳。 见众人都没言语,彭忠平便说道:“这些年我们与朝廷广为合作、多有交流,心法、剑法和弟子的实力、分布应该早已不是秘密。我觉得这些倒是不足为虑,反倒是该想一想这八年来他可曾为我沉香埋下了什么更深的隐患。还有他最后所说的话对我们能有什么启示?” 众人依旧沉默,吴启德见彭忠平替张贯新辩解又将话题引向了沉香自改革实施以来的变化不禁有些不满,但他却未急于出声,想要听听彭忠平和其他人如何说再做应对。 这时一直低着头的张贯新突然站起身来竟向着其他五人团团施了一礼说道:“掌门师兄、各位师弟,沉香剑派混入奸细,我张贯新自是罪责难免。虽然想来他还未曾让我沉香剑派有什么重大损失,但将来若真有一日我们再和魔道发生大的冲突,那此人确实是极为危险,昨日能将其挖出,也算是我沉香之幸。倒是他最后所说,让我昨夜辗转反侧、一夜未眠啊。” 张贯新又扫了众人一眼接着说道:“我也不瞒各位,我这个弟子天分极高,我对他很是喜爱,昨日亲手将他击毙着实让我痛苦万分。但我张贯新还不是分不清是非之人,昨日想了一夜,他的那些话我并不认同。时至今日,我也不再避讳当年变故。虽然我们沉香的弟子在心性上大不如前,但这却不是我们沉香今日实力不如当年的主因,若说这实力下降的根源反倒是八十年前的那场内乱。那次我们沉香剑派损失了太多的长老、资质出众的弟子,整个碧竹峰的上代弟子又几乎尽数叛出,这才让我们沉香的发展出现了巨大的断代,陷入了空前的危机。而李寓涵掌门和吴师弟的变革不但没有对我们沉香产生什么损害,反而是挽狂澜于即倒,让我们沉香不至沦落为二三流的门派。现在至少在世人眼中,我们沉香剑派仍旧是天下第一宗门,这不得不说是李掌门和吴师弟的功劳。至于弟子心性退步,哎,改革嘛,总会有些阵痛,而且这个问题也并非难以解决。” “师父当年对我恩重如山,他的身死让我几乎陷入了疯狂,因为这个原因,让我对吴师弟有些偏见,也是因此这些年我才对吴师弟多有针对。经过昨日变故,我才幡然醒悟,这些年确实是我做的错了。启德师弟,这八十年多有冒犯还望师弟宽容啊。我那徒弟有些话说的还是对的,我们沉香剑派今日确实已不是魔道的对手了,而那魔道却已逼近沉香,我们沉香已陷入了生死存亡的危机,这个时候我们更需要掌门师兄统御,启德师弟运筹。我张贯新愿意摒弃之前恩怨,全力协助两位师兄弟,让我们沉香剑派真正齐心协力、共度难关。”说完这番话张贯新便目光凝重地看向了吴启德。 初听得张贯新似有意开脱,吴启德还面带怒容,但张贯新后面的话却让他感动的热泪盈眶,他站起身来颤声说道:“贯新师兄,八十年了,我终于再从师兄口中听到了‘启德师弟’的称呼。八十年了!我吴启德当年所做之事终于得到了师兄的理解。师兄能原谅我当年所为,我吴启德还怎会对师兄有一丝一毫怨言。贯新师兄放心,我吴启德愿为沉香耗尽我全部心力,与众位师兄弟一起,让我沉香剑派再现当年雄风。” 彭忠平哈哈大笑:“两位师弟解开了多年心结,在这危急时刻终于抛下彼此成见,可喜可贺。看来昨日之事倒让我们沉香因祸得福,真乃我沉香之幸啊!” 吴启德抖擞精神又转身对着彭忠平说道:“掌门师兄,贯新师兄说的对,那魔道奸细之事已不足虑,能在与魔道冲突之前将其挖出反倒是我沉香转折之始。如今,我们唯一需要考虑的便是如何消除此事对于前来观礼的齐昊的影响。六脉会武不宜久拖,依我看明日我们便该将会武完结,同时要仔细想一想怎么在他齐昊面前再显我沉香威势。” 自吴启德、张贯新同时接任两脉首座以来,贯日殿上第一次出现了空前的和谐,众人热烈讨论、踊跃发言,好像真预示着沉香的再次振兴。但没人注意到,吴启德那藏在感动之后的得意、张贯新那隐在放弃之中的执着。 正文 第三十八章 看谁跑得快 次日的练剑坪上,众弟子时隔一日再次聚集于各自看台。高台之上,六脉首座完全没有了前日的阴郁,个个都是一脸的笑容。 只见彭忠平当先起身,语带兴奋的朗声说道:“前日的会武之时,我们沉香剑派揪出了一个魔道潜伏多年的奸细。经过昨日我与各脉首座的共同商议,我们一致认为,这对我们沉香是一个莫大的好事。虽然最后那狂徒出言不逊,对我沉香剑派故作轻蔑,但事实却可以有力的反驳于他。我们本次会武共有两千零四十六人参加,人数为历届之最。现在我已可以告诉大家,这两千零四十六名弟子中,达到融合期的弟子便有七百九十三人,也就是说我们即将出山的弟子同样是历届之最。” 彭忠平稍一停顿紧接着便以更高昂的声调说道:“而且在本届会武之中我们还涌现出了六名元婴期以上修为的修真高手。要知道我们沉香千年历史中也唯有近两百年前,曾在会武时出现过元婴期修为的弟子。也正是那一代弟子成长起来之后,我们沉香剑派终在百年前,就在我们沉香谷大败魔道精英,让他们远远的避走西域,百年不敢再履中土。如今虽然魔踪再现,但我们本届的会武中却足足涌现出六名元婴期的弟子,谁敢说这不是预示着我们沉香剑派的更加兴盛。百年前的那次正魔大战,我们沉香剑派一举奠定了修真门派领袖的地位,那么再次到来的正魔之战,也必将让我们沉香剑派走上一个更为辉煌的巅峰。” 掌门彭忠平这颇有些煽动力的话成功唤醒了众弟子的热情,首座们的喜悦也感染着所有的弟子,大家提起兴致、打起精神,欢呼雀跃的等待着练剑坪上最后一天决战的开始。 八强战余下的三场比试场场精彩,孙文龙、陆梦心分别淘汰自己的对手闯入了四强。而最后一场比试也如韩辰预料的那样,贯日峰弟子成功将那名蒙混过关的雾云峰弟子击败。而这个结果,无论是高台上的吴启德还是看台上的吴昕都没有太多的失望,即使没有弟子进入四强也再没人能阻止他们雾云峰领袖沉香甚至整个修真界的梦想了。 看台上的韩辰露出了一个笑容,“果然是他,曹炳良!跟自己的锋芒毕露不同,这个不声不响的家伙竟在一直隐藏着实力。原来他才是自己夺冠道路上最大的对手。不过在跟他交战之前,我还是先跟孙文龙这家伙热热身吧。” 三炷香过后,本届会武的半决赛终于开始了。韩辰和孙文龙一路谈笑风生飞向战台,显得亲热异常,就差没勾肩搭背了。但两人却是当面谈笑背后刀,都早已在各自心中想好了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把对手打趴在地。 两人站在台上互施一礼后,韩辰当先坏笑着说道:“老孙,当日受你陷害,让你给困于山沟之中遭了半年的罪,这个仇我可还记着那。今日我们两个在半决赛相遇,看来我报仇之时已到。念在兄弟一场,老孙,你趴在地上让我用剑抽两下屁股,我便不多与你计较了。” 孙文龙还是一副无赖模样,“哎,兄弟你可真是小肚鸡肠,当日之事我都忘了你怎么还记得这么清楚。既然你耿耿于怀,那我今日便指点下你的剑法以作补偿吧。” 韩辰心中暗骂一声:“废话!我是受害者当然记得更清楚。”但他却未再多说,只是冷哼一声,便当先持剑攻去。 孙文龙已经想好了与韩辰的对战策略:这小子剑法比自己好,功法比自己深,那自己唯一的机会就是利用步法拉开与他的距离,让他攻不近身的同时争取能绕到他的身后给他最后一击。 打定主意的孙文龙见韩辰剑中刚有水汽溢出,毫不犹豫,转过身去撒腿就跑。 看见孙文龙这奇怪的战法,全场顿时哗然,不少看台上都爆发出嘘声和谩骂,但人家孙文龙脸皮可厚着呢,不但对嘘声和谩骂无动于衷,还在心中睥睨冷对千夫指,不屑的嘲弄围观众人:“这群白痴,打不过还硬抗当我傻啊,我这是策略,你们懂个篮子!” 孙文龙一溜烟儿在台上乱窜,但他每次回头之时都见一道水幕挡在自己身后阻住了自己的视线,孙文龙还心中纳闷儿:这剑意也忒古怪,怎么还如影随形。殊不知韩辰正躲在水幕后面,好整以暇、亦步亦趋的跟着他在台上遛弯儿呢。 高台之上的各脉首座可能是想要活跃下现场气氛,同时也让少昊和众弟子见识下沉香高明的步法,所以虽然人人忍俊不禁但都不出声呵斥阻止。 檀香山的女弟子都一个个笑茬儿了气儿,就连陆梦心都眼泪汪汪的搂着姜琦全身乱颤,谁能想到六脉会武之上竟然出现了如此滑稽搞笑的一幕,两人不像是在会武倒像是在场上遛狗,只不过这狗的确是跑得飞快,而且究竟是牵着遛的还是拽着遛的一般人还真看不出来。 四周的笑声越来越大,孙文龙也越来越感觉到不对劲儿,他陡然停住身形,转身挥出长剑迎向了身后那道水幕。水花四溅间水幕已被击的粉碎,但水幕之后却没有韩辰的身影。 孙文龙傻不啦叽的在那里挠了挠头:哎,那小子人呢?难道是让我给转晕了,迷了路跑出了看台不成。 突然一道声音从背后响起:“嘿,你这个小子可算是让我给逮着了。怎么不跑了?”伴随着这个声音,孙文龙感觉自己的脖儿梗已被人掐住。原来韩辰已跑到了他的身后。 只见韩辰右手一掐一送,抬左脚在孙文龙腿下一绊,孙文龙就哎呦一声跌了个狗吃屎。回过身来时,韩辰已将潮汐剑指在了他的胸口。 韩辰到底还是给这个好哥们儿留了些颜面,没趁他趴到地上之时给他屁股上来两剑。饶是如此全场的哄笑也已达到了**,孙文龙倒也光棍儿,拍拍屁股站起身来,“不打了,打不过你!这回算你赢了。” 人家都已经认输了,韩辰当然要作出大方的姿态,他一搭孙文龙的肩膀:“那咱走吧!回去继续看花赏景儿!” 孙文龙咧嘴一笑、右手一挥:“走!头前带路。” 孙文龙到底大气,回到碧竹峰的看台丝毫没有失败的懊恼,好像输的压根儿不是他,依旧在那里兴致盎然的指指点点,侃得身周的众小师弟们晕头转向、钦佩不已。 见孙文龙这种神态,韩辰却不禁心中沮丧:自己舍了一张脸,陪孙文龙这种流氓在台上溜了两圈,没想到最后觉得丢人的竟只有自己一人。唉!真是失败。 这场比赛充分向韩辰展示了什么是输的光荣、赢得窝囊。 正文 第三十九章 决战练剑坪 半决赛的另外一场进行的就要中规中矩的多,最终曹炳良凭借着自己更为深厚的功力力压陆梦心进入决赛。至于韩辰跑到檀香山的看台如何安慰那不必再说,更何况人家陆梦心压根儿也没怎么失落,韩辰分明是借机献殷勤。 足足休息了半个时辰,本届会武的最后一场决战终于开始了。 站在台上,韩辰持剑先施一礼,“曹师兄,师弟我能闯入决赛还有赖当初师兄的提醒,在这儿我先行谢过了。”韩辰的这番话除了表示下感激,免得让人家觉得自己忘恩负义。同时也是想向对方表明:我知道你也是出窍期的修为,你就别跟我装了,咱们都拿出真本事来好好大战一场吧。 曹炳良微微一笑:“师弟言重了,就是没有我那声提醒想来师弟也能轻松获胜。师弟功力深厚、剑法高超,我也是很期待跟你的对决啊。咱们这便开始吧。” 话音一落,两人同时出剑,这练剑坪上的最后决战终于上演了。 两人双剑的第一次碰撞,韩辰便大吃了一惊:尽管一上来便剑意临身,但在剑意的威力下对方却依旧能与自己平分秋色,他竟丝毫没占到便宜。看来这家伙至少是出窍中期的修为,真不知道他究竟在那贯日峰上猫了多少个十年。 曹炳良也是心中惊讶,自己已经修到了出窍后期,而这韩辰不过只是出窍前期,但凭这剑意竟能让他硬接自己灌注真气的长剑。看来自己真的需要拿出更多的实力才能取胜。心念电转,曹炳良的手中之剑已是一剑快似一剑。 韩辰明显感觉到了对方出剑速度上的变化,没想到这曹炳良功力比自己深,出剑速度竟也比自己快。而且韩辰还感觉他的剑法不但极为娴熟,还跟平日所练的沉香七十二式颇有些不同。尽管自己有着剑意的加持,但多方面的差距渐渐让韩辰陷入被动,剑中涌出的潮汐已没有了最初的威势,而且还有被逼回剑体的趋向。 观战弟子们虽然对韩辰的剑意并不了解,但从他那浪潮虚影的变化上就看出了韩辰已落于下风。檀香山的看台上,陆梦心不由反握住了姜琦的手,紧张的手心都有些微微冒汗,她双目瞬也不瞬盯着战台上两人的身影,心里砰砰直跳。而她握着的姜琦的小手,陆梦心也能感觉到正在轻轻的颤抖。 台上的韩辰横剑又挡住了曹炳良的一记竖劈,但此时他那微弱的剑意已经弥补不了双方功力上的差距了。对方的剑也未再变式,而是爆发出一阵亮眼的光芒以更大的力道向他压来。韩辰应变经验还是很丰富的,他当即把手一撒,换成了御剑术操控长剑,而脚下则踩着迷踪影步躲开了对方的劈斩。 曹炳良身子向侧边一闪避过了空中盘旋的潮汐剑,右脚一蹬便接着射向了韩辰。韩辰则是手控飞剑,脚踩迷踪影步,再次抓回了自己的潮汐剑。只不过此刻他已换成了右手持剑。 曹炳良微微一愣便再次攻到,出乎他意料的是,刚才衰落已极的潮汐又一次开始了奔涌,而韩辰的出剑速度比刚才又快了一分。 高台之上,彭忠平笑着对夏云涛说道:“没想到韩辰这右手剑比之左手还要更快上几分,我还以为他是惯用左手的呢。左右手都把剑练得出神入化,这孩子的天资当真了得。” 夏云涛还在为韩辰的战况而担忧着并没有立刻回彭忠平的话,另一侧的吴启德却是说道:“是啊,不过我看炳良这孩子依然有所保留啊。李寓涵师伯快剑的精髓他还没有发挥出来啊。” 彭忠平没有接口只是微微一笑便继续观看比试。 感受到韩辰出剑速度已能与自己不相上下,而他的剑意也再次展露威势,曹炳良当即决定全力以赴,只听他朗声一笑说出一声:好!手中之剑竟比刚才又陡然快了数倍。 刚刚才稳住局势的韩辰再次陷入了被动,此刻他已经肯定,对手的剑法虽然有些沉香七十二式的影子但却绝不是平日里所练的沉香剑法,难道对手也是自己在剑法上有所领悟之人? 只是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形成剑意,但即便他还没达到这一步,他手中的快剑再配合高出自己一筹的功力已非自己能敌了。这剑法太快了,自己疲于应付已经完全失去了对战局的把控,而剑意的威力也被压制的只剩弥漫在剑体周围的水汽,潮汐几乎已踪迹全无了。 再一次堪堪挡下曹炳良的剑,韩辰一咬牙转身催动迷踪影步远远的与对方拉开了距离。 见又现半决赛时的情形,全场顿时起了一片嘘声,但这嘘声只响到一半就戛然而止,只因为那战台之上韩辰下一刻的举动。 韩辰瞬间定住身形,刚才那疾如闪电的速度好像没在他身上残留下一丝的惯性。而接下来韩辰左臂已微微抬起,只见他左手手指上闪过一道微光,而手掌一展再一合,竟又有一把如夜空般深邃的长剑凭空出现被韩辰抓在了手中。 高台之上,除了夏云涛和张贯新其他人都惊讶不已。这韩辰为何又拿出一把剑?难道这把剑的威力更大不成?但看那剑的样貌,那分明是夏云涛那把星穹神剑啊!按道理,那星穹神剑对于像韩辰这样领悟了剑意的人来说,该是一把废剑才是。 张贯新虽然没见过韩辰使用双剑,但他却从萧逸那里知道了韩辰的双手剑法,能被萧逸称道的剑法能是普通的剑法吗?张贯新微微一笑开口说道:“这孩子终于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了,好戏现在才刚刚开始!”彭忠平等人都有些疑惑的看向张贯新,但张贯新却没多作解释。 夏云涛此刻已紧张到了极点,他虽然见识过韩辰的双手剑法,但这双手剑法到底能不能抵挡曹炳良的快剑和对手高出一筹的功力呢?他知道韩辰已拿出了自己所有的底牌,成败已在此一举。 曹炳良面容严肃,“看来这小子虽然在之前的比赛中出尽了风头,但依然留着不少的绝招,先是更快更纯熟的右手剑,现在他又用上了双剑,不知这其中又会有些什么变化。” 在全场的惊呼之中,韩辰已再次跟曹炳良战在了一起。只见两人如同置身于星空中舞剑,而且前所未有的滚滚巨浪如同在璀璨星空中奔涌,那绚丽的奇景让所有人都沉醉其中。 渐渐的,看台上的陆梦心已完全放下心来,她能看出,韩辰已完全没有了之前窘迫。虽然曹炳良的剑法在她看来依旧是让人窒息一般的迅捷,但此刻韩辰应付起来却是愈加从容了。放心下来的陆梦心不仅同他人一样开始陶醉于那星空潮涌的景象,更比别人多了一份迷醉,为那漫步于星河潮头的飘逸身影。 陆梦心旁边的姜琦也是眼睛里闪烁着亮光,好像双眼已化为了两颗星星,正在被吸扯着,欲要回归星空的怀抱。 雾云峰的看台上,吴昕虽没有他人那般沉醉,但也是目泛异彩,只听她好像自言自语的轻声说道:“星空虽然美丽,但也要看闪烁于何处!看来我们的计划要添一个目标才是。” 战台之上,韩辰与曹炳良已交手了数十招儿。韩辰毕竟是从双手剑法上领悟出剑意的,他这双手剑法的威力比之单手可强了数倍不止。虽然在功力和出剑速度上依旧落后于对手,但韩辰已感觉到最后的胜利已越来越近。 自两人交手以来,韩辰的剑意第一次被完全催动了起来,只见星河潮汐交相辉映,一个缓缓旋转、一个层峦叠起。曹炳良剑法虽快,但对方出剑速度也达到了巅峰,双剑轮番闪电挥出反而在速度上有反超于他之势,若不是功力高了对手许多,他早已支撑不住了,即便如此他还是左支右绌疲于招架。 两人又交手了十余招儿,突然星空中万星齐闪光芒、奔涌的浪潮又陡然拔高演化成了海啸般的威势,韩辰的双剑终于破开了阻拦交错架到了曹炳良的双肩。 曹炳良垂下手臂无奈一笑:“我输了!”他这句话一说出口,就觉得双肩之上两剑一转,群星虽近在身边又逐渐接近但却旋转着给人一种越走越远的错觉最终嵌回了剑面,而那气势如山的巨浪也瞬间崩塌,碎成无数水滴跳回了潮汐剑中。 韩辰微笑的看着曹炳良,很是平静的说了一句,“曹师兄,承让了!”但下一刻,他便将双剑一扔,狠狠的挥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臂。 碧竹峰的看台最先响起了欢呼之声,八师兄果然“不负众望”为碧竹峰抢回了会武的头名。在碧竹峰弟子的带动下,三面看台欢呼四起,甚至就连贯日峰的弟子也有不少因这精彩绝伦的比试放弃了立场加入其中应声附和。 檀香山的看台上,陆梦心已和姜琦激动的抱在一起,一个喊着师兄一个叫着师弟的兴奋异常。而旁边的陈岚则是奇怪地看着两人,独自撇了撇嘴,但她再转头看向场中时竟也露出了笑容,“还算争点儿气,韩辰你只能败在我的手下。” 高台之上,少昊首先出声赞叹道:“好,真不愧是六脉会武的最终之战,果然是精彩万分!” 听到少昊的话,六脉首座的脸上喜色更浓,就是彭忠平也丝毫没有因为曹炳良输掉了比试而影响到心情。 又任由满场的弟子欢呼雀跃了好一会儿,掌门彭忠平才缓缓站起身来,只见他抬手往下一压朗声说道:“沉香的众弟子静一静了。大家已经看到了,这一届六脉会武夺得头名的便是碧竹峰的韩辰!现在我已经可以告诉大家了:韩辰和曹炳良两名弟子都已达到了出窍期的修为,而他们所展示的剑法,正是那魔道奸细所觊觎之剑法。曹炳良的快剑传承自我们沉香剑派的前掌门李寓涵,而韩辰的双手剑法则是由萧逸萧师伯所指点。他们二人均年纪轻轻却都有了如此成绩,众弟子应该以他们为榜样更加努力的修炼,争取早日达到更高的境界。” 沉香众弟子听了彭忠平的话有的喝彩、有的应和又是好一阵声浪汹涌。只听彭忠平又接着说道:“本届会武获得前四名的弟子均可获得李寓涵掌门的快剑剑谱,而萧逸萧师伯的剑法也将交由碧竹峰、贯日峰两脉首座予以整理,作为日后咱们沉香剑派有功之人的奖励。好了,本届会武的前四名弟子都到站台中央来吧。少昊陛下将亲自将快剑剑谱赐予你们。” 孙文龙和陆梦心相继从各自看台御剑飞来,落下身形后两人先向曹炳良施礼问候,又都向着韩辰露出一个笑容。只不过,跟孙文龙挤眉弄眼不同,陆梦心的笑容里明显蕴含着款款情意,这让韩辰不由心中惊喜:这几日辛苦终究没有白费,梦心师姐对我果然更加青睐了。 檀香山的看台上姜琦看着韩辰和陆梦心之间的眉目传情,虽然仍在微笑,但笑容中却多了一丝的落寞。雾云峰的吴昕也将台上两人的神情看在眼里,但她的脸上却洋溢起了更加自信的笑容。只有陈岚还是那种怎么看韩辰都觉得不顺眼的神情,见到韩辰和师姐互送秋波也只是把双臂一抱,鼻中发出一声冷哼。 少昊帝带着亲切的笑容来到四人身前,挨个将一本厚厚的剑谱递到四人手上。来到韩辰身前,少昊帝拍了下韩辰的肩膀驻足说道:“不错!年少有为果然英才,我很期待你能在几十年内成为修真界的一代宗师啊。出山之后,若有什么事情可到晟饶皇城来找我,我虽然功力不济但在许多事情上还是有些能力的。” 韩辰接过剑谱躬身施礼淡淡说道:“谢谢陛下。” 待四人都领取了会武奖励,一起接受了全场的欢呼之后,少昊也坐回了高台。彭忠平再次起身朗声说道:“好了!这届六脉会武便到此结束了!明日一早,本届会武时已达到融合期修为的七百九十三人便由各自首座和长老带领到山下剑集镇汇合,开始你们的出山历练。现在,众弟子各自回山去吧!” 至此,六脉会武终于落下了帷幕,而韩辰也终于得偿所愿,即将走出沉香山脉开始他在东昱乃至整个东大陆的历练之旅了。 正文 第一章 别前愁绪 沉香山脉东南有一小镇,小镇百余户居民皆依靠与沉香剑派的生意往来生存,故此小镇得名剑集镇。 在剑集镇有一处庄园足足占据了小镇半数的面积,这个庄园名曰沉香别院,沉香剑派在此常驻有采买人员,同时庄园也作为往来沉香弟子的歇脚之处,而朝廷拨付沉香的银两、各类物资也都是送抵这个庄园再由沉香弟子自行运回山中。 这一日,沉香剑派此次出山的七百九十三名弟子在各脉首座和长老的带领下都已来到了沉香别院。此刻,掌门彭忠平正站在别院中一栋六层高的塔楼的门前台阶上向着院中弟子做临行前的动员讲话。 “昨日,我们收到了飘渺剑派殷掌门的求助书函,说是飘渺雪山以西,极北苦寒之地中,魔道在那荒无人烟之处秘密建立了一个百余人的据点。殷掌门希望我们沉香能施以援手,与飘渺剑派一同去摧毁魔道的那处据点,绝不能容许魔道在我们修真六大派的附近站稳根基。因此,经过我们六脉首座的共同商议,决定将此次出山的弟子分为两路。贯日峰、志凌峰、檀香山的弟子由静娴大师、夏云涛首座和林家瑞首座三人带领前去汜源国协助飘渺剑派,其余雾云峰、幻变峰和碧竹峰的弟子则跟随吴启德首座先前往临海城再另作安排。好了,大家都路途遥远,我就不再多说了。”彭忠平向身后一指,“都进去吧!午饭之后,大家及早上路!” 众弟子进了小楼之后,按功力高低各自落座。坐在桌前的韩辰心中有些闷闷不乐,看着桌上那远比山中丰盛的菜肴也是没有一点儿的食欲。 他原以为出了山之后,就能跟陆梦心耳鬓厮磨、长相厮守了,怎想竟要天各一方,顾盼神伤。这一生一代一双人却争教两处**,相思相望不相亲也不知天为谁春。 韩辰是越想越觉得伤感,手中拿着筷子却看哪个菜都没有胃口,竟挑挑拣拣的在盘中乱划起来,看得旁边的温毅心疼得直咧嘴。 韩辰没有情绪,其他人兴致却是颇高。尤其是六脉首座一桌,正在推杯换盏,一个个兴高采烈。 只见彭忠平举杯说道:“启德,看来如你所说,其他修真门派也都已对魔道提起重视了。这才多久的功夫,他们飘渺剑派那边竟已有了进展,想必过不了多久我们六大派就能再次联起手来了,到那时魔道便再也不能对我沉香构成威胁了。哈哈,多日阴郁一扫而空啊!这是我们沉香的大幸也是启德你的大功,来,我敬你这一杯。” 吴启德赶忙端着酒杯站起身来,“掌门师兄,这可使不得!你是我们沉香剑派的领袖,又贵为东昱的国师,该是我敬掌门师兄才对啊!师兄,我先干为敬!” 说罢吴启德当即一仰脖儿喝光了杯中之酒,坐下身来,吴启德又接着说道:“掌门师兄,我刚刚才想起,静娴师姐、云涛和家瑞带队前往汜源当然是愈快愈好,但我去临海却不必急于一时!此次我们沉香大批人马离开东昱,我想我该去都城对齐昊说明一下才好啊!免得他胡乱猜忌再对我们沉香起了什么疑心。” 彭忠平微微点头,“嗯,有道理,还是你想的周全啊!正好也让少昊陛下知道我们修真门派一体同心,不要在我们和魔道之间再做摇摆了。至于领队之事你自行安排吧。” 接着彭忠平又转向了夏云涛三人,“陈师妹、云涛、家瑞,你三人此去可是进行除魔卫道的第一战啊。虽然这次带的弟子不少,但咱们这些刚出山的弟子可是还都未经历练啊。你们可要小心谨慎,顾虑周全。” 夏云涛和林家瑞还未回答,静娴却冷哼一声:“此次前往汜源,我们沉香足足派出了三名首座、四十余长老还有近五百弟子,再加上他们飘渺剑派的人手,若这都拿不下魔道一个百余人的据点,那我们还跟魔道斗什么斗,直接缴械投降了岂不痛快!” 对于精娴的这番话,彭忠平却并没有生气,因为他心里也觉得这一次没有任何的危险,刚才说得不过是些场面话罢了。 这一次沉香剑派如此兴师动众,大张旗鼓的支援飘渺剑派其实更多的是其它方面的考虑:这一来可以表明下沉香除魔卫道态度的积极,将来若有需要别人帮手之时也有足够的底气。二来呢,则是向其他修真门派耀武扬威一番,展示下沉香天下第一宗的实力,我们沉香剑派此次不过是派出了半数刚出山的弟子,便能有如此阵仗,那沉香剑派的整体实力如何还需要质疑吗。 怅然若失的韩辰不时偷眼瞄向陆梦心的那一桌,很想过去跟梦心师姐话一话离别之情,但众目睽睽之下韩辰还真是有些不好意思,他可没有孙文龙那般的厚脸皮。而且六脉首座也在这层厅堂不说,陆梦心那一桌可还坐着陈岚和那个讥讽过自己的姓鲍的女人,要让这两个毒舌当众羞辱自己一番,那可就真难以下台了。 韩辰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等来了和陆梦心单独相处的机会,可能是陆梦心觉得这不大的厅堂中挤了一百多人稍感憋闷,她竟走出了厅堂站在门外凭栏远望。 一见陆梦心起身离桌,韩辰就撂下了手中筷子,“哥儿几个先吃着啊,我出去透口气儿,这屋里太过憋闷了。” 可能碧竹峰的那两个厨子手艺实在太差,在座的碧竹峰弟子都跟没吃过东西一样正在埋头大吃,根本无人理会韩辰,只有温毅一边狼吞虎咽一边不耐烦的朝韩辰摆了摆手:“快滚吧!你坐在这儿也是糟蹋粮食。” 韩辰还巴不得没人注意自己,也不在意温毅说些什么,赶紧起身一溜烟出了厅堂。 来到陆梦心身边,韩辰并未急于开口,先是装模作样的扶栏远眺了一会儿,等酝酿足了情绪、整理好了思路才伤感的开口说道:“梦心师姐,我原以为出山之后就能跟师姐经常相见的,没想到反而离得更远了,真是天不遂人愿啊!早知如此,我宁愿一直跟师姐待在山中,这外面的世界不看也罢。” 韩辰这感情十足的话听得陆梦心险些垂下泪来,陆梦心红着眼睛微嗔道:“看你说的,我这次去飘渺又不是不回来了,以后日子还长着呢。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只要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动情的说完这番话,陆梦心就不止眼睛红了,脸也跟着红了。但这次她却没有再羞涩的低下头而是深情的凝望着韩辰,竟似这么痴了。 陆梦心不再隐晦的暗示,第一次真情的告白,让韩辰听得心都有些化了。能得此承诺,短暂分别又有何妨!看着眼神迷离的陆梦心,韩辰心中澎湃起来,很想趁此大好时机顺势就将陆梦心自然而然地揽入怀中,然后再浓情蜜意的狠狠表白一番,这才称得上趁热打铁嘛。 但韩辰既没动得了手也没开得了口,愿来是吴启德带着吴昕不合时宜的也走出了厅堂。有人将到近前,陆梦心登时回过神儿来,轻捶了韩辰一下含羞带怯的就跑回了屋里。 自己才刚在心里打好了草稿,可这表白还未出口呢就生生被人给摁了回去,真把韩辰憋了个够呛。他心中暗自咒骂却还是规规矩矩的向吴启德施了一礼,悻悻的也向厅中走去。 正文 第二章 各奔东西 韩辰一边走着还一边沉浸在懊悔和回味之中,没想到突然脑袋又被人刷了一巴掌。“你魂不守舍的干嘛呢?走,跟为师出来!”韩辰定睛一瞧原来是师父不知什么时候已来到了身旁。韩辰朝陆梦心所在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叹了口气只得又跟着夏云涛返身走回了厅外。 夏云涛带着韩辰走出厅外,看见吴启德跟吴昕也没想避开,反而远远地就喊了一声:“启德师兄。”竟拉着垂头丧气的韩辰向两人迎了上去。 待夏云涛、韩辰两人走到了近前,吴启德笑着问道:“云涛师弟,可是找我有什么事情?” 夏云涛冲吴启德一拱手,“启德师兄,这次我们碧竹峰的弟子跟随师兄一起前往临海,还要有劳师兄费心照拂啊。”夏云涛把韩辰向身前一拽又接着说道,“特别是我这个徒弟,虽然资质尚可,但性子却着实有些顽劣,对他我最是放心不下。倘若小徒以后有什么事情惹怒了师兄,还望师兄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多包涵一些。当然该管教的师兄也无须顾虑,玉不琢不成器,这个小子也确实应该管得紧一点儿,要不然还不知道他要作出什么混账事来。” 吴启德呵呵笑着说道:“哎,师弟哪里话。你这个徒弟可是咱们沉香千年第一奇才,就是师弟不说我也会多多上心的。哪怕是我自己的弟子不管,我也不会耽误他的进境。若不如此,我岂不是会成了沉香的罪人,哈哈。” 夏云涛又一拱手,“有师兄这句话我便放心了。老八,你先回屋去。我有些话要单独跟你吴师伯讲。” 一旁的吴昕很是识趣的抢先说道:“师父、夏师叔,你们在这里聊吧,我跟韩辰小师弟先回去了。”说罢,吴昕很是大方的拉着韩辰的胳膊便向厅中走去。 快到门口时,韩辰扭扭捏捏的挣脱了吴昕抓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支支吾吾的说道:“吴师姐,你先进去吧。我还有点儿事情。。。”吴昕虽然有些绯闻,但人家好歹是沉香第二美女,韩辰可不想跟吴昕这么“亲热”的走进厅去,若让陆梦心瞧见,岂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吴昕停下脚步,微嗔薄怒的轻笑着说道:“你不会是还在为当初战台上的事耿耿于怀吧?我这个被你淘汰出局的小女子都不再计较了,你一个大男人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别忘了,以后咱们可不仅是同门弟子那么简单的关系了哦!” 听了吴昕最后一句话,韩辰心中一个激灵,惊恐的睁大了眼睛,下意识的上身微微向后倾斜着躲去。 看着韩辰这幅神态吴昕一下笑出了声,不得不说这吴昕的一笑一颦都跟她那双电眼一样充满了诱惑。吴昕很是亲昵的像陆梦心那样轻捶打了下韩辰的胳膊,调笑着说道:“咱们可还将是同僚啊!走吧,你大方点儿好不好!”吴昕自己倒确实大方,刚才不过是拽着韩辰的胳膊,这回干脆挽上了,也不管韩辰是什么反应,硬是夹着他的手臂走进了厅堂。 远远地看见韩辰跟吴昕一起走了进来,陆梦心不禁微微皱了下眉。看韩辰那副样子,她倒不怀疑韩辰对自己的感情是有什么变化。但以一个女人的第六感,她敏锐的感觉到这个吴昕会成为自己感情路上的一只拦路母虎。 陆梦心身边的陈岚却趁机凑过身来,“师姐,别为了这个小子生气。打从第一眼看见他我就觉得这家伙不是个好人。” 听了陈岚的话,陆梦心眉头皱的更紧了。这外有吴昕从中作梗,内有陈岚乱嚼舌根,她和韩辰的感情之路看起来将会坎坷异常啊。但陆梦心回忆起自己跟韩辰在一起的点点时光,眼神却再次充满了坚定。 厅堂之外,夏云涛待韩辰和吴昕走进厅中后叹息一声对吴启德说道:“唉!启德师兄,当年那场变故让咱们碧竹峰的一众弟子都失去了依靠,背负着骂名分散到了其余各脉,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寄人篱下过了近三十年啊!实不相瞒,因为那件事,我确实对师兄有些怨恨。但那日贯新师兄的话却让我清醒过来,也让我羞愧不已!” 夏云涛感叹着一指身后厅堂,“经历了那般变故,咱们沉香剑派还能有今日这番光景,想来确实是启德师兄的功劳啊!近日魔道重履中土,启德师兄为我沉香诸方奔走我也是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师兄,这些年来,确实是我们误会你了!那些年师兄你不但要看别脉弟子的眼色,还要受我们这些碧竹峰弟子谩骂,想来师兄过得比我们还要艰辛得多啊!今日终于有机会跟师兄单独交谈,我是真心希望师兄你能看在我们同脉弟子的份上,原谅我和其他碧竹峰弟子这些年对你的诸多敌视作为啊!” 吴启德眼角泪光隐现,悲恸地偏过头去,“云涛,别再说了!只要我们沉香剑派能延续辉煌,就算赔上我吴启德的个人名声又能算得了什么!有你今日这番话,哥哥我哪里还有怨言!我也是碧竹峰的弟子啊!众兄弟一起生活了几十年,就是有些误解,我也相信终会有解开的一天那!快九十年了……我吴启德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云涛,当年沉香剑派因为咱们碧竹峰一脉险些走向衰落,那今天就由咱们碧竹峰的弟子再次让沉香兴盛起来便是。虽然当年碧竹峰的弟子都已分属各脉,但我们都还有一颗碧竹峰的心,你、我再加上如烟、贯新还有汪师兄他们,只要咱们兄弟齐心,就一定不会辱没了碧竹峰过去的辉煌。” “启德师兄……我……兄弟我一定支持你!”夏云涛“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 两人说到动情处,均声音哽咽却又心潮澎湃,两个大老爷们儿竟像少年时那样,各自攥紧了拳头却只相互轻轻的一撞,但情之所至的这番作为显得倒也算是自然真诚。 午饭之后,沉香的众弟子们陆陆续续的走出了别院的大门。门前的街道上,一辆辆马车正停在那里安静的等候。沉香不愧为天下第一宗门,也不愧为中土第一强国东昱帝国的国教,那长长的马车队伍一眼望不到尽头,远远的一直排出了剑集镇外。 出发前往汜源国飘渺剑派的众弟子因为路途更为遥远先行上车,看着陆梦心即将离去的身影,韩辰心中再次涌起了离别的愁绪。 但陆梦心上了马车回身关门的时候却朝向人群中的韩辰高喊了一声:“韩辰!一定要记得我们的约定!” 韩辰微微一怔,什么约定?我想说的话不是还没有说出口吗?难不成心有灵犀不点就通?等韩辰下一刻回过神儿来,却见陆梦心嫣然一笑用力的向他挥了挥手。 面对陆梦心如此大胆的告别,韩辰觉得若自己再扭捏作态那就太不男人了。只见他微笑着两指往额前一触,随后潇洒的前臂一摆,做了一个很诡异的送别动作。陆梦心又是启齿一笑,终于关上了车门。 人群中的吴昕看见两人这番动作却没有任何的情绪变化,自信且高冷的笑容就一直没离开过她那惹火的红唇。 正文 第三章 临海府衙 临海郡坐落于东华河东流入海的冲积平原上,土地肥沃、人口众多,现在是东昱帝国的第二大郡城。沉香的众弟子从剑集镇出发,即使乘坐马车,也需要五六日的时间方能抵达临海。 在吴昕的刻意安排下,不同于其他车辆的十余人同乘,韩辰只跟吴昕、孙文龙、高大成、温毅四人一起乘坐在最前面的一辆马车之中。 孙文龙似乎对吴昕颇有些意见,上了车也不说话直接就靠着车厢闭上了双眼,一路上睡得是昏天暗地。最有活跃气氛能力的孙文龙如此表现,让其他人也觉得十分无聊。 高大成静心敛气,默默修炼。温毅则是个有贼心没贼胆儿的,虽然总会趁着别人不注意对吴昕流着口水狠狠审阅一番,但一有响动也闭上双眼装模作样的修炼。如此一来韩辰也无所事事,除了修炼就是眼神迷离的沉寂在对未来的幻想之中。 这一日,韩辰正面带笑容的陶醉在不知什么温馨的场景之中,吴昕自修炼中睁开了双眼。看了眼众人之后,吴昕面带笑容很是自然的将韩辰“唤醒”:“韩辰?会武头名所得的快剑剑谱你可看过了?有什么高明的招式啊?我可是因为你才无缘此剑谱的,不知你能否给我讲解一番啊!” 听了吴昕的话,除了孙文龙继续呼呼大睡,高大成和温毅都睁开双眼向韩辰看来。温毅表现的尤其急切,附和道:“是啊,我也没见过。有什么精妙招式快跟我们说说。” 韩辰看着三人,挠了挠头说道:“看是看过了,不过没什么精妙可言啊。也就是改了些招式,再结合特殊的运气之法让剑法更快而已。你们要是真想知道,自己看好了。”韩辰说着便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了快剑剑谱递了出去。 吴昕还未接手,睡梦中的孙文龙却突然伸出一手,一把将剑谱拽了过去揽入了怀中。孙文龙眼睛也不睁,像说梦话一样说道:“快剑剑谱是六脉会武前四名才可修习的,其他人没资格观瞧。” 温毅当即怒声说道:“老孙,你他妈醒的倒是时候!哼,说得好听,你要不是作弊也没资格得这剑谱,你都看了,我们如何看不得?快拿来让我瞧瞧。” 温毅说着便伸手往孙文龙怀中夺那剑谱,但孙文龙毕竟是元婴中期的修为,虽然他依然是懒洋洋的抱着剑谱但温毅竟丝毫抢不过来。 吴昕不理会孙文龙,对剑谱被夺好像也毫不在意,反而微笑着夸赞韩辰:“真不愧是我们沉香千年第一奇才,练出剑意的超级高手,让我们趋之若鹜、视若珍宝的剑谱在你眼中竟然分文不值。” 虽然之前对吴昕有些意见,但美女就是容易让人原谅,又听了吴昕对自己的称赞韩辰不由的就对她更添了一丝好感,自然而然的就跟吴昕攀谈起来:“师姐过誉了。吴师姐,你可知道此次咱们这三百多弟子到了临海都要做些什么事情?” 吴昕依然面带动人的笑容:“这三百多弟子也不是要尽数驻留在临海,到了临海之后,大部分弟子要就近分散到其他郡县的。不过我倒是知道,咱们五人都是要留在临海郡的。至于做什么嘛,沉香剑派跟东昱朝廷合作了八十余年了,朝廷给咱们分派的任务已很是明确,剑修司衙门就是我们沉香弟子的地盘儿。剑修司衙门主要负责寻常衙役难以处理的案件,妖魔作怪、江湖游侠滋事之类的都归我们管。同时我们还要协助驻军的操练工作。” 韩辰惊讶的说道:“原来我们要为朝廷做这么多事,怪不得少昊陛下会对沉香如此优待。” 吴昕笑道:“那是自然了,没有点儿回报,朝廷怎么舍得那么大的投入呢。而且咱们沉香剑派的弟子中,二十年不到融合期、五十年不入元婴期的弟子都会离开沉香剑派赴各地官府任职。即使是合格的弟子,只要我们同意,也可以离开沉香入朝供职。不过这对我们沉香剑派也算得上是一个好处,可以说互惠互利,淘汰资质低的弟子精简沉香人马有利于我们沉香的发展,对于门下弟子来说,只要入了沉香剑派的门儿,不管以后成不成得了修真高手,至少未来的生计是不用担心的。而且想入朝做官,尤其是进军中当高级别的将领,来我们沉香修习更是最为便捷的途径。正因如此,我们沉香剑派十年一期的开山门才会有如此多的人前来拜师啊!若像过去那样,满天下的随缘收徒,五十年又能收得了几个徒弟。” 听了吴昕的话,韩辰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沉香剑派这么一个修真宗门会对少昊帝如此礼遇,而少昊帝也对沉香如此看重,这是各有所求啊。 有了这次交谈,车厢内的气氛终于不再沉闷,除了孙文龙依然自顾自的睡觉,其他人都兴致颇高的聊起天来。这一行数日的旅程让几人的关系也变得亲近了起来。不知不觉间临海就已近在眼前了。 马车车队进入了繁华的临海城,一直行至城东的一处宅院前才停了下来。韩辰等人下了马车,四下里打量着沉香剑派在临海的这个驻地。 这处宅院占地极为宽广,仅面南的大门就有三个,正门上方挂着一个牌匾,上书“剑修府衙”四个大字。由敞开的黑漆大门向里望去,院内楼阁高耸、排屋林立。 韩辰等人还在驻足观瞧间,大门里已有一个尖嘴猴腮满脸市侩相的家伙在十几个人的前呼后拥下摇摇摆摆的走了出来。那人目不斜视,径直来到吴昕身边未语先笑,露出一口黄牙拱手对吴昕说道:“吴师妹,你们终于到啦,我可是久候了啊。” 对这人猥琐的容貌,吴昕却没有显现出丝毫反感的神色,她拱手还了一礼笑着说道:“仇师兄,这次同行的弟子甚多,路上才多费了几日,累得师兄挂念了。师兄,今日时辰尚早,我们来的路上又已耽误了些时间,我看也别再等了,即刻就安排众弟子启程,分赴各自驻地吧。” “师妹说的是。”那人微笑着说道,随后他一转头,脸上的亲切友好瞬间变成了倨傲冷淡,只见他不耐烦的一招手,“众弟子都到近前来。我来给你们安排下各自的去处。” 除了韩辰、孙文龙几人皱着眉站在原地,其余弟子立刻呼呼啦啦的围上前来。只听那人接着说道:“我叫仇和,是我们沉香剑派东洲府的主官,以后你们便要在我的辖下做事。我先提醒你们,东洲不比山里,事务繁多、责任重大,你们一个个的都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小心谨慎的给我办差,若是谁出了差错惹了乱子,本官定会严惩不贷。好了,三儿,给他们念下各自的驻地。” 或许领导都喜欢与自己有相似之处的手下,一个容貌与这仇和颇有几分神似的猥琐之人应声上前一步,抻开手中一卷白纸摇头晃脑的便念了起来。 如吴昕路上所说,韩辰等碧竹峰的弟子跟孙文龙一起被留在了临海,跟他们一起留下的还有雾云峰的二十多名弟子,而其他人则被分配去了别的郡县。众弟子知道了各自去处,径直回到车上,马不停蹄的又向着各自的驻地出发了。 其余弟子离开后,韩辰他们这些留下的弟子仍然要站在原地,听着那仇和训话,“我看你们这一路赶来也都累得不成样了,三儿,安排人带他们各自回屋休息吧。记住了,中午整理好仪表,去大堂集合,我带你们去咱们临海第一楼——鸿运楼见见世面,也算是你们这些新人的入职宴了。好了,都快进去吧,手脚利索点儿,别拖拖拉拉的!” 正文 第四章 存心生事 韩辰、孙文龙、温毅三人远远的跟随着那个叫三儿的家伙走进了庭院当中。走在路上,孙文龙摇着头对韩辰说道:“你们碧竹峰只有二十二人,把你们尽数留在临海也就算了。竟然把我从幻变峰的弟子中给扣了下来,也留在了临海,不知道他吴启德安了什么心思。” 韩辰一搂孙文龙的肩膀哈哈笑着说道:“老孙,或许是六脉会武之时你在我们碧竹峰的看台呆得太久了,吴师伯把你当成我们碧竹峰的弟子了,哈哈。行了,别乱琢磨了,你以后就跟着我们哥儿俩混吧。相对于你们幻变峰就你一人在这儿孤军奋战,我们碧竹峰在临海可是人多势众啊。” 孙文龙一撇嘴:“毛儿都没长全的小屁孩儿,我要跟着你们两个混,估计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呢。我不跟你们开玩笑啊!你们以后得听我的,他吴启德这么安排肯定是居心叵测,咱们可真得小心点儿。” 韩辰对孙文龙的谨慎却不屑一顾,夏云涛可是拜托过吴启德,要他照顾自己跟碧竹峰弟子的,而且碧竹峰出山的弟子少,他们留在临海是合情合理的。至于把孙文龙单独从幻变峰的弟子中择出来,八成因为孙文龙是会武四强,又是元婴期的修为,这临海郡是东洲府的行政中枢,高手当然要留在临海了,要把他孙文龙发配到下面去那才是浪费人才呢。 其实孙文龙的担心也不无道理,跟碧竹峰不同,幻变峰可是有自己的地盘儿的,而且东洲府的一部分还真就在他们的势力范围之中。虽然从行政划分上讲,东洲府内他们幻变峰的人手要从属于临海府衙,但实际上对于临海府衙他们是听调不听宣的关系。把他给单独留下来,孙文龙很难相信吴启德这么做会没有特殊的意图。 院中东西两侧的房屋极多,韩辰三人跟随着十几个雾云峰的弟子一路向里走去,基本上每一个弟子都分到了一间单独的小屋。但走到最后,韩辰三人的脸上都变了颜色,原来此刻已走到了庭院的西北角,剩下的就只有一间屋子了,但韩辰三人却都还没有分配到房间。 那“三儿”也不往前走了,远远的就一指最里面的那间屋子,你们三个就住那间吧。 韩辰心中不禁有些怒气,忍了好一会儿才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询问道:“这位师兄,为何其他弟子都是一人一间屋子,而我们三人却要共住一间?” “就只剩下这一间屋子了啊,你们要是有本事再变出两间来,那你们自己尽管搬过去好了。”那“三儿”皮笑肉不笑的扔下一句话竟然不再理会三人转身便走。 韩辰当即就要发作,想追上去教训下这个狗仗人势的东西,但身旁的孙文龙倒是冷静,一把抓住韩辰的胳膊冷声说道:“咱们初来乍到,什么情况都不熟悉,若现在就跟他们起冲突难保不会吃亏。还是先住下吧,以后有的是时间跟他们慢慢玩儿。” 韩辰想了想觉得孙文龙说的也有道理,当即便压下怒气跟着两人进了屋子。进去之后三人才发现,这分明就是一个供单人居住的小屋。床铺只有一张、被褥只有一套,而且跟山中不同的,连桌边的长凳都只有一条,也不知道这里本就是如此还是有人故意刁难。 三人坐在床边均是面色阴沉,沉默不语。过了好一会儿,韩辰才捏着拳头站起身来,“若说是咱们三个倒霉,这破事儿碰巧就让咱们给赶上了你们信吗?” 孙文龙沉着脸:“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毕竟咱们三个是走在最后面的。” 韩辰冷笑一声:“放屁!那鸟儿人念名字的时候就把咱们三个排在最后,我们当然是走在最后面了,肯定是他们列名单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 孙文龙让韩辰的话给逗笑了,“鸟儿人?哈哈,说得好!不过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咱们得先摸清这个驻地弟子的实力,然后再问下你们碧竹峰住到院子东侧的那些弟子,看看他们是什么情况。若是跟雾云峰弟子同样待遇还则罢了,咱们三个自认倒霉。若也是区别对待,只要能有一拼之力,那咱们就趁着吴启德还没来临海闹上他一闹,先把雾云峰弟子的房子抢过来再说。兄弟,你可是这次会武的头名,是咱们沉香的天才。我是会武四强,也算受我师父器重。老温呢他好歹也是三十二强的弟子,还是你们师父出山亲自寻回来的。只要我们齐心,那便有足够的本钱,在既成事实的情况下,就是他吴启德来了也得退让。” 韩辰和孙文龙相视一笑达成了默契,旁边的温毅无奈的叹了口气,“唉!我怎么这么倒霉啊,跟你们两个家伙掺和在一起。算了,既然上了贼船,我也豁出去了,反正我想要下船你们两个家伙肯定饶不了我。拼了,大不了老子再回华阳要饭去。” 孙文龙哈哈一笑,搂着温毅的肩膀说道:“放心吧,老温。只要跟着老哥走,我保证你就是回华阳也是衣锦还乡。” 温毅把孙文龙搭在肩膀上的手往下一推,“你少来!老孙,不是我说你,你是真不够意思。我问你,在路上你为啥死活不把那快剑剑谱给我看,不就是个破剑谱吗,看你小气的,还不如我们老八大方。” 孙文龙一砸吧嘴,“啧!你别好心当成驴肝肺!那剑谱是会武四强的奖励,你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当着吴昕那婆娘的面儿偷学啊!这个把柄要是让她拿在手里,以后你就别想有好果子吃了。你还真当我是小肚鸡肠啊!给给给,拿去!”说着孙文龙就拿出了韩辰那本剑谱扔给了温毅,然后转头指着韩辰说道:“兄弟,你也要小心!我看那吴昕对你有点儿企图,她若是盯上你,你再不多长几个心眼儿,早晚得让她给害了。那婆娘鬼得很,我都在她手底下吃过亏。” 这一路行来,韩辰对吴昕倒是有了几分好感,听了孙文龙的话他也不在意只是微微一笑:“放心吧,哥们儿也不是吃素的。况且我对她无欲无求,这无欲则刚,她又能奈我何。老孙,你精的跟个猴儿似的,当初却被她整了,肯定是你想打人家主意来着。” 孙文龙尴尬的一笑:“还是小心为好。” 去大堂集合之时,韩辰他们询问了高大成,住在院子东侧的碧竹峰弟子跟他们同样的情况,跟人家雾云峰弟子那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待遇。 至于临海府衙弟子的实力,韩辰三人也逮着一个相貌老实的落单弟子拖到墙角连揍带吓唬的给摸清了,除了这里的老大仇和是出窍初期的修为,其余弟子尽皆在出窍期以下,而且元婴期的弟子也不到十人。虽然那个相貌猥琐的家伙居然会有出窍期的修为让韩辰三人着实惊讶了一把,但出窍初期韩辰还没放在眼里。 其实韩辰他们不知道,沉香剑派在各地驻守的主事官员都需要元婴中期以上的修为,而府州一级的主官更是最少要具备出窍期的修为。像东洲府这样富庶繁华的地方,一个出窍初期修为的主官已经算是修为低的了。 中午时分,新到临海的这五十名弟子跟在仇和和他一群手下的身后便出了剑修府衙的大门。大门之外,一顶八抬大轿安静的等在门外,原来那仇和是要乘轿出行的,至于其他弟子,一律要徒步尾随。 看到仇和这么大的排场,韩辰又是摇头一声冷笑对身边的孙文龙说道:“真是架子十足啊!咱们还要容他逍遥几时啊?” 孙文龙淡淡的说道:“别着急啊,不让他爬得再高一点儿,摔下来的时候怎么能疼进心里。咱们不出手便罢了,只要出手就一定要让他记一辈子。” 韩辰嘿嘿一笑,赞同道:“有道理!咱们还得多给他点儿时间,他现在的形象还是不够深入人心啊。” 温毅的关注点显然与两人不同,不耐烦的插嘴道:“废话,当然得多给他点儿时间,最起码先吃了中午这顿饭再说。” 架子十足的仇和还是表现出了“平易近人”的一面,人家毕竟邀请了一个新人共同乘轿,当然那人肯定是吴昕。但他的这一亲民举动不但没有为自己赢得任何美誉反而平白又多了一笔罪孽,就连对吴昕有些厌恶的孙文龙,都不愿看到这么个美人儿跟那个尖嘴猴腮的家伙挤进一个轿子里。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向着东城第一酒楼:鸿运楼出发了。韩辰三人都手拿佩剑在身前悠来晃去,走路也是学着仇和的模样摇摇摆摆活像三只鸭子,给人一看就是一副惹是生非的样子。 附近的其他弟子都参与过此次会武,知道这三人厉害,没人愿触这个霉头,对他们有损形象的行为也只能听之任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看不见,只是有意的离三人远了一点儿不跟他们一起丢人就是了。 至于路边的行人,看见轿前高举的那两面写着“肃静、回避”字样的牌子早都远远的躲开了,所以倒也不用担心韩辰三人惊吓了百姓。 众人一路来到了那鸿运楼前,仇和下了轿也是摆足了架子,看都没往后看一眼,昂着头就带着吴昕进了酒楼。这下可让韩辰三人的计划落了空,他们本想搓一搓仇和的火儿,让他在酒楼门前再好好表演一番呢,可结果却是他们犹如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把自己给闪的够呛。 这一路摇摇摆摆的行来,把三人都给累个半死,这架子还真不是一般人能端得起来的,比正常走路可累多了,怪不得要坐轿子呢。何况人家还要时刻高昂着头,那抬头的幅度,韩辰看着都觉得脖子发酸。 所以尽管出师不利,但仇和在酒楼门前的这番做作不但没有在韩辰三人心中留下恶感,反倒让他们多了一丝同情。他为什么要干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儿呢?三人思前想后也只能无奈的承认:实在难以理解。 众弟子也跟在仇和仇大老爷身后鱼贯而入进了酒楼,只留下气喘吁吁的韩辰三人在门外大眼瞪小眼。 韩辰拄着潮汐剑四下里扫了一眼,突然被酒楼旁边胡同里的一个小摊位给吸引住了目光。原来是一个老头在那里摆了一个象棋棋盘,旁边还立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让你一車一炮,赢我赠银十两。” “嚯,好大的口气!”韩辰顿时来了兴趣,提起潮汐剑便要奔着那摊子过去。 温毅一把抓住韩辰:“哎,你干嘛去?咱抓紧进去吃饭吧!好家伙,走这一路比练剑都累,一会儿一定要大吃一顿,要不然可是赔了本儿了。” 韩辰一摆手,“你们先去,我跟那老头儿下两盘棋再进去吃饭。” 温毅和孙文龙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冒出一句话:“他也是病得不轻啊!” 正文 第五章 棋痴的邀约 韩辰走到棋摊儿前时,刚才被沉香剑派那阵仗惊吓得四处躲避的老百姓已重新蜂拥而出回到了街上,同时有十几人正你推我挤地围向了这个象棋小摊儿。 韩辰见状赶忙便要坐在那老头儿的对面,但他刚一俯身想拉过面前的小凳,一个屁股却已拱入了韩辰的视线,竟有一人抢在韩辰前面先蹭坐到了那小凳之上。 韩辰推了那人一把怒声说道:“你这家伙怎么这样儿,我先来的没看见么?” 那人抬起头来瞟了一眼韩辰洋洋得意的吐出一句话:“我先坐下的。” 韩辰火儿蹭的一下便上来了,他对那人怒目而视给他相了好一会儿面,但那人倒也镇定,看韩辰满面怒容竟还挑衅的一笑,也不理会韩辰,直接回头摆棋去了。 韩辰忍了半天才也抑制住心中怒气,他还是不打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欺负这么一个小角色了,丢不起那人。但他毕竟心中有火儿,胳膊一甩把潮汐剑往地上一掷,只听“哗”的一声剑体竟入地五指直直插在地上。随后韩辰把胳膊一抱,不耐烦的说道:“好好好,你先来。” 深深插入地上的潮汐剑还丝丝逸散着水汽,就算外行人看一眼也知道这是把宝剑。那人看着插进石砖像切进块豆腐一样轻松的利剑,脸都给吓白了。他抬起头来挤出一丝笑容:“还是您先来吧!我还有点儿事儿,得先走一步了。”说完也不待韩辰回话,连滚带爬的就跑了,比冲过来时的速度还要迅捷。 “嘁,胆子真小,我又没想怎么着你。”韩辰朝那人的背影一摆手便一屁股坐了下来:“老头儿,咱开始吧,你少两棋,我让你先行。” 那老者捋着青须朗声一笑道了一声好便伸手挪动了一棋。 韩辰毕竟跟萧逸在幽源谷里下了半年多的棋,那《梅花谱》、《梦入神机》两本棋谱也自觉看到了神髓,他才不信这老头儿能赢得了他,何况这家伙还如此托大。意到棋到,韩辰当即跟老头儿你一步我一子的下了起来。 酒楼之内,温毅和孙文龙跟两个没头苍蝇一样一通的乱窜才最终在顶层找到了大部队的踪迹。原来,那仇和竟将整个顶层给包了下来,专门让这些刚来临海的弟子看看他的排场,明白他的地位。 两人还在找寻着空位置,只听主席桌儿上的吴昕一声招呼:“这边儿来坐,给你们留着位置呢。” 孙文龙、温毅打眼一瞧,只见仇和、吴昕一桌空着三个位子,明显是特意留的。两人倒不扭捏,径直坐去了那一桌上,但谁也没有坐吴昕旁边的那个位置。 两人坐下后,只听吴昕问道:“韩辰呢?” 温毅抄起筷子一撇嘴:“楼底下,跟一个老头儿在街上下棋呢。” 吴昕噗的一声轻笑出来,但她身边的仇和却是一拍桌子厉声说道:“真是胡闹!他夏云涛会不会教徒弟,门下弟子居然如此轻浮孟浪,真给沉香剑派丢人。” 仇和这一句话让在场的二十多名碧竹峰弟子都不禁脸色一变,另一桌的高大成站起身形就要出言抗辩。吴昕见此情况忙向高大成摆了摆手圆场道:“好了好了,他愿意下棋就让他下去呗,又不是什么大事儿。咱们也不用等他了,先吃吧。” 听了吴昕的话仇和狠狠的瞪了高大成一眼,怒哼了一声倒也没再继续发作,抬手便向着桌上的筷子抓去。但他的筷子还没抓到手,楼梯上便又传来了脚步声,听那声音显然是不止一人正要走上顶层。 仇和的脸色更加阴沉,伸到半途的手又就势往下一拍,冲他对面的那三儿便训斥道:“石三,我不是让你把这一层都包下来了吗?怎么还会有人上来打扰!” 那石三诚惶诚恐的要开口辩解:“大人,我……”他这里还没说完,楼梯口便响起了一个尖细的声音,“呦,我道是谁这么阔绰,把整个鸿运楼的顶层都给包了下来。原来是仇大人在这里招待客人那。仇大人那,我们几个也来坐坐不碍事吧?” 仇和一听到这声音就急忙站起身来迎了过去,脸上的阴云自他起身的一刻便瞬间消散无踪,努起的笑容又让他的脸变得活像一朵畸形的小花儿。