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游:我加载了猎魔人系统》 第一章 白港 征服历298年 白港 这座颈泽以北的最大城市迎来了长夏又一个晴朗的早晨。 白刃河从这里入海,大量的渔船驶出港口,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统治这里的曼德勒家族生活在城中高丘上的新堡之中,而今天对于整个曼德勒家族而言算是一个大日子。 家族的三代继承人,克雷·曼德勒结束了他长达两年的贸易城邦游历,回归曼德勒家族。 克雷的父亲原本只是当代白港伯爵威曼·曼德勒的次子,按照继承法根本轮不到克雷当第三代继承人。 但是就在半年前,克雷大伯的夫人意外流产之后,被席奥默学士认为不能再生育了。 上了年纪的威曼伯爵立刻派人火急火燎地前往贸易城邦召回克雷。 除了威曼伯爵和他的两個儿子之外,所有曼德勒家族的成员都前往港口迎接这位即将获得继承人身份的年轻人。 所有人不知道的是,这位缓缓走下甲板的家族年轻人已经被一个来自另一时空的灵魂所代替了。 这个异时空的灵魂穿越来之前正在吐槽某猎魔人游戏的次世代更新,下一秒就来到了这个他无比熟悉的冰与火的世界。 接收了记忆之后,克雷发现自己成为了曼德勒家族的三代子弟,一个原本世界中从未出现过的人。 在贸易城邦没过多久,他就接到了家族紧急召回的传信,由家族长辈玛龙·曼德勒爵士亲自带来。 “白港还是老样子,一股子腥味。”克雷的脚掌踏上了维斯特洛大陆的土地,嗅着空气中挥之不去的浓烈鱼腥味,感慨地说道。 “呵,看来你是闻惯了潘托斯的香水味道了?”玛龙爵士淡淡地怼了一句,他是一个家族观念很重的人,对这位远离家族两年的大少爷多少有点不满。 内港的码头上,城市守备队全副武装的护卫已经列好了队形。 人鱼旗高高飘扬,两队护卫中间簇拥着一群人。 “来吧,见见你的两个姐妹。”玛龙爵士带着克雷走向了人群。 薇尔菲德,薇拉两位曼德勒家族的女性成员身着深绿色的长裙,领着剩下的人迎接着克雷的到来。 “七神啊,姐姐你看,两年不见他已经长高了这么多。”十五岁的薇拉挽着姐姐的手,兴奋地叫道。 克雷比薇拉稍大一点,已经在船上过完了自己第十六个命名日。 他走到众人的面前,在玛龙爵士严厉的目光中,薇尔菲德姐妹和剩下的旁支族人郑重地给克雷鞠躬行礼。 克雷的年纪还小,但他的继承人身份却让他的地位远高于在场的所有人。 自从坦格利安家族的血腥内战血龙狂舞结束之后,继承人,尤其是男性继承人的确立,已经成为整个维斯特洛贵族们的头等大事。 行礼完毕,表现得非常端庄的大姐薇尔菲德主动拉起克雷的手,微笑道: “克雷,祖父大人在新堡等你,我们快去吧。” 克雷点点头,他也想早点见到他的祖父,毕竟只有威曼伯爵点头,他的继承人身份才能坐实。 跨上马背,克雷一行人穿过鱼王广场,顺着城堡梯一路向上,一座巍峨雄壮的白石堡垒从克雷的记忆中跳出来,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 这座在整个北境都能排上前三的巨型堡垒是曼德勒家族的家堡,因为与山脚下的旧堡做区分,所以被称为新堡。 在姐妹俩的带领下,克雷走进了象征整个白港权力核心的曼德勒家族大厅,它也有一个更加响亮的名字——人鱼宫。 虽说记忆中多次到过这里,但当克雷再一次踏入这里,还是感叹家族深厚的财力基础。 这座像宫殿一样的大厅里,天花板和地板都是由厚木板巧妙地拼接而成,这些价值不菲的木材表面更是穷集白港的能工巧匠,雕刻了花样繁多而精致的海洋生物,而在进入者的视野正中心的高台上,巨大的加垫宝座屹立在上面,代表着曼德勒家族的绝对权威。 克雷在心中对比,这座大厅的样式绝对比史塔克家族的临冬城大厅要豪华的多,虽然跟红堡的王座厅还有一定差距,但是在伯爵这个身份基础上这绝对是独一份了。 宝座上坐着一个高大壮硕的老人,满头的银丝在烛火的照耀下异常明显,克雷很清楚,他就是自己的祖父,白港伯爵,威曼·曼德勒大人。 薇尔菲德拉着撅着嘴的妹妹退到了一旁,只留下克雷一人站在人鱼宫的大厅中央,和宝座上的冷着脸的老人遥遥对视。 深吸口气,克雷走上前,抚胸行礼:“爷爷,我回来了。” 低着头不知道过了多久,祖孙两人就在沉默中对峙着。 “怒海狂涛。”威曼伯爵突然大喝一声。 有些发愣,旋即克雷反应过来,这是家族的箴言,他立刻抬起头,直视着老爷子的眼睛,嘴里用同样大的声音回应:“怒海狂涛!” 威曼伯爵红彤彤的脸膛上的坚冰溶解破碎了,他咧着嘴哈哈大笑: “哈哈,回来就好!“老爷子壮硕的身躯从宝座上弹起来,快步走到克雷身边,绕着他转圈,仔细打量着,语速极快: “不错,这个头才是我的孙子,嘴唇上的毛也长出来了,啧……没看出来啊,你小时候跟你那个父亲一样丑,现在倒是帅多了,好!伱回来了,休息一个晚上,明天我就带着你去找艾德大人要一份婚约……“ 克雷听着满脸无奈,大厅里的薇拉已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薇尔菲德倒是能保持淑女的仪态,但是勾起的嘴角仍然能体现出她内心的愉悦。 威曼伯爵仍然在碎碎念着,当看到两个孙女的样子后,才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多了,狠狠地瞪了两个孙女一眼,嘟囔道:“下个月就把你俩嫁出去。” 估计是声音有点大,反正两位未婚女士都闭上了嘴,鸵鸟一般地缩回了角落里。 “好了克雷,你先去吧,横跨整个狭海可不是个容易的事,还是你的房间,两年来一直给你打扫着,晚餐我们再谈,刚好你的父亲和大伯也赶回来了。” 对于爷爷的话,克雷点头同意,心思灵巧的薇尔菲德赶紧带上憨头憨脑的傻妹妹领着克雷离开了人鱼宫,留在这里免不了又要被老爷子训斥。 躺在与记忆中一点没变的床榻上,克雷思索着,威曼伯爵有一句话说的没错,他还真的有事要去一趟临冬城…… 第二章 猎魔人系统 也许是他穿越前吐槽的内容太过真实,感动了冥冥之中的某位存在,他并不是空手来到冰与火的世界。 心思一动,一个暗蓝色的面板在他的视网膜上展开: —— 猎魔人系统(1级) 药剂(下拉展开) 炸弹(下拉展开) 装备(下拉展开) 魔力池:70 已解锁法印:无 物品(下拉展开) —— 经过一段时间的摸索,他已经大概明白了这个系统的作用。 这个只有1级的系统炸弹,装备里面的配方和图纸都是空的,只有药剂里面有一张进行猎魔人突变的青草煎药。 配方如下: 叉尾龙脊髓液----->龙骨(反复使用) 飞狮怪毒腺----->蜥狮毒腺 白化吸血女妖的舌头----->沼泽水蛭成体 欧薯蓣----->哨兵树皮 长叶车前----->幽灵草 曼陀罗根----->铜板草 系统已经为克雷在这個世界上找到了合理的替代品。 克雷在看到这张配方的第一时间,就花光了他从白港带出的全部金龙,在潘托斯的一位收藏家那里买到了一把龙骨弓。 这是最难获取的东西,若不是他身为白港的大少爷,要在龙都消失一百多年的情况下获得一根龙骨,估计只能潜入君临上演盗圣戏码了。 到现在,其他的配料他都已经搞到手了,只剩下哨兵树皮这个东西,这玩意儿理论上只有北境西北方的狼林才有。 光是材料齐了还不够,在猎魔人世界中进行突变必须有法师辅助,没有魔法维持身体稳定进行突变就是在找死。 在这个世界,克雷把贸易城邦逛遍了,也没办法把系统初始的70点魔力存储提高一点。 红神庙他也去过了,可惜那里大部分都是一些只会表演吐火的神棍。 他很清楚,当星辰泣血,学城的玻璃蜡烛再次燃烧的时候,整个世界的魔法力量都会复苏,可他等不了那么久。 这次北上,史塔克家族的神木林中最大的那颗鱼梁木,是他此行的另一个目标。 按照系统的备注,只有魔力池达到100才能保证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成功率。 而更高的魔力存储则会逐渐增加突变过程中豁免负面效果的成功率。 克雷既不想小兄弟没作用,也不想当面瘫。 他思考了很久,在原本的历史上,倒霉的现任国王之手很快就会死于毒杀,然后就是奔狼南下,等到劳勃一死,马上就是惨烈的战争。 所以,在即将到来的乱世,拥有强大的个人武力,简直是活下来的第一选择。 别说他一个伯爵之孙,看看北境老大艾德公爵的几个子女的悲惨经历,就知道爵位这玩意儿根本就是虚的,靠不住。 况且,他背靠白港,坐拥北境最庞大的财富,谁规定青草试炼只能给他自己用了?只要配方和魔力问题解决了,信不信给他克雷一段时间,他能给七国拉出来一只猎魔人大军。 时间不知不觉来到了下午。 砰砰的敲门声打断了克雷的臆想,他从床上坐起,来到椅子上做好,这才开口说道: “进来。” 门被推开了,一颗头发染成淡绿色的小脑袋探进来,露出两颗虎牙,嘻嘻笑道: “克雷,该参加晚餐了,姐姐让我带你去大厅。” “我又不是不知道路。”摇头笑笑,克雷站起身,伸了个拦腰,跟在妹妹的身后,穿行在装饰的富丽堂皇的环廊之中。 很快就来到了大厅,克雷注意到仆人们已经把一张长桌摆在了大厅中央,厨房正在准备饭菜。 克雷他们到的早,其他家族成员还没来,只有老管家在指挥仆役来回穿梭。 看到大少爷到来,老管家笑着迎了上来。 “克雷少爷,您和薇拉小姐倒是来得早,不过晚宴还没开始,要不先去花园转转吧?” 当看到晚宴还没开始的时候,克雷就知道自己的这位两年没见的堂妹是有话跟自己说,也没点破,点点头,跟着薇拉进了花园。 趴在能俯瞰整个白港的栏杆上,安逸的海风迎面而来,白港城里的点点火光分外好看。 克雷看着有些欲言又止的薇拉,摸了摸她的脑袋,温和地笑问道: “薇拉想跟我说什么?” “额……克雷你看出来啦?” 克雷含笑着点点头,薇拉抿着嘴犹豫了半天,才说: “晚餐时爷爷可能会要求你去一趟临冬城,你带上我好不好?” 说这话的时候,薇拉淡紫色的眼睛里全是希冀。 “你跟我去临冬城干什么?”克雷有些困惑。 “去转转啊,你知道爷爷的脾气,他觉得我们这些贵族小姐没嫁人之前就应该待在城堡里。”薇拉振振有词。 有些愕然,在克雷的眼里,此时的薇拉就像一只被笼子困住的小鸟,正扑棱着翅膀努力地想飞出笼子。 正想答应,老管家的声音打断了他们: “少爷,小姐,晚餐已经准备好了,伯爵大人叫两位过去。” 再一次回到大厅,在曼德勒家族仆役的高效努力之后,一桌看起来卖相不错的晚餐已经摆上了餐桌,仆人们点燃了蜡烛,让整个人鱼宫看起来更加高大神秘。 威曼伯爵坐在中间,他的两边坐着两个虎背熊腰的大光头,靠右边的那个是伯爵长子威里斯·曼德勒,克雷的大伯,而左边那个正咧着大嘴对自己笑的男人,就是克雷的父亲,文德尔·曼德勒。 “先坐,伱们父子吃完后有的是时间聊。”威曼伯爵被烛光映红的脸膛上也是填满了笑容。 克雷和薇尔菲德两姐妹坐在一起,在威曼伯爵咬下第一口面包之后就专心对付起面前的食物。 “克雷,就这两天,你准备一下,带上我的亲笔信,去临冬城拜见一下艾德大人。”威曼伯爵突然说道。 克雷略微一想,就明白了威曼伯爵的用意,老爷子这是在用自己的存在浇灭那些觊觎白港的野心家心头的火焰,只要自己见到了艾德·史塔克,那从任何角度来说,大伯离世之后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在自己之前继承白港伯爵的位子。 “好的爷爷。”克雷赶紧回应,虽说老爷子更多的是为了白港的稳定,但这个态度克雷必须有。 刚说完,脚掌就被人狠狠地踩住,他呲着牙,看着不断对自己使眼色的薇拉,苦笑一声,对威曼伯爵说道: “爷爷,我想带薇拉跟我一起去临冬城……” 第三章 前往临冬城 “你去临冬城干什么?”威曼伯爵挠了挠长满花白胡子的下巴,疑惑地问自己的孙女。 克雷看到薇尔菲德脸上的错愕表情就知道薇拉之前跟谁也没说。 “克雷不是去见艾德大人吗,说不定还能跟艾德大人的儿子们交个朋友,我就去跟珊莎小姐交个朋友好了。”薇拉振振有词。 其实她也没说错,她的姐姐薇尔菲德前些年就被威曼伯爵带着去了好几次临冬城,听姐姐说她跟史塔克家的大小姐珊莎·史塔克成为了好朋友,还一起过做刺绣。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估计这个念头从听到克雷回来的那一刻就开始酝酿了。 “尽添乱,老实待着!”薇拉的父亲威里斯吹着大胡子喝斥女儿,这個长得像熊一样的大汉似乎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跟女儿沟通。 克雷见到薇拉揪着发辫憋着嘴,心里觉得好笑,刚准备说两句话支援一下薇拉,但当目光落到老爷子若有所思的脸上时,他把话憋回了嘴里。 见到家主不说话,所有人都停下了吃喝,偌大的人鱼宫悄无声息。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一向很反对女孩自己乱跑的威曼伯爵思索片刻之后居然同意了。 “可以,克雷,你带着她,把她看好了。” 克雷愣了一下,虽然意外,但为了避免脚面再次遭殃还是赶紧点头。 他摸不准威曼伯爵的意思,在这样的大贵族之家,子嗣尤其是女性,出现在哪一家是非常有讲究的,因为这往往意味着大贵族之间的联姻意向。 威曼伯爵当家了几十年,心思谁也说不清,但有一条大家都很清楚,已经来了初潮的薇尔菲德姐妹,绝对不会嫁给地位低于曼德勒家族的人家。 老爷子这是打算让薇拉在罗伯的面前多晃晃? 如果这样说,当初带着薇尔菲德去临冬城估计是存了一样的心思,这是没死心吗? 克雷拿不准,不过这现在还不是能够他操心的事。 …… 两天后 白刃河畔 “这酒你拿好,帮我带给临冬城的总教头罗德利克爵士,就说是我还他的赌债。” 文德尔·曼德勒挥舞大手拍打在儿子的后背上,给儿子交代着临冬城他认识的人。 克雷带着薇拉,和十名甲胄明亮的护卫沿着白刃河一路北上。 如果一路顺利,他们将在半个月后到达赛文城,然后踏上国王大道,快马加鞭半天就能到达临冬城。 河水潺潺,在朝阳下像一条银带,在广阔的青绿色平原装饰下,盛夏中的北境还是很有游览价值的。 克雷的右后方,雪白马背上,离开城堡的薇拉大呼小叫着,一点没有她的姐姐薇尔菲德端庄的样子。 “坐稳,别从马上跌下来。”克雷提醒道。 “哎呀哎呀知道了,克雷你别跟嬷嬷一样絮叨啦。”薇拉毫不在意,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空旷的河畔。 克雷笑笑,索性不去管她。 他的目光在将他们保卫在中央的家族护卫,这些盾牌上画着人鱼纹章的家族护卫是曼德勒家族的板甲骑兵。 虽说北境大部分士兵基本装备的都是锁甲,但那多数情况下都是因为北境的经济能力较差,没办法用昂贵的全身板甲进行武装。 但坐拥全维斯特洛第五大城的曼德勒家族可没有这种顾虑,据克雷所知,家族的武器库能在瞬间武装起超过1500人的全甲铁骑。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克雷就没太弄明白这么庞大的一只力量,在后来的五王之战中为什么隐身了。 威曼伯爵宁愿让自己的两个儿子一个当俘虏被囚禁起来,一个跟罗伯·史塔克死在了血色婚礼,甚至于琼恩·雪诺反攻临冬城的时候都没有动这一支力量,他到底在盘算什么? 要知道如果这支力量加入战场,在泰温·兰尼斯特被罗伯拖在河间地动弹不得的时候,1500北境人的铁骑足够快速机动南下,直插君临,说不定战争就结束了,哪来的后面的一大堆事? 克雷意识到包括自己家族在内,这些传承于维斯特洛大陆几百上千年的大贵族藏在水下的东西恐怕要比自己想象的要深得多,自己绝不能根据自己的印象来武断做决定。 有一点薇拉在晚宴上倒是没说错,克雷确实要在这次临冬城之行中见一见艾德·史塔克一家人。 既然身为曼德勒家族的三代继承人,他就已经不可避免了上了北境的战车。 北境的苦寒和旧神信仰让史塔克一家人拥有了坚韧不拔的性格,但是很明显,他们似乎缺乏足够的政治警惕性。 看看艾德和罗伯父子后来一系列令人智熄的操作,北境的大好局面被断送,他们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但是话又说回来,这家人在政治上虽然差劲,但是给人当老大还是合格的,至少克雷不希望恐怖堡的那些个喜欢剥人皮的变态来当北境守护。 本身就不是很着急的事,加上薇拉到处溜达,原本十五天的行程足足走了二十天。 当第二十天日落的时候,他们终于在金黄的晚霞中看到了那座屹立于地平线上的灰黑色城堡。 隔着老远,一阵悠扬的号角声传来。 伴随着滚滚蹄声,三匹战马托着全身锁甲的骑士,在一面迎风招展的冰原狼旗的率领下,来到了众人的面前。 领头的骑士当然认出了曼德勒家族的人鱼旗,也没戒备什么,朗声问道: “白港的朋友们,欢迎你们来临冬城。” 这其实就是在问克雷一行人是要干什么,这是这些史塔克家族游骑的责任。 这位也是个看人很准的,一眼就看出了被护在中央,衣着华贵的克雷和薇拉,刚刚的话也是看着二人说的。 克雷知道该自己说话了,拨马上前,护卫自觉为他让开一条路。 “我是克雷·曼德勒,要面见北境守护史塔克大人。” 虽然不记得曼德勒家族有这样一位年轻人,但是在北境没人敢乱用曼德勒家族的旗号。 骑士点点头,一夹马腹说道: “大人在城内,我带你们去,跟我来。” 跟在冰原狼旗之后,临冬城逐渐靠近他们,在夕阳最后一缕余晖消失之前,克雷一行人通过了临冬城的大门。 第四章 与狼共舞 临冬城其实不是城,严格意义上它只是史塔克家族的军事堡垒。 它占地几英亩,两道巨大的而厚重的城墙将它包裹起来,克雷跟着史塔克家族的护卫,穿过即将合拢的东大门,进入了这座北境首府。 带着冰原狼徽记的守卫点燃火把,稍稍驱散了弥漫在每一寸空气中的黑暗。 “各位曼德勒家族的朋友,在这里稍等一会儿,我去报告罗德里克爵士,他会给各位安排合适的住所。” 克雷点点头,此时已经是傍晚,去拜访史塔克公爵确实不是一个好时间。 护卫匆匆离去,克雷一行人安静地等在主堡前方,只有薇拉骑在马背上四处张望着。 大约二十分钟之后,一名抱着头盔的矮壮老者出现在了克雷的视野中。 他带着深红色的斗篷,腰间悬着一把长剑,步伐沉稳。 “临冬城欢迎你们。”他淡淡地说了一句,然后自我介绍: “我是临冬城的教头罗德里克,诸位远道而来是有什么事吗?” 克雷翻下马背,剩下的护卫和薇拉见状也跟着下马,走到了罗德里克面前,他看着这位为冰原狼家族奉献一生的老人笑道: “你好爵士,我是克雷·曼德勒,这位是我的妹妹薇拉。” 罗德里克其实听说过克雷的名字,在他刚出生的时候,但由于克雷一直比较低调,加上整整在维斯特洛消失了两年,一时之间根本没想起来克雷是谁。 曼德勒家族的旁支吗?罗德里克皱了皱眉,他为史塔克家族服务了近五十年,还从没有遇到过家族旁支直接要求面见临冬城公爵的。 这不合规矩。 但史塔克家族的每一个人都明白,当凛冬到来,独狼死,群狼生,史塔克家族没有理由拒绝或者赶走眼前这个奇怪的曼德勒小子。 “要见大人得等明天,今天各位就现在临冬城住下,明天我会给大人汇报的。”由于天色已晚,罗德里克并无交谈的兴趣,言简意赅地说。 客随主便,克雷自然没什么异议,自有史塔克家族的侍卫来照料他们的马匹,安顿护卫,克雷拉着有些怕黑的薇拉,跟在罗德里克并不高大的身后。 一夜匆匆过去,温暖的阳光再次照进这座古老的堡垒。 早就起床的克雷正在练习着1级猎魔人自带的初级狼学派剑法,一柄制作精良的手半剑他笨拙地挥舞着,虽然吃力,但却一招一式都没有马虎。 “你也在练剑?”克雷挥到半空的剑锋被身后的一道年轻声音阻止了。 克雷收剑回身,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一名身着朴素衣物的少年正站在克雷一行人住下的小院子门口。 深棕色的头发,很瘦,腰间悬着一把灰扑扑的短剑。 少年看到克雷停了下来,于是就走过来,小大人一般的伸出手: “我叫琼恩,你好。”声音中带着少年的腼腆。 很奇怪,他没有介绍自己的姓氏,不过克雷已经猜出他是谁了。 “克雷。”二人握手,克雷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同样没有提自己的姓氏。 眼前的少年八成就是后来的北境之王,集狼龙血脉于一身的琼恩·雪诺,姓氏对他而言是一個非常敏感的地方,他非常介意自己的私生子身份。 “你是……曼德勒家族的人?”琼恩盯着插在院子里的人鱼旗,辨认了一会儿才犹豫地问道。 因为不受主母凯特琳的待见,琼恩根本没有受过系统的纹章学教育,对于这些复杂的家族关系,他什么也不知道。 见到克雷点头,琼恩的眼睛中闪过一丝暗淡,虽说生在高贵的史塔克家族,但是他宁愿像眼前这个比他高一头的曼德勒家族的人一样,能够拥有自己的姓氏,他非常憎恨雪诺这个该死的私生子标志。 琼恩很快调整了自己,作为史塔克家族年轻一辈最好的剑术高手,他刚刚观察过克雷的挥剑的轨迹和迈步的章法,这是罗德里克爵士从未教过他的。 少年的好胜心作祟,他禁不住问道:“喂,我能跟你比比剑吗?” 虽说根本没学会狼学派剑法的精髓,但是对于这样的挑战克雷当然不会拒绝,他爽朗地笑道: “当然可以,琼恩。” 二人站定,已经起来的曼德勒家族护卫自觉为自家少爷让出一片空地。 “小心些,罗德里克爵士可说过我在家族中剑术学的最好,比罗伯还好。”这个心地单纯的男孩完全没有意识到刚刚这句话已经暴露了他自己的身份,试问,北境哪一家诸侯不知道北境继承人的名字呢? 两人对峙着,周围不知不觉已经围了一大圈人,有曼德勒家族的护卫,也有史塔克的,罗德里克爵士也在其中,他的身后站着一位中年人,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场内。 绕着场地转了几圈,琼恩发现克雷的脚步居然一直在压迫着自己,不给自己一个舒服的攻击发起机会,他当机立断,低喝一声,挥剑就冲了上来。 铛的一声,克雷的剑刃堪堪将琼恩的攻击阻止于腰间,他没想到琼恩的攻击这么凌厉,他的手半剑本身就要重得多,挥舞起来自然速度更慢。 眼见攻击被阻,琼恩立刻收剑,还没刺出第二剑,克雷从下往上的撩斩就让他不得不横剑抵挡。 两把武器再次触碰,琼恩只感觉到一股大力传来,身体不由得朝后退了两步。 这个时候,克雷就感谢花在狼学派剑术上的时间没有白费,按照练习的步伐迅速上步,一剑当头斩下。 武器接连碰撞,引得周围的人不断叫好,中年人却皱着眉头,他看向同样将雪白的眉毛卷在一起的罗德里克,刚准备说话,就听到罗德里克说道: “不好办,琼恩可能要输。” 场内,两个少年挥舞着武器,背后,代表史塔克家族的奔狼旗和曼德勒家族的人鱼旗在早晨的暖光中安静地飘舞。 “有意思的小子。”中年人看着场内,灰色的眼眸中倒映着克雷的身影。 “等他们结束了,通知他,我会在大厅等他。”中年人离开了人群。 “是的,公爵大人。” 第五章 艾德·史塔克 克雷和琼恩的比试仍在进行,但就像行家罗德里克爵士所言,局面正在朝琼恩不利的方向发展。 虽然武器较短,琼恩的攻击迅速而刁钻,但是他吃了力气太小的亏。 克雷虽然有几次被逼的险象环生,但是往往都能稳住局面,而琼恩却发现,自己开始力竭了。 克雷的每一次挥砍或者突刺,自己除了闪躲之外,想要抵挡都必须付出好大的力气,很明显,克雷在力量方面碾压了他。 又是一次猛烈的碰撞,双方各自退开一小段距离,琼恩心疼的看着自己短剑上崩开的几个小豁口。 身为私生子,他的积蓄并不多,锻造一把短剑都要咬牙跺脚。 将剑锋横在胸前,克雷微微喘息,抹了一把悬在额角的汗水,他敏锐地发现了琼恩持剑右手的微微颤抖和手指不由自主的活动。 他没劲了,克雷心道。 身体前倾,举剑冲锋,刚刚一剑挥下,一把做工明显比琼恩的短剑好得多的剑架在了两人中间,有人说: “你赢了,来自白港的朋友。”声音同样年轻。 有人阻拦,克雷就顺势收剑后退,在主人的地盘击败他的孩子不是什么明智的事,虽然他觉得以史塔克家人的性格而言未必会介意这些。 “罗伯,你不用这样,我能赢他!”琼恩对自己的兄弟有些不满。 克雷有些意外,眼前这个身材欣长的褐发年轻人就是罗伯·史塔克吗? “好了,你先去把你这身脏衣服换了吧,要不然母亲又会数落你的。”史塔克家的少主笑着拍了拍兄弟的肩膀。 琼恩虽然有些不愿,但他很清楚自己身体的状态,也不是输不起的人,对克雷微微点头,当下就跟着一名护卫离开了现场。 看到比试结束,围观的人发出了意犹未尽的声音,但很快还是三三两两散去了。 场上只剩下两个家族的护卫,和站在一起的罗伯和克雷,还有走过来的罗德里克爵士。 “爵士。”罗伯叫了一声,克雷也一样。 罗德里克灰色的眸子中流露出审视的神色,他看向克雷,声音严肃:“艾德大人在大厅等你,伱跟我来吧。” 罗伯想要跟上,罗德里克只说了一句:“罗伯,你母亲在找布兰,他又不知道爬到哪座塔上了,我建议你去帮帮她。” 罗伯无奈地苦笑,给了克雷一個抱歉的眼神,拉上狼皮披肩就匆匆离去了。 一路穿行,克雷被罗德里克带到了史塔克家族的大厅。 这里大抵是除了史塔克家族居住的主堡之外最大的建筑了,广阔的大厅能放下八张长桌,就是五百人也能容纳的下。 在大厅的高台上,克雷见到了一位样貌普通的中年人,但是他非常清楚,这位就是整个王国最有权势的七个人之一,身领北境守护的艾德·史塔克公爵。 没等罗德里克介绍,他抚胸行礼:“公爵大人。” 艾德挥了挥手,罗德里克爵士行礼后退到了一旁,空旷的高台上里只剩下克雷和他,他上下打量着这个刚刚击败琼恩的年轻人。 倒是继承了曼德勒家族一向的高个和魁梧的身材,沉默了一会儿,他声音和蔼地问道: “你的父亲是白港的哪一位?”没有先问克雷的名字。 “文德尔·曼德勒,公爵大人。” “唔……文德尔,嗯?你是文德尔的儿子?”身为北境守护,他自然知晓手下封臣的情况,略一思索就想起来文德尔是谁了,旋即他就意识到克雷的身份了,这是曼德勒家族的三代继承人! 听到克雷话语的罗德里克也面露惊讶,跟文德尔关系不错的他没想到,他当作旁支的曼德勒小子居然是老友的孩子。 克雷从怀里掏出那封印有威曼伯爵徽记的书信,放到了艾德公爵的桌前。 艾德公爵有些奇怪,但还是拿起了书信,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威曼伯爵独有的徽记,当下对克雷的身份又多了几分信任。 浏览完信件,艾德·史塔克就明白威曼伯爵的意思了,这是要他给所有北境贵族传信,为克雷的身份背书。 这本无可厚非,遇到继承人问题,封臣找自己的封君进行这样的操作是很常见的,但是这事关北境最强大诸侯之一的曼德勒家族的继承人,艾德的荣誉感要求他必须慎之又慎。 “克雷·曼德勒,麻烦你在临冬城暂住几天,我会发渡鸦去白港确认你的身份。”看来老爷子在信里提了自己的名字。 这么麻烦吗?克雷微微皱眉,不过他也没有反驳的理由,只能点头。 见到克雷没一点犹豫,艾德公爵严肃的脸庞上扯出一点笑意,他指了指一旁: “罗德里克你已经见过了,这几天让他带你在临冬城转转,我听他说你还带了你妹妹来?那正好,跟罗伯还有珊莎他们都熟悉熟悉。” 克雷对琼恩和罗伯两兄弟的第一印象都还不错,自然不会拒绝,他知道自己跟这位北境守护的交谈已经结束了,于是行了一礼就跟着罗德里克离开了大厅。 刚一出门,罗德里克就说道:“文德尔来临冬城的时候跟我唠叨了好多次,现在看起来你倒是都继承了你母亲的样貌了,不过这块头倒是一个合格的曼德勒。” 克雷看着这个已经很显老的爵士,心说看起来父亲所言不假,他确实跟罗德里克关系非常好,他想起了父亲走之前交代的。 “爵士,我在来之前父亲交代说有一瓶酒让我交给你,说是还他欠你的赌债。” 罗德里克愣了一下,旋即哈哈大笑,现在他对克雷的身份再无顾虑,因为赌债这是只属于他和文德尔之间的秘密,旁人不知道。 他哼哼道:“难得他还能想起来,我还以为他为了一瓶酒就躲在白港不出来了。” 老爵士明显心情很好,一只铁手就搭在了克雷的肩膀上。 “艾德大人说的不错,你们年轻人是该多熟悉,走吧,你先去吃早饭,然后带上你妹妹,到校场来找我们。” 作为临冬城的总教头,他负责训练史塔克家族的年轻一辈,琼恩的剑术就是他教的。 笑了笑,克雷走向了自己的住所,他得去叫醒薇拉这个贪睡的妹妹了。 第六章 荣誉不容玷污 “很难想象,你的剑术是谁教给你的?这可不是你父亲用剑的路数。” 校场里,大汗淋漓的克雷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做完了一套狼学派基础剑术,一把巨大的手半剑在他的周围划出了一道道死亡的痕迹。 罗德里克爵士捏着长满花白胡须的下巴,不由感叹着。 在他这个用剑几十年的行家眼中,克雷的这一套剑术如果配上更强的力量和更快的速度,在近战中的效果远比自己所掌握的剑术要强得多。 这就让他心下疑惑,据他所知,白港曼德勒家族的剑术跟临冬城一脉相承,文德尔跟自己比武时仗着的无非是他那个大块头而已,剑术实际上比自己粗糙很多。 “厄索斯是一块藏污纳垢的土地,但爵士你不得不承认,有的时候垃圾堆里也能翻出有用的东西。” 克雷答非所问,将这套剑法的由来全部推给了厄索斯的游历。 对于传统的维斯特洛小贵族而言,他们对厄索斯的印象无外乎是几个词:铁金库,贸易城邦,奴隶制,多斯拉克蛮族,瓦雷利亚遗迹。 除了那些個物欲横流的贸易城邦之外,没有任何一个词跟维斯特洛贵族们标榜的骑士精神以及荣誉感有关系,全是野蛮和暴力,因此,除了几个和贸易城邦有商业往来的贵族之外,没人对那片土地感兴趣。 “罗伯,鲁温学士那有白港的消息吗?”克雷转身问正在教弟弟布兰射箭的罗伯。 “也许吧,今天早上有一只渡鸦到了临冬城,我父亲脸色不太好看,我没敢问。”丢下一脸不情愿的布兰,罗伯压低了声音说道。 这已经是克雷待在临冬城的第三天了,按照渡鸦的飞行速度,今天就应该是临冬城接到白港回复的日子,克雷相信自家老爷子不会拖延。 这三天里,克雷已经和史塔克几兄妹混熟了,就是布兰和瑞肯年纪还小,有些怕生,妹妹薇拉早就和史塔克家的两位小姐打成一片,三个女孩缩在一起嘀嘀咕咕,已经让管教的嬷嬷抱怨好几次了。 克雷此次临冬城之行,除了向整个北境证明身份之外,对他自己更重要的,实际上是去接触一下史塔克家族的神木林,他的目标是整个北境最大的那颗鱼梁木。 旧神信仰在整个北境根深蒂固,与旁人不同,他非常清楚鱼梁木本身其实是蕴含着丰富的魔力的,克雷饥渴的魔力池非常需要它的填补。 至于青草煎药最后的配料哨兵树皮,克雷并不是太担心,只要有出城的机会,他就能在偌大的狼林里找到这种树,实在不行,临冬城的仓库里也有,只不过时间太久,效果不能保证罢了。 众人正聊着,一名身穿冰原狼罩衣的临冬城护卫进入了校场,跟罗德里克爵士低声说了几句。 “罗伯,还有克雷,艾德大人找你们,你们去主堡的书房见他。”罗德里克爵士打断了众人的聊天。 克雷和罗伯对视一眼,点点头,克雷没去过主堡,只能让罗伯带着。 来到书房,艾德·史塔克站在壁炉前。 “伱们来了。”艾德公爵声音平静,但整张脸上似乎冻在了一起,上面凝结着盛夏也无法融化的寒冰。 他先看向克雷:“克雷·曼德勒,威曼伯爵证明你身份的回信已经收到,我已经命学士向整个北境进行了说明。” 克雷听到这话,心里微微松了口气,至少有曼德勒家族做后盾,乱世中至少也有个安身之所了。 不过进而他就觉得奇怪,这封信似乎没道理让艾德公爵心情不佳啊,现在估计从壁炉里面捡出一块碳都会被他脸上的温度熄灭。 “现在,克雷你回去带上你的护卫,罗伯去叫上布兰他们,跟我出城,有一位背誓者将要得到审判。” 在回去的路上,一头雾水的罗伯紧皱着眉头,丝毫没注意到跟在后面的克雷脸上僵硬的表情。 克雷的心里在狂呼,如果没有意外,这所谓的背誓者就是被异鬼伏击之后活下来的那个逃兵。 经历了这么多,克雷终于在征服历298年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从旁观者到见证者,一种莫名的兴奋感充斥着他的身躯,匆匆和罗伯分开,一道命令下达,所有白港士兵在半个小时之内必须集结。 带队的护卫长坚决执行了克雷的命令,连踢带打,终于将在临冬城变得懒洋洋的白港卫队重新列成整齐的队形。 半个小时之后,两个家族的骑兵队伍在隆隆的马蹄声中离开了临冬城的北大门, 已经被抓住的囚犯早已经被带到了临冬城外的一座废弃庄园,这里是史塔克家族执行王国律法的刑场。 五十余骑停在了庄园门口,冰原狼旗和人鱼旗高高飘扬,第一次观刑的布兰有些害怕,躲在琼恩的背后有些不敢看。 从长城外一路逃亡到此的囚犯浑身的冻疮,守夜人的黑色制服已经破破烂烂,显露出里面青紫色的身躯。 克雷知道艾德公爵为什么脸色冷若冰霜了,重视荣誉的他对这类背誓的逃兵及其反感,换了南方的贵族们,要是这逃兵家里有些钱财说不定就能买下一条命,可在这里,被砍下脑袋是唯一的结局。 他明白艾德公爵叫自己来的目的,身为北境的领袖,他想让自己的小辈明白律法和荣誉的重要,这里面当然包括了克雷这个白港继承人。 囚犯被按倒在了砍头的硬木上,克雷很清楚他的恐惧,不仅仅是因为死亡,更因为那张在鬼影森林中不为人知的屠杀。 艾德公爵从马上下来,克雷没见过几次的席恩·葛雷乔伊将史塔克家族的族剑寒冰递给了他。 他脱下手套,双手拿起了这把颜色漆黑的瓦雷利亚巨剑,声音虽大,但难言沉闷:“以安达尔人、洛伊拿人和‘先民’的国王,七国统治者暨全境守护者,拜拉席恩家族的劳勃一世之名,我,临冬城公爵与北境守护,史塔克家族的艾德,在此宣判你死刑。” 一剑挥下,人头落地,血腥的味道弥漫在刑场的草地之上。 第七章 死亡与新生 没什么挣扎,人死的很干净。 这就是世界最真实的一面,暴力是维持社会稳定的纽带,因此,杀人也就委实没什么好令人惊讶的了。 也许是只有最纯净的心灵才能感受到恐惧,离的近的马匹嘶鸣着人立而起,但很快被它骑术精湛的主人安抚下来。 “我们走吧。”艾德公爵闷闷地说了一声,虽然王国的律法得到了执行,但这显然不是一件令他快乐的事情。 沉默的众人拨转马头,朝来的方向行去。 克雷听到艾德公爵在跟他第一次观刑的幼子布兰低声交谈着,这个时候的艾德·史塔克摘去了他那属于北境守护的严肃面具,开始扮演起一个和蔼父亲的角色。 他刚刚已经交代给了护卫队长,让这位对曼德勒家族忠心耿耿的男人带上两个护卫,去狼林为自己获取哨兵树的嫩皮。 虽然不理解少主的用意,但是护卫队长仍然坚决执行了命令,在艾德公爵下令返程的时候,三人三骑就离开了大部队,一头扎进了无边无际的狼林之中。 马蹄慢慢地向前挪动着,似乎在显示着主人的心情确实不佳。 克雷确实很烦躁,他知道这是征服历298年,但从未想过杀掉守夜人逃兵这件事发生的这么快。 原本在他的计划里,借用这次临冬城之行,摸清楚鱼梁木也就是北境人所说的心树,与在颈泽以北的这片土地上扎根了几千年的旧神信仰之间的关系。 之前在白港的神木林,那儿有颗幼小低矮的心树,克雷在触摸时确实感觉到了一点点力量顺着手臂流进了体内,他的魔力池也稍稍涨动了一点。 克雷相信,当自己得到允许触摸临冬城最古老的那颗心树的时候,魔力池一定会得到足够的补充。 但现在计划必须推翻,克雷很清楚,这场行刑的发生意味着远在君临的首相琼恩·艾林必然已经死于小指头培提尔的毒杀。 推翻坦格利安王朝的劳勃一世国王,此刻必然已经带着他的宫廷踏在了前往临冬城的国王大道上。 现在的克雷毫无疑问就是個小角色,不可能左右艾德公爵的决策,而一旦奔狼南下,那么当不加防备的雄鹿和冰原狼被雄狮咬穿了喉管之后,五王之战就成了定局。 北境人将荣誉看的高于一切,罗伯·史塔克带军队南下,克雷不可能不参与,但是想一想战争中北境被俘虏的那些贵族,和死于佛雷背叛的血色婚礼的史塔克一家,克雷就后背发寒。 他不是诸神,既然身在这场权力的游戏,大部分时候都是被大势裹挟,留给他破局的时间不多了…… 已经纵马狂奔出很远的琼恩罗伯两兄弟此时站在一道矮矮的山丘上,冲着队伍大声喊道:“父亲大人,布兰,快来看看我们找到了什么!” …… 克雷在死一般的沉默中看到了桥边那两头纠缠在一起的尸体,体型大到令他吃惊的巨狼在撕咬雄鹿时被鹿角刺穿了喉管,对家徽非常敏感的临冬城一行人没人敢说话。 北境人信仰诸神,所以他们同样敬畏诸神,眼前这幅象征意义太明显的血腥画面让所有人都心怀恐惧,除了克雷。 克雷到得晚,五只小狼已经被抱了出来,正瑟缩在布兰和他哥哥们的怀里。 “这可是个坏兆头,随死降生啊。”克雷听到有人在嘀咕。 席恩·葛雷乔伊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抽出了腰间的佩剑,对着他名义上的弟弟布兰说道: “布兰,那些东西活不长的,丢过来给我!” 克雷一直不喜欢席恩,尤其是他那张总是挂着令人讨厌笑容的长脸,此时心烦意乱之下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又不是你的狼,关你屁事!” 原本安静的桥边现在变得落针可闻,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克雷,席恩愣了一下,旋即恼羞成怒,明晃晃的剑刃就指向了克雷的马头。 估计是没把握住力道,剑尖居然刺中了克雷坐骑的面颊,马匹受惊,突然人立后仰,猝不及防的克雷一下子被掀飞出去。 有些狼狈地在地上滚了半圈,克雷稳住了身形,他看着咧着嘴发出无声嘲笑的席恩·葛雷乔伊,心中涌起了滔天怒火,从不受鸟气的克雷手已经摸向了掉在一边的长剑…… 见到少主被人弄下了马背,周围的曼德勒家族护卫下意识将手伸向了腰间的剑柄,但是在艾德·史塔克,他们没有拔剑的勇气。 “你再说一遍,曼德勒小子!”见到没人说话,席恩更嚣张了,刚刚准备再说一句难听的,一柄锋利的手半剑闪着寒光瞬间呼啸而来,直对着他的面门。 刚刚准备上前制止席恩的罗德里克爵士下意识地横剑挡了一下,只听一阵清脆的撞击声,年迈的爵士后退两步,手里仅剩一把崩开一个大豁口的破剑,而克雷全力掷出的武器,此时正晃动地插在席恩两腿前的空地上。 “住手!”艾德公爵暴喝一声,一脚就把他的养子踢翻在地。 “把他带回临冬城。”临冬城护卫架起已经脸色煞白,有些失禁的席恩匆匆离开了这里。 艾德公爵看了一眼罗德里克爵士手里的断剑,用一种异样的目光审视着已经冷静下来的克雷,他没问为什么出剑,反而问道: “曼德勒,你为什么那么说?” 见到艾德公爵没有深究的意思,克雷微微松了口气,暗道自己冲动的同时嘴里回答说: “只是狼和鹿的尸体而已,为什么非要跟活下来的狼过不去?” “这可是冰原狼,长城以南从来没有出现过。”罗伯插了一句。 “我知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把冰原狼的牙拔下来,找来一只狮子插进它的眼睛,然后把狮子的尸体扔在凯岩城的下水道里。”克雷耸耸肩。 这件事在艾德公爵的极其难得的笑声中结束了,他要求自己的孩子们亲自抚养这些小冰原狼,哦对,还有那头属于琼恩的白狼,他对克雷和席恩的事情则不再提起。 在回去的路上,沐浴在临冬城众人友善的目光中,克雷注意到骑行在身旁的罗伯一直在不由自主地活动着自己的牙齿,似乎在检验着它们是否锋利…… 第八章 青草煎药 作为各大贵族之间最高效的通信手段,渡鸦承担着非常重要的使命,但今天,看着心树下拄着巨剑,满脸难以置信和痛苦之色的丈夫,凯特琳希望自己从来没有接到那只渡鸦带来的消息。 七国的御前首相琼恩·艾林暴病而亡! 凯特琳非常清楚丈夫对于琼恩大人的感情,但是斯人已去,他们没有多少时间去伤感了,因为国王劳勃一世已经在临冬城来的路上了。 当克雷得到消息的时候,他丝毫不感觉意外,理论上他在临冬城明面上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按照罗德里克爵士的意思,作为临冬城的客人,他想什么时候离开都可以,只要离开前拜会一下艾德公爵就可以了。 这对于克雷来说刚好,因为曼德勒家族信仰的不是北境人所崇拜的旧神,所以他光明正大的提出去神木林看看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少爷,您要的材料我们已经带回来了。”护卫队长来到了克雷所在的二层走廊上,向克雷汇报了结果。 “哦?很好,我们去看看。”克雷点头,跟着护卫队长来到了马车前。 “嗯……做的好,这是给你们的赏赐,分着花了吧,记住,别都花在女人的肚皮上,收敛点。”克雷略微皱眉,提醒了一句满脸奇怪笑容的护卫队长。 这个糙汉子嘿嘿一笑,接过钱袋哼着粗俗的小调很快就没影了。 等他离开,克雷再看着眼前堆满马车的哨兵树皮,嘴角有些抽搐,果然这些混球干的事非常符合白港阔佬在北境贵族中的形象。 他记得自己当时明确比划的是一小袋,这三个混球给自己整了一车。 下属超额完成任务表忠心,克雷当然不能责难,自己跃上马车挑挑拣拣,选择了一块成色最好的,拖进了自己的房间。 他已经问过了护卫,妹妹薇拉这個时候应该在跟史塔克小姐们愉快地玩耍,是没空去理会他这个已经快要被遗忘的哥哥了。 正好最后的材料配齐了,他要在这里进行青草煎药的配制。 心思一动,猎魔人系统打开,克雷将他刚刚处理好的哨兵树皮丢进了背包栏,再检查药剂栏的时候,原本不可选的青草煎药这个时候已经变成了可选状态。 用念头进行了选择,耳边似乎响起了虚幻的气泡爆裂声和水声,然后,除了那根龙骨仍然处于可使用状态之外,所有的材料都消失了。 克雷在物品栏中看到了一个新东西,那是三个堆在一起的小小瓶子,用念头触碰它,克雷脑海中非常自然地出现了以下信息: “名称:青草煎药 版本号:10 效果:对普通人进行猎魔人突变 副作用:神经大幅损伤(可抵消),生育能力极度弱化(可抵消),瞳孔分裂(可抵消)…… 基础成功率:30%(可提升) 备注:喝下它吧,如果你侥幸活下来了,你将变成无敌的战士,对了,温馨提示,如果成功了,草叉对你的伤害将大幅提升……” 克雷自动忽略了那条备注,他注视着这瓶捯饬了这么久才弄出来的青草煎药,婆娑着下巴思索。 这玩意儿肯定是不能直接是兄弟一口闷的,10个里面死7个他是万万不可接受的,他不确定自己的魔力池能将这个成功率提升到多少。 而且,那些副作用也是根本要不得的,要是真赌运气成功了,那他就变成了面瘫太监猫眼,别说当白港继承人了,不给他抓到七神教堂里当异端给烧了就算是运气好了。 “唉,看来这神木林是必去不可了。”克雷微微叹了口气。 收起系统,原本拖进来的哨兵树皮已经彻底消失了,好在存货很多,倒也不至于被人发现。 做出了决定,他做到桌前,拾起笔给远在白港的威曼伯爵写了一封信。 信里他将首相暴毙,国王将至的消息告诉了老爷子,同时告诉他自己决定留在临冬城,有机会的话见一见君临的各位大人。 不同于传统的北境贵族,掌控白港的曼德勒家族并不排外,在过去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曼德勒家族一直担任着北境对外的门户,现在也是这样。 就克雷所知,自家老爷子就跟河间地还有艾林谷的几个大家族经常有书信往来,显然有着一定的交情。 因此,他料定自家老爷子一定会同意自己留下来,能结实君临的大人物是非常符合威曼伯爵的治家方针的。 信很快就写好了,吹干墨迹,克雷将信叠好,这样的信是不能经过护卫之手的,他起身推开房门,来到门外不远处放置的渡鸦笼。 这是老爷子在自己临行前特意要求带上的,为的就是时刻保持联络。 克雷从里面抓出一只看起来肥壮的渡鸦,不顾它的挣扎将叠好的信塞进了它腿上的信匣,双手一松,这个灰色的生灵就振翼飞上天空,在天上盘旋一圈后朝着东南方向飞去了。 当渡鸦消失以后,克雷突然发现自己无事可做了。 他已经打定主意,在国王来访,临冬城大宴宾客的晚上潜入神木林,因为那个时候史塔克家族的大部分力量都会集中在位于东南方向的临冬城大厅。 不管怎么样,国王的安全都是第一位的,而自己在临冬城是不需要承担什么迎驾责任的,他又不是史塔克家族这个主人家,某种程度上他跟劳勃国王都一样,是临冬城的客人。 既然知道自己必然要躬身入局,加入这场权力的游戏,克雷还是想提前观察一下这场游戏中几个明面上的大玩家。 毕竟在那位被戏称为“大帝”的男孩不讲规则掀桌子之前,这场游戏至少还是在一个不太血腥的规则中进行的。 摇摇头散去思绪,克雷从腰间抽出长剑,接着跟随系统中展示的狼学派剑法练习了起来,剑刃呼啸,扫过飘荡的从晚夏天空中落下的细碎雪花。 穿过重重高墙,他不知道的是,在艾德·史塔克常去的神木林中,一道漠然的视线正紧紧盯着克雷的身影。 这道视野无视了所有阻碍,就看着克雷舞动地越来越快的剑刃,一道淡淡地呢喃声幽幽响起: “有意思的人……” 第九章 王在北境 劳勃国王的脚程很快,原本克雷估计以他花天酒地的他要两个月才能到临冬城。 然而这才过去一个半月,站在临冬城头跟罗伯聊天的克雷就已经看到了先行一步的王家骑士。 他不认识这个骑士本人,但是很难忽略他插在马鞍上的那杆迎风飘扬的宝冠雄鹿旗。 “啧,雄鹿的长角马上就要出现在临冬城了,怎么样罗伯,我听说这次王后和她的两個弟弟都跟着一起来了,那么冰原狼的牙磨利了吗?” 克雷啧啧嘴,望着越来越近的两位骑士,冰原狼旗和宝冠雄鹿旗一齐前进,就如同篡几十年前的夺者战争。 “那可是七国上下身份最尊贵的姐弟了吧,我说不得还得去吻她的手,再说了宾客权力不容破坏。” 罗伯紧了紧披风,缓缓吐字,但眉头却依旧皱在一起。 克雷撇嘴一笑,伸手扯了扯北境少主的刚刚冒出胡须的脸颊,被后者躲开,一脸奇怪地问克雷: “你干什么?”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们史塔克根本就不会撒谎?” “胡扯,我们……”罗伯下意识想反驳,但是话到喉间却卡住了,过了一会儿他才闷闷地道: “是啊,北境这片地上从来没教会我们这个……” 罗伯愣愣地盯着从东门飞驰而入的两骑快马,很久之后才看向克雷: “我就掩饰的那么差吗?” “我不是狼,但我也知道,太早呲牙只会让人立刻朝你射一箭。”克雷耸耸肩,他拍着罗伯的肩膀: “给你个建议,除了必不可少的场合之外,少跟兰尼斯特家族的人见面吧,省得你自己难受。” 这些天跟罗伯聊人生聊女人,除了学会了临冬城特产的荤段子之外,克雷还知道,艾德公爵虽然跟他的子女很少提那场篡夺者战争,但是兰尼斯特家族的坏事是没少说。 至少对于罗伯而言,他非常清楚兰尼斯特家族进入君临后干的那些烂事,知道弑君者这个名号是怎么来的。 所以罗伯对兰尼斯特家族的反应克雷一点都不奇怪,有其父必有其子,诚不欺我。 第二天早晨,克雷就再也没像往常一样在校场见到史塔克兄弟姐妹,据终于想起哥哥是谁的妹妹薇拉交代,珊莎他们一大早就被主母凯特琳叫去训导见面礼仪去了。 克雷逮住机会,简明扼要地问了问妹妹来临冬城这将近两个月时间都干了些什么,都和谁待在一起。 结果,薇拉非常爽快地回答了,但是回答中只提到了两个名字:珊莎和艾丽娅。 看着心情愉快的薇拉,克雷的眼神中充满了怜悯,感情她还真的是没有一点领悟到老爷子同意她来临冬城的意思。 呼呼啦啦说了一大通,克雷压根就没听见罗伯·史塔克的名字,老爷子期望孙女的北境主母之梦再次破产。 他已经能猜到薇拉把这一番话原封不动地给老爷子说之后,老爷子会是个什么反应…… 时间来到正午,一道金银色的队伍迤逦而来,克雷终于看到了传说中的七国国王一行。 他们大约300人,大部分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贵族,其中最差也是个骑士。 数十杆旗帜飘扬,大多数都是象征着王室的宝冠雄鹿旗,少部分有几面在红底上绣着金色怒吼雄狮的旗子,艾德大人肯定很讨厌看见,克雷心想。 站在一个较高的地方,克雷没让侍卫打出曼德勒家的人鱼旗,一是没必要,二是他马上要偷偷进入主人的后院,低调一点总是好的。 没过多久,克雷就看到了那个由两名雪白披风御林铁卫随侍左右的人,毫无疑问,那就是他们最尊敬的国王陛下了。 果然,就算骑在马上,国王劳勃也很难掩藏他肥胖的身材,不过和曾经克雷印象中的那个丑陋的大汉不同,这位国王虽然油腻了很多,但是他的风采依旧。 久居上位自有一番气度,没人提醒,但很明显,队伍中除了他之外,没人能当得起国王二字。 最吸引目光的国王和装饰华丽到不像话的王后轮宫看过之后,一切就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这里已经没什么看头了,克雷一点都不喜欢贵族之间这种繁多而冗长的礼节,虽然他自己也是一位根正苗红的贵族少爷。 顺手拉了一把一脸兴奋的妹妹薇拉,没想到薇拉一把甩开了哥哥的手,看都没看他,正津津有味地看着那些绣着宝冠雄鹿家徽的骑士。 由她去了,反正在来之前克雷已经跟薇拉讲清楚了,王室的人自己绝对不允许她去接触,薇拉到也答应了,这个时候满足一下薇拉的好奇心,克雷也不好强迫她。 王在北境,自从杰赫里斯一世御龙降临临冬城之后,似乎这是七国之君第二次踏进临冬城的大门。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当年最接近神明的坦格利安王族如今明面上只剩下狭海对岸的两位幸存者,余下皆化为枯骨。 但话又说回来,毕竟统治了维斯特洛二百多年,克雷很清楚坦格利安这个名字在普通贵族之间的强大影响力。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篡夺者战争结束,之所以劳勃能安稳地坐在铁王座上,除了他确实能征惯战之外,他身上的坦格利安血统绝对是他能赢得王冠最大的加分项。 虽然以后还要解决丹妮莉丝这个大麻烦,但是现在的克雷还只能是想一想,就凭身后的一个白港,他还没有上牌桌的资格。 回到自己的房间,克雷翻出自己夜行潜入的装备再次查看。 在家族的外袍上,克雷准备了一套易于脱去的黑色罩衣,因为这毕竟是人多眼杂的临冬城,这套行头只能是进入神木林,万一遇到情况遮人耳目用的。 真正在临冬城主城区,这套怎么看起来都不像好人的衣服是绝对不能穿的,尤其是劳勃已经到了,穿上它克雷不是刺客都得成了刺客。 一路上往常停下跟自己打招呼的人都变得步履匆匆,见到克雷往往都是点头或者嘴里哼哼一句就算数了,看得出来,史塔克家族为了这次迎驾做足了准备。 城中的喧闹随着夜幕的降临变得越发明显,克雷被邀请参加临冬城大厅的晚宴,这个邀请他还不能拒绝。 第十章 神木林之行 克雷对这马上就要开场的宴会没什么兴趣,唯一能让他感兴趣的大概就是宴会上那些可口的食物了。 临冬城跟白港比物质条件差了一些,但厨房质量确实出奇的好,当然也有可能跟克雷在白港天天吃鱼腻歪了有关。 本来被安排在临近主桌的克雷为了早早脱身,没吃多久就端上自己的盘子,离开去了临近大门那张护卫聚集的长桌。 “克雷,你怎么来这了?” 说话的是混在人堆中的琼恩·雪诺,这个平日里少言寡语的小子如今正喷着酒气,眼睛有些迷糊地问克雷。 “没办法,我理解不了王领大人们的笑话,坐在那里我感觉自己像个傻子。” 克雷摊摊手,指了指自己刚刚离开的座位。 “确实,你还可以离开,你看看罗伯,坐在那里快把叉子咬碎了吧?”琼恩指着在主桌上王后对面显得异常拘谨的罗伯,咧着嘴给自己灌了一大口酒。 平日里艾德公爵很少让子女喝酒,今天倒是没人管他了。 克雷从桌子上拿了一个烤的油香四溢的鸡翅扔给了窝在桌下的白色冰原狼,这条名叫白灵的冰原狼这些天早就跟克雷混熟了。 动作行云流水,狼嘴一口叼住了还没落地的鸡翅,趴在克雷的脚边就开始大嚼。 克雷很喜欢盘这只白色的狼,白灵也并不抗拒克雷的抚摸。 在琼恩幽怨的目光中,克雷越盘越起劲儿,白灵被摸得趴在地板上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这是你的狼吗,年轻人?” 有人在克雷的背后发问,克雷抬头,听到了琼恩的一句:“班杨叔叔!” 他已经知道是谁来了,站起身,回头看向了站在自己身后高大的黑衣守夜人。 “不是,这是琼恩的狼,你坐吧,我去外面转转,酒喝多了吐出来可就不体面了。” 克雷借着机会离开了座位,这位浑身风雪气息的首席游骑兵压根不认识克雷,只是当他是個普通侍卫,对他淡淡点了个头,就坐下跟琼恩聊了起来。 溜出大厅,装成醉酒的状态迅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克雷从水缸里舀起一小盆凉水让自己清醒过来。 拿起小小的衣物包袱,克雷推开门,非常自然地朝着神木林方向走了过去。 果然,克雷猜得没错,史塔克家族非常重视国王的安保问题,艾德公爵将一大半守卫都抽调到了临冬城大厅附近,一路上原本有岗哨的地方现在都没人了。 到了神木林入口,隔着老远克雷终于发现了两个身穿锁甲的史塔克家族护卫,不过也只有这两位了,而且两人正在对付手里的卷饼,注意力非常集中。 好机会! 克雷立刻远远绕开门口,神木林在临冬城内一侧的城墙相对低矮,现在月黑风高,正是杀……啊不是,是翻墙的好时机。 非常顺利,克雷在临冬城神木林防卫最弱的情况下翻墙而入,当他双脚刚刚踩在神木林松软的地面上时,一股淡淡的腐败味道顿时钻入了他的鼻尖。 那是层层叠叠的落叶堆在一起产生的味道,夏季大规模落叶,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虽然现在还是长夏,但就如史塔克家族的族语所言:凛冬将至…… 眼前一片漆黑,粗壮厚实的黑色树干占据了大部分视线,而高高在上的树枝则细细密密地堆在一起,遮蔽了为数不多的月光,克雷小心翼翼地前进,一不留神就会被地面上凸起的树根绊倒。 这里太黑了,也太安静了,克雷总觉得这伸手不见五指,粘稠得像墨汁一般的黑暗中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一直在盯着自己…… 克雷有些理解为什么曾经生活在这里的人会产生旧神这种晦涩而指代不明的信仰了,在这种环境下,人们总要给在任何东西上都能找到点希望的,而那些指代明确的神明并不能满足他们的需求。 短短的路,克雷走了近半个钟头,穿过似乎无穷无尽的树叶,克雷终于看到了那一汪黑冷池水中安静屹立着的古老鱼梁木。 很奇怪,这棵可能是北境最大的鱼梁木周围并没有其他植被生长,克雷猜测有可能是史塔克家族将周围的树都伐掉了,毕竟是领主常来的地方,总要宽敞一些。 月光洒下,高大的鱼梁木树干显得银光闪闪,而原本深红色树叶在夜晚也被迫低头将自己变成黑色。 深吸口气,克雷迈步上前,自己的魔力池能不能得到补充,就看着一锤子买卖了! 无视了树干上那张在月光下显得阴森可怖的脸庞,克雷终于来到了心树前,冥冥中他有种感觉,这张脸似乎在盯着他,不过此时此刻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摘下了制作精致的皮革手套,伸出双手贴在树干上。 下一秒…… 一股庞大而驳杂的力量顺着克雷的手臂冲入了他毫无防备的身体,这股力量太过暴力,就如同一头蛮牛,让克雷在第一时间差点失去意识。 念头闪动,虚幻的暗蓝色系统在眼前展开,克雷咬紧牙关,充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魔力池后面的数字。 “75……”数字没动。 但下一刻,这个数字变成了76,紧接着是77,然后越来越快! 在克雷愣神的功夫,这个数字就已经冲破了100,并且还在以更快的速度升高。 耳朵里全被嗡鸣声填满,克雷根本听不到无风自动的巨大心树那数以万计的叶片发出的哗哗声响。 几个呼吸之后,克雷的魔力池里就已经蓄积了超过150点的魔力,这已经超过克雷刚刚拥有系统时储存魔力的一倍,已经能将青草试炼的成功率推到极限并且豁免两个负面效果了。 克雷想停下,但他发现自己做不到,双手似乎被牢牢按在了树干上,快要跟心树融为一体了。 魔力仍然在不断灌入,贪婪的魔力池似乎永无上限,但克雷的身体快要撑不住了。 一股奇异的阻塞感充满全身,克雷用力呼吸着,但呼入的氧气在肺部犹如龟爬,他就像一个快要溺水的人,脸色慢慢变得苍白。 “艹。”一声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优美语言从克雷的嘴里窜了出来,获得一线清明的克雷用尽全身力气将自己的脑袋撞向了树干。 沙沙的树叶声中,先是一声沉重的闷响,然后就是人体跌倒在地的声音。 倒在地上的克雷呼呼的喘着粗气,看着魔力池后面那个无比显眼的数字,露出了一排洁白的牙齿。 而远在长城之外,一个幽深的洞窟之中,一只血红的眸子在黑暗中陡然睁开,祂发出了无声的愤怒咆哮,因为就在刚刚,祂在北境最大的一只眼睛居然被人弄伤了! 无形的音波扩散,聚拢在洞窟中的无数乌鸦振翼而起,在漆黑的夜色中飞上天空,它们向南飞去,目标只有一个——临冬城! 第十一章 突变!猎魔人! 临冬城大厅里,谁也没注意到白港的继承人克雷已经消失了好一会儿了,他那忠心耿耿的护卫头子此时也摘下铁手套搁在桌上,脸红脖子粗地跟一名在临冬城认识的护卫举杯狂饮。 他倒是看到自家少爷出门去了,但压根没多想,反正在艾德公爵的地盘,没人敢把克雷怎么样的。 作为客人的国王陛下此时正抱着一名舞女疯狂扭动着自己肥胖的身躯,脸上油兮兮,汗津津,畅快的笑声回荡在整座临冬城大厅。 而作为主人的艾德公爵则面无表情地坐在位子里,味同嚼蜡地咽着眼前厨房精心准备的食物。 艾德·史塔克一向不喜欢这样热闹的环境,从小都是。 在他的身侧,美艳的王后用最规范端庄地坐姿坐在那里,面带微笑地看着场内的丈夫,只是碧绿色的眼眸中没有一丝温度。 当国王和他未来的首相在临冬城大厅里举杯欢庆或者面若冰霜的时候,克雷正躺在湿润的泥土中。 脱离心树的喜悦刚刚散开,克雷就发现了一个严重问题: 魔力太多了! 无法看到自己身体内部的情况,但克雷很清楚,自己现在抬一根手指头都做不到,肿胀的身体里到处都是乱窜的魔力。 刚刚脱离心树已经是极限了,他现在什么也做不了。 他艰难地呼吸着,同时大脑中快速思考着对策。 他第一个想到的是立刻返回自己的房间,只有置身于曼德勒家族护卫的守护中才能给他足够的安全感,安全之后才好再做打算。 但仅仅思索了两秒,他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克雷很清楚自己现在行动受阻的根源,魔力太多的问题根本就不是他冒着风险在这里躺上三四個小时就能消除的。 他的魔力池又不是真的池子,多了还能放一点出去。 当务之急是消耗掉体内多余的魔力,让魔力池存量降到一个安全的范围,魔力不在血液之中,这不是说他放点血就能完事的。 在心里叹了口气,他决定实施那个风险最高但也是最有效的办法:突变! 就在史塔克家族的圣地,神木林中的心树枝桠之下,在旧神的注视中,突变! 念头闪烁,系统打开,克雷用最快的速度选中了那三个安静躺在物品栏里的小瓶子。 一咬牙,克雷用尽全身力气将小瓶子们拿了出来,他现在也没功夫判断先后顺序了,直接用牙咬开。 “该青草煎药为10版本,有很大的风险性,且存在如下副作用……是否使用魔力进行抵消?” 这还犹豫什么,克雷看都没看,将成功率推到极限,抵消全部副作用。 下一秒,身体内的魔力快如闪电,全部朝着那让克雷的脸色一瞬间苍白起来的药剂涌了过去。 巨大的痛苦先从胃部传来,紧接着以极快的速度弥漫全身。 克雷变得躁动不安,四肢不自然地扭曲着,身体弓着,掀起了地上的草皮。 他的瞳孔变得大张,目光呆滞,眼神中空洞一片,只用被树冠遮蔽的漆黑夜空。 大约十分钟过去了,蜷缩在一起的克雷突然疯狂地扭动起来,双手在空中无意识的乱打乱抓,就好像在空中摘取一片快速飘飞的雪花。 又过了一会儿,他的两只手突然搁在了胸前,用力撕扯着已经支离破碎的黑色外袍和里面绣着人鱼徽记的华贵衣衫。 粗重的呼吸声响彻在死一般安静的神木林中,就如同黑暗中潜藏的一只恐怖怪兽。 不停地动作中,克雷开始大量出汗,很快就将浑身的衣服全部打湿。 皮肤沾满了泥土和汗水,变得滑腻而恶臭。 克雷的身体在不由自主地痉挛着,这是他在和浑身上下那无孔不入的巨大痛苦在做斗争。 克雷一直在关注青草试炼本身的成功率和如何去豁免抵消那些副作用,却忽略了青草试炼本身的巨大痛苦。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猎魔人的试炼是九死一生了,不知道有多少猎魔人学徒是活活疼死的! 药剂一直在侵蚀他的神经系统,而他身体中的魔力则一直在进行着保护。 从面部往下,一直到那个最重要的部位,身体的各个地方都在报警,但魔力的存在让克雷一直保持着清醒的意识,让他能体验到身体的骨骼,肌肉,腺体等等发生的每一寸变化。 苦中作乐,克雷想:这份美妙的体验自己绝不能独享,只有让以后的有缘人们都体验一番,自己的内心才能平衡一些。 他感受到了脸上的温热,那是从他鼻子里流出的滚烫鲜血,他现在的身体温度高得惊人,虽说没到烧开水的地步,但换成其他人,早就该在圣堂里或者心树下开追悼会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克雷先后失去了视觉,味觉,嗅觉和听觉,然后这些消失的感觉一一回归,身体中的肿胀感渐渐消失了。 克雷终于能感受到自己的胃了,喝药的一瞬间他就感觉自己吃下了一枚马上要引爆的炸弹,一进肚就把自己的胃炸成碎片。 胃部的疼痛感消失了,然后,一种剧烈的呕吐感直压嗓子眼。 意识更加清明的克雷不停地告诉自己:不能吐,不能吐! 然而…… “哇……” 世界安静了。 …… 也许是一个小时,又或者是两个?谁知道呢,反正这是克雷这十六年人生中最漫长的一个夜晚。 最后一缕痛苦的感觉消失之后,克雷半眯着的眼睛陡然张开! 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在他的身体里流淌,不借助任何外力,仅凭双腿他就把自己从泥坑中弹起。 在皎洁的月光下,一道高大而壮硕的人影出现在了湖面的倒影中。 在克雷诡异的笑容中,他抬起了自己的左手,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势: 小指曲起,无名指和中指并拢,食指独自分开,手掌缓缓向前。 魔力涌动,一道淡黄色的球形护罩突兀出现在了他的身边。 克雷松开了手指,护罩应声破碎,他跪倒在地,将头埋入自己的双臂之中,为了掩饰自己几乎压抑不住的疯狂大笑。 因为,他是,猎魔人! 第十二章 系统升级 当第二天清晨,昨夜喝的醉醺醺的护卫头子看到晃晃悠悠朝他走来的克雷时,所剩的残醉立刻清醒了。 要不是非常熟悉自家少爷,护卫头子都差一点没认出来,因为此时克雷的形象实在不敢恭维。 蓬头垢面说的就是克雷,脸上沾着一块又一块烂泥巴,头发上衣服上皆是如此,在那件名贵的丝绸外套上似乎还有着呕吐物的残留,整个人臭的似乎是从猪圈里捞出来的。 “额……少爷,您这是?” 护卫头子酒已经醒了,此时换上了一张笑脸,赶紧凑到克雷身边,对他身上的恶臭只是抽抽鼻子,权当闻不见。 笑话,作为白港的老人,他太知道眼前这位的身份了,老伯爵本来高寿,继承人威里斯大人身体又不是太好,说不上哪天眼前这位就成了威风凛凛,手握大权的白港伯爵。 自己身为护卫克雷消失了一晚上他都不知道,现在少爷的样子要是被老伯爵知道了,非得给他吊在城堡的塔尖上。 克雷伸出脏兮兮的靴子一脚就把护卫队长踹了个大马趴,嘴里骂道: “混账东西,少爷我晚上喝多了,你们几个在哪呢?害的少爷我趴在泥地里睡了一宿,非抽死你们……” 理直气壮,但克雷其实一点也不生气。 克雷是故意这么说的,他必须给自己这一身造型有一個先入为主的解释。 赶在天亮之前,处理完所有痕迹的克雷翻出神木林,想了想没有直接回房间,万一路上鬼鬼祟祟的样子,被哪个早起的南方贵族发现了就会非常麻烦。 南方那帮老爷才不管那么多,尤其是在劳勃驾临临冬城的这个节骨眼,一切事情都有可能被放大化。 你说你不是刺客,证据呢?对不起,我怀疑你是你就是,加上王后的性格,说不得劳勃真的会把自己丢到牢里,哪怕是等到他离开了再给克雷放出来。 忍了忍,克雷索性找了个四下无人的泥坑躺下,找了一个空着的酒瓶子拎在手里,装作宿醉倒在泥坑里,一直到天亮被早期的侍卫们发现。 看着忙不迭配小心的护卫头子,克雷心中微微松气,临场的演技还是过关了。 “赶紧给我弄洗澡水!”克雷低喝道。 在妹妹薇拉震惊又嫌弃的目光中,克雷面不改色地回自己的屋子,洗澡换衣。 终于把自己折腾出来一个人样子,克雷心满意足地推开门,刚刚坐下,妹妹薇拉一脸八卦地凑了上来: “克雷,老实交代,昨晚和哪个贵族小姐办事了?啧,我们曼德勒好歹有些身份,伱们就不能挑个干净点的地方,还是克雷你或者那位小姐的口味非常独特?” “……” 克雷震惊了,他非常想撬开妹妹薇拉的脑袋看一看,这里面都装了些什么东西? “注意你的言辞薇拉,贵族淑女是不能说这样的话的,小心将来嫁不出去。” “爷爷都管不了我……” 不理会薇拉的碎碎念,重新做人的克雷走出屋子,在一个石墩上坐下,冷冽的北风让他变得清醒,他终于有机会检查自己的系统了。 当他成为了维斯特洛大陆上有史以来第一个猎魔人之后,他的系统也就跟着升级了。 当时光顾着在被人发现之前逃出神木林,具体有什么新变化他还没来得及查看。 淡蓝色的系统再次展开,克雷看到了系统: —— 猎魔人系统(2级) 药剂(下拉展开) 炸弹(下拉展开) 装备(下拉展开) 魔力池:120 已解锁法印:昆恩(1级),亚登(1级),阿尔德(1级),伊格尼(1级),亚克西(1级) 物品(下拉展开) —— 魔力还剩下120点,完全可以让一位受试者完成像克雷一样忍受痛苦之后,成为一名真正的猎魔人,虽然不能抵消那么多非常严重的副作用就是了。 这也意味着,克雷扩大猎魔人队伍的计划正式起步了,他的脑海里已经在兴奋地物色人选了。 但这还不是令克雷最兴奋的,成为猎魔人之后不仅意味着他成为了一名身体素质远超普通人,愈合速度极快的强大武士,更重要的是: 他终于可以尝试猎魔人花样众多的药剂配置了啊! 打开药剂一栏,果然,系统并没有让他失望。 已经有四种药剂的初阶配方出现了: 燕子,猫,雷霆,暴风雪。 虽然是初阶,但是在这个低魔的世界里却意义非凡,除了之后可能翱翔天际的魔龙之外,一切胜负都是靠着战场上的刀剑来说话的。 这场权力的游戏本质上就是几个兵力最雄厚的赌客,将自己手里的暴力资源当作筹码,在赌桌上拼命赢得对手筹码的过程,因为积累的足够多筹码的赌客,可以向老板(如果有的话)兑换一项奖品,这个奖品的名字叫做铁王座! 说的直白一点,有兵的就是大爷,没兵你玩个蛇,赶紧回家吧。 就算是说“混乱是阶梯的那位”,在他制造混乱的时候,其背后永远站着一位或者数位大主顾,先是莱莎·徒利,后面又变成了瑟曦和泰温,最后他干脆控制了艾林谷自己上牌桌。 这才是名为“权力的游戏”的这场赌局的正确玩法,像“大帝”乔弗里·拜拉席恩,“无面人”艾丽娅·史塔克等等,统统干的是掀桌子的事。 而现在,坐拥白港支持的克雷成为了猎魔人,当他彻底消化这份力量之后,他也有能力成为那个掀桌子的人。 克雷没去研究那四个药剂具体的配方,那还暂时不着急,突然离谱的武力只会遭到人的怀疑。 兴奋褪去,他现在在思索一件事情,鱼梁木或者心树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北境这么多植物和动物他都试过了,为什么偏偏是心树有这么庞大的魔力。 如果说是因为心树是崇拜的核心,是所谓信仰的力量,那么克雷觉得这个观点是把因果关系搞反了,恐怕在旧神崇拜兴起的时候,是人们发现了心树的魔力,所以才去崇拜的它吧? 那么这就又产生了一个问题,心树的魔力到底是哪来的? 他压根不相信是这种植物本身就有魔力,一定是有其他原因。 第十三章 我要他的头! 苦思无果,克雷明白过来,这个问题在本质上是跟问他光之王拉赫洛到底是什么东西一个意思,压根就不是现在能回答的。 既然想不出,那就不管了,克雷一直都是这样的洒脱性格。 唤过身体如标枪一般站得笔直的护卫队长,克雷没在意他的赔罪态度,而是问他: “见到罗伯他们了吗?” “没有少爷,不过我昨天在酒宴上听到传闻,说是国王陛下和艾德大人有意让两家的孩子亲近亲近。” “继续。”克雷示意他继续说。 “您也知道咱们北境人的方式,估计也得用剑比划比划才亲近,所以我认为您要想找他们应该去校场看看。” 有些意外地看了看这个名叫霍斯塔的老兵,克雷清楚,霍斯塔的判断八九不离十。 艾德·史塔克一厢情愿让自己正直老实的长子去跟王太子交流感情,这其实很好理解,在他和劳勃看来,年长的鹿和狼存在着深厚的友谊,而他们却在一天天老去。 所以,年轻的狼和鹿也应该从小结下友谊,就像他们年轻时一样,这至少能为未来一旦有战事,双方守望相处提供了极大的可能性。 但艾德公爵万万没想到,勇武善战的劳勃的儿子,实际上的却是一枚不折不扣的绣花枕头,并且傲气十足。 克雷已经警告过罗伯少跟王室的人接触,现在看来完全就没用,不过其实也没错,老狼是和老鹿是盟友,但小狼对一只毛发鲜亮的小狮子呲牙,倒也合情合理。 “走吧,去看看热闹。”克雷吩咐了一句,盔甲鲜亮的霍斯塔叫上两個护卫跟了上来。 路程不远,当克雷到校场门口的时候,他在墙上看到了悬挂的两面旗子,宝冠雄鹿在左,怒吼雄狮在右,一名盔甲上印有兰尼斯特家徽装饰的骑士守在门口。 看到克雷一行人走过来,立刻嚣张地抬起手: “停下,你们是谁?王子们正在和史塔克家的小崽子切磋武艺,其他人不能进去。” 众人皆皱了皱眉,不是因为被阻,而是这名兰尼斯特家族的骑士一口一个狼崽子,这里可不是凯岩城,身为北境麾下,听到这话自然异常刺耳。 “爵士,在这里这么侮辱主人,可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克雷淡淡地提醒了一句,这个骑士已经认出了克雷等人身上的人鱼家徽,但他完全不在意,在他的印象里,白港曼德勒家族的老家主还在,眼前这几人大概率就是旁支。 克雷的一句话本是提醒,但在他耳朵里就立刻变成了赤裸裸地骂他蠢货,他顿时就怒了。 “混账小子,老爷我就要说这些狼崽子你能怎么样,威曼·曼德勒来了我也照样这么说!” 这话就明显在胡扯了,真要是自家老爷子往这里一站,这个小骑士必须乖乖地让开道路,手握大城和数千兵力的白港伯爵的威严,他还不敢冒犯。 这话一出,克雷还没什么反应,两个白港护卫倒是反应剧烈,谩骂声立刻就响了起来,一个胆大的手已经按到了腰间的剑柄上。 “你们干什么?!”这骑士顿时大叫一声,手里也不慢,下一刻,一把制作精美的长剑已经出鞘,明晃晃的剑尖直指着克雷的眼睛。 “找死。”克雷轻声自语,他平生最讨厌有人拿剑指着自己,本想息事宁人,没想到对方蹬鼻子上脸。 正好拿你练手! 只听地面轻响,克雷已经化为一道黑影迅速接近了兰尼斯特骑士,在他刚刚有所动作时一巴掌扇到他的颈部动脉上。 剧痛加强烈的昏厥感让这名骑士丢掉手中长剑连连后退,一屁股坐到地下,长剑脱手,立刻就被克雷捞起。 当这名骑士摆脱昏厥感,定住神的时候,自己的长剑已经戳到了眼前,让他浑身僵硬,一动也不敢动。 “求……求……求你”刚刚不可一世的骑士此时连一句囫囵话也说不出来,克雷看着这个小丑,无趣地摇摇头。 “呛”的一声,长剑被插回了骑士的剑鞘,克雷冷若冰霜的声音在骑士颤抖的身躯边响起: “也就是兰尼斯特了,看好自己的脑袋吧,没了那只狮子,它可是真不稳当。” …… 处理完这个小角色,克雷带着三名护卫走进了校场,这里到处竖立着怒吼雄狮旗,宝冠雄鹿和冰原狼的旗子都看不到几面。 克雷一眼就看见了站在场地中央,面色涨红的罗伯,而金发碧眼的王太子乔弗里,正靠在一张软椅里,非常不客气地嘲讽着罗伯。 “你们这些史塔克就是这么训练的吗?”乔弗里踩了踩脚下的木剑。 “要不要我们为王太子殿下再穿上一身木头护具啊?”站在旁边的侍从笑嘻嘻地插言。 “对,既然这就是史塔克家族的神圣比武,那我们去把他们的鱼梁木砍了,做出几副盔甲来,剩下的留给狼儿们,说不定他们还能再做出几把木剑呢。” 乔弗里非常满意地点头,已经在心里盘算是不是要派人去把鱼梁木真砍了。 克雷看着已经处于爆发边缘的罗伯和罗德里克爵士,心说终于知道刚刚外面那个怂蛋的德行是哪来的,感情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跟着这样一位主子,确实是极品。 克雷知道兰尼斯特家族的强势,但那只是刻板印象,他从未料到兰尼斯特们能嚣张到这个程度,这简直是把史塔克家族的脸按在泥地里来回摩擦。 砍心树,这操作简直跟在南方往七神神像上涂粪便一模一样,真的是作死。 克雷倒是高看一眼罗伯和老爵士的忍耐力了,换了他这会儿估计剑都已经砍在刚刚出言的弄臣的脖子上了。 罗伯憋了半天,反复提醒自己那是王太子,但周围兰尼斯特们的放肆嘲笑声让他从来没像今天一样痛恨校场这地方。 终于憋不住,罗伯把剑狠狠一扔,迈步朝校场外冲去,背后传来乔弗里得意的大笑声:“呦,史塔克家的战士逃跑啦!” 看到这一幕,克雷就没有再进去的必要了,他干脆拧身返回了出口,在外面等罗伯出来,但还没等罗伯出来,一名曼德勒家族的护卫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不顾礼仪直接附耳跟克雷讲了几句。 话刚说完,克雷的脸色直接就黑了,他对着霍斯塔咆哮道:“叫人!全部!” 还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克雷恶狠狠地问那名护卫:“人在哪?” “铁…铁匠铺附近。” “去叫人,把铁匠铺给我围了,我要他的头!”克雷怒吼,此时的他,远比这城里的大多数人,更像一只狮子…… 第十四章 杀人 克雷简直出离愤怒了,居然有人敢女票到他的头上! 刚刚那名护卫带来了一个消息:妹妹薇拉在城里溜达的时候和护卫走散了,等护卫发现的时候薇拉居然被兰尼斯特家的一个小贵族调戏了。 护卫赶到后亮明身份,那个嚣张的小子才意识到自己真的调戏了一位贵族小姐,这还不算完,他处理这件事的方式居然是扔了几枚铜星在地上! 这是在把曼德勒家族的脸按在地上摩擦,真的是叔可忍,婶也不可忍! 从护卫口中得知事情过程的霍斯塔眼睛都红了,先是少爷在泥地里睡了一宿,现在薇拉小姐又因为护卫不利被兰尼斯特调戏了,这事要不处理好,给他三個脑袋都不够曼德勒伯爵砍的! “少爷,我先去集合卫队,不让这帮杂碎知道知道什么叫海神之怒这事不算完!” 也不等克雷说话,胡子都在颤抖的霍斯塔风似的跑了出去。 说句实话,克雷带来的几十名板甲骑兵收拾一个小贵族绰绰有余,但在国王驻跸的时候公然动武,尽管再愤怒,克雷也不得不考虑后果。 虽然现在骑虎难下,集合武力展示曼德勒家族的愤怒是必要的操作,但稍稍冷静下来的克雷总觉得这件事有点不对。 这事儿发生的很没道理,薇拉虽然有点娇憨,但并不蠢,护卫队也不是吃素的,护卫了这么长时间,克雷很清楚薇拉的护卫强度某种程度上比他这个继承人还要高。 跟丢本身就不现实,就算发生了也就这么巧吗?刚刚离开护卫视野就被调戏了,克雷敏锐地在其中闻到了一种安排好的阴谋味道。 匆匆赶到现场,盔甲明亮,长剑出鞘的白港卫队已经将那几名被薇拉护卫死死拖住的兰尼斯特小贵族围在中间。 霍斯塔正拉着薇拉,后者看到克雷出现,一下子就扑到了他的怀里,委屈地哭了出来。 “你就是她的哥哥?”隔着老远,克雷都能闻到那话语中携带的扑鼻酒气。 他冷冷地看着仍然骑在马上,脸上写满不屑的兰尼斯特小贵族,愤怒的同时更多是疑惑。深处几十名板甲骑士的包围之中,克雷一声令下,这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就是一堆残肢。 泰温·兰尼斯特的家族主脉保持的不错,这些旁支怎么就这么离谱,压根就没长脑子。 理都不理他,克雷低声安慰着薇拉,还好没发生更过分的事,否则就不是他能决断的,必须请示自家老爷子了。 “滚下马,兰尼斯特!”霍斯塔手持长剑,遥指着包围圈的中央。 随着他的话落地,白港骑兵们驾着鼻息粗重的战马,缓慢地向前压迫,包围圈渐渐缩小,剑锋也越来越近。 深蓝色的人鱼旗飘扬,夹击着中间犹如孤岛的怒吼雄狮。 这里发生这么大动静,身为主人的艾德公爵很快就得到了消息,当时他正跟劳勃聊着自家的族剑寒冰,听闻此事直接就黑了脸,拎着巨剑就出了门。 一样听到消息的劳勃国王也踹翻了椅子,快走两步追赶自己的好兄弟,不过在路过门口的时候,他对着侍从交代了一句:“去把王后叫来。” 场内,见克雷压根不理会自己,还以为是被自己的身份所摄,更加张狂地叫道: “胆小的鳗鱼,你不配有那么水灵的妹妹,交给我吧,我带她去看看君临的美景,比这个能把老二冻掉的鬼地方好多了。” 现场安静了,所有人都在盯着克雷。 真是找死啊…… 他越是这样,克雷越觉得奇怪,这么脑残的玩意儿为什么偏偏会找上自己? 克雷担心自己被情绪支配,一剑下去倒是正中某些人的下怀,但现在,由不得克雷了…… 他说谁不好,居然侮辱到了自家老爷子头上,要知道威曼伯爵可是有一个鳗鱼大人的雅号。 身为继承人,维护族长和家族名誉是他不可推卸的责任。 放开了妹妹,把她推给身旁的护卫,克雷叹了口气,下一秒: 成为猎魔人之后的活化肌肉将他像炮弹一样从立足之地弹起,他冲着笑容僵在脸上的兰尼斯特,长剑出鞘。 令人牙酸的剑刃入肉,切开骨骼的声音,伴随着马匹的痛苦嘶鸣。 克雷一剑砍断了为首兰尼斯特贵族坐骑的两只前腿,马匹摔倒,将他的主人压在了身下。 微不可闻的骨骼断裂声,这个大概有些骨质疏松的家伙被自己的坐骑压断了大腿,摔了个七荤八素之后,发出了刺耳的惨嚎。 走到他的面前,克雷举起了沾上了猩红鲜血的长剑,既然动手了,杀了反而干净。 “饶了我,饶了我……” 前面高傲如神明,如今卑贱如草芥,真是可怜。 “晚了。”淡淡说了一句,长剑刺下,鲜血四溅! 在围观众人的低呼声中,那名兰尼斯特贵族捂着插在腹部的长剑,眼睛瞪得快要突出来,他到死其实都不相信克雷会杀他,毕竟自己的姓氏可是兰尼斯特。 刚刚赶到的国王劳勃和艾德公爵停住了脚步,看向场地中央那道面无表情的身影。 “七神啊……”劳勃嘟囔了一句,见惯了生死的他倒不是抵触尸体,只是觉得这只在第一次宴席见过的曼德勒小子原来还是个狠角色,兰尼斯特说杀就杀。 “够了克雷。”艾德公爵迈步入场,环顾一圈,然后对着克雷沉声道。 “没关系的公爵大人,史塔克家族的荣誉如北方的坚冰,高洁而不可玷污,那么作为您的封臣,曼德勒家族同样如此。”克雷微微欠身,算是对艾德和劳勃行了个礼,并说: “陛下。” 劳勃有些僵硬地点点头,因为他发现自己刚刚好像做了一件蠢事,他出门给蓝塞尔交待的那句话现在已经引来了一个更大的麻烦,王后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不远处。 他本想着用国王的权威狠狠揍那个兰尼斯特一顿,然后让王后带走,在自己离开临冬城前不许再出来。 没想到克雷杀人杀的太利索,根本不给他施展国王之威的时间。 一小队绣着兰尼斯特和宝冠雄鹿纹章的士兵强硬地分开人群,王后走入了现场,看到了那具尸体,克雷,以及他那把刚刚从尸体中抽出的滴血长剑。 第十五章 入狱与刺杀 一个女人再美丽,当她发出刺耳尖叫的时候,她就只剩下丑陋,更像一只退化了的猴子。 造作的尖叫被劳勃的咆哮声打断: “闭嘴,女人!” 王后瑟曦止住了尖叫,冷冷地瞥了一眼自己的丈夫,眼神中闪过一缕不可察觉的怨毒和厌恶,她寒声说: “陛下,史塔克家族践踏了宾客权力,他们应当得到诅咒!” 王后的归纳总结显然学的很好,而且非常善于只抓重点,但这是一个谁也承担不起,也不可能成立的罪名。 莫名其妙的史塔克公爵愣了一下,刚准备说什么,劳勃一巴掌就扇了上去,把瑟曦打了一个踉跄,丝毫不在乎这一巴掌会让其他人怎么看王室夫妇。 “别扯什么宾客权力,泰温没教过你怎么说话是吗?!” 国王还想怒斥,艾德公爵阻止了他。 “无须如此,陛下。”他看了一眼那些傻愣着的王室护卫,终于有人反应过来,把捂着脸的王后扶住。 劳勃已经不想待在这里了,可是瑟曦挡住了他,碧绿色眼睛中闪烁着愤怒的光芒。 “陛下,我父亲绝对不会任由兰尼斯特族人被杀而凶手毫发无伤!” “别用泰温那头老狮子来压我!”国王愤怒地低喝一声,看了一眼沉默地站在那里的克雷,烦躁的下令:“那就把他关起来,到我离开为止,记住我要他活着,奈德你来负责,就这样!” 国王下了命令,没人能提出反对意见,国王肥硕的身躯消失了,王后冷笑一声,带着护卫也离开了,从头到尾她都没有再看克雷一眼。 众人的目光集中在留下来的艾德公爵身上,他面色难看而严肃,低声叹了口气,走到克雷身旁: “小子,你没必要杀他的。” “不用为难,公爵大人,您做您该做的事就好了。” “兰尼斯特可不会守规矩。” “请放心大人,他们杀不了我。” 看着咧着嘴扯出一個笑容的克雷,艾德·史塔克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但事已至此别无他法。 这位临冬城公爵感到了深深的无奈,他不能保护自己的封臣,哪怕是在自己的地盘上,因此他对兰尼斯特家族更加反感。 他吩咐罗德里克爵士将克雷带到地牢里,好好照顾,同时让人把薇拉和白港众人全部接进了主堡,那里才是这偌大的北境真正属于自己的地方。 他特别叮嘱了罗德里克爵士,要亲自察看克雷的每一餐,并且派人日夜守卫。 …… 活了两辈子,这是克雷第一次进监狱,老实说,跟他想象的差别不大。 虽说身为贵族,而且史塔克家族监狱的狱卒也同情支持克雷,但监狱就是监狱,克雷被罗德里克爵士带到了一间稍稍宽大的昏暗房间。 “你就待这里吧,这已经是临冬城最好的牢房了,狗屎的兰尼斯特。”罗德里克不忘咒骂一句,然后谨慎仔细地叮嘱了一些监狱中的细节。 他不可能一直在这里,真有事必须要靠克雷自己判断。 克雷仔细记下了罗德里克爵士所言,虽说身为猎魔人,猎魔人药剂都毒不死他,更别说一般的毒药,兰尼斯特就算要刺杀,估计也不会使用里斯之泪这种高级货,说句不好听的,克雷还不配。 如果是刺客直接来,那克雷也不怕,虽说他的剑,也就是那把作案工具被收走了,但罗德里克爵士塞给了他一把匕首。 只要不是用十字弩或者草叉,克雷觉得自己应该没事。 而这一切,都建立在瑟曦那个女人真的会派人来干掉自己。 克雷觉得瑟曦没这么傻,虽说她聪明不到哪儿去,但这么明摆着的事情她要再干,克雷想不通她是怎么和詹姆上了这么多年床,劳勃硬是一点都没发现的。 克雷在牢房里安静地度过了两天,第二天晚上,正躺在床上打瞌睡的克雷,突然听到了门口传来的若有若无的脚步声。 脚步声越来越近,虽然已经很轻了,但在克雷猎魔人感官地侦测下,却是犹如在踢正步。 克雷瞬间清醒了,但他没有动,侧卧在床榻里,在黑暗中眼睛眯起一条缝,死死地望着门口。 没过多久,浑身黑衣的干瘦身影在闪烁的烛光中,悄悄地打开了房门,克雷认得那把钥匙,它应该在狱卒的腰间,如果史塔克家族的那个狱卒没叛变,那他这会儿估计已经失去意识了。 还真来刺杀啊,瑟曦的脑子是怎么长的?就这点水平? 克雷见到刺客准备近身刺杀,心里松了口气,同时浮现出无数的问号。 等等,如果这刺客不是兰尼斯特派的呢? 念头如闪电,克雷瞬间放弃了暴起杀人的打算,这是他听到了刺客的低语: “克雷大人,兰尼斯特送来问候!”破空声传来,克雷突然猛地朝一旁滚去,躲过了致命的一刀。 刺客愣了片刻,他没想到十拿九稳的一刀居然空了,克雷居然躲开了! 没有多余的发愣时间,他接到的任务是克雷必须死,于是立刻提到准备追击克雷,刚刚抬头,一只手掌就递到了面前。 是一个奇怪的手势,大拇指分开,食指中指并拢,无名指和小指弯曲。 恍惚间,刺客似乎看到了一个淡绿色的倒三角形一闪而过。 “亚克席。”克雷默念。 刺客即将砍下的刀锋突兀地停止在了半空,他暗黄色的瞳孔放大,眼神空洞,站在那里不发一语,犹如一具僵尸。 还好有用,克雷其实都已经做好亚克席不管用立刻挥出匕首的准备了。 之所以要这么做,没有一匕首直接宰了他,是因为克雷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自己被刺杀,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是兰尼斯特干的,那假如,就有人希望大家都是这么认为的呢? 在史塔克的地盘上杀了自己,嫁祸兰尼斯特,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克雷靠在了墙上,问道: “你的名字?” “霍尔·李科。” 克雷没想起来这人是谁,也许只是一个小角色。 “是谁派你来的?” 这个问题似乎让刺客无比痛苦,他那黑布下的五官扭曲在了一起,但终究还是抵抗不住亚克席的魔力。 于是,克雷听到了一个名字: 培提尔·贝里席! 第十六章 棋子 听到这个名字,克雷的脑子里冒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培提尔·贝里席! 小指头? 只呆了一秒,克雷就反应过来这个名字指的是谁了。 这位权力的游戏中有名的阴谋家,为什么要是他派人来杀自己? 说句实在话,克雷心里有那么一点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奇怪情绪,说受宠若惊肯定不对,但差不多就是那個意思。 等等,不对啊,劳勃北上临冬城压根就没带小指头。 刺客不会因为自己是白港继承人就杀自己,一定是因为自己和兰尼斯特发生冲突的事情。 但这些小指头是怎么知道的?小指头隔着这么远派一个刺客潜入监狱来杀自己? 而且,这是什么传信方式? 算算事情发生到现在就两天时间,哪有这么快?还是一个来回! 就克雷所知,训练渡鸦南方一直优于北方,自家被好饲料喂得肥肥胖胖的渡鸦从临冬城扑棱到白港都要一天。 按照距离推算,如果真的是渡鸦传信,就以路程算,这只传信的渡鸦速度至少是白港渡鸦的两倍。 不知道为什么,克雷的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一直浑身腱子肉的健美渡鸦,说实话,辣眼睛…… 甩去念头,克雷决定不再瞎想,还是直接问的好。 “培提尔是和你怎么联系的?” “渡鸦。”刺客吐出了一个毫无温度的单词,呆板且僵硬。 还真是渡鸦?老实说这刷新了克雷对这种生物的认知,这在战争中运用得当,信息差能玩的飞起。 但现在他不想纠结这些暂时没什么意义的细节,他更想知道的是,小指头为什么要杀自己? 亚克席法印的强大魔力对付普通人确实是无往不利,但很快克雷就明白,眼前这名刺客只是一个执行命令的杀手,至于为什么杀自己,他并不清楚。 再给他补了一发亚克席,克雷命令他脸着地趴在地上,他不想让这人的丑脸影响心情。 “问不出来,接下来该怎么办?”寂静的牢房内,克雷在自言自语。 克雷绝不能在这杀了他,虽说现在对克雷而言这轻而易举,克雷甚至能命令刺客自己抹脖子,但是,无论是自己死还是刺客死,小指头的目的就达到了。 自己死,那王后就不得不面对愤怒的史塔克公爵和面子上根本过不去的国王,王后不会因为自己的死亡而被废黜,但却和北境贵族最后的脸面都撕破了。 王后自己很清楚她没有派刺客,说不得还会认为是史塔克家族自导自演。 而刺客死了,他本身的存在也能达成上述效果,只不过是克雷没死而已,所以,这件事目前来看,无论结果如何,离间史塔克家族和兰尼斯特家族的目的都已经达到了。 真阴呐! 想到这,克雷问了一句: “那个愚蠢的兰尼斯特也是你们安排的?” “……我们的工作只是恰好将他引到那里。”由于脸着地,声音有些走形,但克雷听得明白。 暂时没什么好再问的了,刺客仍然趴在地上,和冰冷的牢房地面亲密接触。 克雷现在思索怎么善后,他又不会大变活人,该怎么办呢? 烛火在静静燃烧着,晶莹的烛泪一滴滴掉下,时间慢慢流淌,克雷习惯性地补了一发亚克席法印,刚刚施法结束,手突然僵在了半空。 对啊,我不能杀了他,但我可以让他自己走啊! 念头瞬间通达,克雷越想觉得越靠谱,待想法完善之后,他命令满脸尘土的刺客站起身,声音严肃且清晰地对他说: “记住,你已经杀死了克雷·曼德勒,你现在离开,立刻向你的主人培提尔汇报这件事,并且不再调查与克雷有关的情报。” “是的,我记住了。”刺客机械地回答。 亚克席法印的持续时间有限,这玩意儿虽然是认知篡改,但只是暂时的,克雷 只需要他把消息发给小指头就行了。 试想,当他把消息发给小指头之后,只要不去真的看见克雷是不会怀疑自己的,人不会去主动否定自己。 再退一步,就算是他真的发现克雷没死,又能怎么办? 再发一封信告诉小指头,说:抱歉啦主人,前面杀了的那个又活了,你等着啊,我再杀一次给伱看。 只要这个刺客不是傻子,他就不会这么干,因为这种做法在小指头看来是摆明了的叛变或者出了发信的人压根就不是正常人。 而失去价值或者叛变的工具就应该立刻抛弃或者销毁,小指头必然深谙及时止损之道。 所以,只要这个刺客还想多活一段时间,比如有机会跑去狭海对面,他就必须默认克雷死了,看见了也权当看不见…… 整个国王队伍中他们有三个人,具体接到刺杀任务的只有他,这也是克雷敢这么干的原因。 浑浑噩噩,步履蹒跚,活像被**了一样的刺客失魂落魄地离开了,走之前还替克雷把门关好,然后在门口把钥匙放回了被他打晕的狱卒腰间,服务相当周到。 复盘这件事,克雷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地成为了小指头挑拨史塔克家族和兰尼斯特家族之间矛盾的棋子,这让他及其不爽。 同时他也意识到,自己的段位还是太差,只有事到临头了才发现了一丝丝不对劲,然而大势所趋,他被对方一个小小的计谋就送进了牢房。 隔着上千里,克雷都能体会到小指头那促狭笑容背后的冰冷。 事已至此,克雷虽然身为棋子,但棋子却已经真真实实的站在了棋局中央,虽说这是一个非常不利的地位。 稀里糊涂地入局,克雷就也就不打算再待在牢里了,这里消息闭塞,一切事情都太被动。 不知道布兰看到王后和她弟弟的活春宫没有,克雷有些想知道。 冰原狼家族的次子摔残废,在罗伯还在的时候,不是什么大事情,但当罗伯出了意外,北境主人就是这个年幼的残废。 铁民敢公然驱兵几百里杀入临冬城,跟这一点有很大关系,在这个世界,一个健康强壮的男性继承人非常重要。 无数血和火教会了维斯特洛上的众多领主贵族,只有挥的动剑的主人,才能拒恶邻于门外。 第十七章 看破 想法很好,但问题是,克雷怎么离开? 虽说身为贵族,克雷不会遭受牢狱之苦,尤其是在史塔克家族的庇护下,但这同时也让他想要离开监狱变得非常困难。 这里面的逻辑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归根结底是一个面子问题。 举个例子,如果克雷现在被关在凯岩城,那么他杀了狱卒,干掉兰尼斯特守卫逃回北境,他不仅不会受到王国律法的制裁,反倒会被当作英雄受到欢迎。 但可惜,艾德公爵是他的封君,克雷待在他的监狱里,一旦逃走就意味着他自绝于北境贵族体系,这可是非常严重的事情。 在北境的语言环境里,这叫践踏荣誉,是绝对不会被原谅的。 …… 第二天清晨,满面寒霜的罗德里克爵士急匆匆地走进了克雷的牢房。 一大早,他就听到汇报说狱卒被人打晕了,这位饱经风霜的老爵士立刻意识到这是冲着克雷来的,因为除了他,临冬城的地牢里压根就没有一个有价值的目标。 一路上这位爵士心中思绪纷飞,他怕真的看到了克雷遇害的尸体,因为那就意味着艾德大人将彻底与王后撕破脸。 虽说他清楚以自家主人的稳重,不可能在国王在的时候对王后兵戎相见,但从今往后,原本互相看不顺眼的狼和狮子都开始朝对方呲出了獠牙。 嘴里碎碎念着,罗德里克爵士脚下生风,很快就看到了那個脖子上一大片淤青,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年轻狱卒。 “克雷大人没事吧?”罗德里克张嘴就问。 狱卒摇摇头,老爵士松了口气,瞪了一眼这个狱卒,罗德里克风风火火地进了监狱。 穿过有一盏又一盏的烛灯,罗德里克来到了地牢最深处那间条件最好最安静的牢房。 克雷穿着便衣,正靠在墙壁上,手里捧着一本临冬城图书馆借出来的《北境旧神故事》正看得津津有味。 “克雷大人,您受伤了吗?看清楚刺客是谁了吗?” 罗德里克悬着的心终究是放下了,旋即又有点疑惑,克雷的样子,似乎一点也不像遭遇过刺杀,眉宇间全是轻松。 “嗯?罗德里克爵士,你说什么?刺客?”克雷脸上浮现出困惑的神色,他轻轻地合上书,走到门前,罗德里克爵士从跟上来的狱卒手里接过钥匙,打开牢门走了进来。 “克雷大人,这个蠢货昨天晚上被人打晕了,你……没事?” 罗德里克爵士脑子有点乱了,克雷没见过刺客,这真的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这还真是邪门了,有人专门潜入地牢,把狱卒打晕了,居然不是冲着行刺克雷来的,那他来干什么?专门过来打人玩儿的? 刺客,姑且这么叫吧,肯定是有这么一个人的,常年习武的罗德里克爵士一眼就看出,狱卒脖子上的伤痕绝对不是自己能打出来的。 “你确定,昨夜没见过什么人?”罗德里克凌乱了,不死心地又问了一句。 克雷迷惑又无辜地摇摇头,这下给罗德里克整不会了,在他的潜意识里,克雷是绝对不会说谎的,而且有人要杀他,他为什么要说谎? 原地转了半天的罗德里克爵士也没从这件看起来有些诡异的事情中理出一个头绪来,于是他发挥了下属的优良传统:找领导! 当他一五一十地将整件事情描述给艾德·史塔克的时候,这位人到中年的北境之主面无表情的脸庞上浮现出明显的思索神色。 等到罗德里克爵士说完,艾德·史塔克陷入了长长地沉思,等了很久,罗德里克爵士站也不是,离开也不是,只能硬着头皮叫了一声:“大人?” “?”艾德公爵抬头,旋即反应过来,他皱了皱粗大的眉头,下令道: “去把克雷那小子带到我这里来,记住,给他穿好,别让王后的人看到。” 一头雾水的罗德里克爵士领命而去,半个小时之后,身着一身史塔克外套的克雷再一次站在了临冬城的大厅里。 艾德公爵将罗德里克爵士遣开,庞大的大厅里只留下他们两人。 他灰色的眸子在克雷的身上来回打量着,似乎想要重新认识他,很久他才开口问道: “克雷,那是你第一次杀人吗?” 问这个问题的时候,艾德公爵仔细看着克雷的眼睛。 克雷没有过多的思考,点点头。 “是的,公爵大人。” “什么感觉?” “额……没想那么多。” 艾德·史塔克只是点点头,似乎并不满意克雷的回答,他微微叹了口气,指了指一旁的椅子。 克雷没有矫情,直接就坐了进去。 “作为你的封君,你的长辈,我只能告诉伱,轻用刀剑的人,最终都会死于刀剑之下,人命是有重量的。” 艾德·史塔克拨了拨熊熊燃烧的炉火,看着若有所思的克雷,忽然一笑,轻声道: “我知道,你说的没错,荣誉不容玷污,这也是你现在能站在这里的原因。” 他阻止了克雷想要开口的动作,顿了一下接着说: “我知道,刺客一定是存在的,但你不想他存在,对吗?” 看了一眼克雷陡然僵硬起来的脸色,艾德公爵走上前,拍了拍克雷有些发硬的肩膀。 “你不用解释,刺客没有威胁到你就很好,这件事你做的很对,虽然不愿意,但现在史塔克家族确实不宜跟王后起冲突,但你要明白小子……” 他看着克雷的眼睛,一字一顿: “狼永远不能害怕狮子,勇气是我们北境人得以存续的根本。” “我很高兴,你比你的父亲多拥有了诸神赐予你的智慧,未来把这份智慧多用在辅佐罗伯上吧。” 说完,艾德·史塔克大步离开了大厅,留下仍在愣神的克雷。 克雷太意外了,他没想到艾德公爵居然一眼就看穿了自己,自己以为能把所有人都当傻子哄,没想到立刻就被人打碎了梦境。 老狼主在说话的时候,眼神中的智慧之色让他印象极深。 这绝对是一位聪明人,那为什么后来在君临的表现那么差劲呢? 克雷觉得,即将发生在南方那座七国之都中的事情,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的多…… 第十八章 交谈 克雷最终还是回到了地牢里。 他很意外,史塔克公爵根本没问它是如何让刺客撤退的,似乎这根本不重要,这位大人只关心结果。 狼与狮子保持了表面上的和平,虽然这份和平看起来那么脆弱。 从这件事发生之后,史塔克公爵下达了命令,允许白港卫队暂时性替换地牢守卫,保证克雷的人身安全。 不过从罗德里克爵士嘴里,克雷听到了一个消息,自己可能不会在地牢里呆太久,因为他家的老爷子,曼德勒家族族长,威曼伯爵,已经率领100名板甲骑兵全速朝临冬城而来。 这点兵力压根就对临冬城里的王驾和史塔克一家没威胁,单纯就是白港伯爵展示自身力量,向兰尼斯特家族示威的举动。 克雷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到,这些护卫看自己的目光中明显有着崇敬。 这些人中一部分在篡夺者战争中响应了封君的号召,起兵南下,因此跟艾德公爵一样,对兰尼斯特家族极为不满。 但无奈泰温公爵兵力强大,又黄金无数,他们没办法,只能回到北境的冰天雪地里骂娘。 在他们看来,克雷为了维护家族荣誉,二话不说,斩兰尼斯特于马下,干成了他们想干而没干成的事儿,因此他们对克雷的好感极大。 在地牢里,克雷迎来了三个客人,史塔克家族的三个兄弟。 “罗伯,琼恩,布兰,你们三個来这干什么?” 克雷指了指搁在角落里的木椅子,这三位也不嫌脏,看了一眼就坐了下去。 在布兰的腰部看了一眼,克雷就知道,布兰还没有去爬残塔。 “来看看我们北境的英雄,父亲大人一直不让我们来看你,这次看守卫换成了你的卫队,我们才溜进来的。”罗伯挠挠头,有些抱歉地说道。 北境的少年人心思到底是淳朴,这一段时间混下来,狼家三兄弟就已经拿克雷当了真正的朋友。 “父亲说你是个真正的北境人,哥哥们也这么说。”还是一小只的布兰萌萌地说道。 克雷脸上笑得很畅快,但眼睛中却闪过了错愕和思索,成为猎魔人之后,克雷的身体对魔力非常敏感,然而在他的视野里,布兰的身体上缠满了丝线状的魔力。 不对,这不正常! 上一次克雷见到布兰的时候,还是在国王的宴席上,他不能确定布兰到底是一直跟这来路不明的魔法丝线有纠缠,还是才刚刚出现的。 但无论如何,这肯定不对劲,因为克雷没在同为兄弟的罗伯和琼恩身上看到,所以这事儿跟血脉就没关系。 什么情况,这不是个低魔的世界吗? 有一瞬间,克雷怀疑这里压根就不是冰与火的世界,但想想自己也就释然了,他自己就是这世界最大的漏洞,不能说别人。 但是,有丝线就有源头,克雷非常想知道这临冬城里居然有人跟自己抢魔法垄断权,这怎么行?! 他在心里祈祷,自家老爷子赶紧来,最好直接把王后吓退,自己好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他现在比任何时候都迫切地想要出去。 “以后非得做个徽章才符合我的身份。”克雷低声自语,众人都没听清,琼恩问了一句: “克雷你说什么?” “啊…没事,能跟我说说,外面都发生了什么吗?”克雷连忙岔开话题。 罗伯看了他一眼,想了想,用一种似笑非笑的口吻说道: “那我就跟你说说,克雷大人……”最后的称呼特意拉长。 他整理了一下思路,继续道: “伱被关到地牢里之后,我听说我们的国王陛下跟王后大吵了一架,当晚陛下就没去找王后,而是选了临冬城的三个女支女过的夜。” 罗伯说这话的时候明显啧了啧嘴,显然,荷尔蒙已经开始大量分泌的他估计某种程度上特羡慕劳勃国王,可惜,凯特琳把他管得太严,只能看不能尝,让罗伯甚为遗憾。 “我父亲给家里人都说了,不要去再接触王后那些人,我也不用再配那个脑子不正常的王太子给大人们演戏了。”罗伯撇撇嘴。 克雷明白,跟乔弗里一起的那几天,一定是罗伯人生中最屈辱的一段时光之一。 “我确实没想到,劳勃国王怎么会有这样一位王太子。”琼恩说。 身为私生子,他跟这位乔弗里王太子没见过几面,更是没有直接交流过,但是直觉告诉他,王太子的身上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的雄鹿味道,扑面而来的全是令人作呕的狮子骚臭味。 “没错,乔弗里看起来跟我们的国王陛下一点都不像,他那个样子,说实话,我觉得他更像弑君者和王后的种。” 罗伯看着琼恩,赞同了他的话,根本没注意到克雷脸上的古怪表情。 在心里叹了口气,克雷想,这可能就是原因了。 没人会主动查乔弗里的身份,但是无奈,他真的太像他的舅舅了,整个人身上没有一点拜拉席恩的样子。 现在的鹿家三兄弟,史坦尼斯和蓝礼对劳勃的感情都非常好,如果乔弗里长得跟年轻的劳勃一模一样,又浑身的男人味道,他们两位也不会在劳勃死后立刻扯旗造反。 只能说,都是大人造的孽,乔弗里不能决定自己的爹妈是谁,他后来表现得那么歇斯底里,跟他母亲的教育有非常大的关系。 “薇拉呢?”克雷想起了自己的妹妹。 “唉,怎么会有你这么做哥哥的……”罗伯冲克雷翻了个白眼。 “没事,父亲大人已经把她接进主堡了,晚上都是跟珊莎一起睡的,放心吧,等到威曼大人到了,父亲会把你妹妹交给他的。” 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可操心的。 琼恩从背后摸出了一个小口袋,拿过一个小凳子充当桌面,把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 “什么东西?” “嘿嘿,自己看。” 那里面是一个小罐子,克雷刚一打开,浓郁的酒香就填满了空荡荡的牢房。 “琼恩,父亲不让……”好孩子罗伯下意识皱眉,旋即他就意识到自己这么说极其无聊,再说了,他也馋得很。 两个哥哥把一脸无知的布兰挡在身后,不让他看见。 于是,在这临冬城的狭小地牢里,北境的年轻一代们传着一小瓶酒,放声大笑。 第十九章 伯爵到来 说实在的,当威曼·曼德勒接到自己孙女薇拉用渡鸦带给自己的信息的时候,差点没被喝下去的青亭岛金色葡萄酒给呛死。 诸神在上,克雷这个混小子到底在临冬城干了什么啊? 当着王后的面宰杀兰尼斯特如同牲畜,虽然威曼伯爵承认自己被爽到了,但是同时也被克雷的胆儿大给吓到了。 接到消息之后,他立刻就给管渡鸦的学士下达了封口令,连自己在外训练士兵的两个儿子都没有知会,虽然文德尔·曼德勒是克雷的父亲。 第二天早餐,他就宣布自己要去一趟临冬城,长子威里斯看家。 虽然奇怪,但没人能忤逆威曼伯爵。 于是,克雷的祖父带着100白港最精锐的全甲重骑兵和100辅兵,用了五天时间就跑完了克雷一行人一个多星期才走完的路。 而他带兵北上的消息自然早早就知会了临冬城公爵艾德·史塔克,后者也没办法,人家救自己的继承人心切,而且跟自己一样都是北境人,他根本不能勒令威曼伯爵返回。 本来要打猎的劳勃国王听闻此事也取消了行程,当初篡夺者战争中,白港的那支北境骑兵就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身为一名打下天下的国王,劳勃的血管里无时无刻不流淌着充满暴力的血液,所以,相比于打猎,他更希望看一看这支部队。 站在临冬城东门高高的箭塔上,劳勃国王和临冬城公爵艾德·史塔克站在一起,国王陛下披着一個巨大的毛皮披风,嘴里咒骂着: “真见鬼!奈德,你住的这是什么鬼地方,这可是夏天啊,夏天!我敢打赌,君临就算是到了冬天都没你这儿冷,你们这些北境人是怎么活下来的?” 临冬城公爵无奈一笑,他看着曾经的兄弟那发福的身形,低声道: “陛下,北境人,史塔克家族,早已经习惯了这一切,我们会好好活下去的。” “我知道…我知道…你们史塔克都是一群固执的人,冷的像石头。” 两人不再言语,艾德很清楚,劳勃又想起莱安娜了,自从他来到临冬城,这里的一草一木都能让劳勃想起她已故的未婚妻。 艾德也一样,只不过,他能时时刻刻陪着妹妹罢了。 在这座高高的箭塔上,只能看到宝冠雄鹿和冰原狼的旗帜,那讨厌的兰尼斯特旗子倒是看不到了。 大约过了十分钟,远出传来了一声声悠扬的号角声。 一面面深蓝色的人鱼旗,出现在了国王和临冬城公爵的眼中。 威曼·曼德勒,白港的主人,带着他的部队,来到了国王的架前。 当部队前进到劳勃能看清楚的距离的时候,他惊讶地看了一眼艾德·史塔克,有些疑惑地问道: “七层地狱啊,奈德,这就是你封臣的军队,为什么装备这么好,他妈的!我以为只能在泰温那只老狮子的军队中看到这样的景象。” 身为北境之主,艾德公爵当然知道自己手下封臣的实力,所以对这样一队军容极盛的骑兵队伍只是稍显惊讶,没有过多的表情。 他拍了拍国王的肩膀,解释了一句: “陛下,曼德勒家族……毕竟拥有白港,那里可是整个维斯特洛第五大城市,供养出这样一只军队,是非常合理的。” “老子当年手下全是这种军队,一个月就能杀进君临杀光那些恶龙孽种。”劳勃恶狠狠地说。 艾德公爵微微皱眉,沉声道: “您已经做到了,我的陛下。” “不……不,还不够,你知道吗奈德,在狭海对面,恶龙最后的血脉还藏在那里,我要杀光他们!”国王的声音不大,但任谁都能从中听出那依然熊熊燃烧的怒火和抹不去的仇恨。 艾德·史塔克不想提这个话题,只能说: “陛下,我该去见见威曼·曼德勒了。” “去吧奈德,给那条老鳗鱼说说,别找王后的麻烦,毕竟给我点面子,威曼可以随时把那个小子和他的妹妹带走,兰尼斯特不敢阻拦。” 说出最后一句话,艾德·史塔克觉得这是劳勃这一天中最像国王的时候。 …… 城下,在队伍的最前面,坐着一辆庞大而豪华的马车,威曼伯爵下令队伍停止前进。 透过车窗,他已经看到那在他们对面,排列整齐的500名临冬城骑兵,而他的封君,此时正骑马立在一杆巨大的冰原狼旗下,遥遥地望着他。 反正目的已经达到,威曼伯爵跟马夫说了一声,并不带护卫,只身一人前往了冰原狼大旗下。 隔着老远,他那厚重沙哑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公爵大人!” 等到威曼伯爵走进,艾德·史塔克才微微点头,翻下马背。 威曼伯爵也知道自己此行给封君多少造成了些麻烦,因此也很干脆,一个礼就行了下去。 艾德·史塔克也知道他是干什么来的,也不难为他,拉着他起来,两个人寒暄着就进了临冬城。 “公爵大人,克雷那小子……”威曼伯爵试探着问。 “伱这孙子是真能惹事,不过,他比你那两个儿子聪明多了。” 就说了这么一句,也不管威曼伯爵能不能听懂,径直带着威曼伯爵就朝地牢的方向走。 国王的话没错,他虽然理解威曼伯爵的行为,但某种意义上来说,曼德勒家族这一出有那么点逼宫的意思,真要是王后闹起来,国王虽然想,但却不能支持这种行为。 所以,快刀斩乱麻,赶紧让威曼伯爵带着孙子孙女走人,省得再生出事端。 一路上不闪不避,艾德公爵脚步很快,让跟在后面,身材比劳勃还宽大的威曼伯爵跟的一头是汗。 来到地牢前,白港卫队刚刚看到艾德公爵准备行礼,就看到自家伯爵大人的身影也跟着出现了,当下所有人都低下了脑袋装鹌鹑。 白港的继承人被弄进了地牢,贵族小姐被兰尼斯特调戏,要说他们这些护卫一点责任没有他们自己都不信。 喘着粗气的威曼伯爵看着这帮白港卫队,重重地哼了一声,瞪了他们一眼,跟着艾德·史塔克就下了地牢,现在还是继承人要紧,这些人后面再收拾吧。 刚刚走近克雷的房间,艾德公爵脚步就是一缓,他的鼻子告诉他,这里有人在喝酒,他的耳朵告诉他,房间里面有三个人,而这三个声音他都很熟悉。 面皮冲动,他一脚踹开了牢门,怒视着牢房里正喝的欢畅的三人。 少年们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第二十章 回家之前 “罗伯,你能跟我说说手里拿着的是什么吗?”艾德公爵板着脸。 这真是万万没想到,小孩子干坏事被家长抓现行说的就是克雷他们现在的样子。 克雷瞥了一眼罗伯,这位日后的北境之王现在完全傻掉了,抿着嘴唇,支支吾吾地一句话说不出来,手里还好死不死地攥着那瓶酒。 除了克雷之外,这两个史塔克都是老实孩子,都是一副低头认错状。 不想去理会这两个不省心的玩意儿,艾德公爵此时有事要做,他让开了半个身位,克雷就看到了自家老爷子那宽大的身形。 “额……爷爷?”克雷没想到老爷子来得这么快。 他当然知道威曼伯爵是来干什么的,说实话,他此行来临冬城已经超额完成目标了。 首先,通过艾德公爵,克雷的白港继承人身份得到了贵族们的认可,其次,他完成了猎魔人青草煎药的配置,机缘巧合之下也顺利完成了猎魔人突变,虽然过程不那么愉快。 再有,克雷在临冬城待了这么多天,凭借同样是贵族子弟地身份,结识了史塔克家族的年轻一代。 虽然他手握猎魔人系统,理论上可以迅速扩张自己的势力,但是这需要时间,在目前这個节骨眼上,结好史塔克家族是非常有必要的。 其实也由不得他,出身就决定了他现阶段必须坚决地站狼队,至于以后,再说吧…… 当然,也有不好的地方,自己被小指头摆了一道,虽然自己一番操作将后果降到了最低,但妹妹的名誉毕竟受损了,这一两年是别想嫁出去了,不过这也算是随了薇拉的愿,她可不想嫁人。 而且,不论是心树中来路不明的庞大魔力,还有布兰身上那逼死密集恐惧症的魔力丝线,这看似平静的北境首府居然充斥着浓郁的魔法味道。 克雷本想着这两天找机会查查布兰魔力丝线的源头,说实话,他心里有些猜测,但是得不到证实。 但现在,眼前突兀出现的爷爷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他只有试试在走之前能不能再见布兰一面了。 这不是克雷圣母心作祟,站在他的角度上,他必须搞明白魔力的来源,要不然以后用来培养猎魔人的魔力他用着也不放心。 “呵,混小子真能干,我就是叫你来临冬城一趟,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威曼伯爵其实挺满意克雷的作为,但是毕竟给艾德公爵造成了大麻烦,他不得不骂克雷两句。 “行了威曼,克雷是为了曼德勒家族的荣誉,你不用这样。”艾德·史塔克摆摆手阻止了威曼伯爵,他一手拉着一个,把苦着脸的琼恩和罗伯擒出了地牢。 等他们走后,地牢里只剩下克雷和威曼伯爵祖孙俩。 大眼瞪小眼了好一会儿,克雷和威曼伯爵同时笑了。 “干得不错,你比伱爹厉害,当年我和你爹跟着艾德大人在兰尼斯特攻陷君临之后才进的城,那帮畜生强女干女人抢夺财物已经到了不可忍受的程度,咱们白港的士兵想阻止,直接被人家扔进了跳蚤窝。” 说这些话的时候,威曼伯爵眼睛里全是回忆的神色,但显然,这并不是一份让人轻松的回忆,顿了顿,他接着道: “当时你爹剑都拔出来了,可是最后还是没胆在那面金红色的怒吼雄狮旗下杀人,你比我们都强,很好!” 老伯爵大力拍打着孙子的后背,克雷能听出来,兰尼斯特在君临干的事实在太烂,在这些北境贵族中没留下哪怕是一点好印象。 这时候,匆匆赶来的护卫队长霍斯塔见到威曼伯爵,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拿出腰间的长剑搁在地下,单膝跪下低着头不说话。 “哼。”看着这个失职的护卫队长,威曼伯爵冷哼一声,但收拾家仆并不适合在这里,他直接命令道: “滚起来,带上你的人,去把薇拉从主堡里接出来,直接送去我带来的卫队。” 非常干脆,霍斯塔从地上拾起剑大步离开,一如他来的时候,家主没有在这个时候收拾他已经很不错了,他不能奢求太多。 “我们就不在这里说废话了,走吧。”威曼伯爵直起身,大手拉着克雷就打算往外走。 克雷犹豫了一下,他不能未卜先知,可算不准这一离开啥时候才能回来,说不准再回来这里的主人是谁都不一定。 能做到哪一步算哪一步吧,克雷心里微微叹气,他对着自己的爷爷说: “走之前,我还要和史塔克家的罗伯他们见个面。” 听到这话,威曼伯爵脚步一缓,皱着眉回头看向了克雷,等着他的下文。 “现在,我跟史塔克家的男孩们都算是朋友了,就这么离开,我觉得不太好,况且爷爷,你让我来临冬城也存了让我交好他们的心思吧。” 虽然是问句,但语气十分笃定。 “你倒是说话一点不遮掩,看来你做的不错?” “是的。”没必要否认,眼前的爷爷从任何意义上跟自己的利益都是一致的,自然有什么说什么。 “那就去吧,我在城外等你,记住,别再惹麻烦了。” …… 艾德公爵对克雷要求离开之前见罗伯兄弟一面欣然应允,他本身就是个重情义的人,自然也非常赞赏克雷的行为。 于是,在临冬城的大厅里,克雷再次见到了倒霉的琼恩和罗伯,以及那还是小孩子模样的布兰,至于最小的瑞肯·史塔克,克雷也没必要见。 跟罗伯和琼恩都是一个熊抱,一起喝过酒就是好兄弟,这条男人间的定律在哪个时空都是通用的。 但克雷真正的目的并不是这俩倒霉蛋,他的余光始终盯着布兰,准确来说,是布兰身上那将他缠的密密麻麻魔力丝线。 在跟有些怯怯的布兰拥抱之前,克雷悄悄打开了自己的系统,激活了魔力池。 双手刚刚碰上那些无形的丝线,克雷顿时就看到,那一团丝线似乎被找到了线头,顺着自己和布兰背部接触的部份涌进了自己的体内。 瞬间,克雷的眼神就是一凝,因为这股魔力的感觉他非常熟悉,因为这感觉他还在一个地方体会过,那就是,心树! 第二十一章 三眼乌鸦 这是跟心树同源的魔力,克雷甚至能肯定,在那被视野挡住的丝线尽头,一定连接着临冬城,甚至于整个北境中最大的心树。 空旷的临冬城大厅里,小小的布兰把脑袋搁在克雷的肩膀上,小男孩的脸上写满了萌萌的笑容,夹杂着一点点轻微的不知所措。 克雷心一横,魔力池如同卷线轴,猛地加大了吸力,他不在吸收布兰身上的魔力丝线,而是开始拉扯那穿过墙壁的无形丝线。 克雷倒要看看,自己能拽出来个什么玩意儿! 在几秒内,那根丝线就从松弛的状态被拉的绷直,克雷明显感受到了一种奇奇怪怪的拉力,这不是他的触觉告诉他的,更像是直接映照在大脑里的。 再试试! 在场的众人除了克雷之外,是没人看得到这些魔力丝线的,他们的眼里只有克雷很喜欢布兰的表现,而他们包括克雷,都没有注意到,敞开门的大厅忽然飞进了一只乌鸦。 这只浑身漆黑的乌鸦落在吊灯上,一双深黄色的眼睛转动着,用一种极为人性化的冰冷目光看着克雷的背影,而那目光中,充满了敌意。 克雷的猎魔人感官开到最大,他做出在布兰背后拍了拍的动作,跟他聊着下回见面给他带上一些布兰喜欢的东西。 但实际上,他一直在拉拽那根已经快要崩断的魔力丝线,他似乎都能听到魔力丝线发出的呻吟之声。 忽然,克雷感受到了一股浓重的腐败味道,之所以说是感受而不是闻到,是因为这同样是直接填充到大脑里的,令克雷本能的不舒服。 而在这股味道之中,克雷还体会到了一股浓浓的寒意,似乎背后矗立着一座万年不化的冰山。 “啪”虚幻的断裂声响起,可惜无人听到,那根魔力丝线终于耗尽了力量,被克雷扯断成了两截。 如同触手一般,连着未知部分的那一端迅速缩了回去,而布兰这一端,随着魔力丝线的断裂,缠绕在布兰身上的魔力丝线犹如植物的藤曼失去了营养,在一瞬间变得干涸枯萎,最后变成代表死亡的灰色,消散在空气中。 还没来得及思考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克雷的耳边骤然响起了沙哑的呢喃声: “你赢了,异神代行者。” 一股庞大的拉力突然出现在克雷身体的每一个部分,还没等克雷有所动作,他眼前一花,大脑一片混沌。 当他再看清楚的时候,克雷脸上的表情凝滞了。 眼前的一切都告诉他,他的身体已经不在临冬城大厅了。 “你似乎很意外,异神代行者。” 苍白单调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克雷猛然回神,他看到了一個浑身包裹在黑袍中的人影。 “你是谁?”克雷沉声问道,同时抬手结起法印。 淡黄色的圆形护罩出现,将克雷包裹在里面。 猎魔人法印——昆恩! “我…一节枯骨罢了。”那道身影走进,摘掉了兜帽。 雪白的长发垂下,但显得枯萎扭曲,他只有一只眼睛,瞳孔中鲜红如血。 某种植物的根系从它另外一个失去眼睛的眼眶中冒出来,一些菌类长在了他的额头上。 这副尊容,有点像某些神话中跟自然有关的神神鬼鬼,但克雷感受得到,眼前的躯体中根本没有多少生命力,大部分都盘桓着死亡的气息。 “对,就是这种……异神的味道。”祂毫无起伏的声音仿佛在诉说着一个简单的事实。 克雷回忆了刚刚的对话,对方称自己为“异神代行者”? 心有所感,克雷估计对方所指的,就是自己的猎魔人系统所带来的能力。 “你不用如此紧张,你的体内充斥着魔法,我无意也无力伤害你,异神代行者。” 祂说道,似乎是故意的,祂又强调了一遍“异神代行者”这个称呼。 克雷没理祂,他终于有机会打量自己所在的地方,这不看不要紧,只看了一眼,克雷就震惊了。 他看到了……铁王座! 不是说克雷真的在这个世界上见过铁王座,而是这把椅子实在是太有特点了,看到的第一眼克雷就明白,它就是铁王座。 与其说它是把椅子,不如说它是一个布满尖刺,利刃和扭曲金属的大疙瘩。 椅子本身很高,相当的高,克雷估摸着算上那并不工整的台阶,大概有七八米高。 所以,自己在王座厅?! 我的天!算算距离这得有上千里了吧,这个世界上还有比龙更快的交通工具的? 不知道为什么,克雷脑子里蹦出的是这么一句话。 但随即,克雷看到了一样东西,那是一个不该出现的东西,也让他明白了眼前之人的身份。 龙骨,确切的说是一颗巨大的龙头,只是已经成为骸骨。 克雷记得明白,当劳勃一世篡夺了坦格利安家族的王位之后,这些用来装饰的龙头就被移到了红堡的地下,被象征着拜拉席恩家族的宝冠雄鹿挂毯所取代。 现在这个时间点,克雷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在王座厅见到龙骨。 所以,克雷明白了,这里根本就不是现在的王座厅,而是历史上的。 换句话说,克雷此时正站在历史中,或者……某个人的记忆中。 看到克雷死死盯着铁王座和龙骨,祂的声音再次出现: “异神代行者,看来伱已经知道这里是哪了。” 语气平静,祂问道: “那么,你想坐上去吗?” “……”克雷沉默,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虽然他早有答案。 “我在你这流淌着异神魔力的躯体里看到了无边无际的野心,我很奇怪,一个白港的继承人为什么会有坐上这把椅子的愿望,是什么支持了你,是你背后的神明吗?” 祂似乎根本就没期望克雷的回答,继续着自己的话。 “我带你来这里,是想与你商量,请你不要再干扰我了,无论是心树,还是那个孩子。” 听到这话,克雷终于回过味来,祂的目标根本不是自己,而是布兰! 那么结合上这种能拉人泡在历史漩涡中的能力,他的身份就已经呼之欲出了。 布林登·河文,坦格利安的私生子,血鸦公爵,三眼乌鸦! 第二十二章 历史,现在和将来 克雷不打算点破祂的身份,他到要看看,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三眼乌鸦要整什么幺蛾子。 至少现在克雷可以确定,布兰爬残塔撞见王后和弑君者幽会绝对不是意外。 三眼乌鸦靠着心树长出的魔力丝线,用一种克雷无法理解的办法引导了布兰。 克雷并不记得原来的时间线上布兰到底是什么时候摔下去的,在地牢里待着的那一段日子里他接触不到外界,失去了时间的感知。 说不得布兰爬墙是本来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只不过自己的一连串行为干扰了这位三眼乌鸦的谋划。 自己大量抽取心树魔力,扯断魔力丝线的行为更是让三眼乌鸦忍无可忍,直接下场跟自己在这装神弄鬼。 克雷觉得,祂八成是忌惮自己背后那根本不存在的神明,所以才在这说什么对自己没有敌意之类的话,不过正好,祂脑补的越多,对克雷而言就越有利。 “你要那个孩子做什么?”克雷学着对方那淡漠的口吻反问道。 三眼乌鸦没回答克雷的问题,拖着长长的黑袍,慢慢地走向了那张布满尖刺的铁椅子。 祂缓缓踏上了台阶,在克雷的注视下,如同进行过千百次一般,坐上了铁王座。 克雷不得不承认,这把椅子似乎有着非凡的魔力,让立于下面的人不由自主地生出敬畏的心思。 “这里可没有国王。”克雷声音冷硬。 “的确,但不重要。”三眼乌鸦说,祂握紧了铁王座的扶手,利刃割开祂的手掌,流出淡绿色的血液,但祂毫不在意。 “我要与你做个交易,异神代行者。”祂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 “哦?”克雷倒是好奇祂会说什么。 “我会用我的力量,送你坐上这张王座,条件是在你称王之后,允许北境独立。” 克雷满脑子都是问号,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有一瞬间他觉得这位是不是来之前鱼梁木子吃多了,脑袋不太清醒。 你有几個师啊不是,有啥能力啊敢这么吹,你这么厉害我咋不知道啊? 憋了半天,克雷还是说道: “我不认为有伱在我就能把铁王座从劳勃·拜拉席恩的屁股底下拽出来。” “现在的雄鹿确实身强体健,犄角锋锐,但诸神却没有给他一个能继承的幼鹿。” 说这话的时候,三眼乌鸦的语气仿佛一下子悠远了很多,但克雷却在心中听的直翻白眼,不就是想说劳勃目前的三个合法子女都不是他的种吗?至于说的这么神棍吗? “我觉得吧,你要想说什么不妨直接明说,没必要在这跟我画饼。” 皱了皱眉,仔细咀嚼了一下画饼这话的意思,三眼乌鸦只能把这当成异神特有的词汇,但这并不妨碍祂明白克雷的意思。 “好,那就从现在来说,我要求你不再干涉我对于史塔克家那个男孩的行动,而你可以向我提一个要求,只要我能做得到。” 啧,什么异世界版本的许愿神灯,克雷摇摇头,决定提一个离谱点的。 “这样啊,那我让你给我找一枚龙蛋,并且告诉我一个能孵化的方法,能做到吗?” 克雷认真看着那张跟浮木没什么区别的脸庞,想看一看这张脸脸色难看是个什么摸样,没想到三眼乌鸦只是看了他一眼,平静地点头。 “可以,如果交易成立,我会让临冬城的马僮阿多带给你,但这需要时间,你将会在白港收到我的礼物。” “……?”克雷目瞪口呆,只觉得自己刚刚草率了,应该问祂要一个高达的。 虽然心里一万个好奇,想知道祂是怎么在北境给自己刨出一枚龙蛋的,而且还附上了使用说明书,额……就是唤醒的方式。 克雷本来还想着祂自己既然知道怎么做,为什么不亲自弄,但一想到祂那副鬼样子,估计本体正躲在塞外的洞穴里,就什么都明白了。 “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满意了我就同意这笔交易。”克雷说。 三眼乌鸦点头,等待着克雷的下文。 “还是刚刚的那个问题,布兰为什么对你那么重要?你找别人不行吗,为什么非得是他,他的身上到底有什么特殊。” 对于这个问题,三眼乌鸦沉默了很久,当克雷都有些不耐烦的时候,祂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苦笑道: “他是最好的人选,你要知道,整个维斯特洛,只有狼和龙的血是特殊的,他们中的一些人,是最好的载体。” “长城以北,寒神的脚步一步步逼近,正在不断压缩着活人的空间,而狭海以东,拉赫洛炽热的光辉无时无刻不想点燃整片维斯特洛。” “我与你一样,都是神明的代行者,只不过如你所见,我的身体已经快要烂光了,布兰,他是我最好的继承者,也是我主最好的代行者。” 琢磨着这几句信息量极大的话,克雷反问道: “所以,你邀请我,甚至想帮助我,就是因为我身上的力量不属于寒神,也不属于光之王拉赫洛?” “你有对维斯特洛的野心,这就足够了。” “你不担心我背后的神明……嗯,抢你的地盘或者信仰吗?” “无所谓,就像我最开始跟你说的,北境独立,我主不介意你和你背后神明占据南方,因为拉赫洛的力量不能再扩张了,否则整个世界都会失衡。” “那不是还有七神吗?” “用我主的话说,那是七个连自身状态都稳定不了的家伙,指望祂们抵挡拉赫洛是不可能的。” 空空荡荡的王座厅里,克雷只能听到他自己的呼吸声,这简简单单的几句话,让克雷的脑袋中暴风呼啸。 原来以为,冰与火的世界里神明就是个吉祥物,没想到今天三眼乌鸦现身说法,克雷才知道这背后大有文章。 思前想后,克雷觉得,三眼乌鸦的话自己最多信一半,全信了估计要被忽悠瘸。 而且,三眼乌鸦的条件自己也不可能全部答应,要是真答应了,自己创造猎魔人军队的计划岂不是原地破产? 装作犹豫了半天,克雷叹息道: “你的条件很好,但我并不能完全答应。” 三眼乌鸦再次拧起了眉头。 第二十三章 离开 “我认为,我的条件已经体现出足够的诚意了,异神代行者。” 祂慢吞吞地说,苍白枯萎的皮肤皱在一起,似乎下一秒就会崩裂。 三眼乌鸦有些气愤,但更多的是无奈,祂说拿克雷没办法的说法倒是实话,当祂的乌鸦观察到克雷的时候,祂就被克雷体内充斥的魔法所震惊了。 祂早就尝试过用魔法的力量去干扰这个横行于北境的“异端”,但根本没有一点作用。 “不,在我看来,你称我为异神代行者,所以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信任基础,况且,三眼乌鸦大人,我又怎么知道你一定会履约呢?” 这个时候,克雷也没必要装下去了,索性直接点出了对方的身份。 三眼乌鸦的那只血色瞳孔微微放大,显然是惊讶于克雷知道祂的身份,很久,祂才开口: “你又一次让我惊讶了,异神代行者,我之前似乎并没有在你面前显露过,你又是从哪知道我的身份呢?” 祂的问题换来了克雷的一口白牙和略带嘲讽的声音: “如你所说,这不重要。” 克雷心想,我要是再说出伱本体在塞外,你会不会直接吓得三眼变四眼? “……” 深吸一口气,三眼乌鸦决定放弃这个问题,祂算是明白这個眼前这个气人的异神代行者说的信任基础是什么了。 “那好吧,如你所愿,我想听听你的条件。” 说句实话,克雷并不想跟这位三眼乌鸦翻脸,无情一点,布兰受不受控制,死不死跟他有啥关系? 如果把七国的这几位大贵族当成投资对象,讲道理,没一个是优质对象,不信的话,看看结局,几年时间内,这几个有名有姓的公爵几乎死了一茬。 老狼死于断头台,徒利家族的老公爵病死,泰温大人倒毙在厕所,提利尔和拜拉席恩家族死光了,多恩的亲王遭遇被刺,还有现在已经去世的首相琼恩·艾林,可以说是死亡率拉满了。 所以,这才是浑身主角光环的琼恩·雪诺能一路开挂,从私生子到守夜人总司令,再到北境之王,因为有威望,有能力的全死光了,这才能轮得到他。 凭心而论,克雷最想投资的是远在狭海对面的丹妮莉丝,但现在,他缺少一个契机,而没有经历过血与火的丹妮莉丝,同样是不合格的坦格利安。 “你可以对布兰做你想做的,但是,北境心树的魔力必须对我开放,而且,之前提出的要求依然有效。” 这是克雷的条件,其实他根本就没打算让对方真给他弄一条龙或者一枚可以孵化的龙蛋,真正的目的还是心树中的魔力。 他不是丹妮莉丝,不谈能不能御龙的血脉问题,现阶段他是不可能抛弃白港这只全维斯特洛有数的富庶城市的。 白港可不是厄索斯,丹妮莉丝只要解决了自身安全问题,谁也拿她的龙没办法,但想象一下在白港养条龙玩? 以小龙的成长速度,保密工作做的再好都必然会被发现,到时候就有乐子了,七国上下大概率会停止内战,直接兵临白港。 最好的结局都是在兵威之下龙被抢走或者杀死,运气好自己飞走,然后克雷被剥夺继承人身份,披上黑衣和琼恩·雪诺一起到长城啃雪沫子。 但是,事情总不像克雷所想。 “好,但我也有条件,除了临冬城之外,北境所有在我主庇护下的鱼梁木皆具有魔力,但这份魔力有上限,你不能像在神木林所做的那样,那会对树本身造成严重的伤害。” 懂了,可以抽,但是不能太狠,嗯,可以接受。 等等!祂是不是答应了真给自己弄一条龙? 刚刚反应过来,还没来得及张嘴的克雷就听到祂的声音: “交易达成,异神代行者,你以后触摸鱼梁木就可以联系我,期待下次再见。” 王座厅在克雷的眼前扭曲起来,紧接着眼前一花,他又一次回到了临冬城大厅,而这里的时间,一分一秒也没有流逝。 看着克雷有些僵硬的姿势,罗伯疑惑地问了一句: “克雷?” 被这一声拉回了现实,克雷终于反应了过来,连忙放开了布兰,在他的视野里,一根魔力丝线突破了墙壁,又一次缠绕在了布兰的身体之上,只是这一次,克雷没有再阻止。 他站直了身体,对着微笑看着他的史塔克公爵夫妇躬身行礼。 “好了,克雷,你回去吧。记住,临冬城永远欢迎你。” …… 临冬城巍峨的城墙已经被克雷甩在了身后,骑在马上的克雷呼吸着北境显得冷冽的空气,打量着如同一道城墙般高大的祖父。 “我不得不说,小子,这一趟你干得不错。” 见到孙子在看自己,威曼伯爵扭过头,摸了摸花白的胡须笑道。 他现在对自己这个从厄索斯返回的孙子非常满意,敢杀兰尼斯特,又跟史塔克一家结好,自身还有一身好剑技。 让他不太乐意的,就是这一趟出来的时候不该任凭薇拉胡闹,要不然克雷也不至于进地牢,自己在薇尔菲德的身上的努力失败后就不应该再起这样的心思的。 还有就是,这个护卫队长的人选自己也走了眼,他已经知道克雷在泥地睡觉的事情了,加上薇拉被骚扰,要不是场合不对,威曼伯爵吊死这个叫霍斯塔的护卫队长的心都有。 威曼伯爵看着围绕在自己身旁的白港卫队,心中就非常畅快。 刚刚出城的时候,得到消息的那个兰尼斯特王后果然派人来阻止克雷和自己离开,见到这一幕,自己这100骑兵直接拔剑出鞘,那几个草包果然吓得屁滚尿流,乖乖给大军让开了道路。 旁观这一幕的克雷同样心有所感,果然,拳头大才是硬道理,管你是不是王后,这世道,当你拳头大到能碾压所有人的时候,你就是国王了。 一路沿着白刃河南下,一个星期之后,克雷再一次闻到了海边特有的腥咸味道,也看到了视野尽头那座由花白巨型城墙包裹的庞大城市。 人鱼旗飘扬,只有在这面旗子之下,克雷才感觉到了久违的放松。 第二十四章 家人之间 离开临冬城那个是非之地,克雷终于有机会在白港这个他可以放松下来的地方思考下一步的计划了。 兜兜转在临冬城转忙了这么长时间,实际上除了在身份确认和魔力获取之前,事情确实是按照他的预定计划往下走的。 但是,从心树魔力暴动开始,之后发生的事情就完全超出了克雷的剧本,变得根本不受他的控制。 算是万幸,虽然中间有些波折,但至少最终克雷还是及时跳出了临冬城这潭浑水。 在他被小指头当了枪使,成为了挑拨史塔克和兰尼斯特矛盾马前卒的时候,他曾经想过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带上刺客向艾德公爵摊牌,反正中了亚克席法印的刺客在一定时间内什么都会交代的。 但后来,他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他本身已经站在了棋盘边上,再往前走一步可就正式入局了,而权力的游戏这张棋局,可是没机会换身份重开的。 某种程度上来说,克雷跟小指头都在找那把名为“混乱”的梯子,他喜欢史塔克家族的荣誉感和处事方式,但仅此而已。 队伍在庞大的白港城内穿行,享受着忙着各种生计的白港民众的敬重目光,克雷的心头变得有些火热。 在这里,人鱼旗就是律法,而他,是人鱼旗的继承者。 “先回去,你有很多时间来仔细看看这座城市,这些年狭海上的海盗让史坦尼斯大人和咱们的舰队杀了不少,商路比以前好多了。” 威曼伯爵拍了拍盯着城市风光出神的克雷,笑咪咪地说道。 “好的。”克雷一抖马缰,纵马冲上了通往家族成员居住的新堡,这一次,克雷的身边只有十几名经验丰富的白港老兵护卫在一旁。 至于妹妹薇拉,虽然临冬城之行发生的事情并不能怪她,但威曼伯爵还是将她按在了一辆装饰跟王后瑟曦的轮宫大差不差的马车里,装成了一个曼德勒家族的贵族小姐了。 在城堡内门的入口减速,克雷看到了自己的姐姐薇尔菲德。 这位已经过了自己第十九個命名日的曼德勒家族长女身穿一套铅尘不染雪白连衣长裙,上半身伴有金色的配饰,在正午的阳光下,将她整个人显得优雅而圣洁。 克雷的猎魔人视觉让他在很远就看清楚了那上面雕刻的图案,一根由多种海洋生物围绕的三叉戟。 跳下马背,克雷来到了姐姐的面前。 “欢迎回来,克雷,祖父大人呢?”薇尔菲德微微抬了抬脖子,朝克雷的背后望了望。 “哦,我先回来的,爷爷在后面,一会儿就回来了。” 克雷没想那么多,拉着姐姐的手就准备回城堡,一路上骑马这么多天,他迫不及待地想洗澡休息一下。 薇尔菲德脚步犹豫了,贝齿咬了咬红唇,曼德勒家族规矩比较刻板,按道理威曼伯爵回来,她作为家族长女应该是等到最后的。 但她很清楚,克雷不爱喜欢这些繁文缛节,她的性子又比较软,一时之间有些矛盾,脚步也没有挪动。 拉了一下,发现姐姐没有走,回过头来看到薇尔菲德脸上不自然的神色,克雷略一思索就恍然,安抚姐姐说: “没事,爷爷现在没功夫管你,现在轮到薇拉倒霉了。” 说这话的时候,克雷自己都觉得有些莞尔,在临冬城的时候,护卫队长就曾多次跟他聊过,说这姐妹俩在曼德勒家族非常有意思。 俩人仿佛商量好了,一个星期一共七天,六天时间分别让威曼伯爵转圈生气。 长姐薇尔菲德性子太软,虽然样貌身段都很好,但是威曼伯爵一直不喜欢她那个待人的弱势风格,老爷子自己一辈子强势惯了,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家人对人轻声细语。 小妹薇拉正好相反,一天天不好好学那些贵族淑女该学的东西,性格却强势的一塌糊涂,而且性子太野,还有些毛手毛脚,看不到一点贵族小姐的样子。 威曼伯爵星期一看见薇尔菲德就训她能不能性格厉害一点,要不然嫁人了老受欺负,星期二又见到薇拉吃个晚饭还能把食物撒得满身都是。 不过倒也有意思,两姐妹在周末总会给老爷子休息一天,估计是体谅老年人身体不好。 所以,刚刚克雷说今天轮到薇拉倒霉,见到薇尔菲德不由自主地松口气的时候,才会觉得那么开心。 …… 晚宴上,换了一身绣着蓝色条纹的华贵衣衫,克雷正奋力对付着餐盘里的炸鱼排。 突然,他听到了老爷子的声音: “我们的艾德大人已经同意去君临担任劳勃国王陛下的国王之手了,随行的还有他的两个女儿。” 这次家庭聚会上,威里斯伯父和父亲文德尔都没来,所以这话实际上就是说给克雷听的。 克雷明白了,这封从临冬城传来的信相当于是正式宣布艾德·史塔克继任国王之手,算算时间,国王一行人都应该启程了。 虽然这一次克雷并没有能力阻止奔狼南下,但他至少避免了布兰摔下残塔变成残废,也不会有刺客去谋杀昏迷中的布兰。 别看这只是小小的改变,克雷相信,积少成多,他总会有能力彻底改变关键的那一步。 原本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的薇尔菲德和薇拉都不再说话了,曼德勒家族的餐桌上就是这样,除非是涉及到自身,否则女性是不能插嘴的。 以前克雷不在,这一点还不明显,但现在克雷回来了,威曼伯爵就在有意无意地强化或者暗示着这一点。 “冰原狼可不适合南方那片能热死人的地方啊……” 说完刚刚那一句,威曼伯爵就一个人吃着自己的饭,嘴里却在嘟嘟囔囔地说着什么,克雷知道他的意思。 从历史上来看,历代史塔克家主南下踏入君临,几乎都没有什么好结果,最典型的就是艾德公爵的父亲和大哥,被疯王伊里斯二世活活烧死在了王座厅。 北境的贵族估计没几个支持艾德公爵的,他们早就习惯了北境这片冰冷但足够坚硬的土地,没有任何兴趣参与君临一团乱麻的权力斗争。 第二十五章 计划 夜幕低垂,但群星高悬。 透过被海风吹起的薄薄纱帘,躺在松软靠垫中的克雷眼神澄澈而透亮。 良好的贵族教育告诉他,现在夜空中最明亮的那一串星辰,就是引领整个白港过往船只航向的冰龙座。 此时已经是夜深,沸腾喧闹了一天的白港在吞吐了无数的财货之后,似乎也忙累了,变得安静下来。 整座港口安静极了,除了永不缺席的海浪声之外,就只有偶尔响起的悠远钟声。 当然也有例外,身居高出,克雷目力所及,鱼王广场的一段石阶之下,有一小块仍然灯火通明的地方。 克雷的记忆让他很清楚那里的名字——懒鳗鱼。 那是整个白港最有名的酒馆之一,不过却不是因为服务或者酒水质量有多么好。 正相反,那里提供了全白港最老的女支女和最劣的酒,还有填满猪油和软骨的肉派。 在狭海上漂了几个月的水手们大抵是最爱去这种地方了,算是经济实惠,克雷想。 克雷不会无聊地专门去看那种地方,这仅仅是因为,他现在是这里的主人。 他必须要求自己用一种主人的眼光和想法去看待这座庞大的港口城市,而不是一個客人或者说十六岁的孩子。 晚宴结束的时候,老爷子赶走了两个孙女和其他侍从,灯火环绕的人鱼宫里只留下了祖孙二人。 老爷子的话说的很直白,在克雷继承人身份硬如钢板的情况下打哑谜也没必要。 克雷的大伯威里斯·曼德勒,也就是白港的第二代继承者,跟威曼伯爵本人一样,是个大胖子,几乎无法上马征战,而且身体非常不好。 所以,从现在开始,克雷要开始学习管理白港,正式干些他继承人身份该做的事。 对于克雷而言,这件事本身就是个双刃剑,一方面,成为继承人他就不能像以前那么为所欲为。 但另一方面,继承人的身份他可以享有甚至调动白港的庞大资源,要知道,他的猎魔人军队计划可是个永远喂不满的吞金兽。 克雷整体的思路大概分这样几步: 第一,史塔克公爵南下他改变不了,自己这只小蝴蝶翅膀扇起的风估计还吹不进君临厚重的城墙。 克雷要求自己必须时刻掌握君临的动向,不知道家族有没有类似于八爪蜘蛛那种小小鸟一类的间谍力量,有的话全部派到君临去。 他没办法判断君临的局势,但老狼活着,北境的剑就不会全面出鞘,老狼要真的被推上了断头台,新旧诸神加上拉赫洛绑一块儿都阻止不了罗伯·史塔克召集封臣,起兵南下,为父报仇。 第二,无论第一条的结果如何,既然三眼乌鸦忌惮自己背后不存在的异神,暂时没为难自己,自己趁着这一段时间赶紧扩充自己的药剂库,并且想办法造出来一只能征善战的猎魔人小队。 具体能突变多少人这个克雷说不准,不确定因素太多,但是原则上在能控制得住的大原则下越多越好。 猎魔人在这个冰与火的世界的定位就是不折不扣的特种兵,这点时间压根不够克雷弄个成百上千的去打阵地战,但是一个小队搞奇袭是足够的。 但这个计划有个先决条件,他一定得说服自己的爷爷这个家族的当家人,没了他的支持克雷就是寸步难行,光是突变的药钱他都凑不齐,跟别说人选了。 第三,如果第二条走不通,克雷就要把有限的资源全部堆到自己身上,他自己测试过,现在的法印强度应对小规模的低烈度冲突还可以,但是真正遇到战场还是抓瞎。 举个例子,他现在的昆恩法印只有可怜的1级,远距离的箭矢射过来是可以挡住的,但是,如果运气真的差到极点被派去攻城,遇上了迎面而来的一根工程弩炮。 那…… 谁也救不了他,毕竟那东西可是连巨龙也射下来过,威力极为恐怖。 再比如,现在的亚克席法印迷惑个普通人还是能做到的,但是遇到受过训练或者意志坚定的人呢? 这可不是游戏,迷惑不成能话点钱了事或者直接抽剑砍人的。 所以,克雷自身的实力也必须尽快提升,这一条的重要性的是怎么说都不过分的。 再说说最后一点,克雷一直在犹豫的三眼乌鸦的承诺。 通过三眼乌鸦最后的那几句话,克雷明白,那个脑袋不太清醒的马僮阿多说不好就是三眼乌鸦搞的鬼,能让他来给克雷送东西,说明他完全被三眼乌鸦控制了。 不过这并不是太重要,真正要命的是,阿多真要把龙蛋和孵化方法送来了,克雷收还是不收。 目前作为根正苗红的北境子弟,克雷收龙蛋本身这一行为就会承担巨大的风险,他现在都有点后悔当时为啥要口嗨来这么一句话了。 但你要说让克雷把龙蛋当石头疙瘩扔到海里他又舍不得,毕竟这玩意儿长大了就是冰与火世界名副其实的扔燃烧弹的轰炸机,而且还是能不断自我迭代升级的那种。 丹妮莉丝的三条龙最后就活了一个,两条都死在弩炮下,给人感觉好像真的弩炮能杀龙,其实这是一种错觉,只是因为丹妮莉丝的龙实在是太小了。 真要是历史上那些巨龙,弩炮就是挠痒痒,厚重的龙鳞会把它们全部挡在外面。 而且这里面还有一个问题需要解释,真要把龙孵出来了,克雷的血统要怎么解释,威曼伯爵会不会怀疑自己压根就不是克雷·曼德勒都不好说。 毕竟北境贵族在篡夺者战争中也是死伤不少,因为他们是抗击王军的主力。 自己家族对史塔克家族有多忠心克雷很清楚,要是小指头那种二五仔家族反倒好办。 所以,龙蛋对克雷而言是一个风险极高而收益也没有上限的选择。 有些烦躁地在床榻上滚了半圈,克雷理清了思路后就索性不再想了,明天,他就要单独找威曼伯爵,别的暂且搁置,这个猎魔人能力是一定要得到老爷子的支持和认可的。 至于风险,克雷很清楚,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第二十六章 曼德勒们 早上八点,匆忙吃完一顿绝对营养过剩的早饭之后,克雷被突然到来的玛龙·曼德勒爵士拉到了城堡中央那个巨大的庭院之内。 克雷打眼一看,这地方足足比临冬城的校场大了四五倍,被粗大的橡木栅栏隔开了好几个区域,有插满箭靶的射箭场,类似于短跑赛道的骑兵训练场,以及一个摆着插满长剑的武器架的剑术训练场。 在这些设施的周围,克雷居然还看到了一些类似于看台的建筑,倒是给这個有些严肃的地方带来了那么一点放松。 玛龙爵士年纪很大了,但依然膀大腰圆,孔武有力,一身甲胄穿在身上就跟没感觉一样,腰间插着一把搏击用的短剑。 他领着克雷进了训练场,克雷注意到,在骑兵训练场的入口处,有着一些穿着铠甲的人影。 克雷的眼睛很好,虽然距离远,但他看得清楚,这些人大多都很年轻,最大的也绝对不超过30岁。 此时正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嘀嘀咕咕地不知道在说什么,但克雷注意到,他们每个人的铠甲上都有非常明显的人鱼家徽。 “这些人都是家族的旁支子弟,这次召集过来也是让他们知道老爷的继承人长得什么样子。” 玛龙爵士自然地放缓了步子,对着跟在身后的克雷说道。 “待会你会跟他们认识认识,方式你自己定,是喝倒他们或者用你的剑抽翻他们,你说了算,但一个老人的建议:先抽翻在喝翻效果最好。” “您不担心他们把我打翻吗?”克雷微笑着问玛龙爵士。 “小子,别把我们都当瞎子和聋子,你在临冬城干的事知道的人挺多的。”玛龙爵士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克雷想了想,他总觉得这次特意被安排的见面,目的不会就只是光和这些曼德勒旁支认识认识。 “结束之后,你要从他们中挑一些人做伱的侍从,过几天老爷会主持你的骑士册封礼,本来这件事是想请史塔克公爵来的,但现在看没这个机会了。” 似乎是看穿了克雷心中所想,玛龙爵士补充了一句。 点点头,克雷明白了老爷子的意思,这是在给自己挑班底,仔细想想这也不奇怪,因为克雷并没有兄弟。 拿史塔克家族来说,身为大哥的罗伯在继承临冬城公爵之位后,布兰,瑞肯都会自动成为他的助手或者管家,亲兄弟之间的信任成本很低。 但克雷就没这个待遇了,家族主脉的男性继承人就他一根独苗,上了战场他连自己能信任的亲兵都没有。 见到两人走进,尤其是看到了面目威严的玛龙爵士,这些刚刚显得懒懒散散的年轻曼德勒们,就像兔子一样弹了起来。 克雷就看到,一个头发浓密的小胖子背对着在吃东西,被同伴提醒的一巴掌打在脑袋上,刚刚准备呲牙抡拳头,回头就看见了玛龙和克雷。 非常明显,小胖子在五秒内完成了咽下去没吃完的食物,整理自己并站好的一系列操作,就敏捷程度而言赶上了克雷这个猎魔人,令他叹为观止。 “他们好像挺怕你的。”克雷悄悄说了一句。 “呵,他们有些人的爹都是我从小打着长大的。” “……” 确实是无法反驳的发言,威武霸气,克雷服了。 克雷跟着玛龙爵士在这些人的面前站定,他的目光从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上扫过,同样,他们也在打量着克雷。 曼德勒家族历史悠久,在白港这片土地上也扎根了相当漫长的时间。 一代代人繁衍下去,除了家族主脉之外,剩下的支脉绵延至今,运气最好的也就有一个爵士头衔,替主脉或者自己管理一小片村庄。 而绝大多数,都在一代代通婚中失去了自己的姓氏,眼前这些人,大抵是玛龙爵士找到的能负担得起一副铠甲的有产人家了。 剩下的,虽然跟克雷一样,都姓曼德勒,但跟普通农民没有任何区别。 这次,玛龙爵士通知他们克雷少爷要遴选侍从,被选中者经过训练会成为克雷少爷的亲兵。 没人给他们画大饼,但接到消息的每一个人家都竭尽全力为儿子或者丈夫准备了最好的盔甲,万一真的被克雷少爷选中,他们的家庭命运必然会被改变。 “你们知道是为什么来的,我也不废话,这是克雷·曼德勒,威曼大人的孙子,文德尔爵士的儿子。” 玛龙爵士侧着身,将克雷介绍给了他们。 克雷在他们的脸上看到了各种样子,羡慕,讨好,不苟言笑,祈求等等,没什么仇恨或者嫉妒,在威曼伯爵统治白港几十年的巨大威望的加持下,他们根本就嫉妒不起来。 “站好队形,还需要我再教你们吗?”玛龙爵士突然一皱眉。 刚刚有些围上来意思的众人闻言一激灵,然后就飞速按照个头站成了整齐的一排。 克雷明白了,威曼伯爵安排这一出绝对不是临时计划,这些人很清楚自己在队伍中的位置,说明早就被训练过的,说不定自己刚刚去临冬城就已经开始了。 “按顺序,都说说自己的名字吧。”一直冷眼旁观的克雷突然出声。 听到克雷说话,玛龙爵士就没再说什么,克雷才是今天的主角,他也没有喧宾夺主的打算。 愣了愣,那个显得憨直木讷的大高个犹豫着说道: “乌默……乌默·曼德勒,大人。” 点点头,克雷看向了下一个。 “瑞斯达·曼德勒,大人,我家是……” 这个比乌默稍矮的人语速很快,说完名字就想说别的,克雷直接抬手打断了他。 克雷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看着后面的人。 “我只需要你们的名字,没必要说你们的家庭关系,那对我来说不重要,下一个。” 不去看有些讪讪的瑞斯达,克雷看向了下一个人。 “瑞卡德·曼德勒。” “莫特·曼德勒,大人。” …… 面无表情的一个个听过去,克雷没必要表现出一团和气,现在他对这些人一点都不了解,表现出和善只会让他们觉得自己软弱可欺。 必要的时候,克雷觉得甚至可以见血,毕竟他要的是一只能跟他上战场的亲兵队,是未来的班底,如果是为了展现仁慈,放他们回去继续谋生,才是对他们最大的善意。 第二十七章 剑技 听完了这一共42个人的报名,说实在话,克雷没记住几个,但这本身不是目的,强化这种隶属关系才是。 我说,你听,然后你做,但前提是我得让你觉得自己的努力是有盼头的。 克雷听他们的名字,不去听他们的家庭背景,给他们传达的信号就是我不管你们之前是干什么的,现在你们都一样,而且我记住你们了,好好干。 站在一旁的玛龙爵士倒是有些意外地看了克雷一眼,他原以为克雷面对这么多人会不知道怎么说话,现在看来厄索斯两年的游历到底是锻炼出来了。 从最后说完名字的那个人身边走回来,克雷回到了玛龙爵士身边,悄声问了一句: “爵士,有伱看上的人吗,给我推荐一下?” 克雷知道这些人是这位玛龙爵士一個个选出来的,克雷必须得感谢他,但他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玛龙爵士想要让他选的人,故而有此一问。 “没有。选谁,选多少,全看你自己。”玛龙爵士的话硬的像石头。 微微耸肩,既然他这么说了,那克雷就无所谓了。 今天他本来打定主意是要找自家老爷子露两手猎魔人能力的,但现在,居然有人提前帮他把候选人弄好了。 那这样的话,他就不着急先去考察这些人的本事和品行了。 “玛龙爵士,能否劳烦你去将我祖父请过来?” “只是试试他们,后面伯爵大人会亲自看的。” 玛龙爵士以为克雷是吃不准,所以叫威曼伯爵过来把把关。 克雷摆摆手,微笑着说: “不是的,跟他们关系不大。” 没再说什么,点点头,玛龙爵士也不和克雷抬杠,转身离去了。 场上只剩下克雷一个人,42双眼睛就只盯着他一个人,不知道为什么,克雷想起来自己军训的的样子,现在的自己和当初的教官估计没什么两样。 这些人高的矮的壮的瘦的都有,克雷等威曼伯爵来的这段时间里,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拿他们试一下自己的剑法。 “你们里面,谁的剑用的最好?” 问了一句,列着队形的曼德勒们对视一眼,没有一个人动。 有些出乎意料,克雷想着会有人跳出来,没想到自己目力所及的人都避开了自己的目光。 有些冷场,不过克雷不在乎,他非常清楚这些人的心理,其实每一个人都巴不得赶紧表现自己。 “提前跟你们说明,我不可能选中你们所有的人。” “而且,我要选的,是一支能纵马冲阵,挥剑杀敌的亲兵卫队,如果你们连拔剑的勇气都没有,那么就不要在这里待着了,趁早离开新堡。” 这话一出,这些人的脸色就有些变了,刚开始他们来这里,只是告诉他们会有筛选,但具体是什么他们不知道。 玛龙·曼德勒爵士一点没告诉他们,但这其实不能怪这位爵士,因为他也不知道克雷的标准是什么。 但现在,克雷的两句话给了他们一个暗示,这就等于是考试划定了考试范围,这些人一下就有了动力。 没让克雷等太久,在他刚刚数清身边插着的人鱼旗尾巴上绘制了多少枚鳞片的时候,一道声音传了过来。 “大人,我会用剑!” …… 威曼·曼德勒伯爵当听到玛龙爵士的汇报后,转了转手里捏着的装满多恩夏日红的酒杯,他不清楚克雷有什么事情找自己。 本来他对克雷还保有一定的不放心,但临冬城之行后,他下定了决心培养克雷,用他自己的话说,哪怕克雷滴酒不沾,他都会用白港全部的好酒把他灌成一个酒鬼。 反正没什么事,威曼伯爵坐上一顶软椅,由几个仆人抬着他向着校场而去。 当他来到校场的时候,看到的是这样一幕: 克雷只身着半甲,和一名浑身甲胄的武士正举剑碰在一起,二人的剑相交,用力相持。 自己孙子的对手看起来比他更加高大壮硕,粗壮的双臂在甲胄的包裹下如同两根石柱,伯爵大人不禁有些担心自己的孙子。 但曾经也是上阵搏杀过的威曼伯爵很快就发现,二人的力量居然是持平的,甚至克雷还表现得更加轻松。 下一秒,克雷突然用力把对手的剑朝一侧拨开,借势使用了一招“卷剑”,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将剑尖递到了对方的咽喉前面。 干脆,高效! 这就是威曼伯爵的直接感受,从双方武器相交到克雷获胜,短短只是几个呼吸,无论是稳稳持剑相持和神速拨剑攻击,都丝毫不拖泥带水。 威曼伯爵注意到,场边已经有几个曼德勒旁支子弟垂头丧气地站在那里,人老成精的他一眼就看出这一定是之前的失败者。 注意到了威曼伯爵的身影,这些旁支赶忙行礼,并且高声喊道: “伯爵大人!” 被声音提醒,擦掉额头汗珠的克雷回过身,笑着对自己的爷爷点头并说了一声: “爷爷您来了。” 这不是什么正式场合,在自己家他压根没必要向自家老爷子行那么多礼,这些旁支就不行了。 见到族长过来,这些旁支们看向克雷的背影,眼神中就更加火热,刚刚克雷一个人一把剑,短短时间内打翻了他们10个人,而且没让他们任何一把剑沾到他的身。 虽然有些人剑术确实很差,但多多少少拿剑比划过的他们很清楚这10个人中间是有真的会用剑的。 但是,他们的结果与那些不会用的没什么两样,都是被克雷少爷三招之内获胜,要不然被卸掉武器,要不然就直接被击中要害,就像刚刚这一位。 冲这些人摆摆手,示意他们离开,识趣的拉着犯傻的很快就消失不见了,见到这一幕威曼伯爵也没在意,他拉过一个木墩子坐下,摸了摸满是花白胡须的下巴,笑问道: “怎么了克雷,叫我过来有什么事?” 虽然克雷的脸上全是刚刚胜利的笑容,但他其实这时候心里满是紧张,因为他马上要跟自己的祖父坦白自己最大的底牌,虽然只是表面的一部分。 不过在这之前,他准备先说另外一件事。 第二十八章 刺杀背后 “爷爷,有件事我必须告诉您。” 克雷的话和郑重的表情让威曼伯爵稍稍提起点兴致,在他的印象里,孙子还没这么认真跟自己说话过。 “哦,我们的北境勇士有什么要跟我说的?” 克雷扔下剑,坐在了自家老爷子身边,组织了一下语言: “爷爷,我在临冬城,遭遇了一场刺杀。” 只是一句话,就让威曼伯爵摸着花白胡子的手直接僵在了半空,一双眼睛直接就瞪圆了,半张着嘴巴说不出来话。 但这种状态只是持续了一秒,威曼伯爵本来就泛红的脸膛直接变的通红。 老家伙愤怒地直接站了起来,这北境还有人敢杀自己的孙子,是谁?! 他的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是位于自己北方,身居恐怖堡的那位老剥皮,卢斯·伯顿。 两个家族的封地连在一起,一直都存在着领土纷争,一棵树,一口水井,一个村子。 在他年轻的时候,曾经就带领骑兵在霍伍德城附近和波顿家族的长枪兵对峙过,差一点就兵戎相见。 要不是当时的史塔克公爵率兵直接把他俩给围住了,说不得那個时候两个家族就已经血流成河。 所以,当克雷成为自己的继承人,却又遭到刺杀的时候,威曼伯爵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自己的老对手。 他沉着脸,声音坚硬得像石头,问道: “是那个老剥皮?” 看到克雷一愣,然后并没有点头,威曼伯爵花白而粗大的眉头就聚在了一起。 不是老剥皮,那会是谁要害自己的孙子,联想到克雷在临冬城的作为,老伯爵骤然一惊,脱口道: “是王后?!” 再次摇了摇头,克雷不想在这里让老爷子无谓地去猜想了,换一般人想破脑袋也不会联想到培提尔身上。 克雷直接给出了答案。 “是我们的财政大臣派来的,培提尔·贝里席。” 听到这个名字,老伯爵来回踱步的身影停住了,作为老一辈贵族的他,并不熟悉这个名字,但财政大臣的名号毕竟还是很响亮的,他很快就从记忆中锁定了一道满是促狭微笑的身影。 但随即,他就有些迷惑了,财政大臣为什么要杀自己的孙子,是看上了白港的财富? 这是个愚蠢的念头,因为要是真的惦记白港的金龙,小指头干的就应该是勒索而不是刺杀。 他没有丝毫怀疑克雷的意思,因为克雷都没有欺骗自己的理由。 毕竟是当了几十年族长的大贵族,没有想明白为什么是小指头干的,但他很快就从中捕捉到一丝不对劲,他问道。 “等等,克雷,为什么我没听艾德大人说过这件事,白港卫队也没有给我任何关于这件事的反馈?” 直视着克雷,威曼伯爵在等他的答案。 “因为这件事从头到尾就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不对,艾德大人也知道,但并不完全。” “你一个人知道?刺客人呢?” 克雷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起了另一个话题: “当时的情况下,我身陷地牢,任何刺杀存在所有人都会认为是兰尼斯特干的,而我们的培提尔大人就是利用这一点,想让我好好当一次点燃史塔克和兰尼斯特纷争的火星。” “我制服了刺客,从他嘴里撬出了真凶,然后我就放他离开了,因为这个刺客只要存在,是死是活结局都一样。” “小指头想让我点火,我偏不如他的愿,他的阴谋诡计可以实在别人头上,我这里他不行。” 一番话说完,克雷闭上了嘴,校场上本身就只剩下了他们祖孙两人,这个时候更是安静到只能听见人鱼旗在风中飘舞的声响。 老爷子抿着嘴,脸色很难看。 直觉告诉他,整件事埋在水下的东西太多了,而这次刺杀就像克雷所说,仅仅是小指头挑拨狮子和狼关系的一步棋。 他虽然愤怒自己的孙子被人无端当了棋子,但更多的是后怕,一直以来,北境人对于南方的消息太过闭塞。 在他的眼里,财政大臣,情报大臣,首席大学士等等,对他而言就相当于一枚金龙,一只眼睛,一把项链这三个符号。 “你就这么放那个刺客走了,告诉我他是谁,我的手里还是有些力量的,只要不是地位太高,总归是能弄死的。” 似乎早就料到自家老爷子会气不过自己放过那个刺客,克雷微笑着回答: “不用担心,他跑不了!” “哦?” 克雷胸有成竹,他说: “那个人本身就是王领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贵族,我让他给我们亲爱的培提尔大人发了一封渡鸦说我已经被杀,但很明显,活蹦乱跳的我出现在了白港,这件事小指头很快就能知道。” “所以,小指头对照刺客的信和你活着的消息,必然会认定刺客本身撒了谎,而他身为王领贵族,必然在王领有基业,根本跑不了。” 威曼伯爵顺着克雷的思路说了下去,马上就明白了克雷的打算,这小子压根就没打算自己动手,他要借小指头自己的手清理门户。 “等会儿,你怎么确定他一定会发渡鸦给小指头,他会那么傻?” 威曼伯爵敏锐地发现了这个计划中的一个明显漏洞。 但回答的他的,是克雷嘿嘿的笑声。 “不用担心,他一定会这么做的,因为,他遇到了无法违抗的力量。” “什么意思?” 威曼伯爵刚刚松弛的眉头又疲于奔命地撞在了一起,他没有听懂克雷的话,什么叫无法违抗的力量? 这时,他看到克雷对着远处抬起了左手,摆出了一个他看不懂的手势。 手掌打开,食指弯曲并和竖起地中指贴紧,剩下的三根手指向前伸直并且分开。 脸上刚刚浮现出困惑的神色,威曼伯爵就听到了克雷轻轻地吐出了一个单词: “伊格尼!” 火光映红了老伯爵的眼睛,汹涌的烈焰让他在这寒冷的北境土地上都感受到了炎热。 看着焦黑一片的土地和还在燃烧的杂草,威曼伯爵怔怔地看着有些陌生的孙子,脑子里一片茫然。 这个时候,他听到了克雷缓慢而坚定的回答: “他一定会这么做的,因为,他无法违抗魔法的力量……” 错字先发后改,狗头保命。 第二十九章 说服 “这是什么……”饶是经历过沙场残酷的威曼伯爵,还是沉默了很久,才艰难问出了这句话。 克雷理解他心中的震撼,毕竟对于这个世界绝大部分普通人而言,魔法是一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东西,在龙消亡的这一百多年里,魔法更是完全销声匿迹。 曾经辉煌一时的红神祭祀们沦为表演吐火杂耍的小丑,寒神的仆从异鬼更是被一道绝境长城阻隔,让所有人都忽略了祂们的存在。 这个时候,一个拥有魔法能力的人,不是史诗中的英雄,就是令人畏惧憎恶的巫师。 “魔法,一种可以制造出火焰的法印。” 克雷的眼睛里,自家老爷子两只牛眼死死地盯着自己,他知道,自己必须给这個老人一个合理的解释。 但他能怎么说,总不能再去给老爷子科普什么叫猎魔人世界,什么是猎魔人等等,那样估计真的会被当成神经病的。 所以,尽管他很不想,但是他必须去忽悠,去编。 “在厄索斯游历的时候,我得到过一本残破的羊皮古书,上面是高等瓦雷利亚语,我看不明白。” “当初以为是记载着什么宝藏之类的东西,我专门将这本书的每一页都拆成了几块,分别交给了搜罗来的懂瓦雷利亚语的奴隶,翻译汇总之后却发现,这居然是一本古代瓦雷利亚龙王们用来制造强大战士的典籍。” “上面记载了将普通人突变成强大战士的方法,而这只是这种战士能力的一部分。” 克雷抬起了自己刚刚释放法印的左手,轻轻挥了挥。 威曼伯爵的大脑急转,虽然不愿意,但他必须捕捉克雷说辞中的漏洞,他必须为曼德勒家族负责,他先是曼德勒家族的族长,才是克雷的爷爷。 仔细将克雷的描述咀嚼了很多遍,威曼伯爵并没有发现什么漏洞,古代瓦雷利亚的龙王们曾经大规模使用过魔法这一点,在他本人渡过狭海游历几大贸易城邦的时候确实有所耳闻。 懂瓦雷利亚语的奴隶也说得通,虽说没听说过什么强大战士,但是瓦雷利亚曾经如同诸神一般的璀璨文明确实能孕育出一些意想不到的东西。 这几十年他断断续续能听到从烟海的那片废墟中流出来一些充满魔法的东西,只是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孙子居然能得到一件,并且胆大包天地率先用到了自己身上。 看着眼前跟自己有几分相像的孙子,威曼伯爵犹豫了,信仰七神的他不太能接受自己的继承人沾染上这些跟教义相悖的魔法,但从家族的角度来看,就是完全另一回事儿了。 呼呼喘着粗气,威曼伯爵问自己的孙子: “那本典籍,现在在哪?” 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威曼伯爵知道克雷已经把自己说服了,其实不是克雷,是他自己说服了他自己。 “原稿我已经毁掉了,内容我已经全部背了下来。” 克雷指了指自己的脑门,接着补充道: “我今天找您来,就是想跟你说这件事,我想在家族里秘密培养一只这样的部队。” 图穷匕见,铺垫了这么多,克雷终于说出了他的目的。 “我这样的战士,能在战斗中比一般人做很多事。” “抵御!”克雷释放了昆恩法印,同时将腰间长剑抽出抛向空中。 在威曼伯爵震惊的目光中,掉落下来的长剑砸在了克雷头顶,但伴随着一道刺耳的碰撞声,长剑被弹飞,掉落在地。 “减速!”里的很近,克雷上前两步在老爷子脚下释放了一道亚登之印,顿时,威曼伯爵就感到脚下如同被灌了铅,变得寸步难行。 “冲击!”对着装满兵器的木架子,克雷一计阿尔德法印发出,沉闷的声音之后是武器架破碎,武器翻飞落地的声响。 “迷惑!”在老爷子越来越亮的眼神中,克雷冲着一旁因为法印而受惊的马匹释放了亚克席法印,一道倒三角符文一闪而逝,刚刚人立而起的马匹顿时变得温和起来,甚至在克雷抽出匕首划破了它的皮肤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克雷停了下来,这一套法印释放耗干了他法印储存的的魔力,他必须要休息一会儿了,但站在一旁的威曼伯爵看他的眼神,却如同看一件稀世珍宝一般。 作为曾经战场上的老将,他太清楚这样的战士如果能量产意味着什么了。 能够想到,这样的战士制造出来一定成本高昂,但没关系,曼德勒家族背靠白港,有的是金龙。 这样的一支小队,或许在人海中起不了太大的作用,但他们恐怖的单兵素质却是战场上的噩梦。 双方大军在前方对峙厮杀,这支小队能做的事就太多了。 在小规模的冲突中杀死哨兵,烧了囤粮地,直接就能逼得前方主力被迫后撤,要知道这个世界的军事组织度,稍微军心有一点不稳就掉光了。 还可以搞暗杀,虽然令人不齿,但确实非常时期的必要手段,凭借亚克席法印的能力悄然接近目标,一击必中,远遁千里。 而这样一支小队的存在,本身就逼得对方主帅不得不将布置进行调整,比如放更多的守军守卫粮道和水源,加派更多的护卫守卫大人物等等。 这在无形中就大大减少了对方能派到正面战场的士兵数量。 这些想法在克雷演示完之后就在这为白港伯爵的内心中成型了,而且更重要的是,白港掌握着制造这种战士的垄断权。 这是一份价值无法估量的宝藏! 威曼伯爵在心里下了定义,他必须全面评估这种战士的能力,来确定到底投入多少金龙,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白港将在未来的时间内,形成整个维斯特洛第一支这样的小队。 “你确定这种能力没有给任何人透露过吧?” 听到这句话,克雷就知道自己赢了,老爷子一定动心了。 他用力摇了摇头: “没有,我可以确定。” “那就好……”长出一口气,老爷子看了看眼前这个总是能带给他惊喜的孙子,心中更加满意。 曼德勒家族一直不以武力著称,但现在,威曼伯爵想改一改这种印象了。 第三十章 人员,物资和金龙 想法很好,但一大堆问题随之而来。 首当其冲的就是人选问题。 这可不是个小问题,事实上,这个问题在所有问题中是最重要的,人数可以多可以少,但必须得忠诚。 在新的猎魔人大规模涌现,能够组成上正面战场的军队之前,这支小队在战场上或者平时,一定是去干脏事的。 这就对小队的人员素质提出了很高的要求,是万万不可马虎的。 人老成精,威曼伯爵很快就领悟到了克雷今天叫他过来的意思,这就是在说这些曼德勒旁支中应该能筛选出合适的人选。 从控制成本来说,这些人的社会关系全部在白港或者下属的村落,成为猎魔人加入军队之后相对易于控制。 虽然不光彩,但这种手段必不可少,有着家乡纽带的加持,协作管理起来也会方便很多。 说白了,老婆孩子或者父母都在克雷祖孙俩的掌握之中,这些人抵抗腐化拉拢的下限也会稍微高一点。 眯了眯眼睛,威曼伯爵直截了当地问克雷: “你准备怎么筛选他们?” 他以为克雷会说武力,荣誉感,忠诚之类的话,没想到克雷犹豫都没带犹豫,直接说出了他早就想好的一个词: “学习能力。” “学习能力?” 说这個词的时候,克雷满脑子想的都是另一个时空某党的普通士兵在敌后搞的游击战,克雷的这一支小队在未来也会承担类似的角色。 他不可能直接去指挥他们,化整为零才能发挥强大的执行力,而这种事,不识字,只能执行命令的征召农民兵是根本办不到的,想都别想! 系统赋予他了完整的法印能力,药剂知识,甚至各个学派的剑法,但这些东西他是不可能直接授予未来新晋的猎魔人的,所以,学习能力这项要求是他深思熟虑的结果。 咀嚼了一下这个单词,暂时没和战士这个词联系到一起,但这不重要,威曼伯爵充分尊重自己孙子的意见。 “你有你的想法,我不干涉,人选这事儿你暂时不用插手,我们几个老家伙先给你筛出一些合适的,后面你根据伱的要求再选。” 聪明人就是这样,不需要强行干涉自己不懂的事情,这是克雷带来的技术知识,那最后的决定权威曼伯爵就不会跟他抢。 见自家老爷子帮自己完成了最难的一步,将插在地上的剑收回腰间的克雷脸上的笑容丝毫不加掩饰。 如果这一步自己来,他就非得一个个去了解这些人的家庭背景,品行如何,这对于白港民间了解不深的他而言简直就是时间杀手。 “好,人选的事儿我们说完了,现在说下一个,你弄出来像你一样的战士,都需要什么东西。” 这个问题克雷必须回答,但其实并不好回答,因为这里面牵扯到了魔力的问题,而要跟老爷子解释魔力的话无疑是一件有风险的大工程。 所以,克雷打算回避魔力的问题,把麻烦交给自己,反正突变时为了维持身体状态稳定,自己也必须在场。 下巴搁在手掌上,克雷思索了片刻,给出了他的答案: “将普通人转化为这样的战士需要一种药剂,需要蜥狮毒腺一枚,沼泽水蛭的成体,哨兵树皮的粉末,幽灵草和铜板草各一把。” “嗯……除了第一种,其他都不算难事,买回来之后呢?” “最后合成的步骤交给我,不是我故意这样,有心人要是追查到咱们大量买进这些东西,怕是会有猜想,所以,现阶段我不想弄出任何纸质的制作步骤,那样风险太大了。” 克雷的说法得到了老爷子的肯定,他们在干一件维斯特洛历史上从未有人干过的事情,怎么谨慎都不为过,威曼伯爵也非常欣慰克雷能这么想。 “还有吗?”威曼伯爵继续问道,刚刚克雷报出的东西以白港的财力完全可以承受。 把整套流程想了一遍,克雷回想起来自己在神木林鱼梁木下的泥地里疼的左右打滚的场景,身体本能地感觉不舒服。 “如果有可能的话,让学士准备一些止痛的药吧,这场转变可不是一件能轻轻松松通过的事情。” 克雷只是给出转变成猎魔人所需要的材料,具体的收集购买和运输,不用他操心。 相信以老爷子的老道,处理这些事情应该不会出问题,克雷下了订单,等着收货就行了。 其实这里面缺少了最关键的龙骨,但这个东西获得的难度太大,整个维斯特洛只有两个地方有,那就是君临王座厅之下那些坦格利安家族曾经巨龙的头骨,要不然是位于雷妮斯丘顶的龙穴。 作为坦格利安曾经豢养巨龙的场所,说不定可以发现当年的残骨。 但无论哪一种,在君临干这种事的风险太高了,就算克雷或者曼德勒家族的人上演盗圣无双,成功拿到了龙骨,但是龙骨这东西含有大量的金属元素,硬度更是比钢铁更高。 所以,不可能进行现场切割分段,这个世界又没有电锯…… 得出结论,就是拿到了也运不出来,还是暂时别打它们的主意了。 “爷爷,咱们白港能抽出多少金龙在这件事情上?”克雷要提前知道一下老爷子的预算。 听到居然自己的孙子居然在问自己有多少钱,坐在那里凝眉思索的威曼伯爵一下子就来了精神。 他伸出一只厚厚的粗大手掌,在克雷的眼前展开,五根胡萝卜一样的手指头竖了起来。 “额……五百?” 克雷猜了个数,但马上就意识到自己太小家子气,因为自家老爷子那鄙夷的表情都已经写到脸上了。 “五千!” “呵。”回答克雷的是老爷子的一声冷笑,他也不想让自己这个真给曼德勒家族丢人的孙子猜了,直接给出了答案。 “五万金龙起步,要多少我补给你,这座港口光一个季度的商税都不止这个数,能不能有点出息!” 从这句话里,克雷感受到了土豪爷爷那几乎按到他脸上的霸气,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感叹一句: 有钱真好! 克雷算是明白,为什么家族能给1500人配得起全人全马的完整铠甲了,没钱?做梦去吧。 错字先发后改,狗头保命。 第三十一章 药剂 什么是猎魔人?法印,钢剑银剑,炼金炸弹,药剂,昆特牌还有女术士…… 咳咳,忽略最后一个。 法印克雷已经能较为熟练地进行使用了,虽然受限于等级较低,实际威力他并不是太满意,但起码是有了。 银剑本身是用来杀一些特定的怪物的,算是猎魔人世界特有的东西,如果这个世界不发生什么天球交汇的糟心事情,他完全不用考虑造一把银剑装到背上。 钢剑的话,暂时白港的制式武器对他来说足够了,他以后的目标是搞一把瓦雷利亚钢剑,虽然大部分都名剑有主,但总能淘得来。 这不,克雷就记得,身为坦格利安王族,大名鼎鼎的“暗黑姐妹”似乎就在血鸦公爵手上,克雷得好好计划计划,怎么薅祂的羊毛,万一成功了呢对吧…… 炼金炸弹这东西,怎么说呢,难点不是里面的配方,反倒是引爆点本身怎么做的问题,要是学会怎么做引爆点,那克雷就等于有了火药,那在这个低魔世界还不是横着走? 至于昆特牌这個罪大恶极的东西,有一个算一个,那个不受它的毒害,某杰姓男子女儿都不找了,是个人都给跟他打一把牌。 女术士嘛……算了算了不能想,想多了上下两头大。 整体看下来,克雷现在这段宝贵的时间,还是在药剂上多下下功夫吧。 和老爷子敲定了方案,老爷子一直以来都是个行动力极强的人,没废话,转身就离开了校场。 他已经在心里记下了克雷需要的东西,现在要找来家族的采购队伍南下或者北上,筹集克雷所需要的物资。 至于被赶走的42个人中怎么选人,威曼伯爵交给了玛龙爵士,人是他找的,他自然清楚里面的门道。 威曼伯爵对玛龙爵士的要求是,42个人你至少给我淘汰一半,把要求都提高,一定要保证忠诚度,像那些家里就一个人的统统不要。 看到威曼伯爵离开校场,等在外面的侍卫这才进入场内,克雷招呼他们过来,在他们的面面相觑中要他们把地上的木材碎片和受伤的马匹都处理好。 看着少爷离开的背影,一头雾水的护卫们看着一片狼藉的场地,心中不由嘀咕: 这是……少爷和老爷刚刚在这打了一架?这么刺激的吗? …… 在听了一路“克雷少爷”的问候声后,克雷回答了位于城堡中央高塔的房间,锁上门,只有在这里,他才能不被打扰。 心思一动,暗蓝色的系统在视网膜上打开。 —— 猎魔人系统(2级) 药剂(下拉展开) 炸弹(下拉展开) 装备(下拉展开) 魔力池:120 已解锁法印:昆恩(1级),亚登(1级),阿尔德(1级),伊格尼(1级),亚克西(1级) 物品(下拉展开) —— 这次,他的目标是药剂! 作为猎魔人战力构成中最重要的一部分,合适的药剂使用在战斗中起到的作用无法估量。 举个例子,虽然身为猎魔人他没有血槽这种设定,但是部分拥有恢复能力的药剂却可以活化他的细胞,让其高速分裂,从而让伤口快速止血。 打开药剂栏,克雷看到了那四张解锁的药剂图纸: —— 雷霆药水配方: 矮人烈酒----->火酒 鬼针草菇----->灰蕈 安德莱格胚胎----->黑斑蝗虫幼体 效果:可以强化肌肉的力量,使得攻击所造成的伤害提高。 副作用:肌肉纤维较容易破裂,可以使用燕子药水抵消。 备注:喝起来像虫草酒,你就当它是吧,请注意,千万不要拿给别人喝,除非你想要他的命。 —— 燕子药水配方: 矮人烈酒----->火酒 白屈花----->白玫瑰 水鬼脑----->蜘蛛蟹内胆 效果:加速细胞分裂,加快伤口愈合与体力恢复。 副作用:无 备注:它相当常见,建议你把它有事没事来一口,对,就是这样。 —— 猫药水配方: 矮人烈酒----->火酒 柏柏茎果实----->低矮柏树果实 水之精华----->银鳞鲳骨髓 效果:猎魔人可以在完全黑暗中视物,以避免被任何夜间对手突袭。 副作用:对感知有稍微影响,不过不大,可以使用白嘴鸭药水抵消。 备注:夜魔侠必备,不论你想夜袭寡妇村啊不是,是想走夜路还是袭击你的对手,这种药水都是伱必要的装备。 —— 暴风雪配方 矮人烈酒----->火酒 白色百日红花瓣----->冷霜火之叶 魔像心----->影子山猫之心 效果:在战斗中可以延长猎魔人的反应时间,提升灵敏度。 副作用:加大身体负荷,产生疲劳感,肌肉组织易受损。 备注:喜欢子弹时间吗?知道你喜欢,那就干了这瓶暴风雪,勇闯天涯! —— 忽略那些成分有些复杂,让他无力吐槽的备注,克雷自己琢磨着这四种药剂。 很明显,这四种药剂都是非常具有实际意义的,克雷甚至可以一起喝,给自己叠加上伤害加成,身体恢复,夜之视力,高速反应的多重buff,真正可以在夜晚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达成夜袭寡……不对,是袭杀重要人物的目的。 但这种方法的弊病也很明显,估计以现在克雷的毒抗,没出门都能被这四种普通人喝一口都致死的药剂中所蕴含的毒素累积起来给放翻。 虽然每一种药剂制造起来都不容易,甚至单论效果和成本来说,克雷肯定是亏本的,但好就在于,这些药剂配置出来是相当于配置出来了药根,每次只需要添加烈酒之后取上清液就可以多次使用了。 有了这些并且合理使用,克雷的战斗能力又会上一个台阶,当他装备齐全的时候,克雷就可以一点不心虚地叉着腰,大吼一声:“我要打十个!” 不过这些东西却是不着急,至少优先级跟猎魔人药剂差远了,而且现阶段他也用不上,真做出来又不能当饮料喝。 他准备自己收集,实在找不着了再告诉自家老爷子发动家族力量寻找。 千头万绪,事情很多,但克雷一点不乱,因为,在这即将到来的乱世中,实力,实力,还是实力!只有这个词才是唯一正确的解决方案,他只要朝着这个目标努力,就绝对不会出错。 手指敲打着做工精良的木桌,无人知道这位曼德勒家族的年轻少爷在想些什么,除了他自己。 第三十二章 白港里的狮子 在克雷说服自家老爷子的第三天,白港接到了临冬城飞来的一只渡鸦。 虽然当时正在找席奥默学士了解部分材料储备的克雷是第一个见到渡鸦脚上绑着的那封信,但他并没有自己打开那封信,而是带着席奥默学士一起,将信交给了威曼伯爵。 踏过塔楼中一节节旋转向上的石质台阶,从射箭口透出来的光斑一个又一个的打在他们的身上,克雷发现,自己似乎从来没有仔细看过这座建立时间并不长的家族城堡。 老爷子的书房在离地二十米高的主堡塔楼上,这座在整個塔楼群中最粗最明显,装饰雕刻也最为华丽的白色高塔还有一个很响亮的名字——海神塔。 克雷看着身旁脚步有些蹒跚的学士,这位学士的脖子上挂着两跟由多种金属制作的金属扣拼在一起的项链。 黑铁,红铜,黄金,白银,精钢等等,每一种都代表了一种不同的学问,比如黑铁就代表了渡鸦学,红铜代表着历史学,白银代表着医学等等。 他有些奇怪,学士在一个贵族家庭中应该占有着很重要的地位,但回家这么长时间,站在一旁观察的克雷却发现,这位席奥默学士却有意无意地被排挤出了家族的核心事务。 学士年纪有些大了,上楼梯对他来说是一件很吃力的事情,克雷无奈,只能放慢自己的脚步,跟着老学士的步伐。 “学士,您去过赫伦堡吗?我们白港的新堡跟它相比怎么样?” 一直不说话也尴尬,于是克雷挑起了一个话题。 老学士喘了两口气,稀疏的淡金色眉毛下两只碧绿色的眼睛看了一眼克雷,低声回答: “如果您是在问我规模的话,那七八个新堡加起来大概才能看得到赫伦堡的轮廓,但那里毕竟是一片废墟了。” 这个答案出乎克雷的意料,他并没有去过赫伦堡,甚至回到维斯特洛之后都没有离开过北境,在他看来,这座新堡已经是超标建筑了,七八个大才比得上赫伦堡,那赫伦堡该得多大啊? “黑心赫伦压榨了河间地几十年才修起那座整个七国之中最大的堡垒,如果不是伊耿·坦格利安的龙炎,它到现在,应该仍然是七国最壮观的城堡了。” 也不知道是老学士不愿多谈这个话题,还是本身就不喜欢跟自己说话,简单两句之后便闭嘴不语,安静的楼梯中又陷入了沉默。 不解其意的克雷耸耸肩,跟着席奥默学士来到了威曼伯爵的书房前,门口两个身着甲胄的曼德勒家族护卫见到克雷和席奥默学士一同前来,颇有些意外。 令克雷惊讶并且感到不解的是,他居然在两位守卫看向席奥默学士的眼神中读出了警惕的意味,家族警惕自己的学士是为什么? 似乎席奥默学士对这些早就习以为常,拿出一只捏在手里的信件,递给了其中一名守卫。 “临冬城来的信,请代转给伯爵大人。” 非常平静地说完这句话,席奥默学士对克雷微微点头致意,转身就离开了这里,走的干脆利落,一点不拖泥带水。 他一走,两名守卫的态度马上就发生了变化,刚刚接信的守卫马上弯着腰替克雷打开了那扇画着人鱼图案的橡木门。 踏进房间,克雷一眼就看到了正拿着一瓶酒畅饮的老爷子,借着阳台透过来的阳光,克雷观察酒的成色,估计是多恩的夏日红。 “爷爷,临冬城来的信。”从站在门口没进来的守卫中又接回了那封信,克雷对着老爷子喊了一声,守卫冲他一笑,自觉地拉上门。 “嗯?是你啊克雷,临冬城的信?说了什么?” 老爷子嘟嘟囔囔,把手里的酒瓶子扔在桌子上,从能搁下两个克雷的宽大软椅里站起来,看向克雷。 摇摇头,克雷走进房间,一边打量着这间显得非常宽阔的房间内那充满金龙味道的装饰风格,一边走向老爷子的书桌。 “没有,我还没看这封信。” 接过信,威曼伯爵却出乎意料地没有第一时间打开阅读,而是反问道: “席奥默跟你一起来的?” 老爷子怎么会知道?克雷有些懵,不过转念一想倒也对,学士本就负责传信,老爷子这么问也情有可原。 “是的,但他没进来,估计是有什么事吧。”克雷说了一句,没想到老爷子却是直接一声冷笑: “他有个屁的事儿!” 很罕见,克雷在老爷子老好人一般的脸膛上看到了不加掩饰的鄙夷和厌恶,这让他莫名其妙。 “以后,少跟他来往。”威曼伯爵闷闷地说,大手抄起酒瓶又猛灌了一口。 “为什么呀爷爷,学士对贵族而言不是挺有用的吗?” “你知道他的姓氏吗?” 这句反问让克雷一愣,在他的印象里,学士的誓言要求他们放弃自己的姓氏,成为整个维斯特洛的仆人,所以克雷只知道他叫席奥默,却并不知道他的姓氏。 “兰尼斯特,你记住了,他是一个兰尼斯特,别信什么学士的狗屁誓言,不管他脖子上挂多少金属链子,我都能从他身上闻到那股令人恶心的狮子臭味。” 这下,克雷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威曼伯爵乃至整个家族对席奥默学士是这么个态度了,以他兰尼斯特的出身,在北境这片地方想要获得信任才是见了鬼。 克雷不知道一个兰尼斯特为什么会跑到白港来当学士,但作为北境贵族中的一员,白港虽然憎恶兰尼斯特,但也不能因为这个就把席奥默学士给宰了。 虽然可以使用下毒等等手段把他干掉,但这毕竟不光彩,或者还有一些克雷不知道的原因,总之,家族对席奥默学士的办法就是冷处理,除了和临冬城的公文收发之外,什么也不让他干。 但知道了这个情况,也让克雷对身边人多提高了一份小心,鬼知道这座城堡里一个个把他叫做少爷的人们背后都是个什么情况,幸好今天自己问了问燕子药水的一种配料的存量,没什么损失。 “现在,让我看看临冬城来的信都说了些什么。” 威曼伯爵没理会神色有异的克雷,展开了信件,慢慢地念出了信的内容…… 错字先发后改,狗头保命! 第三十三章 间谍 “劳勃国王已经带领他的新首相艾德大人南下了颈泽,所有贵族接到信件起,临冬城城主由艾德大人的长子罗伯·史塔克担任,行使北境守护权力。” 这就是信的全部内容,因为威曼伯爵已经把纸条放到了桌子上,老爷子看着这张纸条,凝眉不语。 因为上一代北境公爵和他的儿子南下后被活活烧死的惨剧犹在,不少得知消息的北境贵族其实在心里是不大愿意,他们所信服的艾德·史塔克再次趟入君临那个臭烘烘的权力场。 但他们跟克雷一样,左右不了他们爱戴的北境守护,就像艾德·史塔克本人怎么想并不重要,因为他左右不了国王的意志。 现在,随着艾德公爵本人的脚步随着国王的大驾通过灰水望,彻底离开北境的土地,北境的封臣家族必须考虑接不接触罗伯·史塔克这位年轻的继承者。 “克雷,你跟我说说,罗伯这个年轻的史塔克是个怎么样的人?” 老爷子小口抿着金红色的酒液,有些庆幸自己的孙子提前跟史塔克的年轻一辈进行了接触,者才能让他有机会获得比那些无聊的赞美评价更加真实的看法。 听到老爷子的问题,克雷想起了临冬城校场上那张年轻的脸庞,怎么评价他?这对克雷来说可不是一個问题。 “他跟他的父亲区别不大,或者说他从小崇拜的对象就是自己的父亲,唯一与他父亲不同的,就是他更年轻,也更容易冲动。” 这是克雷的回答,老爷子听完点点头,评价了一句:“年轻人的通病,你也一样。” 克雷知道老爷子指的是什么,只能嘿嘿笑着装傻,不过老爷子也没打算说什么,反倒是问了克雷另一个问题: “我们的劳勃国王选择艾德大人当尊贵的国王之手,你觉得本身是一个好选择吗?” 这就有点考教的意味了,因为这个问题现阶段根本就不是克雷应该操心,应该评判的事情,但老爷子已经问了,克雷就不能不答,总不能说不知道吧? 思衬一番,虽然记忆中艾德大人的下场很不好,但目下所发生的事情绝对推导不出来国王将死,首相被王后砍头的离奇剧本。 “劳勃国王本身是一位战士国王,或者在我看来,比起国王他更像是一名纯粹的战士,他选择与自己交情深厚的艾德大人我一点也不奇怪。” “还有呢?”老爷子笑着追问了他一句。 “而且,从篡夺者战争开始,鱼狼鹰鹿四大家族的联盟一直是维持王国稳定的根本,在老首相,鹰巢城的琼恩·艾林死了之后,除去自己就是宝冠雄鹿的劳勃国王之外,霍斯特·徒利公爵听说已经缠绵病榻很久,所以,艾德大人是他最好的选择。” 听完这段话,克雷看到自家老爷子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他指了指酒柜,示意克雷自己取一瓶,克雷也不客气。 他不会挑酒,但这不妨碍他会喝酒,选出一瓶与老爷子如出一辙的夏日红,抓起桌子上的小刀把木塞子敲掉,美美地喝了一口。 “你的观点基本都是对的,但有一点你说的不对,艾德大人不是他最好的选择,而是他唯一的选择。” 老爷子摇了摇手,纠正了克雷的说法,见到自己的孙子配合地露出感兴趣的神色,老爷子摸着自己的下巴,慢悠悠地说道: “你在临冬城也看到了,我们的国王陛下对兰尼斯特的态度与我们一样,都是没有一点好感,但陛下本人这些年待在君临,身边宝冠雄鹿的人却远远少于那些兰尼斯特。” 老爷子咕咚咕咚地灌下一大口酒,似笑非笑地继续说: “如果我们的艾德大人强行拒绝了我们的国王陛下,除了彻底开罪我们的陛下之外,还会有一个附带的后果,那就是逼得陛下只能离开临冬城去西境,捏着鼻子请那只老狮子去君临当首相了,伱想想会是什么后果。” “国王家族和兰尼斯特家族在君临的力量对比将会失去平衡,国王本人估计都不能睡上一个安稳觉了。” “说对了,就是这么回事,我们的国王陛下,诸神赐予了他战场上的天赋,却忘记了给他管理国家的能力,他自己也很清楚。” 想想也确实是这么回事,老爷子说的一点不错,自己之前更多的去考虑历史上的因素,却忽略了现阶段的政治平衡。 不过,克雷却从老爷子的话中听出了一点弦外之音,犹豫了片刻,他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爷爷,你是怎么知道临冬城国王对兰尼斯特的态度,还有君临的情况的?” 说完这句话,克雷却从老爷子的脸上没有看到一点惊讶的表情,似乎早就猜到了克雷会有此一问,威曼伯爵笑了笑,用手指轻弹了一下酒瓶,发出“叮”的一声轻响。 “因为跟你去临冬城的队伍里,以及在君临那座大粪坑里,都有我们曼德勒家族的眼睛,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看着自己孙子脸上的错愕表情,老爷子摆摆手,继续说道: “别惊讶,这不是什么稀罕事情,实际上,我们的好邻居,恐怖堡的那个老剥皮,也有一只力量在干同样的事情,你没听过一句话吗?君临跳蚤窝里的间谍,恐怕比里面的贫民还要多。” 我的天,你们这些老而成精的贵族老爷还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啊! 心中无比震惊,一时之间,对于冰与火之歌这片曾经他自以为非常熟悉的世界,克雷居然感受到了一股陌生感。 果然,这些屹立在维斯特洛大陆上几百上千年的家族就没一个好想与的,真的是可怕,人均阴谋家啊。 想着,克雷一口一口地喝着酒,夏日红的香甜在他嘴里变得毫无味道,一旁的老爷子笑眯眯地看着他,似乎在等待着他消化这个信息。 大约十分钟,克雷差不多缓过神来,发现老爷子一直在看着自己,刚准备说些什么,就听到了老爷子的声音: “我们的这支人手叫做白海,怎么样,有兴趣成为他们的指挥官吗……” 错字先发后改,狗头保命! 第三十四章 地位与婚姻 看着目瞪口呆的克雷,威曼伯爵原本笑眯眯的脸膛上突然笑意尽去,一点不复刚刚的慈祥模样,他把酒瓶咣的一声搁在了桌子上,严肃地对着克雷说: “克雷·曼德勒,你不应该奇怪,你现在觉得惊讶,那就是你根本没有认识到自己对整个曼德勒家族有多重要!” “当着史塔克大人的面,我要维护曼德勒家族的形象,知道不知道,你砍了兰尼斯特,被国王陛下保护性的扔进地牢的时候,我心里有多庆幸。” “看什么看?你难道还指望比武审判,由诸神给你公平公正吗?且不说国王陛下心里怎么想,我告诉伱,兰尼斯特真要闹起来,陛下不会因为你去跟兰尼斯特翻脸,你还不值得!” “再告诉你一句,不要指望能从御前和那些南方佬那里得到什么公平公正,要不是我手里还有一支能摆得上台面的军队,你现在早就去见诸神了。” 老爷子拽着克雷来到窗前,指着外面繁华一片的港口,冷声道: “想想你自己,你爹和你大伯都是只会打仗的莽人,指望他们管理这么大的城市就是做梦,至于你姐姐和你妹妹,最好的归宿就是嫁一个好地方,让我们白港有一两个可以互为援助的盟友。” “摆正你自己的身份,你是曼德勒家族最好的,也是唯一的继承人,你不经我的允许成为了遗落瓦雷利亚的战士,水已经冻成了坚冰我也就不说了,下一次,再有类似的想法,你必须告诉我!” 老爷子指了指自己花白一片的头发,喘着粗气继续说: “我已经六十岁了,说不上哪天就得回归诸神的怀抱,白海这支力量就是给你用来布局,将白港调整到最合适位置上的最好工具,你必须接手!” 克雷沉默,到刚刚为止,他都有一点游戏人间的态度,在潜意识里压根就没有意识到曼德勒继承人这個头衔本身所代表的含义。 无论是怒斩兰尼斯特,还是对于刺客的处置,他都是先依着自己的感觉行事,压根就没意识到自己的一言一行是代表着盘踞白港上千年的庞大曼德勒家族的。 老爷子不是担心他调用家族力量,获得相应的权力,正相反,他是怕自己做事只会自己蛮干,不会也想不到使用家族的力量,就像老爷子刚刚说的,继承人只有他,他拿到一些权力又有何妨呢? 想通了,那就低头认错,克雷老老实实地道: “我明白了爷爷,下次一定会跟家族商量的。” 哼哼了两声算是放过了克雷,威曼伯爵又把自己宽大的身躯搁进了椅子里,克雷能清晰地听到木材发出的呻吟声。 老爷子这次没有再拿起酒瓶子,而是眼神飘向了窗外。 “知道吗?在你还在狭海回归维斯特洛的船上的时候,我和玛龙那老家伙就已经在考虑你的婚姻问题了。” 婚姻?啥玩意,这怎么跳过来的? “你不在白港的这段时间里,我已经收到了佛雷家族的邀请函,他们邀请你去孪河城参加瓦德·佛雷侯爵第不知道多少个孩子的命名日,明显就是看看能不能把哪个佛雷家的女孩嫁给你。” 虽然信息量很大,但克雷还是尽量平静地点了点头,真把自己当成白港的继承人之后,他就意识到这件事情发生显得那么合情合理。 对于七国上下的贵族来说,除了七大守护家族和铁群岛的葛雷乔伊之外,身为大贵族继承人的克雷无疑是一个非常好的联姻对象,白港的地位就相当去去除学城属性的旧镇海塔尔家族。 “那爷爷,你是怎么回复的?”克雷小心翼翼地问。 虽然知道以后这样的事情少不了,但刚回家就相亲这样的极品事情,而且还是跟克雷印象极差的佛雷家族,克雷在心底还是有点不能接受。 微微瞥了他一眼,威曼伯爵咧咧嘴,慢慢地说道: “我回复了迟到的佛雷侯爵大人,说你还在临冬城,等你回来会给他答复。” “别说你的想法,先听我说完。”威曼伯爵抬手打断了想张嘴的孙子。 “我的建议,你现在就给瓦德·佛雷大人写一封信,我来写也可以,这一趟你最好去,瓦德大人这九十多年的生命中就没有一天肚量大过。” “但你这一趟去,只是为了侯爵大人的面子,毕竟他的家堡位置太重要,管好你裤裆里的东西,现在还没到它发挥作用的时候。” 老爷子的话有些粗俗,但克雷明白了意思,这位得了一个“迟到的佛雷侯爵”的孪河城之主实际上能量很大,但名声太臭,所以克雷要去,但老爷子压根就没看上佛雷家族的女性。 老爷子的话估计代表了大部分北境贵族的想法,想想后来罗伯·史塔克对佛雷家族干出的背誓撕毁婚约的事情,估计也有一部分这个原因在里面。 只是他没想到,老佛雷的报复心太重,于是,战无不胜的少狼主在婚宴上被一柄带着兰尼斯特问候的匕首捅穿了心脏,酿成了改变整个战争走向的血色婚礼。 对于此,克雷没什么挣扎的余地,只能点头表示同意,同时,他在心底也问自己,自己到底会选择一个什么样的人。 要真是他说了算,那他毫不犹豫会在丹妮莉丝和玛格丽·提利尔这两个人之间做选择,理由无非是什么长得漂亮之类的,其实克雷很清楚那都是借口。 他一没见过丹妮莉丝·坦格利安,二没见过玛格丽·提利尔,他压根就不知道俩人长啥样,与其说喜欢的是一个虚无飘渺的美貌描述,还不如说是喜欢她们脑袋上的头衔。 王后或者女王,征服欲才是第一推动力。 反过来说,他现在就是一个白港的继承人,就算是真的有想法也只能在心里藏着,这个世界上的男女贵族们大多都是利益生物,尤其是大贵族,哪有那么多追寻爱情奋不顾身的事情。 等到哪一天,克雷手握十万大军,头衔长的能让人念得嘴秃噜皮,那个时候他才大概率能自由决定自己的婚姻问题,现在?忍着吧…… 错字先发后改,狗头保命! 第三十五章 佛雷家族 “这是佛雷家族成员的情报,在你回来之前,我已经指示白海卫队去搜集这些信息了。” 老爷子把一本小册子从书桌里掏出来,扔在了克雷的面前,等到克雷拿起来,他又说: “白海卫队的前任指挥官在你去孪河城之前也必须见一面,他必须在你出发前把整个白海卫队交到你手里。” 克雷除了点头之外也做不出别的动作,其实在心底里,他也很好奇这支神秘的白港间谍机构到底拥有多大的能量。 翻开那本由牛皮包着的小册子,克雷翻到第一页,看到的就是一张绘画水平相当高的人像,底下清清楚楚的注明了人像的名字:瓦德·佛雷。 这是一个苍老的面孔,光头,皮肤松弛,克雷觉得,这张脸画的有那么点神似一种叫做黄鼠狼的生物。 翻到第二页,上面备注了瓦德·佛雷大人的一些特点和需要注意的部份,比如这是一位记仇且报复心极强的人,并且极度反感别人称他为“迟到的佛雷侯爵。” 上面还说这位大人嗜色如命,在克雷刚刚回到维斯特洛的时候娶了他的第八位夫人,建议家族女性成员尽可能避免与这位侯爵大人单独接触,或者干脆就不要去孪河城。 并且,情报里提到,瓦德·佛雷侯爵对家族的掌控力非常强,家族中几乎不存在反对的声音,与佛雷家族交流时不需要太估计其他佛雷的感受,只注意侯爵本人就好。 林林总总共有四五页,克雷看完之后,一个待在幽深城堡之中,不苟言笑的色老头形象活灵活现地在他的大脑深处成型,让他不禁感慨情报工作的重要性。 房间里只有老爷子和克雷两個人,除了燃烧的壁炉发出的木柴爆裂声之外,就只有克雷沙沙的翻页声和老爷子吨吨吨的灌酒声。 瓦德·弗雷侯爵本人的占据的篇幅最多,剩下的大约记录了七八名佛雷子嗣的各种情况,这也是没办法,毕竟这个老色鬼可是有着八位夫人,二十二个嫡生儿子和七个嫡生女儿,还有一大推没有佛雷姓氏的私生子。 这些人中的大部分已经完全失去了瓦德·弗雷本人的“关注”,早就退出了佛雷家族的权力核心,没有什么关注价值了。 不过比较搞笑的事,书里面提到有三个克雷合适的婚配对象,也是瓦德·佛雷侯爵最有可能推给克雷的女孩,其中两个名字居然一模一样,都叫瓦妲·佛雷。 这个名字是如果给男人的话就是瓦德·佛雷,这也正是让克雷无力吐槽的一点。 第一个瓦妲·佛雷是瓦德·佛雷侯爵长子史提夫伦的曾孙女,现在才八岁,但是对于贵族而言,年龄完全不是问题,先把婚约定下来,等到女孩来了初潮就送过来完婚。 第二个瓦妲·佛雷是史提夫伦爵士第三个儿子沃顿·佛雷的女儿,有“美女瓦妲”的称呼,是一位十八岁的处女,也是情报里认为可能性最大的人。 第三位名叫玛蕊莲·凡斯,她在佛雷家族的位置和“美女瓦妲”差不多,但因为其母,玛格娜·佛雷嫁给了凡斯家族,因此失去了佛雷的姓氏。 里面对这三位女性进行了一些刻画,不过克雷觉得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况且,凭心而论他也并不是太感兴趣。 时间过得很快,当克雷放下小册子的时候,已经过去了近一个小时,老爷子很有耐心地等着他看完,只是搁在桌子上的空酒瓶从一个变成了两个。 “看完了,有什么想说的?”老爷子笑着问克雷。 克雷摇摇头,只是颇有感慨地说了一句:“咱们白港的情报工作做的是真不错……” 品了品“情报工作”这个颇为新颖的说法,老爷子明白了克雷的意思,有些得意地点头说: “那是当然,这是咱们曼德勒家族经营了一百多年的一支力量,获得这些消息实在算不上困难。” “确实很厉害。”克雷再次赞同了老爷子的话。 “等你接手了,你会发现整个白海卫队比伱想象的还要大,但是,你得有这个……” 老爷子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枚崭新的金龙,这枚前朝坦格利安王朝铸造的金币估计使用的次数不多,在太阳底下仍然显得金光闪闪,没有任何磨损。 “咱们的白海卫队主要集中在北境河间地和西境以及君临,再往南的话就没什么作用了,毕竟咱们白港出来的人在那里生活很不习惯,隐藏的成本太高。” “那就不能招募一些当地人吗?”克雷提出了一个自己的方案。 “不行,这是见不着光的队伍,招募当地人?哼,两天就因为里面混进其他同行而被迫离开了。”老爷子哼了一声,否定了克雷的说法。 “行了,你准备准备吧,信我替你写了,定在5天之后你启程去孪河城,理由我给你编一个,你不用管,到时候按照这个说就可以了。” 5天,倒是不太紧张,克雷的猎魔人军队计划刚刚开了个头,老爷子派出去买材料的商队和用来混淆视线的其他采买商队才刚刚制定好形成准备出发,自己急也没用。 左右无事,5天就5天吧。不过克雷却想到了另外一件事,那只三眼乌鸦似乎答应过最近派临冬城的马僮阿多把龙蛋给送过来,自己这一去孪河城,会不会放了祂的鸽子啊…… 虽然在心底里觉得三眼乌鸦就是在糊弄人瞎扯淡,但万一呢对吧,他可猜不准冷眼旁观北境近上百年的三眼乌鸦都有什么私藏。 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三眼乌鸦到底在筹划着什么,克雷也摸不清楚,但现在,既然他已经允许克雷调用心树中的魔力,那克雷就暂时没必要跟他对着干。 克雷打心底里认为这种开了全图视野,还能随时偷窥别人隐私的家伙还是早点毁灭的好,或者这份能力给自己也行,他可不想一直体验被人窥屏的惊悚感觉。 话已经说完了,老爷子打了个哈欠,克雷打了个招呼就退了出去,时间差不多到了正午,他化身干饭人之后,下午还有别的事情要去做呢。 错字先发后改,狗头保命! 另外,明天上推荐,求大家多多投票,狠狠地追读!小白鲸在这里拜谢各位! 第三十六章 任务 自从临冬城回来之后,克雷好像一下子变得忙了起来,这不,下午他又要和玛龙爵士一起巡视港口区。 与君临不同,在这里巡街不会一不小心就把命丢了,威曼伯爵执掌白港的这几十年里,在这里建立了一套非常完善的监察体系。 这里甚至有一支类似君临金袍子一样的武力,只是在规模上要小得多。 不过,为了安全,玛龙爵士还是拿着威曼伯爵的手令,调动了一只五十人的白港卫队,护卫在克雷左右,让原本想见识一下市井生活的克雷没能如愿。 用过午饭,克雷吃了一肚子肉质鲜美的海鱼和烤肉,还没歇两分钟就被玛龙爵士拉着走出了城堡。 位于高丘之上的新堡本身就坐落在城里,因此,克雷一行人顺着道路,越过内堡的城墙之后,就费多少功夫进入了熙熙攘攘的白港外城。 刚刚走到鱼王广场,克雷本想去热热闹闹的广场上转转,没想到刚刚夹上马腹准备上前,就看到一名策马赶来的护卫附在玛龙爵士身边说了几句。 玛龙爵士平静地听完了护卫的话,转头看向了克雷,只一眼,克雷就有一种预感,自己今天的环绕港口的旅行计划怕是要寄了。 果然,他的直觉非常正确,因为下一秒玛龙爵士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克雷,威曼大人通知你,人选已经筛选好了,现在已经集合在了新堡校场里,大人请你立刻返回新堡。” 自家老爷子并没有告诉玛龙爵士这批人是去干什么的,只是让他加大筛选力度,一点不忠或者过于活跃的人全部不要。 老爵士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严格,因为做完初步筛选之后,剩下的筛选是老爷子亲自完成的,他没有参与,完全忠于老爷子的他自然就没有再问什么。 “好的,那下午这巡城?”克雷的意思很明显。 “嗯,你去吧,我会替你完成,不过,这周本来是两次,这次作废,周末会加一次。” …… 骑着马被分出一半的二十五名护卫跟着,克雷又返回了新堡,人鱼旗下的城门守卫见到自家少爷又回来了,殷勤地打开城门,一句话都没多问,殷勤地抓住克雷的马缰。 这几天对这些已经习以为常的克雷只是对这名叫不上名字的守卫点点头,带着护卫们就朝着校场走去。 偌大的空旷校场上,相较于上次,这次站在这里的人足足少了一半,只有二十个人。 看到克雷的身影出现,这些人立刻把身体站得笔直,那二十二名消失的候选者给他们传递了一个明显的信号,这位克雷少爷,要求比一般人高得多。 绕着他们转了一圈,克雷还算满意,起码没出现过高或者过矮的人,因为这两者都会影响行动能力,而他们将来要干的活计,一丁点行动能力的缺失可能都是致命的。 挥挥手,示意那些跟来的白港护卫们可以自己去休息了,克雷已经不需要他们站在自己背后充门面了,身着甲胄,跟着少爷跑了一大圈的护卫们松了口气,对克雷的背影行礼之后就离开了。 等到最后一个护卫消失在了视野之外,校场上只剩下克雷和这些剩下来的曼德勒旁支,克雷开始了自己的问题: “知道你们被选出来是来干什么的吗?” 等了好一会儿,才有人小心翼翼地回答: “时成为您的亲卫,就像御林铁卫护卫国王陛下那样。” 克雷立马看向了那個出言回答的曼德勒旁支,骤然看过来的眼神让这小子一缩脖子,不敢与克雷继续对视。 但克雷没放过他,直接就走了过去,没给他时间,直接问: “那你认为,作为我的亲卫,什么最重要?” 其实克雷的语气并不严厉,但还是把这个小伙子吓得够呛,顿时像被静音了一样,低着头站在原地。 见没人回答,克雷直接给出了他的答案,他的一只手戳着自己的脑门,严肃地说: “我不怀疑伱们的忠诚,我相信玛龙爵士的判断,但在我这里,我更需要的是你们的脑子,换句话说,我要你们会动脑子思考。” 知道这些人肯定没听懂,克雷继续说道: “我的亲卫,要能够在战场上自己判断情况,不是一个个只会执行我命令的呆瓜,要是这样,我花几个铜星就能在这座城里雇来有一群人,我要你们干什么?” 越来越觉得自己是在训人,但克雷也没办法,这个时代的平民对贵族老爷有一种写在骨子里的敬畏,就算他们的祖上曾经跟克雷一样都是曼德勒家族的核心成员。 克雷要是用一种平和的态度跟他们说话,他们反倒是不当一回事儿,起不到一点效果。 “听明白了吗?!”克雷对他们高声吼了一句,第一次只有稀稀拉拉的一两个声音回答,声音小到根本听不见。 “回答我!听明白了吗?” 来回几次,克雷终于听到了整齐划一的怒吼回答: “听明白了!” “很好!我知道你们都不认字,不过没关系,接下来,你们将全部编入白港卫队,除了日常的训练之外,我要求你们,在一个月内至少能写出来一封信。” “一个月后我会亲自考验你们,通过的,留下,没通过或者作弊的,滚蛋,这里不欢迎你们!” 看着他们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为难之色,克雷知道让一群老实巴交的农民一个月内学会基础写作是不近人情的,但是,克雷要的就是他们的学习能力。 在克雷的计划里,这些能忍下来,并且有所成就的人,将来成为第一批猎魔人之后,在战场上的定位就是尖兵,一个人在合适的条件下要起到一百人甚至更多人的作用。 剑技和体能当然重要,但首先,克雷需要的是一颗颗能够自己运转的大脑,死板僵化的大脑,把他们送到战场后方,一旦失去组织,他们的思想会害死他们。 宁缺毋滥,克雷哪怕弄不出来足够的人,他也要保证质量,作为未来的维斯特洛第一代猎魔人团体,克雷·曼德勒的亲卫,绝非庸人可以担任。 错字先发后改,狗头保命! 第三十七章 薇尔菲德的心思 克雷布置完任务,没有立刻离开校场,而是坐下来跟这些愁眉苦脸的旁支们聊了起来。 这次,克雷已经不用再像上次那样用一些小技巧强化上下级关系了,他用心听了他们每个人关于自己情况的介绍,尽量记在了心里。 等到二十个人或长或短的介绍结束之后,克雷在心里总结了这些家境已经落魄的曼德勒子弟们的特点,简单来说有三条: 第一:他们的家境虽然已经败落,跟贵族一点沾不上边,但自己或者家里还有些余钱,能够置办起一套或者半套简陋的甲胄。 第二:这些人的父辈几乎都跟着自家老爷子参加过战斗,有些是参加过篡夺者战争,有些是参与过与史坦尼斯·拜拉席恩所领导的王家舰队一起,进行过围剿狭海海盗的战斗。后者居多,但好歹是知道战争是怎么一回事儿的。 第三:曼德勒家族在白港生活了这么多年,还拥有曼德勒姓氏的旁支没有一千也有几百,自家老爷子和玛龙爵士,居然能在这么盘根错节的关系网中,找到这些社会家庭关系简单,易于管理的人,也真是爹难为他们了。 克雷点了几个人,随口问了问他们自己或者父辈经历过的战争,如果是他们自己当指挥官,会怎么指挥战斗? 这個问题就是在考验他们的独立思考能力,因为在这之前,他们每个人都是战场上被贵族老爷呼来喝去,只知道执行命令的征召士兵。 随着交流的深入,这些有些畏缩不敢说话的农家子弟慢慢开始放开,气氛变得活跃起来,克雷的问题得到了七嘴八舌,五花八门的回答。 虽然绝大多数的战场计划在克雷看来没有一点可操作性,说白了就是纯纯的送人头行为,但克雷还是很满意,因为至少没人露出谄媚的笑容,给他来一句:“都听您的大人。”之类的让他血压升高的奉承话。 一下午的时间在聊天中匆匆过去,这些曼德勒旁支们发现,自己将要跟随的这位克雷少爷,身上有一种令他们心悦诚服的气质,对一些他们曾经参与过的战役进行的分析也都鞭辟入里,比他们想的馊主意高明得多。 虽然这位可克雷少爷的智慧,可能比诸神赐予他们的智慧加一块都要多,但克雷少爷还是不断地在鼓励自己去思考,给出自己的看法。 而且,在他们小心翼翼讲出自己的看法之后,居然没有遭遇呵斥,这让他们每个人都感受到了少爷对自己的重视,这可是未来白港的继承人啊,比他们这些人的身份不知道高贵到哪里去了。 所有人都没有意识到时间的流逝,知道庞大城墙和高耸塔楼的阴影打在了他们身上,他们的克雷少爷才结束了和他们的谈话。 早就等在远处的白港卫队上前迎上了克雷,在曼德勒旁支们的目光中簇拥着克雷远去了,而一位身材高大,面相严肃的护卫队长,则走向了他们,让他们整好队形,会带他们去吃饭, 从今天开始,他们就是白港卫队中的一员了。 …… 踩着钟楼塔报时的悠扬钟声,克雷踏进了人鱼宫,自从他回来之后,威曼伯爵就有了一个习惯,每天晚上的晚宴都会叫家族嫡系成员一起吃饭,之前是没有的。 看着自己的孙子年轻英俊的模样,正端着酒杯小酌的威曼伯爵笑呵呵地问道: “怎么样,这些人符合你的要求吧。”说这话的时候,老爷子还冲他稍稍眨了一下眼睛。 心中莞尔,克雷当然明白这是老爷子让自己不要说漏嘴,一不留神说出这些人选拔的真实目的,要克雷说,这纯属老爷子在瞎操心,自己岂能不明白这件事保密的重要性吗? 拉开缝有丝织软垫的椅子,坐在了姐姐薇尔菲德的旁边,不同于家教很严格的艾德公爵,老爷子并不禁止自己的孙子孙女饮酒,毕竟他自己就是个大酒鬼。 性格安静的薇尔菲德冲着克雷露出一个柔和的淑女笑容,拿起酒壶给他到上了一杯酒,轻声说: “克雷,今天的白鲑鱼很不错,你应当多吃一点。” 对自己的姐姐还了一个很自然的笑容,克雷也不客气,结果酒杯喝了一口,然后就开始对付起自己面前的鲑鱼。 今天的晚宴上一直泡在军营里的父亲文德尔爵士也在,大伯威里斯身体不好,一直在服药,今天没参加晚宴。 文德尔其实一直很想跟自己儿子聊聊,但最近白港军队在更新装备,身为步兵的指挥官他得一直盯着,如果任由底下人去做,不知道会产生多少贪污。 “克雷,你在招募你的亲卫?”文德尔问了自己儿子一句。 “是的父亲。”克雷嘴里咀嚼着,点点头。 “人选定好了吗?我可跟你说,亲卫都是上战场给你挡剑砍和箭射的,可不能找那些身材矮小的,没人的话,我从军队里给伱弄几个,不费事,都是战场上滚出来的老兵了。” 文德尔爵士性格很直,他其实一直不知道怎么跟儿子交流,只能用自己最擅长的领域帮一把儿子,虽然他不知道自己的提议一提出来,就被老爷子在心里给否了。 “行了文德尔,管好你的兵就行,克雷亲卫的事情我来操心,拿好你的剑,对敢向士兵装备伸手的人直接砍下去,我不想看到士兵换了甲胄反而更烂了。” 本能地点点头,文德尔对于父亲的话坚决执行了几十年,跟他的大哥威里斯一样,都是一名合格的好士兵,好将军,但这也是威曼伯爵最不满意的一点。 已经从临冬城发生的事情的沮丧情绪中缓过劲儿来的薇拉,又恢复了她那古灵精怪的性格,在克雷和姐姐薇尔菲德的耳朵边叽叽喳喳,讲述着她不知道从哪听来的水手故事。 一顿饭吃饭,刚刚准备回房的克雷被姐姐薇尔菲德拉住。 不明就里地跟着姐姐来到了城堡的花园中,神色犹豫了半天的薇尔菲德问克雷: “你是不是要去一趟孪河城见见那些佛雷?” “爷爷跟你说的?” 克雷有些奇怪,这事玛龙爵士不会说,那就只有是自家老爷子说的。 “是的,我能求你一件事吗?” “你说?” “如果佛雷家族有人向你提出我的婚事,克雷,你一定要拒绝他们!” 第三十八章 白海指挥官 克雷看着薇尔菲德脸上的急切表情,心中不由得思绪翻飞。 不是说他在考虑姐姐的要求自己要不要答应,深刻知道瓦德·佛雷的为人,佛雷家族都是一群什么货色的他怎么可能把自己的姐姐往火坑里推? 今天薇尔菲德提出这个要求,他才意识到一件事情,自己的这个姐姐已经19岁了,这个年龄本身就值得思考。 按照克雷的了解,身为白港的嫡系子女,威曼伯爵的长孙女,拥有不俗面容的薇尔菲德早就应该被求婚的贵族们踏破了门槛。 但是时至今日,克雷只是隐隐听仆人谈起过威曼伯爵曾经粗暴拒绝过很多为前来要求缔结婚约的贵族,到目前为止,自己的姐姐仍然没有任何婚约在身。 克雷不是盼着自己姐姐出嫁,他是在思考一個问题,自家老爷子到底在盘算什么。 “我会很干脆地拒绝他们的,薇尔菲德你放心。” 克雷不能思考太久,这会给薇尔菲德一种他还在仔细考虑这件事的表现。 见到薇尔菲德明显松了一口气,克雷忍不住问道: “薇尔菲德,爷爷没跟你提过你的婚约吗?你已经……” 话没说完,克雷就意识到自己最后一句话并不合适,赶忙闭上了嘴巴,不料薇尔菲德根本不以为意,摇摇头,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克雷,接着他的话说: “是的,我十九岁了,但爷爷之前从没有跟我提过婚约的问题,之前没有,但你回来了,他就会了。” 这句话说的克雷一愣,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自己为什么能影响到姐姐薇尔菲德的婚约,突然,想到了妹妹薇拉的克雷一下子明白了这其中的道理。 简单来说,原本在自己的大伯没有男性继承人,自己又远在厄索斯的情况下,这个时候假设一种情况,老爷子把薇尔菲德和薇拉都嫁了出去,或者至少都定了婚约。 这本身没什么,但如果这个情况下突然有一天出现了极端情况,老爷子和二代的威里斯,文德尔都出了意外,继承人身份没有得到公正,有可能压根就不知道消息的克雷不在。 别以为这是在危言耸听,事实上,原本情况下,一场五王之战打下来,文德尔·曼德勒死于血色婚礼,威里斯·曼德勒被兰尼斯特俘虏,这种极端情况真的发生了。 这个时候,白港曼德勒家族的继承人是谁啊?答案是薇尔菲德,但是请注意,她这个时候一旦有婚约在身,以维斯特洛女性弱势的情况,说不得这白港就不知道落在哪个家族的口袋里了。 这才是威曼伯爵几次三番拒绝薇尔菲德婚约的根本原因,老爷子就是在防备或者说杜绝这种情况的出现。 现在克雷回来了,有了艾德公爵的公证,继承人身份硬的像钢板,自然,这种情况下,无论如何,白港都不会落入外人之手,老爷子当然就有理由好好考虑薇尔菲德的婚姻大事了。 既然薇尔菲德不想嫁给佛雷,那么克雷当然会如她所愿,只是不知道,她自己的想法了。 克雷深知整个维斯特洛哪些家族是真正的火坑,他会竭力避免薇拉和薇尔菲德去接触这些家族,毕竟一脚踏进去,再想出来可就千难万难了。 见到克雷答应地非常干脆,薇尔菲德展颜一笑,姣好的面容在月下的花丛中显得无比美好,克雷突然感受到了一种名为家族责任的东西,他不想史塔克家族成员的悲剧发生在自己家人的身上,一点也不想。 …… 深感蝴蝶效应之强大的克雷,在第二天被老爷子叫到了书房。 本来以为是自己和姐姐薇尔菲德谈话老爷子知道了,想问自己都说了什么。 但当克雷打开书房门走进去之后,却意外地发现一位身形佝偻,不苟言笑的老人正站在书桌前跟自家老爷子在低声说着什么。 听到了门扉开启的声音,两位老人都同时停下了话头,看到是克雷,坐在软椅里的威曼伯爵笑着对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走过来。 克雷打量着这位他从未见过的老人,虽然有深色的长裤包裹着,但克雷一眼就看出,他的一条腿是假的。 虎口厚厚的老茧说明这个老人曾经也是挥舞长剑的行家,黑色的长衣加上残缺了一只眼睛的苍老面容,给人一种略带阴森的感觉。 克雷本能地感觉到一股危险的感觉,眼前的老人瘸了一条腿,少了一只眼睛,可是克雷在气势上却不如他,不是因为年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克雷通过突变带来的敏感嗅觉告诉自己,眼前的老人身上有着浓重的血腥味道,这股味道不是新鲜的,更像是一种沉积的味道。 这个时候,克雷听到了自己祖父的介绍: “克雷,他是巴提穆斯爵士,也是我之前跟你说的,白海卫队的前任指挥官。” 原来他就是掌控曼德勒家族庞大的间谍机构的指挥者?克雷不禁又仔细打量了他几眼,这位被称为爵士的老人至少是一位拥有封地的骑士,可是,身为白港少主,克雷却从来没有见过他。 也对,如果眼前的人是一个类似于弑君者詹姆·兰尼斯特那样的浪荡公子,克雷反倒是不相信他会是一个情报机构的负责人了。 “伱好,巴提穆斯爵士。”克雷对他点头,打了一个招呼。 巴提穆斯爵士也在打量着克雷,他的年龄只比威曼伯爵稍小,可以说同样看遍了白港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 他不得不承认,从第一印象来说,眼前的小伙子确实是一个合格的继承人,至少比他曾经记忆中的那些继承人要强得多。 从克雷的身上,他仿佛看到了年轻了四十年的威曼伯爵,只是,克雷比威曼长得好看多了。 伸出手,跟克雷握了一下,他只是点点头,没有说话。 这本有些不礼貌,至少从地位上来说是的,但克雷并不在意,他对于眼前指掌白海卫队近二十年的巴提穆斯爵士有着足够的耐心。 “好了,巴提穆斯,这就是我的继承人。现在人你带走,他是我的继承人,也是你的,让他去你的地盘见识见识,他也该闻一闻这白港背后的血腥味了。” 第三十九章 狼穴 狼穴是白港最古老的一座城堡,年代久远到近乎有着一千年的历史。 当史塔克家族还是北境之王的时候,一位叫做琼恩·史塔克的国王,在白刃河口,也就是现在白港差不多的地方,修建了这座用于抵抗海盗入侵的要塞堡垒。 最初的居住者是史塔克国王们的幼子、兄弟、叔伯们,他们的后代形成了跟克雷选拔亲卫一样的旁支,其中,这些旁支形成了一支名为灰史塔克的族群。 这支史塔克家族的旁支占据了狼穴这座城堡长达五个世纪,但是,在恐怖堡的红王和史塔克的狼王发生战争的时候,他们站错了队。 虽然史塔克家族大部分成员都是宽厚之人,但他们显然不能容忍叛乱者,尤其是这些人还是本家的旁支。 在杀的人头滚滚之后,随着恐怖堡的红王屈膝投降,这座城堡也失去了它的主人。 几经波折,它先后被菲特林家族,洛克家族,和临冬城分封的史拉特、朗、霍尔特、阿什伍德等等家族占据,最终,这座城堡来到了曼德勒家族的手里。 随着白港的建立和扩大,曼德勒家族摇身一变,成了整个北境最富有的家族,狭小的狼穴当然配不上这个显赫的家族。 于是,城内高丘上的新堡建立,巨大的白色城墙将城市和堡垒保护在里面,而孤零零坐落于城外的狼穴也有了旧堡的称呼。 而如今,这里是曼德勒家族的监狱,也是整個白海卫队的大本营。 克雷曾经来过这里,但只是在外围,因为这里有着一片非常古老的神木林,可惜,时至今日,规模一再缩小的神木林中唯一的一棵心树已经没有多少魔力了。 再次跨上马背,在几名白港护卫的保护下,克雷跟着巴提穆斯爵士走进了这座古老的要塞。 进入那扇被拉起的铁栅,不知道为什么,克雷觉得这位爵士一下子放松了,就好像刚刚前往新堡见到自家老爷子是令他非常难受的事情。 克雷注意到,这里的士兵,或者说狱卒,穿着的并不是一般白港护卫所穿戴的银白甲胄,而是一种灰黑色的制服。 沉默的护卫走上前抓住了克雷等人的马缰,巴提穆斯虽然断了一条腿,但却非常自如地从马背上跳下来,将马缰交到了一名疤脸护卫的手上。 这之后,克雷第一次听到了这位巴提穆斯爵士的声音,那声音沙哑难听,就像是陶瓷在沙砾上摩擦,他说: “克雷少爷,欢迎来到狼穴。” 干巴巴的欢迎词,语气一点也不热情,反倒是有些冰冷,他指着周围的一些建筑,继续说道: “你现在看到的,是整个狼穴的监狱部份,所有有罪的人会在这里接受审判,并且,我们也负责送他去见新旧诸神。” 克雷想去看看,但巴提穆斯爵士拦住了他,他拄着一根橡木手杖,看着克雷: “当你与我交接完之后,这里的一切你想看随时都可以,但现在,克雷少爷,我们最好先办一下交接。” 对于此,克雷没什么好反驳的,虽然只是当了时间不长的贵族少爷,但是耳边已经习惯了奉承话,眼里已经看惯了谄媚的笑,突然遇到巴提穆斯爵士,克雷多少有些不太适应。 越过那几栋显得陈旧破败的建筑,路过的间隙,克雷意识到这下面肯定有很大的空间,对于白港这么庞大的人口基数来说,恐怕能把其中的犯人都装下的监狱,一定不会小。 二人的目标在这些监狱建筑的后面,那里是整座狼穴最高的一座建筑,一个又高又粗的灰色塔楼。 在这栋建筑的附近,克雷见到了非常多的灰衣守卫,通过走路的体态和持有武器的姿势,克雷判断,这些人自己最多打五个,当然,是他们一起上。 踏上石质的楼梯,克雷进入了这座在岁月冲刷中坚持了近千年的塔楼。 原本以为里面会是类似于猎魔人世界中那座老鼠之塔一般的蛛网丛生,木材腐烂,阴暗闭塞,没想到这里却是意外的干净。 火把插在墙上,安静地燃烧着,里面的木制结构虽然斑驳,但很明显是有人长期维护,新旧木料交织在一起,所以才显得颜色不均。 塔楼的窗户很多,一块块亮斑落在桌子或者地板上,把室内映照得较为亮堂。 这里有几个人,或者说克雷所处的房间有几个人,大约三四个,正围着一张桌子记录着什么,项目长桌上整整齐齐地摆着很多字条,克雷认得出,那是绑在渡鸦腿上的信件。 现在克雷明白,为什么这里要戒备这么森严了,光是量这么大的渡鸦信息,就是绝对不能外泄的。 知道克雷想问什么,本就有着解惑职责的巴提穆斯爵士出声道: “这里是白海卫队在北境,河间地,西境,王领和部份谷地地区,共三十四个地方汇报上来的信息,他们在这里进行汇总。“ 好家伙,这几个地方有名有姓的大贵族也就是这个数字了吧,这是基本上一网打尽了啊。 心里暗暗咋舌,克雷表面不动声色地点点头,虽然不知道这些信息的有用程度到底怎么样,但在这么多地方布置了人手,白港的财力可见一斑。 克雷被巴提穆斯爵士带到了一个类似于会议室的地方,一张长长的桌案立在中央,一个较大的椅子立在中央,周围环绕着一些普通的椅子。 房间里还有人,准确来说是五个人,此时正沉默地看着克雷。 克雷被领到了那张最大的椅子坐下,他也没推辞,自己即将接手这里,这个时候可不能摆什么疲软的姿态。 “他们五个人,是分别负责刚刚说过的五个地区的总管,具体的任务也是由他们负责分发执行的,比起我,他们更适合回答你的问题。” 对克雷说完,巴提穆斯爵士从手指上摘下了一枚颜色有些暗淡的戒指,将戒指用手指推给了克雷,他对着五个人说道: “戒指已经移交,从现在开始,克雷·曼德勒,伯爵大人的孙子,将成为白海卫队新的指挥官。” 第四十章 情报汇总 克雷伸出两根手指,拿起这枚应该是身份信物一般的戒指。 戒指本身应该是纯金铸造,在顶端有一个很明显的三叉戟图案,戒身上环绕刻着一行字,被磨损地有些看不清楚,不过非常熟悉自己家族箴言的克雷还是勉强认了出来:“怒海狂涛!” 三叉戟的中央有一颗血红色的宝石,这曾经是一枚华丽的戒指,但在时间的磨损下,现在的它只是一个色调暗沉的信物。 无独有偶,克雷在自家老爷子的手上见过一枚,从形状到装饰都一样,不过那枚戒指的宝石是蓝色的,估计是代表着白港外的海洋吧。 当克雷把这枚戒指戴到自己的手上之后,这五个人看克雷的眼神,从刚刚的审视变成了一种下级对上级的服从,某种程度上说,他们只认戒指不认人。 “这是我最后一次坐在这间屋子里,雪诺,从你开始,你们五個依次向克雷大人汇报你们现在手上的工作和最新的消息。” 巴提穆斯爵士的命令在这间会议室还是有用的,但等他出了这间会议室之后,除非有威曼伯爵本人到来,否则他再也进不来这里了。 被称为雪诺的灰衣男人微微点头,他坐在椅子里,摊开了手里的一个木制夹子,克雷注意到里面是一些微黄的纸,但不知道上面写了什么。 “我手底下的探子大多集中于临冬城,恐怖堡,最后壁炉城,以及霍伍德城,剩下依照人口平均分布于各大主要城堡及其附属村落。” 这是雪诺对于在北境的白海密探的分布汇报,克雷没有发表意见,而是问了一句: “国王驻跸临冬城期间,除了我的事情之外,你们还知道什么事情吗?” “有的大人,稍后情报信息我会汇总给您。” 点点头,克雷其实是想了解一下这些密探们的能力,毕竟他本人就在临冬城,并且原有的记忆也能告诉他一些事,两相印证大概就能估测出密探们的侦察能力。 又提了几个问题,克雷发现,这位雪诺总管并没有提布兰·史塔克坠塔的事情,这么大的事情他们不可能不知道,所以,克雷可以确定一件事,三眼乌鸦肯定因为自己的缘故,换了一种方式在影响布兰·史塔克。 不过这样也好,相比于让他坠塔,再粗暴地把梦塞给他,最后让一个残疾逃出长城接替三眼乌鸦的衣钵,多少是有些惨了。 接下来是河间地总管河文,这个把自己隐于角落的男人上来就爆出了猛料,只听他说: “霍斯特·徒利公爵重病卧床,此前数次发生了昏迷,学士抢救了多次才救回来,但是,这位老公爵的生命之火即将熄灭,只是在病床上徒劳地等待回归诸神的怀抱了。” 河文总管本来想从这个年纪轻的过分的上司脸上看到震惊的表情,但他失望了,克雷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就只是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克雷早就知道这位徒利公爵命不久矣,最后他就死在了兰尼斯特围困奔流城的时候,自己的蝴蝶效应应该影响不到徒利公爵的生命吧,克雷不确定地想。 河文总管颇有赞许地看了克雷一眼,继续说道: “佛雷家族的一名子嗣逃出孪河城,被佛雷家族士兵抓获,目前接到的信息是已经被绞死,目前我的部下正在探听具体叛逃原因。” 佛雷?克雷眉头紧锁,没两天他就要启程去参加佛雷家族的邀请,看来自己还必须多获得一点关于这个家族的信息。 于是,他磕了磕桌子,轻声说道: “我需要佛雷家族近五年来发生的重大事情汇总,一天时间,能办到吗?” “如您所愿,大人。”这是河文总管的回答,声音没有起伏,似乎这是一件颇为稀松平常的事情。 根据这位河文总管的描述,白海卫队在河间地几乎全部的力量都集中在孪河城和奔流城,因为整个河间地真正有价值的就这两个地方,最多加上一个已经沦为废墟的赫伦堡。 这一点克雷倒是认同,不管是罗伯·史塔克率兵南下,还是后来五王之战河间地的拉锯战,怎么说呢,这些河间地贵族一点用都没有,压根就不用考虑他们的存在。 这种情况的根子其实当年伊耿·坦格利安一世征服维斯特洛的时候就埋下了,河间地这块地方本来就山头林立,伊耿·坦格利安一世其实就是在矮子里面拔高个。 所以,当徒利家族成为河间地守护之后,其实手底下的这些封臣大都不太服气,尤其以远离河间地中心,独自孤悬于绿叉河上游的佛雷家族为首。 封君弱势而封臣强势,跟高庭的提利尔家族如出一辙,但提利尔家族凭借着自己的财富和足够到位的政治手腕,大多能搞得定手底下的封臣,但很明显,重病的霍斯特老公爵没这个能力。 说完了河间地,下一个出声的是名叫希山的总管,当他报出自己的名字的时候,克雷算是听明白了,这五位总管的名字均是以所管辖地域的私生子姓氏命名的,刚刚克雷还以为前两位真的是私生子出身。 相比于前两位,这位希山总管的汇报就显得没什么可值得注意的了,情报大多有些过时,不过按照他的说法,白海卫队渗透进西境的难度太大,同时也会付出不小的伤亡。 因为这等于就是跟坐在凯岩城中的那位,据说拉出来的便便都是黄金的泰温公爵在比拼财力,西境的泰温公爵手下也有一支类似的力量,双方密探在斗争中一直互有伤亡。 如果不是他没有更多的话,克雷都以为他是在问自己索要经费了,不过克雷现在手里也没几个金龙,拿什么去给他们啊。 至于艾林谷,大多渗透失败都发生在了进入血门的过程中,毕竟密探也是人,又不是龙,不可能学征服者伊耿的妻子维桑尼亚王后直接飞到鹰巢城去。 而且这些年艾林谷一直颇为排外,大门一关并不理会外界的事物,白海卫队能获得情报少得可怜,只知道年幼的劳勃·艾林公爵似乎身体非常差,而且智力似乎存在问题。 谷地的贵族们一直对此颇有微词,但仅此而已。 最后就是君临了,这也是整个白海卫队人手损失最严重的地方,仅仅去年,被抓捕加上叛变的就有十余人。 没办法,本身远在白港,而且他们的微操手段也比不过小指头培提尔和太监瓦里斯。 第四十一章 第一道命令 翻看着那份长长的死亡和失踪名单,克雷倒是明白了老爷子所说的血腥气到底是什么了。 眼下,整个维斯特洛已经承平了十多年,虽然经历过巴隆·葛雷乔伊的叛乱,但那毕竟不是全国性的战争。 但在看不见的地方,这种不为人知的血腥杀戮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上演着。 克雷不认识名单上的人,一个也不认识,所以他也不能对这些人悲伤起来,但他却能感受到这背后的残酷。 “这些逝者的抚恤,我不希望看到有什么克扣在里面。” 沉默了一会儿,克雷缓缓地说道。 “不会,克扣谁也不会克扣到他们头上,这是规矩,谁也不能违背。”说话的是雪诺,他有些意外克雷会关心这个问题,对这位白港少主的认识又有了些许改观。 点点头,克雷凝眉不语,他在心里整理着整個白海卫队的资料。 没办法和其他类似的机构对比,但综合来看,这是一个摊子铺的很大,有一定作用,但效率并不高的地方。 除了南方的河湾,风暴,多恩三地实在是鞭长莫及之外,其余地方皆有分支,也能获取一些诸如徒利公爵病重,数次昏厥,谷地贵族对劳勃·艾林能否肩负起艾林谷的质疑之类的信息。 但这些消息,尤其是君临来的消息,几乎都是带着血的,克雷不是怕给死亡密探的家人们发那一笔并不富足的抚恤金,身后有老爷子,这点钱他肯定能拿得出来。 问题在于,事情不是这么办的,太平状态下获取消息都这么费人,克雷真的怀疑,一旦战争打起来,其他贵族的情报机构全面发力,自己的白海卫队能在这些地方维持多久。 眼下,刚刚接手的克雷暂时没办法改变这个现状,但他有一个优势,他知道哪些人是值的监控的目标,能把白海卫队在这些地方分散的力量凝聚成几个强有力的点。 “我现在是否已经可以行使指挥官的权力,巴提穆斯爵士?” “当然,当你带上这枚戒指的时候,这间会议室,这栋塔楼,整个白海卫队就已经听命于你,我的大人。” 巴提穆斯爵士点头回答了克雷,他的语气颇为放松,似乎卸下指挥官的职务对他而言是如释重负的。 思索良久,克雷下达了他在这间会议室中的第一道命令: “既然我现在是指挥官,那么,这是我的命令:” “第一,撤除北境除临冬城之外的全部监控,重新整理后派往临冬城,主要观察两点: 布兰·史塔克是否在最近产生了变化,各种意义上的变化都算。监控凯特琳夫人的行踪,一旦她有南下的行为立刻汇报。” “这件事情,雪诺你负责,避免人员淤积,减少暴露的风险。” 雪诺微微点头表示了同意,他也不想跟克雷这个刚刚上任的指挥官抬杠,说白了,白港卫队就是整个曼德勒家族的,克雷身为少主,他的命令本身就不好违背。 况且,他本人也很好奇,克雷为什么要集中全部力量监控临冬城,还专门点了布兰·史塔克和凯特琳夫人的名字,究竟是想要在他们身上获得什么信息? 安排完了北境,克雷接着看向了河文总管: “河文总管,河间地徒利公爵的病情继续关注,另外,集中力量于孪河城,在我前往佛雷家族期间,给我一个方式,我可能会需要你们的帮助。” “好的大人,白海卫队,会尽力保证您在孪河城做客时的安全。” 河文总管的声音从他待的那片阴影中传来,克雷继续道: “另外,一件长期任务,我需要孪河城的城门附近结构图,但这事不着急,我不想在这件事上闻到太多血腥味。” …… 河文总管没有回话,克雷就当他听到了,这种做事不要命的情况确实是满满的北境风格,但克雷并不提倡。 对于管理西境情报网的希山总管,克雷让他不要再跟兰尼斯特家族手下的密探们对着干,在兰尼斯特的地盘跟兰尼斯特抢情报,克雷觉得没这个必要。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给我拿住一两个兰尼斯特成员的把柄,控制他们,尽量是能出入兰尼斯特家堡的成员。” 不料希山总管却是摇了摇头,叹息道: “大人,您说的我们之前尝试过,但效果不好,还因此暴露了几个人,泰温公爵对能出入家堡的人有着非常严格的管理。” 希山总管的话,让克雷意识到,西境的情况比他想的还要复杂,但这又不能不管,一旦有战争,北境和西境是妥妥的对手。 有的时候,一场战争的胜利或者失败,就发端于一条简单的消息。 既然有困难,克雷就不打算现在就风风火火地改变现状,他退了一步,只是要求希山总管维持那里的情报网,适当情况下保存自己,暂时收缩是可以接受的。 等他腾出手来,一定要好好经营一下西境的情报系统。 谷地没什么好说的,克雷也没想好怎么处理这块地方。 至于王领,克雷的命令很简单,白港卫队绝对不要成为君临诸神斗法的牺牲品。 克雷要求他们只要摸出来财政大臣培提尔和情报总管瓦里斯经常出现的地方就可以。 他本人以后肯定是要进君临的,不论是以什么身份,他都想请二位体验一下亚克席法印的滋味。 最后,他给王领总管维水下达了一个特别的任务,那是一个名字:霍尔·李科。 这个名字带给了人生中的第一次刺杀,事起仓促,克雷无奈,只能放他回去,本想着借培提尔之手干掉他。 但现在,接手白海卫队的克雷,想知道这位李科家族的小角色是不是还活着,如果他还活着,克雷会给他送去来自曼德勒家族的问候。 维水总管皱起了眉头,他压根就没听过霍尔·李科这个名字,李科家族倒是略有耳闻,似乎是暮谷镇莱克家族的附庸家族。 先不说克雷大人是从哪里知道这个名字的,他关心这个可能价值不够一枚金龙的人干什么? “大人,这……” “你不要管,执行命令,我要他的情报!” 第四十二章 隐秘 从狼穴的城墙中出来之后,骑在马背上的克雷呼吸了一口北境冰冷的空气。 “大人,我一点都不喜欢他们,这些人总感觉怪怪的。” 说话的是骑马护卫在旁边的一名年轻护卫,克雷没介意他的多嘴,他心里清楚,自己恐怕以后会很多次来到这个地方了。 北境人大多信仰旧神,而从河湾地迁徙而来的曼德勒家族却保持了七神的信仰,但这份信仰是否虔诚,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曼德勒家族并不干涉领民的信仰,于是在这座城市里,新旧诸神的信仰并存。 狼穴外有一片非常古老的神木林,但是,里面唯一的一棵鱼梁木却早就掉落了大部分叶子,显得枯萎败落。 这大概是一颗比狼穴更古老的心树,见证了狼穴中的无数家族起起落落,兴衰更替。 克雷去过那棵树,也触摸过它的树干,但是,令他失望的是,里面蕴藏的魔力少得可怜,压根没有让他的魔力池上涨半点。 身为曼德勒家族的子嗣,尤其是继承人,多次往代表旧神信仰的神木林跑本身是不太合适的。 本来,克雷是没有理由再进去的,但当他看到巴提穆斯爵士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进了那片林子时候,他改变了主意。 让侍卫们等在原地,克雷跟着走了进去。 林子不大,但克雷进来的次数很少,这里一直也没什么人,在显得深邃的树林之中,克雷只能凭着猎魔人感官,追寻着地上的足迹。 七拐八绕,克雷终于在神木林的东北角找到了那棵半枯萎的古老心树,以及树下静静站立的巴提穆斯爵士。 远远看到克雷过来,巴提穆斯爵士扯了扯嘴角,算是笑过了。 “爵士,你信仰旧神吗?” 克雷越过了环绕神木林的一滩浅浅水洼,在老爵士的注视下,来到了他的面前。 “是啊,我站在心树下向祂们已经祈祷了几十年,习惯了。” 仍然是淡淡的语气,无悲无喜,只是在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 克雷注意到,老爵士的脚边的土地上,插着一个黑黑的瓶子,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 似乎是注意到了克雷的眼神,老爵士靠着心树的树干,让身体缓缓滑下,他扔掉了自己的拐杖,手指在瓶口弹了一下,平静地说道: “当初我在战场上用一条腿换了你爷爷一条命,这是他送给我的,连同这座城堡一起,他说了,等我歇下了这個位置,跟他一起喝这瓶酒。” 克雷愕然,他不知道这瓶卖相不佳的酒居然还有这样的故事。 “那你……” 老爵士摆摆手,从地面上拔下一株正在随风摇曳的酸草叶,丢在嘴巴里慢慢咀嚼,抽空回答了克雷的疑问: “曾经我确实这么想过,跟你爷爷,还有当年的战友们喝这一杯,但是,很不幸,到现在为止,当年活着的就剩下我和你爷爷了,跟他喝酒,我就得想起他们,不值得。” 老爵士的语气平静的像一潭湖水,但克雷能从其中尝出来浓浓的萧索味道。 爷爷已经年过六十,眼前的巴提穆斯爵士也大差不差,身为贵族,他们能得到很好的休息和营养摄入,而那些普通人,在这个医疗水平下,从战场上下来,很难活到六十岁。 “来吧,尝尝,诸神保佑,希望它不要变成一瓶醋。” 老爵士从胸前的口袋中抽出了匕首,一刀插在了瓶口的木塞上。 只听“啵”的一声,有些霉变的木塞子被拔开,一股幽幽的酒香被克雷敏感的嗅觉捕获,克雷知道,这瓶老酒很幸运,保持了它原来的样子。 “就是普通的麦酒,大少爷喝的习惯?” 老爵士将瓶子递给了克雷,克雷没拒绝,接过了这只刻满了岁月痕迹的瓶子。 跟着老爷子,克雷自然免不了受到他的传染,猛地给自己灌了一口,果然,就是最普通的麦酒,甚至从品质上来说都有些劣质。 但无所谓,今天他又不是为了过来品酒的。 两人一口一口地喝了起来,过了一会儿,酒精上头的巴提穆斯爵士嘴里的话变得多了起来。 苍老的手掌抚摸着同样苍老的树干,巴提穆斯爵士对着克雷说: “小子,我不反对你让整个白海卫队过的好一点,但是,千万千万记住,绝对不要让自己过于宽厚。” 老爵士一口气抽干了本就不多的酒液,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继续刚才的话: “我知道伱在临冬城干了什么,很好,能见血的人才能掌握这支白海卫队,但是,话又说回来,虽然他们是曼德勒家族的人,但在任何时候,绝对不要把你的信任给他们任何一个人。” “你是个聪明人,知道我在说什么,我们能渗透其他贵族,你就能保证那些家伙不会派人带着金龙跑进白港来诱惑渗透我们吗?” “那五个人,我暂时能保证他们的忠心,但是,下面的人可就不一定了,教给你个办法,所有下面汇总给你的信息,你信一半,就基本上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失误。” 消化着这些宝贵的经验和信息,克雷知道,眼前的老爵士说的大部分都是对的,这场权力的游戏里到处充斥着背叛和欺骗。 所以,最好的策略就是,谁都信一点,谁都不相信。 他们的话题变了很多,老爵士跟他吹嘘了当年篡夺者战争中自己和老爷子在战场上的表现,自己所在的北境军队是多么的强大。 到最后,老爵士晃晃悠悠地走了,虽然步履蹒跚,但腰板仍然笔直,自家老爷子只是让他卸任了白海卫队指挥官的工作,但附近一大片的土地,仍旧属于他。 捧起水洼里的清水洗了一把脸,冰凉的感觉驱散了本就不多的醉意,克雷扶着苍老的树干站起,双手拍去了身上的尘土。 就在他正想要离开的时候,一道刺耳的乌鸦鸣叫声阻止了他的脚步。 抬起头,一只巨大的漆黑乌鸦立在指头,一双深黄色的眼睛直直地注视着他,鸦眼里面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不用想,克雷知道是谁,猎魔人感官全开,果然,这只巨大的乌鸦身上回荡着淡淡的魔力,他认识这种魔力。 三眼乌鸦来了! 第四十三章 血火同源 “又见面了,异神代行者。” 三眼乌鸦犹如腐朽枯木的声音,从那只巨大的漆黑乌鸦喉咙间传了出来,按理来说,乌鸦是发不出来这样的人声的,但在魔力的加持下,一切皆有可能。 “我没想到会在这里跟你见面,三眼乌鸦阁下。” 克雷站住脚,一只手扶着剑柄,面无表情地对这位不速之客说道,这次他没有撑起昆恩法印,这个形态的三眼乌鸦,他并不忌惮。 但他很快就发现,现场的不速之客不止一位。 一道身材极为高大的影子从树林中钻了出来,手里捧着一个木箱子。 他的面孔有些痴痴傻傻,身材很胖,头发乱糟糟的,典型的北境人相貌,远远地,克雷的听觉给他带来了壮汉口中断断续续的呢喃声: “阿多……阿多……” 心里一声叹息,克雷知道他是谁,这就是原本时间线上本着布兰北出绝境长城,送布兰去见三眼乌鸦的临冬城马僮阿多,一位彻彻底底的可怜人。 三眼乌鸦也在注视着克雷,透过乌鸦浑浊的瞳孔,祂眼中的克雷是一具由复杂魔力构成的身躯,一种令他不太舒服的魔力流淌在这具躯体之中。 这也是祂最忌惮的一点,也正因为如此,祂才愿意放低身段跟答应克雷的条件,在祂们这种身躯充斥着魔力的生物中,最危险的就是沾染上未知的魔力。 这会导致祂们的身体结构崩溃,直接就是不可逆的伤害。 “既然你放过了那个孩子,我自然会履行我的承诺,异神代行者。” 三眼乌鸦振动了一下翅膀,似乎真的把自己当成了一只乌鸦,祂对阿多挥了挥翅膀,面色呆滞的后者捧着那只木盒,走向了克雷。 “如你所愿,这是一枚龙蛋,来自曾经降临到临冬城的巨龙沃马克斯,当我发现它之后,就一直保存在身边,没想到如今却给了你。” 盒子打开,克雷的目光一下子就被支架上那枚椭圆的造物所吸引了。 它呈深蓝色,点缀着一道道金色的条纹,如鳞片一般的表面有着极为丰富的纹理,蛋壳像是糊着一层釉彩,亦或者说像是密尔才能制作的精美珐琅。 它的体积相当大,克雷用自己双手比划了一下,大约两只手才能将它勉强捧起。 虽说曾经无数次幻想过龙蛋的模样,但当克雷真的见到这枚龙蛋的时候,也不得不承认,这可能是诸神在这世间最完美的创造了。 伸出手掌,搁在龙蛋表面,克雷感觉到了一股冰凉,果然,这枚龙蛋在漫长的岁月中已经化成了石头,在魔力退潮,魔龙消失的年代里,世间再无能唤醒它的人。 虽说理智告诉他,现在对于自己而言,这個东西就是一个烫手山芋,但他知道,自己已经不可能放任这枚龙蛋从自己手里溜走了。 “看起来,你很喜欢我的礼物,异神代行者。” 三眼乌鸦的声音回荡在克雷的耳畔,让他从幻想中清醒过来。 “我不得不再问一次,三眼乌鸦阁下,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克雷的问题直戳事情的本质,只要克雷敢拖时间,成年巨龙的威力将相当于原来时空中五大流氓的蘑菇蛋,是真正的大杀器。 三眼乌鸦一点都不意外克雷的问题,非常有耐心地回答: “还是同样的答案,我和我主皆为了求存……如果伱和你的神不能占据南方的土地,那么,拉赫洛和祂的代行者就会占据那里,我说过的,能力过度膨胀的祂会导致整个世界的失衡。” 拉赫洛的代行者?克雷想到了一个人,那位改变战争走向的红袍女巫——梅利珊卓! 所以,梅利珊卓支持史坦尼斯争夺王位,用火魔法复活琼恩·雪诺,实际上都是拉赫洛的意志? 嘶,这个混蛋果然没安好心,祂捧着自己上位,占据南方的土地,这不明摆着是躲在幕后让自己和拉赫洛打擂台吗,这老银比! 想明白这一切,克雷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太好看,但事已至此,他是不可能拒绝这份礼物的。 咬咬牙,克雷从阿多的手里接过了装着龙蛋的盒子,三眼乌鸦给自己下饵,克雷决定,当一条吃饵却不上钩的鱼! “那你现在告诉我,孵化龙蛋的方法,盛夏厅的悲剧里死了一位国王,我知道寻常方法是不可能将它唤醒的。” 曾经坦格利安家族的夏宫,名为盛夏厅的建筑里,伊耿·坦格利安五世,为了给逐渐虚弱的家族带回巨龙,在宫殿中点燃野火,为了孵化收集来的七枚龙蛋。 阴谋,又或者是火术士的失误,总之,这件事的结局令人叹息。 暴躁的野火失控了,国王和他的王太子皆死在了烈火之中,王族元气大伤,丹妮莉丝的哥哥雷加·坦格利安也在这场大火中出生。 对于自己家族后辈的这场悲剧,三眼乌鸦只是微微沉默,但很快就继续了刚刚的话题: “他们失败了,不是因为火,也不是因为坦格利安的血,事实上,他们缺少了最为关键的东西,而这东西,你我却都拥有。” 我和你都有?克雷瞬间就明白了三眼乌鸦的意思,脱口而出:“魔力!” 三眼乌鸦的鸟头微微前倾,显然是赞同了克雷的话: “是的,魔力,当最后的龙死去之后,整个世界的魔力都陷入了低潮,而眼下,唤醒魔龙的几个条件分别是,高温,特殊的血液,魔力。” “这种方法在龙灭绝之前是不用的,由魔力构成的巨龙本身就可以进行孵化,但现如今,只能用这种方法了,没有其他选择。” 三眼乌鸦给出了祂的解决方案,而听完方案的克雷,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怪不得,克雷想明白了为什么丹妮莉丝能够孵出她的三条龙了。 不焚者的体质让她在烈火中幸存了下来,坦格利安的血液本身就是这世间最特殊的。 献祭了那个女巫,自己的丈夫和自己的孩子,让她在这个魔力低潮的时代获得了宝贵的魔力,于是,条件集齐,石头中的魔龙被唤醒,长夏之后,星辰泣血,龙的母亲至此诞生! 第四十四章 血脉的秘密 明白了三眼乌鸦所言不虚,克雷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既然已经获得了龙蛋,身为坦格利安家族的子弟,这位曾经的血鸦公爵为什么不自己御龙飞天呢? 目光落到这只被三眼乌鸦附身的倒霉生物的身上,想到三眼乌鸦现在的那副尊容,克雷瞬间悟出了其中的原因。 这其实是一个先后顺序的问题,当祂还是血鸦公爵的时候,祂没接触过这枚龙蛋,自己也并没有魔力,而当祂成为绿先知,与魔力共生之后,却已经无法脱离这种状态了。 这真的是一种黑色幽默,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凑巧,让龙的复生直接晚了一百年。 高温无所谓,只要环境条件合适,很容易实现,了不起点把火,反正以丹妮莉丝的实践经验告诉克雷,温度再高,龙蛋也不会变成烤蛋。 魔力问题也不算太大,实在不行他就再去一趟临冬城,一手摸着心树一手给龙蛋注魔,啧,自己真的是胆子大。 最头疼的就是那个特殊的血液,这個东西的画风就非常奇幻了,坦格利安可以御龙,潮头岛的瓦列利安也可以御龙,甚至血脉杂乱的私生子女也可以御龙。 