“年总管!快快有请,快快有请!您这大忙人怎么有空闲来酒楼啊?” 年总管肤色白皙,脸和身子都溜圆,一身的富态之相。只见他微微一摆手,“仇大人不必客气,老爷新邀来了几个好手看家护院儿,又恰巧府上有事,老爷便要我带他们来鸿运楼尝尝这里的百味鱼。仇大人还是自便吧,我们几个到那边坐便是,就不打扰你们了。” 仇和陪着笑脸:“年总管不给面子了,这样吧。小二,年总管那一桌儿算在我的账上。你再去唤个唱曲儿的,给几位爷提提兴致,银子也让她找我来要。” “仇大人客气了,如此多谢了啊!”年总管哈哈一笑,也没再多客套,领着五人径直走向了一个靠窗的桌子。 不多时,一个老头儿领着个颇有几分姿色的年轻女子便来到了酒楼的顶层,两人走到年总管一桌恭恭敬敬的问了下客人想听的曲目,得到答复后即刻便找了处位置,老头儿拉着二胡伴奏、女子则挥动手帕唱了起来。 那女子嗓音清亮,唱出的曲子颇为动听。虽然人家是给年总管一桌唱的,但这顶层却并无隔断。所以众沉香弟子也跟着沾了光,听曲儿吃菜颇有兴致。 楼上的人兴高采烈,楼下的韩辰却是愁眉苦脸。尽管韩辰钻研了无数名局,但对街边这老头儿的套路却一点儿也看不出来,韩辰不禁有些怀疑,难道这老头儿使得压根儿就是街头的野路子?但野路子归野路子,人家让了韩辰一車一炮依然下得是行云流水丝毫不受牵累,倒是韩辰左支右拙险象环生。 这才一会儿的功夫,韩辰已经是连输三局了。好在韩辰那把剑插在那里颇能震慑住人,所以他死皮赖脸的坐在那里就是不走倒也无人敢催促他。 韩辰皱着眉头使出了浑身解数,甚至参考剑法套路差点儿把剑意给放出来,终于在第五局韩辰险险的赢了下来。老头儿弃子认输的那一刻,韩辰终于在围观人群的一片叫好声中眉开眼笑,丝毫忘了人家还让了他一車一炮,“老头儿,愿赌服输,银子拿来。” 那老者从怀中取出了一锭银子递给韩辰,又捋须一笑:“少侠年纪轻轻但棋力却不低,难得碰到个不错的对手,不知少侠可有时间到我家中一坐,咱们两个再痛痛快快的杀上几盘。” 韩辰将手中银子一抛一接的嘿嘿笑着说道:“老头儿,莫不是输了银子不甘心,想要找回来?” 那老者哈哈大笑:“你输了我又不要你钱,如何能找的回来?到了我家中我可不再让你一車一炮,你若还能赢我,我愿赠纹银百两!” 韩辰站起身来把剑一拔,“没想到你竟是个棋痴!价码不低了,不过我今日没时间啦!改日再说吧。” 那老头儿也不强留,只是从袖口中掏出张小纸条,“少侠,这是我家的地址,他日若有空闲定要来我家中一坐啊!” 韩辰也是哈哈一笑,接过纸条,“好,来日定会登门拜访。老头儿,我先走了,你就在这慢慢玩儿吧。”说完韩辰把潮汐剑往肩上一抗,便摇摇晃晃的进了酒楼。 正文 第六章 路见不平 一见韩辰走上楼梯,吴昕就当先招呼道:“韩辰,这边儿。我们都等你半天了。棋下的如何啊?” 虽然看见了那仇和也在这桌坐着,但韩辰倒也没嫌弃,直接坐在了吴昕的旁边。他得意洋洋的把那锭银子往桌上一拍:“赢了十两银子。” 吴昕笑着说道:“真是想不到啊,我们沉香的剑术天才竟然在下棋上也有这么高的造诣。” 美女的称赞总让人心情舒畅,韩辰也没说人家还让了他一車一炮呢,厚着脸皮就将吴昕的恭维给笑纳了。 那仇和却没有吴昕这么给面子,冷哼一声说道:“我们剑修府衙的人来这里是聚餐的,你竟然私自在街上乱晃,像个什么样子,真是不懂规矩!” 韩辰也不搭理他,眼皮都没抬就自顾自的在那里吃菜。吴昕可不想这两人起了冲突,赶忙对韩辰说道:“韩辰,咱们以后可要在仇师兄的手下做事,这临海不比山里,要想有些作为,那各行各业的人都要多多接触,仇师兄他交际广泛,你初来乍到的还不敬上官一杯。” 吴昕一番好意,韩辰也不好薄了她的面子,但对那仇和韩辰实在是厌恶的很。他也没抬头,随意的冲着仇和一甩酒杯差点儿把杯中之酒泼向仇和,“仇师兄,先干为敬。”说罢回手一仰脖儿喝光了杯里的酒,又接着大吃起来。 仇和那边气的脸都成了猪肝色了,他哆哆嗦嗦的拿手指向韩辰,眼看着就要再训斥一番。但他的话还没出口,年总管那桌就突然响起了一声女子的尖叫。 众人纷纷转头看去,只见那年总管喝得白脸已成了红脸,正在搂着那名唱曲儿的女子上下其手。那年总管虽然未见得习过武但毕竟一身肥膘颇有把子力气,所以尽管那女子拼命挣扎也始终无法逃离年总管的魔掌。 旁边拉二胡的老头儿已经跪在了地上,“老爷,小女只卖艺不卖身啊!您就放过小女吧。” 那唱曲儿女子见挣脱不开,便哭着哀求:“大老爷,求求你放过我吧!我……啊!不要。” 沉香剑派这边,韩辰实在看不下去了,站起身来一指那年总管就冲他喊道:“胖子,住手!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调戏良家妇女,你也太不知羞耻!” 年总管听到有人喝骂把怀中女子往地上一推就趾高气扬的说道:“呦呵,哪个娃穿了开裆裤来把你给露出来了,敢管大爷我的闲事儿!知道我是谁不?” 韩辰都给气得笑了,一把抓过靠在桌边儿的剑就要走过去,“我不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没兴趣打听,不过我的剑倒是想跟你结交一下。” 仇和一拍桌子也站起身来,“韩辰!不得无礼,这是田府的大管家。还不快快向年总管赔罪!” 韩辰诧异的转头看向仇和,这仇和不出手也就罢了,竟然还要喝止自己腆着脸让自己跟那作恶之人赔不是。看着仇和那声色俱厉的模样韩辰不禁冷笑一声:“仇和,你好歹也是临海父母官儿。见人施暴不予阻止反倒要姑息纵容,看来你的毛病还不止是爱耍个威风、摆个架子啊,这做人也有不小的问题。沉香剑派让你作这东洲主官真是瞎了眼了。” 仇和被韩辰这一顿嘲讽气的身子直哆嗦,但韩辰说得也是事实,明显是他理亏,所以他站在那里竟一时没想起说些什么话来。 仇和没说话那边年总管却开口了,“仇大人那,你的这个手下脾气可有点儿不好啊!既然你仇大人管不了那便由我来帮你管教一下如何啊?你们几个愣着干嘛?还不把他给我拿下,让他知道知道咱们临海城的规矩。” 年总管身边的五人一听总管发话赶忙应了声是,随后拿起桌边长刀便纵身向着韩辰扑来。韩辰不知几人底细也不敢太过大意,脚踩迷踪影步像一阵狂风刮过五人身边,众人还没看清韩辰的动作韩辰却已经到了那年总管的身边。 只听叮叮一阵乱响,那五人手持的长刀竟然全都从中断裂,前段尽数摔在地板之上。韩辰自己都惊讶的一拍额头,“我还以为是些什么不得了的高手,原来只是几个江湖中的小鱼小虾。” 回过神儿来,韩辰坏笑着把剑往年总管脖子上一架,“年总管,你刚才说要管教谁啊?” 那年总管没想到,老爷重金请来的高手竟然是这般无能,让一个看起来没修炼过多少年的沉香弟子一招儿便给击败。此刻剑已架在他的脖子上,他再也没有了刚才那种颐指气使的神态,浑身肥肉一抖一抖的就颤声说道:“你想干什么?我家老爷可是当朝宰相田安国田大人,你敢动我,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不成?” 韩辰没想到这胖子竟然是这么一个有来头的家伙,不禁眉头一皱,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该拿这个胖子怎么办了。 年总管瞧见韩辰的神色便知道已把他给吓住了,但他也不敢乱动,只是高声叫道:“仇大人,仇大人!还不快让你的手下把剑收回去。” 听到年总管的求助,仇和终于回过神儿来,赶紧厉声喊道:“韩辰!还不放了年总管,给我滚回来!” 听到仇和的训斥韩辰倒琢磨过来了,摇头一笑又把剑往那年总管脖子上靠了靠,“胖子,你少拉大旗作虎皮!别说你只是田家的一个下人,就算你是田大人本人难道就能目无王法、欺男霸女了吗?” 年总管已经感觉到韩辰的利剑摩擦脖颈了,吓得他闭起眼睛就尖声喊道:“仇大人救命啊!” 仇和连忙招呼手下,“你们几个还愣着干嘛?快去把那韩辰给我带回来。”主官都发话了,他手下的弟子立刻抽出佩剑奔了过去,将韩辰给团团围了起来。但摄于刚才韩辰展示的那一手功夫,竟无人敢上前用强。 这时一直坐在桌前胡吃海喝的孙文龙突然发出一声冷笑:“仇师兄,你也太瞧不起我们韩辰小师弟了吧!就凭你手下的那几块料,还想跟我们小师弟比划两下?唉!怕是结局比那五个废物也强不到哪里去啊。还是趁早散了吧,免得丢我们沉香的脸面。” 一直跪坐在地上哭泣的那一对父女刚才听到“田安国”三个字都已经吓傻了,这时见韩辰竟被自己那边的人给围了起来更感到绝望了。 那老头儿哭着说道:“少侠,小老儿谢过您出手相助了。但少侠你武功再高也斗不过那些有权有势的人啊!小女能让田大人的管家看上也是……也是我们的福分了,少侠还请罢手吧。” 那唱曲儿的女子一直坐在地上,抓着自己的衣襟抽泣,这时听到老父亲的话更是痛哭出声。 一直冷眼旁观的吴昕不知什么时候已走到了韩辰的身边,她轻轻一抓韩辰握剑的手,轻声说道:“算了吧,这仗势欺人之事每日每时每处都有发生,世道就是如此,你又能管得多少?” 见韩辰向自己看来,吴昕又凑到他身边耳语道:“即使要管也要用些其他的手段,不宜跟他们正面冲突,否则会麻烦不断的。就算你不怕,你也要为咱们沉香的其他弟子着想吧,可不是人人都有你这身手。” 韩辰见吴昕的眼神坚定真诚,说的话也有几分道理,犹豫了片刻还是移开了架在那年总管脖子上的剑。年总管本就是个见缝插针的人,危急时刻反应更是不慢,韩辰的剑刚一拿开他便连滚带牌的跑向了仇和身边。 韩辰扫了眼围住自己的那些沉香弟子,又看了看那跪在地上已经认命的那对父女,再想想自己挺身而出时除了孙文龙为自己说了些别有用心的风凉话,其他人尽皆冷漠旁观的神态不禁感到一阵悲哀,他先是一声叹息接着又是一声冷笑:“修真修真,还未修得仙风道骨,却先修没了人性!我真是羞于与你们这些人为伍。给我滚开!” 韩辰抬脚闪电般的将持剑挡在身前的石三踹飞出去,一甩手便扬长而去,径直离开了酒楼。 听了韩辰刚才的话,吴昕不但没有气恼反而在眼中闪过一丝异彩,嘴角间又挂起了笑意。 那飞出去的石三让韩辰这一脚给踹得险些没岔了气,他揉着生疼的胸口坐起身来时却突然感觉到身下软软的像是有个垫子。向身下一摸石三唬得立刻跳了起来,原来那年总管正不偏不倚被他砸在身下,竟已经晕了过去。 吴昕看向那对父女眉头不禁又皱了起来,这对父女也是死脑筋,刚才韩辰出手他们不知趁乱逃跑也就算了,都到了现在了竟然还萎在地上抹眼泪。吴昕不耐烦的一扯那老头儿的衣服,“你们还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紧走?” 没想到那老头儿不但没有起身反而继续哭着说道:“走?我们往哪里走啊!我们父女田无一陇、房无一间,就指着在这酒楼里卖个唱混口饭吃。如今得罪了田府的大管家,我们以后可要怎么过活啊!” 听到这老头儿的哭诉,吴昕不仅没有丝毫的同情反而更加厌恶,她从怀中掏出一锭碎银子掷给那老头儿,咬牙切齿的说道:“快走!天下间便只有这一处酒楼能容得下你们父女二人卖唱么?哼,若等那总管醒来,就不是混不上饭吃那么简单了。” 老头儿听到吴昕语气不善,又被吓了一跳,也没有道谢,赶紧把银子往怀里一揣拉着女儿慌慌张张的跑下楼去了。 那五个被韩辰一招儿击败的打手本来还想着出手阻拦那对父女,但一见吴昕那冰冷的眼神竟被吓得不敢动弹了。 吴昕冷笑一声:“你们五人如此没用,若这年总管回去跟你家老爷添油加醋的诉说一番,你们还指望能赖在人家里蹭饭吃不成?我看你们还是趁早离开的好,待人家撵你们了你们脸上会更有光彩么?” 那五人互视一眼又犹豫了片刻,想了想似乎觉得吴昕说得也有道理,最终竟真的垂头丧气的自己走了。 “唉!可怜、可悲、可恨那!”待那五个打手也离开了众人的视线,一直坐在桌前就没挪过地方的孙文龙打了个饱嗝儿站起身乱七八糟的也不知道发了些什么感慨,孙文龙走到吴昕身边说道:“哎呀,吃饱了,剩下的事儿就交给你了,能者多劳嘛。我就不在这里给你添乱了,先回去了。” 旁边的温毅赶紧拽着孙文龙说道:“哎?等我会儿啊!小二、小二!来来来,你给我把这个、这个还有这个,给我包起来。我要带回去慢慢吃,剩得这么多,浪费了可是罪过啊!啧,你还愣着干嘛,赶紧的啊!” 看着孙文龙、温毅两人大摇大摆地走下楼梯,吴昕不禁使劲按了按自己的额角摇头发出一声叹息。 正文 第七章 心结初生 仇和在大堂上首的位置正襟危坐,十个跟班儿像十根儿木桩一样表情严肃的杵在他的椅子后面。 五十名新来的弟子则是陆陆续续的进到了大堂之上,韩辰他们进来之时,那仇和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射出一道冷光,但他并没有什么后续的反应,反而是将头向椅背上一靠竟闭目养神起来。 估摸着人差不多到齐了,仇和也没睁眼,靠在椅子上懒洋洋的一抬手向着身后勾了勾手指。 也不知道是那石三确实是仇和肚子里的蛔虫还是两人事先排练过,反正前面仇和一勾手指,那石三就非常默契的踏前一步,盛气凌人的喝道:“都排好了队!每列十人,站五队,乱哄哄的像个什么样子!安静点儿!马上大人要给你们分派任务,都听仔细了,以后若是出了岔子可是要受处罚的。” 韩辰对这两人的做派虽然反感但并不着急,既然已经有了决定那就先让他再嘚瑟一会儿。他当先往吴昕身边一站然后一扯孙文龙的袖子,“排队了!没听见仇大人要给我们训话吗?你这自由散漫的作风怎么就是不改呢?” 待众人都排列整齐了,石三向前一俯身,“大人,这些新来的都站好了,您指示吧!”跟刚才洪亮的嗓门不同,石三说这句话时声音低的就跟怕吓着仇和一样,这音调的自由切换让韩辰觉得他颇有去酒楼唱曲儿的潜质,虽然他这形象着实差了些。 仇和缓慢的睁眼抬头,气定神闲的扫视着下面的众人,又接着端起桌上的茶品了一口,这才清了清嗓子说道:“你们这些人,才刚刚从山里走出来,还堪不了什么大用,就先当个巡街衙役历练下吧。至于你们各自要分管的片区嘛,明日我再另行张榜。这个俸禄问题呢,我倒是已有了安排,三儿,你来给他们念一下。” 仇和摆足了架势没想到一共只说了三句话竟然就偃旗息鼓了,韩辰甚至觉得他的目的本来就不是讲话,反而是要专门借着讲话摆架子。那股子急人的劲儿,就好像就着凉水吃了一锅的黄豆最后只放出一个小屁一样,韩辰只是看着仇和都替他觉得肚子里胀得慌。 石三已经又抻开一卷白纸摇头晃脑的念了起来,“月例三两银子者四人:吴昕、陈子豪、顾秉钧、闫文义;月例二两银子者二十三人石荣、武从文……;月例一两银子者二十三人:高大成、李鹤……温毅、孙文龙、韩辰。每月初一到账房各自领取自己的饷银。你们这些家伙走运,大人额外开恩了,这个月的饷银你们明日便可到账房支取,给你们按一个月计。” 耐着性子听着石三说完,韩辰终于接口大声说道:“仇师兄,我们都是巡街的衙役,却不知为何这俸禄还会有所差别呢?”韩辰的话一出口,碧竹峰的弟子纷纷出言响应,碧竹峰的二十二人加上孙文龙正好不多不少全给划进了最低的一个档次。 仇和看了韩辰一眼,鼻中发出一声冷哼,“干的虽然是同一个工作,但你们每个人的能力不同,这工作的成绩能相同吗?就拿你来说吧,屁事儿都没干呢先招惹了临海的权贵,你知道这给我们府衙添了多大的麻烦吗?能给你一两银子我已经是照顾你啦。还有,你要给我记住,从今天起你就已经算是临海府衙的一名游街衙役了,见了我你要称呼我为仇都尉或者仇大人。” 韩辰又让这个仇和给气乐了,“唉呀!这都尉都求和了,东昱还怎么守土安疆啊,真是所任非人啊!” 仇和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厉声怒喝道:“放肆,竟敢诽谤上官!就你这一句话,我便可以把你拿入大牢关你个数月。” 韩辰摇头一笑:“求和的,我也没工夫跟你扯淡,明跟你说了。你这狗屁安排我们碧竹峰的弟子是不会听的,至于雾云峰的弟子愿不愿意给你当狗腿子那我就管不着了。什么狗屁巡街衙役,你爱找谁干找谁干,爷爷们就不伺候了。兄弟们,咱走吧,让这个求和的自个儿跟这继续装吧。”说罢韩辰转过身去一挥手就要招呼着碧竹峰的弟子们离开。 只听得身后哗啦一声,韩辰转回身看去却是那仇和已将茶杯摔在了地上。仇和的脸已胀成了青色,“真是胆大包天!来人,给我把这韩辰拿下关入大牢。” 仇和这一声令下,他身后杵着的十根木桩就好像突然活了过来,一个个拔出长剑纵身就扑了上来。 孙文龙和温毅赶紧疏散人群:“哎!让让让让,咱们大伙儿给腾个地方,在一边好好欣赏下韩辰小师弟如何痛打哈巴狗。” 他们二人语音未落,酒楼上的一幕再次上演,只见韩辰像一阵风一样刮过了围上来的十人。但跟上次稍有不同,狂风过处还带起了一股巨浪奔涌而过。 待浪潮平息众人再看向场中时,发现那十人又像十根木桩一样不动了。不过好在水润万物,这十根木桩一个个都跟要抽枝发芽一样裂开了表面的树皮,比之刚才要显得生机勃勃。 感受着颈间利剑跟自己的亲密接触,仇和胆寒了。他的这十名手下可有三个元婴期的高手在内,就这样都让韩辰轻描淡写的就给收拾了,那想来自己也远远不是对手啊。他还以为酒楼之上只是那田府的打手太过无能呢,现在才知道是这韩辰太过厉害啊。 仇和求助一般的转头向旁边看了一眼,但立刻便又转了回来。他色厉内荏的冲韩辰说道:“我是沉香剑派东洲府的主官,也是你的前辈师兄,你以下犯上就不怕门规惩处吗?” 韩辰刚要说话,一只纤细柔软的手又搭上了他的手背。“算了吧!仇师兄毕竟是东洲主官,你要把事情做的太绝了,我师父来了你也不好交代啊。” 韩辰偏头看去笑着说道:“怎么现在就还有回旋的余地吗?吴师妹,我可是为启德师伯分忧啊,这个仇和是个什么样的东西你也看见了。若继续任他作威作福岂不是连累了启德师伯的名声。” 那仇和急着插口说道:“你若现在罢手,我可以不跟你计较。若还是任性妄为,师父来了定不会饶你。” 远远的站在门口的孙文龙却是哈哈一笑朗声说道:“仇大人,别再痴心妄想了!韩辰小师弟是我们沉香千年第一奇才,就算他宰了你,吴启德他也不能把小师弟怎么样!” 仇和一听孙文龙这话顿时心凉了一半,他倒是有些急智,冲着门口高喊了一声:“师父救我!” 韩辰一回头的功夫,仇和已经饶过吴昕欲要夺门而逃。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这些小花招又能有些什么作用呢。 韩辰脚踩迷踪影步,瞬间便追到了仇和的身后,跟六脉会武时对付孙文龙的招式一样,韩辰右手一掐一送,伸脚一绊,仇和就已经趴在了地上。 但仇和可没有孙文龙之后的待遇,不等他爬起身形,韩辰又抬脚将他重重的跺了下去。踩着仇和那略有些拱起的后背,韩辰笑着说道:“真让你给说对了,老子功力高就是任性了。还求和都尉,光听你名字这两字我就气不打一处来。来人,给我赏他二十军棍。” 温毅和孙文龙跟两个小鬼儿一样一左一右蹦上前来,高呼一声“诺!”各自抽出佩剑用剑面狠狠的拍向仇和的屁股。 仇和杀猪一样的惨叫伴随着噼啪的声响让大堂上的众弟子全都惊得目瞪口呆,众人也不知该做些什么,只能一个个呆在原地围观仇和受刑。 等温孙二人施完了私刑,韩辰不满的一推温毅:“混账,我让你们给他二十军棍,你怎么多赏了他这么多,识不识数啊?” 温毅一咧嘴:“回大人,小的一个巡街衙役哪会识的数儿啊!算了,大人额外开恩,多赏的咱就便宜了他吧。” 韩辰哈哈一笑又是一拍温毅的肩膀:“小子激灵,我看倒该给你个都尉当当。走!跟本官再去视察下衙役们的住宿情况去。” 韩辰、孙文龙、温毅三人扔下那仇和也不理会呆若木鸡的众人大摇大摆的便向着堂外走去,只是在临出门之时,孙文龙拉了下高大成的衣袖轻声说道:“带着你们碧竹峰的弟子跟我们走。” 待碧竹峰的弟子都离开了大堂,吴昕面色阴沉的向着其余弟子说道:“你们也都退下吧。我跟仇师兄有话要说。” 新来的二十多名雾云峰弟子这才缓过神儿来,齐应了一声退出了大堂,但仇和手下的十人却没有动弹。仇和一个翻身将已碎成一缕缕破布条的袍服后摆压在身下,带着哭腔对那十人喝道:“你们还呆在这里干什么?都给我滚出去!” 那十人噤若寒蝉,匆匆忙忙的向仇和施了一礼便也尽数退出了大堂。 等众人都离去之后,那仇和突然身子往上一挺又紧接着往前一倾竟然异常熟练的跪到了吴昕的身前。 只听仇和抽抽搭搭的哭诉道:“吴师妹,我可都是按照你说的做的。那韩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羞辱我,今后这东洲主官我……你可要为我做主啊!”说到了伤心处同时也可能是估摸着众人都离得远了,仇和竟放开嗓门儿嚎啕大哭起来。 吴昕眉头一皱,不但没有去扶仇和反而转身走到了一把椅子前自顾自的坐了下来。沉默片刻,吴昕才叹息一声说道:“仇师兄不必如此。今日累得师兄受辱也是我的失策,没想到合你手下十人之力都不能阻韩辰分毫。师兄今日之辱是代我们雾云峰受的,我禀明师父,师父定会赞赏师兄识大体、顾大局的。至于这东洲主官,师兄在这位置上干了五年了,各方的关系都打理的井井有条,师父和我都是明理之人,定不会让这位置旁落于他人的。” 听了吴昕的话,仇和这才抹了抹眼泪说道:“那就多谢师妹了!不过师妹啊,咱们下一步要怎么对待那韩辰啊?” 吴昕把丽目一闭又发出了一声叹息,她本想借仇和之手压一压韩辰,自己再施以恩惠、晓以利害,那便会很容易将韩辰给拉拢过来。但却有两点不在她的算计之内:一是这个仇和确实有点儿招人厌,又碰上了酒楼中的意外,这让韩辰的反应远远大于预期。二是这个临海府衙内,就是十个最厉害的高手联手都制不住韩辰,仇和更是吓得手都没敢动。韩辰的实力也是远超她的估计。好在这仇和还算激灵,没有暴漏出她才是幕后的主谋。她还有继续演下去的资本。可韩辰身边还有孙文龙那个精明的家伙,她的行动怕也不会很顺利啊。 “唉,都怪我太贪心了,想顺道儿把孙文龙那家伙也收到帐下,若是放他跟幻变峰的弟子一同离去,事情就没这般麻烦了。”吴昕又是心中一叹,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还能怎么办呢?在韩辰和孙文龙两人强绝的实力面前,她的计谋要打太多的折扣。只能寄希望于吴启德尽快赶到临海,而这些日子也只能任由韩辰和孙文龙乱来了。只盼着这两人不要惹太多的麻烦就好。 吴昕还在思索间就听到门外有人远远的高声喊道:“吴师妹、吴师妹!” 仇和听到声响当先一个挺身站了起来,面朝门外不想让人看见自己的窘相。但他可忘了,吴昕还坐在他身后呢,瞥见条条布缕间露出的淤青的肉,吴昕胃里一阵翻腾。 吴昕赶忙站起身来,饶过仇和迎出门外,而那个高声喊叫的弟子也已经鼻青脸肿的来到了她的近前。 看到吴昕,那弟子差点儿跟仇和一样掉下泪来,一指自己肿得快跟仇和的屁股一样大的脸就带着哭腔说道:“吴师妹,咱们雾云峰弟子的房子都让碧竹峰的人给抢了。他们都说了,是那韩辰让他们这么干的。还说我们要是不服气,可以去找韩辰。可我跟陈子豪、顾秉钧两位师兄一起去找那韩辰理论,没想到那家伙根本不讲理,和那孙文龙一起仗着功力高些,不由分说便把我们给揍了一顿。吴师妹,咱们雾云峰的弟子可要全靠你给做主了啊!” 吴昕听了这个弟子的话差点儿没俏眼一翻晕过去。“师父,你还要多久才能赶来临海啊?”自打拜了吴启德为师,吴昕还是第一次真心盼望着看见吴启德的身影。 正文 第八章 大闹府衙 正文 第九章 神手聂公 既然已与仇和闹翻,韩辰便不打算再听从临海府衙的任何调遣,一切等吴启德来了再说。对于孙文龙这个老混混儿的推断,韩辰还是很信服的,他才不信吴启德会因为这点儿小事对他大动干戈,更何况在韩辰的眼中,这些事情本来就是那个仇和的不对。 第二日,仇和还是将这些新来衙役的负责片区张贴了出来,但韩辰连瞧都懒得瞧上一眼,吃过早饭就自顾自的走出了府衙。对照昨日街边下棋那老头儿给的地址韩辰一路打听,最终在一处宽广的宅院前停住了脚步。 看着眼前这个华贵的府邸,韩辰不禁有些发愣,他心里反复的琢磨:那个街边下棋的老头儿会住在这里?他不会是耍着我玩儿吧,还是说他是哪个大户人家家里的下人?大户人家下人的工作这般轻松么,可以到街上下棋不说,还能随便把人带到府上玩耍,这不太可能吧!看来自己发财致富的计划有点儿行不通啊。 韩辰还是给仇和留了面子的,今天可是临海府衙新来的弟子领取俸禄的日子,没有到账房再闹上一场,让碧竹峰的弟子跟雾云峰的弟子在薪水上再调个个儿,韩辰觉得自己已经够收敛了。 但他也没打算去领那一两银子,虽然对于一两银子到底有多大的价值韩辰心中并没有概念,但在他想来,跟街边一个老头儿下下棋都能得银十两,那一两银子定是算不得多,就是吴昕他们的俸禄在韩辰眼中也不高,他是不患寡而患不均而已。 与其舍下面子,为了钱财去跟一个账房扯皮,倒不如利用吴启德还没来的这段时间下棋挣点儿外快来的实惠。那老头儿可是说了,赢一盘就给纹银百两呢,就算以吴昕的待遇来算,也能顶她好几年的俸禄了。 那宅院的门口有两个站班儿的下人,韩辰在人家府前对着大门发呆已经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好在韩辰这一身的装扮倒还算考究,人家对他挺客气,没直接把他给轰走。但见韩辰迟迟不挪动地方,其中一个下人便忍不住出言询问:“公子可是到我们府上有什么事情?” 韩辰回过神儿来尴尬的一笑:“昨日跟一个老头儿街边下棋,他给了我个地址,让我到他家里一坐,但我不知道找没找对地方。”说着,韩辰便从袖口取出那张纸条递了过去。 那人接过纸条只看了一眼便笑着对韩辰说道:“原来是我家老爷的贵客,公子快快有请!” 随那下人走入院中,韩辰不禁对这布局精美、典雅的宅院赞叹不已,虽然剑修府衙要比这个宅院大得多,但品味上却跟人家差得太远了。韩辰一拉那下人的手臂,“小哥儿,我跟你打听下啊。你家老爷是做什么的啊?他怎么会跑到街上下棋去?” 韩辰这一声“小哥儿”让那人好感大增,恨不得把自己的祖宗八辈儿都全说与韩辰知晓,“我家老爷可是当今棋圣、东昱国手。不管围棋、象棋都堪称当世第一人,中土各国的皇帝,我们老爷都见过三个了,人称神手聂公。不过老爷性子很随和的,没事儿的时候经常换身衣服到街上跟百姓下棋去,在临海城名声可好得很呢。别看那田家势力大些,但提起他们家,整个临海的百姓谁不是恨得牙痒,单论声名比我们家可差远了,聂家才是真正的临海郡望呢。” 韩辰不禁咋舌:没想到昨日街边那个不起眼的老头儿居然是这么一个了不得的人物,看来是自己走了眼了。自己跟棋坛圣手下棋,这能赢得了?说不定从他这里挣银子比在剑修衙门还要困难,唉!真他娘的流年不利。” 韩辰在那下人的引领下来到一处厅堂坐了下来,等了不多时那老头儿便在下人的引领下也走了进来。老头儿一进门,韩辰就不禁眼前一亮,这还当真是佛要金装人靠衣裳,人还是那个人,只是换了身行头,这气质立马就不一样了。 韩辰赶忙站起身来很是有礼的说道:“昨日跟前辈在街头对弈,没想到前辈竟是当今棋圣‘神手聂公’,我可真是有眼不识泰山。跟前辈下棋,晚辈可是有点儿班门弄斧了啊。” 聂公果然性情十分随和,呵呵笑着说道:“少侠太过自谦了,快快请坐。如果老朽没看错,少侠应该是沉香剑派的弟子吧,修真之人修的是大道,对于这些小技又哪有功夫仔细研究啊。少侠年纪轻轻,棋力却甚高,已经很是难得了。老朽也很是钦佩啊。” 人家这么给面子,韩辰当然也要多客气几句,“前辈说的哪里话,什么大道小技的!这练气、练剑、下棋都是进无止境,而且还相通相辅、殊途同归。前辈在下棋上如此造诣,如果修真那也得是一代宗师啊。” 听了韩辰“进无止境、殊途同归”一番话,聂公不禁眼睛一亮,“少侠竟有这等见识,真是不简单那。唉!只可惜我一生痴迷于棋,修炼一途却走得太晚了,怕是达不到少侠所说的境界啊,倒是少侠年纪轻轻便有此感悟,以后才定会是一代风云人物啊。好了,既然少侠已来了我府上,我就不再跟你多客气了,咱们痛痛快快的下上几日再说。” 韩辰哈哈一笑也不再多说,活动活动筋骨打起精神,便跟聂公对弈起来。 聂公毕竟是棋圣,虽然这象棋比围棋要简单的多,棋力的差距可能体现的没有围棋那般明显,但只跟萧逸下过半年棋的韩辰依然不是对手。两人连午饭都没吃,从早上一直下到傍晚,尽管韩辰每一步都绞尽脑汁,但每一局都是早早败北,一天的功夫,韩辰已经输了数十盘,毕竟这回人家可不再让他一車一炮了。 又是一局终了,韩辰认输之后,聂公呵呵笑着说道:“时候不早了,少侠是修真高手,你不要吃饭我可受不了了啊!咱们还是吃过晚饭之后再继续吧。” 韩辰已经输的连妈都不认识了,当然他本来就不记得。中午时分还有些气恼的给聂公改了称呼,但此时他已没有了脾气,叹息一声韩辰出言问道:“老头儿,虽然你是棋圣,但想来也主要是那围棋的造诣高深。这象棋相对要简单的多,我也是研究了许多名局,自信也看到了精髓,却不知为何一局都赢你不得?” 聂公呵呵一笑:“看得出来,你对那《梅花谱》、《梦入神机》都了如指掌,也算的上是形神俱得。但你的棋,一招一式过于明显,套路过于清晰,老朽下了不知多少年的棋了,要应付起来并不是十分困难那。要知道大道无形,只有达到手中有棋、心中无棋的境界才是大乘啊。” 韩辰胳膊撑在椅子扶手上托着下巴皱着眉头说道:“老头儿,你说的太过玄妙了吧!这心中都无棋了那还要怎么去下啊?” 聂公一指韩辰的胸口,“只要意在心,招式、套路还有那般重要么?随意而走何惧桎梏,挣脱束缚才能了无痕迹,那便是心中无棋的境界。” 经过聂公这一点拨韩辰有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他喃喃的重复道:“随意而走、挣脱束缚?不惧桎梏、了无痕迹?……老头儿,你真不愧是棋圣,这境界果然是高。哈哈,有道理!随意而走便是了,管他什么招式、套路的。” 只看韩辰的表情,聂公便知道这小子有所领悟,他也哈哈大笑:“少侠醒悟的很快啊!你可一定要在我的府上多住些时日,再跟你下棋肯定会更有乐趣了。” 韩辰毫不客气的说道:“这可是你说的,老头儿,我就在你家里住下了,你可不要嫌烦那。我非要赢上你几百两银子不可,要不然如何出得了我心中闷气。” 两人说罢又同时大笑起来。自这一天起,韩辰还真不拿自个儿当外人了,整日在棋圣家里蹭吃蹭喝,也不回临海府衙了,在聂府一住就是十多天。 也如聂公所料,韩辰一点就通,棋力提高极快,加上这象棋毕竟没有围棋那么复杂,所以韩辰虽然依旧是输的极多,但这十多天里好歹赢了五盘。 这一日,两人又下至了午饭时分。一局终了,聂公笑着对韩辰说道:“小子,咱们已经下了十几天的棋了,你还真打算赖在我家里不走了是怎么的?” 韩辰哈哈大笑:“老头儿,我看你家底儿殷实的很,怎么我才赢了你五局便输不起了么?放心吧,以后我不要你银子啦,免费陪你下棋。” 聂公一指韩辰,也是摇头大笑:“你这小子,我倒不是心疼银子。只是昨日恭亲王来信相邀,要我去都城一趟。我可比不了你们这些修真者啊,有些人的面子还是要卖一卖的。” 经过这些日子的接触,韩辰跟聂公很是投缘,他觉得聂公是一个对钱财看得很轻的人。尽管韩辰已没有了最初的想法,不好意思要聂公的钱财,但聂公还是执意送了韩辰五百两银子。 作为回报,韩辰也指点了一下聂公的修炼,虽说是大道同归,但道理归道理资质还是很重要的,这聂公不知活了多少岁,也不知修炼了多少年,经过韩辰的指点才勉强跨过了融合的门槛。饶是如此,也让聂公喜不自禁,因为进入融合期就意味着他能活得更久,也能多下上几年的棋。聂公也因此对韩辰更加亲近,今日突然要赶自己走,韩辰还真没想到。不过听到聂公这么一说韩辰便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要去多久啊?” 聂公说道:“少则月余,多则三两个月吧。” 虽然略有不舍,但韩辰依旧说道:“也好,来日方长,等你回来再来找你下棋。我也该回剑修衙门看看了,失踪这么多天,那仇和估计要暴跳如雷了。” 又最后在聂府蹭了一顿酒菜,韩辰终于意犹未尽的踏上了回府衙的路。十余日没回剑修府衙,韩辰差点儿迷路,七绕八绕的兜了好大一个圈儿才找了回去。 回到剑修府衙,韩辰迎面撞上了几个雾云峰的弟子。那几人看见韩辰连忙闪到一边,生怕招惹了这个煞星,但韩辰在他们眼中却看到了一种畏惧之外的神情,他敏感的意识到,肯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想到这里韩辰不禁提起了小心。 正文 第十章 江边悟剑 韩辰先来到孙文龙的房间,想先跟这个老混混儿通通风,了解下这几日的情况、商量下对策,怎想孙文龙的房间空空如也,他竟然不在,也不知道这家伙是出去游玩儿了,还是乖乖去巡街了。 无可奈何,韩辰只得走回自己的屋子,一推开屋门韩辰就被吓了一跳,原来吴昕正盘腿坐在他的床上静心练气呢。 韩辰退后两步又四下里打量了一下,心中疑惑:这应该是我的屋没错啊,怎么吴昕会在里面,难不成他们雾云峰的弟子又把房子抢回去了?吴昕把我的这间屋子给占了? 韩辰再走进去时,吴昕已睁开眼睛看着他了,韩辰挠了挠头,“吴师姐,我没记错的话这是我的屋子吧,你怎么会在这里?” 吴昕嘴角一翘:“你还知道这是你的房间啊,都快成我的了。每次来找你都不在,这些天你跑哪里去了?连孙文龙、温毅他们两个都不知道你的行踪。” 听到房间还在自己手里,韩辰这才放下心来,对吴昕他倒没什么恶感,大大咧咧的往吴昕旁边一坐,“仇师兄给的俸禄太低了,我出去挣点儿外快还不行啊!师姐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你不用巡街啊?” 吴昕启齿一笑,“都这么长时间了你怎么还这么大怨气,我今天来找你是因为我师父来了,他想见见你。还好你今天回来了,没再彻夜不归,要不然我都不知怎么跟师父说。” 韩辰一惊:“吴师伯来了?他……要见我干什么?打击报复啊!” 吴昕银铃般的笑出声来,很是亲昵的一锤韩辰的胳膊,“看把你吓得,惹事时的胆量哪去了?放心吧,我都跟师父说了,师父已经责罚过那仇和了,这次找你去估计是要安抚下我们沉香的天才吧。” 吴昕举手投足间都带着淡淡的诱惑,尽管韩辰心有所属,但吴昕那亲昵的举动还是让他心中一荡。他赶忙站起身来,“吴师伯还是明白事理,咱抓紧去吧,别让师伯等得不耐烦了。” 吴昕将韩辰的反应都看在眼里,一直挂在嘴角的微笑更加浓郁,她装作不知韩辰的心思,站起身来很自然的牵起韩辰的手,“那就跟我来吧。” 韩辰跟着吴昕穿过大堂来到了后院一栋三层小楼里。一路上韩辰觉得吴昕那自然而然的动作时刻都在撩拨着他的心弦,让他的心里一直砰砰跳个不停。 一直走到小楼三层的一个房间前,吴昕才松开了了牵着韩辰的手。敲了敲房门,吴昕向里面说道:“师父,韩辰师弟已经来了。”只听里面吴启德的声音响起:“进来吧。” 进到屋里,韩辰才发现,房间中不只有吴启德,那个仇和竟然也在。吴启德面带笑容,热情的招呼道:“韩辰,来来来,坐那儿。昕儿,你也坐吧。” 韩辰装作没看见仇和,只向吴启德施了一礼便坐了下来。 待韩辰和吴昕坐下之后,吴启德便转向仇和说道:“仇和,韩辰可是我们沉香剑派千年第一奇才,你怎么能给他那样的待遇?连基本情况都没弄清楚就乱作安排,你这差事做的很不尽心啊!还不向你小师弟道歉,回去之后把你那些安排再好好调整一下。” 听了吴启德的话,仇和赶忙站起身来,对韩辰努起一张笑脸一边作揖赔罪一边说道:“小师弟,是我疏忽了,我给你赔罪了。回去我便调整俸禄,把小师弟的饷银给加上来,改为第一等,和吴师妹一样。之前的事儿,还请小师弟多包涵,啊,多包涵。” 虽然这仇和有点儿讨厌,但俗话说举拳难打笑脸人,何况还当着吴启德的面,韩辰心不甘情不愿的站起身来还了一礼说道:“师兄言重了。师兄是东洲主官,公务繁忙,有些情况有所遗漏也可以理解。师兄放心,我没往心里去。” 吴启德哈哈一笑,“韩辰啊,不错,胸襟很宽广。男人嘛,就该如此!仇和,你先回去吧。记得要立刻调整俸禄,而且韩辰的俸禄也不能按新来的弟子执行,给他按校尉的待遇,每月饷银十两。” 仇和应了声是,又向吴启德施了一礼,躬着身一步步退出了房间。看着仇和的身影消失在门外,韩辰的脸上又不禁浮现出一丝厌恶的神情。 吴启德将韩辰的神情看在眼里,轻唤一声问道:“韩辰?是不是觉得这东洲主官我所任非人啊?” 韩辰没想到吴启德问得倒是直白,略微思索了下才说道:“回师伯,弟子的确是觉得仇师兄行事有点儿……有点儿不太正派。而且当着师伯的面儿,他才有所收敛,在我们面前他很是目中无人、架子十足。反正让人看了有点儿不太舒服。” 吴启德又是一阵大笑:“说的没错,仇和他就是这种人。” 韩辰一愣,赶忙询问道:“师伯知道他的为人,为何还任命他为东洲主官?” 吴启德收敛起笑容,向韩辰问道:“韩辰那,你可知道我们剑修衙门都要做些什么事情?” 韩辰不知吴启德为何突然提起剑修衙门的职责来,茫然说道:“吴师姐曾跟我介绍过,我们不是负责缉拿妖兽、江湖凶徒,还有帮东昱操练驻军么?” 吴启德点了点头,“朝廷给我们明确的任务的确是如此,但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啊!我们的差事办得好还是不好,朝廷要如何判定呢?举个例子来说,这临海城如果治安混乱、案件频发,你说这是我们的责任还是知府衙门的责任呢?” 韩辰想当然的回道:“那要看案件都是些什么案件了,如果不是妖兽扰民、游侠滋事,那肯定不是我们的责任啊!” 吴启德摇了摇头,“官场的事儿没有这么简单啊。这案子你要是破了还好,但若是让人逃逸了,谁能知道那作案之人是妖兽、游侠抑或是普通人呢?这治安不好,到底是我们的威慑不够还是知府衙门的管理不足呢?就是操练驻军,你练得好还是不好,又有谁能看得明白?现在不是战争时期,可没有战场供你检验一下啊。” 听了吴启德的话韩辰若有所思,沉默不语。 吴启德则接着说道:“说到底呢,我们的政绩如何是由人来评定的。即便我们干得好,但若其他官员都说我们干的不好,那陛下也会认为我们办差不力。哪怕根本不属于我们的管辖出了问题,也都会被人统统把责任推到我们的身上。所以啊,仇和这种能钻营、爱表现的人很适合官场。你别看他为人不怎么样,功力也是差劲,但东洲府衙却是这两年在朝中最受褒奖的一处剑修府衙。若非仇和是这么个人,我们沉香剑派在东洲府还不知道要吃多少哑巴亏呢。咱们修真者中要找出这么一个人来,你以为我费的功夫少么?”吴启德说完又笑了起来。 韩辰听了吴启德所说才明白过来,同时也对吴启德多了一些认识:那仇和固然善于钻营,但吴启德如此洞悉官场,“慧眼识人”又“知人善任”也不是简单之辈啊。怪不得碧竹峰当年那场叛乱,人家不但没受丝毫牵连反而是日渐得势呢。不过韩辰可不敢说出这些话,只是面带敬佩的说道:“还是师伯看得透彻,若不是师伯点醒,我可能就要给咱们沉香剑派添麻烦了。” 吴启德哈哈大笑,对韩辰说道:“哎,你也不必有太多顾虑,毕竟自己的实力才是最根本的。这些蝇营狗苟之事你也不需过多理会,交由仇和之辈去做就好了,你可是我们沉香第一奇才,连陛下都对你青睐有加,尽快提升自己的修为就是对沉香剑派最大的贡献。我跟你说这些,也是不想让你把师伯我当成一个昏庸无能之人那。” 韩辰连连说道:“弟子不敢,师伯的能力沉香剑派人人皆知,弟子怎会对师伯有所质疑。” 吴启德点头笑道:“那就好啊,师侄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若没有其他事情,你便回去修炼吧,师伯很期待你成为我们沉香剑派真正栋梁的那一天啊。” 韩辰站起身来又向吴启德施了一礼,转身便走了出去,而吴昕则是留在了房中。 走到楼下韩辰才想起来,自己的待遇是肯定没有问题了,可碧竹峰的师兄弟们还挣扎在底层呢,也不知道那仇和会作何安排。以那仇和的作风估计是不会理会的,那自己要不要为众兄弟争取一下呢?独善其身可不太好吧,太不够义气了。 韩辰想来想去最终决定回去找吴启德说上一说,最起码把功力较高的弟子像高大成、温毅、李鹤还有孙文龙这几个人的俸禄给涨上一涨啊。元婴期、灵极期都给摁在最底层,那不是让众弟子寒心吗?看不到希望大伙儿还如何用心修炼,总不能都学那仇和拍马逢迎吧。 韩辰刚一踏上三楼的走廊便远远的看见吴昕正站在吴启德的门口。只见吴昕面带羞涩似乎欲要离开,但门内却伸出一只手臂拉住了吴昕的胳膊。韩辰顿时愣在了楼梯口,脑中不禁想起了孙文龙曾说过的话,“吴昕这个女人有点儿不太正经,跟她干爹那关系不清不楚的。” 虽然韩辰自认为对吴昕没有什么欲念,但经过这些日子的接触,韩辰对吴昕还是多少有点儿好感的。此刻看到这番景象,韩辰莫名的心中就有些难受。 韩辰还站在楼梯口愣神儿的功夫,吴昕已转头看到了韩辰的身影。吴昕一转头,韩辰就惊醒过来,他毫不犹豫转身走下了楼梯,只是在转身的一刹那韩辰似乎瞥见吴昕的脸色苍白了一下。 走出小楼,韩辰只觉得心中烦闷异常,现在天色尚早,他不想回到屋中。略一犹豫,韩辰便取出了潮汐剑,御剑破空而去。 东华河边,韩辰席地而坐,看着滚滚东流的江水,韩辰竟感到无尽的惆怅。良久之后,韩辰才长叹一声,自言自语的说道:“我这是怎么了?吴昕跟吴启德是什么关系关我什么事情,我有我的梦心师姐,他们爱什么关系就什么关系!” 韩辰努力让脑海中充满陆梦心靓丽绝俗的身影,但吴昕那苍白的神情却总是时不时的挤进脑中,让韩辰异常烦躁。最终,陆梦心的身影也未能将吴昕的面容彻底赶出韩辰的脑海。 使劲摇了摇头,韩辰干脆把星穹神剑也取了出来,好久没有练习双手剑法了,最近自己又有所感悟,应当加以印证才是。实力才是最根本的! 双剑舞动,剑意临身,星空中的潮汐和旁边奔涌的江水交相呼应让韩辰渐渐忘记了烦恼。将自己的双手剑法连续耍了三遍,韩辰脑中突然想起了棋圣的话,“随意而走何惧桎梏,挣脱束缚才能了无痕迹。”灵光一闪,韩辰心中瞬间明悟,而他手中的剑法也开始发生了变化。 不知又过了多久,韩辰感觉自己好像已经完全忘记了双手剑法,心中也不曾想着去记忆,只想随意而动。他舞动的双剑,似乎已没有了任何的招式和套路,但看上去却是那么的流畅自然。而他剑意形成的潮汐也开始如那滔滔江水一般的真实,水无常势、剑道无形,韩辰感觉自己此刻才真正的领悟进剑意的至高境界。 不用灌注真气,剑意形成的潮汐便已经有如实质,潮汐涨退已让人有种以假乱真的感觉。 伴随着韩辰的一声长啸,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自韩辰的身后响起,“剑出无形、意近于真,好剑法!” 正文 第十一章 初遇魔尊 伴随着韩辰的一声长啸,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自韩辰的身后响起,“剑出无形、意近于真,好剑法!” 韩辰转头看去,一个穿着深紫色袍服的人正站在他的身后。韩辰悚然一惊,这人能悄无声息的来到自己身边功力定是不弱,从他对自己剑法简短的评价上也能看出他在技法运用上也肯定差不了,看来此人是个高手。 这人一头黑色的长发乌光发亮,但肤色却有种近乎病态的苍白。看他那身打扮并不是东昱的风俗,估计是从别处而来,只是不知他到这一处人迹罕至的江边来做什么。 对于真正的高手,韩辰发自内心的敬仰,他抱拳施了一礼自谦的说道:“兄台近我身边我却毫无所觉,想来兄台才是真正的高手,我这粗陋的剑法倒让兄台见笑了。在下沉香弟子韩辰,敢问兄台如何称呼?” 那人微微一笑,“我叫华天逸。你太过谦虚了,沉香弟子中剑法能练至你这个境界的怕是再也没有第二个了吧。你练剑练得专注,才没有注意到我的到来,就是论功力我看你也不会比我差多少啊!” 华天逸嘴角的笑意和眼中赞赏的神采遮盖了他苍白脸色带来的高冷,韩辰不自觉的就对他生出了亲近之感,也不再拘谨,随意把双剑往身边一插便坐到了地上。 伸了个懒腰,韩辰很随意的说道:“华兄过誉了。看华兄的装扮不是东昱国人吧,不知华兄到这江边所为何来啊?” 华天逸也很是自然的坐到了韩辰的身边,听到韩辰的询问他眼中不禁现出一丝悲伤,缓缓说道:“我是来此悼念亡父的。当年我们被人追杀逃至此地,父亲为了让我顺利脱身,滞留在此与敌人周旋。我是保住了性命,但父亲他却葬身于此,尸骨无存。” 虽然华天逸语气平淡,但韩辰还是在他的话中听出了浓烈的伤感。韩辰赶忙安慰道:“华兄节哀。” 华天逸却是展颜一笑淡然说道:“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人生在世束缚良多,命运、责任、追求就像三道枷锁,或许唯有死后才会真正超脱获得自由。而且我父亲一生不愧天、不愧情,应该是含笑而终,只是我这个活着的人空自伤感罢了。” 虽然觉得华天逸有点儿强行自我安慰,但韩辰还是被他的大气洒脱所打动,不禁笑着赞叹道:“华兄看得开。” 华天逸又是一笑,只是笑中略显无奈,“看不开,世事也会如此,我们又何必自寻烦恼!” 韩辰一愣,深受触动,再想起吴昕那苍白的神情时突然觉得心中没那般难受了,确实是有点儿烦恼不寻人、人自寻烦恼了。 片刻,华天逸就已收拾好了情绪,转头对韩辰说道:“兄弟剑术高超,我在旁边看的很是神往。不知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能跟兄弟切磋一下。” 韩辰也已恢复如常,很是期待的说道:“我也很想跟华兄切磋一下,见识下真正高手的风采,希望华兄能不吝赐教啊。” 两人同时哈哈一笑站起身来,摆好了架势都是要尽兴大战一场的神情。韩辰双剑在手,剑意已在升腾。而华天逸的兵刃则有些古怪,只见他闭上双眼,双手虚脱,三颗惨白色的圆球自他腰间飞出,竟凌空虚浮在他的身周。 经过六脉会武的那两次交手,韩辰已得知这世间有些肉眼看不见的战法存在。此刻见对方兵刃古怪韩辰不敢大意,赶紧神识出窍,双目一闭一睁已蕴含神识之光。 果然,随着华天逸双手轻摆,离韩辰最近的那颗圆珠陡然射出一道淡淡的紫光,像一只无根之手抓着一把紫色的长剑挥向韩辰。韩辰左手手腕一转,手中的星穹神剑已迎向了那道紫光。 “两剑”的第一次接触就让韩辰手臂一震,对方的功力显然要高于他。只听华天逸朗声说道:“出窍后期?好,我便以出窍后期的功力与你过招。小心了!” 华天逸双手再次凌空挥动,格挡开星穹神剑的那颗圆珠便收敛起紫光飞向旁边,而另一颗旋转而至的圆珠则又一次向韩辰斩出了紫芒。 经过几招的试探,韩辰已摸清了对方的路数,那三颗圆珠会绕华天逸身周旋转,离他本体也会时近时远,但无论从哪个方向飞来,这三颗圆珠都会保持着特定的角度,以华天逸的身体为中心呈现出一个正三角形。所以只要统观三颗圆珠,便可以判断对方招式的走向。 而距离韩辰最近的那颗圆珠会突然射出一道紫光,犹如一把实质的紫色长剑在凌空飞舞,很类似沉香七十二式中的御剑诀。稍微麻烦的是,在圆珠射出紫光之前,你不知道那把即将出现的“紫色长剑”会以一个什么样的角度划向自己。 韩辰是双剑,华天逸这功法却宛如三剑并用。但韩辰并不担心,因为他知道,剑法不会随着剑数目的增多而增长威力,三剑齐挥肯定会比自己的双剑有更大的相互制约,唯一需要注意的只有对方“出剑”的突然性。 韩辰脚踩迷踪影步,快速的绕华天逸游走,时而欺身向前、时而抽身飞退。随着韩辰逐渐找到节奏,他的剑意已被催动至极点,有如实体的潮汐随着韩辰身形的进退潮涨潮落、来回奔涌。而左手剑中不断逸散而出的星辰也已让两人如翱翔于真实的星河,繁星璀璨间还不时有巨大的星体自两人身边安静的旋转而过。 两人不知道来来回回的战了多久,已逐渐熟悉了对方诡异招式的韩辰越来越从容。浪潮再次前涌时已不是最初的海浪冲刷沙滩,更像是怒涛拍打山壁。而星河中的颗颗繁星也越来越频繁的靠近二人的身边,每隔片刻便会有一个堪比小山的巨大星体自两人身周气势磅礴的快速旋转而过。 突然星空中万星齐闪,一颗最亮的星辰急速扩大着身形从左至右撞向华天逸,而星河中也从右至左又掀起一波怒涛拍打过来。华天逸面色一变,两手不再旋转舞动而是双臂伸展猛地一下前推,三颗圆珠竟打破了定式,齐齐冲向前来。 三束紫光同时迸发,劈星斩浪。伴随着紫色光华穿梭,漫天水花四溅、陨石飞散。韩辰和华天逸同时后退,三颗圆珠隐入华天逸腰间的同时,星河和潮汐也涌回了韩辰的双剑。 华天逸朗声一笑赞叹道:“真是好剑法!若不是最后时刻我使出分神期的功力最后一搏,当真要挡不住你这一击了。” 韩辰笑道:“我看华兄不止分神期的修为吧,你第一下的试探就险些让我握不住手中之剑,想来华兄至少是合体初期的功力。” 华天逸笑道:“你眼光倒准,我的确相当于合体初期的修为。” 韩辰挠了挠头心中略过一丝不安,他试探着问道:“不知华兄是哪一派的高手,刚才那神奇的兵刃又叫什么名字?” 华天逸微微一笑,“为兄不才,忝为魔道尊者。刚才那兵刃便是我们魔道三圣器之一的定魂珠。” 正文 第十二章 有惊无险 华天逸微微一笑,“为兄不才,忝为魔道尊者。刚才那兵刃便是我们魔道三圣器之一的定魂珠。” 韩辰面色一变,又抬起手中潮汐剑指向华天逸:“你是魔尊?” 华天逸轻笑着说道:“怎么?要跟我决一生死吗?你我功力相差太大,你不是我的对手。” 韩辰哈哈一笑:“生亦何欢死亦何苦,斩妖除魔是修真者的本分,我但求无愧于心。”其实韩辰虽然故作镇定,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华天逸说得没错,他们之间的功力相差太大,人家如果全力出手,韩辰没有一丝的胜算。 韩辰唯一的依仗就是迷踪影步,刚才交手之时华天逸在步法上并没有展现什么过人之处,虽然不知道合体初期的高手全力奔行速度能有多快,但他也不是没有机会全身而退。想当初,孙文龙那没有灵魂的流云步施展起来,高了他接近一个层次的韩辰不是也有些头疼么,何况韩辰的步法精妙又怎是流云步可比。 韩辰将华天逸说他父亲的话安到自己身上却没有激怒对方,华天逸反而又是一笑:“当真无愧于心?修真、魔道同为修道之人,却为何除魔成了你的本分?你已见识过定魂珠了,那么我就再让你见识下驱魂幡吧。” 华天逸话音落下的同时左臂一展,一根三尺长青色长棍挑着一片密密麻麻写满了符咒的黑色布幅便从他腰间飞出。只见华天逸左手一抓一挥,他身后陡然现出了无数面容恐怖的鬼魂。再见他挥幡遥指,那魂鬼大军便伴随着让人头皮发麻的凄厉哀嚎汹涌冲上前来。 韩辰大惊,单单感受那魂鬼大军的能量层次,他便知道自己绝无抵挡的可能。韩辰双剑连挥,潮汐、星河奔腾向前的同时他已脚踩迷踪影步急速飞退。 但那些鬼魂速度极为迅捷,只片刻的功夫便有大半冲破了潮汐的阻挡追上了韩辰。他们的叫声有的凄厉尖锐、有的阴森渗人,而他们的面容或扭曲恐怖、或惨白妖异,单听他们的声音观他们的容貌就让人不由的心中畏惧。 韩辰双剑虽已舞的密不透风,但那些鬼魂数量太多还能变换形状。韩辰几乎只坚持了一瞬,便有一个肢体残缺扭曲的厉鬼从他的双剑间挤了进来。 韩辰感觉额角一凉,再看向四周时顿时大惊失色。他周围的景象已经完全不同,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座万丈高山已映入他的眼帘,而他此刻正在不受控制的向着山底坠落。强烈的失重感让韩辰充满了恐惧,他拼命想要提聚真气飞起身形,但他的身体好像完全不受控制。 “啊!”韩辰呼号着双手乱抓,但那双无一丝血色指甲却涂的鲜红的手跳入他的眼中却让他瞬间心中冰凉。他不禁绝望的闭上了双眼。 一阵悦耳的铃音突兀的响彻在将韩辰的脑海之中,下一刻那失重的感觉竟然凭空消失了。再睁开双眼时,韩辰已回到了江岸之上。东华河水依旧静静的流淌,但韩辰的心却余悸未消的依然砰砰狂跳,而华天逸则是背着身静静地站在他的眼前。 韩辰双剑一撑定住摇晃的身形,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他心里已经彻底明白了,在魔尊面前,别说是拼斗了,连逃都不可能逃得了。平复了好一会儿情绪,韩辰才勉强张口问出一句:“你为何要饶我性命?” 华天逸并未转身,“无冤无仇,我为何要取你性命?” 韩辰冷声一笑:“不必惺惺作态了,你修习这种伤天害理的功法,我注定会是你的敌人。”事到如今韩辰是豁出去了,反正打也打不过、跑又跑不了,与其畏畏缩缩让对方看轻了自己倒不如强硬一点。 华天逸终于转过身来,“击中你的是一个坠山冤魂,我收服它之前,它已不知害了多少无辜性命。这些凶厉之物你认为是让它们游荡于世间好还是在我的掌控中好?” 韩辰一愣,华天逸的话似乎很有道理,仔细想来这些冤魂厉鬼还真是有人掌控更好一些。刚才那数不清的鬼魂,若全都游荡世间,那……韩辰想想那情景就觉得有些头皮发麻,别说是普通凡人了,就是自己如果没有灵识出窍都难保不会着了道儿啊。 韩辰还在那里愣神,华天逸却已腾身而起,“修真、魔道仅仅是功法不同,我不认为你是我的敌人。”留下一句话,华天逸的身形顷刻便消失在天际。 呆呆地望着华天逸离去的方向良久,终于韩辰回过神儿来长长得吐出一口气,“好家伙,这速度!我真是死里逃生啊。唉,大难不死不知道有没有后福呢。也该回去了!” 双手一拂,两柄插在地上的宝剑便弹了起来,各自绕着韩辰的手掌画了一个圈便隐入了韩辰的左手手指。 与魔尊华天逸这次短暂的接触再次动摇了韩辰对魔道的看法,一路上他反复回想,想来想去都觉得,除了那群厉鬼,华天逸这个人实在是没有半点儿与邪恶沾边儿的地方。 更何况,以人家的功力要取自己性命简直易如反掌,但人家却没有对他这个沉香天才下毒手,可以说是饶了他一命。所以韩辰自然而然的就对华天逸生出好感,华天逸说的话也更加让他难以忘却:修真、魔道同为修道之人,却为何除魔成了你的本分? 不知不觉间韩辰就回到了剑修府衙,回房的路上一道奔向自己的破空声响让韩辰回过神儿来,韩辰心中大怒,江边大战魔尊可以说是有惊无险、回来的路上也是平安无事,怎么到了这剑修府衙之内反倒是有人对自己行这卑鄙偷袭之事。 一道水蓝色的光华闪过,韩辰已招出潮汐剑将来物劈开。再抬眼看去,孙文龙和温毅两人正躺在房顶上懒洋洋的对着自己招手呢。孙文龙招呼韩辰一声:“快上来,你不是下午就回来了吗,这是又跑哪里去逛了?我们都等你半天了。” 韩辰纵身一跃来到房顶之上,没好气的对孙文龙说道:“老孙,你他妈就不能光明正大点儿么?鬼鬼祟祟的不像个男人!” 孙文龙一撇嘴,“今晚这事儿啊,还真不能光明正大的。” 韩辰一愣,出言问道:“干嘛?你要宰了那仇和啊?吴启德都已经来了,你可别再惹事儿了。” 孙文龙一瞪眼,“你比我能惹事儿,少来教育我。在吴启德眼皮子底下动那仇和,你当我傻啊!” 韩辰好奇的问道:“那是要干什么,还得掩人耳目。” 孙文龙打了个饱嗝,“唉呀!府衙发的饷银太少了,老温又太过能吃。这不,才十来天,我们领的那三两银子就已经花光了。” 温毅抗声说道:“什么叫我太过能吃,也没见你比我吃的少了。