但这东西的原理到底是什么?克雷并不清楚,但他很确定,血统来自安达尔人的曼德勒家族,他们的血液无法跟龙引起共鸣。 “特殊的血液,这个条件我怎么完成?我可不是坦格利安,祖上也没有跟他们通婚过。” 三眼乌鸦摇了摇头,语气淡然: “不是的,你对血统的理解出现了偏差,当然,这不是你的问题,我若不是成为了我主的代行者,也不会知道所谓血脉之中的秘密。” 克雷对祂口中的“我主”产生了好奇,三眼乌鸦本身的力量,除了潜移默化的影响他人,控制生物开全图视野之外,非常重要的权柄就是回溯历史和预演未来。 怎么看,这位三眼乌鸦和祂背后的主子,都有一点世界历史记录者的味道。 克雷站在原地,等着三眼乌鸦关于血脉的下文。 “我主告诉我,古瓦雷利亚帝国一共有数十位龙王,他们的家族子嗣皆可御龙,但你有没有想过,那些普通的瓦雷利亚人为什么没有龙?” “真相是,那近五十个龙王家族,他们的血脉其实严格来讲,是区别于普通瓦雷利亚人的高等瓦雷利亚血脉。” “龙是由魔法和火构筑的生物,所谓高等瓦雷利亚血脉,实际上是天生的火魔法亲和体质,只有这种血脉的人,才能驾驭巨龙,和这种火魔法的造物沟通。” “而你,异神代行者,你的身体是我无法理解的存在,不久前,在这座堡垒的校场中,我观察到你使用了火魔法,在我的视野里,伱又曾经使用过一种构成未知的防御魔法以及一种我所未见过的精神魔法。” “这颠覆了我的认知,因为在我的知识体系里,多种魔法本身是冲突的,就如同冰与火不能共存,而你,是个例外……” “我有的时候甚至在思考,你背后的神,是否曾经是湮灭于魔法强盛时代的某位强大神明,而你,是祂复苏后在人世间的代行者。” 长长的一段话,但每一个字克雷都认真记在了心里,因为,这是关乎于这个世界失落的历史和世界本源的知识。 手指在剑柄上无意识地摩擦,克雷用尽全力消化着这些信息,很快,他就整理出了自己的思路。 “所以,按照你的说法,我能够使用火魔法,所以我也能跟龙沟通,这也就意味着,我能如同坦格利安家族一般御龙?” “不,并非如此。” 三眼乌鸦给了一个令克雷失望的答案。 “体质与能力并不是一回事,如果能使用火魔法就能御龙,那也太小看高等瓦雷利亚血脉了,重要的不是能力,还是血脉。” “你能够使用火魔法,但你未必和这种魔法本身亲和,这涉及到了我主所记录的知识,不是我们今天要讨论的。” “血脉的问题,我带给你了一个解决方案。” “真龙血脉,这个世界上只有狭海的两只幼龙,藏匿在狼群中的一只,以及那座长城中孤独守望的一个,很不幸,你没有能力接近他们。” “但你又是幸运的,因为我,曾经也是真龙血脉的拥有者。” 话音刚刚落下,泥呆呆站在一旁,犹如一尊雕塑的阿多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只透明的玻璃瓶。 透过毫无杂质的玻璃,克雷看到了它里面装的东西——一团暗红色的液体。 “这是我的血,曾经这里面充满了我主的力量,而现在,我已将这股力量收回。” “现在,调动你的魔力,感受这血液中所蕴含的力量,如同你汲取心树的魔力一般……” 猎魔人系统无声展开,在克雷的视野里,眼前的小瓶子里压根就不是什么血液,而是一团燃烧的火焰。 他伸出手,握住了狭小的瓶身,魔力池的吸取能力全开! 瓶子中的火焰原本在安静地燃烧着,这下顿时化作了一股火流,顺着克雷的掌心就窜入了他的身体。 在正常的视野里,瓶子里的暗红血液突然沸腾起来,像是煮沸的开水,开始咕嘟咕嘟得冒泡,一股股暗红色的蒸汽飘出瓶口,涌入了克雷的手。 烫! 这就是现在克雷的全部感觉。 他感觉到自己的右手已经快要化成灰烬了,灼热的高温弥漫在他手掌以及小臂的每一寸肌肉组织和骨骼之中,随之而来的,就是撕心裂肺地痛苦。 这是与猎魔人突变时全然不同的一种痛苦,但毫无疑问,换做普通人,早就神经达到极限昏厥过去了。 而这种犹如身体被注入岩浆的感觉,随着心脏强有力的搏动,开始逐渐向上蔓延,克雷死死地咬住牙关,耳边,传来了三眼乌鸦的声音。 “这是诸神对于龙王们的馈赠,而作为外人,异神代行者,你要享受这份力量,就必须付出远超龙王子嗣们的痛苦,这就是力量的代价。” 体内的魔力疯狂涌动,拼命地向进入血管的灼热外来者涌去,但这一段时间,克雷的魔力池根本就没有补充,剩下的120点魔力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眼前有些闪烁,三眼乌鸦的声音犹如虔诚的修士在念诵经文: “当这些血液在你的身体里流动一周,最终回到心脏之后,它们会在那里沉寂下来,你需要调动你的魔力,试着同化它们。” “这是在创造一种全新的龙王血脉,也是生存于时间长河的我主才拥有的办法,祝你好运,异神代行者……” 第四十五章 孵化与否,这是一个问题 当克雷的侍卫觉得不对,急匆匆地进入神木林的时候,却看到自家少爷疲惫地靠着心树的树干睡着了。 周围什么也没有,只有一个搁在水洼旁边的木箱子,箱子里是空的,侍卫什么也没找到。 侍卫的钢铁靴子踩碎枯萎心树叶片的脆响声,将克雷从沉沉的睡梦中唤醒,但他一点也不想站起来。 他实在是太累了,在忍受着难以形容的剧烈痛苦之后,几乎虚脱的克雷感觉到那股灼热的血流,终于如三眼乌鸦所说,停留在自己心脏的位置不再移动。 见到承诺已经完成,剩下的只是克雷自己的问题,三眼乌鸦如枯木断裂的难听声音回荡在古老的神木林中,祂振翼消失了,而那个临冬城的阿多的身影,也消失在无数植被的后面。 无边的困倦袭击了克雷,在他终于忍不住被困意击倒之前,他将龙蛋放进了自己的猎魔人系统物品栏,如同他收纳青草煎药材料一般。 “少爷,您怎么了?” 侍卫们焦急地问着克雷,心里不住地哀叹,这位克雷少爷别的都好,待人和善,又勇气非凡,就是这个一個人行动的爱好着实让他们这些做护卫的头疼。 听说少爷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当初跟少爷去临冬城的护卫队长霍斯塔,因为护卫不力,现在已经被调到铁匠铺去给人打铁了。 “没事……”克雷摆了摆手,清醒的一瞬间他已经为自己找好了理由。 “跟巴提穆斯爵士喝了点酒,他那瓶酒的劲儿太大了,这不,实在是困得很。” 鼻子微微嗅了嗅,侍卫果然从少爷的身上闻到了淡淡的酒香味,看来少爷说的是真的,侍卫们也没必要去找巴提穆斯爵士求证,只要克雷少爷没事就行。 是不是真的,他们这些做侍卫的才不管呢,贵族之间的事情,他们从来不掺和。 来了两个膀大腰圆的侍卫,将装得醉醺醺的克雷扶上了马背,两个侍卫左右夹着克雷,预防他从马上掉下去。 坐在马背上歪七扭八的克雷在心里哀叹一声,看来这醉酒的戏码还得把这一路演完,于是,晃晃悠悠的白港少主,顶着无边无际的困意,在侍卫们的簇拥下,返回了新堡。 将克雷交给了前来接他的薇尔菲德,护卫队长可算是松了口气,想了想,他转身前往了威曼伯爵所在的海神塔。 坐在壁炉边听着护卫队长汇报的威曼伯爵在听到克雷醉倒之后,只是有些意外,在他的印象里,自己的孙子在喝酒这一点非常随自己,很少见他喝醉。 但当本来还有些乐呵的威曼伯爵听到跟克雷喝酒的是巴提穆斯爵士的时候,愣了一下,然后似乎是反应过来了什么,脸色一下子就变得古怪起来。 老东西那瓶酒说好了跟自己喝的,怎么能就这么跟自己的孙子就把酒喝了呢?还有没有一点老兄弟之间的情谊了? 在侍卫莫名其妙的目光中,威曼伯爵脸上的表情连续变化了几次,然后挥手把他赶了出去。 刚刚关上门,他就听见了伯爵大人摔东西的声音,这声音让他一脸的茫然,这突如其来的火气,到底是为什么啊? …… 克雷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他只知道自己是靠着姐姐薇尔菲德的肩膀进的房间,再醒来就到这会儿了。 “再信三眼乌鸦这只老鸟我就是……” 算了,别这么骂自己了,自己让他拿的龙蛋,说到底,这事儿还是怨自己。 靠在缝着松软靠垫的床头,克雷感受着心脏中那传来的淡淡灼热感,他知道,龙王之血就缩在自己的心脏里,而自己,必须尽快解决这个麻烦。 检查了一下自己的魔力池,昨天抵消痛苦的时候花掉了40点,现在克雷还有80点的魔力库存。 调动着魔力,克雷感受着心脏中龙王之血的变化。 自己的血液被来自于猎魔人的魔力所包裹,朝着心脏中显得泾渭分明的龙王之血涌去,两种魔力之血刚一接触,一股针扎一般的剧痛顿时就从克雷的胸口处传来。 呼哧呼哧地喘了几口热气,克雷因为疼痛而变得苍白的脸色渐渐恢复了正常。 暗骂一句,克雷再次体会着龙王之血的变化,经过这次碰撞和融合,克雷能感觉到,刚刚那团属于自己的魔力血液中带上了一丝几乎微不可察的灼热。 有门! 克雷想得明白,当自己不断用魔力血液撞击这股龙王之血,将它们完全融入自己的血液中的那一刻,一股新的龙王之血就将诞生! 但……根据刚刚的疼痛判断,要是他倾尽全部魔力去跟龙王之血碰一下,估计会直接因为剧痛导致心脏停跳而英年早逝。 得,还得慢慢来,克雷无语,都说长痛不如短痛,看来自己,是必须得受着这份长期的痛苦了。 暂时不去理会这股以后才会见分晓的龙王之血,克雷在思考着另一个问题: 龙蛋到手了,现在该咋办? 以前都是在遐想,要是真给自己一条龙自己如何如何,但现在这份可能性真的摆在了克雷的眼前,他反倒得慎重考虑了。 养一头冰原狼和养一条龙可不是一回事儿,前者那叫家族象征,北境正统,搁自己这儿叫前朝余孽,人人得而诛之…… 要说自己是一个扒开泥土都找不着的小家族,克雷二话不说直接带龙跑路,但问题是,自己是北境巨富,整个维斯特洛都有名有姓的大家族曼德勒的正牌继承人。 这就不好办了,无论如何,从理性而言,他是不可能为了一条龙抛弃现在的一切身份和地位的,而从情感上而言,薇尔菲德,薇拉,自家老爷子,这些人他根本提不起背叛的想法。 但不管怎样,克雷都想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因为狭海对岸,一位在未来会带着三头巨龙的复仇女王将会带领大军重返维斯特洛。 真要是战场上见了,自己的龙,也许能有什么意想不到的的作用。 毕竟,到那个时候,在这个世界上,真正的龙王,只剩下丹妮莉丝·坦格利安一人,但说不得,还会有克雷呢…… 第四十六章 启程 5天的时间转瞬即逝,这天早上,曼德勒家族最精锐的一支板甲骑兵小队在新堡集结,因为,他们将护送白港的少主南下孪河城。 十余面蓝色的人鱼旗飘扬在整支队伍的上空,在朝阳刚刚打在他们的披风上时,新堡的大门隆隆开启。 克雷一身甲胄,胸前的铠甲上绘制着金色的三叉戟图案,长剑插在马鞍袋上,驾驭着马匹,白港的少主缓缓走向了他的队伍。 每次见到这一支队伍,克雷就有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身披全身重甲,跨上骑枪的重装骑士,就是这个时代的战场之王。 而这样的士兵,曼德勒家族还有很多,这次南下,200名精锐骑士随行,何尝不是一次向佛雷家族炫耀武力的机会。 一只纤细的手拉住了克雷的马缰绳,克雷看向身着素白色长裙的姐姐薇尔菲德。 “记住你的承诺啊……”轻轻摸了摸骏马的鬃毛,薇尔菲德对克雷轻声道。 克雷点点头,他知道薇尔菲德在说什么,作为整个维斯特洛最庞大的家族之一,佛雷家族有着旺盛的联姻欲望。 “放心姐姐,如果真的有哪个佛雷提出要求,我会替你拒绝的。” 克雷再次给了自己的姐姐吃了一個定心丸,其实最根本的是,自家老爷子压根对这件事一个字都没提,这就是很明显的信号,老爷子一点都不想自己的孙女跟孪河城有沾染。 “行了,我该出发了,再见薇尔菲德。” 控制着战马,克雷走上了前往港口的路,他们将坐船南下,在河间地距离孪河城最近的地方登陆,那里有一座简陋的港口,虽然很小,但足够克雷200人上岸了。 再一次穿过大半个白港,克雷再次享受到了白港人民对于自己的崇敬眼神,自己在临冬城,为了家族荣誉怒斩兰尼斯特的事情,早已通过酒馆中的吟游诗人传遍了港口。 加上本身就是白港的少主,克雷在白港的声望这段时间里是相当的高,虽然没达到吃饭不要钱的程度,但也大差不差了。 穿过城墙,克雷一行200人,来到了专门为家族舰队开辟的军事港口,这里不允许普通商船的停泊,出入都有着严格的管理。 就算是背后飘扬着人鱼旗的克雷,也是在亮明了身份之后才得以进入港口。 自从北境之王焚船者布兰登将造船者布兰登的剩余战舰全部烧毁之后,北境已经上百年不存在成形的海军力量了。 但是,扼守北境最大城市白港的曼德勒家族却是个例外。 虽然远远比不上王家舰队和铁舰队,但在白港的庞大财力的支持下,克雷在港口看到了一共24艘战舰,基本上由大吨位的帆船和轻便快捷的长船所组成。 一名穿着粗布外套,光着脚板大汉子领着几个人站在港口,看到克雷一行人到来,立刻就迎了上来。 “少爷,这是我们这次出航的船长,我们将搭乘白港老人号前往孪河城。” 稍稍在心里吐槽了一下这帮人的起名水平,克雷点点头,并没有介意眼前的船长和他的船员们的不修边幅,他自己心里清楚,说不得自己上了船还不如他们呢。 白港老人号是一艘大帆船,这种船主要用于和敌方战船作战,掌控制海权,是不折不扣的主力战舰。 “克雷少爷,我是白港老人号的船长斯顿,白港老人号会给您提供一趟较为舒适的旅程。” 点点头,克雷跟这位斯顿船长打了一个招呼,后者咧着嘴笑笑,领着克雷一行人走向了停在不远处的那艘巨大战船。 他们的马匹会上白港老人号后方的一艘较小的帆船,由专门的人照顾。 看着踏着那块晃晃悠悠,连接着陆地和甲板的木板如履平地的斯顿船长,克雷深吸口气,在一众护卫的目光中,第一个踏上了木板。 刚刚踩上木板,一股强烈的晃动感就找上了克雷,这个时候,猎魔人突变也帮不了他,腿肚子有些发颤,不过这个时候可不能后退。 心一横,克雷知道自己水性很好,就算掉下去也淹不死,大不了就是丢人一点,但这总比害怕了退回去强多了。 用极大的毅力找回了腿部肌肉的控制权,克雷迈着明显小心翼翼的步伐,一步步走完了原本十秒之内就能走完的木板。 身体终于上了甲板,克雷终于松了口气,这时,全程旁观的斯顿船长咧出一嘴黄牙,笑道: “少爷,您比我之前见过的那些草包强多了,没上过几次船的能这么快这么稳当过了踏板,我可是不多见的。” 表面上保持着贵族的矜持仪态,克雷微微点着头,接收了斯顿船长的赞许,但其实现在腿肚子还有些打颤。 回过头,跟上来的护卫队长显然也是习惯坐船的,“腾腾腾”几步,非常顺利地就过了踏板。 他背后的绝大多数护卫,都是精挑细选的老兵,作为白港军人,自然都是上过船的,除了极个别年轻的丢人了之外,150名护卫顺利登船。 剩下的50名在第二艘船,毕竟这次还带了战马,他们有必要去看护它们。 克雷注意到,这些护卫上船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摘去自己身上的重甲,只留下一套防护能力差一些的轻便锁甲挂在身上。 护卫队长一直在克雷身边,克雷问他: “为什么这么着急脱掉护甲呢,虽然白港里没什么危险,但咬人湾的海面上可是有着不少海盗啊。” 护卫队长摇了摇头,对克雷低声道: “少爷,在船上待着,一定要减重,要不然海上风浪一起,晃动幅度过大,人的体力就会被甲胄给榨干了。” 他看了一眼克雷身上的护甲,直接就开始为少爷卸甲。 “您上船的次数少,不知道这些很正常,这套甲胄我先给您脱了,没什么用的,这不是十几年前了,这咬人湾上的海盗还没这个胆子跟我们白港的帆船开战。” 既然护卫队长都这么说了,克雷也没再坚持,处在这么多人的保护之中,除了沉船之外,他不用为自己的安全操心,至于真的沉了船,那一套铁甲就是最好的沉底帮手。 进入了为自己安排好的独立舱室,克雷感受着白港老人号的全新体验。 第四十七章 海权 在最初的陌生感散去之后,没什么变化的海面带来的无聊感,风浪中的颠簸带来的眩晕感一齐找上了克雷。 虽然在回归维斯特洛的船上已经晕过一次,但这一次,克雷仍然有些难受。 原本宽敞的船舱在克雷的眼里变得狭小得快能把他闷死,忍者冲上喉间的呕吐感,克雷推开厚重的舱门走了出去,期望着呼啸的海风能驱散一些他的晕厥。 走出船舱,咬人湾傍晚的海面温度让克雷打了一个冷颤,看到他出现,早有机灵的护卫拿着一件披风套在了他的身上。 对这名护卫点点头,克雷看了一下平静的甲板,问道:“斯顿船长呢?” 身着一层薄薄衣衫,却因为忙碌而丝毫不感觉冷的护卫,伸手一指船尾后面的木制高台: “斯顿船长在上面,大人需要我带您过去吗?” 护卫看着有些摇摇晃晃的克雷少爷,出于关心问了一句。 摆摆手,虽然还是有些难受,但是猎魔人强大的身体素质会让这种不适感有一个上限,克雷还能接受得了。 踩着木质楼梯登上高台,护卫队长和斯顿船长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 最后一缕赤红色的阳光即将消失在咬人湾西方的海面上,耳边只留下层层叠叠的海浪声。 听到脚步声,斯顿船长和护卫队长回过身,看来刚刚两个人正在谈论着什么,看到是克雷上来,护卫队长连忙迎了过去。 “少爷,您怎么上来了?” 有些晕船,本身身体就容易生病,再让这海风一吹,在这缺医少药的船上病倒了就是大麻烦,护卫队长在心里想。 但他的担心纯属多余,猎魔人经过突变的身体让克雷能豁免绝大多数疾病,不至于被海风一吹就能病倒。 “没事,上来吹吹风,船舱里实在是太闷了。” 克雷并不想听太多没什么营养的关心话,直接岔开了话题。 “二位,刚刚在聊些什么,我能听听吗?” 虽然是请求的语气,但是在这艘船上,克雷才是不折不扣的指挥官,一点水分没有的那一种,况且,就他的身份,这艘船上的任何人都不能拒绝他的要求。 “当然可以,大人。” 作风颇为粗犷的斯顿船长笑了笑,跟克雷分享了他们刚刚的话题。 “我们在聊我们脚下的这艘船,大人,您对咱们白港的舰队有了解吗?” 这個问题,克雷还真的只能说不知道,从他回到维斯特洛开始就一直在忙各种事情,家族的事务实际上并没有了解太多。 他只是隐隐知道白港存在着一只小规模的舰队,但是具体有多少,是什么配置,他并不清楚。 看到少主摇头,斯顿船长只能耐心地跟自家少爷普及白港舰队的知识。 “少爷,眼下咱们白港的舰队,实际上都是伯爵大人一手建起来的,总共有大帆船10艘,长船12艘,2艘划桨船。” “在整个维斯特洛,咱们的舰队能排第几?” “不好说,但至少,史坦尼斯大人的王家舰队是能轻松碾压我们的,他们的战船数量是我的三倍。哦,还有兰尼斯特和提利尔两家,都有着不亚于咱们的舰队。” 克雷点头,这跟他猜测的基本一致,但是,他发现斯顿船长少说了一个很重要的地方。 “铁群岛呢?” 没想到斯顿船长耸了耸肩,手一摊,颇为无奈地说道: “他们?我刚刚说的几家加一块,估计跟他们差不多,而且那群铁种啥都不会,就会造船,我相信给他们一些时间,两百条船也能轻松弄出来。” 克雷知道铁舰队是维斯特洛第一海军,但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差距,在海战中,排除一切其他因素的干扰,在这个技术水平下,海战拼的就是战船的数量。 “而且,咱们的水手的水平也没有铁舰队上的那帮铁种高,这没办法,他们待的那个地方,陆地根本就没有多少,好多人都是一两个月吃住都在船上。” 这确实没辙,就跟让维斯特洛人跟多斯拉克人比马术一个道理,纯纯的欺负人。 克雷心中刚刚升起的纵横狭海的雄心顿时被剿灭,但他还不死心,问了一句: “铁舰队这么强,那葛雷乔伊叛乱是怎么被劳勃国王平定的?” “呵,这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少爷您知道王家舰队的总司令史坦尼斯大人吧?当年几乎全歼铁舰队的仙女岛海战就是他指挥的。” “有种说法,如果史坦尼斯大人没歼灭铁舰队,劳勃国王的大军就只能站在岸上什么都做不了,更别说轰塌派克城的城墙了。” 说起这场仙女岛海战,斯顿船长一下子来了兴致,非常兴奋地跟克雷讲述了当年战争的经过。 简单来说,史坦尼斯公爵派出了诱饵,把铁舰队诱到了仙女岛和大陆之间的狭长地带,然后利用地形,指挥王家舰队南北封住了通行的出口。 一场混战下来,最终铁舰队只有十几艘船冲出包围圈,逃出生天,剩下的全部被心如铁石的史坦尼斯公爵沉在了仙女岛。 摧毁了铁舰队,拜拉席恩王室一举取得了整个维斯特洛的制海权,之后的战争,就是劳勃想怎么打就怎么打了,因为他可以在铁群岛的任何地方以任何时间登陆。 可能斯顿船长自己都没意识到,他描述的这场战争中,海权的重要性凸显的淋漓尽致。 拿北境来说,颈泽天险确实是易受难攻,但那是对于传统的陆战而言的。 如果是海军,什么天险根本就不存在,颈泽难走?我绕过去不就行了! 席恩·葛雷乔伊怎么打进的临冬城?他可不是打下颈泽一路北上的,直接在北境几乎无人防守的西边海岸线登陆,在这座城市最虚弱的时候直接杀了进去。 内陆城市尚且如此,那自己的老家白港可是直接就在海边,如果一旦开战,曼德勒家族就必须在这座维斯特洛第五大城留下足够的守备兵力。 在没有制海权的情况下,如果不在这留够兵力,就等于将白港拱手送给对手,要知道,曼德勒家族一大半的实力,都是靠着白港的滚滚财富撑起来的。 看来,自己以后还得建议老爷子砸钱弄一支更强大的海军出来,啧,自己可真的是个败家子啊…… 第四十八章 君临 就在克雷乘着白港老人号帆船从白刃河口进入咬人湾,一路乘风破浪南下的时候,北境守护,现在的御前首相艾德·史塔克却在君临陷入了泥潭。 坐在木制的高台上,艾德首相看着台上最大帐篷中大呼小叫的劳勃国王,脸上的表情却冷得能把周围的空气冻结。 这场以他的名义所举办的比武大会,居然耗费了近十万金龙,虽然对于庞大的国家来说这并不算一笔很大的开销,但问题是,国库没钱了。 不但没钱了,王室的外债已经超过了两百万金龙,包括布拉佛斯的铁金库的欠债,还有西境的泰温·兰尼斯特公爵的几十万金龙的欠款。 就连这次举办比武大会的费用和最终的赏金,都是朝国王的老丈人泰温公爵借的,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艾德·史塔克恨不得立刻把比武大会给停了! 但无奈,这是自己曾经的兄弟,现在的国王为自己举办的,他想阻止也阻止不了。 场内,身披重甲的两位骑士互相一轮冲锋,两根长枪应声折断,这种经过特殊处理的比武长枪极易折断,并且造价相对高昂。 看着站立在一旁的两个侍从为他们的主人递上了两根新的长枪,艾德首相的心在滴血…… 没有钱,他这个首相怎么管理国家?王室的日常开销,王家舰队的维持等等,都需要明晃晃的金龙,他从哪儿变出这些钱啊,他一点也不打算问那只老狮子开口要钱。 有的时候,他还挺佩服现在的财政大臣培提尔的,居然能在亏空这么大的情况下维持了王室财政这么多年没出纰漏,也算是個能人了。 但奈德心里也很清楚,泰温公爵可不是无偿支持自己的国王女婿,铁王座欠了凯岩城大量的债务,泰温并没有追究,但作为交换,大量的兰尼斯特在这些年进入了红堡。 而作为国王的劳勃,在前御前首相琼恩·艾林提醒了多次后,依然没在意这些事。 当艾德·史塔克到达君临一段时间之后,他发现,这座红堡里,狮子的味道可比雄鹿的,要浓郁多了。 他本来是不想参加这种在他看来毫无意义的拿着长矛对刺的游戏,真正的武力是战场上练出来的,这种过家家一般的游戏,除了引来那些花枝招展贵妇们的尖叫之外,还有什么意义? 但自己的女儿也在这场比武大会的看台上,想到自己的妹妹莱安娜,艾德·史塔克对比武大会的观感更差了,但这也让他放下了手中的工作,来到了现场。 劳勃跟自己说过,他的王太子乔弗里和珊莎是订下了婚约的。 但是,怕什么来什么,当洛拉斯·提利尔将一朵花献给自己女儿珊莎的时候,艾德的呼吸就停顿了一瞬。 脸色很难看,然而艾德·史塔克转念一想,这位“百花骑士”似乎并没有什么婚约在身,而且提利尔家族跟自己也没什么太亲近的关系。 盯着这个浑身盔甲鲜亮的年轻小子,战场经验丰富的艾德首相一眼就看出来,提利尔家的小子恐怕这是一个表面光鲜的家伙。 刚刚听过司仪的话,这小子本轮的对手是那个臭名昭著的“魔山”,呵,不知天高地厚的提利尔,让兰尼斯特恶犬给你吃点苦头吧。 这样想着,坐在角落里的艾德公爵稍稍正了正身子,将注意力放在了比赛场地。 双方在场地的两侧,中间大约隔着不到两百米的距离,这是一个相当安全的距离,无论怎样的好马,这个距离也不可能完全冲起来。 马速不够快,冲击力就不够大,至少某种程度上能保护一下这些落马的南境贵族老爷们。 艾德公爵看向了另一边,坐在马上如同一座小山的克里冈爵士,巨大的身躯产生了十足的压迫感。 对比洛拉斯·提利尔那显得有些瘦弱的身体,艾德公爵估计,一轮交锋,这位“百花骑士”就得被击落下马。 整理好装备,侍从离开,双方的战马开始加速,但这一点距离完全不能把马速提起来,无论两人的马术有多么精湛。 对冲的双方很快接近,但出乎艾德公爵意料的是,似乎“魔山”胯下的那匹马出了些问题,压根就不听他的指挥。 双方猛地接近,洛拉斯的长枪被他那瘦削的胳膊往前一送,“魔山”跨下的马匹在这个时候也彻底脱离了他的控制。 于是,在艾德公爵的眼里,一团钢铁包裹的人肉团直接带着他的马匹狠狠地砸在了地上,引起了观众席的一片惊呼声。 艾德公爵皱着眉头,他对于“魔山”的失败其实也算了乐见其成,毕竟他对这条兰尼斯特恶犬一点好感都没有。 领着兰尼斯特军队屠杀坦格利安家族,女干杀了雷加·坦格利安的妻子,奥伯伦亲王的姐姐伊莉娅,“魔山”在君临沦陷中干出的恶事,让艾德·史塔克深深不齿。 但他的背后站着泰温公爵,艾德除了任由“魔山”在君临耀武扬威之外,没有任何办法,哪怕是他现在已经当了首相。 作为胜者,洛拉斯举着他那把花哨的长剑享受着周围妇人的叫好声,但下一刻,从地上爬起来的“魔山”暴怒地从站在一旁的侍从手里抽出长剑,一声怒吼。 剑刃挥下,直接就把这匹令他输掉比赛的战马砍断了脖子。 刺眼的鲜红血浆从断裂的动脉中喷涌而出,将充满马蹄印的土地沾满,全场的欢呼声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所有人都愣愣地看着这个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发怒的失败者,很快,第一声女性的尖叫从观众席上响了起来,紧接着就响成一片。 艾德·史塔克一点也不喜欢这种情形,不是因为见血,他怎么会怕血? 自从他来到君临,这座城市总是在各种各样的事情中出乎了他的意料,没来由的,他的脑子里响起了琼恩·艾林首相死前不停念叨的那句话: “种性强韧!” 他暂时还猜不透这句话到底是在指什么,但是,他却非常清楚,人在将死的时候,一直念叨的话,一定是对这个人极度重要的。 浓郁的血腥味冲进了他的鼻子里,让他感觉到极为不舒服。 十万字 做个总结 这是小白鲸第一次写书,或者说写这么多字,在写作的过程中出现了一些bug,或者一些大家不能理解的点,请各位见谅,并且多点耐心。 这可能是因为,大家视角不一致的问题,我脑子里把故事构筑出来,所以我觉得某些部分是合理的,但是老爷们并不知道一些关键信息,所以不知道我在说啥。 还有就是一些前后冲突的小bug,大部分我都修改了,这种情况跟我目前兼职写作,有的时候思路不连贯,写上半章跑去开会,回来接着写也有关系,当然还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写作经验的问题,毕竟真真的第一本长篇。 大家不用操心我不写了之类的,自从我说日4k开始,不是一天都没落下吗,嘿嘿,谢谢各位读者老爷的捧场。 这在里回答几个我觉得老爷们可能关注的点: 第一,主角突变成了猎魔人,但仍然保有了生育能力,变成tj的副作用被系统用魔力豁免了,我怎么可能让主角变成tj呢对吧; 第二,刺客问题,这一点我承认在文章中没说明白,对于是否当时就举报他我有我自己的理解,这个人物我后面还有用,他是和小指头有联系之外,同时自己的身份后面也会有作用,所以我让他活了下来; 第三,主角的发展问题,这点大家应该能想得到,狼家不衰弱,身为封臣的主角怎么发展,大家估计也不喜欢主角朝狼家挥刀吧,但对于我本人而言,对于狼家的人物都是有一定好感度基础的,所以会给他们安排一个较好的结局,不会家破人亡死一片的。 第四,主角自身的家庭问题,这点我也是醉了,有些老爷们居然让主角骨科……咳咳,不至于不至于,我会给薇尔菲德和薇拉一個我认为好的结局,不会送的。 大家可能也看出啦,主角现在做的一切,都是在为战争做准备,现在让主角跑到君临刺王杀驾,直接把君临搅得乱七八糟也不现实。 一直到艾德在君临被抓之前,整体情节我不会做大的修改,只是主角会根据自身发展,悄声布局,但战争一起,主角必然会在里面起到关键性的作用,五王之战的结局不会像之前那样的。 最后就是龙与神的安排,主角不会一直拖着不孵化,各位放心,龙这个东西,除了血脉问题之外,只要运用得当,在这个世界就是蘑菇弹,要想登顶,除了一直苟到最后之外,必须得有。 神的问题,这是我自己的一个延伸,毕竟原著也叫冰与火之歌嘛,至于三眼乌鸦这个问题,后面肯定会解决的,主角又不可能真被祂当枪使。 最后,是女主的问题,这个就很简单了,主角到什么地位,就会有什么样的女人,大家明白我的意思吧。 大约就是这样,大家的想法发帖或者章评都ok,记得语气稍稍平缓一点哦,毕竟大家都是人嘛,下一个十万字,大约就是上架前,我依然会做个总结,跟大家交流交流。 第四十九章 孪河城 君临的血腥味当然飘不到平静的河间地,刚刚登陆的克雷踏上了岸边的一块风化严重的巨石,在他的身后,白港卫队正在完成集结。 已经换上了一身较为轻便,但防御力十足的甲胄的护卫队长踏着半沙半土的地面,一步一个脚印地来到了他的少主身边。 到了河间地,就已经属于南方了,就这么点距离,但是在这里,他根本感受不到一点寒冷,相反,汗水已经开始从背部涌出,这里,比白港热太多了。 “少爷,咱们大概一个小时之后可以启程。” 虽然河间地人口稠密,然而在这乱石嶙峋的海滩,却根本见不到一个人影,克雷他们倒是带着足够的口粮,但无论如何,尽快找到人烟才是最好的。 护卫队长已经不是第一次走这条路了,但毕竟距离上一次从白港出发到孪河城,已经是一年前的事情了。 破败的小码头的位置没变,但记忆中那条通往内陆的小道确实不见了。第一個下船的护卫队长带人找了很久,才在密密麻麻的杂草中发现了曾经通行过的痕迹。 很奇怪,这座码头不像是一年没维护过的样子,毕竟很多从白港出发,到河间地登陆的船,几乎走的都是这条路,难道是他们自己维护的吗?护卫队长不清楚。 简单跟克雷汇报了情况,护卫队长站在一旁,静静等待着克雷的命令,临行之前老爷子特别交代过自己,这一路上任何事都需要克雷先发布命令。 经验丰富的他可以提出反对意见,但这一定要在克雷做完决策之后。 斯顿船长带着大帆船白港老人号已经远去了,按照约定,当克雷离开孪河城之后,会发一只渡鸦给白港,收到消息的他会带着船队再次回到这个地方。 看了看头顶缓缓变暗的天色和视野中逐渐浓密的丛林,克雷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原地扎营,生火做饭,安排人手守夜巡逻,这儿毕竟不是我们的地方了。” 想了想,护卫队长本来的想法是,记忆里林子不远处就有一个小村庄,他想去那过夜,毕竟能有遮脑袋的房子,但想到那已经被荒草挡住的路,他有些不确定那个村子还在不在了。 既然如此,那自己就没有必要反对少爷的决定了,况且即使有威曼伯爵授权,他其实也不敢真的跟克雷对着干。 命令下达,200名训练有素的士兵开始迅速伐木生活,这些人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的发生,他们来的时候就已经准备了50人左右的铸营装备。 克雷悬着长剑,开始在他们的身边转悠着,不时跟一些停下来休息的士兵聊上那么几句,虽然很多都是干巴巴,没什么营养的对话,但很明显,士兵们比之前放松多了。 当太阳再一次消失在了地平线之后,士兵们已经弄出了一个简陋的营寨,马匹被木头围栏保护起来,周围散布着大量的岗哨。 营地外围,两个狩猎经验丰富的10人小队被派了出去,他们全副武装,直接钻入了林子,他们的工作很简单,驱逐附近的野兽,保证晚上营地不被打扰。 当然,运气好了能逮上一些野味,这些猎人出身的家伙也不会介意自己今天的晚餐丰盛一些。 …… 第二天一早,克雷在护卫队长的指引下,带着200骑兵一头钻进了这片并不算太大的林子。 说是林子其实也不太准确,这里的植被更像是比较高大的灌木丛,带头的护卫队长不得不找到一条适宜通过的路径,以免后续的战马被坚硬的灌木丛割伤。 用了大半天时间穿过树林,克雷看到了那条沟通南北的国王大道,看见了这条路,就说明他们的方面没错,可以继续前进。 在三天之后,克雷他们终于在临近绿叉河的位置撞上了佛雷家族的巡逻兵,这个胆小的家伙见到200名全副武装的骑兵突然出现在眼前,吓得脸色苍白,剑都抽了出来。 要不是他还认识白港军队中那十几面飘扬的人鱼旗,估计这个时候已经掉头就跑了。 “你好,佛雷家的,我们是白港的军队,护送我们的克雷少爷来孪河城拜访瓦德·佛雷侯爵大人。” 护卫队长特意强调了大人这个词,因为现在佛雷家,叫瓦德·佛雷名字的就有好几个,护卫队长不想因为这些小节而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估计是佛雷家族给他们交代过克雷要来,而且看来佛雷家族上下非常欢迎克雷的到来,因为这名护卫马上就换上了异常恭敬的表情。 “大人,我带您去孪河城。” 他不知道克雷是谁,于是就朝人群中鞠了一躬,克雷没出来表明自己的身份,他是不能问的。 点点头,终于到达目的地的克雷心中微微放松,这趟行程的后半段跟荒野探险没什么区别,也就在国王大道上稍微见到点人。 那名佛雷家的士兵在前面领路,克雷想了想,叫来了不远处骑行的护卫队长。 “你去跟他聊聊,看看能不能问出来一些佛雷家族里面的情况,另外,我必须得知道他会把我们带给谁,这孪河城的门,第一步可不能进错了。” 原地品了半分钟少爷的话,护卫队长明白了少爷的意思,他也知道佛雷家族派系复杂,但不是贵族的他也不会站在贵族的角度考虑问题。 在克雷看来,这趟进城,他必须直接见到瓦德·佛雷侯爵本人,至于其他的佛雷,等到他跟安插在这里的白海卫队联系上再做打算。 贸然跟这些佛雷们见面,搞不好又会搅进什么意外情况里,克雷嫌麻烦,并且对此丝毫不感兴趣。 临行前,白海卫队的河文总管告诉自己,他已经将河间地能调来的人手都去了孪河城,等他到了孪河城,会有人跟他联系。 跟着佛雷士兵一路前进,终于,克雷看到了绿叉河,也看到了那座桥,更看到了桥头堡垒上那无数飘扬的双塔旗。 这就是孪河城,克雷见到它的第一眼,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如果是自己领军,自己该怎么攻下它呢? 第五十章 这里的佛雷有点多 果然,不出克雷所料,这名带着他们靠近孪河城的哨兵,属于佛雷家族的一个派系。 根据策马回到克雷身边的护卫队长的说法,如果自己不问,克雷一行人会被直接带着见到伊尼斯·佛雷爵士。 根据之间克雷在白港查阅的佛雷家族情报资料,这个伊尼斯·佛雷是现任孪河城之主的瓦德·佛雷的第三子。 护卫队长按着克雷的意思,一直跟在这个哨兵身边,等到他们彻底进入孪河城哨塔的视野之中后,一道沉重的号角声响彻了两侧的河岸。 骑兵到来! 虽然没有直接关闭城门,但视力极好的克雷还是观察到城门口,忙着进城的农民和商人疯了一样地冲进了城门,显然是对这支突然出现的骑兵非常畏惧。 作为牢牢掌控佛雷家族几十年的老家主瓦德侯爵而言,他在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克雷的到来。 正在拉着自己也不知道是第几個曾孙女的手背絮絮叨叨的瓦德侯爵,听到曼德勒家族的旗帜出现在了城外之后,立刻意识到了来人是谁。 他立刻放开了那只刚刚还仔细抚摸的女性手掌,颇为高兴地从软椅里站了起来,对管家下令道: “是我们的白港客人来了,去,给他们最好的接待,那位继承人克……克雷,是叫这个名字吧?请他过来见我。” “是,大人。”管家行礼,刚刚准备离去,结果就听到侯爵大人叫住了他: “记住,别让我那些愚蠢的儿子或者孙子们先把白港的继承人接走了,叫他们安分些。” 作为实力强大的河间地贵族,佛雷家族就是靠着这座绿叉河上的桥发家致富的。 来往的不论商人还是农民,想要过桥,都必须交上一笔可观的过路费,所以,佛雷家族才能成为整个河间地第二大贵族。 说句不好听的,没这份底气,他瓦德·佛雷也当不了什么“迟到的佛雷”,因为如果他的家族实力低微,他压根就没有选择的权力。 有了切身体会,瓦德·佛雷侯爵太知道坐拥一座港口城市的曼德勒家族的底蕴有多么深厚,这个家族不以武力著称,但任谁都不能有半点轻视他们。 众所周知,有了金龙就有了士兵,就算士兵战斗力不行,三个打一个行不行?只要有金龙,军队压根就不是个问题。 本来,白港的威里斯·曼德勒一直没有男性继承人,佛雷家族就动了心思,一连试探过很多次,想要求娶威里斯的长女薇尔菲德。 他们安的什么心思,威曼伯爵当然知道,只是没有点破,拒绝之后让他们滚蛋了事。 本来,瓦德·佛雷侯爵都暂时熄灭了觊觎白港的心思,但当他听说克雷的回归,而且身上并没有任何婚约的时候,心思一下子就活泛了起来。 虽然肯定是佛雷家的女儿嫁到白港,但是谁说女性没有机会染指白港的?看看琼恩·艾林的好夫人莱莎·徒利,现在抱着新任谷地守护劳勃·艾林,她的儿子,可不就把持着谷地的大权? 虽然这份权力好像一点都不稳当,但是这是莱莎本人的问题,瓦德·佛雷相信,以自己家人的水平,说不得能做的好得多。 于是,打听好消息的瓦德·佛雷大人二话不说,一封封渡鸦信件就飞去了白港,现如今,他的努力终于有了结果,人鱼旗终于出现在了孪河城。 管家当然明白家主的意思,答应一声转身离去,这个时候,克雷的军队已经到达了城外。 由于孪河城本身太小,佛雷家自己的军队都在城外驻扎,克雷也没办法让200骑兵全部进城,一番商量之后,护卫队长带着50人,跟着克雷走过了孪河城的桥头堡。 刚刚进入孪河城,没骑行多远,原本带路的哨兵就忍不住了,直接说出了心里话: “大人,我先带您去伊尼斯大人那里,他是瓦德·佛雷侯爵大人的第三子,由他带着各位见侯爵大人肯定很容易。” 见到这名哨兵不装了,克雷也不想陪他演戏,刚想要张嘴拒绝,一名身着轻甲,胸口绘制着佛雷家族的双桥纹章的骑士纵马赶来。 看得出来,这家伙对自己的骑术很有自信,一直冲到哨兵和克雷中间,才被已经摸上剑柄的白港卫队拦了下来。 骑士见到白港众人面色不善,丑陋的脸上露出一抹难看的笑容,他自报家门: “哪位是克雷大人?我是培提尔·佛雷,我的爷爷是史提夫伦·佛雷爵士,侯爵大人的长子。” 好嘛,这是个佛雷曾孙,而且这个名字,说实话,克雷对他提不起一点好感。 他仔细看了看眼前的骑士,发现其实他没有多大,估计跟自己年岁差不多,但是那张难看的疙瘩脸和黑黑的皮肤,却让他看起来年龄大得多。 按照情报,眼前人的爷爷史提夫伦爵士是瓦德·佛雷侯爵根正苗红的第一继承人,所以,他是代表佛雷家的长子一系来的? 问完这句话,培提尔·佛雷一马鞭就抽向了那名哨兵,知道自己任务失败的哨兵也不敢反抗,在培提尔难听的脏话中灰溜溜地离开了。 收拾完哨兵,培提尔似乎根本就没看到白港众人那嫌弃和不屑的目光,又把刚刚的话问了一次: “克雷大人可在?我是培提尔·佛雷,我的爷爷是史提夫伦·佛雷爵士,侯爵大人的长子,我带您去见我的爷爷,他会带您去见侯爵大人。” 克雷就不明白了,自己是瓦德·佛雷侯爵直接邀请的,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觉得我必须通过你们才能见他,看不起谁呢? 但是一直站在这里不理这个佛雷长子派系的人也不是一回事儿,克雷这次来孪河城对自己的要求是左右逢源,能糊弄就糊弄。 想了想,克雷骑马从人群中走出,声音平静地回答了培提尔·佛雷的问题: “我是克雷·曼德勒,佛雷家的培提尔,你好。” 他没说自己同意去见史提夫伦·佛雷,仍然驻马不动。 他其实一点也不想去见这个史提夫伦,哪怕对方是瓦德·佛雷侯爵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正在犹豫的时候,一道上了年纪的声音打破了僵局: “培提尔,让开,侯爵大人要直接邀请这位克雷大人登上塔楼,你回去吧。” 看到培提尔·佛雷那骤然难看的脸色,克雷心想,这一会儿连见带听就三四个佛雷了,这座城里的佛雷浓度,着实有点高啊。 错字先发后改,求追读,求推荐,求票票,读者老爷们支持支持作者君。 第五十一章 宾客 孪河城并不大,甚至说它是一座城都不太准确,因为它的核心建筑其实是那座桥,所谓的孪河城,是一座桥加上桥的头尾两座庞大的桥头堡。 克雷一行人是从绿叉河东侧的桥头堡进城的,现在就在刚刚入城没多远的地方。 打量了一下,这位明显是在佛雷家族地位高于这位曾孙级的培提尔·佛雷的,克雷并不知道他是谁。 培提尔·佛雷脸色难看的离开了,他可惹不起这位在侯爵大人身边服侍了几十年的老管家,在整个佛雷家族,除了几个例外,哪个不怕这個看似平庸的老头。 得罪了他,只要老头在侯爵大人耳边吹吹风,那就倒大霉了,已经九十岁的侯爵大人现在对于家族小事上做的判断,往往都是极其武断的。 士兵离开了,骑士也离开了,克雷眼前的陌生人也没有自我介绍的意思,直接就转身在前面引路,看着克雷等人没动,他只能停下来补充了一句: “我是侯爵大人的管家,这座城里应该还没人敢冒充我,大人请诸位客人去主堡,他为你们准备好了盐和面包。” 这就是维斯特洛非常著名的宾客权利,客人享受了主人的盐和面包,在此后的做客期间,双方都不能互相伤害,违者会触犯神圣的条律,这是为新旧诸神所不容的。 整个维斯特洛的贵族们真的信这一套,历史上无数战场上的血腥厮杀和宫廷中的冷酷阴谋,真的很少有人践踏这项其实没什么约束力的法律。 虽然如此,但深知佛雷家族是什么货色的克雷压根就不信他们会遵守什么神圣的宾客权利。 某种程度上来说,拥有魔力的他本身就比其他人更靠近诸神,他一点也不信什么新旧诸神所不容的鬼话。 血色婚礼发生了,佛雷家族践踏宾客权利,但实际上并没有怎么样,瓦德·佛雷的儿子成了奔流城的主人,家族地盘得到了迅速扩张。 至于后面被无旗兄弟会针对和艾莉娅·史塔克的刺客无双,那跟新旧诸神有个毛关系,纯粹是他们的安保工作没做好。 …… 吃下一小块有些咸的面包,站在孪河城主堡大厅的克雷进行了宾客权利的仪式。 而在他的对面,稍高一点的地方,一张黑色的巨大橡木座椅被安放在那里,一位穿着灰衣,身形瘦小的老者缩在那里,一双细小的眼睛注视着克雷。 毫无疑问,这位就是目前已经九十岁高龄的孪河城之主,瓦德·佛雷侯爵。 虽然心里万分不情愿,但是无论从年龄和身份上来说,克雷就只有自己先行礼。 “曼德勒家族送来问候,尊敬的孪河城之主,克雷·曼德勒感谢您的馈赠。” 一个皮肤松弛,没有头发和牙齿的老头子笑起来是没有一点美感,尤其是当他还长的特别丑的时候更是如此。 瓦德·佛雷侯爵很满意克雷的态度,这个年轻的继承人至少比他的爷爷,那条老鳗鱼有礼貌多了。 沙哑的声音从老旧的声带中传出,佛雷侯爵说: “欢迎你,克雷·曼德勒,我相信你将会满意孪河城对你的招待,佛雷家族将会保证你的安全。” 信你我还不如跳进绿叉河里淹死……克雷心里想,但表面仍然满脸笑容,他对着佛雷侯爵抚胸一礼,算是为这场宾客权利的仪式画上了一个句号。 克雷在管家的带领下离开了大厅,现在离傍晚还有一段时间,正式的见面实际上是在晚上的宴会,佛雷家主要成员都会到场,包括那些佛雷家族为他克雷·曼德勒准备的妻子。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白港在海边而孪河城在河边,但这里的房间比白港的房间潮湿太多了,一进屋子,克雷敏感的嗅觉就告诉他,这间房子绝对有什么地方发霉了。 居住体验-1的克雷皱着眉头,打开了房间内全部的窗户,虽然这也没什么用,因为透过窗户,他就能看见向南奔流的绿叉河。 他带来的五十名护卫被安排在了另一个佛雷家族侍卫们居住的建筑,但在护卫队长强烈的要求下,十名护卫和护卫队长还是住进了克雷附近的房间。 老管家将克雷送进房间之后,就如一颗坚持不倒的枯木般,站在了这一层的楼梯口。 起初克雷没明白这是在干什么,但是看到一波又一波尝试踏上这一层的人影之后,克雷明白这是在干什么了,感情瓦德·佛雷侯爵这是派了一位门神给自己。 不得不说,佛雷侯爵这个行为还是非常符合克雷的心意的,他一点也不想被打扰,至少现在不想。 护卫队长坚持要给克雷的房间进行一番检查,克雷也就随他了。 这位忠心耿耿的护卫队长不知道,修习了基础狼派剑术,加上五种法印,以及免疫大部分毒药的强大体质,一般人还真的杀不了克雷。 而且,克雷又没干什么违背婚约的糟心事情,佛雷家族为什么要杀他?克雷要死在这儿,他绝对相信自家老爷子会直接向孪河城宣战。 自己刚来,低调一些为好,他在等一个机会,联系上潜伏在这里的白海卫队,与其他在这里瞎分析佛雷家族复杂的成员关系,还不如这些情报人员的结论来得实在,虽然克雷很清楚,自己最多只能信一半。 太阳西斜,同时变得赤红,克雷在这里丝毫感受不到半点寒意。 “砰砰砰”的敲门声响起,独自待着的克雷听到了管家的苍老声音: “克雷大人,晚宴已经准备好了,侯爵大人请您前往主堡大厅赴宴,请随我来。” 微微点头,克雷整了整早已换好的华贵衣衫,这种形象功夫,没用的时候是真没用,但有的时候却能起到大作用。 在显得狭窄阴暗的长廊里前进,大约十分钟后,克雷来到了下午来过的主堡大厅。 透过半开启的厚重橡木大门,克雷听到了沸腾的人声,这声音不是有一两个人在高声叫喊,而是一群人在小声说话所产生的嗡嗡声。 看来佛雷侯爵说的没错,确实是佛雷家族的大部分成员都来了,要不然不会有这么多人,深吸口气,克雷推开了那扇仿佛隔着两个世界的大门。 错字先发后改,求各位读者老爷多多支持作者君! 第五十二章 逢场作戏 克雷的到来,顿时让本身有些嘈杂的大厅安静了那么几秒钟,但是很快,一个看起来同样上了年纪的男人举起了杯子,大笑道: “欢迎你,我们的客人,克雷·曼德勒!” 他的这句话得到了很多佛雷家族的回应,不少人拿着酒杯或者用手拍击着颜色很深的长桌作为回应,一片砰砰砰的声响。 瓦德·佛雷侯爵伸出了他那如同枯树皮一般的手掌,指了指眼前的座椅,示意克雷前往他所在的主桌,今天的克雷是这里的主角。 克雷一点也没客气,大步走过去,直接就做到了那张为他准备好的椅子里。 佛雷侯爵瞧了瞧他,语气认真的开口说道: “看起来,白港的那条老鳗鱼有一个很好的继承人,不像我,只有一群愚蠢的儿子和孙子们。” 克雷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换成别人,可能这么称呼自家老爷子他不会同意。但是对于眼前这个九十岁,自己和老爷子加起来还没对方大的老头,他只能在心里骂人。 没回应这句话,克雷静静地坐在那里,等待着佛雷侯爵的下文,之前的情报中显示,这位佛雷侯爵是一個家族观念极重的人。 果然,佛雷侯爵对克雷没理会他的话丝毫不以为意,开始略带兴奋地对克雷介绍起了他的家族成员。 他指着刚刚克雷进门时对着克雷说欢迎的那个男人说道: “史提夫伦·佛雷,我的大儿子,也是我的继承人,他的岁数可比你爷爷都大,谁叫他摊上了我这么一个父亲呢?” 佛雷侯爵说完这话,自己似乎很高兴,也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继承人,还是因为自己的高寿,总之他在自己的如夜枭般的笑声中猛地灌了下一大口红酒。 “今天在路上拦你的那个小子培提尔,就是他的孙子。” 虽然是笑着说的话,但是这轻飘飘的语气,克雷却很明显的看到,史提夫伦爵士的脸色变得很不自然。 老侯爵一句话,即表达了自己对孪河城信息的绝对掌控权,也敲打了自己的儿子,这个庞大的佛雷家族,倒是内部复杂得很。 克雷对这位史提夫伦爵士点了点头,礼节性的东西他没必要吝啬。 瓦德·佛雷侯爵放过了自己的长子,转而指着长桌的另一边,一个高大秃头的男人: “这是我的第三个儿子,伊尼斯,至于我那个二儿子,那小子正被他的妻子,一头浑身金毛的兰尼斯特雌狮管的严严实实,好久都没在我这儿出现了。” 克雷知道这个情况,当时河文总管在递交上来的报告中提醒了自己,佛雷侯爵的二儿子艾蒙,有着强烈的兰尼斯特倾向。 而这一切的原因,都拜他有一个兰尼斯特女人,而这个女人的后台也梆梆硬,因为她的哥哥叫泰温·兰尼斯特。 在报告中,河文总管强烈建议不要跟艾蒙·佛雷以及他留在孪河城的子嗣们接触,这对于克雷一点好处都没有,克雷认同他的话。 宴会继续,之后,佛雷侯爵介绍了剩下几个他来参加宴会的儿子,至于孙子,九十岁的老头也没那个兴致。 克雷对于这些年龄跨度超过五十岁的儿子们一一点头致意,虽然这些人长得都一言难尽。可能是基因问题,佛雷家族的男性普遍拥有一副类似于黄鼠狼的面相。 介绍告一段落,佛雷侯爵一敲杯子,宣告了宴会的正式开始。 大厅里一下子喧闹起来,因为绝大多数被邀请来的人其实都跟这次宴会的主题没什么关系,他们压根就不是为了克雷,纯粹是响应佛雷侯爵的召唤。 但有几人例外,长桌被拉开,中间留出了一大片空地,这里将是将进行跳舞的场地。 维斯特洛的贵族宴会就是这样,瓦德·佛雷侯爵看克雷没有先下场的意思,就对旁边的管家使了一个眼色。 于是,一群佛雷家族的男男女女开始步入了舞池,总算是减少了刚刚稍微有些尴尬的氛围。 克雷会跳舞,但只是记忆中小时候做过的训练,其实并不精通,起初他还有些担心自己自己的水平会给白港丢人,但看到这些佛雷家族的舞姿之后,他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是非常多余的。 不能说辣眼睛,简单来说就是一对对男男女女抱在一块儿蹦蹦跳跳,很多人的手还不太老实,总想摸点什么,至少绝大多数是这样的。 很清楚今天自己这舞非跳不可,但克雷只是坐在自己的椅子上,脸上撑起笑容,小口抿着酒液,不时叫好两句。 在这个过程中,克雷注意到,有至少五六道视线在一直盯着自己,克雷目不斜视,转身间隐晦的看了过去。 女的,女的,女的……还是女的。 直观感觉,年龄从十二三岁到近三十岁都有,克雷明白了,这就是佛雷家族为自己……准备的女性。 安静的美男子没做多久,刚刚看着他的一位佛雷女性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摆,朝着克雷的方向走了过来,史提夫伦爵士的声音也很及时的钻进了克雷的耳朵: “克雷大人,这是我的孙女,瓦妲,与你年岁差不多。” 这里面什么意思,克雷当然明白,克雷一听年龄差不多,又是史提夫伦的孙女,瞬间就跟情报对上了,这就是报告中提到的第一个瓦妲·佛雷。 克雷能感受到全场有很多道明里暗里的目光在自己和这位瓦妲·佛雷的身上游弋,虽然不喜欢,但克雷无所谓,因为他真的不在意。 瓦妲·佛雷,应该是外号“美女瓦妲”的这位,声音倒是很符合她的年龄,非常年轻而干脆,但凭心而论,克雷并不觉得她的相貌能配得上她的名号,至多是及格了。 “克雷大人,我能请您跳一支舞吗?”瓦妲·佛雷倒是没有太多的怯场,直截了当地开口问道。 至少在孪河城,这是个克雷暂时还不能拒绝的要求,点点头,克雷放下了手中刻有双桥花纹的酒杯,站起身子。 在史提夫伦略带满意的目光中,克雷接过了瓦妲·佛雷伸过来的一只手。 错字先发后改,求读者老爷们多支持支持作者君。 第五十三章 不眠之夜 满鼻子都是浓烈的香水味,克雷迈着僵硬地步伐,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付着瓦妲·佛雷那些明显是准备过的问题。 作为男人,他当然喜欢女人的恭维话,但是当他很清楚这些话完全是早有准备之后,这种基因中带来的成就感就消散地比一缕青烟还要快。 瓦妲·佛雷的衣物也很有讲究,说白了就是非常贴身,似乎是想极力展示她那还算有规模的上围,在两人跳舞的过程中,克雷就不止一次感受到一团或者两团柔软碰到自己的身上。 轻轻避开,克雷脸一点也不红,权当啥也没发生,这个时候看住自己的小兄弟尤为重要,毕竟佛雷家族有多坑,在自己身上安的什么心他一清二楚。 有意思的是,在揽着瓦妲·佛雷的腰旋转的时候,克雷注意到靠在大厅的一根粗大的石柱上,有一个黑黢黢的人影,克雷总觉得,这个家伙看自己的目光非常不善,怎么说呢,就像是情敌? 啧,就知道会有这样的是非。克雷在心里吐槽,瓦德·佛雷的家族极为庞大,下面的男女管不住自己的裤裆太正常了。 一曲终了,克雷丝毫没有留恋,干脆利落的放开了瓦妲·佛雷的手,冲着她礼貌地笑了一下,用后背挡住了对方有些幽怨的目光,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克雷没有再碰走之前搁在桌子上的那個杯子,而是问过往的侍者重新拿了一杯,虽然身为猎魔人,他一点不怕这些一般的毒药,如果有的话,但保险起见,他还是换了一杯。 他知道自己这个行为一定会被高台上的瓦德·佛雷侯爵看在眼里,那又怎么样呢?指望自己一过来,人生地不熟就没心没肺地喝酒,除了让人认为自己就是个蠢货之外,没有任何意义。 跟史提夫伦爵士递过来的杯子碰了一下,克雷听到了对方的问题: “克雷大人,我这个孙女还不错吧,不瞒你说,我这个孙女可是整个绿叉河两岸最漂亮的一个呢。” 话说的很露骨,克雷只能笑着附和了两句,目光看着已经做回自己座位,正在和一众佛雷女眷叽叽喳喳交谈的瓦妲·佛雷,心中叹了口气。 估计一个月前她还不知道自己是谁,现在就已经带着家族的意志来接近自己,甚至色诱自己,这里面能有几分真心?除了她自己恐怕谁都不知道,真的是命运无常啊。 在这场宴会快到尾声的时候,克雷数了数,自己和史提夫伦爵士的两个孙女,还有杰弗·佛雷的孙女跳过舞,和伊尼斯·佛雷的一个十三岁的孙女聊过自己在厄索斯的经历。 哦对了,还有赛蒙·佛雷的女儿艾茜·佛雷,这个女孩论辈分比上面说的佛雷们都高,但是年龄却比瓦妲·佛雷还小一两岁。 总之,在这个满眼睛都是佛雷女孩的宴会终于过去之后,饶是猎魔人的强大神经,克雷都感觉到了一种深深的疲惫,活像身体被掏空。 宾主皆欢,至少表面上是这样,当瓦德·佛雷侯爵因为年岁过大需要提前离场休息之后,宴会变得更加热烈,粗劣的叫骂声和不时传出的妇女尖叫不绝于耳,简直是群魔乱舞。 克雷找了个机会,装作不胜酒力,让终于出现来拯救自己的白港护卫队长把自己扶回了房间。 “少爷,您……没事?”确认外面没人,护卫队长让两人守在外面,自己在里面关上了房门,然后看着瞬间清醒的克雷少爷,疑惑地问道。 “在你心里,你家少爷我能这么容易让这帮佛雷把我灌趴下?”斜着眼瞪了一下护卫队长,克雷没好气地说。 再笨的人也反应了过来,原来自家少爷是在装醉,护卫队长转了转眼睛,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克雷注意到这货的眼神有些不对头,在自己的身上来回打量着,憋了半天,护卫队长小心翼翼地说了了一句: “少爷,晚上我们就不帮您守门了,您有什么事,直接大声叫我们就行了。”丢下这句莫名其妙的话,护卫队长就带着一脸男人都懂,高深莫测的表情迅速离开了。 啥玩意儿?等等,你们都脑补了什么东西啊?克雷极度无语,他不操心这些人会真的不管自己的安全,但他着实没有反应过来刚刚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时间过得很快,窗外的月亮已经在夜空中移动了一段不小的距离。 夜晚,孪河城的喧嚣渐渐消失了,克雷知道,那场宴会应该彻底结束了。 他计划在这里待上一周时间,然后找个理由让自家老爷子用渡鸦把自己召唤回去,其实怎么回去倒是不重要,因为这场邀请压根就不是以婚约为名义的。 有白港在身后,克雷也压根不觉得这些佛雷会按着自己签订什么毁约,赛给自己一个佛雷女人,除非…… 想到这儿,克雷似有所悟,他有点明白了护卫队长那称之为“银笑”背后的意思了。 就在这个时候,黑暗中,他听到了房门被轻轻开启的声音,锁被人打开了…… 这是谁?克雷内心一紧,手已经摸到了特意搁在床上的长剑上。 这把剑一直是出鞘状态,真的遇到危险会省去克雷拔剑的时间。 但紧接着,他就闻到了一股越来越浓的香水味道,略微熟悉,他认得这个味道,因为就在几个小时前他刚刚闻到过。 瓦妲·佛雷,我的天,她怎么会来这里? 下一秒,睁着眼的克雷借着皎洁的月光,看到了蹑手蹑脚走进屋,已然换了一身衣服的瓦妲·佛雷。 估计是没想到克雷压根就没睡,当看到克雷的眼睛时,瓦妲·佛雷明显吓了一跳,脸上的表情连番变化。 “瓦妲·佛雷小姐,这么晚了,你……” 克雷也很尴尬,决定先开口打破沉默,然而他话都没说完,就见到瓦妲·佛雷的手已经搁在了她的肩带上。 到了这一步,克雷再不明白她是要干什么就是个傻子了,这是要将生米煮成熟饭啊,不是,有必要这样吗? 似乎都能听到瓦妲·佛雷那逐渐变得粗重的呼吸声,克雷从躺着的姿态一跃而起。 卧槽,这可使不得啊!克雷在心里哀叹。 错字先发后改,求各位读者老爷多支持支持作者君。 第五十四章 亚克席法印真好用 虽说已经送上门来,但是克雷一点没有跟这位长得还算过得去的瓦妲·佛雷发生些什么的兴趣,真要沾上了恐怕麻烦不断。 “大人,我来……”充满炽热的话语才说了一句,瓦妲·佛雷的视野里就出现了克雷的手掌,一个倒三角的淡绿色符文一闪而逝。 幸亏我有亚克席法印。克雷在心里说,突然给他整这么一出,让他根本没有什么反应时间,多亏了自己的猎魔人法印。 暂时控制住了衣衫不整,某些位置已经在空气中乱晃的瓦妲·佛雷,克雷微微松了口气,为了集中注意力,克雷对她下达了穿好衣服并且站到门口的命令。 现在,最棘手的问题是搞清楚她究竟是个人行为还是有人指使的,如果是个人行为,克雷就算是原地吃干抹净之后,直接告诉瓦妲·佛雷什么都没发生过就好了。 但如果是有人指使的,那么这事儿就难办了,那就意味着瓦妲·佛雷的行踪是有人监视的,她在这多待一秒克雷的麻烦就越大。 想到这儿,克雷不禁恼火自己当时为什么不阻止护卫队长的离开,啧,这事儿还是怪自己太纯洁,想明白的太晚,同时高估了这些佛雷们的下限。 现在想这些没啥用,对于眼前的情况,克雷很快就做出了决定,他问道。 “瓦妲·佛雷,你今天晚上来找我,是有人指使你做的吗?” 瞳孔中完全失去神采的女人背对着他,声音犹如机械般回答道: “是的大人,我的父亲沃顿叫我爬上您的床,他会在明天早上找来。” “停,你不用说了……” 克雷无语了,这是什么异界版本的仙人跳,自己还真的能遇上,真的是倒霉。 “你过来找我,除了你父亲,还有谁知道吗?” “还有我的爷爷史提夫伦,不过他是拒绝了我父亲的办法的。” 还好,知道的人不多,对方第二天早上才来,这就给了自己想好对策的时间。 不过,这些人为什么这么丧心病狂啊,这么着急把女儿给自己送过来,真的不怕自己拔那什么无情,事后不认账吗? 克雷发现自己完全低估了佛雷家族想给自己这個白港继承人塞一个拥有佛雷姓氏的正牌妻子了,这事儿也真够离谱的。 房间里陷入了安静,虽然是孤男寡女,但是却没有一丁点暧昧的气氛。 沉默了一会儿,克雷说道: “瓦妲·佛雷,你今天晚上确实来找克雷·曼德勒了,但是伱记错了克雷·曼德勒房间的位置,并没有找到他,现在,离开,回到你的房间去睡觉。” 无论如何,这个女人必须尽快离开自己,要不然再发生什么意外,那就是有口也说不清。 “是的,大人。” 仍然是机械一般的生硬回答,瓦妲·佛雷慢慢地走出了门,克雷一直看着他走下了楼梯,消失在了远处,这才松了口气。 然后,他立刻返回,直接走到自己房间的不远处,那是护卫队长住的地方。 克雷刚刚来到了门口,还没抬手敲门,厚重的橡木门就吱呀一声开了,借着楼道里闪烁的烛光,克雷看清楚了门后露出来的那张表情古怪的打脸。 “过来,到我的房间说话!” 克雷冷冷地说道,要不是这家伙曲解了自己的意思,给自己搞事,哪有晚上这惊悚的一出,少爷我差点被佛雷家的人恶女扑食了你知道吗? 看到少爷脸色不善,护卫队长也意识到了自己恐怕办了坏事,十分钟前他透过门缝看到瓦妲·佛雷来找自家少爷,在前者那丰满的躯体上品评了一番,他还有点羡慕克雷。 至于会不会有什么麻烦,他一点都没意识到,在他的潜意识里,这种送上门来的,事办完不认账不就完了,反正换了他肯定就这么干。 结果,一会儿瓦妲·佛雷就迈着僵硬的脚步离开了克雷的房间,刚刚在心里鄙夷了一番少爷的战斗力,没想到少爷黑着脸就直接来找了自己。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出?” 这话说的护卫队长一愣,他摸不准少爷的意思,只能老老实实地回答: “少爷,我以为您没醉,就是在等这种事儿,瓦妲小姐这种行为,贵族老爷们之间很常见的啊,您……” 克雷再一次无语了,这能说啥,自己太纯洁还是护卫队长想得太多,憋了半天,克雷放弃了继续这个问题,他直接对护卫队长下令: “从现在开始,有什么想法说清楚,别再搞什么你懂我也懂之类的事情,带上你的人,后半夜我不希望有一个人进来。” 护卫队长愣愣地离开了,他看过了整齐的房间,瞬间就明白了恐怕刚刚是什么都没有发生,旋即他意识到,自己误解了少爷的意思。 他以为少爷懂了,实际上少爷啥都不知道,可能刚刚是被瓦妲·佛雷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想到这,冷汗瞬间就打湿了他的后背。 找齐那些今天晚上被他放假的侍卫,充耳不闻他们的抱怨,护卫队长瞪着眼睛,不放过楼层中的任何一角,这次少爷没追究他,不代表下次他还会有这么幸运。 克雷对于瓦妲·佛雷的处置,实际上并不是一拍脑门做出的决定,虽然现在他的亚克席法印等级还不够,做不到长期影响记忆的效果,但混乱瓦妲·佛雷这个女子的脑子是足够的。 瓦妲回到自己的住处,是意识不到自己其实是被催眠的,她的脑子里一方面是克雷告诉她是迷路的,二来又有着自己登上克雷住所的记忆。 无论这份记忆怎么混乱,但至少她能明白,自己的任务肯定是失败了,这就够了。 事情没发生,除了他父亲,瓦妲·佛雷没有第二个人能证明她去了克雷的房间,那她上了克雷的床的说法根本就站不住脚。 关键是,明天早上她的父亲沃顿·佛雷来找自己,却发现自己的床上压根就没有他的女儿,这就自动替克雷洗白了,无论后面瓦妲·佛雷说什么,那都已经不重要了。 真的是麻烦,克雷扶着额头,看着点起来闪烁烛火,再也睡不着了,通过这件事,他发现自己比这些维斯特洛的老牌贵族们有原则多了。 这可不是个值得夸奖的事情,在这充满阴谋和背叛的世界里,下限低一点,才能活得更滋润,坚持自己内心的正义,最终也会被自己的正义吞噬。 错字先发后改,求追读,千万不敢养书呀家人们,作为粉粉嫩嫩的萌新作者,家人们养书就要我的命了……求支持支持可怜兮兮的作者君。 第五十五章 城门 第二天早晨,当急不可耐的沃顿·佛雷带着他的一种人马强闯曼德勒家族驻地,被护卫队长拦在外面,双方正剑拔弩张的时候,一个脸色奇怪的佛雷侍卫纵马过来,带来了一个令沃顿·佛雷目瞪口呆的消息: 他的女儿瓦妲·佛雷,此时根本就没在曼德勒家族驻地里面,而是老老实实地待在她的房间,那就该属于她的地方。 亚克席的魔力让她没有完成自己父亲交代给她的任务,也打乱了她的记忆。 气急败坏的沃顿·佛雷匆匆离去,至于他会跟脑子混乱的瓦妲·佛雷怎么活,那就不关克雷的事情了。 指尖魔力闪烁,阿尔德法印造成的寒冰力量熄灭了蜡烛,克雷站在高台上,冷冷地注视着这些佛雷离去的背影。 这不是后来罗伯率领的北境大军被卡在了孪河城下,为了尽快过河抢占先机,所以才会被迫接受佛雷家族的婚约,现在的克雷可没有这些顾虑。 他想娶谁,或者一个都不娶,至少在明面上,没有任何一個人有理由强迫他,这也是他敢这么利索地来孪河城的理由。 吃过早饭,克雷带着他的护卫离开了驻地,昨天的应酬结束了,之后,他要干自己想做的事,比如,仔细观察一下这座绿叉河上的要塞。 佛雷家族在这里盘桓了六百年,从他们建立这座要塞一直到现在,从来没有任何人正面攻破过这座堡垒。 不是这座堡垒有什么魔咒,事实上,他就是一座普通的砖石混和堡垒,城墙也不怎么高大,至少在克雷的眼里,孪河城的城墙远不及白港那一道巨型壁垒。 但问题是,这座堡垒有一个绝佳的优势,就是穿越它腹部的那条永远不会干涸的绿叉河。 这条河流的存在,让想要攻陷它的敌人,永远也做不到完全包围它,甚至连包围它的一半都做不到,因为东西两个堡垒都只有一面对着岸上。 更恶心的是,由于桥头堡并不算很大,导致攻城的战场其实非常狭小,就算孪河城的对手有远超过它的兵力优势,但是真要打起来,每次进攻只能派出一小部分人,这就打成了添油战术。 在伊耿征服之前,远离河间地主战场的孪河城就没有遇到过像样的对手,高昂的过路费让它拥有足够募集起三千大军的能力。 所以,这座小小的孪河城和它的主人佛雷家族逐渐强大,变成了绿叉河上的一颗怎么冲也冲不走的顽石。 现在,整个北境没有人想过当这座桥真的阻拦他们的时候,他们到底该怎么办,而知道战争必然爆发,必须早做准备的克雷,就亲自来到这座堡垒中,想找一找它的弱点。 克雷他们所在的位置,是在绿叉河东岸的城堡,佛雷家族的主堡也建在这里,于是,克雷决定从东门看起。 克雷不太懂军事,但不代表所有人都不懂,在来的路上,闲聊中,克雷已经从护卫队长这个参加过篡夺者战争的老兵嘴里,大概了解了一座堡垒该怎么攻破的大致办法。 佛雷家族倒是一直派了人守在克雷所在的曼德勒家族驻地的入口,看到克雷出来,这个小个子,克雷叫不上名字的佛雷立刻凑上前去,脸上堆满了笑容问道: “克雷大人,您这是要去哪?” 看了这个克雷没兴趣了解名字的小角色一眼,克雷淡淡地回了他一句: “去城墙上转转,你不用跟着我们,相信在这阳光之下,我只要待在这里,没有什么是侯爵大人不知道的不是吗?“ 拍了拍这名满脸尴尬的佛雷家族成员,克雷带着他的护卫们朝着城门的位置走去。 小小的堡垒里其实非常热闹,各种各样的小商贩把自己的货物搁在路两旁,大声吆喝,兜售着一些克雷都认不出来的奇怪玩意儿。 偶尔出现,穿着雕刻有佛雷双塔纹章的士兵,倒也没有难为这些占道经营的小贩,不是他们仁慈,只是城门口的入城税已经让这些家伙吃的满嘴流油,看不起这些没什么油水的可怜虫而已。 假意让侍卫们去一旁的摊位上买一些东西,来到城门口的克雷站在一旁,目光越过人群,仔细打量着孪河城的东侧城门。 这是一道黑色的钢制闸门,粗大的钢条每一根都有超过克雷小腿粗细的宽度。 在钢条的外侧,还有一道黑色的橡木门,这道门克雷进城的时候留意过,倒是没有那么厚重,看来并不是能提供太好的防御力。 但如果在战争中,攻城的一方必须完全破坏这道木门,才能攻击后面的精钢闸门。 看了半天,克雷得出了结论,要想解决这道闸门,有两个解决思路,第一是不让它放下来,或者是在攻城的时候有人把它拉上去。 这其实是一个问题,就是如何把控制闸门的人恰好在战争开始时安排到这个位置。 克雷想起了自己的白海卫队,或许,这就是他们下一阶段的工作方向了,正好,克雷也要找这里的白海卫队了解一些情况。 第二个思路,就是不解决闸门本身,直接越过它,只要大军能围住城池足够长的时间,克雷就能找到足够的工匠从地下翻过这座闸门,白港就有这样的工匠。 但这种办法需要时间,如果军情紧迫,这种方法就只能作为备选放在后面了。 自己要是有几头长毛象就好了,有那玩意儿在,直接拽开就行了,哪有这么多麻烦啊,克雷在心里嘀咕。 挑了一些自己喜欢的玩意儿,每一个都是白港阔佬的护卫队员拎着自己的东西,陆陆续续返回了克雷的身边。 等到最后一个人回来,克雷点点头,评价了一下他们的购物眼光之后,带着他们就登上了城墙。 以往,在白港的城头巡视的时候,克雷的眼前除了一望无际的海洋之外,就是忙碌的水手和熙熙攘攘的市民。 而登上这里的城墙,不知道为什么,克雷总觉得有一股腐朽难受的感觉,不仅是因为插在城头的飘扬双塔旗,还因为那爬满城砖缝隙的青苔。 绿叉河带来的水汽已经彻底侵蚀了这座城堡,让它浑身都湿哒哒的。 在城墙上,克雷意外发现了一个人,昨天他在宴会上见过的,瓦德·佛雷侯爵的第三子,伊尼斯·佛雷爵士。 第五十六章 交易 目光和伊尼斯·佛雷的目光相碰,克雷就知道,对方是故意在这里等自己的。 看来在这孪河城里,非常在意自己的佛雷们还不少啊,克雷想到,心里提起警惕的同时,脸上挂着和煦的微笑,对着自己的护卫队长打了一个止步的手势,自己走了过去。 虽说他不想搅合佛雷家的这一堆烂事,但眼前的情况他是走不得的,因为两人已经照面了,克雷不能让人说来自白港的克雷·曼德勒见了佛雷家的人扭头就走。 这跟他个人的荣誉感没半毛钱关系,只不过绝大部分北境人和部分南境人都吃这一套而已。 本来没事,在谣言的推动下就会变成有事,这可不是克雷想看到的。 他没有离护卫太远,这是一个很微妙的距离,不能说他是在跟伊尼斯·佛雷爵士密谋着什么,但也能确保两人的对话护卫们听不大清楚。 克雷没有直接走向伊尼斯·佛雷本人所占的位置,指了指一旁的城墙垛口,自己就先走了过去。 虽然伊尼斯·佛雷爵士的年龄基本上有三個克雷,但维斯特洛显然不是一个有着尊老爱幼传统的地方,这是曼德勒家族和佛雷家族的谈话,贵族之间可不讲这些东西。 把自己的身子倚靠在有些潮湿的城砖上,外面就是克雷来的时候那片郁郁葱葱的森林,伊尼斯·佛雷爵士跟了上来,也靠在了附近的一道城垛上。 两人沉默着,也在互相打量,克雷倒是不急,他倒要看看这位特意等着他的第三佛雷要跟自己说什么。 “克雷大人,您对我们佛雷家族怎么看?” 无言了大约三四分钟,伊尼斯·佛雷意识到眼前的小子是一个能沉得住气的主,他是绝对不会先开口的,无奈之下,他只能问出这个没什么标准答案的问题打破了僵局。 “我的看法不重要,你们唯一在意的,只是瓦德·佛雷侯爵本人对你们的态度,或者说,对于整个佛雷家族的态度。” 来了这几天,克雷能感觉到,瓦德·佛雷侯爵对于整个佛雷家族有着超乎寻常的控制力,每一个家族成员都惧怕他,同时又在小心翼翼地讨着他的欢心。 热闹的宴会会随着老人的一声咳嗽而瞬间安静,哪怕只是侯爵本人被酒呛住了。 侯爵本人可以任意将任何一个家族成员羞辱的体无完肤,哪怕有些人都已经被后代称为了爷爷后者别的。 非常意外克雷的回答,伊尼斯·佛雷爵士原来并没有期望克雷给出什么有营养的答案,没想到这个看上去只是长相很好的曼德勒小子的回答,倒是直接说到了他的心里。 缓缓点头,已经五十多岁的伊尼斯·佛雷爵士已经明白,眼前这个颇为年轻的曼德勒,自己已经不能用他的年龄来进行判断了。 “你说得对,我父亲坐在那把黑色的椅子里已经几十年了,从我出生到我孙子杰诺斯出生,如今小杰诺斯都已经七岁了,我的父亲仍然牢牢地坐在那把椅子里。呵,我的哥哥史提夫伦和他的那些崽子们,真是可怜,已经等了几十年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伊尼斯爵士还颇为遗憾地深深叹了口气,似乎在为哥哥史提夫伦爵士的超长等待感到了深深的不公。 克雷脸上也露出了颇为遗憾的表情,其实在心里的警惕已经提到了最高,因为伊尼斯·佛雷话里的意思傻子都能听得明白,哪里是他觉得他哥哥憋屈,明明是他自己! 更关键的是,这些话他对任何一个佛雷说克雷一点都会不意外,但是他为什么要跟自己这个白港来的外人讲这些话,他要干什么? 咱俩就见过一面,一点都不熟吧?这些话你就不怕我转头直接告诉你父亲瓦德·佛雷侯爵吗? 克雷脸上的笑容一直保持着,他感觉到自己的笑容都快要变形了,但说完那些不着边际话的伊尼斯·佛雷爵士,却仿佛忘了刚刚自己说过什么似的,转而提出了一个新问题。 “克雷大人,我听说你的祖父威曼伯爵大人,似乎有两个艳名在整个北境传扬的孙女儿,哦,也就是伱的两个姐妹。” 克雷想到了自己的姐姐薇尔菲德,如果但从颜值来看,薇尔菲德是肯定能配得上伊尼斯·佛雷嘴里那所谓的艳名传遍北境的说法,至于妹妹薇拉,想到那个没长大的小圆脸,克雷知道这话肯定是胡扯。 他提薇尔菲德和薇拉干什么?克雷已经隐隐有些预感伊尼斯·佛雷爵士要说些什么了。 果然,不出克雷所料,这位秃头,留着一缕灰白色的小胡子的老佛雷说出了他的话: “克雷大人,我听说曼德勒家族的两位小姐都没有婚约,这怎么能行呢?我的孙子,以劳勃国王命名的劳勃·佛雷,如果有幸能跟两位小姐之一缔结婚约,那么我相信,佛雷家族将是你永远的朋友,当然这需要你和整个曼德勒家族的帮助。” 到现在为止,克雷已经彻底明白这位伊尼斯·佛雷为什么要跟自己先前说那么一大通莫名其妙的话了。 这位显然也是一个深谙画饼技术的家伙,先是告诉自己佛雷家族内部不稳,自己和哥哥史提夫伦都不希望侯爵大人活得太久。 在这个前提下,伊尼斯开始给自己画饼了,他用自己的长孙和薇拉或者薇尔菲德的婚约做筹码,告诉自己,只要这桩婚约成了,并且曼德勒家族在他动手后撑他一把,他就会对克雷有丰厚的回报。 只是克雷有些奇怪,他为什么笃定自己会掺和他的这个非常粗糙的想法? 无论这个想法是临时起意还是深思熟虑,无论他到底是在试探自己还是真心实意,克雷都能明白一件事情,伊尼斯·佛雷一定是对佛雷家族的继承权产生了野心。 瓦德·佛雷侯爵没有任何理由派他的第三个儿子来试探自己关于这方面的问题,所以,这件事只可能是伊尼斯自己的主意。 把他给自己画的大饼扔掉,克雷看清了他的最终目的,他要的其实是自己同意把薇尔菲德或者薇拉嫁到这里,反过来把自己绑上他的战车。 到时候,他想干什么,克雷除非压根不管薇尔菲德或者薇拉的安危,否则只能采取支持或者默许的态度。 心里骂了一声,克雷不讨厌别人对自己耍心眼,但无法容忍别人把他当傻子糊弄。 就你那孙子,绿叉河的水倒着流都不行!克雷在心里想。 第五十七章 拒绝 从感性上,再让克雷选择一万次,他也不会让自己的家人去嫁到这样的家族里,在这个到处都是勾心斗角的庞大家族,估计晚上睡觉都睡不安稳。 如果克雷从白港继承人这一身份出发,只是考虑家族的利益,那就是奇货可居的思路了,以前小时候老爷子带姐姐薇尔菲德去临冬城,估计罗伯那小子还没开窍。 想了想罗伯后来的妻子简妮·维斯特林的样貌描写,克雷觉得与其嫁给一个岌岌无名的佛雷,为什么不试一试史塔克家族呢? 佛雷家族凭借的,无非就是这座桥能在日后的战争中挡住北境大军度过绿叉河的道路,但克雷此次南下,如果成功找到了打开这座桥的办法,那佛雷家族除了3000士兵之外,就没有任何价值了。 所以,从理性上,克雷也没有一点倾向同意这门婚事,况且他也答应了姐姐薇尔菲德。 作为白港的继承人,未来无可争议的白港之主,克雷有资格为家族女性的婚姻达成一定的意向,所以伊尼斯·佛雷爵士才会找上他。 事实上,在克雷到来之前,佛雷家族曾经讨论过这个问题,除了尽量获得跟克雷的婚约之外,他们还想达成跟薇尔菲德或者薇拉的婚约,尤其是姐姐薇尔菲德。 看着满脸真诚,一点不似作伪的伊尼斯·佛雷,克雷在心里冷笑一声。 “爵士,你的提议很好,但很遗憾,这么大的事情,我必须跟我的爷爷还有我的姐姐和妹妹商量,我尊重她们的意见。” 同样是满脸真诚,配合扭曲的眉毛和一丝丝复杂的神色,尽可能给伊尼斯·佛雷爵士传达自己真的支持他的计划的信号,只是确实自己做不了主罢了。 对克雷的说法有些不满意,年逾五十岁的老佛雷捏着下巴那一缕灰白色的胡子,颇有些不屑地说道: “克雷,你作为白港的继承人,老鳗鱼最看重的子嗣,为什么不能做出决定?这是你作为家族继承人应有的权力。” 这话一出,克雷的脸色就沉了下来,不复刚才的表情。 他非常反感这里面带有的弄弄教训意味,克雷自己难道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不能干什么吗?需要你一個孪河城的佛雷来教? 声音明显的淡了下来,克雷盯着伊尼斯·佛雷那双有些发红,显得湿漉漉的眼睛,冷冷地道: “我们曼德勒家族怎么决定是我们自己的事情,就不劳你的关心了,爵士!” 话说到这儿,伊尼斯·佛雷再蠢也知道,自己今天是没办法跟他认为有些年轻气盛的克雷达成任何协议了。 脸上的表情同样变得难看起来,骂了几句河间地粗俗的俚语,这位专门等在这里的佛雷愤愤而去,只有两人自己才清楚,他们的这份怒火中究竟有几分真实。 见到佛雷离去,早就关注这里的护卫队长连忙跟了过来,眯着眼盯着佛雷离去的方向,低声问道: “少爷,你们刚刚这是?” “没事,这个伊尼斯·佛雷想让自己的孙子,跟薇尔菲德和薇拉联姻,下七层地狱我都不会同意!记住,叫大家不要谈论我们见面这件事。” 对于少主的命令,护卫队长连忙点头应下,但他有些不能理解少爷话语中对佛雷家族那几乎掩饰不住的敌意。 毕竟,北境曾经和河间地亲密无间的参加了反对坦格利安王朝的战争,虽然佛雷大人迟到了,但这些老兵仍然对河间地贵族抱有好感。 出于对克雷的担心,他犹豫了片刻,还是说道: “少爷,佛雷家族是做了什么让您不快的事情吗?” “没有没那么严重……伱为什么会这么问?” “那您为什么这么……额,不喜欢佛雷这些人,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说,少爷,在佛雷的地盘上,我们还是不要和他们起冲突。” 摇摇头,克雷理解护卫队长的关心,但他知道轻重缓急,是不会和佛雷真的闹起来的。 “我问你,瓦德·佛雷侯爵大人有多少个没有婚配的子嗣?” “额……对不起大人,我不太清楚,总之有很多。” 不懂克雷为什么会问这样一个问题,但护卫队长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了。 克雷笑了,他把手从潮湿的城砖上拿回来,拢了拢被风吹乱的额发,然后搁在护卫队长的肩甲上,轻轻说道: “不,你其实很清楚,“很多”这个词本身就足够了,佛雷太多了,这个姓氏就不值几个金龙,我们根本没有必要为了可能出现的佛雷家族支持,把我们家族的人送进这个坟墓一样地方。” 克雷其实没有指望这些个战阵上的厮杀汉真的能搞明白这里面的门道,维斯特洛是个阶级极度僵化的社会,你的祖上不是贵族,那么你的一生,就几乎没有可能像贵族一样思考。 愚蠢的贵族当然有,而且还不少,但是至少,绝大部分都是聪明人。 绿叉河湿热的风不停地吹在皮肤上,让克雷感受到了一股不太舒服的粘腻感,就这一会儿功夫,他已经把伊尼斯·佛雷的事情抛到了脑后。 “我们走吧,接着在这墙上转转。”对着还在凝眉思考的护卫队长说了一句,后者赶忙结束了思考,亦步亦趋地跟在克雷的背后。 脚步踏过一块块爬满青苔的石砖,似乎这里前不久才下过雨,一些城墙的缺损处还积着一些浅浅的雨水。 沿途站岗的佛雷士兵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况且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也不在意,因为孪河城的军权一直牢牢掌握在瓦德·佛雷侯爵本人的手上。 只有老大史提夫伦·佛雷爵士有着一支较小的护卫力量之外,其余子嗣都被侯爵本人在孪河城内严厉禁止拥有超过五十人以上的武力。 这些站岗的佛雷士兵,看到穿着带有人鱼纹章的白港人过来,都没有阻拦,他们知道克雷一行人是侯爵大人尊贵的客人,他们不能阻拦。 一路上慢吞吞地走着,克雷从城门上了城墙,一路走完了偏南一边的半侧城墙。 当他再次返回城门的时候,他在心里做出了评判,这是一座上了年纪,而且本身防御能力并不惊人的老城墙,而且缺乏维护。 只要给克雷一定的时间,就算是只用投石机硬砸,也不是这座城堡能抗得住的,只是有些麻烦,佛雷家的人可以从另一个方向跑,这就有些讨厌了。 该怎么把城彻底围住,或者不让他们跑出去呢,这又是一个新的问题了…… 第五十八章 设想 克雷的手指上,一直带着那枚镶嵌有血红色宝石的戒指,那是象征着他白海卫队指挥官身份的东西。 他本人来到这里,一定会让潜伏在这里的白海卫队成员看到,而这枚戒指,就是最好的权杖。 河文总管在克雷临行前告诉他,当他本人到达孪河城,需要白海卫队支持的时候,只需在孪河城最大的那座七神教堂的外墙上,刻上一枚三叉戟图案。 白海卫队在孪河城的人手看到这枚图案,就会想办法接近克雷,暗语是“黑海白浪”这个短句。 流程看似简单,但干这种事情,核对身份的流程稍稍复杂,有一定的保密防伪性质就足够了,如果加入过多的筛选条件,只会让整个链条变得极为脆弱,大大降低了实用性。 之前没来孪河城的时候,克雷只是打算让他们关注一下佛雷家的内部情况,还没有盘算好让他们的下一步任务。 但是,通过这两天他在孪河城的所见所闻,以及从侍卫口中听到的零星消息,再加上今天刚刚离去的伊尼斯·佛雷的一番话,克雷已经基本可以确定,整个佛雷家已经坐在了一座火山口上。 瓦德·佛雷侯爵本人过于强势,而且把持家族各种权力几十年,目前九十岁高龄依然看不到太过明显的虚弱或者精力不济。 这位年纪顶的上五六個克雷的老头,居然在他九十岁生日那天,迎娶了他的第八位夫人乔苏珊·恩佛德,要知道,这位“夫人”才十六岁,跟克雷差不多大。 “皇上”强势且高寿,虽然每日都在衰老,但放弃权力却遥遥无期,而做了几十年“太子”的史提夫伦和众多“阿哥”的其他佛雷们,早都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他们一边盼望着老头早日回归七神的怀抱,一边又不择手段的互相竞争,为了博取老侯爵的好感什么都做得出来。 伊尼斯·佛雷今天的话,虽然忽悠的成分占比很大,但未尝没有拉拢曼德勒家族,引为臂助的意思在里面,虽然继承法至高无上,但在绝对的贵族权威面前,有的时候就充满了变数。 克雷开始向北侧城墙走去,南侧城墙足够虚弱,但并没有足够的破绽,塔楼林立,砖石虽然爬满青苔,却没有能够引起坍塌的裂痕。 跟在他身旁的护卫队长听到了少爷低低的声音,这声音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 “如果你手上有4000人,你要怎么攻下这座孪河城呢?” 听到这个问题,护卫队长猝然一惊,马上扭头望向四周,看到除了坠在身后的众多白港护卫之外,这段城墙上并没有什么人,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他明白了,少爷早就想问这个问题了,这是专门挑了一个无人的地方才问出来的。 在佛雷家族的地盘上询问怎么带兵打下孪河城,这也真的只有克雷少爷这种敢杀兰尼斯特的人才能问出来吧?护卫队长的脑子里闪过这样的念头。 起初他以为少爷是在开玩笑,但当他喵了一眼少爷并无笑容的脸庞之后,就知道少爷是在说真的。 “少爷,4000人,换做我,估计打不下这孪河城,佛雷侯爵能召集起超过3000人的部队,如果是攻城战,兵力比例接近一比一,没什么胜算的。” 嘴上老老实实地回答了自家少爷的问题,作为沙场老兵,这样的问题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难度,他望着沉吟不语的少爷,脑子里仍然翻起了惊涛骇浪。 少爷这趟南下孪河城,到底是想干什么啊? 作为威曼伯爵亲自遴选的护卫队长,他在白港卫队中还是有着一定的地位,自然是知道自家少爷本来是来孪河城拜访瓦德侯爵,顺便看一看自己的婚约问题的。 但现在,他突然意识到,似乎从一开始,这位克雷少爷就压根没有搞什么婚约的意思,他的心思没有一点在佛雷的女人身上,他想的是整个佛雷家族,或者说,孪河城! 正想着,克雷的下一个问题就丢在了他的脸上: “我知道,佛雷家族的常备兵不过500人左右,你说的超过3000人,也就是说还有2500人是临时征集的农民兵对吧?” “是的大人。” “那我问你,如果条件成立,理论上我们只需要用最多1000人堵在孪河城门前,就会让瓦德侯爵的2500农民兵根本进不了城?” “额……是这样,但是少爷,孪河城有两座城门,我们至多封锁东门,但西门……” “就我所知,孪河城主要的庄园似乎都在东岸,西边临近山地,似乎人口并不多。” “……是这样少爷。” 他不得不承认,自家少爷有些天马行空的想法有点道理,如果排除一些干扰因素,确实能够做到这一点。 河间地人口稠密,但是除了徒利公爵所在的奔流城,没有哪家拥有超过1000人的常备军。打仗都是下属骑士从自己的庄园召集农民士兵,完成集结换好装备再开赴战场。 可这就需要足够的时间,如果能在对方完成农民武装之前干掉他们,那就废了对方大部分的战力。 不管少爷为什么会有这么危险的想法,但从一个战场老兵的经验来看,只要战争开始,贵族们都会征召士兵进入城堡,或者在某一处完成集结。 要想这个计划有成功的可能,那就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带兵躲在东岸的林子里,不宣而战,骑兵直接冲到孪河城下完成堵门。 但问题是,佛雷家族也不是傻子,他们在自己的地盘上肯定有大量的斥候,不大可能在发动之前完全掩人耳目的。 “少爷,您的这个额……“计划”,要成功必须打掉佛雷家族埋在东岸林子里的眼睛,否则我们白港的大军刚刚到附近,佛雷家族就知道了。” “呵,那就不是你需要考虑的问题了。”克雷笑了一声,从怀里摸出了一张纸递给满脸疑惑的护卫队长,声音突然严肃起来,他说道: “这张纸的图案,你在护卫中选绝对信得过的人,把他刻在教堂的围墙上,伱本人绝对不能去,记住了!找那些信得过,而且平常老实些的人,不允许出现任何纰漏。” 现在,他到想看看白海卫队这些潜藏在孪河城的眼睛,究竟看到了什么东西。 第五十九章 台前幕后 这些事情,处于焦点中心的克雷是不能亲自做的,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一直跟在他身边的护卫队长也不合适。 白港卫队来到孪河城一共200人,他们中最不起眼的,才是真的适合做这件事的人,同时,他们也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教堂外墙刻东西究竟有什么意义,就算是被盘问也不会露馅,因为这个人真的不知道。 踏上了南方的土地,旧神在这里没有力量,也就意味着三眼乌鸦那无处不在的眼睛失去了祂的作用,克雷暂时不用担心泄密的问题。 至于在北境,他暂时拦不住三眼乌鸦偷窥他,不过,三眼乌鸦也不敢对他做什么,布兰和心树就是祂的死穴。 接过那张普普通通的纸,护卫队长认得出来,这就是一张最常见的信纸。 把它打开,看着中央的那个造型特殊的三叉戟图案,护卫队长一头雾水,他不明白自家少爷这是在干什么,曼德勒家族同样笃信七神,这么做是什么特殊的祈祷仪式吗? 克雷没有理他,他相信自己不需要重复第二遍,这些护卫会把事情办好的。 …… 城墙转了一圈,北墙和南墙的情况差不多,潮湿的感觉充斥了每一块墙砖,但依然没有大的破绽。 这就意味着,克雷没办法找到一个地方进行集中突破,只能采取别的办法了。 一行人从城门处下墙,克雷看着已经攀到高空的太阳,祈祷着自己这顿午饭别再遇上某個佛雷了。 但事情偏偏不如他的愿,刚刚准备离开,克雷就被史提夫伦·佛雷爵士那特有的嘶哑嗓音给拦在了原地。 “克雷,我父亲让我邀请你去和他一起进午餐,相信克雷你一定会来的对吧?” 愣了一下,瓦德·佛雷找自己干什么?但他脸上却反应很快,浮现出礼貌的微笑。 在心里骂了好几句,但克雷也没办法,略微一思索,他大概猜出来瓦德·佛雷叫自己过去是干什么了,吃饭什么的都是虚的,要问自己的一些问题才是真的。 第三次踏进主堡的大厅,昨晚欢宴造成的一地狼藉这个时候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除了空气中若有若无的酒香味道,这里没有任何痕迹了。 一条六七米长的桌子被仆役搁在了大厅的正中间,座子上摆满了热量极高的食物,瓦德·佛雷侯爵本人坐在正中的椅子里,专心对付着一只炸的很脆的乳猪。 很罕见的,克雷居然没有在瓦德侯爵的身旁看到女人,对于这个每天都离不开女人的老银棍来说,这可是不多见的。 大厅里只摆了两把椅子,瓦德侯爵一把,剩下的一把,自然就属于克雷了。 作为继承人,史提夫伦爵士没有在这里获得一把椅子,老爵士悄悄从桌边的一只肥鸡上扯下一只鸡腿藏起来,跟自己的父亲打了个招呼,就自顾自地离去了,还非常贴心地关上了大厅的门。 来都来了,克雷也没客气,坐到自己的座位上,目光开始寻找着自己想吃的食物。 他一点都不操心自己会中毒,一般的毒他的体质完全免疫,至于里斯之泪的高级货瓦德·佛雷不一定能搞得到,就算搞到了也没理由用到自己身上。 “你随便,曼德勒小子,我老人家一个,吃不了多少的。”瓦德侯爵看了克雷一眼,示意克雷自便。 他不提邀请自己过来的目的,克雷也正好装傻,选了一些自己爱吃的东西,慢慢地吃了起来。 酒倒是好酒,青亭岛的金色葡萄酒克雷的手边有着满满一瓶,给自己到了一杯,克雷品尝着酒液的香味,心中猜着这老家伙能忍到什么时候。 一顿饭吃了大概半个小时,两个人都不是个吃饭很快的,克雷是本身细嚼慢咽的习惯问题,瓦德·佛雷侯爵纯粹是在跟苍老的咀嚼肌肉作斗争。 放下酒杯,瓦德·佛雷侯爵满意地出了口气,看着也已经停下刀叉的克雷,脸上扯出一丝算不上笑容的表情,终于是开口问道: “曼德勒小子,看样子这两天你很受我的那些愚蠢的子嗣们地欢迎啊。” 知道他在说什么,克雷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面色没有一点点变化,声音平静地回复: “确实,我很感谢佛雷家族对我的各种款待,他们确实……很热情。” 不屑地从鼻孔间喷出几丝嗤笑声,瓦德侯爵看着仍然给自己装糊涂的克雷,索性直接挑明了说。 “我的曾孙女,瓦妲·佛雷,听说想爬你的床,最后不知道怎么没成功,你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吗?” 说这话的时候,瓦德·佛雷侯爵原本眯着的眼睛陡然睁大,捕捉着克雷脸上表情的每一缕变化。 然而,很快他就失望了,因为克雷的表情就如同神眼湖的湖面,没有一丝丝的波澜,这个曼德勒小子慢条斯理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侯爵大人,瓦妲小姐的事情我可什么都不知道,我相信佛雷家族家风很严,这些估计是谣传吧。” 克雷本来还想说有您这么英明的长辈,怎么可能允许子嗣出现这样的行为呢。后来还是忍住了,虽然很爽,但是现在没必要激怒这个老头。 眯着眼盯了一会儿克雷的脸,瓦德·佛雷吐了一口气,点点头,淡淡地道: “对,伱说的没错曼德勒小子,这一定是谣传,看来有些人的舌头该紧一紧了。” 克雷报以和善的笑容,没有回答瓦德·佛雷侯爵的这句话。 没在这个问题上有什么收获,瓦德·佛雷侯爵换了一个问题,蓝灰色的眼睛里满是诡异的神色: “那么,曼德勒家的小子,可以告诉我今天早上,你和我那没脑子的三儿子在东城的城墙上说了什么吗?可是有人告诉我,他是在那特意等着你的。” 这是个事实,当时除了自己这边的白港卫队之外,还有一些忠于瓦德·佛雷侯爵的佛雷士兵在场,克雷不可能去否认这事儿没发生。 他不知道伊尼斯·佛雷是不是已经被他的父亲从他那里获得了全部信息,不过这问题不大,他知道该说什么。 第六十章 见面 克雷没有回答佛雷侯爵的询问,而是反问了他一个问题: “侯爵大人,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眯着眼睛,在烛火下显得面色更加蜡黄的老侯爵下垂的面部皮肤微微抽动,他面无表情地说道: “别耍花样,曼德勒小子,你说的真话我自然听得明白,至于假话,我倒是想听听它是什么。” 笑了笑,克雷靠在椅背里,调整了一个令他放松的舒适姿势,慢慢地说: “假话是,我和伊尼斯爵士在商量怎么让他代替他大哥史提夫伦爵士成为您的继承人,而真话是,他想让我的姐姐或者妹妹嫁给他的孙子。” 其实这两个都是真话,但这种真话假话的话术,是让听的人本能地只去选一個。伊尼斯爵士再怎么怕他的父亲,也不会说这种等于造反的话。 所以,真话是,也只能是克雷说的关于婚约的问题,至于其他的,如果有,忽略它们就好了。 “呵,那你是怎么回复我那个愚蠢的三儿子?” 瓦德沉默了片刻,选择相信克雷的“真话”,在他的印象里,自己的这个三儿子是一个谨小慎微的人,就算有这样的心思,也不会跟克雷这个外人讲的。 “我拒绝了他,说实在的,伊尼斯爵士的要求过于突然,我连他们是谁都不知道,而且,就我个人而言,侯爵大人,佛雷家族有很多年轻人,我为什么不为我的姐姐或者妹妹选一个好归宿呢?” 在瓦德·佛雷侯爵面前,克雷没必要再用对伊尼斯那套说辞,直截了当。 说完这句话,克雷就知道这场所谓的午餐,到这个时候就已经结束了,瓦德侯爵叫自己过来,无非是一只苍老的蜘蛛,在显示他对整个蜘蛛网仍然有控制权。 至于具体问什么,其实重要性是低于前者的,克雷的回答并没有超出老佛雷侯爵的预料,那么,没有更多的问题,这场午宴也就到此为止了。 点点头,佛雷侯爵的声音嘶哑难听,他说: “好,家族之间的联姻是大事情,自然不能这么仓促,既然你有这个想法,回头我会让一些能看得过眼的子嗣去白港,至于能不能有结果,看他们的本事了。” 在佛雷侯爵的心里,刚刚克雷的话他最关心的只有最后一句,他迫切地希望家族血脉能够渗透到曼德勒家族的后世血脉之中,从而扩大佛雷家族的影响力。 对于这样的要求,克雷想都没想就同意了,这种事还不好办?到了白港之后再不同意就行了。 要是能忽悠几个比如史提夫伦的直系子弟,战争爆发,直接把这些人捏在手里,多少对拿下孪河城有点作用。 实在不行,著名的“佛雷派”也是一个比较猎奇的选项,相信子嗣众多的佛雷侯爵大人,一定会喜欢曼德勒家族送他的礼物。 …… 晚餐之前,护卫队长回来报告,已经安排人在七神教堂的围墙上,按照克雷给的图纸,刻上了那个标记。 还算有些脑子,护卫队长没问忍住了没问克雷这么做的目的。 克雷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潜伏在这里的白海卫队,找上门来了。 “去,把门口的那个佛雷给我弄一边去,看着碍眼。” 点点头,捏了捏拳头准备离开的护卫队长又被他的少爷叫住了。 “等等,把人清走之后,你找人给我盯着门口,如果有人找来,而且给你展示了中午让伱雕刻的标志,对完口令没问题,直接给我请进来,但是,给我装作熟人的样子,明白我的意思吗?” 话说到这份上,护卫队长就是再傻也知道少爷让他找人刻那个标志,绝对不是什么特殊的祈祷仪式,而是一个联络信号。 克雷也不担心这位护卫队长和那个护卫会泄密,那张三叉戟图案上有一个特别的指针标志,每一段时间都会更新,一个时间段只有一个固定的指向。 而如果,过了这个时间,再出现这个标志,那只会告诉看到这个标志的白海卫队成员,有人泄密,立刻离开。 时间到了第二天早上,刚刚吃完早饭的克雷正在庭院里练习着狼学派的剑法。 当真的体会等待的过程,克雷突然发现,整个维斯特洛的娱乐方式是真的少,休闲放松的方式除了酒精,就是打架比武,包括不限于摔跤,比剑,射术等等,甚至铁民中还流行着一种充满血腥味道的“手指舞”。 到了晚上,那就不用说了,床上,地毯上,阳台上,甚至野外的林地里,大家都会干同一件事情,听力绝佳的克雷每天晚上都能隐隐听到那该死的叫声。 实在是无聊,克雷教会了护卫队长玩五子棋,他自己下了两把轻松获胜之后就觉得没什么意思了,倒是护卫队长如获至宝,开始传染他的下属们。 他们没有那么多纸,于是,不到半天,庭院里到处都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拿着匕首或者树枝在泥地上划来划去的护卫,让看到这一幕的克雷眼皮直跳。 估计等他们走了,前来收拾的佛雷们面对一地的圈圈叉叉,估计会摸着脑袋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东西。 这个时候,克雷就开始怀念那曾经让他无比快乐,甚至有猎魔人本体之称的昆特牌,哎……要是现在有一副牌就好了。 想想那个画面,克雷和姐姐薇尔菲德对局,克雷打出了“罗伯·史塔克”,效果为从牌组中召唤冰原狼灰风。 薇尔菲德打出了一张“野火”,直接摧毁了克雷刚刚召唤出来的冰原狼,并且在双方近战位置触发了焚烧效果…… 等等,这么想好像有搞头啊,牌组划分是现成的,史塔克,徒利,艾林,兰尼斯特,拜拉席恩,马泰尔,提利尔,葛雷乔伊,说不定还能加个坦格利安和守夜人。 大领主当英雄牌或者领袖牌,龙,冰原狼,影子山猫之类的可以当召唤单位,还有…… 这种胡思乱想的念头一起来就拦不住,克雷甚至都幻想到两军准备交战,结果双方指挥官一看,呦,这不是老牌手吗?来来来,仗先不打了,先打一把牌再说…… 嘴角不自觉地翘起,不知道自己想了多久,克雷的思路被护卫队长的声音拽回了现实。 “少爷,人带到了,标志与口令无误。” 克雷一下子回过神,看着眼前明显是行商打扮的矮小男人,伸出了带着代表白海卫队权力的戒指的手,看到这枚戒指,这个男人立刻单膝跪了下来。 “孪河城,安提·河文,见过指挥官大人!” 第六十一章 情报 没有丝毫犹豫,克雷再一次体会到了这枚镶嵌有血红色宝石的三叉戟戒指,在白海卫队中的绝对权威,真的是只认戒指不认人。 “起来,进去说。”克雷命令道,周围虽然只有护卫队长在场,但这庭院的校场上,却不是一个进行情报交流的好地方。 利索地站起来,安提·河文再不发一言,跟着这位素未谋面的陌生指挥官大人,进了插满代表白港的人鱼旗的三层阁楼。 他早就知道这里是曼德勒家族在孪河城的驻地,倒也不太担心自己的安全。 径直走向了无人的书房,克雷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给跟进来的护卫队长使了一个眼色,后者点头,领会克雷少爷意思的他躬身退出了房间,并且拉上了房间的门。 看着同样对克雷而言非常陌生的安提·河文,克雷指了指面前的椅子,示意他坐下说话。 对于他的第一印象,克雷总结下来只有一个词:普通。 是的,如果不是核对过身份,任谁来看,眼前的安提·河文看起来都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行商,罩在最外面的破旧外衣,手指皲裂,脸上全是风霜之色。 他的两個肩膀上有着严重的磨损痕迹,这是长期背着沉重货物的结果,皮肤发黄发黑,根本和养尊处优的贵族白色皮肤没有任何关系。 克雷承认,这位安提·河文是一个合格的白海卫队成员,毕竟,最不像间谍的人才是好间谍,而很显然,这位以河间地私生子为姓的安提·河文,做的非常好。 “要喝酒吗?如果你想的话,这里没什么好酒,但润喉咙的麦酒还有的是。” 对于克雷的邀请,安提·河文怔了怔,然后点点头,看得出来,他不是一个善于表达的人。 克雷从酒箱里选出一瓶看起来成色还不错的酒,翻起两支倒扣的玻璃杯,娴熟的开启瓶塞,微黄的酒液顺着瓶口,缓缓沾满了酒杯里的空间。 倒完酒,克雷自己拿起了一杯,安提·河文也伸出手,轻轻捏住了长长的杯脚。 开场环节到此结束,克雷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不是他想赶安提·河文离开,而是他在这里待的越久,被盯上的可能性就越大,这孪河城,还是有很多人在看着他。 “你知道我是谁,我也就不废话了,河文总管交代给你的,还有最近的其他情报,我相信你来之前已经整理好了,现在,我需要你的汇报。” 安提·河文微微松了口气,他当然知道克雷是谁,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位白港大少爷是一个华而不实的花花公子,要是跟他在这里东拉西扯或者颐指气使,那才是够他头痛的。 现在看来,这位克雷少爷是一个行事极其干脆利落的人,没跟他说废话,上来就直奔主题,这正是他最喜欢的,身为间谍,他们最讨厌这些没用的繁文缛节。 从怀中掏出一张早就准备好的小本子搁在桌上,克雷眼睛看过去,封面上的文字告诉他,这是一本常见的七神教典。 没让自己的指挥官久等,当着克雷的面,安提·河文拆开了那另有玄机的封面,从内里掏出了一张叠的整整齐齐的纸。 “指挥官大人,这是最近孪河城的各种消息以及河文总管传递给您的情报,我都汇总到这里了,请您过目。” 非常满意安提·河文的谨慎,这种重要情报一旦意外遗失,不在第一时间泄密才是重中之重,因为若找不回来,白海卫队成员有着足够的时间撤离孪河城。 展开这张纸,克雷看到了第一行字: “艾德·史塔克的私生子琼恩·雪诺离开临冬城,跟他的叔父班杨·史塔克一起前往长城,成为了一名守夜人。” 看到这句话,克雷就知道,琼恩果然还是坚持了自己的理想,在冰和魔法铸成的绝境长城开始了他的守望。 紧接着,克雷看向了第二行字: “提利昂·兰尼斯特从长城返回临冬城,目前已经南下,估计将在近期沿国王大道通过颈泽。” 对于他只见过几面,且双方并不认识的小恶魔,克雷倒是暂时没什么想法,因为布兰的命运被自己改变,导致凯特琳并没有遇到那场针对布兰的刺杀。 也因为此,她没有了南下君临城,告诉自己的丈夫艾德·史塔克所谓兰尼斯特刺杀的真相的理由,更不会在返回北境的途中刚好撞到提利昂。 而提利昂没有被抓,泰温公爵就不会在七大王国并没有战争的情况下召集封臣进军河间地了。 折腾了半天,自己的到来,除了布兰的命运被稍稍改变之外,受益最大的居然是提利昂,这也真的算得上是造化弄人了。 思索着,克雷将视线挪到了第三行,但当他看到这行字的时候,却下意识地摒住了呼吸。 “经查明,霍尔·李科确实存在,是王领附庸贵族李科家族成员,身份为卢佛斯·李科唯一的儿子,前者为李科家族领主,另外,李科家族的封君是暮古镇的莱克家族。” 后面那段话对克雷而言意义不大,但霍尔·李科居然还活着,这倒是出乎克雷的意料,小指头居然没有对他下手。 情报里整理了一下这个霍尔·李科的简短资料,只是查明了此人性格乖戾,现在正在他李科家族的城堡内待着。 至于他为什么替小指头卖命,情报里没有提,本身白海卫队不知道这个消息,其次,白海卫队在君临的力量不够,查不出来也很正常。 但这些消息足够了,既然这个霍尔·李科还活着,克雷觉得,当自己南下的时候,有机会应该去见见他,给他送上曼德勒家族最诚挚的问候。 如果能在他的身上榨出一些小指头的线索固然很好,但那其实可有可无,克雷如果没记错,当莱克家族的家主出征的时候,暮古镇的大权是掌握在身为家臣的李科家族手中的。 身为卢佛斯·李科唯一的儿子,克雷觉得,这个曾经的刺客,现在的王领小贵族霍尔·李科,在未来,说不定是自己手里一张能起作用的牌呢…… 第六十二章 第二条命令 三条情报看完,克雷做出了一个判断,战争会比原来晚爆发一段时间,克雷自己和整个曼德勒家族,也将会有一段相当宝贵的蓄积力量的时间。 在他出发之前,老爷子派出去采购青草煎药配料的商队已经奔赴维斯特洛大陆上各个出产对应材料的地方,买进需要材料的同时,购入了其他物品掩人耳目。 等到克雷结束孪河城之行回到白港,他会在解决魔力问题之后,立刻开始着手打造自己的猎魔人团队。 至于君临城之中所发生的事情,他虽然是战力超群的猎魔人,但毕竟只有他自己一個,人生地不熟的他根本做不到在那座城市里搅风搅雨。 他之所以仍然保持了白海卫队在君临城之中的存在,就是为了判断战争爆发的时间点,一旦君临城中局势紧张,比如蓝礼·拜拉席恩离开君临这样的标志性信号出现。 那么,这也就是克雷以及背后的曼德勒家族甚至整个北境即将起兵的标志。 身为年轻的贵族子弟,克雷没有说得过去的理由,几乎一定会率领曼德勒家族的军队参与北境联军,沿着国王大道一路南下参与战争。 如果没有在这一段无比珍贵的时间内准备好,克雷以后被战争裹挟,可就有些被动了,猎魔人军队,龙,普通士兵的征召和装备,都是一个个需要好好思量的问题。 把视线从纸上挪开,克雷看向安静坐在椅子里,过程中一言不发的安提·河文,皱眉问道: “白海卫队在孪河城有多少人?” 显然是对这个问题烂熟于心,安提·河文不假思索地回答了自己指挥官的询问,他说: “孪河城白海卫队,自我之下一共六十三人,都听从您的命令,大人!” 有六十三个人?这还不少啊,这可不是从地里随便扒拉出来几个只会种田的农夫凑数就行了。 巴提穆斯爵士曾经跟克雷说过,每一个白海卫队的最底层成员,都是在狼穴受过严格的剑术和生存训练的,六十三个人,就等于是穿着平民衣服的六十三个士兵。 如果能够在大军包围孪河城却攻不下来的时候,好好使用这股力量,说不定有奇效。 心里思衬着,克雷向安提·河文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这六十三个人,如果我让他们混进佛雷家族的城门守军,能不能做到?” 听到这个问题,长期从事这一行的安提·河文的表现比护卫队长好得多,他立刻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背后的意义,一直舒展的眉头顿时皱起,他沉声道: “指挥官大人,六十三个人,原本就有十二人在佛雷家族军队中任职,给我两个月的时间,我可以安排至少二十个人进入佛雷家族军队,但城门……” 他犹豫了片刻,继续说道: “您知道,一旦有战事,守军出现在哪个位置是不固定的,我是没办法保证他们都出现在城门上的,而负责开城门的铰链手,我们只有一个人在里面,没有其他人的帮助,风险太大。” 克雷坐在椅子里,摇晃着手里酒杯中的红酒,暗暗思索着。 他必须得说,安提·河文的话有一定的道理,战争不是儿戏,士兵会被派到哪里有着非常大的变数,光靠这进入军队的二十个人肯定是不够的。 真的是要靠内应夺取城门,他至少需要这些人在孪河城的大门附近,杀散守军之后至少能拖延一段时间保证有足够的大军冲进城去,否则就是在白白送死。 看着沉默不语的指挥官,还是没有想明白克雷这么问的理由,他可不信能得到几位总管和巴提穆斯爵士认可的人会是一个无的放矢的浪荡年轻人。 “大人,不知您能否告诉我,您为什么要对佛雷家族这么关注,甚至考虑了……攻陷孪河城,恕我愚钝,我并没有看出白港和孪河城有发生战争的征兆和理由。” 不是白港的军队,而是整个北境的大军,克雷在心里说。瓦德·佛雷把自己的孪河城当作了宝贝,狠狠敲了北境史塔克家族一笔,红色婚礼的根子就种在这儿。 克雷需要一个彻底臣服的佛雷家族,而不是一个保有庞大势力,随时能够切断北境大军退路的佛雷家族,两者根本不是一个概念。 不论他以后是否还做史塔克家族的封臣,孪河城这个关键点,克雷都得想办法控制,白港的舰队一旦出现意外,有敌人封锁了海面,这座桥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你不需要知道的太清楚,按我说的做就是,在我变更这道命令之前,你必须在保证孪河城白海卫队隐蔽的前提下,尽可能渗透佛雷家族军队,以后你就知道我要干什么了。” 点点头,指挥官的命令既然是这样,身为白海卫队成员,他自然会无条件遵守,毕竟不遵守的,早就离开这里了,而且是各种意义上的离开。 克雷的命令还没有结束,他已经能感觉到时间在慢慢变得紧迫起来,既然来了孪河城,他就要把这个地方的事情安排好。 “另外,我需要你整理整个孪河城东岸,各个骑士或者小贵族的庄园的兵力情况,人口分布,是否有小型城堡类建筑,整理好之后立刻发往白港狼穴,记住,要快!” 这道命令不难,但摸清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呢?安提·河文暂时没有头绪,但这并不妨碍他点头应下了自己指挥官的命令。 他现在已经明白了,这位年轻的白海卫队指挥官在孪河城绝对有大动作,身为情报人员,他们当然喜欢这样有作为,有想法的上司。 而且他发现,指挥官下达的所有命令,连起来一看就能发现,这位未来必将继承白港的年轻人似乎笃定了不久之后一定会有一场战争。 只负责掌握孪河城,临时汇集河间地情报的他没有足够的信息让他认为,已经承平了时间不短的七国会爆发战争,但指挥官站的角度必然比他高。 也许会有战争,也许没有,但无论如何,未雨绸缪总是没错的,他的目光落在克雷搭在书桌上的那只手,更具体点,是手上的那枚镶嵌有血红色宝石的三叉戟戒指。 那是整个白海卫队的信仰,没人会违背那枚戒指的意志。 第六十三章 染血的信 大概就是这样,克雷不想让安提·河文在自己这里待太久,人多眼杂,他不想给白海卫队在孪河城的组织遭到无谓的麻烦。 “任务你已经听到了,去执行吧,如果孪河城有什么变故,立刻发渡鸦去狼穴与我联系,但是,提醒你们,打听情报不要暴露自己,现在,还没到拼命的时候。” 带着无边无际的思考,重新变成一个与白港护卫熟识的行商,安提·河文拍着护卫的肩膀,拎着一瓶劣质的麦酒,装作晃晃悠悠的样子离开了曼德勒家族的驻地。 其实还有一些安提·河文整理的情报,但克雷没必要把他留在这里等着自己看完,这毕竟还是在佛雷家族的地盘上,一切还是小心谨慎些好。 透过书房的窗户,克雷目送安提·河文混入人群,直到克雷目力所及,再也捕捉不到安提·河文那本就不算高大的背影,他才缓缓坐回了椅子里,右手拾起了搁在桌子上的情报。 除了刚刚所说的几条之外,剩下的是与佛雷家族成员有关的信息,安提·河文收集了跟克雷有接触的几位女性的情报,还有几个较为重要的佛雷家族成员信息。 对于这些人,安提·河文在后面署上了他们的建议,并且解释了建议的原因。 “不建议克雷·曼德勒少爷与沃顿·佛雷的女儿瓦妲·佛雷有更多接触,因整个孪河城传闻,”美人瓦妲”与佛雷家族成员“黑瓦德”有染。” “经过多方查证,此情况属实,所以建议克雷·曼德勒绝对不要跟瓦妲·佛雷有过界接触。” 轻轻把这些话念了出来,克雷明白了,这条消息是他在白港狼穴时下达的命令,这里面一個字不提白海卫队,缺乏主语的表述也算是对克雷和白海卫队的一种保护。 瓦妲·佛雷?克雷咀嚼着这儿名字,他想起了那充满惊悚感觉的一夜,好家伙,瓦妲·佛雷这是吃着碗里的还惦记着自己这个待在盘子里的? 他也回忆起了当初在佛雷家族的主堡大厅,他和瓦妲·佛雷跳舞的时候,有个靠在墙上的男人,那双充满嫉恨的眼睛克雷到现在还有印象,说不定,他就是所谓的“黑瓦德”吧? …… 接下来的几天里,克雷几乎每天都会接到各式各样的,来自他已经记混名字的佛雷们的邀请,除了最初瓦德·佛雷侯爵派人阻止了之外,现在似乎根本就不管了。 对于这些邀请,克雷的回应是统统拒绝,他来到孪河城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没有任何理由跟这些互相关系极其复杂的佛雷们有任何纠缠。 他在孪河城的布局,如果不是他本人亲自到这里走一趟,是根本看不出来的,比如,坐在白港的他怎么可能遥控这里的白海卫队渗透守军,进行在战争中伺机夺下城门的操作。 佛雷家族成员现在的矛盾还没有摆在明面上,他还不好利用,他没有那么多时间耗在这里观察,然后选人下注。 现在,布局已经开始,克雷已经在考虑怎么合理地离开孪河城了,他应佛雷家族的邀请来到这里,在佛雷家族的巨大期望中,他本人不但没有达成任何婚约,甚至在他的姐姐妹妹的婚姻问题上也丝毫不松口。 虽然不是必要,但克雷多少得有一个说得过去的离开理由,一走了之显然是不太合适的。 黄昏,靠在缝着松软靠垫的椅子里,克雷享受着南境这温度极其舒适的微风,橙黄色的阳光散在他的身上,手里的红酒杯缓缓晃动着,他的面前,铺着一张简化版本的河间地地图。 无论怎么看,这片土地都比北境那片苦寒之地更适于人类生存,绿叉河,红叉河,蓝叉河三条河流流经这里,为这里的土地带来了充足的水分。 所以,除了更南方有着青绿之地称号的河湾地之外,河间地大概是整个七国人口最密集的地方了。 但是,身为河间地的主人,徒利家族既没有控制东面的血门,也没有控制西面的金牙城,虽然只是两座要塞,但没有这两个地方的控制权,和平时期无所谓,如果战争来临,却是致命的。 这意味着,河间地在东面无法阻拦谷地骑士从血门倾巢而出,在西面,泰温·兰尼斯特的精锐大军,可以直接杀入无险可守的河间地大平原,直接兵临河间地首府,奔流城的城下。 而且,在南方,虽然名义上七国最大的城堡赫伦堡属于河间地,但奔流城对那里的控制基本不存在,从南方杀来的敌人,沿着国王大道一路北上,整个河间地贵族们依然找不到一处可以当作据点的要塞。 至于北面,孤悬于绿叉河上游的孪河城实力强大,在这些年里越来越不把奔流城已经缠绵病榻很长时间的霍斯特·徒利公爵当回事了。 总结来看,河间地就是一块处于四战之地的大平原,偏偏这里的贵族在整个七国中,实力还长期排在后面。 如今,年轻的奔流城继承人艾德慕·徒利根本没有振臂一呼,随者影从的名气,可以说,一旦有外敌入侵,河间地立刻就是一盘散沙,不攻自破。 皱着眉,克雷有些头疼的看着这块土地。 冰原狼和鳟鱼的联盟,除非史塔克家族和徒利家族死光了,才会宣告结束,而在这种情况发生之前,北境都是徒利家族坚定的盟友。 已经在为战争做准备的他自然要考虑如何让河间地的实力,在北境援兵到来之前,少被削弱一份的问题。 至于指望河间地贵族紧密地团结在银色鳟鱼的旗帜下,击败不可一世的入侵者兰尼斯特军队,那纯属是痴心妄想,再把现在的河间地军队多一倍都做不到。 这里可没有什么河间地战神,能让入侵者少攻陷几座城堡,都算这些河间地的大人们超水平发挥了。 但不减少损失又不大行,至少在克雷自主创业或者另谋出路之前,他都是北境的一员,但是明摆着,北境的人力是不能允许他们遭受连续的失败的。 曾经,纠集了整个北境,加上佛雷家族的军队,罗伯·史塔克这个北境之王的手里才23000人,他可以打败兰尼斯特一次,两次,三次,但是兰尼斯特只要重创他一次,他就必须打道回府。 正在思索着,突然,克雷的耳朵敏锐地捕捉到了铁靴踩踏木楼梯的咣咣声,有人来了。下一秒,门被猛然退卡,有些气喘得护卫队长将一张卷起来的白色纸条递给了克雷: “大人,信!” 奇怪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大反应,克雷拉开纸条,只看了一眼就愣住了,因为上面的第一句话是: “白港商队在孪河城东北遭遇袭击,全车队五十四人阵亡四十八人,还有六人失踪,请指挥官大人务必小心!” 这是安提·河文给自己的信,落款处那个三叉戟图案告诉了克雷,透过这封干净整洁的信纸,克雷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 错字先发后改,求大家多多支持。 很快就会离开孪河城,但这里的事情还没有结束,既然在另一条时间线上,佛雷家族选择了背叛,那么在这里,我也会给瓦德·佛雷侯爵大人一个被人背叛的结局。 第六十四章 准备离开 仔仔细细地读完了信上的每一个字,克雷之前的好心情已经彻彻底底地消失不见。 事情发生在孪河城以北的颈泽附近,白海卫队在河间地的探子得到消息之后,立刻将消息传到了孪河城这边,克雷估计,白港狼穴那边,渡鸦应该往过飞了。 信上没有说明袭击者,估计发送这封信的人也是之后得到的消息,但这件事情本身就已经是非常严重的大事了。 一个五十多人的商队,运送的绝对是大宗货物,除了运送货物的劳力之外,按照克雷对自家商队的了解,至少有一半是有一定武装的护卫。 还不知道这支商队具体押送的货物是什么东西,但是在颈泽这个敏感的位置上,克雷有些不好的预感。 猎魔人青草煎药的配方,其中就有在颈泽中获取的东西,如果是真的运气差,遇到土匪那只能自认倒霉,但就怕有人盯上这些自己回到白港之后,突然多出来的采购订单了。 克雷知道,自己已经到了离开孪河城的时候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离得最近,且身为白港继承人,他必须立刻北上处理这件事。 “少爷……”护卫队长脸色同样难看,他们回程的路上虽然不走陆路过颈泽,但穿过森林去往东海岸的路离颈泽也很近,而且,截杀一支几十人的白港商队,让这位老兵非常愤怒。 “等等,先搞清楚情况,这是第一手消息,我们知道的还太少。” 克雷丢下酒杯,从椅子里站了起来,在房间里跺着步子,凝眉思索了一会儿,出声问道: “据你的经验,如果是你攻击同样的商队,打出信里描述的结果,你需要多少人?” 护卫队长摇了摇头,低声回答: “少爷,您这個问题不太准确,我不好回答,因为我不知道这事儿是谁干的,咱们的商队护卫都是轻质皮甲,武器也只有剑。” “如果是让我手下的的骑兵来,五十人一轮冲锋战斗就结束了,但是……” “这不可能。对吧?”克雷替他说出了他没说出来的话。 也确实,颈泽这片地方沼泽丛生,除了灰水望的黎德家族之外,就是一些泽地人生活在这儿,要说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五十以上的重甲骑兵,越过无数眼线,直接出现在颈泽。 那可真的就是在胡扯了,克雷他们来的时候走的是海路,但咬人湾海面上,除了曼德勒家族,根本就没有强大的军事存在。 更别说运送五十人还有装备,根本不可能实现瞒天过海,谁也不知道的。 难道真的是土匪?克雷不太相信,虽然河间地这片地方一直都有土匪的传统,但如果是全歼这五十多人,以土匪的装备,至少需要上百人才能做到吧? 无论如何,这一趟自己都得去,现在能想到的信息就这么多,其他的到地方看过再说。 “是的少爷,这不可能,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护卫队长点头,然后站在一旁,静静等待着克雷少爷的命令,他相信,以自家少爷的脾气,绝对不会待在孪河城什么都不做的。 “你去集结所有在孪河城的白港卫队,当我从瓦德·佛雷侯爵那里回来的时候,200人一个都不能少,就算是正在女人肚皮上办事,你也得给我把人拽回来。” 克雷的语气严厉,虽然年轻,但当了这么长时间白港继承人,话语中不自主带上的威严已经让护卫队长立刻点头,确认完命令之后,立刻转身出去执行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克雷估计,势力遍布整个绿叉河上游的佛雷家族多少也得到了消息,这会儿,瓦德·佛雷侯爵正等着自己上门呢。 整理了一下自己,克雷带着两名侍卫就出了曼德勒家族驻地,直奔瓦德·佛雷侯爵所在的主堡。 步履稳健,克雷到了主堡门前,他整理好了自己的表情,放慢了脚步,越是这种时候,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就越让人轻视。 站岗的佛雷家族士兵,黑色盔甲上雕刻着双塔纹章,看到克雷走过来,显然是认出了他铠甲上的人鱼标志,佛雷士兵立刻予以放行。 “侯爵大人在哪里?我需要立刻见他。” 克雷在这座城堡里也不认识什么人,这时候也只好问一问这位能为瓦德·佛雷侯爵守门的士兵了。 但是,回答他的却不是这名士兵,一个克雷略微熟悉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克雷少爷,我带你去找我父亲,伱不用问他了。” 回过身,看清楚来人的脸,克雷就是一愣。 伊尼斯·佛雷,他怎么会在这?之前在东城门上两人话不投机,伊尼斯·佛雷爵士愤愤离去,克雷还在心里嘲笑他痴心妄想,现在怎么会主动给自己打招呼? 伊尼斯·佛雷的脸上挂着非常和善的笑容,大步走到克雷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一句: “本来去你们驻地找你的,曼德勒的人说你不在,我就知道你肯定是在这儿了。” 克雷肩膀一抖,让开了他的手,一双眼睛盯着他,他想知道,伊尼斯·佛雷去驻地找自己干什么,而且,他又怎么能断定自己回来这儿? 似乎是知道克雷在想什么,伊尼斯带着他往主堡的楼梯处走去,没头没尾地轻声道: “佛雷家族的渡鸦,是我和学士一起管理的,呵,我的父亲可不让自己的命由外人管理。” 没有前后文,但克雷很清楚这话的意思,渡鸦由伊尼斯管理,所以白港商队遭遇屠杀的事情,他肯定已经知道了,他在曼德勒家族驻地找不到自己的时候,立刻就明白自己肯定是来找瓦德·佛雷侯爵了。 而且,伊尼斯·佛雷的话还透露了另外一层信息,佛雷家族的学士似乎是跟自己家族一样,都被人架空了,但与自己家族不同,佛雷家族纯粹就是瓦德·佛雷侯爵本人怕死的缘故了。 心中警惕性再次抬头,一个能拥有部分学士职权的佛雷,在克雷拒绝他之后仍能笑脸相迎,这样的人绝对值得重视。 知道他还有话说,那嘴角意味不明的笑容中,克雷明白,他还没有死心…… 第六十五章 北上 跟在伊尼斯·佛雷爵士的身后,这是克雷第四次踏入这座象征着孪河城最高权力的塔楼,这次,他是为了辞行的。 早就已经习惯了到处都能看到的佛雷们注视自己的眼神,踩过不知道多少块潮湿阴暗的黑色地砖,克雷跟着伊尼斯·佛雷,来到了位于塔楼高处的书房。 推开门的一瞬间,克雷就感觉到了一股炽热的空气扑面而来,显然,书房里面有人点燃了壁炉,这才导致了内外有着这么大的温度差。 就这样一个小细节,克雷敏锐地感觉到,岁月到底还是在一点一点侵蚀着瓦德·佛雷这具如同枯木的身体,他现在根本感觉不到定点寒意,但这个九十岁的老头却点起了壁炉。 时间对大多数人来说都是公平的,这是诸神的旨意,但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生灵抗拒了这道旨意,比如更南方的红神祭司们,以及更北方,那些藏身于风雪之中的寒神仆从,当然,还有克雷他自己。 门轴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伊尼斯·佛雷带着克雷走进了屋子里,火红的阳光从半掩着的窗户缝里漏进来,在黑色的橡木桌面上缓慢爬行着。 孪河城的主人,此时正盖着一個厚厚的兽皮毯子,把自己的身躯埋在椅子里,闭着眼睛假寐,克雷注意到,他的桌子上搁着一张渡鸦来信。 估计是听到了脚步声,瓦德·佛雷侯爵用了五秒,把自己从昏昏沉沉的状态变回了那个乖张严厉的侯爵大人,他打量着克雷,以及站在他旁边的伊尼斯·佛雷。 半响,这个瘦小的老头,嘴里发出了尖酸刻薄的询问,他对着自己的儿子喊道: “伊尼斯,你这个缺乏教养的东西,客人到来,怎么不先通知我?有你这样的儿子,我就感觉生活在七层地狱里,是什么让你连跟你父亲打声招呼的时间都没有?” 克雷怔了怔,没有弄明白瓦德·佛雷突然爆发的火气从何而来,哪有当着外人的面这么训自己的儿子的,这不是让人看笑话吗? “再说你,我的白港贵客,说说,跟我这愚蠢的儿子一起过来,吵嚷了我正在进入一个个女孩身体的美梦,到底是为了什么?” 微微皱眉,瓦德·佛雷这个人似乎压根就不在意这些话是否上得了台面,一个十来岁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说着话,克雷完全可以理解。 但如果,说这话的人,是一个刚刚娶了十八岁女孩的九十岁老头,毫无顾忌地如此说话,多少就有一些令人难以形容的丑陋了,令人作呕。 “侯爵大人,我接到消息,我白港的商队在孪河城以北,靠近颈泽的位置遭遇了洗劫,很多人不幸死在了那里,身为继承人,我需要立刻前往那里。” 这是在打招呼,客人要走,身为主人的瓦德·佛雷必须要将马匹送或者还给他们,这算是宾客权利的终止。 “哦,是这样啊……七神保佑,祈祷那些可怜人早点回归七神的怀抱。” 本来是没什么营养的废话,只是面子上的安慰之言,但如果说这话的人皮笑肉不笑,再配上一张黄鼠狼一般的面皮,这点所谓的安慰也根本感受不到。 而且,看起来这位侯爵大人早就得到了消息,表现得一点都不意外。 没有一根头发的脑袋微微低垂,在几秒之后就抬了起来,这也许算是哀悼过了?不过这不重要,逝去的白港灵魂估计也不会喜欢来自佛雷的哀悼。 “好吧,你们离开吧,伊尼斯,伱去将马匹还给我们这些白港来的朋友,带上一些人,去那地方看看,毕竟这颈泽以南,绿叉河流过的地方,还是属于我们佛雷家族的。” 后面的话就变成了絮絮叨叨,含含糊糊地克雷听不太明白,站在他身旁的伊尼斯·佛雷拉了他一下,然后率先跟自己的父亲打了个招呼,然后扭头就离开了房间。 明白过来的克雷如法炮制,也退出了这间充满木料燃烧味道的书房。 来到门外,伊尼斯·佛雷爵士正靠在黝黑的墙壁上等着自己,一只手搁在自己的下巴上把玩着他的那一撮银白色的胡子,这似乎是他最习惯的动作之一。 沉默着对视,幽深如墓窖般的长长走廊里,只有克雷和伊尼斯·佛雷两个人,唯一的旁观者,大概只有墙上插着的那支闪烁不定的烛灯吧。 “关于我之前的提议,克雷·曼德勒,我们之后再讨论吧,我不关心你从哪得到的消息,我现在跟你说我知道的。” 顿了一下,他继续说道: “袭击的时间大概发生在昨天夜里,首先发现的人是第二天早上路过的行商头领,那块地方是我们佛雷最北端的一块骑士封地,那个家伙得到消息之后立刻就用渡鸦告诉了我。” “至于是谁杀的,怎么杀的,多少人,老实话说,我不知道,事情发生在夜间,现场除了一地尸体之外,什么能证明身份的东西都没留下。” “所以,你身为白港的继承人,死了你白港的人当然要去,我身为佛雷家族的子嗣,家族土地上出现了这么一支能无声无息吃下几十人的神秘匪徒,必然要去看看。” 他耸了耸肩,声音中透着一股无奈: “这本不是我的任务,是我大哥史提夫伦的,真可惜,他现在有别的事情要处理,所以,走吧,我的白港朋友,带上你的军队,我在城门口等你,我们路上再聊。” …… 虽然已经是傍晚,但克雷可不是回屋子里再睡一觉,让那些白港商队的尸体再等他一夜的人,显然,伊尼斯·佛雷也急于知道这支神秘的力量到底是谁。 纵马出城,浑身甲胄的克雷再次回到了200名骑兵的保护之中,在一片火把的映照之下,他和汇集过来的100名佛雷骑兵一起,星夜北上,朝着那发生了残酷杀戮的血腥之地疾驰而去。 临行前,他已经将带着消息的渡鸦放飞,自家老爷子会尽快收到,无论是不是冲着这批配方原料来的,以老爷子的敏锐,克雷相信,他一定会想到这一点。 已经丢失的找不回来,现在还在途中的商队的安全才是重中之重。 第六十六章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几乎是克雷从白港来孪河城的原路,只是到了国王大道之后,回白港则向东走直达海边,而遭遇袭击的地方,则需要沿着国王大道继续北上。 一路星夜兼程,克雷听到了不少佛雷家族士兵的咒骂和抱怨声,凡是被伊尼斯·佛雷听到耳朵里的,回应的都是带着破空声的重重一马鞭。 但跟着他的200白港骑兵却很少有抱怨,对于他们而言,屠戮他们白港的商队,这让他们非常愤怒,北境的严苛环境塑造出来的直脾气,让他们一声不吭,只想着把这些王八蛋找出来,然后吊死在树上。 这是一段不近的距离,越往北就越难走,曾经笔直宽敞的国王大道,在劳勃·拜拉席恩执政的这么多年里,根本没有拨付一枚金龙来进行维护。 夯土路面中长出了植物的新芽,根须不断向下钻探,将一整块土壤弄成了碎块。 这种小事情上,就可以看出君临的拜拉席恩家族的统治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表面光鲜亮丽,实则根基已经腐朽不堪,当拥有赫赫威名的劳勃死于野猪的獠牙之下,拜拉席恩的江山,脆弱的一推就倒。 夜晚,克雷和伊尼斯·佛雷一行300多人,在国王大道的附近扎下了营寨。 身处大军之中,克雷是一点也不用担心有人敢对这武装起来的300名骑兵动手的,真要能无声无息吃下他们这300人,必须出动1000人,少一个都不行。 暗哨远远的散出去,克雷和伊尼斯·佛雷坐在一处点燃的篝火前,一只倒霉的野鹿被侍卫处理好,挂上了树枝,架在了火焰之上。 这是他们离开孪河城的第三个夜晚,克雷一只在等着伊尼斯·佛雷,在瓦德·佛雷书房的门外,他的话并没有说完,看起来,今晚专程来找他的伊尼斯·佛雷,终于是要开口了。 抽出一把在月光下闪着寒光的锋利匕首,伊尼斯·佛雷从鹿腿上切下了一片还有些血丝的肌肉,插在匕首尖上送进了自己的嘴里,克雷能听到那嘎吱嘎吱的咀嚼声。 “克雷大人,你觉得,到底是谁能干得出来这种事,你我都很清楚,没有上百人是做不出来的。” 伊尼斯·佛雷率先挑起了话头,他忍到了今天,终于从自己的营地中出来,专门来找克雷,因为按照路程,明天中午,他们就会到现场了。 “爵士,这应该问你,上百人的武装,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你们佛雷家族的地盘上,你觉得我能知道什么?如果是土匪,孪河城附近有这么大规模的土匪武装吗?” 伊尼斯皱着眉头,火光映红了他那原本苍白的脸色,一只手下意识地捏在了那撮小小的胡子上,很久,伊尼斯·佛雷给出了答案。 “你知道,孪河城外面的事情,有很大一部分都是我负责的,据我了解,孪河城辖地,是一直有几只小规模的盗匪团的,但是人都不多,最大的也不过三十多人。” “所以,理论上来说,这些小盗匪团的人数加在一起,倒是能凑够一百人了?” 对于土匪这件事,克雷一点都不意外,北境土匪少,不是因为北境人素质高,而是因为地广人稀,占山为王非得把自己饿死不可。 但对于人口稠密的南境,在这個统治能力极其匮乏的时代,三五个逃兵,带上自己的装备往林子里一钻,这买卖就做起来了,除非闹得太凶,躲在城堡里的贵族老爷是不会出兵去剿灭他们的。 “呵,他们?”伊尼斯·佛雷嗤笑一声,接着说道: “确实,单论人数,真的有可能是他们做的,但是,伱以为这些土匪之间没有矛盾吗,让他们合兵一处一起做买卖,是根本不可能的,除非劳勃国王带着一麻袋金龙去找他们,估计能让他们暂时聚在一起。” 点点头,篝火旁边再次陷入了沉默,克雷知道,伊尼斯·佛雷过来绝对不是跟他讨论凶手到底是谁的,这三天这种话题已经讨论了太多了,没必要专门过来。 “克雷大人,这里没有旁人,我觉得,我们应该换个话题,比如,你还有你的姐妹的婚约问题。” 兜兜转转,伊尼斯·佛雷到底还是把话题又扯回了这上面。 克雷皱紧了眉头,声音冰冷: “伊尼斯·佛雷爵士,我想我那天在孪河城的东城墙上已经跟你说得很明白的,这件事情我做不了主。” 克雷也很无语,这个伊尼斯·佛雷为什么这么热衷跟自己曼德勒家族联姻,整个七国那么多贵族,迫切需要把自己闺女嫁出去的大有人在。 没想到,再次听到克雷粗暴拒绝的伊尼斯·佛雷一点没有恼怒的意思,反而是脸上爬满了意味不明的笑容,他灌了一口麦酒,低声道: “克雷大人,你不用在我面前说这些话,你在临冬城杀兰尼斯特的时候怎么没说自己做不了主?听着,我要跟你谈一笔交易。” 眼睛眯起,克雷没有说话,伊尼斯·佛雷到底在盘算什么,他非常想知道。 “我的父亲,已经九十岁了,除了那个跟在他身边几十年的老管家,他现在谁也不相信,你别看他见你的时候,跟我的大哥史提夫伦好像关系好得很,告诉你,老东西最提防就是他。” “他自己心里清楚的很,我大哥史提夫伦已经六十多了,说不上哪天还活不过他,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不仅是史提夫伦,还有他那些儿子孙子,甚至都盼着老东西早点死。” 在身边没有一个佛雷士兵的时候,伊尼斯的谈论他家族成员的时候,口气中的厌恶任谁都听得出来。 “老东西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把一部分本来是我大哥的职权硬生生地分给了我,要不然这一趟跟你出来的就是他史提夫伦了。” “史提夫伦私下里说的话,我到现在都记得,等他当了侯爵,一定会弄死我,他向七神保证过!” 看着克雷的眼睛,伊尼斯湿漉漉的眼睛里满是血丝,他一字一顿地说出了最恶毒的话: “既然如此,那我只能在他们对我动手之前,先送他们去见七神了。” 第六十七章 计划 “爵士……为什么是我?这种事情,你大可以去找别人。” 克雷皱着眉头,话都已经说的这么明白了,再装傻就没意思了,但是克雷一直没想清楚,为什么这个伊尼斯·佛雷就认准了自己,这种事又不能消息群发,那是纯粹的作死。 “因为,你,还有你背后的曼德勒家族,有我要的东西,那就是金龙,在我成为佛雷侯爵之后,需要大量的金龙安抚这些不听话的家伙,同时,你们曼德勒家族的支持,也能为我分担很大的压力。” 伊尼斯·佛雷收敛了刚刚流露出来的狰狞表情,恢复了他那古井无波的死人脸,从口袋中摸出了一枚金龙,直接抛给了克雷。 “金龙,你要我曼德勒家族的金龙,还要我嫁一个姐姐或者妹妹给你的孙子,然后去支持伱当弑亲者,把你的父亲兄弟都宰了,那请问,我曼德勒家族能得到什么?” 这是明摆着的事情,曼德勒家族要付出这么多的东西,而且还有可能因为事情败露,家族名誉受损,承担如此大的风险,总要有一个令人满意的回报吧? 伊尼斯·佛雷需要曼德勒家族出面,在他完成弑亲之后用金龙和影响力稳定局面,克雷自然要要下一個好价码,而且,克雷有些好奇,你孪河城不是挺有钱吗?虽然白港比孪河城金龙更多,但超过一定范围,金龙就是个数字啊。 知道自己必须回到这个问题,这可不是他和克雷之间的事情,这是曼德勒家族和佛雷家族之间谈判,当然,如果伊尼斯能代表佛雷的话。 在熊熊燃烧的篝火之后,伊尼斯·佛雷伸出了三根手指,非常认真地说道: “第一,你的姐姐或者妹妹,将嫁给我将来的继承人劳勃·佛雷,我保证,他们的后代将掌控整个佛雷家族。” “第二,如果事情顺利结束,孪河城将在我去见七神之前,放弃对于曼德勒家族任何的税收,你知道那是多大一笔财富。” “第三,如果发生战争,佛雷家族将没有条件的站在曼德勒家族这一边,无论曼德勒家族的敌人在南还是在北,在东或者是在西。” 听完伊尼斯·佛雷的报价,克雷在心里就是一声冷笑,好家伙,空手套白狼也没你这么玩的。 先说第一条,看似是曼德勒家族的血脉融入了佛雷家族的统治主脉,如果伊尼斯·佛雷的计划真的能成功的话。 但反过来,曼德勒家族嫁闺女过来,不直接嫁给你的继承人,难道嫁给旁支吗?白港怎么说都是维斯特洛第五大城市,人口无论如何都破了20万。 克雷这个继承人身份为什么这么吃香,跟白港这么大的体量是有绝对关系的,按照伊尼斯·佛雷的意思,把嫁给他继承人当条件,这就是纯粹在扯淡了。 再说第二条,这倒是有点内容的一条,孪河城由佛雷家族盘踞这么多年,每年收取的过路费虽然比不上白港的贸易往来总额,但也是一个很吓人的数字。 如果免去了白港商队的税收,总的来看,确实是能为白港剩下一大笔钱,但问题是,这同样是空中楼阁。 首先,伊尼斯·佛雷现在五十多了,他几乎不可能活到他父亲那个岁数,就算他运气好,白港最多也就二十年的免税权。 其次,这免不免税,白港根本就控制不了,说白了,哪天伊尼斯·佛雷心情不好,又开始收税了,白港能怎么办,直接起兵吗?那请问,理由是是什么?这免税协定的原因是能讲出来的吗? 总结一下就是,这玩意儿还是一张饼,具体克雷和他的曼德勒家族能不能吃到嘴里,全看佛雷家族的心情。 最后是第三条,要去信佛雷家族的承诺,说不定还要比让劳勃·拜拉席恩去舔丹妮莉丝·坦格利安的脚趾更加扯淡。白港真的面对敌人的时候,克雷能得到孪河城的支援?做梦去吧! 所以,伊尼斯·佛雷这三条看似将两家绑在一起,曼德勒家族只需要付出一个没有继承权的女儿,就能在未来一大笔少支出一大笔财富,还能在战争的时候多一个盟友,多好的条件啊…… 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克雷真想一脚踹在伊尼斯·佛雷的脸上,并且认真的告诉他:你很会提条件,下次不许提了! 本来想直接起身,结束这在克雷看起来毫无意义的交易谈判,但转念一想,他又阻止了自己即将站起身的动作。 “爵士,我能听一听,你是怎么打算实行你的……计划,用你的仁慈送你的家人们去见七神的?” 维斯特洛的古典律法中,不论是否条件特殊,弑亲这种事情,运气差当场处死,运气好也会让人一辈子抬不起头。 如同杀了疯王的“弑君者”詹姆·兰尼斯特,身为御林铁卫,他没有守护自己的国王,反而将他刺死在了铁王座之下,尽管他站在了胜利者一方,但这并不妨碍他因此受人唾骂。 所以,对于伊尼斯·佛雷这种提出弑亲计划的人,克雷没必要留情面,话语中带着鄙夷和嘲讽,才是一个维斯特洛人该有的反应。 果然,伊尼斯·佛雷的脸皮估计比绝境长城还有厚,压根就听不见克雷话语中的讽刺味道,仍然是一本正经的表情,沉声道: “克雷大人,你知道的,我掌管着部份学士的权柄,而且我的父亲,实际上大部分时间,就像我们离开孪河城之前那个样子,昏昏沉沉。” “他非常嗜睡,唯一信任的就是那个跟了他一辈子的管家,但我告诉你,管家唯一的孙子看上了我的孙女,关键时候,我能保证他站在我这一边,毕竟,如果老东西死了,史提夫伦不会放过他的。” “说的好像你会放过他似的。”克雷冷笑一声。 “也许?”伊尼斯·佛雷诡秘一笑,接着说道: “我的父亲会在一场和史提夫伦的宴会中突然离去,所有的罪名,除了七神知晓,就只能让我亲爱的兄长来背了,我会以弑亲者的名义处决他。” “我不得不提示你,就算你你之前说的,全部成功,但是继承权似乎轮到你二哥头上,毕竟,你只排第三。” 伊尼斯·佛雷的笑容丝毫没有因为克雷这句话而减弱一丝一毫,他摇摇头,声音毫无波澜: “我那可怜的二哥,娶了一个兰尼斯特老婆,根本就不在孪河城,事情完成了,我就是孪河城的主人,到时候,你认为霍斯特·徒利大人会允许一个浑身沾满狮子毛发的佛雷进孪河城当主人吗?” “再说了,就算他能来,这一路上似乎不太平,这不,还有土匪嘛,出点意外,是不是一件很合理的事情?毕竟,整个河间地的大人们,都希望这种意外发生啊……” 第六十八章 现场 不论这个计划中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实行之后会流多少血,克雷都不在乎,因为打一开始,他就没有打算真的同意。 但看着故作平淡的伊尼斯·佛雷爵士,眼神中深藏的那一抹疯狂与期待,克雷心头突然冒出一个想法,要不先假意答应他? 这种口头上的事情,没有着墨于任何纸上的东西,有什么说服力可言?你知我知,只要我不承认,你就不能让别人相信这是真的。 如果说,在北境大军南下的时候,能诱使孪河城自己乱起来,让佛雷家族自相残杀,再配上白海卫队在城内动手,克雷拿下孪河城的计划就多了一份胜算。 至于后果,其实真的没什么,首先,结婚这种事,哪能说结婚就结婚,就算是伊尼斯派人去了白港,拖个两三個月,算算时间,到时候克雷就应该率军南下了。 真的拿下孪河城了,伊尼斯找自己兑现承诺,压根不认不就完了,城都在北境大军的手里了,有什么可怕的。 只要找个机会让罗伯等一众北境大贵族意识到,佛雷家族真正的弑亲者是眼前的伊尼斯·佛雷,那都不用克雷动手。 以北境之王的名义,罗伯会砍下他的脑袋的,毕竟,崇尚荣誉的史塔克家族,是不允许这样的人活得滋滋润润的。 …… 这场会面,伊尼斯·佛雷带着无比激动的心情回到了自己的营帐,因为,一直没松口的克雷·曼德勒,在他描述完无比美好的前景,并且与他进行一番激烈的讨价还价之后,终于支持了他的计划。 他要为白港付出五十年的无税承诺,并且在事情结束之后宣布两家通好,若曼德勒家族有敌人,佛雷家族必然支持,否则将是对七神的亵渎。 同时,曼德勒家族嫁过来的女性所生下孩子的继承权必须得到保证,他必须前往奔流城向整个三河诸侯公示这一点。 曼德勒家族将在他动手之前,将克雷的姐姐或者妹妹送到孪河城,并且定下与他孙子劳勃·佛雷的婚约。 这位曼德勒女性将秘密带来价值五万金龙的“嫁妆”,供伊尼斯·佛雷买通孪河城的关键人物。 最后,在他完成计划之后,曼德勒家族将公开支持伊尼斯的权力,虽然曼德勒家族属于北境,但在这一地区巨大的影响力任谁也不能忽视。 谈到这一步,伊尼斯·佛雷觉得,自己的计划终于有了起色,家族的财权一直不在他手里,想要收买一些关键人物,这些年他已经花掉了不知道多少金龙。 曼德勒家族的支援一旦到位,他干涸的小金库自然能得到很好的补充。 …… 克雷不知道兴奋了一晚上没睡的伊尼斯·佛雷到底在想什么,完全没有心里压力的他在生物钟的影响下,早晨六点半准时醒来。 当还在兴头上的伊尼斯·佛雷找到他的时候,克雷已经吃完了早饭,正在雷打不动的练习着他的剑术。 见到这一幕,伊尼斯·佛雷不得不感慨,克雷·曼德勒,这个之前名不见经传的小子,身上有着一股韧劲,每天准时练剑,一板一眼极有章法,这可不是那些年轻人的游戏,是真正的杀人技。 收剑入鞘,接果护卫递来的毛巾,抹去额头上略略出现的汗水,克雷脸上做出盟友般亲密的笑容,大声道: “早,伊尼斯爵士。”这态度,比之前热络多了。 伊尼斯·佛雷更加放心了,看克雷也越发觉得顺眼,苍白的脸上也扯起了一抹笑容,点头笑道:“克雷少爷,你的剑法看起来真的很不错。” 这就是一句礼节性的称赞,克雷也不会去真的问好在哪或者谦虚自己还不够,只是点点头了事。 收敛了笑容,克雷的戏演到这会就收工了,接下来,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儿。 跨上马背,克雷对着伊尼斯·佛雷说道: “爵士,我们出发吧,白港商队的血债,我们还得找出它的欠债人。” 一磕马腹,克雷的身形迅速向前。 …… 经过几个小时的疾驰,这最后一段距离终于被克雷踩在了脚下。 当他遇到了接应他们,打着双塔旗的佛雷家族骑士,也就是这一块地的领主之后,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打断了对方那毫无营养的废话,马鞭一抬,直接就说: “带我去你们发现尸体的现场。” 这么长时间,尸体肯定已经被收拾了,不可能还躺在国王大道附近,但克雷就是要去看看现场,那里比其他的说辞要直观的多。 心中腹诽克雷的强势,但这个人只是一名有产骑士,论地位比克雷差的太远,况且,跟上来的永伊尼斯·佛雷也是一副以克雷为首的姿态,他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低头称是,这名骑士骑着马在前面带路。 走过一段,克雷看向两旁的地势,心里就是一凛。 两座山丘起伏在道路两侧,上面都长满了茂盛的植被,国王大道是这其中唯一的出口。 好一处完美的伏击地点,居高临下,堵住出口,车队在这种地形根本就无法掉头,有马都跑不出去。 看了一眼身后的护卫队长,身为沙场老兵他自然也看出了门道,手一挥,身后的骑兵大队立刻向两侧山脊冲去。 伊尼斯·佛雷的反应慢了一拍,但之后也反映了过来,一马鞭抽到了那个带路的骑士背上,然后身后的佛雷骑士也立刻跟上了白港骑兵。 要是这里真的还有伏兵,居高临下,虽然手下有三百人,但目标明显的他也会有危险。 真是个蠢货,这种情况都看不出来,一点都不知道提醒,伊尼斯·佛雷在心里怒吼。 同时,他也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端坐在马上,不再向前,且一言不发的克雷,这小子从没有上过战场,却比自己这个见惯了生死的人更加敏锐。 自己为什么没有这么优秀的子嗣呢?伊尼斯·佛雷不禁有些羡慕威曼伯爵,想想自己那几个只知道玩女人的儿子,他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 第六十九章 猎魔感官 完美的伏击地点,克雷明白了,在这种地形下,可能不需要一百人,趁着夜色从高数攻下来,堵住出口,一场屠杀就此开始。 这是一个精心选择的战场,有人早就计划好了在这里截杀白港的商队,如同潜伏于草丛中的猎手,在最合适的时间发出致命一击。 “少爷,小心些。”落后半个马身的护卫队长催马上前,抽出长剑挡在了克雷的前面。 抬起手在他握紧剑柄的手上,往下按了按,克雷摇摇头,非常平静地说: “没事,去告诉大家,自己搜一搜林子里面,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东西,另外,找找地上有没有人马留下的足迹。” 说罢,克雷轻轻一夹马腹,骑着马往现场走去。 倒不是克雷托大,他一点都不认为在对手伏击了白港的商队之后,敢在白天,在同样的地方对着近三百人的骑兵部队发起攻击。 刚刚驻足于谷口位置的时候,他已经凭借强大的猎魔人感官,确定这里并没有魔力波动留下的痕迹,所以,杀人的只会是钢铁,不会有其他意外情况。 身为猎魔人,他有着常人无法比拟的敏锐反应,虽然不能做到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但至少,克雷每走过一块土地,大致都能还原出,四天前的那个夜晚这里发生过什么。 “有人被重重砸在地上,这里被翻起的草皮就能证明这一点,不像是自己摔倒的,倒像是……嗯,对,被马匹撞翻的。” 一大块斑驳的草地上,克雷眼睛紧紧盯着那里,脑海里演绎着当时发生的情况,他可以确定,有人被撞飞,落在了这里,但不知道这是白港的人,还是那支神秘的力量。 同样不确定的,是这匹将人撞飞的马,到底是商队的驮马,还是用来冲阵的战马,这是两個完全不同的概念,有没有马,对于一支力量的评判会有完全不一样的结果。 翻下马背,克雷阻止了跟在后面的护卫下马,示意他们散开,自己则蹲在地上,捡起了几块散发着暗红色的土块。 “血,看来被撞飞的人受伤不轻,单纯受到撞击不会游明显的外伤,这么大的出血量,要不然是之前就受伤了,要不然……就是被人上来抹了脖子。” 丢下泥土,克雷转身看向身后的护卫,点出其中最近的那一个,吩咐道: “你,去告诉你们的队长,如果有马蹄印,给我数清楚到底有多少匹马。” “是大人!”士兵身体一正,答应一声,立刻拨马朝着右侧的山脊上疾驰而去。 不知道克雷都在地上看出了什么,跟在他身后的伊尼斯·佛雷爵士本来想张嘴问,但看着克雷紧绷的脸色,最终也没有问出口,他总觉得,踏入这片战场的曼德勒小子,似乎像是变了一个人。 尸体已经被那位领地在这里的骑士,指挥手下的农夫和护卫收敛了,本来是堆在山谷的一角,但人已经死了四天,在夏天的南方,已经臭不可闻了。 因此,这位骑士只留下了三具腐烂程度较低的尸体,其余的,已经埋在了乱坟岗,不知道他们的名字,只能找一块石头,刻上一只极为粗糙的人鱼在上面了事。 克雷能很清楚地分辨哪些是新产生的脚印,很显然,这些人搬运尸体的过程中,已经破坏了很多有价值的线索,但克雷没办法怪他们。 “你来告我,所有尸体都是死于利器伤害吗?或者这么说,有没有比如十字弩或者长弓之类的武器致死的?” 克雷问的是那位一直跟在他们后边的佛雷家族骑士,也就是这块土地的主人。 发色灰白的中年骑士快速走上前,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不假思索地回答了克雷的问题: “没有大人,都是死于剑伤。” “你能肯定?”克雷盯着他那双充满血丝的眼睛。 “……能肯定,我带人埋了他们的时候,每个人我都检查了的,我保证。” 点点头,克雷也不继续去看他的脸,挥手让他退开,自己继续在狭小的谷口内寻找着线索。 “克雷大人,你发现了什么吗?”一直跟在他身后,已经憋了好半天的伊尼斯·佛雷问出了他心中最想问的问题。 克雷没有回答他,反而是问道: “爵士,原来我估计一百人才能全歼这支队伍,但现在,我觉得这可能是个有点偏激的判断,依你看,爵士,需要多少人才能让五十余人一个都跑不出来?” 伊尼斯·佛雷的右手又习惯性地搁在了他下巴上的那撮银灰色的小胡子上,显然,只是他思考的一个习惯。 过了一会儿,他给出一个自己的判断: “克雷大人,我觉得,如果是盗匪,那么在没有护甲的情况下,就算是借助地势奇袭,估计也至少有六十人以上。” “但如果不是盗匪,有着足够好的装备或者有马的情况下,三十人分成两队,一轮冲锋就能杀掉商队一半的防卫力量,基本上三轮下去,都该躺地上了。” 这是一个很中肯的说法,克雷赞同的点点头,轻声说: “有没有马,等到他们勘察完两边的山丘,应该会有结果,爵士,我们再看看,说不定能在发现些什么东西。” 克雷与伊尼斯·佛雷分开,脑海中反复推演着当时的战场,山丘上的马蹄印有上有下,不能说明问题。 因为白港的商队中本身有马,所以这给了克雷的调查以极大的干扰,突然,他想到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伱告诉我,在现场你发现马车了吗?还有,马车上拉着的货物还在吗?” 克雷依然在问脸上闪过无奈之色,又赶紧跑过来的佛雷家族骑士,听到克雷的问题,他仍然是没有任何犹豫,很快就给出了回答: “没发现大人,我来的时候这里除了尸体之外,什么都没有,想来是山里的匪徒看上了白港商队的物资,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就在这个时候,克雷眼神突然一凝,越过这位骑士的肩膀,克雷在一块暗红色的小土堆上,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痕迹。 摆摆手,很自觉的的骑士再次离开了,不过也没有走太远,他知道自己还会被叫过来问,索性就待在附近。 克雷压根就没管他,走到那个四天了依然散发着血腥味道的小土堆,在那里蹲了下来,手指拨开泥土,他的脸色瞬间就难看了起来。 一个细小的土洞,出现在了克雷的眼前,借着光亮,克雷甚至能看到里面板结的血块,这是弩箭射在地上留下的痕迹! 心中陡然一惊,不着痕迹瞥了一眼正百无聊赖在一边散步的骑士,克雷的心就往下沉。 他说谎! 第七十章 合谋 身为白港的继承人,见多识广的克雷一眼就看出来,这是强劲的十字弩才能留下的痕迹,短小的弩箭由弩机发射,近距离可以射穿钢板。 这个弩箭造成的细小土洞,是埋在一个浸满了鲜血的土堆之下的,这绝对不是商队能干出来的。 作为低调行事的普通商队,是不可能携带制作复杂,价格高昂且难以维护的十字弩的,这枚弩箭只可能来自于袭击者。 作为袭击者,在随时都有可能出现人的国王大道附近,于夜间对白港商队进行突袭,如果这跟弩箭所属的强弩是他们携带的,那么弩箭不见了,也就意味着他们仔仔细细地打扫了战场。 但问题是,夜里黑灯瞎火,杀完人不仅不赶着马车赶紧离开,反而一反常识的打扫战场,连深埋于泥土之下的弩箭都找了出来。 他们就胆大到这种程度吗?这根本就不是袭击者该有的心态,而且,既然用了弩箭,那么长弓就不会缺席,围杀五十多人的商队,他们就能完全捡回全部的箭头? 更重要的是,克雷之前问过那个骑士,是不是所有人都死于剑伤,那名其实回答的斩钉截铁,只有剑伤,那这枚弩箭怎么回事? 综上所述,只有一個解释,这名骑士在撒谎,他急匆匆掩埋其他商队成员的尸体,为的就是掩盖他们被何种武器所杀的真相。 这是佛雷家族指示他做的?克雷脑子里蹦出这个念头,但旋即就被他否定了,这个时候,佛雷家族根本没有对白港动手的理由,况且他本人就在白港,这么做风险太大。 那这个骑士到是谁在替谁撒谎?克雷真想直接冲上去一个亚克席法印按在他的脸上,让他把所有的话都吐出来,但可惜,现在的场合并不允许他这么没做。 克雷立刻就想明白了,这里的样子一定是这名骑士带人收拾过的,也就意味着,他至少是早就知道这次袭击的。 他和那帮袭击者算准了自己来的时候尸体表面已经烂了,并且臭不可闻,因此故意挑出三具只受过剑伤的尸体来误导自己,那些被弩箭射杀的人则早就已经埋在土里了。 现场没有装货的马车,人也只是受到剑伤,这就是为了引导克雷等人认为是装备差劲的土匪所作,克雷已经能猜到,两侧山脊上那些凌乱的马蹄印估计也是类似的杰作。 从地上站起来,克雷装作若无其事地丢开手里的暗红色土渣,拍了拍手掌,悄然走向了自己家族骑兵聚集的地方。 以防万一,他可不想四天前发生的事情在这里重演一次,虽然现在他手里有装备精良的200骑兵。 刚刚走到自家骑兵身边,早有侍卫将克雷的战马牵到了他的面前,摸了摸这匹白色骏马的面颊,克雷翻身上马。 就在这个时候,护卫队长骑着马从山坡上奔驰而下,朝着克雷马队的方向而来,冲到近前,护卫队长一拉马缰,在克雷面前五步止住了战马。 “有什么收获,直接告诉我就可以。” 克雷从马鞍上摸出水袋抛给了护卫队长,后者接过,猛地灌了两口,喘匀了气,对着自家少爷报告说: “山脊上确实有马车的车轮印,还有人的脚步,但是四天了,而且好像就在这两天好像还有点下雨,很多痕迹不是很清楚。” “马的脚印有很多,我大概估算了一下,大概有20匹。大人,这大概就是我们商队的驮马数量,出入不大的。” 护卫队长皱着眉头汇报了情报,但与他待了这么长时间,克雷看着他拧巴的表情就知道他还有话说,护卫队长的眼神一直有意无意地往克雷背后瞧,克雷就明白接下来的话护卫队长可能不想让佛雷们听到。 夹着马匹往前走了几步,远离了正在询问自家骑兵的伊尼斯·佛雷,等到没人能听到二人说话之后,护卫队长立刻低声道: “少爷,情况好像有点不对!” “什么意思?”克雷眯起了眼睛。 “有很多地方,我就是感觉不对,首先,咱们白港造出来的马车我认识,制造轮子的匠人习惯将轮子做的比南方人都做得更大,因为咱们北境雨雪多,烂地不好走。” “但是,我查看车辙的时候,除了咱们的宽车轮印,还有几个窄的车轮印,这是哪来的?如果是土匪,他们还事先准备好了马车吗?” “还有,马的数量不对,往东走的山脊上确实有二十多匹马的脚印,但是,这一场战斗打下来,就没有一匹战死或者受伤的马吗?我刚才看了,脚印都是实在的,一个瘸腿的浅脚印都没有。” “最后,西面呢?为什么没有痕迹?这地方只有两边都围住才有可能全歼咱们的人,为什么西边只有人的脚印,马的为什么没有?” 一连好几个问题,证明了护卫队长已经看出了一些不合理的地方。一个个问题拼不出一个完整的逻辑出来,但无所谓。 克雷知道这位骑士领主在撒谎之后,就知道这里的一切就是准备好让自己看的,肯定都是假的,那真的在哪?反其道而行之就对了。 他努力营造攻击都是从东面来的,那么问题来了,西边的地方通向哪里呢? 答案是,这位骑士领主的庄园! 克雷的脑子里已经有了一种朦朦胧胧的感觉,眼前的这一切,恐怕是这位骑士领主带着挥下武装,和东边而来的神秘力量联合做下的。 否则以他一个小小的有产骑士,怎么可能拥有全歼一支商队的实力? 作为地头蛇,他可能早就给对方通知了这支行动缓慢的商队行踪,然后他自己带人埋伏在西侧,而那支神秘力量则在东,攻击开始之后,他在西侧堵住山脊,防止商队有人逃跑,那支力量则完成最终的屠戮。 克雷现在迫切地想知道,这支商队的马车上都装了些什么,要是有的猎魔人青草煎药配方,那就耽误他的大事了。 但除了直接找机会对这个骑士来一发亚克席,克雷目前掌握的疑点并不足以当作证据,作为白港的继承人,他现在有两件事要做: 第一是祭奠死去的人,至于第二,当然是找出做这件事的凶手,然后砍下他们的脑袋! 第七十一章 紧急召回 “我知道了,这些发现,你跟别人说过吗?”克雷冷着脸,问刚刚跟自己汇报的护卫队长。后者摇摇头,目光在周围谨慎地扫视着,似乎生怕别人听到两人的对话。 “没有少爷,这种事儿我怎么会跟别人说,我觉得这里的情况不大对劲,我建议您现在立刻启程回白港,咱们不等船队了,直接走陆路过颈泽,到了北境,没人能拿咱们这两百人怎么样。” 都是战场上摸爬滚打,从尸山血海中活着回来的人,有着一只嗅觉敏锐的鼻子的护卫队长,在这处怪异的战场上闻到了不安的味道,本能地绷紧了神经。 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放松点,克雷面无表情地低声对他说: “怎么走?这里可没有我爷爷让我回去的命令,现在走,是说明咱们这两百人怕了吗?” “还不到时候,现在我们大可一走了之,但以佛雷家族人的秉性,我这个白港继承人在他们所能触及的范围内,名声估计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我可以不在乎荣誉,但曼德勒家族不行,我们比南方佬更看重这个东西。” 顿了顿,克雷指着西边的山脊,如同自言自语般呢喃: “至少,我得弄清楚,是谁对你们动的手,曼德勒家族的血债,必须用血来偿还。” …… 勘察完现场,表面上一无所获,显得有些愤怒和沮丧的克雷,正慢慢地催马往山的西侧走去,在那里有一处草草处理的坟堆,克雷必须过去看一看这些死难的人。 泥土都是新翻过的,很粗糙的做了抹平,一块大概半人高的石碑立在空旷的原野上,上面刻着一个做工简陋的人鱼图案,这就是白港商队在这個世界上最后的遗留。 克雷不知道他们的名字,只有回到白港,查阅市政官员的记录才能知道,所以,站在这里,拔出腰间长剑插入地面,身后200骑兵全部下马,排成队型进行无声的默哀,是克雷这个白港继承人现在唯一能为他们做的事了。 一声鹰啼打破了沉寂,算是为这场默哀划上了一个句号,伊尼斯·佛雷来到了沉默的克雷身后,觉得自己需要安慰一下这个年纪不足二十的年轻人。 但是,克雷哪里需要他的安慰,与其说在唏嘘这几十人的离去,更不如说他在愤慨,手握大军却找不到目标,真正可疑的人反而现在动不了手。 “爵士,我回到白港之后,会派人来将他们都送回白港,我曼德勒家族虽然笃信七神,但这些普通的北境人却是旧神虔诚的信徒,他们当在旧神的注视中,长眠于心树之下。” 克雷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悲喜,对于他的要求,伊尼斯·佛雷不能拒绝,点点头,他收回了准备拍在克雷肩膀上的手,回答道: “如你所愿,克雷大人。” 转过身,克雷在人群中没有找到那个中午带他们来的佛雷家族有产骑士,他皱紧了眉头,问站在身旁的伊尼斯·佛雷: “这块土地的主人,似乎已经把我们这些客人给抛下了,真是没有待客之道啊,你说是不是,伊尼斯·佛雷爵士?” 伊尼斯·佛雷知道克雷的意思,这是在说那个有产骑士,我一个白港继承人,还有一个你们佛雷家族的族长儿子都在这,你这个小小的骑士倒是跑了不见人影。 “他说这里就这么些情况,让我们随便看,他跟我说领地上还有些事情,就先回去了,我见这里找看不出来什么线索了,就先让他去处理了,克雷大人伱还找他有事?” 伊尼斯·佛雷有些奇怪,克雷一路上,很少用这种阴阳怪气的口吻来挤兑人,在平时沟通上很符合一名各种骑士小说中的彬彬有礼的贵族青年形象。 “没什么,既然主人并没有邀请我们这些客人去他家参观,我们也没吃到蘸了盐的面包,就不去打扰主人了。” 克雷心中一声冷笑,这个有产骑士倒是跑得快,也就是自己了,换做北境那些脾气比坚冰还硬的大贵族们,这个时候骑兵都冲进这骑士的庄园了。 虽然说佛雷家族给予了自己宾客权利,但克雷硬要说这骑士没用宾客权利招待他们就独自离开,好像也能说得通,但是,伊尼斯·佛雷还是有些没弄明白克雷这么说的原因。 他一点不认为克雷是因为没去参观成那乡下贵族的庄园而恼火,身为白港的正根继承人,生活在那么大一座城市里什么没见过,根本犯不着去看一个立于农田之中的木头房子。 就在这个时候,克雷听到了马蹄声,现在众人都在马下,刚刚完成默哀,这是谁来了? 霍然回首,克雷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那是国王大道的位置,在山脊的下方。 刚想问克雷在看什么的伊尼斯·佛雷后知后觉,过了五六秒才隐隐约约听清了那若有若无的马蹄声,下意识地拔出佩剑,早有离的近的侍卫已经跳上了马背。 “不慌,只有两匹马,应该是你们家的人,来找你我中的一个传达信息的。” 克雷拉住了正要上马的伊尼斯·佛雷,摇摇头轻声道。 正说话间,山脊上出现了两杆绘着双塔纹章的旗帜,克雷说对了,来人就是佛雷家族的骑兵。 仔细看了一眼克雷,伊尼斯·佛雷不得不说: “恭喜你,克雷少爷,看来你的猜测是对的,来吧,让我们看看,这两个冒冒失失的家伙究竟是来找谁的。” 说他们冒冒失失其实是谦虚了,如果是在战争时期,这么疾驰接近下马休整的军队,管你打着谁的旗帜,指挥官一定会下令放箭,这不是冒失,这是不知死活。 “如您所愿,伊尼斯大人。”克雷回了他一句。 被已经上马的佛雷和白港卫队拦了下来,两名骑兵跳下马背,跟那些护卫说了些什么,紧接着,往过走的克雷和伊尼斯二人就看到,护卫们拿掉了他们身上的武器,带着两人也走向了他们。 刚刚站定,伊尼斯一马鞭抽了过去,然后直接就问道: “你们俩,谁派来的?” 吃痛的护卫显然知道伊尼斯·佛雷是谁,也不敢反抗,吸了口凉气,回答说: “大人,是侯爵大人派我们来的。” “干什么?” “侯爵大人说,让我们带来一封来自白港的信,说是威曼伯爵写的,是给克雷·曼德勒少爷的,说是让他见到信,立刻赶往东岸港口,接他的船队已经在等他了。” 这俩人中的一个从胸口口袋掏出了一封渡鸦带来的信,克雷直接抓了过来,打开一看,上面是自家老爷子的笔迹,只有一个意思:速回白港! 第七十二章 回归 “少爷,大人为什么这么着急让我们回白港,信上说为什么了吗? 说话的是护卫队长,他也被威曼伯爵这么一封来信给惊到了,看样子这封信应该是直接从白港发到了孪河城,孪河城的人接到信,直接追着自己这些人来了这里。 算算时间,他们人多,脚程较慢,这两个佛雷家族骑兵比他们晚了半天时间,也就是说,当他们离开孪河城一天之后,威曼伯爵的信就到了孪河城。 渡鸦从白港飞到孪河城用不了多长时间,但这就说明了一个问题,威曼伯爵压根就没不是收到他们在孪河城发出的回信,才来的这么一封信。 “我不知道,爷爷没在信上说,只是严词要求我们尽快返回白港,没得商量。” 克雷摇摇头,他同样意识到了这里面的时间问题,这封信的出现也就意味着,老爷子一收到狼穴递给他的,商队遇袭的事情,就立刻发信把自己召回白港。 他的猜测有很多,但现在缺乏必要的证据,老爷子也不可能把这些事情写在信纸里告诉他,那等于是在向佛雷家族分享情报。 这封信打乱了他的计划,他本来还想在这里待上一个晚上,半夜之后直接摸进那個骑士的住所,上演一次悍匪入门,一发亚克席法印怼在他的脸上,问问清楚都是哪些王八蛋参与了这次围杀。 但现在,他不得不走了,信上说得明白,立刻向东赶往海岸港口,连接他的船队都已经在等他了,看得出来老爷子确实是着急了。 心中长叹一声,回首看了一眼那孤零零矗立在原野上坟茔,克雷心道:下次回来,搞不好都是自己统兵南下的时候了,到时候在处理,这里面的涉及的人,他可没打算放过。 也在场的伊尼斯·佛雷,看着站在那里思索的克雷,知道对方即将离开,将对方认成盟友的他,也感觉到这件事太突然了,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但他不可能开口挽留,因为曼德勒家族族长的直接命令,这里的事情,他认为显然只能由他一手处理了。 把手从下巴上显得有些不堪重负的胡子上放下来,伊尼斯·佛雷拍了拍克雷的手臂,低声道: “克雷大人,这里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吧,之后你们白港派人来,我保证会把这里的人全部让他们带回去,既然是威曼大人的命令,那你就启程吧。” “不过,克雷大人可是要记得你我之间的约定,大人你还年轻,我可以已经是五十多岁了,等不及了。” 知道他在说什么,克雷回过神来,反问了他一句: “那么,伊尼斯·佛雷爵士,你准备在什么时候开始你的计划呢?这么仁慈的计划很复杂的,要准备好才行。” 伊尼斯·佛雷的手又搭在了自己的胡须上,他微笑着点头,声音压得很低: “当然,克雷大人,当时机成熟的时候,伱会知道的,不过,你这次会白港,可是要说动你的爷爷为我们两家定下婚约啊。” 克雷笑笑,没有再说话,订下婚约,你等着啊,有点耐心,再等一会儿。 不知道白港发生了什么,克雷也不好迁延,跨上马背,再一次仔细审视了这片曾经死去了整整一支白港商队的土地,将它的样子全部记了下来,不再留恋,当下拨转马头,打马向东而去。 …… 这次的目标,就是上次克雷登陆的那个小港口,大约在克雷他们一行人的东南方向,路程大约三天不到四天。 这是最快回白港的办法,要是走国王大道一路向北,过卡林湾之后再往东,那就得十天半个月,太浪费时间了,这种在路途上的时间,克雷还是尽量少浪费的好。 克雷刻意沿着东边伏击的神秘力量留下的痕迹,往东追了一段距离,但是很明显,这些人在故意做出一些脚印和马蹄印和车辙印之后,进了树林就把这些痕迹全部抹去了。 饶是以克雷的猎魔人感官,也没办法追踪到他们的方向,而这也恰恰说明了一点,这些人绝对不是土匪,因为这么专业的手法,压根就不是一些散兵游勇的可以拥有的。 “少爷,没办法,我们跟丢了,手下人散出去找了,没找到任何痕迹。” 护卫队长无奈地对克雷说,他一拳捶在最近的树干上,砸掉了一小段干裂的树皮,追踪这么长时间却跟丢了,这让他非常恼火却又无可奈何。 “算了,这笔帐,我们总会找到欠账的人,但这现在不是我们要考虑的,走吧,尽快穿越这片林子,我不喜欢这里的味道。” …… 回去的路上乏善可陈,这趟行程的前半段还好说,但后半段却走向了意外的方向,先是惊闻白港商队遭遇截杀,星夜兼程赶到现场,却发现里面暗藏玄机。 一番查找终于找到了一些线索,刚准备找机会进行调查,却被一封急信召回了白港,确实是让人不上不下,实属遗憾。 第三天的黄昏,克雷带着他手下的200骑兵,终于赶到了岸边,同时可看到了停泊在港口的四艘大帆船,比克雷来的时候还多了两艘。 港口上站了一些人,看到克雷等人出现,顿时骑马就赶了过来,双方很快接近,那飘扬的人鱼旗证明了双方同属曼德勒家族。 等到克雷看清了领头的人是谁,顿时就是一愣: “玛龙爵士?”他低声自语,克雷没想到居然是他跨过咬人湾来接自己,目测那站在码头和船上的人,少说也有一百,这是要干什么? 到了近前,玛龙爵士当头就问: “克雷,路上没遇到什么事儿吧?” 这话说的克雷一愣,遇到事?遇到什么事儿? 摇摇头,克雷一边骑马和玛龙爵士并肩往码头的方向走,一边道: “没有,一路上非常顺利,我们在颈泽以南,商队遇袭的地方收到了消息,立刻就往港口来,三天就到了。” “那就好。”玛龙爵士闷闷地说了一声,克雷发现他好像微微松了口气。 “爵士,到底是发生了什么,爷爷这么着急要我回去?” 就知道克雷会这么问,玛龙爵士叹息一声,沉声道: “别问,回去你爷爷会告诉你的,现在,先上船吧,只有你待在大军中,我才能真正放心。” 第七十三章 血脉和法印 玛龙爵士从白港一共带来了两百多人,比克雷去孪河城带的人还多了一点,克雷去孪河城是出了趟远门,带上二百骑兵也有宣示武力的考量,但为什么玛龙爵士来接他,也需要带这么多人? 要是算上船员,这四艘船上就有大概五百人,这在地广人稀的北境,一些小贵族在不进行完全动员,能出动的全部兵力也就这个数,委实不算少了。 在玛龙爵士的不断催促中,克雷和他的部队都上了船,玛龙爵士一秒钟都没有耽搁,直接对舰队下达了启程回白港的命令。 看着站在船头,浑身上下充满军人味道的老爵士,克雷满腹疑问,最终还是走到了玛龙爵士的身边,问道: “爵士,这……有必要这么着急吗?” 玛龙爵士有些头疼地看了一眼这个克雷白港继承人,在厄索斯逛荡了两年,然后回来白港满共加起来也不过十天,剩下的全在去各种地方。 这位大少爷为什么就不能在白港安安静静地待着呢?这样不行,看来是太闲了,回去找伯爵大人给他安排一些事情,少让他一天到晚的乱跑。 不过,这次紧急召回也真怨不得他,这是威曼伯爵的命令,具体原因他不是非常清楚,只是知道,家族派往更南端的几只商队,虽然没有遭遇袭击,但是都遭受了粗暴的检查。 要知道,商队过关卡,都是拿着金龙上下打点过的,但这一次,那些检查的人压根就不收已经塞到手里的金龙,装作一副道貌岸然的嘴脸,强硬地对货物进行了检查。 显然,这是极其不寻常的事情,有大人物关注到了白港从克雷回归之后突然多出的一些商队,并且非常想知道这些货物都是些什么东西。 不知道克雷和威曼伯爵具体安排的玛龙爵士的当然盘不明白这里面的情况,但这并不妨碍他意识到,有人在调查克雷。 “需要,我和你爷爷,看到你待在人鱼宫才放心。” 玛龙爵士不想解释那么多,更多的威曼伯爵会告诉他的孙子,他不想谈这个,于是换了個话题: “你在孪河城待了这么长时间,说说,都有什么收获吗?” “就我观察,孪河城的第二代佛雷们,互相之间争斗的很厉害,瓦德·佛雷侯爵做了一些平衡,但他九十岁了,我觉得他的所作所为效果并不大,反而激化了矛盾。” 微微点头,玛龙爵士对佛雷家族的内部情况也多少有些耳闻,突然,他瞥了一眼克雷,脸色一整,严肃地问: “小子,我知道你这一趟去是干什么的,你可别告诉我,你掺和进了这些佛雷们的争斗之中,给我们带回来一份婚约回来!” 对于这个问题,克雷嘴上立刻表示了否定,心里却暗想,我还真给曼德勒家族弄了一份婚约,不过,是一份我压根就不打算执行的婚约。 这些话他跟眼前的玛龙爵士还不好说,先返回白港,跟自己的老爷子说才最合适。 …… 摇晃的船上,其实对习惯陆地生活的人而言很难入睡,克雷躺在他自己的舱房里,看着舷窗外,在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海面。 在孪河城这么长的时间里,他一直有尝试用自己的魔力包裹着血液,去撞击三眼乌鸦给予自己,那留存于心脏中龙王之血。 那大概三四厘米宽长的血团,在克雷的努力下已经被同化了大半,代价是克雷几乎每个晚上都要体验一次心脏剧痛的感觉,不知道的以为他是个心脏病患者。 心思一动,猎魔人系统在视网膜上打开: —— 猎魔人系统(2级) 药剂(下拉展开) 炸弹(下拉展开) 装备(下拉展开) 魔力池:80 已解锁法印:昆恩(1级),亚登(1级),阿尔德(1级),伊格尼(1级),亚克西(1级) 物品(下拉展开) —— 克雷打开了物品栏,把在物品栏中静静躺着的蓝金色龙蛋取了出来。 龙蛋依然冰凉,但克雷有种感觉,体内血液中蕴藏的魔力,似乎让他对这枚龙蛋有着某种强烈的感觉,他有种预感,当龙王之血彻底充盈全身,就是他唤醒其中生灵的时刻。 月光下,蓝金色的龙蛋外表依然显得流光溢彩,这种看得见却拿不到的感觉令克雷无比难受,但没办法,获取力量,不赔上时间和努力,哪有可能得到。 收回龙蛋,克雷将注意力放在了这已经解锁的五大法印之上,这段时间一直忙于各种事情,他都没有时间好好审视一下自己的能力。 在他的测试和体会中,猎魔人的这五个法印,实际效果比不上猎魔人世界中狮鹫学派的法印能力,也有可能跟他的法印等级太低有关。 大概上来说,克雷觉得这像是各项能力比较综合的狼学派所拥有的法印能力,人都是贪心的,他当然想在法印上有更大的进步。 对于普通的猎魔人,法印能力可能随着突变完成的那一刻就基本定型了,后面的成长完全是靠时间的不断打磨,但克雷的猎魔人系统帮他省去了这一步骤。 现在他的法印能力都是一级,想升级需要庞大的魔力堆积,从一级升到二级需要三百点魔力,这赶得上他当初突变成猎魔人,豁免那一系列副作用所带来的魔力消耗了。 南方的七神教堂,克雷去试过,里面的神像哪怕雕琢的再精美,但在克雷的猎魔人视野里,上面缠绕的驳杂魔力少得可怜,并且时断时续。 果然,三眼乌鸦说的没错,在南方拥有广泛信徒的七神,自身的状态可能真的差到了极点,或者他们本身的实力就是这么衰弱。 也不知道君临的大教堂和旧镇的教堂这两个地方,七神的力量能不能为克雷所用,旧神的代行者三眼乌鸦克雷已经见过,他非常好奇,七神在这维斯特洛,是不是也有着秉持祂们意志的生物存在。 但目前为止,克雷想要获取足够的魔力,只能去北境的各个心树中获取,这次返回白港,这件事情也要提上日程了。 上架通知 额……怎么说呢,万万没想到啊,编辑大手一挥,所以呢,明天上架。 既然如此,本来是20万字要再次总结呢,现在提前说吧。 这本书,实我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本书,其余零零散散,只算是信笔涂鸦。 作为一名啥也不知道的网文萌新,我承认,前面的剧情,有一些确实是我的问题,想铺垫的的太多,导致确实影响了节奏和观感,这里,给大家说一声。 还有就是我刚刚毕业,还不是工作老油条,最近就业啥情况,竞争压力啥样子,相信各位多少有所耳闻,我和各位一样,都是普通人中的一份子而已。 成绩不理想,但我知道,第一本书我不能太贪心,尽我全力就好。 好了,卖惨到此结束! 说是总结,那就跟大家聊聊剧情,这六万字,我其实主要就写了主角南下孪河城的事情,原本我是想把这些佛雷之间的内斗,直接在主角的推动下,彻底摆在明面上,让主角以及北境军队,南下时候没什么后顾之忧。 但是,写着写着,我发现一个事情,佛雷本身,是一个不讨喜的家族,那无论我有多少理由去描绘他们,终究是得不到大家的喜爱。 个人猜度读者老爷们,大家可能想看的是铁骑,战争,厮杀,龙,猎魔人军团,千里奔袭,战将夺旗等等剧情,说句实在话,我也喜欢。 所以,意识到问题之后,我让主角在佛雷停留的时间缩短了比之前计划中的少了一倍,留下了一個小引子,匆匆北反,开始他在战争前最后的准备。 做好了准备之后,我会进入大家最熟悉的剧情,但很明显,从战争开始,一切都会变得跟之前不一样,这也正是同人的魅力所在:弥补原故事中的遗憾! 当然,小白鲸在这里也希望这本书,不留下太多遗憾。 最后,是上架,加更的话,每50订阅加一更,不设上限,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小白鲸在这里拜谢各位读者老爷! 第七十四章 码头,新堡 四艘挂有绘制着人鱼图案的大帆船,在咬人湾这片鱼龙混杂的海面上,是一支无人敢惹的存在。 虽说盘踞在这里的海盗们加起来,估计能吃下克雷这支船队,但那就意味着,他们必须要面对曼德勒家族的滔天怒火,二十多艘战舰在整个七国而言算不了什么,但是收拾咬人湾上这些驾着长船的海盗们,还是绰绰有余的。 一路上,克雷见过不少远远坠在白港舰队之后进行观察的海盗长船,但当玛龙爵士下令张满船帆,向着他们靠过去的时候,这些家伙消失的比什么都快。 …… 在一个乌云满天,暴雨将至的下午,白港舰队带着他们的少主终于回到了舰队的母港。 闻着海风中的腥咸味道,站在船头的克雷看着忙碌的港口,以及在视线尽头的丘陵上,那座庞大而高耸的新堡。 在一个多月前,克雷也是这样乘船返回白港的,只不过,那时候的他是刚刚回到维斯特洛,正是什么都不懂的时候,而现在,白港的繁忙依旧,但他却不一样了。 大船入港是个很复杂的事情,好在,白港拥有北境最大的深水港区,让克雷不用划着小舢板才能回到陆地上。 码头上还有人等他,克雷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人群中央的薇尔菲德,穿着素白色连衣裙的姐姐在周围几个侍女的簇拥下,显得那样明显。 克雷不知道为什么没见到薇拉,以她那野性子,估计有机会肯定会来码头等自己,但是没见人,估计是又惹了老爷子生气,给关在自己的房间里了。 踩过踏板,克雷再次踏上了北境的土地,整理了一下自己,克雷也没等护卫们马从把落在后面的船上牵下来,直接就走向了人群。 人群在他的身边让开,克雷走向了自己的姐姐,笑着打趣了一句: “姐姐,你穿的这么漂亮,是在这里等谁啊?” 回应他的是薇尔菲德的一记不着痕迹的白眼,薇尔菲德拉着克雷,说道: “爷爷让我在这里迎一迎你,我给你带了马来,他可是等不及要听伱讲讲你这趟孪河城之行了。” 克雷很清楚,老爷子不可能把他所谓的“瓦雷利亚”超级战士的事情讲给薇尔菲德,这种事情不是女人该听到的。 克雷向周围一起来迎接他的人群笑了笑,环顾一圈人群,他有些意外,因为他在最外围的护卫中看到了几个熟面孔——那是他筛选出来的猎魔人小队备选者,也是他的亲卫。 看来,自己不在的这一段时间,他们跟白港卫队的训练还是有了一定的效果,自己临走前给老爷子交代了要考核他们什么,估计筛选已经有了结果。 想到自己即将亲手打造整个维斯特洛第一支猎魔人队伍,克雷的心脏不禁剧烈跳动了几下,但随即,他就想起了那支覆灭于颈泽以南的白港商队,以及玛龙爵士在船上对他讲的话。 但愿他的青草煎药所需的药材没事,要不然所有计划都得推后了。克雷在心中默默祈祷。 寒暄完毕,克雷送薇尔菲德上马,然后自己跨上马背,在一众侍卫和他的亲卫的保护下,几十匹马踏着尘埃一路向上,目标是曼德勒家族的新堡。 “克雷,孪河城之行还顺利吧?那些佛雷……” 薇尔菲德欲言又止,克雷知道她想说什么,自己临行前答应了她,自然不会背弃自己的诺言,他骑在马上,身体随着马匹的步伐上下起伏,对自己的姐姐露出了一个放心的微笑。 克雷不会把伊尼斯的事情告诉他,没用,也没必要。 “佛雷家族确实有提过与你的婚约,但你放心,没有佛雷能从白港把你带走的,我保证。” 听到克雷这么说,本来悬着一颗心的薇尔菲德终于放下了心,其实她自己很清楚,身为白港的继承人,克雷是有部分权力决定她未来的婚姻的。 在克雷不在白港的这一段日子里,她一直害怕有一天,孪河城方向会飞来一只写着克雷为她在佛雷中找了一个面容丑陋的男人作为她的丈夫,而她则需要打扮好自己,然后踏上马车,带上自己的嫁妆,自此离开白港一去不回。 她好几次被这样的噩梦惊醒,但现在,听到克雷的这句话,她知道,自己今天晚上会有一个非常安稳的睡眠了。 海神塔,威曼伯爵的书房里。 薇尔菲德没有跟进去,把克雷送到了门外就站住了脚步。 自家老爷子没什么变化,正拎着一瓶夏日红当水喝,看到克雷进来,老爷子立刻精神了,庞大的身体从椅子里站起来,冲到克雷身边饶了两圈,嘴里嘀嘀咕咕地嘟囔了些什么,语速很快,克雷没听明白。 “小子,看来佛雷们也不大行啊,没把你怎么样啊,我还以为你会在那堆佛雷窝里,挑一两个顺眼的拿下才回来。” 老爷子说的义正词严,但是这话,听起来一点都不正经。 无奈地摊摊手,克雷在老爷子的注视下,自顾自地拉开一张椅子坐下,也给自己开了一瓶夏日红,不过他不想老爷子那么豪放直接对瓶喝,还是找了个玻璃杯给自己倒满了。 “爷爷,我还能管的住” “是吗?尽是嘴硬,你爹小时候也是这么跟我说的,第二天我就在他的房间里抓出来啧啧啧……” 克雷无奈,自己老爹年轻的时候怎么样,为什么要套用到自己身上,再说了,稍稍管教不严的贵族子弟,哪个不像这样? 说句实话,克雷不是洁身自好,他实在是嫌脏,不想和不知道多少人当同道中人,想想都让他皱眉,浑身难受。 “好了,不跟你扯淡了,我知道你想问为什么把你召回来。” 老爷子顿了一下,然后脸上的表情全是严肃,他说: “克雷,颈泽的那支商队,上面装的就是我们要东西,而且,我们除了北境的,剩下的商队都被查了,用的合法的手段,最重要的是,君临来的消息,艾德大人在到处寻找国王陛下的私生子。” 老爷子缓缓地说完了他剩下的话: “那座城里,让我闻到了不太对劲的味道。” 求订阅!求订阅!求订阅!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本章完) 第七十五章 局势 国王健在,而且正值壮年,看他的身体,估计再花天酒地睡女人几十年,才会去见七神,依照劳勃国王的脾气,七神把他召唤的太早了,他会拎起战锤给他们挨个来一下。 虽说国王陛下荤腥不忌,各路美女在各种地方都和他大战过,私生子私生女一大堆,但问题是,他明明由两个合法的儿子和一个女儿,虽然现在的王太子实在是不讨其他人喜欢,除了他的母亲。 身为劳勃国王专门从君临赶到临冬城请回来的御前首相,艾德·史塔克这个时候应该努力处理过来留在君临的烂摊子,他到处找国王陛下的私生子干什么? 不管是身在君临,还是远离那个烂泥塘,但是留有眼睛在那里的诸位大人们,哪个不是多少深谙权力的游戏规则的人精? 七国上下都知道艾德·史塔克公正无私,重视荣誉的品行,这是北境的坚冰都掩藏不住的事实,以他和劳勃国王的情谊,他是不可能替其他人去抓这些私生子女的。 所以,这件事情就有些不同寻常的味道在里面了,国王是不可能去让自己的好兄弟把这些私生子女都找出来,然后一股脑地全部合法化的。 红堡里面趴着一只长着卷毛的雌狮,国王昏了头才会干这种彻底让这只雌狮彻底炸毛的事情出来。 那么,艾德·史塔克大人,这么着急找这些继承人,到底是为了什么?一直以来,国王的三个孩子太像他们的母亲和舅舅的流言,就隐隐在七国贵族中当作笑谈传播着。 不是为了找出来立刻合法化,那有没有一种可能,艾德·大人在调查什么事情,或者在为什么事情做准备? 从白海卫队留在君临的眼线中传回来的消息,琼恩·艾林暴死造成的混乱局面根本没有因为艾德·史塔克大人来到君临的这一个月,有任何平静下来的迹象。 反倒是现在的君临,到处是流言蜚语,连只能乞讨的流浪汉,都能一脸神秘地对同伴诉说一两句所谓的惊天消息出来。 作为琼恩·艾林的遗孀,莱莎·徒利这个女人带着现在的谷地守护,鹰巢城的主人,年龄幼小的劳勃·艾林没命似的逃出了君临城,回到了自己的家堡,立刻下令封闭血门,也不知道在防备着什么。 作为见识了维斯特洛风风雨雨几十年的老牌贵族,威曼·曼德勒对当下的暗流涌动的局面,总感觉到一丝隐隐的不安。 加上外出购买药材的商队接连被袭击或者调查,让这位老人顿时紧张起来,立刻把自己滞留在河间地的继承人召回了自己身边。 威曼大人这些参加过篡夺者战争的老贵族都很清楚,战争一起,不论对手是谁,河间地都是诸方争夺的焦点。 到时候,继承人要还待在孪河城,如果孪河城是敌人,那就是平白送给对手一个价值极高的筹码,威曼·伯爵干不出来这种事情,这是对整个曼德勒家族的不负责任。 别以为这是一个老人的杞人忧天,想想篡夺者战争的导火索是什么?说破大天,就是史塔克家族的小姐跟坦格利安家族的继承人私奔了,就因为这个,导致一个两百多年王朝的覆灭,七国上下血流成河。 现在,艾德·史塔克大人在君临调查前首相琼恩·艾林的死因,同时大肆寻找国王的私生子女,这些理论上没有继承权,但谁也说不好的孩子。 加上他们在君临的眼线传回的各式各样的留言,能不让这些对战争颇为敏感的大人们心生一些其他想法吗? 看着自己爷爷严肃的表情,克雷太清楚那座城里将会发生什么了,自己的蝴蝶效应只是让布兰免于看到他不该看的,然后间接影响到了提利昂免遭诬陷,从而拖慢了战争降临的时间。 但是,随着艾德·史塔克调查的深入,琼恩·艾林公爵弥留之际的那句“种性强韧”背后所指代的意思,艾德首相迟早会通过私生子和那本《七国主要贵族之世家谱系与历史》,查出来所谓国王三个孩子的真正身份。 那个时候,不论结果怎样,战争不可避免,兰尼斯特在君临的力量太强了,劳勃一死,王后瑟曦可以无视任何力量,直接把手握遗诏,却孤立无援的艾德大人掀翻在地。 史坦尼斯控制着王家舰队盘踞龙石岛,风息堡公爵将在逃出君临之后,在河湾地戴上王冠,集合风暴地和河湾地大部力量,起兵十万扑向君临。 这就如一根根倒塌的多米诺骨牌,谁神都阻挡不了的大势所趋。 “爷爷,君临的事情,我们暂时管不了,现在,我们要商量一下下一步怎么办。” 克雷知道局势即将变得紧迫起来,但正因如此,他才急于关心自己和老爷子之前商量好的计划,玛龙爵士和老爷子,已经替他把人选好了,万事俱备,就差青草煎药的原料了。 “知道,知道……”老爷子幽幽地叹了口气,有些烦闷地挥了挥手,挪着自己庞大的身躯坐回了椅子里,大手撑着下巴,沉声道: “你不在的这段时间,陆陆续续有一些材料到了白港,但大部分,都被那些冒出来的检察官扣了下来,交涉的队伍已经上路了,但这需要时间。” “满打满算,按照你的要求,我们现在最多能凑出来十份给你,剩下的,没办法,有些材料很不好弄,又遇上了……” 克雷知道他没说的是什么,那就是自己在颈泽看到的那场截杀。 ”爷爷,那场针对我们白港商队的截杀,恐怕背后另有隐情,您也知道这肯定是大人物指使的,但我必须得说,当地的贵族也参与了其中,当时,我就在现场。“ 克雷一五一十地将现场的发现讲给了自己的爷爷,因为已经告诉过老爷子自己突变的事情,克雷也没有隐瞒自己是怎么发现的异常。 ”爷爷,那里的事情,既然现在局势不稳,我们就暂时记下,等到局势平稳,我会带上足够的军队,直接踏平那个骑士的庄园,把背后的事情都搞清楚的。“ 克雷非常平静地对自己的爷爷说出了自己接下来的打算。 “我们有几份材料,就先弄多少人,只有握在我们自己手里的力量,才是真的。” 第二更后面还有! (本章完) 第七十六章 材料整理 点点头,老爷子同意了自己孙子的说法,这其实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通过检查商队来获取信息,在维斯特洛贵族之间,实际上是一种见不得光的通例。 举个例子,河湾地地域广大,粮食产量丰富,贵族老爷们普遍比较有钱,但有个问题,那里缺乏上好的铁矿产出,如果有一段时间,河湾地的贵族狗大户们纷纷花重金购进大量铁料,你会怎么想? 铁这个东西在这个时代,除了应付农具打造,一些小物件的生产之外,大部分的用途只有一个,那就是生产各式各样武器装备,包括但不限于长剑,盾牌,铠甲,箭镞等等。 而现在的铁器保存效果普遍很差,普通贵族是不会家里备上一大仓库这东西的,如果家族附近不产铁的话。 所以,如果某一家或者某片区域的贵族,通过商队大规模买入铁器,你猜猜他要干什么? 商队,本身就是一个很好的信息载体,很多贵族老爷们本身否认的事情,都因为他们的口嫌体正直,而通过这些商队购入货物的信息完全暴露了。 对于白港商队被查,克雷和自家老爷子确实没什么办法,这是贵族之间的潜规则,等白港的人千里迢迢南下,找到自己被扣押的商队的时候,那些人早就把货物都有什么摸清楚了。 虽然老爷子为了防备这一点,将每一种需要的药材都配上了大量其他并不重要的东西,但这被扣押,再到白港派人把东西带回来,路上花的时间确实实实在在的。 爷孙俩聊了聊接下来的一些安排和孪河城那些佛雷之间的破事儿,老爷子充分发表了他对佛雷这个名字的不屑,同时对克雷讲出的伊尼斯·佛雷对他的计划表示了鄙夷。 用老爷子的话说,小崽子想闹腾,那就让他闹腾,看看他能把孪河城搅成什么样子,自己乐见其成。 老爷子对于克雷假意答应伊尼斯·佛雷婚约的行为表示了赞赏,能推一把,让迟到的佛雷侯爵家里更乱,他非常期待。 就算是伊尼斯·佛雷派人来了,克雷不认,或者干脆把人做掉,能哄着伊尼斯把事干了最好,就是被察觉了也无所谓,事情到了那一步,他就知道曼德勒家族是什么意思了。 等到聊完了,都过去了大半天,一老一少两个人喝掉了四瓶青亭岛的金色葡萄酒,不过这俩人酒量都很不错,寻常酒精根本奈何不了他们。 又是一次寻常的晚宴,克雷见到了他的父亲和大伯,以及姐姐薇尔菲德,哦对了,还有他那被老爷子关了一天,垂头丧气的傻妹妹薇拉。 躺在床上,克雷再一次体会了心脏的撕裂般剧痛之后,感受着体内越来越充盈的龙王之血,在黑暗中,克雷露出了满意地笑容,终于放松了紧绷多日的神经,缓缓睡去…… 第二天,克雷一早就来到了海神塔,在这座高塔的最顶部,有一处闲置多年,一直无人入住的储藏室,原来一直堆放着一些家族的杂物,现在已经被威曼伯爵整理了出来,将所有运过来的材料都存在了里面。 这里面的钥匙,他只弄了一把,连他自己都没有留,唯一的一把给了自己的孙子,他不懂那些知识,自己拿一把,没什么用,纯粹是增加有人拿到钥匙,药材配方暴露的风险。 拿出这把特制的钥匙,克雷打开了沉重的门锁,推开门,一股奇奇怪怪的味道从室内飘出来,被克雷敏锐的嗅觉所捕捉。 抽了抽鼻子,克雷嗅了嗅这股味道,很快他就意识到,这是青草煎药这几种药材混合堆放在这儿所产生的气味。 走进门,克雷一眼就看到了一张庞大的桌子,上面除了一些用冰块镇着,保持新鲜度的材料,还有一大团例如例如铜板草之类的东西。 克雷不知道商队用了什么办法,这些草药类材料居然保持了不错的新鲜度。 在长桌的另一边,还有一个较小的圆木桌,上面搁着一些瓶瓶罐罐,这不是克雷要求的,估计是自家老爷子不知道从哪听来的,或者自己判断,自己做药剂需要这些东西吧。 克雷如果是普通的猎魔人,估计还真的需要一个复杂的炼金台,承受不知道多少次失败之后才能熟练掌握青草煎药的做法,但帅的人总在一些方面能得到帮助,他有系统啊! 他每制作出一份青草煎药,系统都能替他完美的完成,如果这玩意儿还有质量这一说的话,那绝对是最高品质了,虽然卖不出去而已。 只不过,这种制造会耗费他一定的精力,他不可能像游戏里面那样一键合成,然后神清气爽地直接开整下一份,多少还是要休息一下的。 反正这个地方的钥匙就只有克雷手上的一把,他也就可以直接把这些药材都收紧自己的物品栏,某种程度上这也多了一层保险。 因为,曼德勒家族外出采买的商队,是把这些药材都混杂在一堆堆其他货物之中的,这些人想要调查,只会是记下全部物资的种类,有极大的概率是拼不出一份正确的青草煎药配方的。 但是,假若这间房子里的东西被有心人发现,那可就等于是直接暴露配方了,虽然合成起来异常困难,突变本身也困难重重,但这就意味着一种可能性的外泄,这是克雷绝不能容忍的。 再说了,青草煎药不仅是猎魔人突变的必备之物,它本身也是一个剧毒的东西,在没有法师辅助的情况下,这种味道不大的药水,就是一个翻版的里斯之泪,说不得跟干掉乔大帝的效果差不多。 所以,克雷将草药收起来,是一个更稳妥的选项,顺带,还解决了保鲜的问题,虽然在冰块的低温下,腐败会变得缓慢,但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送入如同时间定格的物品栏则没有这个问题。 克雷花了大概一个小时,把这些材料,分门别类的都装进了他的系统物品栏,像是哨兵树皮,幽灵草和铜板草这种易获得的材料倒是不缺,最关键的是蜥狮毒腺这个东西被被卡了脖子。 老爷子说的只能弄出来十份,最少的就是这个东西,这个东西是颈泽的特产,本来白港的存量就只有这么多,剩下的本来在路上,可惜遭遇了那么一档子事情。 第三更! (本章完) 第七十七章 克雷牌煎药,喝过的都说好 君临城一个星期前的消息,艾德·史塔克已经开始查找国王的私生子,只要不是傻子,看到了足够数量的黑色头发,意识到乔弗里,托曼,弥塞菈三个孩子到底是谁的种只是时间问题。 以前克雷一直算不准君临到底会在什么时候乱起来,这才有了他在孪河城的行程,但是现在回来了,同时听到了君临的纷乱消息,克雷就知道,这是他最后的窗口期了。 “紧张就紧张吧,先弄出来一份青草煎药出来!”克雷在心里自语道。 猎魔人的突变药剂,实际上是分了学派的,导致突变的效果不同,克雷知道这一点,说不定,依托系统,他以后还能试一试改良改良这种突变药剂。 猎魔人系统现在是二级,怎么到三级,这个很佛系的系统并没有给出明确的指向,但克雷有预感,当他亲手制造出猎魔人之后,系统就会再次产生变化。 就他自己而言,改良之后的青草煎药,或者一些维斯特洛版本的突变诱发物,如果他能制造出来的话,克雷还想试一试二次突变,毕竟力量这种东西,谁都不会嫌弃自己更强大。 “算了,这事以后的事情,现在先不想了,干活干活……” 克雷把自己脑子里的念头甩开,从物品栏里选择了能多次使用的龙骨,幽灵草,铜板草,哨兵树皮,蜥狮毒腺,沼泽水蛭成体等材料,按照系统给出的比例送进了药剂合成的位置。 将心思完全投入了进去,克雷能感觉到这些药材在一个他能感觉到,但不可描述的空间内进行炼金合成,他的精神也在一点点地消耗着。 还好,制作这些药剂并不消耗魔力,要不然他只剩八十点地魔力池还真的不一定能撑住。 至于魔力,他已经和三眼乌鸦达成协议,现阶段是可以毫无顾忌地薅三眼乌鸦的羊毛,魔力随便抽,但以后可就不一定了。 三眼乌鸦现在等于是在投资他去攻略南方,以后伺机和拉赫洛对抗,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个三国演义的局面。 孙权扶持刘备对抗曹操,那是因为孙权一个人对付不了曹操的几十万大军,但是刘备入了川之后的孙刘联盟就慢慢变了味道,变成了三足鼎立。 如果刘备和诸葛亮猛一点,直接北伐把关中地区拿下来,你看孙刘联盟会不会变成孙曹联盟,此一时彼一时嘛。 还在维斯特洛这盘棋也是一样,克雷现在手上的地盘就一个白港,这点力量当然不足以让代表旧神的三眼乌鸦过于忌惮,但哪一天,克雷在南方有了一份基业,那他能不能得到现在的支持,可就两说了。 暂时不清楚人的信仰对神的存在有没有帮助,维斯特洛的魔力或者神明具体的逻辑克雷现在还没搞明白。 克雷不觉得人对于神有多么重要,要不然为什么整个维斯特洛信仰最多的七神,反而衰弱成那个样子,反倒是人口最少的北境,旧神能力依然强劲。 三眼乌鸦一直在跟自己强调南方,而不是南方的人,克雷觉得,土地本身,说不得比上面的生灵更加重要,但也不排除三眼乌鸦在误导他。 跟这种寿命远超常人,能随意在历史长河中泡澡的家伙斗心眼,克雷必须提起一万个小心,有些话,只能存在心里,千万不能说出来,说不得,现在就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 时间缓缓流淌,克雷安静地等待着,第一次熬煮青草煎药,似乎是系统送的友情服务,并没有对他的精神有什么要求,但这第二次制作,克雷就必须对抗这种精神消耗。 不怎么明亮的房间里,克雷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他的耳边又想起了虚幻的气泡爆裂声和水声,这种熟悉的声音让他精神一振,他明白,维斯特洛第二份青草煎药,已经熬煮成功了。 果然,物品栏里面出现了他熟悉的图案,他立刻用自己的精神靠过去,检查了这瓶还算额……热乎的青草煎药。 “名称:青草煎药 版本号:20 效果:对普通人进行猎魔人突变 副作用:神经大幅损伤(可抵消),生育能力极度弱化(可抵消),瞳孔分裂(可抵消)…… 基础成功率:40%(可提升) 备注:品质更高的煎药,喝下它吧,你活下来的概率将比你的前辈高一点,猎魔人的大门将对伱敞开,对了,还是要强调一下,远离草叉和有魔法的女人,你把握不住……” 深吸了一口气,克雷看着这玩意儿的备注,嘴角略微抽搐,什么意思?草叉这东西还真的成了猎魔人的规律性武器了? 还有,什么叫有魔法的女人,想说女术士就直说,什么叫把握不住,克雷感觉到自己受到了歧视,维斯特洛有女术士这种生物吗? 等等……克雷脑子里突然浮现了一个身着红袍的妖艳女人,她的话,还真的能算是个女术士,虽然是冰与火世界的特殊版本。 想起那个叫梅丽珊卓的红袍女人后来干的事情,克雷觉得自己有必要谨慎一下,听人劝吃饱饭,系统说他把握不住,克雷坚决不承认,但是小心点总没坏处。 况且,他也想见识见识这些信仰红神拉赫洛的人,用自己的猎魔人视野感受感受拉赫洛的法力究竟是什么画风,希望自己不要看到一轮行走的小太阳就好,克雷心想。 不过话说回来,克雷注意到,这次制造出来的青草煎药,好像是上次的升级版本,虽然只是在基础成功率上提高了百分之十,但这也是很大的进步。 要知道,如果是真正的猎魔人突变,在有一大堆法师和辅助人员在一旁的情况下,杰某人所在的狼学派也堪堪把成功率拉到了百分之四十。 这么一对比,克雷的这个猎魔人系统,真的是良心大大滴好。 克雷出品的青草煎药,真的是良心货,想起那些被老爷子筛选出来的小伙子,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放心喝,有我在,除了疼一点,剩下的问题,我来给你们解决,毕竟这青草煎药都这么良心了对吧? 第四更! (本章完) 第七十八章 未来的猎魔人们 处理完第一份“热乎乎的”青草煎药,克雷感觉到了微微的疲惫,可以接受,也不影响行动。 将改良版本的青草煎药这三只小瓶子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下,克雷用肉眼,没看出这和原来的有什么区别,想了想,他把手里的青草煎药放回了物品栏里。 没记错的话,这个东西没什么保鲜能力,做出来立刻就要用,克雷不可能让它在外面暴露的太久,万一失效了,岂不是功亏一篑,刚才的努力全部白费了? “现在先不做药了,我得去看看那些被筛选出来的家伙,从里面挑出一个幸运儿,来成为继我之后的第二个猎魔人。” 克雷单手撑着下巴自语道,昨天,自家老爷子已经给他交了底,玛龙爵士把人筛选完之后,老爷子在克雷不在的这段时间,一直在给这些家伙洗脑。 本来,他们作为在这千年来从曼德勒主脉中分出去的支流,能再次见到主脉的族长,曼德勒家族的核心威曼伯爵,他们已经是无比激动了。 而现在,他们又知道,自己通过了层层筛选,终于能再次回到他们家族的堡垒新堡,并且效忠的还是未来的白港伯爵,克雷·曼德勒少爷,他们更是觉得前途光明一片。 在自家老爷子不断地洗脑,宣扬克雷在临冬城的事迹,顺带隐晦的点出了克雷在厄索斯有所奇遇,他们也将有幸跟体会少爷当时的经历的事情。 据老爷子所说,这些人的表现让他非常满意,现在,克雷就是要去看看,能让老爷子满意的,究竟是一帮什么样的家伙。 …… 毕竟已经加入了白港卫队,明面上是克雷的未来亲卫被选拔的,这第一批最终通过筛选的二十二个人,此时正待在新堡的守备室,和其他侍卫住在一起。 昨天,他们心心念念的主人克雷·曼德勒,终于从那些南方佬的地盘上回来了,他们怀着无比兴奋的心情,作为亲卫第一次去港口迎接了自己的主人。 虽然迎接的人中,谁也比不上克雷姐姐薇尔菲德的地位,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参加这次迎接的心情。 二十二双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从船上下来,腰选佩剑,身材高大的年起人,恨不得将年轻人的脸刻在自己的脑子里。 躺在床上,克里森·曼德勒抚摸着搁在一边的家传铠甲,心里畅想着未来的生活。 这副铠甲是他的曾祖父随者当时的白港伯爵打仗时所穿,作为当时被伯爵分封到白港北方,成为一名骑士,他的曾祖父当时的日子是很好过的。 但是,他的爷爷和父亲两代,都不是什么懂得经营的人,仗着祖上留下来的基业肆意妄为,最终家族衰败,到了他这里,就只剩下一副几十年没人穿的铠甲了。 本来对于他而言,为了以后的生活,卖出这副曾经寄托着无数荣誉的铠甲,是克里森·曼德勒的唯一选择,人毕竟还是要生存的。 但有一天,白港鼎鼎大名的玛龙·曼德勒爵士突然找到了他,给了他一个改变人生,重新振兴家业的机会,那就是,成为白港少主,他从未见过的克雷·曼德勒的亲卫。 从白港大街小巷中听到的千奇百怪的谈论,克里森知道了这位年轻少主,是敢在当着国王陛下的面,直接对兰尼斯特家族挥剑的狠人。 克里森没学会父亲那种游手好闲的习惯,但是却继承了他和祖父对南方佬的蔑视,尤其是对于篡夺者战争中,做出一大堆玷污荣誉的事情的兰尼斯特家族。 对于这样一位主人,克里森无比的期待,用玛龙爵士的话说,在以后,克雷的剑锋所指,就是他们的方向。 正想着,拎着一只鸡腿正在厮杀的维托·曼德勒走到了克里森的床边,指了指他那柄搁在床头的钢剑,笑着邀请道: “要不要去庭院里比一比,克里森爵士?” “爵士”这是众人调侃克里森,给他取的外号,因为他在训练和学习中都是最卖力,最刻苦的那一个,大家都说他这么努力,将来一定想被克雷少爷看中,封他为骑士,重新成为“爵士”。 虽然成绩不是第一,但他一直在获得玛龙爵士的称赞,态度有的时候,比天赋重要多了。 维托·曼德勒作为这二十多人中与他最为要好的一个,邀请他比剑,他自然没什么拒绝的想法。 嘿嘿笑了一声,他从床上一跃而起,也不穿甲,抄起长剑就跟着已经干掉一只鸡腿的维托·曼德勒出了门。 都是一身平常衣服的两人站在外面的空地上,非常熟悉彼此之间手下的轻重,相信对方不会伤到自己。 这也是威曼伯爵来看他们的时候,专门给他们强调的,他们这些亲卫,是要成为能把后背放心交给战友的人,自己只顾眼前之敌,相信自己的战友会保护好自己的后背。 “来吧!”剑技不如克里森的维托先发制人,一声大吼之后,提着剑就冲了上来,周围早就围了一大圈人了,看兄弟们之间的比斗,是他们最重要的节目。 站在外围,平静旁观这一幕的克雷,仔细审视着眼前挥剑相击二人的每一次攻击或者防御,嘴上说的再漂亮,只有手底下才能见真章。 二十多个人并不能围得很严实,克雷缓缓地走近,他的目光在这里的每一个人身上扫过,一个细节都没有放过。 最终,他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将视线重新投向了那比斗的二人,凭借经验和出色的观察能力,他已经判断出,那个黑色卷发的亲卫要输了。 打斗是对体能的极大消耗,任何人都不例外。 呼吸急促,手臂僵硬,这是力竭的表现,两人的剑技相差不大,但黑卷发亲卫比他的对手,在体能上略逊一筹。 果然,十秒之后,一次狠狠地交锋,黑卷发维托握不住剑柄,被打落武器,下一秒,一把黑色驳杂的长剑就送到了他面前,尖峰停在了他咽喉前。 他输了。 这是他心里早就料想到的结果,但真的发生了,还是让他有些提不起再说话的兴致。 看着有些沮丧的好友,克里森刚刚想上前宽慰一句,没想到眼前的维托好像是被人施了定身术,泥呆呆地瞪眼看着他的背后。 他觉得有些奇怪,刚回头,一只手就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一道温和的声音在他的耳畔响起: “我的亲卫,作为胜者,你要接受我的挑战吗?” 豁然回首,看着那张年轻的脸,克里森下意识地叫出了他的名字: “克雷大人!” 第五更!芜湖搞定! (本章完) 第七十九章 第一个人选 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少主克雷,是怎么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们身边的,举个不太恰当的例子,就像牧羊犬一点都没察觉递到它们喉间的狼吻。 作为亲卫,却没有足够的警惕性,这在战场上可是要出大问题的。 看这位比试的胜利者叫了自己一声之后,就如同一尊雕像一般愣在原地,克雷心中感到好笑,他理解对方的心情,于是开口道: “怎么,是刚刚体力消耗太大了?没关系,我可以等。” 如梦方醒,克里森回过神来,眼前的少主脸上满是令人放松的温和笑容,但就是这样,仍然让他感觉到了有些紧张。 “不是……克雷少爷,我怕……伤了您。” 说话有些磕绊,但好歹是表明了自己的意思,他之前只是见过少爷动过一次手,但那次在校场上,大家都是谨小慎微,不敢和少爷真的动武。 人那么多,当时也没有轮到他和少爷对剑,经过这段时间的系统性剑术练习,克里森觉得自己的剑术有了长足的进步,因此才会有这个担心。 克雷觉得自己被人鄙视了,虽然他知道对方是无心之语,这些旁支的日常社交,和他以及老爷子这些主脉是完全不一样的,不会说话,也很正常。 摇摇头,克雷手腕一提,腰间的精制钢剑噌的一声出鞘,长剑在他的手里武了一个剑花,闪过一片银白色的魅影。 “名字?”克雷平静地问道。 愣了一下,克里森才反应过来少爷是在问自己的名字,他有些拘谨地答道: “克里森……” 刚刚说出自己的名字,克雷的声音仿佛流星一般射过来的箭矢,直逼他的耳膜: “克里森,我记住了你的名字,现在,身为我,克雷·曼德勒地亲卫,我命令你,拿起你的剑!” 手里的剑提到了一半,但克雷还是很明显的看出克里森的犹豫,于是他加了一把火: “连举剑的勇气都没有?如果是这样,那伱还是趁早离开这里,这里不需要软蛋。” 话音刚落下,克雷就看到克里森眼神一下子变得坚定起来,他不知道,克里森不是因为那句软蛋而改变,而是克雷要赶他回家。 重振家族荣光,再次成为“爵士”,在他心里的份量太大了。 他不能接受自己被狼狈地赶出亲卫队,绝对不能! 剑刃终于抬了起来,克里森直视着站在那里,同时也注视着他的自家少爷,沉声说道: “小心了少爷!” 回应他的,只有克雷指着他的剑锋。 克里森依照玛龙爵士所教,本能地迈开脚步进行试探,这种一对一的交锋,先出手的往往会被以逸待劳的对手找到破绽,从而一击致败。 但很快,克里森就发现,眼前的克雷少爷,脚步始终在压迫着他,根本不给他一点机会,剑锋接触又错开,但他自己,却被克雷一点点的逼得后退。 他不能赌少爷的耐心,再往后退,他就会丧失反击的空间,无奈之下,一咬牙,长剑猛然往前一刺,他率先出手了。 不知道少爷手下的轻重,他这一剑留着小心,万一看少爷没反应过来,他好立刻撤力,没办法,两人的身份地位差距太大。 但下一秒,他就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多蠢了,因为他那刺过去的一剑,被克雷侧头轻松躲过,然后,克雷的剑脊,如同游蛇,直接就拍到了克里森持剑的手腕上。 一声闷哼,克里森踉跄后退,剧痛的手腕让他完全收起了轻视之心,如果刚刚少爷用的是剑锋,他的整只右手连同武器,此时早已经落在脚下的地砖上了。 克雷对他点点头,示意继续,手里的剑又翻出一个漂亮的剑花,剑锋朝上,附在手臂后侧,刚才那一击,只是提醒对手认真一点。 深吸口气,克里森明白,少爷的剑术,恐怕不弱于自己,北境人多尚武,且性格直接,只有全力以赴,才能赢得他人的尊重。 再次试探之后,克里森奋力挥剑,朝着克雷的左侧腋下位置砍去,这是很不好防守的的一剑,因为左侧是反手,面对全力挥击,格挡者会非常吃力。 但电光火石之间,他看到,克雷少爷的剑如同一根坚不可摧的立柱,在一声爆响之后,稳稳地接下了他这一击。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克雷的一直空出来的左手,随者上前的身体,直接扣住了自己的持剑手腕。 克里森只感到一股大力传来,刚才被克雷剑背拍中的手腕再次遭到了攻击,无法抵挡的剧痛顺着神经直达他的大脑。 咬牙坚持不弃剑的命令刚刚从大脑出发,身体的本能已经让他的武器当啷落地,克雷用力一拽,克里森的喉咙就被拉到了剑锋的面前。 胜负已定!克雷敏锐的听觉为他收集了周围护卫们那阵阵抽冷气的声音。 太快了,从开打到克里森被夺下武器落败,紧紧两招,而且攻击的还是同一个位置! 他们都知道克里森的剑术,虽然偶尔会败于其他人手里,但怎么说都是数一数二的,这一段时间的相处,他们都心里有数。 但就算这样,克里森在克雷少爷手里,就如同小孩一般被戏耍,谁都看得出来,留手的不是克里森,而是克雷少爷。 “好了,克里森,现在,胜者是我了,欢迎你再次向我挑战,夺回你的胜者。” 克雷笑笑,将面色复杂的克里森拉起来,长剑入鞘,笑着对他说。 “少爷,您的勇武是我见过的人中最强的。” 仍然不会说话,克里森只会这样笨拙地恭维,干巴巴的。 克雷笑了,他拍了拍克里森的肩膀,对他说: “这才是白港这一个地方,整个维斯特洛这么大,以后,我带你去见识一下南方剑士的武艺。” “当然,大概率是在战场上……”他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他已经决定了,眼前的克里森,就是他的第一个人选。 “克里森,我要给你一个任务,不知道你能不能完成?”克雷收起了笑容,脸上全是严肃。 没有丝毫犹豫,克里森直起来的身躯如同一根插在地里的标枪,他高声喊道: “您的剑锋,我的方向!” …… 人选确定了,克雷将他交给了自家老爷子,老爷子会带他去一个保证隐秘的地下室,那里,将是克里森接受考验的地方。 而克雷,现在已经出了新堡,他没带任何人,因为,他要去狼穴外围的神木林,问我们敬爱的三眼乌鸦大人,要一点魔力出来…… 成为猎魔人之后,魔力会自己缓慢恢复,但现在,克雷在为克里森的突变准备中,扮演的是维持身体稳定的法师角色。 并且,为了豁免那些可怕的副作用,他也不得不来这一趟。 错字先发后改,求订阅,求支持! (本章完) 第八十章 魔力充盈,万事俱备 神木林一如既往的安静,粗壮的树干支起了一大片各色样式的树叶之海,漂浮在离地三米以上的空间。 这里临近那座白港人都不愿意来的古老狼穴,克雷的到来,说不定是今天这片古老树林的第一个访客。 上一次,他启程去孪河城之前,与白海卫队指挥官巴提穆斯爵士在这里,分享了那瓶满是记忆味道的劣质麦酒。 现如今,巴提穆斯爵士已经远离了这片树林,回到了他的封地,而克雷,却又回到了这里,与北境信仰的旧神力量,再次进行沟通。 凭借着出色的感官,克雷很快就穿过了神木林的外围,看到了位于正中央的那颗古老心树,树的脚下仍旧是那片水潭,一如他所记忆。 绕过水潭,克雷来到了心树脚下,紫红色的叶子在他的头顶上摇摆,树叶摩擦之间,发出沙沙的声响。 配上这寂静而优美的环境,本来是一方令人心驰神往的世界,但克雷非常清楚,眼前的充满岁月痕迹的古老心树,却是三眼乌鸦种在这里的一只眼睛。 三眼乌鸦上次离开时,给这里留下了充足的魔力,克雷当时没来得及抽取,之后就马不停蹄地南下,现在,终于到了取走这份馈赠的时候了。 手掌轻轻贴合在心树冰凉的树皮上,克雷的猎魔人系统随念头而在视网膜上展开,他调出了自己的魔力池,开始了第二次从心树中抽取魔力。 不像上一次,克雷自己差点被汹涌的魔力撑爆了身体,现在,他已经能有效控制魔力的灌入。 虽然魔力池本身没有显示上限,但克雷自己的身体却有极限。 三眼乌鸦,也就是旧神的魔力,本身是驳杂的,在克雷感觉,似乎是非常多的力量融合起来的,这些力量他不能直接使用,必须经过系统魔力池的清洗才能使用。 如果直接使用这种魔力,克雷有预感,要是这样的情况下喝下青草煎药,就算有十个他在旁边帮忙,都不够克里森一个人死的。 按照三眼乌鸦的理论,这就是不同魔力体系下,相异的魔力对于魔法生物而言,就是这世间无药可解的剧毒。 克雷估计,自己若没有猎魔人系统这一充当过滤器的东西存在,估计压根就用不了属于旧神的力量。 魔力缓缓灌入,系统中魔力池的数字也在不断跳动,原先只有八十点的魔力库存,克雷这一次准备储备到两百点以上。 因为成功率本身提高了10%,他就少花费一部分魔力提升成功率,去保证克里森的生命。 除了豁免生育问题和猫眼等一系列副作用,两百多点魔力足够他制造两个猎魔人出来。 反正现阶段,三眼乌鸦的魔力,他想怎么用就怎么用,没有必要一下子弄太多魔力,他对上一次在临冬城神木林,那种魔力胀满身体的痛苦感觉记忆犹新。 魔力涌动,克雷继续抽取着魔力,他知道三眼乌鸦能感受到他现在的动作,某种程度上他现在的行为,就相当于拔祂的羽毛,能没有感觉吗? 长城之外,一处隐秘的洞窟。 被无数藤蔓缠绕,犹如一根枯木的三眼乌鸦,睁开了他祂那只血红色的独眼,扭过僵硬的头颅,将视线看向了南方。 “为什么,我的力量进入你的身体,我就再无感知?你身上的秘密越多,就越令我害怕,就连我主也不知你的背后究竟是谁,真令我担心啊,异神代行者……” 无声地呢喃在幽暗的空间里穿梭,带着浓浓的疑惑和忌惮。 三眼乌鸦不知道多少次观察了这北境土地上的异端,但是,时至今日,祂依然没有任何收获,那究竟是什么力量,祂迫切地想知道。 …… 时间过去了半个小时,克雷终于停下了他的动作,将手从布满粗糙纹理的树干上抽了回来。 他已经蓄积了两百二十点魔力,足够他接下来用了。 “好了,完事儿收工,我也该回去了,时间长了不在白港露面,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要着急了,啧,真的是,这十几年都没这么重要过。” 自嘲了一句,克雷掉头往回走,他的猎魔人感官可以让他清晰地辨认出来时的脚印,不得不说,猎魔人感官,针对路痴也是非常的好用。 别人走路靠方向,路痴猎魔人回家靠脚印,也是没谁了。 原路返回,走出神木林,他留在外面的马匹依然在那里悠闲地吃草。 不是白港的民风有多淳朴,马鞍和披挂上绘制的人鱼家徽,才是让它免受其他人觊觎的理由。 跨上马背,摸了摸马脖子上的鬃毛,克雷的双脚轻轻一踢,早就训练出来的战马立刻迈开四蹄,在克雷的控制下朝着新堡的方向跑了起来。 对于克里森而言,他万万没想到,克雷少爷一句话,自己就被带到了曼德勒家族的核心建筑海神塔,直接见到了曼德勒族长威曼伯爵大人。 当明白克里森的来意之后,老爷子顿时就意识到眼前的年轻人,就是自己孙子选定的第一个人。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但威曼伯爵完全相信自己的孙子。 “把他带到地下,武器库旁边有一个刷着红漆的房间,伱知道地方。”威曼伯爵对着侍卫说道。 见到侍卫点头,他看向了克里森,红彤彤的脸膛上泛起了笑容: “小子,跟着我的侍卫,到一个地方先等一等,克雷那小子应该很快就回去找你。” 克里森茫然地点头,他其实并不知道自己被带过来的目的,对于他心里的疑惑,威曼伯爵非常清楚。 但这件事,具体还是由克雷去讲更好,毕竟是他的亲卫,自己也不能事事都帮衬他。 对于克雷来说,确实是这样,这些亲卫以后要面对的,远远超过了任何一名贵族亲卫,如果不打上他的烙印,是极其不合适的。 骑着战马一路向上,回到庭院里的克雷将马交给了侍从,他现在,要去老爷子给他准备好的猎魔人突变室, 现在的他,魔力充盈,煎药在手,可以说是万事俱备,只欠一次突变了。 (本章完) 第八十一章 试炼开始 克里森被威曼伯爵的侍卫送到了海神塔地下,一间门上刷着红色标记的房间之内。 他有问过侍卫这房间是干什么的,但很显然,这名侍卫知道的不比他多多少。 房间里点着许多蜡烛,看上去应该是新收拾出来的,蜡烛底下并没有太多凝固的烛泪痕迹。 屋子里的陈设很简单,一张桌子,上面没摆什么东西,只有一盏烛台。 正中央有一张床,应该算是床吧…… 这东西由粗大的钢条制成,中间有一个空当,应该能躺下一个人来,而且他注意到,在手脚和脖颈处的位置,都有没有合上的金属扣,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周围摆了几把椅子,他甚至在靠近门的一个柜子附近,看到了足够一个人吃很久的水和食物。 除此之外,这里什么都没有,只剩黑黢黢的砖墙,以及视线中数不清的闪烁烛火。 侍卫交代他在这里等克雷少爷,然后就自己出去了,他听到了锁门的声音,推了推,果然,自己被关在了这里。 人被关在一个幽闭的地方,或多或少都会产生恐惧的情绪,克里森也不例外,他脑子里思绪飘飞,思考着自己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 是下午比试的时候让少爷不满了吗? 摇摇头,他觉得不会,从头到尾,他的剑连少爷的衣服都没沾到,又怎么会得罪少爷呢? 那是为什么?克里森反复思索没有答案,虽然这里有很多个通风口,但克里森还是感觉到了一种不太强烈的窒息感。 当然,克雷是不知道这一点的,他只是要求曼德勒家族的铁匠,造了一张用于突变的床,然后让老爷子派人,往房间里面堆了一些食物和水。 他自己当时突变的时候,仅仅用了一个晚上就完成了,但这并不代表其他人也是这个样子。 一个正常的猎魔人突变需要相当的时间,虽然克雷自己有系统加快了这一过程,但不不能说明他给其他人突变时也是一样的。 到了庭院,克雷刚好遇到了从地下出来的侍卫,得知了克里森已经被带到地下室的消息。 正好,省去他再跑上海神塔问自家老爷子人在哪了。 虽然海神塔本身守备森严,但是对于克雷而言,这是他的家,这张辨识度极高的脸就是最好的通行证。 顺着石质楼梯旋转向下,整个海神塔的地下,由于没有光照,只能靠插在墙上的火把或者蜡烛照明,因此显得昏暗。 下到底层,克雷没费什么功夫,就找到了那个门上标有红色印记的房间,一推门,锁住了,微微一愣,旋即恍然,这应该是老爷子交代侍卫做的。 钥匙他有,老爷子早就把钥匙给他了,拳头大小的锁头保证了安全性,克雷将钥匙插进锁孔,稍一用力,这把在他看来极为简易的锁已经被打开了。 推门一看,他就见到在房间里坐立不安,如同锅上蚂蚁一般的克里森。 见到自己的第一时间,克里森那种惊喜的表情压根就掩饰不住,无论谁被关久了,见到有人把门突然打开,总是非常兴奋的。 “克雷少爷!”克里森叫了一声,他见到开门的是自家少爷,顿时信了侍卫对自己讲的话,只是他不知道,有什么事情需要在这么……隐秘的地方进行? “看起来,这地方让你并不好受。”克雷笑笑,借着闪烁的烛火,他很明显地看出克里森满额头的汗珠,这里并不热,所以,只能是他着急导致的。 摆摆手,指了指椅子,克雷示意对方坐下,放松一些。 “没记错的话,你的名字是克里森·曼德勒……” 克雷也找了个位置坐下,开始跟还是显得有些紧张的克里森聊了起来,毕竟,他没有时间一点点跟这些亲卫们建立信任。 时间也是成本,有的时候甚至价值高的吓人。 克雷问了克里森很多家中的情况,为什么要当自己的亲卫,让他自己分享了一下这一段时间里训练的感受或者想法。 人和人之间的信任,就是在互相沟通之中增加的,指望完全相信一个没聊过的人,哪怕这个人地位再高也是办不到的。 克雷给他开了瓶酒,就不说酒名了,都是南方运来的好酒。 几口下去,克雷意识到眼前的亲卫,可能以前压根就没有喝过这种酿制程序复杂的高度酒。 因为在他一点感觉都没有的时候,克里森的脸上已经爬满了酒晕,显然是上头了。 心里小小自豪了一下自己的酒量,制止了克里森再摸酒杯的行为,给他喝一些酒,是为了减轻他即将接受的痛苦,没想到效果出奇的好。 不能再喝了,一旦克里森睡着了,那再进行突变就等于杀了他。 “克里森,你觉得以伱现在的力量,能做好我的亲卫吗,你连我三剑都接不下来,战场上是你保护我还是我保护你?” 克雷突然问出了一个让克里森哑口无言的问题。 脸色涨红,克里森憋了半晌,想起了下午的表现,终于是泄了气一般低声道: “大人,让您失望了……” 克雷笑了,他说道: “那么,想拥有像我一样的力量和速度,以及一些超乎你想象的力量吗?” 看着骤然抬起头的克里森,克雷笑容更盛,他接着说: “我想你知道,我是从厄索斯游历了两年才回的家,这两年,我在那片土地上得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你想试试吗?” 直视着克里森的眼睛,克雷抛出了最后一个问题,狠狠地砸在了克里森的心脏上: “作为亲卫种我选出来的第一个人,我知道你的愿望,如果接受这份力量,你将再次成为“爵士”,那么,你愿意吗,克里森大人?” 最后的那个大人,像是拥有着什么魔力,克里森昏昏沉沉的脑袋终于清醒,他再没有犹豫,坚定地点下了头: “大人,您的剑锋,我的方向!” 这是最终的回答,也是克雷最满意的表态,他指了指那张铁床,声音中透着认真和期待: “那么,克里森,躺上去吧,我会给你喝下三份药剂,这将带给你永生难忘的痛苦,但是,如果你能挺过去,相信我,你绝对不会后悔。” 给克里森扣好了手脚喝脖颈处的扣环,把他死死地固定在铁架床上,克雷取出了那三只小瓶子组成的青草煎药。 看着微微仰头的克里森,他心一横,将青草煎药按顺序直接给他喂了下去。 下一瞬,克里森脖子上的青筋暴起,牙关瞬间咬紧,克雷知道,痛苦已经从体内开始向全身蔓延。 双手按在了克里森的身上,体内的魔力顺着双手,冲进了克里森的身体。 “撑住,等你再次睁开眼睛,你将会重获新生!” 原本的青草煎药,硬扣细节,其实是静脉注射的,但是考虑到那玩意技术太高,而且……额,有些惊悚,所以我改成了口服液形式,希望大家理解。 (本章完) 第八十二章 我的同胞 克雷不知道克里森是否后悔刚才的决定,但现在,青草煎药正在从内部改造他的身体,而他所能做的,只是咬紧牙关,然后,活下去! 魔法从释放法印的手掌中涌出,在系统的帮助下,现在的克雷就是一名法师。 他必须使用魔力来稳定住克里森不断崩溃的身体,否则,他挺不过来。 一个成年人在铁架床上奋力挣扎,双手双脚拉动着铁环发出哐啷哐啷的声响。 克雷不能给他释放一记亚克席法印,这虽然能让他安静下来,但却会极大提升出现意外的概率。 很清楚这有多痛苦,眼前的克里森状若疯癫,躁动不安,躯体疯狂扭动着,不过,这并不是最危机的情况。 因为,到现在为止,除了牙齿紧咬发出的咯咯声,克雷再没有听到他主动发出的任何声音。 无论如何,他至少有能力控制住自己那关键的颌部肌肉群,让它们不会张开,从而发出本能的痛苦哀号。 这也是克雷选择这一处地下室的原因,要是在海神塔上面,千万不要低估人类的嘶吼在那种环状建筑中的传播距离。 “坚持住克里森,这是古代瓦雷利亚的技术,挺过去,你就会跟我一样,成为古代瓦雷利亚帝国的强大战士。” 克雷在系统的引导下,魔力转化为稳定的法术,一遍遍在克里森的躯体上回荡。 他不知道自己这鼓励的话克里森能不能听到,但聊胜于无吧。 但下一刻,他就打消了这个疑问,因为他看到了克里森那张狰狞扭曲的脸庞上,忽然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他听到: “我还能……撑得住……大人!” 说出每一个单词,对克里森而言都是巨大的消耗,伴随着如同拉动风箱一般的呼吸声,克里森无比艰难地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他在克雷说完情况之后,就料想到会很疼,之前训练中,他被同为亲卫的战友失手划开了手臂,那种痛苦他以为是极限了。 但没想到,克雷大人所给予的三瓶药剂刚一入喉,几乎要击碎他忍耐极限的痛苦便从胃部传来,在短短几个呼吸之间,就蔓延到了全身。 恍惚之间,他就在想,这样的痛苦,克雷大人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呢? 这种事情没有一个进度条,痛苦让浑身的细胞呻吟颤抖,而且无穷无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在克雷的视角来看,现在的克里森浑身大汗,几乎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衣服紧紧地贴在身上,因为它们全部被打湿了。 他没有去触碰克里森的皮肤,但视觉和嗅觉告诉他,那一定是粘腻而散发着恶臭的,跟当初的自己一模一样。 现在的克里森不复刚刚的狂躁,变得沉静下来,像是睡着了,但这并不能让克雷感到放松,因为这并不是说痛苦过去了。 这反倒是因为,痛苦已经让挣扎的克里森耗尽了体力,而这则更危险。 “屮,自己和别人就是不一样,当初系统可真的是救了我一条小命啊。” 克雷暗骂一声,心生感慨,如果没有系统直接在体内输出魔力,他一条命肯定交代在临冬城的神木林了,真的是侥幸。 拿出柜子里准备好的纱布,克雷擦去了克里森流出的鼻血,身体的破坏在任何地方都会发生,这样的毛细血管破裂,反倒是小场面了。 腾出一只手在他发热发烫的脖子处探了探脉搏,还好,虽然急促,但强劲有力。 毕竟这么长时间的训练再加上高营养食物搭的摄入,到底是给他的身体提供了一定的储备。 如果是一个面黄肌瘦的普通农民,说不定刚一喝下药剂就会立刻器官衰竭而死,身体越差,风险就越大。 魔力稳定输出,消耗的速度倒是在意料之内,就是不知道这个过程会持续多长时间。 克雷有预感,这会比自己当时完成突变所需的一个夜晚要长,具体长多久,他心里也没有把握。 “作为我扩张猎魔人军团的第一次实验,你可一定要坚持下来啊……” 克雷轻声自语,狭小的地下室内,只有偶尔克雷更换站姿所发出的声音,以及克里森偶尔的抽搐拽动铁架的声音,除此之外,寂静一片。 克雷早就交代过,除非他自己出来,否则,这扇门不许任何人踏入,这道命令对白港除了老爷子之外的任何人全部有效。 而剩下的,则是克雷的魔法与克里森的身体,进行的漫长博弈了。 …… 似乎是做了一个无比迷离的长梦,当克里森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一时之间竟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哪。 梦境中他看到了自己的过去,那抱着一副生锈盔甲的男孩,在雨中的白港艰难地前行着。 而他似乎又看到了自己的未来,那是一个夜晚,但夜里的一切对他而言都无比清晰,他身披坚甲,朝着那堆满粮食的仓库潜行而去,粮仓的附近,插满了旗帜。 不要问为什么确定那是粮仓,他就是知道。 自己似乎拥有了特殊的力量,克里森看到自己,在被卫兵发现的时候,突然做出了一个他不认识的手势。 绿色的符文一闪而过,那名卫兵就像没看见他一般,自顾自地继续往前走了。 再之后,粮仓火起,他如同暗夜中的鬼魅,来去无形,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的存在。 当梦境结束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那面旗帜究竟绘制的是什么了。 那是一只金黄色的怒吼雄狮! 下一秒,梦境破碎,他听到了一道充满疲惫的声音: “你醒了。” 不是询问,而是陈述。 眼睛迷惑地上下眨动着,过了半分钟,他终于想起了自己在哪,跟自己说话的人又是谁。 他从已经松开的铁架床上一跃而起,视线中出现了那无数烛光点缀中,正靠在椅子里休息,嚼着面包恢复体力的克雷少爷。 克里森翻下铁架床,但刚一落地,他就跌倒在地上,见到这一幕,克雷笑道: “自己小心一些,突变完的身体,伱还需要适应。” 突变? 克里森突然想起了,自己为什么会躺在铁架床上,他仔细打量着自己的身体,瞬间就感受到了那体内不同寻常的力量。 惊愕地抬起头,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赐予自己这份力量的主人,愣愣地说不出话。 这个时候,他听到了克雷的声音: “恭喜你,现在,你是我的同胞了……” (本章完) 第八十三章 系统再升级 克雷是在开始突变的第二天傍晚,撤去了稳定身体的魔法输出。 这次险象环生的突变,历时超过一天,比他自己突变,承受了多一倍的痛苦时间。 经历过飙血,呕吐,胡乱喊叫,状若疯狂等等一系列行为,克里森终于完全安静了下来,魔力贯通他全身的克雷,终于等到了结束。 这么长时间的魔力输出,虽然本身魔力消耗还在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但精神和体力的损耗确实实打实的。 最终撤去稳定法术之后,克雷几乎是瘫倒在地上,好半天才把自己挪回了椅子里,呼呼地喘着粗气。 真他母亲的累!这就是现在克雷的全部感觉。 等了大半天,老爷子终究是有些着急了,自己来到门口,隔着门板询问着里面的情况,得到克雷安心的回答,才犹犹豫豫地离开了。 他知道自己帮不上忙,那种力量惊人的法术能力,在他看来就是在窃取众神的权柄,能够让一个普通人获得神明的力量,岂能是容易的事情? 在等待克里森恢复身体,直到苏醒的过程中,克雷收获了一个意外之喜。 他的猎魔人系统,随者自己亲手制造出维斯特洛第二个猎魔人,又升级了! 心思一动,猎魔人系统在视网膜上展开: —— 猎魔人系统(3级) 药剂(下拉展开) 炸弹(下拉展开) 装备(下拉展开) 魔力池:110 已解锁法印:昆恩(1级),亚登(1级),阿尔德(1级),伊格尼(1级),亚克西(1级) 物品(下拉展开) 侍从:克里森·曼德勒(突变次数:1) —— 大概来看,最显眼的变化,就是这个多出来的侍从栏。 克雷打开了克里森·曼德勒的信息,一看之下,顿时惊了。 在他眼前,系统居然给他展示了克里森·曼德勒的各种身体数据,包括各种尺寸……咳咳。 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当他选中这个侍从名字之后,他冥冥中能感受到这个人的位置,并不是由视觉给予的信号。 并且,他能获得这个人的大致想法,如果将来有什么不利于自己的想法,他能够立刻捕捉。 最后,通过系统,克雷可以将自己的想法,转变为被选侍从的潜意识,直接成为自然而然的想法。 总结下来,克雷对这于一套东西,想起了某著名即时战略游戏中,一种叫做“心灵干涉仪”的东西,虽然原理不一样,但效果大同小异。 如果换到应景一点的,他觉得自己就像是血族始祖,而这些他造出来的猎魔人,就像是他的血裔。 这个侍从选项的出现,在辅助上这些曼德勒家族旁支的出身,直接近乎百分百解决了背叛问题。 之前计划制造猎魔人军团的时候,他就有被这些他亲手制造出来的猎魔人背叛的担心,毕竟这个冰与火的世界,不经历一次背叛,你都不好意思称自己是个贵族。 但现在,在他的猎魔人军队数量多到他查看不过来,遗漏忽略部份人之前,几乎是直接就解决了这个问题。 这东西,就是一个克雷单向发报,这些侍从全是接收器的系统,真的用起来,估计会有更多的惊喜。 除此之外,系统对于药剂,尤其是青草煎药,开放了改良的功能,克雷还没有具体去研究。 猎魔人世界中,各学派的突变药剂配方本身就是不一样的,制造出来的猎魔人在各个方面的表现也不尽相同。 猫派擅长速度与刺杀,却疏于法印,狮鹫学派精通法印,却在其他方面弱于其他猎魔人。 这是一个能延伸很多的问题,因为,不同能力的猎魔人适用于不同的战场,克雷在以后有机会,一定会进行尝试。 剩下的诸如暴风雪之类的药剂,都有了进阶改良的选项,但现在千头万绪,他根本没有时间去考虑制作那些药剂。 …… 终于等到克里森醒了,克雷忽略了他身上的各种污秽,笑着对他的新生做出了欢迎。 将他从地上拉起来,克雷问道: “怎么样?对比之前,身体有什么明显的感受吗?” 满脸都是异样的克里森,坐在椅子里,闻言仔细揣摩着自己身体的变化,组织了半天语言,才说: “大人,我感觉,我的体内多出来了一股力量,但是我找不到使用它的办法。” 克雷知道,他形容的是刚刚出现在体内的魔力,懂得法印的克雷会使用法印,但克里森去不知道。 “正常,一个真正的瓦雷利亚战士,除了经受刚刚的考验之外,要学习的还有很多,比如……” 克雷手指一打,桌上一支熄灭的蜡烛瞬间燃起,克里森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一幕,他很确定,少爷的手里却对没有什么火柴之类的东西。 “这就是你体内力量的一种表现形式,来,伸出左手,做出这个手势。” 克雷比出了伊格尼法印的手势,食指弯曲并和竖起的中指贴紧,剩下的三个手指向前伸直并且分开。 克里森学了半天,终于做出了这个手势,克雷稍稍修正了一下,然后解释道: “现在,沟通你体内的力量,集中注意力,释放它!” 克里森试了半天,在克雷的眼里,魔力汇聚在他的左手,却一直找不到释放的通道。 终于,一点小火星从克里森的左手冒了出来。 下意识地缩手,克里森吓了一跳,他不像克雷,对法印有着充足的心理准备。 “很好,再来,像刚刚那样,继续集中注意力。” 克雷继续鼓励,只有不断地失败,才能掌握一门法印,力量的获取,哪有那么容易? 咬咬牙,克里森再次比出了伊格尼法印的手势,注意力再次集中到了手掌。 不知道喷了多少次火星,终于,喷涌而出的火焰席卷了地面,由于没有易燃物,只留下了满地的火星和闪烁的火焰余烬。 难以置信地盯着自己的手,克里森惊得后退从椅子里站了起来,后退一步,被克雷伸出的手撑住了。 “大人,这这……这是什么?” 克里森声音有些颤抖,这种完全出乎他理解的力量,居然是出自他的手,害怕和激动,复杂的感觉充斥了她的内心。 克雷笑了,他轻声回答了克里森的问题: “法印,伊格尼!” 错字先发后改,求订阅,求支持! 忠诚度问题,我本意其实没想跟系统联系,这其实是一种偷懒的写法,但我觉得,如果以后主角造出来的猎魔人,背叛主角的话,会是一件相当令人不喜的事情,大概就这样。 算算时间,其实奈德在君临翻车也不远了,放心,你们要看的很快就到了。 至于节奏问题,确实,与其他同人一进来就是主线不同,我这本书在前面进行了相当的演绎,毕竟,权游同人,有名有姓的合适人物都选了个差不多,而一个全新的人物,到了维斯特洛,是必须找到自己的位置的。 如果主角一上来,手指一碰就造出来一个猎魔人,没几章就带着几千猎魔人驰骋战场,然后横扫七国,做回自己(划掉),坐上铁王座,那这个故事能有多长啊,如果不扯淡的话,20w字就结束了。 我用我自己一个人的思考,去重新构筑一个故事,必然是比不过机智的读者老爷们的,有些地方思虑不周,但请见谅。 (本章完) 第八十四章 实验与构想 “伊格尼……” 念叨着这个奇怪的发音,克里森心中的震撼难以用语言来形容,不借助任何东西,人的手掌居然能喷出火来。 克雷读懂了他脸上的神情,并且非常理解理解他的感受,这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如果不能让人惊讶的话,也太对不起自己的一番努力了。 “记住这个法印的释放手势了吗?” 克雷拍了拍克里森的肩膀,把他从自言自语中叫醒,后者一激灵,然后飞快地回答: “记住了,绝对记住了大人!” “这就好,法印一共有五种,但我就不在这里给你一一演示了。” 看着克里森那充满迷惑神情的小眼神,克雷疲惫地笑了一下,指了指克里森的身上,无奈道: “你不觉得,自己身上太臭了吗?呕吐物,臭汗……要不是你能释放法印,我都怀疑我突变没成功。” 猎魔人突变同样给予了突变者优秀的嗅觉神经,要不是伊格尼法印的巨大震撼感觉让克里森失神了,他非得被自己身上的味道给熏晕过去。 肉眼可见,嗅觉重新上线的克里森喉头滚动,显然是在压制着那冲到喉间的呕吐感,克雷摆摆手,示意他在这里等着。 出门的时候,克雷交代了一句: “脑子清醒些,伱获得的力量,除了你我还有伯爵之外,不能有第四个人知道。” 时隔一天多,克雷再一次拉开了这扇刻有红色标记的木门,守在门外的,只有老爷子最亲近的一个侍卫。 听到动静,见到门打开克雷走出来,这名侍卫立刻走上前,关切地问道: “少爷,您的事情,处理完了?” 点点头,克雷指了指门里面,也不客气,直接就吩咐道: “去,找两个人,把里面收拾干净,里面有我的一个亲卫,让他在里面洗干净了再出来。” 他根本懒得理会这侍卫古怪的眼神,这脑子里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好的大人!” 见到克雷吩咐完就转身离开,这名侍卫只能抚胸一礼,然后面容古怪地找人去干活了。 …… 海神塔,书房 回到自己房间,收拾完自己,又小小地休息一会儿的克雷,此时已经仪容整洁地坐在了自家老爷子的书房里,熟练地给自己开了一瓶酒,靠在了老爷子面前的软椅里。 对于自己孙子这一点不见外的行为,威曼伯爵只是吹一吹胡子,权当没看见。 克雷给自己慢慢地灌了一大口夏日红,发出了满足的叹息,相比于青亭岛的金色葡萄酒,他是比较喜欢这种酒,对他的口味。 “少喝点,你现在,比你父亲年轻的时候还能喝,我曼德勒家族祖孙三代全是酒鬼,真的是不知道怨谁好。” 老爷子吐槽着孙子的行为,自己手上却不停,给自己倒满了一大杯,这才搁下又快空了的酒瓶。 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克雷只要跟老爷子喝酒就会听到这样的话,他都已经习惯了。 “说说,那小子,克里森,怎么样?成功了吧?” 比起酒,老爷子还是最关心这个问题。 点点头,克雷脸上满是疲惫之后的放松神色,他淡淡地回答道: “爷爷,放心,已经成功了,就是这过程,实在是太熬人了,我差点都撑不住。” 瞥见老爷子递来的询问眼神,克雷觉得有必要稍微跟老子说说,于是想了想,接着说: “咱们收集起来的那几种材料,不用说您也能猜到,混在一起直接喝下去是必死的。” “想要成功,就必须有足够的辅助手段,比如,魔法。” 老爷子想起了自己孙子那令他记忆犹新的手段,不禁点了点头。 克雷继续道: “这种调制出来的特殊药剂,其作用是彻底从身体内部改变一个人,这个过程是非常危险的,必须有人协助。” “我用了一天的时间,稳定了他的身体,剩下的,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 听完自己孙子的话,老爷子沉默了很久,突然问道: “那,这个克里森,经历了这种……突变,就能做到像你一样了?” 他必须要搞清楚孙子制造出来的战士,究竟有多少能力,这是他作为白港的统治者必须要知道的。 “不,他还差得远,突变完成,只是让他有了能使用那些能力的可能,至于像我那样,就必须经过长时间的练习,还要学习很多东西。” “比如法印,我只是教会了他能点火的伊格尼法印,但剩下的,我不教给他,这世上就再没有人能让他获得这些能力。” 对于孙子的话,威曼伯爵深以为然,这大概就是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逻辑,实际上,猎魔人的能力有很多,知识库相当庞大,但克雷并不会全部教给他们。 虽然他能直接通过系统,观测到每一个猎魔人的想法,但凡事都必须留一个小心。 这个世界上,拥有魔法力量的又不止他一个,三眼乌鸦,梅利珊卓,索罗斯,甚至是长城之外的异鬼夜王。 所以,该保留的,他必须留在自己的手里,一旦出现意外,他必须给自己留足了闪转腾挪的余地。 “那就好,我不懂这些,但是其中的度,你自己把握,接下来你怎么打算的?” 克雷知道老爷子是在问接下来他还要不要接着制造猎魔人,对于这个问题,克雷心中早就有了计较,他摇摇头,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不急,一下子弄太多,一旦管不住就会出现问题,一个一个来,而且,这种事情对我而言也是巨大消耗,我不可能把所有的精力都花在这上面。” “毕竟,我首先是个曼德勒,然后才是所谓古代瓦雷利亚的战士。” 这句话显然说到了老爷子的心坎里,红彤彤的脸膛上全是满意的笑容,自己的孙子这一点就是好,拎得清,不会成为力量的奴隶。 “行,你自己决定,哦对了,你这次回来,似乎还没有去狼穴吧,这段时间一直是我在管,你回来了,就去看看,毕竟你才是白海卫队的指挥官。” 老爷子扬了扬手上那枚镶嵌有蓝色宝石的三叉戟戒指,幽幽说道: “蓝色和红色终究是不同的,那些家伙,只认红色。” 点点头,克雷知道,自己确实也该去那里看看了。 错字先发后改,求订阅,求支持! (本章完) 第八十五章 战场上的作用 作为整个白港的情报系统核心,就算是白海卫队的指挥官并不在白港,它依然在发挥着它的作用。 一条条白港南北的消息,从一只只渡鸦脚下拆下来,最终经过汇总,整理成逻辑清晰的卷宗,这段时间,一直是拿到威曼伯爵这里。 但在克雷回来之后,指挥权就回到了他这里,或者说是那枚血红色的宝石那里,只认戒指不认人,可不是说着玩的。 克雷回来之后,一直在忙着他的猎魔人扩张计划,还真的没有太关心,但完成了第一个猎魔人制造之后,克雷终于有时间来处理狼穴的事情。 本来克雷打算一个人去,但想了想,还是把已经洗完澡,重新拥有正常人能接受味道的克里森给叫上了。 不是克雷脑子混了,想把狼穴的事情告诉他,只是要跟他多聊聊,狼穴只是让他认个门,离让他接触里面的事情还早着呢。 自己骑在马上,克雷等了大约十分钟,克里森已经换好了甲胄,骑着一匹棕色的战马来到了他的面前。 上下打量了一下这名年轻的猎魔人亲卫,克雷笑了笑。 “还不错,像个样子,身体恢复好了?” 既然已经成为了猎魔人,自然就拥有了基础的身体代谢恢复能力,从他苏醒时的站不起来,到现在完全展现出猎魔人该有的矫健,只用了短短半天时间。 虽然不是夸张的呼吸回血大法,但这恢复速度,也是极为可观的。 对于少爷的提问,克里森心下略微感动,脸上露出笑容,有些兴奋地回答道: “好了,少爷,我现在感觉非常不错,您赐予我的能力,让我的身体恢复快的不可思议!” 压了压手,克雷制止了克里森继续表达他的激动,低声道: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现在整个维斯特洛就你和我有这种力量,谨慎点,现在还不是让其他人知道的时候。” 由于马匹挨得很近,这句话只有两人能够听到。 稍稍一愣,克里森立刻意识到了自己刚才激动过头了,警惕地打量了一圈,发现并没有人注意这里,才轻轻松了口气。 克雷不想在这里继续听克里森分享他的心情,于是马鞭一扬,指了指狼穴的方向,说出了自己的命令: “走吧,我的亲卫,现在我要去城外一趟,你跟上来!” 说完,双脚一夹马肚子,胯下战马冲出两步,紧接着就跑了起来,带着克雷迅速消失在庭院之外。 克里森见到少爷已经出发,立刻也跟了上去。 这条从新堡通往狼穴的路,克雷现在已经完全熟悉了,毕竟来来回回也走过很多次了,他又不是路痴,再蠢也该记住了。 克雷将克里森带出了城,克里森之前是没有去过狼穴的,甚至就没怎么听说过狼穴,老爷子和巴提穆斯爵士,为了白海卫队的隐蔽性,故意弱化了狼穴的存在。 当克里森问起克雷去狼穴是干什么的时候,克雷并没有回答他。 “你要学习的还有很多,我的亲卫,拥有了这样的力量,伱不妨思考一下,在战场上你应该做什么呢?” 