再说,咱们又没进什么像样的馆子,吃饭能花几个钱,还不是你赌博给输进去了。” 韩辰则是问道:“你们哪来的三两银子?给你们改了俸禄了?” 孙文龙轻描淡写的回道:“不是还有你那一两么?” 韩辰一拍大腿怒声说道:“好哇!连我的银子都贪,你们两个家伙也太无耻了吧。” 孙文龙若无其事,温毅却是不满的说道:“你这小子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那银子你自己又不去领,我们帮你领了居然还埋怨我们。帮你领完了还要帮你花,我们容易吗!” 如此无赖的话都能让温毅说得理直气壮,韩辰反而是无言以对,他不由心中感慨:脸皮厚了就是有优势,你这饭还真没白要。 孙文龙在旁边教训道:“银子都没了,你们两个还计较来计较去的有个什么意思。计划一下来银子的事儿才是正经啊!” 韩辰这才有点儿明白过来孙文龙为何要说这事儿不能光明正大,“怎么?你们打算抢劫去?” “我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还记得当初鸿运楼那个田府的年总管吗?也怪不得那年总管如此嚣张跋扈,那田家在临海就是恶霸啊!欺行霸市,逼得多少百姓流离失所,你说拿那等不义之财能叫抢劫吗,这叫劫富济贫!”孙文龙义正言辞的说道。 韩辰嘿嘿一笑,“济贫?你要周济谁啊?” 温毅拿手一指自己抢着替孙文龙答道:“身无分文,咱们不就是贫吗?你就说干不干吧!” 韩辰又是一阵无语,他挠了挠头还没想好,脚下的屋子中却推门走出一人接过话去,“当然干!锄强扶弱、顺手发财,这么好的事儿为何不干!” 三人都是一惊,低头看去,却是吴昕从房中走了出来。吴昕轻盈的一跳,已站在了韩辰身边。 愣了半响,孙文龙才率先开口问道:“吴师妹,你怎么在韩辰的屋子里?什么锄强扶弱、顺手发财的?” 吴昕嘴角一翘,“我早就在里面了,只不过你没看见我罢了。我可是有化形菇的,干这种事儿比你们都要方便。你们若不带我,我便一个人单干,过了今晚只怕那田家比街上要饭的还穷,你们就是再想打主意也晚了。” 孙文龙还在犹豫,但温毅却已经抢先答应了,“带你,当然带你。咱们这么铁的关系,当然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了。而且,合咱们四人之力那才能万无一失,我和老孙踩过盘子、熟悉路径,你有化形菇,老八有空间戒指。这真是财运来了挡都挡不住!” 韩辰偷偷撇了撇嘴,他可见不止一次识过温毅的有难同当。 孙文龙缓缓说道:“吴师妹执意加入我也甚感高兴啊!师妹足智多谋,我们都听你的,今晚咱们就狠狠地大赚他一笔。” 吴昕听出孙文龙话里有话却并不在意,反而是看了看天轻声说道:“月黑风高杀人夜,你们倒是挑的好日子。咱们走吧!” 听了吴昕这平淡中带着杀气的话,韩辰不禁心中一震竟然感觉有股冷意袭来,他隐约感觉今夜怕是会出大事。 正文 第十三章 潜入田府 田家虽然是临海首恶,田府却并不在临海城中,而是在临海城东北方向的东华河畔,一处藏风得水的所在。 那田家也是嚣张,方圆五里之内,除了田府根本没有其他人家。或许是在自己的地盘,田府之人容不下任何人插上一足。 看着规模宏大堪比小半个临海东城的田府,韩辰不禁摇了摇头。“这田家真是作死啊!行尽恶事却还敢住在这荒郊野外。” 吴昕则轻轻一笑:“要不然他们招募那么多打手看家护院是为的什么。” 孙文龙转头说道:“没错,田家家丁极多,防卫森严,即使在这偏僻之所也不是那么容易下手的。我和老温已经想好了进去的路径,在警戒薄弱之处留有记号,你们两个稍等一会儿,我们先去找找看。”说完,孙文龙招呼一声,带着温毅快速的离开了。 孙文龙、温毅两人走后,韩辰突然觉得在月色朦胧的黑夜跟吴昕单独相处有点儿尴尬。好在有夜色掩饰,吴昕看不清他的神情,但韩辰还是盯着远处漠然不语,装作专心等待温孙两人归来的样子。 韩辰不说话,吴昕却打破了沉默,“今天下午的事情并不像你想的那样。我……” 韩辰打断吴昕说道:“吴师姐指的是什么?我不记得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吴昕幽幽一叹,“我知道,沉香弟子中流传着一些关于我的流言蜚语,但以前我并不在意,根本没想过辩解,觉得清者自清。而且嘴长在别人脸上我也不可能堵的住。可是,我却不想让你对我有所误会。” 韩辰自鼻孔发出一声轻笑,“师姐放心吧,我怎会对你有所误会呢,况且我也没听过什么流言蜚语。” 吴昕幽怨的说道:“你还是不相信我……也怨不得你,是上天给了我这样的容貌,注定我逃不过无端的猜疑。只恨我没有陆梦心师妹命好,有缘拜入一个全是女弟子的檀香山。但是我相信,我迟早、一定会向你证明,证明我吴昕清清白白,有一个干净的身子。”说到最后吴昕的声音明显有些哽噎,但她的语气里又分明透着坚定。 起初吴昕拿陆梦心跟她自己相提并论时,还让韩辰有些恼怒。但转眼间她就用浓浓的伤感和不移的坚持成功博取了韩辰的同情,韩辰不由自主地就相信了吴昕的清白。甚至韩辰还有点儿荒诞地觉得吴昕简直是一个命运多舛又始终挣扎着不愿屈服的可怜又可敬的女人。 但吴昕最后一句话难免让人浮想联翩,韩辰同情的同时还感觉有些把持不住。他赶忙岔开话题,“老孙他们去了这么久了怎么还不回来?咱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吴昕又是惹人怜惜的一声轻叹,站起身来翩然一转便隐去了身形。没等韩辰神识出窍,吴昕已圈上了韩辰的手臂,“走吧!”尽管吴昕只说了两个字,但韩辰还是觉得她的声音有些发颤,似乎还没有从悲恸中调整过来。韩辰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只能默默无言地任由吴昕带着前行。 孙文龙和温毅正躲在灌木丛后对着一座塔楼贼眉鼠眼的张望,韩辰来到两人身后,一拍温毅的肩膀吓得他差点儿叫出声来。 孙文龙也是一个激灵回过头来,见是韩辰他才轻声说道:“你怎么来了?吴师妹呢?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候。” 吴昕在韩辰身边现出身形,出言问道:“有什么难处吗?还要等多久?” 孙文龙一指远处塔楼说道:“那个塔楼之上有四个守卫警戒,他们两个时辰会换一次班儿,我们要趁他们交班分神之际迅速飞入院中。嗯,距离下一次换班大约还有一刻钟的时间。” 吴昕看着塔楼皱了皱眉,“趁他们分神飞进院子?这也不是十分稳妥啊。而且待事成之后我们欲要退走之时,谁也不知道那时会是什么情况,到时候他们没准儿还会成为我们的麻烦。我看还是我去把他们解决掉更保险一些。” 孙文龙则是摇了摇头,“他们很快就要换班儿了,解决这几个人没什么意义。若只解决下一批么……要知道这个塔楼的守卫就住在这个楼中,你想解决这四个人说不定反而会引起更多人的警惕。” 吴昕轻笑一声说道:“他们就住在里面?那我把里面的人全都料理了不就行了。” 孙文龙惊讶的张大了嘴巴,“既然吴师妹愿意做这些事情,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吴昕看了三人一眼,“那你们就等我消息吧。”说完吴昕便转身隐去了身形,只见灌木丛一分一合,三人知道吴昕已经出发了。 孙文龙咂巴着嘴对韩辰说道:“这女人厉害啊,杀伐果断!比我们可狠多了。” 韩辰却对孙文龙的话并没有什么反应,在他看来,这些为虎作伥之人便是杀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而且,韩辰还隐约觉得吴昕这么做似乎是在发泄什么,这让他对吴昕更没有什么不满了。 三人又在原地等了许久,突然,一块激射而来的石块不偏不倚的砸在了温毅的头上,疼得他使劲咧了咧嘴。温毅压着嗓子怒声说道:“哎呦!这个女人就不会用种温柔点儿的通知手段吗?” 孙文龙却嘿嘿一笑:“我倒觉得这个方法很好,又安全又快捷,你还是自认倒霉吧,她还没那个准头儿!行了,咱抓紧走吧,田家家大业大、富可敌国,一夜的功夫能拿多少东西就看咱们手脚利不利索了。” 三人都没有御剑飞行,而是贴着地面快速的掠向塔楼。待三人跃上塔楼与吴昕汇合之后,因为楼内已经没有了守卫,他们得以顺着楼梯径直走下去进入院子。 一路上看着横七竖八躺倒在地的守卫尸体,韩辰终于起了恻隐之心,这些人虽说是助纣为虐,但他们也不过是混口饭吃,所行之事真够得上取死之道吗? 孙文龙却毫不在意的向吴昕笑着说道:“吴师妹手脚利索!没什么意外吧?” 吴昕神情间略有得色,“论功力我可能不及你们,但仗着化形菇,做这些事情我可比你们方便的多。” 韩辰想说些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出,无奈摇了摇头只得跟着三人走出了塔楼。 正文 第十四章 嗜血的疯狂 孙文龙和温毅的准备显然很是周全,把路线摸得一清二楚。四人的功力也都不低,大院里零散巡逻的守卫根本没发现这几人的身形。 在一处连接着游廊的屋顶上方,四人停下了脚步。孙文龙指着眼前的院落说道:“这个院子就是整个田府最核心的所在了,田安国的老爹和两个兄弟都住在这里。估计最值钱的东西肯定就集中在这个院儿里了。” 吴昕仔细观察着脚下的院落皱着眉头说道:“这个院子也就跟咱们府衙的前院差不多大小,可是却有两队守卫,这我们要如何下得了手?” 孙文龙笑了笑说道:“可不止两队守卫,还有一队负责巡视跨院和后院,每过一段时间他们也要经过这个院子。要是很容易就能得手我跟老温两个人就顺手解决了,还用得着找你们来么。这回可要看看咱们沉香天才的手段了。” 吴昕想起韩辰在酒楼和府衙都展示过的那迅如疾风的步法,还有他那超强的剑术也是不禁笑了起来,她一扯韩辰的衣袖说道:“没错,的确得要你出马了。这一队守卫就足有十人,只有你才有把握在不惊动他人的情况下将他们快速解决。” 韩辰一愣,“要我去?这……”他不禁有些犹豫,这毕竟是三十条性命,就是一次杀三十条恶狗,他也不一定能下得了手啊。 温毅刺激韩辰说道:“怎么,你不敢啊?在府衙的时候你不是挺威风的吗?怎么到了真事儿就怂了?”对于这些豪门爪牙温毅没有丁点儿的好感,他要饭的时候,这些狗腿子带给他的不堪回首的痛苦记忆比他们的主人还要多得多。 孙文龙则是劝说道:“不忍心了?忘了酒楼上的事情了吗?那年总管也只是田家的一个下人罢了,田家光管家就有五个,直系旁系的族人子弟更是多不胜数。要放任这些人继续逍遥,临海的百姓能有安宁吗?今日你饶了这三十人的性命,就等于坑害了更多无辜的百姓。而且,你没听到这个院子有些什么特殊的声音吗?这种肮脏的所在,你还犹豫些什么?没有修罗地狱就镇不住世间邪恶,任你普惠众生也渡不尽天下苦难。” 韩辰的功力比孙文龙都还要高得多,他又怎会听不到这个小小院落中四处响起的****之音。男欢女爱虽是人之常情,但普通人家乃至稍微正派点儿的大户人家又怎会有如此密集的放肆欢愉甚至有些邪恶猖狂的声响。孙文龙的一番话让韩辰终于下定了决心。 也不再多说什么,取出双剑韩辰便准备纵身跃入院中。吴昕却是一拉韩辰的手臂,“我知道你有悲天悯人之心,但有些人根本不配活在这个世间,这些麻木不仁的走狗便在其中。你若真的可怜他们,痛快的化解他们的罪恶、早些送他们超生才是正途。” 韩辰知道吴昕是想让自己一击致命,免得生出什么意外。他冷哼一声说道:“吴师姐莫要小瞧了我,我知道该怎么做。” 韩辰的身形快的就如同一道白色的幻影,这道幻影掠过两队守卫没有丝毫的停滞,但院中那二十个顶盔带甲、持刀佩剑的守卫却已然没有了声响。 趴在游廊顶上,紧张注视着院中情形的吴昕三人都惊讶的长大了嘴巴。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孙文龙小声说道:“这小子的剑法和步法好像又有突破啊。好家伙,杀二十个人就跟一阵轻风吹走二十粒灰尘一样,连一点儿动静都没发出来啊!这他妈是怎么练的啊?” 那阵轻风拂过了两个院落,此起彼伏的极乐欢愉之声环绕下,却总共有三十条生命静静的离开了世间。 凯旋而归的韩辰沉默的站在游廊顶上,一袭白衣甚至没染上一丝的血迹。他已无力多想自己吹走的到底是罪恶还是无辜,第一次亲手杀人,而且一次就是这么多人,他的脑中已陷入了一片空白。 吴昕是个极聪明的女人,她猜得到韩辰此刻心中的感受,于是不失时机的轻柔拉起了韩辰的双手,让它们抵在自己的胸前,仿佛想用自己身体的温暖抚慰韩辰此刻冰冷的内心。 吴昕能感觉到韩辰的双手在微微的颤抖,但她抬起头来深情凝望向韩辰时,却意外的在韩辰的双眼中捕捉到一丝嗜血的疯狂。 那一闪而过血色光芒在吴昕心中激起了一股冷意,但这丝寒冷不但没有让吴昕感到恐惧反而让她的身体伴随着突然而来的颤抖骤然升温。 再看向韩辰时,吴昕眼中浮现出比韩辰还要浓烈的狂热。若不是温毅和孙文龙还在有些诧异的看向自己,她甚至想立刻纵身扑入韩辰的怀中,那一丝冰凉已让她通透的看见了自己内心的变化。 “咳!”孙文龙一声轻咳让韩辰和吴昕都回过神儿来,韩辰这才感觉到手掌中的那片柔软,他急忙挣脱了吴昕的双手,脸上不禁生出了些窘迫。 吴昕也已经冷静了下来,她却没有韩辰的那种尴尬神态,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跟之前一样的从容,“守卫都已经解决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孙文龙看了韩辰一眼也不知为何轻轻摇了摇头,“还能怎么办?去请田老太爷把东西交出来呗!” 韩辰四人走进田老太爷的屋中时,那老头儿还在自己的床上跟四个姿态妖娆的宠妾纵情的调笑。帷帐骤然分开,一把闪着寒光的利剑浇熄了老头儿的**之火,也抹去了那四个女子矫揉造作的媚态。 田老太爷不愧是骄横跋扈惯了的主儿,在四个女子的尖叫声中,他不但没有畏惧居然还厉声呵斥:“大胆!你们是何人,竟敢如此放肆!还不来人给我把他们拿下。” 那四个女子不可谓不美艳动人,但韩辰看着她们****的身体却充满了厌恶,这田老头儿一身肥肉松松垮垮的坠在身上,活像一只褪了毛的肥猪。真不知道是多大的诱惑在驱使这些女子对这么一个恶心的家伙曲意逢迎。 那些女子的突然的尖叫让韩辰的眼中又现血色,寒光一闪而过,四个女子立刻没了声响。伴随着她们肤白如雪的脖颈上渗出的一点艳红,再妖娆的身躯也已失去了生机。 前一刻还淫光四溢、口水横流的孙文龙和温毅两人瞬间便如石化了一样被韩辰的冷酷残忍震在了当场,全都没了声响。 只有吴昕轻笑着唤回了田老太爷刚刚被吓跑了的魂儿,“田老太爷,你的那些守卫都已先行去到阴间为你这几个如花似玉的夫人开路了去了。你可不要犯糊涂,好好想一想怎样才能保全自己的性命。” 骄横跋扈应该怎样应对嗜血残忍呢?田老太爷还算是个聪明人,知道若想死中求活只有唯一的选择。他乖乖夹起了自己的尾巴,披上自己光鲜的外衣,恭恭敬敬地把韩辰四人引到了藏宝密室。 田家的财富果然惊人,也不知道田老太爷屋中的这个密室是田家全部财富的几成,但仅仅这一处,成箱的珠宝、黄金、白银便已将韩辰的空间戒指填了个满。 韩辰面无表情的将整个密室的财富收入戒指之后,不等吴昕、孙文龙和温毅三人从珠光宝气的震撼中清醒过来已经脱手甩出了手中的潮汐剑。 一掷一吸一蓬鲜血飞溅,田老太爷的身体被钉在墙上又摔落到了地上。 吴昕三人刚爬过财富的高山又跌入了杀戮的深渊,剧烈的变化让三人不约而同的想尽快离开这个地方。吴昕一把抓住韩辰的胳膊,将看着地上鲜血汩汩流出嘴角却扬起诡异微笑的韩辰给拖出了密室。 鲜血一离开韩辰的视线,他嘴角的笑意便瞬间消失,整个人仿佛陷入呆滞,像个提线木偶一般任由吴昕拽着向着院中走去。 刚走入院中,一声冷喝便伴随着一阵环佩叮当作响的声音传入了几人的耳朵。 “你们是哪来的贼人,竟敢潜入我们田府?”原来是住在后院儿的田老夫人隐约间好像听到了前院有女子的尖叫。该死不用催,这平日里也时常出现的动静竟让老太太有些不放心自家的财物了,大半夜的她竟起身整理梳妆带着几个婢女过来查看了。 吴昕眉头一皱,她倒不把这几个女流之辈放在心上,但却隐约觉得这个舍命不舍财的老太婆的出现会带来极大危险。 吴昕忍不住转头看向身边的韩辰,只见那诡异的微笑再次出现在了韩辰的嘴角。吴昕心中一惊,下意识的死死搂住了韩辰的胳膊,甚至不自觉得就在手臂灌注了真气,但她做的一切都毫无用处。 下一刻吴昕的身体已被韩辰带着掠了出去,吴昕惊恐的看到她和韩辰的身周竟然涌起了血红的浪潮,而她就如同血海之上被狂风裹挟的一片树叶。尽管她已拼命的提聚起全身的真气,但还是感觉自己的身体随时会被狂风巨浪撕得粉碎。 吴昕几乎已经失去了意识,恍惚间她仿佛看到了那个衣着华贵的妇人被狂风吹成了鲜红的粉末撒入了血海。 突然,一道刺眼的寒光像闪电一样划过了血海,“兄弟快收手,你已经要入魔了。”孙文龙对韩辰的低喝也把吴昕从悬崖边拉了回来。 “入魔又如何,魔才是世间真性情。”韩辰声音冰冷的不带一丝情感,好像完全是一个陌生的人占据着韩辰的躯体在说话。 “呀!”吴昕发出一声尖叫,拼尽全部的真气攀上了韩辰的肩膀。她对着韩辰的脖子用力咬了一口,声嘶力竭的喊道:“你不能入魔,你若入魔,我和梦心师妹要怎么办才好?” 吴昕感到韩辰的身体突然一僵,紧接着又是一阵剧烈的抖动。慢慢的血海重新变回了清澈,而半响之后那个熟悉的声音也再次响了起来,“老孙?你们这是怎么了?……吴师姐,你受伤了么?怎么要我背着你?” 尽管只是片刻的功夫,但吴昕却仿佛挨过了好久,她还在泪眼迷离之时,孙文龙却是捂着胸口低喝一声:“快走!马上离开这里。” 当整个田家大院儿中尖叫、呐喊和怒喝混杂到一块儿的时候,四道剑光已划破了天际。 正文 第十五章 满载而归 东华河畔,韩辰四人相继落下身形时都显得有些仓皇。韩辰好像已经忘记了田府中发生的事情,急切的询问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我们会这般的狼狈?” 孙文龙站在江边依旧捂着胸口,他抬起另一只手对着韩辰一指,“你还是先转过身去,咱等会儿再说之前的事情。” 韩辰茫然的背过身之后,孙文龙突然一口鲜血喷到了江中。 又喘息了好一会儿,孙文龙才长出一口气再次开口,“唉哟!好了。你应该是被血魔附体了,若是再让你看见鲜血,说不定我们三个谁也别想活着回去了。说出来也真是好笑啊,枉我们费尽心思,田家那些走狗却不堪一击,可谁能想到我们最后却差点儿栽到自己人手里。要不是吴师妹紧要关头情真意切的把你给唤醒了,我就要跟那个老太婆一样被你轰成渣了。” 见韩辰看向自己,吴昕罕见的露出了娇羞的神态,竟默然不语低下头去。韩辰并不记得吴昕是如何情真意切了,此刻他更想知道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他连忙向孙文龙询问道:“什么血魔附体?我怎么会被血魔附体呢?” 孙文龙一屁股坐在地上,摇着脑袋没好气的说道:“我哪知道你为何被血魔附体,我只是听师父说过被血魔附体之人会迷失自我、变得残忍嗜杀,就像你在田家时的模样。而且被血魔附体之人会实力大增,血道之人便善用血魔附体之法大幅提升自己的战力。要不是我最近的快剑有所长进,怕是根本等不到你清醒过来了。” 吴昕在旁边恍然大悟的插嘴对韩辰道:“原来如此,怪不得我拼尽真气阻拦却感觉你速度反而比之前更快呢。这血魔附体太可怕了。” 温毅却想到了另一个问题,“血道之人善用此法?老八你不会是魔道的奸细吧。快把我的那份儿银子给我,放在你那里太不保险了。” 韩辰眉头一皱,“我要是魔道的奸细,就先杀了你这小子灭口,还想让我分你银子?”不过他心中还是掠过一丝疑惑,难道是下午跟魔尊的那次接触,华天逸悄悄对自己做了什么手脚不成? 孙文龙却是带着些嘲弄意味的说道:“并不是只有血道的人才会被血魔附体,人家血道既然精善此法,就不会迷失心智。刚才他那样子明显是完全入魔了,到最后谁都想宰。不过老温说得对,赶紧把东西拿出来分分,咱们九死一生才给带出来的,就是亲兄弟那也得明算账啊。” 韩辰挠了挠头,莫名其妙的问道:“东西在哪儿啊?” 温毅一蹦老高,“你这小子,我看你不是真疯,是在装疯。东西不都在你的空间戒指里吗,少给我们来这一套,赶紧取出来。” 韩辰一愣赶忙神识探入空间戒指,在田家密室他对那财物毫无反应,现在却被震在了原地,只听他喃喃说道:“我靠,居然有这么多。我还以为咱们是空手而归呢。” 金银珠宝一箱箱的从空间戒指中飞了出来,翻开箱盖来,就连旁边的东华河水似乎都被照耀的映起了彩光。 孙文龙笑着对温毅和吴昕说道:“咱们三个都没到出窍期,谁都看不了他的空间戒指,也不知道这小子有没有偷偷的留下几箱。” 温毅却晃着脑袋得意地说道:“放心吧,老八这次倒没有藏私,一共装进去几箱当时我都数着那,错不了。” 韩辰不屑的说道:“看你们这点儿境界!钱财乃身外之物,斤斤计较有什么意思。” 吴昕打趣道:“如此说来,可以少分一份儿了。我看珠宝归我,金银归你两吧。” 孙文龙却不同意,“吴师妹好算计,这些金银加起来怕也没有那几箱珠宝值钱。不行!我们两个虽然是男人,以后总要成个家吧,珠宝可以送给媳妇儿嘛,至不济也可以卖了换钱啊,我们三个要均分。” 韩辰立刻抗议道:“凭什么不分给我,钱财虽然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财那是万万不能的。该我的一个子儿都不能少!” 温毅立刻出言讥讽道:“我还以为你视钱财如粪土呢,装了半天清高,不依旧是个见钱眼开的主儿。” 孙文龙和吴昕顿时大笑起来。 四人嬉笑打闹着分完了脏,重新整理装箱,各自在箱子上做上了自己的记号,便又让韩辰收了回去,毕竟韩辰有空间戒指携带起来要更方便一些。 孙文龙感慨道:“多年苦修,到今天才算是有了回报啊!有了这些钱财,就算被人发现了,大不了咱们浪迹天涯便是了。日子一样的逍遥自在!” 听了孙文龙开玩笑一般的话,吴昕却不禁心中有一丝向往。能把韩辰从入魔状态下唤醒,她自觉韩辰心中已经有了她。再次转头痴痴的看向韩辰时,吴昕眼中蕴含的情感更加真挚,若能跟韩辰在一起,就是浪迹天涯似乎也非常美满。 看着韩辰衣服上溅满的血迹,吴昕心中又多了一丝的怜惜,尽管她知道那些血迹并不是韩辰的。 但突然间,吴昕怜惜的目光陡然变成了严肃。她突然开口说道:“不好,咱们着实有些大意了。不但未曾易容,连着装都没有换一换。咱们的衣服都是标准的沉香弟子装束,很容易被人查探出来。” 孙文龙一愣,但随即说道:“没有那么严重吧,见过咱们样貌的就只剩下几个婢女了。那种血腥的场景就是一般的修真者都免不了惊慌,何况是几个侍女,她们未必会留意咱们的着装吧。” 吴昕站起身来沉声说道:“不行,咱们不能冒这个风险。用不着你们出手,我一个人回去便是。几个婢女耽误不了多少时间,我去去就来。”吴昕说完不待韩辰几人回答,便径直御起飞剑再次向着田府飞去。 韩辰心中有些不忍,那几个婢女想来也是穷苦出身,到大户人家伺候达官贵人估计也少不了心酸,若是再平白无故把命给搭进去那就更是悲惨了。想到这里,韩辰也御起了飞剑向着吴昕追去。 温毅转头看向孙文龙,“咱两个怎么办?要不要也跟着回去?” 孙文龙一抱脑袋躺了下去,“要去你去,你小师弟跟吴昕郎情妾意的,我才不跟回去碍事儿煞风景。” 韩辰极速追上吴昕,在空中就一拉吴昕的手,硬是把她给拽了下来。“师姐,算了吧。几个婢女而已,她们也够可怜的,还是不要再取她们性命了吧。” 吴昕怔怔的看着韩辰目光中蕴含的一丝责备觉得很是委屈,她突然小嘴一瘪双手疯狂的捶打起韩辰的胸口来,“你这个没良心的,你以为我是为了自己吗?你是咱们临海的沉香弟子中最出风头的,在酒楼上也跟田府的管家有过冲突,又跟仇师兄交恶,若是被人知道咱们是沉香弟子,你才是最危险的。” 韩辰愣住了,没想到吴昕竟会是为了自己才要断然返回斩草除根。吴昕眼泪如珠玉般从双颊滑落,看得韩辰不由的就有些动情,他一把抓住吴昕的双手说道:“是我错怪师姐了,我跟师姐认错还不行吗,你就别再哭了……我们走的时候那田家已被惊动,你一个人回去会有危险的,还是我跟你一起走一趟吧。” 听了韩辰的话吴昕终于破涕为笑:“还算你有点儿人性,知道关心我。不过用不着你。那田家肯定是第一时间缉拿凶手、安排死者后事,还不会现在就大张旗鼓的审问那几个侍女,我有化形菇,一个人动手反而方便些。再说,你心地善良,我怕你下不了手。以后这些恶事,我能做的就不用你出手,反正我吴昕垢名满身,不怕再多些罪孽,少让你沾些血腥,我也心甘情愿。” 韩辰怒声说道:“你说的什么话,我堂堂七尺男儿用得着你一个女子替我揽过?我跟你一起去!” “是不是担心我失手啊?放心吧,就算我死也不会把你说出来的。”吴昕开玩笑一般的说道,见韩辰又要反驳她又轻捶了韩辰一下柔声说道:“跟你开玩笑的,我不会有事的。你不是说了吗,田家已经被惊动了,任你功夫再高也隐不了身形,还是我自己方便一些。好了,你跟孙师兄他们先回吧,在府衙等我,这点儿事情我都用不了一个时辰。” 韩辰仔细想了想觉得吴昕说得也有道理,自己跟着她说不定反而是个累赘。叹息一声,韩辰终于同意了吴昕的意见,他轻轻一拍吴昕的胳膊,“那好吧,你自己小心点儿,我们先回府衙等你。” 含情脉脉的直到看着韩辰的身影完全消失在空中,吴昕的嘴角终于再次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韩辰、孙文龙、温毅三人回到府衙的住处不多时,吴昕便风风火火的赶了回来。看来事情确实很顺利,吴昕比他们晚到还不足一个时辰。 对韩辰三人的询问,吴昕没有多说,只是轻轻吐出四个字:“万无一失。” 韩辰几人被吴昕的自信感染,都安下心来,这次抢劫之行终于圆满结束了。四人经过这次行动彼此的关系又亲近了一层,又兴致高昂的勾画了下未来的愿景,众人便各自散去,回到各自的屋中调息恢复,一夜再无话。 正文 第十六章 血案连连 临海西城是个老城区,相比东城这里稍显破败,房屋也普遍比较低矮。住在这里的大多是穷苦人家。 穷人的日子比较劳碌,为了不耽误白天的工作,他们大多清晨上街,采买家中所需的粮菜。这一日,太阳才刚从东方升起,西城集市上却已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常。 或许是灰布比较耐脏、耐旧的缘故,集市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大多是穿着一身灰衣。但摩肩接踵的灰色人流中,却有一抹亮白分外惹眼。那是一个身着轻纱的女子,虽然容貌娇俏却带着一股脱俗的气质,仿佛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那女子在一个卖胡萝卜的小摊儿前停住了脚步,看着洗的干干净净的胡萝卜,女子露出了一个可爱的笑容,“老爷爷,你这萝卜怎么卖啊?” 女子声音糯甜,让人听了不自觉就心生好感,卖萝卜的老汉咧嘴憨厚的一笑,“一文钱一斤。” 那女子十分惊喜,竟然拍着双手轻跳了一下,“呀!这么便宜,那我都要了。” 老汉顿时瞪大了双眼,“姑娘,我这可还有几十斤萝卜呢!你……你要这么多能吃的完吗?” 女子还未回答她身后却响起了一个流里流气的声音:“你这老头儿,真是不知趣!买萝卜就一定要吃吗?对于发骚的小蹄子来说,萝卜的用处可多了去了。” 女子转头看去,只见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带着四个身材魁梧的跟班儿已把她给围在了萝卜摊儿前。 街上的行人好像很是惧怕这五个家伙,有的离得远远的驻足观瞧,有的则是贴着墙根儿从一边绕行。 卖萝卜的老汉见到这几个人,生硬的挤出一张笑脸:“原来是胡爷!今儿的份儿钱我已经给您准备好了。哎!爷收着。”老汉说完便从怀里摸出了十个铜板,颤颤巍巍的递了过去。 那胡爷一把抓过老汉递来的铜板,拿在手里摇晃着叮当作响,但他却没有再理会老汉,而是一脸淫笑的看向身边的女子,“小姑娘,这点儿小事儿用得着下这么大本钱吗,爷就有根大胡萝卜,比这些可美味多了。爷不要你钱,随便你吃。” 白衣女子从周围围观众人那畏惧的神情中便猜到了这五人是街上的恶霸,她不禁心中有些怒气,这些家伙太可恶了,这老汉辛苦一早把萝卜全部卖了也不过几十文钱,却要平白被这些游手好闲的东西讹去十个铜板。她忍了又忍终于按捺住了情绪,但说出来的话还是带着冷淡,“不用大爷费心,我就要这个老爷爷的萝卜了。” 那胡爷却不依不饶,一手拦住女子拿另一手指向自己的胯间,“哎,别着急啊,先看看货再做决定也不迟啊!大爷包你满意,吃过我的萝卜,其他的你以后肯定看都不愿再看。”随着胡爷的话音落下,他的四个手下也哈哈大笑地向前逼近了一步。 那女子终于明白了这个面目可憎的家伙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一层寒霜瞬间便罩上了她的俏脸。 “你们,该死!”咬牙切齿的吐出四个字,下一刻那女子的身影便已消失。 围观的人群似乎看到了一道白影迅捷的几个起落,眨眼间便隐入了一条小巷凭空消失了。再回过眼来看向胡爷五人时,却见他们已双眼翻白、口吐白沫倒在地上,显然是已经命丧当场了。 任这五人生前再是凶恶,死后也没有人会怕他们了,围观的人群呼呼啦啦的涌上前来,对着五人的尸首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有眼尖的人注意到这五个人的额角处皆有一个小小的爪印。 那卖萝卜的老汉双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自己的摊子前发生了命案,而且一下子就没了五个人,老汉有些不知所措了。 邻近相熟的小贩儿走上前将老汉给架了起来,他们七嘴八舌的给六神无主的老汉出主意:“人命关天,快去知府衙门报官吧。”“去知府衙门有什么用?我看那是妖精,得去剑修衙门才行。” 好半响老汉才回过神儿来,口中喃喃说道:“对,报官!去剑修衙门。” 老汉在几个热心人的引领下,扔下摊子就奔剑修衙门去了。那老汉离开之后,没人注意到有一只白色的小兔子从那小巷之中蹦蹦跳跳的跑了出来,众人还在对地上的凶徒尸体大发议论的功夫,那可爱的小兔已美滋滋的啃起了萝卜。 或许是吴启德已来到了临海的缘故,剑修府衙的大堂上,仇和早早的便端坐到了案桌之后。他也顾不上品茶了,埋头于一堆公文之中,干得是兢兢业业。 “闹妖精啦!出人命啦!”一阵喧哗远远的自府衙之外传来,仇和显得不耐烦的皱了皱眉。 不多时,几个穿着粗布灰衣的人就在沉香弟子的带领下来到大堂,跪在了仇和的案桌之前。 仇和显得很是亲民,立刻招呼手下将几个百姓给搀扶起来。但面带笑容的听几人叙述完案情,仇和却又一次皱起了眉头:那妖精能化成人形,说明它已修成了内丹,这至少相当于元婴期修真者的功力。临海府衙之内,一般的弟子还真拿不住它,唯有他自己出马才能有些许的把握。但西城菜市那种脏乱的地方,仇和从心里就极度厌恶,若在平时,他随便安排几个弟子过去看看,就算抓不住妖精,推说妖精畏惧,仓皇跑了便是。可如今吴启德在府衙之内啊,这几个刁民又是一路的大呼小叫,这可真让他有些头疼了。 难道真要自己走一趟?仇和一边心里琢磨着一边转身向石三询问:“西城菜市是谁的管辖地段?” 那石三倒是个包打听,立刻回禀道:“回大人,那里是韩辰、孙文龙、温毅跟咱们雾云峰的两个弟子负责的片区。” 听石三这么一说,仇和的脸上终于又有了笑容,“那你快去通知他们,让他们跟着这几位乡亲速速前去抓妖。小小妖精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进城作乱,如此猖狂,我们剑修衙门的威严何在。告诉他们,务必要把妖精斩杀,若是放跑了,我唯他们是问。” 石三应了一声便带着几个前来报官的百姓走出了大堂。众人离去之后,仇和终于老神在在地端起了自己的茶杯,虽然里面的茶水已经凉了,但喝进肚里仇和的心却热乎了起来。 还没等仇和品完杯中之茶,一个沉香弟子便火急火燎地跑了进来,还没进大堂时那人便高声喊道:“大人,不好了,出大事了!” 仇和一顿茶杯,“慌慌张张的成什么体统!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人匀了口气儿才匆忙回禀道:“大人,田家全族八十一口,外加侍卫、婢女无数,昨日夜间被人给灭了满门。知府大人发函给我们剑修司衙门,要我们立刻出动,捉拿凶徒呢。” 刚才还好整以暇的仇和脸色瞬间苍白,而他手中的茶杯也啪的一声掉在地上被摔了个粉碎。 正文 第十七章 剑修办案 遥远的晟饶皇宫中,少昊帝正在听取一个密探的汇报。 “陛下,今晨我接到了临海巡风使紧急阵法传书,田安国的临海老宅被贼人光顾,族人全部被杀,财物也被抢去了无数。” 少昊淡淡的点了点头,问道:“田安国知道了吗?” 那密探回道:“知道。田大人已经派人持他亲笔书信前往莱州,要分别拜会镇海观察使、防御使,请他们在镇海三洲全力缉拿凶手。” 少昊帝笑了笑:“声势不小,不过被灭满门,可以理解。” 那密探又接着说道:“陛下,据巡风使汇报,灭田家满门之人很可能是沉香剑派的人。” 少昊脸上终于变了颜色:“当真?” 那密探说道:“并不肯定,不过田府的管家曾在酒楼中与沉香剑派一个名叫韩辰的弟子起了激烈冲突。巡风使秘密约见了东城和北城的守城官兵,也的确曾有人看到入夜时分四个沉香弟子出城前往田府方向,至夜深方归。属下认为这个案子八成是他们所为。” “韩辰?”少昊帝眉头皱的更紧了,他背着双手来回踱了几圈,突然停住脚步转身说道:“召田安国进宫。还有,你去准备一下,朕要亲往临海一行。” 韩辰几人来到西城集市时,巡抚衙门已派了几个捕快在那里维持秩序了。看着地上的尸首,韩辰不禁皱了皱眉头,单看衣着就能知道这几个家伙不是什么好人。 韩辰不耐烦的向巡抚衙门的几个捕快问道:“这几个小子是干什么的?” 看韩辰几人的衣着,那些捕快便知道他们是剑修衙门的修真者,所以他们的态度倒还算客气。一个捕头打扮的人笑着对韩辰说道:“这几个啊?西城的恶霸,专靠欺行霸市、敲诈勒索为生。” 韩辰惊讶的问道:“干这个的?你们不抓啊?” 那捕头摇着脑袋哂然一笑,“管不了!人家这行儿,算不上偷、算不上抢,硬要给他安个罪名吧,还没有百姓出来作证。就算抓进去,你最多算他个打架斗殴、寻衅滋事,关个三五****就得把他们给放出来,人家还是该干啥干啥,你说那还折腾个啥意思。” 当然那捕头还有没说的话,那便是倘若把这些人都抓起来难道要我们自己勒索小贩儿去不成。 韩辰无奈地对那捕头说道:“要不咱们随便找个地儿把这几个人埋了算了,还追什么凶啊。替这种人追凶,想想都觉得伤天害理!” “那可不成!甭管他好人歹人,死了就是条人命,这凶手咱们该拿还得拿。”那捕头严肃的说道,但转眼他便换上一脸讪笑,“不过这活儿我们可干不了,抓妖那得你们管。我们负责处理这几人的尸首,追凶的事儿就有劳你们了。” “好吧!替这种人做事,我他妈亏心不亏心。”韩辰叹了口气悻悻地说道。 当即韩辰便神识出窍,双目向四周打量了一圈,仅仅扫了一眼,韩辰便已露出了微笑。 “妖精?也精不到哪里去嘛。杀了人都不知道跑,倒是有几分胆量。”韩辰盯着一个胡同儿的巷口轻笑着说道。 那几个捕快和孙文龙等人听到韩辰所说立刻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巷口,巷口并没有人,只有一个小白兔蹲在那里正瞪着一双乌溜溜的小眼睛盯着尸体附近的人群。 见韩辰等人的目光盯向自己,小白兔那两只长长的耳朵陡然竖得笔直。它显然是受到了惊吓,倏然转过小小的身躯,两腿一蹬就向着小巷内逃去。 韩辰伸了个懒腰,“现在才想起来跑,晚了!兄弟们,咱们追吧。”说完他当先招出飞剑御剑破空而去,孙文龙、温毅和那两名雾云峰的弟子也随即甩下佩剑掠向了空中。 看着韩辰几人飞走的身影,那捕头挠了挠头,“兔子精?开玩笑的吧!啧啧,真不愧是修成精的高人,这馊主意都想得出来,既办了案又开了荤,佩服啊!唉,这么简单我咋没想到呢?早点儿想到我不就顺手给他办了么!”想到此处,那捕头后悔的摇着脑袋直拍手。 那小白兔甚是机敏灵巧,在巷子里左蹦右跳的,韩辰几人直叫它给绕的晕头转向。好在韩辰、孙文龙两人功力甚高,步法也都精妙万分,单论速度比那小白兔只快不慢,这才没让它给轻易摆脱。但饶是如此几人也一直追到城外的树林中才算赶上了那只小兔。 韩辰双腿一拧,潮汐剑旋转着飞到他手中之时已有四道剑气激射而出,从四个方向堵住了那小兔的逃跑路线。那小兔感到四股庞大的剑气向自己袭来,小眼中蕴含着绝望的神情,它瑟瑟发抖的停在原地,竟抬起两只前爪捂上了自己的眼睛。 那小兔等了好久也没觉得自己身首异处,它不禁轻微挪动了下两只前爪,两个乌溜溜的小眼各从爪边露出了一条窄窄的边儿。它这一偷眼瞧去,却正看见韩辰几人好整以暇的围在自己的身边,脸上还带着戏弄的神情。 小兔犹豫了片刻,又躬起腰身双腿一蹬,就这么前爪捂着双眼从几人身间蹦了出去。 韩辰不禁啼笑皆非,又挥出了四道剑气封住小兔的逃跑路线,然后慢悠悠的说道:“小兔子,没看出来我手下留情么?你若再乱蹦跶,小心我真把你的兔子头给切下来。” 待剑气消散之后,那小兔原地蹦了两下,小身子空中一转就化为了一个女子跪伏在了韩辰等人身前。那女子对着韩辰几人不断磕头,口中也发出惹人怜惜的哀求:“大人饶命!饶命。” 韩辰等人均是一愣,没想到这是只母兔子。这兔子化成了一个娇弱女子的形态,韩辰还真有点儿下不了手了。 犹豫了好半响,韩辰才开口对身边几人说道:“要不,咱饶她一命?反正那几个家伙也不是什么好人,死了也是活该,我看放了她得了。” 孙文龙向韩辰连打眼色,“不行,斩妖除魔是我辈的职责,快点儿杀了她,咱们也好尽快回去交差。” 韩辰明白孙文龙的意思,这里除了他们三人还有两个雾云峰的弟子。要是让他们回去告上一状,说自己通妖精,那可真要吃不了兜着走了,这可是犯门规的大罪。 但韩辰看着眼前女子可怜兮兮的模样,实在是狠不下心来,杀也不是放也不是的让韩辰不禁就憋了一股闷气,他怒声对孙文龙说道:“不就是一个兔子吗?吃素的!能有什么危害啊!杀生可是罪孽,咱们积点儿德不行吗?饶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孙文龙心里觉得有些好笑:韩辰这不是在胡说八道吗,明明是只兔子,怎么就成了人了。再说救人才算功德,饶人造个屁的浮屠。 他又向韩辰使了个眼色,厉声说道:“兔子也是妖精,它不刚刚才杀了五个人吗?你不杀我来,闪开!”说完孙文龙便向跪在地上的那女子刺出了手中之剑。 眼见着闪着寒光的利剑刺向自己的咽喉,那女子已经认命的闭上了眼睛。但她还是没等来死亡的时刻,只听叮的一声轻响,再睁开眼时却见那个为自己求情的男子已将刺向自己的长剑隔了开去。 险死还生的惊险让她的心脏砰砰直跳,此刻她还不知道自己最终会是什么样的结局,她一边忐忑的等待一边感激的看向韩辰。 孙文龙已经有些恼火了,自己好心好意还费了这么多口舌,这韩辰竟还是如此任性。他把剑一甩便向韩辰质问:“你到底想怎么着啊?你下不去手,还不让我杀。” 韩辰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孙文龙,但眼神却很是坚定。 孙文龙跟韩辰两人斗鸡一样的对视了好半天,最终孙文龙还是软化了,“好好好,你想让温毅杀那便由温毅杀。这家伙兔子逮得多,经验丰富,或许能给她个痛快。我真懒得管你们!” 孙文龙说完便转过身去,扯着那两个雾云峰的弟子便走,“咱们走吧!一只兔子而已,他们两个就能解决,老温在山里就没少逮兔子吃,手脚利索着呢。韩辰小师弟心眼儿好,说不定还要给兔子扒个坑儿把它给埋了,咱们就别干等在这里了,喝酒去吧!” 那两个雾云峰的弟子虽然有心要留下来瞧个究竟,但他们可不敢惹得孙文龙不痛快,只得任由孙文龙拉着向着城中飞去。 孙文龙三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野中之后,温毅叹了口气对韩辰说道:“老孙虽然编了个瞎话,但那雾云峰的两个小子也不是傻瓜,他们能轻易相信吗?没准儿你就得让他们给告上一状。田家那几个真正的美女都没见你心软,为了只兔子触犯门规,值得吗?” “哎呦行了!你别再唠叨了成不?说得我心烦!咱走吧!”韩辰也确实心中烦闷,他也不理会那跪在地上的女子,拉着温毅的胳膊转身便走。 那女子听了两人的对话对韩辰更是感激,他竟然为了自己甘愿受门规惩处。她眼含泪光带着哭腔向韩辰的背影朗声说道:“公子大恩,以若定会铭记于心,终生不敢或忘。” 韩辰的身形微微一顿,淡淡地留下一句话,“你修为尚浅,还是不要乱逛了,若是让其他修真者碰到你可没有这般好运了。好好修炼吧!”说完,韩辰便跟温毅腾身而起,御剑离去。 以若呆呆的望着天空,却在心里深深留下了韩辰的身影。 正文 第十八章 吴启德的问询 回到府衙之时,韩辰看见众沉香弟子一改平日的清闲,全都一脸严肃的进进出出,一个个显得很是忙碌。但心中烦乱的韩辰懒得询问,径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端坐于床上,韩辰也静不下心来修炼,他满脑子尽是妖、魔的身影,还有修真者那所谓的本分。 斩妖除魔真的对吗?他不断的问自己这个问题,但不管怎样绞尽脑汁,他都没有得出任何明确的答案,反而是越想越烦躁、越想越迷茫。 最终韩辰对这些想不清、看不明的事情采用了以往的做法,先睡上一觉再说。等睡醒了再想,想不明白再睡,反正最终要么想明白要么就忘了,都好过在这里白白浪费时间。 于是韩辰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一个哈欠,一头栽到床上,撅着屁股就呼呼大睡起来。 韩辰也不知道自己醒了睡睡了醒的过了几日,这一天终于有人来打破他这种规律的生活了。 那是一名雾云峰的弟子,他把韩辰从睡梦中叫醒,只说了一句“师父要见你。”便不由分说拖着迷迷糊糊的韩辰就走向了后院。 直走到吴启德居住的房间门前,韩辰才算是完全醒明白。那带路的弟子在门上轻轻敲了敲朗声对里面说道:“师父,韩辰师弟已经带到了。” 只听房间内吴启德的声音响起,“让他进来吧。” 那带路的弟子也不多说,只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便转身离去。韩辰还不知道自己在雾云峰弟子中是何等的招人恨,看着那弟子一脸冷漠地离开,他莫名其妙的挠了挠头,便伸手推开了房门。 在推开房门的一刹那,韩辰便一眼瞧见了吴昕也在屋里,韩辰心中竟微微泛起一股酸意:怪不得这些天她不来找我,原来是一直陪在吴启德的身边。 韩辰一走进房门,吴启德就站起身来热情的招呼道:“韩辰,来来来,坐。这些日子修炼的进境如何啊?” 韩辰可不想让吴启德知道他每日大半的时间都在睡觉,听到吴启德的询问他有些心虚的回道:“回师伯,弟子已修到了出窍后期,只是对那分神之法还一直不能入门。剑法上嘛,弟子最近一直没有跟人实战切磋的机会,虽然有点儿领悟但却不知到底长进如何。” 听了韩辰的话,吴启德和吴昕都是震惊万分:这韩辰才修炼了多久,十年都不到啊,竟然已经练到了出窍后期,这进境恐怖二字都不足以形容啊! 吴启德满脸笑容的赞叹道:“真不愧是我们沉香千年第一天才啊!这么快就修到了出窍巅峰。唉!最近发生的事儿太多了,我一直抽不出时间来过问你的修炼进境,还有些担心辜负了云涛所托呢,如此看来倒是我多虑了。” 韩辰不好意思的谦虚道:“师伯过誉了。” 吴启德微微一笑,接着说道:“韩辰啊,今日我找你来是想向你询问些事情。前些日子,临海发生了一起大案你可曾听说?” 韩辰心中一惊,却装作镇定的回道:“回师伯,弟子近日一直待在房中修炼,连饭都没出来吃,还不曾听说发生了什么大案。” 吴启德点了点头,“前些日子,临海郡望田家,被人灭了满门,整个田府一夜间足足死了上百人,这可是震惊全国的大案那。田府虽不在临海城中,但我们临海府衙的责任是统管整个东洲府,所以发生了这种事我们也是责无旁贷啊。韩辰那,你不要多心,我找你来询问并不是不信任你。只是这个案件影响太大,盯着我们的人太多,我不得不谨慎对待啊,咱们东洲府境内的所有沉香弟子我都会一一询问。一来为你们摆脱嫌疑,二来呢也好堵住那些想找我们麻烦的人的嘴。” 听了吴启德的话,韩辰惊讶得张大了嘴,他这倒真不是假装,而是确实不知道那一夜田府中竟死了这么多人。吴昕回去不是只杀了那几个婢女吗?怎么会多没了这么多性命,是吴昕心狠手辣呢还是此事另有蹊跷? 吴启德轻咳一声,韩辰才回过神儿来,他赶忙对吴启德说道:“师伯见谅,弟子刚听说这等惨绝人寰的事情,着实有些震惊,失态了!师伯尽管询问,弟子明白师伯的良苦用心。” 吴启德又笑着点了下头,语气和蔼的询问:“我听说你来临海之后曾跟田府的年总管在酒楼发生过冲突,而在那之后,你连续多日未回府衙。我想问问,那些日子你到哪去了?” 韩辰不卑不亢的说道:“师伯,弟子的确跟那年总管有点儿过节。那日,仇师兄正在鸿运楼上为我们接风洗尘,那年总管当着我们众人的面公然调戏良家妇女,弟子实在看不过去便出手教训了他一顿。光天化日的,我们若是袖手旁观,传出去也对我们沉香剑派的名声不利不是吗。后来那女子得救了,年总管也被我打晕了,反正我是没吃亏,他们没来找我麻烦,我也就没再把这件事儿放在心上。” 吴启德点了点头,韩辰又接着说道:“说来也巧,也就是那一天,我在街上碰到一个摆棋摊儿的老头儿,口气甚大。说什么让我一車一炮,我若赢了他还赠银十两。我一时技痒便跟他切磋了几盘,赢了他十两银子。那老头儿见我棋艺还算过得去便邀请我到他府中一坐,还诱惑我说若再能赢他,他愿赠银百两。所以,第二****便到他府上下棋去了。去了之后我才知道,那老头儿竟然是当今棋圣,神手聂公,而且聂家还是临海的名门望族。聂公跟我颇为投缘,一再盛情挽留,也不好薄了他的面子,所以我便在他府上多留了几日,还挣回来五百两银子呢。直到恭亲王来信相邀,聂公不得不前往晟饶,我才终于得闲回到府衙。” 吴昕在一旁掩嘴轻笑,对吴启德说道:“韩辰小师弟确实棋艺高超,那****赢回来十两银子,鸿运楼上的所有沉香弟子都曾见到。” 吴启德哈哈大笑:“没想到我们沉香的天才在下棋上也有如此高的造诣,居然能跟神手聂公对弈还赢了银子。你说的很是详细,聂家也确是临海的大家族,有他们证明你的行踪,定不会再惹人怀疑了。你刚回府衙的那一晚有没有出去过?” 韩辰知道终于问到关键了,他刚才长篇大论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打算一口咬定自己留在屋里修炼呢,哪也没去!但他的话还没出口,吴昕却抢先说道:“师父,那一晚我跟韩辰小师弟还有孙文龙师兄、温毅师弟在一起。来临海多日,还未曾观赏过东华河奔流入海的美景,我们相约一起前往见识一番。也是不巧,就在当晚田家发生了血案,但我们四人可以相互作证。” 听吴昕这么一说,韩辰心中一动,难道他们四人的行踪被有心人看到了?还好自己没有瞎编,他赶忙附和道:“是的师伯,那一晚我们四人一起去东华河入海口赏景来着,原来就是那一晚发生的惨案啊。” 吴启德看了吴昕一眼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接着他又哈哈一笑,“如此说来,我就放心了。对了,还有一件事。我听弟子汇报说,你曾放跑了一个妖精。可有此事?” 韩辰心中又是一惊,这件事到底还是让人给告了黑状。他把牙一咬、心一横矢口否认道:“回师伯,弟子的确对那兔精有所同情,一开始不忍下手。但经过孙文龙师兄和温毅师兄的劝说,弟子最终还是斩下了那妖精的头颅。那妖精最后是化成人形的,弟子第一次亲手杀人,深受触动,为此回到府衙还一直闭门不出,调整情绪至今。” 吴启德微笑着刚想开口,吴昕却又插话说道:“哼,师父,那件事情我也听说了。几个恶霸无赖当街调戏那个妖精化成的女子,这才被那妖精所杀。小师弟就是有些同情也是情有可原。” 听了吴昕的话,吴启德却是沉下了脸,“混账,就算妖精杀的是恶人,但它也依旧是个妖精。斩妖除魔是我们修真者的义务,怎能心生同情、姑息纵容。韩辰!你师父不在,这些话就必须由我对你说。妖魔都乃世间至邪,与我们修真者更是势不两立。作为一个修真者,你要牢记自己的本分,倘若你以后再对妖魔有所同情、犹豫不决,就别怪师伯把你逐出师门!” 吴启德声色俱厉的一番训斥把韩辰给唬了一跳,韩辰隐约有种感觉,本来自己是不用受什么责骂的,吴启德的这番喝斥根本就不是因为兔妖的事情,而是因为吴昕数次开口,帮自己推脱。 想到这些,韩辰不禁对吴启德有所怨恨,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说的义正言辞却是因为自己破坏了他跟吴昕的私情,真是虚伪!但吴启德比自己师父的功力还要精深,韩辰可不敢在他面前放肆。强忍下心中怒气,韩辰平淡的应道:“谨遵师伯教诲!” 正文 第十九章 神秘高手 韩辰和吴昕一同走出了吴启德的房间,出了小楼,吴昕又自然的牵起了韩辰的手。她有些急切的说道:“咱们快些去找孙文龙和……” 韩辰一把甩开吴昕的手,或许是因为他心中憋着股气,这下的动作有些猛烈,吴昕话说到一半直接愣在了当场。 见吴昕有些委屈的眼中溢出泪水,韩辰心中略有些后悔,但他还是硬起心肠说道:“吴师姐,拜托你以后不要再对我有这些亲密的举动了行不?你没听出来吗,启德师伯已经警告我了,我可不想被他寻个由头赶出沉香剑派。” 韩辰说完便狠下心来头也不回的径直走了,只留下吴昕站在原地,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儿。 直到韩辰的身影消失在后院,一直楚楚可怜呆在原地的吴昕才再次迈开了婀娜的步伐,而一丝微笑也取代了她眼中的泪水。 吴昕一直认为韩辰不过是一个天资过人但却被惯坏了的孩子,任性妄为、不通人情。加上自六脉会武的冲突之后她只是略施手段,韩辰就一直对她非常亲近,这让吴昕不自觉的就看轻了他,以为自己可以轻易的把他玩弄于股掌之间。今日看来,这小子并不是这么单纯,自己还要多上点儿心才行。 吴昕并不担心韩辰刚才的态度,她自信能有一百种方式解开韩辰的心结。况且越是困难,她才越有征服的**。韩辰对自己发火不就是说明他心中已有了自己的位置吗?她吴昕看中的就没有得不到的! 回到自己的住处,韩辰心中依旧烦乱,吴昕那留着泪的双眼总在他脑中挥之不去。他强行安慰自己,跟吴昕早些了断也好,要不然将来见到梦心师姐肯定会心中有愧。 他强迫自己想进入修炼的状态,但却静不下心来始终感觉不到灵气,徒劳无功的尝试了半天,最终他还是决定故技重施,睡觉算了。 这个方法真是屡试不爽,韩辰很快便进入了梦乡。迷迷糊糊的不知道睡了几个时辰,韩辰被一声冷笑惊醒了过来。“出窍期的修真者居然还要睡觉!你们修真之人都是如此懒散吗?” 肯定不是熟人的声音,这个念头电光火石的掠过韩辰的脑海,下一刻他已双剑在手坐起在床上。 韩辰神识出窍,双目打量着眼前的人。那是一个非常高大的黑衣男子,自打出了山韩辰还是第一次见到跟自己身高相仿的家伙。黑衣人面容冷峻,眼神异常锐利,仿佛能直插人心。 然而最让韩辰惊颤的是,他通过神识观察隐约觉得,来人的能量层次非常的高,估计比当日东华河畔的魔尊华天逸也相差不多,就是如今坐镇临海府衙的吴启德恐怕也是远远不如此人。 看到韩辰那如临大敌的样子,黑衣人不屑的又发出一声冷笑,“怎么?还想跟我舞刀弄剑的?小子,你还差得远着呢。” 韩辰却是毫不畏惧的说道:“难道前辈想让我束手就缚,不打就认输可不是我的习惯。” 黑衣人哈哈一笑,“这话说的倒有点儿傲骨,我喜欢。不过我还要看看你有没有傲气的本钱,来吧小子,我让你先出手。” 黑衣人的这一番话让韩辰听出了两个意思,一是他好像没有太大的恶意,第二个就是这架不打是不成的。说出一句“请前辈赐教。”韩辰已剑意临身脚踩迷踪影步直扑过去。 那人动也不动,也不出兵刃只是伸出右手屈指成抓,径直抓向韩辰的潮汐剑。虽然对方有些托大,但韩辰丝毫不敢大意,通过神识韩辰能看到,他手上蕴含着异常庞大的能量。 韩辰脚下一转,右手一甩,潮汐剑脱手飞出,改成御剑式旋转着避开了那人的一只利爪,而他左手的星穹神剑则闪电般的切向了对方的腰腹。 黑衣人赞叹一声,“好小子,有点儿门道。”下一刻他已迈开了脚步。只见他站着不动时稳若泰山,但这一动却快如疾风,韩辰的迷踪影步在他的面前立刻便没有了任何优势。 让韩辰震惊的还不止这些,他的两把宝剑跟那人的一双利爪相碰竟然发出了金铁相交的声响,看来对方就是不仗着功力深厚,这一双利爪也足以与自己的双剑相抗。 黑衣人一双利爪上下翻飞,身周仿佛生了千百条手臂。最为诡异的是,他虽然没用任何兵器,但那一双利爪却像宝剑一样蕴含灵性。每一爪挥出,都会有一个虚幻的爪影飞出。爪影离体的一刻便倏然涨大,打散了巨浪,捏碎了星辰。 对手招式凌厉,韩辰的剑法也有了极大的长进。剑法无形、剑意有质。自剑意初生之时就初露端倪的卸、转、吸、粘、反五大特质如今更是炉火纯青。黑衣人的爪影锐利、迅疾,有着让人绝望的窒息,但韩辰竟在其中从容来去,潇洒自如。 在这个狭小的房间内,整个空间都已被星空填充,仿佛已无边无垠。星河之上,浪潮与爪影相互追逐、躲闪,水无常式,爪影遮天。而水之源、爪之根的两道身影也如两颗闪烁的星辰,在星河内快速闪动变幻着位置。 两人全力挥洒着各自体内的能量,星河之上劲气四溢,诡异的是,星空中那显得有些怪异的一张小桌和一条长凳竟稳如泰山。可见二人的招式虽然看似凌乱,但打击点却都很明确,没有一人浪费一丝多余的能量。 尽管韩辰把自己新领悟的无形剑道施展到极限,但还是没能在人家手上坚持下百招儿,当然这主要是由于双方的功力相差太大,韩辰又一次体会到了一力降十会的含义。 看着自己的双剑被人家牢牢抓在手中,丝毫催动不得,韩辰只剩下苦笑。自己可没有人家那一双变态的利爪,兵器被夺了他还凭什么跟人家争斗。 黑衣人赢了韩辰却反倒没有了刚来时的冷漠,反而在眼中多了些赞赏,“小子,别垂头丧气的。老夫内力充盈,比你的真气强了不止一个档次。就这样你还能在我手下坚持近百招儿已经很难得了。