克雷提出了一个问题,这也是他今天专门想要告诉让克里森思考的。 “大人,我……” 克里森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克雷知道这个问题,对一个近二十年来连海神塔都没有进过的旁支而言,属实是超纲了。 但也没办法,制造猎魔人的巨大消耗让他认识到,自己在两个月内制造出一支可以正面冲阵的猎魔人大军是不现实的。 想想试炼的过程,真的是累死他都做不到。 所以,大军团路线走不通,只能走特种兵式的精细化路线。 什么时候见过特种兵跟着大部队啃战壕的? 绕后,袭击,干掉岗哨这是基本操作。 换在这个生产力水平较低的维斯特洛,如拥有灵活的下限,那么水源投毒,放火烧粮,刺杀重要人物都是能够玩出来的花样。 北境人讲究荣誉这没错,但前提是人还在,如果跟环境格格不入,那么荣誉感就只能成为拖后腿的东西,从艾德到罗伯,都是一个毛病。 既然如此,克雷对眼前的克里森以及之后即将加入他们的未来猎魔人们,培养方式就要进行调整,而这方面,他还需要跟老爷子进行沟通。 …… 克里森被留在了外面的神木林,克雷独自一人进入了他久违的狼穴。 目标明确,他直奔白海卫队所在的塔楼而去。 坐到了自己指挥官的位置上,克雷给赶过来的一名黑衣卫士下达了命令: “召集五位总管,来这里见我,告诉他们,整理好最近的情报,我要看。” 十五分钟之后,克雷的面前,五位总管悉数在坐,而他的面前,摆着五个规格一样的小册子。 先说话的是北境情报总管雪诺,他犹豫了一下,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指挥官大人,按照您的要求,我们在北境的人手一直聚集在临冬城,这段时间的观察,凯瑟琳夫人和布兰·史塔克并无异样,我建议,是不是将部分人手撤出来?” “给我个理由。”克雷头也没抬,继续浏览着情报汇总的内容。 “北境,值得监控的对象有很多,比如……” 雪诺的话没说话,就被克雷的回答所打断。 “比如恐怖堡的那帮剥皮匠是吧?”克雷抬头,似笑非笑地盯了他一眼。 被噎了一下,但雪诺还是点下了头。 “按我说的做就是,现在的恐怖堡,还不到全面监视的时候,我有我的考量。” 克雷摆摆手,示意结束这个话题。 他搁下了手中绘制着宝冠雄鹿的册子,抬头看向了坐在左手边的王领总管维水,提了一个问题: “维水总管,我在回来的时候,伯爵大人对我提起,君临的艾德·史塔克大人,似乎正在大肆寻找国王陛下的私生子,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他其实很清楚艾德·史塔克找国王私生子的用意,琼恩·艾林的遗言就如同一根线头,让艾德·史塔克这个侦探,一点点抽丝剥茧,查清了君临背后的真相。 但既然维水也查出了这一点,他倒想了解一下,现在的君临跟自己的印象中有没有什么变化。 自己的蝴蝶翅膀,扇起来的风,不知道有没有吹起君临大人物们的裙摆呢? (本章完) 第八十六章 暴雨欲来 维水总管一点一点地描述了君临传来的消息,虽然复杂,但克雷还是听得明白。 实际上,自己的蝴蝶效应,到底还是影响到了南方那座臭烘烘的都城,因为布兰免于残疾和之后的刺杀,凯特琳·徒利就没有南下。 否则,这个时候,白港应该已经收到整军备战的渡鸦传信了。 据维水总管所说,提利昂·兰尼斯特顺利回到了君临城,依旧保持着他那花花公子的做派,流连于君临的各大妓院。 他没有被返程的凯特琳·徒利堵在河间地,然后被戴上镣铐带上鹰巢城。 除了延缓了两大家族的正面冲突之外,还带来了一个意外后果。 那就是艾德·史塔克在君临的调查,根本没受到任何直接的外力影响。 原本,他会被詹姆·兰尼斯特堵在调查国王私生子女的女支院门口,然后伤了一条腿,跟着他去君临的史塔克家族护卫也死了一片。 可以说,他作为首相,身边的力量以及自身的权威,从那一次就开始衰弱了,一个首相,当街被兰尼斯特家族的弑君者弄伤了腿,后者居然毫发无伤。 史塔克家族和兰尼斯特家族在君临的巨大力量差异,就是从这件事开始展现在明面上。 换句话说,如果当时艾德·史塔克公爵带进君临城的不是几百人,而是几千人,你看在王座厅对峙的时候,我们敬爱的培提尔伯爵帮谁。 外面有几千能征惯战,只认冰原狼旗的北境大汉,就算艾德·史塔克把红堡大门一关,把瑟曦,乔弗里那些兰尼斯特全宰了,自己坐在铁王座上都没事。 只要没人把他从椅子上赶下来,全君临的贵族都得捏着鼻子认了,有兵就是大爷,这条法则换到哪儿都有用。 百年前坦格利安王朝那场著名的血龙狂舞中,带领几万大军在战争的末期进入君临的北境公爵克雷根·史塔克,就在君临杀了个人头滚滚。 “狼时”这个词汇背后到底有多么重的血腥味,克雷可清楚的很。 所以,现在的君临城,艾德·史塔克手里毫无损失的几百人还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毕竟劳勃统治君临这么多年,金袍子有多烂谁都知道。 调查顺利进行下去,结合琼恩·艾林临死前还在看的那本大部头,说不定,现在的艾德·史塔克已经弄明白了王太子血统的真相。 维水总管汇报完了君临的情况,却发现自己的指挥官大人,此时正一言不发地倚靠在自己的座位上,沉着脸皱着眉,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维水总管的话,让他意识到,君临的情况,在不经意间,好像悄悄发生了一些他意料之外的变化。 艾德·史塔克再因为那该死的荣誉感,在君临这个烂泥塘一错再错,身边没有任何损失的几百人都是实打实的。 没有泰温提前动兵,让魔山带兵袭扰河间地,艾德·史塔克有什么理由让这忠于自己的力量离开君临? 就算劳勃最终还是死在了野猪獠牙之下,瑟曦还会像克雷记忆中跟艾德·史塔克刀兵相见吗? 这一个个小细节上的差异,堆积起来,可能就会造成结果的天差地别,七国的命运最终会滑向何处,克雷突然没有把握了。 对于他而言,在一个月之内,他能保证把猎魔人小队的数量扩大到五个以上,这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 如果给他更多的时间,他能毫不犹豫地将老爷子给他弄来的材料全部用完,再抽取足够的魔力升级法印,做出一两种药剂武装他的猎魔人小队。 但这一切都不好说,克雷没指望把荣誉看的无比重要的艾德·史塔克大人,在发现王位继承人是兰尼斯特孽种之后,还会没事人一样继续待在君临当首相。 劳勃一死,留在君临的史塔克必然和兰尼斯特刀兵相见,但是结果如何,克雷就不知道了。 现在,克雷只在跟自己抢时间,有些事情,他得加快速度了。 当红彗星出现,意味着东方的土地上,巨龙再次降临世间,那作为潜在的驭龙者,他同化龙王之血,必须在这件事发生之前。 如果在战争后期,他才磕磕绊绊地弄出来一直刚出壳的幼龙,那真的是还不如不弄。 绿龙雷加和白龙韦赛里斯都毙命于投枪之下,克雷的龙如果比它们还小,那就没什么大作用了,反倒会惹得一身麻烦。 当你比别人强一点的时候,别人会想方设法把你从他们前面弄下来,而当伱远远强于他们的时候,他们只会跪下来舔你的脚趾。 思虑良久,他下达了这次会议上的第一条命令: “抽调谷地,河间地的白海卫队成员,全部向君临城集中,配合君临本地的力量,尽一切可能了解艾德·史塔克本人,以及君临史塔克部队的动向。” “大人……”说话的是三个声音,被涉及的三名总管都表示了疑问,他们不是在质疑指挥官的决定,而是想要知道这么做的目的。 不论如何,他们从心底里都是北境人,指挥官让他们监视北境守护,人人敬仰的艾德大人,多少都令他们不解。 知道他们在问什么,但克雷不想解释,总不能说国王的继承人全是兰尼斯特乱伦而来的,国王马上就要去见七神了吧? 这种神棍发言根本就不是在解释,而是在制造更大的麻烦。 “我想知道,艾德·史塔克在君临寻找国王私生子的后续,我们的大人绝不会无缘无故这么做的。” 克雷编了一个没什么营养的接口,狼穴现在只知道这件事本身,但背后的逻辑还一无所知,克雷这么说,也算是能解释的过去。 至于其他几个总管的汇报,克雷倒是没听到什么意外的情况,谷地依然处于封闭状态,白海卫队能了解到的,其实非常少。 西境因为人手潜伏下来,这一段时间倒是很少能看到损失了,但这也意味着,他失去了获得钉在西境的一只眼睛。 不过这个问题并不是很重要,君临乱起来,无论谁赢,泰温动兵都是板上钉钉的事,至于这支集结起来的大军会去哪? 那自然是徒利们的老家奔流城了,克雷连猜的欲望都没有。 错字先发后改,求订阅,求支持! (本章完) 第八十七章 君临有变 龙,一直是克雷犹豫不决的问题。 不是说到底孵化不孵化那枚蓝金色的龙蛋,这压根不用讨论,克雷是肯定要孵化的,当解决了龙王血脉的问题之后,谁都不能拦着他拥有自己的龙。 但问题是,这不是养猫养狗,这可是龙,甚至比养一头猛犸象还要来的刺激。 且不说以后养它需要的成本,把它在哪养就是一个大问题。 他不像丹妮莉丝,维斯特洛的贵族领主一看到龙,就会想起来祖上被坦格利安家族支配的恐惧。 再一看,呦小子,你不是个银发紫眸的坦格利安啊,不管你为什么有龙,我只管你想干什么,怎么着,想学伊耿一世再当一遍征服者吗? 所以,这件事,就目前为止,是一个既无奈又憋屈,并且回报曲线极长的投资。 好在,战争开打,全维斯特洛大部分注意力,都会集中在南方的战场上,倒是给了克雷一个较为宽松的环境。 不过就算如此,龙也不是能在白港这个人口稠密,到处都是眼睛的地方去养的,虽然家族能保证龙的食物供应,但绝对拦不住消息的外泄。 这也就意味着,克雷必须在白港之外找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方来养龙,这个地方必须有充足的食物来源,而且不能离白港太远。 老实说,这是一个极高的要求,但对于克雷而言,这个问题的关键不是有没有这个地方,而是他能不能狠得下来心。 摊开地图一看,在白港之南,咬人湾中央的海面上,有三个紧挨着的岛屿。 它们的名字是三姐妹群岛,由甜姐岛、长姐岛及小姐岛组成。 虽然名义上归属于鹰巢城的旗帜之下,但其实,向新旧诸神起誓,鹰巢城在那里,一点能量都没有。 统治那里的桑德兰家族,实际上要说是他们是贵族,还不如说他们是海盗头子,狡诈,反复无常,所谓忠诚,在他们眼里什么都不是。 曾经,这个近乎是海盗乐园的岛屿群,有很大一部分收入,都来自于他们故意诱导载有财货的船只沉没,然后对沉船进行“捡尸”的行为。 虽然在那个脾气硬的像顽石一般的史坦尼斯担任海政大臣的时候,带着王家舰队好好帮三姐妹群岛改掉了这些坏毛病。 但实际上,咬人湾上的海盗,绝大部分的窝点都在这三个小岛之上,这么说吧,现在克雷拿把剑上去见人就杀,十个人里面八个都没杀错。 历史上,北境和谷地还为三姐妹群岛的归属,爆发过旷日持久的战争。 到了现在,已经近乎完全独立的三姐妹群岛,对于来往的船队,绝对不碰谷地和白港的船,至于剩下的,那就不好意思了。 这块地方,一旦被封锁,那就是天然的养龙宝地,只要不是那几个大家族故意过来找事,凭借曼德勒家族的舰队,封锁咬人湾没什么大问题。 出兵三姐妹群岛,彻底推平这座海盗窝,然后用舰队将咬人湾一封锁,只要持续一两年,龙长大到能骑着飞的大小,这块地方也就完成它的使命了。 虽然桑德兰家族一直保持着对曼德勒家族的恭敬,但那是现在,不是以前,历史上的血仇让这些岛民心里一直对北境充满了仇恨。 对于克雷而言,只要狠下心,弄出一个什么白港士兵在三姐妹岛丢失的事件,直接发兵就可以了,借口太好找了。 但干这事有一个前提,必须是战争爆发,北境处于战时状态才行,私自出兵,在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可不是一个好时机。 距离克雷从狼穴出来之后,到今天为止已经过去了二十天,从君临传来的消息虽然一天比一天复杂,但克雷等待的信号,却一直没有出现。 然而,克雷今天并不关心这个东西,因为今天对于他而言,是双喜临门的日子。 昨天夜晚,他最后一次承受了心脏的剧烈疼痛之后,仅剩的一块龙王之血被他彻底同化了。 当最后的血块消失的瞬间,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感充斥了他的身体,他感觉到了自己魔力的沸腾,他知道,除了坦格利安之外,这世上又多了一种全新的龙王血脉。 对于火魔法的亲和,让他的伊格尼法印,直接省去了那300点魔力的花费,直接跳到了2级,他现在,可以熟练地掌握伊格尼法印的“火焰之流”用法。 除了血脉问题解决了,今天,他主持完成突变的第五位猎魔人拉文,正式加入了他所组织的特殊小队之中。 算上他一共六人,除了最后完成突变的拉文之外,克里森,杰伦,加兰,戴斯蒙以及他克雷自己,现在正站在海神塔之下的猎魔人,都已经学会了五种法印。 克雷给他们每个人都定制了专门的甲胄,不是防御力极强的重甲,而是兼顾防御力和灵活性的特殊甲胄。 这段时间,克雷从克里森开始训练,然后随着突变的继续,开始一个接一个的传帮带,他们已经能非常丝滑的释放出自己想用的法印。 除此之外,克雷开始训练他们的剑术,并且开始给他们灌输单兵作战的构思。 这些人将来在战场上的位置,绝大部分时候,都是在敌人薄弱的后方,至于大军的正面对冲,他们个人所形成的局部优势,对于整场战争的胜败基本没什么帮助。 克雷教给他们的第一条,就是抛弃那该死的荣誉感,不要有这么干会不会胜之不武的愚蠢念头,这种想法会害死他们。 第二点,克雷要让他们学会独立思考,在脱离自己指挥的情况下,怎么自己一个人完成任务。 以前的战争模式中,底层的士兵压根就不会带脑子上战场,指挥官,通常是贵族,让他们打哪就打哪,赢了一哄而上,输了一哄而散。 但这种毫无纪律性的无脑行为,克雷是绝对绝对要不得的。 好在,经过白港最有经验的两个老人的层层筛选,留下来的都不是笨蛋,虽然这些想法太前卫,但这些猎魔人新兵还是很快都上道了。 庭院里,五道人影站在地上,身姿如同五根插在地里的标枪,克雷看着自己的杰作,脸上露出了无比满意的笑容。 但是这种略带得意的兴奋感还没有持续太久,一位不速之客不顾亲卫的阻拦,直接就硬闯了进来。 背着身子,隔着老远就听到脚步声的克雷皱着眉头回身看去,当看清来人是谁的时候就是一怔。 维水总管,他怎么会来这里? 狼穴的人不是大事急事,是绝对不会来白港的,这是规矩。 心里咯噔一声,克雷还没来得及开口,一封渡鸦来信就塞到了他的手里,脸色黑得吓人的维水总管甩开了想要拉他的护卫,声音无比严肃地说: “大人,君临有变!” 来了来了! (本章完) 第八十八章 国王已死,浩气不存 打开那张纸条,克雷只用了不到一分钟,就看完了那上面让整个七国都为之震动的信息。 国王劳勃·拜拉席恩一世,在御林打猎时遭遇野猪袭击,回到君临两天后死亡。 国王之手艾德·史塔克公爵,公然宣称王座继承人乔弗里·拜拉席恩是王后瑟曦与弑君者詹姆·兰尼斯特乱伦所出,根本没有铁王座的继承权。 双方对峙于王座厅,瑟曦·兰尼斯特撕毁国王遗诏,之后,双方爆发冲突。 艾德·史塔克凭借手里的几百精锐北境军队杀出了君临城,向北方逃亡,所部损伤大半,目前不知所踪。 新国王乔弗里·拜拉席恩已经在君临称王,并且宣布前国王之手艾德·史塔克公爵叛国,号召七国上下贵族,抓捕叛国者。 由于在君临的人手不足,不支持白海卫队一天一传信,这封信应该是四天前发出的,因为渡鸦飞到白港还需要时间。 但无论如何,克雷知道,战争还是爆发了! 信上没说,但克雷肯定知道,史坦尼斯和蓝礼肯定在国王去世之前就离开了君临,说不得,这会儿王冠都已经戴到了头顶。 眼神中的凌厉骤然爆发,他豁然看向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维水总管,声音无比严肃: “这件事,伯爵大人知道了吗?” 摇摇头,维水总管当然知道这封信到来意味着什么,指挥官对君临的关注完全正确,这下真的是惊天巨变。 “大人,狼穴应该是第一个得到消息的,我们不知道君临向全国的信件是否已经发出,什么时候到。” 点点头,克雷明白维水总管的意思,君临当然知道,当北境贵族得知,封君正在被追杀会是个什么反应,估计只会有临冬城收到消息。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克雷立刻下达了命令,也不管这个地方合不合适了。 “命令,在君临人手撤出一半,保持基本的消息渠道就可以,剩下的人给我全部聚集在河间地和西境。” “对于河间地,给我搞清楚那里的地形,一点都不能给我错了!” 没理会维水总管的眼神,克雷没意识到这条命令应该给河文总管下达才对,他自言自语般地说道: “我敢肯定,那里一定是战场!” 顿了一下,他又看向了维水总管,双方视线交汇,他说出了对西境的安排。 “西境人员的工作只有一个,给我查清楚,老狮子究竟能从西境弄出来多少人,听明白了没有?” 维水总管没有回应这句话,只是抚胸一礼,直接转身,疾步冲出庭院,跨上战马直接就奔着狼穴而去。 战争来了,情报早一些到来,在关键时刻能有大作用。 给集结起来的猎魔人小队下达了解散,并且尽快教会拉文法印的命令,克雷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当务之急,是把这个消息告诉老爷子,看看他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 海神塔,会议厅。 曼德勒家族成员,从老一辈的威曼伯爵和玛龙爵士,到克雷的父辈威里斯和文德尔,再到他和姐姐薇尔菲德和妹妹薇拉,曼德勒家族主脉,全部来到了这间很久没用过的会议室里。 除了克雷,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给惊呆了。 这消息太劲爆,劲爆到他们到现在还没有缓过神来。 “七层地狱啊,这他妈究竟是怎么回事?” 老爷子嘴里发出他自己没察觉的声音,但这确实是所有人心里的写照。 果然如克雷所料,君临根本就没有渡鸦来白港,从一开始,北境和君临,就已经划清了界限。 与原来不同,这个时间点,因为艾德·史塔克战斗力极强的百余大兵在手,面对战五渣的君临金袍子,居然直接杀穿了包围。 但现在问题来了,谁也不知道现在这位被按上叛国罪的北境守护大人,究竟人在哪?是死是活? “诸位,现在我们怎么办,得拿出个思路出来。” 说话的是玛龙爵士,作为最先整理好自己的人,他的问题直指目前最要紧的问题。 “还能怎么办?父亲大人,我这就集结军队,南下颈泽,去把艾德大人给接回来!” 说话的是克雷的老爹文德尔,这位职业军人思考问题的方式也很简单,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干就完了。 “闭上你的嘴,临冬城的命令到了吗?你知道艾德大人现在在哪吗?什么都不知道就出兵?怎么想的!” 回过神来的威曼伯爵严厉驳回了儿子的建议。 这个时候,长子威里斯开口救了一把自己的兄弟: “父亲,文德尔的话确实欠了点考虑,但这个军队,我们还是必须去召集起来的。” 他的身体一直不大理想,说完这句话就沉默了,没有继续解释的意思,不过在场的人都明白一点: 无论艾德·史塔克能否活着回到颈泽以北,史塔克和兰尼斯特家族的冲突是免不了的。 “克雷,国王在临冬城的时候你也在,跟我们说说,消息里所言,那个孩子国王真的是兰尼斯特的孽种吗?” 老爷子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突然问了一句。 这个问题在现阶段还不太要紧,但却关系着未来战争中,谁能站在兰尼斯特家族的对立面。 敌人的敌人虽然不一定是朋友,但能帮着自己打击自己的对手就足够了。 嗤笑一声,克雷冷声说道: “您要是见过那个蠢货的样子,估计都不会犹豫,我这里跟您保证,乔弗里根本就不配坐上那把铁椅子。” 威曼伯爵微微皱眉,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孙子这么有把握,但他相信自己孙子的判断,而且,关于王太子太像其母和舅舅的留言,他多少也有所耳闻。 见到众人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克雷从椅子里直起身子,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临冬城最多比我们晚两天,他们一定会得到消息,以我对史塔克那位代理城主的了解,他为了他父亲,召集封臣是肯定的。” “是直接打,还是谈完了再打,我不知道,但我们必须立足于打!” 克雷的声音逐渐大了起来。 “爷爷,不能再拖了,虽然我们曼德勒家族,一直是站在冰原狼旗帜之下的,但这个时候,一定要未雨绸缪,我的建议,立刻召集家族骑士集结。” “同时,家族组装新战舰的速度一定要加快,别的地方我们保证不了,但是咬人湾以及北境东侧海岸,一定要在我曼德勒家族控制之下。” “这可不是个小事情,封锁咬人湾,三姐妹群岛上的那帮海盗不会炸窝吗?” 玛龙爵士对克雷的这个建议,觉得还是有些冒险。 “海盗?战争开始,我们还能允许有别人的战船能直接驶到白港?” 克雷脸上全是异样的光彩,他以无比平静地语气,说完了后面的话: “我曼德勒高兴,认他们桑德兰是个贵族,我曼德勒不高兴,他们就是扰我商队,劫我船队的海盗,对于海盗,没什么可说的。” “剿灭他们,一个不留!” (本章完) 第八十九章 家底 克雷年轻的身躯,发出的声音,让桌上的所有人都不禁侧目。 好个杀伐果断的年轻人,威曼伯爵和玛龙爵士这种阅览浮世的人,遇到这种事情先考虑的,还是先等待临冬城的意志。 而曼德勒家族这位带给他们无数惊讶的继承人,已经在考虑彻底毁灭一个家族了。 平心而论,饶是以威曼伯爵的老辣,也不能否认,自己孙子的提议是非常有实际作用的。 白港拥有一只能还算能入眼的舰队,但在北境的战斗序列中,一直没什么实际建树,原因很简单: 因为三姐妹群岛的存在,白港舰队的位置对整个南方而言就是开放的,失去了隐秘性,舰队的高机动性带来的优势就荡然无存。 这些年来,威曼伯爵一直想找机会处理这个麻烦,但很显然,劳勃国王统治了这些年,他一直没有等到机会。 和平时期擅起刀兵,曼德勒家族就是占领了三姐妹群岛,也不会最终得到那里。 …… 这次十多年来最严肃的一次家族会议,让控制着白港的曼德勒家族,开始从和平时期,全面向战争时期转向。 武器开始分发,军队开始集结,在白港少主克雷·曼德勒的极力推动下,虽然临冬城史塔克家族的渡鸦还没到,但白港的任何一个人都知道,家族准备打仗了。 海神塔,威曼伯爵的书房。 作为中午那场家族会议的延续,这个宽敞的书房里坐了三个人,威曼伯爵,长子威里斯,以及克雷。 懂得带兵的文德尔和玛龙爵士,此时已经身处军队之中,白港的财力,让曼德勒家族拥有了北境唯一一支超过五百人的常备兵团。 曼德勒家族的军队,就是以这五百人进行扩编的。 虽然如此,但曼德勒家族军队的战斗力,实际上并不如那些根正苗红的北境贵族,如果让一个史塔克武士和曼德勒护卫单挑,大概率前者会把后者揍趴下。 老爷子点燃了房间里的壁炉,最近的天气越来越冷了,这一个持续时间极长的夏天,最终还是有了结束的征兆。 “爷爷,能给我交个底吗,咱们曼德勒家族,到底能组织起来多少兵?” 这其实是克雷刚到维斯特洛,百思不得其解的一个问题,按照老爷子最开始的说法,他能集结起来1500名重甲骑兵。 这个数字,相对于北境而言,算是一直非常庞大的骑兵力量,但问题是,一对照白港的人口,就出了问题。 克雷回到白港之后,曾经了解过白港的大致人口比例,与他料想的一样,在这个医疗资源跟没有一样的时代,人口是极其年轻化的。 因为能活到老的,除了贵族之外,压根就没几个人。 一个小伤口或者小感冒,就能把人命要了,就是这么真实。 白港人口超过二十万,这什么概念呢,假设男女比例一比一,那么也就意味着,这里面是有十万男人的。 按照这么年轻的人口比例,最保守算,也会有五万人是能扛着武器上战场的。 五个里面抽一个,这就是一万大军,妈的这么看,谁才是北境老大啊,克雷怎么不知道自己家族这么猛? 后来深入了解才发现,刚刚提到的算法,理论上是对的,但是,由于落后的社会制度,曼德勒家族对于这庞大的人口压根就没有征召能力。 对,这些世代居于白港的人,一直在老老实实地给曼德勒家族交税,但问题是,家族根本没有手段把他们组织起来,要知道,征召兵和募集的士兵,从根子上就是两码事。 要是都能组织起来,那近百万人口的君临,才是正儿八经的维斯特洛战神,劳勃还打什么篡夺者战争? 统治近三百年的坦格利安家族,不算王领贵族,自己在君临,五丁抽一,那就是十万大军,再来一个劳勃都给他按在地里摩擦。 现实跟实际,还是有很大差距的,看明白的克雷深以为然。 “你是问现在?还是时间充裕的情况?” 老爷子反问了自己的孙子,军队这东西,可不是动动手指就能组建出来的。 “都问吧,我想知道,我们究竟有多少力量。” 这个问题,作为当家人的老爷子当然知道自己的家底,他抬起了自己胖乎乎的手掌,比出来了一个数字: “现在,如果临冬城让我立刻南下,我只能出2500人,骑兵500,步兵2000,这是最多了,实际上还得留下一部分人守着白港,不会有这么多。” “但如果,给我足够的时间,我会让这个数字翻上一倍,骑兵1500,步兵3500,甚至更多,只要我们出的起金龙,那些只会在酒馆里放屁的佣兵也会加入我们。” 点点头,克雷终于清楚了自己在这场战争中,开始第一回合前所拥有的筹码,搞清楚兜里有几个子,才好准确下注不是? “你什么意思?想自己带兵?” 老爷子突然看向他,一直沉默的大伯威里斯,也把视线从篝火中挪了出来,仔细看向这边。 克雷耸耸肩,他不觉得自己能窝在白港看其他人南下打生打死,说不得罗伯一句话,他就必须去。 “父亲大人叫咱们俩来,实际上就是在说这件事。” 威里斯突然开口,克雷一怔,没太明白他的意思。 “父亲大人是不可能上战场的,我和你,必须要出一个人带兵南下,原本伱没回来,这个担子肯定是我的。” 大伯威里斯的这句话,算是彻底点醒了克雷,是啊,临冬城的正派继承人都起兵南下了,你曼德勒能不也派一个去吗? 这就跟赌博一样,你跟还是不跟的问题,而且,还有曼德勒家族在这场战争中的态度问题。 “克雷,我其实,不太想让你去。” 老爷子有些艰难地开口,虽然哪天他去见七神了,白港伯爵肯定是先落到威里斯头上,但等到威里斯不在了,克雷又会成为白港新的主人。 威里斯是现在,而克雷是未来。 更重要的是,克雷现在,别说婚生子,连一个私生子都没有,上了战场一旦出现意外,曼德勒家族,又会回到克雷没返回前那种状态,这是家族承受不起的代价。 克雷明白了老爷子的担心,但是,这场战争,他必须参加,他所拥有的和将要拥有的,都强迫他不能平庸下去。 克雷决定,给老爷子再展示一个重要的东西,彻底让他心中的天平倾斜。 龙蛋,是时候让老爷子知道了。 简单说两句,解决完龙的问题,克雷会立刻带兵南下,血与火,金戈铁马都在后面,因为老狼在君临的结局不同,这场战争的走向,也会发生一些有意思的变化。 我有故事,诸位,能赏我杯酒吗? (本章完) 第九十章 打破龙垄断,克雷是认真的 傍晚,克雷提着一个木箱子,再次走进了灯火通明的海神塔。 国王已死的消息,虽然还没有正式公布,但是,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曼德勒家族大军开始集结,自然不会完全掩人耳目。 克雷明显能感觉到,海神塔里面,进进出出的人员中那种近乎能闻出来的紧张味道。 下午的交谈中,老爷子并没有做出决定究竟谁领军,这并不是太着急,因为临冬城的渡鸦还没有到,估计最早到明天才有可能来。 来到书房前,守在门外的侍卫正倚靠在墙上,手里把玩着一个小物件。 看到自家少爷来了,侍卫赶忙站起身,下意识地掩藏手里的物件,但还是被克雷看到了。 “那是什么?”克雷抬了抬下巴,指了指侍卫的左手,笑着问道。 烛火闪烁,映照着侍卫的脸庞,有些尴尬,侍卫扭扭捏捏地把手里的东西拿了出来。 克雷接过,眯了眯眼睛,这个东西,似乎是一个小小的盾牌,巴掌大,被一层针脚粗糙的毛线包裹着,里面硬硬的,应该是木头。 虽然在阴影中,但克雷的视觉,还是很清晰地让他看清了上面的文字: “维达和艾尔薇” 瞄了一眼侍卫脸上有些发红的讪笑表情,克雷突然明白这东西是什么了,他抛了抛这个物件,然后把它还给了它的主人,笑道: “是我们白港的姑娘?” 这话一出,侍卫就知道少爷已经把自己看透了,只能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是……的,她家世代都居于白港。” “结婚了?” “没有……订了婚,这不,要打仗了,她家也没什么钱,帮不上我什么,就……就做了这么一个东西……” 没有注意到突然沉默下来的少爷,侍卫似乎陷入了一些美好的回忆,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他接着说: “我们说好的,仗打完,我从战场上带回来了好东西,就给她买一个鱼王广场的大房子,把家人都接过来,然后我们就结婚!” 正想着,侍卫听到了自家少爷的声音,他说: “拿好它,等从战场上回来,我给你们当证婚人。” 不去看侍卫脸上那无比激动的表情,克雷直接就推门,走进了老爷子的书房。 书房里,老爷子靠在椅子里,正盯着熊熊燃烧的炉火出神,丝毫没注意到自己孙子的到来。 克雷注意到,老爷子手边,搁着一瓶已经开封的夏日红,但很显然,老爷子一直没去喝它。 直到克雷拉着椅子,坐在了老爷子面前,年轻的身躯挡住了老爷子的视线,老爷子这才回过神,意识到克雷来了。 “小子,你脸上什么表情,出啥事了?” 人老成精,老爷子一眼就看出来了孙子的异常情绪,于是开口直接就问。 “没什么,就是有些感慨……” 克雷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讲给了自己的爷爷,一道命令就上了战场,哪怕是即将结婚的人。 在原本的故事中,一万多北境大军南下,最后能回来的不过三四千人,剩下的,全部葬身于南方。 克雷一直觉得自己可以一直保持一种棋手的思维,来看待战争这件事,但这一刻,他产生了一点点没必要的情感。 仔细听完,老爷子没说什么,隔着桌子,他没办法拍孙子的肩膀。 于是,他发挥了曼德勒家族的老传统,给克雷倒上了满满的一杯酒。 “年轻人的想法,告诉你,想那么多都是在浪费时间,战场上,伱杀我我杀你的,能活下来的有几个?” 老爷子颇为潇洒地笑了笑,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克雷,接着说: “我们这些个贵族老爷,看样子平时耀武扬威,到了战场上,都是一把剑一个脑袋,只有把朝你挥剑的人都砍死,才能活下去,就这么简单个道理。” 威曼伯爵其实非常理解孙子的想法,自己年轻的时候,遇到这种事情也会心里不痛快,但是,一场篡夺者战争打完,他再也没有这种情感了。 死的人太多,他已经麻木了。 等了一会儿,见到克雷已经喝完了那杯酒,老爷子的注意力被克雷带来的那个木盒子吸引了,手指在上面敲了敲,疑惑道: “这什么玩意儿,神神秘秘的,晚上没人了才来找我?” 已经整理好自己的克雷,深吸了一口气,眼睛炯炯有神,盯着自己爷爷的眼睛,只说了一个单词: “龙!” 肉眼可见,老爷子愣住了,眼睛眨了好几下,似乎是在怀疑自己听错了。 “什么玩意儿?你再说一遍?” “龙,准确来说,是龙蛋。” 克雷直接打开了盒子,看清楚了盒子里的东西,老爷子宽大的身体直接就从椅子里弹了起来,目瞪口呆,瞋目结舌。 等了不知道多久,老爷子才回过神,虽然没见过龙蛋,但是,只是看了一眼盒子里的东西,老爷子就知道,孙子绝对没有骗自己。 反应过来,他没有弄明白孙子深夜,把一枚不知道哪弄来的龙蛋展示给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他心里闪出一个极其荒谬的想法,该不会…… 下一秒,克雷的话让他刚刚降下去的血压再次拉满: “爷爷,如果我告诉你,我能把这里面的东西孵出来,然后等它长大了,骑着它征服天空呢?“ 耳膜很清楚地捕捉到老爷子瞬间粗重的鼻息,克雷知道自己必须解释清楚。 “当初,这枚龙蛋,以及一颗血红色的结晶,是随着瓦雷利亚战士的秘密,被我一同发现的。” 虽然不想骗人,但这种事情,克雷没有办法。 “我一直没有搞明白那颗结晶究竟是什么,就一直随身带着,有一天早上醒来,我突然找不到它了,而我的体内,却有了一股异常的感觉。” “一直到后来,我才明白那是什么东西,那是,瓦雷利亚帝国覆灭之前,某一位尊贵龙王的鲜血,被魔法凝固起来的结晶。” “只有拥有龙王之血,并且经历过突变的战士,才是古瓦雷利亚龙王们最贴身的近卫。” …… 要不是威曼伯爵,以及家族中的所有人,都记得克雷的样子,老爷子甚至有那么一瞬间,都怀疑克雷是被人冒充的。 但是这个想法,很快就被他否定了,世界上,除了坦格利安,已经没有真正的龙王之血了,克雷不可能是个坦格利安。 并且,掌握令他震惊不已的魔法力量,如今又有龙蛋,如果克雷是假的,他干嘛要回白港? 有这能力,自己把龙蛋孵出来,过不了几年,骑着龙,想征服哪里不都随他了? 老爷子相信自己的判断,这就是自己的孙子,错不了! 呼吸了一口冰凉的空气,威曼伯爵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已经意识到,如果家族有龙,并且能御龙,听孙子的意思,这是从血脉上的改变,也就是说…… 这是能传给后代的! 这就意味着,曼德勒家族,会继坦格利安家族之后,成为维斯特洛全新的龙之家族。 这个晚上,老爷子不知道确认了多少遍,克雷到底能不能把龙孵出来。 老爷子同克雷一样,已经敏锐地意识到,在龙真变得足够大之前,曼德勒家族必须严防死守这个秘密。 他突然想起了孙子在家族会议中,对征服三姐妹群岛的强烈欲望,熟知地形的老爷子,立刻就明白了孙子的想法。 “小子,当我见到龙之后,我向新旧诸神起誓,曼德勒家族的旗帜,一定会插满三姐妹群岛的每一个角落。” 这是老爷子对克雷,对未来的曼德勒家族的承诺! 错字先发后改,求订阅,求订阅,求订阅。 简单聊两句,老爷们别嫌我烦,曼德勒家族,在原著中,是说出“北境永不忘”的家族,他们对史塔克的忠诚毋庸置疑,如今,主角有了龙,我这里写老爷子接受了龙的存在,理由就如我之后会提到的,我首先是个曼德勒,其次才是史塔克的封臣,家族第一,我觉得这无可厚非。 而且,我对于冰与火世界的理解,贵族与贵族之间,其实王国的律法并不重要,基本上遵循的是简单的同态复仇法,疯王杀了史塔克的人,所以史塔克家族就要推翻坦格利安。 话说回来,所以,我不觉得老爷子有多恨龙,和具有非常浓烈的连带意义的坦格利安,移位而处,相信大家能想得明白。 我觉得,这也是每一个描绘权游故事的人避不开的问题,七国明面上都排龙(除了多恩),除非孤家寡人,要不然怎么与家人解释,这都是避不开的一环。 包括猎魔人所带来的改变,以及随着龙长大,被发现是不可避免的,在以后,我会逐渐让曼德勒家族的成员都接受龙的存在,甚至有机会,跟克雷一起,骑着巨龙翱翔九天之上。 我很喜欢那样的画面,作为国人,龙这种精神图腾,虽然不是咱们传统的中国龙,但我终究是喜欢的。 所以,请各位读者老爷,多点耐心,听小白鲸慢慢给大家勾勒我脑中的权游故事,谢谢各位! (本章完) 第九十一章 渡鸦,龙 克雷和老爷子,整整讨论了一整夜,爷孙俩中间的桌子上,到最后,已经找不到放空酒瓶的地方了。 就算这样,两个人依然兴致勃勃地在争论着,龙的到来,意味着家族很多的布置都得完全转向,身为族长,这是老爷子必须考虑的。 克雷问过老爷子,如果将来真正他御龙飞过维斯特洛,老爷子准备怎么面对史塔克家。这个问题,让老爷子抿着嘴沉默了很久,最后,老爷子缓缓吐出了一句话: “我首先是个曼德勒,之后才是史塔克的封臣……” 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克雷就再没有提这个,显然,这不是一个令人愉快的话题。 老爷子和克雷,最后达成了共识,克雷需要在曼德勒家族大军,去国王大道汇合临冬城大军之前,把龙尽快孵出来。 老爷子会在这段时间,直接起兵,把三姐妹群岛给打下来,克雷的龙,就会放在那里进行成长。 按照老爷子的本意,克雷就该留在白港,之后是三姐妹群岛,不用管南方的战场,但克雷拒绝了老爷子的想法。 在南方立下赫赫战功,带着无数荣耀回到北境,再亮出龙这张牌,北境的大人们会怎么想,克雷不知道。 但是,如果这场战争自己不参加,等到后面,无论是北境大军失败还是成功,自己躲在白港,突然弄出来一条龙,除了被当成恶龙孽种,不会有第二条路。 克雷不想用龙焰去制服这些桀骜不驯的北境大人们,一点都不想。 …… 第二天,当克雷晃晃悠悠,身上满是酒味地从书房里摇出来的时候,一封临冬城送来的信,直接就让他瞬间清醒了。 刚刚从书房走出来,克雷又急匆匆地转身推门进去了。 临冬城来信,史塔克家族的少主,罗伯·史塔克在临冬城召集封臣,集结大军,南下颈泽,为父亲的遭遇讨要说法。 更重要的是,他们要抢在泰温大人之前,找到深陷危机的北境公爵艾德·史塔克大人。 半个小时之后,家族会议再次召开,这一次,所有的行动,再也不是空中楼阁,因为,这封征召令的到来,意味着北境已经向铁王座宣战了。 更准确地说,是向铁王座上的那个兰尼斯特国王宣战,当然,也包括西境的泰温大人。 乔弗里不是劳勃,连父亲一根头发丝的威望都没有,如果不是他有一个极其强势的爷爷辈泰温·兰尼斯特大人,她屁股底下的那张铁椅子,早就归了别人了。 就他那点水平,全西境的兵给他都没用。 克雷不知道河间地现在怎么样,但是他不觉得,泰温大人会放弃这个进攻河间地的好机会。 事发突然,河间地根本就没有准备,虽然河间地兵力羸弱,但是如果奔流城的徒利家族召集封臣,以河间地的人口规模,两万人总是能拉出来的。 如果到那个时候,兰尼斯特大军再进攻,虽然最终还是会赢,但过程就要曲折的多了。 “艾德大人的儿子,罗伯·史塔克,已经给我们曼德勒家族下达了征召命令,但我们不用率军前往临冬城,军队直接西进,在国王大道汇合就行。” 老爷子的话,算是给这次会议开了个头。 威里斯问自己的弟弟: “文德尔,军队集结的怎么样了?” 一直泡在军营里,匆匆赶回来的文德尔语速飞快地回答了哥哥的问题: “都是些年轻小伙子,老兵还是太少,咱们白港不可能把全部老兵都派出去,现在,军营里能动弹的,全部算上,嗯……两千四百人。” 文德尔有些遗憾地摇摇头,颇为无奈地说: “时间太仓促了,咱们就比临冬城早知道一两天,这点时间,连把装备准确发到士兵手上都是个问题,要是有两个月,稍微训练一下,情况会好不少。” 参会的成员,似乎都明白文德尔所说的问题,谁也没有反驳。 “尽力而为,临冬城集结军队还需要时间,按照经验,就算罗伯·史塔克再着急,等到各家赶过来再南下,至少需要近一个月,我们还有时间。” 参加过篡夺者战争,老爷子对这些事情有着宝贵的经验。 听到这句话,文德尔稍微松了口气,这些征召而来的士兵,原来大部分都是农夫,渔民,自由骑手,甚至还有小商人。 如果不经过训练,直接和兰尼斯特常备军团对冲,虽然北境人的悍勇冠绝七国,但交换比也会很难看。 小一个月就小一个月,文德尔把时间压缩一下,要给这些新兵上一上强度了。 但是,威曼伯爵下一句话却让他的打算落了空,老爷子直接对他说: “文德尔,训练的事情交给玛龙,你带兵跟史坦尼斯大人杀过海盗,这次,我要你带上家族全部的战船,去把三姐妹群岛那个海盗窝给我打下来。” 这道之前没跟任何人通过气的命令,直接让文德尔愣住了,他当然知道三姐妹群岛是哪,只是,父亲为什么会让自己把那打下来呢? “把那儿打下来,然后封锁整个咬人湾,任何船想进来都不行,见一个给我弄沉一个。” 威曼伯爵的命令,虽然文德尔不解,但身为一个纯粹军人的他,还是准备坚决执行父亲的命令。 “父亲大人,我们这么干,临冬城会不会有说法?” 威里斯提出了他的担心,有意思的是,他和文德尔压根就没考虑岛上的统治家族的感受,估计在他们心里,那些人根本就不是贵族,而是海盗。 杀海盗嘛,秉承七神意志,那需要做什么心理建设? 对于儿子的问题,威曼伯爵摆摆手,显然,这不是个太过严重的问题。 “白港舰队,将在战争期间,保护北境东海岸的安全,这一个理由就足够了。” 至于西岸,那就恕白港舰队没办法了,总不能绕过整个维斯特洛吧? 老爷子说完了这个问题,眼睛看向了自己的孙子。 “克雷,这段时间,处理好你自己的事情,海神塔最上面的那个房间留给伱,等到大军完成集结,你将是他们的统帅,玛龙爵士会跟你一起去。” 克雷听明白了老爷子的意思,老爷子要他在合成青草煎药的地方,完成龙蛋的孵化,老爹文德尔会率兵扫平三姐妹群岛,然后克雷将把龙送往那里养一段时间。 这是针对小龙,不会飞太远的计划,如果龙长大了,可以飞出咬人湾了,呵,到时候就是克雷骑着它,龙临维斯特洛的时候。 错字先发后改,求订阅,求订阅,求订阅! (本章完) 第九十二章 高天之上,血火交融 将龙重新迎回这个世界,如若这个世界有天道,那这便是逆天而为。 天气阴暗,云层密布,看样子,一场暴雨要来了。 站在高耸的海神塔顶楼,呼啸的海风从石质廊柱中穿过,狠狠砸在了克雷的脸庞上,同时,吹起了他长长的额发,让它们在空中飘扬。 克雷的视线,从港口中正在准备出征,人喊马嘶的舰队中移开,看向东方的海面,视线的尽头,他看不到陆地。 但他却知道,在峡海以东的那片大陆上,一个与他同样年轻的女孩,要不了多久,就会用血祭的形式,以坦格利安血脉为引,赌上三条生命,最终产生了极强的魔力,唤醒了石头中的魔龙。 而现在,时间并不站在自己这边,他不可能血祭自己,但却依然要亲手孵化出自己的龙。 再来这里之前,克雷一口气给自己体内,充入了高达五百点的魔力,这已经是他身体的极限,让他再一次体会到了几乎寸步难行的感觉。 “准备了那么多,就等着这一天了。” 呢喃声被狂风吹散了,克雷不再犹豫,走进了这位于塔顶,身处高天之上的房间。 锁上门,克雷仔细检查了一边,这次孵化,他决不能被打扰。 老爷子下达了最严酷的命令,海神塔顶端,无人能进,闯入者,没有理由,拔剑诛杀。 打开了塔顶最高处的隔板,同时打开了所有的窗户,今天,克雷要放一把火,没有足够的氧气可不行。 房间里什么都没有,只有最中央,用最耐燃的木头搭了一个架子,要不是克雷知道这是用来干什么的,或许会将它当成一个火化台。 将蓝金色的龙蛋,从物品栏里取出来,稳稳地搁在木头架子的最中央。 全新的龙王血脉在他的心脏里搏动着,这种结合两种力量的强大血脉力量,让克雷获得了与峡海对岸,还不是龙之母的丹妮莉丝一样的能力。 他不怕火! 这是有一天晚上,烛泪滴在他的手上,他却一点都感觉不到痛之后,才意识到的事情。 将手指伸到了烛焰中,克雷确定了自己的猜测,火焰在指尖跳跃,但是,他的手指,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只感觉到了热。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也会有一个不焚者的头衔?” 克雷笑笑,然后,脱去了自己的衣服。 并不是有什么癖好,但如果不这么做,这套造假不菲的贵族服饰,大抵会变成一缕飞灰,在熊熊烈焰之下。 他虽然拥有庞大的财富,但并不会在这种事情上白白浪费。 至于自己的头发?呵,不重要了。 蓝金色的龙蛋,哪怕是在暗沉的天光下,仍然显得流光溢彩,直觉告诉他,孵化出来的,将会是一个很漂亮的小家伙。 已经准备好了,克雷不再犹豫,将左手对准了木头,魔力涌动。 猎魔人法印,伊格尼,烈焰之流,释放! 一道明亮的火流,从克雷的左手掌心,猛地喷吐而出,照亮了阴暗的房间。 作为引火的木头瞬间燃起,上面涂满了油脂,正是最好的助燃剂。 一股热浪,瞬间弥漫了整个房间,火势在几分钟内,就蔓延到了整个木架底部。 这个狭小的圆形房间,让火焰的升温效果更加明显。 深吸一口气,克雷将自己的身体,送进了闪烁的火舌,光是高温,可不能唤醒石头中的魔龙。 现在,该为这场盛大的祭祀,献上最虔诚的血液了。 刀光一闪,这场仪式中只有这一次作用的匕首,划开了克雷的手腕,霎时间,鲜血喷涌而出,洒落在龙蛋蓝金色的外壳上。 殷红的血珠,搭配上蓝金色的外壳,在明亮的火光中,有一种妖异的美感。 能感受到自己的血液在流失,但克雷咬着牙,并没有停下,三眼乌鸦的办法中,可没有说明唤醒一枚龙蛋需要龙王之血多少毫升。 在他能承受的范围内,他要全部都用上。 一缕缕血气被蒸发,但在不经意间,一些血液融入了蓝金色的龙蛋中。 既然祭品已经献上,那现在,就应当是魔力涌动的时刻! 体内臃肿的魔力,终于找到了宣泄的缺口,克雷将双手盖在了龙蛋上,血液从破口处滴落,魔力从指尖流出。 它们的共同目标,在大火的炙烤下,此时,正在变得越来越热。 …… 海神塔外,白港的曼德勒家族子民们,都惊愕地站在了原地,仰着脖子,望着家族主楼,那最顶端的位置。 木柴燃烧的烟尘,从窗户中飘飞而出,在傍晚的天空下,在半空中形成了一道粗大的烟柱。 海神塔失火了?这可是不得了的事情,尤其是在这个战争已经来临的时候。 无数终于曼德勒家族的白港居民,拿着五花八门的器皿装满了水,直奔家族的新堡而来。 驻守新堡城墙的卫兵,早就得到了威曼伯爵的命令,今晚海神塔顶端,可能会有异常情况出现,他们必须坚守岗位,白港不能生乱。 虽然不能告诉他们实情,但是老伯爵统治白港几十年的威严,还是让这些家族侍卫忠心执行了命令。 于是,这些心急如焚去救火的白港子民,被阻止在了新堡的城门前。 他们被告知,那里的情况家族尽在掌握,况且,家族在新堡内也有足够的水源,请他们放心。 人群渐渐散去了,但是无数人的目光,仍然被那直冲天际的烟柱所吸引,家族在干什么,他们议论纷纷。 而作为唯一的知情人,老爷子亲自搬了一把椅子,坐在了通往顶层的楼梯口,家传的族剑就搁在他的手边。 今晚谁都不能上去,老爷子从篡夺者战争之后,十多年都没有再拿出来这把剑。 虽然不是瓦雷利亚钢所铸造的宝剑,但这把剑搁在这里,就代表着家族的绝对权威,任何曼德勒家族成员,都必须在这把剑之前俯首。 家族的人都来了,但看到老爷子那绝不退让的表情,最终还是离去了。 他们今晚能不能睡好,这并不是威曼伯爵要考虑的,他全部的心思都在自己的孙子身上,这么大的火,他却不能上去。 他必须替自己的孙子守好这道门,家族能否飞上天空,就看今晚了。 但是,今晚的白港上空,除了这道烟柱之外,还有其他东西。 “白港曼德勒家族主楼,海神塔,夜晚燃起大火,原因未知,然而曼德勒家族却似乎提前预知了这场大火,具体原因正在调查。” 墨迹被吹干,信件被折好,塞进了渡鸦的信匣。 “飞吧,鸟儿,把这个消息送往南方。” 有人笑道。 于火降生,且让这火烧一个晚上,诸位,明天,即诞生之刻! (本章完) 第九十三章 龙之名:盖列索斯 整整一个晚上,火焰都在一直燃烧,直到天亮。 当威曼伯爵无比紧张,气喘吁吁地打开门之后,立刻被浓烟熏得后退了两步。 满眼都是黑灰色,鼻子里面全是灰烬,原本紧张的心脏,此时更是提的老高。 但是,当他看清楚火堆灰烬中,那道躺在地上的灰黑色人体,以及人体胸口处,盘踞的蓝金色生物的时候,脚步陡然僵在了半空。 被光亮和声音惊醒,新生的蓝金色生物睁开了金色的眼睛,打量着进入房间的陌生人,下一刻,感受到危险的它,撑开了湖蓝色中,带有金色条纹的双翼,发出了它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声嘶吼! 龙!这就是龙! 眼前这虽然幼小,但如同诸神造物般的生命,就是维斯特洛消失了百年的龙。 幼龙的声音虽然很小,但威曼伯爵却下意识地收回了迈出去的脚步,同时,无法言喻的惊喜在老人的胸中炸开。 自己的孙子,他成功了! 蓝金色的小龙努力地张开翅膀,小小的龙嘴张开,里面细小的牙齿根根竖立。 它很清楚自己和眼前人的体型差距,但为了保护自己的主人,它努力进行着威慑。 威曼伯爵感觉到有些棘手。 别说是他了,这世上任何一个人都没有与龙沟通的经验,面对着一副护主模样的幼龙,老爷子半天都不知道怎么办。 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自己孙子的剧烈咳嗽声: “咳咳咳……” 克雷不是因为火,而是被浓烟给熏晕的,他实在没想到,就算把圆形塔顶的四扇窗户全部打开,室内的烟雾浓度还是大的惊人。 本来,失血过多,再加上魔力疯狂输出,饶是以猎魔人强大的心肺功能,最后也晕菜了。 一直到今天早晨,烟雾浓度降下去,他在缓过劲来,虽然还是没有醒,那是因为身体需要恢复的缘故。 等到老爷子的脚步声,和幼龙的嘶吼声,才将他从沉睡中唤醒,感受到鼻腔中几乎被灰尘填满,他开始了剧烈地咳嗽。 盘在克雷胸口的幼龙,突然就感到身下的主人发出了猛烈的抖动,龙头马上转了过来,一双眼睛迷茫地盯着克雷。 咳了一阵儿,算是呼吸通畅了,克雷抹了把脸上的灰,终于是睁开了眼睛,然后,他就是一愣。 一双大眼睛,正和一双金色的小眼睛对视,他似乎隐隐的能感受到对方的念头: “你醒啦?” 足足瞪了半分钟眼睛,克雷宕机的大脑终于重新上线,他惊喜地坐了起来,直接把幼龙从身上一把拿了起来,捧在了手掌里。 这是我的龙! 克雷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小龙,每一个细节都没有放过,多么完美的造物啊,蓝色的细密鳞片覆盖了龙的身躯,金色的花纹勾连了每一根骨骼凸起,修长的脖子像是灵活的蛇。 “额……克雷。” 威曼伯爵轻轻提醒了一声,表示了一下自己的存在。 看到龙的那一刻,他所有的心都放到了肚子里,同时,心中的火热感觉再也抑制不住,这可是龙啊! 不谈它在战场上的实际意义,在政治上,以龙为代表的坦格利安家族才覆灭十来年,龙才是真王,这是维斯特洛近三百年的潜规则。 听到威曼伯爵的声音,小龙瞬间从克雷的手掌里,扑棱着翅膀蹦到了他的肩膀上,龙尾巴缠着克雷的脖子,小嘴朝着老爷子发出了警告的吼叫。 克雷有些奇怪,他似乎能微微感受到龙的想法,他抬手,试着在龙的脊背上轻轻摸了摸,低声解释道: “没事,他是我爷爷,跟咱们是一伙的。” 这是克雷对自己的龙说的话,听的老爷子扯了扯嘴角。 很神奇,小龙似乎能听懂克雷的话,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趴在克雷的肩膀上,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 克雷安抚好它,终于把注意力放到了自家老爷子身上。 爷孙俩对视了好久,终于,两人同时露出了笑容,紧接着,笑容开始扩大,最终变成了放声大笑。 龙!再多的话都不能描绘他们两个人此时的心情,曼德勒家族,将和历史上的坦格利安家族一起,成为最接近于诸神的龙王家族。 等到巨龙振翼,什么兰尼斯特,都等着变成十分熟的肉,送给七神当贡品吧。 …… “爷爷,父亲大人已经出征了吗?” 光脑袋的克雷,此时正待在老爷子的书房,他到这里来,谁都不知道。 阻止了老爷子企图给小龙尝尝青亭岛美酒是什么味道的动作,克雷头疼的揉了揉额角,问出了眼下他最关心的问题。 最令克雷无语的是,小龙抽了抽鼻子,回头望了他一眼,那眼神,克雷怎么都觉得,是一种自己阻止了它好事之后的幽怨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克雷脑子里出现了这样一副画面,未来有一天自己去看自己养的这条龙,不是带去一大堆肉,反而是带着好几桶上好的葡萄酒。 龙嘴咬着桶沿,脖子一伸,一桶美酒就消失了,然后,蓝金色的大家伙满意地瞄了自己一眼,那意思很明显:主人,你懂我! 赶紧把这可怕的场景甩出脑袋,克雷听到了老爷子的回答: “对,昨天傍晚,已经出航,如果顺风,今天晚上他们就应该到附近了,趁着夜色,突然发起攻击,搞得好喽,几个小时就能结束战斗。” 听到这句话,克雷就略微放心了,白港舰队对于三姐妹群岛的力量是碾压性的,二十艘战舰,再带上足够的士兵,发动夜袭,是没有输的可能性的。 小龙像一个好奇宝宝,这个时候到也不再冲老爷子呲牙了,在桌子上飞来蹦去,打量着一切对他而言的新鲜事物。 非常清楚龙是吃熟肉的,克雷直接从老爷子那里切了一块牛排出来,刚刚已经让这才出生没一天的小家伙吃的两眼发直了。 皱着眉盯着这个活力满满的小龙,威曼伯爵问自己的孙子: “小子,想好给它取什么名字了吗?” 老爷子对自己孙子的起名字水平有一些怀疑,如果不能听到一个类似于贝勒里恩的霸气名字,老爷子就准备亲手抢过命名权了。 但对于这个问题,克雷早就想好了。 “它的名字是:盖列索斯!” 说一句啊,这个名字,可是根正苗红的古瓦雷利亚神祇命名,与贝勒里恩,米拉西斯,瓦格哈尔是一类的,这个名字盖列索斯(gaelithox)代表着火、星、月、日与黎明之神,至少,比丹妮莉丝起的名字有文化多了(划掉)好听多了对吧(叉腰)! (本章完) 第九十四章 舰队归来·海寇荡平 克雷已经在海神塔里面待了六天了,没办法,盖列索斯非常赖他。 虽然与他同血缘的老爷子,盖列索斯现在已经完全不反感了,但是克雷不在它身边,它还是偶尔会表现出焦躁和不安。 新生的幼龙,似乎从一出生开始,就有了旺盛的食欲,这种血与火构成的魔法生物,食量惊人,成长速度也同样惊人。 克雷记忆中,龙在一年的时间里就能长到六米,也就是说,等上一年,克雷就能骑上它翱翔天空了。 他现在还不能离开海神塔,虽然老爷子已经提前进去收拾过,这才叫人把塔顶整理好了,似乎没人知道克雷就是那晚火焰大戏的主角。 但问题是,他的头发却在火中被烧光了,他的身体能抗住火焰的炙烤,但相对脆弱的毛发就没办法幸免于难了。 现在出去,盯着一个光脑袋,处在聚光灯下的他,很难不被人联想到那晚的事情。 虽然任何人都不能猜到克雷已经孵化出了如今维斯特洛的第一头龙,但其他流言与猜测,都是对克雷不利的。 克雷打算苟到他必须前往三姐妹群岛的时候,才离开海神塔老爷子的书房。 本来以为这是个很漫长的事情,但是,事情顺利的出乎克雷的意料。 站在门外的环廊上,克雷凝望着天边的红色彗星,这道原本是由丹妮莉丝带来的红色彗星,如今确实由克雷抢先一步。 巨龙回归,学城的玻璃蜡再次燃烧,低迷的魔法力量再度开始上涨。 克雷很清楚这背后的意义。 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时候,丹妮莉丝孵化出了她的三条龙呢? 一打三,如果是体型差不多,克雷觉得有点悬。 但是,克雷有他的办法。 在克雷的魔法视野里,整个盖列索斯就是一团燃烧的火焰,而自己控制魔力输出,用伊格尼这种火魔法,温和地触碰盖列索斯的身体。 克雷能感觉到,龙体内的魔法成长,正在一点点加快,他不知道龙到底长得有多快,但六天过去了,盖列索斯的身躯,从一开始的瘦骨嶙峋,到现在盘在克雷脖子上的时候,已经明显粗了一圈。 重量至少增加了百分之十,天天把它当喵星人去盘来盘去,来回举高高的克雷,有着很直观的体会。 克雷不会高等瓦雷利亚语,但是那句霸气的“龙焰”(dracarys!),克雷还是记得清楚的,今天早上,克雷没给盖列索斯再端来切好的熟牛排,而是拿过来的一块生的。 盖列索斯凑了过去闻了闻,然后嫌弃地打了个呼噜,克雷的心里,又隐隐约约地明白了盖列索斯的想法。 总结下来大概是一句吐槽:“这东西是龙能吃的吗?” 没办法,克雷比划了半天,嘴里“龙焰,龙焰”的学了半天,盖列索斯终于明白了主人的意思。 于是,克雷在阳台上,第一次真正目睹了龙焰。 显然,虽然盖列索斯龙很小,但那龙焰的温度已经是不俗了,泛着血丝的牛肉,肉眼可见的变得焦黄。 在盖列索斯并不令克雷和它自己满意的厨艺制作下,一块焦黑的牛排终于是被它弄熟了。 然而这个卖相,就不能那么好看了。 不过,盖列索斯还是很利索地吞了下了自己的作品,它那小小的腹部似乎就是个无底洞,给多少就吃多少,很少见它吃不下去了。 反之这也算是好事情,在克雷魔法和食材的催化下,不知道盖列索斯能不能长得更快一点。 突然,港口里的钟声响了起来,克雷把视线从红彗星的方向挪开,看向了声音响起的地方。 在他没注意的时候,海面上似乎是凭空出现了大片的帆影,巨大船帆上的三叉戟人鱼旗非常醒目。 舰队回归! 两天前,克雷和老爷子,已经接到了文德尔在姐妹屯领主塔楼里传来的渡鸦信件。 白港舰队,已经彻底摧毁了三姐妹群岛的全部海上力量,包括全部没有家徽标识的海盗船。 崔斯顿·桑德兰,三姐妹群岛的统治者,已经成为了白港舰队的俘虏,大军开始清剿藏于岛内的海盗。 由于威曼伯爵下达的是彻底推平的命令,因此文德尔压根就没有留手,对于这些长年劫掠的海盗,白港大军没有一点客气。 男人,只要甄别出来是海盗的,一律吊死或者一剑杀掉,女人和小孩,如果敢向白港军人掏刀子,照杀不误。 不要觉得这很残酷和血腥,历史上,死在他们手里的北境人远远多于现在。 而且,他们也不值得同情,有一句话说的很好,只有更大的暴力才能遏制暴力,如果真的圣母一点来说,克雷只有尽快让龙成长,早点打服七国,才能减少更多的流血。 战争拖得越久,死的人就越多,而现在,杀掉一些本就沾满累累血债的海盗,克雷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王座下面总是尸骸遍地,血流成河的,不管在哪里的都是一样。 现在,得胜而来的白港舰队返回了白港,那么只有一个结果,清剿已经初步完成,剩余的人口将被曼德勒家族用船迁离此地,换上忠于家族的军队和人民填补。 既然出兵了,这个地方曼德勒家族就必须吞下,否则,打这一仗就没有任何价值。 克雷知道,该是自己离开海神塔的时候了。 好好安抚了一番盖列索斯,克雷将它装进了一个大箱子里,给它用了一发亚克席法印让它安静下来,背着它,在自己最忠诚的猎魔人亲卫的包围下,带着一顶帽子悄悄离开了塔楼。 在上船之前,克雷弄明白了三姐妹群岛那里的情况: 岛民加起来近万人,一战干掉了三百人,之后大军清剿又杀掉了几百人,剩下的八千多人已经全部集中起来,正在等待运送。 这一批,文德尔挤出来四条船,带上了八百人来了白港,早有计划的老爷子将这些人接收后,男的将会派往矿场,女人和孩子将会全部打散,分散到早就规定好的村落。 如果这是一款游戏,那么白港现在就是,稳定度下降,但现有人口以及人口出生数量将增加。 并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已经踏上了再次返航三姐妹群岛的战船,直肠子的文德尔兴冲冲地朝自己的父亲报功去了,全然没注意到老爷子望着离开的帆影,眼中那充斥的担心。 作为一名权游或者猎魔人的老粉,老爷们当然明白什么人该杀什么人不该杀,站在主角的角度,他当然可以不推动这次攻灭三姐妹群岛的计划,但是,这就意味着他要在军功和龙之间二选一了。 我从不希望我笔下的角色是一个和平主义者,如果是一个大同社会我当然不反对,但问题是,这是杀人盈野的冰火世界,人命,真的贱如草芥。 (本章完) 第九十五章 长姐岛上的龙穴 龙是自由的生物,不应该被铁链和石头困于地面。 白港负责运人的舰队,都在姐妹屯,等待着将这些放下武器的失败者运送到他们陌生的新家,如果他们不反抗的话。 克雷,则踏上了由威曼伯爵最信任的船长所掌握的战船,在出港后直奔已经被清理的差不多的长姐岛。 经过两天的顺风航行,克雷带着他的龙盖列索斯,来到了这片血腥味和焦糊味还没有彻底消散的土地。 这艘船会在这里等克雷,虽然船长并不知道他要等到什么时候。 让他的亲卫们在岸边等着,克雷自己背着已经占据他大半个身躯的沉重木箱,一步一步地往海岛深处走去。 虽然他能干涉这些亲卫们的想法,但他仍旧不想让他们知道盖列索斯的存在,能瞒多久是多久,给龙尽可能多的成长时间。 等到所有人都看不到自己之后,克雷将木箱子放到了地上,打开木板,早就憋坏了的盖列索斯嘶鸣一声,蓝金色的翅膀一振,带着它飞向了天空。 “盖列索斯,去找找,找一个你觉得舒适的地方。” 已经长的比一般小狗还要大的幼龙,似乎听明白了主人的意思,翅膀拍打,很快就消失在了远处。 龙在岛屿上来回穿梭着,一会儿回到了主人的身边,一会儿又飞快地消失在了视线的尽头。 避开了已经空无一人的村镇,克雷和盖列索斯一人一龙,花了近一天时间,凭借龙的本能,终于在岛屿北方的小山丘上,找到了一处山洞。 等到克雷找过去的时候,原本山洞的主人,一条身躯粗大的蛇,已经被盖列索斯用滚烫的龙焰烧焦了脑袋。 至少,今晚自己的龙是饿不着了,克雷心想。 蛇拥有强而有力的身躯,看这样子应该还是蟒蛇类的,估计身躯一卷能绞死一头小牛犊。 但是面对天空的霸主,被堵在山洞里的它,被闯上门的盖列索斯,一口龙焰直接就糊了脸。 蛇面对龙,变成烤肉,是它唯一的结局。 不去管正用龙焰把蛇鳞考的焦脆,伸着脖子准备享受美味的盖列索斯,克雷仔细打量着盖列索斯为它自己选的巢穴。 应该是自然形成的石窟,洞口并不大,克雷自己身材高大,钻进去有些费劲,不过对于整体身躯处于流线型的盖列索斯,这并不是一个问题。 在来的路上,克雷已经一点一点告诉了自己的龙,作为主人的他即将离开它一段时间,而作为补偿,他留下了一片自由的世界当作礼物,任盖列索斯驰骋。 没有锁链,没有木箱,它想去哪就去哪,无论是下海抓鱼还是用龙焰烤熟岛上的动物,都随它。 最初的巨龙,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所以,它们的翼展可以遮蔽城镇的上空,而养在君临龙穴的龙,被铁链和石头束缚,最终变得只和狗一般大小。 克雷不知道,丹妮莉丝是否也能这样和它的卓耿这样沟通,记忆里她似乎并不具备这样的能力。 要不,等什么时候盖列索斯能托着自己飞跃峡海了,去找找丹妮莉丝? 想想那个画面,本以为自己是世上最后龙之血脉的继承者,结果突然有个人御龙来找自己,克雷非常想看那个时候小女王脸上的表情。 克雷被自己的脑补爽到了,决定把这个想法列到未来计划里,这种逼格极高的事情,必须由自己来做,其他人都闪开! 早就交代过,亲卫们虽然担心自己的主人,但并没有尝试进入长姐岛深处来找克雷。 他们非常清楚自己的主人有什么样的力量,尤其是现在长姐岛已经被大军犁了一遍,算是这几十年来最安全的时候了。 在盖列索斯的龙穴之前,克雷做了一个简易的烤架,将盖列索斯白天打到的战利品,砍下来一段,熟练地剥皮,然后穿在签子上。 这烤蛇肉没什么味道,但是填肚子是足够了。 盘在克雷面前的草堆里,盖列索斯已经逐渐显露锋锐的牙齿,此时正在专心致志地对付着跟它身体一样粗的蛇躯。 除了脊椎骨和鳞片,所有的部分都进了那似乎永远都填不满的龙嘴里。 遇到咬不动的部分,龙焰多喷几口就解决问题了。 这座长姐岛,克雷会下命令,让白港舰队封锁一年,战争期间贸易断绝,倒不会有商船来这里。 一年的时间,足够被给予广阔空间的盖列索斯成长了,虽然不可能长得太大,但只要自己能上龙背,那问题就不大了。 有一条龙,和能御龙在效果上其实差距非常大。 如果克雷在南下的战争中打出了威望,把兰尼斯特揍得哭爹喊娘,再把抢来的东西慷慨地分给苦哈哈的士兵。 携带着巨大的人望和军威,克雷再爆出来自己能够御龙,七国的贵族们,估计就会把坦格利安旧事搁到脑后。 无数符合年龄,甚至年龄差距甚远,只要是个女的贵族,都会想方设法把自己往克雷床上送。 不是因为克雷有多帅。 恰恰相反,哪怕克雷奇丑无比,但龙等于王冠,这一点在整个维斯特洛深入人心。 贵族老爷们可以借疯王的暴行来推翻他,但谁也不能否认坦格利安王朝两百余年的正统性。 要不是这样,为什么那么多人见到丹妮莉丝纳头就拜,真以为都是下半身支配的动物吗? 而如果,有一个全新的龙王家族,又没有坦格利安家族的沉重历史包袱,你说这些贵族们会怎么想? 如果能将自己家族的血脉融入全新的龙王家族,那以后的自己家族的地位,岂不是水涨船高了? 说到丹妮莉丝,撩拨着篝火的克雷一直有些拿不准,该怎么和这位性格霸道的小女王相处,未来两人肯定是要见面的。 不是说克雷人一过去,娶了丹妮莉丝就完事,哪有这么简单? 人家可是要励志报仇雪恨,一心恢复她的坦格利安王朝的,自己作为一个正儿八经的北境贵族,可是在人家的报复名单上的。 就算丹妮莉丝放下了仇恨,然后呢?她是女王不是王后,自己与她的结合,那到底这个新王朝叫曼德勒还是坦格利安? 克雷能够御龙,就必然成为丹妮莉丝王座潜在的竞争者,这不是他愿不愿意的问题。 除非,在小女王势力成型前就搞好关系,把未来的事情盘明白,要不然,之后都是大麻烦! 没错!我明牌了,这是第一个女主!必然是的,总不能克雷和丹妮莉丝再来一场血龙狂舞吧? 至于会不会有第二个,嘿嘿,要不读者老爷们给我推荐推荐? (本章完) 第九十六章 大军统帅,扬旗西进 克雷在岛上待了两天,看着非常适应的盖列索斯,终于是放下心,自己一个人返回了港口。 见到自家少爷终于出现了,这些一直忍着不去进岛找人的亲卫们,终于放下了悬着的心。 他们都注意到了少爷回来的时候,背上的那口大木箱子没有了,但没有人去问,少爷的事情,少爷不主动提起来,他们是不会问的。 该他们知道的他们就知道,不该他们知道的绝对不问,这才是亲卫该有的素质。 这里的事情解决完了,克雷踏上战船,直接下令返航。 虽然是逆风,但克雷还是在起航的第二天傍晚,和第二批载着三姐妹群岛原住民的白港舰队,一起返回了白港。 这次回来,他没有知会任何人,这个时候也不需要搞什么迎接仪式来彰显自己的地位了。 下了船,克雷在亲卫们的护送下,纵马一路直奔老爷子的房间。 到了书房,刚好遇上先他一步的老爹文德尔。 “七神啊,克雷,你这是找谁给你剪了头发,你可不能学我和威里斯,我们俩是没头发,伱有头发就不要糟践。” 老爹一眼就看出了儿子最大的变化,原本梳得整齐的头发,如今一眼就能看到头皮,无限逼近了他和他大哥威里斯的发型。 文德尔一直自豪于自己的儿子终于摆脱了脱发的烦恼,拥有了一头连女人都要羡慕的高质量头发,没想到啊。 看到儿子现在的样子,文德尔觉得自己那叫一个痛心疾首。 克雷摸了摸头顶,一进海神塔,他倒是忘了,下意识地把帽子摘掉了。 “额……头皮之前有点问题,剪完了把头皮收拾好。” 克雷干巴巴地解释了一句,这能咋说?维斯特洛可没有什么行为艺术的说法,曼德勒家族秃顶的问题,可是让男性家族成员无比糟心的。 见到老爹的眉头都快凝成一个蝴蝶结了,克雷赶忙转移了话题,然后悄悄把帽子又扣到了自己的脑袋上。 眼不见心不烦,希望有点用。 “父亲,军队的事情,您有什么建议吗?我毕竟是第一次率军上战场。” 虽然心里对战场充满了无限的憧憬和期待,但真的让克雷领着一两千军人走上战场,他到底是有些忐忑的。 罕见的,文德尔那张一直都是和善表情的脸庞上,浮现出了严肃的表情。 他看着儿子的眼睛,语气前所未有的认真: “克雷,你爷爷的意志我没办法违背,但是,我告诉你,真正带兵上战场,可不是去郊游,虽然我知道你见过血,但是,战场上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你所做的每一个决定,最好都跟玛龙爵士商量一下,不是我不信任你,有些经验,只有见识过的人,才能弄得明白。” “还有,算是一个不太光彩的建议,冲锋的时候,不要冲在最前面,荣誉是一回事,命是另外一回事。” “记住,无论如何,不要让自己离咱们白港的大军太远,这非常重要。” “最后,善待你的士兵,关键时刻,他们会为你拼命的。” 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文德尔的话,语重心长,还想再说什么却想不出来,眼下他还有任务,需要立刻赶赴军营,老爷子给他下了死命令,必须把一只最好的军队交给克雷。 仔细品味着父亲的话,克雷推开了门,他得给老爷子回报一声,接下来的安排,还得听老爷子的。 果然,不出意外,自家老爷子又在喝酒,这次似乎是新品种,克雷瞅着酒瓶,一眼都没认出来。 看到孙子回来,老爷子眉头一挑,呵呵笑道: “回来了,你的盖列索斯,安顿好了?” 克雷点点头,熟门熟路地拉了把椅子坐到老爷子跟前,然后从盘子里拎出一只倒扣的酒杯,直接伸到了老爷子的面前。 威曼伯爵一愣,没明白孙子的意思,但是当他顺着克雷的目光,瞅到自己手里的酒瓶时,哪还不明白自己孙子的意思。 “你小子……”骂骂咧咧了一句,老爷子给克雷倒上了满满一杯。 克雷将酒杯凑到鼻子见,这杯暗褐色的酒液中散发着莫名的香气,就好像,加了某种香料。 直接尝了一口,果然,葡萄酒的酸涩感被这种神秘的香料味道完全盖住,坦白来说,这是克雷没有经历过的船新体验。 “魁尔斯的梦酒,我才从酒窖里面翻出来的,不知道啥时候弄来的,不过,味道确实很好。” 老爷子晃着脑袋,指了指克雷手中的酒杯。 不过,相比于这奢华的美酒,他还是更关心龙的问题,于是,他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 “不用操心盖列索斯,龙比任何生物都强大的多,无拘无束的飞翔,才能让龙长得更快。” 这是克雷的回答,他能感受到盖列索斯飞翔在天空中那种略带愉悦的心情。 点点头,克雷是龙的主人,老爷子没有再问什么,到现在为止,梦中恍惚间,他都在畅想家族那无比辉煌的未来。 不过,回到现实,他依然是统御白港的威曼伯爵。 “克雷,准备好你自己,三天以后,去军营报道,我给你准备了500全甲骑兵和1600重步兵还有200长弓手,一共2300人。” 老爷子顿了一下,语气中不自然地带上了威严: “带好他们,打好咱们曼德勒家族的旗帜,一路向西,在国王大道,去和罗伯·史塔克带领的大军汇合吧。” 克雷知道,这支军队的数量,已经超过另一条时间线上曼德勒家族派出的军队了,无论是人数还是装备。 有了这只军队在手,克雷在北境大军中的话语权也会得到提升,毕竟还是那句话,这些士兵,同他一样,首先是曼德勒,然后才是北境军队。 …… 三天以后,克雷起了一个大早,非常认真地吃完了丰盛的早饭之后,在人鱼宫的大厅里,姐姐薇尔菲德,亲手为他套上了制作最为精良的贴身甲胄。 素白色的手将蔚蓝色的披风扣在了克雷的肩甲上,薇尔菲德停下了自己的动作。 “注意安全,我们都等着你回来。” 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语气悄声说了一句,薇尔菲德看着克雷,缓缓退开。 妹妹薇拉,捧着克雷惯用的长剑,将剑送到了自己兄长的面前。 拿上剑,意味着出征,克雷在老爷子和大伯威里斯,父亲文德尔的注视下,一把拿过了自己的剑。 “怒海狂涛!” 威曼伯爵的声音,再次响彻了人鱼宫,紧接着,所有在场的曼德勒家族成员,用自己最大的音量,吼出了这句流传了上千年的家族箴言。 大踏步离开,克雷在他的亲卫,白港大军的注视下,跨上了漆黑的战马,一杆曼德勒家族的旗帜被他猛烈挥动。 隆隆的马蹄声响起,人鱼旗扬,大军西进 预告一下,明儿开始整个大章4k,这两千字一章我总觉得写着不得劲,情绪都给我整的不连贯了,话说一半,哦,2000字快到了,得,赶紧压缩篇幅把一个小情节整完。 明天两章合一,自己写了两章,感觉能说东西更多了,正挺好,以后大概都会延续这种模式了。 老爷们咱明天见! (本章完) 第九十七章 北境大军(5.2k) 在艾德·史塔克公爵于君临对峙伪王,荣誉并未战胜刀剑之后的二十四天之后。 北境年轻的主人罗伯·史塔克于临冬城召集封臣,统帅约16000名北境大军,离开临冬城,沿着国王大道快速南下。 寻找失联于赫伦堡附近的父亲艾德公爵为其一,更重要的是,这支军队将为艾德·史塔克的荣誉而战。 北境绝不臣服于伪王的王座之下。 诛灭伪王,大军出征! 而如今,这支大军正驻扎在颈泽以北,等待着史塔克家族极其重要的封臣,曼德勒家族的少年继承人,克雷·曼德勒,以及他所统辖的2300名北境军人。 卡林湾,北境军团大营 年轻的大军统帅罗伯·史塔克,此时正双手撑在桌子上,面前的桌子上堆满了一张张散乱的地图,他的身边围满了他父亲艾德·史塔克的封臣。 乔弗里没有砍下艾德的脑袋,所以,他们是艾德的封臣,而不是罗伯的。 他本来是在卡林湾的大厅里进行商议的,但年轻的统帅认为,自己应该和军队待在一起,这是一个令这些老贵族们无法拒绝的提议,于是,这场会议,就改在了军团中央的营帐中进行。 一个黑黢黢的炉子里,燃烧的木柴发出了刺耳的爆鸣,虽然很温暖,但和帐篷中诸位大人的激情相比,就差的很远了。 “威曼那老家伙,这次居然让一个孩子领军,老糊涂了吗?” 嗓门粗大,发着牢骚的安柏家族的族长,人称“大琼恩”的琼恩·安柏。 这个近乎七尺高的高大男人,此时正站在被地图铺满的桌子前,大声嚷嚷着,丝毫没意识到,眼前的大军统帅,同样是一个孩子。 站在罗伯身边的凯特琳夫人,听到了这句令她不舒服的话,直接就出声刺了一句: “我的大人,我觉得我有必要提醒你,这件帐篷里,恐怕还有一个年龄比你口中的“孩子”还小的人。” 稍稍一愣,已经被罗伯和他的冰原狼灰风制的服服帖帖的琼恩·安柏,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讪讪一笑,赶忙丢给罗伯一个抱歉的眼神。 没想到罗伯连头都没抬,似乎根本就没听到刚刚那句话。 “克雷他们,应该快到了,昨天先头的斥候已经来了。” 罗伯抬起头,对着自己的母亲说了一句,他非常期待跟自己的好友见面。 在他的心里,两人都是少年领军,自然感受差不多。 凯特琳也对那个临冬城一剑成名的年轻人印象很深,点点头说: “等他来了,你应该去迎迎他,我记得伱们关系不错。” 这个时候,琼恩·安柏反应了过来,他摸着脑袋问道: “是那个,当着劳勃国王面,宰了兰尼斯特的小子?” 罗伯看了他一眼,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曼德勒家族,可没有再比他,更合适的年轻统帅了。” …… 而作为他们交谈中主角,克雷此时正骑在马上,走在队伍靠前的位置,跟并马而行的玛龙爵士交谈着。 周围的猎魔人亲卫们,四个人保护着中间的两人,剩下一个在来回警戒,虽然克雷的力量比他们强得多。 因为有大量步兵存在,曼德勒家族军队的速度是不可能太快的,且不说这支军队的素质能不能支持强行军。 就算是能够强行军到了卡林湾,没休息多久,恐怕又得兼程急进地南下,克雷是统帅,不会干出这么傻的事情。 脑子里回忆着正常战争中自己能记住的全部细节,克雷现在在关心一个问题。 “玛龙爵士,我们这两千多人,在北境大军能排到第几位?” 克雷收起了手里的地图,甩出了一个问题给身边的老爵士。 老爵士摸了摸下巴,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钢铁丛林,思索了片刻,给出了一个答案: “不算史塔克,前五肯定是排得上的。” 这个答案并不令克雷满意,因为在这种合资军队里,谁的军队多,实际上就等于公司里股份更大。 话语权这个东西,有的时候非常重要。 为什么孪河城分兵之后,东路军带兵的是卢斯波顿? 波顿家族在这场战争中出兵了三千多人,是史塔克家族之下的最大军团。 史塔克不在,东路军的统帅只能是波顿,而这,并不是克雷想看到的。 卢斯·伯顿这个人,策划血色婚礼,玩阴谋诡计搞背刺是一把好手,但论这个打仗的手艺,确实是有点潮。 克雷一点都不想把自己手里的兵交给这样的人去带领,这简直就是在送。 如果有机会,克雷要想办法抢到一军的控制权,退一万步讲,手里的军队,握在手里是不能丢的。 “那您觉得,如果分兵,我们曼德勒,能不能担任一边的统帅?” 克雷抛出了他的第二个问题。 被这个问题问得一愣,玛龙爵士完全没有跟上克雷的思路,分兵?为什么会分兵?在哪分兵? 满脑子都是问号的老爵士强行让自己去考虑这个问题,他没有让克雷等太久,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如果是兵分两路,我可以明确说,我们争不到,史塔克肯定是一个,另外一个,不是波顿就是卡史塔克或者安柏。” “如果单论军力,我们除了波顿,对剩下的都占些优势,但问题是克雷,你没有上过战场,这第二路军队,是不可能交给你的,北境的大人们不会同意的。” 老爵士的答案,没有出乎克雷的意料,但是,换个思路,如果兵分两路不行,那兵分三路呢? 孪河城分兵,是为了罗伯亲帅骑兵,奇袭詹姆·兰尼斯特,而剩下的步兵去迎击北上的泰温。 但现在,这场战争的情况可不一样的,艾德·史塔克最后的消息是在赫伦堡附近,按照情报,那里现在可是兰尼斯特的控制区。 也许,会需要一只人数不多不少,但攻击能力极强的高机动骑兵,绕过泰温的大军,直插赫伦堡,清理兰尼斯特散兵之后,伺机接回艾德·史塔克公爵。 在兰尼斯特封锁国王大道的情况下,艾德·史塔克只能隐姓埋名,部下化整为零,要不然,他手里的北境残军,是无论如何都挡不住泰温的大军。 如果他落到泰温的手里,那这场战争,北境就已经输了一半,因为罗伯·史塔克会投鼠忌器,毕竟,现在他还没打赢呓语森林之战,没抓到詹姆·兰尼斯特。 没有等量的筹码,这场游戏可就玩不下去了。 三天之后,风尘仆仆的克雷,已经能看到那占满整个山坡的北境军团大营了。 所谓人数一万,无边无际,克雷之前已经觉得自己手里的两千多人,已经给自己了足够的视觉冲击力。 但当他真的看到这规模壮观的大军驻扎地,只能感叹,个人的力量,在战争面前是多么的渺小。 他看到,举着灰白色冰原狼旗和红底钢架铁拳旗的一队骑兵,正朝着自己的大军而来。 “是葛洛佛家族的人。”玛龙爵士笑着提醒了一句。 克雷点点头,作为一个受过良好贵族教育的年轻人,他当然认识葛洛佛家族的旗帜。 他很想知道,罗伯究竟派了谁来迎接自己,似乎随他南下的史塔克家族成员,也就他母亲凯特琳而已。 不会布兰·史塔克也跟着来了吧?不应该呀。 但很快他的疑惑就得到了解答,因为,他认出了这队骑兵的首领,那个身披灰黑色披风,身材高大的年轻人。 “爵士,罗伯·史塔克亲自来迎接我们了。” 克雷有些意外,不过他还是跟玛龙爵士提醒了一句。 罗伯的身边跟着一位胡子有些发白的中年人,克雷并不认识,但很显然,这位一定是葛洛佛家族成员。 骑兵飞速接近,克雷也纵马冲出人群。 北境的少主人都来迎接自己了,他自然也不可能待在大军里。 远远地,克雷扬起胳膊,冲着罗伯打了声招呼。 十秒之后,罗伯的战马在他高超的马术控制下,稳稳地停在了克雷的面前。 两位年轻继承人的双臂扣在了一起,嘿嘿笑着,克雷看着一点都没变的罗伯,打趣道: “可以啊罗伯大人,这才没多久,你就变成近两万大军的主人了。” 罗伯听了这话,笑着给了克雷的肩膀一巴掌,然后,他稍稍让开了身体,指着落后他半个马身的中年男人介绍道: “盖伯特·葛洛佛,深林堡伯爵。” 这就是深林堡葛洛佛家族的主人吗?克雷打量着眼前壮硕的男人,笑着伸出了手: “伯爵大人,克雷·曼德勒,代我爷爷向您问好。” 一直在观察罗伯和克雷的盖伯特·葛洛佛,此时能够确定一点,眼前的曼德勒继承人,跟罗伯·史塔克的关系恐怕非常好,并且凯特琳夫人也很清楚这一点。 当时,要求罗伯去迎接克雷,就是凯特琳夫人的主意。 罗伯和克雷的年龄相仿,这就更令葛洛佛伯爵注意了,这场战争中,恐怕,这位克雷将得到罗伯的信任。 伸出手,和克雷递过来的手握在了一起,葛洛佛伯爵笑着跟克雷寒暄了几句,就不再说什么了,毕竟,这里的主人还是史塔克。 见到二人已经认识,罗伯对葛洛佛伯爵下令道: “伯爵大人,请您为曼德勒家族的军队,找一片干燥平整的驻地,我先带克雷去见我的母亲,您安排完之后,就来大帐吧,人基本到齐了,我们也该商量商量下一步怎么办了。” “遵命大人。”葛洛佛伯爵答应一声,克雷本想着叫出玛龙爵士,安排驻扎事宜,没想到,玛龙爵士却自己骑马走了出来。 葛洛佛伯爵似乎是认识玛龙爵士,而人哈哈一笑,将刚才克雷和罗伯的动作,复刻了一遍。 “走吧,我们去大帐,我为你介绍介绍我父亲的封臣们。” 罗伯拉着克雷走了,不过,克雷注意到,罗伯提这些封臣的时候,口气没有之前那么轻松。 “怎么,这些大人们,你能搞得定吗?”克雷大概猜测出了罗伯遇到的情况,于是问了一句。 罗伯在自己好兄弟之前,完全不掩饰自己的想法,他有些苦恼地说: “他们都是随着我父亲,打赢了篡夺者战争的人,虽然这一次我召集他们南下救我的父亲,他们没人有二话,但是,我看的出来,在他们心里,依然只拿我当个孩子。” “老实说,你和我,在他们眼里都是个孩子。”克雷耸耸肩,语气也颇为无奈。 罗伯的遭遇,克雷算是明白了,典型的主少臣强局面,要不是后来罗伯在战场上打出了史塔克的威名,这些老家伙,不定早就弄什么幺蛾子出来呢。 “戴伦·坦格利安征服多恩时也不过十四岁!”罗伯对老家伙们拿年龄说事儿,表示颇为不服。 “你可算了吧……少龙王确实十四岁征服了多恩,但那又能怎么样呢?铁王座为了这场战场,先死了一万人,最后,为了维持在那里的统治,又折损了五万多人。” 克雷理解罗伯的心情,但他举得这个例子,属实是不合适的。 “最后,少龙王戴伦·坦格利安自己,都死在了他亲手掀起的这场战争中,罗伯,战争可不是光有血和火就够了,有的时候,女人和花环,能起到的作用,比前者大得多。” 嘴里哼了哼两声,罗伯找不到理由来反驳克雷的话。 之后的一路上,罗伯碎碎念着,跟克雷分享着临冬城发生的事情。 二人带着各自的亲卫,身后的旗帜,也变成了冰原狼和持着三叉戟的人鱼。 在一片忙乱中,克雷跟着罗伯,踏入了这一万多北境士兵组成的军营之中。 一路上,到处都是拿着武器装备的士兵,克雷见识到了各个北境家族的家徽,越往大营中心,史塔克家族的士兵就越多。 他们俩在大营门口下了战马,克雷的亲卫被史塔克的士兵带去休息了,这里,他们还没有资格进去。 “走吧,让你也见识见识,小孩在这座营帐里,要听到多少令人不痛快的话。” 罗伯掀起大帐的帘子,带着克雷走了进去。 一进门,里面站着或者坐着好多人,他们的目光,都被罗伯和克雷所吸引。 环视一圈,果然,来的都是些年纪跟自己父亲一般大的人。 他看到,坐在最里面的凯特琳夫人对自己点头笑了笑,克雷在临冬城待的那段时间,给凯特琳留下了非常不错的印象。 在场的北境贵族们,都明白了克雷的身份。 刚刚找了把空椅子坐下的克雷,就看到一个比他还高大些的粗犷男人,直接就冲他嚷嚷了起来: “曼德勒小子,你这次响应号召,带了多少军队来啊?!” 嗓门,很大。语气,很不礼貌。 克雷皱了皱眉,他不知道这人是谁,凯特琳出声给他介绍了一下: “他是琼恩·安柏,最后壁炉城伯爵。” 对着凯特琳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克雷将注意力放回琼恩·安柏的身上,语气丝毫不客气: “安柏大人,请问您是以什么身份来问我这个问题的?” 帐子里安静下来,大家都在静静听着两人的对话。 琼恩·安柏不懂克雷的意思,皱着有些泛白的眉毛喊道: “小子,你什么意思?” “如果你是以安柏家族的主人来问这个问题,那么,我作为白港的继承人,我不用回答你的问题,如果你是以史塔克家族封臣的身份来问我,那么同为封臣,我也不用回答你。” 克雷冷冷地盯着琼恩·安柏那显露出愤怒神色的脸庞,继续说道: “如果你是作为一个比我有经验的军队指挥官来问这个问题,那我可以告诉你,但是,小心些我的大人,十几岁的孩子可以让狼咬掉你两根手指,那我,也可以用剑,再让你失去两根!” 哐的一声,琼恩·安柏直接踹开椅子,大手直接就摸向了腰间的巨剑。 坐在他身旁,一位身材瘦削,皮肤苍白的中年人拉住了琼恩·安柏的胳膊,阻止了他拔剑。 “你想干什么!安柏大人?”罗伯喝了一声,琼恩·安柏这才愤愤然松开了剑柄,拾起椅子砰的一声坐了进去。 一双牛眼愤怒地盯着克雷,那目光就像是想要吃了他。 “大人,还未请教您的名字?” 克雷对着刚刚制止琼恩·安柏的男人微笑,问道: 但听到答案,他脸上的笑容有那么一瞬间,变得非常不自然,因为,这个名字是: “卢斯·波顿。” 第一次写这么大的章节,果然是全新的体验,但从我自己感觉来说,确实能描绘的东西就多了一些,更有机会去铺陈一些我喜欢的东西。 对啦,之前不是女主亮身份了嘛,有些老爷有自己的想法,我跟大家谈谈我的理解,整个权游,龙女王肯定是塑造最鲜明的女性角色,她不是花瓶,是女王而不是王后。 我当然现在可以让主角之前就去厄索斯,直接干掉马王,可是问题来了,这样的丹妮莉丝,还是她吗? 可能啊,这就变成了披着这个名字的花瓶,没见过血和火,没经历过痛苦和失去,估计会如同弥塞菈一般,温室里的花朵而已。 这就没意思了。 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写感情戏,以后试试,不行我就不写,丹妮莉丝这么重要的角色,一刀砍了肯定是不合适的。 主角对她有没有真感情,我觉得反而是不太重要了,有也好没有也罢,她对于王位的宣称权倒是实打实的。 主角娶了三傻,假设男性史塔克全废了,那就等于获得了北境宣称,丹妮莉丝也是同理。 至于后事如何,且看我的笔就是。 (本章完) 第九十八章 南下前的第一次军事会议(4.6k) 如果不是卢斯·波顿自报家门,克雷绝对不会把眼前之人和那个策划血色婚礼,几乎彻底屠灭史塔克家族的背叛者联系到一起。 从第一印象上来说,卢斯·波顿是一个外表很温和的人,甚至举手投足之间带有那么一丁点优雅的感觉。 在刚刚跟克雷说话的时候,他的语气平缓,并且似乎在刻意控制着自己的音量,让你并不感觉到刺耳。 这样一个人,如果不是非常了解他,克雷绝对不会认为,这是一个冷酷无情,精于算计的残忍之徒。 克雷用余光打量着大帐中众位贵族的反应,卢斯·波顿拉住琼恩·安柏的动作,似乎是等到了很多人的赞同。 甚至,克雷还注意到,凯瑟琳和罗伯还因此对卢斯·波顿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 克雷有些明白为什么后来,步兵军团的指挥权那么容易就落到了卢斯·波顿的手上了,凯瑟琳,罗伯,乃至整个北境贵族,都完全相信这个以剥人皮为乐的家伙。 心中无比警惕,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面对卢斯·波顿的笑容,克雷当下只能继续保持着笑容,毕竟刚刚对方替自己消弭了一场冲突。 他看向在场的众位北境贵族大人,报出了自己带来军队的数量。 “诸位大人,我曼德勒家族,这次一共带来了2300人,包括了500全甲骑兵和1600重步兵还有200长弓手。” “感谢曼德勒家族对我史塔克家族的支持,我代我丈夫感谢曼德勒家族。” 凯特琳夫人代自己的丈夫和儿子,对克雷说出了一句礼仪性的感谢之语。 封君有召唤,无论有什么情况,封臣都必须过来,如果违抗,等于造反,下场一般都是家破人亡,最好的也就是瓦德·佛雷侯爵那样,一拖到底,然后名声彻底臭掉。 “嚯,你爷爷这次倒是为了准备了不少。” 安排好曼德勒家族军队的葛洛佛伯爵掀开门帘走了进来,他跟玛龙爵士关心非常好,自然对克雷也有所关心。 “伯爵大人。”克雷对葛洛佛伯爵点点头。 看到事情基本结束了,罗伯·史塔克轻轻扣了扣桌子,将众人的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然后咳嗽了一声,沉声道: “诸位大人,之前在临冬城,我断断续续收到了一些消息,现在,我跟大家说说我们将要面对的情况。” 罗伯从那一堆地图里翻出了一卷硕大的河间地全图,然后拿出搁在手边的细木棍,指着金牙城和奔流城之间的位置。 “大概三周前,在这里,金牙城和奔流城的丘陵地带,我的舅舅艾德慕·徒利,指派他的手下凡斯大人和派伯大人,在这里和弑君者的部队打了一仗,但很可惜,他们被击败了。” 罗伯将一个用木头雕刻的狮子头推到了那个位置,也带动着大帐里所有人的目光。 “在这种地形进攻兰尼斯特,艾德慕·徒利怎么想的?” 刚刚被克雷呛了几句的琼恩·安柏似乎完全忘了刚才发生了什么,粗大的嗓门又开始全功率工作。他皱着眉,指着那个交战的位置。 “不,就我所知,我舅舅的军队完全是处于防守位置,但弑君者从山上攻下来,他们完全抵挡不住。” 罗伯摇摇头,表情很凝重,河间地本就是猝然接敌,首战失败,就更没有时间集结部队了。 克雷有些奇怪,弑君者为什么还会出现在这个战场,他不是应该在君临城吗? 为什么这么重要的消息,君临城的白海卫队不来渡鸦告诉自己? 克雷不知道那座七国之都里现在究竟是什么样子,但一股淡淡的担心还是萦绕在他的心头。 不考虑什么鬼扯的时间线收束,弑君者詹姆·兰尼斯特能这么快赶到西境,证明从艾德·史塔克在君临出事开始,泰温公爵就开始准备战争了。 “防守还被人打败,都被泰温大人吓傻了吗?” 琼恩·安柏嘟囔了一句,北境人一向藐视南方军队的战斗力,对于处于防守位置还被人一战击溃的艾德慕·徒利,他非常不屑。 罗伯没说什么,继续分享着战场上消息: “泰温大人的另一路大军,已经沿着黄金大道出了西境,这支部队移动的很快,截至目前我所知道的消息,他们已经屯驻到赫伦堡,前锋已经逼近了哈罗威伯爵的小镇。” 一只更大的狮子头被按在了神眼湖以北的位置。 “老狮子去那个大废墟干什么,寻宝吗?” 葛洛佛伯爵奇怪地问道。 如果从地图上来看,这支兰尼斯特大军,实际上是在远离战场的位置绕了一个圈,带着最强大的力量却不一举攻入河间地,泰温大人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克雷的目光,锁定在那个狮子头的位置,这个位置虽然很奇怪,但确实南北的交通要道。 他提出了作战会议到现在,自己的第一个问题。 “诸位大人,我们现在得搞清楚,泰温大人到底是冲着谁去的呢?” 克雷将自己的身体凑近了桌子,手指点在了赫伦堡的位置。 “克雷大人,你有什么想法?” 卢斯·波顿依然是那副带着淡淡笑容的表情。 克雷不去理会他,接着说: “如果是冲我们来的,那这一圈绕的太大了,绿叉河上游水势急促,只有孪河城能过去,但下游就不是这样了。” “他如果是为了堵住我们,等他在赫伦堡磨蹭好了,我们都已经从下游渡河,直接加入河间地战场了,除非泰温大人现在一点都不休息,直接沿着国王大道北上。” “所以,我判断,老狮子的目的恐怕不是我们,而是为了率军在赫伦堡附近把艾德大人给找出来。” 说出了这个判断,所有人的心立刻就被提了起来。 艾德·史塔克最后的消息就在赫伦堡一带,假设他要北返,最快的办法就是沿着路况相对良好的国王大道一路北上。 可问题是,兰尼斯特大军一旦进驻了哈罗威伯爵的小镇,就等于彻底封死了艾德·史塔克快速北返的可能性。 还是那句话,艾德·史塔克绝对不能落在泰温的手里,要不然,北境这场仗就不用打了。 克雷取过一个代表史塔克的狼头,搁在了赫伦堡附近的位置,而那个狮子头,则被他向上推,推到了前锋所在的哈罗威伯爵的小镇。 这下,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很难看,无论他们怎么不认可克雷的年轻,但谁都得承认,这番推论却是有一定道理的。 “这是在逼我们做选择啊,是全军南下,顺着国王大道,在河间地和早早等着我们的泰温大人决一死战。” “要不然,就是直接跨过孪河城,先去解决河间地马上要烧到奔流城下的战火,然后再和泰温大人决战。” 卢斯·波顿声音虽然细小,让人听起来费劲,但却很好地概括了现在的局面。 有的时候,克雷反而觉得,艾德·史塔克还不如被关在君临呢,至少,北境军队拥有了战场上的主动权。 现在这个局面,艾德·史塔克处在敌占区,北境军队必须去救援,这就变成了,无论打不打西边这一支兰尼斯特军,泰温所率的主力军队,北境都必须去碰一下。 说碰一下都不确切,或者说差了老远,站在史塔克家族的角度,这是必须赢得一场仗,只有砸碎了泰温,史塔克家才有接回艾德·史塔克的可能性。 “我必须尽快救出我的父亲,我起兵也是为了这个!” 罗伯激动地喊了一句,在父亲的问题上,他到底还是个十来岁的孩子。 没人敢反对这句话,但是,北境的诸位大人们,都眉头紧锁,显然,这两条路都不是一个完美的选择。 克雷看着罗伯,眼前的少狼主没有像记忆中的那样,提出骑兵跨过孪河城,步兵南下阻止泰温的计策。 差别就在于,艾德·史塔克本身情况的变化。 在那条时间线中,罗伯反正知道父亲已经被抓住了,那这样的话,抓住弑君者就是一个非常好的计划。 但问题是,现在,艾德·史塔克随时可能被抓,这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父亲的性命,是没办法让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冷静下来思考问题的,作为女人,妻子的凯特琳·徒利也是一样的。 北境的贵族老爷们,伱一言我一语地争论了很久,但面对眼前的复杂局面,谁也拿不出来一个合适的计策。 根据情报,孪河城的瓦德·佛雷侯爵,已经召集了他的军队,封闭了孪河城东岸,这孪河城,也不是说过去就过去的。 等到最后一个北境贵族离开了大帐,这场没有结果的争论终于暂时结束了。 大帐里剩下了三个人,克雷,罗伯和凯特琳。 克雷突然意识到,这场会议少了一个人,他急忙问罗伯: “席恩·葛雷乔伊人在哪,我怎么一直没有看到他?” 正在苦苦思考的罗伯,听到克雷这个问题,不禁想起了自己获得灰风前的那一幕,脸色古怪地反问克雷: “你怎么会想起他?我早上派他去铁群岛,让他父亲出兵西境了。” 听到这句话,克雷顿时就急了,他在罗伯母子两人震惊的目光中拍案而起,丝毫不顾封君与封臣的客气,直接质问道: “人呢?走了没有?” 罗伯和凯特琳,被克雷这突然的变化搞得莫名其妙,前者皱着眉,觉得克雷还在计较临冬城发生的事情。 “还没走,正在收拾东西,明天一早出发。” 听到这句话,克雷心里一松,还好还好,没让这祸害离开。 他直接就对罗伯说: “罗伯,赶紧召回他,绝对不能让他去铁群岛。” “为什么?”母子俩同时开口。罗伯没想明白克雷这么说的意思,凯特琳则是觉得克雷管得太宽了,毕竟席恩·葛雷乔伊是她丈夫的养子。 怎么说这都是史塔克的事情,与你曼德勒有什么关系? 克雷压根就没理会凯特琳,语速飞快: “罗伯,我问你,席恩姓的是葛雷乔伊吧?” “对,克雷你不要因为姓氏……” “他是巴隆·葛雷乔伊唯一的儿子吧?” “是的,可是……” “巴隆大王叛乱,是你父亲和劳勃国王平定的吧?” “……” 罗伯终于沉默下来,他似乎有点知道克雷要说什么了。 “所以,你凭什么认为,你一道文书,巴隆·葛雷乔伊就会听你的,带上他的铁舰队去袭击西境?泰温和他又没什么大仇。” “而且,你这等于是亲手把他对北境出手的最大顾忌给抹除了。我问你,如果他扣了席恩,让他重新做一个葛雷乔伊,之后,巴隆·葛雷乔伊带领铁民攻击北境西岸……” 克雷的语气冷的吓人: “到时候,你凭什么挡住他?你和你的封臣大部分军队都在这里了,如果我们正在和泰温交战的时候,北境沦陷了,你的军心不崩溃才是见了鬼了!” 凯特琳坐在椅子里,失魂落魄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个计划里,她是非常赞同席恩这么做的,压根就没有考虑到这些。 现在被克雷这么一提醒,她终于记起来了葛雷乔伊这个姓氏中,大部分都是一群什么德行的人。 “不……不会吧,席恩和我是兄弟!” 罗伯有点不能接受席恩会背叛自己。 但克雷接下来的话,毫不客气地戳穿了他的幻想。 “罗伯,清醒一点,巴隆·葛雷乔伊才是席恩的父亲,记住,他姓葛雷乔伊,不是史塔克!” 克雷没工夫去同情后面席恩的遭遇是多么凄残,又是在内心多么挣扎或者怎样,二五仔就是二五仔,真让他去了铁群岛,那北境真的神仙难救了。 “罗伯,派其他人去,把巴隆大王的儿子捏在手里,我们才能保证铁群岛帮我们去打兰尼斯特。” 虽然捏这个词,在罗伯的耳朵里显得无比刺耳,但这个时候,他也明白过来克雷说的是对的。 还好,在临冬城,克雷把自己和罗伯的关系搞得很好,要不然这番话,今天根本就说不完。 罗伯掀开帐篷,急匆匆地找席恩去了,克雷只剩下克雷和凯特琳。 克雷自然不能再待着了,于是抚胸告辞,刚刚转身,他就听到了凯特琳的声音: “谢谢你,克雷,没有你在,这可能会把我们所有人都置于危险之中,我知道你和罗伯是好朋友,他也听得进去你的话,就像奈德和劳勃一样,这非常好,但是啊,我请求你,把罗伯当作你的封君,别把他当孩子,虽然你的年龄不比他大多少。” 克雷当然明白凯特琳说这番话,里面的善意和提醒,这正是他所要的。 他转身,再次对这位北境的主母行了一个礼,语气平静地说出了他的回答: “为了北境……” 帘子又被掀开,只是这次,帐篷里就只剩下凯特琳一个人了。 错字先发后改,有一个大章啦,再试试连贯起来的感觉。 这里,我改动了原本故事发生的顺序和情况,相信读者老爷们都能明白,我个人理解,北境在战场上接连胜利,最后却突然崩盘的原因,除了因为罗伯背弃婚约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来自席恩的被刺。 铁民直接攻陷了卡林湾,这啥概念,回家的路木有了啊,那家里的老婆孩子怎么办? 你要说卢斯·波顿一开始就在谋划着干掉罗伯,我是不大相信的,我觉得,事情都是一点点积累起来的。 放席恩去铁群岛叫援兵,举一个不太恰当的例子,a和b打架,两人都拿着一把刀,然后a赢了,说b,你把刀给我,b给了,然后a把b羞辱了一番,过了一天,a和c打架,双方拿刀互相对峙,都没空防御别人,这个时候,b过来了,a一看,来来来,我把刀还给你,b你去给c一刀。 逻辑盘明白了就是这样,你说b会捅谁? 真的是,一把好牌打的稀碎,说的就是罗伯。 (本章完) 第九十九章 独领一军的机会 晚上,在自己的帐篷外溜达的时候,克雷见到了罗伯,也看到了跟在他身后,脸上全是不甘心神色的席恩·葛雷乔伊。 很好,至少这一次,铁群岛的劫掠兵锋,暂时不会指向北境西岸了,虽然克雷的白港没什么好担心的,但其他的北境贵族老爷们,不用操心自己和兰尼斯特对垒的时候,家被偷了。 心里再次吐槽了一遍罗伯和凯特琳母子的奇葩脑回路,克雷回到了自己的帐篷,身为白港阔佬威曼伯爵的孙子,他的帐篷里可是比其他贵族们要豪华一些。 帐篷里除了他之外,浑身酒气,但眼神依旧清明的玛龙爵士,正靠在一个木箱子上,眼睛在克雷钉在木板上的地图来回扫视着。 见到克雷回来,玛龙爵士问道: “小子,这下放心了?” 克雷也拉过一个木箱子,搁在玛龙爵士身边,自己靠在上面,微微点头: “是啊,只要我们还捏着巴隆·葛雷乔伊唯一的儿子,铁群岛那帮海盗就不会把刀对准我们。” 老爵士点着头,虽然没说什么,但显然,他非常认同克雷的话。 他的目光在克雷的身上扫过,他没想到,克雷居然真的能干涉北境史塔克家族的决断,这可是个好消息。 罗伯面对一种中老年贵族的遭遇,玛龙爵士同样在担心会发生在克雷身上,但现在,好像自家继承人是和北境的少主绑在一起的,那问题就不大了。 “你们下午谈了些什么?” 玛龙爵士作为克雷的参谋,他很想知道下午的作战会议发生的事情,他可没有消息来源。 “情况不太好,吵了一下午,其实没有个头绪。” 克雷摇摇头,将情况全部告诉了玛龙爵士,他也不担心泄密,很快这些事情,就会变得人尽皆知的,不需要他们来传播。 静静地听完,玛龙爵士眉头也皱了起来,脸色不负刚才的轻松。 确实,这是一个很困难的局面,要想出来一个合适的破解方案,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但其实,拥有全局视角的克雷,有着自己的打算。 艾德·史塔克要不要救?当然要救,因为他现在还活着,如果他回归旧神的怀抱了,那反而是轻松了。 河间地战场,北境军队要不要去救一把?当然也要去,因为没了河间地,北境在南方连一个立锥之地都没有。 并且,北境人烟稀少,其他人不清楚,但克雷脑子很明白,凛冬将至! 没有南方的粮食输送,凭借北方自己,是不可能攒下足够的过冬粮食的,况且,现在,很多家族是不去收获夏粮,也要派军队南下打仗的。 所以,这么来看,分兵是必须的,克雷原来想着兵分三路,其他两路和原来一样,他自己带着猎魔人亲卫以及一小队精锐骑兵,快速穿插南下。 绕过泰温·兰尼斯特的防区,直接插到赫伦堡附近。 伺机找到并接回艾德·史塔克的同时,利用猎魔人的强大单兵素质,袭击兰尼斯特大军的囤粮位置。 这个时候,提利尔家族,应该正和蓝礼·拜拉席恩打得火热,是不可能把粮食送给暂时是他们敌人的泰温大人的。 在克雷认为,让敌人退却,不一定非要打退他们,给他们制造足够的麻烦,也是同样的结果。 但现在,克雷改变了主意,因为亲身体会卢斯·波顿在北境贵族中的威望,克雷决定,想办法,坚决不让卢斯·波顿有单独领军的机会。 史塔克仍然在压制着波顿,毕竟他们是封君,而波顿是封臣。 而身处众多贵族的保护,并且将罗伯放到和泰温对峙的战场上,这就是一个简单的局面,没有什么机会让罗伯进行智熄操作的空间。 克雷自己,决定用在孪河城的布置为筹码,尽力争取到原本罗伯的位置。 但这一次,克雷不是罗伯·史塔克,更不是凯特琳·徒利,他压根就不可能接受孪河城的联姻请求。 然而,这孪河城,他必须要过去,所以,一些不荣誉的手段,恐怕就要登上舞台了。 这些事情,克雷会跟相对不那么荣誉感爆棚的凯特琳夫人先通气,毕竟,除了自己,凯特琳的话,罗伯是最能听进去的。 克雷想起了伊尼斯·佛雷的那张苍白而潮湿的脸,估计他现在已经被突如其来的战争给搞得手忙脚乱了吧? 孪河城大军缩在城里,军权又不在伊尼斯·佛雷的手里,虽然他掌握着部分学士的职责,也能随时到达瓦德·佛雷侯爵的身边。 但是,如果外面没人帮忙,他对瓦德·佛雷侯爵动了手,也得对大哥史提夫伦·佛雷动手,他大哥的那些小崽子们,一个都不能放过。 可是,假设七神都站在了他这一边,让伊尼斯·佛雷把事情都干完了,但是,在这个大兵满城的情况下,他要怎么接收这几千的部队? 他能干那些事,别人也能干,手里没有武装力量的他,一个不小心,就会被瓜分到部分军队指挥权的其他佛雷们,直接弄死在孪河城。 所以,在目前这个情况下,伊尼斯·佛雷肯定是不会轻易动手的,再说了,克雷答应他的事情,是一件都没办。 他还没派出佛雷子弟去白港,就听到了战争的消息,精明至极的瓦德·佛雷侯爵立刻召集佛雷大军入驻孪河城,大门一关,谁都出不去。 而克雷,面对缩起来,装好儿子的伊尼斯爵士,就得大公无私地推打一把,给他加加油。 大不了再给伊尼斯·佛雷画一个更大的饼,哪怕是承诺送他一顶王冠都无所谓,反正克雷一个都没打算执行。 等到他拿下了孪河城,大军进去了,伊尼斯·佛雷,不是自己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了? 仁慈点,看在新旧诸神的份上,找个机会,让他病故吧,挑一个好控制的佛雷小子扶上去,看看,克雷都被自己感动到了。 “爵士,不用想那么多,明天的会议上,说不定北境的大人们,就会拿出来一个更好的方案呢。” 克雷笑笑,然后走向了自己由几个大木箱子拼起来的单人床,这是军队,不是他白港的家,一切从简。 虽然有些硬,不好入睡,但克雷很快就让自己进入了猎魔人的冥想状态,谁说非得摆出那个姿势才能冥想的对吧? …… 克雷到大营的第二天,一大早,所有北境的头头脑脑们又来到了昨天的会议帐篷里。 经过昨天一下午的争吵,贵族老爷们倒是达成了一个共识,今天必须把方略拿出来,再在这里拖延下去,什么的轮不上他们了。 这次,克雷在帐篷里面见到了席恩·葛雷乔伊,而且,罗伯给他安排的位置,就在克雷的身边…… 见到克雷进来,席恩冷哼了一声,别过头去不看他,克雷眯了眯眼睛,倒也没说什么,虽然当初两个人互相拔了剑,但这毕竟是军中,个人恩怨,靠边站吧。 狼林中发生的不愉快,这件帐篷里除了罗伯之外没人知道,大家虽然注意到了席恩的表现,但并没有联系起来什么。 会议开始,又是琼恩·安柏的大嗓门打破了沉默,熊一般的身躯站在那里,配合他那能掀翻帐篷的大嗓门,让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到了他身上。 “要我说,还是昨天那句话,咱们现在就开拔,直接就冲着泰温大人去,咱们搞一个夜袭,把匕首捅进泰温大人的裤裆里去!” 琼恩·安柏很激动,语气也很粗俗,也不管在场的除了凯特琳之外,还有一两个女性领军贵族。 他这话一出,会议室顿时就是一片议论声,说实话,每个人其实都想这么干,摆开阵势和泰温·兰尼斯特的大军干一架。 北境人一个打十个,虽然是夸张的说法,但也充分反映了北境人面对南方人的心理优势。 他们一点都不畏惧和泰温·兰尼斯特麾下装备精良的大军交战。 但问题是,这会议室里,但凡脑子还在运转的,都知道事情不是这么简单的。 “好了,安柏,坐下,找瓶酒堵上你的嘴。” 卢斯·波顿淡淡地说了一句,他看向坐在首位的罗伯,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罗伯大人,我们都明白,您舅舅艾德慕·徒利的军队,在弑君者军队的攻击下,恐怕坚持不了多久,您做决定,我们救还是不救?” 这话一出,帐篷里顿时就安静了,这就是核心问题,如果不管河间地,哪还有什么说的,南下干泰温就完事了。 “罗伯……”凯特琳抓着自己儿子的手,毕竟那是她的家,父亲弟弟都在那里。 罗伯拍了拍母亲的手示意他放心,思考了一会儿,做出了决定: “河间地,我们一定要去救,所以,我打算在孪河城分兵!” 罗伯站了起来,拿起两枚狼头木雕搁在地图上。 “一路,率领我们的步兵,直接顺着国王大道南下,堵住泰温北上的脚步,另一路,集合我们所有的骑兵,过孪河城,直接快速加入河间地战场。” “夫人,孪河城的佛雷大人,能为我们打开城门吗?他可是你的父亲的封臣。” 盖伯特·葛洛佛伯爵提出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分兵似乎是个好办法,但问题是,得有孪河城的支持才行。 凯特琳夫人摇了摇头: “我们不要指望“迟到的佛雷侯爵”能轻易让我们过去,他如果还当自己是河间地的封臣,这个时候就是应该在赶往奔流城的路上了。” 克雷插了一句: “瓦德·佛雷侯爵和他的佛雷家,在绿叉河上收了几百年的过桥费,凭什么不收我们的呢?” 他将自己的身躯面向了周人,沉声道: “各位可能不知道,在战争爆发前的一个多月,我才刚刚从孪河城回来,就我了解,佛雷家族现在仍然在瓦德·佛雷侯爵的严密控制下。” “我们有孪河城将近四倍的兵力,直接攻下来就是。” 说话的是卡霍城的瑞卡德·卡史塔克伯爵,一个面容冷硬,满脸白色胡须的壮汉。 “伯爵,伱说的是对的,我们有他们的四倍兵力,孪河城再难打我们也能把它攻下来,但是,你忽略了时间问题。” 克雷就知道有人会这么说,毕竟,上一次篡夺者战争,北境的大人们可没遇到过这个问题。 “我在那座城堡里待了小半个月,我可以很负责地告诉你,虽然我没上过战场,但是,佛雷侯爵把四千人搁在城里,我们仓促过去,但凭武力,根本就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攻下来。” 克雷的手指捏过那颗位于哈罗威伯爵小镇的狮子脑袋,把它也放到了孪河城旁边: “除非泰温大人是傻子,否则,他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和瓦德·佛雷侯爵配合,把我们这一万多人全杀死在孪河城下。” “所以,诸位,孪河城要打,就必须想其他办法快速拿下,而且,拿人命填不是我们的选择。” “你说的这么有把握,是不是还想说,拿下了孪河城,这一路军队要听你的指挥?” 琼恩·安柏刺了克雷一句,但没想到,这句话正中克雷的下怀。 “说不定呢?我们打个赌吧,万一我拿下来了,安柏大人你就听我的如何呀?” 克雷笑了,这可真的是瞌睡遇到枕头,真的是好队友。 “说得轻巧,曼德勒家的小子!我认同你对孪河城的评价,我也去过那里,如果你能拿下那座城堡,我把我手里的骑兵都给你又何妨?” 瑞卡德·卡史塔克伯爵压根不信克雷能短时间内攻下佛雷家族经营了几百年的堡垒,既然开赌了,他就拿自己的三百骑兵当作了筹码。 “罗伯大人,我们说的,您认可吗?” 克雷不忘请示罗伯·史塔克这个北境军团正主,罗伯虽然很想自己带兵,但想想南边赫伦堡附近生死未卜的父亲,他还是决定留在主力步兵之中。 “好,那我们就说定了,我会亲自统帅步兵大军南下对抗泰温公爵的大军,克雷,还有诸位大人,你们谁能快速攻下孪河城,这骑兵军团的指挥权就是谁的。” “我们北境人,不看那些华而不实的头衔,战场上见真章,诸位大人,我说的可对?” 少年的声音铿锵有力,赢得了在场所有人的应合声,北境人绝大部分就是这样,非常纯粹。 另一条时间线上,少狼主带着他们在战场上所向披靡,所以,除了某些人之外,所有贵族都对他死心塌地。 如今,克雷只要拿下了孪河城,那他就是骑兵军团的统帅! 又想到了伊尼斯·佛雷,克雷的脸上,填满了笑容…… (本章完) 第一百章 克雷的兵锋,终于抵达了孪河城下 孪河城里的瓦德·佛雷侯爵遇到了难题。 这令他烦躁不安,已经连续好几天没能成功享用他的第八位妻子了。 坐在孪河城东岸城堡最高的塔楼上,本是最喜欢下雨的他,看着眼前彻底连天的暴雨,心中咒骂不止。 眼前的形势,让瓦德·佛雷侯爵,想起了十多年前的那场战争,当年的他,因为站队的时候太犹豫,到最后才起兵响应自己的封君,落得了一个“迟到的瓦德侯爵”的恶臭名号。 这是心里拔不出来的一根刺,佛雷家族这么大,子女这么多,到了现在,很多年轻的男女因为嫁不出去,自己相互搞在一起。 作为能听到整个孪河城任何一丝响动的他,怎么能不知道这些事情,但他有什么办法? 如果遇到一对杀一对,那用不了多久,他自己就会被底下的哪个子嗣给干掉。 瓦德·佛雷侯爵还想活得跟巨龙一样长呢,才不想这么早去见七神。 原本,白港曼德勒那个年轻的小伙子他是看得上的,决定挑一个最好的女孩送过去当妻子,结果那男孩过来转了一圈,突然就被家族商队遇袭的烂事情给叫走了。 真是可惜! 九十岁的老头,最近一段时间,感觉到自己的精神越来越不济了,苍老瘦小的身躯,缩在华美的衣服下面,像一只可笑的黄鼠狼。 他很清楚自己越衰弱,老大史提夫伦就越高兴,当了几十年的继承人了,终于看到了转正的机会,怎么可能不激动兴奋呢? 瓦德·佛雷侯爵可不信自己跟长子史提夫伦之间,还有什么狗屁的父子亲情,能坚持到现在不对自己亮刀子,只是史提夫伦不想背上弑亲者的名声罢了。 看看一直对自己恭敬有加的老三伊尼斯,有的时候瓦德·佛雷都想干掉老大,把老三扶上继承人的位置。 至于那个被兰尼斯特女人骑在跨下的二儿子,瓦德·佛雷压根就没考虑,要是让他继承了孪河城,佛雷家族都得统统改姓兰尼斯特。 现在,西南边的奔流城附近,弑君者一战击溃了徒利公爵的好儿子艾德慕,正在率兵往奔流城追杀,不晓得能不能逃得出追捕。 东南方向,泰温·兰尼斯特一只两万多人的精锐大军,正卡在哈罗威伯爵的小镇这个咽喉要道上,他得到消息,泰温大人正在自己的控制区里大肆搜捕艾德·史塔克。 而在自己的北面,罗伯·史塔克这个小崽子,带着他那也是近两万人的部队,正在沿着这该死的国王大道南下,昨天,先来的斥候已经到了。 以凯特琳那个女娃娃的名义,罗伯·史塔克叫自己打开城门,并且带上自己所有的军队,随着他一路南下去救那个病的要死的老鳟鱼。 想到那封信,瓦德·佛雷侯爵就冷笑一声,这北境的小狼崽子和他爹一样不知道天高地厚,佛雷家族在这里收了一百多年的过桥费,你以为你是国王吗? 不管是谁,要过这座桥,都必须支付一笔让他满意的过桥费。 瓦德·佛雷侯爵光秃秃的脑袋里,已经开始盘算自己的要价了,这位北境的少主好像还没有任何婚约吧?他那两个妹妹也没有吧? 这就好办了,给自己这些崽子放点口风出去,让他们互相争去吧。 在这座坟墓一般的城堡里活了九十年,瓦德·佛雷侯爵现在最大的爱好,就是看自己这么多子女,为了一些或大或小的事情争得面红耳赤甚至是头破血流了。 比起女人的下体,这是更让他兴奋的事情。 嘴角不自主地扯起一抹难看的笑容,瓦德·佛雷侯爵突然感觉,眼前这暴雨,也不是那么令人讨厌了。 …… 终于,克雷透过一大片飘扬的旗帜,再次看到了孪河城那让人一看就觉得浑身湿淋淋的青黑色城墙。 北境大军一万七千人,都摆在了孪河城东岸的平原上,扎下营寨,绣着各色家族图案的旗帜在大营里面飘扬。 不同克雷记忆中,这一次,北境的大人们首先立足于打,第二考虑的才是谈判。 克雷实现了他的对自己的诺言,手握大军,兵临城下。 作战会议再次被召开,在佛雷家族派出交涉的骑士之前。 还是同一间大帐,但不同的是,换了地方,而且,气氛比上次紧张多了。 在来的路上,克雷找了一个机会,将自己与伊尼斯·佛雷假意缔结婚约,并且佛雷家族可能生乱的情况有选择地告诉了凯特琳·徒利。 克雷现在都忘不了凯特琳·徒利当时脸上那复杂的表情。 在克雷的计划里,他会带上自己的几个亲卫,潜入孪河城中,伺机威胁伊尼斯·佛雷尽快动手。 杀死继承权排在伊尼斯·佛雷的全部人,至于手段嘛,如果伊尼斯·佛雷人手不够,克雷和他的亲卫可以代劳,当然,是以伊尼斯士兵的身份。 克雷可不打算承认自己潜入了孪河城,他什么都不想承认,双手一摊,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如果伊尼斯怕了,或者不同意,克雷就会让他品尝一下亚克席法印糊脸的美妙体验。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潜入瓦德·佛雷侯爵房间,把老家伙的脑袋割下来当球踢,克雷可是有自己的考虑的。 北境的大人们,在之后,万一知道瓦德·佛雷是自己杀的,他们会怎么想? 一万多人围城都难攻进去的城堡,你克雷·曼德勒摸进去就把领主宰了,这个是犯了大忌讳了。 只要这些贵族不傻,都能想得出来,克雷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宰了瓦德·佛雷,就能毫无声息地也送他们去见新旧诸神。 这种没事给自己找不自在的事情,克雷才不会干。 瓦德·佛雷死在他自己儿子的手里,和死在他克雷·曼德勒手里,那可是完全两码事。 作为以后战争的大后方,孪河城必须处于绝对的控制之下,不能出乱子。 凯特琳没有告诉了罗伯克雷的计划,而是半开玩笑地对罗伯进行了试探,但正如克雷所料,罗伯不同意这种做法,跟他老爹一样,罗伯心中的荣誉感让他觉得这个非常不妥。 他准备大肆鄙夷一下给母亲提这个建议的人。 但母亲凯特琳一句话就堵住了罗伯所有的话: “伱如果想赢得这场战争,救回你的父亲,帮助你的舅舅守住奔流城,就不能光靠战场上的手段!” 罗伯知道母亲说的话是对的,但是父亲艾德·史塔克长期的对他的教育,让他依然有些不喜类似的行动准则。 他喜欢的,无非是战场上用剑说话,胜者为王。 不能说错,但真正的世界,那会有这么简单呢? …… “我们现在到孪河城了,瓦德·佛雷这条老狗果然把他那该死的城门关的严实,现在,怎么办?” 琼恩·安柏在地图上敲了敲孪河城的位置,大军刚刚到位,佛雷家族什么态度,大家其实也都没能拿捏准。 罗伯面无表情的脸上闪过一丝焦急,但被他压制了下来,他叹了口气,说了一个目下战局的新消息: “两天前,我的舅舅艾德慕·徒利,带着再次汇集起来的河间地军队,在奔流城门口和弑君者又打了一仗,很遗憾,他们又失败了,舅舅本人也被俘虏了。” “现在,弑君者近万人的部队已经把奔流城包围了起来,目前因为奔流城的防守严密,暂时还没有攻城。” 这实在不算是个好消息,虽然克雷很清楚以河间地诸侯的战斗力,这件事必然发生,但一战丢了奔流城的继承人,这可就是大麻烦。 虽然兰尼斯特不会轻易宰了他,但艾德慕被俘虏本身,就会让对方多一个大筹码。 “所以说,我们必须尽快通过孪河城,河间地那帮人恐怕撑不了太久。” 克雷说道,这就是目前摆在北境大军眼前的局面。 正在这时,一名史塔克侍卫跑进大帐带来了一个消息: “诸位大人,佛雷家族的骑兵来了。” “几个人?” 克雷问道: “十来个,打着银灰色底、深蓝双塔的旗帜,为首的是瓦德·佛雷侯爵的继承人史提夫伦爵士。” “呵,是他啊,瓦德·佛雷侯爵倒是慷慨,他的封君丢了一个继承人,他现在倒是给我们送来了一个!” 琼恩·安柏嘿嘿笑着,任谁都能听出来了他这话的意思。 克雷摇了摇头,用一句话打消了他的念头: “安柏大人,你可别忘了,瓦德·佛雷侯爵可不缺继承人,除非我们能冲进城去把这一窝佛雷全宰了。” 见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了过来,克雷开始了他的计划: “诸位大人,我大概能猜到史提夫伦爵士的来意。” 他高声道,然后继续他的话。 “他会邀请罗伯大人进孪河城见里面那个老东西。” 克雷话都没说话,凯特琳夫人就立刻出声打断了他。 “不!罗伯绝不能进城,现在被关在城门外,我们就不能把瓦德·佛雷再当作我父亲的封臣了。” “或许,在他心里,始终就没把自己当过徒利公爵的臣子?” 克雷耸耸肩,示意凯特琳夫人别着急,他接着说: “我们肯定不会让罗伯大人过去,万一被扣住什么都完了,而老佛雷什么意思,我们谁都不清楚。” “必须派一个人去,但我在这里跟诸位大人打一个赌,佛雷大人绝对会要求把他一个不知道什么关系的佛雷女人嫁给罗伯当妻子,然后再在罗伯大人的两位妹妹之间选一个嫁到孪河城来。” 克雷的话说的斩钉截铁,没办法,这里发生的事情他可是记得非常清楚,而且,孪河城之行让他深刻体会到了,佛雷家族那几乎跟繁衍一样强烈的联姻欲望。 北境的诸位贵族,看克雷的眼神都有些怪异,他们不理解为什么克雷说这些话有这么大的把握,条件都讲的这么清楚。 “我去吧,除了罗伯,这里就属我了。”凯特琳夫人叹了口气。 “夫人,您要去?”琼恩·安柏粗大的眉头皱在了一起。 “母亲,你知道的,瓦德大人他……”罗伯在担心母亲的安全。 “瓦德大人虽然没有响应我父亲的号召,但是,她不会拿我怎么样的,他敢伤害我,岂不是正好给你们攻城的借口?” 凯特琳笑着拍了拍儿子的手,其实她这是在撒谎,她也不知道佛雷侯爵会对她怎么样,但现在,除了她,也没人能代表北境去了。 她脑子里想起了克雷对她说的话: “夫人,我别的不敢保证,但我至少能保证孪河城乱起来。” 希望你说的是对的,凯特琳看了克雷一眼,推开门帘出去了。 …… 傍晚,在罗伯和北境众人焦急地等待中,凯特琳夫人终于从孪河城东岸的铁闸门里骑马出来了。 看到她的身影,二十名北境骑兵立刻纵马奔了过去,将凯特琳护在中间,一路护送回了大军的主营。 等到喘匀了气,凯特琳·徒利第一句话,就让克雷的心松了一大半: 这位北境主母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在看克雷,她说: “克雷大人,你猜的全对了,就是你所说的那些条件,换取佛雷家族加入我们,并且放你们过桥。” 一瞬间,所有人的眼睛都锁定在了克雷的身上,他们万万想不到,在他们看起来是少年不知天高地厚的胡言乱语,竟然真的分毫不差。 虽然克雷没提赌注,但谁都知道,没有价值的东西才是最贵的。 “夫人,您答应他了?” 卢斯·波顿问道,如果答应了,那北境未来的格局是什么样子,可就要重新看待了。 凯特琳摇了摇头: “原本,如果没有克雷大人的话,我是会答应的,毕竟时间不站在我们这里,但现在,我对他的回复是,等我跟罗伯商量完再说。” 她再一次看向了克雷,想想克雷提前告诉自己的那些事情,声音中透出了一丝期待: “克雷大人,你赢了赌局,所以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这正是克雷想要的机会! 克雷整理了一下思路,只用几句话,就堵死了罗伯和凯特琳关于迎娶佛雷家女儿的想法。 “如果罗伯不想要娶一个跟牛一样的女人,或者比他大一倍岁数的老女人,或者再有很多年的才有可能来初潮的小女孩,那么,据我在孪河城带的那段时间,实际上,佛雷大人能给的人选就那么几个。” “而且,不怕你们知道,当初我在孪河城过夜的时候,佛雷家族的“美女”瓦妲·佛雷,就想爬我的床。” 这句话引起了帐内的一片哄笑声,冲淡了刚刚几乎凝结的氛围。 暗暗鄙视了这群老淫棍,克雷继续说道: “后来,我了解到,这个瓦妲·佛雷,可是长期跟佛雷家的“黑瓦德”有染,而且名声在外,由此推论,佛雷家女孩的裙子,估计掀起来非常容易。” 克雷把视线投向了罗伯,亮出了最后的杀手锏: “这样的人,罗伯娶回去当未来的主母,史塔克家族的努力打造的钢铁荣誉,估计会直接碎成一地。” 肉眼可见,罗伯的脸色,涨得通红。 克雷知道,自己又赢了。 (本章完) 第一百零一章 潜入孪河城 克雷不喜欢引导小孩的情绪,但没办法,在这个上下尊卑过于严苛的时代,克雷要想让罗伯·史塔克稍稍听话,这样的手段是必要的。 “我不会要这样的妻子,父亲大人在这里,他也不会同意的!” 罗伯·史塔克有些恼怒地说道,想想那样的女人,他心里就有些恶心。 “克雷大人,请问,这些消息,你能保证真实吗?” 卢斯·波顿一眼就看出来克雷的话术,但他这个时候掌握的信息太少,暂时找不到合适的话来抢回会议的主动权。 对于他的问题,克雷压根就无所谓,他耸耸肩膀,但语气一点都没有退让: “波顿大人,我所说的是不是真的,您没必要怀疑,等孪河城被我们拿下来了,你可以亲自去问他们。” “但现在,我看不出我们如何能快速拿下孪河城,瞧瞧那城墙上的弩炮和密密麻麻的弓箭手,诸位大人,我们要想啃下这里,可得死不少人。” 葛洛佛伯爵顺着被撩开的帐篷大门,指着那潮湿感浓重的黑绿色城墙,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克雷完全同意他的观点,之前他来这里的时候,在东城墙上虽然和伊尼斯·佛雷吵了一架,但他也仔细观察了这道城墙。 当时他就明白,这其实并不是一道多么牢固的城墙,造上几十架投石机硬砸就砸开了,但问题是,制造攻城武器需要不菲的时间。 北境军团南下作战,向来是作为冲锋的主力,很少携带大型的攻城器械,久而久之,北境军团的攻坚能力就严重不足。 现在,根据率先南下的一直侦察小队传回来的消息,泰温公爵在听闻罗伯·史塔克率领一万多人南下后,如今已经把主力前推至哈罗威伯爵的小镇。 至于前锋,则是在再往北的位置,实际上离史塔克的斥候已经非常近了。 既然如今北境的主人拒绝了瓦德·佛雷侯爵的和亲意图,那么,想要过桥,就只剩下开战一条路可以走了。 对于如何攻城,北境的这些大人们又开始吵了起来,但这一次,克雷没有参与进去的意思,他在太阳刚刚落山的时候,就离开了吐沫横飞的中军大帐。 找到了正在喝酒的玛龙爵士,克雷将他拉到了绿叉河河边 “爵士,今晚,我准备潜入孪河城。” 只需要一句话,老爵士刚刚冒起来的醉意顿时消散地比什么都快,他愣愣地看着自家少爷,似乎是怀疑自己听错了,问了一句: “克雷,你说什么?” 克雷没有做出再回答一遍的蠢事情,直接指着对岸的点点灯火。 “爵士,如果我的眼睛没有骗我,在西岸,孪河城的大门似乎并没有关上,佛雷家西岸,还有一些小股军队在往孪河城赶。” 老爵士顺着克雷的手指看了过去,果然,因为根本不担心被包围,西岸的城门根本就没关,佛雷家的斥候,和西部庄园内召集起来的士兵,正在一队队的进进出出。 那些讨厌的银灰色底、深蓝双塔的旗帜,填满了整个西岸。 “我会在半夜,带上我的亲卫,直接泅渡过绿叉河,伺机从西门进入孪河城,我知道伱担心,但你也很清楚当下的局面。” 克雷眯着眼睛看着对岸,心里一遍遍复盘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他转身对老爵士叮嘱道: “玛龙爵士,今晚,让我们曼德勒家族的骑兵们不要卸甲,见到城内火起,立刻向城门进攻。” 老爵士看着那黑洞洞的铁皮橡木大门,皱眉不语,那意思很明显,骑兵撞不开城门。 克雷知道不说点什么老爵士肯定不会同意自己离开,于是,附身在老爵士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玛龙爵士,我上一次来孪河城,就和爷爷一起在这里进行了布置。” “里面有我们的人,而且,佛雷家族中某些人有抢班夺权的心思,碰巧那个蠢蛋还和我商量过。” “我这次进去,就是提醒一下他立刻实现他对我的承诺。” “城门守军,到时候我会想办法让他们不再忠于职守。” “而且,我让咱们家的人去,是要杀一些人的,记住,如果遇见了伊尼斯·佛雷和史提夫伦·佛雷,把他们当作乱军,然后,送他们去见七神。” 玛龙爵士不知道自己是以一种怎么样的心情去听完这些话的,少主的语气那么平静,但任谁都能从那缓慢的话语中听出滔天的血腥味道。 家族什么时候开始在孪河城布局的?自己一直跟在威曼伯爵身边,为什么一点都不知道? 他已经明白,自己阻止不了克雷了,按照克雷的说法,眼前的一切,是一个早就针对佛雷家族布置好的一个杀局,就等大军南下,立刻启动。 但他实在是不放心家族唯一的继承人去亲身冒险,他诚恳的建议道: “少爷,让我替你去吧,你是继承人,不能出问题。” 克雷摆摆手,他理解老爵士的心情,但这件事,除了他谁都干不成。 只有自己这张脸突然出现在伊尼斯·佛雷的床边,才能让这个蠢货在不被吓死的前提下,立刻发动对瓦德·佛雷侯爵,以及史提夫伦一系的刺杀。 克雷压根就没指望伊尼斯真的能把事情全部办成,只要孪河城自己乱起来,吸引守军往城内赶,克雷就会浑水摸鱼拿下城门。 只要城门被拿下,一万多北境大军冲进来,佛雷家族不投降都不行。 而且,从白港南下之前,他给孪河城的白海卫队下了一道命令,若大军被阻止在孪河城外,伺机配合家族进行夺门。 他考察过这里白海卫队的素质,相信他们会协助自己完成这项任务的。 “玛龙爵士,相信我,曼德勒家族的怒海狂涛,将会让这些只会在河水上嬉戏的蠢货们一个个窒息。” “整顿好我们的骑兵,我看过家族的驻地,那里很开阔,快速冲到城下应该很容易,你要想让我更安全,能做的,就是以最快的速度,冲到城下。” “最后提醒你一句,这些佛雷,能多杀一个是一个,但是,留下一两个胆小的,毕竟,这里,总归还是有人要继承的。” 言尽于此,克雷没有多一句废话,他召集了自己的猎魔人小队,沿着大营一路向绿叉河下游而去。 他要选择一个无人观测的地方下水,毕竟,这种事情,最好只有自己和诸神知道就够了。 …… 克雷,带上他五个经历过训练的猎魔人亲卫,在绿叉河离孪河城较远的一个地方,踏入了冰凉的河水。 他们每个人都抛弃了防御能力极佳的重甲,因为猎魔人不是鱼,穿着那样的铁罐头,跳进河里和自杀没什么区别。 强大的身体配上效率拉满的肺部功能,让克雷六人顺利战胜了湍急的河水,在一片黑暗中,于绿叉河西岸的一处浅滩上顺利上岸。 刚刚长出来一点点的眉毛上滴答着水珠,克雷的眸子在黑暗中闪闪发亮,他看着自己亲手打造出来的猎魔人小队,下达了第一道命令: “从现在起,绝对不要再称呼我为什么大人,恭维话放到以后去说,小伙子们,该见见血了。” 克雷带着他们躲进了树林,渐渐摸到了西岸的沿河小路上。 “我们的目标,是攻击一队在十人以下的佛雷家族小队,我给你们每个人都配了一把十字弩,给我瞄准了,照着脸上和脖子上射击,千万不要死人的把甲胄弄得太难看。” 克雷手一挥,训练已久的五人小队立刻从他身边散开,埋伏进了附近的树林之中,找寻最佳的射击位置。 这条路,虽然是夜间,但佛雷家族大规模举兵的情况下,各支从庄园里赶来的士兵还是让这条小路非常热闹。 因此,克雷他们不可能挥舞长剑上去拼杀,虽然配上法印,杀死十人毫无压力,但问题是,打斗声会让他们暴露,这会影响克雷接下来的计划。 在克雷的计划里,伏击完成之后,克雷会在杀死大部分人的情况下,尽量抓一两个俘虏。 没让他们等太久,在虫子还没有爬到身上之前,一队八个人的佛雷士兵小队,打着火把,哼着粗俗的小调,出现在了六人的视野里。 “等我的攻击,之后立刻发射,留两个人,阿尔德击倒,亚克席给我往上招呼,准备!” 克雷下达了攻击前最后的命令,之后,就屏息凝神地等待着猎物的上钩。 两个人,克雷能确保第一时间控制住,毕竟自己有六个人,但人再多,万一有活下来的佛雷士兵点满了逃跑的天赋点,一声大喊就会坏事。 克雷手中的十字弩,尖锐的弩箭已经对准了领头那个家伙的面门。 一直忍着,直到把佛雷士兵放到十步外的距离,克雷扣动了十字弩的扳机。 一声弓弦的震响,紧接着就是五声同样的声音,再之后,就只有三个闷哼声和六个肉体倒地的声音。 之所以只有三个闷哼声,是因为有三个倒霉蛋,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弩箭的强大威力,在这么近的距离足以射穿颅骨。 弩箭贯脑而入,直接就造成了致命的神经损坏,粉红色液体飞溅而出,等躺倒地上,人已经去见七神了。 剩下的三个,被弩箭直接贯穿了咽喉,强大的动能彻底干废了声带,黑红色的血液从破口出不要钱地涌出,留下的,只是倒霉蛋最后的嗬嗬呼吸声。 克雷带着五名猎魔人,直接从树林中冲了出来,以最快的速度冲向了剩下两名被吓傻的佛雷士兵。 两道奇异的声响不分先后的响起,那是阿尔德法印造成的冲击声。 两人的身体倒飞而出,倒在地上近乎昏迷,克雷和克里森最先赶到,两发亚克席法印直接就按在了佛雷士兵的脸上。 见到完成控制,克雷立刻回身对剩下的四人命令道: “将尸体拖进树林,用土把地上的血都埋掉,立刻!” 素质极高的猎魔人小队,当然明白现在这里是个什么地方,立刻行动起来,不用克雷再多说什么,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 在克雷带着两名俘虏进入树林之后仅仅两分钟,杀戮的现场已经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拖着六具尸体加两个俘虏往森林密集处撤了一段,克雷停下了脚步。 “剥下他们的衣服,换上,找没有血迹的。” 大家都已经知道指挥官想要干什么了,这是要他们冒充佛雷士兵。 克雷没有欣赏五个男人换衣服的癖好,一个人带着两个俘虏走到一旁,开始了情报的套取。 “名字?” “伊伦·达尔!莫古斯·维水” 两个俘虏眼神空洞地同时回答,克雷直接一脚踹飞了其中一个,刚刚他忘了让其中一个闭嘴了。 “伊伦·达尔,你的封君是谁……” 克雷问清楚了这个伊伦·达尔的出身等等一切基本信息,然后摸清楚他的封君,进入孪河城需要的手续或者是口令。 等到全部问完,克雷给了他一个痛快。 对趴在地上吃土的莫古斯·维水如法炮制之后,克雷回到了自己的亲卫身边。 已经打扮成佛雷士兵的五人,将那个佛雷小队长的外甲递给了克雷。 穿戴完毕,现在,一支无比逼真的佛雷小队就新鲜出炉了。 克雷把刚刚伊伦·达尔和莫古斯·维水的信息给五个人共享了,克雷和克里森分别成为了这两个人,剩下的四个人根据情况编造了假身份。 “来吧,老子要给他来个鱼目混珠,往他娘的伊尼斯·佛雷的卧室里摸!” 克雷在心里小小地来了一句,然后将那些成分复杂的想法通通甩掉。 一行六人,学着佛雷士兵的模样,朝着孪河城的西大门走去。 走到门前,克雷注意到,前面刚刚有一小队被放进城去,极好的听力告诉他,城门官让他们去东城堡,随便找个地方过夜,明天一早去城墙报道。 明显的交谈声回荡在克雷六人的耳畔,而他们,也放缓了脚步,静静听着,收集着其中的有用信息。 那进城的佛雷士兵明显是动了夜袭良家的歪心思,但被城门官以绞刑相威胁,最后,只能骂骂咧咧地带着手下进了城。 这个节骨眼,城内的稳定性大于一切。 轮到了克雷,验证完身份之后,已经忙了半夜的城门官带着明显的不耐烦,警告了这六个在他看来就是乡巴佬的士兵之后,就放他们进城了。 他哪里知道,自己看似放进去了六个灰头土脸的战场炮灰,实际上,却将来自曼德勒家族的亲切问候,送到了孪河城的每一个地方。 夜晚,开始了! (本章完) 第一百零二章 克雷·曼德勒送来问候 克雷六个人,行走于孪河城建筑物的阴影中,没人认识他们,克雷脸上的泥灰,覆盖了大半张脸,遮盖了他平日里的白色皮肤。 孪河城里当然有人记得他的脸,但谁又会把尊贵的克雷·曼德勒少爷,和眼前泥泞满身的佛雷士兵联系到一起呢? “伊伦,下一步我们怎么办?” 克里森·曼德勒,哦不,这个时候应该是莫古斯·维水,对已经是伊伦·达尔的少爷问道。 很满意他的表现,克雷装着粗俗的样子,勾住克里森的肩膀,低声道: “咱们现在快速通过河流中央的卫河塔,西边没有咱们的人,这里不需要管。” 小队穿梭于一个又一个阴影之中,克雷接着说: “到达东岸之后,我会带上克里森伺机进入佛雷家族主堡,你们四个,向东城墙去,观察城门守军的情况。” “混进去,灵活使用亚克席法印,以佛雷家族主堡乱起来为信号,城门守军我会想办法引开一部分,剩下的,靠你们来解决。” “如果人数太多,不要硬来,用好昆恩护盾,保护好自己,撑到援军到来。” 这就是全部的命令,不需要太复杂,剩下的,克雷相信自己一手带起来的猎魔人小队,在维斯特洛登场的第一战,他相信会有一个漂亮的战果。 建筑物的角落里,到处是躺倒休息的佛雷士兵,匆忙聚集四千人到小小的孪河城里,出现这样的情况一点都不奇怪。 几乎每一个人都知道瓦德·佛雷侯爵的手段,所以,这里的夜晚意外的安静,并没有听到太多女人的尖叫或者喘息声。 当然,孪河城里的几家女支院除外,这段时间,也许是她们生意最好的时候。 推开一个喝得醉醺醺的佛雷士兵,克雷一行人终于通过了跨越绿叉河的长长桥梁,来到了克雷熟悉的东部城堡。 抬起头,位于东部城堡中央的佛雷家族主堡倒是非常沉得住气,并没有亮起太多的灯火。 瓦德·佛雷侯爵倒是对自己的城墙很有自信啊,笃定北境的一万多人会拿这座城墙一点办法也没有。 太自信了啊,我的侯爵大人。 克雷在心里冷笑一声,朝着夜晚依然有依稀人声的佛雷家族核心区走去。 不同于上次,克雷·曼德勒的身份可以在这座城堡随便溜达,但现在,他只是一个乡下召集来的佛雷家族士兵,是不可能直入主堡的。 得找一个机会,要不然,就得等后半夜守卫最放松的时候了。 克雷如此想着,装作佛雷巡逻兵的样子,带着克里森在附近来回溜达着,而另外四个人,已经悄悄摸向了城门的方向。 从佛雷主堡门前,此时正有许多人在搬运物资,他们大部分都是孪河城的普通人,被征集起来运送军事物资或者粮食。 没人指望瓦德·佛雷侯爵会给他们发下赏赐,因为高高在上的老侯爵哪里会在乎他们?真正掌控他们命运的,是场地里那一个负责这件事情的年轻佛雷。 能在半夜被安排这种事,估计也是个没权没势的倒霉蛋,克雷心想。 很奇怪,他总觉得那些人里面有人在看他,但那目光非常隐晦,克雷只是隐隐有些感觉,自己并不能确定。 但是,他不能确定,搬运队中的有些人可是在心中泛起了惊涛骇浪。 白海卫队在孪河城的总负责人,安提·河文,现在就装成了一个普通工人,正在想办法观察佛雷们的动向。 克雷两人扮演的巡逻兵,在这里溜达了好几圈,基于间谍的直觉,还是引起了安提·河文的主意。 用余光观察了几次,安提·河文确信这两名佛雷士兵绝对不是来巡逻的,肯定有别的目的。 这是遇到同行了?安提·河文脑子运转如飞,他大概知道这孪河城里还有谁的眼睛,双方一直是井水不犯河水,也犯不着拼命。 这么好的机会,安提·河文可得记住这些人长啥样子,以后锁定到人,可操作的空间就太大了。 找了个机会,他扛起一袋粮食,故意绕远路接近了这两个装的说说笑笑的巡逻兵。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差点没把他给吓死。 这张脸,怎么看,这不是克雷少爷吗? 在克雷目光看过来之前,安提·河文光速低头,他不能确定这是不是克雷,不能表现出有任何迟疑或者有交流的意思。 两人擦肩而过,安提·河文听到了克雷和克里森说话的声音。 虽然话语的内容是不着边际的荤段子,但是,安提·河文绝对敢确定,这就是自家少爷克雷·曼德勒的声音。 再回忆了一下少爷的身高发色,安提·河文的呼吸骤然急促。 疑为间谍相貌声音身高发色,他几乎可以肯定,刚刚走过的佛雷士兵,就是自家少爷假扮的。 意识到这一点,安提·河文的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一股无名的怒火。 少爷不是应该在大军之中吗?这三两个人潜入孪河城是什么操作? 北境的大人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让少爷进来亲身犯险! 他不敢想象,在这个瓦德·佛雷旗帜不定,双方剑拔弩张的时候,自家少爷要是陷在了孪河城会是什么后果。 那可是要命的事情! 唯一让安提·河文没立刻上去询问的原因,是他没在克雷手上看到那枚象征着白海卫队至高权力的红宝石三叉戟之戒。 不过这也情有可原,伪装成普通士兵,怎么可能带上那么一枚只有贵族才能拥有的戒指。 到地方搁下粮食袋,安提·河文想起了指挥官在白港狼穴时给自己下达的那道命令,他已经意识到,指挥官进城就是为了城门而来。 这个时候,顾不上埋怨北境的一帮贵族老爷了,白海卫队在孪河城的力量,必须立刻动起来,成为指挥官最锋利的一把剑。 现在,周围都是人,他不可能和指挥官有直接交流,想要然让克雷注意到自己,只有将自己的脸凑过去了,但愿指挥官的记性不差,能记住自己是谁。 等了一会儿,安提·河文找准了机会,再次从刚刚的路线走过,但这一次,他昂首挺胸。 克雷一直在观察佛雷家族的建筑和士兵,到还真没有注意这些个当苦力的劳工,但是,一次不注意,不代表第二次不注意。 当他借着手里的火把看清楚安提·河文脸的时候,仅仅是愣神了一瞬间,然后顿时反应了过来。 再次擦肩而过,克雷不着痕迹地拍了一下安提·河文的腰部。 安提·河文听到了让他瞬间放心的一句话,指挥官对他说: “怒海狂涛。” 声音很轻,但安提·河文却完全放松了,两个人心照不宣,一直就这样到了半夜。 佛雷家族的监督者离开了,这里聚集的劳工立刻作鸟兽散,走的比谁都快。 克雷对看着自己的安提·河文,对他招了招手。 安提·河文精神一振,立刻跟上。 找到一处没人的僻静之处,克雷嘿嘿笑道: “安提·河文,没想到还真能遇见你,本来这次行动,我没把伱们算进去,事情出了,我想你们肯定会自发配合的。” 安提·河文的脸上却没多少喜色,他看着一身佛雷士兵甲胄的指挥官大人,非常头疼地问道: “大人,您为什么不跟随大军,您知道这有多危险吗?” 克雷知道他想说什么,但他现在没空听这些,竖起一只手示意安提·河文闭嘴,克雷说道: “行了,我比你清楚这一趟的情况,我都来了,后悔药没处买去。” 既然联系上了白海卫队,那事情就更容易了,克雷直接下达了命令: “安提·河文,集中全部的力量,到东门附近,藏好武器,等待守军调往城内,立刻发动进攻。” “记住,目标是尽可能地守住城门,家族的骑兵军团,我已经安排好了,我们在城内一发动,他们立刻就会向孪河城冲锋。” 似乎是又想起了什么,克雷又提醒了一句: “城门附近,有我带进来的四个手下,看清楚了,他们应该会在你们之前动手,但是,他们与我一样,身穿的时佛雷士兵的甲胄,别攻击他们。” 安提·河文这下明白了,这里应外合,内外并举的计划真的是早就安排好的,他立刻点头: “明白了大人,我一定会约束我的人,不伤他们。” 但是,这话一出,克雷和站在他身边,一直沉默寡言的克里森脸上都是说不出来的奇怪表情。 克雷叹了口气,拍了拍这个勇气可嘉的白海卫队孪河城负责人,语重心长地说道: “我不是怕他们受伤,我是担心,你的人敢把剑对准他们,恐怕会死得很难看。” “……” 安提·河文迷茫了,什么意思,指挥官大人的意思是,自己几十号人还对付不了四个人吗? 他不服气,非常地不服气,感觉自己和白海卫队被指挥官看扁了。 但克雷没工夫考虑他怎么想,直接继续着自己的命令。 “你现在就去,提前做好准备,不用去管我在干什么。” 读出了安提·河文眼神中的担忧,克雷咧嘴一笑: “放心,你家少爷我,命硬得很,新旧诸神来了也带不走我,我说的。” 推了他一把,将他从黑暗中推到光亮之下,克雷示意他可以行动了,而他自己,则带着克里森,直接返回了佛雷家族主堡。 …… 克雷很清楚这座主堡里的布局,毕竟去过很多次,一直等到半夜才准备动手,实在是因为人太多,被发现的风险太高。 但现在,北境大军驻扎在城外,一天了都没动静,这些佛雷士兵紧张了一天,到现在也都懈怠了。 门口值守的只有两个人,原本应该有四个,但现在,猎魔人敏锐的听力告诉自己,警卫室里的鼾声,非常的沉重。 是时候了,克雷和克里森对视一眼,两人接着阴影,一点点逼近了门口。 在两名佛雷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又是两发亚克席法印怼在了脸上。 “你没有见过我上楼,你一直在这里值守。” 克雷对这守卫士兵说道。 他没打算杀人,不是因为圣母心泛滥,而是因为,在这个地方,血腥味和尸体,实在是太过明显的信号。 克雷问道: “瓦德·佛雷侯爵和伊尼斯·佛雷爵士,是不是都在主楼里?” 士兵可能不知道俩人具体在哪,但作为看大门的,谁进谁出他还是知道的。 佛雷士兵僵硬地点头,表示俩人都没出去。 这就好办了,克雷不用满孪河城找人了。 一路摸了进去,包括打瞌睡的侍女,只要对两个人有威胁,一律是亚克席法印招呼,这种情况一般只能晚上用,因为没几个人,白天,克雷刚迷惑一个人,被人看见了还是白搭。 通过分头询问,克雷和克里森最终锁定了伊尼斯·佛雷的位置,五十多岁的老东西就待在自己的卧室里。 “克里森,你在门口守着,有人来了,如果你控制不了,立刻提醒我。” 克雷吩咐一句,越是这种时候,他就越要保证稳妥,很多事情,往往都是在最后一刻突然崩溃的。 克里森点点头,跟着克雷少爷这一路而来,对他来说完全是紧张刺激的全新体验。 看着少爷的背影,年轻的亲卫心里充满了崇敬。 克雷走到门前,门锁着,但是对于克雷而言压根就不是问题,在极小的声音之下,克雷迅速搞定了门锁。 轻轻推开门,房子里不是全部黑暗的,最明显的光亮就是窗台避风处闪烁的烛火。 克雷掀开床上的纱帘。 一手刀直接打晕克雷不认识的年轻女人,如果克雷猜得没错,这女人估计能做伊尼斯·佛雷的孙女。 克雷站在窗前,用剑柄在沉睡的伊尼斯·佛雷的脑门子上狠狠敲了一下。 突然被敲击,伊尼斯·佛雷惊醒,茫然地看着站在自己窗边的克雷,足足愣了五秒才反应过来,刚想大叫,一把匕首已经抵在了他的喉间,彻底堵死了他所有的声音。 烛光闪烁,跟克雷待过一段时间的伊尼斯·佛雷终于认出了克雷,他眼睛骤然瞪大,脸上全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克雷·曼德勒怎么会在这里?难道北境大军在夜晚突然攻进来了? 伊尼斯·佛雷一脑子浆糊。 这个时候,他听到了克雷说出的第一句话: “伊尼斯·佛雷大人,颈泽一别,克雷·曼德勒非常高兴,能再次见到你。” 伊尼斯·佛雷听着年轻人的语气,后背一阵发寒,他发誓,这是他这辈子听到的,最令他害怕的开场了。 嘴巴干涩,伊尼斯·佛雷想说什么,但什么都说不出来。 克雷没有听他说废话的兴趣。 “伊尼斯·佛雷大人,曼德勒家族送来问候。” 绿色的符文一闪。 伊尼斯·佛雷的自我意识,就此定格。 (本章完) 第一百零三章 第一滴血 并不是说伊尼斯·佛雷的意识,亚克席法印会直接摧毁。 伊尼斯·佛雷的意识只是被暂时控制了,只是,克雷并没有打算让他再醒来罢了。 并不想让伊尼斯·佛雷的那根梅花针污染自己的眼睛,克雷命令他穿好自己的衣服,自己则走到一的窗户边,这房间里的味道着实令人作呕。 等到伊尼斯·佛雷勉强看起来算个人之后,克雷开始了询问: “伊尼斯·佛雷,如果我现在要你干掉瓦德·佛雷侯爵,并且嫁祸史提夫伦·佛雷,你如何做到?” 克雷没问能不能做到这种愚蠢问题,他千方百计地潜入这里,可不是来听可能性的。 就如长剑出鞘,必然见血,否则,不如不拔剑。 这个问题,似乎对被亚克席法印控制的伊尼斯来说,回答起来有点困难,克雷大概等了一分钟,就在他以为,亚克席法印是不是把腰子空虚的伊尼斯弄傻了的时候,伊尼斯回答了: “我在克雷·曼德勒离开孪河城之后,就着手开始给我父亲的食物里弄了一些药材,勒夫管家帮助了我,这会让我的父亲变得越来越衰弱。” 好家伙,还真是心急,这就开始了? 克雷离开孪河城之后,就在没有见过瓦德·佛雷侯爵,这个时候也无从判断伊尼斯·佛雷话中的真假。 伊尼斯·佛雷继续描述着他的弑亲计划: “如果是现在杀死我的父亲,并且嫁祸我的哥哥史提夫伦,那么,我需要立刻联系勒夫管家,只有他有我父亲房间的钥匙。” “我会进入房间杀死他,而我这里,有一把我哥哥常用的匕首,半个月前被我偷了过来,孪河城的人都知道那把匕首是他的。” “我父亲一死,等到被发现,我会带着人去抓住他,并且以弑亲者的罪名,送他去见七神。” 克雷提醒了一句: “你的计划里,没有考虑军队,孪河城里面有四千军队,他们如果忠于史提夫伦,伱能杀得了他?” “这四千军队,只听命于我父亲,当他死了,并且我宣称是史提夫伦杀死了我父亲之后,他们在短时间内不会为他而战。” 伊尼斯僵硬的脸庞上毫无表情。 “至于领军的佛雷,八个人中,我至少能保证三个不与我为敌,剩下的五个人,只要我动作够快,史提夫伦不会有时间联系他们。” 克雷算是听明白了,伊尼斯·佛雷这混蛋,原来在暗中还腐蚀了一部分军队将领,怪不得敢明目张胆地跟自己提出孪河城易主的计划。 伊尼斯·佛雷自己坐在主堡内,外面军队再一出动,要不是这场战争来得突然,等到克雷履行了婚约,外部的支援也到了,估计伊尼斯·佛雷会直接动手。 啧,这老货,当初跟自己也藏了不少东西啊,自己当初是没机会给他用亚克席,现在想想,确实是有些草率了。 现在伊尼斯·佛雷这个浑浑噩噩的样子,让他提着匕首去宰了瓦德·佛雷侯爵估计没什么问题,但是像个正常人一样去联系那位勒夫管家,估计是不大行。 不过,这对于克雷来说压根就不是问题。 门外不是还有一个克里森嘛,直接找上门,杀人拿钥匙就行了,哦,你问克雷谁杀的勒夫管家? 那还用问?史提夫伦·佛雷啊,这座城堡里就属他最坏! …… 既然到了这个份上,克雷也不犹豫,将在门外面当警卫员的克里森找进门,然后从伊尼斯·佛雷嘴里问出了勒夫管家房间的位置。 “克里森,进去之后,控制住勒夫管家,先别杀,以免你找不到钥匙。得手之后,记得,别犹豫,送他去见七神。” 早已经见了血的克里森毫无障碍的点头,提着长剑就出了门,他们已经清空了这座塔楼的下层防卫,就剩楼顶的两层,就可以通关了。 对于伊尼斯,克雷压根就没打算还让他活到有机会嫁祸史提夫伦的时候,但是,他也不能死在这,他的终焉之地并非此处。 将他晾在一边,克雷在窗户口的位置坐了下来,闭上眼睛开始冥想,静静等待着克里森把活干完。 他相信这个年轻的亲卫,经历过这一战,未来的他,将是自己在战场上最好的臂助。 果然,克里森没让他失望,不到十分钟时间,克里森就拿着一把钥匙回到了这里,腰间挂着的长剑上,血珠还在滴落。 不过,在暗红色的地毯上,这并不显眼。 “大人,人已经被我杀了,钥匙也拿到了。” 克雷接过了克里森递过来的东西,这是一把样式复杂的钥匙,看起来,它对应的锁估计也不是能轻易打开的。 瓦德·佛雷侯爵还是一如既往地怕死,这并不出克雷对他的认识,他越老,就越怕死。 “好,现在,我们去见见孪河城的主人,你猜猜,在我们大兵压城的情况下,亲爱的瓦德·佛雷侯爵大人,还能不能在他的第八位夫人身上找到乐子?” 克雷笑着问了一句克里森,这个小伙子在这方面,可是个正儿八经的老实人,每次聊到这些事情,这个满脑子都是恢复家族荣光的小子就会不好意思。 虽然克雷自己也没机会,但不代表自己和其他亲卫不能借此逗他。 对于年轻的克里森而言,第八位夫人这件事,对他而言是不可想象的事情,至于找乐子,他脑补了一下九十岁老头和二十岁女人,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恶寒。 他现在有点理解为自家少爷此行来杀这个瓦德·佛雷侯爵,为什么从一开始就毫无心理负担了,这样的人确实早就该去七层地狱里待着了,少在这里祸害人。 不再逗他,克雷收敛了脸上的打趣神色,气氛也渐渐变得严肃起来。 他命令伊尼斯·佛雷拿起那把用来陷害史提夫伦的匕首,这把匕首今晚是要见血了,只不过,是为了陷害史提夫伦的。 …… 城外,北境军团大营 玛龙爵士将克雷的命令传达给了每一个曼德勒家族骑兵,他们不知道家族的少爷此时已经处在了敌人的重重包围之中。 这是北境军团南下的第一战,也是曼德勒家族大军的第一战,得到命令的士兵士气高昂,能成为骑兵,至少说明他们有着不错的营养,不会有普通步兵可能患上的夜盲问题。 但这种亢奋的劲头,终归是瞒不住的,总有睡不着的贵族晚上出来瞎溜达,于是,顺着马匹的嘶鸣声,就注意到了整装待发的五百重装骑兵。 正在做梦和詹姆·兰尼斯特对阵的罗伯·史塔克,被他的侍卫从军榻上叫醒,然后他就得知了曼德勒家族骑兵已经完成集结的消息。 这种消息传的飞快,当克雷刚刚摸入伊尼斯·佛雷房间的时候,全部的北境贵族大人们,都得到了消息,正飞速朝着罗伯·史塔克所在的中军营帐赶去。 刚开始,他们被这劲爆的消息吓出了一身冷汗,以为克雷要造反偷袭他们,但是很快,他们就反应过来这根本不可能。 所以,立刻就有胆子大的派人去曼德勒家族军营询问情况,正好撞上了赶去中军大营的玛龙爵士。 老爵士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将这件事告诉北境的诸位贵族领主,要真的是攻城,万一少爷在城内不顺利,这一万多人都出动,总会多一份胜算。 不过,他已经记住少爷叮嘱他的话,冲锋的时候,他会在最前面。 当被解除武装的老爵士,在中军大帐,将克雷的计划,有保留地告诉了骤然惊醒的北境诸公之后,所有人的表情都是一脸呆滞。 什么意思?咱们这边吵不出来个头绪,你小子就自己带着人摸进了孪河城? 先不谈你怎么做到的,哎你这小子脾气这么暴躁吗?招呼都不打一声的啊! 凯特琳夫人因为听过克雷部分的交底,所以对这件事的心理承受能力比其他人强一些,但是,她还是被克雷的额……刚猛给惊到了。 “胡闹!他以为他是谁?拂晓神剑吗!” 葛洛佛伯爵有些恼怒地拍了一下桌子,同时用责怪的眼神看了一眼自己的老友,虽然克雷是你的指挥官,但这种情况,人你也能放走的? 憋了半天,卢斯·波顿那平静的脸庞上终于是泛起了波澜,他无奈地开口: “看来,我们这位年轻的克雷大人,真的是有着超乎常人的勇气,愿诸神保佑他吧。” 这话说的其实言不由衷,卢斯·波顿太懂的这帮北境贵族的喜好了,克雷这一次要是能活着从孪河城里杀出来,甭管他任务成不成功,他在北境贵族中的地位都会飞速攀升。 不是说大家都喜欢无脑的莽汉,而是这份独闯敌穴的勇气让大家佩服,因为他们自问,就算自己在克雷的年龄,也是绝对干不出来这种事情的。 卢斯·波顿的话,却引起了罗伯·史塔克的不满,他直接拍了桌子: 少狼主的声音极其严肃: “我的兄弟,此时正在孪河城里跟我们的敌人搏斗,就是为了夺下城门,减少我军的牺牲,诸位大人还能在这里坐的好好的?” “我不论他为什么要干这种事,那是把他从孪河城里带出来之后的事情,现在,我以史塔克家族的名义命令你们,准备好你们的军队,在孪河城起火的一瞬间,给我攻城!” 怒吼声中,北境的统帅率先离开了营帐,剩下的北境诸侯们,对视一眼,这个时候也没什么话好说了。 罗伯·史塔克说的很对,既然克雷有办法潜入城区,如果能让孪河城乱起来,这么好的攻城机会,这帮久经沙场的老贵族怎么能闻不到这里面的战机? 北境的营帐里在很短的时间里就变得热闹起来,战马被拉出马厩,铠甲被穿在身上,武器被攥紧在手中,一队队士兵被从睡梦中叫醒,准备迎接南下的第一场战斗。 但这一切,孪河城内的佛雷们却一无所知,此时已经是后半夜了,正是所有人最瞌睡的时候。 月光被浓云遮蔽了,让整个世界陷入了更浓重的黑暗。 就在这种情况下,克雷控制着伊尼斯·佛雷,拉开了瓦德侯爵的房门。 那把精致的铜锁在勒夫管家的钥匙之下,变得毫无用处。 厚重的橡木门被推开,克雷知道,里面会有一些很有意思的场面。 隔着门,他和克里森敏锐的猎魔人感官,就将房间里的声音全部收集起来告诉了他们。 脚步踏入屋内,里面是一股浓重的药材和熏香味,并没有太多不可描述的味道。 转过挡风的高大木板,克雷和克里森找到了此行的最终目标——瓦德·佛雷侯爵。 不过嘛,此时这位侯爵大人的姿态,可就不大体面了。 嚯!真的是长见识了。 克雷发现,眼前的这一幕,显然给啥也没见过的克里森恶心到了,小伙子直接就偏过头去。 啧,罪过罪过,这不会给他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吧,克雷在心里谴责了一下自己,然后甩出了所有不正经的想法。 该办正事了! 瓦德·佛雷侯爵太过专注,加上克雷和克里森如猫一般轻盈的脚步,几乎没有一点声音,除了伊尼斯·佛雷那略显沉重的脚步,一切是那样的完美。 也有被恶心到的克雷,决定不再给佛雷大人更多的时间了,直接操控伊尼斯·佛雷靠近了他的父亲。 等到了近前,瓦德·佛雷才察觉到了房间里还有其他人,猛一转头,却发现是自己三儿子那张阴冷潮湿的脸。 不出意外,老头懵了,各种意义上的。 紧接着,他就看到了儿子手里的那把匕首,心中的震惊和错乱的思维,让他对死亡的危机反应都慢了半拍。 噗的一声,史提夫伦·佛雷的匕首,由他的弟弟伊尼斯·佛雷,准确刺入了他们共同的父亲,瓦德·佛雷侯爵的心脏。 浓腥的鲜血溅到了床单上,也溅到了那女人的后背,刚刚意识到不对的她还没转过身,伊尼斯·佛雷的匕首就找上了她。 死亡,终于没有在瓦德·佛雷侯爵这里迟到。 在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瓦德·佛雷认出了站在伊尼斯背后的克雷。 他为什么会在这? 不重要了,因为……瓦德·佛雷的死亡无法避免。 在父亲的尸体面前,伊尼斯·佛雷毫无表情,克雷最后审视了这张脸,然后让他自己,将匕首捅入了自己的心脏。 看着最终断气的三具尸体,克雷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他不喜欢杀人,但这并不由他。 血已经留到了他和克里森的脚边,是时候离开了。 “走吧,我们该为这个夜晚,再点上一把火了……” 克雷拍了拍有些发傻的克里森,率先离开了这个房间。 黑暗中,唯有烛火,依旧闪烁。 呼……瓦德·佛雷,我给了他一个并不体面的死亡,这可能算是我这部书中第一个死去的有名有姓的角色了。 因为上架前的问题,我没能来得及展开写孪河城,所以孪河城的血,流的相对容易一些。 不过啊,战争这才刚刚开了个头,死亡还在继续,谁让这是冰与火之歌呢? (本章完) 第一百零四章 火,火,火! 再次仔细眺望了一遍沉沉夜色中如同墓窖一般的孪河城,骑在战马上的罗伯·史塔克烦躁的挥了挥马鞭。 怎么还没有点火呢? 少年有些恼火,更多是担忧。 在他的身后,五千北境骑兵已经集结起来,并且在大营中列成了好几个小型冲击阵型,只等着罗伯·史塔克一声令下,就会抽出长剑冲向孪河城。 他很着急,玛龙爵士更着急,但比他们还要着急的,是已经潜伏于城门附近的几十名白海卫队,还有混迹于佛雷士兵之中的四名猎魔人亲卫。 此时已经是后半夜,再耽搁,天就要亮了,无论是城内还是城外,暴露的风险都会极具增大。 安提·河文一遍又一遍地咒骂自己,为什么不能为指挥官提供一个更好的破城方法,到现在,指挥官本人亲自提着剑搞刺杀,这是他这么白海卫队孪河城负责任的失职! 跟在他身边,装作民夫摸样的白海卫队众人,此时的心情更是过山车。 本来,他们都有着各自的任务,有的人在收集情报探听消息,有些人在往城内军营中混,希望搞清楚佛雷大军地具体人数和军队配置。 但是,突然,他们的老大安提·河文用白海卫队独有的方式将他们全部召集到了一起,所有人都是一脸懵逼,不知道这大半夜全部停下手头的工作是干什么。 面对众人目光中透出的不解,安提·河文只用一句话就让所有人全部精神了。 “指挥官大人已经带领一支小队潜入孪河城,他已经给我们下达了命令:今夜,夺下孪河城大门,外面的北境大军已经准备好了攻击!” 安提·河文没有时间给他们解释清楚,立刻将准备好的制式武器全部发给了他们,并且安排他们到了临近城门的位置。 他们在等安提·河文的命令,而安提·河文,在等克雷的信号。 …… 集万千担心于一身的克雷,此时心态非常平静,干掉瓦德·佛雷和伊尼斯·佛雷之后,克雷并没有下楼再干掉史提夫伦·佛雷。 原本在他的计划里,这个老货也是要死在今夜的,不过后来想了想,这场血腥的闹剧,总要有一个背锅的。 就决定是你了,史提夫伦·佛雷! 谁叫你把能证明身份的匕首搞丢了对吧? 北境的诸公只知道克雷是进城了,但是具体干什么谁也不知道。 最终,瓦德·佛雷侯爵和伊尼斯·佛雷爵士双双死于主堡最高的房间之中,而现场唯一留下的,只有史提夫伦爵士的匕首。 克雷要借罗伯·史塔克的剑,为这场变乱下一个带血的定论。 不管能不能真的将逻辑盘通顺,北境的诸公也需要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斩杀弑亲者,诸神的旨意。 克雷等到克里森也离开了房间,关上门的瞬间,用剑柄打翻了一盏燃烧的烛灯。 蜡烛带着火焰,滚落在编织华美的地毯上,然后,第一把火,烧了起来。 “走吧,我们去点第二把火。” 克雷带着沉默的克里森,走向了主堡旁边的仓库。 那里堆积着大量上好的木柴,包括了瓦德·佛雷侯爵最喜欢的名贵木料和各种熏香。 价值巨大之外,也是最好的燃料。 打翻守卫之后,克雷用伊格尼法印,引燃了庞大仓库的一脚。 木料的燃烧,起初并不快,克雷还有时间,不过,他得抓紧了。 因为一旦大火燃起,城外的骑兵军团就有可能发动,如果不能及时调开部分城门守军,可就有麻烦了。 第二把火,在仓库中静静燃烧着。 “少爷,我们现在怎么办?” 已经缓过来的克里森冷静地问自己的少爷。 在勉强能看清楚人的漆黑夜色中,克雷拍了拍自己身上的佛雷甲胄,露出一嘴白牙: “现在,有人放火,单靠我们两个人可救不了,稍等一会儿,等火再烧一会儿,你就跑到城门口叫人。” 克雷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金塔,抛给了克里森。 “这东西,是瓦德·佛雷的信物,之前跟伊尼斯·佛雷聊天的时候他跟我提起的,我在瓦德·佛雷的桌子上找到了这东西。” “稍后,伱带着它,直接叫人去救火,能把城门的兵带走多少是多少。” “但是,机灵点,带着他们走,救火就算了,找机会离开,找个地方躲起来,把这身甲胄脱了,等到城破就行。” 克里森明白,少爷这是要和他分开了,他也终于要独自执行任务了,这也是少爷在训练他们是一直强调的。 “你们很清楚自己的力量,所以,在未来,你们的战场,是在敌人的后方,是他们的粮仓,是他们的水源,是他们的武库。” “荣誉可能没办法第一时间找到你们,但你们的存在,将大大减少敌人的战斗能力。” 克里森一直都记得克雷对他们说的那句话: “功成不必在我,功成必定有我。” 虽然这话的构句并不符合传统的维斯特洛通用语,但并不妨碍克里森明白其中的意思。 这是他们这支掌握特殊力量的亲卫队的誓言,对于一个纯粹的北境人而言,放弃荣誉去做这样的事,其实非常不容易。 但是,为了赐予他们力量的克雷少爷,他们全部都来到了这里。 …… 火,烧了起来,从孪河城主堡的最高处开始,清醒过来的人,看到这一幕,但凡在孪河城稍稍有些地位的人,都知道。 那是领主的房间! 与此同时,滚滚黑烟从仓库的各个缝隙中冒了出来,能烧伤皮肤的灼热空气,逼退了想要打开仓库查看情况的士兵。 当当当的钟声响彻了孪河城的夜空,演员们已经就位,这场大幕终于彻底拉开。 驻扎了孪河城东门的守军,也注意到了家堡的异状,但没有调令,他们不敢妄动,但这个时候,一个满脸烟熏,踉踉跄跄地佛雷士兵,大叫着冲到了城门。 “快快!瓦德·佛雷大人有命,调集城门守军去救火,大人,大人们都被困在高塔里啦!” 这声呐喊,彻底打破了孪河城城门处的平静,刚刚被唤醒的城门指挥官,脚步飞快地跑到了气喘吁吁的克里森身边。 身为一名史提夫伦系的年轻佛雷,被任命城门守备官的他担负着极其重大的责任,因此,他必须第一时间确认命令的真实性。 打量着这个浑身上下都是乌黑痕迹,脸上都是黑灰的家族士兵,这个佛雷问道: “什么情况?” 克里森哆嗦着,用极其颤抖的声音回答: “大……大人,家族主堡失火,大人们命令我到这里来呼叫支援。” 说罢,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哆嗦着手从怀里掏出了瓦德·佛雷的那枚金色双塔,那是家主的象征。 见到这枚金塔,这佛雷眼睛都直了,身在佛雷家,他太知道这玩意儿是什么意思了,这东西就等于佛雷家族的调军信物! 看来城内的情况非常糟糕,各种意义上的火烧眉毛了,要不然这种东西为什么会让一个士兵带过来。 来不及多想,这个佛雷立刻将城门的守军抽调了五分之四,从守备营里拿出了各种器皿,也来不及整队,直奔主堡而去。 混乱中,他没有注意到,那名传达命令的士兵是什么时候消失的,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切都无可挽回了…… 见到火起,躲在一旁的四名亲卫和几十名白海卫队,在不知道彼此情况的前提下,都跃跃欲试起来。 少爷(指挥官)成功了! 他们的心里全是兴奋和激动的情绪,握着武器的手都已经完全攥紧。 果然,那名前来报信的佛雷士兵带走了城门五分之四的守军,所有人的意识到,机会来了! 等到他们走远,四名混在剩余守军中的猎魔人亲卫率先发难,匕首出鞘,瞬间割破了四名守军的喉咙。 尸体倒下,他们没有分毫犹豫,抽出长剑就朝着城门上的守军杀了过去,他们的目标而明确,那个升起闸门的手柄! 四个人两两一组,杀敌效率非常高,突然攻击之下,注意力全在城内的佛雷士兵们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看到这一幕,安提·河文就知道这是少爷的人,瞬间,全身的血液冲到头顶,他从阴影中跳出来,长剑一指。 在他的背后,几十名训练有素的白海卫队成员,从阴影中冲出,扑向了迷茫的佛雷守军。 剑刃相交,时而爆出的血花,双方已经混战在了一起。 就在这个时候,换下甲胄的克雷赶到了战场。 这个时候,他也没必要再掩藏自己,一发伊格尼法印直接烧的两名佛雷士兵化为火人,在疯狂的痛苦尖叫中滚倒在地。 昆恩法印闪烁,克雷挡住了一发飞向他的弓箭,剑刃一搅,砍下了面前持剑佛雷的半条胳膊。 不顾他的哀嚎惨叫,长剑戳穿喉咙,再瞬间拔出,带起了淋漓的鲜血。 克雷的第三把火,就点燃在这孪河城的城头! 战场上他无人可挡,顺着他撕开的缺口,仓促组织的起来的佛雷军队防线被打穿,白海卫队跟在他们指挥官的身后,冲向了城门。 城墙上,四名猎魔人在高超的配合下先杀散了守军,彻底控制了城门,拉文一剑砍断了那令人厌恶的双塔旗。 然后,开始顺着下城的台阶开始厮杀,他们站得高看得明白,只有将友军接到城门下,他们才能彻底控制城门。 四人留下两人想办法鼓捣怎么开门,剩下两人的钢剑,在夜空中的平均每三次挥舞,就会带走一条佛雷守军的生命。 终于,克雷带着白海卫队,杀穿了对手的单薄防线,来到了城门之上,他看着倒在墙垛边的佛雷旗帜,伊格尼法印闪烁,顿时,火就弥漫了硕大的旗面。 这第三把火,克雷在孪河城的城头上,踩着无数佛雷的鲜血,点了起来! …… “快看,火!” 城门外,北境军团大营,不知道等待了多久的罗伯·史塔克,听到了琼恩·安柏那带着无比惊喜的大嗓门。 骤然抬头,果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孪河城里已经浓烟滚滚,城头上那面似乎一直在嘲笑他们的佛雷大旗,已经化为了熊熊烈焰。 隐隐的喊杀声,被风带着,已经吹进了众人的耳朵。 众位贵族对视一眼,是时候了!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罗伯·史塔克抽出长剑,催动着战马,朝着孪河城的方向猛冲而去。 他的身后,冰原狼的旗帜在夜色中飘扬。 与此同时,右侧的曼德勒家族的骑兵立刻启动,他们的家族继承人可在里面,要是出了问题,那可是不得了的事情。 就当他们冲到近前的时候,那俩负责开门的亲卫,终于鼓捣明白了门怎么开,使出了这辈子最大的力量拧动了开门的转柄。 嘎吱嘎吱的声响传来,阻挡北境大军不得寸进的钢铁闸门隆隆升起。 孪河城,被攻破了! 这是当第一个挥舞着长剑,发出战吼的曼德勒家族骑兵冲进城门之后,所有人都明白的事情。 五千骑兵分批次快速冲入城内,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在佛雷家族军团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尽快控制他们。 如果反抗,北境的大人们不吝啬让这些南方佬知道知道,什么叫凛冬已至! 当凯特琳·徒利在一众亲卫骑兵的护卫下进城的时候,城门的战斗已经接近了尾声。 佛雷城门守军的反抗,在北境骑兵的冲击下显得那么可笑。 冲锋骑兵的强大动能,让所有敢阻挡他们的佛雷步兵骨断筋折,残破的身体被撞飞,重重摔在地上,在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下,根本就没有抢救的必要了。 史塔克家族的冰原狼旗已经在孪河城的东门上升起,这个时候,前去救火的城门守军才意识到了问题。 匆忙返回之下,拿着救火器皿的他们,面对疾冲而来的北境骑兵,如果不跪地投降,死亡,是他们唯一的下场。 这是佛雷家族的灾难,却不是孪河城的,因为从这一刻起,这座城市就已经换了主人,就算能找到一个活下来的佛雷继承这里,那不过,是匍匐于北境脚下的一条狗而已。 佛雷家族的抵抗,还在断断续续地持续着,不过,无论他们怎么挣扎,当太阳再次照耀这座城市的时候。 这里,只会有一个声音,所有反抗者,只有一个下场:死! 没有同情,没有怜悯,因为…… 这是战争! 这一章一口气码完,孪河城终于陷落,从此以后,这里将成为北境坚实的大后方,预知后事如何,且待明天小白鲸向诸位老爷细细到来(欸嘿)…… 更新问题,最近单位拖了好几个月的转正终于完事了,我也有时间多写点了,之前不是不更新,实在是顾不过来,现在好一些了,等我存稿到了安全界限,我就会双更,甚至日万,众位老爷,给点时间! (本章完) 第一百零五章 以我之名,判你死刑 太阳,终于还是照到了孪河城的东部城堡,无论怎样,阳光,从不迟到。 佛雷家族的抵抗已经结束了,昨夜的混战,三千在军队大营中休息的佛雷军团,遭受突然袭击,没有着甲,没有战马。 所以,在付出了一百多人的生命之后,北境的骑兵就已经征服了他们,三千人被完全缴械,仍然被安排在孪河城内的大营里。 剩下散布于各个方向的一千守军,可就没有这么幸运了,昨夜把守东门的三百余士兵,几乎全部倒在了北境的长剑之下。 不是他们有多强的战斗意志,而是在那种混乱的局面下,想投降,都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甚至那个守城的史提夫伦一系的佛雷指挥官,也被纵马冲阵的琼恩·安柏伯爵一剑砍成了两半。 战场上,刀剑无眼,管你是不是贵族,这里,只有战友,或者敌人。 骑兵队伍冲得很快,带头冲锋的曼德勒家族骑兵,在卫河塔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冲进了那里。 迅速解决战斗之后,剩余的骑兵在西边城堡的一片茫然中,将北境的长剑递到了他们的喉间,由于攻击的速度太快,这些人倒是没什么损伤,跪在地上投降就是了。 当孪河城所有的佛雷旗帜被砍倒在地,各个北境贵族旗帜飘扬于孪河城上空的每一个位置之后,孪河城正式投降。 牛皮靴子踩在焦黑的土地上,卢斯·波顿来到了曾经佛雷家族的权力核心,现在已经是一片废墟的主堡之下。 大火从主堡旁边的仓库和顶部的房间里烧起来,一直到现在,汹涌的火焰才将将熄灭。 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烧焦残塔让他想起了赫伦堡,一样的令人窒息。 驱使着投降的佛雷士兵进去查看,一具具被烧成焦炭的尸体被抬了出来,这些都是没逃出来的倒霉蛋。 瓦德·佛雷侯爵和伊尼斯·佛雷爵士的尸体,也被人找到了,大火是从他们那里烧起来的,所以,他们的样子也最惨。 不过,见多识广的北境诸公,在检查这两具尸体之后,还是发现了两人并不是被烧死的,而是在火起之前,就死于了锐器伤。 现场,那柄被压在伊尼斯·佛雷身下的匕首,倒是保存的很完好。 这案发现场唯一的凶器,很快就被投降的佛雷们认了出来。 这是史提夫伦·佛雷的匕首,是他的心爱之物。 这也就意味着,史提夫伦犯下了于诸神所不容的弑亲罪行,作为现在孪河城的主人,罗伯·史塔克必须对此做出宣判。 至于这把火是谁放的,北境诸公就算心里有所猜测,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全部保持了沉默,把弑亲并放火掩盖罪证的恶行,全部算到史提夫伦·佛雷的头上。 而史提夫伦·佛雷本人,因为昨夜火起之时,正在女人身上忙碌的他被吓得够呛,从主堡高塔上往下跑的时候,可能是浓烟吸得有点多,这一会儿跪在地上,什么都说不出来。 罗伯·史塔克和北境诸公,现在没有一个人光明正大地去找克雷·曼德勒。 虽然他们每一个人都清楚,这场仗,没有克雷·曼德勒冒险进城发动奇袭,这孪河城,根本就不会在这么快就陷落。 但说句实在话,半夜偷家这种事,还是不方便拿在台面上来说,况且,这样做也是在保护克雷·曼德勒,以及曼德勒家族的名誉。 这场混战,究竟因谁而起,众人都有想法,但佛雷们不知道啊。 一块粗大的木桩被搁在了地上,这是临时准备的行刑台。 北境的所有大人们,都汇聚在了这里,战争在这里已经结束了,所以,现在他们要观看罗伯·史塔克,代表北境做出判决。 两个五大三粗的史塔克士兵,将五花大绑的史提夫伦·佛雷押了过来,在行刑台之前跪下。 这个时候,史提夫伦·佛雷浑浑噩噩的脑袋,才有点清醒过来。 他浑浊的双眼,看着杵着长剑,立于木桩之前的罗伯·史塔克,似乎明白将要发生什么。 恐惧令他浑身颤抖,脸色和嘴唇毫无血色。 这是极具画面感的一幕,满头白发的史提夫伦,除了他自己,所有代表孪河城佛雷家族的东西,旗帜,家徽所有东西,都没有了。 而在他的面前,孪河城的新主人,罗伯·史塔克,站在一面巨大的冰原狼旗之前,年轻的脸庞上毫无表情,就那么冷冷地注视着他。 昨晚发生的一切,他到现在其实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夜半,他正在辛勤耕耘的时候,突然就闻到了浓烈的烧焦味道,紧接着就是尖叫声。 衣服都没穿好的他刚刚打开门,一股浓烈之际黑烟就冲到了他的脸上,瞬间让他几乎窒息。 再后来,试图冲出火场的他,被黑烟熏倒在地。 刚刚被前来救援的佛雷家族士兵拖出来,舞着长剑的曼德勒骑兵就从佛雷士兵的背后杀了过来。 等他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成为了史塔克家族的俘虏,心心念念的孪河城里,他连一面佛雷家族的双塔旗都看不到了。 所有的旗帜都被换了,史塔克家族的冰原狼旗,葛洛佛家族的钢架铁拳旗,赛文家族的战斧旗,卡史塔克家族的凛冬骄阳旗,还有前不久在孪河城才出现过的曼德勒家族的人鱼旗。 史提夫伦·佛雷迷惑了,他脑子里一片混乱,已经在怀疑自己到底昏睡了多久。 迷梦般的记忆里,女人的肉体,爆裂的火光,令人窒息的黑烟,再之后,就是眼前架在他脖颈处的锋锐长剑。 似乎是在做梦,无数次闭眼再睁眼,史提夫伦·佛雷都想赶紧脱离这个可怕的噩梦。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的。 因为,北境目前的主人,在冷冷地注视了他很久之后,终于问出了一个问题: “史提夫伦·佛雷爵士,你是否承认你的弑亲罪行?” 虽然是问句,但罗伯·史塔克的口气却似乎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史提夫伦·佛雷的脑子更混乱了。 弑亲?谁,我吗?我杀了谁? 好几个问题接连从脑子里冒出来,让他刚刚清醒一点的脑子彻底染成了一团浆糊。 罗伯·史塔克等了很久,跪在地上的史提夫伦·佛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在心中叹了口气,他冲按着史提夫伦·佛雷的两名士兵挥了挥手,示意将他按倒在木桩上。 “以我父亲,临冬城公爵与北境守护的名义,我,史塔克家族的罗伯,以弑亲罪,宣判伱,史提夫伦·佛雷以死刑。” 罗伯·史塔克朗声说完了这一句,杵在地上的长剑出鞘,将剑高高举过了头顶。 直到死亡快要找上门来的时候,史提夫伦·佛雷才刚刚反应过来,他刚刚准备张嘴申辩。 一道寒光落下,剑刃落地,半秒之后,有着花白头发的头颅,带着蓬勃的鲜血也落到了地上。 就算是头落到了地上,史提夫伦·佛雷的嘴巴还开合了几下,他太想说什么了,可惜,这注定是没人能听到的话了。 在北境的诸公中,沉默注视着这一切的克雷,面无表情地看完了这场行刑。 周围注意到他的贵族们,眼神中再也没有之前的轻视,他们每一个人都清楚,眼前的少年,一手导演了眼前的局面。 在他们看来,虽然佛雷家族的主人瓦德·佛雷和他的三儿子伊尼斯·佛雷,并不是死在站在他们身旁的克雷·曼德勒的手里。 但在心底里,谁又能否认这几乎毁灭佛雷家族的三把大火,与这位带领小队摸进孪河城的少年没有关系呢? 况且,当城破的时候,他曼德勒家族的骑兵也是冲锋在前,城里佛雷士兵一半的死伤都跟这支先冲进城的骑兵有关。 行完刑,随着史提夫伦·佛雷的死去,这场充满血污的大戏终于落幕,现在,该打扫战场,整理损失了。 …… “少爷,咱们进城的五百骑兵,损失了十一个,剩下有三个受了重伤,会影响行动。” 来到已经换下全是血迹的铠甲的克雷身边,玛龙爵士低声说了一句。 虽然心中已经对克雷无比重视了,但当克雷真的带领几名亲卫打开城门,而且全须全尾安然无恙之后,经历过无数战争的玛龙爵士,也不得不感慨自家继承人的英勇。 “嗯,都是勇士,好好安葬,消息先不要传回去,等到战争结束,咱们一起回家。” 克雷点点头,这个损失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事实上,白港的骑兵,如果没有威曼伯爵花大价钱弄出来的全甲,这次的损失可能要翻上三倍。 这个时候,一名身上披着冰原狼样式罩袍的史塔克士兵,快步来到了两人的面前,有些拘谨地低声道: “大人,罗伯大人邀请您前往卫河塔。” “干什么?” 玛龙爵士问了一句。 “我……我不知道大人。” 士兵摇了摇头,克雷挥挥手示意对方可以离开了,他笑了笑说: “没事,城是我曼德勒家族拿下来的,他罗伯·史塔克再怎么样,对这座城,对佛雷家族的处理,都必须征求我的意见。” “嗯……那你,对于这些事情,都想好了吗?” 玛龙爵士承认克雷说的没错,这是实打实的战场功勋,除了曼德勒家主的骑兵部队,北境剩下的一万七千人,在这场战争中,实际上就打了个酱油。 克雷突然对玛龙爵士神秘地笑了一下,然后,用一种极其怪异的语气说了一句话: “爵士,你觉得,孪河城的曼德勒家族怎么样?将整个咬人湾的北岸,和大部分西岸都归属于同一面旗帜之下,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啊。” 猝然一惊,玛龙爵士瞪着眼看向克雷,自家少爷这是要干什么,难道要吃下整个孪河城吗? 克雷走了,只留下他一个人呆愣在原地。 不知道为什么,他虽然知道,少爷的话多半是在开玩笑,但是,他总觉得,自己在少爷身上,不经意间,能闻出来一股名叫野心的味道。 这股味道,他在篡夺者战场上,曾经在一个人身上闻到过,那个人的名字,叫做劳勃·拜拉席恩。 …… 由于孪河城东岸的建筑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破坏,因此,北境贵族们将商量事情的地方放到了孪河城中央的卫河塔。 这座孤零零的塔楼,是监视整个南北流向的绿叉河河面最好的位置。 在足够多的水汽的滋养下,层层叠叠的青苔爬满了塔楼的每一块砖石,每一个石头缝隙里,都或多或少存在着深绿色的蕨类植物。 这座卫河塔,看上去,远比孪河城本身看上去苍老的多。 克雷来到门前,一面硕大的奔狼旗被悬挂在大门的正上方,宣示着史塔克家族对这里的权威。 侍卫没有检查克雷,他们都知道克雷是谁。 大厅里,众位北境贵族老爷们在低低议论着,看到克雷到来,坐在大厅最里面的罗伯·史塔克指了指空着的座位。 “先坐,等一下卡史塔克伯爵。” 点点头,看来,自己还不是最后一个到的。 找到自己的座位,在旁边的是哈瑞斯·霍伍德,霍伍德城伯爵,他们家的封地就在白港北面,算是邻居。 这位伯爵看起来很高兴,带着皮手套的手指在桌面上来回敲打着,嘴角的胡子上翘,显然心情非常好。 “克雷大人,您干的真不错!” 他先起了个话头,然后接着道: “拿下了孪河城,等到接受了这三千多佛雷降兵,我们的总兵力就能到两万一千人,这下我们的胜算就更大了!” 看得出来,这位伯爵是一个非常乐观的人,尤其是对眼前的战局。 克雷不好搅扰他的兴致,也就没有点出兰尼斯特至少有三万以上装备精良的大军,正在南方等着他们的客观事实。 跟着这位霍伍德城的伯爵应和了几句,克雷换了个话题: “伯爵大人,卡史塔克伯爵去干什么去了?” “他啊,去带着人收拾一些不大听话的佛雷士兵了,毕竟这帮人刚睡醒就被缴了械,总有几个脑子不清醒的想闹事。” 克雷明白了,卡史塔克这是带着人镇压叛乱去了,额,说是叛乱也不大准确,都被缴了械,拎着两根棍子,说叛乱真的是抬举他们了。 没过多久,卡史塔克伯爵的身影就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显然,不听话的已经被收拾了,至于是砍了脑袋还是挂在木桩子上风干,那就不是克雷能管得了的了。 况且,他也不想管。 人到齐了,罗伯·史塔克咳嗽一声。 “诸位大人,首先,我们要先考虑一下佛雷家族的问题,刚刚统计完,佛雷家族在这次战争中死了不少,现在的继承人,是一个叫伊耿·佛雷的弱智。” “所以,佛雷家族到底怎么办,诸位大人有什么想法?” (本章完) 第一百零六章 傻子,王冠 按照一般的战争规则,居于城堡里的贵族老爷们,就算是打了败仗,如果投降的及时,理论上不用操心自己的生命安全。 一个骑士什么价码,一个伯爵什么价码,一个公爵什么价码,这都是有一套不能搁在台面上的潜规则的。 打仗,输了剑一扔投降,等待家里出了足够的赎金,然后回去召集一帮新的士兵接着打,往复循环。 至于召集来的士兵的死活,抱歉,贵族老爷们可不在乎。 但这次攻陷孪河城可跟这套规矩没什么关系,首先,拿下孪河城就等于端了佛雷家族的老窝。 老窝都丢了,你指望谁给你出赎金? 北境的大军都已经完全控制了孪河城,哪有金龙,他们不会自己拿吗?还会让你们这些活着的佛雷拿来当赎金?做梦去吧! 而且,昨天晚上,一把大火加上特意砍下去的长剑,佛雷家族在这几个小时之内损失了十几名嫡系成员。 等到大规模的杀戮停止,把运气好到极点佛雷活人们聚集一起,发现佛雷家族的继承权居然落到了一个外号“铃铛响”的傻子身上。 这家伙是刚刚被砍头的史提夫伦系成员,排在他前面的男性佛雷们都死绝了,继承权就轮到他了身上了。 所以,现在的问题就来了,佛雷家族该怎么办? 摆在北境诸公面前的,其实有四种选择。 其一,把这个烂摊子丢给奔流城,毕竟名义上佛雷家族仍然是奔流城的封臣,怎么处理他们,理论上是奔流城老公爵的责任。 但很尴尬的是,如今奔流城的主人,河间地守护霍斯特·徒利大人,实际上已经卧病在床很长一段时间了,说不得什么时候就去见七神了。 而他的继承人,艾德慕·徒利先生,这个时候不出意外,应该在兰尼斯特大军的营地里吃牢饭。 所以,这个问题是奔流城的没错,但实际上,转了一大圈,最后发现,还得北境自己解决。 北境的第二种选择,就是捏着鼻子把这个在佛雷家族实际地位等于小丑的伊耿·佛雷,按照根正苗红的维斯特洛大陆继承法,扶上佛雷侯爵的位置。 这种方法,好处在于扶上去等于没扶上去,脑子不正常的人是没办法统御孪河城的,所以,真正掌权的是北境留守在这里的人。 但这种方法有个隐患,傻子都能明白,这个伊耿·佛雷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傀儡,佛雷家族庞大的底层成员,没有一个人会真心去服从。 连带着,留守在这里的某个北境贵族,实际上也会成为佛雷家族底层成员的仇恨对象。 维稳,就是另一个迫在眉睫的问题了。 北境的第三种选择,违反神圣的维斯特洛继承法,矮子里面拔高个,选一个有能力的佛雷当孪河城之主。 这能避免佛雷家群龙无首的局面,在北境剑刃的逼迫下,散成一团的佛雷家族能迅速再次变成一团。 但是,因为从一开始的继承就有问题,这也是有隐患的,虽然能保证这扶起来佛雷家主必须紧紧抱着北境军团的大腿,才能坐稳家主的位置。 如果北境军团影响力的消退,来自佛雷家族的反弹是一定的。 到时候还是个麻烦,不过,这事以后的事情了。 最后一种方案,就是放逐佛雷家族,北境直接吃下孪河城以及其附近的一大片领地。 这是可以的,只要北境咬死了孪河城佛雷家族站在了河间地和北境的对立面,和泰温大人是一伙的就没问题。 真这么做了,一个很简答的问题就会摆在众人的眼前,这么大一块儿肥肉,该让谁吃下去? 虽然在地图上来看,孪河城和它所带的周围一大片土地,是和北境接壤的,似乎直接吞并很容易。 但这玩意儿不是在地图上划一笔就行了,实际的地理情况丝毫不是那么回事。 孪河城再往北,就是北境和南方的传统分界线颈泽,这地方除了靠近东部海岸的一小部分可以通行之外,大部分都是寸步难行的沼泽地。 北境拿下了这里,实际上需要费相当长的时间,才能整合这块地方,而在这之前,实际上孪河城和飞地没有区别。 举个例子,这个地方分给了最后壁炉城的安伯家族,有意思的事情来了,猜猜从最后壁炉城到孪河城有多远? 就算是现在孪河城的城墙上插着安伯家族的旗帜,没过几年也得改成其他的,很简单,根本就守不住。 不谈风土人情,信仰等等的一系列复杂问题,单是这距离,就注定了获封这里的北境家族,在若干年之后,只会成为一只新的南方贵族,最多是和北境的关系好一点而已。 而这里面,克雷所在的曼德勒家族,反而是最好的一个选择。 在地理上而言,控制了咬人湾,吃下了三姐妹群岛的白港,在海路上,是直接能跨过交通困难的颈泽,直接到达孪河城的领地上的。 在信仰文化上,虽然在北境带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但曼德勒家族依然信仰着南方的七神。 额……虽然到克雷这一代一点都不虔诚就是了。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这孪河城,实际上是克雷计划之后,里应外合带兵打下来的,这是众目睽睽之下,谁都不能否认的军功章。 真要分的话,克雷有着极大的优势,如果北境的大人们要脸的话。 …… 在见过那个有碍观瞻的“铃铛响”之后,在场的北境诸公们都沉默了。 “昨天晚上,杀了这么多佛雷吗?我可是记得,瓦德·佛雷有相当庞大子嗣数量,会不会……搞错了?” 卢斯·波顿声音很轻,说的有些困难,聪明如他,当然谙熟贵族中这套贵族,这个局面一出来,他顿时就意识到了这里面的麻烦。 罗伯·史塔克对这个问题,就显得有些迟钝了,他耸了耸肩,似乎还沉浸在攻下孪河城的喜悦中: “我很抱歉,波顿大人,我们抓住了孪河城里所有佛雷家族的嫡系成员,活着的里面,刚刚那家伙就是第一继承人。” “维斯特洛最神圣的继承法规定的,真是……真是很有戏剧性。” 少年补充了一句,在最后的评价中,他半天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汇来描述眼前的局面。 子嗣可能是七国最多的佛雷家族,现在,继承权居然落到了一个傻子头上,真的是莫大的讽刺。 估计一生极其看重家族的瓦德·佛雷侯爵,在最荒诞的梦境中,也不会想到会出现眼下这个局面吧? “我们不能将孪河城交给这样的人,要不然我们必须留下一两个人待在这儿当这个傻子佛雷的“妈妈”,伱们谁愿意吗?” 瑞卡德·卡史塔克伯爵立刻反对道。 这是典型的战士思维,打仗打后勤的道理谁都知道,作为带兵打仗的伯爵,瑞卡德·卡史塔克本能地想要一个能稳定输送粮草的大后方。 如果是傻子佛雷搁这儿当主人,那北境就势必要留下人手搁在这里管事儿。 “我也不同意孪河城由这样的人继承,况且,我们已经把这里打下来的,不可能就这么轻松地把城还回去。” “当然,我们会带上这三千多佛雷士兵南下,他们会帮助我们消耗泰温大人的兵力。” 克雷手指交叠搁在下把前面,淡淡地说道。 “佛雷家族还能出多少人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拿住了这三千多人不生乱,佛雷家族就是扶上一头猪当家主,他也不敢怎么样。” 这是阳谋,我知道你佛雷家族肯定对北境贵族们心怀不满,但又能怎么样呢?你的军队在我的手里,你想看什么的都不行。 而且,克雷打定主意要把这三千多佛雷士兵在战场上消耗干净,之后想办法看住其他北境贵族。 想血色婚礼?没睡醒吧? 不是克雷愿意一辈子给史塔克家族当一个好封臣,只是在目前这种情况下,他的羽翼并不丰满,他必须靠着史塔克这杆大旗。 史塔克绝不能在战争中遭受重大损失,至少现在不能。 “克雷大人,这里没有别人,我们都知道这孪河城能打下来,你的功劳怎么说不为过,现在我们想听听你对这里的处理意见。” 说话的是葛洛佛伯爵,这位伯爵大人似乎因为和玛龙爵士交好的缘故,在会议发言上有意无意地偏向克雷。 他的话没人反对,甚至不少人还赞许地点点头,包括了北境的少主罗伯·史塔克。 这就是大部分北境人的想法,战争嘛,有战利品,谁打下来,抢到手就是谁的,因为这本身就是一种本事。 克雷皱着眉毛,其实对他而言,现在反倒不是怎么决定的问题了,他早就决定好了。 “要我说,这孪河城的旗子,我想换一换,这双塔旗我看够了。” 很久之后,克雷用一种极其平静的语气,说出了让整个北境贵族都瞬间震惊的话。 这句话的信息量太大了,都是传承日久的老牌贵族,众位大人们哪能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曼德勒家族看上了孪河城,这位年轻的曼德勒少主要将自己的旗帜插满孪河城吗? 熟知北境地理的卢斯·波顿大人立刻想通了这件事情的可行性,理论上,北境真要夺下佛雷家族的基业,曼德勒家族所受到的阻力是最小的。 只是……这件事真的成型了,和克雷·曼德勒关系极好,宛如兄弟一般的罗伯·史塔克真的点了这个头。 那,曼德勒家族的势力将在短时间内迅速膨胀,当初曼德勒家族拿下三姐妹群岛,封锁咬人湾的要求传来之后,在场的所有人都是点了头的。 封锁了咬人湾,从白港到孪河城的交通就完全安全了,只要曼德勒家族的船队在,那两地的沟通就不成问题。 哪怕国王大道原地顺时针旋转九十度,都不会有什么影响。 白港威曼伯爵坐镇在那里调度,三姐妹群岛文德尔·曼德勒率兵打了下来,而现在,孪河城,曼德勒家族的三代继承人,直接孤身入城,里应外合一举攻破。 这一环扣着一环,卢斯·波顿感觉到了一股久违的阴谋味道。 说不定,曼德勒家族从一开始就瞄准了整个咬人湾周围的土地,从三姐妹群岛到孪河城,一开始就落入了曼德勒家族的谋划。 不过,这件事不像是威曼伯爵做的,卢斯·波顿非常了解威曼伯爵,在他的印象里,这位伯爵大人是一个有些保守,看准了才会下注的人。 这么激进的事情,一直发展到现在,如果是威曼伯爵一个人的手笔,卢斯·波顿是不信的。 他灰色的眸子在克雷的脸上来回大量着。 “难道就是因为你吗?” 卢斯·波顿在心里问,但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而且,这件事情更邪门的是,克雷怎么知道战争的到来的,这种谋划,绝对不可能是战争开始的时候才开始进行的。 从艾德·史塔克在君临出事到现在才多久,这么点时间,怎么可能? 卢斯·波顿发现自己根本看不懂这个年轻的曼德勒了,他到底在想什么,他到底还有多少力量没有展示出来,不知道为什么,这位恐怖堡的侯爵大人感觉到后背有些发寒。 罗伯·史塔克在心里,其实是比较支持克雷的想法的,虽然他知道这是一个太大的蛋糕。 但他的母亲凯特琳拉住了他,凯特琳微笑着对克雷问道: “克雷大人,我是否可以这样理解,曼德勒家族准备全面接管孪河城及其附近的区域呢?” 不同于自己的儿子,她很清楚这个事绝不能轻易点头,且不说自己丈夫回来之后会不会认这件事,毕竟这个地方是属于河间地,她无论如何都是要说上两句的。 克雷知道自己不可能一口吃下全部的孪河城侯爵领,曼德勒家族的人虽然喜欢吃东西,但面对这么大的一块儿,还是消化不良。 所以,克雷准备掏出一些东西,来填饱这些北境的贵族老爷们,让自己的吃相更好看一点。 但就当他准备说话的时候,一名史塔克侍卫走进大厅内,将一卷渡鸦信件交给了罗伯·史塔克。 罗伯·史塔克展开信件一看,脸色顿时起了变化,看完之后,他将信件扔到了桌子上,缓缓开口道: “诸位大人,刚刚得到的消息,已故劳勃国王的两个弟弟,史坦尼斯·拜拉席恩在龙石岛宣称自己是七国之王,要求我们立刻南下帮助他推翻伪王的王座。” “之后,他的弟弟蓝礼·拜拉席恩也在南方获得了风暴地和河湾地的支持,在酒和花的包围下戴上了王冠。” 这个消息,让心思刚刚还在孪河城归属问题上的诸位北境贵族全部转移了心思。 维斯特洛一下有了三位国王,这意味着什么谁都知道。 原本,艾德·史塔克在君临出事,罗伯·史塔克召集封臣起兵南下,这本来是史塔克家族和兰尼斯特家族的战争。 但现在,这两顶王冠带上,提利尔,拜拉席恩家族同样下场了,甚至连龙石岛的史坦尼斯也纠集了几千人加入了王位的争夺。 劳勃死后仅仅一个月,维斯特洛就已经四分五裂。 现在最尴尬的问题是,大家都有王了,北境咋办? 都是劳勃的兄弟,难道联合一个打另一个,况且,艾德·史塔克啥情况还不知道啊。 瞬间,有些人的目光就落在了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的罗伯·史塔克。 孪河城这个位置,是必然要拿下的,至于直接吃下是不是违反了贵族之间的前规则,且听我之后细细道来。 以曼德勒家族的体量,一口气肯定是吃不下整个佛雷家族的封地的,那样只会让自己消化不良,而且会凭空制造一大堆敌人。 另:最近状态好点了,昨天兼职的我,一晚上码了8000呢,终于填了一点我干瘪的存稿,有些读者老爷居然不信我! 岂可修!等我多码出来一些,一定多更,我说的! (本章完) 第一百零七章 黑鱼,分兵 虽然这个时间点,罗伯·史塔克并没有获得足够的战场荣誉,但是攻下孪河城之前的当机立断,让他还是渐渐坐稳了北境军团主人的位置。 现在,维斯特洛三王并立,罗伯·史塔克能不能捡起尘封几百年的北境之王之冠,问题不在于他身上,而是在于他父亲艾德·史塔克。 作为北境上上下下都信服的北境公爵,艾德·史塔克拥有无与伦比的人望,不同另一条时间线,他被囚禁在君临,最后被乔大帝砍了脑袋。 虽然不好听,但就是这个道理,老爹没了之后,罗伯·史塔克顺理成章自称为北境之王。 但现在,没有任何消息能说明艾德·史塔克死亡,那无论如何,罗伯·史塔克都不能跳过艾德·史塔克自己称王。 这里可没有太上皇的说法,因为罗伯·史塔克所继承的北境之王王位,法理上来自己史塔克家族的先祖,那位于屈膝之栈向征服者伊耿下跪的降服王托伦·史塔克。 所以,要是继承这顶王冠,那王冠就要戴在艾德·史塔克头上,但是,艾德现在人在哪都不知道,要是现在罗伯·史塔克成了王,哪天艾德·史塔克回来,俩人怎么见面? 但深知北境诸公的克雷知道,实际上北境这块土地,一直是维斯特洛最大的分裂势力聚集地。 和多恩一南一北,依靠天险,北境人压根就对南方的纷纷扰扰没兴趣,关起门来自己称王过日子才是他们想要的。 北境人向龙下跪,这是心服口服的,他们臣服于有龙的坦格利安家族,但是等到龙灭绝了,该竖起反旗的时候是一点绊子都不打。 现在,史坦尼斯和蓝礼都称王了,这场仗就更有意思了。 “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们谁都不认,什么狗屁国王。” 琼恩·安伯骂了一句,这句话引起了大厅里众人的笑声,很能反应他们的心态。 “对,我们不认什么南方的国王,除非他们能帮我们把君临城那个小崽子和泰温大人给揍出屎来!” 有人嚷嚷道,语言粗俗不堪,但在这群北境老爷们之前却非常的管用,立刻就得到了一大堆人的附和。 克雷的眼睛,一直在这些贵族身上打量着,他很清楚卢斯·波顿在看自己,除了他,还有罗伯·史塔克母子,以及坐在凯特琳夫人身边的一位身着黑色鱼鳞甲胄的老人。 这是大厅中为数不多没有笑的人。 克雷知道这位老人是谁,他是霍斯特·徒利的弟弟,凯特琳的叔叔,有“黑鱼”之称的布林登·徒利爵士。 这位艾林谷的血门骑士,在得知罗伯·史塔克发兵南下,而鹰巢城拒绝了罗伯·史塔克的召唤之后,立刻辞去了血门骑士的职位,于几天前带着一小支人马加入了北境大军。 克雷知道这位老人的智慧,但当时的他忙于攻陷孪河城,因此也没有机会和这位“黑鱼”大人打交道。 现在想来,自己其实是攻陷了他哥哥封臣的城堡,啧,如果佛雷家族还算徒利家族封臣的话。 不过,从今天来看,老爵士对自己的行为没有一点意见,似乎也是对瓦德·佛雷拒绝率兵救援奔流城,阻挡北境大军于城外的做法非常不满。 “诸位,听我一言!” 面容饱经风霜,灰白色头发的老爵士敲击着桌面,发出的咚咚声,很快让整个大厅安静了下来。 这些岁数稍大的北境贵族,都认识这位老人,他的话,北境贵族们还是愿意听一听的。 老爵士的脸上,两条浓密的眉毛紧紧皱在一起,蓝色的瞳孔扫视着全场,他沉声道: “诸位,我知道我的兄长,瓦德·佛雷所做的背叛之事,最后连带着佛雷家族落到这般下场,是罪有应得。” 他首先将佛雷家族拒绝号召,阻挡北境的行为定性为叛逆,这就给了这次攻城一个非常合理的台阶。 “至于这位克雷·曼德勒大人,我认同你对孪河城拥有部份权力,但孩子,我得实话实说,凭借你白港的力量,是吃不下这么大的孪河城领地的。” “与其在这里争吵,我个人有一个建议,孪河城附近,以及绿叉河东岸的土地,归你曼德勒家族所有,但西岸和南方的佛雷家族土地,这部分可以用来作为战争中有功将士们的奖励。” 其实,如果正常来说,一个贵族想侵夺另一个贵族的土地和头衔,一般情况下,是通过联姻或者谈论血脉的方式。 换句话说,贵族与土地的联系,实际上跟这个贵族叫什么没什么关系,而是跟他的血脉有关。 但这次的佛雷家族,却不适用这种情况,因为第一,佛雷家族现在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自己的封君还占据自己城堡的两大家族是一个都没落下的全得罪了。 而且,明摆着,佛雷的继承人是一个弱智,哪个北境贵族会把自己的女儿嫁过来? 说句不好听的,北境嫁过来的女儿脱光了把自己扔床上,伊耿·佛雷能不能竖起来都是个问题。 而且最致命的问题是,伊耿·佛雷这弱智是先天的,遗传怎么办? 孪河城的智障家族?那个贵族会受得了这种调侃?孪河城的主人代代智障,怎么可能? 所以,在排除打乱神圣的维斯特洛继承法的前提下,直接由一家贵族接管孪河城是唯一的选择。 但是,孪河城这块肥肉实在是太香了,谁要是一口全部吃下去,其他人都得得上红眼病。 所以,人老成精的“黑鱼”爵士提出了一个折中方案,把佛雷家族的土地划出来二分之一,一半带上孪河城给了攻下城堡一战中居功至伟的克雷和他的曼德勒家族。 而另一半,在现在大家寸功未立的情况下,先画一张大饼搁在那里,摆明了,谁有功就奖励给谁。 什么奖励给有功将士?只会有将而不会有士。 极端点,谁要是能把艾德·史塔克救出来,或者直接在战场上宰了泰温大人,只要功绩确凿无疑,那那一大块地就是他的。 成立一个全新的伯爵领地,没有丝毫问题。 这就跟立了个悬赏在那一个道理,谁有本事就是谁的。 不要以为这些北境贵族只在乎自己在北境的一亩三分地,要是能在颈泽以南搞扩张,他们热心的很。 见到众人都没吭声,等了两分钟,罗伯·史塔克作为北境军团的主人拍了板: “以诸神的名义,以我父亲的名义,现在,我将孪河城及其东岸的土地,赐予曼德勒家族,而孪河城以西以南的土地,将在诸神的见证下,在战争结束之后,赏赐于为我们带来胜利的英雄!” 这话一出,算是盖棺定论了。 众人的目光都停留在克雷身上,他站起来抽出自己的长剑,离开座位,将剑杵在地上,向罗伯·史塔克行了一个封臣的礼节。 看着克雷毫无表情的年轻脸庞,部份北境贵族还以为这小子是因为凭空被砍了一半的领地而心生愤怒,他们哪里知道,克雷心中是笑开了花。 唯一大概明白点克雷意图的,大概只有卢斯·波顿了,在他看来,只要克雷拿下了孪河城和东岸的土地,那他曼德勒家族在咬人湾沿岸的土地就连成了片。 可以这么说,只要经营好了,白港对于咬人湾的统治就是铁板一块。 某种程度上,卢斯·波顿的想法,已经触及了克雷计划的冰山一角了,但是,生长于陆地深处的卢斯·波顿,他的思维永远困于土地上,突破不了最后的一部分。 解决完了孪河城,至于佛雷家族,失败者的命运,剩下的十来位嫡系男丁,交给了布林登爵士进行处理。 北境诸位大人不愿意手上沾这个血,为河间地清扫叛逆,布林登爵士可没什么顾虑。 “好了,诸位大人,这里的事情我们已经达成了共识,但是战争还在继续。” 罗伯·史塔克一句话将会议从瓜分佛雷遗产的盛宴上拉回了战场。 “现在,孪河城是我们的了,我们现在要考虑接下来怎么和泰温大人打好这第一仗。” 罗伯·史塔克命人摊开了地图,他指着这条从南到北的绿叉河,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还是之前的计划,克雷大人带上我们所有的骑兵,以及从佛雷家族投降的四百余骑兵,快速南下直插奔流城。” 罗伯·史塔克带着皮手套的手指在地图上划了长长的一条。 “接下里,剩下的部队里,我们留下五百弓手和剑士驻守孪河城,同时保护我们的后方粮草运输。” “接下来,我将带领各位大人,沿着国王大道南下,正面迎击泰温大人。” 罗伯·史塔克站起身,腰间的长剑出鞘。 “以史塔克和北境各个古老姓氏的名义,此战,我们必胜,我们要让泰温大人感受一下我们北境人的厉害,并且告诉他,凛冬已至!” 大厅中的所有人都站了起来,顿时,一片利刃出鞘的嗡鸣之声。 必胜的呼喝回荡在高耸的卫河塔,飘荡在绿叉河上,最后溶于滚滚河水之中,将北境的宣言,带往南方。 经此一战,没人会跟克雷抢这一路骑兵指挥官的位置,而且孪河城的分配给了大家一个心理暗示: 我北境大军所到之处,如果不投降,攻破城池之日,就是城中贵族失去一切的开始。 这种诱惑,将使得北境军团的战斗力进一步提升,土地,永远是最诱人的东西。 …… 会议结束了,克雷带上了葛洛佛伯爵,赛文伯爵,布莱伍德伯爵和一些其他的北境贵族,和五千北境骑兵一起,组成了一支机动军团。 在离开之前,克雷将自己拿下孪河城,并且获得了孪河城和东岸土地的控制权的事情通过渡鸦告诉了远在白港的自家老爷子。 至于老爷子会是什么反应,克雷非常清楚。 本来,凭空多出来这么一大片土地,以老爷子的谨慎性格,估计会犹豫要不要接受,但现在,有了猎魔人力量和龙之后,老爷子的腰板不是一般的硬,胆子那是相当的大。 什么,孙子在南方抢了一座城堡,那还问什么?插上旗子就是我曼德勒的!估计从接到信的那一刻起,老爷子就会考虑派谁来接收孪河城了。 分兵已经开始进行了,各家将自己的骑兵部队,都带到了孪河城西岸的城堡里,除了一众北境贵族之外,土生土长的河间地人“黑鱼”布林登爵士也在这支大军之中。 他将统帅三百骑兵作为先锋和斥候,负责规划行军路线和探知敌情。 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任务,斥候可不是说远远地看一眼就可以回去交差了。 敌人有多少人,都在哪,布防是怎么样的,装备如何,粮草运输队的位置在哪,队伍的纪律性怎么样,是否有攻击的可能性等等。 这些都要斥候去判断,而且,斥候大概率将会和敌方的士兵进行小规模的正面交锋。 虽然比不上成千上万人的大军团厮杀,但这种斥候间的交手,往往更加残酷而血腥。 因为作为大军的眼睛,伱放对方的斥候回去,等于就是暴露本方的消息,这在战场上,是难以承受的损失和风险。 所以,斥侯之间的交手,往往只有一方能活下来。 胸前绘制着一枚漆黑鳟鱼的布林登爵士,在西岸的一处堡垒里,找到了作为骑兵军团的指挥官的克雷。 他看着这个年轻的不像话的曼德勒小子,不知道为什么,他想起了自己的外甥艾德慕。 都是继承人,但两个人在战场上的表现截然不同。 当初他跟随罗伯·史塔克进入孪河城的时候,他见到了当时刚刚停下杀戮,正靠在城墙上休息的克雷。 这个须发灰白的老人非常清楚地记得当时的样子。 身穿甲胄的年轻人浑身就像是在血里泡了一遍,猩红的血液从甲胄上小蛇一样的往下滴落。 在他的身边,层层叠叠的佛雷士兵尸体堆成了小山,久经战阵的布林登爵士只看了几眼,就知道这是一场极为高效的杀戮。 克雷·曼德勒,几乎没在任何一处地方做无用的攻击,每一剑刺出,都是致命的攻击。 更令他惊讶的是,克雷·曼德勒在结束这场杀戮之后,置身于尸体中间时眼神中的那股平静。 这是真的见过血的,而且,他很清楚自己会杀这么多人,一点都没有害怕。 这也是布林登爵士在会议上支持他,也跟着他南下奔流城的原因。 在战场上,最怕的就是指挥官的不冷静,但布林登爵士相信,这位年轻的曼德勒,一定会在接下来的战争中给他更大的惊喜。 而他,拭目以待! 错字先发后改,求各位读者老爷多多支持。 佛雷家族这样处理,纵然有主角的原因,但更多的,我个人理解,联姻是为什么的,是为了压制这片领地和周围贵族的反弹。 波顿家族吞下临冬城,如果不立一个假的二丫搁在那,那临冬城上上下下,整个北境的头头脑脑连个向波顿低头的台阶都没有。 但佛雷家族不一样,他们自绝于整个河间地和北境,换句话说,拿下他们,没人同情和反对。 泰温在卡斯梅特的雨季中是怎么处理的?手段可比这残忍多了。 虽然是封君处理封臣,但道理是一样的,曼德勒家族怎么从河湾地流亡到北境的? 输了,土地和城堡就必须由胜者处置,与你联姻是因为你还有点价值,但如果我压根就不想在这里再听到你的名字,那样的话…… 驱逐是仁慈的,赶尽杀绝才是基本操作。 (本章完) 第一百零八章 身领五千骑,南下河间地 于卫河塔进行了最后的欢宴之后,北境大军一分为二,在克雷·曼德勒和罗伯·史塔克这两位过分年轻的统帅下,兵分两路,南下迎击他们的对手。 克雷掌握了北境大军几乎所有的骑兵部队,算上孪河城的缴获装备,跟在他旗帜之后的,一共有5300多人。 这算得上一只极为有力的机动兵团,但如何使用他们,将他们的力量发挥到极限,那就要看克雷的本事了。 骑兵军团率先从孪河城西岸离开,他们南下的第一站,是位于孪河城西南方向的海疆城,那是梅利斯特家族所统治的地方。 按照之前得到的消息,海疆城的杰森·梅利斯特伯爵将派出他近一千人的军队加入罗伯的大军,但分兵之后,情况发生了变化。 克雷没必要带上这全部的一千人,因为他们大部分都是步兵,这会严重削弱自己骑兵军团的机动性,就这么多马,是不可能留下来等慢吞吞的步兵赶到战场的。 所以,克雷只打算接纳其中的骑兵,有多少是多少,至于剩下的,回去留守海疆城可以,慢吞吞南下,等到克雷打完仗,帮忙防守奔流城也行。 都随他们了,克雷现在也没办法安排这几百名海疆城的步兵。 只用了半天时间,早晨出发,在日落之前,克雷的先锋部队,就已经冲到了海疆城下。 “黑鱼”布林登爵士,率领前锋部队先到一步,和海疆城的统治者杰森·梅利斯特伯爵完成了对接。 布林登爵士在河间地的人望还是挺顶用的,梅利斯特伯爵明白了克雷部队的性质之后,很爽快地交出了自己所有的骑兵,并且派出了自己的继承人派崔克·梅利斯特加入了克雷的军队。 在天黑之前,克雷全部军队,都已经赶到了海疆城,他们今晚会在这里宿营,度过离开孪河城的第一个夜晚。 作为统帅,克雷拒绝了梅利斯特伯爵大人在城堡里设宴款待自己的邀请,他要时刻跟自己的军队待在一起。 指挥这么大一支军队,如果不知道自己的军队是什么样子,那他根本就不能打胜仗。 他不是罗伯·史塔克,史塔克的姓氏对于其他北境贵族而言,有着天然的压制力,但曼德勒可没有。 虽然他在孪河城一战中,凭借自己的努力赢下了与诸位北境贵族的赌约,拿到了骑兵军团的指挥权,但是他心里非常清楚。 这些与他同来的北境贵族,实际上在心里并不怎么服气他,而一切的原罪,就是因为他怎么算,都是太过年轻了。 但偏偏,打下孪河城的功勋是实打实的,所以,北境贵族们对于他的指挥权,目前没有出言反驳的理由。 克雷派手下的几个贵族,作为自己的代表前去拜会海疆城的主人,而他自己,在“黑鱼”布林登爵士的陪同下,正在一遍遍巡视着自己的军营。 铠甲不离身,厚重的大氅披在身上,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磨练,克雷已经越来越像一个真正的大军统帅了。 来往的士兵们都认识这个年轻的统帅,不少人还壮起胆子跟克雷开了开合适或者不合适的玩笑,而无论怎样,克雷都没有摆什么贵族的臭架子。 将要知兵,兵也要知将,这是他对自己,和自己手下五千多骑兵的要求。 虽然这个时代,打仗,从根本上来说,大部分就是号角一吹,指挥官带着手下的人乱冲一气就完事了,但不可否认,如果有高效率的指挥,绝对能发挥极大的作用。 刚刚跟一个热血沸腾的北境大头兵结束天南地北的胡扯之后,克雷走上了一道相对较高的凸起丘陵上。 在他的脚下,绵延的军帐占领了海疆城东边的平原,点点火把闪烁,从这里一直到远方。 “克雷大人,你在看什么?” 身后传来布林登爵士辨识度极高的嗓音,很显然,老家伙想跟自己聊聊。 “筹码,我的筹码,布林登爵士。” 克雷沉默了一会儿,给出了自己的答案,但这个答案显然出乎了老人家的预料,他愣愣神,然后像是不确定地重复了一句: “克雷大人,你说,筹码?” 克雷侧头看了一眼走到自己身边的老人,点点头,确认布林登爵士听的没错。 “是筹码,我的爵士,你看,我在和詹姆·兰尼斯特进行一场很有意思的赌局,只不过,兰尼斯特家族一向有钱,所以,他手里有12000枚筹码,而我只有5000多。” “很有意思的说法,我倒是很少听人这么说。” 老爵士笑笑,他听懂这个年轻的指挥官的意思了,这倒是很形象的比喻,两个赌徒带着筹码上了赌桌,用自己的军队做筹码来进行一场危险的赌局。 而作为胜者的奖励,自然就是这片土地的财富,人民,和控制权。 “那么,克雷大人,伱准备好接受这场赌局了吗?” 老爵士仍然是在笑着问克雷,但克雷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这声音中藏着的那股压抑凝重的味道。 是啊,用5000人去打12000人,1比24的兵力差距,而且对手是装备精良的兰尼斯特军团,这可不是一场容易打的仗。 一个不小心,自己手里这点本就要全赔进去了,战场上刀剑无眼,自己必须做出周密的计划,不给对手任何可乘之机。 “赌局已经开始,不由得我不接受了,现在,我们比兰尼斯特要着急的多。” 克雷的语调没什么起伏,因为这是明摆着的事情,这个世界因为自己,一些事情已经发生了改变,记忆里的经验,搁到现在未必好使。 “布林登爵士,我问你,奔流城是你的家堡,你觉得,凭借城里的几千败军,能抗住詹姆·兰尼斯特一万多人的围攻多久?” 克雷必须要搞明白这个问题,如果奔流城危在旦夕,破城就在眼下,那么他就得下令军队加快速度了。 虽然记忆力他很清楚奔流城一直扛到了最后才因为不可抗力而投降的,自始至终都没被人攻下来过,但还是那句话,不能老靠记忆,那样会出大事的。 对于克雷的问题,老爵士没有丝毫犹豫就给出了答案。 “奔流城撑得住,兰尼斯特再来一万人都撑得住。” 老爵士抽出腰间的长剑,在松软的土地上画了起来。 “奔流城三面都是河,我虽然没到那里,但弑君者怎么指挥军队的我闭着眼睛都能猜到。” “这12000人肯定是分开驻扎的,否则根本就围不住奔流城。” “所以,奔流城在任何一面城墙上,都不会承受12000人的围攻,至多4000人,而且,腾石河和红叉河在奔流城交汇,是两道根本挖不断的护城河。” 克雷皱着眉考虑了一会儿,问道。 “原谅我爵士,这也就是说,我们没必要这么着急去解奔流城之围?” 克雷这话一出,老爵士有点不乐意,毕竟作为一个徒利,家堡被围他不着急那是假的,但是他又有些不理解,自己这5000多人渡过绿叉河南下,不就是找机会去抽弑君者耳光的吗? “克雷大人,你还有什么打算?” 联想起这位不可以年纪作为判断依据的指挥官在孪河城内的所作所为,老爵士立刻意识到他恐怕另有想法了。 “爵士,如果不着急,我想在向兰尼斯特发起进攻前等一个人。” “谁?” “阿莎·葛雷乔伊。” …… 从孪河城出发的前一天,克雷收到了一条消息,那名出使铁群岛的北境贵族带回来的。 尽管暴怒异常,但铁群岛的统治者,巴隆·葛雷乔伊在接到罗伯·史塔克关于让他攻击西境的要求之后,沉默了很久,最终还是同意了北境的邀请。 罗伯·史塔克原本以自己父亲的名义发出的软弱请求,在那名也是精明异常的贵族嘴里,变成了你铁群岛不上车,我就宰掉你儿子的威胁。 当初艾德·史塔克把席恩·葛雷乔伊要过来当养子,这时终于是发挥作用了。 那贵族也知道不给这些海盗一些甜头,他们是不可能帮史塔克打仗的,于是,富庶的兰尼斯特港在这位贵族嘴巴一开一合之间,全部变成了巴隆·葛雷乔伊的财产。 史塔克家族,会保证拖住兰尼斯特军队主力,让他们不会及时回援西境,而葛雷乔伊家族所率领的铁舰队,则要保证摧毁兰尼斯特海军。 至于能不能打下陆上的城市,又能抢多少,那是这帮海盗的本事,北境不予干涉。 双方谈妥之后,巴隆·葛雷乔伊拍板,自己的弟弟维克塔利昂·葛雷乔伊,作为铁舰队总司令,将率兵偷袭兰尼斯特港,而巴隆的女儿阿莎·葛雷乔伊,则自告奋勇地来克雷这里协同双方的进攻节奏。 克雷要等的就是这个阿莎·葛雷乔伊。 现在,泰温·兰尼斯特将他所拥有的全部主力军团都调出了西境和史塔克家族对峙,西境必然守备空虚。 只要有人能放在西境,兰尼斯特家族的后院放把大火,直接烧到泰温大人的眉毛上,那就会逼得泰温大人不得不回援。 到那个时候,战场的主动权就会回到自己这一边。 在现在这个情况下,泰温·兰尼斯特在更东一边的哈罗威伯爵的小镇附近,而离西境最近的,就是詹姆所率的一万两千人。 西境告急,最先动的,肯定是这支军队。 所以,与阿莎·葛雷乔伊的沟通在克雷来看非常有必要,他也想通过这个女人,探一探葛雷乔伊家族在这场赌局中究竟能拿出多少筹码。 …… 品味着这个名字,布林登爵士很快就意识到这是谁了。 “巴隆·葛雷乔伊的女儿?” 老爵士皱着眉毛问道,他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河间地上上下下对于铁群岛就没什么好印象。 历史上,铁民无数次在河间地烧杀抢掠,甚至在统治河间地的时候,还用无数河间地人民的血肉构筑了七国最宏伟的城堡——赫伦堡。 虽然已经过去了几百年,但这种刻板印象,还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改过来的。 “克雷大人,我们等她是什么意思?” 老爵士不知道北境联系铁群岛的事情,这事儿发生在他来北境大军之前,可能史塔克母子并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他。 “除了我们之外,铁群岛的铁种们,会帮我们在背后,烧掉兰尼斯特的狮子窝。” 跟布林登爵士这样的人说话很省力,因为压根不用解释太多,简单的一句话他就明白了克雷的意思。 听闻这个消息,他陡然睁大了眼睛,这是能颠倒胜负的一股力量,往北能断了史塔克家族的后路,往南能抄了兰尼斯特的老窝。 感谢七神,这些满身鱼腥味的铁民这次居然站在了自己这一边。 老爵士望着克雷,他想知道,北境到底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 克雷读懂了老爵士严重的询问色彩,只说了一句: “席恩·葛雷乔伊,现在已经在罗伯·史塔克大人麾下担任军官了。” 脑海中想起了罗伯身边那个总时挂着欠揍笑容的年轻人,布林登爵士顿时就明白了。 好嘛,原来史塔克家族捏着葛雷乔伊家族的继承人啊,自己怎么把这事儿忘了,怪不得巴隆·葛雷乔伊能答应在背后偷袭兰尼斯特。 他哪里知道,在另外一条时间线上,这个无比重要的人质,会被罗伯·史塔克这个大聪明直接送回了铁群岛,彻底打消了巴隆·葛雷乔伊对北境展开攻击的最后顾虑。 老爵士想起了自己的好侄子艾德慕,唉,想想都令人头疼。 “这个阿莎·葛雷乔伊,什么时候来?” 老爵士已经从这一突然的变故中看到了一战重创西境的机会,因为史塔克和葛雷乔伊结盟,这是一个秘密条约,兰尼斯特毫不知情。 说不得,一次进攻就能让泰温大人疼得半天喘不过气。 “我在海疆城等她一天,阿莎·葛雷乔伊不出现,我就只能接着南下了,毕竟,咱们要做好没有他们帮忙的打算。” “咱们分兵,泰温大人和弑君者都不知道,这就是一支奇兵,而时间长了,再蠢的人都知道我们来了,弑君者有了准备,那可就不好办了。” 克雷摇摇头,颇为惋惜地轻声叹息: “妈的,老子要是也有12000人,我让这兰尼斯特一个都回不到西境去。” (本章完) 第一百零九章 海怪之女 克雷的等待还是得到了回报,第二天清晨,海疆城用于提醒居民有敌人入侵的硕大铜钟当当当的响了起来。 作为河间地防卫铁民入侵的桥头堡,这口大钟响起来,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铁民来了! 虽然面对铁民入侵,但梅利斯特伯爵确实一点都不慌。 开玩笑,他身后有着五千多剽悍的骑兵撑腰,就算是铁舰队全来了,登上陆地也不是这五千多冲锋骑兵的对手。 不过,当他站在自己的家堡高台上,眺望铁民湾的海面上时,却发现情况好像有点不大对头。 海面上确实出现了铁民的帆影,看那样子是标准的掠夺性长船没错,深谙此道的伯爵大人非常相信自己的眼睛,但问题是,看了半天,这就只有一艘船啊。 “就这一艘船吗?”杰森·梅利斯特伯爵问身旁值守的士兵,留在城里的北境贵族们也闻讯赶来了,这个时候也都挤在高台之上。 被这么多贵族老爷注视着,这名海疆城的士兵有些发怵,声音抖了抖,低声回答了自己主人的问题: “是的大人,就它一艘船……” 一声脆响,梅利斯特伯爵的大手就抽在了这名站岗士兵的头盔上,不过并不重。 伯爵大人骂骂咧咧道: “一艘船你敲什么钟,那能是来进攻的吗?我海疆城自己的舰队都能灭了它。” 士兵低头,承受着自己主人的怒火,但在场的众人还是听到了士兵的小声嘀咕: “你说的呀,有铁民出现在海湾就敲钟的嘛……” “滚蛋!” 梅利斯特伯爵脸上有些挂不住,斥走了这名倒霉的士兵之后,他用带着歉意的笑容对在场的北境贵族们笑了笑: “各位,抱歉惊扰了你们,看起来是虚惊一场,不过我却不知道这一艘船是来干什么的,伱们有头绪吗?” 北境诸公对视了一眼,身为北境的头头脑脑,他们可是知道铁民准备参战的消息的,但知道的没有克雷这个西路军指挥官这么详细就是了。 “伯爵大人,放那艘长船靠岸吧,我们这么多人在这,大军就在城外,一艘船根本没什么威胁,况且,依我看,这是一艘来送消息的船,绝对不是来打仗的。” 葛洛佛伯爵摸了摸长满灰白色胡子的下巴,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看在场的诸位北境客人都是这个意思,梅利斯特伯爵也没坚持,对自己的士兵下达了放行但戒备的命令。 同时,两名铠甲上雕刻有金鹰图案的梅利斯特家族骑兵,立刻飞马出城,把这个消息告知了待在大军之中的指挥官克雷·曼德勒。 不管心里愿不愿意,这里说话算数的人就是克雷,五千多大军也是捏在他手里的,怎么做决定,其实是他的事情。 …… 铁民湾的海面,看着让开港口的梅利斯特家族船队,黑风号的船长阿莎·葛雷乔伊挑了挑眉毛。 看来,这个海疆城的贵族不是个蠢货,没指挥港口里的几艘破船拔锚启航来驱赶自己。 这倒是让自己省下了很多功夫,因为现在,理论上自己和这些人是一个立场的,都是要对兰尼斯特掏刀子的人。 想想那个临冬城来的贵族,阿莎·葛雷乔伊就有些恼火。 一是因为这些标榜荣誉的北境人,居然正大光明地拿自己的弟弟做筹码要挟葛雷乔伊家,二是因为,父亲显然还是更看重自己的弟弟,自己做的再好,也抵不上席恩胯下多了一块肉。 父亲同意了加盟这场战争,并且加入了北境一方,那就意味着他仍然存着接回自己的弟弟立为继承人的想法,这没办法,男性继承权本就在女性之前,阿莎即愤怒又无奈。 阿莎·葛雷乔伊可不会让自己轻易认输,于是,她自告奋勇地来到了这里,想要见到北境大军的指挥官。 在她来之前,维克塔利昂·葛雷乔伊曾经阻止过她,担心她被北境军团扣下,阿莎是这么说的: “我弟弟在他们手里,所以我们跟着他们去抢兰尼斯特的金子,但是,如果他们扣了我,那我父亲和阿叔你,能放过他们吗?” 席恩作为质子那是历史遗留问题,现在两家已经结盟,北境的贵族老爷们脑子被门夹了才会扣押阿莎·葛雷乔伊。 第一继承人又不是她,扣押她只会造成北境和铁群岛决裂,疯了才会干这事儿。 “走吧,我们登岸。” 阿莎对自己的水手交代了一声,拉下了船帆,这艘属于她的黑风号在四五艘梅利斯特家族战船的监视下,缓缓靠近了港口。 登上码头,阿莎·葛雷乔伊有些愣神,因为她看到一大群衣着华贵的贵族正在不远处审视着她。 毕竟是海怪的女儿,她认出了其中几人身上的纹章家徽。 这些人都是北境的大贵族。 难道,北境军团已经到了这儿? 阿莎心想,这个时候,她看到身穿跟塔楼上旗帜一样衣服的中年贵族走上前,非常生硬地问自己: “铁种,说出你的身份,还有你来我海疆城的目的。” 阿莎·葛雷乔伊虽然骨子里非常骄傲,但这个时候却不打算跟眼前的贵族抬杠。 她颇为光棍地说道: “阿莎·葛雷乔伊,以我父亲,派克城的巴隆·葛雷乔伊的名义,我要见北境军队的指挥官,商量出兵的问题。” …… 克雷得到了消息,却没打算进城,无论铁群岛派谁来,都必须到这里来见自己。 等了大约半个小时,克雷在自己的军帐里见到了自己的客人。 看到走进来的高挑身影,克雷的目光从她的臀腿往上扫过,有些愣神。 是个女人? 然后他就反应过来,阿莎·葛雷乔伊本来就是个女人嘛,这段时间满眼睛全是糙汉子,骤然见到女人有些没反应过来。 他在打量阿莎·葛雷乔伊,对方同样也在打量着他,阿莎没想到,眼前的北境指挥官居然会这么年轻。 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岁,虽然个子已经是足够高了,但是年轻的味道是掩饰不住的。 而且她也发现,这顶指挥官大帐里挂着的旗帜,除了史塔克家族的奔狼旗之外,还有一面他不怎么熟悉的人鱼旗。 这也就是说,眼前的年轻人不是史塔克家族的成员? 这就有意思了,这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能号令这么多剽悍的北境精锐骑兵。 一路上她可看了,这些北境贵族是以这个年轻人为首的,对于她,这些北境贵族一句话都没说,怎么处理都交给了这个年轻人。 “坐吧,阿莎·葛雷乔伊小姐,这是军中,条件就是这样。” 克雷率先打破了沉默,他指了指阿莎右侧的椅子,示意对方随意。 阿莎·葛雷乔伊没道谢,大大咧咧地把自己搁进椅子里,修长的双腿搭在木箱子上,反问道: “不介绍一下自己吗,年轻的指挥官大人?” “如你所愿,阿莎·葛雷乔伊小姐。” 克雷指了指自己背后的人鱼旗。 “白港,克雷·曼德勒,现在北境军团这一路的指挥官。” 阿莎有些意外,因为在他的印象里,这个年级的小男人,多半是喜好表现的,能把自己吹到山顶绝不停留在半山腰,尤其是在面对女人的时候。 但眼前的男人,介绍自己的时候,只是硬邦邦的一句,就没有下文了,似乎这根本无关紧要。 阿莎·葛雷乔伊不死心,她还想试着引诱一下这个年轻的指挥官,毕竟这个年纪的男人脑子里想着什么,她可太清楚了。 她撩了撩自己的短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绕过那张一看就是临时制作的桌子,来到了克雷的身边。 克雷没动,他有点摸不住这小妞要干什么,况且,他一点也不担心自己有什么危险,猎魔人的力量是开玩笑的? 他只是淡淡地警告了一句: “小心些,阿莎·葛雷乔伊小姐,在这个地方不安分,没人能保证你能活着出去。” 听到这话,阿莎挑了挑眉毛,这份定力让他对这个叫克雷·曼德勒的年轻人更有兴趣了,于是,她俯下身,将自己的嘴巴搁在了克雷的耳朵旁边。 “就这些吗?克雷·曼德勒大人,不对我多说些什么吗?这间房子里就只有你和我啊……” 没什么吐气如兰加上女子的幽香,克雷敏锐的嗅觉相当破坏氛围,只是阿莎·葛雷乔伊压根不知道这一点。 克雷懂了,这女人想勾引自己。 不得不承认,如果论身材和相貌,阿莎·葛雷乔伊算得上是偏上的那一类女人,尤其是她这种女中豪杰的气质,估计是很合一些男人的口味。 但问题是,克雷的脑子清醒得很。 他太清楚哪些女人什么时候能沾,哪些时候不能沾。 现在阿莎·葛雷乔伊勾引自己,无非是看自己年轻,觉得自己多半用下半身思考问题,想借自己影响北境军团的攻击方向,以利于葛雷乔伊家族。 自己现在把她骑在胯下驰骋一番,放心,克雷可以拍胸脯保证,阿莎·葛雷乔伊绝对打不过自己,但问题是,北境诸公怎么想? 所以,从任何角度考虑,现在,克雷都必须和这个女人保持距离。 但克雷自己可不是无欲无求的圣人,只是比较能克制自己,如果自己实力强大到一定程度,阿莎·葛雷乔伊还敢来撩自己。 那就等着被自己依法办了吧。 “省省吧,阿莎·葛雷乔伊小姐,尊重点这里,好歹是军营。” 克雷轻轻推开了女人摸上自己腿部的手,淡淡地说道。 发现自己的计划失败了,阿莎·葛雷乔伊也不气恼,立刻放弃演戏,撇撇嘴,迈着长腿走回了自己的位置。 “小子,看样子你能坐上这个位置,还真不是一个草包。” 克雷摇了摇头。 “如果你指的是单纯能抵挡住阿莎小姐你的引诱,那这个位置也太廉价了不是吗?” 阿莎·葛雷乔伊暗地里磨了磨牙,这小子说话真的气人。 虽然是这么回事,但你这么说就让我很不高兴了,我就不相信你对女人没感觉。 想到这,阿莎·葛雷乔伊突然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她若有所思地看了克雷一样,似乎是发现了真相。 发现阿莎·葛雷乔伊表情不对,那种古怪的神色这小妞就一点没掩饰,但克雷才不感兴趣她脑补了什么,他直接切入了正题: “阿莎小姐,说说,你这次来,有什么想告诉我的?” 知道刚刚的小插曲结束了,阿莎也就收敛了自己的表情,坐姿也……稍稍整端了一些。 “克雷·曼德勒,我是来跟你谈谈这次战争的一些细节的,上次你们派来的那个贵族,说的不够详细。” “比如?”克雷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个女人。 “说真的,你们拿我弟弟席恩的命来威胁我们,我们非常不满。” “但这是我们的权力,不是吗?” 克雷笑着打断了她,他不想听这些戴帽子的话,没用的。 “我现在是个军人,利索一点阿莎小姐,你们要出多少人,从哪里登陆,什么时候开始,这些我都要知道,作为回报,我们的大致方向也会共享给你们,当然,没有细节。” 阿莎又一次磨牙了,这个男人说话真的是气人,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贵族身份吗? “那好,我就直说,你们北境开出的价码,是兰尼斯特港的金子归我们,你们帮我们拦住兰尼斯特回援的部队,我说的没错吧?” 点点头,克雷说: “是的,这就是最初我们在颈泽南下前定好的价码,怎么,你有什么其他想法?” “呵,你们的计划挺好的啊,我们铁种用自己的血去染红兰尼斯特坚固的城堡,你们本来就是要跟他们开战的,拦住他们本来就在你们的计划之内。” “对啊,这不是很正常吗?毕竟巴隆·葛雷乔伊的儿子在我们手里啊,合作为什么不偏向我们呢?” 克雷说的理所当然,似乎本来就该如此。 说完这话,猎魔人敏锐的听力告诉自己,这房间里有人在磨牙,感受了一下自己的口腔,确定不是自己。 克雷将目光锁定在阿莎·葛雷乔伊的脸颊上,眼神有些玩味。 憋了半天,反复告诉自己要忍住,阿莎·葛雷乔伊深吸一口气,尽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我直说,你们给的不够,我们可以帮你们在狮子窝里捣乱,但是,你们击败詹姆·兰尼斯特之后,必须进兵西境,和我们一起洗劫西境的所有城堡。” “而且,仙女岛将成为我们的领地,这一点你们北境必须支持。” 克雷摸着自己的下巴,思考着阿莎·葛雷乔伊报出的新条件。 怎么说呢,也不是不行,因为这本就是克雷的目标计划。 南下不抢劫,怎么让这些征召过来的北境军团士气高涨? 虽然他们讨厌兰尼斯特,但远不足以让他们为此冒着生命危险冲锋,换句话说,这不够吸引他们。 只有告诉他们,打下一座城,战利品多的是,才会让他们士气高涨,冲锋陷阵。 至于仙女岛,那地方就一座仙女城,可抢的东西不多,估计这帮铁种是想在更南方搞一个行动基地了。 但这事儿跟北境有什么关系?至于承认不承认,到时候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章 斥候之战 总结下来,阿莎·葛雷乔伊所提出的东西,实际上就是一种政治宣称,因为传统意义上的铁群岛就那么大,实力非常有限。 而无论铁种占据了哪里,他们都会在最后把到手的地方吐出来,虽然有些可笑,但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还真的就缺了一种叫做宣称权的东西。 维斯特洛这么大,但每一寸土地都被划分到了一个虚拟的地理概念之内,你是谷地的城堡,我是河间地的,如果没有国王一类的强者站在背后,这种概念会一直持续下去。 所以,要想真正占据一个地方,必须要有名义上的强大背书,比如国王。 而阿莎·葛雷乔伊要的就是这个东西。 但是,史塔克家族所代表的北境,一旦真的在这事儿上撑了铁群岛一把,让这帮海盗真的把仙女岛据为己有,驱逐了仙女城的法曼家族,那乐子就大了。 这意味着,北境彻底走到了西境的对立面,因为北境干涉了他们传统的地域划分。 想的很好,可是,她不知道眼前的男人在不久前,才答应了一个名叫伊尼斯·佛雷的倒霉蛋,而后者,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具半熟的尸体。 克雷装作犹豫片刻,然后点了点头,但又摇了摇头,他说: “这些条件,原则上我可以答应,但是,你们必须率先攻击兰尼斯特港,只有将泰温大人打急眼了,我们才会履行这些条件。” 要是克雷一点都不还价,那阿莎·葛雷乔伊怎么会相信呢? 他这句话,实际上也是一个较为苛刻的反击,意思是你们铁民必须先流出足够的血证明伱们的诚意,我们北境才会相信你们。 因为如果铁舰队突袭兰尼斯特海军,一把火烧掉兰尼斯特港,那在这场战争中,铁群岛和西境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根本不存在媾和的可能性。 阿莎·葛雷乔伊当然明白这句话背后的意思,虽然难听,但这刚好砸到了她的底线之前,所以,黑着脸瞪了克雷半天,她最后还是同意了。 但旋即,她的脸上泛起了怀疑的神色,她问道: “你一个曼德勒,为什么能代表史塔克做决定,我怎么知道咱们今天拟定好的协议,到了罗伯·史塔克那会不会反悔?” 这个问题,克雷直接报以冷笑,他直接做出了送客的姿态: “那请吧,阿莎小姐,如果你速度足够快,运气足够好,你应该能在罗伯·史塔克大人带领他的大军和泰温大军交战之前见到他,你可以试试,他身边的那些贵族老爷们会给你什么价码。” “而且,我很明确的告诉你,就算你跟他们谈妥了,真正帮你们攻打西境的还是我,这一点你比谁都清楚,阿莎小姐,想清楚再说话,不要以为你胸前多长了点东西我就会对你更有耐心。” 这话说的是一点情面都不留,虽然两人之前也谈不上有什么情面在里面。 憋了半天,阿莎·葛雷乔伊冒出了一句话: “别小看女人。” 克雷用放肆的目光在阿莎·葛雷乔伊的身体上来回打量了半天,故意在某些部位停留了一会儿,在对方爆发之前,不屑地撂下一句话: “省省吧,阿莎小姐,就你这样的,你都不敢对我掏刀子。” 他掀开了帐篷的帘子,自己走了出去,飘忽的年轻声音传进脸色难看的海怪之女耳中: “离开吧,将我们谈妥的的条件带回去,记住,什么时候我听到你们把鱿鱼旗插在兰尼斯特港上空,什么时候就是我们进攻西境的开始。” 帐篷里只剩下了一个女人,而这里,到处湖荡着女人的碎碎念: “混蛋的克雷·曼德勒,老娘早晚要切了你!” …… 克雷的骑兵大军,在海疆城待了一天之后,便立刻插入了河间地战场。 大军用了四天时间,赶到了奔流城以北的鸦树厅附近。 在这一路上,他们遇到了不止一波奔流城战场溃逃下来的小股部队,各家的都有,克雷从中遴选了还有战斗意志的骑兵加入了自己的麾下。 当他带着大军驻跸在鸦树厅的时候,手里已经控制了接近六千人的骑兵部队。 他没有选择再往前,因为再往前,大军就落入了兰尼斯特军斥候的巡查范围。 这么大一支军团,想要在斥候的眼睛下掩藏自己是根本最不做不到的。 为了保持自己军队的隐秘性,克雷命令大军停止,原地休息,等待命令,同时,他派出了“黑鱼”布林登爵士带上自己的四名亲卫,统帅两百最精锐的骑兵南下。 他们的目的是尽快摸清楚兰尼斯特军团在奔流城的布置,为大军下一步的的进攻收集足够的信息。 这四名亲卫,他们的任务是尽快越过封锁线,穿插到敌后去。 克雷要摸清楚这些兰尼斯特军的后勤补给线,并且想办法给这条补给线造成足够的麻烦。 他要迫使詹姆·兰尼斯特分出一部分兵力保护自己的后勤线,削减在奔流城下的兰尼斯特军团数量。 原来的时间线上,罗伯·史塔克在一系列进攻之中,还是放跑了几千人的兰尼斯特军队逃回到西境,而这一次,克雷正在制定一个更加周密的计划。 他一个兰尼斯特都没打算放回去。 在他看来,自己这一仗,就要打在泰温大人的腹部,让他疼得根本睡不着觉。 …… 布林登爵士有些不解克雷派出四名亲卫的决定,他相信这不是克雷派来监视他的,因为他手下的精锐骑兵全是北境人,根本用不上派人监视、 克雷大人说的很明白,他们跟自己南下之后,很快就会脱离大部队继续南下,让自己不要管他们。 继续南下,只有四个人能干什么?送死吗? 这就是布林登爵士最想不通的地方了,作为斥候部队的指挥官,他没忍住,还是向四名亲卫打问起了这次南下的目的。 他倒不是有意刺探什么情报,只是想帮帮这些跟克雷差不多大的小伙子。 都是精锐,不应该死在敌人的围剿之下,这就是布林登爵士的想法。 但是,无论他怎么问,这四名亲卫什么都不说,你跟他聊别的可以,一问这个问题他们四个就集体变成了哑巴。 到了最后,布林登爵士也不问了,反正也问不出个结果来。 当他们靠近五十里之内,临近红叉河的时候,前头的斥候终于发现了自己的同行,只是这些对手们似乎并不怎么上心,表现得悠哉游哉的样子。 布林登爵士可以理解他们的心态,他们在弑君者詹姆·兰尼斯特的带领下,一路打垮了近两万名河间地士兵组成的军队,现在已经把河间地的主人包围在了城堡之内。 如此武功,让周围的河间地诸侯,纵使手里还有军队,也不敢再派人填进奔流城战场了。 所以,这些斥候被派出来,度过了最初的紧张之后,发现根本就没有任何敌情,因此也慢慢变得懈怠了。 因此,当布林登爵士带着一支十人小队发现他们的时候,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布林登爵士将自己手下的两百人分成了二十队,由河间地人当向导,从各个方向朝着奔流城战场开始渗透。 不过他并没有要求他们渗透的很深,因为一旦过于深入遭遇兰尼斯特军队围剿,出现俘虏的情况,克雷所部就会暴露。 可以说,两百人中的一百九十人都是用于吸引兰尼斯特外围斥候注意力的,只有布林登爵士自己所统率的这只小队,才是真正要渗透到奔流城下的。 他们将自己的马匹按倒,在这个节骨眼上,马的存在一定意味着周围有骑兵出没,因为,普通的农家根本养不起一匹马。 而他们的目标,那个三人组成的兰尼斯特斥候小队,正围在一棵被烧了半边的老橡树旁边,对着树根尽情放松着自己的膀胱。 他们的马栓在大概五十步外,这是一个很不安全的距离。 正常情况下,作为一名斥候,外出巡查敌情的时候,是连马都不能下的,因为一旦下马,甚至和马分开,那就完全丧失了骑兵的机动性。 如果遇到敌人,且对方骑着战马向自己冲过来,那斥候来不及上马,或者侥幸上马但因为启动时间短导致马速不够,被砍下马是大概率的事情。 但眼前的情况,只能说明,围困奔流城的兰尼斯特军,至少在斥候这里已经是相当懈怠了,这种斥候中的大忌也已经丝毫不在乎了。 对于这样的好机会,久经战阵的布林登爵士怎么可能放过,河间地密密麻麻的植被丛林给了他们很好地前进机会。 作为北境最好的精锐部队,他们每个人都配备了军中为数不多的强弩,虽然比不上克雷配给自己亲兵的,但仍然是中距离的大杀器。 十个人分成两队,从东西两个方向,借着植被的掩护,慢慢运动到这三名兰尼斯特斥候的周围,形成包围之势。 距离越来越近,已经到达了最佳的攻击距离,布林登爵士停下了脚步,在这个位置,兰尼斯特斥候难听的大笑声已经清晰可闻。 他们在讨论打破奔流城之后,要抢几个女人好好爽一爽,有一个似乎还在战争前进过奔流城,正在给同伴分享河间地女人和西境女人的优缺点。 刚刚眉飞色舞地跟同伴交流完河间地女人的上半身,正准备将话题扯到下半身的时候,噗的一声响动,一根锋锐的箭头从他的喉咙中间,刺破皮肤冒了出来。 迸射而出的鲜血,直接浇满了他对面同伴的脸,污染了他的视线。 死亡已经不可避免,被射穿脖子的兰尼斯特斥候倒在地上,嗬嗬地喘着气,血泡从伤口里咕咕冒出来,这一箭彻底打穿了他的气管,同时擦破了颈部的大动脉。 而围上来的其他北境斥候,在剩下的两名兰尼斯特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已经将他们砍倒在地,只不过,其中一个并没有砍到要害,这是舌头,要留下来问话的。 “求求你,给我包扎一下,我的腿,在流血,再这样下去,我会死的……” 在同伴死不瞑目的灰白眼神注视下,感受着自己大腿不断失去的血液,这名兰尼斯特斥候终于崩溃了,求生的欲望盖过了所有荣誉和信仰。 “你们先给我包扎,求求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说!” 看到起了效果,布林登爵士对一名斥候使了个眼色,后者扯断一具尸体的袖子,装模做样的在还活着的兰尼斯特斥候腿上忙活了起来。 这就是个安慰,这些北境人下手很黑,刚刚为了阻止这人逃跑,一剑刺在大腿上,造成了一个当前技术条件下不可能愈合的巨大伤口。 如果是在和平时期,他现在应该躺在七神教堂里,由脑满肥肠的教士们念诵他们自己都不怎么熟悉的七神经文,让他度过人生中的最后一段。 等人死了,问家属收取足够的费用,如果金龙给的够多,就埋在教堂后面的墓园里,如果连铜星都付不出来,家属自己来回去,埋在荒郊野外还是烂在自己家里都可以。 高贵的七神仆从们,怎么会去管这样的事情呢? 但可惜了,这是战场,没有教士也没有经文,更没有他的家属,只有战友或者敌人。 不过,他最后还是会躺进泥土之中的,虽然只是一个浅坑,因为北境的斥候们,不愿自己的行踪被发现,如果有人找来,可不能让他们发现这些兰尼斯特的尸体。 至于后面会不会被人发现,已经不重要了,到那个时候,奔流城这场仗肯定结束了,赢了,大军驻扎奔流城,被河间地女人当英雄亲吻。 输了,了不起跟这些兰尼斯特一样,躺地上而已。 豪迈的北境人早就做好了这样的思想准备,从他们离开颈泽的那一刻,就做好了付出生命的准备。 战场上,你杀我我杀你的,谁又能保证自己每次都能幸免遇难呢?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一章 奔流城之围 站在奔流城高耸的城墙上,泰陀斯·布莱伍德伯爵看着城外张牙舞爪的兰尼斯特军队,紧皱的眉头没有一丝一毫松开的意思。 作为红叉河和腾石河的交汇,奔流城就是一个标准意义上的三角形城堡,西南方向的一道壕沟,在兰尼斯特围城之前就放满了水。 詹姆·兰尼斯特率领12000人将河间地的残军包围在了奔流城,但却对这座城墙无可奈何。 兰尼斯特军队组织了五次进攻,但面对奔流城城墙下那湍急的护城河,兰尼斯特军队必须划着船先渡河。 船还没到城下,就被城上的弓箭或者石块当成了靶子,在河里的速度肯定比不上人在陆地上,而且河流湍急,进攻受阻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围攻了五次,兰尼斯特付出了近一千人的伤亡,奔流城方面,估计也就一百人出头,交换比达到了九比一。 詹姆·兰尼斯特不是傻子,鉴于这种情况,他停止了这种持续送人头的行为,选择长期围困,并且尝试命令艾德慕·徒利叫开奔流城的城门。 但很可惜,泰陀斯·布莱伍德伯爵的脑子很清醒,这个时候要是听了艾德慕的话,估计整个徒利家族都得完蛋,他们这些反抗兰尼斯特的河间地贵族,也得一并收到牵连。 于是,在他的严防死守之下,兰尼斯特军队在城下,而他带着几千败军在城内,双方已经对峙了大半个月。 至于粮食,泰陀斯·布莱伍德伯爵倒不是太操心,奔流城的储备粮是足够的,拖个大半年没问题,大半年之后,这场战争谁输谁赢肯定都有个分晓了。 他现在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南下的北境军团了,他很清楚北境军队的战斗力,但是坐困愁城,他并不知道北境军队何时能到。 詹姆·兰尼斯特派出了弓手,封锁了奔流城对外的渡鸦传信。 在损失了十来只渡鸦之后,泰陀斯·布莱伍德伯爵放弃了将自己的消息传出去的打算。 现在,他只能等待北境军团的神兵天降了,毕竟,他们连败两场,已经丧失了战场的主动权。 …… 审讯完这个苦苦哀求的倒霉蛋之后,布林登爵士干脆利落地抹了他的脖子,直到他死了,腿上的伤口还在流血。 “埋了,处理干净。”闷闷地下了命令,布林登爵士脸色不大好看地靠在树干上,看向奔流城的方向,静静思索着。 兰尼斯特俘虏交代的情况有点不大妙,他知道自己家族的军队接连失败了两次,也知道艾德慕被抓,家族城堡被围困的情况。 在他想来,弑君者应该拿那道城墙没什么办法,从小在奔流城长大的他太清楚奔流城是一座怎么样的城堡了。 但现在看来,弑君者从未放弃攻下它,甚至绑着艾德慕辅助攻城,让城上的徒利家族守军士气越发低落。 按照俘虏的说法,他们私下都认为,奔流城支撑不了太久。 虽然仍对自己家堡的防御能力抱有足够的信心,但布林登爵士还是不免更加担心了。 自己的哥哥,霍斯特·徒利公爵能撑多久谁都不知道,如果在兰尼斯特围城时去见了七神,搞不好奔流城真的就丢了。 他不知道城内是谁在当家,但不论是谁,都没有霍斯特·徒利公爵那统御群雄的威望,要是奔流城因为内乱而失陷,那真的是不可接受的。 不行,必须尽快摸清楚兰尼斯特在奔流城的军队扎营情况,然后立刻返回克雷·曼德勒那里,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想到这儿,“黑鱼”爵士站了起来,加入了掩埋尸体,处理痕迹的行列,一行十人很快就将现场恢复成了原状,任谁都看不出曾经有三个倒霉蛋死在这里。 “走,我们继续向南,看看这帮兰尼斯特在奔流城是怎么闹腾的。” 