我可听说过你的修炼年头,不到十年便能有如此成就,确实是个天才。” 听到内力两字,韩辰才知道这人竟是来自江湖的高手。没想到江湖中人竟也是如此的强悍,可自己跟江湖中人有什么交集吗?除了鸿运楼上教训过几个连三脚猫的功夫都不会的豪奴,自己再也不认识哪个江湖人士了,这人跟那些奴才天差地别应该不会有什么联系吧。 虽然对方是江湖中人,但人家实力摆在这儿,韩辰打心里服气,他带着些疑惑的恭敬问道:“不知前辈如何称呼?找我可是有什么差遣?还有……我那两把剑,前辈……” 黑衣人又是爽朗的一笑,把双剑递还给韩辰,他先是有些自豪的报上了自己的名号,“江湖上的朋友抬爱,称呼老夫一声利爪苍鹰。” 但接着他没来由地神情一黯,“不过这个名号怕是已没有几个人记得了。我这次来找你是奉我家主人之命,请小友过府一叙。” 韩辰心中又是一惊:此等高手都能收入帐下?究竟是什么大人物要见自己。韩辰不敢怠慢,收起双剑便跟随着苍鹰出了临海府衙。 正文 第二十章 密见详谈 ps奉上五一更新,看完别赶紧去玩,记得先投个月票。现在起-点515粉丝节享双倍月票,其他活动有送红包也可以看一看昂! 两人一路向北直到一个雅致的小楼前才落下身形。苍鹰把韩辰带到了小楼三层的一个房间前,只轻轻敲了敲房门,便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了。 “进来吧。”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自屋中传来,韩辰当即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屋中只有一个普通文士打扮的年轻人,尽管衣着并不如何华丽,但那人身上却自然散发着高贵的气息。 韩辰见了此人才恍然大悟为何苍鹰这种高手都会被人驱使,他赶忙施了一礼问候道:“沉香弟子韩辰,见过陛下。” 原来招韩辰前来的正是东昱皇帝,齐昊。 齐昊面带和煦的笑容,“不必拘礼,坐。” 除了修真者的问候,韩辰也不知道什么宫廷礼仪,他也不客气,径直坐了下来当先问道:“不知陛下深夜招我前来,所为何事?” 齐昊随和的一笑,“没有事情就不能找你来聊聊天么?咱们也算是旧识了吧,我可很是想念你这个朋友啊。” 少昊帝姿态可谓放得极低了,算是给足了韩辰面子,但韩辰却不买账:哪有深更半夜找人来聊天的,再说以你的身份我跟你做得了朋友吗?最多还不是另一个苍鹰,被你驱策。当然,韩辰虽然心中这么想,却没胆说出口,他只是微微一笑并未作答。 韩辰不说话,齐昊便自顾自的说了下去,“我来临海是为了宰相田安国族人被杀一案。你到临海也有些时日了吧,对那田家可有什么印象?” 韩辰心中顿时明悟:原来这才是少昊找自己来的目的,难道他对自己有所怀疑?唉!早知如此,刚才我真应该束手就缚的,被那苍鹰试出了身手,怕是更让他起疑了。 韩辰略微整理了一下思路便开口说道:“陛下,实不相瞒,我对那田家可没什么好感。来临海的第一日还曾跟那田府的总管在酒楼中发生了冲突,他田家一个下人就敢光天化日之下公然调戏良家妇女,还是当着一众沉香弟子的面儿,而且就连剑修府衙的主官仇和都不敢出面制止。可想而知田家在临海是何等的嚣张跋扈!这些日子我也接触过一些临海的百姓,就连棋圣聂公也有过往来,从我的见闻看来,不论平民还是望族,都对那田家恨之入骨却又畏惧如虎。” 少昊淡淡的一笑点头说道:“这些我也有所耳闻,田家在临海确实做得有些过分了,是得有人敲打他们一下……田安国的家人如此嚣张跋扈,但他却能在朝中平步青云,有没有觉得我有些重用奸佞啊?” 韩辰连忙说道:“陛下的用人我可不敢胡乱评判,吴师伯跟我说过为何任用仇和那种小人做剑修司衙门的东洲主官,想来陛下任用田安国做宰相也有……也有类似的考虑。” 韩辰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忍住说出了自己的疑问,“不过从田家的霸道来看,这田安国至少在德行上好不到哪里去。吴师伯为了沉香剑派的利益考虑任用一个善钻营的人我还可以理解,但陛下乃一国之君,难道也会有什么顾虑吗?” 齐昊很是自然的说道:“吴启德任用仇和是为了沉香剑派的利益,我任用田安国当然是为了整个东昱帝国的利益。” 韩辰不解的追问,“仇和善结交、爱表现当然能给沉香剑派带来好处,但若一国宰相也是这么个小人德性能有些什么用处?他是能守土安疆还是能治国安民啊?” 齐昊微微一笑,“守土安疆?那用不着田安国。不过治国安民嘛,他倒是可堪大用!” 韩辰感觉有些好笑,整个临海都对田家怨声载道,他田安国能安个毛的民。 韩辰虽然没说什么,但通过他的表情,齐昊就知道韩辰对自己的观点并不赞同。 齐昊并没有在意,反而很让人亲近的对韩辰笑着说道:“看到现在的你,就让我想起了当初的自己啊。我曾经也跟你一样,年轻气盛、嫉恶如仇,眼里揉不得半点儿沙子。但经历的事情多了我才明白,这世间的每一件事情你都不能孤立的看待,而这世间的每一个人你也不能简单的以善恶忠奸来区分。” 韩辰的经历毕竟比不得齐昊,对齐昊的话也理解不了那么透彻,疑惑的问道:“陛下何出此言? 齐昊像沉寂于回忆般的自顾自说道:“父皇过世得早,我七岁便继承了皇位,被人尊为少昊。但我那时太过年幼,什么都不懂,朝政一直由恭亲王待为执掌。我则由几位饱读神书、满腹经纶的鸿儒慢慢的传授治国的道理。在几位老师的教导下,我立志要做一个有为之君,亲贤臣、远小人、任清官、除污吏。恭亲王是我的皇叔,他这个人,颇有些像今日的田安国啊,有些贪财、有些跋扈。于是待我十八岁成人礼之后,一正式主理朝政我便剥了他的权,一脚把他踢出了朝堂。现在想想也是好笑啊,恭亲王做了十余年首辅,可以说满朝文武都出自他的门下。我竟然毫无顾忌的把他给赶出了权利的中枢。好在恭亲王对皇室忠心耿耿,也念着父皇的兄弟情谊,所以虽有些怨言但却并无异动。否则,他稍动点儿心思,今日之东昱在谁的手里还不一定啊。” 韩辰不知道少昊为何突然回忆起了过往,难道他的意思是贪官也有忠心耿耿之人?念在他们忠心耿耿也该对他们宽容一些?这也太牵强了吧。虽然心中有些疑问,但见少昊说得出神,韩辰也未出声打断。 只听齐昊继续说道:“那时我志得意满,大刀阔斧的改革朝政,肃清贪官庸吏。怎想却举步维艰,整个东昱不但没有蒸蒸日上反而是国力每况愈下,险些拱手让出中土第一强国的地位。这些你能想象吗?” 韩辰心中暗道:肯定是你当初年轻识浅、能力不足呗。不过他可不敢说出心中的想法,只是装作茫然的对齐昊摇了摇头。 齐昊有些自嘲的一笑接着说道:“当时我还一直天真的以为是自己时运不济,并不是我政略有误,直到那一年东华河水患我才意识到是我自己太幼稚啦。那次的水患来势太大,华阳三郡泛滥成灾,不知多少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我忧心忡忡地连续派出了三位钦差,却不想他们没一个能遏制灾祸、安抚灾民。到最后朝堂上的那些所谓清官能臣个个谈水色变、避之不及,为保个人清誉、前程竟置万千灾民于不顾,再没一个人愿意接手这个烂摊子。” 韩辰也是心中惊讶,暗自腹诽:你选的这都是些什么官儿啊,也是有够昏庸的。 说道此处少昊突然一笑,“就在朝堂上人人三缄其口、装聋作哑之时,却有两个贪官站了出来,挽狂澜于既倒!当时的东洲太守田安国大胆向我进言,保荐恭亲王为治水钦差,总督华阳三郡。虽然我心中不认为恭亲王能有什么作为,但我已没有了其它的任何办法,最后也只得又把皇叔派了出去。可没想到啊,止水患、安灾民、镇压流寇,皇叔仅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就全部办妥,那效率让所有的清官都目瞪口呆啊。” 虽然惊讶于恭亲王的能力,但韩辰却并不相信东昱这亿万子民会找不出几个既清正廉洁又有真才实学之人。他依然固执的认为不是没有这样的人,只不过少昊帝不是那个伯乐而已。 齐昊接着说道:“在那之后,我亲自登门拜访恭亲王,向他请教治国之道。恭亲王对我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就连民心所向他也逃不过一个利字。皇上富有天下,以国为利,但官员呢?天下又不是他们的,他们凭什么以天下兴亡为己任。名利、权利、财利才是他们真正所求啊。就是今日皇上身边那些所谓的清官,难道就不是贪名之利吗?但皇上改革朝政,却让做官变得无利可图,那天下有真本事的人又怎能聚集在皇上的身边呢?如今皇上身边的那些沽名钓誉之徒,只会夸夸其谈,根本看不懂一个利字。不予官以利、予民以利,难道只凭些大道理就能让百官归心、众志成城,就能安举国之民吗?皇上,治国不能只凭抱负,关键是对利字的取舍。皇上取对了官员之利,便会百官敬服,取对了百姓之利就会万民归心。也正是因此清官不一定是能臣,贪官也未必是庸吏。在利字当头的世间,反而清官要么是好高骛远没有真才实学,要么就是性格孤僻无法与众人相处,受人排挤、被人抵触。所以他们治不好水患,也办不了大事。因为事事都由人为,人人都在逐利。至于百姓,皇上认为百姓们是更在意几个贪官呢还是更在意自己的生计?或许哪一天,东昱百姓人人富足,他们会把世间正义看得更重,重名而轻利,但只要他们还在为生计奔波,那让他们过得更好一些才是他们最根本的愿望。但要做到这点,跟皇上想得相反啊!有些贪官反而比清官更加胜任。’” 齐昊感叹着说道:“恭亲王的话让我茅塞顿开啊,这世间万物都是有所关联的,以前我只是孤立的看待是非、善恶,片面取材,谁知取到的都是些无用之才。现在你明白了吗?田安国就是这样一个能看透世人心中之利的家伙,因他看得透所以他贪得心安理得,也因他看得透,所以他事事办得顺风顺水。也不会因为百姓的怨言真正惹出麻烦,毕竟利益得失这家伙算得精着那。而且,你知道吗?临海这地方,在田安国做太守之前不过是个很平常的郡城,可现在这里却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富足之地。你看看临海西城和东城有多大差距就知道田安国的作为了,临海东城就是田安国在任时扩建出来的。” 听了齐昊最后这推心置腹的一番详谈,韩辰终于有所明悟,虽然一时难以接受,但不得不承认齐昊说的还是有些道理的。 齐昊这讲道一样长篇大论的一番倾诉也让他自己颇尽兴致,他笑着对韩辰说道:“很久没说过这么多话了,大半夜把你找来,跟你一个修真弟子说了这么多治国的道理是不是听得不耐烦了?” 韩辰回过神儿来听到齐昊这么说连忙回道:“怎么会!陛下的智慧让我万分钦佩,这些道理若让我自己浑浑噩噩的慢慢体会,怕是修到仙界也看不明白。真想不到这世间的利益纠葛这般复杂,一个官吏的任免就连陛下都要考虑这么多东西。” 齐昊微微一笑,好似很随意的说:“治国之道虽不简单,但你们修真之道似乎更加复杂啊。我虽然看得透朝堂之利、百姓之利,却依然看不透你们修道之利。修真者、魔道、妖兽乃至江湖,彼此之间水火不容。这怕不是功法不同这么简单吧,你们争的又是些什么利呢?过去沉香剑派随缘收徒,百年都收不了几个,想来你们也不是为了几个信徒而争吧。可为何我觉得彼此合作更为有利的事情,却不被你们认同呢?” 齐昊好像突然意识到自己话有点儿多了,转而呵呵笑着继续说道:“啊!说多了。倒是忘了我找你来的目的了。我听说吴启德在逐个盘查沉香弟子,让你们都有些忐忑。你就放心回去吧,我已经查到凶手了,而且已将他们缉拿归案,明日我也会通知吴启德,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从今以后再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还在为修真、魔道、妖兽和江湖的纷争苦苦思索的韩辰听到少昊这最后一句话心中突然一惊,他这明显的话里有话,看来他根本就不是怀疑自己,压根儿是认定自己就是凶手了。 还缉拿归案?这不明显的让自己放心吗,自己还在这里好好坐着呢,他哪找来的凶手?想来他是要笼络自己了,可看这架势自己还必须得承他的情啊。 韩辰沉吟半响才缓缓说道:“陛下对我们沉香剑派弟子的照顾真是无微不至,别人我不敢说,但我韩辰会记住陛下的恩德。倘若他日陛下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定会尽力而为。” 齐昊听韩辰这么说知道他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脸上笑容更盛,很随和的说道:“这不过是一件小事,你不用这般在意。我也是想让沉香的弟子能更安心的修炼啊!好了,时候也不早了,就不再耽误你的时间了。安心的回吧。” 韩辰听的心中无奈,“都夸了田安国快一宿了,还小事?这个家伙也太有心机了。看来是已得了他皇叔的真传了!”虽然心中这么想,但韩辰当然不会说出来,只是对齐昊施了一礼便告辞离开了小楼。 回去的路上,韩辰思绪万千,齐昊对他推心置腹,说的也是在情在理,这个恩情他是欠定了。但以后再遇到田府豪奴那样的事情难道自己就不管了吗? 快到府衙的时候韩辰终于想通了,管你什么能臣不能臣的,惹了老子就是没取对我心中之利,说明还是你本事不够,该揍还是得揍啊!但修真、魔道、妖兽和江湖之间又该如何取利呢?想得头都疼了,也没得出结论,最终韩辰决定……还是回去睡觉吧!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这次起-点515粉丝节的作家荣耀堂和作品总选举,希望都能支持一把。另外粉丝节还有些红包礼包的,领一领,把订阅继续下去!】 正文 第二十一章 各有心机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工作热情空前高涨的仇和就已经在吴启德的房间里开始了汇报请示工作。 只听仇和说道:“师父,我已着人仔细调查过了。最近这段时间,别说东州府,就是整个镇海三州都没见过什么特殊的高手。田家这个大案……唉!师父,要不,我们随便抓几个人得了,这案子我看再查下去也不会再有什么进展了。” 吴启德沉吟半响,摇了摇头说道:“田安国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还是别在他面前耍这种小聪明,弄不好反而给自己惹更大的麻烦。这个案子还是得继续查下去,而且要一如既往的全力以赴。到最后,实在查不出来再另做打算也不迟。” “那……”仇和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师父,恕弟子直言。在临海还真有人有这个能力做得了这样的大案。我们继续追查下去的话,如果查到最后真的是他,那对我们沉香反而未必是件好事。” 吴启德凝视仇和片刻,沉声说道:“你是说韩辰?” “唉!”仇和长叹一声,“师父,要说此案谁的嫌疑最大,我看除了韩辰小师弟也找不到第二个人了。首先,他跟田家确有过节,他的功力也足够高。守城的兵丁又亲眼看见韩辰、孙文龙几人出了东城奔那田府方向而去。其次,田府被灭满门的同时,财物也被洗劫一空。以田家家底儿的深厚,那些东西要想避人耳目、神不知鬼不觉的运走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但韩辰小师弟却可以做到,因为他有空间戒指。还有就是,田家大案发生之后,韩辰小师弟的行踪颇为神秘。昨日夜里,他还悄悄跟一个神秘的高手出了府衙,一直耽搁了大半夜方才回来。” 吴启德脸色一变急忙问道:“当真?” “千真万确!此事乃石三亲眼所见。韩辰跟那神秘人出了府衙之后直奔城北方向而去,他们速度太快,石三跟不上,并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但韩辰独自归来时,石三还是知道的。”仇和异常肯定的说道。 吴启德又陷入了沉思,过了半响他突然看向仇和似笑非笑的说道:“你派人监视韩辰?” “啊!我……并非是监视韩辰小师弟。临海发生了这样的大案,我只是加强了下府衙的戒备。”仇和急忙解释道。 吴启德微微一笑:“你不必有所顾虑,临海发生了这样的大案,你加强一下对内监督也是应该。” “师父说的是。”仇和不由暗中松了口气。 吴启德站起身来背着双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他在思考:是什么人在跟韩辰来往?如果这件案子真是韩辰所为他又该如何处理?是借机拉拢韩辰,还是趁此机会…… 这时,屋外突然响起了一个洪亮的声音:“启德首座?可在屋中?” 吴启德微微一愣,旋即便面带笑容的迎向门口,“苍鹰兄,你什么时候来的临海?快请屋里坐。” 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屋中,正是利爪苍鹰。 苍鹰进到屋里却没有落座,而是站在门口冲吴启德一抱拳又声如洪钟的说道:“我还是不坐了,陛下还等着呢。就在城北沐雨楼,启德首座,麻烦你跟兄弟走一趟吧,莫要让陛下等得急了。” 吴启德笑着说道:“原来陛下也来了临海,怪不得苍鹰兄会在这里啊。好,我这便随苍鹰兄前往城北拜见陛下。” 吴启德说到这里突然心中一动,脑中闪过了一个念头,他回头看向仇和,只见仇和一脸惊讶的张着大嘴,而吴启德脑中的念头也随之清晰了起来。 直至午饭之后,吴启德才从沐雨楼返回了临海府衙。一回到自己的住处,已在脸上挂了大半日笑容的吴启德就疲惫了一般立刻松弛了面部的肌肉。他又背起双手一个人在屋里来回踱步,渐渐的却又有一丝忧愁爬上了他的眉头。 齐昊亲至临海了结了田府一案,但因这个案子而掀起的波澜在吴启德的心中却没有平息,他还在心中反复地思量: 齐昊悄悄地来了临海,暗中调查田家被灭门一案,看来田安国在齐昊的心中还是很有分量的。而相反,对于剑修衙门和自己齐昊反而是少了些信任啊,毕竟这件案子很显然是剑修司衙门份内的事儿。 这个想法出现在吴启德的脑中让他微微有些不安,然而更让他忧虑的还是另外的一个想法: 齐昊来了临海,第一个召见的沉香弟子不是自己反而是韩辰。难道在齐昊的心中,韩辰的地位已在自己之上了?唉!也难怪齐昊会如此,这个韩辰功力进境太快了,短短十年不到,他竟已修到了出窍后期,差一步就要跨入分神期。这速度,想想都让人心颤啊!韩辰,哼!自己数十载的筹划是要被他所破坏还是为他做了嫁衣? 不行,自己绝不能让这种情况发生,这个韩辰必须得……可这韩辰的来历不寻常啊!自己如果冒然动手,说不定不用等到韩辰成长起来,自己的努力就会立刻前功尽弃。 一阵无力的感觉涌上吴启德的心头,让他情不自禁的攥紧了拳头,恨恨地一拳捶在了茶几之上,震得茶杯都跳动了起来。 这个韩辰,彭忠平、张贯新那些人对他寄予厚望也便罢了,就连自己的心腹也好似对他青睐有加。这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想到吴昕吴启德突然脑中闪过一道灵光,或许这件事情还有很大的回旋余地啊!又来回踱了两圈,吴启德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而且脸上竟很快又洋溢起了笑容。 只听吴启德自言自语的说道:“我培养了你快二十年了,既然你对我百般推脱不愿献身于我,那你就为我的大业献身吧。哼!只是倒便宜了你这个小贱人。女人?哼,待我成就了霸业,你这点儿姿色又算得了什么!” 心中已有了定计的吴启德终于停止了自己的颜艺表演脸上恢复如常。轻咳一声,吴启德向着门外高声招呼道:“来人!去把你吴昕师妹找来,为师有事情要交代。” 正文 第二十二章 计议南下 不多时,吴昕便在一名雾云峰弟子的引领下来到了吴启德的房中。一进房门,吴昕的脸上很自然的就挂起了笑容,但这笑容之中却没有韩辰平日所见的那种妩媚之情。 对于吴启德心中的觊觎,吴昕不可能看不明白,但她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她不会那么轻易就把自己完全交托出去。她现在在吴启德面前得宠,靠的是自己的才智和心机。 现阶段,吴启德正为自己的野心殚精竭虑,这些东西已足够为她换取一个不错的地位。至于她的身体,如果这最后的本钱也尽数给了吴启德,那她就再也没有了争取更大利益的资本,甚至就连自己的才智也会成为微不足道的附庸而失去了它应有的价值。 最主要的是,一旦走到这一步,她吴昕就失去了回旋的余地,她将完完全全的与吴启德的成败绑在一起,连失败后另找一个买主的机会都非常渺茫了。 “师父,找我来可是有什么要事?”吴昕轻笑着说道。 尽管吴昕刻意收敛,但一个天生丽质之人哪怕是轻嗔薄怒都会有流转的风情,何况是面带笑容呢。看着吴昕的绰约风姿,吴启德心中连连暗叹可惜。 吴启德盯着吴昕看了半响,突然有些戏谑的出声说道:“怎么?没有要事,就不能找昕儿来聊聊天吗?” 吴昕却是不为所动,轻笑一声:“近来沉香事务繁多,只怕师父并没有闲心来关心昕儿啊。” 吴启德微微一笑很自然的岔开了话题,“昕儿,咱们出山也有些日子了吧。经过这些天的接触,你对韩辰这孩子有些什么看法?” 吴昕眉头微皱,“师父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对于韩辰咱们不是已做好了打算吗?” 吴启德往椅背上一靠,摇了摇头接着说道:“之前的那个计划我看应该改一改了。咱们以前跟这韩辰接触的少,对他的潜力认知还不够。现在看来,这孩子怕是比咱们当初的预估还要出色的多啊。会武结束到今天这才几个时日?这孩子竟一口气从出窍前期修炼到了出窍期顶峰。这种修炼速度你听说过吗?夏云涛当日就曾说过,过去他一直在压制着韩辰的功力。那时听来我还以为他是在故意炫耀,没想到他说的竟然是真话,这般恐怖的天资啊!昕儿,对这韩辰,你不觉得我们应该更加主动一点儿吗?” 吴昕心中一动,难道吴启德感受到了来自韩辰的威胁,要趁着韩辰还未成长起来抢先动手除去这个隐患?尽管心中异常惋惜,但吴昕并没有显露出丝毫的犹豫还是试探着问道:“师父的意思是?” 见吴昕突然神情郑重起来,吴启德哈哈一笑:“昕儿啊!你叫我干爹也有些年头儿了吧。如今,你年纪也不算小啦。所谓男大当婚女大当娶,干爹有意为你谋一桩美满的姻缘,你意向如何啊?” 听了吴启德这话,吴昕的心中已掀起了滔天巨浪,在感到幸福来得有些突然的同时她心里又不禁有一丝失落。她从未想过吴启德舍得将她拱手送人,难道自己的魅力比不过一个韩辰么? 很快平静下来,吴昕又不免心中有些疑惑,这会不会是吴启德故意的试探呢?想到这种可能,吴昕不敢再有迟疑,她皱着眉头急切的说道:“师父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啊!那韩辰虽有些天资,但却像一个被惯坏的孩子,为人处事颇为幼稚。而且,昕儿看得出来,这韩辰性格颇有些懒散,没有什么远大的抱负。这样的脾性就算功力高些又能有什么成就。师父怎么能把昕儿许配给他呢?昕儿只盼能终身陪在干爹的身边啊。” 吴启德哈哈大笑,拿手指点了点吴昕的脑袋,摇着头说道:“小丫头片子又胡乱疑心了吧!我可是真的在为我干女儿的终生幸福着想啊。” 吴昕并不说话,只是幽怨的看着吴启德。 见吴昕这幅神情,吴启德又摇了摇头,他微微往前倾了倾身子换上一种平和的语气:“昕儿,对干爹的心思你比别人都要清楚。你也知道这韩辰的背景来历,他自身呢又有如此的实力。对于这样的人,我们把他排除在利益之外是很不明智的。虽然咱们过去对他有些打算,但那太过被动,一个不注意,他可能就彻底倒向我们的对立面,那我们就是自树强敌啊。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让你俩结个亲最为稳妥。这一来呢,他会成为咱们最坚定的盟友。二来呢,我们的小昕儿也能有个好的归宿啊。” 吴启德这番话可谓开诚布公、推心置腹了,但吴昕还是不敢完全相信,对于吴启德的心机,她可是比别人都更加清楚。只听吴昕说道:“可是师父,那韩辰的性格我并不喜欢,你怎么能……” 吴启德心中冷笑,韩辰若是野心勃勃之辈我还不会作此决定呢。他打断了吴昕的话头,不容置疑的说道:“好了,婚姻之事历来都是依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照干爹说的办就是了。” 吴昕这才放心下来,此刻也终于露出了羞涩之情。“既然干爹主意已定,昕儿愿为干爹分忧。” 吴启德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沉吟片刻吴启德又对吴昕说道:“这件事呢,干爹虽然有意为你做主,但韩辰本身的意愿才是最重要的。这韩辰的脾气啊,我也有些了解。若是他不同意,只怕就算我说动了夏云涛也无济于事啊。我可是听说韩辰对檀香山的陆梦心颇有些情谊啊。昕儿啊,你有没有把握……” 吴昕自信的一笑,“干爹尽管放心,昕儿自信还有这点儿魅力。而且,以陆梦心的身份,这婚姻大事怕是由不得她自己做主吧。” 吴启德突然笑了起来,“还是昕儿足智多谋啊!……嗯,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一件事儿来。前些日子,归真门的朱胖子派弟子给我带了一封信来,说是沁源知府洛恩远联合剑霄殿拿了他几个弟子,朱胖子有点儿咽不下这口气啊!可这个洛恩远在南屏很受重用,他又不好下手。所以呢,他想让我派人去帮他解决了这个棘手的人物。这两天我还一直在想要派谁去呢,现在看来,这件事儿就交给你和韩辰吧,帮人也是帮己啊。这一去南屏长路漫漫,也正好借此机会让你跟韩辰多多交流下感情。纵使昕儿有些手段,也需要施展的机会不是吗?哈哈。” 吴昕心中一喜,这确实是个难得的机会啊。再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地,略一沉思,吴昕便恍然大悟,“沁源?呵呵,原来如此!想必是朱胖子又派他的弟子去搜罗美女了吧。这么说这个洛恩远倒是个为民做主的好官。” 吴启德微微一笑,“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朱胖子只说这洛恩远与剑霄殿过从甚密,在朝中又颇有些影响力。所以他才想除掉洛恩远。” 吴昕微微皱了皱眉,“师父,这归真门是否过于无用了呢?剑霄殿早已青黄不接、日薄西山了,就是这种情况下,他们归真门都没本事跟剑霄殿正面对抗,还要借助我们的力量。那咱们拉拢归真门且为此得罪剑霄殿真的值得吗?” 吴启德摇了摇头,“昕儿,你想的还是太过简单了。如果我是朱胖子,我也不会跟剑霄殿正面对抗,这一来剑霄殿毕竟还是南屏国教,还没被他们归真门取代呢,他们直接找剑霄殿的麻烦不是让朝廷反感吗。这二来,虽然剑霄殿的后辈弟子水平差了点儿,但剑魔那个老家伙可还没飞升呢,谁知道他现在有没有顾及、能不能动得了手。真要惹急了剑霄殿,那他归真门也别想好过。” 吴昕嗤笑道:“说到底还不是他们自身本事不够。” 吴启德呵呵笑道:“归真门还是有些实力的,就是咱们沉香也不愿轻易招惹剑魔那个家伙。虽然咱们的幽源谷中可能还有几个前辈,但怕是他们一对一也没人能制得住剑魔啊。况且,剑霄殿不可能为我所用,有他们一比,我也只能选择归真门。” 吴昕惊讶于剑魔的实力,同时对韩辰、对自己的未来又生出了更多的憧憬。但吴昕却没有在脸上表现出分毫的迷离,反而继续皱着眉头为吴启德分忧,“干爹,这朱胖子还有飘渺那个姓殷的说起来都是些德行有亏的家伙。跟他们过从甚密的话,会不会对咱们未来的威望有不好的影响啊?” 吴启德不以为然的说道:“哎,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有些个七情六欲不是很正常的事儿吗?这实力才是最重要的!再说了,如果都像天道山、梵音寺那样无欲无求,我又怎能把他们收为己用……不过话虽如此,在跟朱胖子他们交往的时候还是要注意一些分寸,能做到借用其力而又不被其名所累那自然是最好了。而且,对于另外几个门派,我们也得多多交往,任他清心寡欲,这关系越走动越亲近是不会错的。昕儿,你此去南屏,如果有机会可以顺路去熇阳山拜会一下火掌门,相对于天道山和梵音寺,这些人还是要好打交道的。” 吴昕点头应道:“放心吧,干爹,对于烈火炎殿那些直性情的家伙,昕儿还是有些办法的。” 吴启德笑着点了点头,赞许的说道:“昕儿总是不会让我失望,不过去熇阳山一事你要量力而行,毕竟那鬼山也在附近啊。相对于拉拢个盟友,昕儿的安全才是干爹我更看重的啊。” 吴昕又思索了一遍此去的行程,沉吟片刻对吴启德说道:“鬼山我倒是并无担忧,毕竟已有好些年没听说鬼山出什么事情了。我反而是在意另一件事,这个洛恩远不知是个怎样的人,倘若他真是个清官能臣,我担心韩辰他……” 吴启德打断道:“这你放心,天下哪有不贪的官儿,而且越是混得风生水起就越不可能清正廉洁。这世道就是如此,倘若真是清官凭什么能在这复杂的官场游刃有余?” 吴昕这才笑道:“干爹说得是,是我多虑了。” 看着吴昕自信的笑容,吴启德也放下心来,终于了却了一桩心事,他相信吴昕是不会失手的。虽然对于送出吴昕,吴启德有些心疼,但成大事怎能不有所牺牲呢? 想到这些,吴启德释然的长出一口气,“好了,你这就去找韩辰商议吧。明日一早,干爹亲自给你们两个送行。” 吴昕来到韩辰的房间时,韩辰还在那里撅着屁股美滋滋的睡大觉呢。看着睡得香甜的韩辰,吴昕一阵失神,她恍惚间就觉得自己的美梦也不是那么容易实现的。 叹了口气,吴昕走到韩辰的床前,咬了咬牙对着韩辰就是一阵乱拍乱打,“起来,快起来!你这个懒虫,哪儿有快修到分神期了还会睡觉的家伙。” 韩辰迷迷糊糊的坐起身来,长长打了个哈欠之后才看清来人是吴昕。 韩辰皱了皱眉头没好气的说道:“干嘛啊!我睡觉关你屁事儿。还是等到你修为追上我再来说教吧……还有,吴师姐,我不是都跟你说了吗?你以后不要再来纠缠我了好不好?吴师伯还留在临海没走呢,我可不想让吴师伯有所误会。” 吴昕神情一黯,眼看着就又要垂下泪来,只听她带着哭腔幽怨的说道:“你这个没良心的,当我愿厚着脸皮来找你啊!再说,事情根本不是你想的样子。这次就是师父让我来找你的,他要派咱们两个出趟远门,远赴南屏做一件事情。师父要真如你想的那般,那他就不怕这长路漫漫咱们日久生情么。” 吴昕眼中泪光一闪,韩辰就不由有些心软,他最受不得女人在面前抽泣。听了吴昕之后的话,韩辰又是一怔,吴昕所说实在是让人找不到反驳的理由。难道真是自己多心了? 挠了挠头,韩辰直愣愣的问道:“让咱们两个去南屏做什么?” 看着韩辰傻乎乎的样子,吴昕破涕为笑,她故意挑逗的说道:“就是游山玩水、培养感情。” 韩辰顿时傻眼,他忍不住就从脑中冒出了一个奇怪的想法,“公费旅游,还带着情人……这……这也太**了吧。” 正文 第二十三章 春烟弥漫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出临海城西门足有五里之处,一辆装点颇为华贵的马车静静的停在路边。而远处,吴启德正带着吴昕和韩辰两人缓缓走来。 昨日受吴启德召见,已大体明了了此次南行任务的韩辰此时正稍显疑惑的开口询问:“吴师伯,我和师姐此去南屏是为了相助盟友、惩奸除恶。这对于咱们沉香既是功德又有益处,他归真门事涉其中自该有些顾虑,可咱们远在万里之外,又不惧南屏朝廷的责难,用得着如此……如此小心谨慎么,连府衙的弟子都不让知晓。” 吴启德微微一笑,“韩辰啊,这天下之事、世间之人无一不相互牵扯、纠结繁杂,没有哪件事、哪个人是孤立超脱的。所以啊,有些事情,即便是好事,做起来也要讲求方式方法。若不加思虑,很可能会好事跟着坏事,福事伴着祸事。就拿咱们临海近日这田家灭门一案来说吧,那几个作案之人行的是除暴安良的义举,但事情却做得有些不计后果、思虑不周。这才被人看破了行藏、露出了马脚。虽然蒙陛下垂青,这几人还不至落入田安国之手受尽万般折磨,但仍免不了要牵累师门且危及自身性命啊。你明白了吗?……别看咱们与南屏相隔万里,对那南屏的朝廷也是无欲无求,但做起事来仍是要三思而行,不可有一点儿疏忽大意,说不定这就关系着咱们今后的命运呢。啊?呵呵。”吴启德说完还拍了拍韩辰的肩膀,对着他意味深长的一笑。 “还是师伯谨慎,弟子以后可要多向师伯请教了。”虽然面不改色的应付了吴启德一句,但韩辰的心中却已是惊涛拍岸:尼玛,田家这个案子怎么好像人人都知道是谁干的。而且还都拿来要挟自己一番。……看来自己以后做事真的要多多思量了,若再全凭自己好恶,那恐怕会不知不觉间就背上越来越多的枷锁,最后自己即使不被压死也得举步维艰了。 临上车前,吴启德又最后叮嘱道:“韩辰那,这南屏地处偏远,又有屏山与北方诸国相隔,所以当地颇有些我们不能理解的习俗。这些习俗有的在我们眼中甚至被认为是陋习,但在当地人看来却可能是很平常的事情。所以,师伯要提醒你,有些事情不要自己看不过眼就草率出手。要记得师伯刚才所说,三思而行啊!” 韩辰笑了笑拱手说道:“师伯还请放心,虽然弟子愚钝,但吴师姐对世间人情却极为通达。她怎么说弟子便怎么做,一切都由吴师姐说了算。定不会给师伯添麻烦的。” 吴启德哈哈大笑着说道:“你这个小子好生奸猾,这还没上路呢先把自己的责任给撇清了。我可不是偏袒我干女儿啊,此次南行是你二人共同的任务,那出了问题当然要你二人同担。所以啊,你们两个也别谁听谁的,得真正地推心置腹、亲密无间才行。” 吴启德用手指点了点韩辰的胸口又接着说道,“真要出了事情啊,我也不管你们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一个林子里的鸟,你们谁也别想撇下谁自个儿先飞喽。哈哈。” 听了吴启德最后的话,韩辰在心情放松下来的同时又有了点儿新的疑虑,但他没来得及细想便随着吴昕一起向吴启德施礼作别就此踏上了南下的旅途。 看着马车渐行渐远,吴启德脸上亲切的微笑也渐渐变成了得意的笑容:如果自己推断的没错,那这二人就又要向自己靠拢一步。即使自己想的有所偏差,刚才说的那番话也并没有什么不合时宜的地方。 待马车行了一段,车厢内的韩辰才向吴昕说出了自己的疑惑,“吴师姐,咱们的事情,吴师伯好似有所察觉啊。” 吴昕轻笑着问道:“咱们的事情?你说的是哪一件啊?” 经吴昕这么一挑逗,韩辰顿觉有些尴尬,他装作不明白吴昕话中的暧昧,向着车厢前壁看了看,示意隔墙有耳。 吴昕这才收起笑容轻声一叹,“那天晚上的事情,咱们确实是太大意了,师父他就是有所怀疑也是应该的。你我二人都各有各的心事没仔细考虑也就罢了,他孙文龙竟然也如此莽撞。枉我还以为他是一个思虑周全的家伙呢,真不知道他以前闯了那么多祸都是怎么逃过的。这下你不会怪我回去杀那几个侍女了吧!……你不用担心,这个车厢隔音很好,外面不可能听得见。” 韩辰还是不放心的看了看车厢前壁,然后才转向吴昕接着问道:“你说这个我才想起来,那晚你折返回去不是只杀了四个婢女么,怎的田家上下死了上百人啊?是吴师伯故意试探还是另有隐情啊?” 吴昕神情一黯,“田家确实是死了一百多人,可我那样做也是逼不得已啊……那田家人也是该死,放着爹娘的尸体不管,竟聚在堂上拉帮结派的为了以后田府谁做主争得面红耳赤。那四个婢女也跪在堂上,我也不知道她们是不是已经泄露了我们的行踪,只能一不做二不休把在场之人全部解决……我知道你会怪我心狠,但你要想想我这么做都是为了谁啊!在你面前我还要装得轻松,可我连续好几天都整夜的被噩梦纠缠,每次醒来都是一身冷汗、瑟瑟发抖你知不知道啊!”说道激动处,吴昕竟扑进韩辰的怀中,紧紧搂住韩辰的肩膀失声痛哭起来。 吴昕的狠辣行径确实让韩辰心生不满,但她接下来的举动硬生生把韩辰将要出口的呵斥给压了回去。女人的哭泣,特别是美女的哭泣韩辰很是缺乏抵抗力,他半张着双臂,身体僵直了好久才圈过胳膊拍了拍吴昕的肩膀,长叹一声说道:“此事是咱们四人共同所为,又怎能怪师姐一人呢?……再说,那些凉薄之人杀几十个和上百个又……也没有太大分别。” 吴昕的痛哭渐渐变成了抽泣,但她依旧伏在韩辰的怀中轻颤着娇躯抽抽搭搭的说道:“你不再怨我就好,其实除了咱们自己心里有些阴影,倒也不用担心别人的怀疑。只要咱们自己不说出去,谁也不能肯定这件事情跟咱们有关。师父对你说那番话,还不是想拉拢你这个天才弟子。你看看这个宽大的马车,桌几橱柜的连软塌都给你备好了。我认他当干爹这么多年了,都没享受过这么好的待遇。就这你还怀疑我呢!”吴昕说到这里一边抽过一条玉璧在韩辰的胸口狠狠的捶打,一边又放开嗓门大哭起来。 韩辰就着吴昕的捶打之势微微向后倾了倾身子,又接着吴昕的话头调节气氛,开玩笑般义正严词的抵赖道:“我哪有怀疑过师姐,你可不要平白冤枉好人!” 吴昕一挺身子从韩辰的怀中抬起头来,但脸却离韩辰只有三寸,鼻息可闻。“你少来,当我听不出你话里的意思!”吐出一句话,吴昕的俏脸就动也不动的停在了韩辰的眼前,轻咬着下唇,眼含幽怨的泪光却又是一副气鼓鼓的模样。 韩辰心中有些吃不消,偏过头去突然自鼻中喷出一声轻笑。吴昕大发娇嗔,搭着韩辰的双肩就是一阵乱摇,“你笑什么?笑什么!”似是不经意的,她胸前的那一双丰盈一下一下的不断撞击着韩辰的身体。 韩辰感觉忍耐力似乎到了极限了,赶忙右臂弯曲护住胸前隔开了吴昕的身体,左手挡在吴昕面前连摇。“好了好了,别闹了。我是突然想到,咱们这次也算是团伙儿作案了,可孙文龙和温毅那两小子现在还眼巴巴儿的等着咱分他们银子呢。哪想到咱们两个已远走高飞,花天酒地去喽。哈哈。” 韩辰话音刚落,车厢后壁似乎被什么东西击中发出了“砰”的一声闷响。韩辰瞬间就石化了一般,半张着嘴愣在了那里。 正文 第二十四章 孙文龙的忠告 随着吴昕“噗”的一声轻笑出声,韩辰恼怒道:“他们这是千里眼顺风耳咋的?!还他娘的阴魂不散了!” 吴昕拭了拭眼角的泪痕,自然而然的从韩辰的怀中移了出来。她轻轻推了把韩辰,“你自己去见他们吧,哭得我眼睛都肿了。让他们瞧见定要耻笑。” 韩辰长出一口气,“好!我去会会他们。师姐稍等。” 韩辰推开车门不待招出佩剑便向空中纵身一跃,直到快落到地上潮汐剑才堪堪御至脚下。一道蔚蓝色的光华闪过,韩辰已迎向了车后狂追而来的两道身影。 车厢内看着韩辰有些“狼狈逃走”的身影,吴昕的嘴角微微挂起了笑意:这漫长的旅程才刚刚开始,我倒要看看你能坚持多久! 飞在空中的韩辰只觉得身上有些凉飕飕的,原来刚才在车厢内跟吴昕的一番打情骂俏竟是让他出了一身的汗,此刻被风一吹让他禁不住直哆嗦。 韩辰连连摇头,便是跟魔尊九死一生的那次遭遇也没有这般难捱啊!再看向迎面而来的那两道同样有些狼狈的身影时,韩辰眼泪差点儿没流下来,那真如劫后余生重逢亲人的感觉一般啊! 三人在路边落下身形,还没等韩辰开口,温毅先跳着脚一顿嚷嚷:“好哇你这个小子!想独吞赃款不成,竟一大早偷偷的卷铺盖开溜了。哼,黑吃黑的事儿我见的多了,别想那么容易就把我给算计了。” 韩辰那再见自家兄弟的狂喜之情瞬间就让温毅给浇熄的不剩一丝火星。他皱着眉头说道:“你说的都是些啥啊?什么脏啊黑的,我身上可都是些清白之物,可没有你要的东西!” 孙文龙哈哈大笑,搂着韩辰的肩膀作势欲撇下温毅转身离去。“就是,劫的不义之财那能叫脏吗?行的侠义之举那能叫黑么?兄弟别理他,走咱两个到一边儿分分善款去。” “哎,别啊!算我说错了还不行吗?”温毅一个跨步拦住二人,觍着脸赔礼套近乎,“嘿嘿,兄弟怎么走得如此匆忙。早知道咱哥儿仨昨晚就把银子分了得了,免得又多来麻烦你一回,说不定还耽误了兄弟的好事儿。” 韩辰没再搭理温毅,只是回想起刚刚车内的尴尬暗骂了一声:什么尼玛的好事儿,这回倒算你们来得及时。 孙文龙附和着温毅的话问道:“是啊,兄弟,你们干嘛走的如此匆忙?” 韩辰似乎已经忘了上车前吴启德对自己的警示,面带不屑地说道:“我哪儿知道啊?这天还没亮呢,我就让吴启德和吴昕给拖出来了。不就是去杀个贪官么!亏他吴启德还是一脉首座,做事藏头露尾的,不像个男人!” “小心些,倒也没什么错!”孙文龙先是喃喃自语了一句,又突然面色严肃的说道:“兄弟,对于你这次南下,昨晚我可是想了一宿了。要说起来呢,吴启德派你和吴昕两人去南屏做这件事也算说得过去。毕竟是杀一位南屏的朝廷重臣,去的人不宜多以免被人察觉惹祸上身。但执行者又要功力足够高。你功力高,吴昕又心狠手辣也算得上足智多谋,你们两人去倒也合适。但我总觉得吴启德的目的没有那么单纯啊!你再想想咱们来临海之后的这些事儿,要说不是吴启德的暗中授意你信吗?我看啊,吴启德是想搂草打兔子,顺便把你小子给收了。这是要对你施美人计啊兄弟!他们雾云峰野心不小,该怎么跟吴昕相处,兄弟你可要想清楚了。可别一时冲动,终身受制啊!” 韩辰长叹一口气,“你说的这些,我倒是也想到了。可是……吴昕那女人太厉害了!要是你们两个能在边上打打茬儿还好些,就我自个儿硬扛着实在是有点儿吃不消啊。就刚刚那一会儿的功夫,我就感觉随时都有被攻陷的可能啊。” 听了韩辰的话,孙文龙眉毛一扬,“她这么急不可耐?这也太明显了吧?” 韩辰灿灿的一笑,“还好,她的一举一动倒还算是自然,主要是我定力不够!不是,你倒是给我想想办法啊!再这么下去,估计出不了东昱的国界,我这阵地就先沦陷了。” 孙文龙皱着眉头来回走了两圈,抬起头试探着说道:“要不,你上车就睡觉?就跟我来临海时一样。” “啊?!”韩辰不放心的说道:“车上可就我们两人,我要是睡过去,我怕她非礼我。” 孙文龙还没搭话,温毅先跳了起来,羡慕嫉妒恨的骂道:“我呸!你小子还真当自己是天地灵气啊,人人都拿你当宝?” 孙文龙却是一愣,“也有道理。以你的性格再加上吴昕的手段,你们要真是生米煮成熟饭了,我看你还是逃不过被她摆布。要不还是静修吧!” 韩辰不满的说道:“你这是啥馊主意!还静修?我静得下来么!你上去静一个我看看。当初你是怎么在吴昕手下吃亏的啊!还不是觊觎人家美色,嘴馋了!” 孙文龙一瞪眼,“啧!你这小子!你能跟我比吗?这就跟赌博一样,输多少看得是你下的本儿有多大。哥哥我跟她玩儿,那图的是一时乐呵,输也不过是输了暂时的痛快。你要是我这种性格,我压根儿就不担心你。咱就跟她玩儿呗,谁怕谁啊!到最后还不一定谁赚谁亏呢。你能一样吗?就你这种……你要是输了,你得把你这辈子输进去……所以啊,你要是有能耐回去就把吴昕给宰了,如果下不了那手你就得想尽办法让自己静下心来。兄弟啊!你得想明白了,她表现的越是急切,就说明动机越是不纯,这心思就越是险恶。她们雾云峰又不是檀香山,没见过男人还是怎么的,人家陆梦心还没忍不住呢,她急什么!” 孙文龙这口沫横飞的说了一大堆,但跟没说一样。韩辰知道再跟他商量也不可能有啥好的办法了,只能攥着拳头一砸手心下定了决心,“好吧!我尽量忍。都说色字头上一把刀,这他妈忍字头上不也是一把刀么!看来摊上了这事儿,横竖都是要挨刀啊!就看哪把刀先弄死我吧。” 孙文龙让韩辰的话给逗乐了,“是啊,躲是躲不了只能硬抗了。行了,别净说些没用的了。抓紧把我们哥儿俩的银子拿出点儿来点儿吧,好家伙,你这一走,我们又成穷光蛋了。” 虽然知道这哥儿俩来的目的,但韩辰还是好奇的问道:“你们怎么抗回去啊?” “切,没有你我们还活不了了呢!”孙文龙说话间,两人已从怀中掏出了一大撂厚布和几捆麻绳儿,又做了个挑水的动作,“我们啊,找几根儿粗木棍挑回去!” 韩辰嘴张的都能塞好几个鸡蛋了,他第一次生出了命运不公的念头:我怎么就拜进了沉香门儿里呢?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正文 第二十五章 战局有变 待送走了两位挑夫,韩辰御着飞剑四平八稳地追上了自己的马车。在飞来的路上,韩辰就已经想好了:孙文龙说得对,吴昕表现的越是急切,这动机就越是可疑。自己可千万得抗住了,要不然以后就成了别人的傀儡了,跟陆梦心师姐的美好姻缘那更是要泡汤了。 韩辰又是咬牙又是深呼吸的,可一推门进到车厢就仿佛是一拳打了个空,把自己给晃得够呛。人家吴昕气定神闲的盘腿坐在那里凝神练气,自己进来之后,人家连眼都没睁一下,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回来啦!路途遥远,咱们可别浪费时间。抓紧静心练气吧!” 韩辰盘腿坐在软塌上之后,还不时的偷眼瞧向吴昕,虽然每次都看不出什么端倪,但他依旧心中打鼓:“怎么跟想好的剧情不一样啊!这又是打的什么心思……难道又是我想多了?……嗨,想错了才好,也免得受那般煎熬。” 数次窥探无果而终之后,韩辰终于放弃了:唉!可能又是我自己想多了吧,这一路上人家都规规矩矩的。倒是自己春心荡漾的却要把别人想得那般不堪。我怎么能这样儿呢!真是龌龊! 在心里给吴昕昭雪平反了之后,韩辰也随之安稳了下来。两人就这样,白天在车上静心练气,晚上就找家旅店分房住下,尽管一路之上,吴昕不经意间的一举一动都带着淡淡的诱惑,但毕竟没有了第一日的肢体接触,韩辰还是能抗得住的。就这样两人相安无事了足有月余的时间。 这一日,马车已来到了东昱的西南边城靖远境内。吴昕自静坐中睁开了双眼,轻轻吐出一口气。她很是优雅的站起身形来到了窗边,一伸手推开了车厢上的两扇小窗。 韩辰听到响动也睁开了双眼,眼见吴昕靠坐在窗前,单手托腮凭窗远望。清风徐来,吴昕一侧的长发随风轻舞,那画面美得让韩辰心底一颤。 吴昕转过头来看向韩辰,朱唇轻启展颜一笑很是轻柔地说道,“打扰到你了?” 要说有些真正绝美的东西应该让人心中生不起亵渎的念头才对。但吴昕却能打破这种定势,既美得让人窒息,又让人欲火难压。韩辰总觉得只要有吴昕在,再美的画面都带着股淡淡的妖气,他真有些怀疑吴昕是不是千年狐狸变的,道行太深以至于自己看不透、挺不住。 勉强定下心神却依旧不敢直视吴昕的双眼,韩辰佯装看向窗外大发感慨:“哎呀,这都一个多月了。白天闷在车厢里,晚上闷在屋子里,都是四四方方的跟个棺材似的,让我真觉得自己跟死了一样。师姐,咱们这是到了哪儿了,临南屏还有多远啊?” 吴昕又是充满诱惑的一声轻笑:“快了,已经到了靖远了。出了东昱国境再跨过鼎辽国的一小段路程就到了。应该再有个十余日咱们就能到沁源了。” 说完这番话,吴昕又转头看向窗外的一座奇形怪状的小山,有些神往地缓缓说道:“那便应该是胥山了,上古神篇中,西汉大将军霍去病远征漠北。大败匈奴七万余人,追击两千余里,在狼居胥山祭天奏凯,那是何等的英武啊。封狼居胥一直是东土各国武将的最高梦想,可惜慑于神谕,没有哪个将军能完成那样的壮举,也没有哪个君主有武帝那种气魄,敢于轻起战端。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这种激动人心的豪言壮语或许只能留存在神传典籍里面啊!” 对于吴昕所说的故事,韩辰虽然从未听过,但却倍感熟悉,他还在那里冥思苦想呢,那边吴昕却突然发出了一声嘲弄般的轻笑。 韩辰以为是自己有什么地方让吴昕看轻了,心中一紧连忙抬眼看去,却见吴昕又是哂然一笑不屑的说道:“威帝时期,靖远将军杨傲只是战战兢兢的拿下了鼎辽国的五座城池,东昱就已是举国欢腾了。还把这座郡城也给改了名叫靖远。志得意满的杨傲看见了这座狼头一样的小山更是大喜过望,还以为他到了传说中的狼居胥山呢,东施效颦一样的也祭了祭天。哼!好歹他还有点儿自知之明,只是给这里改了个名叫胥山……自比神篇中的英雄,想来也真是好笑。不过看着这个胥山我倒是想起了另一首不想干的诗来。”吴昕说到这里突然似笑非笑的看着韩辰,一副挑逗的模样。 听到吴昕嘲笑的不是自己,韩辰才放下心来。杨傲的名字韩辰还是听过的,他开玩笑道:“杨傲将军可是东昱的大英雄,连他师姐都看不上眼,这眼光也是够高啊!……哎呀,师姐真是学识渊博啊!怎么你们雾云峰涉猎如此广泛!吴师伯还要给你们普及文化课么?” 没想到吴昕听到这里突然神情一黯,“这些都是我来沉香之前学过的东西。也正是那段经历才让我比寻常女子更渴望能有一个像汉武帝、霍去病将军那样的盖世英雄来保护自己。”说到这里,吴昕突然痴痴的望向韩辰,“你知道吗?当日在鸿运楼上,你帮扶弱小,呵斥仇和跟他那一帮爪牙,我就觉得你很符合我心目中的那个形象。” 韩辰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师姐可莫开玩笑,杨傲将军为东昱打下了五座城池,师姐都不以为然。我只不过是教训了一下相府豪奴,那在师姐看来还不是跟小孩子任性胡闹一样啊!” 吴昕轻抬玉颈看向车顶,一边状若沉思一边缓缓说道:“我的感觉是不会错的。那杨傲不过是迫于皇命,自己却是如履薄冰。而你完全是发自内心的率性而为,所以你才是真心英雄。” 吴昕的一言一行又让韩辰一阵心猿意马,他赶忙岔开话题:“师姐可别说了,再说我可要给你羞愧跑了。我还是抓紧修炼吧,争取!争取早日符合师姐心中的英雄形象。”说罢韩辰赶紧装模作样的又闭上了双眼修炼去了。 吴昕转头看向窗外幽幽叹了一声,终于说出了心中的那句诗,“妾似胥山常在眼,郎如石佛本无心。” 假装修炼中的韩辰听了吴昕这句话,心中忍不住又是一阵乱颤。 正文 第二十六章 峰回路转 p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日暮时分,马车终于来到了靖远城内。待韩辰、吴昕二人踏入了一家客栈。车夫便径自打马离去了,他并不是要自行返回,而是要赶往马舍留宿。 东昱国境内,每一个城池都有人经营者专门的马舍,不但为过往行人提供车马服务,还为途经的车辆马匹提供落脚之处,并护理照料奔波疲惫的马匹。所以东昱国境内的客栈都是不收容车马的。 客栈之中,韩辰正熟络的跟掌柜交谈,毕竟这事儿他都干了一个多月了。“老板,给我来两间客房。” 客栈掌柜的看见一对修真者打扮的俊男美女进了店早已觍着笑脸迎了上来,但韩辰这句话出口,掌柜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呦,少侠,您来得不巧,小店儿就只剩下一间客房了。您看……” “啊?!”韩辰听了老板的话也是一皱眉,“那你这附近还有其他客栈吗?” 掌柜的又扫了韩辰二人一眼,貌似为难的说道:“有是有,但这个时节南来北往的客商特别多。况且今日都这么晚了,估摸着其他店里也应该没有房间了吧。” 韩辰转向吴昕:“师姐,你看这可怎么办?咱们是到别家转转还是我去找于哥到马舍凑合一宿啊。” 吴昕露出一副嫌恶的模样,“你怎么能到马舍那种地方去!其他店咱也不用看了,掌柜的说得不错,这个时节正是南屏采春茶的日子。南来北往的茶贩子多,去了估计也是白去。我看咱们两个就凑合一晚得了。我都不嫌弃你,你还怕我吃了你啊!”吴昕说完不待韩辰开口,便款动莲步径直奔着楼上去了。 看着客栈掌柜那似笑非笑的神情,韩辰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随后大义凛然的朝掌柜掷出一锭银子,鼓起莫大的勇气,追随着吴昕上楼去了。 一进房门,韩辰就迫不及待的开口说道:“师姐,看在你比我早入门两天,又是女人的份儿上,床归你了。我随便找个干净地儿打坐静修就是了。” 吴昕倏然转过身来,略带恼怒又微含幽怨地说道:“在马车上,你我二人也是同榻而坐,为何现在却要如此避讳?” 韩辰心虚的嘿嘿干笑两声:“马车上那是要赶路,这客栈里是要住宿的。这……不太一样吧!” 吴昕哀怨的看着韩辰,眼中似乎要溢出泪水,只听她幽幽的轻声说道:“该解释的我都给你解释过了,我究竟是还有哪些地方做得不好,要让你如此待我!” 韩辰尴尬的说道:“师姐这是哪里话!我对师姐一向……” 他的话还没说完吴昕却突兀的向前一纵,径直跃入了韩辰怀中,双臂一圈已把韩辰紧紧搂住。 韩辰感觉到怀中的娇躯在轻轻地颤动,似乎吴昕是在无声的哭泣,瞬间怜惜和欲火两种难以压抑的冲动便自韩辰的身体两处涌出,几乎同时灌入了他的脑海,让韩辰只觉得脑中嗡的一声便陷入了昏沉沉的感觉之中。 半张着双臂,身体僵直的在原地站立了好久,韩辰才在两次深呼吸之后轻轻推开了怀中的身躯。双手半抵半扶搭在吴昕那柔软的双肩之上,只听韩辰又重重吐出一口气才缓缓出声:“师姐,赶了一天的路。咱们还是先下去吃点儿东西吧。” 吴昕的双眼瞬也不瞬地盯着韩辰看了许久,逼的韩辰的目光不断地游移闪躲。默然良久之后,吴昕突然抬起了自己的双手,左右打掉了韩辰搭在自己肩上的双臂,又轻拭了一下眼角的泪痕,有些木然的擦过韩辰的肩膀当先向着门外走去。 吴昕柔软温暖的双手与自己手背接触的刹那,韩辰就觉得好似有两股令人麻痹的灵气沿着双臂向着自己的心中蔓延。而那之后吴昕仅仅两个简单的举动也是让韩辰心中一阵猛烈的颤动。 韩辰猛然转过身来,这不是他的冲动,而是他希望通过剧烈的动作让自己略微恢复一丝的清醒。如他所愿,随着吴昕的身影转过门去消失在视野之中,一丝清明像闪电般划过了他的脑海。但那倏然隐现的明悟却让韩辰心中又升起了无力的感觉,他意识到了:今夜似乎已是在劫难逃。 吴昕和韩辰一前一后走在楼梯上,前面的默然不语、后面的心事重重。突然,一个刁蛮清脆的女声让二人同时愣住了身形。 “掌柜的!欺负我们点的菜少是吧!为何旁边那桌都上了七八个菜了,我们两盘简单的小菜却还没见端上来?你这个势力的小人,惹急了本姑娘,我把你这鸟店一把火给烧了!” 吴昕眉头微皱的功夫,韩辰已急步上前,越过了吴昕一步两阶向着楼下走去。 一楼厅堂之中,宾客满满,济济一堂。但有一桌却只坐着两个身着亮白长衫黑色束带的年轻女子。或许是心有灵犀又或是听到了楼梯的响动,两人同时看向急匆匆走下楼来的韩辰。 片刻前的阴霾一扫而空,韩辰有些激动的向着那两名女子喊道:“梦心师姐,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原来那两名女子正是两个多月前启程前往飘渺剑派的陆梦心和陈岚。 看到韩辰,陆梦心和陈岚也不禁露出了惊喜的表情。但两人的表情仅在片刻之后就发生了变化,一个有些愤怒一个则带着些疑惑,原来吴昕已转过楼梯,在韩辰的身后站定了身形。 兴奋中的韩辰似乎没有注意两人脸色的变幻,三步并两步就来到了两人桌前,大马金刀的一拉椅子便坐在了陆梦心的旁边。陆梦心和陈岚还在迟疑沉吟的时候,韩辰已抢先开口:“梦心师姐,你们不是去飘渺剑派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陆梦心还未开口,陈岚却抢先出声,语气比韩辰还要急切:“你们不是去临海了吗?