布林登爵士吩咐一句,骑上从林中带出来的战马,一夹马腹,战马长嘶一声,带着他迅速向南赶去。 在他身后,其余的斥候也飞速跟上。 …… 在他们更北方,克雷的五千多骑兵,仍然驻扎在鸦树城附近,这座布满苔藓的古老城堡的主人,就是守卫奔流城的泰陀斯·布莱伍德伯爵。 很有意思的是,这座位于南方的城堡,却仍然处在旧神的信仰之下,城内大部分民众,连带着城堡的主人,布莱伍德家族一起,都是旧神的虔诚信仰者。 虽然克雷自己有着灵活的信仰选择,但他能明显感觉到,鸦树城上下对北境大军均有好感,看到北境的旗帜出现,自动打开了大门。 即使城内的大部分军队都被家主泰陀斯·布莱伍德伯爵带去了奔流城,布莱伍德家族的代理城主,依然凑出了一支两百人的军队想要加入克雷的大军。 克雷理解他们的心情,毕竟家主正在被兰尼斯特围困在奔流城,他们不着急是不可能的。 但作为骑兵军团的统帅,他只能拒绝他们的加入,并且要求他们严守鸦树城,这地方在克雷北返的必经之路上,一旦战事不顺,无论是北返补充兵力和物资,还是其他的,鸦树城都非常重要。 对于如何解除奔流城之围,克雷手里有两个预案。 第一,如果奔流城能抗住,那克雷倾向于硬拖,拖到铁种在兰尼斯特港登陆,逼得泰温·兰尼斯特命令他的好儿子率军回援。 从奔流城返回西境,最快的路就是沿着河间大道,过金牙城返回西境群山的西边,也就是整个西境的精华所在。 一旦确定这个方案,克雷会派人持续袭扰兰尼斯特的补给线,尝试切断他们的物资供给,然后在他们回师西境的必经之路上,提前埋伏,一举冲垮他们。 这个方案是一个相对保险的方案,克雷手里有五千骑兵,机动性上比詹姆·兰尼斯特这支混编的军队高太多。 如果自己把这些人都撒出去,就是要硬切詹姆·兰尼斯特的补给线,弑君者就算手里有一万两千人,也保护不了这么长的后勤线,毕竟,他还有一个奔流城要包围。 狼群要捕获猎物,不会一口气扑上去咬断猎物的脖子,克雷要在发起总攻之前,给兰尼斯特这一只毛发金黄的雄狮,放出足够的血。 这是最稳妥的一种办法,因为这种办法,詹姆·兰尼斯特只能采取守势。 还是那句话,自己这边是纯骑兵阵容,而且河间地还算自己的半个主场,弑君者不光要照顾自己,还要时刻防备奔流城里的几千哀兵。 他一万两千人分散在三个方向,稍微撤点人,奔流城就会集中全部兵力在一个方向以多打少。 只要击破了一路,弑君者这仗就没法打了。 第二种办法,奔流城如果撑不到铁民入侵的消息传来,克雷就要使用罗伯·史塔克的应对方案了,总结下来就是小股部队骗出敌人的全部骑兵,然后一举歼灭之。 战争的第一阶段,先废掉敌人的全部机动力量,剩下的步兵,就是砧板上的鱼肉。 而第二阶段,骑兵军团在敌人没做出任何反应之前,以最高速度快速奔袭奔流城下的三处兰尼斯特大营,这些军营都是步兵,扛不住骑兵的正面冲锋。 本来,罗伯·史塔克的攻势,在这一阶段就结束了,因为他手里的兵力不够,放跑了一座大营中的几千人逃回西境。 后来,以这些人为核心,兰尼斯特军团再次被组建起来,毕竟,这些人是上过战场的老兵了。 但克雷有着自己的第三阶段。 他告诉过自己,一定要把泰温大人打得疼到心里,要让七国上下凭此一战就记住克雷·曼德勒这个名字。 所以,这一万两千名兰尼斯特士兵他一个都没打算放跑。 这第三阶段,就是追亡逐北,在这些人溃逃到金牙城之前,把他们全部留在河间地。 …… 一路上小心翼翼,布林登爵士所带的小队,终于摸到了腾石河北岸五里以内的位置,这个距离,站在稍微高一点的地方,已经能看到奔流城的点点灯火了。 这里已经相当危险,兰尼斯特围城军的北大营,就在他们非常紧的距离,来回的士兵呼喝声已经能隐隐听见了。 这里是奔流城附近最宽阔的地方,因此驻扎的兰尼斯特军也最多,常见混迹军队的布林登爵士目光在兰尼斯特军庞大的营盘扫视过几遍之后,就判断出了大概的数字。 “这里至少有五千人。” 布林登爵士队身边的斥候点点头,显然是赞同老爵士的判断,虽然知道兰尼斯特人数众多,但真正看到了,还是给了他们很大的心理压力。 “我们身上现在都穿着兰尼斯特的铠甲,想办法过河去看看,这处营地在平原上,无险可守,其他地方可就不一定了。” 是的,他们这支小队,敢这么深入兰尼斯特大军所在,靠的就是身上的一身“狮子皮”。 一路上,至少有二十个倒霉蛋遇上了他们,除了变成一具具尸体之外,还给他们贡献了自己的铠甲装备。 在这么庞大的军队聚集地,谁都不认识谁,这身铠甲就是最好的伪装。 小队到达渡口,将战马交给渡口的管理者之后,凭借身上的铠甲,他们很顺利地就度过了腾石河。 看着左前侧,位于两河交汇地的奔流城,布林登·徒利微微松了口气,还好,城墙完整,旗帜丝毫不乱,看样子守备力量还是足够的。 也不知道里面的情况怎么样了,自己的哥哥,这么多年没见了,不知道能不能撑到自己去见他啊。 也许是七神眷顾,布林登爵士待人在三座大营里绕了一圈,居然只遭到了两次盘问,都被布林登爵士以超高的忽悠经验糊弄过去了。 等到他们再返回腾石河北岸的时候,已经是日暮低垂,黄昏将至了。 十个人凑在一起,交流着自己在兰尼斯特营地里的所见所闻。 “兰尼斯特军队,粮草应该非常充足,他们的后勤线应该没遭到任何威胁。” 有人先开口了,这位的关注点在吃上,很显然,在彻底击溃河间地军队之后,从金牙城出来到奔流城前线的这一段距离,已经没有任何除兰尼斯特以外的军事力量存在了。 不对,硬要说还是有的,布林登爵士想起了那四个前不久刚刚离开自己队伍的亲卫,如果他没想错,这四个人恐怕就是冲着兰尼斯特后勤线去的。 “他们都很放松,我听到有很多人都在说,徒利家族缩在他们的乌龟壳里面,压根就不敢出来。” “嗯,我也听到了,这说明他们压根就没有做好随时遭受攻击的准备!” 有斥候补充道,其他人也点点头,显然这种言论,在兰尼斯特军营中颇有市场。 “我大概估计了一下,三座营地,北岸的最大,有五千多人,西南方向的最少,大约三千人出头,而剩下的四千人,在东南方向的大营里。” 布林登爵士这时说话了,他一直在关注这些大营的人员,守备情况等等信息,而且他还大概估算了兰尼斯特在奔流城的骑兵数量。 最多两千人,绝对不到三千,别的不知道,马匹的数量就能说明问题。 所以,兰尼斯特看似一万两千大军,实际上确实虚弱的,人数最多的军营建立在开阔的北岸平原上,和其他两座营寨之间隔着奔涌的河流。 这就意味着,北岸大营一旦遇袭,凭借着渡口那几十条破船的运力,只要自己的骑兵在北岸动作利索一点,就会在兰尼斯特援军到来之前冲乱他们的北大营。 而一旦一座营寨被攻破,这奔流城之围就算解除了,因为兰尼斯特没有那么多军力再进行包围了。 一瞬间,老爵士脑子里闪过了好几种方案,不过,这些方案,最终的目的都是驱逐兰尼斯特军团。 他哪里知道,自己的指挥官克雷·曼德勒,从一开始就是奔着全歼这一万两千人来的。 “好了,大家把自己的消息记好,现在,我们北上,将这些重要的消息告诉我们的指挥官,小伙子们,出发!” 马蹄飞扬,斥候小队,带着战场的第一手情报,向着大营的方向,快速北上。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二章 小狮子诱捕计划启动啦! “所以,你的建议是,我们立刻南下冲到奔流城下,直接吃下腾石河北岸的五千人,我理解的对吗,我的爵士先生?” 这是鸦树城附近的北境军团大营,克雷在这里等到了他派往南方侦察归来的斥候小队。 按照布林登爵士的说法,奔流城能再撑一段时间,但不会太久。 而且,艾德慕·徒利被俘始终是个大麻烦,一直被拉到城下叫门,说不上哪天骤然醒过来的霍斯特·徒利老公爵爱子心切,把这门一开。 那就一翻两瞪眼了,真要是丢了奔流城,河间地连个领袖都没有,徒利家族这么一投降,岂不是让在河间地作战的北境军团很尴尬? 按照布林登爵士描绘的奔流城基本情况,果然,因为不可抗拒的地形原因,兰尼斯特军团被迫一分为三,分别堵在了奔流城的三道城墙之外。 因为两条大河加上一条灌满水的壕沟,导致从任何角度来看,这三座大营里的狮子们,都不能及时支援彼此。 所以,以解围为目的的布林登爵士,建议发挥骑兵的优势,出其不意,在夜晚突然发起攻击,直接歼灭或者冲乱这北岸的五千多人。 吃下了这最大的一坨,剩下的两个小疙瘩就不是什么问题了。 军帐里,所有跟着克雷骑兵军团南下的贵族们都在,听完了布林登爵士的建议,都露出了赞同的表情。 “对的,爵士的办法很好,我们北境人以一当十,手里五千多骑兵,收拾这些杂毛狮子不是手到擒来?” 说话的是葛洛佛伯爵,他有些兴奋,拿着棍子戳了戳奔流城北岸的方向,继续发表自己的观点: “这帮兰尼斯特,为了围城,摆出的肯定是一个进攻阵型,所有的粮草辎重包括马匹,都肯定放在相对远离战场的地方,也就是更靠北的位置。” “也就是说,这些最薄弱却最重要的东西,实际上是搁在我们眼皮子底下的,我们大兵一出,还有不赢的道理?” 他这番话赢得了很多北境贵族的支持,不少人都轻轻敲击着桌子表示着赞同,大家把目光都看向了克雷,他们的指挥官,只要他点头,大家就立刻回营准备军队。 克雷知道,葛洛佛伯爵和布林登爵士,站在打赢这一仗,解围奔流城的角度,这种方法绝对是非常合理的。 12000人有点不好啃,我5000骑兵冲你5000步兵还不是稳赢的局面,但问题是,这是战争,而战争是政治的延续。 世上的所有事情,都这么简单就好了。 他整理好了自己的思路,抬起头,看向了满脸都是希冀的众人,摇摇头,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诸位,我赞同你们的看法,但我提一个问题,艾德慕·徒利爵士在哪啊?” “……” 众位贵族伱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克雷想说什么。 “我们没有在营地里找到关押艾德慕的地方。” 布林登爵士有些沮丧地摇摇头,毕竟那也是他的亲人,而他是一个家庭观念很重的人,艾德慕被兰尼斯特抓住,他虽然怒其不争,但更多的却还是担心。 “这就是了,爵士,我们假设,艾德慕·徒利被囚禁在更南方的两座营地,那我们就是把这北岸的五千多人一锅端了,从整体战局上看,有什么意义?” 克雷直视着布林登爵士的眼睛,继续道: “还记得我在海疆城跟你说过的吗?我们现在是参加了一场非常危险的赌局,兰尼斯特这个对手,口袋里的金龙比我们多多了,而且还捏着一枚名叫艾德慕·徒利的筹码。” “爵士,我们想要赢下这场赌局,除了从他们兜里抠出最后一枚金龙之外,是不是还要把这种重要的筹码赢过来才行?” 克雷的话,让刚刚激动的军帐里立刻变得落针可闻,北境贵族们寻思了半天,也找不到反驳克雷的理由。 “唉……可是,我们不知道艾德慕的位置啊。” 老爵士脸色难看地叹了口气,不再说话了。 克雷没有功夫说什么安慰的话,而是说: “艾德慕这枚筹码我们暂时拿不到,这没关系,那我们能不能从兰尼斯特那里,抢过来一枚名叫詹姆·兰尼斯特的筹码过来,这样,双方就平等了嘛。” 克雷的手,有力的点在奔流城的位置,声音中充满了力量: “我们这一仗,先不说解围奔流城的事情,我们的目的,应该是怎么把弑君者詹姆·兰尼斯特这个泰温大人的心肝宝贝给他抓过来。” “逮住了他,只要东面泰温·兰尼斯特找不到艾德·史塔克大人,那我们和兰尼斯特的战争,就立于不败之地。” “说句不好听的,爵士,一个弑君者的价值,恐怕比你侄子艾德慕高得多,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 老爵士脸色有些挣扎,但他明白,眼前的指挥官克雷·曼德勒说的完全正确,河间地连续两次打败,实际上在短时间内,在战争中已经没有多少力量了。 所以,两个艾德慕,估计都换不来一个弑君者詹姆·兰尼斯特,这话不好听,但一点都没错。 长时间的沉默之后,赛文伯爵问道: “你说的是对的,克雷大人,你是指挥官,我们遵从你的意志,可以说说你的想法吗?” 显然,克雷的话让他们都信服了,奔流城这一战,抓不住詹姆·兰尼斯特,那就等于打败了,哪怕全歼了北岸的五千多人都一样。 到了现在这种情况,克雷就知道自己最早指定的狼群战术没法用了,不过也无所谓,他有另一个计划。 “那好,我就说说我的想法,既然是为了抓住弑君者,所以,我们的胃口就要大一点,这一万两千人,我全都要!” 克雷不去看诸位贵族脸上的惊愕表情,毫不犹豫地继续说道: “第一步,布林登爵士,你带上三百人,换上河间地诸侯的旗帜和铠甲,再次前往奔流城附近,先杀他们的斥候,能杀多少是多少。” “你们的目的,是诱骗弑君者派出他的全部骑兵力量,你们杀的越狠,他派出的骑兵就越多,最重要的是,要给他造成一种不铲除你们就不安全的感觉。” 老爵士已经开始尝试跟上克雷的思路,听到克雷的要求,他点头表示完全明白。 “第二,我将率领诸位大人,前出鸦树城和奔流城之间的一处设定好的战场,埋伏兰尼斯特的骑兵力量。” “这就靠你们了,诸位大人,务必让这些兰尼斯特杂碎一个都跑不回奔流城报信。” 回应克雷的,是诸位大人用手敲击胸甲的砰砰声。 克雷深吸口气,说出了自己的第三步计划: “第三步,全歼这支兰尼斯特骑兵之后,兰尼斯特就会丧失几乎全部的机动性,这个时候,葛洛佛伯爵大人,我要你带上一千名骑兵,朝着西南方向的金牙城快速突进。” 这个命令,让众人有些不解,有人问道: “克雷大人,去金牙城干什么,葛洛佛大人不可能凭借一千人拿下金牙城的。” 克雷摆摆手,示意对方稍安勿躁。 “我们剩下的四千人,将在全歼兰尼斯特骑兵之后,攻击兰尼斯特的北大营和西南大营,在他们没有反应之前,彻底撕碎他们。” “嗯……那东南方向的四千人呢?” 布林登爵士已经大概明白克雷要干什么,不过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还是问了一句。 “爵士,我们干掉了他们两座大营,你觉得剩下的四千人会干什么?” “撤退。” “往哪撤?” 果然,自己想得没错,眼前的指挥官真的没打算放一个兰尼斯特回西境。 这个时候,被派出去的葛洛佛伯爵也反应了过来,他脱口而出: “西南方向的金牙城!” “对!”克雷敲了敲桌子。 “他们这四千溃败的惊弓之鸟,这个时候只会有尽快逃回金牙城这一个想法,而伯爵大人你,就要用你的骑枪和长剑,送这些兰尼斯特一程,让他们在诸神面前再诉说自己的想法吧!” 至此,克雷的计划完全呈现了出来,这是一个为兰尼斯特一万两千大军编织起来的死亡之网,而现在,克雷已经打算捆在他们的身上了。 这个计划,从一开始,就是建立在克雷手上这五千多高机动性的骑兵身上的,实际上最核心的,就是一个时间差。 除了第一步的诱敌计划之外,其他两步,归根结底,就是靠着骑兵比步兵跑得快,克雷消灭兰尼斯特全部的机动力量之后,剩下的步兵就只有在逃亡的过程中被骑兵一个个解决掉。 克磊说完了,帐篷里安静了一小会儿,然后,就爆发出了巨大的喝彩声,这些坐着的贵族老爷们,拍打着桌子,表达着他们心里的认可。 再蠢的人,都知道这个过分年轻的指挥官,已经在心里计划好了。 那他们,只需要跟在指挥官的身后,贯彻他的意志就好了。 “克雷大人,我这就去准备,请您告诉我您准备进行伏击的地点!” 布林登爵士猛地站了起来,脸上有些激动,在这个军团里,最着急的实际上就是他,毕竟奔流城的主人是他的亲哥哥。 对于这个地点,克雷有着跟罗伯·史塔克不同的选择。 呓语森林这个地方,位于美人集西部,三叉戟河支流蓝叉河的南岸,是在他们所在的鸦树城的北方。 在来的路上,他们的路过了呓语森林,确实,那是一个打埋伏的好地方,呓语森林附近有一片河谷,由于北边出口狭窄,因此是一个半包围的结构。 但有一个问题,这个地方离奔流城战场太远了,足足有一百多里。 这什么概念,这需要骑兵不分昼夜的全速行军两天才能到,而且是在大平原的环境下。 在河间地这河流密布的地方,树林,沼泽,河流,都会减缓骑兵的行军速度。 也就是说,詹姆·兰尼斯特要从奔流城追到呓语森林河谷,至少需要三四天。 什么仇什么怨,再有这么长的距离,都够到孪河城去了。 万一克雷还待在呓语森林等待詹姆·兰尼斯特,突然弑君者觉得驱赶的差不多了,掉头回去怎么办? 总不能作为诱饵的自家骑兵再回去勾引撩拨一下弑君者吧?我是克雷·曼德勒,不是瑟曦·兰尼斯特,没那么吸引弑君者。 所以,保险起见,克雷选择了前出驻跸鸦树城,并且把战场,定在了鸦树城以南十里,一个河间地当地人用女性某部位命名的小山谷。 克雷给它改了个名字,就叫处女谷,否则知道的人明白他们是在讨论伏击计划,不知道以为这帮不正经的贵族们又在谈论什么有颜色的东西。 克雷亲自带人侦察过那里,怎么说呢,那个地方一进去,就让克雷想到了孪河城以北,自家商队遭遇突袭的位置,只是地形放大了不少。 “就在这里,布林登爵士,你带人引出兰尼斯特骑兵之后,保持马速,尽量在傍晚或者夜间通过这里。” 克雷指着地图上的位置,非常认真地说道。 布林登爵士看了一眼那个位置,略微思索,眼睛就是一亮,他已经明白克雷的意思了。 这年头,没什么照明弹之类的东西,引着兰尼斯特骑兵跑了一整天,让他们在人困马乏的时候通过这里,自己再突然出击。 黑灯瞎火无疑会加重这些兰尼斯特的恐惧,在克雷看来,自己这边就五千人,少死一个是一个,至于兰尼斯特军队,死光了才干净。 “诸位,这是我们真正面对弑君者的第一战,我们得让这些人知道知道我们北境人的厉害。” 克雷将自己的部署,具体划分到了每一个在场贵族的头上,居高临下,以逸待劳,于黑暗之中突然攻击。 五千骑兵分出一千人堵住出入口,剩下的四千人,会在黑暗中,进行一场完美的杀戮。 “让兰尼斯特明白,他们的寒冬,已经到了……”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三章 前戏的精髓就是欲拒还迎 詹姆·兰尼斯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讨厌水,真的。 眼前就是一座围城,城外的人想进去,城里的人想出去。 只不过,谁都不能得偿所愿罢了。 挡在他面前的,除了水,还是水。 腾石河和红叉河奔流不息,从奔流城的城墙下流过,形成了两条永远也无法填满的护城河。 作为三河流域排名前五的两条河流,詹姆·兰尼斯特拿这两条河无可奈何。 唯一可能有突破的,就是奔流城里面的缩头乌龟,在城墙西南方向挖出的一小段壕沟,然而,里面现在也充斥着两条河的河水。 连续半个多月的包围攻打,让詹姆·兰尼斯特意识到,徒利家族的这座城堡,能屹立在河间地的大平原上数千年,还真的不是好轻易想与的。 好在,他手里有霍斯特·徒利公爵的宝贝儿子,就算是奔流城他打不下来,河间地诸侯也拿他没什么办法。 谁都明白,霍斯特老公爵不大行了,说不上那天就去见七神了,之后河间地的主人就是艾德慕·徒利,谁敢攻击实际上掌握着艾德慕·徒利生死的兰尼斯特家族? 自己只要牢牢看住徒利家族和一些还不死心的河间地蠢蛋们,等到父亲大人击败了那个只是个娃娃的史塔克小子。 到时候,奔流城外援断绝,最后的希望也不存在了,不由得他们不投降。 嗯……优势在我。 反正詹姆·兰尼斯特是这么觉得的。 但是,围城的日子是很无聊的,提溜着可怜的艾德慕·徒利在奔流城下溜达了两圈,发现城上的泰陀斯·布莱伍德伯爵似乎就压根没看见艾德慕一般。 该射箭射箭,该扔石头扔石头,似乎艾德慕·徒利的死活跟他完全没有关系。 到现在,詹姆·兰尼斯特已经没兴趣在折腾这位蓬头垢面的河间地继承人了。 让他待在马车上的囚笼内,好好当一只观赏动物吧。 至于自己,现在有了新的乐子。 北岸传来了消息,有一支打着河间地北方诸候旗号的骑兵,正在出没于北岸大营更北的地方,似乎在跟那里的士兵纠缠不休。 祸垒伯爵昆腾·班佛特建议道: “詹姆大人,我请求带领五百骑兵,驱逐这支烦人的苍蝇!” 詹姆·兰尼斯特英俊的脸庞微微倾斜,如同金子一般的额发滑落耳畔,他的嘴角勾起一缕感兴趣的笑容。 “不用,吩咐下去,出动全部骑兵军团,我亲自带队,咱们追一追这支胆子很大的河间地骑兵,先别吓着他们,把他们往他们的老窝赶。” “我倒要看看,这绿叉河以西的河间地,还有谁敢跟我们兰尼斯特作对!” 在詹姆·兰尼斯特看来,自己这话说的理直气壮。 北境的小子,带了两万人都在绿叉河东边,正在和父亲的两万多人对峙,整个河间地西部战场,除了这奔流城里的几千残兵之外,就再没有成建制的部队了。 估计是河间地以北的那几个还不服输的家族派出的援军,想看看能不能解救自己的封君。 这样也好,跟着这些骑兵,追到他们的老窝,攻下他们的城堡,让他们彻底死了这条心。 詹姆·兰斯斯特心情愉悦,对河间地诸侯的两场胜利,已经让他彻底看不起河间地贵族的战斗力了。 只不过,这地方不是君临,没有老姐瑟曦,他的手总是有些痒痒,作为兰尼斯特家族的大公子,他还看不上下属抓上来的农村姑娘。 赶紧打完这该死的仗,把徒利家和史塔克家的人统统都抓进君临的地牢,还别说,自己还要去一趟临冬城。 还别说,詹姆·兰尼斯特有点怀念临冬城那座残塔了。 瑟曦在那上面的滋味真不错,比君临的千篇一律强多了…… 脑子里回放着自己与姐姐瑟曦的“美好回忆”,詹姆·兰尼斯特走出了营帐,早有忠心的兰尼斯特侍卫给他牵来了他心爱的白马。 跨上战马,詹姆·兰尼斯特朝着渡口的方向走去…… 腾石河北大营再往北的丛林里,布林登爵士从一名刚刚还在哀嚎的兰尼斯特士兵胸口里抽出染血的长剑,凝视着正前方的庞大营地。 他带着三百精锐骑兵,从鸦树城一路攻击过来,倒在他们剑下的兰尼斯特步骑兵,已经超过了一百人。 绝大部分,是上一次南下的,己方观察到的兰尼斯特斥候。 凭借着巨大的人数优势和攻击的突然性,布林登爵士一个个拔出了兰尼斯特大军布置在外围的眼睛。 处理干净之后,他们并没有退走,而是一直出没于腾石河北大营附近,兰尼斯特军队出来驱逐他们就离开,不驱逐他们就射杀几个哨兵给兰尼斯特助助兴。 总之,布林登爵士这三百人,在拱火这方面是专业的。 这一两天下来,把这腾石河北岸的兰尼斯特们撩拨得不上不下,你追他就跑,不追他就来,就是追上了,也不可能让你嘿嘿嘿,都是要见血的。 所以,现在的腾石河北大营里,人均暴躁老哥,指挥官詹姆·兰尼斯特的攻击令到了北大营,让所有人都高呼可有机会收拾这帮人了。 七层地狱啊,来河间地这么久,咱们什么时候受过这鸟气?真的是叔不可忍,婶也不可忍了! 用了比平常短了一半的时间,两千兰尼斯特骑兵已经完成了集结,都摩拳擦掌,红着眼睛等着指挥官詹姆·兰尼斯特的到来。 詹姆因为是从后方来,稍稍慢了一点,原本估摸着要等一会儿才能带人出营,军队里的懈怠气氛他还是知道的。 然而,当他骑着马来到腾石河北大营的时候,等待他的,是两千排列的整整齐齐的红甲骑兵,一个个看着他的眼神都无比兴奋。 不明就里的詹姆·兰尼斯特惊讶于这腾石河北大营的士兵,居然在围城这么多天后还有如此高昂的士气,嗯,这里的指挥者该好好赏赏。 心里想着,詹姆·兰尼斯特做了几句简单的战前动员,没想到,本来在他看来没什么效果的话,在这些士兵里居然得到了热烈的回应。 怎么形容呢?嗯……干柴烈火,一点就爆,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 看着挥舞长剑嗷嗷直叫的下属,詹姆·兰尼斯特觉得自己这一仗是稳了。 “出发!” 喊了一句,詹姆·兰尼斯特骑着心爱的白马,朝着北方奔驰而去。 在他身后,两千骑兵也卯足了力气,准备好好收拾一下这两三百不长眼的河间地骑兵,顺便找到他们的老窝,看看是谁派出的这么恶心的军队。 这种人简直就是贵族之耻,不配再拥有城堡和土地。 他们的城堡,土地,女人,都应该赏赐下来,要不然,可平息不了西境大兵们的愤怒。 …… 看着朝自己包围而来的兰尼斯特大军,布林登爵士坚毅的脸上露出一丝冰冷的笑容。 “你现在立刻朝处女谷赶去,告诉克雷大人,狮子吃饵了,预计在两天之内将狮子带到笼子附近,请克雷大人做好准备。” 他对着旁边等待的士兵吩咐了一声,后者用力地点点头,见布林登爵士没什么吩咐之后,立刻骑着耐力最好的马,将消息急速送往大军的埋伏地点。 见到送信的骑兵已经走远,布林登爵士抽出了腰间的长剑,老爵士在这一刻,浑身都充满了力量,他骑在马上,纵声高呼: “来吧,小伙子们,让他们见识一下我们的厉害!” 演戏要演全套,如果一见面就跑,说不定就要让对方升起怀疑的心思了。 把伱的对手想聪明点,别把谁都当傻子,因为如果你不这样做,你会发现,最后的傻子一定是你自己,布林登爵士非常明白这一点。 因为离得距离不远,双方的骑兵对冲很快就开始了。 不要以为骑兵对冲是两堵墙傻乎乎的撞在一起,在这个骑兵都是宝贝疙瘩的时代,哪个指挥官都不会这么糟蹋骑兵。 现在的战场上,北境的骑兵和西境的骑兵,在高速接近对方之后,都进行了适当地减速,然后就是贴身的肉搏战。 所谓冲锋陷阵,那是用来收割步兵的,骑兵之间的对决可不是这个样子。 武器碰撞的声音立刻响彻了战场,伴随着溅起的鲜血和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双方的骑兵混战在了一起。 本来憋了一肚子火的兰尼斯特军,准备拿这些看似战斗力羸弱的河间地骑兵撒撒气,没想到陡然相遇,双方一交手,他们就发现不对劲了。 虽然这些人的装备一般般,但是这剑术水平却是相当的不错,原本兰尼斯特军队占据了人数优势,第一波冲上来的六百多人,在局部都是以多打少的情况。 但是,这些异常凶悍的河间地骑兵,愣是凭借着高超的马战技巧,和这六百兰尼斯特骑兵拼了个旗鼓相当。 双方的损失不断上升,令人牙酸的剑刃入肉声,在每一个士兵的耳畔见回荡。 一轮冲锋结束了,浑身浴血的布林登爵士,在战场西侧重新集结了队伍。 他打眼一扫,这次冲锋,自己大概损失了三十多人,差不多了。 “告诉大伙,再冲一次,冲完就朝北跑,跟着我的旗帜!” 大家都是好演员,但入戏太深可不行,在这里拼光了没什么意义,真正的主角,可在后面等待着登场呢。 自己这个小配角,把自己的戏演完就行了,不要擅自给自己加戏才好。 冲锋再次开始,悍不畏死的北境骑兵再次踢打着马腹,这是他们撤退前最后的冲锋了。 还好,脑子都很清醒,没人喊罗伯·史塔克万岁,北境万岁之类的口号,大家都明白自己的身份,喊得全是“为了艾德慕·徒利大人!” 不知道艾德慕·徒利看到这一幕会不会泪流满面,别人惦记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这种温暖的感觉,自从他被塞到木笼子里,就再没有感受到了。 不关心艾德慕·徒利怎么想,正在搏命的双方再次放生了碰撞,战场中央,两名避让不及的骑兵连人带马狠狠撞在了一起。 骑兵从马上飞了起来,然后重重地砸在地上,北境骑兵甲胄较轻,因此虽然摔了个七荤八素,但是骨头没事。 但身着重甲的兰尼斯特就没这么好运了,直接被巨大的体重砸断了一条腿,只能躺在地上哀嚎。 清醒过来的北境骑兵可不给他多余的机会,爬起来一剑就送他去见了七神。 但这名失去战马的北境骑兵自己,很快也被冲锋而来的兰尼斯特骑兵砍倒在地。 再怎么悍勇,动能的巨大差距还是弥补不了的。 这是第二轮对冲,双方都被刚刚的战斗激起了血腥,咆哮着拼杀在了一起,剑刃挥舞,不时有惨叫响起。 每一声惨叫,就意味着一个士兵的落马,在这种全是骑兵的战场上,被战马踩踏而死,是唯一的结局。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甚至比被刀剑带给他们的死亡,来的还要快。 第二轮冲锋结束了,在原本位置集结阵型的兰尼斯特骑兵正在准备第三轮冲击,他们在两轮的拼杀中留下了对方近八十人,只要再来一轮,对方就撑不住了。 但是,他们的对手,这支战斗力和战斗意志都异常强大的河间地骑兵,在完成第二轮对冲之后,在一面鸦树城旗帜的带领下,放下他们的对手,迅速朝北逃窜。 看到这一幕,兰尼斯特骑兵心头瞬间火起,妈的,熟悉的感觉又来了,这帮混蛋又把他们弄得不上不下,打了一半就跑。 永远让他们处在一个爽了一点,但没有完全爽的状态,实在是,着实是,非常的可恶! 咆哮一声,领头的兰尼斯特骑兵将领,带着自己的部属就冲了上去,也不管自己的指挥官詹姆·兰尼斯特压根就没有下达追击的命令。 不过,詹姆本来也要追上这支骑兵,因此他也迅速下达了命令,两千大军迅速朝着河间地骑兵逃窜的方向追去。 这是骑兵与骑兵之间的战争,而手握两千大军的詹姆·兰尼斯特无所畏惧,他也对这支战斗力强悍的骑兵产生了兴趣,能战胜这样的对手,也算是给枯燥无聊的围城生活带来了一丝快乐。 兰尼斯特,听我怒吼。 冲锋! 这是双更!8k字,我看今天谁说我短小?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四章 此处居然有埋伏! 当弑君者带领两千西境军队,朝着处女谷追杀而来的消息传来的时候,整个北境西路军团沸腾了。 到现在为止,他们的指挥官对敌人的一切判断全部正确,他们迅速在各个贵族的带领下,埋伏进了处女谷高处的指定位置。 他们将在这里等待一天,养精蓄锐,等到筋疲力尽的兰尼斯特追兵进入埋伏圈,居高临下,己方将用北境的铁蹄,踏碎他们。 克雷对整个处女谷的布置,实际上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在这个地形特殊的战场,合理地排兵布阵,将会使得己方的攻击能力发挥到最大,从而尽快结束战斗。 迅速结束战斗,也就意味着自己这边的损失会降到最低,自己手上就五千多不到六千人,这几乎是北境一大半的骑兵家底,再得到补充,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几百人作为预备队,剩下的五千人,克雷将他们分成了四个部分。 因为处女谷的特殊地形,决定了兰尼斯特大军进入这里的时候,队伍一定会被拉长。 但这存在一个问题,如果前锋已经快要通过出口,而尾巴还没有进入谷口,那克雷精心准备的饺子,可就要露馅了。 所以,这场战争,最重要的反而不是处女谷内部的战争,反而是怎么将这两千人的兰尼斯特军团,都装进克雷的饺子皮里的问题。 基于此,克雷做了两手布置,首先,动手的时间要尽可能拖后,在兰尼斯特军队即将冲出谷口的最后一刻,再冲出大量骑兵将他们压回处女谷。 全速行军的过程被阻挡,兰尼斯特后方的部队还在不断地往里进,这就一定会让原本的长条形队伍变成一个腰身粗大的瓶子。 这个时候,克雷布置的第二手,埋伏在入口外围的一千骑兵,就会从各个方向发动,目的非常明确,不求杀伤,只要将兰尼斯特军队全部赶入处女谷就行。 前后门都关上了,兰尼斯特两千大军在处女谷最低处挤作一团,到那个时候,就是关门打狗,啊不是,关门打狮的时候了。 前后的门户一共用去了一千五百人,剩下的三千五百人,分为两半,布置于处女谷东西两侧的高处。 等到负责关门的北境军队完成了任务,剩下的兰尼斯特宰杀工作,就由他们来完成了。 克雷要营造的,就是一个包围的状态,这不是击溃战,他不能围三缺一,虽然那样,可能自己的损失更小。 这一战,无论如何,克雷都要全歼这股兰尼斯特骑兵,因为,只要有一个兰尼斯特骑兵逃回奔流城,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詹姆·兰尼斯特带了两千人追来,那留在奔流城城下的就是一万人,一旦克雷攻击的消息传回奔流城兰尼斯特大营。 只要大营里的贵族又一个脑子是清醒的,就知道在河间地的大平原上,步兵是肯定跑不过骑兵的,所以,这一万人会选择原地结阵。 步兵一旦结阵,凭借兰尼斯特精锐的装备优势,克雷冲阵的损失会迅速飙升。 他不能保证城里的河间地败军还有胆子在这个时候出城反击,做最坏打算,在他们待在城墙上看戏的情况下,克雷的军队就只能自己来了。 用五千人去冲准备好的一万人,克雷的智商不允许他干这样的事情。 “克雷大人,大家都已经到位了,就等着布林登爵士将兰尼斯特骑兵引过来了。” 葛洛佛伯爵腰悬长剑,一步一个脚印地爬上了克雷所在的高坡,这里是处女谷这一片最高的位置,能俯瞰整个战场。 其实,克雷敏锐的猎魔人听力,早就告诉他有人来了,但他还是等到葛洛佛伯爵走进,才转过身,迎接这个负责将兰尼斯特关入笼子的将军。 “伯爵大人,辛苦了,你们干的不错。” 克雷笑笑,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他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复盘自己的计划,思考着那一块儿还可能出现出现疏漏。 顺着克雷的目光看去,葛洛佛伯爵知道他是在看着他精心设计好的战场。 伯爵看着克雷的背影,眼中的神色颇为复杂。 这真的是一个太过惊艳的年轻人了,十六七岁的年纪,初临战场,竟然这么快就拿到了五千大军的指挥权,而且,让自己这些战场上的老家伙们服服帖帖。 他一个人,不靠任何人的帮助,在自己这些人面对孪河城的城墙一筹莫展的时候,孤身入城,凭借一己之力破城杀人。 孪河城那么大一块肥肉,在他的操作下,曼德勒家族轻松吃了下去,还让在场的北境大人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现在,面对敌人的一万两千大军,兵力完全处于劣势的他,身上没有一点年轻人该有的毛躁,没有彪呼呼地直接带着自己这些人冲上去找兰尼斯特拼命。 在自己这些人的注视下,年轻的他展现出了自己的惊天胃口,他要用五千人,一口将兰尼斯特一万两千人囫囵吞下。 刚开始,自己这些人都有些不信,但现在,随着布林登爵士的消息传回,不由得自己不信了。 “克雷大人,你为什么如此笃定,弑君者一定会追过来,他难道不会中途返回吗?” 克雷没回身,目光依然落在处女谷的位置,对于葛洛佛伯爵的问题,他早有答案。 “伯爵,我其实,一直担心兰尼斯特的骑兵部队会缩在奔流城附近不出来,那样的话,咱们的谋划就都落空了。” “你要知道,我们对阵的,是骄傲的詹姆·兰尼斯特,对他这种万众瞩目的贵公子而言,要么压根当我们不存在,要么,出兵来追我们,不砍下能和他身份匹配的人头,他是不会罢手的。” “他是詹姆·兰尼斯特,脑袋上的头发如同黄金一般灿烂,这样的人,面对我们这种河间地的残兵败将前来挑衅,伱觉得他会怎么做?” 葛洛佛伯爵懂了,他接上了克雷的话: “为了他和他家族的荣誉,他一定不会放过布林登爵士他们。” “这就对了,我赌的,就是他这一点,甚至就算我把我的名号告诉他,他至多会小心一点,但是冲过来把我们都打趴下才是他的选择。” “骄傲的狮子,可不允许我们这些蝼蚁扫了他的威风啊。” 不想再这上面再废话,克雷收回了目光,转身对葛洛佛伯爵笑道: “走吧,我们下去,伯爵大人,请你回到你的位置,最危险的正面,我将带头冲锋,挡住兰尼斯特的兵锋,而关门的任务,你一定要完成,不要放走任何一个兰尼斯特。” “放心,克雷大人!” …… 詹姆·兰尼斯特隐隐觉得不安,他们已经追了一天一夜了,这支令人讨厌的骑兵,就一直在他们的视线之内。 兰尼斯特军队停下休息的时候他们也停下来,兰尼斯特军队准备继续追的时候他们也立刻上马,总之,双方就这么一直保持着大约一两里地的距离。 他们中的重伤员,有些在这一天一夜的逃亡中坚持不住跌下马来,但很可惜,到现在为止,他们都没有留给自己哪怕一个能开口说话的俘虏。 也许是因为伤势太重了,再加上从高速移动的马背上掉下来,等到詹姆·兰尼斯特率人冲到近前的时候,人已经不行了。 就这么一直追,在第二天的傍晚,这支神秘的河间地骑兵带着他们闯进了一个狭小的谷口。 而且,詹姆·兰尼斯特已经敏锐地发现,这支骑兵好像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因为他们的马速已经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 马蹄虽然还在飞驰,但很显然,他们的战马已经不堪重负了。 “西境的小子们,那些要下七层地狱的河间地人不行了,追上去,撕碎他们!” 自以为寻觅到战机,詹姆·兰尼斯特呼喝一声,在一众身穿大红披风,金红相见铠甲的兰尼斯特侍卫的保护下,当先冲入了谷口。 在他背后,两千兰尼斯特军队也爆发出了兴奋的呼喝声。 奶奶的,追了两天了,可算是要逮住这些令人讨厌的河间地蠢蛋了。 士兵们无处安放的怒火终于看到了发泄的可能,有的人已经抽出了腰间的长剑,跟着自己的指挥官就冲进了狭窄的谷口。 一进谷口,果然,那支河间地骑兵似乎已经跑不动了,意识到了自己的命运,站在前方的不远处,掉转马头对着自己,似乎想做最后一搏。 詹姆·兰尼斯特身边的侍卫们都是这么觉得的,但作为统帅,弑君者到底是有两把刷子的。 虽然还在战马的带动下往前狂奔,但他已经注意到了这些河间地骑兵背后同样狭窄的出口。 为什么要在这地方和自己决一死战? 这种地方,这种地势,根本就不利于他们逃窜啊,除非……除非他们根本就没打算跑! 脑子里的念头豁然贯通,他终于明白自己隐隐觉得不对,这不对的感觉究竟是在哪了。 这个地方,根本就是一处前后都狭窄的谷地,换句话说,如果山上有伏兵,这里就是自己这两千人的死地! 意识到不对,詹姆·兰尼斯特还没来得及下达撤退的命令,他的前锋就和这支骑兵绞杀在了一起。 而紧接着,巨大的号角声从四面八方响起,詹姆·兰尼斯特眼睁睁地看着,一支他从未见过的骑兵从谷地的出口涌了进来。 虽然不认识这支骑兵,但是他认得那当先飘舞的旗帜。 那是一只咆哮的灰色冰原狼! 这一瞬间,詹姆·兰尼斯特浑身汗毛倒竖,北境的骑兵?这是一个埋伏! 但是,身处战场,当先的北境骑兵已经冲到了离他不足二十米的地方,也就是说,他必须要为他自己的生存而搏命了。 “大人,这是埋伏,我们送您出去!” 身边的侍卫满脸是汗,焦急地都自己的主子喊道,手上已经拉上了詹姆·兰尼斯特的马缰,准备带着他朝来的地方撤离。 “蠢货!” 詹姆·兰尼斯特一把推开了这个冒傻气的侍卫,他一指背后,也是喊道: “背后全是我们的骑兵,我们能逆着他们跑出去吗?” 侍卫沉默了,但很快,他就问道: “大人,那我们怎么办?” 詹姆·兰尼斯特没有回答他,而是冲出了自己腰间那把做工无比精致,剑柄上镶嵌着狮子头的宝剑。 现在,只有死中求活,杀出一条血路了! …… “快快!吹号!进攻!” 站在处女谷南侧的阵地上,听到处女谷内传来的沉重号角声,葛洛佛伯爵就意识到,前方肯定已经开战了。 站在他的位置,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兰尼斯特两千人的大军,在处女谷外,还有大概三百人的一根狮子尾巴露在外面。 想起了克雷对自己的安排,他只能感叹克雷·曼德勒大人用兵的老辣,虽然这个词与他的年纪并不相称。 这个时候,他也不顾不上别的了,带着手底下的一千蓄势待发的骑兵,完成克雷大人交待的任务,彻底合上这包围圈的最后一环才是正理。 于是,处女谷外,听到号角声,还不知道前面发生什么的兰尼斯特军队,仍然在拥挤着进入狭窄的谷口。 就在这个时候,沉重嘶哑的号角声从他们的背后突然响起。 紧接着,两侧的密林中,马蹄声如雷鸣般响起,一支巨大的扇形骑兵阵,从他们的背后袭杀而来。 “骑兵!有敌人!” 有镇定的兰尼斯特军官反应过来了,但是麻烦在于,骑兵这个兵种不同于步兵,拥挤在一起时,让他们立刻转向几乎是不可能的。 于是,就出现了略微滑稽的一幕,马背上的主人上蹿下跳,极力控制着战马想要拧过来,但是,等到北境军队冲到近前,绝大多数兰尼斯特战马,还是用它们的马屁股对着它们的敌人。 虽说是装备精良的兰尼斯特骑兵,在这种没有速度,还是倒过来的姿势下,面对如狼似虎的北境骑兵,根本就没有抵抗的可能。 很快,守在处女谷入口的一小块金红色孤岛,就被如海浪一般扑上去的灰色军队淹没了,当处女谷外最后一杆红底金狮旗被打落尘埃之后,葛洛佛伯爵哈哈大笑。 因为他知道: 这一战, 大局已定! 今天单位忙疯了,开了一天的会,我的锅我的锅,攒攒,过两天整个大活,sorry各位老爷,相信我!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五章 看,那里有一只野生的弑君者 克雷·曼德勒带着他留下的一名亲卫克里森,在前锋将兰尼斯特军全部封堵在谷口之内后,发起了冲锋。 这一战的要诀,就是要快,趁对手骤然遇袭,心生慌乱的时候,一举冲垮对手,不给对手有任何整理队形,伺机突围的时间。 兰尼斯特军队是精锐,所以克雷给了他们精锐的待遇,而他自己,打的就是精锐! 全军上下,就他身份最高,当初制定进攻计划的时候,很多贵族都拦着克雷不让他上战场。 他们说的一套一套的,什么决斗杀人不算杀人,孪河城夜袭也不是大军战场之类的巴拉巴拉。 总之,在他们看来,克雷到底还只有十几岁,身体体力都没有到达巅峰,而且,他是大军指挥者,也是后续所有进攻计划的制定者。 他要是出了意外,后面的仗怎么打? 克雷最开始觉得他们说的有点道理,虽然手痒,但在处女谷之战开始的时候,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待在山坡上的指挥位置。 战场上,多他一把剑不多,少他一把剑不少。 但是,当他的目光被最前头一团金红色的兰尼斯特军队所吸引的时候,他知道,自己恐怕还真的要冲一把了。 冲入谷口的北境军队,在这大概一百人左右的兰尼斯特马队前,一个接一个地倒下,这些人不仅马术精湛,剑术精良,就是那身上的装备,背上的披风,都比其他兰尼斯特强出一大截。 他娘的,这才是真的精锐。 人的勇武是有限度的,当十几骑北境骑兵都在短时间内倒在了这些兰尼斯特骑兵的剑下之后,后面涌上来的北境骑兵,就没有选择再次冲阵,而是绕过他们,选择冲击他们背后的其他兰尼斯特骑兵。 他们要把这团难以下口的兰尼斯特和其他人割裂开,暂时啃不动没关系,先围起来再说。 但是,他们低估了这团处在北境军团冲锋前线的兰尼斯特的勇气,他们看没人再攻击自己,居然在一个人的呼喝下,全体向处女谷的北面出口发起了冲锋。 因为谷口的特殊地形,双方的马速都提不起来,于是,这一百多兰尼斯特,就在谷口和北境军团打起了惨烈的肉搏战。 而他们这一堵,无论谁嬴谁输,短时间内,谷底外的几百人就冲不进来了,这就为这场战争增添了一点变数。 就如同待宰的羔羊还在不停地蹦跶,试图在远离人们高高举起的屠刀。 这可不行,克雷绝不允许这样的变数出现! 意识到问题之后,他看向自己背后的三百精锐,这是他从北境军团中遴选出来,专门用于冲击地方顽固阵线的强大突击力量。 现在,到他们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北境的士兵们,看到山下的兰尼斯特了吗?他们还想顽抗,想到用他们如同姑娘一样的剑,阻挡我们的攻击,我们能不能答应?” 骑在马上,克雷朝自己的预备队高声喝问。 回答他的,是雷鸣般怒吼: “不能!” 锵的一声,克雷的长剑出鞘,他下达了命令: “那就跟我,把这些西境的兰尼斯特杂碎们,统统砍翻。” “北境军团,冲锋!” 克雷一踢马肚子,跨下的战马长嘶一声,扬起马蹄,带着他的主人朝着山下加速冲去。 “快快,跟上你们的指挥官!” 同样也在队伍里的霍伍德伯爵急了,这小子怎么这么莽,一言不合就带领所有预备队打冲锋的,说好的是预备队啊,干的事儿能不能跟名字沾点边? 克雷的后面,三百预备队也立刻跟着他冲下了山坡,朝着处女谷出口附近,那块堵着北境军团无法快速进来的顽石发起进攻。 马蹄如雷,显然,克雷的冲锋也引起了这些人的主意,在克雷的视角里,大概三四十兰尼斯脱离了自己的对手,将马头对准了自己。 由于对他们而言,要想向克雷冲锋是从下往上,这根本就冲不上去,所以,他们每个人都握好了自己的武器,马头并成一排,准备迎受克雷所部的正面冲击。 处女谷本身就不大,从克雷的指挥位置到中央谷地,也就是战马冲锋两分钟的事情。 临近兰尼斯特的骑兵横列,克雷就已经明白了他们的打算了,这是想要凭借自己的装备优势优势硬顶自己的冲击,因为这一百多兰尼斯特军抱成了一团,自己的冲击恐怕效果会打折扣。 想得美! 克雷嘴角勾起嘲讽的冷笑,再次提高了马速,同时,手掌打出法印,给自己套上了一个昆恩护盾。 打架前先套盾,这不是基本操作吗? “克里森,准备,阿尔德!” 朝着身边的克里森喊了一句,后者心领神会,你兰尼斯特以为在我面前摆出一排铁罐头就能拦住我,真的是想太多! 到了近前,克雷和克里森都能看清楚对面兰尼斯特士兵紧张的脸庞。 克雷听到了兰尼斯特阵中有人在大喊: “稳住!” 对于此,克雷的回应只有一个,他抬起了自己的左手…… 两道震撼人心的声音响彻了这处战场,离得最近的近十名兰尼斯特士兵直接飞了起来,他们的战马也东倒西歪。 克雷从这个突破口一冲而入,像是热刀切黄油一般,突进的无比丝滑。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两发阿尔德法印叠加起来,几乎是贴脸释放,就产生了这般震撼的效果,兰尼斯特军精心构筑的防线,脆弱的如同纸糊。 巨大的手半剑挥舞,如同迅猛的毒蛇一般,精准撕开了一个擦身而过的兰尼斯特骑兵脖颈处的大动脉。 兰尼斯特士兵一身甲胄,但头盔和身体铠甲的连接处却是防御最薄弱的。 不管有没有甲胄保护,都是一剑的事儿。 作为已经熟练掌握猎魔人能力的老油条,克雷能够高效使用自己的魔力,一发昆恩,接上一发阿尔德,他还能在短时间内再来一发。 也许是他运气好,马上就要冲破兰尼斯特阵型的时候,他身上的昆恩法印才堪堪被砍破,化为飘飞的金黄色碎屑。 砍他的兰尼斯特士兵眼睛都直了,虽然手里握着剑没办法揉眼睛,但还是使劲眨眼睛,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他明明看见,自己的剑已经狠狠砍在了这当先冲进来的北境小子身上,但为什么,对方一点事儿都没有? 但是,他没机会多想了,剧烈的疼痛从他的喉间传来,后续跟着他的一名北境骑兵,手法利落地隔开了他的喉管。 狠狠一撞,将一名兰尼斯特骑兵掀下马,克雷的面前陡然一空,战马带着他,已经整个穿过了兰尼斯特的侧翼防御。 在他的身后,更多的北境骑兵,从他和克里森打开的缺口冲了进去,将这一小团兰尼斯特军队拦腰截成两段。 他克雷·曼德勒,带领骑兵,凿穿了敌人的阵型! 驻马于东侧的半山坡,浑身浴血的克里森紧张地护卫在克雷的身边,克雷听到了他的喘息声。 “没事吧?” 克雷问道,目光在自己的亲卫身上扫视着,按道理,有昆恩法印的保护,如果不是太倒霉,应该不至于受伤吧?嗯……至多是轻伤。 “没有,就是……就是有点紧张。” 年轻的亲卫回答,看着自己同样像是从血水里捞出来一般的主人,心里充满了崇敬。 刚刚在冲到兰尼斯特军阵近前的时候,看着对方森严整齐的阵型,克里森都不由自主地升起了退却,从两边绕开的心思。 但自己的主人,却是毫不犹豫地想到用阿尔德法印轰开了对方的防御,平心而论,在那种环境下,克里森自己根本想不到。 克雷不知道自己的亲卫在想什么,因为他的目光,被兰尼斯特军中,处于一小团红色骑兵保护中的一个人吸引了。 没看错的话,那不是弑君者吗? 克雷是见过詹姆·兰尼斯特的,在临冬城的时候,不过嘛,那个时候,他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北境贵族继承人,怎么能和高贵的泰温大人长子有交集? 这次兰尼斯特骑兵诱捕计划,克雷并不能保证詹姆·兰尼斯特还像呓语森林之战那样,带着骑兵傻乎乎地上来送。 这次设伏,主要的目标就是全歼兰尼斯特骑兵力量,让他们丧失机动性,至于詹姆·兰尼斯特,骑兵都没了,他还怎么跑回西境? 但没想到,换了一片战场,在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处女谷,克雷居然也把詹姆·兰尼斯特给装了进去。 眯着眼看了一会儿,克雷发现,詹姆·兰尼斯特的战斗力还挺强,剑术真不是说说,一柄长剑在他手里玩出了花,能跟他交手的北境骑兵,很快就被他发现破绽,一剑刺翻。 啧,还是个扎手的点子? 克雷在心里起了试一试的想法,因为,现在的战场已经不用他指挥了,在自己率领人凿穿了兰尼斯特堵在北侧谷口的军阵之后,这剩下不到一百人的兰尼斯特军队,就再也挡不住北境军队的冲击。 他们开始不断向后退,但是,中央的两千兰尼斯特军,已经挤成了一大坨,从山谷两侧的北境军团三千多人的主力,看准时机,从高处一冲而下。 在克雷的眼中,两千兰尼斯特军现在,根本就谈不上什么阵型,完全是各自为战,而这样下去的后果,就是他们一个个被北境军团先后收割。 南侧谷口,葛洛佛家族的旗帜自己已经能够看到了,那就说明,这道包围圈的最后一环已经和上。 可以说,这两千兰尼斯特军,现在已经是身陷绝境,求生无门了。 所以,克雷现在可以随心所欲,亲自来会一会这大名鼎鼎的弑君者詹姆·兰尼斯特了。 原本的呓语森林之战,这小子发现事不可为,拼了命朝着罗伯·史塔克冲锋,结果,卡史塔克伯爵的俩儿子都为了保护罗伯而死,也间接造成了后来卡史塔克家族的离开。 但现在,罗伯压根就不再这处战场,克雷的身边也没什么贵族子弟给自己当亲卫,现在,他自由的很。 “克里森,看到那个戴着金狮头盔的人了吗?那帮兰尼斯特保护中的那一个?” 克雷一指山坡下的弑君者,给克里森分享了他的位置。 找了半天,克里森找到了少主指的那个人,点点头。 “看到了少爷!” “那是弑君者,泰温大人的宝贝儿子,怎么样,敢不敢跟我冲他一把,把弑君者擒下马,是不是听起来很棒?” 只犹豫了不到一秒,克里森就立刻点头,浑身的血液似乎都被点燃了,一个普通的曼德勒旁支,居然有机会能和弑君者正面交手,想想都刺激。 而且,打不过也无所谓,昆恩,阿尔德,伊格尼,哪个不能扭转战局? 只不过,能比剑就比剑,这种事儿,要是作弊,岂不是就没意思了? 说干就干,这个时候,两个人身边已经汇集起来了不少刚刚冲破军阵的北境骑兵,看到自家指挥官驻马于此,都跟了上来。 一边恢复马力,霍伍德伯爵看着眼前两个从血里捞出来的年轻人,心里不住的感慨,现在的年轻人真的狠,第一次上战场就敢面对大军冲锋。 他们刚刚都看到了克雷和克里森释放阿尔德法印的那一幕,但释放法印这个动作,在战场上太不明显,而且,魔法这东西,在普通人之间根本就不存在,因此他们都没有朝这个方向想。 “克雷大人,我们在等待您的命令!” 霍伍德伯爵说了一句,后面跟上来的骑兵,已经自觉在指挥官身后再次排成了冲锋队形。 他们就是战场上最锋利的刀子,只要一轮冲锋,就能割开兰尼斯特军队最坚固的防线。 现在,他们都在等待带领他们冲锋的克雷·曼德勒大人,选择下一个进攻的目标。 “走吧,让我们来会一会弑君者!” 战马再次加速,克雷带着他的军队,朝着弑君者詹姆·兰尼斯特所在的位置,猛冲了过去。 是时候表演一下将与将之间的对决了,一想到这里,克雷的大脑就有些兴奋,然后,他给自己补了一发昆恩法印。 啊,现在放心多了,冲!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六章 前方活捉了一只詹姆·兰尼斯特 “大人,小心,山上有敌人朝我们冲过来了!” 詹姆·兰尼斯特在军中最贴身的几个护卫,异口同声地向自己的主人汇报了迫在眉睫的危机。 刚刚,他们凭借自己的装备优势和拼死一战的气势,一百多人,一度还压着几百名北境骑兵,压着他们冲不进来。 但是,那支从西方山头上冲下来的神秘骑兵,却打碎他们的一切幻想,仅仅一个冲锋,就让他们人仰马翻,一百多人被杀伤了四十多,剩下的七八十号人还被分割成两小块,陷入了北境骑兵团团包围。 詹姆·兰尼斯特知道,这支冲击力如此之强的骑兵,带队的一定是对方的重要人物。 他现在已经完全明白过来了,什么他娘的河间地骑兵,那根本就是北境人穿着河间地军队的铠甲,对他们这些老实人,先来骗,现在又来偷袭。 这处前后狭窄,中间深凹的谷地,是这些狡猾的北境人为自己精心准备的战场,等到那些负责吸引自己的骑兵把自己这两千人带到这里,立刻发动全面进攻。 当詹姆·兰尼斯特看到两侧山坡顶上,冲下来漫山遍野,如同海啸一般的骑兵集群时,就知道自己跑不掉了。 都是带兵打仗的,水平再差,打眼一看,就知道伏击自己的北境骑兵绝对超过了四千人。 本来北境骑兵就以凶悍,战斗力强而称雄于七国,现在对方两倍于自己,而且借助地势,从高向下冲锋。 自己这两千人因为地形的原因,被迫拉成了一支单薄的长队,北境骑兵从山上冲下来,几乎每一次冲锋都会破开自己士兵仓促组织起来的防线。 混蛋!这次逃不掉了! 詹姆·兰尼斯特非常明白自己的处境,于是,本着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血赚的精神,他带着手底下能控制的五十名兰尼斯特精锐,朝着克雷的方向也猛冲了过去。 他倒要看看,这支神秘的北境骑兵到底有多么厉害,不碰一碰,他詹姆·兰尼斯特就算是死,也咽不下这口气。 其实他想多了,作为泰温大人的宝贝儿子,当他的身份被认出的那一刻,就没人会杀他。 开玩笑,他自己有多值钱,估计只有他自己不清楚。 泰温·兰尼斯特就算是把女儿瑟曦和次子提利昂打包送过来,都一定会把詹姆·兰尼斯特换回去。 “兰尼斯特!” 詹姆·兰尼斯特大声咆哮,跟在他身后,如同一片红色浪潮的兰尼斯特精锐骑兵也跟着呐喊: “听我怒吼!” 须臾之间,克雷·曼德勒所带领的两百骑兵,犹如一道灰色的城墙,和詹姆·兰尼斯特率领的五十余人所形成的红色血浪,在处女谷的北侧战场上,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双方都明白,这个时候哪里还需要吝啬马速,刚好这片地方在战争进行到这个时候,暂时被清空了,于是,双方的骑兵几乎是全速撞在了一起。 沉闷的骨骼破碎声,战马的痛苦哀鸣,人类拼死的惨叫,顿时就填满了狭小战场的每一寸空间。 作为双方的领袖,在奋力砍杀了一阵之后,双方都在战场的一片混乱中注意到了彼此。 没办法,这年头,一名贵族,和普通士兵之间,在任何方面都存在着非常明显的差异。 詹姆·兰尼斯特甩去剑上的鲜血,将剑锋指向了克雷。 “我们来定一个胜负吧,用骑士的方式,年轻的北境人!” 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滴血的克雷·曼德勒,此时看上去就犹如七层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除了脸上的年轻掩饰不住,詹姆·兰尼斯特再也找不到一个能描述眼前对手的词汇了。 克雷面无表情,心里却想的是,这弑君者还真的是幼稚的可以,这个时候想和自己一打一,怎么,打赢了自己他就能跑出去似的。 不过,这个提议本身倒是蛮不错的,于是,克雷确认了一下自己身上昆恩法印的稳定性,然后,按下了自己的面罩。 周围的兰尼斯特军队,在越来越多北境骑兵的围攻下,一个接一个地倒下,这会儿,两人身边已经围满了北境士兵,连一点兰尼斯特的红色都看不到了。 两匹战马同时动了,很快,双方就碰撞到了一起。 詹姆·兰尼斯特选择了一个从下而上的撩斩,攻击的目标是克雷控制马匹的腿部。 克雷当然知道他要干什么,长剑一挥,铛的一声,双方的武器碰撞在一起,摩擦迸发出一连串耀眼的火星。 第一轮交锋,双方都摸清楚了对方的力气。 克雷的身体虽然并没有完全长大,毕竟怎么算他也不到十八岁,但因为猎魔人转化带来的体质强化,他的力量和和已经是成年人的弑君者相当,甚至还能强出一些。 但这也就意味着,他不能靠蛮力强行压死弑君者,想要战胜对手,就必须考验自己的马战能力了。 不过也好,这样的感觉,令克雷更加兴奋了,有挑战的任务完成起来才有意思,要是所有的敌人都一碰就碎,那还有什么意思。 “再来!” 克雷低吼一声,挥舞着长剑再次冲锋,虽然猎魔人的著名剑法在战马上无法施展,但这并不妨碍他对自己的剑术充满了信心。 两个人再次碰撞,这一次,弑君者被克雷一剑逼得闪身躲避,这一剑来得极为刁钻,剑尖犹如噬人的蛇吻,直接朝着他的腰间闪电般的咬去。 他本来想挥剑攻击对方的胸口,但小命要紧,他还是收回这个念头,侧过身,惊险地躲过了这一剑。 两匹战马来回交叠穿插,竟然是一时之间难分胜负。 不过,克雷是越打越兴奋,詹姆·兰尼斯特却是越打越心惊。 因为他发现,自己的对手完全就不要命,有几次自己的剑都要砍到他的脖子上了,这个年轻的北境战士却似乎根本就不在意,一定要把剑也捅入自己的身躯。 这种以命换命的打法让詹姆·兰尼斯特极其不适应。 喘息之余他有点费解,这是哪里来的莽夫,是真的不拿自己的命当回事,是不要自己的命也要砍了自己,什么仇什么怨,自己好像压根就不认识他吧? 肯定不是因为女人,要论对女人,自己的好弟弟提利昂比自己懂得多得多。 没时间给他多想,因为对手又冲上来了,而且,看到对手的动作,詹姆意识到,对手的体力恢复能力,恐怕是极为恐怖的。 作为一名常年参加比武大会的御林铁卫,他太清楚长时间的骑马攻击是一项巨大的体力消耗运动,一般人根本就撑不了多久。 但眼前的对手,似乎压根就感觉不到累,一剑的力道胜过一剑,完全没有衰减的迹象,这让詹姆·兰尼斯特拖到对方疲惫,再伺机反攻的计划完全破产。 虽然拿的不是沉的要死的骑枪,但就那把手半剑也不轻啊,又不是瓦雷利亚钢做的,怎么挥砍了这么长时间,动作都不带变的? 詹姆兰尼斯特打着打着,表情从轻松变成凝重,从凝重变成惊讶,再从惊讶变成疑惑,最后从疑惑变成了懵逼。 到现在为止,两人的剑术相当,想找到破绽一剑解决战斗是不可能的,但问题是…… 你咋就不累呢? 詹姆·兰尼斯特脑子里蹦出来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他自己的胳膊都已经酸麻无比,都快举不起来,拿不住武器了,然而他的对手,如同机械一般,每一剑照直砍向他。 用尽全力将长剑竖在腰间,咬着牙挡住了克雷的一记势大力沉的劈砍,詹姆·兰尼斯特连人带马后退了两步,冲锋的势头被迫打断。 大剑停龙车(划掉),一剑把对手打停,克雷舔了舔嘴角,他也意识到,自己的对手,好像有点累了。 他在抽剑迎上去之前,想象了无数种赢下这场对决的可能,唯独没有想过,自己会用猎魔人的强大恢复能力活活磨死对手。 到现在为止,他身上的给自己套的昆恩护盾,还没碎呢,真是谨慎了个寂寞。 抽空克雷看了一眼,峡谷里的战事已经没什么问题了,东西两侧山地上冲下来的北境骑兵,已经将兰尼斯特军队完全分割。 每一次冲锋,都至少能干掉近百名兰尼斯特。 克雷在战前,给所有带兵冲锋的将领下达过一个不近人情的命令: “这一战,我们不要俘虏,就算有人投降,我们也照杀不误。” 这话一出,当时就有人提出了反对,说这样做不荣誉,有悖贵族的精神,克雷当时就给怼了回去: “大人,我们就五千多人,就算这一战我们一个都不损失,你准备留下多少人去看管俘虏?一百,两百,还是三百?!” “战机稍纵即逝,我们必须抢在兰尼斯特步兵反应过来之前将他们彻底击溃,留的人多了,我们参与下场冲锋的兵力就不够,留的人少人,跑出来一两个,万一消息走漏怎么办?” “还是那句话,这一仗,我要兰尼斯特12000个人头,我要让所有姓兰尼斯特的人,提起我的名字,提起我们这支军队就不寒而栗,明白了吗?!” 克雷自己非常清楚,所谓杀降不详,但对不起,这一战,我不许你们兰尼斯特投降。 回到战场,克雷看着不远处呼呼喘气的弑君者詹姆·兰尼斯特,感受了一下体内充盈的力量,舞出了一朵剑花,朝着弑君者再次发动了进攻。 在他们周围,腾出手来的北境贵族们围成了一个圈,他们都在紧张地围观这场双方指挥官之间的对决。 看了半天,霍伍德伯爵感慨道: “诸神在上,我们的克雷大人,体力简直堪比巨龙,打了这么久,还能这么冲,简直不可思议。” 他的话引起了许多贵族的共鸣,这场决斗发展到现在,已经不那么严肃了。 活久见,居然有人能在一对一对决中,能把七国上下武力值排行前十的弑君者累到快拿不起剑,也真的开了眼了。 这些北境贵族心情愉悦,他们都知道这一战必然杀尽兰尼斯特两千骑兵,是开战以来北境军团的最大胜利,这是值得喝完三大桶葡萄酒的大胜。 但作为失败者,詹姆·兰尼斯特就没那么开心了。 看着如同一头蛮牛向自己发起冲击的神秘骑士,他榨干自己身体最后一丝力量准备格挡。 但很显然,他太疲惫了,手腕已经僵硬地如同石头,再也握不住剑了。 铛地一声,他的武器脱手而出,而他自己,被对手巨大的力道从马背上击落在地。 躺在地上,双眼无神地看着傍晚昏黄的天空。 自己真的尽力了,真的没办法。 他感受到了停留在自己脖颈动脉出的锋锐剑尖,他也听到了击败自己的胜利者那极为年轻而平静的声音: “伱输了,兰尼斯特……”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七章 胜利,缴获,现状 处女谷终于安静下来了,因为血腥的杀戮,已经在刚刚结束了。 放眼望去,战场上已经没有一个能站起来的红衣人影了,偶尔有断了腿的战马发出一声声濒死的哀鸣。 詹姆·兰尼斯特被捆了起来,跪在地上,曾经灿烂如黄金的头发,现在沾满了血污和泥泞,变得丑陋难看。 克雷在结束了与弑君者的对决之后,并没有插手后面的收尾战斗。 他不是嗜血的疯子,杀戮是手段,不是乐趣,今天流的血已经足够了,剩下的,交给自己忠实的属下就好了。 骑马走上高坡,在那里,所有北境贵族的战旗都高高飘扬着,战胜的贵族们,都在兴奋交流着这次大胜。 见到一手主导这次胜利,且在战场上一对一生擒弑君者詹姆·兰尼斯特的自家指挥官,正一点点地向自己靠近,北境的大人们都停下了交谈,注视着克雷的脸庞。 现在,他们没有一个人会将克雷·曼德勒当一个小孩子看待了,两千兰尼斯特骑兵的尸体,足以让他得到所有北境贵族的尊重。 从此之后,西路军团再也没有不和谐的声音,克雷已经用自己的实力证明了: 跟我走,就能打得赢! “诸位,没有受伤的吧?我们接下来还有两场大战要打,可少不了各位的帮助啊。” 这话说的老气横秋,就好像一个老指挥官在对自己的部署进行非常友好的询问一般,不过,没人觉得不妥,反而都一脸笑容地拍着自己的胸膛。 “没事,克雷大人,就凭这些兰尼斯特,还伤不了我们。” “就是,大人,这一仗打的可真漂亮,全歼两千兰尼斯特军队啊,我刚去看了,他们每个人身上的铠甲都是好东西,那些剑也是。” “大人,这些装备,咱们稍微改改,把那些难看的狮子头和其他东西都弄掉,都换上咱们的标志,这就是咱们的了。” 诸位沉浸在胜利中的大人们非常兴奋,铠甲这东西不容易损坏,两千具尸体,大概就等于两千套装备。 众所周知,泰温大人拉的屎都是金子做的,兰尼斯特家族这么有钱,他们军队的装备也是七国上下最好的,可能也就是河湾地那帮土豪能和他们比一比了。 对于冶铁技术不怎么发达的北境来说,除了商业贸易极为繁荣的白港之外,绝大部分家族都比较缺钱,甚至压根就不用钱,直接以物易物。 所以,大家一路南下,实际上都穿的是较为轻便的锁甲。 这玩意儿……怎么说呢,方便是方便了,但是防御性就不够看了,北境骑兵虽然悍勇,但真用来冲击全副武装,准备完善的兰尼斯特铁甲大军,还是有些吃力的。 就算是勉强能打败对手,自己的伤亡也会非常惨重,没办法,装备劣势不是靠勇气就能够完全弥补的。 看着你一言我一语,几乎要将这里变成分赃大会的北境贵族们,克雷知道他们是在说给自己听的,他们都看上了这两千副制作精良的铠甲,但是又不能明着讨要。 心知肚明,克雷也不想因为这种事情闹得不愉快,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牺牲一些利益维持军队的团结还是非常有必要的。 “好了好了,诸位大人,听我说可以吗?” 克雷笑着嚷了一句,效果出奇的好,一下子,吵吵嚷嚷的北境诸位都闭嘴了,面露期待地瞅着自家指挥官。 “战场上,咱们都是军人,不搞那些虚头八脑的东西,我现在跟诸位明说,这些装备,在场的诸位人人有份,自家出的人在大军中占了多大比例,我就给你分多少装备,明白了吗?” 克雷没打算用战功说事儿,这一战里,大家从四面八方冲下山坡,具体论功说谁功劳第一就是在给自己找麻烦,你说伱的,我说我的,没意义。 所以,直接按人头分,虽然可能降低一部分诸位北境大人们抢劫的欲望,但是却是一个让所有人都能接受的方案,就这样了。 诸位大人们对视一眼,有些尴尬,他们没想到指挥官会这么直接,直接就把他们的心思点破了,不过也好,爽快人谁都喜欢。 “好,既然克雷大人都这么说了,那我们都没意见,这些装备先留在这,后面再说。” 葛洛佛伯爵第一个支持了克雷的决定,众人也没什么可说的,纷纷表示支持。 “那就说定了,克里森,你去一趟鸦树城,现在,联系城主,让他把所有人都派出来,把这两千套装备给我扒下来,作为回报,我从我自己的那一份里拿二十套给他。” 作为白港土豪曼德勒家族的大少爷,家族骑兵都是板甲,跟这些躺地上的兰尼斯特差不多,他没觉得这些装备有多稀罕。 “好的大人,我现在就去。” 克里森答应一声,立刻骑马朝北方而去,虽然即将入夜,但他却一点犹豫都没有,夜晚,对猎魔人的影响是最小的。 “大人,接下来您的命令是?” 赛文伯爵问道,此时已经是日暮西垂,夜晚将至了,大家奋战了这么长时间,都已经是精疲力竭了。 克雷明白他的意思,也认同他话里的潜意思,士兵们打完一仗,必须要得到休息,现在趁着夜色强行军,没什么意义,士兵得不到休息,会出大问题的。 他敢这么托大,就是因为他将来犯的兰尼斯特一个不落的全部留在了处女谷的谷底,要不然,克雷说什么都得和溃兵抢时间,立刻发动对奔流城兰尼斯特大营的进攻。 “全军处女谷南部外侧扎营,大家好好休息一个晚上,诸位,告诉大家,养精蓄锐,明天,我带他们去把奔流城的兰尼斯特窝给他们踹了。” 这话赢得了在场众人的欢呼,欢呼声以这里为中心,一层层地向外传递,士兵们同样享受着胜利的喜悦,他们战胜了弑君者带领的不可一世的兰尼斯特军队,这是极大的荣耀。 …… 夜晚,处女谷南侧大营 中央大帐里,简单洗去了一身血污的诸位大人们,再次汇集克雷的军帐里,他们要商议明天的进攻计划。 现在,最大的威胁已经被消灭,两千兰尼斯特骑兵被全歼,意味着克雷所部,在机动性上已经可以碾压奔流城的一万兰尼斯特步兵。 现在,双方的第一轮对局结束了,克雷胜了,而这场赌局的第二轮,由于战场主动权回到了克雷这里,所以,轮到克雷先出牌了。 木箱子上摊着一张军用地图,上面是奔流城附近的地形,虽然但是,好吧,绘图的技术有待提高。 克雷已经不止一次想说道说道这年头糟糕的画图能力了,每一次看到这一个人看到就是一个理解的破地图,他就一肚子的槽没地方吐。 一个圆点就是一座城,几个绿颜色的树杈就是一片森林,你问我这几条黑不溜秋,曲里拐弯的线是什么,那当然是河流呀! 除了距离大差不差,其余方面真的是一言难尽啊。 没办法,就这条件,虽然克雷极其想要一张做功细致,标注准确的地形图,但是他很清楚,苛责军中的绘图师也没用,因为那家伙很可能本职工作跟这个一点关系都没有。 “诸位大人,对于明天的行动,在开战之前,我再征询一下大家的看法和建议,有什么想说的,今晚上必须说清楚,到了明天,军团里只能有一个人的声音。” 克雷的声音里完全没有傍晚跟他们开玩笑时的轻松愉快,满满的都是严肃和认真。 “到了明天,我们的敌人不是两千,而是整整一万,而且,没有今天的地势帮助,所以,诸位,之后是真的要硬碰硬了。” 作为指挥官,克雷不管这些人是不是真的明白,这些提醒是一定要做到位的,骄兵必败,他是懂这个道理的,不能因为杀了两千兰尼斯特骑兵,活捉了一个弑君者就沾沾自喜,整个河间地战场,兰尼斯特还有近四万人。 “克雷大人,我们听你的,明天你说怎么打,我们就怎么打!” 有人这么说,但部分人还是盯着地图上那腾石河和红叉河的交汇处,凝眉不语。 那毕竟是一万人,腾石河和红叉河将他们和北大营分开了,同时也就意味着,克雷他们也被隔开了。 奔流城附近的河水湍急,马匹根本不可能泅渡过去,所以,光攻击北大营肯定不行,就算是能把那里的三千人全部留下,也抓不住剩下的五千多人。 他们已经知道兰尼斯特的骑兵基本都来自己北大营,所以,那里的人数应该下降到了三千人,实力反倒成了三座大营里最低的。 这也是克雷找他们来开会的目的,这突然的消息,让克雷准备改变之前的计划了,虽然最终目的还是全歼这一万人,但是根据现实情况,自己必须做出更加合理的调整了。 “诸位,我有个想法,我想放弃北大营,全军主力绕过腾石河,在腾石河南岸,直接冲击西南和东南两座大营。” 克雷提出了一个令大部分北境贵族不理解的想法。 北大营这么明显的一大块肥肉不吃,为什么要跨过腾石河先找西南东南两座大营的晦气? 要知道,一旦北大营发现南部遭到袭击,他们只要意识到自己救援不及,直接拔营跑路怎么办? 这是个很现实的问题,不是谁都有渡河去救援友军的勇气,尤其是遭遇突然袭击,自身都难保的时候。 大难来时各自跑路才是人类最本能的选择,这谁都不能否认,也是最大的一种可能性。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八章 战败者 “大人,腾石河北大营怎么办?那里可还有三千多人,放跑了岂不是太可惜了?” 葛洛佛伯爵提出了疑问,虽然在计划里,他是到要带着一千骑兵在明天一早就快速南下,直插金牙城和奔流城之间的位置。 他要在那里等待一个攻击兰尼斯特溃兵的时机,在剩余的北境大军,攻破奔流城三座大营之后。 克雷笑笑,摆摆手,回答了葛洛佛伯爵的这个问题: “爵伯爵大人,我从来没有说过要放过他们,我们的目的,是将这一万两千兰尼斯特军全部留在河间地的平原,这一点我到现在也没有改变。” “原本先攻击北大营,是因为当时我担心北大营实力太强,不将他们击溃,以伯爵大人你所带领的一千人,恐怕会有阻挡不住他们的可能。” “但现在,北大营只剩下三千多人,这就和西南大营差不多了,相信凭借伯爵大人你的兵力,绝对能一举冲垮他们,这是第一个理由。” 克雷竖起了一根手指,紧接着,他竖起了第二根: “第二,从整个战场上来看,腾石河北大营反而是最不容易逃回金牙城的,他们离那里最远,而且,中间有一条滚滚流淌的腾石河。” “我们只要速度够快,直接摧毁他们南下渡河的口子,他们就过不来,只能在河对岸干瞪眼。” “就算他们知道事不可为跑了也没关系,等我们解决了剩下的七千人,这剩下的三千人,就随便我们怎么收拾了。” “而这一切,都建立在伯爵大人你,一定要赌好金牙城这个口子,一兵一卒都不能给我放过去。” “记住,我不管伱损失多少人,这一千人你打光了我都不会怪你,只要能将这一万人全留在这里,就是大功!” 声音洪亮,掷地有声。 北境贵族们围在地图前,仔细在图上比划着,他们用手指勾勒着克雷所描绘的攻击箭头,一看之下顿时明白了。 他们的指挥官将这第二场攻击战的战场,从奔流城这一个点,扩大到了奔流城连带着腾石河西侧流域的广阔区域。 靠着西境无法逾越的山脉的帮助,克雷硬是用五千人,形成了一个将一万人装进去的巨大包围圈。 步步杀机,就是要置这一万大军于死地。 “好!就如克雷大人所说,我们听你的,请你带领我们,取得第二次更大的胜利!” …… 夜半,月上树梢,北境军营里寂静无声。 罕见的,克雷失眠了,怎么都睡不着。 索性穿衣起床,来到大营里转转。 亲卫克里森本来想跟上,但却被克雷阻止了,在这里,还没人敢对他不利。 五千大军系于他手,在这里,他就是无冕之王。 路过一个个帐篷,听了听里面沉重的鼾声,克雷笑了笑,很好,这些北境的战士心态都很不错,明天就要踏上新的战场,今晚的睡眠质量还挺不错。 遇上路过的巡夜士兵,阻止了对方的见礼,指了指旁边的帐篷,示意安静一些。 拍了拍他们的肩膀,在他们激动的眼神中,克雷朝着大营后侧的位置走去。 反正自己是睡不着了,那就不如让别人也睡不着,不过因为明天要上战场,这个人一定是对这场没啥作用的才最合适。 就是你了,我的俘虏,弑君者詹姆·兰尼斯特。 他知道弑君者被关在哪里,也不用人领路,自己朝着营地北侧的位置就走了过去。 路过了存放战马的马厩,克雷抽查了几匹战马的状态,还好,这一战自己这边是以逸待劳,又是优势兵力,所以损失非常小。 据霍伍德伯爵报上来的损失,伤亡加一块也就不到两百人,这对于一场七八千人规模的团战来说,根本就算不上什么损失。 这是北境军团完全能够接受的损失,不到一千人,就不至于伤筋动骨。 克雷很快就到了自己的目的地,看着十多名士兵看守着的詹姆·兰尼斯特,克雷不由得想起了奔流城大营里的艾德慕·徒利。 估计他现在也就这个熊样子了,真的是滑稽,这场战争刚刚开大,双方两个重量级的继承人就互相身陷囹圄。 知道这是真实的世界,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人在幕后看着,哪边厉害了就削一刀,强行保证两边平衡呢。 “克雷大人!” 火把的亮光照亮了士兵的脸,让这些本来有些困意的士兵瞬间清醒了,这一战打完,克雷在军中获得了极高的威望。 底层士兵的思维非常简单,谁能带他们打胜仗,谁就是好老大,如果场场都是大胜那就最好不过了。 因此,他们见到克雷,一个个都面露激动之色,不由得站直身体,让自己在大人面前表现得更好一点。 “嗯,都辛苦了,离开一会儿,我和弑君者聊聊,你们在外面休息一会儿,等我走了再履行你们的职责。” 克雷微笑着冲他们挥挥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 有士兵还在担心克雷的安危,大声道: “克雷大人,让我留下来吧,听说兰尼斯特家的人会变成狮子,还会咬人呢,您可得小心一点!” 表情古怪地瞅了这名神色无比认真的士兵一眼,克雷意识到,对方可能是真的这么想的,也不怪他,对于他一个普通的北境士兵,或许之前就是穷乡僻壤的一个年轻农夫而言。 兰尼斯特家族的少爷,君临的御林铁卫,背板君王的弑君者等等,就是一个奇奇怪怪的符号,而且,北境人从来不待见兰尼斯特,一句话经过无数次口耳相传的歪曲,传到他耳朵里变成这番模样,倒是非常能理解的。 “放心吧,北境小子,兰尼斯特可不吃人,也不会变成狮子。” 詹姆·兰尼斯特的声音从关住他的木笼子里传了出来,显然,他也没睡着。 “大人!”士兵还想坚持,克雷却不想再同他饶舌了。 “放心吧,这家伙就是我在战场上擒获的,他现在连把剑都没有,还怎么伤我?放心吧,去外面休息休息,还有一晚上要熬呢。” 一脸担忧神色的士兵,被有眼色的其他同僚强行拖走了,这里,现在只留下了克雷和詹姆·兰尼斯特两个人。 “你……就是之前打败我的人?” 显然克雷的话让詹姆·兰尼斯特意识到了克雷就是战场上让自己蒙受羞辱,输的极为憋屈的那个体力怪兽,对于这样一位神秘的北境人来找自己,詹姆·兰尼斯特稍稍放下了自己作为阶下囚的尴尬。 “是的,很意外吗弑君者?我就是打败你的人,你手下两千骑兵,也尽数死于我手,这对于你这一位立于七国顶端的大人物,是不是有点难以接受?” 克雷略微有些讽刺地问道,他不是在炫耀自己的功绩,只是对于敌人,而且是失败者,委实没必要客气。 詹姆·兰尼斯特的眼睛一缩,他只知道眼前这个身披铠甲的年轻人,一定是北境某个大贵族家族的核心子嗣,却完全没有想到,他居然会是北境军队的指挥官。 他在临冬城见过史塔克家族的人,艾德·史塔克的每一个孩子他都认识,他可以肯定,眼前的人绝对不是一个史塔克。 他有些不能理解,既然不是史塔克,为什么北境会将这么多骑兵全部交给这么一个七国上下默默无名的年轻人? 他丝毫不怀疑克雷的话,因为都这个时候了,还来骗自己一个俘虏有什么意思呢? 自从被抓起来一直到现在,他最不能接受的,就是自己居然蠢到了这个地步,不知道北境的分兵动作,也没有识破那支令他无比恼火的骑兵的引诱计策,更没有及时想到这里会有这么大一份埋伏在等着自己。 从一开始,他詹姆·兰尼斯特就被人算的死死的,一步一步让自己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了两千精锐骑兵的代价。 “你……到底是谁?我似乎从未见过你。” 话说得有些艰难,因为连败在谁手里都不知道,这令詹姆·兰尼斯特更加无法接受。 但是他是在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他太想知道克雷的身份了。 “克雷·曼德勒,我这么一个小人物,怎么能有幸让您关注到呢,我们在临冬城见过的,只是,您高傲到压根就不肯低头看我一眼罢了。” 克雷面无表情地回答了詹姆·兰尼斯特的问题,他自己有多骄傲自己知道,所以,他更加讨厌比自己还骄傲的人。 “曼德勒……白港的曼德勒?” 良好的纹章学教育让詹姆·兰尼斯特念叨了一边这个姓氏之后,立刻反应过来了这是哪个家族。 “行了,我姓曼德勒也好,姓坦格利安也罢,随便什么都一样,在这里,你只是我的手下败将而已。” 克雷不想跟他讨论自己的家世,这有什么好讨论的? 沉默了片刻,詹姆嗤笑了一声,不知道是在嘲笑自己还是别人,他叹了口气,满脸放松地将自己沾满泥泞和血迹的身躯靠在了木笼子上。 “是啊,你说的对,克雷·曼德勒,你很厉害,一仗就打败了我,要知道,奔流城的继承人艾德慕,用两万人都没能让我损失多少人。” 他的语气颇为怅然,似乎是在回忆着自己从金牙城出来,连战连捷的辉煌。 “可你不一样,我没看错,你最多就有六千人吧,北境有多少家底我还是清楚的,你用这六千人,一口气就吃下了我两千人。” “还不够,你算少了,我的大人,是一万两千人。” 克雷冷冷地提醒了他一句。 这话让詹姆·兰尼斯特一愣,但这个时候处于局外的他,脑子转得飞快,略一思索就知道克雷想要干什么,联想到了这个四面埋伏的小山谷,脸上顿时又苍白了一分。 “不,不会的,总有人能逃出去向奔流城报信的,维斯特林伯爵知道该怎么做……” 声音有些颤抖,还有非常明显的不确定味道。 克雷没给他多余的幻想时间,直接就戳破了他的希望。 “很遗憾,弑君者,你的两千骑兵,一个都没能跑出去。” 看着突然如同一只发狂的狮子,在猛烈摇晃木笼子的詹姆·兰尼斯特,克雷的脸上,仿佛凝结着坚冰。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九章 火把下的谈话 “曼德勒小子,你休想用五千人打垮我的一万人,他们会让你流尽最后一滴血!” 詹姆·兰尼斯特双手紧紧抓住粗大的木头栏杆,也不顾手掌被木刺扎出一个个细小的血洞,他根本感觉不到疼。 奔流城的一万人是他心里最后一根稻草,是他到现在为止,还以兰尼斯特贵公子自居,不肯低头的直接底气所在。 在他想来,就算克雷击溃了自己这两千人,但总不可能全部都留在这里吧,总有能跑出去的,只要有一个能把自己中伏的消息传回去,自己的那些封臣总会想办法应对的。 只要不是遭受突然袭击,像这次这样,凭借兰尼斯特强大的装备优势,腾石河北大营的三千人,加上赶来支援的东南,西南两座大营主力。 一万人守在营地,就是一只浑身长满了尖刺的刺猬,一定让北境这只冰原狼无处下口。 说不定,在北境军队冲锋的时候,这一万人还能让他们损失惨重,把这两千人的血债全部还回来! 但现在,克雷的一句话,让詹姆·兰尼斯特如坠冰窖。 还是那句话,克雷没有骗他一个俘虏的必要,难道,真的一个人都没有跑出去吗? 詹姆不敢想这是一个怎么样的场景,如果得不到消息,腾石河北大营的三千人,这会儿估计正热烈地讨论自己需要几天,能把这些讨人厌的河间地骑兵都砍下脑袋。 他们哪知道,冰原狼的狼吻已经伸到了他们的脖子上,就等着一口咬下去送他们去见七神了。 “这……你是故意的!伱选在这个地方埋伏我们,就是要完全封锁消息!” 詹姆·兰尼斯特终于失态了,他剧烈摇晃着木笼子,但却无济于事。 对于他的问题,克雷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 “是啊,要不然早在你离开腾石河北大营的第一个晚上,我就将你的两千骑兵完全击溃了,哪用得着费尽心思将你诱到这里?” 他看着脸上三分愤怒,三分不信,剩下全是恐惧的詹姆·兰尼斯特,冷笑道: “别想了,明天我就会带人袭击你们毫无准备的奔流城三大营,你猜一猜,我会先打哪一座,哦对了,猜对了没有奖励。” 这一句话,似乎抽光了詹姆·兰尼斯特的全部力气,他颓然地靠回了自己的牢笼,一句话也不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克雷到也不着急,靠在一旁等待着,睡不着,索性就跟他多聊几句好了。 他一点不在意詹姆·兰尼斯特是不是想跟自己聊天,作为俘虏,他的感受不在克雷的考虑范围之内。 很久之后,詹姆·兰尼斯特在脑中穷尽了所有可能,都发现自己的哪一座大营,在毫无准备的状态下,都不可能挡得住这五千北境铁骑的突然袭击。 而只要一座大营被攻破,奔流城之围就是彻底结束了,在失去了机动性的情况下,这上下的一万人能有两千人逃回西境都是七神眷顾了。 他认命般地叹了口气,眼睛无神地看了克雷一眼,轻声道: “你问我这样一个问题,是故意过来羞辱我的吗?” 他指的是克雷让他猜测自己的攻击方向的这个问题,对于此,克雷只是耸了耸肩膀: “别多想,詹姆·兰尼斯特大人,我无意羞辱你,因为我并不以此为乐,相反,我敬重你两战击溃河间地主力的战绩,作为指挥官,我想听听你的看法,不论家族,只是作为军人。” 克雷抬头看着漫天的星辰,声音平静: “反正这夜晚,你和我都睡不着不是吗?有个人跟你聊聊,总好过你一个人在这寂寞无聊吧。” 詹姆不知道自己是以怎么样一种心态来回答这个问题的,不过就像克雷所说,抛开家族不谈,单论军事,双方在河间地这片土地上都打出了不错的成绩。 “好吧,我真混蛋,居然会跟你谈你是如何杀戮我的军队的!” 克雷做了一个你随意说的的手势,只听詹姆说道: “我相信你早就摸清楚了我在奔流城的三座大营的布置,说实话,就算你进行突袭,我也不认为你能一口气打败这一万人。” 他伸手敲了敲贴在自己身上,在夜晚已经冷得像冰块一样的铠甲。 “兰尼斯特步兵,每一个人都有类似的铠甲,就算做工比我身上这一套差很远,但效果还是差不多的,我直说,你们北境的装备……好像差的比较远。” 克雷没有否认,关键否认也没什么意思,他点点头: “确实,北境的锻造技术有待提高,你倒是给我提了个醒,这次战争中,我得抓一些西境的工匠送回白港去。” 品了品白港这个名字,詹姆·兰尼斯特抿了抿嘴没说什么,他继续自己的看法: “加上那两条阻止我们攻下奔流城的大河,我想你们最多能同时击溃两座大营,但是,绝对无法像今天这样全歼我们。” 他抬起右手,平放着在空气中划拉了一下: “你我都很清楚,奔流城附近,除了那两条河,其他地方就跟谷地女人的胸部一样,平的连一点起伏都没有。” “我相信我的士兵,他们打仗的本事一流,逃离死亡的能力也肯定不差。” 对于詹姆·兰尼斯特对于自己军队的自信,克雷点点头,不置可否。 “詹姆·兰尼斯特,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兰尼斯特在奔流城的攻势算是完蛋了,不论接下来这一仗我杀了你们多少人,徒利家族恢复对河间地的统治,你都阻止不了。” 詹姆·兰尼斯特并没有否认这一点,这是谁都能明白的道理。 两人都沉默了,不知道接下来的话该怎么说。 “现在,我们聊聊另一个话题,你觉得你在你父亲心里有多重要?” 看詹姆·兰尼斯特好像没太理解自己的意思,克雷无奈道: “我换个说法,你留在我这,除了消耗粮食,什么用都没有,所以,只要你父亲泰温大人给出的价码合适,我不介意立刻送你走。” 詹姆·兰尼斯特明白了克雷的意思,不过他很奇怪一点,克雷做这些决定的时候,压根就没有考虑过史塔克家族的想法,正确的流程难道不是自己老爹找北境的那个狼崽子谈吗? 从一开始他就很不理解,为什么史塔克会将北境的全部骑兵力量交给这个七国上一点名声都没有的毛头小子。 他到底跟史塔克家族是什么关系,这是多么大的信任啊,艾德·史塔克的两个女儿,虽然都跟着他逃出了君临,现在下落不明,但也没听说有跟人订婚的消息啊。 没跟艾德·史塔克的女儿订婚,又不姓史塔克,还不是上了年纪,一看就经验丰富的老贵族,这个似乎是从龙石岛的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克雷·曼德勒,居然就带着北境的全部骑兵力量,一战就彻底扭转了奔流城战场的态势。 詹姆·兰尼斯特意识到,这个克雷·曼德勒身上,绝对发生过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要不然绝对不会让这些北境的骄兵悍将心服口服。 他也是带兵的,士兵是不是真心敬服一个指挥官,他看得出来。 “克雷·曼德勒,我的价格,可能并不像你想的那么高,我是御林铁卫,以后的兰尼斯特公爵是我那个泡在酒缸里的弟弟。” 詹姆·兰尼斯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轻松,他说道: “一个御林铁卫可不值不了几个金龙,或许你应该朝坐在王座上的乔弗里谈谈我的赎金,不过别抱太大希望,他说不定一个金龙都不会出。” 这话就是明显在扯淡了,你儿子或许不会为你出一个金龙,但你的好姐姐,估计会让管账的培提尔伯爵把国库最后一个金龙都榨出来赎你回去。 “詹姆爵士,你是不是太小看自己的身价了?泰温大就算不给你出一枚金龙,你的好儿子和好女人难道不会出钱吗?毕竟,瑟曦太后可是与你亲热的很,连造访临冬城都不忘嬉戏一番,需要我提醒你一下吗?比如,残塔?” 克雷笑得很随意,语气也很温和,但说出来的话,却让詹姆·兰尼斯特瞬间愣住,感觉如坠冰窖。 他怎么知道的?! 虽说乔弗里得位不正,不是劳勃继承人这破事儿,已经让整个七国分崩离析,但这毕竟是没人能实锤的事情,但今天,他居然从一个北境的贵族继承人嘴里,轻而易举地听到了自己和瑟曦在临冬城偷情的事情。 地点非常清楚,以克雷那轻松笃定的口吻,非常明确,这件事儿压根就不是猜测,是他早就知道的。 但是,这怎么可能? 当时他和瑟曦选择在残塔见面,就是因为那地方人迹罕至,根本就没人来,而且,在办事儿之前,他俩还特别检查了一下附近有没有人。 他很清楚地记得,残塔里地板上落的灰,已经是厚厚的一层,显然是好多年没人来了。 克雷这话说的他脊背发凉,难道在自己和瑟曦互相攀到最高峰的时候,有一双眼睛,正在饶有兴致地注意着自己? 自己在临冬城的一举一动,难道一直在别人的监视之下吗? 史塔克家族吗?不会吧,艾德·史塔克的公正七国皆知,如果不是他,那又会是谁? 看着朝自己微笑的克雷·曼德勒,詹姆·兰尼斯特突然意识到,自己今天落到这步田地,恐怕,是一个必然的结果。 你到底在谋划什么? 詹姆·兰尼斯特感受到了从未体验过的恐惧,这令他浑身颤抖。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章 百年未有之大扩张 渡鸦飞呀飞,终于飞过了咬人湾一望无际的海面,褐黄色的眼瞳里倒映出白港的轮廓。 真的是累死鸦了,这趟送完,必须加餐! 渡鸦小小的脑袋里来回蹦跶着这样一个念头,它朝着新堡最高的海神塔,扑棱扑棱地振翼飞了过去。 威曼伯爵胖胖的身体靠在宽大的椅子里,正悠闲惬意地靠在书房的阳台上,眼睛望着下方依旧繁忙的白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突然,他的视野里闯进了一只灰灰的鸟,正朝着海神塔不紧不慢地飞了过来,起初,老爷子依旧没什么反应,但很快,他就意识到那是南方来的一只渡鸦。 这可不是平时,南方来的东西多半没什么营养,而现在,全北境一大半的兵力都在南方,除了他这种不适宜征战的贵族之外,有头有脸的家伙,有一个算一个,全在南方。 所以,现在从南方来的每一只渡鸦,带来的消息,对于威曼伯爵来说,就是在拆盲盒,玩的就是心跳。 克雷不在,狼穴的情报网又由威曼伯爵直接管辖,南方的消息,他大概都清楚,只是稍稍滞后一些。 十天前,当他收到孪河城拒绝加入北境大军,并且关闭城门,准备抵抗到底的消息,威曼伯爵就一直在那里亲切问候着瓦德·佛雷的子女家人。 白港离孪河城不算远,他当然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孪河城不顺服,北境大军休想进入河间地战场,整条绿叉河的中上游,就这一个渡河点。 所以,打这一仗势在必行,这个时候,威曼伯爵又开始担心自己的孙子了。 战场上刀剑不长眼,不会以为你是个贵族,剑锋和箭雨就躲着你了,要是年轻人被热血冲昏头脑,不顾一些的强行攻城,那可能真会有危险。 虽然威曼伯爵很清楚自己的孙子拥有什么样的力量,但是这种担心还是无法避免的。 …… 焦急等待了二十分钟之后,那只渡鸦带来的信,终于送到了自己的手上,在瞪了一眼侍卫之后,威曼伯爵砰的一声关上了书房的橡木门,深吸口气,拆开了信封。 当时,只是看了一句,威曼伯爵就愣住了,然后,他做了一个非常不严肃的动作: 老爷子向见了鬼一般,狠狠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脑瓜子嗡嗡响的真相只有一个,就是他手上的,由自己的孙子克雷亲手写的信。 劈头写了这么一句话: “爷爷,我已经拿下了孪河城,佛雷家族从此消失于维斯特洛,孪河城及其东岸的全部土地庄园,尽归我曼德勒家族所有。” 什么意思?这怎么就拿下孪河城了?四千人守卫的城堡啊,这就拿下来了?还有,佛雷家族从此消失是什么意思,不会是杀光了吧? 最离谱的,就是后半句说的孪河城以及孪河城东岸的全部土地。 七神在上,威曼伯爵太知道那是多么大一片领地了,上面的土地人口又有多少,那就是一片丰饶富裕的宝藏之地。 我的天,你小子是在南边干了什么,攻破别人的城堡,杀光城里的原主人,连土地都拿下了一半。 如果这信上的东西没什么出入,威曼伯爵不得不说一句: 伱小子是真的狠啊! 威曼伯爵深吸了几口气,稍稍让自己的激动的心情平息一点,让智商重新占领高地,接着往下看。 这一看,老爷子又惊了,嘴巴张开,目瞪口呆。 因为,克雷信上的第二句话是这么写的: “我已取得全部骑兵五千人的统领权,明日将率军南下解奔流城之围,罗伯大人率领全部步兵沿国王大道迎击泰温·兰尼斯特。” 威曼伯爵已经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了,他现在怀疑,这封信要不然就是有人调包了,要不然就是孙子写来寻自己开心的。 他是在难以理解,五千骑兵,这可是北境全部的骑兵力量啊。 所以,在短短的半个月里,自己的孙子,给自己在颈泽以南打下了一座伯爵领大小的土地,还有一座绿叉河流域,地理位置最重要的城市孪河城。 还有,自己的孙子,现在已经手握五千骑兵,算算时间,这个时候估计都已经和弑君者的部队发生激战了。 在老爷子原来的计划中,这一次和兰尼斯特的战斗中,只要自己的孙子能平安回来,拖到小龙盖列索斯长大,以后什么事情不是曼德勒家族说了算? 但没想到,自己还是小看了自己孙子的能耐,他比自己还着急。 如果这一战他又赢了,那这位独掌一军,解围奔流城,盘活整个战局的克雷·曼德勒,将成为整个北境,乃至三河流域一位举足轻重的人物。 哪怕他才不到十八岁。 想想都令人激动,就算是之后不胜,保住现在的成果,将大半个咬人湾沿岸,加上绿叉河东岸一大片土地纳入统治的曼德勒家族,实力会迅速膨胀到一个惊人的地步。 在地图上,如果曼德勒家族真的能整合这片庞大的领地,那样的话,北境的天险压根就不是颈泽了,因为要想攻击北境,就必须路过曼德勒家族的领地。 不行,这么好的事儿,我得再看一遍! 老爷子想着,两只手把信纸攥的紧紧的,借助着白港上空灿烂的阳光,把这份短短的信来来回回看了无数遍,就好像这是一张隐藏着绝世宝藏的藏宝图。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老爷子被一阵敲门声,从美好的未来幻想中被拉回现实之后,看着空空荡荡的房间,不由得长长的出了口气。 进来的是自己的孙女薇尔菲德,已经十九岁的她,无论从任何角度来评判,都是一个极为出挑的美人。 但正因为如此,老爷子在克雷回来之后,一直在犹豫为她找谁当作未来的夫婿。 他曾经跟克雷沟通过这个问题,克雷当时的说法是让他再等等,现在做决定太早了。 老爷子当时没理解孙子这话的意思,总觉得薇尔菲德十九岁了,作为曼德勒家族的女儿,她必须承担起家族的责任,去和另一位贵族的年轻子弟联姻,从而扩大家族的影响力。 但随着战争爆发,龙的出现,再到现在,曼德勒家族的领地,已经快赶上一块低配版的公爵领了,老爷子终于理解了克雷当时的意思。 按照他当时的想法,薇尔菲德会成为北境一个封臣的儿媳妇,两家会通过这场婚姻,在各个方面加强合作,提升两大家族的实力。 而当战争爆发,克雷于高天之上,将石头中的魔龙带回世间之后,老爷子再也没有考虑过联姻给一个小家族,甚至,一般的家族他都看不上了。 薇尔菲德的夫婿名单,从北境的寥寥几个名字,扩大到了整个维斯特洛的各个有名有姓的大家族,谷地的罗伊斯家族,南境的海塔尔家族等等。 而现在,当克雷一战将孪河城收入囊中,将家族领地扩大一倍,并且统帅整个北境最强的骑兵集团的时候,老爷子的雄心骤起。 或许,这份名单里可以再加上几个名字,比如,史塔克,艾林,提利尔还有马泰尔。 孙子叫自己不要着急,就是笃定他自己会在短时间内将家族推上一个更高的台阶,同时,给薇尔菲德一个更加广阔的选择空间。 “薇尔菲德,你来看看这个。” 老爷子没问薇尔菲德是来干什么的,他现在一点儿都不关心。 薇尔菲德疑惑地接过这张略微卷曲的渡鸦书信,还没看几句,就难以抑制地张开红润的嘴唇,轻轻地“啊?”了一声。 当她终于看完这封沉甸甸的信之后,脸上惊喜,担忧的复杂表情根本不加掩饰,作为已经懂事的贵族长女,她也非常明白这封信中所暗含的意义。 无论如何,从这封信到白港的这一刻起,曼德勒家族,就不再是原来的曼德勒家族了。 看着站在那里看天说不出话,比自己表现还差的薇尔菲德,威曼伯爵不禁感慨,薇尔菲德薇拉这两个女孩,真的是幸运,有这么一个强势到了极点的亲兄弟。 他们无论在未来嫁到了哪里,都不会遭受任何人的欺负,因为以克雷的护短性子,只要他还在喘气,现在听到消息,直接就是大兵压境,而未来,可能就是龙焰当头浇下,给他们带来属于曼德勒家族的血与火了。 “薇尔菲德,我想,你和你妹妹薇拉,恐怕得和我去一趟孪河城了,那里刚刚成为我们曼德勒家族的领地,我们家族的人必须去那里坐镇。” 薇尔菲德已经把自己被弄得四分五裂的理智重新聚合成一起,轻声问道: “爷爷,那白港这边呢?” 老爷子摆摆手,显得一点也不担心,他说: “你父亲和二伯会处理好这里的一切,做好心理准备吧,薇尔菲德,克雷这小子只管闷头在前面打,可是给我们留下了一个棘手的烂摊子。” 薇尔菲德听得明白,老爷子嘴上虽然在抱怨克雷,但实际上,心里别提多高兴呢。 这是曼德勒家族在白港立足以来,迎来的最大扩张,身为这件事的亲身经历者,老爷子不兴奋绝对是假的。 也该去南方看看了,薇尔菲德想。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一章 战云再起,新的攻势 第二天清晨,当太阳还没有完全从地平线上升起的时候,克雷已经派出了葛洛佛伯爵,统帅一千骑兵离开大营,迅速朝着奔流城和金牙城之间的大道之间插去。 这支部队,无论克雷怎么变更他的计划,都会派出去到这个位置,他们的目的,就是防止兰尼斯特溃兵从金牙城逃进西境。 说白了,就是克雷的饺子皮破了,他们是负责把露出来的饺子馅给装回去的。 而克雷自己,在早上八点左右,已经将自己的命令传达给了所有统兵的贵族。 首先,赛文伯爵和霍伍德伯爵,将带领两千五百人,从奔流城以东的地方,通过渡口越过红叉河,他们将沿着河间大道一路狂奔,直逼奔流城东南侧的兰尼斯塔大营。 克雷自己,将带领剩下的两千人,从奔流城西侧的地方,渡过还不那么湍急腾石河,从西侧威胁兰尼斯特西南侧的大营。 两军到位之后,立刻发起对奔流城兰尼斯塔大营的总攻。 至于腾石河北大营,在克雷的计划里,他们战也好,逃也罢,只要慢自己一步向南渡过腾石河,克雷就有把握将他们完全堵在腾石河以北。 他派去金牙城附近的四名猎魔人亲卫,自己通过感知他们的想法,发现他们干得还不错。 在克雷围歼詹姆·兰尼斯塔这两千人的骑兵集群的时候,化妆潜伏的四名亲卫,已经通过包括但不限于偷袭,投毒,纵火等方式,给兰尼斯特的后勤部队造成了极大的压力。 四个人通力合作,就是十倍于他们的兰尼斯特部队,都会被他们一个接一个地杀死在追逐他们的过程中。 这段时间,他们焚毁了兰尼斯特在金牙城附近的三座粮库,杀死了至少五十余名兰尼斯特运粮军,同时这四个小子对运输的牲畜也没放过,一次对牲畜水源的下毒,就让兰尼斯特运粮军的运力瘫痪了四分之一。 可以说,人干的事和不是人干的事,他们都干了,而且都干的不错。 这也怨不得兰尼斯特的运粮军,猎魔人这种超高素质的特种单位,在维斯特洛的战争历史上是第一次登台,各方没做防守并不奇怪。 以前的战役中,偷袭后勤的情况并不少见,但那都是一只精锐小队,直接化身土匪,攻击对手的后勤运输线。 这种小队的数量至少是近百,而且必须是高机动性的骑兵,指望步兵去做这种事,做梦去吧。 但是,谁也没想到,四名化装成河间地流民的猎魔人,在不引起任何人注意的情况下,就渗透到了兰尼斯特的运粮军内部。 这是全新的战争模式,只不过,兰尼斯特需要为这种新事物,交足了学费才行。 所以,当克雷彻底冲乱奔流城包围圈,全歼南侧两座大营之后,北侧的三千多人必然会逃离这片战场。 但紧随而来的就是一个问题,他们没有粮食了。 这不是转移营盘,大军带上所有辎重慢慢向前推进,骤然跑路,你还指望士兵们每个人都把干粮带足吗? 所以,就算是饿,克雷也要将这三千人饿死在腾石河北岸。 葛洛佛伯爵的一千人,其实是为了南侧的两座大营的漏网之鱼而准备的。 大军集结,人喊马嘶。 用了半个小时,近五千骑兵分成两股,整齐地排列在朝阳下的河间地平原上。 士兵们的精神状态都很饱满,显然,昨夜的良好睡眠,让他们身体得到了非常好的恢复。 “克雷大人,大军已经集结完毕,我们需要您的命令!” 领军的两位伯爵,连带上剩下跟随克雷的北境贵族们,全部说出了这句话。 这是一个出征仪式,指挥官将在这时为全军下达命令,命令下达之后,全军必须遵循,违令者,军法无情。 点点头,克雷双腿踢击马腹,纵马出现在大军的阵列之前。 他尽可能提高自己的音量,让更多的北境士兵能听见: “北境的士兵们!昨天,我们赢下了对于兰尼斯特家族的第一仗,感谢你们的勇武,我们将他们的两千骑兵全部斩杀于此。” “而现在,在我们的更南方,徒利家族的家堡奔流城之外,还有一万浑然不觉,每天睡营女支,吃烤肉的兰尼斯特步兵,你们说,我们该怎么办?” 军阵中沉寂了大概两秒,终于,有人大声把自己的想法喊了出来: “我们杀过去,将他们都宰了,所有的东西都是我们的!” 克雷马鞭一指声音的来源,大笑道: “这就对了!肥肉都送到嘴边了,咱们再不吃那还算是个男人吗?就是这个理由,冲进兰尼斯特的大营,杀掉他们的人,抢他们的东西,将他们的旗子用马蹄踏成碎片!” 克雷的话,显然说到了这些北境士兵的心坎里。 对于一个可能在参军前就是个普通农民的北境士兵而言,奔流城里的徒利们死不死跟他有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为一个毫不相干的人拼上自己的性命。 在这个等级森严的社会里,贵族的事情是贵族的,平民没有任何参与的可能性。 克雷太清楚这一点了,所以,这次动员,甚至整个西路军南下的过程中,克雷反复跟自己的士兵强调的一点就是: 跟着我克雷·曼德勒南下,不是去营救那些名字都记不清楚的贵族老爷们,而是跟着我,去打败兰尼斯特,抢他们的铠甲,长剑。 不需要什么崇高的理由,仅此一条,就会让这些普通的北境大头兵激动地嗷嗷直叫。 有人情不自禁地喊出了克雷的名字,很快,这份热情感染了整个北境骑兵军团,所有士兵都忘我地呐喊着克雷的名字。 克雷骑着马,绕行过军阵,他的马蹄所到之处,周围的士兵,都会狠狠锤击自己的盾牌或者胸甲,放出铿锵的砰砰声。 绕行一圈,克雷回到了刚开始的地方,他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拔出了腰间的长剑,右手持剑高举冲着南方的天空。 他下达了作为指挥官的命令: “北境男儿,南下!” 看着克雷的背影,以及更远处的近五千名士气高昂的士兵,所有贵族都在心底泛起了这样一个念头: 克雷·曼德勒的名字,在这五千人中,绝对会比史塔克好用得多。 好在这支军队是各个北境大家族伱一百我三百凑出来了,打完仗还是要回归各自的领地的,要是让克雷一个人掌握了这支军队,凭借他现在展露出来的统军能力和巨大的威望,要是他有什么什么其他的心思,北境就不会安宁的了。 别忘了,他不是一个人,在他背后,庞大的白港是他最坚实的后盾,哦对,现在,孪河城也是他曼德勒家族的了,以后,咬人湾里的任何船队,见到曼德勒家族的旗帜都必须落帆,因为,他们是那里的无冕之王。 …… “詹姆大人离开多久了?” 这是留守奔流城的维斯特林伯爵,在詹姆·兰尼斯特率军离开四天之后,对着身边的祸垒伯爵发出的问题。 他们从未想过詹姆·兰尼斯特会有危险,两千骑兵足以纵横绿叉河以西的河间地了,但问题是,这都五天了,怎么连个消息都没有? “五天了,按道理该回来了,会不会是追的太深了?” 祸垒伯爵摇摇头,他也不知道詹姆·兰尼斯特在干什么。 后者是兰尼斯特家的大少爷,国王的御林铁卫,泰温大人的宝贝儿子,他们这些西境封臣,虽然年纪大一些,但在詹姆·兰尼斯特都只能低头做小。 没办法啊,后台太硬了,而且,他也确实带着他们打败了徒利家族的两万军队,到现在为止,他们已经将仅存的几千残兵包围在奔流城里,怎么看都赢定了。 但无论怎么说,詹姆·兰尼斯特率军离开已经五天了,这已经是一个让人担忧的时长了。 会不会遭遇埋伏了?没道理啊,泰温大人从赫伦堡附近传来的消息,他正在和沿国王大道南下的北境军团对峙,似乎艾德·史塔克的小狼崽子还有两把刷子,双方激战了一场,不分胜负,现在各自退开了一段距离。 怎么看,绿叉河西岸的战场,除了被围在奔流城的河间地诸侯残军之外,已经没有成建制的部队了,应该是最安全的时候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位峭岩城伯爵,在心中总是隐隐觉得不安。 当时他没有能劝阻住詹姆·兰尼斯特,因为打心底里,他也觉得骑兵集群留在这里也没什么作用,还不如出去收割一些河间地散兵。 但现在,维斯特林伯爵突然感觉到,当时的这个决定恐怕有些草率了。 “我们得派人北上,尽快联系到詹姆大人,他是这里的指挥官,已经失联五天,泰温大人知道了,不得砍了我们?” 这话赢得了留守在这里的其他西境贵族的一致同意,他们的脖子,在泰温大人面前,可不够硬。 卡斯梅特的雨季是什么东西,大家可太清楚了,泰温大人的脸上从来没有笑容,处理自己人也从不手软。 他们一点也不想自己家族的名字,被泰温大人挂念在心里。 就在他们准备返回各自的营地,派出士兵北上寻找詹姆·兰尼斯特的时候,营帐外突然传来了沉闷的号角声和逐渐变大的嘈杂喧哗声。 “怎么回事?” 西境贵族们对视一眼,都没想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突然,祸垒伯爵突然感受到了什么,猛然趴在地上,将耳朵紧紧贴近地面。 仅仅听了两秒,他的脸色瞬间失去了全部血色,他像一个弹簧般从地上跳起来,惊恐地大喊道: “骑兵,千人以上的骑兵集群冲锋!” 一瞬间,所有人都惊呆了。 骑兵,谁的骑兵?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二章 马踏连营,侵略如火 冲锋的号角呜呜地奏响,已经穿插到腾石河南岸的两支骑兵,极有默契地同时发起了进攻。 骤然响起的马蹄声,惊起了枝头休息的鸟群,纷纷振翼离开了这座即将变成血与火的战场的土地。 由于奔流城南侧的土地,全是毫无阻隔,一马平川的巨大平原,北境骑兵在冲向兰尼斯特大营的时候,已经将马速提升到了最大。 全军放弃了沉重的骑枪,这种在骑士与骑士之间的对决中使用的武器,在这种营地攻击战中,反而没什么作用了。 北境军团全员抽出了长剑,挥舞着,叫嚷着,喊着克雷或者北境的口号,从各个方向冲向了毫无准备的兰尼斯特军营。 他们来的太快了,从进入攻击位置开始,所有准备逃回军营报信的兰尼斯特士卒,不论你是谁,统统成为先锋军的剑下亡魂。 所以,当北境的旗帜出现在仓惶出帐的诸位西境留守贵族眼前的时候,他们甚至连消息都不知道,还是祸垒伯爵久经战阵,从大地的振动中察觉到了不对。 一声凄厉的吼声响彻了兰尼斯特东南大营。 “敌袭!” 然而,已经太晚了。 由于兰尼斯特三座大营扎营的时候,最初的目的都是用来围困奔流城的,因此,所有的防御工事都是朝着奔流城修建的。 而在营盘的其他三个方向,只有一道单薄的拒马防御,甚至连壕沟都没有挖掘 兰尼斯特们似乎从未想过从这个方向会有人朝自己进攻,而且,还是数量庞大的骑兵集群。 当诸位西境贵族看清楚那排山倒海涌来的北境骑兵的时候,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因为再蠢他们都明白,大势已去! 还没开战,就已经明白了结局,因为,这是注定的。 …… “冲锋!冲入大营后,不要和步兵纠缠,尽快打碎他们的抵抗,半个小时之内,我要你们用马蹄,踏翻他们的中央大帐!” 带领精锐骑兵冲锋在前,霍伍德伯爵脑海里仍然回荡着攻击开始之前克雷的严令,口气之严肃,是他从未见过的。 这位指挥官和上次相反,并不先求杀伤,他第一个目标,就是用北境的铁蹄,彻底粉碎兰尼斯特大营的抵抗意志。 骑兵的冲击力,会让这四千兰尼斯特军乱成一团,彻底失去组织,而失去组织,无法结阵的步兵,在骑兵的面前,就是待宰的羔羊。 克雷当然要全歼这一万步兵,但是,在他心中,划定的战场可不止这里,从奔流城到金牙城的广阔领地,皆为追亡逐北的生死战场。 他说率领的精锐铁骑,仅仅一个冲锋,就将兰尼斯特几十名仓促组织起来的步兵方阵冲击的七零八落。 他们选择的攻击时间是午后,正是吃完午饭后昏昏欲睡的时段。 冲锋路上,当斩将夺旗,既然这里没有将,那便夺旗! 兰尼斯特士卒,衣衫不整的从营帐里钻出身子,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长剑已经切开了他们的身体。 飞溅的鲜血向天空中喷洒,血未落地,人已经倒落泥泞,只留下剑刃划破人体所留下的沉闷怪异之声。 克雷借助马速,剑尖如同游蛇,轻松切开了一名战战兢兢,双腿颤抖的兰尼斯特士兵的喉咙。 他们已经冲到了庞大营盘的中段,推进的非常丝滑,没有任何人能组织这支骑兵的狂猛攻击。 准确来说,兰尼斯特遭受冲击的大营已经完全陷入了混乱,北境的长剑没有杀死多少人,恐惧却驱使着他们四散逃离,死于自己人脚下的士兵,甚至多于被北境人杀死的。 “大人,这些兰尼斯特全乱了,我看,最多还有十分钟,我们就能将这座大营冲一个对穿!” 跟在他身边的克里斯兴奋地说,他们一路杀进来,原以为这是一场恶战,毕竟战场是在兰尼斯特的家里,没想到这些人明明有大营可以据守,却表现得连那两千骑兵都不如。 克里斯没有在任何一个兰尼斯特士兵的脸上,看到哪怕一丝一毫抵抗的勇气,那些人的脸上,除了恐惧,还是恐惧,对死亡的恐惧。 “别掉以轻心,看到那杆大旗了吗克里森,兰尼斯特的大营就在那,我敢打赌,在那里,我们恐怕会遇到一些抵抗了,记住,事不可为,昆恩法印会救你一命。” 克雷看着不远处那面在旗杆上迎风招展的兰尼斯特怒吼雄狮旗,心里揣度,那里肯定就是兰尼斯特东南大营的核心所在,将那里的抵抗彻底粉碎,东南方向的胜负,就没有什么悬念了。 “冲锋!砍倒兰尼斯特大旗者,我会赏赐他五百金龙!” 这话成为了冲锋中最有效的催化剂,金龙的强大购买力,让这些北境的普通士兵,心头全部火热了起来,砍倒大旗并活着回到北方,那对于一个普通农户而言,此生不用为吃喝犯愁了。 大队骑兵继续跟着他们的指挥官冲锋,在越过一排较小的营帐之后,克雷和他的骑兵看到了一排寒光。 那是铠甲在太阳底下的反光。 整整两排的兰尼斯特军队,顶盔掼甲,全副武装,握紧了手中的武器对准了朝他们猛烈冲锋的敌人。 最外面一排是盔甲鲜明的一排剑盾手,此时他们将长长的铁盾插在地上,紧紧地靠在一起,用自己的身体顶住盾牌,一只手拿着用于突刺的短剑。 后面一排则是举着一人高长度的锋利铁矛,这是阻止骑兵前进的最强武器,只要是生物,都会怕死,面对密集的矛尖,会本能地退却。 “准备迎敌,矛尖朝外!” 嘶哑的喊声,让这些兰尼斯特士兵更加紧张。 克雷看得清楚,发号施令的那人穿着华贵的铠甲和披风,身上的纹章不是怒吼雄狮。 看样子,这是一个西境的其他贵族,克雷暂时没认出来他是哪个家族的,不过没关心,后面都会搞清楚的。 这人脑子还是比较清醒的,知道自己扔下大军独自逃跑,被抓的概率反而是大于留下来抵抗的,克雷所部全是骑兵,他一个养尊处优的贵族老爷,能跑的过谁? 不过,想要凭借眼前这点人组成的防线来阻挡我们,也有点太想当然了,克雷怎么会让他如愿? 那好吧,就让伱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骑兵进攻! 克雷手里的骑兵都是宝贝疙瘩,自然能少损伤就少损伤,因此,这最前面的攻坚任务,他带上了曼德勒家族的三百板甲骑兵。 这些武装到牙齿的重装骑兵,最能呈威的,就是对步兵发起的集团冲锋,由于时间仓促,战况复杂,克雷并没有让自己的三百重骑排出墙式冲锋的攻击队列。 不过就算如此,这隆隆冲来的重骑集团,也不是兰尼斯特这一道单薄防线能低抗的了的。 两个呼吸之间,第一批士兵已经狠狠地撞了上去,顿时,只有人仰,没有马翻。 强大的冲击力直接让兰尼斯特的剑盾兵飞了起来,那面铁盾带来的心理安慰,远远大于在实战中的保护作用。 战马一冲而过,后续的战士从他们打开的缺口都冲了进去,持续撕扯着防线,让兰尼斯特单薄的阵线不断失血。 一般来说,这个时代的军队,没有特殊的意外因素,损失接近百分之二十,军心就会崩溃,虽然兰尼斯特军队装备精良,但显然还是没逃过这个定律。 有人开始逃跑,扔下唯一能防身的武器,尖叫着向阵线后方逃去,他们逃亡带来的缺位,让战线出现了更多的缺口,加速了总崩溃的到来。 在坚持了十分钟之后,兰尼斯特军留守在中央军帐的军队终于迎来了他们的末日,他们尖叫着,逃跑着,但两条腿的步兵哪里能跑的赢四条腿的战马? 他们在逃跑的途中一个个被追上,长剑从他们的背后杀死了他们,殷红的鲜血肆意流淌,将本就泥泞的土地变成了血色的泥浆。 最后一轮冲锋结束之后,克雷的三百重甲骑兵,在付出了五条白港子弟的生命之后,将兰尼斯特东南大营中央军帐外的防线全部扫清。 “克雷大人,霍伍德伯爵派人来传信,他已经从两翼打穿了兰尼斯特大营,所部骑兵已经在大营西侧,靠近红叉河的位置重新集结。” 如同一个血葫芦般的克里森,领着一个同样浑身浴血的北境骑兵来到了克雷的马前,汇报了战斗的情况。 “目前,东南大营的兰尼斯特军,几乎全部被我军向西侧驱赶,等到克雷大人攻克中央军帐,就可以将兰尼斯特全部赶向红叉河。” 克雷点点头,计划顺利,北境骑兵从东南侧呈包围态势杀了过来,而西北的包围圈,就靠这汹涌流淌的两条河了。 克雷不介意这些即将被赶到河边的兰尼斯特,亲身下河体验一下河水的湍急。 他们要是能从河水奔流中活下来,克雷不介意放他们一条生路。 可惜,兰尼斯特士兵也是人,物理定律仍然固执地在对他们起作用。 点点头,克雷对这名传令兵下令道: “回去告诉霍伍德大人,让他坚决执行计划,给我把口子扎牢了,我这边他不用操心,十五分钟之内,我的旗帜会出现在红叉河东岸。” “是,大人!” 传令兵精神一振,大吼一声领命而去,克雷目送他离开,然后,将目光看向面前的中央大帐: “走吧,去看看,我们这一网下去,捞了多少大鱼,没有两个伯爵,都对不起我忙活这一趟!”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三章 以一敌二,河水无情 在克雷的战马前,跪着几个衣着华丽的人,他们低着头,视线只能看到克雷战马的马蹄。 不是他们不想抬头,搁在他们脖颈处的滴血长剑,让他们不得不低下自己高贵的脑袋。 克雷注视着这些人身上能证明他们身份的家族标志,在脑海中仔细辨认着。 “嗯……布拉克斯家族,维斯特林家族,班佛特家族,***家族……不错,看起来,各位都是西境有头有脸的人物了,我已经知道你们是谁了。” 克雷朝压着他们的侍卫点点头,示意他们可以放开这些大人们了。 刚刚松开,这些人不约而同地立刻抬头,视线都落在了克雷的脸上。 他是谁?这是他们都想知道的问题。 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他们而言就像是在做梦,这些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骑兵,突然就朝毫无防备的己方大营猛冲过来。 四千人的大军,崩溃就在须臾之间。 连他们这些贵族,都没来得及逃跑,就已经成为了这个神秘攻击者的阶下囚。 “你是谁,至少我要知道我是输给了谁了?” 角谷城领主安卓斯·布拉克斯有些激动地说,他的脸上被划开了一道口子,应该是刚刚做了抵抗,可惜,没什么用。 面对他的叫喊,克雷压根就没理他,作为俘虏,他们没必要知道那么多,他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用看货物一般的眼神盯着这些西境贵族俘虏,冷声道: “我很荣幸地通知各位,从今天起,你们就是我的俘虏了,稍后伱们将和你们的指挥官詹姆·兰尼斯特一起,被关押到奔流城的地牢,等待你们家族拿出足够的赎金来赎你们回去。” “当然,如果有人能够告诉我艾德慕·徒利人在哪,我会考虑让他的地牢生活相对舒服一点。” 克雷攻破兰尼斯特东南大营中央军帐,找了半天,也没看到艾德慕·徒利的人影。 自己的士兵好歹是认得徒利家族的鳟鱼家徽的,应该不至于把艾德慕当兰尼斯特给宰了。 啧,要是找不到艾德慕·徒利可就难办了,霍斯特·徒利公爵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他要是丢了或者挂了,河间地该给谁继承啊。 …… “大人,骑兵!” 在克雷发动突然袭击的时候,奔流城城头上的士兵,也将这一极其魔幻的消息,告知给了正在城内休息的河间地军队指挥官泰陀斯·布莱伍德伯爵。 “骑兵,什么骑兵?你把话说清楚!” 看着匆匆跑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士兵,刚扔下碗的伯爵大人皱紧了眉头,他刚刚也听到了号角声,但他以为是兰尼斯特准备攻城了。 士兵喘匀了气,立刻就汇报道: “大人,就在刚才,城外突然出现了大队骑兵,正在从东西两个方向猛烈攻击兰尼斯特大营,看旗帜,是北境人。” 一听这话,泰陀斯·布莱伍德伯爵眼睛都瞪圆了,立刻丢下手里的干粮,健步如飞地就朝着奔流城城墙上而去。 当他赶到城头,还没看到城外的情况,就已经听到了驻守的奔流城士兵的呐喊喝彩声。 “大人,你快来看,兰尼斯特完蛋了!“ “就是,他们毫无准备,我看最多一个小时,他们就要被杀光了!” 士兵们兴奋地议论着,显然,在城墙上的他们,对整个战局有着更加清晰的视角,北境铁骑在兰尼斯特大营的横冲直撞,让他们狠狠出了口被围困这么久的恶气。 作为指挥官,布莱伍德伯爵没有士兵们那么草率,他必须自己看清楚情况才能下结论。 但是等他眼睛一扫城下的战场,就知道士兵们一点都没说错。 兰尼斯特,完蛋了! 站在他的位置,可以非常明显地看到,两支北境铁骑,就如两把巨大的战锤,从东西两个方向狠狠碾过了两座兰尼斯特大营。 这些骑兵非常聪明,攻击时并没有为了杀人降低马速,他们只是杀了少部分人,更多的兰尼斯特溃兵被他们驱赶着,从两个方向被赶到了红叉河两岸。 身为带领奔流城军队抵抗到现在的大军指挥官,这位也算久经战阵的伯爵大人立刻就知道这两支骑兵的指挥官要干什么了。 这是要将这些兰尼斯特全部赶下河啊,这个时候下河,除了死亡,没有第二个结局,身为河间地本地人,他太清楚红叉河的残暴之处了。 就在这时,有一位士兵匆匆赶了过来,将战场最新的消息汇报给了他: “大人,腾石河北岸的兰尼斯特军并没有遭遇骑兵攻击,他们现在正组织起来,准备跨过渡口支援这里的战场。” 布莱伍德伯爵虽然不知道这位北境骑兵集群的指挥官,为什么会专门放过北岸的兰尼斯特军营,但是再蠢他也明白,这个时候,拦住这些援兵,保护北境骑兵的侧翼才是唯一的选择。 也不废话,这位河间地指挥官当机立断,下达命令: “传我命令,打开北岸吊桥,全军出城,尽全力拖住城外的兰尼斯特大军,为我们的北境朋友争取足够的时间!” 河间地军队,这个时候也知道了南方的兰尼斯特已经溃不成军了,他们都捡回了被兰尼斯特打丢掉的勇气,嗷嗷叫的冲出了奔流城北门,和城外的兰尼斯特军纠缠在了一起。 指望他们正面打败兰尼斯特是不现实的,但是拦住他们,不让他们全力增援南方的战场还是做得到的。 而在这个时候,克雷派来的传令兵也到了。 他的意图和泰陀斯·布莱伍德伯爵不谋而合,不过,他要求布莱伍德伯爵尽可能将北岸的三千多人留在那里。 等到自己收拾完这处在自己包围圈的中的五六千兰尼斯特溃兵,有机会的话,就将这北岸的三千人也一勺烩了。 想跑?门都没有! 在克雷俘虏了这些声名显赫的西境贵族之后,他的马蹄并未停止,而是带着曼德勒家族的精锐铁骑,踩过倒在血浆里的兰尼斯特中军大旗,继续向西杀去。 现在,兰尼斯特东南大营的这个包围圈还没有完全合拢,两侧形成钳形攻势的部队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就等着自己的部队将战线推进到绿叉河东岸了。 “继续进攻,不要给兰尼斯特军队喘息的余地,我们马蹄踏过的地方,必须没有一个兰尼斯特士兵存在。” 这道命令,士兵们忠实执行了下去,于是,隆隆的马蹄声继续响起,在这些西境人的惊恐尖叫和哀嚎讨饶中,北境士兵面无表情地驱赶着他们。 远离恐惧和死亡的本能,让他们爆发出平生最大的勇气向西边逃窜,北境的骑兵也并未追击,但是这些逃亡者却忘了,在他们面前的,有一条从未断绝的红叉河。 克雷这边的攻击顺利,西南方向,两位伯爵带领的两千多大军,攻势也势如破竹。 很清楚自己这边的攻坚能力,因此,克雷将近三千人都拨给了这两位,就算是他们的指挥能力有所欠缺,但人数足以弥补这一点差距。 几乎是一比一的人数,加上突然袭击,他们甚至比克雷攻击的势头还要迅猛,两位伯爵家族的旗帜,在克雷到达红叉河东岸之前,已经抢先出现在了河对岸。 当克雷的骑兵完全攻破了兰尼斯特大营的最后一道防线之后,东南大营的所有兰尼斯特残军,都被赶出了营盘,朝着红叉河溃逃而去。 这也就意味着,克雷的饺子皮已经至少包进去了一万人中的五六千人,剩下的不到一千人,因为这种大开阔平原,刚刚攻击时,兰尼斯特溃兵四散奔逃,漏出去一部分,实在是力有不逮。 毕竟这是用五千人硬吃一万人,能围起来都是战术得当,将士用命了,实在不能指望太多了。 北境的铁骑排成了一条细线,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包围圈。 而包围圈最中央,就是这剩下的五六千,丢盔弃甲,手无寸铁,面露惊慌或者绝望之色的兰尼斯特溃兵。 北境骑兵们都亮出了自己的旗帜,冰原狼旗,钢架铁拳旗,人鱼旗,凛冬骄阳旗…… 每一面旗帜的出现,都让这些兰尼斯特败军的恐惧加深了一分。 一个小时之前,他们还在畅想着攻入奔流城之后的美好生活,手里拿着烤肉正在大快朵颐。 万万没想到,突然之间就天崩地裂,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敌人,用他们的长剑撕开了自己战友的喉咙,再用马蹄踩碎了他们的胸骨。 从最美好的梦境到七层地狱的底部,仅仅是一个小时的变故。 士兵们不知所措地紧紧挨在一起,牙齿咯咯地上下碰撞,部分脑子较为清醒的,已经意识到了自己当前的情况。 他们咬着牙,忍者极大的恐惧和不安全感,解下了身上的沉重铠甲,尝试着走入汹涌的红叉河。 