怎么跑这里游逛来啦!” 这时面带微笑的吴昕也已来到了桌前,轻身坐定之后吴昕缓缓说道:“师父派我俩到南屏处理一件公务,刚刚才赶到的靖远。这不,一安顿下,韩辰小师弟就急不可耐的赶下楼来跟梦心师妹相会来了。” 韩辰不理会吴昕的调笑,也根本无视陈岚的存在,只对着陆梦心一人开口询问:“梦心师姐,难道你们北上除魔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正文 第二十七章 不堪飘渺 p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保持自己的存在感已是陈岚的熟练技能,她又抢在陆梦心之前开口说道:“嘁!我们三脉弟子几十长老再加上飘渺剑派的人马,灭一个小门小派那还不是摧枯拉朽、手到擒来。” 尽管是陈岚的回答,但韩辰依旧只盯着陆梦心一人沉声说道:“赶赴飘渺雪山,深入极北荒原,剿灭魔道据点再折返回东昱靖远。师姐,你们的动作可够迅速啊!” 旁边的陈岚噗嗤一笑,“师姐可是逃婚逃回来的,那能不迅速么!” “师妹,胡说什么!我哪有什么逃婚的事!”陆梦心几次三番被陈岚抢话,已经有了一丝的恼怒,现在又被安上了个逃婚的罪名忍不住便呵斥了陈岚一声。 虽然陆梦心的功力冠绝檀香山这一批的出山弟子,但性子较为随和的她显然没有能震慑住陈岚这疯丫头的威信。 陈岚不满的哼了一声,辩解道:“我哪有胡说!师姐可不就是被飘渺剑派的那些小人逼婚给逼跑的呗。哼!我看这回师父、师叔他们也是老眼昏花了,竟然要去帮这么一个无耻的门派。反倒是人家大旗门的弟子,虽然法术奇特一些,但个个都生不畏死、正气凌然,一点儿都不像魔道的分支。” 陆梦心拿这个刁蛮的小师妹显得没有办法,有心要维护师父的威严但又觉得师妹说得也是实话,一时竟无言以对了。 反倒是吴昕微微一笑,对陈岚说道:“当初六脉会武之时,志凌峰的宋显德也是装出一副生不畏死、正气凌然的模样,最后还不是被揭出了魔道奸细的真面目。陈师妹可不要被表象所迷惑啊!” 韩辰可不关心什么大旗门不大旗门的,他紧张的向陆梦心询问:“怎么?飘渺剑派的人向师姐逼婚了?梦心师姐在那里没受什么委屈吧?” “哎!我来说,我来说!”一提逼婚的事情陈岚就显得极有兴致,一边抓着陆梦心的手撒娇乱摇一边看着韩辰、吴昕两人一脸的得意,“这事儿我可是比梦心师姐自己知道的都要详细呢!” 在陆梦心无奈幽怨的目光注视下,陈岚丝毫不觉的侃侃而谈:“飘渺剑派的后辈弟子中,有个叫王念的家伙,长得虚头巴脑的,功力也是一般般,比我们陆师姐可差远了。可这小子好像很受殷掌门宠爱,他垂涎我们陆师姐美貌,屡次骚扰我们不说,还厚着脸皮拉着殷掌门向我们师父求婚来了。” 陈岚抄起桌上的酒盅,一仰头就喝了个光,润了润嗓子便继续绘声绘色的描述:“当时我就在场,我师父一看那王念的模样就很不中意。不愿答应但又不好意思当面回绝殷掌门,于是师父就说,‘梦心这孩子双亲尚在,我不好越俎代庖替他们决定自己闺女的婚事啊!’谁知道那姓殷的也是个厚脸皮,瞧不出个门槛高低丝毫不知进退。他竟然恬不知耻的要师父帮他的弟子向梦心师姐的父母提亲。然后就是把那个王念一通吹嘘,明明跟个猴儿一样楞是让他说得像朵花。师父也是无可奈何,被逼的没有办法了,最后只能说道:‘不是我不肯帮你们,而是梦心这孩子的身世不同寻常。梦心的父亲就是现如今南屏的皇帝陆志筹陛下,母亲就是皇后,梦心可是南屏的公主啊。而且陆志筹就这么一个资质出众能修真悟道的孩子,虽然远隔万里但那也是极为器重啊。殷掌门你说,她的婚事我能插的上手吗?’就这样师父总算把那师徒二人给打发走了。” 听到陆梦心竟是南屏的公主,韩辰心中略微有了一丝的不安,他刚想要说点儿什么,陈岚却冲他一压手自顾自的继续说道:“哎,这还没完呢。师父原以为那王念会就此打消了向梦心师姐求婚的念头,谁想知道了师姐公主的身份,那王念不但没有丝毫的收敛反而更加动了心思了。当天晚上,殷掌门在飘渺设宴款待我们沉香弟子。席间,那个王念领着几个飘渺弟子去到我们那桌儿,非要向梦心师姐敬酒。我们师姐平素里不饮酒,正在推脱间,旁边的鲍师姐不耐烦了说:‘王师兄,梦心不愿跟你喝,你就别再勉强她了。这强扭的瓜不甜。来小妹我来替她喝了你这杯酒。’然后不由分说抢过王念手中的酒就一口给干了。结果王念那几人一见鲍师姐把酒给喝了,脸色立刻就变了,跟受了惊吓一样,灰溜溜的就跑了。我们还正纳闷儿呢,旁边鲍师姐喝了那酒很快脸色就红了上来,那红的都跟要滴血一样。不一会鲍师姐就支支吾吾的说要回房休息。可她踉踉跄跄的还没走出大殿呢,突然就扑到了一个志凌峰的师兄身上,搂着人家又亲又咬,那师兄一把把她推到了地上,她自己躺在地上竟然脱起自己的衣服来了,而且还冲着那师兄直喊‘师兄快来’啧,真是丢尽了我们檀香山的脸……” 陈岚感叹了一句又接着说道:“乱哄哄的收了场,一回到住处师父就把我和师姐给叫去了。师父觉得定是姓殷的和那王念不死心,这才要给师姐下迷药,他们估计盘算着:真等到木已成舟,就算师姐是公主那也只能嫁给那王念了。虽然这次机缘巧合的没有成功,可那里本来就是他们的地盘啊,他们要是再使些什么下三滥的手段,那真是防不胜防。于是,师父就想让师姐跟我先行离开。也是正好,师父刚刚收到娘家亲戚传来的千里求援信。所以就借着这个由头连夜把我和师姐给送出了飘渺雪山,并且嘱托我们二人歇人不歇马、连夜赶路,尽快离开飘渺剑派的势力范围。所以啊,别看我们路远,这一路奔行的比你们还早好几个时辰赶到靖远呢。” 尽管陆梦心好端端的坐在那里,但韩辰听了陈岚的讲述还是不由的一阵后怕,一股怜惜之情涌上心头,韩辰情不自禁就抓起了桌上陆梦心的手喃喃说道:“没想到这才两个多月的时间,师姐却经历了这么大的一次波折。这一路奔波,梦心师姐可是清减了不少啊!” 陆梦心感受到韩辰的绵绵情谊也是神情的回望。两人这番忘我的举动却让陈岚有些看不下去了,假咳一声唤回了两人的魂儿。 陆梦心匆忙抽回了自己的手,同时有些羞怯的低下了头。韩辰虽然心中有些恼怒,但也觉得大庭广众之下两人刚才的暧昧有些失态了。他也干咳一声,转头看向陈岚。突然韩辰大惊小怪的一指陈岚,“呦!陈师妹也瘦了不少啊!” 陈岚还在那里疑惑:这小子怎么突然说了一句中听的话呢,这心里到底打的什么心思。那边韩辰却已是手指连点,“你看看你看看,这衣服瘦的都快装不下你了。” “去死!”随着陈岚的一声尖叫,一双筷子已掷向了韩辰的面门。 韩辰却是自鼻中发出一声冷哼,潇洒的一挥手抓住了飞来的竹筷,啪的一声拍在了自己的面前,“谢啦!”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正文 第二十八章 美人心计 “好了好了,别光顾着聊天啊。再说下去,菜都要凉了!”就连韩辰和陆梦心动情亲昵之时都不动声色的吴昕这时突然出声。原来几人说话间,店小二早已把这桌的酒菜都给上齐了。 吴昕倒是会给韩辰撑门面,除了陆梦心两人之前要的两样小菜又满满的加了一桌子菜,丝毫不显得小气,这让陈岚对她好感大增。 吴昕拿着筷子好似不经意的出声问道:“想不到梦心师妹竟是南屏的公主,只是不知师妹身为南屏国人却为何要千里迢迢拜入沉香剑派啊?” 这时的陆梦心才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然而这个话题却不是她想提及的。看了眼韩辰,陆梦心还是缓缓说出了其中的缘由:“我来沉香的时候正是父皇刚登基不久。新皇登基嘛,南屏许多有身份的人都受邀入朝观礼,这其中就包括归真门的掌门朱启。当时,吴师伯正在归真门作客,也便随朱掌门一起进了宫。因为剑霄殿积弱,父皇打从作太子时就一直有结交一个强大修真门派的想法。所以,当日晚宴之时,父皇就与朱掌门和吴师伯攀谈了很久。父皇聊得尽兴便把我和几个兄妹都拉到了吴师伯身前,想让他看一看我们有没有修真的资质。我那几个兄妹资质一般,吴师伯却唯独对我……说我还算有点儿天分。父皇非常高兴,当时就定下了,说要让我拜入沉香作沉香剑派的弟子。所以我就到沉香剑派来啦。我知道,从那时起我就不再是一个普通的公主了,父皇希望能通过我与修真界结缘,我也愿意为父皇承担这份责任。” 陆梦心最后一句话是对着韩辰说的,刚才还有一丝担忧的韩辰听了也果然是心头一喜,心里想着:这个未来的老丈杆子真会办事儿,千里迢迢把闺女送到自己手里。这自己要是再不收那岂不是太不识抬举了。 虽然心头狂喜,但表面上韩辰倒还算沉得住气,“哦,原来是这样。可是剑霄殿虽弱,南屏不是还有归真门么。伯父怎么不让师姐拜入归真门下啊,竟舍得让师姐小小年纪就远赴东昱。未免……未免太有志向了!” 陆梦心冲韩辰微微一笑:“归真门是不收女弟子的。而且相较于归真门,还是沉香剑派声望更隆啊,父皇当然会为我选择沉香剑派。这或许也是命运的安排吧。” 吴昕心中冷笑:归真门虽然不收女弟子但女性玩物却肯定不少,朱胖子怎么可能收一个南屏的公主作弟子呢。 虽然心中鄙视着归真门,但吴昕却言不由衷的称赞起归真门来:“归真门也算不错了,这些年崛起的势头很是迅猛。成立不足百年的门派已能跟剑霄殿分庭抗礼还与我们沉香结成了同盟,可以说前途无量啊。我听师父说朱掌门有一个儿子,道法精深,堪称年轻一代的佼佼者。朱掌门似乎有意让他与南屏皇族结亲啊,不知梦心师妹可曾听闻?” 陆梦心微微一笑:“这到不曾听说,或许我的哪个姐妹能有这个荣幸吧……同时交好沉香、归真两大修真门派对我南屏也确实算得上是一件好事,想必父亲应该不会拒绝。” 听了吴昕和陆梦心两人的对话,韩辰心中立刻对归真门生出了不小的敌意。加上虽然吴昕和陆梦心都面带笑容,但韩辰却总觉得她们之间在暗中较劲,因此他不希望再继续归真门的话题,赶忙打岔道:“梦心师姐,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啊?我和吴师姐要去沁源,要是顺路的话,咱们就结伴而行呗。” 刚刚沉寂了一会儿的陈岚又来了兴致,抢着说道:“这可巧了,我和梦心师姐也是要去沁源!虽然你这个小子有些讨人嫌,但看在同门的份上咱们还是一起走吧!” 听闻陆梦心和陈岚的目的地也是沁源,韩辰非但没有兴奋起来反而心中咯噔一下。他看了眼陈岚心中暗道:从这婆娘嘴里说出来的事儿,十有**都不是好事儿。她们也去沁源……这……不会这么巧吧!” 韩辰试探着向陆梦心询问:“师姐,不知你们去沁源是要做什么呢?”见一边的陈岚又要抢答,韩辰赶紧夹了一筷子菜往陈岚面前一伸,就差给她塞到嘴里了,“唉唉唉,师妹快多吃点儿,你看你这衣服瘦的都成什么样儿了!” 陈岚一挥竹筷打掉了韩辰夹过来的菜,然后恶狠狠地瞪了韩辰一眼果然就不再插嘴了,只对着桌上饭菜发泄起来。 陆梦心会心一笑缓缓说道:“师父有个娘家侄子叫陈之平,他与沁源知府洛恩远是至交好友。前段时间陈之平向师父阵法传书,说他的好友在办一起大案时得罪了几个江湖中人。听闻那几人欲打击报复,邀请了几个功力高超的帮手前来,想要刺杀洛恩远。陈之平担心自己好友的手下力不能敌,这才向师父千里求助。” 听了陆梦心的话,韩辰差点儿把舌头咬下来:还真是能这么巧啊。这可如何是好! 挠了挠头,韩辰试探着对陆梦心说道:“师姐,要刺杀一府重臣想必对方的功力应该很高。就你和陈师妹二人担此重任有点儿……有点儿危险吧!” 陆梦心还以为是韩辰有意出手相助呢,开玩笑的说道:“怎么,瞧不起我啊!别忘了我也是会武的四强哦!” 一旁的陈岚挑拨道:“哼,就是!自以为是的家伙,告诉你我们陆师姐已经突破到元婴期了,而我也是灵极期的修为,差不了你多远的!连我师父都说了,我们的功力在修真者中已经可以算是好手了。” 对这陈岚韩辰已是恨得牙都痒痒了,可偏偏在这件事情上,他又没想出什么好的办法,急得他在桌下直捶打双手。 陈岚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指韩辰大惊小怪的说道:“不会你们就是被邀请来的杀手吧!” 听了陈岚这话,连陆梦心都微张着朱唇吃惊的看向韩辰。 旁边的吴昕噗嗤一声轻笑,放下了手中筷子,依然面带笑意地缓缓说道:“陈师妹这回倒是猜对了,来杀洛恩远的正是我们两个。看来你们师父又受人蒙蔽了。邀请我们来的并不是什么江湖人士,而是归真门的朱掌门。” 正文 第二十九章 临时决意 吴昕的话犹如一声惊雷,把陆梦心和陈岚震得愣在那里半天不出一句话来。 韩辰连忙补充道:“我们收到的消息是:归真门有几名弟子到沁源公干,结果那洛恩远非常霸道,随便编了个罪名就把那几个归真弟子给收监了。因为梦心师姐的父皇有心让归真门取代剑霄殿成为南屏的国教,但这个洛恩远却与剑霄殿有着密切的关系。朱掌门因此推断是洛恩远假公济私故意为难他们。因为牵涉到朝廷的一方封疆大吏还有剑霄殿,朱掌门这才有所顾虑,但自己的弟子也不能不救啊,所以朱掌门就向吴师伯求助,希望我们沉香剑派能派人来解决这件事情。也正是因此,我和吴师姐才要前往沁源一行。” 愣了半响的陆梦心这时已缓过神儿来了,她迟疑的道:“可给师父传讯的是她的亲侄子啊,应该不会蒙骗师父吧!唉!一面是与我们沉香交好的归真门,一面又是师父的亲戚,这可要我们怎么办才好啊。” 陆梦心的心里是真的犹豫不决了,保护洛恩远这既是师父的命令,又是为父皇分忧。本来一举两得的事情,偏偏对头却成了父皇一直想拉拢的归真门,而且归真门请来的杀手还是自己心中的如意郎君,这要是一个办不好怕是后果不堪设想啊! 脑海中急速转动着各种念头的韩辰这时却想出了一个主意,也没时间更加仔细的推敲就急不可待地对陆梦心道:“梦心师姐不用担心,我看不如这样:既然咱们的任务撞了车,就明吴师伯也好、精娴师姑也罢,必然是有一人受到了蒙蔽。那咱们就亲自到沁源去看一看,在当地四处打听一下这个洛恩远到底是个怎样的人。若他确实是一个办实事儿的好官,那咱们就先放他一条生路。至于他跟归真门的恩怨也就只剩国教之争这一种可能了。那便请梦心师姐回宫里走上一趟,让你父王自己定夺这件事。我看伯父八成是双方都要安抚一下,这边交还了弟子,那边也不再过多追究。这样呢,咱们也都算完成了任务,梦心师姐不定还要被父皇赞许呢。倘若不是这样,那洛恩远如果是一个横~∠~∠~∠~∠,m.≠.co∷m行无忌、欺压百姓、欺上瞒下的官,那咱们就为民除害也好为伯父分忧。完了事儿梦心师姐也不用回宫了,咱们就悄悄地去、悄悄的走。如此一来就只剩下跟精娴师姑交代了,那咱们就回去找吴师伯,让他出面明缘由。至于师姐你呢,就算精娴师姑还有一丝不满,你也可以本来是要维护那洛恩远的,但却不是我和吴师姐二人的对手,尤其是还带着个拖油瓶!” “你这个子清楚,谁是拖油瓶!”陈岚的反应倒也不慢。 韩辰很是不屑的反问道:“咱们这里一共就四个人,你谁是拖油瓶啊?” 听了韩辰的话后已沉思了片刻的陆梦心觉得韩辰所也并无不妥之处,确实是暂时能想到的最好的解决办法了。她连忙拦住还要跟韩辰对骂的陈岚,“师妹别闹了,事关重大。我看师弟得可行,嗯,咱们就这么办吧,先去沁源看看再。” 韩辰转头看向吴昕,试探着询问道:“吴昕师姐,你呢?” 吴昕好整以暇的夹了口菜,顿了一顿才对韩辰道:“我没意见啊!不过不知道是谁来的时候跟我师父,这一路上都听我的,什么事儿都由我做主来着?” 感受到来自陈岚和陆梦心疑惑的目光,韩辰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你这不是没发表意见么!……我那样还不是因为吴师伯只信任你一人,老觉得我会给他闯祸一样。可这回我出的这主意还算可以吧,不至于给吴师伯添什么麻烦吧。” 吴昕虽然在心中暗道:这麻烦可不是一般的大。但表面上她却热情的招呼陆梦心和陈岚道:“嗨!先别想那么多了,咱们还是快儿吃饭吧。到底该怎么做,还是得到了沁源才能最终决定。来来来,快儿吃吧,饭菜都凉了。吃完回去好好休息一夜,咱们明天一早结伴儿上路。” 四人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有些沉闷的吃完了这顿饭。临上楼梯的时候,韩辰这才想起了住宿的问题。他有些忐忑又有些不好意思的向陆梦心道:“梦心师姐,跟你商量个事儿呗!我和吴师姐到靖远的时辰太晚了,这满城就剩下这一家客栈的最后一间客房了。本来想着反正是打坐静修嘛,就这么凑合一晚上得了。可既然你和陈师妹也在,你看要不你们两个谁跟我换下房,这样毕竟方便一些。” 陆梦心倒是不疑有他,仅是微微一笑就头答应了下来。倒是陈岚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韩辰,大惊怪的道:“啊?你们两个住一间房啊?” 韩辰心里那个气啊,梦心师姐都没话,你大呼叫的是吃的哪门子醋。还非得特意强调一遍,这不是给梦心师姐加深不好的印象么! 但出乎意料的是,陈岚接下来的话倒还算是有些顺耳,“师姐,这一路赶来,你可比我累多了,我去跟吴师姐作伴儿吧。这子似乎很害怕吴师姐的样子,我去跟吴师姐学两手,改天也非要教训教训他不可。” 陆梦心也没再推托,四人就这样平静的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没有预想中的惊涛骇浪,韩辰自是松了一口气不必多。 第二天一早,用过早饭,陆梦心和陈岚便加入了韩辰二人的队伍,也登上了那辆豪华马车。要吴启德为韩辰二人备的马车确实宽大,四人同乘也丝毫不显得局促,依旧舒适异常,这让陈岚好一阵羡慕。 四人在风平浪静中启程了,但等待他们的前路是否会像出发时这么的波澜不惊呢。 当韩辰四人的马车驶离靖远之时,远在数千里之外的吴启德此刻也正端坐在一辆前往晟饶的马车之中。 马车急速前行不时因道路的不平发出一阵颠簸,但车厢内的吴启德却浑然不觉,如入定一般坐在榻上闭目沉思:齐昊千里急召,让自己从临海即刻动身,赶赴晟饶进宫见驾。这肯定是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发生了。会是什么呢?是魔道又有什么新的举动,还是田家的案子发生了什么变化。 飘渺剑派那边的战况吴启德早已收到了传报。但那个大旗门并不是真正魔道的分支啊,这一他早就知道。姓殷的那个唯利是图的家伙不过是想借他的手打击了一下飘渺地盘内的其他势力而已。 可飘渺剑派在利用他,他又何尝不是在利用飘渺剑派呢。对于姓殷的这种人,本来就是靠相互利用维持关系的。这次北伐,无论是沉香还是他吴启德都受益良多。既彰显了沉香和自己的声威,又加深了飘渺剑派对自己的依赖,可谓一举两得。至于真正的魔道,不应该因为他们这次的行动有什么反应才对。 关于魔道的动向,吴启德也一直在留意。但那次短暂的接触之后,魔道早已偃旗息鼓、销声匿迹了,就跟凭空消失了一样,并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齐昊也不应该比自己更快获知魔道的消息啊,除非朝廷早已和魔道暗中建立了联系。 想到这里,吴启德突然发出一声冷笑。虽然不能排除这种可能,可他吴启德也并不担心。他认为自己的安排足够严谨,不会留给魔道一丝的可乘之机。在对待魔道的问题上,六大派是同气连枝,经过自己的一番游,现在更是铁板一块。就算魔道拼得鱼死网破,也已奈何不了沉香。这就是自己的倚仗。 那么,会不会是田家灭门一案有了新的变化呢?是田安国不甘心?还是齐昊刚刚才发现自己压根儿就抓错了人?以吴启德对这二人的了解,这都不太可能。齐昊亲自出马,无论结果如何、信与不信,田安国那个家伙除了感激涕零之外都绝不会再有一丝多余的举动。而对于后者,吴启德几乎心中已经认定了,齐昊根本就是有意拉拢韩辰,那几个囚犯压根儿就是齐昊抓的替罪羊。 想到韩辰,吴启德眉头又是一皱。齐昊为何会对韩辰如此感兴趣呢?韩辰的功力早已超出了他齐昊能够使用的范围啊。齐昊作为一国之君,定然不会天真地以为当韩辰功力登峰造极之时,登高一呼修真界就会群起相应,齐心为东昱朝廷办事儿。 把韩辰看成是自己之后的接班人了?应该不会,以韩辰现在的功力进境,估计比自己飞升的都早。取代自己?也不可能。韩辰那孩子虽然有儿聪明但对世间纷繁复杂的争斗却空白的像一张纸,再加上他那种心性,吴启德可不认为让韩辰领袖沉香会比自己于朝廷更有用处。 那么韩辰的作用就只剩下一个:制衡自己。沉香剑派内掌门彭忠平志才疏不足为虑,张贯新倒是有儿野心可现在已经被自己抓住机会打压的抬不起头来了。或许是齐昊认为自己在沉香一家独大不利于他对沉香的控制,所以才会扶植韩辰。 想到这里,吴启德不由自主的冷笑了一声。齐昊虽然好算计,但自己却更胜一筹,他坚信吴昕绝对有那个能力把韩辰拉进自己的阵营。韩辰都是自己的人了,他齐昊还凭着什么来钳制自己呢。 吴启德越想越是安心,不自觉的嘴角就挂起了微笑。 正文 第三十章 固安换装 经过了几日的行程,韩辰四人终于来到了鼎辽国的边城固安。因为时辰尚早,所以四人在客栈稍作安顿便又走上了街头。 一出客栈的门儿,吴昕就对韩辰、陆梦心和陈岚道:“再往南走就要进入南屏境内了,到沁源之前应该是没有其他歇脚的所在了。我看,咱们就在固安转一转,换一身行头吧。咱们这身装束特征太过明显,到了沁源随时都可能遇到剑霄殿的弟子,若是被他们给认了出来,怕是要给沉香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啊!” 对于买衣服,女人那是天生的有兴趣。吴昕的话刚一出口,陈岚就双眼放光抢先赞成:“好啊好啊!这身衣服,就是别人没看腻我都穿腻了。咱们赶紧吧!” 陆梦心也是笑着称赞吴昕:“还是吴师姐心思细腻、思虑周全。” 听了陆梦心的话韩辰嘿嘿一笑:“能不周全么,吃过一回亏了。吴师姐这是吃一堑长一智啊!” 见吴昕面带笑容却又眼神锐利的看向自己,韩辰连忙道:“哎,当我没,当我没!不过,要买衣服你们自己去啊,我可不去。我用不着!剑法就是我最好的伪装。况且此地居民多矮。”韩辰在街头转着圈拿手指了一遍过往行人,“你们看,你们看,都跟陈岚似的,恐怕这里没有能合我身的衣服。” 陈岚怒道:“我们这叫娇玲珑!长得高了不起啊!飘渺剑派就有几个跟你差不多高的家伙,哼,也是一样的不通礼仪、粗鄙不堪。” 韩辰不屑道:“得好像你多知书达理一样。咱们四个里面就数你最没教养。” 陈岚大怒:“韩辰!老娘跟你拼了!” 韩辰嘿嘿一乐,“好啊,就让老爷我来教训教训你。” 吴昕和陆梦心赶紧分开了剑拔弩张的两人好一顿规劝,两人倒是给安抚下来了,但韩辰死乞白赖的就是不愿去买衣服。 无奈,吴昕只能把脸一沉道:“你出发前怎么跟我师父的?一次作准儿的都没有!你自己,这一路上你听过我的话没?⑧£⑧£⑧£⑧£,m.◇.c↖om靖远客栈的时候,我想……” 一听吴昕提这事儿,韩辰赶忙打断道:“行行行!我跟你们去还不行吗?我跟你你这是滥用职权。” 一见韩辰服软了,陈岚便嗤笑道:“哼,这还真是一物降一物啊!师姐,这子整日就知道欺负咱们两个,一见到吴师姐就跟老鼠见到猫一样,服服帖帖的!” 韩辰一听陈岚的这话,生怕陆梦心被她给挑拨了,赶紧辩解道:“你这不是胡八道吗?那老鼠见了猫,它能服服帖帖的吗?它要是服服帖帖的命都没了!……我跟梦心师姐那是互相敬重,听吴师姐的那是因为吴师伯的吩咐。倒是你,没大没、不分尊卑,作为你的师兄、师姐,我们三个就理所应当该好好管教你一下!” 陆梦心拉了拉韩辰的胳膊又面向陈岚嗔怪道:“哎呀你们两个,可别再吵了,这一路吵得我都头晕了。大家同门师兄妹哪来的那么大的仇啊,都压一压火儿,谁都不许再了!” 韩辰和陈岚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轻轻呸了一声又同时别过了头去。 尽管韩辰叫苦连天但还是被吴昕和陆梦心生拉硬拽的扯进了一个门脸儿豪绰、店面宽敞的成衣铺中。 四人刚一跨进店门儿,那肥头大耳却留了两撇八字胡的掌柜便立刻努起笑脸迎上前来。盯着四人中唯一的男性,掌柜热情的招呼道:“几位客官,需要什么样儿衣物啊?本店的衣服款式众多、尺码齐全。是固安最……” “哼!”本来就不耐烦的韩辰一听“款式众多、尺码齐全”心中更是烦躁,像头愤怒的公牛自鼻中喷出一道鼻息。看都懒得再看掌柜一眼,径直走到角落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便不再挪动地方了。 “呃,这……”掌柜讨了个没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中暗自纳闷儿:这客人什么情况?吃错药了么!这是买衣服来了还是打架来了? 他还在那里愣神儿的功夫,吴昕和陈岚已掠过了他的身边,自顾自的翻看起店内衣物来。只有陆梦心冲掌柜微微一笑,轻柔道:“掌柜的不用管他,是我们三个要挑几件衣服……你忙你的吧,我们先自己看看,有合适的再向你询问。” “啊……请!请!”掌柜一边僵硬的又挤出笑容一边心中暗自盘算:这几个客人不一般啊!除了这个高挑美女还算亲切,剩下那仨,男的狂、女的傲都不像好伺候的。看那气势,肯定不是普通人家,自己可要打起了精神,别惹恼了他们。 韩辰自个儿不想挑衣服,可有人替他想着这事儿呢。吴昕和陆梦心两人一人拿着一件衣服几乎同时转向韩辰,异口同声地道:“韩辰,试试这件衣服合不合身!” 不知在哪儿抽了根儿牙签儿叼在嘴里的韩辰正坐在那里在心中抱怨为何女人是如此的热衷于衣服!但突然响起的两声召唤却让他表情瞬间凝固。石化了好一会儿,韩辰才半张着嘴抬起头来,微不可察的转动着脖子,眼珠左右游移,却依然是不出半句话来。 陆梦心拿的是一件简单的淡蓝色长衫,而吴昕却挑了一套颜色鲜明、装华贵的衣服。 一瞧见吴昕手上拿的那套衣服,胖掌柜眼中立马就逸散出神采,那可是他店里最贵的一套衣服。下一刻,他便展现出了与身材不相符的敏捷,蹭蹭蹭,三步就来到了吴昕的身前。充满力量的一挥手臂就把韩辰的目光钉在了衣服之上,不需任何的准备,一段念白如信手拈来:“哎呀!这位姑娘好眼力啊!这是本店最好的一套衣服。公子请看,淄棉大麾白狐毛,交领窄袖云晖缎,黔染束带穿金线,兰玉挂坠佩两边,梁绣莙丝同福扣,风神秀逸气自显那!” 听了掌柜这番话,吴昕不禁喜上眉梢,额角轻斜颇有得色。而另一边的陆梦心却是神情黯然,轻咬朱唇默默转过身去,欲要把手中长衫挂回墙上。 虽然很想对掌柜喊上一声“好,再来一个!”但瞥见旁边陆梦心失落的神态,韩辰立刻没了调笑的心情。轻咳一声道:“你这……太花哨了,我还是喜欢简单一些的。” 韩辰的话一出口,吴昕和陆梦心二女脸色顷刻便起了变化。吴昕的嘴角垮了下来,而陆梦心却倏然转身,眼睛亮了起来。 掌柜有些不甘心,换了一种方式劝道:“公子,恕我直言啊!您这个身材,在本店挑另外哪件衣服,我都得拿去跟您现改。唯独这件儿,简直就是给您量身定做的。这固安来来往往多少的豪商巨富啊,若不是这尺码大了些,这么好的衣服我压根儿留不住!” 韩辰呵呵一笑:“那您还是自个儿留着吧,这么好的衣服,我可不夺你所爱。” 吴昕的脸上已少见的浮现出了愠怒之色,她自认为眼光不差,又有掌柜从旁劝,可韩辰却还是执意选择陆梦心的那一件,这让一向自傲的她可如何忍的下去。 吴昕把手上衣服往掌柜怀里一摔便沉声道:“掌柜的,给我包起来。他不喜欢,我喜欢!早晚有一天,该穿它的人还是得把它给我穿上。” 掌柜喜出望外,连忙哎哎应了两声,一溜跑便回到柜台里包衣服去了。他一边儿在那里包着嘴里还一直念叨:“公子啊,多嘴勿怪哈!你穿这衣服真的……” 韩辰听得不耐烦,便对那掌柜嚷嚷了一句:“我穿你穿啊!哪来这么多废话!” 掌柜早看韩辰有些不顺眼了,一听这话抬起头来便要发作,他拿手一指韩辰:“嗨,你……”他刚吐出两个字却突然看见韩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站到了柜台的前面,一手拿着一大锭金子一抛一接,另一只手则握着一把逸散着水汽的蔚蓝色长剑抗在肩头。而且还在那儿盯着他不怀好意的奸笑。 掌柜赶忙又把伸出去的手指头缩了回去,嘿嘿干笑两声:“就是我想穿,人家姑娘也不给我穿呐。还是您穿,您穿!呵呵呵。” 掌柜和韩辰的举动把陆梦心和陈岚都给逗乐了,就连刚才还面带怒容的吴昕都没绷住,忍俊不禁。 四人在成衣铺里又足足折腾了一个多时辰,韩辰才算是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在这段时间里,吴昕和陆梦心很是默契的谁都没有再为韩辰操心,只是尽情的为自己挑选喜欢的衣物。至于陈岚,打从进了门儿起,眼中就再也没有韩辰这个人了。当然,这对韩辰也是好事儿,毕竟总让人当眼中钉肉中刺的,自己心里肯定也痛快不了。 走出成衣铺,韩辰如获新生,情不自禁的便站在街头伸了个懒腰。但是扭头一看,他顷刻间便再次坠入了地狱,因为三女马不停蹄,又奔向了另一间店铺。 呆在马车之上时,韩辰觉得赶路是那般的无聊,除了修炼还是修炼,睁一次眼在路上,再睁一次眼还是在路上。重复、漫长那简直是一种煎熬,但此刻韩辰却宁可回到车上再也不下来了。 他现在才明白,哪怕一直重复着同一件枯燥的事情也并不是那么可怕,真正可怕的是看着别人做喜欢的事情,而自己根本无事可做。 正文 第三十一章 风起云涌 遥远的东昱皇城之中,吴启德正独自站在一座大殿之上,自顾自的欣赏着墙上的书画。◎頂點說,..突然自门外传来了一阵紧促地脚步声,齐昊人未到、声先至:“启德首座,久等了。” 吴启德连忙转身迎上前去,对着跨门而入的少昊微笑施礼,“陛下不用客气,国事繁多,启德多等片刻也是应该。” 齐昊微微一笑当先在上首的位置坐了下来,然后拿手一指右侧的一张椅子对吴启德,“坐吧。” 吴启德刚一坐定,齐昊便单刀直入、开门见山的道:“启德首座,这次朕招你入宫,是为了向你引荐一个人。华先生,咱们人都到齐了,还请出来相见吧!” 一个身着深紫色袍服面色苍白的年轻人从屏风后面缓缓走了出来,却正是魔尊华天逸。 华天逸转过屏风的那一刻,吴启德就觉得这殿内骤然一凉,似乎有股阴冷之气在侵袭着自己的身躯。吴启德心中暗惊:这大殿之中刚才竟然还别人,而我却毫无所觉,看来此人的功力深不可测啊。没想到齐昊竟然招募到了一个比苍鹰还要厉害的高手……他姓华,难道如我所料……想到这里,吴启德脸上不禁变了下颜色,开始在心中快速思索着各种可能的情况。 待华天逸也落座之后,齐昊面带笑容的道:“我来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沉香崛起的首功之臣,雾云峰首座吴启德吴先生。” 华天逸笑着对吴启德了头,齐昊便又转向了吴启德,抬手虚指接着道:“这位则是现如今魔道的尊者,华天逸华先生。” 吴启德毫不犹豫蹭地一下站起身来,怒视魔尊沉声道:“你就是华天逸?” 华天逸并未起身只是淡然一笑平静的道:“不错,正是在下。” 首座上的齐昊见此情景,身子向椅背上一靠,冲吴启德抬手一压,轻描淡写的道:“哎,启德首座,你这是做什么!我引荐你们相识,是为了让二位精诚合作,与我东昱共谋大业。可不是让你们在这里算一些陈年旧账的。” 吴启德凝视着华天逸自鼻中发出一声冷笑,半响才转头对齐昊道:“合作?陛下,修真与魔道之间可不仅是有一些陈年恩怨那么简单,我们根本是天生的宿敌,六大派与魂鬼血魅势成水火。这种情况可不是我们沉香愿意跟魔道合作就能合作的了的,除非陛下要让我们沉香、让东昱与整个修真界为敌。” 齐昊并不为吴启德的威胁所动,只是微微一笑转向了华天逸:“华先生,你认为呢?” 华天逸此时倒是面容严肃起来,“势成水火?两个月前,沉香剑派的三脉弟子数十长老离开了东昱境内至今未归。沉香留守的首座和长老不足一半,正是空虚已极之时。我们魔道可对沉香有什么动作?吴先生,对于陛下的提议,我们魔道已经展示了自己的诚意。” 吴启德又是冷笑一声:“魔尊可不要虚张声势啊,就你们魔道在东昱的这儿人手。我们留下一半的人马就已经是绰绰有余了。华天逸,你还是不够果断啊,如果你一开始就调集魔道主力,趁我们经年日久对魔道已疏于防范,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或许我们沉香还是有些危险的。但你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时机,现在五国六派齐心协力对你们的行踪严加防范,此刻的魔道还能再有什么作为吗?哎呀,我是真不明白你是怎么想的,难道是百年前对你们的打击太大了?让你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两人在那里唇枪舌剑的互不相让,齐昊却不动声色的在一边冷眼旁观,丝毫不着急表态。 吴启德故意提起百年前魔道的那次惨败,却没能激怒华天逸。华天逸还是神色自若的道:“知道了吴先生上任以来对沉香剑派的大力改革,我曾经对先生很是敬佩。但没想到见面之后才发现先生只是一个逞口舌之快却并不懂审时度势之人,不免有些失望啊。先生认为此时此刻,形势可还在你的掌控之中?” 即便这个时候,吴启德对自己关于整个形势的判断依旧是深信不疑,他唯一担心的只是魔尊的个人实力凌驾于他之上而已。但这里是东昱的皇宫,齐昊本身功力不弱,更何况他还有不少的高手暗中保护。如果齐昊能站回自己这一边,他不是没有一拼之力。 吴启德冷视华天逸显得毫不畏惧,半响才转头向齐昊道:“陛下,我们沉香剑派近百年来与朝廷合作良好,彼此都是受益匪浅。如今陛下却要迫我们在朝廷和修真之间作出选择,恕我直言,我们沉香虽然仰仗朝廷的供给,但却更不敢与整个修真界为敌。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之时,我们只能舍鱼而取熊掌了。” 一直置身事外的齐昊终于开口了:“怎么,吴先生是在要挟朕了!” 吴启德正色道:“并非是我欲要挟陛下,而是陛下在逼迫我们。” 轻叹一口气,齐昊缓缓道:“吴先生,你要明白:是沉香剑派改革的最早,最先与朝廷达成了合作,这才让沉香、东昱相对于其他五派四国有了些许的优势。但几十年前,修真各派也都陆续进行了改革,都与各自的国家建立了合作关系。虽然现在的成效还不如我们明显,但随着时间的推进,我们的优势将越来越。所以,我认为已经不能再等下去了。倘若沉香不能坚定的站在朕的身边,我想中土其他的五派会有人愿意接替沉香的位置。” 听了少昊的话,吴启德心中陡然一惊,脸上也终于变了颜色,他终于知道为何齐昊敢抛开自己境内的唯一修真门派了。原来自己虽没有低估魔道,但却低估了齐昊。 吴启德颤声问道:“你……你要违背神谕,挑起整个大陆的战争?你就不怕神罚降世么!” 正文 第三十二章 宏图大业 【播报】关注起点读书,获得515红包第一手消息,过年之后没抢过红包的同学们,这回可以一展身手了。 “哼,神罚?如能成就千秋霸业我齐昊何惜此身,即便朕受罚陨落,齐氏子孙和东昱帝国的辉煌也将无可阻挡。”齐昊的神色异常坚定。 “况且,到底有没有神罚,谁能确定?现在据神启之日已过去了千年有余。百年前,鼎辽公孙氏谋逆,窃取了姜家政权,我的祖父威公更是以此为由一举拿下了他们鼎辽国的五座城池。神罚可曾降世啊?其实从那时起大家就已经知道,神信已失、神礼已废。”齐昊面色轻松的说道。 感受着齐昊的自信,吴启德却在心中对他多了一丝敬畏。对于启世之神别说东土各国的百姓,就连修道中人也是顶礼膜拜不敢有一丝亵渎,他齐昊竟敢公然藐视神明、出言不逊! 只听齐昊接着说道:“这百年的时间各国摩擦不断,一城一地的得失早已司空见惯。虽没有人敢挑起大规模的战争,但那并不是畏于神谕,而是各国都没有力压群雄的实力,不愿授人口实,给其他国家围攻自己的借口而已。但现如今东昱有这个实力了!……吴先生,你是修道之人,应该可以想见,神也不过是道法高深的人而已。他降世临凡的目的,我大体也能猜出个一二。我想如若我能一统大陆,东土的人丁将更加兴旺,修道之风也将更为盛行。这应该也符合神的意愿。今时不同往日,千年前各国国力相当,如若发生战乱必是数百年难以平息,那样将会是生灵涂炭。想来神也是不忍于此才告诫我们不要轻起战端。倘若神明真的那么排斥战争,那神传典籍上怎么会有那么多对开疆拓土的褒奖、对一统中原的赞叹呢;又何必再多此一举的禁止元婴期以上的修真者参与战争?今日我东昱国力鼎盛,王旗所指攻城掠地将如秋风扫落叶一般。百姓不会因此受苦,各地却将在统一之后更加的富裕。那么我一统天下又有何不可!启德首座,你们作为修道之人,恪守元婴期以上修为不参与战争的这一条训诫我可以理解。毕竟你们日后还要飞升,不想因此在仙界受到责难。可你不要忘了,神谕还禁止你们元婴期以上的修真者参与凡间朝政呢,那你和你手下的那些府道主官这几十年来都在做什么呢?即便是独立成司,你们也早已违背神谕了!吴先生你可不要掩耳盗铃啊!” 吴启德颓然坐倒在椅子之上,齐昊的野心竟是如此之大!这百年来,东昱与接壤的鼎辽、汜源、炙洲三国就未曾断过领土的摩擦,但几乎都是东昱最后占得了上风。没想到齐昊竟不满足于这样投机取巧的逐步蚕食了,却欲要毕其功于一役。这人的野心果然是会越来越大。可自己又何尝不是呢,当初自己不过是碧竹峰一个不起眼的后辈弟子,先是想领先同济、后又期盼坐上首座之位、进而便又试图掌控沉香乃至称霸修真各派。想到这些吴启德倒也有些理解齐昊了……或许自己可以跟他们谈一谈,毕竟到了这个时候,他真的已经失去了对局面的控制。 见吴启德的脸上阴晴变幻但却正逐渐趋于稳定,齐昊知道时机已经到了:“启德首座,如你所说,朝廷跟沉香剑派尤其是雾云峰一脉一向合作愉快。而启德首座你又是各派中第一个竖起改革大旗的修真领袖,我一直都对启德首座的魄力和智慧十分赞赏。不到最后时刻我也不愿抛弃沉香,相较于其他修真门派,沉香剑派和启德首座才是我的首选。如果我们能继续精诚合作,我相信东昱一统东土之日就是沉香领袖修真之时。” 吴启德心中一震,齐昊抛出的愿景已经让他足够心动了,这正是他这些年来努力的目标啊。是要让自己命丧于此、几十年心血也随之毁于一旦;还是拨云见日、转变方式,让自己的前路甚至比之前更加光明,这似乎并不难以抉择。 吴启德很快就恢复了枭雄的本色,脑中快速的思考了起来。刚才自己心如死灰表现的太过颓丧,这未免会让这二人把自己给看轻了,即便是决意合作,这也不是一个好的行为,接下来可要把局势扳回来。 吴启德向前微微倾了倾身子,脸上的神情已恢复如常,只听他缓缓说道:“陛下有如此志向真是让我万份钦佩。我听说魔道在西极草原那个政权松散的地方威信极高,号令众部落犹如草原之王。想必华先生是通过草原诸部进军鼎辽换取了陛下的支持了?可魔道和修真之间的矛盾没有这么容易化解!我们沉香剑派在修真各派中的实力还没有东昱国力那么明显的优势啊!可不敢轻易作这种生死攸关的决定。” 华天逸微微一笑,“吴先生,刚才你的态度太过强硬,咱们之间根本交谈。现在么,既然先生敌意减轻了,那么我也可以开诚布公了。既然是合作,我们自然不会让吴先生面临与修真各派决裂的风险。其实魔道传承久远,比那烈火炎殿都要早上许多。万年来魔道一直跟修真和睦相处,从来没有过大规模的冲突,根本就没有修真魔道天生宿敌的说法。现在双方势成水火完全是因为五百年前的一场变故。只是因为一场误会,双方就开始了冤冤相报,仇恨越来越大,以至于最后不死不休。到了后来,甚至没人记得冲突的最初缘由仅是一场误会,就只剩下单纯的仇恨了。我父亲在世时,不忍双方弟子无故丧命,因此特意调查了当年的事件。在准备与六大派说明原由化解仇恨之时不料却遭到了六大派的伏击。这些年来,我反思父亲当年的举措,认为父亲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那便是低估了人们心中的仇恨。修真各派根本不给我们说明事情的机会,一见面就只会诉诸武力。而我父亲却一心谋求和解根本没做好打的准备。这才让我们魔道有了百年前的惨败。” 对于自己父亲的决策失误,华天逸并没有避讳,很是豁达。只听他接着说道:“时至今日,我继承父亲的遗志,再次前来与修真谋求和解。只是为魔道的上万弟子争一个说话的权力,讨一个在中原安身立命的地方,并不是为了复仇、更不是为了与修真争雄。也正是因此我没有趁年深日久,各派对我们魔道已疏忽大意之时猝然袭击,因为那样只会加深我们之间的误会。但我也不会向父亲那样冒然行事,我们魔道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吴先生,你们修真各派似乎小看了西极草原的潜力啊。草原虽然人烟稀薄,但面积却极为广袤,几乎数国之地。我们魔道这些年经营西极,发展比你们想象的要强得多!加上魔道功法的独特,就算与六大派再次一拼,我们也并非没有胜算。但我们也很珍视门下弟子的性命,不到最后关头,我不想双方两败俱伤。所以,我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能直面六大派且有机会阐述我们自己主张的契机。而这个契机只能是与吴首座合作取得。” 吴启德微微一笑:“魔尊也太看得起我吴某人了。我哪有那样的号召力!” 华天逸却轻描淡写的说道:“吴先生现在的威信不够,但我们魔道愿意帮你树立这个威信。” 吴启德终于有了一丝的惊讶:“哦?在下愿闻其详。” 华天逸又是一笑:“何为合作,互惠共赢才能称之为合作。其实吴先生妄自菲薄了,先生作为修真改革的第一人本来就在各派中享有声誉,加上先生交友广泛,与其他各派特别是飘渺剑派和归真门关系密切,就连江湖中人都有所来往。这样的能力、这样的关系,倘若我们魔道再送给先生几件功劳,放眼修真各脉还能有谁有先生这样的号召力。而且,先生不要忘了,你还有陛下的大力支持。” 吴启德还在思索间,上首的齐昊却突然朗声大笑,“这样的结果不是很圆满吗?彼此都有益无损。来人那,拿酒来!朕要跟启德首座和华先生同饮一杯,酒尽事定,合作即成。从此东昱、沉香、魔道三家齐心协力共创宏图大业!” 吴启德拿起侍者端来的酒杯,沉声说道:“陛下所言极是。不过合作可不止于承诺而在于行动。我们沉香跟朝廷合作日久,对陛下自是深信不疑。为了陛下的统一大业我们也愿意放宽入朝限制以示诚意。但对于华先生,修真与魔道毕竟敌对日久,若……” 华天逸也端起酒杯打断了吴启德的话,“吴先生放心,我们魔道的诚意已自丰都出发了。数月之内,定能让先生收到一份大礼。” 吴启德此刻终于对华天逸露出了笑容:“那我就先行谢过魔尊了,陛下、华兄,我敬你们这一杯。” 三只酒杯碰在一起发出了一声脆响,至此三个在三方势力中各掌大权的人为了各自的利益最终走到了一起。而神启东土大陆也在这一刻抛却了风平浪静的过往,进入到了一个风起云涌的时期。 ps追更的童鞋们,免费的赞赏票和起点币还有没有啊~515红包榜倒计时了,我来拉个票,求加码和赞赏票,最后冲一把! 正文 第三十三章 初到沁源 【最新播报】明天就是515,起点周年庆,福利最多的一天。除了礼包书包,这次的515红包狂翻肯定要看,红包哪有不抢的道理,定好闹钟昂~ 韩辰不知这一夜之间大陆局势已悄然发生了变化,更不会料想到他将在这个风起云涌的时代里扮演一个怎样关键的角色。此刻的韩辰甚至比往常更加平静的端坐于马车之内、沉浸于修炼之中。 但世事就是这么的无常,当韩辰静极思动、心浮气躁之时,外界总是那么的波澜不惊。今日好不容易沉下心来了,他们枯燥的行程却又突然有了乐趣。 马车驶出固安还不到两个时辰,吴昕就突然自修炼中睁开了双眼。她自顾自地走到窗前,一伸手推开车窗便探向了窗外。 韩辰三人也相继睁开了眼睛,就见吴昕一边远眺前方一边欣喜赞叹:“刀削斧劈一线天!果然是天下奇景啊!” “嗯?什么天下奇景,我瞅瞅。”韩辰来了兴致,爬起身来到窗前。丝毫未曾想到过避讳,一伸手抓住吴昕纤细的腰身就向后一扯,吴昕跌坐回榻上的同时他自个儿趴到了窗口。“切,这算什么天下奇景!咱们沉香不就有么!至于刀削斧劈么,我看这切面还不如我们碧竹峰驻地来的工整。” 对于韩辰这有些轻浮的举动,陆梦心看得眉头一皱但旋即便又释然的摇头一笑。 吴昕却有些喜上眉梢,更有兴致的介绍起来:“虽然其他地方也偶有一线天的景致,但大多不过百余丈的距离,再长也长不过五百丈。但固安至沁源的这段一线天却是拦腰斩断了整个屏山,这怎能不说是天下奇景呢!” 韩辰缩回车内,摸着下巴说道:“我看这山壁之上,貌似有些刀剑的痕迹。这美景恐怕不是自然形成的吧!” 吴昕心中一凛立刻状若沉思闭口不言,而陆梦心却是看了吴昕一眼笑着对韩辰说道:“的确,这道景致乃是人为。十年前,吴师伯带我离开南屏时还尚未贯通。那时要去东昱得从炙洲国兜一个大圈,现在可就方便多了。只是不知道,这么大的手笔是否是出自洛知府之手啊。倘若真是他所为,倒也算得上是一件天大的功德。” 这时,一旁的吴昕终于又笑着出声了:“景儿是好景,却未必算得上是功德。典籍上有愚公移山,虽然感其执着,天神出手相助,但他也确实当得上一个愚字。没想到现世之中竟也会有此等愚公,如此浩大的工程岂是人力能妄为。勉力为之不知要耗费多少的财力、物力,若把这些用做安民,怕是整个沁源的百姓都将衣食无忧一辈子。况且但凡大山,往往是国运所系,就这么给拦腰斩断了怕是对整个南屏都福祸难料啊。” 虽然陆梦心和吴昕说的话各有各的道理,本不需分出个对错是非。但二人自话里透出的对此次沁源之行各自倾向的那种坚持,却让韩辰颇为头疼。 地头儿都还没到呢,韩辰可不会在此刻急于表态。连忙岔开话题说道:“哎呀,我看怕是单单这段一线天没有一两个时辰咱们也是走不完啊。这要是赶到沁源不知道又得多晚了。咱们今晚住宿的事儿还不一定着落在哪儿呢,还是先静修养神吧。那洛恩远到底是忠是奸,咱们明日到沁源街头打听打听便知道了。现在想那个,多半是要白费功夫。”韩辰说完这番话,没敢看向陆梦心和吴昕任何一人,赶紧两眼一闭躲清净去了。 而陆梦心和吴昕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各自微微一笑也闭上了双眼。唯有陈岚面色狐疑的把三人挨个审视了一番,暗自在心中琢磨,明日自己是该站在哪一边呢? 第二日,韩辰赖在客栈房间里直到正午将至才不情愿的走了出来。他可是翻来覆去想了很久了:今日,只要一出这客栈的门儿,无论最后是个什么结果,陆梦心和吴昕两人都必有一人心中不快。她们要是不痛快了,自己能好受的了吗。一个不忍惹、一个不敢惹,韩辰的内心可比那个已如待宰羔羊一般的洛恩远纠结多了。他真恨不得跟那洛恩远调个个儿,大不了就是伸头挨一刀,痛痛快快地死了也好过这般煎熬。唉!要是把她们中的任何一人换成是陈岚,这事儿都简单多了。看来陈岚还是有点儿优点的,起码她不至于让自己为难成这样。 待韩辰慢腾腾的走下了楼梯,门口的三女早等得不耐烦了。陈岚站起身来就要一马当先第一个挖苦韩辰一番,可她一看韩辰望向自己的眼神,瞬间就一个激灵,生生把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这小子这是怎么了?吃错药了么!哎呀,好可怕的眼神啊!不行,我得小心点儿。先静观其变,他定是有什么阴谋诡计。 看着跟个炮仗一样蹦起来的陈岚,竟然偃旗息鼓一扭头走了,陆梦心和吴昕虽然心中有些讶异,但她们也就不想再开口抱怨了。脾气那么急的陈岚人家都不刁难韩辰了,自己要是再多说什么那岂不是显得太小气了。 墨迹了一个上午的韩辰没想到门口的这关竟是这么轻易就给熬过来了,这还真是让他有些喜出望外。不自觉的他的心情就好了许多:唉!是不是自己太杞人忧天了?局势好像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复杂么! 走在人头攒动的大街上,韩辰对这川流不息的景象很是惊讶:“嚯!这沁源城可是够繁华啊!这来来往往的人,我看比那固安都多了一倍不止啊!咦,沁源的姑娘质量不错啊!哎,你们看你们看,虽说比起二位师姐来还有不小的距离,可比……呃,咳咳……可也都算得上是美女了。”韩辰本来习惯性地又想捎带着挖苦陈岚一句,但突然想起人家在客栈门口还放了自己一马呢。算了,还是少说两句吧,就当是投桃报李了。今日情况特殊,万事和为贵! 但韩辰一厢情愿的想单方面讲和,陈岚却没打算给他这个机会,皱着眉头就又跟韩辰掐上了:“你这个小子真是孤陋寡闻!沁源的美女、泽安的汉。”扫了韩辰一眼又补充道,“抓鱼的流氓满街窜,这是人尽皆知的常识!” 韩辰心中大怒,这个陈岚真她妈是属倔驴的,牵着不走、打着倒退。自己都让了一步了,她居然不识好歹,竟敢提及自己“悲惨”的童年经历,今日若不跟她见个高低别人还以为我怕了她了。 韩辰故作惊讶:“哦?原话是这样吗?我听到的版本儿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这下连吴昕都好奇了,沁源的美女那可是整个东大陆都出了名的,她不禁问道:“你听到的话是怎么说的?” 韩辰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一声,摇头晃脑地说道:“碧竹峰的天才、贯日峰的饭、檀香山的陈岚是混蛋。这才是沉香弟子人尽皆知的版本儿嘛!” 陆梦心噗嗤一声轻笑出声,捶打了韩辰一下接口说道:“瞎编吧你就!咱们沉香六脉,除了碧竹峰你也就是吃过贯日峰的饭。我可是听说,吴师姐她们雾云峰的伙食才是六脉中最好的。还自诩天才,你羞不羞啊!” 韩辰一本正经的接着说道:“怎么可能啊!贯日峰的饭就是好吃嘛,师姐亲手端给我的,我到现在都还记得那味儿呢!雾云峰的饭肯定比不上,你看吴师姐如此苗条,她们那儿的伙食能好得了?” 听到韩辰提起当年贯日峰上初次相识的情景,陆梦心恍惚觉得往事如犹在眼前,一丝甜蜜浮在心头、一丝红晕爬上双颊,含羞带怯的她便低下了头去心中却是沉醉不已。 吴昕虽不满韩辰的前半段话,但最后被他称赞身材好也是心中一喜。即便是美女也不会厌烦别人对自己容貌的溢美之词。如此一来,三女之中唯独陈岚脸色铁青,可是形势比人强,瞧着两位师姐的神色,怕是她们不会向着自己了。 她陈岚虽然脾气急但却不傻,银牙紧咬硬是咽下了这口气,只是在心中愤恨的想着:韩辰!老娘跟你不共戴天!怪不得刚出门时对我故意示弱,这是早就想好了怎么算计我,就等我疏忽大意上他的圈套了!这个小子太奸诈了。我也是大意,明明看出他不怀好意了嘛。不行,今日这事还不算完,一会儿不管是你说什么,哪怕是得罪师姐,也别想让我跟你站到一边儿! ps515起点下红包雨了!中午12点开始每个小时抢一轮,一大波515红包就看运气了。你们都去抢,抢来的起点币继续来订阅我的章节啊! 正文 第三十四章 忠奸难辨 韩辰这门儿出的确实是有够晚的,众人还没走几步就到了午饭的点儿了。沁源商家的行市也如预料之中的火爆,韩辰四人连进了仨馆子都是一座难求。无奈之下,几人只能走进一家颇显陈旧的小店儿坐了下来。可这家店,那上菜的速度,估计到了晚饭点儿午饭都还没上齐呢。 韩辰等得不耐烦,便敲打着筷子朝四处乱打量。这时,几个行商打扮的人走进店来,在韩辰四人旁边的一桌坐了下来。掌柜见那几人衣着颇为华贵,便屁颠屁颠地亲自跑上来伺候点菜。 听到旁边要了盘跟自己这桌一样的驴肉,韩辰把手中筷子往桌上一扔便转头跟人家搭起话儿来,“这位兄台是行家!虽然都说天上龙肉、地下驴肉,可真正能把驴肉做好的馆子却没有几家,但这家店却算得上是一个。他家的驴肉那可真是沁源一绝啊!” 掌柜听韩辰把自家店夸得跟朵花儿一样,脸上也是笑开了花,不住嘴地说道:“哎呦,公子过誉、公子过誉!一绝不敢当啊,但本店……” 韩辰不理会掌柜接着对那人点着手指说道:“现宰活驴!那鲜美……自个儿想去吧!” 掌柜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嘴张得下巴都要掉地上了。那行商一愣,疑惑的看向掌柜:“现宰?那要等多久?” 掌柜回过神儿来,连忙摇着手说道:“您别听他瞎说,不是现宰,不是现宰!” 韩辰大惊小怪的冲掌柜喝道:“啊?不是现宰啊?不是现宰我们要了那么久了怎么还没给端上来!” 掌柜气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可又不好跟韩辰发火儿,毕竟他们四个可是要了一大桌子菜呢。忍了又忍,掌柜才吐出几个字:“稍等,稍等,马上就来!” 韩辰正自鸣得意的端起茶杯了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却见那掌柜突然用力一指他的脑门儿,冲着后厨扯开嗓子便喊:“二子!这桌的驴!赶紧的!” 韩辰一口茶水喷到了地上,还呛得连连咳嗽。同桌的三女笑得都要岔了气儿了,尤其是陈岚,可算是有人帮他出了口恶气。她一边不顾形象的拍打着桌子,一边喘息着说道:“哎呦喂,这高手果然是在民间啊!这小子就知道冲咱们耍嘴皮子,这回可碰到高人了,差点儿没把自己给噎死!哈哈哈!” 韩辰有些恼怒的看向掌柜,而那掌柜也洋洋得意地回望着他,两人就这么深情对视了许久。 最终还是韩辰先泄了气,败下阵来。但他还是在心里自我安慰道:我可是修真的天才,跟一个小店儿的掌柜置什么气啊!这不是自降身份吗,算啦,不跟他一般见识。 虽然这么想,但看着那掌柜像只得胜的公鸡,昂头挺胸的模样韩辰还是气不打一处来。突然,他眼珠一转心中有了个主意:这个老板像个人精,兴许能跟他打听打听洛恩远的为人,也好顺便找点儿场子回来。 想到这里,韩辰便自左手直接掏出两锭十足的纹银,啪啪两声便拍在了桌上。那掌柜一看到银子,立刻弯下了刚才还绷得笔直的腰,眼中一对孔方兄熠熠闪着银光。 看见掌柜这幅德性,韩辰心中的气儿总算是顺了许多。再次拿起茶杯,又翘起了二郎腿,韩辰才缓缓说道:“掌柜的,跟你打听点儿事儿啊!” 那掌柜连连哈腰,“您说,您说。但凡我知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韩辰微微一笑便开口问道:“这个沁源知府洛恩远洛大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掌柜听韩辰打听的竟是沁源的最高父母官儿,不禁面露狐疑之色,“公子,打听这个是要……” 韩辰往前倾了倾身子,随意说道:“啊,你不要多心。我呢,只是一个商人。今日路过沁源,见你们这儿人来人往的,十分热闹!于是,我便寻思着以后若有机会也来沁源置办点儿产业。老板也知道,但凡生意稍微做得大一点儿,免不了就要跟官家儿打交道。所以我才向你打听这个洛知府的情况。” 掌柜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接着便诚恳的说道:“呦,公子,那我可要劝您,千万莫要来沁源啊!谁说天下乌鸦一般黑啊!依我看,这沁源的官儿就是格外的黑。您莫看此时的街上显得热闹非凡,那是茶山上的茶熟了。若是换了其他时节,能有此时一半的人就不错了。” 韩辰心中已微微有些后悔,这个掌柜的见钱眼开又气量狭窄,他嘴里能有别人的好话儿么!跟他打听能做得了什么准儿。但韩辰仍不动声色的说道:“噢,若能有个一半儿的人,那也算得上繁华了!” 掌柜银子还没到手呢,怎会不拼命的卖弄,“哎,要是换了别的地方或许还算不错,但在我们这儿就不行。公子您看啊,这条街上那几家最大的酒楼、客栈、茶行,还有西城的车马行……所有有利可图的行业,最大的店要么是官家自己开的、要么便是他们亲戚开的。我们这些小买卖家儿都让他们给挤兑的快过不下去了。不说我们,就说您,就算您财力再雄厚,能跟他们争吗?这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更何况我们这儿的蛇那是一窝又一窝。” 韩辰对掌柜的话不置可否,店里却有人听不下去了。一个靠窗而坐读书人打扮的青年愤然站起身来,折扇遥指便出言呵斥道:“尤掌柜,洛大人的功绩岂是你能随意评论的!哼,山阳三州本以我们沁源位置最差。和溪通着西南群山、屏阳连着炙洲国,唯独我们沁源被北方的屏山牢牢堵住。交通不便,果农、茶民的收成烂在地里也换不回银钱,百姓生活困苦。可十余年前,洛大人奏请陛下,奉旨开山。百姓捐银捐物、官员身先士卒、鼎辽国通力配合,就连剑霄殿、梵音寺都派出了过千弟子相助。这样的魄力、这样的能力你一个小小酒店掌柜竟敢语带不屑,你居心何在!” “我呸!开山开山,我们出了钱、出了力,到最后山是开了、人是多了,可银子都让谁赚走了呢!你说以前百姓穷困,可十年前我这小店儿开的也是风风火火。现在呢,人都跑到他们那儿去了,茶忙时节我还能捡点儿人家剩的。过了这几个月我全家老小就要喝西北风去了。你们这些个读书人,就知道死读书、读死书一点儿实在玩意儿都没有。”尤掌柜看来是个惯常跟人吵架的,虽然对手是个书生,可他是一点儿下风都没落。 那书生气得浑身直抖,说出话来都带着颤音儿了,“你!十年前山路初开,洛大人曾号召全城商户翻新店面、扩大规模,你们有一个听的吗?无奈,洛大人只能发动官员和族人带头经营。现在,看见人家赚钱了,你又眼红了?洛大人一介文人,你以为人家愿意与你们这些轻贱商贾同流啊?” 年轻书生这话一出口,韩辰就觉得这哥们儿要完,这整个店里十桌有八桌是行商,更何况他还给自己安了个商人的帽子呢。 果然,尤掌柜嘿嘿一乐,“不愿与我们为伍?我们还不爱搭理你们呢,咱们这个屋里,全是你口中的轻贱之人,你干嘛跑这跟我们一块吃饭来了。屁功名没有,先学着人家官官相护啦。” “说得好!”尤掌柜的话音一落,小店之内顿时一片喝彩之声。虽然这家店的菜着实是差了点儿,但这热闹却是难得的精彩。 “有辱斯文、真是有辱斯文!”年轻书生伸手入怀,哆哆嗦嗦的摸出一块碎银子,啪的往桌上一按,便拂袖离去。 而尤掌柜却像个街头艺人,在彩声连连之下,踮起小碎步绕场一周。一边挥手、一边不住道谢:“谢谢诸位,谢谢诸位捧场。” 就在大家都在等着掌柜兴头一上来能给免个单啥的,没想到人家脚步骤停,抹过身去就找韩辰要钱去了。 给了尤掌柜银子,韩辰的心中有些无奈。其实,他觉得那个书生虽有些认不清形势,但说的话还是挺有道理的。倒是这个尤掌柜,他这个店里的菜,该淡的咸、该甜的酸,而且还效率低下,这要是生意红火那才是没天理呢,这能怨得着人家洛恩远吗。 但结果却是尤掌柜占了上风,引得围观百姓群起响应,好似那得道多助一般,这可上哪说理去。瞥见吴昕嘴角的一抹微笑,韩辰只觉得有些头疼。 正文 第三十五章 节外生枝 勉强咽下了几口“美味”的菜肴,韩辰四人便又信步走上了街头。∈↗頂點說,..街上的行人依旧是摩肩接踵,匆匆人流之中,韩辰显得心事重重。 他心中已有了对洛恩远的判断,可他却完全不知该如何服吴昕。讲大道理的话,他可不过吴昕,人家可是熟读典籍会引经据典的,更何况还发生了刚才酒楼里的事情。 韩辰偷眼瞧向吴昕,却正看见吴昕也面带笑容的看向了自己。见吴昕张口欲言,韩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立刻便寻找到了一处所在,抢先道:“哎?那里出了什么事儿了?咱们过去瞧瞧。”罢,也不等三女答话,急匆匆便奔向了一处围拢在一起的人群。 见韩辰如此神情,吴昕摇头一笑:你躲得过一时躲得了一世么,这件事儿早晚是要解决的。 四人挤进人群一瞧,发现竟是一个富家公子在当街调戏一名女子。这个纨绔子弟虽然看起来年纪尚轻但眼光倒也是毒辣,那名女子虽然身着布衣、不施粉黛,但细细看去容貌秀丽异常,加上身姿婀娜,估计打扮起来绝不会输于韩辰身边的三女。 那公子似乎在故意戏弄,把那女子惊吓的连连躲避,每每要挤入人群,却都被围成一圈的家丁给推回圈中。 那女子语带哭腔,“公子,你若再戏弄奴家,奴家可要去衙门告官了!” 那公子一听这话顿时乐了,语调轻浮的道:“告官?好啊!去吧!现在就去!到了知府衙门,正好让我舅舅把你判给我做妾。” 他这话一出口,吴昕差儿没笑出声来。 韩辰却是心中大骂:“这倒霉孩子!没事儿不老老实实在家呆着,出来败坏你舅舅名声玩儿么!” “住手!”韩辰一声怒喝,推开身前的两个家丁便站到了圈中,他神情显得十分懊恼,让人感觉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妇女,你还有没有儿廉耻!抓紧给我滚回去!再让我发现你溜到街上乱跑,我打断你的腿。” 韩辰的这番话让围观众人个个心中恍然,纷纷坚定了自己刚才的猜测,都以为他是这公子家里什么大辈儿的亲戚呢。就连那公子自己都愣了。“你……你是谁啊?” 韩辰很不耐烦的又是一声冷喝:“你管我是谁!过路的人!还不抓紧滚!” 公子气的鼻子都歪了,这家伙声色俱厉的跟管教自己一样,闹了半天不是自家亲戚啊!“你这个混账子,知不知道我是谁啊?” “不就是洛恩远的外甥么!怎么?我还管不了你了!”韩辰的耐性快要磨尽了。 那公子让韩辰得又是一愣,半天才想起自己刚刚曾提起过舅舅。可他又凭什么管我呀?知道自己舅舅是知府大人还这么不屑,难不成真是自己家里的长辈?因为嫌自己办的这事儿丢人这才不愿表明身份?公子脑子都乱了,一时也没想好是该发火还是该恭敬,那就干脆平辈论交吧:“在下王士真,意取是真名士自风流。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韩辰哪有耐性自我介绍啊,上去就是一个嘴巴子,“废什么话!赶紧滚!” 他这一巴掌把公子的火儿给打出来了,嗷的一声便冲手下喊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那!给我打死个这子!” 可家丁们犹犹豫豫的竟不敢轻易动手,领头的一个还在那儿劝呢:“公子爷,这可要问清楚啊。可别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啊!” “混账!我从出生到现在,从来就没见过这人!给我上啊!”王士真真的有些抓狂了。 家丁们这才一拥而上,可他们怎么可能是韩辰的对手。韩辰身形一动,便像刮起了一阵微风,在圈中轻轻吹过,忙于“捕风捉影”的公子和一众家丁,顷刻便全被撂倒在地。 见那被调戏的姑娘已经趁着这机会自己溜了,韩辰也不想多做纠缠,丢下一句话就径直走人了。“不争气的东西!真给你舅舅丢脸!” 躺在地上直哼唧的王士真听了这话又是一阵迷糊,“这他妈到底是谁啊!今儿真是作了孽了!什么事儿啊这是!”想到激动处,孩儿竟然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走出人群,刚才一直忍俊不禁的吴昕突然面容一整,“这城里人太多了,咱们还是到城外寻一处地方商量一下晚上的事情吧!” 虽然不太情愿,但韩辰还是随着陆梦心和陈岚了一下头,赞同了吴昕的提议。四人并未御起飞剑,只是略微加快了脚步赶奔城外而去。 沁源城外的一处林边空地上,韩辰四人正围坐在一起。只见吴昕面带微笑缓缓道:“咱们千里迢迢地赶奔沁源,终于到了把任务了结的时候了。那洛恩远与剑霄殿关系匪浅,他既然连远在万里之外的沉香剑派都想到了调用,那对近在眼前的剑霄殿就决不可能视而不见、弃之不用。我想,他的府衙之内一定会有剑霄殿的弟子时刻警戒。这些人,可就要交给咱们的碧竹峰天才出手料理了。至于洛恩远本人,陆师妹、陈师妹,咱们三个联手想必不会有什么意外吧?” 陈岚自信的微微一笑,对吴昕了头。对这些贪官污吏,她可是一儿都没放在心上。 倒是陆梦心依旧有些犹豫,虽然从沁源城内的所见所闻看来,这洛恩远的确不是什么好官儿。可他毕竟是受到了自己父亲重用的,而且还有师父交托的任务。这些都让她拿不定主意。 陈岚见师姐面色有些犹疑,正要开口劝。旁边一直把玩着自己的星穹神剑默然不语的韩辰却突然下定了决心一般把剑往身前一插,语气坚定的道:“我不赞成杀洛恩远。” 陈岚顿时惊讶的看向了韩辰,就连徘徊不定的陆梦心此刻都转过头来望着韩辰面带疑惑。 正文 第三十六章 争执不下 韩辰见三人都看着自己,便缓缓沉声说道:“酒楼里你们也都听到了,十年前这沁源还贫困的很。如今却能这般繁华,这难道不是洛恩远的功劳吗?不管他为人如何,单凭他让沁源的百姓过上富裕的日子这一点,咱们就不该为难他。” 吴昕似乎早料到了韩辰的反应,并没有如何的不满而是平静的说道:“一个穷酸书生的话你也相信!你没听那尤掌柜说……” 韩辰不待吴昕说完便打断道:“那个尤掌柜是个什么人你们难道看不出来么!再说了,就他那破店还能有这么多人呢。换了其他老实本分的生意人,买卖肯定更加兴隆。” 吴昕摇头一笑:“人多是因为正逢采春茶的时节,那酒楼里的其他客人不也都纷纷赞同掌柜的话吗?” 韩辰反驳道:“如果没有这条刀削斧劈一线天山路,即便是产茶时节能有这么多人吗?至于那些围观的闲人,那根本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师父对我们碧竹峰弟子恩重如山,就这我们还时常会在背后说些他的坏话来取乐呢!更何况那是一些毫无干系的过路行商。” 吴昕终于有了一丝恼怒:“若按你这么说,咱们还来沁源采探什么。反正不论是什么结果,你都已打定主意放那洛恩远一马了。韩辰,你未免有些公私不分了!” 尽管对心中的想法坚定不移,但对吴昕的指责韩辰多少还是有些心虚,他把头向旁边一歪就气哼哼的说道:“公私我分的清楚着呢!是你们不辨是非!不来沁源怎么看见沁源城内的繁华啊,不来沁源怎么知道那一线天山路是洛恩远主理修建的啊。我看,倒是吴师姐,心中早存了杀洛恩远的念头!” 吴昕让韩辰给气笑了,但她还是尽量着平复心情试图说服韩辰:“呵!……那洛恩远的外甥在街上调戏女子你又会怎么给他遮掩?” 韩辰回过头来不以为然的说道:“那只是他的外甥而已,又不是洛恩远当街调戏妇女。这个罪名似乎还够不上诛连九族吧!” 吴昕瞪视着韩辰,几乎是咬牙说道:“母舅若父,自己的外甥这个德性,难道不是洛恩远管教不当的缘故吗!” 韩辰不甘示弱的回盯着吴昕的双眼:“一日为师,还终身为父呢!陆师姐和陈师妹都是跟静娴师姑长大的,性格还不是天差地别啊!这关键不还是看自己的品行吗?再说了,你们雾云峰不也有冒名顶替的小人吗,吴师姐是认为自己跟他一样呢,还是觉得启德师伯管教失当啊!” “你……”吴昕让韩辰一番抢白说的哑口无言,她愤恨的站起身来冷冷说道,“好!你不去杀我去杀!我倒要看看回临海之后,师门会怪罪于谁!” 吴昕说完便转身欲走,而她旁边的陈岚也是脸色铁青的站起身来,“吴师姐,我跟你一起去!有些人就知道睁着眼睛说瞎话,因为自己的一点儿私心,完全置世间正义于不顾!” 韩辰不自觉的便犯了一个跟酒楼里那书生同样的错误,随意扩大敌对面!当然,或许陈岚本来也没打算跟他持同样的意见。 但韩辰还是要比那书生强些的,人家那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但在他们这儿,韩辰却更符合兵痞的形象。 同样站起身形,韩辰随手一挥,插在地上的星穹神剑便应声而起。绕着韩辰的手腕在空中划出两个圈儿,下一刻已被他抓在了手中。 韩辰冷哼一声,强硬的威胁道:“哼!就凭你们两个,也想在我的面前强行杀了洛恩远?你们不是活在梦中吧!” 陆梦心见双方越闹越僵,连忙拦下吴昕、陈岚两人,又对韩辰劝解道:“大家都是同门弟子,有什么事情好好商量!咱们昨夜才刚到的沁源,这件事情还不急于一时,要不大家先回客栈仔细想一想。可别因为一些道听途说的话惹得大家都心里不痛快。” “哼!有什么好想的!早就在心中打好注意了!我先回客栈了!吴师姐,你若想去杀洛恩远只管去,即便我赶不到,师姐也未必过得了剑霄殿弟子那一关!”说完,韩辰连陆梦心也不等,径直御起飞剑向着城内飞去。 最终,四人还是先后回到了客栈,但这一路之上相互之间都没再说一句话,径直各回各房、各找各床,连晚饭都没下去吃。 四人之中,韩辰、吴昕和陈岚都对自己的判断坚信不已。唯有陆梦心纠结万分,回到自己的房中,始终也定不下心神修炼。她紧皱着眉头在房中来回踱步。 尽管韩辰所说的话听起来也有几分道理,但即便是在陆梦心看来,也觉得他的话中狡辩的成分居多。因此,陆梦心断定是因为自己,韩辰才执意要放那洛恩远一条生路。尽管心中颇为温暖和感动,但同时也让她更加的难以抉择。 陆梦心虽然因为父亲和师父的缘故不太情愿杀洛恩远,但她同样不想让韩辰因她而为难。虽然韩辰并不是雾云峰的弟子,但此次毕竟是吴师伯交给他和吴昕两人的任务。倘若不能完成,回去之后难免要受到责罚,何况,吴师伯最信任的弟子跟他完全不是一个看法。 “唉!这洛恩远为何就不能堂堂正正当一名好官呢!”陆梦心心中叹息,同时也是下定了决心:既然韩辰小师弟为了我甘愿放弃任务、受师门惩处,那我也可以为了他抛却心中的顾虑。 打定了主意,陆梦心便不再犹豫,径直走出房间来到了韩辰的门口。轻轻敲了敲房门,不待里面回答,陆梦心便直接推开房门轻盈的一闪身便进到了屋内。 韩辰正抱头躺在床上盯着房间的屋顶发呆,听到敲门声响,转过头来时,陆梦心却已经笑盈盈的来到了他的床前。 轻轻坐在床边,陆梦心柔声问道:“怎么?还在为了今天的事情烦心么!” 如果说吴昕像是一颗****,随时随地都能让自己燃起强烈的**,那陆梦心便像是一处宁静的港湾,跟她独处,韩辰心里不自觉的就平静了下来。 韩辰一个挺身坐起在床上,先是对陆梦心笑着摇了摇头,凝视了她片刻又接着说道:“梦心师姐,我感觉现在这个情景好熟悉啊!我刚到沉香之时,第一次见到师姐就是这个样子吧。房中就我们两人,我坐在床上、你坐在床边。” 陆梦心的眼神一阵迷离,似是回忆起了八年前的那个下午。神往半响,才开口说道:“我哪有坐在床边,分明是搬了条长凳坐在你的对面。” 韩辰呵呵一笑,“噢,对。还是师姐记得清楚!” 陆梦心顿时大羞,恨恨地捶打着韩辰的胸口,“你敢取笑我!”但没几下她的手腕就已被韩辰给轻轻握住。陆梦心觉得她苦修十年凝聚起来的真气仿佛顷刻间荡然无存,全身筋骨好像比修炼前还要柔弱。随着韩辰轻轻一扯,下一刻她的身子已软在了韩辰的怀中。 虽然刚离开临海时,吴昕也曾偎入自己的怀中,但这两人带给韩辰的感觉却是截然不同。抱着吴昕,韩辰有一种难以遏制的想把她压在身下的冲动。但对于陆梦心,韩辰却不想再有任何其他的动作、也不想再生出哪怕一丝多余的念头。他感觉心中很宁静,就如同这天地间只剩下了他们两个,除了两个人、两颗心,再也没有任何其它的存在。 韩辰知道:这并不表示自己对吴昕的感情更深,恰恰相反,此刻他更加坚信了谁才是他正确的选择。 正文 第三十七章 权宜之计 良久之后,虽然依旧不想离开那种美妙的感觉,但陆梦心还是挣扎着离开了韩辰的怀抱。感觉略微恢复了真气,但脸上仍残留着红晕,她深情凝视着韩辰轻声道:“我明白你的心意,但在洛恩远这件事情上,你没有必要为难。他既是一个贪官,那你就不要有其他的任何顾虑。无论你怎样选择,我都会全心全意的支持你,不会有一丝的怨言。” 韩辰眉头微微一皱,他觉得陆梦心似乎是猜错了他的心意。沉吟半响韩辰才缓缓道:“师姐,其实我打算放那洛恩远一马并不是因为你的缘故,而是那洛恩远本来就不该杀。这件事儿压根儿就是吴昕师姐的不对,我没有什么好为难的。若是师姐也主张杀那洛恩远,或许我还会有所犹豫,但她们两个……我没有任何的迟疑。” 陆梦心并没有相信韩辰所的话,她又接着劝道:“可你的那些理由……那些判断也不过是依据一些道听途的话,吴师姐和陈师妹也是一样。毕竟耳听为虚,我看咱们还是找那洛恩远当面对质一下的好。” 韩辰有些无奈,看来陆梦心坚信自己是为了她才执意这么做的,不但劝自己打消了这个念头,还硬是要“好心”的给自己安排个台阶下,他几乎是苦笑着道:“师姐,我看真没这个必要。沁源的繁华、一线天工程的宏大,这些都足以明问题了。真去当面对质,未必能让我们更接近实情,吴师姐可厉害着呢,我担心那洛恩远根本不过她。” 陆梦心见韩辰死不松口,也显得有些无奈了,“好啦,还是去一趟吧!吴师姐虽然厉害,不是还有你吗?还真是看不出来啊,你竟这般伶牙俐齿,连吴师姐都让你给的哑口无言。再不是还有洛恩远拿了归真门弟子的事情吗?这件事咱们总该找他问个清楚吧!” 韩辰一愣:是啊,这中间还有这么一档子事儿呢,自己怎么给忘了呢。如此看来,还确实有必要找那洛恩远当面问一下。至于吴昕的刁难,应该不是太难解决,毕竟事实胜于雄辩,本来是白的你天花乱坠就能给成黑的么!⑩∽⑩∽⑩∽⑩∽,m.≠.co∷m自己又不是傻子。也正好让吴昕心服口服,免得回了东昱以后再多生是非。 想到这里,韩辰终于答应了下来,“那好吧!咱们就再去知府衙门走上一趟。” 陆梦心这才松了口气,推了把韩辰,“那咱们现在就出发吧,你去找吴师姐,我把陈师妹叫出来。” 来到吴昕的门前,韩辰还是感觉心中有些发怵,干咳了一声给自己壮了壮胆儿,连门都没敲一推房门就走了进去,生怕这股气势泄了。 “吴师姐!”韩辰一进房门,连人在哪儿还找见呢,就中气十足的招呼了一声。 吴昕自修炼中睁开双眼,一瞧见韩辰,她脸上明显露出了惊喜的神色。利索的跳下床,趿着鞋就迎了上来,“怎么,你改变主意啦?” 吴昕的神色很快发生了变化,因为陆梦心和陈岚此刻也走进了她的房间,她已隐约感觉到韩辰可不是来服软的。 看到吴昕脸上表情突变,韩辰多少猜到了些吴昕心中所想,干笑一声道:“也未必不会改变主意,不过咱们还是先去找那洛恩远当面对质一番再吧。” “这样也好!旁人所终究是不能尽信,走吧!我倒要看看那洛恩远有没有你那无理辩三分的本事。”吴昕恢复了平静,答应的同时却在心中暗暗告诫自己:自己最近有些越来越沉不住气了,这个子似乎很容易影响到自己的情绪,这可不是好兆头,一定要沉下心来,只有这样才能牢牢掌控住局面。 居中而治的知府衙门位于沁源城的正中,因此并不难以寻找。府衙最后一进院落的屋之上,韩辰四人正毫无顾忌地笔直站在那里,然而俯视着眼下的庭院他们又都心存疑虑。 韩辰挠了挠头向身边的吴昕轻声询问道:“吴师姐,咱们没找错地方吧!你看这……悄无声息的也就算了,毕竟还有两间掌着灯的屋儿。可这堂堂知府,连个站岗放哨的兵丁都没有,不是开玩笑吗!更何况,他不是早知道有人要来杀他吗?” “一府主官,住在府衙是不会错的。”吴昕皱着眉头沉声道:“眼下这种情景,要么他此刻并不在府中,要么……这个庭院看似平静,实则杀机四伏,他已为我们暗中布下了天罗地网,这才胸有成竹。咱们可要心儿了,我看,还是我独自隐身下去先行查探一下稳妥一些。你们也别站在这儿了,还是掩藏下自己的身形吧。” 吴昕话刚完,还未等有所动作,脚下院落中突然传来了一声吱呀的响动。四人连忙蹲伏下身形,只留半个脑袋探出屋脊,向着院中看去。 只见院中偏东侧的掌灯房间里面,一个身背长剑的年轻人推门而出,施施然走到院中停下了脚步。那人转头望向房朗声道:“房上的朋友,既然已经来了,那便请下来相见吧。想要打知府衙门的主意,无论如何你们都要过了我这一关。” 韩辰四人心中微微一惊,刚才他们只是声交谈了两句,没想到却被这人听到了声响。警惕性够高自不必,这功力看来也不能觑啊! 韩辰压低声音对吴昕道:“师姐,把你的佩剑借我用用。我看这人身手差不了,我得尽全力了。我师父以前用的那把剑,知道的人比较多,所以……” “拿去!”吴昕微微一笑很是干脆的反手摘下佩剑便递给了韩辰。 韩辰把吴昕的宝剑抽出来一瞧,心里膈应得直咧嘴。会武之时,他虽然见吴昕用过这把剑,但毕竟没有瞧得真切,当时只觉得那把剑上有许多的斑流动。如今凑到眼前这么一看,原来那竟是无数的花瓣,缓缓流转于剑体之上似是在随风轻舞。 韩辰摇头发出一声轻叹:可能沉香这名字脂粉气太浓了些,自己入门不过八年多,却耍了好几回女人用的东西了。这把剑也太女性化了吧,就是萧逸的那把血火剑也比这把强啊!看来自己今夜是有机会不战而屈人之兵啊,剑意一出对面估计就笑死了。唉,要不再看看梦心师姐的剑,梦心师姐一国公主,剑应该不会太差吧! 韩辰在房上磨磨蹭蹭的,院中之人未免等得不耐烦了,他见上面几人也不走也不下来,还以为是他们心中有什么怀疑,于是又朗声道:“朋友放心,洛大人和我们剑霄殿的弟子都是光明磊落之人,这个院中决没有任何的机关埋伏。” 听到对手催促,韩辰把心一横站起了身形:管他公猫母猫的,逮住老鼠就是好猫! 双剑同时挥动一圈,韩辰脚步微抬,不见任何作势,似乎只是在平地上缓缓迈出了三步,但身形却已然自房来到了院中。 见到韩辰这奇异的步法,那人不但没有丝毫畏惧之色脸上反而多了一丝惊喜。先是抱拳一礼,便听他接着道:“好身手!在下剑霄殿弟子嬴秋,敢问兄台如何称呼?” 韩辰微微一愣随即笑着道:“大哥,我不是来你家作客的,这名字就不用通报了吧!” 嬴秋也是一愣,旋即想到对方的身份也觉得自己这话问得实在是没有道理,他不禁笑了起来,“也对,是我疏忽了。既然如此,咱们也无需多言了,手下见真章吧,请!” 嬴秋话音一落,两人同时闪动身形,各自向对方递出了一剑。仅一招儿的试探,二人的脸色便不约而同的郑重了起来。 正文 第三十八章 剑意之争 韩辰的心中很是惊讶,萧逸曾过,东大陆上练就剑意之人掰着手指头估计都数得过来,没想到今日就先叫自己给遇到了一个。那人手中之剑明显是金性宝剑,舞动时仿佛甩开了一把巨大的折扇,数十道银光跟随着剑身不住的流转,一击之后余波绵绵不断。 嬴秋同样是震惊万分,虽然身为修真者,岁月难以在脸上留下衰老的痕迹,以至不能从样貌区分许多修真者的年纪。但对方却绝对不在此列,他这个模样明显是还没熟透呢。如此年幼竟然也练出了剑意,这简直是有些耸人听闻啊! 两人虽都在脑中闪过了一丝不想干的念头,但手上却都没放松。一时间,庭院之中,水波汹涌、银光闪动。而且在蔚蓝的潮汐和银色的扇面对撼之时,还有无数鲜艳的斑缀着这两种单调的色彩。 吴昕的剑名曰飞花剑,剑意催动下,会飘洒出无数花瓣随风舞动。这漫天飞舞的花瓣虽然不受韩辰待见,但却让旁边观战的三女看得目眩神迷、心神摇曳,沉醉于花瓣雨的美景之中不能自拔。对于那辣手摧花的嬴秋三人更是再无一丝的好感,恨不得让他立刻便死在韩辰的剑下,但韩辰的对手显然不是那么不堪一击。 尽管韩辰的浪潮和花瓣雨都有如实质,把身周的空间填充的满满当当,但对方那把“银色大扇”舞动起来却将自己的进击之路封的严严实实。咆哮的浪潮和密集的花瓣一次次冲击着对方的防线,那横亘在前的金属墙壁却毫无破绽可言,潮头不断破碎成水珠、花瓣不断消散成尘埃,似乎一切努力都是徒劳无功。 双方三把剑眼花缭乱的舞动,战局越来越扑朔迷离。吴昕、陆梦心和陈岚此刻也将注意力从美景转移到了焦灼的战况上,但对剑意不甚了解的三人看不出丝毫的头绪,只是盯着那虚幻的影像,试图从中看出端倪。突然,三女不约而同的屏住了呼吸甚至感觉心跳骤停,仿佛被眼前的画面将心一把揪住。 原来,随着嬴秋那把“银色大扇”的两下舞动,韩辰的潮汐和花瓣竟有被“扇回”的趋势。≦☆≦☆≦☆≦☆,m.↗.c∞om似乎嬴秋已在剑意的争夺上占据了上风。 只见那把大扇的一根扇骨陡然增长,一道银光击碎浪头、刺穿花瓣直奔韩辰的胸口袭去,但韩辰却没来由的诡异一笑。 下一刻,韩辰闪身滑开,身形轻斜间,他左手的飞花剑顺势一挑避开先头的银芒直接抵住了嬴秋的手中长剑。只见漫天花瓣如扑火的飞蛾一般瞬间聚拢,紧紧的包裹住了那把长剑。而他右手的潮汐剑则是随着身体的转动顺势一撤,刚才被逼退的潮汐与后面的涌浪一个交错竟陡然变成了一条横陈的漩涡。 漩涡的口径并不大,吸扯着嬴秋长剑的同时,水波也扫过了还在汇聚的花瓣。奇异的是,花瓣不但没有陷入涡口反倒是起了令人意外的变化。只见那一片片的花瓣快速却又不失自然的演化起来。一化二、二化四,仅片刻之间就变成了一朵朵的鲜花,就如同亿万花朵在同时绽放。 嬴秋的反应倒也不慢,手中长剑陡然急速转动起来。先前附着而上的花瓣瞬间便被激射而出的数不清的银芒绞成了碎末,然而后续的花海已经来临,那自内而外凭空刺出的无数“银针”仅眨眼的功夫便被再次湮没。 电光火石的下一刻,韩辰飞花剑往后一带,又转瞬间双剑齐出,平行斩向了嬴秋的身躯。 见附着在剑上的各色花朵骤然向自己激射而来,后面还紧跟着一股咆哮的巨浪,嬴秋大惊之下飞退躲避。但为时已晚,花朵被巨浪裹挟以更快的速度正撞向他的身躯。眼见已不可回避,嬴秋已闭上了双眼。 但他没有看到,仅零散的几片花瓣没入了他的衣服,大部分都像被磁石吸引的铁花一般嵌回了飞花剑的剑体之上,而那声势骇人的浪头也在他的身前戛然而止,仿佛时间停滞了一般,待时光再次流动,擎天巨浪却瞬间崩坍,碎成了无数水珠跳回了韩辰右手那把蔚蓝色的长剑之中。 “抽刀断水水更流,嬴兄的宝剑似乎是有儿吃亏啊!” 嬴秋睁开双眼,虽然嘴角溢出一丝的鲜血但他却坦然一笑道:“水属性宝剑并不是我这把剑的克星,反而兄台由水而生的那把主控之剑是一把被克制的木属性宝剑。确实技不如人那,我输的是心服口服,兄台不用帮我找什么借口!” 韩辰对这嬴秋颇有好感,把双剑一收竟笑着跟人家攀谈起来:“剑霄殿的剑法果然奇特,蕴守于攻、凌厉万分。但我看嬴兄的剑法虽然多以攻代守,却不够……致命,且有些招式之间的衔接似乎并不十分的流畅。不知道这是何缘故啊?” 旁听的三女个个一脸的迷惑,显得有些不明所以。从她们看到的景象推断,嬴秋分明是一直处于守势,唯一一次妄图进攻就着了韩辰的道儿,这何来蕴守于攻之。再即便打赢了,韩辰也不该向人家询问剑法的奥秘啊!但嬴秋却出乎她们意料的格外大度,竟将自己的秘密和盘托出。 只见嬴秋笑着道:“高手的看法果然是相似的,师父也曾过我的剑法缺少杀气。唉!或许是我性格的缘故吧,这个问题至今仍不得解决。至于剑招的不流畅,这就跟我们剑霄殿的剑法有关了。我们剑霄殿的剑法重意不重式,有制敌之诀却无制敌之招儿。师父只有这样我们才有希望达到剑法的巅峰。兄台的剑法奇妙万分不与任何门派相似,而且流畅自然浑若天成,一时之间难有应对之策,这才让我的剑法显得生涩了一些。” 听到嬴秋所,韩辰心中一惊。他可是自己练就剑意的,对于如何形成剑意自然有深刻的认识。剑霄殿的这种做法还真是练就剑意的最快途经啊! 如若你一开始就被门派的招式给限制住,那思维就很难突破定势。意由心生,早早的把自己给框住确实无异于杀鸡取卵,就像萧逸,受限于沉香七十二式,那般喜爱剑法也直到进了幽源谷才领悟出剑意。反倒是自己异想天开竟机缘巧合的与剑霄殿的做法异曲同工。有诀无招儿、重意不重式?这不跟自己的流水道意境相似吗。 想到这里韩辰不由对剑魔更加敬仰:自己刚刚才领悟流水道进入了剑意的至高境界,哪想人家剑魔却从一开始就拿这个教徒弟!这……境界是有多高啊! 不过反过来一想:你一个门派居然没有固定招式,仅靠剑诀授业,这要如何传授弟子剑法?难不成剑霄殿的弟子个个天赋异禀、悟性惊人?可剑霄殿的声威显然没有到这一步啊!想到这里韩辰不免有些疑惑,开口问道:“剑霄殿真是……志向高远!不过这般授业,不知门下弟子可都能达到嬴兄的水平?” 正文 第三十九章 心思缜密 嬴秋哈哈一笑,坦然道:“那怎么可能,不瞒兄台。∑頂點說,..本代弟子中只有我一人练就了剑意。就是整个剑霄殿,也唯有师父跟我领悟到了此境界。” 韩辰暗自松了口气心中想到:“那就对上了!好家伙,吓我一跳!我还以为剑霄殿人人都会剑意呢!看来这种方法终究是不好使啊!” 但嬴秋却不像韩辰那么认为,反而是充满自豪地接着道:“不过,一代一人已经算是很不错了,其它修真门派几代都未见得能出一个剑意高手。况且,就是练不成剑意,我们剑霄殿的弟子单就剑法而言也远强于那些修真门派!就是江湖之中,又能有几个像兄台这样的奇人呢?” 韩辰一愣,江湖中人?难道洛恩远还真以为来刺杀他的是江湖人士?这个嬴秋剑法不错但眼光可是差儿,咱们斗了那么久了,就算你看不出我是哪个门派,总该感觉到我用的是真气不是内力吧!毕竟这劲气之源并不相同啊!但韩辰并不知晓,嬴秋之所以分辨不出他用的是内力还是真气其中还有另外的原因。 想到洛恩远韩辰才算是想起了自己这回来的目的,“嬴兄剑法高超,弟我很是佩服,此次我们来找洛大人并不是要为难他……” 嬴秋摇头一笑打断韩辰的话道:“兄台这么可就有些不够光明磊落了,你们来的目的我知道!我不怪兄台,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咱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对错,我看得出兄台不是奸邪之人,可兄台也莫要瞧了我,虽然不是你的对手,但既然答应了要保护洛大人周全,我就一定会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来吧,就算死在你的剑下,我也不枉这一生。在斗剑中死去,也称得上是剑客的荣耀!” 韩辰愕然半响才接着道:“这又何必呢?……洛大人我是一定要见的,既然嬴兄执意阻拦,那得罪莫怪。待事情了结之后,嬴兄自会明白我的意思。” 两人均未再多做言语,各自持剑在手,眼看又是一场大战将至。突然他们身后的屋中有一人推门而出,只听他高声喝止道:“住手!” 嬴秋当先垂下手中之剑,转头看向来人,带着一丝疑惑、一丝焦急脱口道:“洛大人,这里危险!你怎么……” 原来那人却正是洛恩远,只听洛恩远笑着道:“秋,你误会了!他们真的不是来谋刺我的杀手,而是我一个朋友介绍来的帮手。为了避人耳目,这才深夜来见……秋,你先回去休息吧。我跟他们几位要商量事情。” 嬴秋并未着急离去,而是带着些质疑又打量了韩辰许久!好在韩辰本就没有杀洛恩远之心,被嬴秋这么盯着看虽然有些不太自在倒也不心虚。 良久之后,嬴秋突然摇了摇头失笑出声:“确实是我误会了……洛大人真是太谨慎了,就凭这位兄弟的剑法没有必要这么掩人耳目。有我们二人合力,就是那些成名数百年的老妖怪也未必能讨得了好!况且那样的人物岂是他们归真门能请得到的?看来以后在知府衙门的日子要轻松有趣的多了,兄弟以后可一定要跟我多交流啊!我想对咱们都会有些益处的。既然几位跟洛大人有事商量我就不多打扰了,先告辞了。” 拱手送走嬴秋的同时,韩辰也瞥见了洛恩远脸上表情的细微变化。自嬴秋转身的那一刻起,那洛恩远就在笑容之中多了些许的落寞之色。 韩辰四人虽然心中各有疑惑,但还是在洛恩远的招呼之下,跟他进了房间之中。洛恩远并非修行之人,他最强的护卫嬴秋都走了,韩辰他们倒也不担心有什么危险。 几人进到屋中,刚一落座就听洛恩远平静的出了一句话。而这句话一出口就让韩辰四人目瞪口呆,“你们是沉香剑派的弟子吧,想必是要来杀我的。看来我还是时运不济啊!沉香的另一队人马并没有及时赶到!” 看着四人的神情,洛恩远的情绪好像又平复了一些,只听他淡淡道:“不用这么惊讶!以朱启的品性,他能交到的朋友屈指可数。而在他的朋友之中,最有权势的无疑就是你们沉香剑派的吴启德首座。这次,事情闹得这么僵,他会向沉香寻求帮助并不出乎我的预料。” 吴昕当先恢复过来,轻笑一声道:“洛大人真是心思缜密,对各方情况竟都调查的如此周全,费了不少人力物力吧!也难怪朱掌门都对您束手无策。想必以沉香制沉香本来就是洛大人计划之中的事情喽!我这天下哪有这般巧合的情况。” 洛恩远不屑的嗤笑一声,“还用得着我去查吗?朱启那种人,但凡跟他有过一丝交往的人,他都会大肆对外宣扬,成是他的盟友。攀上了沉香这棵大树,你们还想指望他秘而不宣么?他跟吴启德首座的关系,南屏根本是人尽皆知!” 嘲弄完对手,洛恩远脸上隐约浮现出了一丝期盼,“听姑娘话里的意思,你们四人并不全是要来杀我的了?” 韩辰可不想让吴昕一人开口询问,赶忙接口道:“洛大人的确是好算计。如你所愿,我们四人中既有要杀你之人也有要护你之人。但我们沉香弟子一向共进同退,断不会因为他人的挑拨而自起争执!至于我们要对你最终采取的行动,那就要取决于你究竟是一个好官还是一个奸佞。洛大人对自己可有评价啊?” 洛恩远虽然脸上更显希翼之情但却摇了摇头道:“这种判断应交由百姓方显公正,我自己所言足以采信吗?” 吴昕呵呵一笑,“洛大人的所作所为的确是‘有口皆碑’啊!过往的客商、店铺的掌柜都对洛大人感恩戴德呢!” 洛恩远并未被吴昕的话所欺骗,自嘲般的一笑道:“众口难调啊!朝廷减税之期已过,加税在即,想必这些人是不会出我什么好话的。唉!世人都是如此啊,便宜占得久了,不让占便宜就如同吃亏……几位少侠,我想,对于这个问题最好的取证方法就是:你们去多问几个看起来诚信可靠的百姓,不用听他们多别的。就只管问问他们十年前一年能挣几钱银子现在又能挣多少,十年前他们吃的是什么现在各家的伙食又是什么情况!我想了解了这些,几位应该就有自己的判断了!” 吴昕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洛恩远的这些问题不用去问她也知道答案,一线天山路的贯通对百姓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但吴昕可不是那么容易服输的,她只沉思片刻便有了主意。 只听吴昕嗤笑一声道:“洛大人投机取巧了吧!十年前百姓还在帮你开山揽政绩呢,吃的挣的怎么可能比得了现在?何况,百姓就只会在乎吃多少、挣多少吗?不患寡而患不均,哪怕日子清苦一些,只要大家被公平对待,也没多少人会多有怨言的。我想问问,洛大人可能保证公平公正啊?” 吴昕的话里暗藏杀机,且不尤掌柜的那些大的店面,单单王士真一事,她就不信洛恩远能保证公正无私! 正文 第四十章 归真之秘 洛恩远摇了摇头发出一声叹息:“这世间本就没有绝对的公平!比如有些人生而富有、有些人却生而负累;有些人聪慧机敏、有些人却目光短浅。倘若强行给他们相同的对待,受到何种反弹不说,单从沁源的发展来看也是效率低下啊!老夫数十年前出任沁源知府……” 这洛恩远不愧是朝廷重用的臣子,口才很是了得。对着韩辰四人侃侃而谈,把世道人心、官场险恶描绘的是栩栩如生,而他自己委曲求全、功在社稷的经历又让人听了感慨良多,禁不住便是一捧同情、心酸泪。 但韩辰四人中仍有一人不为所动,那便是吴昕。吴昕并没有着急驳斥,反而在静静听完了洛恩远的长篇大论之后轻轻拍了两下她那秀美的双手。 瞟了韩辰一眼吴昕笑着说道:“洛大人的言论当真是与众不同,我怎么就从来没想到过,官商勾结、欺行霸市这些丑恶的行为下竟能包含如此美丽的初心呢?呵呵,原以为把死人说活的本事并不多见,今日看来倒是我孤陋寡闻了,也难怪你们能惺惺相惜……洛大人,我们是修真者,不懂得什么为官之道,也不想听你这些奇葩的论断。我只问你一件事,今日我们曾在街上瞧见,你的外甥王士真公然调戏良家妇女,引得无数百姓围观。对这个案件,洛大人打算如何处置啊?” 洛恩远面色一变,良久不发一言。 一声长长地叹息之后,终于洛恩远开口说道:“士真是王家的独子,这些年我多有仰仗王家之处,若非罪大恶极、伤天害理我不能抓我的外甥。但几位放心,今后我一定会对这混账小子严加管教……至于那女子,我愿让王家赔偿纹银百两聊作安抚。” 听了洛恩远的话,陈岚最先不干了,立刻跳回了吴昕的阵营。只听她大声呵斥:“赔银子?!真亏你说得出口!一个姑娘的名节在你眼中就只值几两银子吗?有钱了不起啊!我呸,我现在就宰了你这狗官,看看银子能不能帮你挡下本姑娘的剑!” 银子固然是不能出手,但却自有出手之人。韩辰挥剑接下了陈岚的攻击,说道:“陈师妹稍安勿躁,归真门的事儿咱们还没问呢,你现在就把他杀了,我们上哪儿找人对质去?” 其实在韩辰看来,洛恩远的话虽然让人愤怒,但却能看出他是一个胸怀坦荡的人。他若信誓旦旦的说要把外甥拿入大牢,韩辰反而不会相信。自己四人不可能一直盯着这洛恩远,他若把外甥关起来做做样子,待自己走后再悄悄给放出来这谁能知道!那才是真正卑鄙的行为。 陈岚非常不满,虽然知道自己打不过,但还是拿剑一指韩辰:“他是坏人,那归真门的弟子自然就是被冤枉的,还用对什么质!” 韩辰的脑中突然冒出了一句奇怪但熟悉的话,未经思索便不屑地对陈岚说了出来:“胸不大还没脑子!你这都是些什么逻辑?除了坏蛋就是好人啊?智商还停留在幼儿阶段么?” 吴昕早就猜到了归真门弟子被抓的原因,恰恰跟王士真一样,都是女人惹的祸。洛恩远要放纵自己的外甥,可却对归真门不依不饶,这不正是一个揭穿他虚伪面目的好理由吗? 吴昕拦下暴怒的陈岚,“师弟说得也有道理!陈师妹,咱们再多等他片刻。洛大人,归真门的弟子究竟犯了什么大罪让你给拿入大牢关了这么多时日啊?” 一提起归真门,颓然的洛恩远瞬间生出一种毅然决然之气,他从桌案上捧起一摞厚厚的卷宗往韩辰四人身前一拍,“你们自己看吧。犯下这种罪行,无论是谁,无论还要得罪谁,我都绝不相容!” 韩辰四人拿起那卷宗一页页的细细观瞧,原来: 两年前,尹川郊外发现了百余具女性干尸,当时百姓惶恐、官府震动。经过仔细勘察,发现其中一具干尸上带有沁源女子特有的饰物。这仅有的线索让当地官府迅速撇清了自己的责任,这个案件也就顺理成章的交到了洛恩远的手上。 洛恩远经过多方走访,渐渐把目标锁定在了归真门。在剑霄殿的配合下,案件的真相终于浮现。 只见卷宗的结尾写道:归真功法邪恶万分,以进食和采阴补阳之术增进自身功力。荼毒百姓、有伤天和。 看到这句话,就连一直想要要维护洛恩远的韩辰都不相信。哪有这种好事儿!吃饭、玩儿女人就能练功?那其他门派干脆别混了,门下的男弟子还不得跑上一半儿啊! 未等韩辰开口质疑,洛恩远又从隐秘之处拿出了一本线装书。“这是我费劲周折弄到的归真功法,你们都是修真者应该比我更能辨别真伪吧!” 书的封面画着一个奇怪的图形,韩辰看着只觉得有些眼熟,但却一时想不起从哪里见过。 几人翻开书来观看,只掀动两页三名女子就都红着脸移开了视线,原来那书上画满了男女交合的图形。 这些画面看得韩辰也是口干舌燥,他尽量把目光集中在文字标注之上:修行,并非逆天而行,而应顺应天道,食色乃天赋人之本性。吾辈修行,当以归真为本。世间灵气以人为最,男女灵气分属阴阳。阴阳相吸亦相冲,吸为引、冲为固…… 韩辰以莫大的毅力看完了这本归真术却出人意料的陷入了深思。归真门的功法虽然奇特,但对韩辰来说却并不艰深。 这归真术的原理韩辰已然明了,无非就是说男女分别具有阳刚、阴柔两种灵气,这两种灵气相互吸引。通过男女交合,一方可以将对方的灵气吸纳到自己的体内,再通过阴阳相冲的运转,这两股灵气就会稳固到自己的身体之中。 而让韩辰感到费解的是,这个功法带给他一种怪异的感觉,总让他觉得这功法之下还隐含着一个莫大的启示。 良久之后,韩辰的脑中仿佛突然有一道电光划过,一丝明悟稍纵即逝。韩辰很想捕捉住那刹那间的念头,但再做努力时它却已踪迹全无。 无奈合上手中的书,还未等韩辰收回目光,他就再次陷入了疑惑。他已经认出了封面那个图形。 虽然仍不记得从哪里看过,但他却知晓了那个图形名字——太极图! 正文 第四十一章 最终决议 韩辰盯着这一双阴阳鱼回忆良久,却始终记不起自己是从哪里见过这个图形。 最终,韩辰放弃了尝试,长叹一声将秘籍递向吴昕。“我看这的确是一本练气心法,若依此修炼采阴补阳之术,极有可能让女子丧失灵气、身体干枯。吴师姐,你要不要再审查一番?” 吴昕白了韩辰一眼,挥手打掉了他递来的秘籍。“别拿这种东西污了我的眼睛。这么重大的事情,我相信你还不至于昧着良心说假话。” 虽然吴昕表面上毫不犹豫的认同了韩辰的判断,但她的心中却充满了不甘:朱胖子可真是个废物,竟然让洛恩远这么一个外行人查出了归真门的修行秘密。如今还要怎么替他们辩解?王士真的那件事跟他们的罪行一比那可真是不值一提了。 吴昕在心中快速思索着对策:强行否认是没有用的,那本心法上满书都是归真二字,不是宗师人物谁能编一本真经来陷害你?而宗师人物又怎会有这种动机。何况洛恩远的衙门里还扣着几个归真弟子呢,以韩辰的功力,他只需对照心法稍加试探,查出他们的底细轻而易举。 吴昕心里那个恨那:进一步拉拢归真门的计划受到了阻碍,与陆梦心争夺韩辰落到了下风,就连怂恿朱胖子向皇室提亲这一杀手锏都无法实现了! 为今之计,吴昕只能先摆出一种对归真门深恶痛绝的姿态,让韩辰三人对她放松警惕。待他们都以为事情平息,自己再找机会扳回局势。只要杀掉洛恩远,毁了那些证据,再通知归真门早作准备。结局未必就不能反转,哪怕是陆梦心的亲事! 一国之君思考问题的角度跟一般人肯定是不同的,陆志筹早就想招揽归真门为朝廷效力。为了自己的志向、抱负,牺牲一个女儿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想到这些,吴昕终于平复了自己的心情。 吴昕虽然在心中飞速转动着各种念头,但在其他人看来她已不再像之前那样对洛恩远不假辞色了。她的态度转变基本宣告了几人对洛恩远最终的决意。 陆梦心轻叹一声缓缓说道:“唉,想不到归真门修习的竟是如此邪恶的功法……洛大人此次也算得上是为民请命了。能不畏惧归真门的势力秉公断案,我们对您非常敬佩。洛大人可以放心了,沉香不会为虎作伥更不会与其同流合污。这件事情我们会回禀师门,并协助洛大人向南屏朝廷进言,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此时此刻,韩辰终于放下心来。他笑着转向陈岚,“陈师妹,你们檀香山的师姐都发话了,你可还有异议?” “哼!”陈岚冷哼一声拿手中之剑对洛恩远一指说道:“这回算你做了一件好事,但你可要给我记住了:管好了你那外甥,要是他再出来调戏妇女、祸害百姓,本姑娘定会回来取他的小命!” 吴昕笑着压下了陈岚的剑,“既然误会已经澄清,那咱们就不要再为难洛大人了。洛大人,刚刚多有得罪,还请海涵。不过虽然洛大人对百姓有大功,可有些话我还是要说出来:大人你可不只是那些豪绅巨富的代言人,而是沁源一府的父母官,即便那些人对沁源有些功绩,大人也不能由着他们胡作非为啊!” 洛恩远大喜过望,本以为是一劫,没想到反成了一次机遇。有了沉香的许诺支持,对抗归真门他更加有了底气,更不要说沉香剑派曾是归真门的盟友了,深谙为官之道的洛恩远很清楚今日之事的意义。 何为政治?直白的讲就是:把自己的人搞的多多的,把对方的人搞得少少的。今日不正是这么一个圆满的结果吗?虽然那个黑衣丽人最后的话中带些苛责,但人家说的也是有几分道理的啊!想到这里洛恩远赶忙答应:“姑娘所言极是,他们得的好处已经够多了。今后我得重新权衡,把那些人管得更加严厉一些!” 至此,韩辰四人在杀与护的问题上已达成了表面上的完全一致。夜已深,他们不想再做耽搁,作别洛恩远与闻讯送出的嬴秋一起步出了知府衙门。 韩辰四人走在回客栈的路上,探讨着归真门的另类功法。突然,吴昕手捧小腹秀眉微蹙。 韩辰、陆梦心和陈岚立时停下脚步看向吴昕,只见吴昕额上已有些许汗珠渗出。 吴昕纤腰一弯显得有些痛苦,面对三人的询问,只听她缓慢说道:“应该不是什么大事,腹中稍有些绞痛,可能今日中午的饭菜有些问题,这个该死的尤掌柜!” 韩辰丝毫不懂怜香惜玉的哈哈笑道:“师姐的明心诀练得不够精纯啊!还好发现的早。你这腹中真气融合有隙,几盘下酒小菜就让你食物中毒了!” 陆梦心和陈岚都是一惊,同时开口问道:“中午的食物里有毒?” 韩辰一愣,随后赶忙解释道:“呃……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食物不够新鲜,吃了这样的东西就跟中毒一样。但肯定没有毒药那么烈性就是了,不用那么紧张。”韩辰也有些纳闷儿自己脑子里这是从哪里蹦出来的稀奇古怪的词儿啊。 听了韩辰的话,陆梦心和陈岚这才松了一口气。三人要为吴昕去找个郎中,但吴昕却婉言谢绝道:“又不是什么大事儿,我自己去寻间药铺拿几幅药就是了。咱们修真者哪有那么脆弱,时候也不早了,你们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沁源的事儿可还没有完全解决呢,归真门连我师父都敢蒙骗,这件大案怕是要累及沉香的声誉。接下来的几日咱们还是要做些应对的。” 几人觉得吴昕说得也有道理,几番劝说无果也就不再坚持。于是吴昕独自一人离去,而韩辰三人则继续前行。 吴昕的身影刚一消失,韩辰也捂上了肚子。“哎呦!****的尤掌柜真他妈缺德,给咱们吃的该不会全都是剩菜吧,怪不得一盘驴肉都得等半天,这是在作假啊!害的我都着了道儿。” 陈岚毫不客气的嘲弄道:“还自诩沉香天才呢!你这明心诀练得可不够精纯啊,还好发现的早。你这腹中真气融合有隙,几盘下酒小菜就让你食物中毒了!”跟韩辰说得话几乎一模一样。 韩辰难得的又一次没跟陈岚斗嘴,只在那里捂着肚子使劲皱眉头。直到陈岚和陆梦心远去。韩辰才直起身对着陈岚的背影不屑的发出一声冷笑:“你这胸不大还没有脑的女人能懂个屁!” 正文 第四十二章 道高一丈 晟饶城外的官道之上,一辆宽大的马车正在夜色下如雷奔行。虽已夜深,但车厢内的吴启德没有丝毫的疲倦。这两日对他来说可谓是一个莫大的机缘。 魔道一改敌对姿态,出人预料的要与自己暗中合作,平白就要给自己送来一份天大的功劳。只要拿下这份荣誉,那自己在修真界的声望将如日中天。 齐昊虽然野心勃勃,但他在意的是统一中土的大业,与自己并没有利益的冲突,相反将对自己更加的倚重。一想到齐昊对自己作出的承诺,吴启德就得意万分。未来的东大陆还有何人能与自己争雄?此刻的吴启德踌躇满志。 尽管减震良好,但高速前行的马车还是会不时产生一阵阵的颠簸,但这些让人不快的小瑕疵丝毫不能影响吴启德现在的好心情。他甚至觉得这简直就如同自己的运势啊,不住的跳动,难以压制。 吴启德还沉浸在自己强势崛起、睥睨天下的美梦之中,但突然他那跳动的运势停滞了下来,马车的车速竟然瞬间骤降。伴随着几声嘹亮的骏马嘶鸣,马车彻底停了下来。 吴启德皱了皱眉,推开车窗微微探身,沉声向车夫询问:“怎么了?为何突然停下车来?” 车夫几步来到窗前,面带恐惧的说道:“上师,这条路上有古怪!晟饶城外的官道,我闭着眼睛都不会走错。但过去的一刻钟,马车好像在原地兜圈,全力奔行都未曾走出一里之路。” 吴启德心中一惊,推门下了马车。他皱着眉头对前后的道路仔细审视了一番,但却丝毫看不出任何异状。渐渐的,他的神情更加严峻。 吴启德绕着马车来回踱步突然心中闪过一道灵光,他大概猜到了走不出去的原因,这应该是一种西大陆的秘术! 吴启德曾经听闻,西大陆有一种空间转移的阵法,能让人和物瞬间从一个地方去到另一个地方,想来自己应该是被这种阵法困住了。这种秘术当真了得,竟然不着痕迹的将一辆马车留在了方圆一里的范围之内,生生狂奔了一刻钟不得而出。 吴启德心中思索着:是谁在跟自己为难?我跟西大陆的人并没有什么交集啊?难道是……魔尊!对,魔尊是去过西大陆的。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报杀父之仇?那他还费尽心机搞什么暗中合作?何况以魔尊的修为,用不着这么藏头露尾,自己都被困住半天了,肯定是跑不了了,怎会迟迟不见他出手。不对,应该不是他。 虽然对华天逸悲天悯人的说辞吴启德难以认同,觉得这不是一个一方枭雄应有的作为。但对华天逸合作的诚意,吴启德却并不怀疑。天时地利都已对魔道不利,魔道不可能凭一己之力对抗繁荣至极的整个修真界,那么暂时的退避换来发展的空间就是很正常的决策。哪怕他打算将来有朝一日秋后算帐,眼下的妥协也是聪明而合理的。何况,从他送给自己的那份大礼来看,魔道的内部也并不是很稳固。那他就更没有跟自己动手的理由和底气了。那么还会是谁呢? 想到这些吴启德就安下心来,只要不是魔尊,他自信对哪个敌人都有一战之力,即便是被困在这里。 吴启德眼中冷光一闪,口中发出一声怒喝:“何人阻我行程?若不敢现身那就趁早离去吧!” 吴启德的话音刚落,路边的密林之中就传出了一声飘渺的回复。“吴启德,故人在此,还不速来林中相见?” 听到这个声音吴启德面色再变,立刻御起宝剑向着林中飞去。 看着眼前那个笼罩在阴影中的身形,吴启德神识出窍目蕴微光,好半响他才辨认出了一些痕迹。下一刻,吴启德立即俯身拱手换上了一副恭敬之色。 “一别近百年,没想到前辈依然风采如故。昔日蒙前辈指点迷津,启德才有了今日之成绩。如此大恩,请前辈受启德一拜!”说完这些话,吴启德竟跪在地上对着那神秘人恭恭敬敬的磕了一个响头。 “呵呵。”神秘人声音空灵,“你这个小家伙说话倒是谨慎,是奇怪我为何还没有飞升吧?快了,等助你做完这最后一件事,我就要启程前往仙界了。” 吴启德心中震惊,听这人的意思,似乎何时飞升他竟能予以掌控,这是什么实力?!想到这里吴启德更加恭敬,“前辈有何事差遣,尽管吩咐,启德定当不遗余力!” 神秘人又是一声轻笑:“确实是有事情要你去做,不过这对你也是一桩天大的机缘。九十年前,我能让你以初入元婴的修为从同辈弟子中脱颖而出。今日,就能让你以分神初期的境界真正领袖修真!你是不是打算跟华天逸合作?” 吴启德心中又是一惊,这么隐秘的事情对方都能获知,这还真是手眼通天!虽然惊骇但吴启德没有丝毫的犹疑,即便是让他忍痛放弃跟魔尊联手,他也不敢有任何的质疑。“是,前辈可有什么建议?” “你们联手倒也是件好事,但你们合作的计划却需要稍作修改。” 神秘人的话让吴启德松了一口气,他是真舍不得错过这次机会。“请前辈指教!” 下一刻,神秘人竟将声音转化成了真气,让其直接在吴启德的元婴中响起,这让吴启德感到更加的震撼。 听完神秘人的话,吴启德面色犹疑,“前辈,您的提议固然更加完美,但以我的功力怕是难以胜任啊!” “虽不能轻易出手,但关键时刻我会帮你的!”神秘人漠然说道,显然不想让吴启德有所质疑。 吴启德如释重负的同时心中更加炽热,立刻应承道:“那晚辈就再无任何顾忌,前辈放心,我定会将您交托的事情办好!” 神秘人好像在阴影中点了下头,语气重归平静,“吴启德,想必你也明白,以我的功力这一界的权力没有任何意义,所以你可以放心大胆的按我说的去做,对你有百利而无一害。为我的孩子们铺就一条平稳的修行道路是我唯一的心愿,我两次施恩于你,想必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吴启德立刻回道:“前辈放心!贵派的前程我当尽心竭力!” “那就好,我已放开阵法,你自行离去吧!” 吴启德躬身倒退十余步,这才甩下佩剑御空而去。 沁源的知府衙门中,洛恩远的房门诡异的自己开了,但书案后的洛恩远对此却没有一丝的惊慌,他很平静的注视着那扇自行开合的门。 隐身中的吴昕心中疑惑,洛恩远的反应实在是有些奇怪。难道他还有什么倚仗?自己已经避过了嬴秋啊!要他的性命只在须臾之间,哪怕嬴秋赶来也阻止不了这一切。 吴昕没时间耽搁,此刻容不得她细想。她一旦动手嬴秋就会很快赶到,稍晚一步她就会难以脱身。吴昕抽出佩剑就欲期身向前,但头顶上的一声轻笑却止住了她的身形。 “吴师姐,怎么抓药抓到知府衙门来了?看来是心病还需新药医啊!” 韩辰的身形从梁上一跃而下,吴昕心中瞬间绝望。 正文 第四十三章 吴昕的身世 客栈之中,吴昕靠坐在自己的床头,神情有些落寞。~頂點說,..她输了,输的很彻底。没想到看似单纯、任性的韩辰竟然这么快就能看穿她的心思,连一个时辰的逆转时间都不曾给她留下。 吴昕突然自嘲的一声轻笑,枉她还以为略施计就瞒过了众人,没想到那家伙竟然是在将计就计。现在回想起来:自己一开始作戏的功夫,他就已然洞悉了实情。那般配合自己,尽管是本色表现,但依旧是在演戏。这个子可真奸猾,连自己都骗过了。 想到这里,吴昕又一次笑出声来,但笑着笑着她就突然怔住了,自己这是怎么了?!她清楚的知道,这不再是一次自嘲,竟是不经意间一种发自内心的喜悦悄然流露。 虽然知道韩辰是个修真天才,也曾经见识过他的聪明。但每次跟他在一起,吴昕还是会不自觉的看轻了他。只因为他那不成熟的轻狂和不加掩饰的自由散漫。总以为自己会将他轻易的玩弄于股掌之间,却不想反倒是自己被他一次又一次的左右了情感。 可这是为什么呢?吴昕仔细回忆跟韩辰的每一次相处。她惊讶的发现,尽管与韩辰相识只有短短的数月,但与他的每一次见面都会带给自己不常见的情绪波动,不管是愤怒、不甘、得意、担忧、感动还是震撼。 有两个画面她印象最为深刻:鸿运楼上,韩辰路见不平,为了一个卖唱的女子与临海权贵针锋相对,在被仇和的爪牙围住后也依旧正气凛然。还有在那田家大院,韩辰杀戮中的飘逸身形让她震撼的同时,甚至让她感觉到一种蕴藏在疯狂中的优雅美。 “难道我真的爱上他了?”吴昕喃喃自语,“可他值得我托付终身吗?他到底有没有那个能力?” 吴昕的脑中又浮现出了几幅画面:吴启德对他热情拉拢,他假意逢迎;吴启德因为自己而对他出言呵斥,他忍气吞声;吴启德对他猜疑试探,他在那里沉着地瞎编;还有当他看见自己被吴启德抓住手臂时那毫不犹豫的视而不见。 吴昕心中已经了然,跟自己锋芒毕露不同。那个家伙通过自己招摇与天真的本色蒙骗了所有人,实际上他是在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他比自己想的还要聪明的多啊! 那么这次的事情该怎么解决呢?如果吴启德得知自己任务失败会有什么反应?会像那个最近受到惩戒的师兄一样吗?那一次自己冷酷地帮吴启德捍卫了尊严,也让自己吐出了一口怨气。但如果这种惩罚落到自己身上,不,自己可能会比他还要凄惨。想到这里吴昕不禁一阵颤抖。不行,自己不能失败,绝不能失败! 下一刻,吴昕猛地站起了身形,目光再次坚定,“既然你让我动了心,那我就可以破釜沉舟了。放心吧,我不会害你,我舍不得害你,我只会让你知道我的好!” 调整好情绪,吴昕径直走出了自己的房间。 夜已至深,繁华如沁源周围也再听不到一丝的喧嚣,韩辰难得的盘膝坐在床上想要修炼一番。但每次他想要努力一把时,上天总要给他意外的诱惑,反倒是每次想要愉快玩耍时,总会蹦出个人来逼他去好好修炼。这一次也不例外,他刚沉下心神,房门就被推了开来。 韩辰睁开双眼,看着缓缓走来的吴昕脸上挂起了微笑,“吴师姐?这么晚了来找我,不会是还想着服我,跟你一起去杀洛恩远吧!” 吴昕在韩辰的床边坐下身来,垂下眼帘幽幽吐出一个字:“是。” 吴昕如此直接倒让韩辰有些不知所措,他使劲抓了抓头才不解的道:“师姐,有静娴师姑这个现成的台阶,你为何还要如此执着?” 吴昕轻轻摇了摇头,“你们都有台阶唯独我没有。沁源之行只是你们的一个任务,对我却是一个生死攸关的考验。” 韩辰惊讶的问道:“这话是从哪里起啊?” “你想知道我的身世吗?”吴昕幽幽一叹不待韩辰回答就自顾自的继续道:“我出生在一个没落贵族的家庭,家里虽然不再富有,但比之平民却依旧殷实。可即便如此,我那个禽兽父亲为了自己能够继续享乐,却亲手把我和母亲卖到了妓院。” “呵呵。”吴昕神经质的一笑接着道:“一个贵族的妻子、一个贵族的女儿……即便他落魄了,可依然卖了一个好价钱。他拿了大笔的银钱,看都没看我们一眼就把我们扔在了那个肮脏的地方……我的母亲在那里度过了一生中最为悲惨的时光,她被强迫每天接客,而那些嫖客中就有我那禽兽父亲的朋友。而且最无耻的就是他们,他们在对我母亲施暴的时候还要逼着我在一旁观看!” 韩辰看着银牙紧咬却瑟瑟发抖的吴昕突然心中生出了强烈的同情,没想到这个聪明强势的女人竟有这么一段悲惨的经历。可以想象,她在那里一定看到了人性中最为丑恶的一面。怪不得她行事狠辣,看来童年的阴影在她心中一直挥之不去。 两行清泪滑下吴昕的脸庞,“妈妈为了保住我的清白,忍受着屈辱。而我则成了一个清倌人,被他们逼着学习各种取悦男人的手艺,琴棋书画、经史子集。虽然我暂时卖艺不卖身,但我知道那是因为我尚且年幼,总有一天我逃不过那条路。他们在我身上下了那么大的本钱怎么可能不求回报……不知道是我的幸运还是我的不幸,我遇到了吴启德,朱启陪着他去那里寻欢作乐。他倒是有些矜持,放不下一脉首座的架子,没有去前院享受,反而是到后院挑了我这个清倌人,装模作样的要在那里听琴听曲儿。” “吴启德一看见我就双眼放光,要为我赎身。可当时我对他没有丝毫的感激,我知道那些在人前拿腔作势的人,一旦到了人后反而会更加的不堪。吴启德倒也厉害,他看出了我的心思,便对我他看中的是我修真的资质,他为我赎身只是要收一个好的徒弟。为了打消我的顾虑,他当场许诺愿意收我为干女儿。不管是对是错,我答应了他……第二天,我兴冲冲的跑去找我妈妈,想要告诉她我们的苦难终于结束了,我们可以开启新生了。可我……只看到了她悬空的尸身。” 吴昕此刻已是泪如雨下,只听她啜泣道:“妈妈已经得知了我被赎身的消息,她终于可以放下最后的牵挂结束自己的屈辱了。” 正文 第四十四章 图穷匕现 吴昕啜泣着依偎进了韩辰的怀中,娇弱的身躯轻轻颤抖。 韩辰很想安慰吴昕一句“过去的都过去了”,但从吴昕说起吴启德时的语气来看,他又隐约觉得吴昕的苦难似乎还真是没有结束。想起曾听过的那些流言,韩辰不禁心中一叹。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是揽住吴昕的肩膀轻轻拍打。 吴昕并没有多余的动作,反而从韩辰的怀中挺身而起,拭了拭眼角的泪痕又开始了诉说:“吴启德把我带回了沉香,收我做了弟子,而且真的认我做了干女儿。这让我一度认为我真的遇到了贵人,彻底摆脱了苦难。可是……在我十五岁的那年他还是忍不住向我伸出了魔爪,他终究还是觊觎我的身体。幸好,我对他还是有一丝防范的,我的亲生父亲都能对我们母女作出那种禽兽行为又何况他这个干爹呢?我知道吴启德的野心,他想成为沉香的主人,甚至是整个修真界的霸主。于是,我对他说,要么他得到我的身体一个晚上然后留下一个恶名,要么他将得到一个称霸路上最大的臂助。” 看着吴昕走出悲伤又恢复了以往的冷静,韩辰也是松了一口气。吴师姐终究是吴师姐,用不着我挖空心思的去安慰她。但与此同时他心中也生出了一丝庆幸和宽慰:看来她当初说得是真的,她真的有一个清白的身子。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就让韩辰突然产生了警惕,他赶忙叉开话题:“嘁!就他那功力还妄图称霸修真?这不是白日做梦吗?” “功力虽然很重要但却并不是称霸的根本。拥有的势力、关系和处事的谋略才是更重要的条件。彭忠平、张贯新都在功力上压过吴启德一头,可他们联起手来不依旧对抗不了吴启德吗?现在的沉香谁的势力最大?沉香的各种决定又是谁的话最有分量?”吴昕严肃的说道:“你不要小看吴启德,他已经有了称霸的资本。雾云峰一脉实力最为雄厚,在沉香以外他还有飘渺、归真和一些江湖帮派做盟友,而且他还得到了中土第一强国——东昱帝国皇室的鼎立支持。这样的势力,哪怕是到了仙界,他也会是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所以,不要以为你有些背景、有了些功力就能跟他叫板。” 韩辰辩解道:“我什么时候想跟他叫板了!跟他过不去的另有别人,而且人家明确表示过不需要我们碧竹峰插手。” “张贯新是吗?”吴昕不屑的冷笑一声,“他本来就没有跟吴启德对抗的实力,这次魔道奸细的事情一出,他们志凌峰就更是兴不起什么风浪了。有魔道大敌当前,就是彭忠平也不敢再维护他了。” 韩辰顿时哑口无言,半响才接口说道:“不是,这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吴昕看了韩辰一眼轻叹一声,“怎么会没有关系?你以为你不选边站吴启德就不会动你了?你崛起的速度太快了,且不说你是碧竹峰的弟子,属于制衡吴启德的力量,就算你是我们雾云峰的弟子,吴启德也容不下你。你师父看重你、彭忠平和张贯新看重你,甚至齐昊陛下也看重你,这在吴启德眼中就是你的过错。如果不投靠他,他一定会对你下手!” 韩辰恨恨的一锤床板,“我倒要看看他能把我怎么样!” 吴昕盯着韩辰的眼睛缓缓说道:“除非你有对抗天下的实力!” 韩辰顿时泄了气,且不说他知道这世间有许多真正的高手,就是吴启德明确的党羽——归真门和飘渺剑派他都没有把握应付得了。人家归真门可是敢与剑霄殿争国教的宗门啊! 沉默片刻,韩辰才不服气的说道:“不能独战天下,我也有把握自保!” 吴昕抓住韩辰的手急切的说道:“不要意气用事,眼下没有必要逞强,等你有了足够的实力再想对抗他也不迟。我也恨吴启德,我能帮他就能帮你,只要你相信我!” 韩辰突然反应过来,抽回自己的双手对吴昕说道:“师姐,我没打算现在就跟吴启德对抗啊。这次不杀洛恩远我有充足的理由,归真门的邪恶、静娴师姑的维护,这些还不够我摆脱他的算计吗?” 吴昕再次神情一黯,“可我呢?你为了一丝正义之心饶了洛恩远,却要眼睁睁看我万劫不复吗?” 韩辰奇道:“师姐你可比我还多一个理由啊!你打不过我!” 吴昕的眼中再次泪如泉涌,“你还不明白吗?我殚精竭虑为他筹谋才保住了自己的清白,如果他认为我不再具有那样的价值,他会怎样对我?到时我也唯有一死了之了。” 韩辰说道:“这次的任务没完成并不是师姐的能力不够,确实是困难太多啊!” 吴昕哭着摇了摇头,“这次南行,吴启德其实给了我两个任务。一个是进一步拉拢归真,另一个就是彻底收复你。” 对于吴启德的意图,韩辰其实是有所猜测的,这个消息并不让他惊讶。但吴昕这么直接的说了出来还是让他一阵尴尬,“师姐……这……” 吴昕泪眼朦胧地盯着韩辰说道:“两个任务我总要完成一个吧。我也想选第二个,其实从吴启德跟我起说这次的任务时,我就难以抑制心中的激动。这是我的机会,我惟一一次脱离苦海的机会。失败了我就万劫不复,我愿意赌,因为我就是喜欢你,你是唯一一个真正让我情难自己的男人。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 韩辰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地步,是昧着良心去杀洛恩远?还是放弃与陆梦心的情感拯救吴昕?他一时难以抉择。 吴昕再次拭干了眼角的泪痕,紧接着素手一划,她身上的轻纱便缓缓飘落,一副完美的**呈现在了韩辰的眼前。 吴昕这突然的举动先是让韩辰一阵错愕,接着便又是一阵窒息。吴昕的每一寸肌肤都给人无尽的诱惑,韩辰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不受控制的趋势。 脑中最后一丝清明让他压制着自己下一步的举动,但吴昕已经慢慢靠上前来。又是纤手轻摆,韩辰的衣衫也已褪去,此刻他的身体像过电一样的颤抖着。 终于两具身体触碰到了一起,韩辰的脑中突然一片空白,只有一种原始的、异乎强大的**升腾而起。他缓缓圈起了自己的手臂。 一夜翻云覆雨,如泣如诉的娇喘声中,韩辰的防线最终还是沦陷。 正文 第四十五章 木已成舟 东昱境内,沉香山脉东侧的一座山峰之上,魔尊华天逸正负手而立,遥望天际。这里是沉香剑派的地盘,但魔尊却毫不在意,神色间没有丝毫的顾忌。 朝阳在地平线上拱出了一抹红弯,只听华天逸沉声自语:“最寒冷的时刻已经结束了,再没有人能阻挡魔道重现辉煌!”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华天逸并未转身,只是淡然一声问询:“办妥了?” 来人脸上犹带着些许悲伤的神色,轻应了一声便紧接着问道:“师父,我们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欲有所得必有所失,我们魔道退避西域近百年,想要重临中土,有些牺牲是不可避免的。”华天逸的脸上古井无波,“宪德是宗门的勇士,他离开丰都的那一刻就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我会让所有魔道弟子都记住他的功绩。此次东来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只有这样,他的牺牲才有意义。” “小师弟当然会成为弟子们心中的英雄,可腾长老他们恐怕就没有这份殊荣了……他们会很快被人忘记,即便有人偶尔记起,那也不会是一段光彩的回忆。” 华天逸豁然转过身形,“继业,你难道分不清他们之间的区别吗?宪德为了宗门的未来而死,他带给大家的是希望。腾长老他们执着于心中的仇恨,将会把宗门引向毁灭。” 继业低下头去避开了华天逸的目光,“我知道,可是我依旧会心中不甘。有的时候,我真想追随腾长老杀他个天翻地覆,哪怕最后被师门当成罪人。” “快意恩仇么!我又何尝不想这样。可我们不是独行的游侠,拼的不是自己的性命,要知道我们身后还有上万的魔道弟子生死相随!”华天逸摇了摇头最终还是发出了一声轻叹,“他们到哪儿了?” 继业抬起头来,眼神中已恢复了坚定,“腾长老他们一行昨夜已抵达定华群山的西侧山麓。” 华天逸再次转过身去,“那就是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继业,你要记住,虽然腾长老他们作出了一个错误的选择,但他们不是宗门的罪人。” 继业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师父,这件事情一旦传扬出去……” “所以这件事我交给你去做。”华天逸打断了继业的话。 “是,弟子明白。”继业思索了一番再次开口,“不过,东海那边的计划恐怕不得不因此推迟了。” 华天逸发出了一声轻笑,“妖兽三族,龙族本来就是我最不抱希望的一个,他们一直被大幻剑派所压制,数百年都不敢掀起什么风浪。而且,你要知道,妖兽的世界跟人类是不同的,弱肉强食在他们看来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他们跟修真界之间并没有太大的仇恨。所以,一个灵魂契约很难换来龙族的合作……我们的主要精力还是应该放在飞禽和走兽两族上面。” 继业突然倒退两步,一脸惊骇地看向华天逸,“师父你……没打算跟龙族签约,这么说东海之行从一开始就是专门为腾长老他们设计的一条死路?” 华天逸并未转身只是微微偏了下头,“你可以这么认为,这是我们必须付出的代价!……不过,虽然希望不大,尝试一下总没有坏处。这件事情了解之后,我会安排几个资质出众的弟子与你同行,招揽龙族由你全权负责。” “是。”继业心中依旧不能平静,他觉得自从从锁魂塔的第九层中走出,自己的师父就仿佛变了一个人。他甚至冒出了一个更荒诞的念头,从锁魂塔里走出来的真的是自己的师父吗? 沁源城的客栈之中,初尝鱼水之欢的韩辰丝毫没在那种美妙的感觉中收获喜悦之后的神清气爽,反而像是被这一夜的疯狂抽走了灵魂。此刻他正怔怔坐在桌边,对着桌上一根九节紫竹箫发着呆。 吴昕悄无声息的来到韩辰的身后,俯下身去,玉臂一圈便从背后搂住了韩辰结实的胸膛。她用自己胸前的丰盈抵住韩辰的双肩,用一侧柔软的面颊摩擦着韩辰耳前的鬓角。但吴昕的温存没得到韩辰丝毫的回应,他依旧如泥塑石心一般一动不动。 吴昕幽幽一声轻叹,侧步坐到了韩辰的身边,拉过韩辰的双手放在了自己的腿上。凝视着韩辰无神的眼睛,她的眼中似乎已溢出了丝丝水汽。 只听吴昕轻声说道:“我知道在你心中,喜欢梦心师妹要比我多一些,我不怪你。比起梦心师妹那显赫的身世,我那阴暗的过往根本配不上你……可是,皇家的事情毕竟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陆志筹虽然把女儿送去了万里之外的沉香,但并不意味着他愿意挑一个东昱的女婿,这点你和梦心师妹都左右不了。” 韩辰终于有了一点反应,但还是很木然的说道:“不见得,远交近攻我还是听过的。” 吴昕很快回道:“远交?那交的也是一国之君、一脉首座,而不是一个有潜力的后辈弟子。我真的从吴启德那里听说过,陆志筹有意安排梦心师妹嫁给归真门掌门的儿子。” 韩辰呆滞的眼中突然闪过一道冷光,“归真门?你想把梦心师姐怎样?” “这不是我的想法啊!是梦心师妹父亲的意愿。归真门因为这次沁源的案件或许会被排除在外,但很明显陆志筹希望通过梦心师妹交好一个南屏境内的势力。”吴昕心中一颤赶忙说道,紧接着她眼中弥散的水汽便化成了点点泪水,如断线的珍珠一颗颗落在地上碎成粉末。“我刚刚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你要狠心把推回那个可怕的梦魇中吗?” 韩辰再次神情一黯低下头去,“师姐放心,我虽有些离经叛道,却还不至于作出那种事情!” 吴昕突然纵身扑入了韩辰怀中,紧紧搂着韩辰断断续续地呜咽着说道,“我相信你不会丢下我的。过去的我固然比不了梦心师妹,但将来没有人会比我对你更好。今天你为了救我而跟我在一起,但我一定会让你真正喜欢上我,我不想让你后悔昨夜的选择。” “但愿如此!”缓慢吐出四个字韩辰就再次陷入了沉默。 默然半响,韩辰突然开口说道:“师姐,对我来说沁源的事情已经结束,我不想继续留在南屏了……” 吴昕挺起身子,拭了拭眼角的泪痕,“我知道,我代你去说。” 正文 第四十六章 黯然离去 陆梦心坐在自己的床边显得有些心神不宁。从后半夜开始,心中一阵阵的绞痛就让她难以静心敛气,那种感觉比她十年前离开父母时还要痛彻心扉。她隐隐觉得:一定是有什么对自己至关重要的事情发生了! 陆梦心根本没有想过是不是韩辰那里发生了什么变故,昨夜她是直到韩辰平安归来并告知了她事情的真相之后才安心回房的。无论是这次任务的冲突还是韩辰的情感抉择,陆梦心都有了绝对的信心。这是韩辰带给她的信心,她觉得吴昕那个心机深沉的女人已不会再对自己构成任何的威胁。 此刻虽已是清晨时分,但陆梦心并没有去打扰韩辰的念头。一是因为那一丝来源于娇羞的矜持,另一个则是她不想让韩辰为自己担心。 陆梦心觉得:从靖远重逢开始,这一路行来韩辰已为自己做了足够多的事情。不说维护了洛恩远,单就抵挡住吴昕的诱惑就已经让她感动异常,那毕竟是一个连她都觉得足以魅惑众生的女人啊。在这种情况下,自己怎么能为了一丝没来由的心慌就给心上人平添烦恼呢? 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响起,陆梦心立刻以期盼的目光看向了房门。这下意识的反应让陆梦心意识到:尽管自己心存顾虑,但依旧渴望着韩辰的慰藉,哪怕只是他的身影出现在眼前。但走进房门的却是吴昕。 陆梦心凭借一个女人的第六感,使心底的一丝失望瞬间由警惕所取代,她从吴昕脸上那看似平常的笑容中隐约感到了强烈的不安。她提起了万分的小心,时刻准备着去识破这个女人最后的阴谋,但可悲的是此刻的吴昕已经不再把她看成是自己的对手。 吴昕面带笑容缓缓说道:“陆师妹,沁源的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了,后续的处理我看并不急于一时。归真门毕竟是南屏境内数一数二的修真门派,如何处理他们,还是有劳师妹先去征求下你父皇的意愿吧。至于我和韩辰,就不随你们前往皇城了,出来的时日也不短了,我们打算早些回临海复命。” 陆梦心心中了然:这个女人一定是打算让自己跟韩辰分开,以方便她做最后一搏。想到此处,陆梦心便开口说道:“我觉得吴师姐还是应该随我们去一趟尹川,皇家有许多的传讯秘阵,传递消息要更快一些。只要得到父皇的许可,我们会很快收到吴师伯对此事的处理意见。说不定归真门的这件事还需要吴师姐跟韩辰小师弟继续留在南屏呢。” 吴昕心中冷笑:好可怜的女人,竟丝毫不知道自己已一败涂地,没有一丝挽回的余地,她现在的努力连垂死挣扎的意义都没有了。吴昕看向陆梦心的目光已经开始带着怜悯,当然她自己也很享受这种怜悯的感觉。 摇了摇头,吴昕笑着说道:“不必了,师父的脾气我最清楚。发生了这种事情,他虽然会有被蒙骗的恼怒,但顾忌到南屏皇室的面子,这件事他绝不会再让我们插手了。陆师妹,我和韩辰还有其他的事情,咱们还是就此分别吧。” 陆梦心的心中已有些愤怒:听这个女人话里的意思,根本不想让自己跟韩辰见上一面!还说什么她和韩辰,叫的这么亲密,她以为自己是谁! 陆梦心眉头微皱还未答话,陈岚却显得兴奋异常的冲进屋来。一跨过房门,就听陈岚迫不及待的大声嚷道:“师姐,咱们快去看望下那个食物中毒的碧竹峰天才吧,嘿嘿。咦,吴师姐也在啊。这是要有什么行动吗?” 陆梦心压下心中怒气,顺着陈岚的话说道:“是啊,韩辰小师弟昨夜也有些身体不适,我们还是先去探望他一下再做决定吧。” 陆梦心说完不待吴昕回答便起身欲要走向房门,谁想吴昕立刻伸出手臂拦到了她的身前。陆梦心面色一冷,“吴师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吴昕很是平静的缓缓说道:“陆师妹,你还不明白吗?韩辰不想见你。” 陆梦心冷笑一声:“他想不想见我,吴师姐说了不算吧!” 吴昕从怀中掏出一方手帕递到了陆梦心的眼前,“你先看看这个再来评判我说的话算不算数。” 看着洁白的手帕中央那绽放的刺眼殷红,陆梦心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若不是陈岚及时扶助了她的身形,这个元婴期修为的女子竟险些摔倒在自己的房中。 陆梦心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狠狠地揪了一把,窒息的几乎要停止了跳动,而她眼中的景物也渐渐开始变得模糊。恍惚间她似乎听到了陈岚一声愤怒的尖叫:“啊?!我去问问那个小子,他凭什么敢这么辜负我的师姐!” 尽管不想让吴昕看到自己的失落,但陆梦心眼中的泪水还是不受控制的涌出了眼眶,滑下了她苍白的面颊。 反手抓住陈岚的手腕,陆梦心低声说道:“算了师妹,我们走吧。” 陈岚的脸胀得通红,“怎么能这么算了?!咱们必须要去找那小子问个明白!” “那你自己去吧,我要回家了。”有气无力的说出这句话,陆梦心便软软的站起身形。仿佛用上了全身的力气,陆梦心才轻轻地叹出了一口气。下一刻她便甩下了佩剑,再也没回头,竟直接穿窗而出,划空而去。 陈岚瞪视着面色平静的吴昕良久才咬牙切齿的挤出了三个字,“不要脸!” 随后陈岚也招出宝剑追随师姐而去。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吴昕的嘴角浮现了一丝不屑的冷笑。 陆梦心穿窗而出的那一刻,突然听到客栈中响起了一曲悲伤的箫音。她立刻听出了那支曲子,却正是那首《妆台秋思》。 往日的情景一幕幕浮现在了她的脑海:贯日峰上,那个异于常人的小男孩跟自己愉快的交谈;碧竹峰上,竹林幽谭旁的断崖边,那个俊朗的青年沉迷于自己的箫曲;练剑坪的战台上,那个飘逸的身影无人匹敌;剑集镇的塔楼上,那个不舍离别的男子倾听着自己深情的告白……但最后一方殷红的手帕扫开了所有的画面,她知道那个人跟自己再也没有一丝的关系。 虽是春天,但耳边似有冷风呼啸,陆梦心已泪洒长空。 正文 第四十七章 回归临海 直至中午时分,吴昕才再次来到了韩辰的房间。看着韩辰依旧坐在桌边一遍又一遍的吹奏那首伤感的箫曲,吴昕突然感觉心中一酸。她快步来到韩辰的身前,一伸手便把韩辰的手中之箫推离了嘴边。 摩挲着韩辰的手背,吴昕轻声道:“不要这么折磨自己了,你并没有做错什么事情。这件事的根源在我,不要加重我的愧疚了好吗?……是你给了我新生,我一定会用余生尽心回报!” 韩辰自嘲的一笑,“我这是以毒攻毒、以伤止伤……吴师姐,我会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你不用担心。我只拜托你一件事情,咱能不能别总重复提起昨晚那件事情的对与错。是非对错日后自有分晓,我自己能够分辨。” 吴昕一愣,立刻意识到自己在这个问题上得确实有些多了。韩辰是聪明人,聪明人最不喜欢别人对他指手画脚。昨晚的事情,他肯定会有自己的判断,自己这样反复的表态反倒是引起了他的反感。想到这里吴昕轻叹一声:“好吧,我不会再了,日后我只用行动证明我的观。” 下一刻,吴昕却又亦突然亦自然的发出了一声轻笑,她绝美容颜上的妩媚笑容立刻便将这悲伤的气氛给冲淡了不少。“还以伤止伤?哪有这种法,那岂不是会越伤越深啊!” 韩辰猛然低头一声长叹,“怎么会,已经初见成效。我都已经麻木了!” 吴昕捶打了韩辰一下微笑着道:“既然你已经缓过劲儿来了,那咱们就商量下接下来的行程吧。南行之前,吴启德曾给了我一个附带任务,去熇阳山拜会火掌门……” “不去!”韩辰坚定的一口回绝。 吴昕立刻急切的道:“你不要冲动啊!在咱们有对抗吴启德的资本之前,还是暂时隐忍一下的好。再,这虽然是吴启德交待下来的差事,但我们完全可以把它当成自己的事儿嘛。起码要好过吴启德再派其他人去招揽吧?” “我现在的实力还稍显不够,不足以震慑住烈火炎殿的那些家伙。如果对咱们没有足够的∞∠∞∠∞∠∞∠,m.∞.co※m重视,咱们此次前往拜访,即便曲意结纳也最终免不了为吴启德作了嫁衣。”韩辰平静的分析道,接着他又冷笑一声,“师姐,我并不是否认你所的势力、手腕的重要性。但功力高低也绝不是你所认为的那般无足轻重!吴启德想称霸修真?他的功力还是太低了。” 吴昕解释:“我可没有过功力高低可有可无。吴启德的功力也不算低了,虽不能是傲视群雄,但至少也能算进高手的行列吧。渡劫期以上修为的前辈都要归隐,这世间能有几个合体期的高手?即使有他们不得准备渡劫啊!我所听闻的以此境界闯荡世间之人唯有魔尊而已。这种状况下,吴启德的功力已经够用了。再,你虽然修炼进境飞快,但短时间内想超越吴启德还是有些难度吧,毕竟越往后提升会越是缓慢。” “呵呵,够用吗?”韩辰突然想起了萧逸提到过的那两个能力压大乘境界修真者的神秘高手,口中发出了一声不屑的轻笑,“与我交手的那个嬴秋就有分神初期的修为,而且剑霄殿的剑法境界极高,他都不会比吴启德差。” 嬴秋有分神初期的修为?那韩辰现在的功力岂不是足以与吴启德相抗?吴昕怔怔的看着韩辰心中极度的震惊。当她再度凝视眼前的男子时,眸中那一丝爱慕变得更加的纯净。 良久之后,吴昕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好,那我就期待你以功力碾压权势。咱们回临海!” 回程的路上,吴昕兑现了她的承诺,对韩辰照顾的是无微不至。既不耽误他专心修炼又让他劳逸结合享受着欢愉。他们回程的速度明显比来时要快得多,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临海府衙就已近在眼前。 一跨入剑修司府衙的大门,韩辰就顿生万千思绪。他曾以为自己志在四方,定会游历天下。哪想到仅仅数月的离别,他就对这片熟悉的土地无比的思念。这里是东昱,这里有他的师门,这里有他的兄弟。尽管临海并不是他的家乡,也不是他记忆中最为熟知的地方,但他还是有一种强烈的回到家的感觉。 韩辰四下里扫量了一圈,抬脚便准备走向自己的住处。吴昕一把拉住韩辰,“咱们回来的第一件事应该是向我师父复命,不要失了礼仪,让人家咱们不懂尊卑、没有规矩。” 韩辰冷哼一声,“你自己去吧!就我因未能完成任务,心中愧疚、惶恐,不敢去见他。” 吴昕先看了看周围并没人注意自己,这才嗔怪着道:“你还真放心我。” 韩辰嗤笑,“以前他都没能把你怎样,现在就更不会动你,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看着韩辰大摇大摆离去的身影,吴昕轻叹一声摇了摇头。 走在两列排屋间熟悉的路上,韩辰忽听得耳后有破空之声袭来,他立刻惊喜的转回头去。看着急奔而来的两道身影,韩辰的脸上终于挂起了真正的笑容。“老孙,看来日子过得不错啊!你们这两子整个儿胖了一圈。” 曾几何时,韩辰感觉跟孙文龙和温毅两人颇有儿酒肉朋友的味道。但再次相见,他才意识到:终究是一起“嫖过娼”、一起分过脏的弟兄啊。 吴启德的心情很不错,一见吴昕就哈哈笑着道:“昕儿从来不会让我失望!你这次的沁源之行,为师非常满意!韩辰呢?怎么没跟你一起过来?” 吴昕笑着回道:“他觉得此次南行没有完成任务愧对师父,而且他可是拐跑了您的女儿,心虚着呢!” 吴启德再次大笑出声:“这个子!回去告诉他用不着担心,此次行动完美的超乎想象。你们传讯回来还不足十日,南屏那边就传来了朝廷最后的决议:释放归真门弟子、搁置案件审理、责斥洛恩远不顾大局,陆志筹的意图很明显啊。朱胖子可是非常感激你们的及时提醒啊。” 对这样的结果吴昕并没有丝毫的惊讶,她在陆梦心离开的第一时刻就找人火速传信给归真门,让他们提前防备。加上对陆志筹心思的揣摩十分准确,所以虽未杀掉洛恩远,但那已无关大局。 吴昕佯装自责的摇了摇头,“可惜未能如愿拜会烈火炎殿。唉!韩辰毕竟曾钟情于陆梦心,此次虽然选择了我,但依旧心中有些失落,所以弟子也没有强迫他,免得他对我们心中有隙。” 吴启德对吴昕的思虑周全深感满意,了头道:“做得对!我们不能太过贪心啊!而且,昕儿真不愧是我的福将,我们沉香即将获得一个大展声威的机会,在这个时候,我还真不希望烈火炎殿的那些家伙掺和进来分走一杯羹。此次阴差阳错竟意外的得偿所愿,真是天助我也!” 吴启德道兴奋处再次放声大笑。 “启德师兄,何事如此兴奋啊!”一声询问自门外传来。 吴启德脸上又添惊喜,对推门而入之人朗声道:“云涛?你来的真是巧!我正有事要与你商议。” 正文 第四十八章 分析局势 一进房门,孙文龙就急切的问道:“怎么样兄弟,扛住了没?” 韩辰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而后垂头丧气地道:“失守了!” “你……”孙文龙一个趔趄,“你可真够没心没肺的,看你那兴奋的样儿,哥们儿还以为你是大获全胜呢!” 一旁的温毅也是摇着脑袋直拍打双手,但韩辰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家伙不是在为失败者惋惜,倒似在为胜利者懊恼。娘的,那分明是一副好白菜都让猪拱了的表情。 调整了下情绪,韩辰缓缓道:“不过,这个结果或许也没有咱们想象的那般悲惨。” “废话!”温毅在一旁跳起脚来指着韩辰的鼻子骂道:“你那是愉快的被占领,离悲惨差远了。你就一边儿偷着乐去吧,少在这里气我们!” 孙文龙却是一拦温毅问道:“怎么?除了跟你未来的媳妇儿着干,难道还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韩辰摸着鼻子偷偷撇了撇嘴:老孙这家伙,难得两句严肃的话还他妈带着一股子怪味。他这话得也太有歧义了吧,就好像偷窥了自己跟吴昕的夜生活一样。 听完韩辰在沁源的经历,孙文龙和温毅终于露出了凝重的表情。沉吟片刻,只听孙文龙道:“想不到吴昕那狠辣的女人竟有过这么一段凄惨的过往,也难怪她行事如此偏激……不过,兄弟,你还是不能对她掉以轻心。或许她恨吴启德是真的、喜欢你也是真的,但只要你在跟吴启德的争斗中落了下风,她还是会选择站在吴启德那边的。女人终究是不如兄弟靠得住!” 韩辰对孙文龙的观颇为认同,对于吴昕他一直就有种不甘中带着些许不安的感觉。这个女人的经历太过不同寻常,这使她有一种异于常人的心态:对世人极度的憎恨,甚至包括她自己,而对于权力她又极度的热衷,甚至能为此不惜一切。更可怕的是这样的一个女子还聪慧过人,这就让人更加难以猜测她可能的行为。 如果没有绝世的功力和才智,自己根本不可能真正的驾驭◎『◎『◎『◎『,m.+.c≈om住这个女人。韩辰在心中叹息。 孙文龙却是实实的一声长叹:“唉!我师父一生左右逢源,我原以为自己得了他的真传了。却不想我今日竟会沦落到了这步田地,非要与吴启德死磕不可啊!妈的,拼了。咱们兄弟还没被人给算计过呢。只要齐心协力,未必就不能让沉香变天。” 温毅则是抱着脑袋倒在床上不停地抱怨,“我怎么这么命苦啊!时候让我要个饭也就算了,千辛万苦修到了灵极期却还要把命儿绑在别人的船上,这翻就得翻那!……这人跟人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我怎么就不能生在南屏拜入归真?那可真是所有男人的梦想啊!不行,以后见到那群家伙定要跟他们没完。” 尽管这二人牢骚满腹,但韩辰还是让他们给的硬是生出了一丝的感动。 突然,温毅一个挺身坐起在床上,“对了老八,你知道吗,咱师父来了!” 韩辰顿时一个激灵。 孙文龙则安慰道:“不止你师父一人,北上的首座、长老还有那三脉弟子都来了。我看着,这阵势,咱们沉香这是要有大动作啊,搞不好就是要跟魔道开战。所以你就放心吧,这段时间没有人会动你。再,不是还有我们哥俩护着你吗?” 孙文龙的话音刚落,韩辰的房门就被“嘭”的一声踹了开来,夏云涛面带怒容的出现在了门外。孙文龙立刻便萎了,再出话来时却已经变了味儿,“韩辰师弟,你怎么能这样呢?我跟你了多少次了,千万不能被美色迷惑!红颜祸水知道吗?……嘿嘿,夏师伯您来了啊!那我就不代您教训弟子了……好好听师父话,不许还嘴知道吗?” 撂下一句话,孙文龙便立刻招呼上温毅屁滚尿流的要逃出韩辰的房间。看着那两人狼狈退走的背影,韩辰在心中大骂: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俩子的德性,想指望他们共患难?门儿都没有啊! 看着贴着门边灿灿蹭出房门的孙文龙,夏云涛的眼中突然爆射出一道精光。孙文龙一哆嗦,心中暗暗叫苦:不会是以为我把他徒弟给带坏了吧。哎呦,这可真是冤枉死了。 好在夏云涛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这让孙文龙长出一口气,抓住机会两人一溜烟跑了个没影儿。 直至温孙二人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之中,夏云涛才收回目光看向房中。看着自己这宝贝徒弟一副软弱无能的样子,夏云涛心中的怒气更盛了几分。只听他沉声喝道:“你给我滚出来,跟为师走!” 师徒二人一路御剑而行直到东华河畔才落下身形,刚一站定就听夏云涛开口训斥道:“早些时候,我看你对檀香山的陆梦心颇有几分情谊啊,这才几日的功夫,你怎么先移情别恋了?” 韩辰唯唯诺诺的回道:“梦心师姐是南屏的公主,我想追她那是困难重重,他父亲那一关我就过不了,想高攀也高攀不起啊。” 韩辰毕竟跟随夏云涛好多年头儿了,对自己师父的脾气很是了解,加上他挨训的经验很丰富,第一时间就找到了最合适的策略:师父最护短了,容不得有人自己的徒弟不如别人。他昧着良心颠倒是非,成功让夏云涛忽略了自己对陆梦心的伤害。 果然夏云涛不再提及陆梦心的事情,转而道:“那你就能选吴昕了吗?吴昕是什么人?她干爹吴启德跟咱们碧竹峰是什么关系你不清楚吗?” “师父,吴师姐并不是您想的那样!”韩辰把吴昕的身世跟她复仇的愿望又对夏云涛了一遍,最后总结道:“师父,我可没有叛变投敌,我这是为咱们碧竹峰在吴启德身边安插眼线呢!” “我用得着你!这是你的终身大事,你怎么能这么草率的做决定?!……罢了!都到了这一步了,你好自为之吧。”夏云涛终归是放下了一半的担心,起码韩辰不会受吴启德的摆布。但他依旧有些忧虑:吴昕这个孩子心机太深,而自己的徒弟却性情懒散,他们实在是有些不太合适。这两人在一起,韩辰早晚得吃一次大亏!看来自己还得多多留心啊。 见夏云涛怒气稍散,韩辰赶忙趁热打铁,讨好道:“师父,你们北上除魔一路劳顿,怎么不再山中歇一些时日。马不停蹄的赶来临海,难道这是要与魔道开战吗?” “你怎么知道的?!”夏云涛严厉地看向韩辰。 “啊,我……瞎猜的!除了这事儿,也没啥能值得咱们沉香如此兴师动众了吧。”韩辰隐隐觉得这事儿似乎还处于保密阶段,自己要在别人面前这么多嘴很可能要招致祸端,还好这是自己的师父。 “唉!是啊,大战将至了。也不知道他吴启德凭什么这么有把握!”夏云涛似是喃喃自语。 正文 第四十九章 江湖中人 吴昕正大光明的住进了韩辰的房间,临海府衙内一时间议论纷纷。沉香的弟子中,垂涎吴昕美貌的人不在少数。尽管之前就曾有些征兆,但美梦的最终破裂还是让不少人心生怨愤。免不了的,韩辰和吴昕就被人恶语相加。 对这些肆虐的流言蜚语,吴昕似充耳不闻,实际上这本来就是她想要的效果:夏云涛和吴启德暂时都没有促她跟韩辰尽快成亲的意愿,可她却很想趁这次各脉弟子齐聚的机会,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跟韩辰的关系。因为,陆梦心很快也要来临海了。吴昕不想给陆梦心还有其他所有打韩辰主意的人留下一丝对自己不利的念想。 韩辰也对这些闲言碎语无动于衷,他本来就不是什么招人喜欢的家伙,让人在背后诋毁两句就跟家常便饭一样稀松平常。更何况,他的全部心思已经放在了对另一件事的深深担忧上。 从吴昕那里,韩辰已经知道了南屏朝廷对归真门一案的最终处理结果,这让他寝食难安。尽管韩辰自己觉得,经过这一个多月的疯狂修炼和尽情的放纵已经让他斩断了对陆梦心的痴心妄想。但自己这不受控制的焦虑让他明白,自己往心里疯狂填充的东西并没有把他对陆梦心的感情挤出去,反倒是把她埋进了心底,心中最深的位置。 那看似洒脱的遗忘,根本就是自己在糊弄自己啊!唉!梦心师姐难道真的要嫁给归真门的少宗主?从陆志筹的行事风格来看,这很有可能,吴昕并不是在欺骗自己。这还真是一个毫无人性的父亲啊! 陆志筹在韩辰心中的形象仅用了两个月的时间就从巅峰跌到了谷底,声望也直接从尊敬掉到了仇恨。 吴昕歪着脑袋靠在床头,盯着盘膝练气的韩辰她突兀的说道:“不用这么担心!梦心师妹已经回东昱了,暂时还没有危险。我们还有时间、有机会帮她改变命运。” 韩辰立刻睁开双眼惊讶的看向吴昕,在他心中这两个女人应该还处于对立之中啊,以吴昕的性格她居然没想落井下石。 “别把我想得那么坏好不好!虽然我比梦心师妹更需要你,但从她的手中把你抢过来终究会让我觉得对她有所亏欠,除了我的母亲,她是唯一一个让我有这种感觉的女人。”吴昕轻叹一声说道。 “好端端的你怎么突然说起了这个,梦心师姐自有师门庇护。我跟她已经不可能再有什么关系了!”韩辰不知道这话这是在欺骗吴昕还是在欺骗自己。 吴昕善解人意的一笑,“好吧,那我就不说了……咱们出去散散心吧,都在屋里闷了好几天了。以前我恨不能整天逼着你刻苦修炼,但现在我却巴不得你像从前那样游手好闲。” “好吧。”自己的反常让吴昕看得通通透透,韩辰也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无奈应了一声。 “换上这件衣服。”吴昕盯着韩辰眼含深意。 韩辰这才愕然发现:都回到临海好几天了,自己却还穿着那件淡蓝色的长衫! 两人在街上走了不多时,一道熟悉的身影便跃入了韩辰的眼帘,顿时让他心中的沉闷舒缓了几分。“聂公,老头儿!这才几日啊,先不认识我啦,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聂公哈哈一笑:“你这身打扮,我还以为是哪个达官贵人家的公子哥儿呢,一时还真没认出来!这位是?” 韩辰很不自然的笑了笑,“这是我的师姐。” “郎才女貌!”聂公打量着吴昕笑着点了点头。 韩辰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道:“又抱着个破棋盘,找谁下棋去?好些日子没下了,我也有些手痒了,把我也捎上呗。” 聂公突然面露难色,“我正准备去找一位老朋友,他在一个江湖中人聚集的地方。” 韩辰不明所以,“有什么不方便吗?” 聂公讶然,半响才说道:“江湖中人多半放荡不羁、不喜约束,他们奉行自己的规矩,眼中几乎没有朝廷的律法,肆意恩仇。跟你们……” 韩辰不以为然,“那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去抓他们的。你不也是修真者吗?你能去得为何我去不得?” “我只是一介散修,你们可是剑修衙门的修真者,沉香是东昱国教啊。”聂公解释道。 韩辰总算是有些听明白了,看来江湖中人对沉香颇多敌视啊。但他仍然满不在乎的说道:“你这老头儿怎么婆婆妈妈的了,我又不无缘无故的招惹他们,难道就因为我是沉香弟子,他们见了我就要追着砍啊。我也不怕他们啊!” 聂公哈哈大笑,“也对,那咱们就一起去吧。其实也没什么,在那个地方,也没几个人敢乱来。” “呦,究竟是什么地方?”韩辰更来了兴致。 看着眼前的招牌,韩辰苦笑不得:让老头儿说的跟龙潭虎穴一样的地方竟是一个破赌场……也不知道孙文龙和温毅那两小子有没有在里面厮混。 三人一迈入赌场,立刻便有几道不善的目光盯住了他们。一个膀大腰圆顶着一双牛眼的大汉挥拳一擂赌桌,身前的一摞筹码足足蹦起了有一尺多高,“怪不得这么点儿背,到哪儿都能碰到这帮狗腿子,真是晦气!” “胖胖,小心祸从口出!人家沉香可是东昱国教,惹恼了人家直接调军队灭了你们万钧刀。” 韩辰还未还口没想赌桌的一角却有人抢先替自己壮声势了,定睛一瞧却正是孙文龙这个****的。孙文龙和温毅俩小子一人穿着一身青衣、戴着一顶小帽,活脱脱一副大户人家里下人的打扮,也不知道他们是买来的还是逮着两个倒霉蛋抢来的。这两个家伙一边头也不抬的冷嘲热讽,一边流着哈喇子正数着一大堆的筹码,看样子狠赢了一把。 “老子叫庞英雄,不叫什么胖胖!你这俩小厮真敢胡说八道,就他们也敢寻我们万钧刀的晦气?我一刀一个砍得他们妈都认不出。”一听孙文龙的话庞英雄更加暴跳如雷,这两天他可是输给这俩混蛋好多银子了。 正文 第五十章 力撼万钧 吴昕也看到了孙文龙二人,心中安定了不少,她轻笑着说道:“庞大侠可不要受人挑拨啊。我们沉香是修真宗门,不会轻易插手凡俗事务。若不是总有些打家劫舍、杀人放火的凶徒让官府为难、让百姓受害,我们也不会答应朝廷进驻什么剑修司衙门。万钧刀只要没干过这些勾当,庞大侠就尽可安心。” 庞英雄一双牛眼瞪得仿佛要裂开眼眶,瞧着还真是有点儿吓人,“你这小女娃娃还真敢说大话,不就是一群朝廷的鹰犬吗,还硬要把自己吹嘘的劳苦功高。‘东有大幻压风浪、西有金刀镇魔门’,如今的天下安定那是因为我们江湖宗门的威慑,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寄人篱下,恬不知耻!” “‘东有大幻压风浪,西有金刀镇魔门?’好大的威势啊!”吴昕拍手说道:“可时隔百年魔道再履中土,金刀大侠何在啊?还不是我们沉香在与魔道抗衡。百年前修真魔道决战沉香谷,魔道大败亏输这才远遁西域,金刀不过是碰巧住在了魔道退走的路线上,不想却窃世之功。” 庞英雄豁然起身,“鹰犬之流也敢辱及金刀大侠?!你们当年追了那么远却为何追至岩风城就不敢再进一步?还不是怕了金刀前辈!金刀大侠一诺千金,百年不让魔道出西域,这才有了你们这百年的安宁。如今限期已过,金刀大侠又功参造化不日即将飞升,魔道宵小才敢再次现身。哼!没了金刀大侠的庇护,我看你们怎么抗衡魔道!” 这个家伙看起来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没想到说起话来却是一套一套的,这可着实让韩辰惊讶了一把。不过论斗嘴,韩辰也不比他差,一拦吴昕便开口说道:“胖胖,少在这里吹大气。还一口一个鹰犬,齐昊的贴身护卫就是你们江湖中的利爪苍鹰。你们江湖中人这名号起的是真好,还真就给人家当了鹰。唉!走狗之称我们修真是真争不过江湖啊,谁让咱们没有那‘江湖之中,人送外号’呢。” 庞英雄像被人踩了尾巴,一下抄起宝刀蹦起老高,“那个老狗也配称为江湖中人?不过是一只见了臭味就往上飞的苍蝇。小崽子,我已经说过了,老子叫庞英雄不叫胖胖。你敢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我现在就砍了你。” “揍他胖胖!”人群中发出一声大喊,顿时满屋一片哄笑,大家的热情被推向了**,一时间群情激奋。 韩辰差点儿一个跟头栽倒在地上,因为他看见那带头起哄之人竟是孙文龙!这个小子还真是看热闹不怕事儿大。 庞英雄恨恨地看了眼孙文龙,紧接着又转头望向了一个正在跟聂公低声交谈的人,“翟老板,兄弟我要在贵地教训下这个狂妄小子,不知道能不能行个方便啊!” 那个带着几分市侩气的精瘦男子咧嘴一笑,“后院吧!正好也让我见识下沉香剑派的高明剑法。” “老翟……”聂公急切的想要劝阻。 那精瘦男子一摆手,“无妨,一起去瞧个热闹吧。在我这里出不了事!” 聂公无奈的摇了摇头,只得跟着精瘦男子走向了后院。 后院之中,庞英雄当先站定,双腿一分、双臂一展,像极了一只人立而起的狗熊,威势惊人。 吴昕拦住韩辰嗤笑着说道:“对付这种粗莽之人用不着你出手,看我的吧。”话音一落吴昕的身形便消失无踪。 庞英雄只是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毫不惊慌,下一刻他的眼中竟射出两道青光。只听他大喝一声:“雕虫小技也拿来丢人现眼?看刀!” 韩辰还在那里琢磨:这是个什么技能?难道是传说中的青光眼?但庞英雄一出手,韩辰就不由变了颜色,只见随着他那厚背大砍刀的劈落竟有一个小山虚影对着吴昕当头砸去。下一刻韩辰已脚踩迷踪影步消失在了原地。 看着小山当头罩下,隐身中的吴昕却感觉自己无从闪避,不由得花容失色。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残影滑向吴昕身前。只听铛铛两声巨响,半空之中两股巨浪咆哮着冲向小山硬生生阻住了它下坠的势头。随后吴昕身周的光线猛然一暗,仿佛她转瞬间便来到了无垠的星空之中。 星空之中一颗星辰光芒一闪,竟拖出了长长的尾巴冲向了那座小山。随着那颗星辰的光华渐盛,它身后的尾巴已如焰火般绚烂。吴昕认出了那是一颗蓬星,老百姓又叫它扫把星。 尽管这东西是一个不详的象征,但它却给吴昕带来了希望与感动。身周的压力一轻,吴昕立刻抽身飞退,在韩辰的身后显出了身形。 手持的飞花剑剑面上花瓣流动,而吴昕的眼中也飘洒起了朵朵桃花。花香醉人,吴昕已沉溺其中。尽管后院中有不少人被这花仙子吸引住了目光,但她那绰约风姿却只为一人绽放。 精瘦男子在韩辰出剑的那一刻眼中就泛起一丝异彩,他以微不可察的声音低声自语:“又见星穹传人,这个孩子有希望吗?” 坠天之星极具声势,被巨浪阻住的小山瞬间崩溃。庞英雄被韩辰生生震退了十余步。 庞英雄不惧反喜大喝一声,“好功夫!再来!”话音未落他已纵身扑上。犹如一尊疯魔,他一刀快似一刀、一刀重似一刀。而接连砸落的山峰也是一座比一座巍峨。 韩辰颇有些头疼,这家伙的手臂比别人的大腿都粗,力量奇大。内力也是相当的浑厚,两项相加竟跟自己的真气不相上下。关键是对方这把宝刀对自己的潮汐剑颇为克制,任他潮汐涌动,只需一山砸下,那还真是水来土掩啊! 而自己左手的星穹神剑看似声势惊人,但那没有丝毫剑意的威力。刚才击碎小山只是韩辰在对方内力未催动至巅峰时凭借浑厚的真气硬撼的结果。 无数条长河犹如无数条奔腾的巨龙,张牙舞爪的扑向庞英雄,但这些声势浩大的巨龙一近到庞英雄五尺以内便无一例外的被一座座山峰镇压进了地下。 对方大开大合,韩辰一时难以奈何。“山不转水转!”韩辰一咬牙便将迷踪影步催动到了极致。 一条条磅礴的长河突然间都变成了九曲十八弯,转瞬之间那些砸落的山峰便难觅目标了,好几个都砸了个空。而趁着对方招式凌乱的机会,韩辰立刻欺身向前,几条绕过山峰的大河顷刻汇拢,以入海之势一往无前。 庞英雄虽然勉力横刀,但试图横亘下来的山峰却没有了之前的威势,泥牛入海眨眼间便没了踪影。下一刻他已腾身而起,不过这回是被打的。 可怜庞英雄一辈子没有练过这么高明的轻功,倒退着都飞出了十余丈。哗啦一声,几个花盆被那庞大的身躯砸了个粉碎。再爬起身来时,庞英雄的头上竟顶着数多鲜花轻轻颤动。而他的表情也如勉力爬树但却不慎坠下的狗熊一样,摔了个七荤八素、憨态可掬。 正文 第五十一章 江湖末路 韩辰还未说话,孙文龙却抢先跳了出来,猖狂的哈哈大笑指着庞英雄说道:“胖胖,这回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吧,敢对我们兄弟横鼻子竖眼,我们小师弟打的你妈都不认识。做人不能太嚣张!” 孙文龙和温毅两人这几日手风颇顺,赢了不少的银钱,输红了眼的庞英雄免不了就要刺挠他们两句,这让二人心中着实窝了点儿火儿。可两人私底下一打听知道这个家伙厉害,他们二人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万般无奈,哥俩只能闷声发财,到了今日可算是有人来帮自己找回了场子。 这俩小厮竟也是沉香弟子,沉香剑派还真他妈是自己的克星!可念头一转,庞英雄立刻顾不上惊奇与恼怒了,他瞪着韩辰一脸的不可思议:“你是他们的师弟?你……到底修炼了多少时日?” 虽然一眼看去就能感觉到韩辰年纪不大,但见识过他的功力后,没人相信他会真的如此年幼。大家都在心中认为:这家伙只不过是长了一张娃娃脸而已。 温毅得意的摇头晃脑,就好像是他打败了庞英雄一样,“我们四人都是今年刚刚出山,老八他修炼至今还未满九年。” 对于沉香剑派弟子的出山规矩众人都有所耳闻,一时间整个后院鸦雀无声。 半响,庞英雄才垂下头去发出一声长叹:“未满九年?江湖和修真之间的差距竟然如此之大!一个后辈弟子都这样了得,看来修真的时代真的不可阻挡了,唉,江湖要彻底没落喽!” 庞英雄说出了很多人的心声,后院中的江湖人士一时间压抑难言。看着落寞的对手,韩辰很想安慰两句,他对庞英雄的刀法还是有些钦佩的。大开大合、气势磅礴,作为对手他都能感觉到其中的那股豪迈之气。 可自己能说些什么呢?难道要跟人家讲“你们不要气馁,就是修真者也没人能赶得上我的修炼速度,江湖跟修真的差距没你们想象的那么大。”这话是不是有点儿欠抽啊! 孙文龙倒不把之前的过节太放在心上,义不容辞接过了韩辰的重担,他走上前去一揽庞英雄的肩膀说道:“老庞,叹什么气啊!这可是我们沉香的千年第一奇才,他修炼的快点儿说明不了啥。再说了这快有什么了不起的,反正越往后越慢,咱早晚撵上他。别垂头丧气的,走,回去接着耍。” 庞英雄刚刚才让孙文龙给小小的感动了一下,可一听他最后一句话瞬间又怒气值全满,赢了自己两天还不知足,到了这时候居然还敢惦记着自己那点儿银子,这孙子太不是东西了!他挥手就是一刀,“我耍你个老母!” 孙文龙没想到这胖子明明神色缓和了不少了可转眼就要跟自己动刀,猝不及防他已被罩在了小山之下。感觉到流云步无法催动,孙文龙大惊失色。好在他的快剑有所长进,刹那间刺出了数十剑,这才延缓了一丝对方的攻势。 韩辰站在一边儿,笑得不怀好意,丝毫没有帮把手的意思。他能看得出来庞英雄未尽全力,只要没有性命之忧,他巴不得老孙受点儿折腾。但韩辰没有想到还会有他人能为孙文龙解围。 聂公身边的翟老板虽原地未动却突然右手一挥,只见孙文龙如被大力击飞,比刚才庞英雄摔出的距离都要远上不少,诡异的是虽然未见庞英雄收住刀势,但那下压的小山却瞬间消失,没留下一点儿痕迹。韩辰顿时心头一震。 韩辰倒并非震惊于翟老板的功力,孙文龙和庞英雄的招式都已势衰,韩辰自问也能做到轻松化解。但他在翟老板挥出的内力中察觉到了一丝似曾相识的气息——星穹神剑的剑面上,那一缕稀薄的、吞吐灵气的诡异能量。 孙文龙脚踩流云步一溜烟又跑了回来,“胖胖,你那张脸是六月天吗?说变就变!我好心好意劝慰你,你却突然对我下黑手,还算得上是前辈高人吗?真是不让人佩服!有能耐跟我公平一战,咱赌桌上见个高下。” 庞英雄红脸一黑,眼看着又要暴走。旁边的翟老板立刻出声劝阻道:“老庞,跟一个后辈弟子较什么劲。正巧这几个沉香弟子是我这位老友带来的客人,不打不相识,大家切磋莫要伤了和气。到我屋中一坐吧,我那里可有上好的沁源春茶。” “好意心领了,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了。”庞英雄卖了翟老板半分面子旋即看向韩辰,“小兄弟真气浑厚、剑法高超,以后定是一代宗师,希望来日还能有缘讨教。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吧。” 韩辰对这庞英雄倒生出了几分好感,不愿失了礼仪,对他一抱拳,“后会有期。”只见庞英雄双脚一跺已腾身而起。 待庞英雄的身影掠过房檐,温毅才突然想起了什么,跳着脚冲空中大喊:“胖胖,最后一把的银子还没跟我们结呢,你想赖账啊!” 一锭纹银划空而来伴随着的还有一声怒喝:“滚!” 孙文龙抢先一步把银子攥到了手里,眉开眼笑的点头说道:“是个实诚汉子,临走都不忘跟我们打声招呼。嗯,赌品也不错!” 一间雅致的客厅之中,韩辰、聂公等人与翟老板分宾主落座。刚一坐定就听翟老板赞叹道:“真是英雄出少年啊!几位小友都可谓是修真奇才,今日翟某算是沾了聂公的光儿,有幸结识各位。以后还望大家多多走动啊!” 韩辰心中惊奇:这翟老板竟突然放低了姿态,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也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不会是跟自己的星穹神剑有关吧。 韩辰暗暗提起了小心,谦逊的说道:“前辈过誉了,我们算什么奇才。我看以前辈的身手,我们几个沉香弟子联手都未必能敌啊!” 翟老板摆了摆手笑着说道:“我的功力不成,只是会些不入流的法门而已。说来惭愧啊,尽是耽搁于下棋、炼器这些小道,再加上管着一摊子生意,不知不觉间竟让后辈弟子给落下了大段的距离啊。” 炼器?韩辰心中一动,“不知前辈是哪一派的高人?” “呵呵,看我都糊涂了!高人不敢当,鄙人翟青链,忝为大幻剑派镇海三州的主事。” 除聂公与吴昕外,韩辰、孙文龙、温毅三人尽皆面露惊容。 正文 第五十二章 星穹之源 大幻剑派?如雷贯耳啊! 且不说刚刚才听闻的那句“东有大幻压风浪,西有金刀镇魔门。”的江湖传言,单凭以往的认知,大幻的名声就足以让人动容。东大陆绝大多数的神兵利器源出大幻,这样的门派谁不想结交。 韩辰暗自回忆:自己的潮汐剑、吴昕的飞花剑、萧逸的血火剑这全都确定是大幻的作品。脾气暴躁的庞英雄对翟老板客气有加,他那把宝刀十有**也是来自大幻。至于嬴秋那把金属性宝剑是怎么个来历,韩辰就不得而知了。 自己见过的有灵性的神兵几乎都跟大幻有所关联,想到这些韩辰的态度不自觉的就谦逊起来。“前辈竟是大幻剑派的高手,这还真是大隐隐于市啊!若不是前辈开诚布公,我们几个小辈就是想破脑袋也猜不出您的身份。” 翟青链呵呵一笑:“我可没你说得那般洒脱,打理这些个酒楼、赌场、兵器铺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沉香剑派有朝廷的供养,我们大幻也总得有点儿自己的进项吧。要是能有你们那条件,谁还愿意混迹红尘啊。” 温毅在一边听得直流口水,“这比我们可爽多了!好家伙,吃喝嫖赌占了三样儿了。前辈,大幻收不收记名弟子啊!青楼的生意咱们不打算插手吗?” 韩辰暗自连连撇嘴,你这是想当记名弟子啊,还是想在大幻办个会员啊。跟孙文龙和温毅这两家伙在一起可真是掉价儿。 翟青链哈哈大笑,“那个买卖咱可干不了,别人有先天的优势,咱想抢也抢不过来。小兄弟想来我们大幻啊,求之不得!但是新入门弟子要先去兵器铺那边当两年学徒,你愿意吗?” 温毅咧了咧嘴,“那还是算了吧,以后到大幻旗下的酒楼、赌场能给我们兄弟打个折就行了。” 韩辰却是心中一动,“前辈,这临海城内的兵器铺哪一家是大幻剑派在经营的?” 翟青链好像看透了韩辰的心思,微微一笑,“怎么?想换把趁手的兵器?也对,以小兄弟的身手确实该配上两把好剑。你那把星穹神剑的确是有些贻笑大方了。” 韩辰听得心中不太舒服,这把星穹神剑可是师父送给自己的,而且也陪了自己不短的时日。自己认为差些没什么,可别人当着他的面这样说就有些刺耳了。他不服气的说道:“依我看,这把星穹神剑并不像大家认为的那么差劲。之所以不能发挥出威力,那是因为大家还没有悟通他的奥秘。” 翟青链好似不以为然,“小兄弟难道有什么高见?” 韩辰突然有些后悔,翟青链是大幻剑派的人,想必在炼器上水平不低,自己那点儿似是而非的感应自己都不敢确信,要是说出来那不是班门弄斧吗,说不得真得贻笑大方了。 可到了这一步,退也退不得,韩辰只能硬起头皮说道:“高见谈不上,只是有些模糊的感觉。翟老板也看到了,我是使双剑的。这双剑的感觉早已刻印在了我的心中,可每当我手持星穹神剑时,却总觉得他在吸引我的另一把剑。所以,很可能还有一把星穹神剑的对剑。” 韩辰说完这些话自己都脸红了,可翟老板却是面色一变。沉吟片刻,翟老板又摇了摇头,“这把剑可是出世八百余年了,若真如你所说,为何不但没人能寻得他的对剑,就连半点儿的线索都没有呢?” 翟老板的反应让韩辰信心大增,他继续说道:“或许是机缘未到吧。还有就是,我感觉这把剑所蕴含的能量并不弱于其它的神兵,甚至要更胜一筹。只不过他的能量好像都被封印了起来,无法激发。” 翟老板不动声色的问道:“还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韩辰犹豫了片刻继续说道:“我感觉这把剑的剑体周围似乎弥散着一丝诡异的能量,而这种能量给我的感觉,就好像翟老板你挥出的那股化解庞英雄刀法的内力。” 翟青链猛然站起身形,先前的沉稳、世故之气一扫而空,激动的竟胀红了脸,“你能感觉到它?” 韩辰诧异莫名,他隐约觉得:这把星穹神剑跟大幻剑派有着重大的关联。韩辰疑惑的问道:“那究竟是什么能量?对这把星穹神剑,翟老板知道的似乎并不比我少啊!” 翟青链一愣,立刻察觉自己刚才的反应有些过激了,他缓缓坐下身去竟突然陷入了沉默。良久之后才听他开口说道:“也罢,事到如今也没法再瞒着你们了。但是我有话说在前头,这是大幻剑派最大的秘密。倘若诸位把今日之事传扬出去,那可莫怪我们大幻下手无情。” 见翟青链突然神情严肃,众人也不敢不信,立刻齐齐应诺。 只听翟青链缓缓说道:“想必各位并不知道这把星穹神剑的真正来历,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们,此剑正是由我们大幻剑派的开派祖师亲手炼制而成。” 韩辰顿时急切的说道:“可是据我所知,大幻剑派成立不过五百余年,远远晚于这把星穹神剑的出世啊!” 翟青链微微一笑:“那是因为祖师在炼制完此剑三百年后才开创的大幻剑派。小兄弟不用担心,这把剑流落在外是我们大幻有意为之。虽是祖师之物,但我们并没有把它收回的打算。” 韩辰等人尽皆震惊,可以想象大幻祖师炼制这把星穹神剑时已然功力不低,可他此后三百多年却依旧没有飞升,还传下了声名显赫的大幻剑派,这可真是有些匪夷所思。 翟青链继续说道:“实际上,我们大幻剑派之所以在中土各地都广置产业,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我们要寻找和接触每一代星穹神剑的拥有者。” 众人都不明所以,纷纷出言询问大幻如此做法是何用意。 翟青链微微一笑,“小兄弟感应到的那一丝诡异能量是一种特殊的灵气,是我们炼器者的无上至宝。祖师曾断言,若想达到炼器的巅峰境界,必须要完全掌控此种灵气。为了寻找具备这种潜质的弟子,祖师向世人抛出了自己的考验,也就是这把星穹神剑。没想到一晃八百余年,时至今日才总算是有人达到了祖师的要求。唉!可如今,祖师也离开凡间近百年了,不能第一时间亲眼见证。” 什么?!大幻祖师飞升还不到百年,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老妖怪啊!众人无不心中震惊。 韩辰心头一阵兴奋,这对自己来说好像是一个天大的机缘嘛。 正文 第五十三章 祸福难料 冷静下来之后,韩辰又对翟青链的话不敢尽信了。“前辈,我有些不太明白,这星穹神剑考验的只是感应到那一丝诡异灵气吗?难道说八百年间就没人曾感应到?这不太可能吧!咱不说星穹神剑现世之初的那无数前辈高人,就是如今……前辈不是刚刚才展示过对那种灵气的控制吗?” 翟青链解释道:“我那一招只是非常粗浅的运用,几乎没有精确可言,离真正掌控它差得太远了!而星穹神剑所逸散出的那一丝又非常的稀薄,确实很少有人能够感应。就比如说我,虽然知道它的存在,但我依旧是无法察觉。” 很少?那也是有过啊!韩辰依旧不解,追问道:“那不还是有人发现过星穹神剑的奥秘吗?” 翟青链长叹一声,“历代的大幻长老都有这个能力,可他们都是在修习了大幻功法,达到极高深的境界之后,才能做到这种程度的。未修炼过大幻功法就能有所感应的,我们的确未曾发现。” 韩辰皱起了眉头,“为何非要强求在修习大幻功法之前就能有所感应呢?” 翟青链说道:“这是一种天赋,天赋越高预示着完全掌控这种灵气的可能性就越大。唉!我们也曾以为后天的努力定能弥补先天的不足。大幻的长老们都没少尝试,可他们无一人能完成最终的那道考验!” 翟青链的神情有些无奈,“而且我们还发现:因为这种灵气的特殊性,想要获得完全掌控它的能力,修为不能过高,修为越高可能性越小!而这正是矛盾所在,大幻的长老们功力越是精深,对它的感应越是清晰,可反倒是距掌控它越来越远。唉,或许真如祖师所计算的那样,若想成功,必须在修习大幻功法之前就感应到星穹神剑周围它那稀薄的存在。” “还有一道考验啊!修为越高可能性越小?”韩辰突然感觉到一丝不妥,“敢问大幻的祖师是否具备那种能力?” 翟青链苦笑着说道:“祖师亦不具备。” 韩辰陡然意兴阑珊:这大幻剑派也太不靠谱了,他们祖师都做不到的事情,还非要费尽心机的去寻找有那种潜质的人。这脑子里面是怎么想的啊!一切纯属推测,还想让人接受考验,自己的长老都通不过,让别人去送死吗? 此刻在韩辰的心中,星穹神剑的地位甚至还不及以往,过去它顶多是把废剑,现在简直就是一个祸根那!想让自己去送死,见鬼去吧! 心中转过这些念头,韩辰可不敢再让翟青链把话继续说下去了,“唉!那可真是可惜了,倘若修为越高成功率越低,那小子就没什么希望了。我的功力虽算不得多精深,好歹也到了分神中期。不过翟老板放心,不管是归还此剑,还是让他流传出去,晚辈都愿听从安排。” 翟青链盯着韩辰,目光中异彩流转。 韩辰让他看得心中发毛,这家伙难道想让我散功不成。他赶紧扯出师门打掩护,“翟老板,我是沉香弟子,师门对我悉心栽培、恩重如山,我虽感激涕零却还未曾有所回报。无论是按照修真的规矩还是遵循江湖的规矩,这要是转投别派都得为人不齿吧。所以,对于大幻剑派的追求,我想帮忙也是无能为力啊!” 翟青链突然哈哈大笑,“小兄弟这是说得哪里话,我们大幻剑派可不会强人所难。我们是要找传人的,得别人心甘情愿才行啊,人在曹营心在汉我们也接受不了啊!不过话又说回来,完成祖师遗愿毕竟是我们大幻剑派的第一要务,我们也不敢奢求太多,只希望小兄弟能常到大幻走动,不吝交流下修炼心得就是了。” 韩辰心中暗道:我信你才怪,去大幻剑派?那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啊!打死我也不去,打不死就更不去。但他说出来的话却是,“噢,那我就放心了。这个要求并不过分,有时间我一定去大幻讨教。” 翟青链笑吟吟的从袖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小兄弟,每一代星穹神剑的传人,我们都会真诚相交。仓促间老哥我也没准备什么像样的礼物,送你个小玩意不要嫌弃。”说着他便打开了盒子。 除了聂公不明所以,韩辰四人均是瞬间瞪大了双眼,那盒中竟是一个空间戒指! 这他妈是小玩意儿?除了韩辰手上带的,整个沉香都再也找不出一枚了,韩辰总算是知道了夏云涛怎么会那般幸运。 但韩辰有些犹豫,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要了这东西倘若对方有啥要求自己还能拒绝吗?他跟夏云涛可不一样,大幻给夏云涛戒指估计只是为了掌握住星穹神剑的行踪,不会有什么过分之举,可自己是他们千辛万苦寻找的目标啊。 韩辰还在迟疑,孙文龙却一伸手把戒指连同盒子给接了过去,“翟老板太客气了!一番心意、却之不恭啊!我代韩辰小师弟收下了。” 韩辰恼怒地看向孙文龙却见这小子对自己挤眉弄眼,似乎另有深意。他立刻转向翟青链,“那我就谢谢翟老板了……聂公,我们出来的太久了。如今各脉长老、弟子齐聚临海,太晚回去怕是会影响不好。我就不陪二位了,咱们有空再交流棋艺!” 翟老板哈哈一笑,对聂公说道:“那咱们就别再强留他们了,有空常来啊!” 走在回府衙的路上,韩辰对孙文龙没好气的说道,“老孙,你真是什么东西都敢拿啊!感情为难的不是你。以后大幻剑派那里有什么事情你去交待啊!” 孙文龙一瞪眼,一副好心没得着好报的样子,“这戒指你是想拿得拿、不想拿也得拿。你立刻就把它收下,起码眼前不会有啥危险,可你若敢不要,难保大幻不会对你动其它的心思。再说了兄弟,摊上这事儿你还指望能轻松过关啊!早晚是有这么一道坎儿,迈不迈的过去这先抓点儿好处总归是吃不了亏嘛!” 虽然知道孙文龙说得很有道理,但韩辰哪能像他那样看得开啊。这毕竟是自己的事儿,孙文龙能把他豁出去,他能这么轻易把自己豁出去吗? 韩辰一皱眉,继续没好气的说道:“你说的没错,坎儿得我去过,可好处怎么抓在你手里?给我拿来!” 孙文龙不满的说道:“兄弟哎!别这么小气行吗?你不是有一个了吗?你跟吴师妹用一个,我跟老温用一个,这才能物尽其用嘛!” 韩辰不耐烦地伸出双手,“你看我有几只手啊?两只手十根手指,我自己就能让他物尽其用,用不着你帮忙。少说废话,快还我!” 孙文龙突然一声大喊:“大幻剑派追来了!”韩辰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反应呢,反倒是孙文龙立刻施展流云步撒丫子就跑。 几人一路追逐打闹回了府衙,可一进大门四人就感觉到:此时的府衙内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 正文 第五十四章 大战终起 韩辰四人看到:几个长老装束的人正各自领着一队沉香弟子向府门走来,所有人都是一脸严肃、缄口不言。虽然他们出奇的沉寂,但韩辰却在这些人身上感觉到了奔腾的杀意。 吴昕凑到韩辰的耳边低声说道:“这是我们雾云峰的人。最前面那个是阎长老,功力不弱于吴启德,他平日是驻守在晟饶的。” 韩辰心中一惊,看来雾云峰的高层领导者也不尽是仇和之辈啊。眼前这些人,且不论功力如何,单单那气势就是仇和和他那些手下远远比不了的。 这人功力不弱于吴启德?韩辰的脑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他跟吴启德的关系怎样?” 吴昕看向韩辰眼神坚定,但她却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算得上是铁杆儿亲随。” 韩辰瞬间感觉到心中压力陡增:吴启德还真是有些手段啊,居然能让一个跟自己辈分相同、功力相当的人追随左右,甚至以吴昕的足智多谋都认为撼动不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韩辰四人刚刚目送那一行人出了府衙,身后就传来了一声焦急的呼喊,“老八、八师弟!哎呦喂,你这是跑到哪儿去了,让我这一通好找。师父在大堂等咱们半天了,快走吧,人家幻变峰和檀香山的人早都出发了。” 韩辰定睛一瞧,原来是自己碧竹峰的六师兄。没工夫耽搁寒暄,几人急急忙忙地便奔向了大堂。 夏云涛背负着双手正在大堂上踱来踱去,一瞧见韩辰进门,夏云涛拍着桌子就是一声怒喝:“你又跑哪儿闲逛去了?!” 对别人韩辰是少有畏惧之心,可他对自己的师父却是既敬且畏。虽然他如今的功力不比师父低了,但那八年的魔鬼训练还是让他留下了挥之不去的阴影,当然也少不了感激之心。这些感情都限制着韩辰,让他不能随心所欲地胡说八道。 韩辰呐呐的还没想好措辞,吴昕却出言回护道:“夏师叔,我看这几日韩辰修炼的很是专注、辛苦,所以就拉着他出去跟孙文龙师兄、温毅师弟一起散了散心。” 如果只是孙文龙、温毅这样的,再多绑上两个以夏云涛的脾气也不假辞色,可这里面还有吴昕啊!对吴昕,夏云涛就像是公公对儿媳,虽有提防但却不好声色俱厉。 “咳!”夏云涛看向吴昕和孙文龙,“你们两个也没走啊,那就跟我们一起吧。别再耽搁了,都出发吧。”说罢,夏云涛当先跨出了大堂。 韩辰觉得不可思议:师父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居然不用挖空心思,一句话就给他打发了。他感激的看向吴昕,却见吴昕抿着嘴对他得意的一笑。韩辰心头一暖,第一次觉得:比起孙文龙和温毅这两不靠谱的兄弟,还是吴昕对自己更加情深意切。 临海城外的一处密林之中,幻变峰、檀香山的近千名弟子隐匿其中,即使夏云涛又带来了二十余人,这些人也没能在这片林中激起一丝的涟漪。 吴昕带给韩辰的一丝感动在他落下身形那一刻就被挤出了脑海、难觅踪迹,因为韩辰已在檀香山的人群中看到了陆梦心的身影。 陆梦心也同样看到了韩辰,但从她的脸上韩辰察觉不到丝毫的情感波动。再相见,却已形同陌路!韩辰宁愿陆梦心对自己恼怒甚至怨恨,这都要好过现在的视而不见。他感觉胸中愈发沉闷,窒息的感觉越来越强,他勉强张了张口,却最终也未能吐出一个字。万千情感涌上心来,却苦于找不到任何的宣泄之处。 韩辰并不知道,此刻陆梦心的心中也是欢笑与眷恋、苦涩与失落交相奔涌,远不像她脸上表现出的那么平静。 吴昕把两人的神色都看在眼里,可她没说出一句怨言,甚至没发出任何的声音,只是轻轻圈起了韩辰的手臂,依偎过去自己的身体,她在用行动无声抚慰。 一感触到吴昕,韩辰那欲胀裂胸口的情感眨眼无踪,只留下了一个比先前撑得更大的空虚,提醒着韩辰它们曾经的存在。对吴昕,韩辰并没有多少怨恨,他不认为这种情况是吴昕造成的,他只痛恨吴启德。 众人都落定以后,幻变峰首座林家瑞先是恨铁不成钢的瞪了眼自己的徒弟,而后便笑着迎向了夏云涛:“夏师兄,你可算是来了。你若赶不到,我们可真要手足无措了,赶快给大家分派下各自的任务吧。” “好!”夏云涛未作推辞,环顾众人沉声说道:“此次我们沉香精锐尽出,目的是伏击魔道一支数百人的队伍。大家不要被他们的人数所迷惑,这次前来的魔道中人无一不是高手!何况,狮子搏兔尚需全力,众弟子万不可大意。待魔道众人进入了预定地点,贯日峰和志凌峰的弟子会在第一时间焰火传讯,同时,他们将在正面实施阻击。雾云峰的弟子会截断魔道众人的退路,同时负责封住北面。而我们则要斩杀每一个南逃之敌。” 一直心神恍惚的韩辰听到这里才心头一震,脑中恢复了几分清醒:雾云峰好强的实力啊,竟以一脉之力独挡两面。吴启德,这家伙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难缠的多啊。 只听夏云涛继续说道:“元婴期以上修为的弟子听好了,一看到传讯,你们要立刻跟随各位长老,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战场。遭遇魔道中人,无需多说,敌不灭我亡!至于元婴期以下的弟子,你们要注意,不要跟随过近,以你们的修为一旦被正面波及很难抵御。你们的任务是处理漏网之鱼。我们此次的伏击计划周详,魔道难逃覆灭,但他们拼死相博未必不会有人杀出重围。你们虽然功力不及,但他们肯定已是强弩之末,倚仗人数优势,一人一剑也足以送他们归天。听明白了吗?” 众弟子齐齐应诺,气壮山河。 夏云涛满意地点了下头,下达了最后的指示:“此刻的魔道中人还距我们甚远,大家抓紧利用这段时间恢复调息,务必要在大战开始时达到最好的状态。” 众弟子再应一声,便各自寻了处位置坐了下去。 数十里外的官道上,一只庞大的镖师队伍正急速东行,数百匹马、几十辆车,声势浩大,正是略施伪装的魔道弟子。夏云涛说得没错,他们都是魔道真正的精英。这只队伍中魂鬼血魅各出精锐,而领头的是一位魂宗长老——腾云天。 腾长老跟华天逸不同,脸上没有丝毫苍白之色,反倒是威风凛凛,有股睥睨天下的气势。而他的手下也是人人不凡,虽在沉香的地盘,但他们无一人面现畏惧,个个神色自若。 他们是魔道中的主战派,与修真之人仇深似海、水火不容。虽碍于此行任务重大他们稍有收敛,但没人真正把沉香剑派放在眼中。若沉香中人不退避三舍,他们不介意与其一战。 日暮时分,魔道的队伍终于进入了沉香剑派预设的伏击圈,三支焰火腾空,闪耀出了刺目的光华,与此同时前方杀声震天袭来。 腾云天没有丝毫的惊慌,反倒是嘴角噙着一丝冷笑,他右手一摆豪气冲天,简短四字断然喝出:“敌袭,应战!” 正文 第五十五章 魔道威势 随着腾云天一声令下,数百骑士几乎同一时间翻身下马,驱离了自己的坐骑,他们有条不紊地开始在官道上集结队形。 后方的几十辆马车此刻各开车门,从车中缓缓走出的竟是一个个体态婀娜的彩衣女子。她们不但没有丝毫的惊慌,反而全都在脸上洋溢起了让人蚀骨**的笑容。 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但此时两边的气势却截然不同。一方杀气腾腾,而另一方却沉稳如山。在迎面冲杀而来的沉香弟子仅剩数百步之遥时,腾云天才再次大喝一声:“动手,杀穿他们!” 令人意外的是,率先响应号令的反而是站在队伍最后面的那群女子。只见她们颤动双臂、扭摆腰肢,顷刻间便掀起了一股臀波乳浪。在这杀气冲天的战场之上,她们竟在原地跳起了极尽魅惑的舞蹈! 南方的密林之中,随着夏云涛的一声爆喝,韩辰第一时间便掠出了身形。虽然林木繁茂,但千余沉香弟子无一御剑,人人都是凭借身法在林中急速穿行。大战将起,此刻每一分真气都宝贵异常,因为每一分的真气都可能决定着他们的生死。 视线豁然开朗的一刹那,韩辰就立刻被那群舞动的彩衣女子吸引住了目光。脑中猛然一沉,韩辰感觉到自己体内真气的运行竟然有些紊乱。 夏云涛第一时间大喝着提醒众人:“克制住自己的欲念,不要看向那群魅道弟子!” 师父的警言入耳,韩辰果断地一咬舌尖,他脑中立刻便恢复了清明。守住了心神,他体内的真气运行也再次恢复了顺畅。韩辰已然明白:魅道弟子虽然在跳舞,但她们的攻击就蕴含在舞姿之中。这种手段当真了得,自己距她们还足有数里之遥,竟然已经受到了影响。 夏云涛的警言并非对所有人都有效果,那妖娆的身形、扭动的身躯一跃入眼帘,就牢牢定住了许多沉香弟子的目光。拖在后面的元婴期以下修为的弟子最为不堪,他们感觉自己的眼睛和脖子无法转动分毫。甚至有不少心志脆弱的沉香弟子已经御起了飞剑,似乎想要以最快的速度一头扎进那迷人的深渊。夏云涛之前布置好的阵型顷刻间就变得散乱异常。 奔行在前方的元婴期以上修为的弟子也并不好受,虽然他们全都勉强移开了自己的目光,可只要心中有一丝意动,眼神便如不受控制一样,瞬间聚焦回了那片五彩的花丛。 看着身边不少功力已然不弱的师兄也目光呆滞,韩辰突然明白了:要抵御魅道的攻击,不能单纯倚仗真气浑厚,还需要坚如磐石的意志。这种功法太可怕了,只要心神一松、欲念一动,沉香弟子几乎立刻放弃了对自己身体的支配。 看着自己带领的队伍近乎未战先溃,夏云涛心中大惊。他是经历过百年前那一次正魔大战的,那时他还不过是一个灵极期的弟子。可当时自己跟师兄弟们的反应并没有如此不堪啊!转念之间,夏云涛就想清了缘由:若说这百年来有何变化,那只有沉香剑派的改革了。看来一旦弟子们有了入世之心,那这种诱惑式攻击的威胁就会翻倍提升。 可眼下并不是纠结于那些往事对与错的时候,夏云涛当机立断再次大喝道:“打醒你们身边的同伴,让中招之人闭上双眼、沉下心神,原地待命!” 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冲出密林的沉香弟子还未曾行出几步就“自己打了起来。”兵戎相见之时居然会出现如此尴尬的景况,这也难怪魔道会对今日之沉香不屑一顾了。韩辰无奈的摇着头,随着众多师兄弟一起,挥洒出自己的真气,开始往同门身上招呼。 远处,主战场上的交锋已经开始了。只在一瞬之间,韩辰便被那边震撼的一幕场景吸引去全部的目光。他通过神识之眼看到:站在最前列的魔道弟子或是挥动起白色布幡、或是打出了黄色符印。这番举动仿佛打开了阴间之门,成千上万的冤魂厉鬼顷刻显现。亡者大军发出了凄厉的呼嚎,无比迅捷地冲向了迎面而来的沉香弟子。 人与鬼的第一次碰撞,顷刻间便让贯日峰和志凌峰的弟子如陷泥潭,冲锋的速度骤降到近乎停滞不前。最前列的沉香长老和功力精深的后辈弟子全都把手中之剑舞得密不透风,可韩辰还是看到不断有鬼魂钻过剑圈、没入了他们的身体。 不幸中招的沉香弟子几乎立刻停止了防御,紧接着便有更多的鬼魂如嗅到了血腥的兽群一般,一拥而入,这一切只在须臾之间。被鬼魂附身之人或是面露恐惧、全身战栗,或是状若疯狂开始对同伴和厉鬼无差别的攻击。 或许那些鬼道弟子没人能赶得上华天逸功力精深,可他们人数众多,合力施展却使得那魂鬼大军的威势远远超过了韩辰之前的那一次见识。目睹此景的韩辰心中惊颤,自己能冲入其中保证不会中招吗? 夏云涛也是头皮发麻,他此刻才算是意识到:没有了梵音寺的化魔佛光和烈火炎殿的烈焰开天相配合,沉香弟子想要硬冲至敌人的身边是要付出多么惨痛的代价。 看着身边一个个噤若寒蝉的弟子,夏云涛勉强再次开口,“不要慌张,鬼道弟子的攻击距离远、范围大,但是单点杀伤力并不够。而且他们每一次出手都会有极大的消耗。只要大家能齐心协力冲过魂鬼大军的阻隔,一旦近身战斗他们将如待宰羔羊。” 可随着中招的贯日峰、志凌峰弟子越来越多,夏云涛的话并没有什么说服力。冲过去?这冲得过去吗?!人人都已心生胆怯。 贯日峰、志凌峰的弟子有两千余人,其中也不乏参与过上次正魔大战的长老,修为在元婴期以上的弟子更是足有数百之多。在两脉长老和许多功力精深的后辈弟子带领下,即使其中有些人没有过与魔道交手的经验、即使还有不少人看不到那些冤魂厉鬼,但他们还是很快找到了正确的应对之法。 这些鬼魂都是能量体,像对付人一样对付他们是没有用的,哪怕只剩一只断手,他们依旧可以发挥作用,根本没有要害可言。但是能量体的缺点也很明显,它们靠的是范围大、数量多,点破防能力严重不足,防御力更是近乎为零,只要沉香弟子联手不断向身前挥洒真气,就足可以把这些东西打得型消神散。这些密集的鬼魂防不胜防,只有以攻对攻! 说来漫长,其实前后还不过一炷香的功夫,贯日峰、志凌峰的弟子已经把那些凶戾之物扫荡了个七七八八。然而,鬼道弟子又一次挥动起了布幡,竟又是成千上万的鬼魂!而且这一次亡魂之中还多了些笼罩在血光中的身影。 故伎重施?贯日峰和志凌峰的弟子此刻已没有了之前畏惧,但他们都心中明白,不能让鬼道中人这么无干扰的轻松攻击。必须尽快冲至他们的面前与其近身战斗。想清了这一点,停滞下来的队伍再次发起了冲锋。 可南侧的韩辰看得很清楚,队列中魔道弟子的人数随着鬼道弟子的这一击,瞬间减少了四分之一。他知道,那些红色的身影并不是特殊的鬼魂,而是继魅道和鬼道弟子之后,血道弟子终于出手了。 正文 第五十六章 损失惨重 血道弟子隐匿在万千冤魂厉鬼的大军之中,倚仗着这些能量体的掩护,他们竟已毫发无损地冲至了对手的阵前。韩辰心中震撼:全都能跟挥出的能量同速并行?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连剑气都追不上这些家伙! 有这样巨大的速度优势他们会不加以利用吗?他们绝不会与沉香弟子正面硬碰,他们的目标是要冲入阵中,这必将是一个可怕的局面!要知道,沉香弟子可是以功力高低进行排列的,若让这些人杀入后方,那后果……韩辰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韩辰的推测没错,实际上血道弟子是最出色的刺客,他们不擅长时间的缠斗,但却非常精通找到对方的弱点一击毙命! 血道弟子在与沉香战阵接触的瞬间,速度就再次飙升,肉眼已经难以看清他们的身形,只能看到一团团血红的光芒和不时在其中闪烁而出的一道道寒光。他们像是一把把染血的匕首,瞬间刺穿了对手最坚硬的外壳,深深插入到了后方的人群之中。 韩辰瞳孔微缩,他明白跟血道弟子交手,即使自己施展迷踪影步也不会在绝对速度上取得任何优势。真是一群难缠的对手! 贯日峰和志凌峰战阵后方的大部分弟子根本就看不清对方的动作,许多人只听到一阵风声在身边嗖嗖的刮过,只是偶尔捕捉到摄人的寒光一闪而没,但当周围重归平静却总会有一个同伴变成了冰冷的尸身。对这些神出鬼没的、不是幽灵却胜似幽灵的家伙,沉香弟子们胆寒了,对方杀戮他们就像割草一样简单。 虽然让血道弟子轻易穿避了过去,使他们在战阵的中心如入无人之境。可那些最外围的功力高深的沉香弟子却不敢回头,因为在他们的正面,各色光华已若流矢一般袭来。 这些流光的源头,要么是一双双深邃的眼睛,要么是一颗颗发散的妖异、惨白光芒的骷髅头。魂道弟子也终于出手了! 从魂道弟子眼中射来的流光,沉香弟子应付起来还不算太过棘手,毕竟能排在最前排的弟子几乎人人都有出窍期的修为。只要魂道弟子眼中光芒一闪,那定将有一道流光射出。可来源于那些骷髅头的流矢就难以判断了,那些骷髅头围绕着魂道弟子的身躯,飞速转动却毫无规律可言的。不知什么时间、不知什么方位,冷不丁就是一支光箭袭来,突然而又难以防备。 目睹此番情景,韩辰心中有些疑惑,难道华天逸在跟自己切磋时有意藏了一手?还是说三点光箭之源已是极限?魔尊在使用魂道功法时,自己完全把它们当成三把剑了,浑然忘记了魂道弟子会“眼中放光”这回事。当然,这也跟自己不知道对方的身份有关。要是华天逸当时在僵持之中突施冷箭……那自己根本用不着去体验那坠山冤魂了!不管是哪种缘故,再碰到华天逸自己可要多加提防。 韩辰还有闲暇去思考以后的事情,可贯日峰、志凌峰的弟子们能顾得上眼前就不错了。出窍期以上修为的弟子还在勉力支撑着,魂道的点破防能力显然要远强于鬼道,每一次格挡都让沉香弟子手臂一震,那流光的威力竟丝毫不逊色于他们灌注了真气的剑体。只要被一道光束击中,他们立刻就会陷入了呆滞或癫狂,比起被那些冤魂击中,这流光的“药力”显然猛烈的一塌糊涂。 而达不到出窍期修为的弟子更是如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渊一样的惊险,他们根本看不到射向自己的光箭。他们只能像冲锋在箭雨中的骑士,将自己的命运交还给上苍,让人感觉满满的悲壮和凄凉。 他们身后的那群血道弟子会不会在关键时刻杀一个回马枪,没人敢轻易推断。沉香弟子试图忘却背后的那些死神,破釜沉舟一往无前。可他们的心中终究是有一丝顾虑、有一丝破绽。 彩衣女子动作的频率更高了,而此刻她们更是发出了或呻吟、或欢笑极尽魅惑的声音。沉香弟子或许能咬紧牙关移开自己注视那群尤物的目光,可他们阻止不了魔音入耳。若在正常情况下,他们还有凭借功力硬抗的可能,可如今他们腹背受敌,心门大开。 许多人最终忍不住看向了那群彩衣女子,下一刻他们的目光中竟突然充满了渴望,他们忘掉了紧张的战况,变得像是一个奔向恋人的痴情男子,欲要将那婀娜的身躯拥入怀中,纵情欢愉。然而接触他们身体的却是魂道弟子的神识攻击,他们脸上的笑容瞬间又扭曲成了惊恐、呆滞、疯狂。 越来越多的沉香弟子倒了下去,这个惨烈的冲锋自他们发出焰火讯号开始,一共还持续了没有一刻钟,但是贯日峰和志凌峰冲在最前面的精英弟子却倒下了三分之二。而那群血色死神还依旧在他们的后方收割着,带走了一个个年轻的、憧憬着更高境界的修真弟子的生命。 交手至今,沉香损失惨重,而对手魔道几乎没有人员的伤亡。看着一个个沉香弟子倒在血泊之中,夏云涛的心在滴血,为什么雾云峰的人还没有出现?难道他们想借魔道之手摧毁其他各脉与其抗衡的资本? 可在这个关头,无论心中多么怀疑,夏云涛也只能选择相信雾云峰,相信他们不会在这么重大的事情上心怀叵测!他们一定是被什么牵制了,夏云涛在心底自语。即使不是如此,自己也不能眼睁睁看着魔道继续屠戮沉香弟子。不为那些死去的沉香弟子报仇雪恨,他们会死不瞑目啊,毕竟亲手夺去他们生命的是魔道。 夏云涛睚眦欲裂,大声喝道:“御剑加速,冲上去杀光他们!”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在带领着身后这群沉香弟子踏上毁灭之路。 终于,在西面和北面,影影绰绰的身影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之中。雾云峰的弟子出现了!夏云涛终于松了一口气,可他在一瞬间又曾在心中闪过一丝念头,他们一定会是本方的援兵吗?但他立刻选择了摒除这些怀疑,这些都是自己的同门,他们一定会站在沉香一边。 夏云涛几乎咆哮着再一次喊道:“我们已经合围了魔道,沉香弟子们冲上去杀光他们,为我们刚刚战死的同门报仇雪恨!” 腾云天也看到了那密密麻麻的沉香援兵,他心头一沉:“沉香剑派倾巢而出吗?为何魔尊没有提前侦知对手如此大规模的调动?不能继续恋战了。虽然魔道的弟子还在杀戮,可前方的敌人太多了,短时间内无法杀穿他们,而且已经有弟子开始陨落了,如果再被围住,那这些魔道的精英将无一生还。必须要突围了!” 南面的敌人只有千余,其中还有一小半的女修真者,她们应该是檀香山一脉的弟子。相比其他三面,这一侧应该是沉香最薄弱的环节。腾云天作出了他认为最正确的选择,“不要恋战,开始突围。转向南方,鬼道弟子殿后,血道弟子、魂道弟子开路。从南面给我杀出一条血路来!” 那些血色光华如一道道红色闪电率先劈向了南侧,魔道弟子准备突围了。然而腾云天也好,其他魔道弟子也好,没人能想到,堵在这条路上的,会有一尊真正的杀神。 正文 第五十七章 杀场虐恋 为了挽救尽可能多的沉香同门的生命,夏云涛带领着他手下的弟子们已经御起了飞剑,此刻他们的速度已飙至了极限。 而那些血色死神也分毫不慢,在这样的相对速度下,尽管对手是以逸待劳,可绝大多数的血道弟子还是只用了不到一眨眼的功夫,就已冲入了敌阵。 杀戮在沉香的南方战阵中再次上演。 幻变峰、檀香山和碧竹峰的弟子此刻也体会到了那令人窒息的恐惧,也许就在下一个刹那,自己的生命就要走到尽头。他们彷徨无助,因为对方的身形几乎无法捕捉,他们能做的似乎只有等待着死神的降临,这让许多人近乎崩溃。 陆梦心作为元婴期修为的精英弟子,不幸成为了他们其中的一员。她的功力还不足以让她位列那曾以为最危险、现在反倒是最安全的战阵最前沿。 但陆梦心的脸上并没有绝望之色,反倒是呈现出了即将获得解脱的安详笑容。自己认定的一生最爱之人离她而去,自己最敬重的父亲要庇护一个魔鬼般的宗门,而自己最终的归宿将是被那群魔鬼玩弄之后变成尹川城外的一具干尸。 死亡在陆梦心看来一儿都不可怕。 似是有轻风吹来,陆梦心的肌肤感觉到了一丝清凉。脸上的笑容刹那间绽放,陆梦心张开了自己的双臂,在这惨烈的战场上,她竟要用欢笑去迎接死神。 昙花一现为韦陀,而这朵血色中怒放的芙蓉也想将自己最美的瞬间留给心中放不下的那个人,可陆梦心却找不到他的身影。血色中的寒光已向自己刺了过来,陆梦心的笑容中平添了一丝遗憾。 “叮”的一声轻响,紧跟着“哗”一阵挥洒,那是血流在喷涌,一个生命离开了世间。红雨白衣、笑靥如花,这是自己最美的时刻啊,可惜那个人未曾看见! “砰”的一声闷响,一具尸身坠地,就在陆梦心的脚边。死的竟是血道弟子。一个身影似乎在虚无中显现,手持双剑,是他!原来他还是在乎自己的,舍不得让自己离开。 ←←←←,m.≈. 韩辰自血道弟子擦身而过的瞬间就想到了身后的陆梦心,尽管身前光箭如流星坠地般射来,但他已经顾不上了,他要去保护陆梦心。回身看到了陆梦心张开双臂,一团血光正对她呼啸而去,韩辰感觉那下一刻就将坠入死亡深渊的不是陆梦心而是自己。 生死边缘,韩辰将迷踪影步催动到了极致,竟生生甩开了比那些冤魂还要快得多的流光,整个人如化成了一缕青烟。后发先至,韩辰竟拦下了一抹寒光。 站在陆梦心的身前,韩辰就像是自己从生死线上走了回来一样,长出一口气,露出了劫后余生的笑容。而陆梦心却突然自笑容中流下了泪水。两人就在这依旧厮杀不断的战场上深情对视,一个余悸未消却笑容浮现,一个笑容依旧却泪如泉涌。 这美妙的时刻结束的十分突然,在决心赴死之时,陆梦心的心中只有韩辰,可当她摆脱了死亡,却又在脑中情不自禁的浮现出了那一方缀着殷红的手帕。笑容中又添一分苦涩,他终究不属于自己。 陆梦心突然挥剑击开了韩辰的星穹神剑,泣不成声,“我不要你来可怜。” 在韩辰陷入失神的一刹那,风声再次响起。 血雾之中一道刺眼的寒光划过,那一尖锐已距陆梦心的胸口不足一寸。尽管反应过来的韩辰瞬间爆发出了极限的速度,可他只来得及轻轻触及到陆梦心的肩膀。 陆梦心的胸口显现出一血色,而随后那一鲜红开始如一朵艳红的花朵在慢慢绽放。血道弟子还是捕捉到了刚刚那一幕不该在战场上出现的画面。 随着陆梦心的身体缓缓软倒,韩辰的双眼似乎已离不开陆梦心胸口的血色。两者之间仿佛被连接到了一起,那一抹艳红竟已蔓延到了韩辰的眼中。 那一道寒光并没有停滞,像是一只追逐着生机的银色精灵,钻入一个鲜活的身躯然后迅捷地摆脱出来,跳动着,向着那最近的另一个目标。而失去了它,就意味着失去生机。这样一只渴望着生机的精灵,怎么可以把它跟死亡联系在一起呢! 韩辰的嘴角露出了诡异微笑,看着那只精灵向自己跃来,韩辰并没有动作,可他却在空洞的低语:“真是一个可爱的东西!果然是一把匕首啊!可它的速度也太慢了!” 掌控那只精灵的血道弟子很荒谬的觉得:自己刚刚肯定遗漏了一段时光,在这段时间里,那把血色的长剑应该在划向自己的颈间!为什么会这样,时间究竟去哪儿了? 直到身躯轰然倒下,那名血道弟子也没想明白自己为何会丢掉了时间。他身周的血雾并没有散去,反而愈发的浓烈,浓烈到化成了液态。 周围的沉香弟子惊恐的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竟已置身血池之中。池中血水开始流动了,正在越来越快。他们想要逃离,可那血水瞬间汹涌起来,愈来愈澎湃、愈来愈浩瀚。 “啊!”随着数声凄厉的惨叫响起,那血水已成怒海狂潮之势。没有什么能阻止它吞噬一切了。 “好强大的血魔之力!”腾云天远远看到沉香阵中凭空现出血海,他先是一惊紧接着便又是一喜,“这难道就是魔尊安插到沉香的卧底?关键时刻,即使是魔尊的手下也知道该如何抉择。祤雄兄,你的儿子并没有忘记他该背负的血海深仇!是我误解了他!” 即使再危机的时刻,腾云天脸上也没变过颜色,可此刻他竟老泪纵横,而后他又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沉香剑派!你们的死期到了,这股力量无可匹敌!” 腾云天话音刚落,脸上的笑容却忽然僵住了,那片血海竟冲向了空中,像悬在沉香战阵上方的巨大的血色漩涡。下方,沉香剑派被洗礼过的弟子跪在地上大口吐血,可他们毕竟还没有死。这不是血道弟子的风格!而且自己那冲进去的一百多名血道弟子竟然不见了! 腾云天再次看向天空,只觉得那片血海比初起之时又更显鲜红了几分。 一声猖狂又暴戾的长笑响彻天空,腾云天的心沉了下去。似乎在回应着他的推测,那片血海已向着魔道涌来。 尽管双方依旧在性命相博,但是人人都注意到了头的那片血海。那庞大的血腥杀戮的气息让所有人惊悸。无论是魔道弟子还是沉香弟子都感觉到大难临头,即便他们连刚才都未曾有过这种想法。 正文 第五十八章 以一敌百 当天空的血海即将掠过战阵最前沿的那一刻,血海的边缘突然爆射出无数道银芒,像是有人短时间内挥洒出了数百道剑气。血海被击出了一角裂隙,竟是孙文龙从里面狼狈的冲了出来。 一落下身形,孙文龙就如虚脱了一般,摇晃欲倒。他赶紧手抵胸口、单膝跪地,“噗!”的一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恨恨地看着那片远去的血海,只听孙文龙懊恼地道:“这子又入魔了!比上一回可猛多了啊,好在他暂时还能分清敌我。唉!枉我聪明一世,却不想聪明反被聪明误,差儿万劫不复啊!这战场上压根儿没有靠得住的安全所在!” 周围的沉香弟子怔怔地看向孙文龙不知道他在些什么。 原来孙文龙作为元婴后期的弟子也是冲锋的第一集团。当血道弟子杀进阵中时,即使以他的流云步法也深感无力,危险时刻会降临身边。这家伙倒是比鬼道弟子还要多上几分鬼门道,当他看见韩辰杀回阵中时,立刻大喜过望,觉得自己找到了战场上为数不多的安全之处。整个沉香没几个人比他更了解韩辰现在的恐怖实力。 可他惊喜交加地运转着流云步飞奔到韩辰身边时,韩辰却突然入魔了。作为那一刻离韩辰最近的人,还在自鸣得意的孙文龙猛然间察觉到不对时连想跑的机会都没捞着。好在韩辰虽然被血魔主宰着身躯,可暂时还没完全失去理智。饶是韩辰没想对他下手,可他还是被那血海裹挟着,直到最后关头才冲了出来。 想起刚才的生死一刻,孙文龙真想抽自己两嘴巴:看到陆梦心倒地就该反身跑啊!可自己还想着上去安抚下韩辰,这不是找死吗!可倒好,不但没能拽住他,还差儿把自己也给搭进去。 出神的看向那片血海,孙文龙仍然在深深的担忧着。韩辰这次入魔的声势可比上次大了太多了,怕是难以停得下来啊。而且这片战场之上,血腥无处不在,韩辰毕竟不是血道弟子,他自己不可能控制得住。如果没人唤醒他,那将是在场所有人的灾难! 虽然∫∫∫∫,m.▽.co●m不知道最后有多少人能活得下来,可面对几千人的攻击,韩辰肯定是凶多吉少了。就算是沉香弟子,在跑不了的情况下,也只能对韩辰出手,更何况吴启德是绝不会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的。孙文龙脸上露出了少有的郑重神色。 突然,孙文龙脑中冒出了一个念头,他顾不得伤势,立刻便催动流云步转身向后冲去。 “解铃还需系铃人,希望她还活着!”孙文龙自语道,血道弟子招招精准,可正因为这种精准才让孙文龙觉得还有那么一线希望。他清楚记得,韩辰在最后关头是推了陆梦心一下的。 虽然孙文龙举止怪异,但已没人再去关注他了,魔道弟子那边的场景已经震撼了所有人。甚至双方最前沿还在拼命搏杀的弟子们都手下缓慢了几分,因为那片散发着骇人血腥的红海已经杀入了魔道的阵中!就像血道弟子曾经对沉香做过的那样。 刚刚才施放过万千鬼魂阻挡了东侧追兵的鬼道弟子,此刻不得不再次挥动布幡、打出符咒。然而曾经让沉香弟子如陷泥潭的亡者大军,此刻在血海之中寸步难行。这情景是那么的熟悉、又是那么的陌生,冲锋依旧却攻守易主。 成千上万的怨灵在血海中沉浮,发出了令人心生恐惧的凄厉哀嚎。鲜红的海面之上,不时挣扎出一只只惨白的手臂、一个个狰狞的头颅,就像普通溺水之人一样的反应。这一切都仿佛将人带到了传中的修罗地狱。 血海势不可挡,几息之间就把魔道后方的魅道弟子和鬼道弟子全部湮没其中。血海之中,一个手持双剑、双目血红之人,正如一尊魔神踏潮而行,所过之处生机全无。那正是又一次被血魔附身的韩辰! 看着一个个同门化成血粉,将那片血海染得更加鲜红,魔道弟子却突然放下了恐惧,人人都生出了一种视死如归的气息。 腾云天也怒了,竟敢一个人杀入阵中,那里可整整有两百多的魔道弟子,而且他们的水平岂是沉香后方的弟子可比?这般蔑视魔道,哪怕你功至合体后期,也只有死路一条。 腾云天一边带领着魂道弟子继续与沉香前锋厮杀,一边回身喝道:“鬼道弟子、魅道弟子听我号令,联手攻击,先杀了这个猖狂的子。” 领头的魅道弟子几乎立刻回声:“腾长老,这人是被很强大的血魔附体的!我们的魅惑对他无效。而且他身周的血魔之力好像还结合了剑意,这两者融合之后的威力太大,连我们的神识攻击也被阻住了。” 腾云天怒喝道:“这个时候还施展什么神识攻击,靠上去近战。鬼道弟子,放出你们的鬼母。” 魅道和鬼道的弟子均是心中一颤,外面可还有数千沉香弟子啊,现在就要孤注一掷了吗?。 尽管心中疑惑,但魔道这剩下的两百余弟子显然训练有素,他们没有因质疑而停滞分毫。腾云天话音一落,魅道弟子媚态尽皆内敛,突然间竟英气勃发。只见她们齐声娇咤,一起挥出了衣袖。 鬼道弟子在短时间内连续出手已经近乎油尽灯枯,可此刻还是有近一半的弟子挥动布幡,放出了各自的鬼母。 那些鬼母好似万千冤魂扭曲着拼接而成的大号怨灵,它们都只有一张惨白的巨脸,脸上的表情也似世间所有情绪的糅合,既不是喜悦、兴奋又不是悲伤、愤怒,只有一种不出的妖异。 彩衣女子像是一只只彩蝶,在条条丝带牵引下飞向了血海这朵艳红大花的花蕊。而那些鬼母也渡海而来带着魔性的声音,真正的似哭又似笑。 韩辰双剑、步法疾如狂风骤雨,右手的潮汐剑中再次冲出一道血色巨潮,而他左手的星穹神剑中竟转出了一颗极具涨大的红色星体。红星越来越大,看起来甚至有吞没大地的气势。艳红的山峦、殷红的土地,还有上面翻涌、澎湃的血红海水。魔星临世! 上百飞扑的妖蝶猛然在空中静止了,随后五彩光斑从它们身上脱离、洒落,像是绚烂过后的焰火,烧尽最后一丝光华,最后了无痕迹。 那数十鬼母则突然解体,化成了亿万的本源——无尽的亡者怨气,飘飘荡荡的坠向了那片魔土,而那似哭似笑的魔音也飘渺远去。 韩辰喷出一口鲜血,但身体却没有丝毫的萎顿。他一双血红的双眼已扫向了血海中仅存的生机,那些脸色苍白的鬼道弟子。 腾云天也如同入魔一样双眼泛红,那可是上百名魅道弟子啊!他爆喝一声:“魂道弟子杀入血海,给我灭了那个家伙。” 而与他交手的三人中,夏云涛则几乎同时大喝:“缠住这群魂道弟子,一个也不能让他们脱身。” 腾云天毕竟功力深厚,尽管被夏云涛、林家瑞和静娴联手攻击,可依旧让他摆脱了纠缠。反身冲入血海,一个拳头大的骷髅头绕着腾云天的身躯不规则地快速旋转,那湮没了不知多少生命的血色海洋竟如同产生了惧怕一样,被生生挤出了一个球形的空间。 韩辰转向腾云天,声音依旧空洞,“合体期?不错,比那些面色苍白的家伙可有趣多了!” 正文 第五十九章 越级单杀 腾云天面色阴沉,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你敢不敢跟我单打独斗?” “哈哈哈哈!甚合我意!”韩辰状若疯狂,可转瞬之间他的声音又陡然变得空洞起来,像是从极遥远的地方传来的飘渺之音,只不过那丝飘渺之中带着股俯视苍生的戏谑杀意,“就让我们来享受一下流血的快感吧!” “不可!”三道身影显现血海之中,正是追踪腾云天进来的夏云涛、静娴和林家瑞三人。夏云涛和静娴一个沉稳一个刚硬都未曾开口,可林家瑞却颇有几分世故圆滑,此刻正是他在出言喝止,“腾云天,你真是枉为魔道前辈,这孩子比我们还要小上一辈。单打独斗?你这是以大欺小!魂宗是不准备要脸面了不成。” 腾云天气得须发皆张,“几千人伏击我们魔道数百人,小辈,到底是哪个不要脸啦?!” 林家瑞面不改色,还想着搬出整体辈分差距问题再作一番说辞。可一旁的韩辰显然没有了耐性。 “公平一战,外人无须插手。”韩辰右手一转,那气势磅礴的血海竟挣扎着瞬间被吸回了剑体之中。五人再次出现在战场上的那一刻,所有人都看到韩辰冷视林家瑞,且语带杀意的威胁说道:“若有人敢插手,我先杀了他!” 夏云涛眉头一皱,安抚林家瑞低声说道:“家瑞不要在意,韩辰还处于入魔之中,到底是有些魔性,顶撞你并非他的本意。” 林家瑞的心中并没有怒气,反倒是刚才被韩辰盯着竟生出了一丝惊惧。他苦笑一声说道:“夏师兄放心,我看得出缘由。不过……师兄你有没有觉得,韩辰这孩子的状态是越来越不对劲了。” 听了林家瑞的话,夏云涛再次看向韩辰,心中的忧虑又加深了几分,他也感到了:韩辰的入魔状态不但没有消散的迹象,反倒是越陷越深了。再这样继续下去,他非得彻底迷失自我不可。 腾云天却是心中大喜。到了如今的境地,魔道已没有了脱身的可能。腾云天此刻只想着能多杀些魔道的敌人,尤其是眼前这个后辈弟子,绝不能让他活下去。功力深厚、剑法步法高深也就算了,他还有如此强大的血魔之力,若有朝一日真让他掌握了其中奥秘,那简直是魔道的噩梦。 怕是魔尊都挡不住他吧。杀了他,自己不枉一死!腾云天双臂一抬,威风凛凛,“小辈,我让你先出手。” 韩辰没有丝毫犹豫,双剑一分就笔直的冲向了腾云天。待韩辰近至身前不足两剑之地时,腾云天突然大喝一声,只见万千道光箭如狂风暴雨一般瞬间从他的双眼和魔器中倾泻而出。 韩辰和腾云天之间这短短的一小段距离似乎已被光辉覆盖,强光刺目,连沉香最远处,雾云峰的出窍期弟子都觉得双目如受灼烧,纷纷收回了神识。可韩辰却未作出任何躲闪,他双剑连挥竟挡下了所有光芒。 韩辰是在硬抗,不过所有人都能看出他是处在下风,即使那些不能神识出窍之人也会作此判断。因为韩辰双剑中涌出的血潮、射出的星辰几乎一离开剑体就变得支离破碎,血色的水滴、粉碎的陨石,如被韩辰身后的一处虚无吸引着,飞向其中、消逝无踪。 果然,不多时韩辰就现出了败势,虽然他的双腿依然在不断迈动,但步法已显得极为沉重,更诡异的,他竟是在后退。地面之上已被韩辰犁出了数道深深的槽印。 突然韩辰如被大力击飞,整个人像是断线的风筝正被狂风吹送,一连在空中无规则的翻了数个跟头才落到地上。而即使落在地面,韩辰还是滑出了很远才借助着地面的摩擦停下身来。 嘴角留下了一丝血迹,但韩辰的双眼却透出了更疯狂的神色。他反转双剑站直了身形,一丝诡异的微笑之后,韩辰的身形消失在了原地。似有一缕血气在飞扑向腾云天。 万千光箭再次射出,空中的那缕血气却突然飘忽起来。它忽左忽右、忽上忽下竟在无数流光中逆势穿行。只在眨眼间,血气已贴到了腾云天的身前,似乎下一刻就会附身而上。 腾云天只觉得眼睛一花,一把血色长剑已自血气中凝结而出,刺到了自己的胸前。危机时刻,一直急速转在身周的骷髅头瞬间加速,险而又险的挡下了那把长剑,可腾云天的身形已倒飞出去。 同样嘴角流下一丝血迹,腾云天眼中出现的却是毅然之色,“好惊人的速度!可步法终究快不过神识!”腾云天突然双手一合竟作出了一个佛家的动作,可那在他头顶上悬停的骷髅头让这个动作诡异万分。 能看到这一幕的魔道弟子都现出骇然的神色,腾长老这是要拼命了啊!三道光芒激射而出笔直刺向了韩辰,这次不再是光箭了,它们没有一丝断点,它们是完整的三道光束。 韩辰再次施展迷踪影步,可无论他如何闪躲,那三道光束都如同一个甩不掉的三边形,变换着、缩小着始终把韩辰困于其中。终于韩辰已无处可避,那三边形像是一道困魔之锁,匝紧了韩辰,没入了他的身躯。 韩辰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这个世界灰气蒙蒙,唯一的色彩是黑色,数不尽的黑色线条,它们正在向自己集中?它们来了,缠绕上了自己,那竟是无数条黑蛇!韩辰终于又看到了其它的色彩,那是这些黑蛇在吐出蛇信,鲜红的分叉的蛇信。 腾云天的身子晃动了一下,险些站定不住。但此刻他的脸上满是宽慰,不远处的韩辰一动不动似乎已没有了灵魂,“能杀了此子,老夫对魔道死而无愧!”可下一瞬,腾云天的脸色陡然变了。 那个本该成为一具躯壳之人突然笑了,空洞的声音再次传来,“你想让我在恐惧中死去?可笑!渴望杀戮之人怎会对恐惧生畏!” 腾云天心中一惊:即使血魔附体之人对恐惧有所免疫,那也不可能抵住我合体中期的攻击啊!他的血魔之力竟强大如此吗? 腾云天没时间再震惊下去了,因为韩辰已再次向他冲来。一咬牙根,腾云天再次射出光束。可此刻的韩辰全身已逸散出了血雾,一条张牙舞爪的“血龙”咆哮着自韩辰右手冲出,环绕它的是无数激射的陨星。 韩辰再次硬碰了,但这一次却是“血龙”吞噬了光束! 已近至腾云天的身边,但韩辰的身形好像没有丝毫的停顿,他竟从腾云天的躯体一穿而过! “或许,天逸是对的。”腾云天吃力的吐出最后一句话,身体就陡然散成了血粉。血粉飘洒而落,回归大地。 正文 第六十章 雾云七雄 腾云天形消神散,魔道弟子们失去了最后一线生机。☆→頂☆→☆→☆→,..尽管他们仍抱着鱼死网破的心态负隅顽抗,但随着雾云峰弟子也合围上来,这些已没有了任何意义。 鬼道弟子中,近一半的人都已释放了自己的鬼母,他们在生命的最后时刻甚至连一只冤魂都不能驱使。而其他的鬼道弟子刚才就已油尽灯枯,连鬼母都无力放出,偶尔一只弱的怨灵出现,对方甚至仅凭逸散的真气就能让它碎尸万段。 即使余存战力最多的魂道弟子,当他们面对蜂拥而上的沉香门人时,那神识之箭也比杯水车薪还要多一份聊胜于无的无奈。至于血道和魅道,他们早已被韩辰杀戮的干干净净,没留下一个漏网之鱼。 但魔道之人到底有些骨气,他们这一行数百人直至全部倒下,也没人出一句讨饶之语,倒是许多人临死前都要用尽最后力气喊上一声“魔道不灭”。这些精英弟子至死也未曾堕了魔道的威风。 沉香六脉胜利会师了,尽管贯日峰和志凌峰损失惨重,但整个沉香剑派依旧有数千弟子存活,双方参战人数的差距实在太大了。哪怕是没有韩辰的入魔,最终的胜利也注定是沉香一方,只不过除了雾云峰以外其他各脉将损失更多的弟子。 数千沉香弟子将方圆数里的范围填充的满满当当,可其中却有一片血腥空地无人敢轻易涉足,这是韩辰的“地盘儿”。 韩辰正盘膝坐在那里运功回复,可那沉香弟子眼中再常见不过的明心诀此刻却充满了诡异气息。因为似是整个战场的血腥之气都在涌向这里,汇聚到那个盘膝而坐的身躯里。许多人都在心生疑惑:这家伙是在吸纳灵气还是在炼化血气? 夏云涛看着韩辰眉头深皱,他想不到一个妥当的唤醒韩辰的方法。而旁边的林家瑞此刻却在对夏云涛低声劝解:“夏师兄不要迟疑了,他刚跟腾云天殊死相拼,已然力竭。若是没有唤醒之法,现在就是我们最后的机会,先把他制住再吧!你看这声势,好家伙!晚一会儿天知道这子要惹出多大的事儿来……师兄,有句话我得提醒你。你要再犹豫,不定会有人比你先出手啊!” 夏云涛还是默不作声,林家瑞却实在等不下去了,他迈开脚步便想走入场中。可他刚一抬脚就被夏云涛给拽住了胳膊,“家瑞不要过去,我心中总感到一丝不安。咱们不去打扰他,或许还能留有一段应对的时间。可要是现在过去,不定会立刻地覆天翻。” 夏云涛的对面,吴启德也在看着韩辰。他注意到了一处夏云涛和林家瑞都不可能看到的细节。正对着自己的韩辰,颈间带着一串精美的项链,而那项链在熠熠闪着血色光芒! 每一个推测都会让吴启德心中腾起一股难以压下的欲念,最终他下定了决心。吴启德转身看向身后,皱着眉头道:“一直这样等下去不是办法。陈子豪、顾秉钧,你二人与韩辰也算是相识有些时日了,过去看看,试试能不能唤醒他。” 陈子豪和顾秉钧二人心中均是叫苦连天,他们与韩辰算哪门子的旧识啊!虽然是一起到的临海,可他们跟韩辰之间只有冲突没有交情。平日里见到这位爷,他们都要躲着走的,更何况今日才刚刚目睹了韩辰血魔附体、大杀四方,韩辰此时之锐气尤盛往昔。他们恨不得离韩辰越远越好,可他们却不敢忤逆吴启德,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前去。 待陈子豪和顾秉钧走至身前,未等他们开口,静坐中的韩辰就突然睁开了血红的双眼,发出一声冷笑,“吴启德,你此刻派弟子靠上前来,是想要让他们送死吗?” 吴启德似是震惊失色,大喝一声,声传全场,“韩辰你想要干什么!他们都是沉香弟子,可不是魔道中人。” “那又如何?”韩辰的声音再次空洞,下一刻他已站起身来,双剑在手。 “老八不可!”尽管身后传来一声夏云涛的爆喝,但韩辰的身形只是略微一顿,他最终还是掠了出去,划出了手中那两把血色长剑。 陈子豪和顾秉钧自韩辰起身的一刻便转身欲跑,可毫无悬念,他们只来得及跨出两步便已被韩辰追至了身边。韩辰并没有停下脚步,他一闪而过却把双剑留在了那二人的颈间。那两把血色长剑各以剑刃摩擦着两人的脖颈,它们竟在飞速旋转,划出优美的弧线。 韩辰没有回头,却闭上双眼深吸了一口气,竟是一副沉醉的神态,他的身后,鲜血在飞溅。不知过了过久,也不知激射而出了多少血液,那两具身体终于再无一丝生机,重重倒了下去。而那两个碾血磨盘也再次飞到了韩辰的身边变回了两把血色长剑。 吴启德唰的一下抽出了宝剑,“大胆韩辰!竟然连沉香弟子也一并屠戮,看来你已经彻底入魔了。今日若不把你拿下,只怕你比魔道还要为祸更甚!” “哈哈哈哈!”韩辰猖狂大笑,“如此冠冕堂皇!六脉合围,唯独雾云峰一脉迟迟不动。你可知有多少弟子因此丧命?!现在一命偿一命,我来替他们讨回公道。雾云峰休想占走一个人的便宜!” 吴启德的心中突然生出一丝怯意,这韩辰看似已疯狂至极,可他仍言语犀利。这是为什么?难道他这么快就找到了控制血魔的诀窍?这……太可怕了! 吴启德一失神的功夫,韩辰已近在身前,眼看要命丧剑下,他身边却有七人同时挥出了手中之剑。 血色潮水硬撼七股庞大的剑气,韩辰和那七人同时倒飞出去。鲜血狂喷,韩辰竟重重砸在了地上。 韩辰依旧没有萎顿,他一跃而起再一次杀上前去,而那七个身影也再次越阵而出。 远处的吴昕心中生出了强烈的不安,她认得那七个人,他们个个都有分神期的功力,更有几人不弱于各脉首座,其中就包括那个阎长老。他们是雾云七雄!如果韩辰输了怎么办?吴昕眼神迷茫,脚下却不自禁又后退了几步。 双方又一次血潮与剑气的激烈碰撞,又一次的各自摔飞。这次不止韩辰,那雾云七雄也是鲜血狂喷。 再次站起身形,韩辰已是面色惨白如纸,可他的双目却更加的血红,血色潮水再次翻涌而出。对面的雾云七雄也再次持剑走来。虽然嘴角挂着都一丝血迹,但他们气势沉凝。 “老八,收手啊!”,“别再打下去了,收手吧!”两个声音同时传来,韩辰的脑中瞬间如闪电划过。 潮水中的血色如泥沙般快速沉淀下去,海潮再现蔚蓝。韩辰回过头去看向了两道声音的主人。 一个是被林家瑞拉住,心急如狂的夏云涛,而另一个带着哭腔之人竟是被孙文龙和静娴大师搀扶着却仍面色苍白、摇摇欲坠的陆梦心! “师父、梦心师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韩辰的声音恢复如常。 有心人能察觉,吴启德和七雄的脸上失望一闪而过,可没有人能注意到,韩辰的额角也有冷汗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