他们已经明白,在陆地上,今天无论如何都是死路一条了,而下河,似乎是他们唯一的生机。 这样的行为引起了其他的注意,于是,盲从心理开始传染,很多人都学着他们的样子,开始一步步朝着水里走去。 有些人甚至恐惧地都忘了脱下身上的铠甲,就那么一步步朝着河里走去,似乎那里是唯一安全的地方。 但是,事情真的是那样的吗? 目睹这一幕的北境骑兵,没有任何发起攻势的意思,就那么冷冷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死于自然的力量,那就随他们去吧,今天剑上的血已经红的洗不掉了,他们的命,且看诸神的意志了…… 这是最后的慈悲和怜悯,他们每一个人都知道,他们绝无放生这些人的理由,甚至是俘虏他们都没什么可能。 他们不是贵族,没什么交换价值,在这里当了俘虏,唯一的结局,就是在恨他们入骨的河间地领主的残暴支配下,一直劳动到累死。 与其那样,倒不如这样死了干净,还能少受点罪。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一战定乾坤,河间我为尊 被困在包围圈里的五六千兰尼斯特残军的下场如何,已经在朝奔流城东大门行去的克雷没有再去回忆的意思。 困兽犹斗虽然壮烈,但很可惜,浑身浴血,最后的结局还是死亡。 不愿下河的兰尼斯特军队发动了他们最后的反击,但是,面对武装到牙齿的北境铁骑,这些失去装备,失去组织,同时也失去勇气的士兵所带来的反击,消散地比一缕青烟还要快。 剩下的人,大约有一两千人,他们跪地投降,祈求着北境人的宽恕,克雷看出了自己士兵眼里的犹豫,让他们和兰尼斯特军队正面冲阵,他们无所畏惧。 但是,让他们屠杀一两千手无寸铁,跪地投降的俘虏,这些被信仰裹挟的人,还是本能地进行了拒绝。 虽然他们并不想违抗克雷,这位带给他们胜利的指挥官大人的命令。 对此,克雷也没有强逼他们,既然淳朴的北境小伙子们不愿意动手,克雷就命令他们围在原地,不放走他们就行了。 克雷带着自己的部属朝着奔流城方向走去,这些兰尼斯特俘虏的命运如何,克雷准备交给此地的领主进行处理。 如果他们能从河间地大人的“仁慈”中活下来,克雷也没有硬杀他们的必要,所以,这些俘虏现在要做的,就是虔诚地向七神祈祷了。 刚刚有消息送过来,北岸的兰尼斯特军队,在渡河的时候遭遇了奔流城军队的突然袭击,丢下五六百具尸体后仓皇撤退,奔流城军队追之不及。 所以,这一仗,克雷的战果如下: 北岸大营,三千兰尼斯特军队,阵亡五百人,剩下两千五百人朝西侧溃逃。 东南大营,四千兰尼斯特军队,死于战场的共三千两百人,近三百人朝西南方向逃窜。 西南大营,三千兰尼斯特军队,一共数出来两千个人头,三百多人朝金牙城方向奔逃。 另外,还有两百多人跳入了汹涌的红叉河,至于活着还是死了,这就是克雷没办法统计的了。 所以,这一战,克雷直接在战场上干掉了五千七百余兰尼斯特军队,跑出去小一千,俘虏了一千多,剩下两千多人的腾石河北大营军队,被堵在腾石河以北不得南逃。 己方的伤亡数字已经报上来了,与处女谷之战一样,都是极为悬殊的交换比。 克雷所部骑兵,一共阵亡了两百四十二个人,伤了一百多,轻伤不在统计范围内。 不算伤筋动骨,但还是略微有点疼的。 兰尼斯特的拼死反击,还是给克雷的部下造成了一定的麻烦。 不过和整体的战局来说,克雷现在所面临的局面,不是小好,也不是大好,而是非常好。 他布置在金牙城附近的一千骑兵,估计这会儿都已经等的急不可耐了,这些刚刚逃出生天的溃兵,本以为能松一口气,突然再遇上以逸待劳的一千骑兵,后果是什么,还用想吗? 他们能活下来几个人,完全取决于葛洛佛伯爵是不是心慈手软了,不过,以克雷对这位伯爵大人的了解,他会给自己带回来一个满意的结果的。 思考着,克雷的战马打了一个响鼻,止住了脚步,克雷眼睛重新聚焦,定睛一看,原来,奔流城的迎接队伍,已经到了自己的眼前。 艾德慕·徒利,这个倒霉蛋,在西南侧大营被赛文伯爵解救,光速被送回了奔流城,在确定身上没少什么关键物件之后,梳洗打扮一番,这时候已经领着全部的河间地贵族,出城迎接这位控制五千北境骄兵悍将的克雷·曼德勒统帅了。 所以实际上,这才是克雷和艾德慕·徒利第一次见面,也算是比较魔幻的事情了。 这位奔流城的继承人,拥有徒利家族的标志性的红棕色头发,骑在马上的身材显得有些微胖,虽然他下巴上的那一连串红棕色的胡子,让他看起来比较威猛,但事实上,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刚刚才脱离牢笼的。 艾德慕·徒利本人,也是在不久前,才从送他到奔流城的两位北境伯爵嘴里,知道了这场让他重获自由的战役,是一位叫做克雷·曼德勒的年轻北境贵族计划指挥的。 虽然他是公爵的继承人,而眼前的克雷不过是曼德勒一个伯爵家族的继承人,而且艾德慕比克雷年长得多,但在这位浑身杀气,征袍染血的北境统帅面前,艾德慕根本端不起什么架子。 他自己就是靠着克雷的猛烈攻伐才得以脱困,河间地继承人身份对于河间地普通封臣有点作用,在克雷这里,不用任何人说,艾德慕很清楚一点都不好使。 “克雷·曼德勒大人,我代表奔流城的徒利家族,感谢您的援助,您的勇武必将在整个维斯特洛传颂。” 艾德慕·徒利颇为客气地开口了,虽然北境人不可能对他们出手,但是,这城外刚刚击溃了兰尼斯特一万人的大军,就驻扎在城外。 河间地军队可不敢去惹他们,说句不好听点的,徒利家族和史塔克家族是姻亲关系,但和克雷的曼德勒家族有什么关系? 克雷看着对方有些拘谨的样子,想到对方刚出牢笼,倒也没难为他,点点头: “作为史塔克大人的臣属,击败兰尼斯特是我的责任,奔流城的好客远近闻名,我相信我会有一个很好的下午。” 艾德慕·徒利到底是河间地的继承人,立刻就听出了克雷话语的潜意思: 我作为史塔克的封臣,我的工作是打兰尼斯特,救你们只是顺带,不要自作多情。 这是在保证自己军队的独立性,因为罗伯·史塔克不在这里,所以,如果两家联盟,霍斯特·徒利公爵是可以要求自己的儿子艾德慕·徒利,从克雷手里要过这支军队的指挥权的。 但克雷现在的一句话,就堵死了这个口子。 我和你们没那么亲近,军权是我克雷·曼德勒的,你们休想染指。 心里无奈,艾德慕·徒利也没办法,他的性格本身就有些软,也没有再坚持什么,侧开马身让出了进城的通道: “克雷大人,请随我进城,我父亲正在主堡里等待着您的到来,他非常想见一见您这位一战摧垮兰尼斯特一万大军的英雄。” 在书房,克雷见到了这位拥有着奔流城公爵,徒利家族族长,三叉戟河总督头衔的老人。 他太老了,而且,那种强撑出来的精神之后,是无边无际的虚弱,他本应该躺在床上,享受着子孙的围绕,度过人生中的最后几年。 但是,作为奔流城的主人,在儿子连战连败,沦为俘虏,威望丧尽的情况下,他必须强迫自己,穿上最能彰显威严的衣服,出现在这里,为虚弱的徒利家族撑起门面。 “公爵大人。” 克雷行了一个礼,无论怎么说,对方的级别都比自己要高,而且两家目前是非常铁杆的盟友,自己就算有傲慢,也没必要在这里表现出来。 回答他的是一连串的咳嗽,霍斯特·徒利公爵粗重的喘息声,在克雷听起来就像一个到处破损的巨大风箱。 生命的迹象,正在一点点从这个老人身上消失,这是谁都看得出来的事情。 “我代奔流城的战士们,向克雷大人表示感谢。” 见到老公爵半天说不出话,站在老公爵身旁的一名高大贵族替霍斯特公爵解了围。 他的声音将克雷的目光吸引了过去,只听他继续说道: “我是泰陀斯·布莱伍德,以公爵大人的名义,暂时指挥奔流城的军队。” 这么一说,克雷就知道他是谁了。 这位伯爵大人,就是克雷在处女谷之战前,驻扎的鸦树城的主人。 从各种意义上来说,这位大人的面貌都只能算得上一般,他的鼻子很大,还是个鹰钩鼻,灰黑色的长发披在脑后,灰白的段胡子如同钢针。 克雷注意到,泰陀斯·布莱伍德伯爵身上的披风很有意思,如果没看错,那件看起来十分华贵的披风,应当是全部拿乌鸦羽毛制作的。 倒是和鸦树城和他的家徽很匹配了,克雷心想。 “伯爵大人,战争还没有了结,城外的兰尼斯特俘虏怎么处理我不做理会,但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能让他们回到西境去,上过一次战场的士兵,可都是最宝贵的财富。” 布莱伍德伯爵的回答相当干练: “同意,很合理的要求。” 第一个共识达成了,对克雷而言,这算是一个好的开始,他继续说道: “腾石河北岸,还有两千多人的兰尼斯特溃军在逃,还是那个底线,我不允许有一兵一卒回到西境。” 这个时候,有在场的河间地贵族插口道: “那伱应该派兵去金牙城,而不是在这里跟我们说。” “闭嘴!” 艾德慕·徒利和泰陀斯·布莱伍德同时开口,然后恶狠狠地瞪了那名贵族一眼。 开玩笑,现在这位他们一无所知的克雷·曼德勒,才是这里的大爷,他认我们还好,不认我们,就凭你刚刚的那句话,他随便一句你的城堡里有窝藏兰尼斯特溃兵,直接派兵洗劫你的城堡。 你敢反抗吗?詹姆·兰尼斯特用一万两千人打垮了我们两万人,这位克雷大人用五千人,光在战场上就直接砍死了七千多人。 这么推算,河间地改有几万人才能和这位克雷·曼德勒和他的军队碰一碰? 对于这些小贵族的出言不逊,克雷压根就不屑一顾。 不以为意地摇摇头,克雷正要说这件事: “在开战之前,我就已经派深林堡的葛洛佛伯爵,领一千人埋伏于金牙城附近,所以,南侧两座大营的溃兵,应该是逃不回西境了。” “问题的关键,就在这成建制的两千多个兰尼斯特,他们要拼死回家,凭葛洛佛伯爵的一千人,恐怕会很难办啊……”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五章 狮子与狼的游戏 阴雨绵绵,峡海被蒸腾出来的水气,被狂风送到了赫伦堡的上空,化作无边无际的雨幕,笼罩在这座古老的残垣断壁之上。 高耸的石塔,到处是青色的苔藓痕迹,狂猛的罡风,从赫伦堡五座高塔之间呼啸穿过,与塔壁摩擦出呜呜的风声。 “这里,有怪物吗?” 年轻的兰尼斯特士兵,跟在他的队长,一位胡子灰白的中年人身后,正在这座如同坟墓一般的城堡里进行巡逻。 风声,雨声,在胆小的年轻人耳中,犹如七层地狱中爬出来的怪物发出的凄厉嘶吼,让他疑神疑鬼,浑身紧张。 他们刚刚路过最高的焚王塔,一块剥落的城砖呼啸着坠地,在地上肮脏的水坑里溅起巨大的水花。 他们是幸运的,如果稍稍慢了一步,就凭他们头盔那薄薄的一层铁皮,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只会连他们的头盖骨一起被砸得粉碎。 “没有什么怪物,河安家族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也不是没什么事情吗?小心点,这破塔楼到处掉外砖,小心脑袋开花!” 老士兵呵斥一声,将有些发愣的士兵拉了一把,避开了漆黑的积水,在这地方湿了鞋子,可没人会管你,如果一直这么阴下去,皮靴里都会长毛的。 泰温·兰尼斯特大人带领他们这些西境子弟,从黄金大道一路攻了过来,扫荡了几个河间地的贵族城堡,包括这座七国最大的城堡赫伦堡。 这里的原主人河安家族,在泰温大人的赫赫兵锋面前,根本没有力量来防守这么庞大的城堡,甚至就算泰温大人不来,整个河安家族恐怕会和这座城堡一起,缓缓地腐烂。 虽然是河安家族也是贵族,但随者泰温·兰尼斯特的一道命令,这些曾经赫伦堡的主人,被迫像野狗一样离开了他们的家园。 他们的土地,财富,和土地上的人民,还有这座七国曾经最显赫的堡垒,都变成了兰尼斯特家族的战利品。 如今,与北境南下而来的军队恶战一场的兰尼斯特军队,从哈罗威伯爵的小镇退回赫伦堡,整军休息,蓄积下一次进攻的力量。 至少底层的士兵,比如这两位巡逻的兰尼斯特军人,就是这么想的,但事实情况,恐怕比他们想象的要糟糕得多。 焚王塔,曾经河安家族的议事大厅。 “哗啦”一声,议事大厅正中央,那张朽烂长桌上的东西,被人一胳膊全部扫落在地上,显然,有什么事情让胳膊的主人非常生气。 泰温·兰尼斯特公爵当然有理由愤怒了,事实上,他现在除了愤怒之外,还有一种无力感。 从金牙城来的渡鸦,在今天早上,将一则消息传递给了身在赫伦堡前线的泰温公爵,而这一则消息,对泰温·兰尼斯特,对整个战局而言,都等于晴天霹雳。 金牙城的守军,亲眼看到了北境的旗帜出现在了城外,然后眼睁睁地目睹他们截杀往西境逃窜的溃兵,作为西境的东大门,金牙城现在总共的兵力也不过八百。 这点人,绝大部分之前一直都是兰尼斯特后勤军队的人,战斗力本身就严重不足,再一个,这里没什么骑兵,在河间地一马平川的战场上,派步兵去追击骑兵,只要这个指挥官脑子没坏,就不会下达这样的命令。 最后一个理由,金牙城的指挥官压根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根本就不敢让自己的部队出城,万一军队出城解救同僚,而北境在附近还埋伏着一支攻城部队,一举拿下金牙城,那怎么办? 金牙城要是丢了,整个西境对于北境军团而言就是门户大开,所以,金牙城根本就不能有一点闪失。 没办法,金牙城守将只能将他所掌握的消息通过渡鸦告知了封君泰温大人,让他进行裁断。 虽然信上没说奔流城的一万两千大军怎么样了,但是经验老道的泰温公爵,还是通过信上的只言片语,很快就将红叉河西岸战场发生的事情,给还原了个差不多。 这一万两千大军肯定是大败亏输,要不然不会有那么多溃兵朝着金牙城逃跑,而且,北境军队居然还有余力派出千余名骑兵在路上拦截埋伏,可以想来正面战场的局面肯定是一边倒,北境人可以大摇大摆地派出这一千人而不用担心兵力不足。 上了罗伯·史塔克这头小狼崽子的恶当了!北境军队在孪河城估计就分兵了。 泰温·兰尼斯特在之前的战场上就觉得奇怪,北境军队的骑兵力量少得可怜,几乎就等于没有,他之前还在担心这支骑兵是绕出战场外,等待自己和北境军队纠缠在一起,就从侧面冲击自己。 为此,他还专门派了一名伯爵,带领兰尼斯特在赫伦堡的一半骑兵力量出去寻找对手的踪迹。 他们是真的没想到,北境人居然这么大胆,一万步兵就敢硬充全军在此,一战下来居然让自己两万多步骑大军不得存进,让自己更加相信史塔克全军都在这里。 而他们真正厉害的骑兵集群,则是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从孪河城快速穿插南下,直接攻击力毫无准备的奔流城大营。 泰温曾经寄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詹姆能够逃出生天,那样的话,西境的损失也不过是万把人,以西境的丰厚家底,再征召一万人不是什么难事。 但接着这封从金牙城来的信之后,和自己对峙的史塔克军队,也派人送来了一封信,泰温大人一看之下顿时两眼一黑。 信上说得明白,詹姆·兰尼斯特及所有的奔流城大营贵族,全部成为俘虏,一万两千名兰尼斯特军队几乎被全歼。 北境军队送这封信的意思,泰温·兰尼斯特可太清楚了。 从现在开始,除非他也能像奔流城突袭战那样发动突然袭击,否则,他根本就不敢动北境军队一根毫毛。 在泰温·兰尼斯特心里,他的继承人只会是大儿子詹姆·兰尼斯特,哪怕他已经披上了白袍子,成为了一名理论上已经失去继承权的御林铁卫。 但这并不影响他在泰温·兰尼斯特心中的地位,老狮子打心眼里就没把凯岩城和整个兰尼斯特家族交给那个侏儒儿子的打算。 所以,詹姆·兰尼斯特成为俘虏,这让老狮子一下子就投鼠忌器,局面瞬间颠倒了。 他烦躁地在议事大厅里走来走去,而其他跟来参会的西境贵族都是脸色难看,一言不发,泰温·兰尼斯特看着这帮人,脸上的温度早已经降到了冰点: “你们之前在这件议事厅里,一个个都向我谏言,喊叫着你们那可笑的方案,现在,怎么都不说话了?!” 西境公爵的声音平静到了令人害怕的程度,而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心中愤怒到了极点的表现,现在,谁也不敢出声,万一惹到了盛怒之下的泰温大人,被拖出去一剑杀了岂不是太冤了。 “说话!这是封君对伱们的命令!” 泰温继续用他那要冻死人的声调和语气来折磨着在场的众人,封君已经这么说了,他们无论如何都要迎合头皮开口了。 “额……大人,会不会是那只小狼崽子在诈我们,詹姆爵士手里可是有着一万两千人,应该不至于被轻易俘虏吧?” 赛巴斯顿·法曼怯懦地开口说道,但刚刚说完,他就感受到了泰温大人那要人命的视线,只听自己封君说道: “我真应该让你立刻滚回仙女岛去,让你和你那座城堡一起被海浪卷走,愚蠢的法曼!” 他拉开椅子坐回了自己的座位,继续道: “北境小狼崽子没必要骗我们,况且,他也不在奔流城战场,真正指挥那场战役的,恐怕另有其人,既然金牙城只发现了一千溃军,那剩下的人会怎么样,还用我教你吗?” 这话一出,议事大厅的气氛更是沉重到了冰点之下,现在事情可真的是大条了。 因为奔流城方面崩溃地太过突然,导致身在赫伦堡的泰温军团没有任何准备,从态势上来看,他们这支大军,等于是处在北境军团的包围之下。 哪怕对手的军队数量远少于自己。 泰温·兰尼斯特现在是被架了起来,骑虎难下,从军事层面的考虑,处在包围圈的自己,应该立刻向南撤退,远离赫伦堡前线。 但紧接着问题就来了,接下来呢? 奔流城军团全军覆没,也就意味着西境的防御空虚到了极致,这个时候,如果自己不回师西境,那么这支击垮自己一万两千人的骑兵,就可能横扫西境。 那样的损失,对泰温·兰尼斯特而言是不可接受的。 但如果他命令全军两万多人通过黄金大道快马加鞭赶回西境,那君临城的那对蠢蛋母子怎么办? 自己一走,君临还要不要了?现在,可能除了史塔克之外,所有人的目标都盯着那座七国之都,谁都知道,现在的国王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至于那几千金袍子,谁都没把他们当回事儿,要是金袍子真的能顶用,坦格利安王朝为什么现在就只剩下一个丹妮莉丝在狭海对岸苟延残喘? 所以,怎么看,现在都是两难,西境丢不得,君临更丢不得,泰温恨不得自己原地编出来两万铁骑,好好去收拾一下那个神秘的北境骑兵集群的指挥官。 一声长长的叹息声,引来了所有人的目光。 这个时候敢在大厅里发出叹息的,只会是泰温大人最信任的助手,他的亲弟弟凯冯·兰尼斯特了。 他艰难地开口,看向自己亲哥哥的目光里满是无奈和痛苦,他说: “恐怕,这场战争我们已经打不下去了,我们……要向北境的小狼崽子求和了……” 这句话,让很多骄傲的西境贵族当时就变了脸色,有些人不顾泰温·兰尼斯特冷冷的目光,直接就出言反驳凯冯的话。 但是,还没说几句,大家就都注意到了封君那几乎想要择人而噬的眼神,顿时都偃旗息鼓了。 “我想,我有必要提醒各位,他们,拿住了我的儿子!” 泰温大人在最后一句话上陡然提高了语气,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心里一颤。 “你们的话再好听,有考虑过我儿子詹姆吗?不是你们的儿子是吧?” 这下,所有人都明白了泰温·兰尼斯特的意思,无论如何,是不是真的停战谈和,詹姆·兰尼斯特这个极为重要的人质是一定要弄回来的。 原本,他们手上有一个艾德慕·徒利,在搭上两个添头,勉强能够匹配上詹姆·兰尼斯特的身价。 但现在看起来,奔流城一战,己方大败亏输,艾德慕·徒利有九成九都被解救了,所以,西境上下居然都找不到一个能换回詹姆·兰尼斯特的人选。 西境军队这一段时间把神眼湖附近从里到位,整个梨了一遍,都没有找到失踪的艾德·史塔克,只是勉强抓住了一个可能跟艾德·史塔克下落有关的人。 兰尼斯特正在加班加点地对这个人进行拷打,希望能从他的嘴里得到关于艾德·史塔克的下落。 艾德·史塔克从君临逃出来,他的随从在他的命令下迅速化整为零,以小股部队的方式朝着北方狂奔。 泰温·兰尼斯特逮住了十来个逃亡的北境军人,但是,当他赶到俘虏所交代的位置的时候,那里一个人都没有,显然,要不然就是这些人的消息过期了,要不然就是他们在骗自己。 泰温·兰尼斯特相信这头老狼还在这附近,因为自己的军队已经完全封锁了北上的道路,他们不可能越过自己布置的封锁线。 现在最大的可能,就是艾德·史塔克放下了他的荣耀,像只老鼠一般躲在了哪个小山沟里。 自己虽然一时半会儿找不着,但是这么一点点地搜索下去,总会找到的。 这场狮子和浪之间的游戏,虽然狼群趁狮子不备,把没什么经验的小狮子叼走了,但狮子怎么可能咽下这口气? 狡猾的金毛老狮子,正在谋算着怎么将对方的头狼也抓过来,这样,这场游戏就可以继续愉快地继续玩下去了。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六章 火烧狮港,困兽犹斗 兰尼斯港安静的午后,被一阵阵尖锐惶恐的钟声击得粉碎,让西境的富商阔佬们,差一点没拿住手里鎏金的精致酒杯,几滴名贵的红酒洒在了他们华美的衣服上。 “怎么回事儿?!” 史戴佛·兰尼斯特,作为兰尼斯特家族在家族最重要港口的留守,此时被这阵突如其来的报警钟声给惊醒了。 在刚刚的梦境里,他看到自己深处奔流城的附近,可问题是,那里已经没有自己家族的围城大军了,而剩下的,是满地的断肢残躯,兰尼斯特家族骄傲的怒吼雄狮被战马踩在了血色的泥泞中。 他一点也不相信刚刚所看到的一切,怎么可能?自己的好侄子詹姆已经将河间地彻底打垮了,就凭奔流城里的几千人,还能扑腾出什么水花? 那条老鳟鱼,现在还活着没都不知道,白色的鳟鱼,恐怕就要干死在陆地上了。 骤然被钟声惊醒,这位五十多岁的兰尼斯特家族旁支,此时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认得出这铃声所代表的意义: 有敌人袭击兰尼斯港! 但问题就在这儿,哪来的敌人?北境的小狼崽子,带着他的军队,正在和史戴佛·兰尼斯特的堂兄泰温公爵对阵,怎么可能神兵天降到兰尼斯港来? 这怎么想都是不可能的,真当西境的高耸群山和坚不可摧的金牙城要塞是摆设吗? 况且,詹姆·兰尼斯特的一万两千人的大军,也不可能放他们进来呀。 那这是什么情况?排除了北境的可能性,剩下的就是南边的提利尔家族,还有那帮浑身鱼腥味的铁民了。 且不说提利尔家族这个时候,应该正把所有的精力都花在他们的好国王蓝礼·拜拉席恩身上,就算是他们疯了来攻击西境,南边的秧鸡厅也会把他们死死拦在西境边界的。 就提利尔家那些泡在葡萄酒里的软蛋们,怎么有胆来挑衅强大无匹的兰尼斯特家族呢? 如恍然大悟般,这位深沉于迷梦之中的兰尼斯特,终于反应了过来,这是铁群岛那帮强盗,驾着他们的长船,来偷袭兰尼斯港了,也就意味着: 他们加入战争了!而且,不幸的是,他们选择了西境的对立面,要直面雄狮的獠牙了。 从休息的躺椅中如兔子一般弹起,史戴佛·兰尼斯特完全清醒了,他三步并作两步,直接冲到了城堡的露台上,一双眼睛直接就看向了日落之海的宽阔海面。 只看了一眼,他的心就陡然提到了嗓子眼,因为,在蔚蓝色的海面上,他看到了遮天蔽日的帆影,还有那船帆上,张牙舞爪的海怪标志。 铁舰队来了!毫无疑问!这是整个铁群岛倾巢而出了! 在历史上,兰尼斯港和里面的兰尼斯特舰队,曾经无数次遭遇了铁舰队的突袭,但没办法,因为地势和船员素质等等一系列问题,西境的舰队,真的打不过铁舰队。 从血龙狂舞时期的海怪之战,到六十多年后的黑火叛乱,再到十余年前的葛雷乔伊大叛乱,好像兰尼斯特的舰队,就是留在这里等着铁舰队来偷袭并焚毁一般。 而现在,在这征服历299年的一个普普通通的下午,历史上令兰尼斯港无比痛苦的回忆,似乎又要再次重演了! …… 站在铁舰队旗舰,名为无敌铁种号的巨大战船的船头上,身披重甲,笃信淹神的铁舰队总司令维克塔利昂·葛雷乔伊,正在怒吼着他的舰队,对惊慌失措的兰尼斯特舰队发起奇袭。 十余年前,他曾经干过一次一模一样的事情,当时,家族站在了铁王座的对立面,他按照二哥攸伦·葛雷乔伊的计划,率军突袭兰尼斯港,一战摧毁了西境的舰队主力。 要不是后来的海战,败给了铁石心肠的王家舰队总司令史坦尼斯·拜拉席恩,那场仗,恐怕就是另一个结局了,因为铁舰队如果在,已经去见七神的劳勃,根本就不可能登上派克岛。 “拿下他们的船,先杀人,能不烧就不烧,咱们接下来还有大买卖要干呢!” 随者维克塔利昂指挥刀所指的方向,铁民倾巢而来的一百多艘长船,从两侧开始包抄停靠在港口里,骤然遇袭,连船帆都没有张开的兰尼斯特舰队。 这个时代没有火炮,所以,舰队对决,基本上是靠着撞角直接撞沉对面,或者船舷相接,直接跳帮攻击,最好的也就是在穿上架上抛石器,把石块或者易燃物扔到对面的船上。 不过,这种情况一般是大船才能玩的,铁民的舰队,清一色的全是高速度的掠夺性长船,这种船牺牲了体积,把全部的技能点都花在了速度上。 这也跟他们所处的情况息息相关,一帮海盗,打得赢不嬴无所谓,能跑就有下一次再出击的机会,所以,速度比其他的都重要。 “阿叔,这帮兰尼斯特看起来又是毫无准备,真的是记吃不记打。” 站在他身边,完成了北境和铁群岛谈判的阿莎·葛雷乔伊,此时并没有在她的黑风号上指挥战斗,而是跟在这个跟她关系极好的叔叔身边,直接辅助指挥整个铁舰队。 在席恩·葛雷乔伊回归遥遥无期的情况下,她依然是巴隆·葛雷乔伊的继承人。 阿莎的嗤笑声让不苟言笑维克塔利昂扭头看了自己的侄女一眼,最前面的战斗已经开始了,但这位铁舰队总司令的眼睛里连一丝波动都没有,他平淡地问道: “阿莎,你跟我说,你相信你见到的那位白港小子,叫克雷·曼德勒是吧?” “对,是这个名字。” 阿莎点点头,他没明白自己的叔叔提那个令人讨厌的年轻男孩干什么。 “伱说,他用五千人去挑战詹姆·兰尼斯特的一万多人,究竟有多少胜算?” 对于这个问题,阿莎·葛雷乔伊皱着眉紧紧思索了一会儿,发现根本得不出什么答案。 按理来说,弑君者好歹是统兵多年的人,一路上击破河间地两万人,怎么着应该都比克雷·曼德勒一个小孩厉害吧?但阿莎的直觉告诉他,克雷·曼德勒这人邪性的很,不能以常理去揣度他。 想了半天,没什么足够的证据让她得出结论,她索性不想了,肩膀耸耸,说出了典型的铁民发言: “管他呢,反正我们做两手准备,抢完兰尼斯港,废了兰尼斯特的舰队,就算克雷·曼德勒那小子被弑君者打败了也无所谓,没有船,西境能把我们怎么办?” “如果那小子真的深藏不露,把弑君者和他手下那一万多人给收拾了,那就更好了,我们直接跟他们合兵一处,把西境这些富得流油的家伙们都抢一遍。” “西境到处都是黄金,我们付铁钱就是了。” 听到最后这句话,维克塔利昂紧绷的脸庞缓缓开裂,露出一个不算太明显的笑容,这才是海怪的女儿,铁群岛上,可不讲大陆贵族那一套。 铁舰队的海战能力,到底是七国的巅峰层次,对上毫无准备的兰尼斯特舰队,不到一个小时,所有的兰尼斯特战船,不是被大火彻底烧毁,就是成了铁舰队的战利品。 造船这东西,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就那根支撑整个战船的巨大龙骨,就不是随便砍一棵树就能行的,必须要经过长时间的处理才能用。 铁民在维克塔利昂这位经验丰富的老船长的带领下,把事情做的很绝,他们全歼了兰尼斯特舰队之后,直接攻上了惊慌失措的造船厂。 一把大火,直接将兰尼斯特用于储备造船材料的好几个大仓库,彻底烧了个干净,这下,兰尼斯特就是收复了兰尼斯港,也只能看着落日之海发呆。 没船是真没办法,总不能用渔民的小舢板吧? 维克塔利昂事情做的这么绝,就是为了彻底废掉西境的造船潜力,为下一步攻占整个仙女岛做准备。 没有船,仙女岛跟整个西境的联系,随时会被铁舰队切断,到那个时候,饿,维克塔利昂都能把物产不够丰富,粮食很难自给自足的仙女岛给饿死。 这是阳谋,泰温公爵就算是智计过人,也没办法凭空造船出来,纵观整个维斯特洛,白港的曼德勒家族,暂时和自己是一伙的,两家的舰队合起来在,足以完全碾压剩下的任何一家。 兰尼斯特舰队刚刚被自己的舰队给一勺烩了,剩下能摆得上台面的,也就是河湾地那一两个家族的舰队,还有就是已经把王冠扣到脑袋上,控制整个王家舰队的史塔尼斯·拜拉席恩了。 不过,这两个家伙,现在,无论怎么想,都不会掺和铁群岛与西境之间的战争,河湾地的软蛋舰队,不敢来单独挑衅铁舰队,而史坦尼斯,更不可能烧过整个维斯特洛来打自己,真当坐在那把硌屁股的铁椅子上的,还是劳勃啊? 所以,维克塔利昂给登陆的铁民们下达的命令就是,随便杀,放心杀,大胆杀,抢到的东西都是大家的。 整个西境的兵力被北境的两路军队死死地拖在河间地战场不能动弹,西境的沿岸对于已经掌握制海权的铁舰队而言,就像君临的女支院,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很快,一场大火就席卷了整个兰尼斯港,曾经富庶的西境之珠,现在已经沦为了人间地狱,铁民压根就没什么纪律性可言,他们也不怕遭到什么报应,大家信的神都不一样,谈什么报应? 维克塔利昂没下令让自己的宝贝船员,去和已经关上大门,严防死守,如临大敌的兰尼斯特港驻守城堡硬碰。 抢东西要紧,谁有功夫打你的高墙厚堡? 于是,一队队渡鸦,被惶惶不可终日的史戴佛·兰尼斯特派往了赫伦堡,西境后院起火的事情,必须要让当家的泰温公爵尽快知道。 要不然,真让这帮铁民在西境放开杀戮,就算泰温·兰尼斯特战胜了所有的敌人,西境也彻底废了。 …… 对于身在奔流城,处于一个无人敢惹的舒适地位的克雷来说,他还不知道铁舰队已经在兰尼斯港干了一票大买卖,对于他而言,铁民打不打兰尼斯港,对他而言的意义并不是决定性的。 对于现在的他而言,尽快处理干净那在逃的两千多兰尼斯特溃军才是正理。 四名猎魔人亲卫已经返回了奔流城,按照他们的说法,这两千多人,无论如何都会断粮,因为他们四个人,已经让兰尼斯特后勤部队疲于应付。 本来,下一批解送奔流城前线的粮食才刚刚准备起运,就被他们四个人逮着机会烧了四分之一,而这批命运多舛的粮食,在出发后不久,就遇上了急速南下,准备兜底的葛洛佛侯爵和他手里的一千骑兵。 所以,如果克雷不围攻奔流城,这一万人再过上半个月也得断粮,可惜,克雷当时不知道这个事情。 在这个战场通讯全靠喊的时代,同步的信息交流根本就是在做梦。 “克雷大人,据可靠消息,原本腾石河北大营的兰尼斯特军队,在两天前出现在了这个位置。” 艾德慕·徒利来到了专门给克雷准备的房间,给他分享了最新的战场情况,克雷顺着他的手指看去,眉头就是一皱,抬眉问道: “过河了?” 艾德慕·徒利叹了口气,点点头: “过河了,这些陷入绝境的人,最后的力量实在是可怕,我们追上他们两次,都被他们甩脱了,这些人非常狠,每次追上他们,都会有一些重伤的人自愿留下来断后,和我们拼命厮杀。” 克雷理解艾德慕·徒利的意思了,这就是说,徒利家族和北境骑兵组成的联合部队,两次攻击都没能把这些人留下来。 沉默了一会儿,克雷放松了交叠的手指,轻声说道: “看来,兰尼斯特军队中也不乏勇士,是个值得尊敬的对手。” 他本来想说你们输的不冤,后来想想,还是算了,大家都知道徒利家族军队战斗力堪忧,但明着说又是另一回事儿了。 克雷进驻奔流城之后,本来是下令让北境骑兵集群出兵两千人,快速机动到腾石河沿岸,彻底灭杀这最后的溃兵。 但艾德慕·徒利自告奋勇地站了出来,表示自己会带上河间地足够的军队,一举干掉这两千人,为徒利家族赢回荣誉。 克雷本来压根就没打算同意,但后来,霍斯特·徒利公爵把他叫进书房谈了好一会儿,让他为整个徒利家族考虑,就让一步算了。 老头都这么说了,克雷能怎么办?只好答应,但是,为了保险,他还是派了两百骑兵参与了队伍。 现在看起来,这位一溜烟又跑回奔流城的艾德慕·徒利,有点搞不定这两千亡命徒了。 老爷们,家里老人住院了,这几天天天陪着,精疲力竭,每天4k大家先看着,等这段时间忙完了恢复6k以上的更新。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七章 逐渐缩紧的口袋 站在沙盘前,克雷发现,自己从南下以来,所经历的,不是在包围别人,就是在包围别人的路上。 孪河城他搞了里应外合,处女谷围歼詹姆·兰尼斯特两千人,奔流城通过和红叉河的完美配合,照样是弄成了一个巨大的包围圈。 可以说,围三缺一这一套在他这里压根就不好使,因为他的目的不是击败对手,而是彻底让对手一个都跑不了。 也就是维斯特洛的传统饮食里没有饺子这种东西,要不然,克雷也不用费这么多心思了,直接开一个饺子馆,以他的天赋,绝对能实现金龙自由。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其实又是一个巨大的包饺子机会,只不过,这次充当饺子馅的,是驻扎在赫伦堡的泰温军团主力两万人。 泰温公爵用兵经验老道,可不会像他的倒霉儿子一样轻率进军,所以,复刻奔流城和处女谷的战役难度太高,一不小心就会遭遇泰温的反击。 而且,泰温公爵的粮道,某种程度上来说,要比詹姆·兰尼斯特围困奔流城的时候还要安全,克雷想要用断粮的方法逼迫他,意义不大。 詹姆·兰尼斯特之所以能让克雷排出四名亲卫,就能给他的后勤造成很严重的麻烦,那是因为他的后勤线压根就不在自己的地盘上。 换句话说,就是没有群众基础,河间地的村庄,人民,即能给袭击后勤线的人当眼线,还能为他们提供藏身的据点。 兰尼斯特又没有狠心把这些农民一个个全部送上断头台,就会出现这种事情。 但是,主场作战的泰温公爵可没有这个问题,他虽然把自己的军营架在了河间地的南大门赫伦堡里,但问题是,他的后勤线全在王领贵族的领地上啊。 王领这片地方的贵族,很有一点墙头草的意思,谁把屁股放在了铁王座上,他们就是谁的忠臣,他们中的绝大部分人,很少管王座上的那位是不是“真王”。 现在,娃娃国王乔大帝屁股底下的位子还算稳当,暂时没人能冲进红堡里去推翻他,所以,王领贵族就效忠于这位带着雄鹿王冠的兰尼斯特,同时也效忠于国王的姥爷泰温公爵。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克雷的骑兵集群要是直接插到泰温的屁股后面,可能会在短时间内掐断泰温的后勤,但是不解决根本问题,因为他根本在那附近找不到一处合适的根据地。 针对这种情况,克雷就必须修改自己的战争目标,把全歼这两万人,换成更合理逼退泰温,再具体点,就是把歼灭战打成击溃战。 而且,自私一点考虑,克雷在这次南下的过程中,立的战功已经足够了,拿下孪河城,两战击溃歼灭兰尼斯特军队九千多人,西境贵族从上到下俘虏了一串,还想怎么样呢? 可以说,克雷只要保住现在的局面,走到哪,他都是北境诸公不敢惹的存在,而且,通过这一个多月的战争,他在军队里建立了巨大的威望,获得了宝贵的军事经验。 老狼主不在,北境哪个贵族敢拍胸脯保证,自己家的军队,能在战场上打败克雷率领的部队?如果某个不长眼的北境贵族敢和克雷起冲突的话。 要是克雷打败了,丧师丢地,那孪河城附近的一大片土地,估计就跟他没什么关系了,哪怕罗伯·史塔克已经把那里封给了他。 但现在,谁敢觊觎孪河城和东岸的肥沃土地,大家丧气之余,只能把目光投向了西边的无主之地,好歹分一杯羹算了。 克雷收起思绪,他把目光从沙盘上抽出来,重新落在站在身边,却显得像个侍卫一般的河间地继承人艾德慕·徒利。 “艾德慕大人,既然这股兰尼斯特已经是亡命奔逃的状态,那我们就不好强行阻拦他们,不是不行,而是不值。” 克雷盯着艾德慕·徒利那双碧蓝色的眼睛,缓缓地吐字道: “这房间里也没别人,我给你说实话,你别嫌我说话不好听。” 他顿了顿,脸上的表情非常严肃。 “之前你请战的时候,我本来想拒绝伱的,在我原本的计划里,我的骑兵就堵在腾石河南岸的渡口,让这些兰尼斯特无法南归。” “在开战之前,我就已经派人断了他们的粮,两千多人在荒山野地,饿都饿死他们了,但是你父亲,霍斯特公爵找到了我,让我给你这个机会,在战场上找回徒利家族的荣誉。” “因为北境和你们河间地是盟友,所以,我同意了他的要求,但是,你今天脱离你的部队回来,却带给了我这么一个消息,艾德慕大人,你让我怎么想?” 见到这个战场上干掉近万人的北境军头脸色不善,艾德慕·徒利涨红了脸,却只能蠕动了几下嘴巴,根本说不出什么。 打死他都不可能承认自己的军队指挥能力实在是差劲,但人再骄傲也是有点数的,可以说,和兰尼斯特开战以来,他率军就没赢过。 现在,优势兵力围剿一支丧失后勤的败军,居然还啃不下来,艾德慕·徒利真的编不出来一个合理的解释了,所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克雷有多么耀眼,他就有多么悲惨。 “我现在要坐镇奔流城,艾德慕·徒利大人,我再给你一千骑兵,全是精锐,同时我会派赛文伯爵与你同去。” 克雷的手指点在桌子上,指向腾石河南岸的位置。 “既然他们已经渡河了,那现在肯定都看到了逃回西境的曙光,他们还不知道金牙城附近的态势,这是我们的优势,我带给你一千人,同时也给你一个建议。” 艾德慕一听这话,赶忙竖起了耳朵,别的他可以不服克雷·曼德勒,但是在战场上的本事,他再骄傲也不得不服。 他还不傻,这种关起门来的私人建议,实际上含金量极高。 “从现在开始,把你的步兵全部安排到兰尼斯特参军南逃的路上,分成几波你自己考虑,每次溃兵一到,你就让他们发起攻击。” “不求战胜,也不求击溃,更不求围歼,只要让他们时刻处于精神紧绷,不得休息的状态就行,持续给他们放血。” “逼迫他们放弃所有的伤员,一点点撕扯他们。” 克雷的眼睛里全是危险的光芒,他说出了最后的杀招: “等到他们疲惫至极,又渴又累,还缺乏食物的时候,用上我给你的一千骑兵,一具冲垮他们,而且,金牙城附近的葛洛佛伯爵手里的一千人,我也给你调过来。” “他们最后的埋骨地,就在金牙城下吧。也算是给他们这么长时间的南逃有一个交代,毕竟,我已经让他们看见西境的大门了。” 又是这样,轻而易举将对手玩弄于鼓掌之间,一点犹豫都没有,似乎早就看透了一切。 艾德慕·徒利在之前,跟很多人打听过这位神秘的北境骑兵集群的掌控者,得到的答案千奇百怪,但有一点是一致的,克雷·曼德勒打赢的所有战役,他在站前的谋划都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孪河城之战是这样,处女谷之战是这样,奔流城解围战还是这样,似乎,跟克雷·曼德勒对阵的,都是呀呀学语的小孩子。 但艾德慕·徒利再清楚不过,从已经烟消云散的佛雷家族,到成为俘虏的詹姆·兰尼斯特和那一众西境贵族,哪一个是好相与的? 看看艾德慕自己就知道了。 可是,就在自己面前,克雷·曼德勒给这位河间地继承人上了生动的一课,给他现场展示了什么叫做谋定而动。 “这……大人的战术,真的跟狼群很像啊。” 艾德慕·徒利艰难地说道。 这话倒是总结的没错,克雷这就是狼群战术,一点点撕掉敌人身上的血肉,用疲惫和恐惧来消耗敌人,等到敌人足够虚弱,再扑上去给他最后一击。 克雷不想听艾德慕·徒利说那些言不由衷的恭维话,他示意对方可以离开了,稍后军令就会下达给骑兵大营。 在艾德慕·徒利临出门之前,克雷补充了一句: “艾德慕大人,你为自己,为家族赢回荣誉的时间,只有十天,过了之后,我会撤回全部的军队,别忘了泰温大人还在赫伦堡好好地待着呢,我总要去见见他不是?” …… 赫伦堡东南,临近鹿角堡的林地 艾德·史塔克在一处浅浅的溪流中,刚刚洗过自己早已经磨损的破烂不堪的靴子,然后也不烘干,就把鞋穿在脚上。 在他的身边,只有十个最贴身的护卫保护着他的安全。 这位北境公爵,曾经的七王国的御前首相,在劳勃国王死后,离摄政的位子只有一步之遥的大贵族,如今的卖相,就像是一个跳蚤窝的乞丐。 君临城发生的一切,在艾德·史塔克逃出君临的每一个夜晚,都会化成最深刻的噩梦,不断缠绕着他。 他真的没想到,那个兰尼斯特女人,居然敢真的将她和弑君者乱伦的孽种扶上铁王座。 艾德·史塔克自己觉得已经给足了瑟曦·兰尼斯特机会,不伤你们母子的姓名,带上你的孩子离开维斯特洛,自己绝不追究。 他认为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了,但没想到,瑟曦会被权力腐蚀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居然在自己拿出国王遗诏之后还敢公然派兵攻击自己。 幸亏自己身边有忠心耿耿,战力强大的三百北境战士,金袍子内部也存在诸多不和,这才给了自己杀出红堡,逃离君临城的机会。 他本想着直接回到北境,召集封臣,拉上河间地和艾林谷一起起兵,冲进君临城,推翻伪王的统治。 然后,将王冠捧给铁王座真正的继承人,劳勃的弟弟,史坦尼斯·拜拉席恩,而自己,完成了这一切之后,就直接返回自己的临冬城,并向新旧诸神发誓,再也不踏入君临一步。 但事与愿违,瑟曦对自己的恐惧和痛恨深入骨髓,派出的追兵让他根本不可能沿着国王大道一路北上回到卡林湾。 无奈之下,艾德·史塔克命令手下不到三百人的护卫化整为零,分成一支支小队,各自想办法躲过追兵,在卡林湾汇合。 但没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追兵是躲过了,然而,泰温·兰尼斯特带领两万人又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了整个赫伦堡附近地区的军事封锁。 艾德·史塔克被迫连小路都走不成,有农庄也不敢借宿,只能躲入密林之中,靠着打猎和山泉水过活。 他不是没试过绕过这里,他尝试过,但是,很遗憾,兰尼斯特军队的封锁线很长很紧,一点机会都没给他留下。 艾德·史塔克已经明白了,肯定是化整为零的小队,有人被兰尼斯特抓住了,吐露了自己就在这一片的情报。 所以,泰温·兰尼斯特才肯花这么大本来围堵抓捕自己。 “大人,这些兰尼斯特的包围圈越来越小了。” 乔里·凯索,艾德·史塔克的侍卫队长,将一个装满冰冷泉水的水壶递给了自己的主君,呲牙说道。 四天前,他们小队中的一个人,在打猎时被兰尼斯特搜寻部队发现,当时挨了一箭,虽然他们这些人后来处理掉了追上来的三个兰尼斯特士卒,但是自己的位置也必然暴露了。 在这几天的逃亡中,受伤的侍卫伤口不断恶化,迫不得已,艾德·史塔克让他提前解脱了,自己带着剩下的人继续向西北方向突围。 兰尼斯特跟丢了目标,于是,就把大队人马派到了这里,将艾德·史塔克一行人堵在了赫伦堡东南方向的一片森林中。 通过俘虏的交代,艾德·史塔克已经知道自己的好儿子罗伯,已经将兵锋架在了赫伦堡以北,也就是说,自己只要完成突围,抢到马,一路冲过,只要到了北境大营,自己就安全了。 艾德·史塔克很清楚,自己就算死了,也不能落入兰尼斯特家族手里,他不知道克雷已经在西部战场大显神威,抓了泰温公爵的儿子詹姆·兰尼斯特。 这个消息,只有北境方面和西境的极个别高层知道。 看着腰间这把剑鞘上沾满了血污,但是剑刃依然锋利如初的瓦雷利亚巨剑寒冰,艾德·史塔克终于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他对自己侍卫队长下令道: “乔里,叫大家休息一晚,吃饱喝足,明天,我们就朝罗伯那里突围。” 乔里·凯索默默点头,他其实很清楚,这最后的一段路,恐怕是最难的,他们这支队伍,缺衣少食,精疲力竭,能坚持到这里已经算是诸神护佑。 这不到十个人,最后能活着回到北境的能有几个呢? 乔里·凯索已经不在乎了,他现在唯一想着的,就是尽快把大人送到北境大军中,那样,他自己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至于其他的,他已经顾不得了。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八章 火中幻像 克雷击败詹姆·兰尼斯特一万两千大军,解围奔流城,并且活捉詹姆·兰尼斯特本人的消息,在很短的时间内,被有心人传遍了整个七国,当然也包括两位雄鹿国王。 这两位同时称王的兄弟,虽然还没有彼此之间刀剑相向,但对对方脑袋上的那顶金闪闪的王冠,都是深恶痛绝的。 史坦尼斯·拜拉席恩在龙石岛称王之后,本来要起兵直接攻击拜拉席恩家族的家堡风息堡,然而却被来自厄索斯的红袍女巫梅丽珊卓劝阻。 这位原本一直支持他的红袍女,在一个月前突然性情大变,也没空去释放自己的诱惑来勾引史坦尼斯了,只是一个人站在火前,喃喃自语。 她时而脸色难看,时而浑身颤抖,虽然史坦尼斯在火里什么都看不到,但这丝毫不影响他明白,自己的这位神秘力量的顾问,恐怕遇到了不小的麻烦。 经过他的再三询问,梅丽珊卓才用晦涩难懂的语言回应了他。 史坦尼斯·拜拉席恩非常清楚当时的场景,那是一个暴风雨的傍晚,在龙石岛那间装有雕刻着整个维斯特洛地形的长桌厅,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的梅丽珊卓一言不发地立于熊熊燃烧的壁炉旁,愣愣地盯着炉火出身。 “梅丽珊卓,告诉你的国王,你在火里都看到了什么?” 史坦尼斯记得自己当时第一句话是这么问的,但是,在等了很久之后,这位曾经还算健谈的红袍女人,丝毫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这在情况这段时间经常发生。 当时自己应该是喝了不少酒,以往梅丽珊卓不愿意多说,他也不会追问,但今天,酒精的刺激让他如岩石般苍白的脸庞,在路过的映照下一片怒红之色。 没有男人喜欢女人拒绝自己,哪怕这个女人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普通女人。 况且,自己现在已经是七国唯一的合法国王了,这个女人凭什么不回答自己的问题? 于是,史坦尼斯·拜拉席恩朝他怒吼: “回答我的问题,我是国王!再不说话,我就把你的火灭掉,把伱驱逐出这里,你这傲慢的女人!” 声音很大,隔着厚重的木门,依然传进了厚重的大厅,让外面的侍卫面面相觑。 等了半天,梅丽珊卓终于有了反应,她宝石一般的眸子,依然在出神地盯着劈啪作响的火焰,良久,才缓缓说道: “我回答你,是因为你,和我一样,都是我主的信徒,信徒之间当彼此坦诚,我的陛下。” 梅丽珊卓在陛下这个称呼上咬的很重,似乎是在可以提醒国王的身份在她这里并不好使,她现在并不在乎史坦尼斯的感受,因为火里告诉她的东西,让她大为恐惧。 有一天,日常观察火焰的她,突然在火焰中看到了一张从未出现的脸庞,她不认识这张脸,她自己可以肯定。 这是一张足够年轻的脸,陌生人的出现并不让梅丽珊卓惊讶,她相信火焰中的一切都是她的主想让她看到的,但是,这张年轻脸庞的主人,接下来所做的事情,就让她无比震惊了。 在火焰中,这个不知名的年轻人,似乎是正在和一些士兵在厮杀,看这些士兵身上铠甲的样式,应该是孪河城的佛雷家族士兵。 这名年轻人的体力和剑术皆为巅峰,一人杀入敌阵如入无人之境,但这并不令梅丽珊卓惊讶,但是,年轻人突然抬起来左手,再之后,一道明亮的火流突然从他的掌心喷出。 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火焰剧烈地颤抖,画面变得模糊不清,但梅丽珊卓宕机的大脑里,只反复播放着刚刚的那个画面。 火焰的权柄,被一个不属于拉赫洛的年轻人,轻而易举地掌握了? 她的主人拉赫洛,是光与热的王,掌控着无上的威能,但问题是,她们这些仆从可不是拉赫洛啊! 作为法力强大的女祭司,梅丽珊卓也做不到如此直接而粗暴地对火焰进行运用,她做不到,这也就意味着,这位神秘的年轻战士,在火焰的掌握上,比自己还强。 这是不得了的事情! 世界上的一切光和热归于伟大的拉赫洛,这是梅丽珊卓的信仰,对于她而言,这是无可置疑的真理,但现在,事实告诉她,这并非是对的。 “他是谁!?” 无数次,梅丽珊卓问过自己这个问题,也问过火焰这个问题,但是,除了一些破碎的画面之外,梅丽珊卓再也看不到更多的信息了。 东拼西凑,她大概明白了,这位神秘的年轻战士,恐怕是一位北境的大贵族子嗣,从他的地位,衣着均可以判定。 而且,梅丽珊卓也看到了他统帅骑兵,列阵冲军,击溃兰尼斯特大军的那一幕,所以,某种意义上来说,她比史坦尼斯还更早知道詹姆·兰尼斯特战败的消息,只是,她还没有告诉史坦尼斯罢了。 光之王的意志她无法完全解读,只是告诉她,这到底个年轻人极度危险,是篡夺火焰的人,所以,梅丽珊卓放弃了原本劝说史坦尼斯攻击风息堡的计划。 她必须搞清楚这个年轻人到底是谁,身为魔法傍身的人,她太清楚一种全新的魔法力量出现在世界上意味着什么,那将是一切魔法拥有者的大敌。 在普通人面前,她们强大无匹,但在未知的魔法面前,她们有可能脆弱的如同枯黄的草芥,稍微一碰撞,就会化为飞灰。 现在的维斯特洛大陆,对梅丽珊卓而言,突然变得无比危险,她不知道这位贵族少爷是否知道自己的存在,对光之王信徒是什么态度。 “陛下,维斯特洛大陆上,出现了一个我拿捏不准的人,我不清楚他有多危险,也许是朋友,但更有可能是敌人,他令我恐惧,我的陛下。” 梅丽珊卓疲惫地靠在壁炉旁,语气很艰涩,显得飘忽不定。 “我阻止您现在就直接加入王位的争夺,便是担忧这样的存在,北方的旧神,将我的力量挡在了颈泽,没祂的允许,我的力量在那里会遭到极大的削弱。” 沉默了很久,史坦尼斯咬着牙问了和梅丽珊卓一样的问题: “告诉我,他是谁?” 梅丽珊卓也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但是,光之王的力量并没有那么强大,她只能苦涩地摇头,无奈地说道: “恐怕我无法回答您的这个问题,我的陛下,我并不知道他的身份。” “你的火焰没告诉你答案?” 史坦尼斯灰白色的眉毛高高挑起,他如果没看错的话,这位平静得令人厌恶的女人,今天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居然有那么一丝苦恼和困惑的神色,真的是稀奇! 梅丽珊卓明白,史坦尼斯·拜拉席恩这么问自己,显然,对自己的身份定义,国王高于拉赫洛的虔诚信徒,虽然他一点也不虔诚。 “光之王的力量,我想陛下你应该很清楚,但火里展现的人,却是拥有邪异的力量,我们需要谨慎对待,我的陛下” 抿着嘴品味了一下“邪异”这个形容词,史坦尼斯觉得这种从女巫嘴里说出来的词,最多只能信一半,他也许有一点力量,但并不能改变什么。 “只要他不被我的好弟弟蓝礼所用就行了,哦,还包括铁王座上的那个兰尼斯特孽种。” 史坦尼斯咕哝道,他不吝啬这样的战士加入他的麾下,看他对梅丽珊卓的加入是什么态度就知道了。 “他既不是您弟弟蓝礼的臣属,也没有拜倒在那个男孩的脚下,我在火焰里,看到他和冰原狼的旗帜待在一起。” “他姓史塔克?” 史坦尼斯眉头一皱,梅丽珊卓告诉过他,北境是旧神力量笼罩的地方,史塔克家族等古老血脉,跟这股力量有这深深的羁绊。 “也许是,也许不是,我不知道,但火焰告诉我,他的力量与旧神不同。” 梅丽珊卓宝石般的眸子微微眯着,倒映着跳动的火焰。 点点头,史坦尼斯再没有说话的兴致了,他点点头,目光从红袍女玲珑有致的身躯上移开,重新落在维斯特洛巨大的疆域上。 他是七国的法理继承人,是唯一的真王,既然光之王的祭司认为他是英雄的转世,那他就不介意将这股力量引为自己的臂助,史坦尼斯不喜欢七神,一点也不。 他摸着长满如同细小钢针一般胡子的下巴,沉吟了片刻,说道: “我会派戴佛斯去大陆上,查一查这个人具体是什么,能给我什么有用的信息吗?” “我能告诉你的,都来自于火焰,陛下,与其我来说,不如您自己来看,我将辅助您,重现刚刚我所看到的,您自己判断。” 梅丽珊卓恢复了那种令人厌恶的平静,向自己的国王发起了邀请。 史坦尼斯·拜拉席恩没有拒绝,在过去的日子里,这个红袍女人已经在火焰中给他展示了足够多的东西,让他相信,世界上真的有能干涉人家的神明。 他走到熊熊燃烧的壁炉前,在梅丽珊卓的引导下,重现了刚刚的片段,以及这个人从山谷上率领军队一冲而下的那一幕。 看完火里的片段,史坦尼斯沉默不语,不同于梅丽珊卓这个外来者,作为七国有数的大贵族,他很快就明白了这场战争的双方都是谁。 “如果我没猜错,泰温大人的好儿子弑君者,和他的军队已经完蛋了,篡逆者的力量,收到了巨大的打击。” 琢磨了半天,史坦尼斯深吸口气,说出了自己的结论。 梅丽珊卓只是稍稍惊讶,但很快就消化了这个消息,对于她这个光之王的代行者而言,她其实并不关心七国中发生的这些战争,反正都不是光之王的信徒,管他去死? “看来,北境赢了第一步,我们需要他们的支持,我们的兵力还太少,艾德·史塔克在王座厅时,曾经宣称拥我为王,我相信他的儿子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史坦尼斯在心里盘算开了,龙石岛匮乏的资源,根本不足以让他拉出来一支统一七国的大军,所以,他必须得到其他人的支持,纵观七国上下,除了没表态的艾林谷和多恩之外,其他大贵族皆有着自己的立场。 西境和铁王座是自己的死敌,在河湾地郊游结婚的蓝礼,自己的好弟弟,也戴上了那顶可笑的伪王之冠,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 所以,自己必须得到北境的支持,在他们升起自己称王的心思之前。 …… 欢呼声从高庭城通往君临的大道上传来,在接近十万大军中央,一场比武大会正举办的如火如荼,非常热咧。 这些来自河湾地和风暴地的骑士和贵族,刚刚发出欢呼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们共同的国王,蓝礼·拜拉席恩,刚刚又赢得了一场非常辉煌的胜利。 他的对手,来自角陵塔利家族的狄肯·塔利,此时正捂着脑袋从地上爬起来,作为蓝道·塔利伯爵的继承人,他还太缺乏比武的技巧,没几回合就输给了自己的国王陛下。 不过这无伤大雅,蓝礼国王是那么的完美,无论是从哪个方面来考量皆是如此,输给这样一位君主,并不算对家族的荣誉有所损伤。 蓝礼·拜拉席恩国王,伸手将坐在草地上的骑士拉了起来,满脸都是和善的笑容,他对着有些羞愧的大男孩鼓励道: “打得不错,刚才那招反身刺击非常好,不过啊,还需要努力,要跟你父亲蓝道大人多学习,来自塔利家的狄肯。” 蓝礼的语气温和,手掌排在狄肯·塔利的肩膀上,让对方逐渐放松下来,而他的这番作为,也让周围的贵族和骑士们不断点头。 很快,“蓝礼国王”的叫喊声就传遍了整个比武场地,而周围的士兵已经见怪不怪了,因为,这样的事情,从蓝礼·拜拉席恩在高庭城称王之后,几乎天天都会上演。 脱掉头盔,蓝礼·拜拉席恩走向了自己的彩虹护卫,比武结束了,欢呼声他也收到了,接下来,他要看看国王这个身份给他找了什么事儿来。 手里拿着一个洗的干净的蜜桃,蓝礼国王边吃边问: “给我说说,北边有什么意思的事情?” 几个护卫对视一眼,将本应该是封臣告诉他的消息说了出来: “国王陛下,北方,弑君者詹姆·兰尼斯特的军队,被北境人打得大败,他本人和很多西境贵族都成为了北境人的俘虏。” “还有,这个消息不一定可靠,铁群岛那帮海盗,似乎洗劫了兰尼斯港,从背后点燃了泰温的狮子尾巴。” 看着霍然而起的国王陛下,彩虹护卫们都闭嘴不语,谁都能看出来,国王陛下此时脸色的不断变化。 可这个消息,对他们的国王陛下,算不上一个好消息吗?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九章 克雷再起兵,艾德在逃亡 虽然克雷的名字仍然处于重重迷雾之中,七国上下只知道北境出了奇兵,一战吞下了泰温公爵手下的一万多人,还白捡了一个弑君者在手里。 北境和西境之间的战争天平,似乎一下子就朝着史塔克家族那里倾斜了。至少,七国上下很多贵族都是这么认为的。 七国上下谁不知道,泰温大人压根就不喜欢那个有“小恶魔”雅号的侏儒儿子,詹姆·兰尼斯特才是泰温大人最喜欢的宝贝。 这下,北境一战让泰温损失惨重,而且丢了个暗地里的继承人,西境还怎么打? 按照贵族之间默认的游戏规则,很多人都认为,北境与西境之间的停战谈判很快就会开始,至于泰温公爵会割多少肉来换回自己的宝贝儿子,那就不知道了。 就在各方关注,众说纷纭的时候,驻扎在奔流城的克雷·曼德勒,已经收到了艾德慕·徒利剿灭原本腾石河北大营残军的消息。 他不想看艾德慕·徒利那水分大到能淹死人的凯旋仪式,直接给援助艾德慕·徒利的两千骑兵下达了东进的命令。 他自己,从霍斯特公爵手里要到了河间地剩余不到两千骑兵的指挥权,这是当初他同意艾德慕出兵那场交易的一部分。 统帅近五千骑兵,算上即将汇合的,由葛洛佛伯爵统帅的两千胜利之师,克雷把自己的攻击矛头,指向了赫伦堡附近的泰温公爵。 罗伯·史塔克用一万多一点的纯步兵,硬是和泰温的两万多步骑大军拼了个旗鼓相当,还给对手造成了自己全军都在这里的假象。 但是,随着奔流城大战的落幕,消息不胫而走,罗伯·史塔克这场虚张声势的戏,已经演不下去了,所以,克雷的骑兵集群,必须尽快向他靠拢。 接到罗伯·史塔克的书信之后,克雷仔细分析了局势之后,同意了他的观点,原本他打算着让罗伯拖住泰温公爵的大军,自己率领全部骑兵,把西境上上下下给搜刮一遍。 但现在看来,这样的计划也只能停留在纸面上了,毕竟自己现在还靠着北境这颗大树,龙在短短的一个多月里,也长大不了多少。 丹妮莉丝有了三条龙之后浪的飞起,直接送了两条,最后连自己的命也丢在了铁王座之前,要是她足够有耐心,拖到三条龙有半个黑死神大小,再多的阴谋在巨龙面前都是扯淡。 克雷就盖列索斯一个宝贝疙瘩,自然没有浪的资本,虽然现在科本的黑科技还没出现,但不代表龙在这里就是无敌的,实际上,还差的远。 所以,现在,克雷的重心,还是自己手上这近七千骑兵,这才是能颠倒乾坤的力量。 由于一战彻底清空了兰尼斯特在西南河间地的全部势力,克雷留下河间地步兵守卫奔流城,自己率军,以极快的速度,在四天内,就机动到了赫伦堡西面的山丘。 在完成营地驻扎和哨兵布置之后,克雷率领北境一众贵族,除了留守大营的葛洛佛伯爵和赛文伯爵之外,朝着北方,位于大半天路程之外的北境大军驻地。 分开这么久,他也得见见罗伯·史塔克了,下一步怎么打,虽然克雷已经今非昔比了,但他还是得听罗伯·史塔克的意见,至于其他的贵族,靠边站吧。 早晨出发,傍晚之前,克雷就看到了靠在树林和河流边,墙高沟深的北境营寨,高高飘扬的奔行冰原狼旗帜,彰显着这里主人的高贵身份。 克雷的到来,早有先到的骑兵将消息传了过来,本来,北境诸位大人,强烈要求克雷直接带兵过来跟他们汇合,但罗伯·史塔克一句话就噎住了他们: “叫克雷大人带兵过来,再把骑兵都还给诸位吗?” 少狼主冰冷的目光扫视着全场,通过以少敌多,一战逼退泰温,罗伯·史塔克在军中也建立了自己的威信,没人敢轻易质疑他的决定。 所以,现在,克雷一行人到达营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早早出迎的北境诸公,立于人群最前方的罗伯·史塔克满面笑容。 在他看来,自己的好兄弟在战场上打出了北境的威风,扭转了开战之初的不利局面,现在,弑君者和一众西境贵族俘虏在手,北境已经立于了不败之地。 除了自己的父亲还下落不明,逼退泰温一战过后,罗伯·史塔克也撒出了自己的寻找小队,功夫不负有心人,他顺利找到了自己的妹妹珊莎·史塔克。 艾德·史塔克在决定化整为零的时候,就把自己的两个女儿和自己分开了,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就是这个道理。 至于艾莉亚,目前还没有找到,不过听保护珊莎的护卫说,艾莉亚的小队比自己走的快,可能已经突破了兰尼斯特的封锁线朝着北方而去了。 估计是和罗伯的大军错过了,在这个节骨眼上,只要不当兰尼斯特的俘虏,就是最好的消息了。 “克雷·曼德勒,我的好兄弟,欢迎你回家!” 嘴唇上已经长满了细细密密的胡须的罗伯·史塔克,披着厚重的毛皮披风,整个人看起来至少成熟了七八岁,看到克雷下马,顿时张开双臂迎了上来。 给了克雷一个熊抱,然后,两只手就紧紧握在了一起,别多想,这仅仅是罗伯·史塔克太兴奋了。 克雷在西部河间地战场上的一系列辉煌胜利,让他越来越明白,自己的这位兄弟,可能是少龙王戴伦般的战场英杰。 克雷的主力大军不在身边,罗伯·史塔克在面对泰温的时候,始终心里没底,步兵面对骑兵,总是心里有些发毛的。 现在,克雷的近七千人的骑兵集群,就摆在自己的附近,克雷本人更是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北境中军大营,罗伯·史塔克终于放下了悬着的心。 “罗伯,我们都干的不错,狠狠扇了泰温大人几个耳光,我在西边干掉了弑君者的部队,你在东边骗得泰温这个战场行家团团转,真想看看现在泰温大人的表情啊。” “嘿嘿,我们啊,最好不把弑君者还给泰温大人,或者用最锋利的刀,在詹姆·兰尼斯特爵士胯下,割下点东西,然后逼着泰温大人立小恶魔当继承人,你看怎么样?” 看着罗伯·史塔克对自己那挤眉弄眼的样子,克雷挑挑眉毛,仔细观察了这个变化很大的临冬城继承人,啧啧说道: “没看出来啊,罗伯伱在战场上表现不错,使坏倒也是一把好手,你父亲艾德·史塔克大人要知道你还有这天赋,不得好好教教你?” 说到这里,克雷皱眉问道: “罗伯,艾德大人还没有消息吗?你把泰温逼退了那么多,没派人去找找吗?” 克雷现在,关于艾德·史塔克的记忆,都已经不好使了,所有的消息,都只能靠自己问了,现在艾德·史塔克失踪了这么久,也该有个消息了吧? 但克雷看到罗伯那瞬间暗淡下来的脸色,和静静听着两人说话,此时也一脸无奈和担忧的北境诸位贵族大人,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话已经说了,克雷也没纠结这话这个时候问对不对,拍了拍罗伯的肩膀,低声道: “没事,接下来,我带骑兵亲自去找,再把搜索范围扩大一倍,顺便,我也逼着泰温出骑兵和我交锋,我倒要看看,泰温大人敢派多少人跟我对攻。” 北境在之前和泰温公爵的战斗中损失了两千多人,现在克雷率军赶到,北境这边总兵力又回到了一万七千人,而泰温那边,却没得到一点补充。 君临的贵族老爷,还有王领的各大家族,之前派兵的都派兵来了,而一开始就不打算派兵的,现在在这种兰尼斯特处于劣势的状态下,就更不可能派兵来了。 而且,七千见过血的铁骑就搁在王领的边上,他们没压力那是假的,毕竟克雷在奔流城战场打出来的威名,现在已经传到了他们的耳朵里。 就算克雷扔下罗伯·史塔克和泰温不管,直接率兵来收拾他们的概率很低,但是他们敢打这个赌吗? “嗯,没事,我相信父亲大人很快就会和我们见面的。” 罗伯语气低沉,这场欢迎仪式也就这么结束了,克雷跟着罗伯,在一众北境贵族不断的注视中,直接就进了大帐,接下来仗怎么打,大家都必须参考这个攻无不克的骑兵统帅了。 …… “快,快追,别让他们跑了!” 尖锐而刺耳的嘶吼,从赫伦堡东北处的森林边缘传来,艾德·史塔克带着他剩下的侍卫,在试图穿越兰尼斯特最后一段封锁线的时候,还是被发现了。 他们没来得及杀死所有的哨兵,于是,在意识到那个侥幸逃脱的兰尼斯特哨兵,自己已经追不上之后,艾德·史塔克果断下令赶紧往北跑。 自己暴露了,这是毫无疑问的,而自己这边没有马,被追上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现在,艾德·史塔克要跟自己抢时间了。 他必须足够靠近北方,如果能遇到北境的侦察兵,自己起码就有了获救的可能,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其实他自己也很清楚,除非自己自杀,要不然,泰温不会拿自己怎么样的,但问题是,要让他抛弃荣誉向害死自己好兄弟的兰尼斯特家族投降,这比砍下他的头还难受。 兰尼斯特在泰温公爵的手下,表现出来的效率比在詹姆手下高多了,在艾德·史塔克一行人超北方跑出不到一里地之后,身后已经传来了西境追兵的马蹄声。 “大人,你先走,绝对不能被他们抓到!” 三个落在后边的侍卫,互相对视一言,停下来逃亡的脚步,他们朝自己的家主大喊一声,然后,义无反顾地转身,将自己的剑锋,对准了自己的敌人。 他们肯定会战死的,这种时候不会有俘虏,但他们还是这样选择了。 艾德·史塔克没有回头,他心里剧烈地作痛,不是矫情于侍卫为了自己如何如何,早就见惯了血光,看惯了死亡,他真的不觉这样有什么。 真令他无法接受的是,是自己的愚蠢造就了这一切,关键,他还没有阻止的能力。 他真的已经跑累了,双腿如同灌铅,但他真的不能停下。 自己要是落入兰尼斯特之手,后果是什么,他太清楚了。 …… 刚刚坐定,正仔细思考着下一步的进攻计划,克雷准备彻底解决老狮子这种烦人的堵门行为。 君临那么大,我要去看看,你泰温个糟老头子,别总带人守在门口,很烦人的好不好? 正思索着,帐篷被突然掀开。 克雷还没抬头,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就飘进了他的鼻子里。 猎魔人极其敏锐的嗅觉,再加上这段时间天天都在呼吸着这股味道,他现在对血的味道非常敏感。 猛然抬头,他就看到负责守卫大营,指挥哨兵部队的卡史塔克伯爵一身铠甲,身上全是鲜血,这位伯爵的脸色难看的吓人,他冲进大帐,却一言不发。 “怎么回事?卡史塔克大人,回答我。” 在很长时间的沉默对视之后,罗伯奇怪地开口问道: “大人……刚刚我方的哨兵,发现兰尼斯特骑兵,正在追逐一队逃亡的人,斥候立刻靠上去查看,其中有临冬城的士兵。” 说到这,卡史塔克伯爵的话又停住了,他的话让罗伯产生了极为不好的预感,他立刻就问道: “继续,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回来报信的人告诉我,那里面,有一个,是……艾德大人” “什么!” 这话一出,众人都是一惊,好多人直接站了起来,带到了好几把椅子。 “我们哨兵就两个人,在发现这个情况之后,一个人飞快回来报信,另一个冲上去想要救艾德大人,但是当我赶过去的时候,他的脑袋已经被砍下来了。” 罗伯·史塔克目眦欲裂,他现在一点都不关心那个劳什子哨兵的死活,他只想知道自己父亲的下落。 “我一路追击,和兰尼斯特赶来增援的部队撞在了一起,我……没能把大人带回来,他……身受重伤,被兰尼斯特绑在马背上,我看到他的血,把马肚子都染红了。” 罗伯·史塔克眼前一黑,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自己的父亲,被兰尼斯特给抓了回去,而且,身受重伤,生死未卜。 克雷听到了倒地的声音,他没有回头,不用看他都知道那是凯特琳夫人昏倒的声音。 纷纷扰扰中,克雷只有一个想法: “麻烦了……”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章 打还是谈,这是一个问题 等了这么长时间,原本想着,自己和罗伯·史塔克合兵一处,凭借手上的弑君者和西境贵族俘虏,至少能逼退泰温,让他离开河间地。 克雷已经给他想好了,他只要回军西境,去扑灭西境的铁民袭击,自己就会放他过去。 将艾德·史塔克弄回来,克雷就不打算再跟着北境大军打天下了。 艾德·史塔克坚持史坦尼斯的宣称,这克雷不管,他也管不了。 他知道艾德·史塔克在这件事情上的顽固态度,所以压根就没打算劝阻。 但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昏招,七国上下现在三个王,你偏偏支持势力最弱的那一个,蓝礼有十万大军,乔大帝有一个君临城和泰温公爵的全力支持。 而史坦尼斯呢,据克雷现在得到的消息,他居然还窝在龙石岛不挪窝,也就是说,他没跑到风息堡,让梅丽珊卓用影子把蓝礼干掉。 这就有意思了,克雷不知道是什么阻止了史坦尼斯这样做,肯定不是什么狗屁亲情,那玩意儿在这场赌局中就是妥妥的负资产。 所以,准确点,史坦尼斯现在应该叫龙石岛和四分之一个狭海之王,不能再多了,因为他能控制的地方,也就这么大了。 现在好了,计划没有变化快,自己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艾德·史塔克居然倒在了冲破兰尼斯特封锁线的最后一步。 都跑出来了,还被抓了回去,克雷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评价这件事儿。 除了倒霉,还是倒霉…… 这事儿一处,手里的詹姆·兰尼斯特和一众西境俘虏立刻就不香了,以前还打算着用这一堆大宝贝,狠狠宰泰温公爵一刀,要土地要金子那不是基本操作吗? 得,现在这状态,要换回艾德·史塔克,这些俘虏都必须得给出去,这可都是香喷喷的小钱钱啊,一想到这,克雷的心都在滴血。 “母亲!” 罗伯·史塔克忙着查看他晕倒的母亲大人,暂时没空理会目瞪口呆的北境诸公。 于是,剩下的人,把目光投向了这件帐篷里,除了罗伯·史塔克之外的第二大军头,克雷·曼德勒。 “克雷大人,你看我们怎么办?是立刻发起攻击,夺回艾德大人吗?我们的军队已经准备好了!” 琼恩·安柏熟悉的大嗓门又响了起来,他也很清楚艾德·史塔克落入敌手是个什么后果,因为泰温理论上可以硬撑着不要自己的宝贝儿子,但罗伯能不要他老爹吗? “卡史塔克大人,你们发生战斗的位置在哪里,给我一个具体位置,我的骑兵更靠南一些,说不定能赶上去。” 克雷望着战场的地图,皱眉问盔甲上全是血的卡史塔克伯爵。 看着卡史塔克伯爵指的那个位置,克雷就是一声叹息,太远了,根本来不及。 “怎么样,克雷大人,能发兵追上他们吗?” 众人都看着克雷,眼神中的意思,却各有各的盘算和想法。 克雷摇摇头,轻轻敲了敲桌子,无奈道: “来不及了,那个位置要跑回兰尼斯特大营,不过大半天时间,这跟我从这里跑回骑兵大营是一个时间,也就是说,我还没来得及出兵,人家已经回大营了。” “那怎么办?我不可能放下我父亲不管,我起兵南下,就是为了救回我的父亲。” 命人将昏迷的凯特琳夫人带下去之后,罗伯·史塔克红着眼朝他父亲的封臣怒吼,还好,少年人的基本智商还在,没莽撞的要求全军直接上去攻击。 “首先,我们得先想好,是谈还是打,这是两种不同的行动安排。” 卢斯·波顿那轻声细气的语调又一次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在克雷走了之后,这里的会议,除了拍板的罗伯·史塔克之外,卢斯·波顿的意见也变得越来越重要。 这位恐怖堡侯爵,在这个时间点,因为克雷在西河间地对兰尼斯特的那一串辉煌胜利,导致卢斯·波顿现在对史塔克那叫一个忠不可言啊。 他脑子还是比较清楚的,提出的问题也是当下局面的关键,意思很明白,要打,那就没什么可说的,克雷现在就连夜回军,准备明天早上发起进攻。 要是谈,那就是把军队带过去,只是给压力,之后,就靠双方谈判了,双方手里的筹码差不多,谈判的空间都是有的。 但卢斯·波顿只能提出这个问题,那又不是他老爹,最终做决定还是罗伯·史塔克。 “我们,用弑君者和西境贵族俘虏,能把我父亲换回来吗?” 罗伯·史塔克身体颤抖着,无论他看起来多么成熟,说到底,他就是个十来岁的孩子,面对自己父亲身陷敌人之手,生死都不清楚的情况,显然还是缺乏准备的。 “大人,我们有求于泰温,泰温也有求于我们,说句诛心的话,北境离了伱父亲,史塔克家族还有您来接着传承,要是泰温没了弑君者,凯岩城传给谁?小恶魔吗?” 卢斯·波顿回答了罗伯的问题,这稍稍让罗伯安心一些,但对他而言,还是无法接受父亲被抓而自己见死不救的情况。 “行了,那就这样,先谈,谈不拢再打,不过有个问题,我的骑兵部队如果冒头,出现在兰尼斯特大厅附近,就失去了进攻的突然性,兰尼斯特会有所准备。” 克雷必须把这个利害关系讲明白,自己的骑兵不可能明天不出场,本来罗伯·史塔克手里也就万把人,之前打过一仗后一直采取的都是固守策略。 现在,让他带上一万人走到泰温公爵的两万人大军门口,克雷要是泰温,直接就把你这一万人全部吃下去了,还费个什么劲跟你谈来谈去? 克雷的骑兵,必须在合适的时间,出现在泰温营盘的侧翼,给他足够的威胁,让他收起不该有的小心思。 不过,这样就不再有骑兵的突然性,真要开战,可就是真正的硬生生冲锋陷阵了,不用猜,到时候的伤亡一定会非常惨重。 不过这也没办法,事情到了这个份上,你要北境一点表示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而且,你拿着我儿子,我捏着你父亲,双方居然不对话,那才是见了鬼了。 见到罗伯·史塔克犹豫了片刻后,还是点头了,克雷也不废话,直接就带人直奔马厩,他要立刻连夜返回骑兵大营准备明天的行动。 虽然要谈,但必须立足于打,因为,如果不立足于打,准备工作不大充分,那样的话,泰温公爵的狮子巨口,就会咬断北境诸公的脖子。 …… 克雷快马加鞭,带着人星夜兼程,在拂晓前回到了自己的骑兵集群之中,留守的葛洛佛伯爵一脸惊讶地赶了过来。 他如果没算错,克雷这等于就是去罗伯大人那里打了个照面,就立刻返回了,不是说好要见上一面,仔细商量下一步的进攻计划吗? 就算有事,也不至于这么赶吧,克雷这一天的时间,几乎都花在了马背身上,这是出什么事了? “大人,您这是?” 葛洛佛伯爵问了一句,他本来正在睡觉,突然就被侍卫叫醒了,告诉他克雷连夜回来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葛洛佛大人,吩咐下去,准备一下,明天早上,全军整备,明天一早,我们开赴兰尼斯特大营。” 什么?这就要开战了?克雷大人回去是商量下一步计划了,但也不至于这么快吧?这点时间,能说的清楚吗? 看他满脸疑惑,克雷明白他的心思,只好低声解释了一句: “艾德·史塔克大人落在了兰尼斯特手里,我们必须准备战争了,战争是为了更好的谈判,我的大人,你听明白了吗?” …… 西境大营中,泰温·兰尼斯特觉得,自己真的有必要去君临的大教堂进行一次虔诚的祷告了。 否则,不足以来解释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运气,他正处在北境两支部队的夹击之中,并且自己的儿子和一大堆封臣都是人家的俘虏。 兰尼斯港被铁民烧毁的消息也传到了这里,可以说,西境离一点都不体面地投降,仅仅差一步了。 但是,随着泰温·兰尼斯特看到那个昏迷不醒的俘虏的脸庞之后,却意识到,自己和西境的不利局面,现在,峰回路转了。 “艾德·史塔克的命一定要保住,至少在我们跟他的狼崽子谈完条件,把他交给北方人之前,他决不能死!” 泰温公爵给他的半桶水随军医生下了死命令,艾德·史塔克死不死跟他们什么关系,但是绝对不能死在西境的军营之中。 要是谈判的时候,自己带过去的是艾德·史塔克的一具尸体,那,北境人就跟自己是真正的不死不休。 从现在这个阶段来说,西境迫切地需要停下战争,来好好舔一舔自己的伤口来恢复一下元气了。 先是自己的儿子在奔流城战场被一个叫做克雷·曼德勒的北境小子带兵偷袭,直接送掉了一万多人的精锐部队,自己还成了对方的俘虏。 再之后,史坦尼斯和蓝礼这一对兄弟,又分别给自己戴上了一顶沉甸甸的王冠,可以说,七国上下,除了铁王座和西境之外,就没有一家承认乔弗里王位的合法性。 在这个不利局面下,做事老道的泰温怎们可能会想着跟北境的这些冰原狼们死磕呢? 其实在泰温公爵心里,北境才是最不应该成为他敌人的一方,因为,只要排除其他的干扰因素,掰开了揉碎了一看,北境和西境压根就没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 只要艾德·史塔克放弃他那对史坦尼斯·拜拉席恩王位继承权的固执支持,西境和北境立刻就可以放下刀枪握手言和。 北境又没有一顶王冠顶在任何史塔克的脑袋上,那地方山高皇帝远,根本就不在乎南方的事情,而且,在铁群岛的海盗选择劫掠兰尼斯港之后,他们就更没有后顾之忧了。 就算泰温大人工于算计,通过一系列手段打败了北境军队,又能如何呢?北境人缩回颈泽以北,把卡林湾的大门一关,兰尼斯特大军根本就只能望城兴叹。 安达尔人干了几千年都没干成的事情,泰温·兰尼斯特可没有膨胀到认为自己能正面攻破卡林湾的程度。 只要北境不称王,他们就进可攻退可守,只要艾德·史塔克回去之后,不再找乔弗里和他屁股底下那把带刺的铁椅子的麻烦,泰温大人决定不管他们。 因为如果继续和北境还有河间地为敌,摊开地图一看,你就会惊奇地发现,兰尼斯特家族的形式真的是“好”的过分了。 他们的敌人在北方,他们的敌人在东方,他们的敌人在南方,他们的敌人在西方,他们到处都是。 只要不是想找死,就必须分化瓦解这些敌人,当然了,必要的腐蚀拉拢也不失为一种必不可少的手段。 所以,泰温公爵非常期待这次八字还没一撇,但却必然会发生成型的会面。 自己捏住了小狼崽的爹,而小狼崽子爪子下面摁着自己灰头土脸的儿子,这要是还当作看不见接着打,那不是扯淡吗? 泰温笃定北境的军队一定会威仪而来,摆足了跟自己一战,夺回他们的封君的架势,但实际上,经过上一次的交手,他们也知道自己的力量不弱于他们。 能少打仗就少打仗,这对于人烟稀少,人力资源无比重要的北境来说,是上下通行的常识,所以,他们一定会选择跟自己谈判。 顺便,有可能的话,泰温也想见一见这个之前他从未听过的克雷·曼德勒,他爷爷威曼伯爵自己倒是见过,一个有些智谋的白港领主罢了。 但他的这位孙子,在战场上展现出的攻击能力,却让泰温印象深刻。 自己的儿子统兵能力怎么样,泰温心里是有数的,要不然也不会把一万多人交给他,让他负责击破河间地主力,围困奔流城的任务? 而现在,自己这一万多人已经不复存在,几乎全部死于这位克雷·曼德勒所统率的骑兵之手。 根据消息,这位北境的骑兵统帅,歼灭自己一万多人的战斗中,自己的损失可以说是微乎其微,这就不得不令泰温感兴趣了。 不谈双方的立场,如果但从军事角度来说,这个克雷·曼德勒的小子,在战场的指挥能力,统帅部队的攻击能力,都是令他敬佩的。 他复盘过奔流城的战场,虽然不知道克雷·曼德勒具体是怎么做的,但从结果上来看,他自己也不能比这个小子做得更好。 想到这里,他就更期待之后的见面了。 “一定要让艾德·史塔克撑到我们和北境人谈完之后,你听懂了吗?” 再次交代了一句,泰温公爵离开了这里,但是他没有听到医生的叹息: “我会尽力的,公爵大人,但,伤得这么重,能扛过今天晚上,便是七神护佑了……” 这本书一千均订了,我会继续加油写的,也感谢各位读者老爷的打赏,推荐,这都是我继续前进的动力,小白鲸拜谢各位老爷!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一章 谈判不是你想谈,想谈就能谈 艾德·史塔克究竟伤的多重,北境这边其实是没数的,因为从头到尾,他们都没能接触到自己的封君,最近也就是远远的看了一眼。 综合了几个目击的士兵的说法,可以肯定,在被兰尼斯特带走的时候,艾德·史塔克本人肯定是处于昏迷状态的,而且负伤很重,直观的证据就是马的一侧身体全是血。 所以,这次北境全军朝着兰尼斯特压去,除了要通过谈判救回自己的封君之外,他们也做好了封君已经死于兰尼斯特大营的准备。 真到了那一步,赫伦堡前方的土地上,肯定会被双方的血染红。 艾德·史塔克死在了西境人的手里此仇此恨怎么不报?就算泰温不想打都不可能,必须要一战分出个胜负才有可能出现下一步。 第二天一早,克雷所部,近七千骑兵,扛着各自的旗帜,朝着东方的兰尼斯特军队大营隆隆压了过去。 他们不再隐蔽自己,反正到了这个份上肯定是藏不住了,那还不如拉开架势,让老狮子看看冲垮詹姆·兰尼斯特的威武之师是个什么样子。 在克雷的命令下,全军摆好了进攻阵型,在赫伦堡所在的河间地平原上,这种开阔的地形,是最适合骑兵驰骋的战场。 克雷集中了全军一千两百余重装骑兵,列在最前面,派出四道进攻梯队,这是墙式冲锋的进攻队形。 一旦事不可为,只要克雷或者留守的指挥官一声令下,这些把马速提升到极致,如同一堵堵城墙般呼啸而来的重骑兵,将彻底碾碎他们的对手。 “克雷大人,我们这一次,还需要分出人去抄袭他们的后路吗?老狮子的尾巴现在可薄弱的很,咱们的骑兵攻过去,肯定能切断他们的粮道。” 在队伍的中央,葛洛佛伯爵骑马靠近正在发布行军命令的指挥官,问出了这么一句话,很显然,祂是尝到甜头了。 上次奔流城之战,他这没有参加主战场的一千人,可是在后面的收尾战争中发挥了神奇的作用,断粮,收割溃兵,倒在葛洛佛伯爵所统帅的骑兵马前的兰尼斯特士兵,比其他任何一个贵族都要多。 这个时代本来军队的士气就不高,而且还贼容易产生巨大的波动,要是他们知道自己的粮道被敌人占据了,他们已经断炊了,那就相当于直接清空了士气条。 这样做,站在战争的角度,是最省成本的办法之一,出奇兵断粮,也算是屡试不爽的招数了,毕竟没有哪个指挥官会把大部分军队用来保护粮道上。 所以,这一次,葛洛佛伯爵想要故技重施,让克雷给他再一千人,他直接朝着神眼湖南侧快速机动,然后东进母猪角附近的国王大道,直接切断泰温大军和君临的联系。 如果君临不做反应,只要他胆子够大,直接就冲到君临城下观光一番,攻城是不可能的,马又不是坦克,拿君临的城墙没办法。 但问题是,君临城那几千金袍子敢出来追他吗?当然也不可能,估计到时候瑟曦会命令金袍子把城墙给填满,城里就他们母子俩。 而且,这给七国上下的观感也是不一样的,北境大军从临冬城出发,一路击破强敌,居然先锋军队已经出现在君临城下了。 这无疑是给七国上下一个大大的刺激,而且这事儿一出,铁王座上那个只会尖叫着自己是国王的男孩,也许会害怕地尿了裤子,然后立刻传出所谓的国王命令,把他的外公泰温大人和他的大军给叫回君临来。 那样的话,整个西境的局势就彻底烂了,因为困守孤城的他们,将成为所有人的标靶。 克雷知道葛洛佛伯爵的建议是对的,如果但从军事的角度考虑,他现在不用葛洛佛伯爵来给自己提建议,早就把他派出去了。 但问题是,眼下的情况非常复杂,根本就由不得他们胡来。 一切的关键,就是艾德·史塔克死没死,老狼主要是已经回归旧神的怀抱了,那事情就简单啦,不管三七二十一,干就完事儿了。 但如果老狼主还在西境大营里好好活着呢,你这再去断人家粮道,把泰温往绝路上逼,你这是想干什么?逼着泰温队对艾德·史塔克动手?你可真是个大忠臣啊! 这事儿要是克雷真派人干了,不管艾德死了还是活着,不管泰温公爵会对他干什么,克雷在北境这个贵族圈子里就没办法混了。 葛洛佛伯爵不是掌控全局的人,从战士或者将军的角度来说,这个建议当然没问题,但从指挥者的角度来看,这就是不折不扣的臭棋了。 “我的大人,这次,我们的第一目标是把艾德大人给弄回来,而不是像奔流城之战那样的歼灭战了。” 克雷摇摇头,叹了口气,他也有些遗憾,但事实情况就是如此,他接着道: “上次我们是占尽了便宜,才能用五千人蛇吞象,把兰尼斯特一万两千人掰碎了吃下去,这次,泰温公爵两万多人抱成一团,我们怎们办?” “而且,更重要的一点,艾德大人在他们手里,我们就不能轻举妄动,这已经不是战场冲锋就能解决的问题了,我们这次前进,是要立足于打,但真的打还是不打,要看到了之后的情况,总之,稍安勿躁吧。” 克雷拍了拍葛洛佛伯爵的胸甲,发出邦邦的声响,示意他可以回到自己的指挥位置上了,克雷将每一个随他返回的贵族都安排了一个指挥部份骑兵的位置。 七千人,在没有成熟的指挥体系之下,这么安排反而比将所有指挥权都集中在自己手里要更有效率。 克雷一点也不担心这么安排会有人分自己的权,自己在河间地战场打出来的威望,比这些只是名头响亮的贵族老爷们高太多了。 …… 两支大军从西北两个方向朝着兰尼斯特大军靠近,一路上双方的斥候部队发生了惨烈的交战,因为到目前为止双方仍然是敌对的,见面就砍,一点问题都没有。 终于,克雷在干掉了兰尼斯特几十个想要前来侦察大军的斥候之后,带着他的七千骑兵,看到了位于赫伦堡北方,那片连绵起伏的兰尼斯特军营。 “旧神在上,这些兰尼斯特还真多啊……” 霍伍德伯爵发出了情不自禁地感慨,因为北境就没有这么大规模的军队集结,这次南下最多也就不到两万人,很快就分兵了。 现在他站在稍高的地方,俯瞰这绵延无边的营盘,在心中感到了浓浓的压力。 这可不是奔流城那三座被河流隔开的千人级别的营寨可以比拟的。 如果防御的当,就算是克雷大人带上全部主力,恐怕也冲不开这么大的营地吧? 克雷没去罗伯的步军大营,没必要,先看看兰尼斯特那边是什么反应再说,这门口一万七千人杀气腾腾地摆在大营前面,他们不可能没有反应。 他大概估计了一下,正面冲阵不是不行,兰尼斯特摆在两侧的防御明显弱于正面,但是,这样做的风险太大,冲破第一道防线没问题,然而能不能冲得出来就两说了。 “大人,伱看,骑兵!” 霍伍德伯爵一指大营的西门,刚刚,有一队盔甲鲜亮,打着怒吼雄狮旗帜的兰尼斯特骑兵,正朝着克雷大军所在的西侧林地缓步行来。 这是信使,因为这一队人只有不到二十个,虽然军容整肃,步伐整齐,但是面对克雷的近七千骑兵,还是弱小的连蝼蚁都算不上。 “放他们过来,让我听听,泰温大人想要跟我说什么?” 克雷给前面的军队下达了命令,维斯特洛这地方,可对于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这一条没那么死板,看你不顺眼,该杀也就杀了,有些猎奇的领主,还会搞一些其他花样出来。 但克雷觉得没必要,在他的心里,罗伯·史塔克无论怎么表现,最终还是要跟泰温谈的,人质这东西就是用来交换的,要不然留在自己这里有啥用,还浪费粮食。 北境这一次南下,好多田地都撂荒了,好好的粮食留在地里无人收割,现在,长夏已经走到了尽头,短暂的秋天将会来临。 如果没有足够的储备粮,河间地现在又被打成了焦土,凛冬到来,北境的粮食安全就得不到保障了。 在风雪这种天灾面前,一切计谋都是可笑的,寒冷,还有寒冷背后的敌人,会杀死所有的人,如果这是那位缩在永冬之地的寒神所为,那克雷就得打起精神小心应对了。 泰温公爵给两路朝他逼来的北境军队都派了信使,他本来不用这么急得,因为无论怎么说,艾德·史塔克的地位都比他儿子詹姆·兰尼斯特要高的多。 但问题是,今天早晨,那名负责艾德·史塔克健康的医生前来报告,艾德·史塔克的失血情况倒是解决了,但是他又开始发了高烧。 到现在为止依然昏迷不醒的艾德·史塔克,就变成了泰温手里的一颗烫手山芋,必须尽快出手才行,要是艾德·史塔克真的死在自己手里,那才是坏事了。 所以,赶紧谈判,只要北境的条件不是太过分,赶紧把自己儿子放回来,艾德·史塔克你们赶快运走,死了活了都跟我无关了,泰温真的是这么想的。 克雷在大军中央迎来了兰尼斯特的信使,他原以为就是个西境普通贵族,但当这人自报家门之后,克雷发现,这居然还真是个兰尼斯特。 “我是泰温公爵的弟弟,凯冯·兰尼斯特,我来此,是要见到你们的指挥官克雷·曼德勒大人,我带来了来自我哥哥的问候。” 啧,这就是有名的兰尼斯特送来问候吗?这种问候我可以不要吗? 克雷在心中吐槽了两句,他不是罗伯·史塔克,不会跟这种意义特殊的名言来对号入座。 不过,如果没记错,眼前这半老头一般的人,估计是整个兰尼斯特军中的第二号人物吧,那要按这么说,岂不是泰温·兰尼斯特自己去北军大营找罗伯去了? 泰温公爵可不会这么蠢,旋即克雷就想明白了,这估计是泰温故意用的一个小手段,来给罗伯·史塔克来上眼药的。 不用猜,克雷都知道前去联络罗伯·史塔克的,一定只是一个小人物,这种心思,真的是…… 克雷没有点破,来都来了,先问问看吧,就算罗伯·史塔克真的蠢到心里有想法,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发作,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他老爹,可不会在意这些。 “我是克雷·曼德勒,兰尼斯特,说明你的来意!” 这是明知故问,但无论怎样,交往中的气势可不能丢,现在北境处于攻势,自然要把架子端的稍微高一点。 “现在,你们的封君艾德·史塔克在我们手里,你们也拿住了大人的儿子还有我们的一些人,我这个人不喜欢遮遮掩掩,明说吧,我来找你们谈判,商量停战的事情。”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克雷和凯冯两人身上,其实这个局面大家都明白,是想打打不成,不想谈也得谈。 现在,就看双方到底怎么想了,不过无论如何,先谈就是了。 克雷沉思了片刻,开口问道: “首先我要知道,艾德大人的健康如何。” 凯冯作为兰尼斯特高层,当然知道艾德·史塔克如今情况不太妙,要不然他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但在脸上,他还是不动声色地回答: “克雷大人如有疑问,请跟我去大营中看看就知道了。” 这就是扯淡了,我进去还能出来那就是泰温的大脑突然没了才有可能。 克雷冷笑道: “别说这些没用的,我要是进去,可就出不来了,别跟我说你可以用兰尼斯特家族的荣誉来发誓,在我这里,兰尼斯特可没有荣誉这种东西,扶持伪王,不宣而战,真是令七国贵族蒙羞。” 凯冯对克雷的指责完全不为所动,脸皮厚的像城墙,他微微一笑,平静地说道: “乔佛里国王乃劳勃国王长子,是铁王座的唯一继承人,这点,总主教已经得到了七神的证明,向世人宣告了陛下的身份乃是正统。” 这帮脑满肥肠的七神狗腿子,哪儿都少不了你们,等着吧,总有一天给你们一勺绘了。 克雷摆摆手,这是个无意义,根本掰扯不清的话题。 “我听命于罗伯大人,我个人建议,在军队对峙的中央,你们的泰温公爵和你,远离大军的情况下,跟我和罗伯大人来谈。” “很合理的建议不是吗?” 凯冯笑了。 (本章完) 第一把三十二章 阵前谈判 最安全也最合理的地方,就是双方的阵地前方,开阔地,没有任何阴谋可以在这种地方可以伸展。 双方来参会的人,就各三个人,两个谈判的,还有一个负责安全的护卫,再多,就视为破坏谈判,是可以直接掏刀子的。 克雷和罗伯·史塔克,带上了死里逃生的乔里·凯索,这个艾德·史塔克的护卫队长,就是负责过去吵架的,他是兰尼斯特追杀的亲历者,最有发言权。 将军队的指挥权交给了葛洛佛伯爵之后,克雷单骑朝着战场中间的位置走去。 马蹄踩踏着青草,这里虽然处于战争的前线,但并没有遭到血与火的波及,在这个夏末早秋的时间点,这里的环境还是非常不错的。 但任何一个站在这里的人,都没有心思去欣赏这些美好的事物了,所有人的目光,都尽可能的朝着相互接近的六人看去,西境和北境的命运,他们的命运,很快就会决定。 “罗伯,他们没带艾德大人来。” 先和罗伯·史塔克汇合,并马而行的克雷低声提醒了一句,这种情况有两种可能,第一是兰尼斯特压根就没有诚意,要不然,就是艾德·史塔克现在的状态,根本不适合见面。 无论如何,这都不是一个好消息,罗伯也很快明白了克雷话里的意思。 年轻的北境领袖点点头,一个无法安睡的夜晚过去,他的情绪也平静了不少,至少,他已经做了父亲已经永远离开自己的心里建设。 只不过,他在心底,还希冀着自己的父亲会健康的站在自己的面前,而自己会迎接他回来,并且骄傲地告诉他,自己已经不再是个孩子了。 但现在,事情从一开始,就朝着罗伯最不愿意看到的局面去发展了。 北境这边开始紧张了起来,西境的泰温这里,也是一肚子苦水没处倒,当初追杀战中,自己手下的那些蠢货压根就不知道艾德·史塔克的身份,下手也是相当重。 艾德·史塔克被认出身份立刻抬回来之后,马上就被止血包扎进行抢救了,但是,士兵的攻击还是对他造成了巨大的创伤。 今天早上,当泰温·兰尼斯特再次去看他的时候,脸色苍白如同岩石,呼吸微弱几不可闻,浑身滚烫却瑟瑟发抖,这就是泰温看到的艾德·史塔克。 这样的艾德·史塔克,和死了也就差一步了,泰温公爵也是在战场上见惯了生死的人,他很确定,就艾德·史塔克现在这状态,自己上去踹上一脚估计会直接要了他的命。 他本来想带上艾德·史塔克,先不交给北境人,让他们确认一下老狼还活着,这样至少能保证这场谈判能继续下去,但现在,这个想法注定要破产了。 要是带着这样的艾德·史塔克去谈判,那就不是去谈判的,那是摆明了去激化矛盾掀桌子的,那只小狼崽子见到他爹这样,还不直接拔剑了? 所以,西境这边也只来了三个人,泰温自己,弟弟凯冯,还有一个七国扬名的恶人,格雷果·克里冈,他还有另外一个名字:魔山 泰温带他来,还存了谈不成直接动手的心思,按照他了解到的情报,这北境来的人,除了一个浑身是伤,死里逃生的侍卫之外,剩下的俩人都是年轻人,应当是对付不了魔山这样富有经验的战士的。 要是事不可为必须动手,能在战场上能把这两人宰一个或者全宰了,那北境大军就会不战自溃,失去头狼的狼群,只会一群乌合之众。 但是,泰温公爵怎么都不会想到,那位他认为自己已经足够重视的克雷·曼德勒,真要是刀剑相向,在场的人加一块儿都不是他的对手。 这也是克雷敢托大,带一个重伤没什么战斗力的乔里·凯索就敢来的原因,他一点都不相信这些大贵族的人品,爵位越高,底线越低,这条定律屡试不爽。 “克雷,那个大块头,是魔山吗?我认得他身上的狗头家徽。” 罗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没有恐惧,全是跃跃欲试。 克雷的目光也一直停留在魔山的身上,他在反复比较自己和魔山之间的优缺点。 从体型上来说,魔山这个名号一点都没叫错,这目测有两米的莽汉一身沉重的铠甲,从他裸露的部分来看,肯定是连脑子里都长满了肌肉。 这样的人,跟他开打,肯定不能跟他硬拼力量,虽然克雷已经经历过猎魔人突变,但依然不是这种肌肉怪物的对手。 必须利用他的灵活性不佳的弱点进行袭扰,参考奥伯伦欺负魔山的战例,虽然奥伯伦把自己浪死了,但克雷可不会,不砍下魔山的头,他决不罢休。 双方终于接近了,早有人在中间摆了一张最为简单,什么都没有的长桌,放了四把椅子,这是北境和西境最高规格的谈判,侍卫,是没有座位的。 克雷对泰温·兰尼斯特的第一印象,不是什么西境之主,王霸之气之类的东西,而是……且看那里,迎面走来一个光头! 凯冯·兰尼斯特他是见过的,魔山的体型太好辨认,所以剩下的那个骑在白马上的男人,必然就是西境之主,泰温·兰尼斯特公爵了。 老狮子看起来身材高大,骑在马上的身高也就比魔山稍矮一些,还有,他的肩膀很宽,也许年轻时也是个用剑的好手。 浓密的金黄的络腮胡子长在他的脸颊上,看起来就像是狮子的鬃毛,他的眼睛是淡绿色的,这不是一个讨喜的颜色,反正克雷是这么认为的。 双方在相距二十步开外的地方驻马,再远就得吊着嗓子说话,显然,这并不是多么体面的行为。 泰温没见过克雷和罗伯·史塔克,两个年轻人都骑在马上,没什么先后顺序,如果不是两人马后插着的家徽旗帜,泰温还真的分辨不出来。 先把目光在冰原狼旗下的罗伯·史塔克身上扫视了几遍,然后,泰温凌厉的眼神,就落在了人鱼旗下的克雷·曼德勒身上。 如果没有这个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战场天才搅局,自己的儿子说不定都已经拿下了奔流城,把霍斯特·徒利那个老家伙从病榻上拖出来。 自己这边再抓了老狼,现在西境的局面可就好看的多了,他还需要什么求和,直接逼着北境投降都是有可能的。 但现在,有了这个预料之外的变量,竟然导致情况急转直下,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自己也相当于是被这个小子逼上了谈判桌。 “你是克雷·曼德勒,威曼伯爵的孙子?” 泰温·兰尼斯特首先朝克雷开口问道,他是故意这么做的,从凯冯去拜访克雷开始都是如此,年轻人见的少,最容易在这种小细节上积累矛盾。 现在,北境的骑兵军团在这个克雷·曼德勒手里如同无人可挡的锋利长矛,泰温必须避其锋芒,他得想办法让这跟长矛自我瓦解。 而内乱和不信任,显然是最快也是最容易生效的一种方法。 “是的,但名字无关紧要,你叫我什么都可以。” 克雷觉得自己的发言贾坤的味儿十足,但克雷真的是这么想的,他如果是靠着曼德勒这个姓氏,现在根本不可能手握大军和泰温·兰尼斯特阵前谈判。 尊重不是别人给的,是他自己打出来的。 “泰温·兰尼斯特,你把我父亲如何了?我要见他,否则,我们没有谈下去的必要。” 罗伯·史塔克到底是年轻气盛,一点都沉不住气,一开口就把局面弄僵了,不过倒是可以理解,那毕竟是他的爹。 泰温当然有话来应对罗伯·史塔克的这个要求,他冷冷地开口: “伱父亲很好,但我要见到我儿子,这是公平的对等要求。” 老狮子很清楚,克雷不会把詹姆直接带过来,而他这么说,就是在拖时间,他已经给君临的派席尔大学士下令,让他两天内赶到这里,不管用什么药,一定要让艾德·史塔克在交接的时候看起来像个正常人。 至于交接之后,艾德·史塔克在派席尔的虎狼之药下,还能活多久,那跟他泰温·兰尼斯特有什么关系,交易完成了,詹姆也回来了,北境这个哑巴亏是吃定了。 双方大眼瞪小眼了半天,很显然,双方每一个能实现对方要求的,于是,五分钟之后,四个人坐在了桌子的两边,接着默默无言。 “史塔克,说点实际的吧,我们把艾德·史塔克还给你,你把詹姆爵士和其他的西境大人们还给我们,怎么样?” 凯冯·兰尼斯特打破了沉默,这么一直比谁的眼睛大,简直是蠢得无可救药。 “需要我提醒一下二位吗?我北境到目前为止,一共俘虏了算上弑君者在内,一共十二名西境有名有姓的大贵族,兰尼斯特,你不觉得你们这个建议,太占便宜了吗?” 克雷面无表情,手指交叠,冷冷地反问道,在来的路上,他要罗伯尽量别说话,由他来担任罗伯的喉舌。 这也是没办法,小狼救父心切,要是一不留神直接答应了那就坏了,谈判不就是要狮子大张口之后,双方再进行还价吗? “我们手里有艾德·史塔克。” “弑君者我们还关在笼子里。” “他是临冬城的公爵!” “那弑君者也是凯岩城的继承人!” 克雷这话一出,一下子把凯冯给憋住了,作为弟弟,他太懂哥哥泰温的心思了,在泰温心里,詹姆就是唯一的继承人,自己能否认这个,说提利昂才是继承者吗? 看着脸上似笑非笑,表情玩味的克雷,无奈之下,凯冯看向了自己的哥哥。 搞不定了我,换你来吧…… “詹姆虽然是我的长子,但他是国王的御林铁卫,御林铁卫的律条,需要我给你说一遍吗,白港来的曼德勒小子?” 沉默了一下,泰温缓缓地开口,视线一直在寻找克雷的目光,好像想要用这种方法来压制克雷一般。 啧,死不承认是吧?克雷心里嗤笑,泰温这是把他当成没见识的乡下孩子了,这还能忍? “真的吗?泰温大人,我可从没听说父亲给儿子当御林铁卫的,你们这祖孙三代,也真是维斯特洛这么多年的头一遭啊,我真是长见识了。” 果然,泰温的眼神顿时锋锐了起来,他的声音似乎混杂着冰碴般冷酷: “小心点说话,曼德勒,国王陛下的出身轮不到你来质疑!” 克雷哪会怕他的这种语言威胁,自己底子太潮还有脸说别人? “是吗?也许你不知道,詹姆爵士和王太后,在劳勃驻跸北境的时候,可没少干出格的事儿,这是临冬城上下都知道的事情,要不然,你以为瑟曦为什么要把我们的劳勃国王给弄死?” 邦的一声,泰温·兰尼斯特拍案而起额,饶是以他的涵养,这个时候的脸色也黑的吓人,无他,克雷刚刚的话太恶毒,也太惊悚了。 首先,詹姆和瑟曦的事情,七国上下并没有确凿的证据,都是流言而已,对于流言,泰温·兰尼斯特身为公爵,完全可以不做理会。 但克雷所说为真,那也就是说,北境以及随着劳勃北上的廷臣都是知道的,虽然现在双方交恶,但这层遮羞布还是要的。 还有,最要命的就是克雷的最后那句话,劳勃死于瑟曦和兰尼斯特家族的安排,这是绝密的事情,就连泰温,也是在事情发生之后才知道的。 而现在,这个事情就被一个北境贵族子弟,以一种轻描淡写的语气给说了出来,这可就坏大事儿了。 泰温·兰尼斯特不觉得这是克雷猜测的,一下子,他的大脑急转。 乔佛里的王位,虽然是兰尼斯特家族在支持,但在法理上,他的王冠却是继承于他来自于拜拉席恩家族的父亲,他到现在也没姓兰尼斯特不是吗? 一旦让七国的贵族都知道,乔佛里的王位是通过谋害他父亲而得来的,那样的话,就算给泰温十万大军,也平不了七国的纷乱。 罗伯睁大了眼睛,几乎忍不住去看一旁神在在的克雷,这些劲爆的消息他是从哪听来的? 弑君者和瑟曦在临冬城办事儿,还有叫声?这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哪怕依然担心着父亲,但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依然善于抓住重点。 “怎么样,泰温大人,您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了吗?需要我们再给您些时间吗?毕竟您年纪大了,既然詹姆爵士不是您的继承人,那您可得早点去见七神,要不然,就您那个天天躺在女人床上的继承人,说不定还活不过您嘞。” 在泰温几乎要冒火的眼神中,克雷微笑着把视线转向了已经完全闭嘴的凯冯·兰尼斯特,轻声道: “到那个时候,凯冯大人,您可就能继承你哥哥的爵位啦,嗯,凯冯公爵,这名字好听!”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三章 和平的条件 “闭嘴!” 泰温·兰尼斯特非常愤怒,眼前的这个小子,在战场上表现出的那种摧城拔寨的魅力所带给泰温的一丝丝好感,都被这段话给消磨殆尽了。 这个克雷·曼德勒,不仅言语一点没有贵族该有的风范,而且,性格十分恶劣,小肚鸡肠,自己只是给他稍使手段,这小子就立刻报复了回来。 一句凯冯公爵,就把泰温·兰尼斯特恶心了半天,虽然他知道自己的弟弟绝对没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但是还是觉得非常难受。 没想到,他的这声狮子怒吼,反而起到了反效果,因为克雷比他还狂,可怜的桌子再次承受了它不该承受的痛苦,克雷狠狠地拍着它也站了起来。 “泰温大人,你才应该闭嘴!说不得,把我惹火了,我就把你亲爱的好儿子詹姆·兰尼斯特当作礼物送给龙石岛的史坦尼斯,你看他喜不喜欢这份礼物?” “小子伱敢!” 这不属于之前克雷和罗伯串台词的一部分,属于克雷临场发挥,谈判就是这样,你不把对手的气势压下去,你就没可能拿到有利于你的条件。 克雷的这一招其实非常狠,把詹姆·兰尼斯特送给史坦尼斯当礼物,以史坦尼斯那个钢铁一般的脾气,对于詹姆这种人,直接砍了都是有可能的。 泰温又不可能把乔佛里从铁王座上赶下来,请史坦尼斯到君临来称王,所以,泰温能用什么方法,花多大代价,才能把詹姆·兰尼斯特给捞回来? 而且这事儿一旦成型,那史坦尼斯攻击的第一目标,很有可能就不是他那个同样称王的弟弟了,我把弑君者都给你了,你不帮我偷了泰温的屁股? 到时候,被两路大军夹在中间,兰尼斯特家族就大祸临头了,到时候,他只能向蓝礼求援,可是,他又能给蓝礼什么好处呢? 这三个王,是根本不可能共存的,维斯特洛只有一个王,必然谈不拢,而且,蓝礼也不傻,他的大军还窝在河湾地,离君临还有些路程。 他为什么要盯着另外两家夹攻他的风险来救援泰温?吃饱撑得了吗? 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蓝礼盘算着趁乱,十万大军压上,夺取君临。 但这,恰恰就是泰温说不能接受的。 泰温·兰尼斯特拼命要保住兰尼斯特家族的王冠,而蓝礼,唯一想要的,就是他脑袋上的王冠具有唯一性,矛盾不可调和。 “我有什么不敢?别拿艾德大人说事儿,你我很清楚你促成这场谈判,就是因为你打不下去了,铁民在你家里烧杀抢掠,咱们看看谁拖的起。” “我们只要守住奔流城和颈泽,堵住你回师西境的通道,咱们看看,是我这七千骑兵跑得快,还是你这两万多大军快,说不定,咱们下一次的谈判,就是在插着冰原狼旗帜的凯岩城大厅里来谈了!” 克雷一点都没客气,既然你泰温不会好好说话,那我就没必要跟你语气和善,现在,在自己的一手策划下,北境对西境全面占优,这份态势为什么不利用? 有便宜不占那都对不起自己的一片苦心。 本来,要是没艾德·史塔克被抓这档子事儿,现在的克雷就该更加趾高气昂,但没办法,事情到了这一步,北境有优势,所以有主动权,但双方至少还是平等的。 看到泰温眼睛里都快冒出火来了,凯冯也不禁感慨,能把城府深厚的哥哥气的如此失态,已经好多年没见到了。 他如果没记错,上一个办到这件事儿的,是那个有疯王之称的坦格利安国王,当初他封詹姆为御林铁卫的时候,泰温就是现在这副表情。 “好了,这位克雷大人,我觉得我们应该停止无意义的口舌争端,你们能来这里,不也是为了停战和谈未来吗?” 凯冯出言打了个圆场,再让俩人这么“亲切”地聊下去,双方非得拔剑不可。 “那我倒想再听听你们的条件,兰尼斯特。” 沉默了很久的罗伯·史塔克,终于开口了,先前准备谈判的时候,克雷就要求他暂时别说话,他要好好跟兰尼斯特们聊聊天。 现在,他很庆幸自己当初听了克雷的话,他算是领教了克雷言语的厉害,这些话,换了他来,根本就说不出来,也根本想不到。 在他原本的预想里,跟泰温直接明话说,我把你儿子给你,你把我父亲给我,很合理的交易,救回父亲之后,再考虑真的停战还是继续。 “除了刚刚说说的人质互换之外,河间地和北境将不得支持史坦尼斯和蓝礼这两个伪王的统治,作为交换,铁王座对你们不做任何干涉。” 迅速整理了自己情绪的泰温,语气冷漠地说道。 “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我们不管你们的事情,你们也不管我们?” 克雷打断了老狮子的话,开口问道。 “是这样,如果你非要这么理解的话。” 泰温·兰尼斯特面无表情地点头回答。 克雷在心中冷笑,这头老狮子还在坚持着他的骄傲,看来,刚刚的挑衅还是轻的,不够味道。 “那行,罗伯,咱们今天回去,我就给你用金子打一顶王冠,咱今天晚上就拥戴你做北境之王,反正泰温大人不管咱们嘛。” 这话一出,罗伯惊呆了,这真的是他从未料想过的转折,虽然克雷告诉他自己可能会有一些临场发挥,但北境之王这是什么情况? 全场沉默,因为大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要是北境再鼓捣出来一顶王冠,那事情就更热闹了。 泰温·兰尼斯特的目光,死死地锁定着克雷那张堆满笑容看着自己,但眼神中没有一丝温度的脸庞,愣愣出神。 他已经明白了,克雷就是在针对自己,他似乎一点都听不得别人的盛气凌人,只要别人稍稍表现出来一点,就会遭到克雷的坚决反击。 “你到底想怎么样?”泰温的语气里有一丝疲惫。 “只是想让大人你说人话,别在这里说这些根本不值得讨论的空话。” 克雷微笑着回敬了泰温的问题,手握七千骑兵,挟大胜兰尼斯特的威势,背后还有一条龙的支撑,克雷遇上泰温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 “明说了吧,我们的条件有三条,第一,艾德大人换你的宝贝儿子,剩下的俘虏让他们的家人或者你西境的仓库来出赎金来换,第二,兰尼斯特和你的兰尼斯特国王的部队,禁止踏入河间地领土,否则视为宣战,第三,我们不再是铁王座的封臣,作为交换,我们可以不去支持史坦尼斯和蓝礼。” “克雷,父亲大人可……”罗伯在克雷耳边低声提醒了一句,艾德·史塔克支持史坦尼斯七国皆知,这条约一旦成立,置艾德·史塔克于何地? “没事儿,条约这东西就是用来撕毁的,我们真的支持谁,兰尼斯特管的着吗?” 克雷同样低声跟罗伯说一了句,其实最后一条实际意义没多大,因为北境和河间地,本来现在就已经脱离了铁王座的统治,但这个法理是要泰温承认的。 “这就是你们的最终条件吗?” 这份条件其实对兰尼斯特来说并不苛刻,因为克雷并没有提到正在西境海岸烧杀抢掠的铁民,要是北境在条件里为铁民做保,那才是真的令兰尼斯特难受的。 这个问题,罗伯在来之前曾经问过克雷,毕竟这事儿也是克雷一人联系和策划的,克雷的回答很有意思,罗伯到现在都记忆犹新。 “我们为什么要帮那些铁民,他们和兰尼斯特拼光了岂不是更好?” “可他们毕竟是在帮我们打兰尼斯特,就这么放弃他们,这……并不荣誉。” “得了吧,放弃你那泛滥的荣誉感,铁民才不是为了我们,他们抢兰尼斯港是因为有利可图,而且,咱们捏着巴隆·葛雷乔伊的儿子,所以他们才不抢北境。” “别指望海盗会跟你讲规矩,想想你父亲为什么要把席恩当作自己的养子?” “要没席恩在手里,你敢放心带大军南下颈泽吗?铁民一旦被金龙多的数不过来的泰温公爵收买,偷袭北境的西岸城堡,你怎么办?”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把他们当盟友?那他们被兰尼斯特打败了,记恨我们的同时,我们也失去了钳制兰尼斯特的手段。” “别想了,这事儿就是一锤子买卖,巴隆·葛雷乔伊也是有野心的,现在维斯特洛乱成这个样子,他能一直甘于屈居北境之下?” “那他们不会再攻打我们吗?我可以立刻命令布兰派人加强西岸的防御。” “这是你史塔克家族的问题,只要席恩还跟着你,他们就不会怎么样,你得清楚这一点……” 罗伯从不想自己这样利用自己的兄弟席恩,但他不能反驳克雷的话,很显然,克雷比他看得清楚。 “这是我们的最终条件,如果你们同意,当我们接回我父亲,并且把弑君者给你们之后,我希望你们立刻撤出赫伦堡,毕竟这个地方是河间地的土地。” 罗伯回过神,回答了泰温的问题,虽然克雷在谈判中负责了主要的火力输出,但真正拍板的,还是他这个拥有史塔克姓氏的北境少主。 赫伦堡这个位置是必须拿下的,虽然这就是一大片石头废墟,但它是整个河间地的南大门,而且,赫伦堡所在的神眼湖附近,土地肥沃,人口密集。 以赫伦堡为核心的伯爵领,本就是一大片土地,因为赫伦堡附近并没有大型的贵族城堡。 这也是有意的安排,赫伦堡虽然地域广大,但却由虚弱的河安家族统治,泰温率兵到了这里之后,更是把连个嫡系男丁都没有的河安家族驱逐到了旷野之中。 至于现在他们是死是活,克雷也不知道,虽然跟自己在孪河城干的差不多,但兰尼斯特这事儿办的恶臭多了。 因为,河安家族压根就没抵抗,就一点人,在泰温的军威下,躲在塔楼里瑟瑟发抖,就这,泰温一点贵族情面没给,直接让这些河安净身出户。 失去了土地的虚弱贵族,在这兵荒马乱的河间地,会是个什么下场,真的是难以预料。 农民们看到细皮嫩肉的贵族落难,几乎不会帮助他们,尤其是对于河安这种大部分是女人的家族,呵呵,精壮的农民小子已经迫不及待要尝尝贵族小姐的滋味了。 为了河间地的防御,罗伯必须接手赫伦堡,将它部分修缮之后,作为抵抗入侵的南大门,没办法,河间地就是这么一块四战之地。 七国只要有战争,河间地就要流血,就是这么残酷。 “确切来说,这是最重要的条件,剩下的,我们会派人和你们谈,物资,人员,土地等等,我们今天坐在这里,也不需要关注这些小事了。” 克雷接过了话头,他看着对面俩人没什么回应,皱着眉问道: “怎么,泰温大人,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不是,咱们在谈判,你俩又没有被禁言,说话可以吗? 对于泰温而言,这并不是一个苛刻的条件,也刚好砸在了泰温的底线之上,但是,他现在并不想立刻同意这场交易。 因为这份谈判草案的施行,有一个重要的前提,那就是艾德·史塔克得活着,他要是现在同意了,史塔克让他现在就交人,泰温怎么办? 交一个半死不活的老狼过去,以北境那些莽汉的性子,如果硬要推行停战协定,那詹姆回来,也肯定是半死不活,身上缺少什么关键零件了。 说句残酷一点的,泰温把詹姆要回来,就是要他胯下那跟东西,来为兰尼斯特家族生下健康的下一代的,至于次子提利昂,泰温一想到以后的凯岩城公爵会是一个侏儒,甚至世世代代都是侏儒,他就恶心的想吐。 在维斯特洛,所有的侏儒,对他们的父亲而言都是私生子,这句话一点都没说错。 派席尔就快过来了,他一来,赶紧把艾德·史塔克治好送走! “今天就先这样吧,我们达成了一部分共识,但对于你们的要求,尤其是西境的大人们需要他们自己家族来出赎金来赎回他们,如果是这样,曼德勒小子,那你就管管你的葛雷乔伊狗狗,让他们少咬人。” “哎呀,铁民要付铁钱,我有什么办法? 克雷可打死都不承认这事儿是自己干的,两手一摊做无辜妆,我这么纯洁的北境好青年,怎么能干指使别人偷家的行为呢,绝对不是我! (本章完) 第132章被禁了,老爷们等等,正在努力解禁 写权游这个东西,就容易碰这个,我没想到说了一句瑟曦和詹姆在临冬城干的事儿,就被ban了,得,以后得注意了,给各位读者老爷造成了不好的体验,小白鲸表示歉意啦。 《权游:我加载了猎魔人系统》第132章被禁了,老爷们等等,正在努力解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权游:我加载了猎魔人系统》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百三十四章 死亡的阴影 大学士派席尔,是被泰温公爵派来的人,在他正体验一个可怜的妙龄少女的时候,给直接叫出去的。 胡子全白,行走颤颤巍巍的大学士,虽然年纪大了,但在某方面依然表现良好,正准备再次展现一下大学士的威力,却被来访者一句泰温大人给吓的缩了回去。 “大人叫我这个老头子干什么?哎呀,我这么老了,却还要为这个王国服务啊……” 老头慢慢地穿衣服,动作缓慢而不情愿,还慢悠悠地打开了窗户,让等他的人狠狠皱了皱眉毛,满脸不耐烦地催促道: “快点,泰温大人大学士你立刻前往赫伦堡前线,不得耽误,动作麻利一点!” 本来,对于一位御前会议的大臣,这样的语气,除了国王和首相之外,都是不被允许的,但这位前来找派席尔的西境贵族,却被泰温告知: “你不必跟那个带着链子的大学士客气,他是我们兰尼斯特家族豢养的一条好狗,你是代我去的,不必跟他客气,他不会做任何反抗的。” 泰温对自己的宠物判断的非常准确,派席尔呼喊侍卫的话还没到喉咙,就被这位西境贵族报出的泰温公爵名号给压回了肚子里。 而当听到自己要被叫到军前的时候,胯下的短棍一下子就缩了进去,大学士苍老的面孔上全是恐惧之色,他瑟缩着问道: “这位大人,我,我老了,伱看,我,走不动道啊,要不,你先回去,我慢慢往泰温大人那里去?” 这话什么意思傻子都明白,这位西境贵族也没想到王国的大学士居然是这么一个极品,看来劳勃国王真的是死的一点都不冤。 泰温公爵的意志不容违背,作为跟泰温一路征战的贵族之一,他很清楚叫派席尔过去是干什么去了,等你这怕死的老头子慢悠悠赶到军前,艾德·史塔克的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所以,听完派席尔大学士那拙劣的借口,这名西境贵族的脸立刻就沉了下去,他直接就拒绝了老银棍的拖延之词,冷冷地说道: “大人在军中,所说的话就是军令,所以,大人的话不容违背,需要我帮你走吗?尊敬的派席尔大学士?” 西境贵族也是上过战场的,知道对付这种人就不要跟他们讲道理,他直接就把手掌搁在了腰间的剑柄上,威胁的意思不言而喻。 派席尔知道自己求救也没用,这名西境贵族能准确的在这里找到自己,那绝对就是得到了瑟曦太后的授意和允许,否则,他怎么可能知道自己在哪? “唉,我去还不行吗?相信大人对我这老头子的身体也没什么兴趣吧。请大人在门外稍待,容我收拾一下就来。” 派席尔眼珠子一转,这个时候倒是想起来自己还是这副姿态,有损御前会议廷臣的体面,显然,他还不打算放弃。 “不,我就在这里,放心,我对老头子没兴趣,你的后面安全的很,放利索点!” 这名西境贵族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拒绝了派席尔的要求,显然,他知道这个老货还是要挣扎一番,因此,直接就断绝了他的念想。 “好好……大人,别拔剑,我去还不行吗?” 一阵窸窸窣窣的收拾,派席尔带上了他的药剂,脚步颤抖地跟着这名西境贵族,慢慢地,恋恋不舍地朝着门口挪去。 刚要出门,床上那个捂着自己身躯的女孩,怯怯地问了一句: “大人,您还没给钱呢,说好的,一个银鹿。” 派席尔不耐烦地看了她一眼,颇为暴躁地说: “下次吧,等我回来。” …… 等派席尔赶到了泰温公爵的军营,听明白自己的任务之后,手就是一抖,好家伙,他已经谋害了一位国王了,现在又要再添上一位公爵。 “大人,这这……七神保佑艾德大人,我有办法让他快速清醒过来,但这药,对一位虚弱的病人来说,根本就是致命的。” 泰温公爵要的就是这效果,他直接就问道: “跟我说实话,这药,会在多长时间之后,让艾德·史塔克回归他那旧神的怀抱,派席尔,你知道我这个人最能听出来一个人是不是在说谎的。” “是是是,大人您说的是。” 大学士满头都是汗,脖子下面的学士锁链叮咣作响,他仔细思索了很久,把在学城时全部的记忆搜调动了出来,反复权衡之后,报出了一个数字: “大人,我这瓶药剂给艾德大人喝下去,最多能让他撑一个月,这是最好的估计,最差,也过了半个月。” 泰温公爵思考了一下这个时间,以他对北境人心里的揣度,接回艾德·史塔克之后,他们估计会用最快的时间将艾德·史塔克送往安全的北方。 这个时间,短了的话,艾德·史塔克会死在大概孪河城附近的位置,而长了的话,当艾德·史塔克见到临冬城的那一刻,就是他咽气的时候。 但无论如何,自己和自己的军队都能从赫伦堡战场解套了,而狼群一旦失去了锐气,再让他们南下,可就不好说了。 “好,但你要保证,艾德·史塔克会像常人一致,要是做不到,你就不用回君临了,那里会有一个更适合的大学士来代替你,我的派席尔大学士。” 泰温·兰尼斯特做到这一点太容易了,想个办法让这位上了年级的大学士直接病故,有的是学士眼红这个大学士的位置。 学问没有家族,而学士有,泰温想到了白港的那个出生于自己家族的学士,要是那条老鳗鱼稍稍放松警惕,早早把克雷·曼德勒的不凡之处告诉自己,那一切,说不定都不一样了。 派席尔大学士满口答应,在这个他擅长的领域,他的声音终于不像一条宠物狗了。 “大人,我这药下去,艾德大人会很快醒来,并且非常清醒,而且是过分的清醒,这是压榨他的生命力来获得的,确实是代价很大。” 泰温不管这里面的药理,他只关心结果,点点头,丢下一句话就离开了这里: “你最好快点让艾德·史塔克醒来,否则,你会后悔来这里见我。” …… 克雷和罗伯回到了大营,将谈判的内容告诉了焦急等待的北境诸公,是战是和,都靠着他们俩带回的消息了。 北境在和西境的冲突中,贵族方面比原来的时间线上,损失少了太多,因此,也没那么多因为仇恨心里作祟的狂热主战派。 反正,他们这一趟也没白来,虽然很遗憾没能去富庶的西境抢一把,但单是克雷在奔流城和处女谷两战所缴获的铠甲武器,各家分一分都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北境缺乏好装备,这是七国上下都知道的事情。 “也就是说,就是那些个西境倒霉蛋的赎金没谈拢,剩下的都同意了,那老狮子在这里磨蹭什么?” 卡史塔克伯爵兴奋地问道,在他看来,几个西境贵族而已,不影响大局,这泰温居然在这种事上不爽快,他缺那点金龙吗? “大概是这样,不过,卡史塔克大人,我们依然不能放松,在我们接回我父亲,大军进驻赫伦堡之前都不能。” “老狮子不值得信任,他背叛过坦格利安家族,所以,在他的眼里,承诺什么也不是,我们必须要小心他偷袭我们。” 罗伯·史塔克的话迎来了一阵阵迎合声,对于北境贵族而言,眼下就是黎明前的黑暗了,等到交易结束,双方停战,他们就可以回家了,秋天的粮食,可等着他们收获呢。 本来预计要举办的宴会也停止了,北境两大军团的斥候依然分散在大军附近,警惕着一切可疑的来犯者。 对于泰温而言,北境这一番作为完全是无用功,因为现在他已经没空来管北境这边的事情了,谈判结束之后,他得到了最新消息: 在南方吃吃喝喝的蓝礼·拜拉席恩,似乎终于对他的过家家国王游戏感到腻烦了,在三天前,带领十万大军快速北上,直逼君临而来。 而他的好哥哥,维斯特洛另一位国王史坦尼斯·拜拉席恩,也终于从他的龙石岛巢穴里爬了出来,正在岛内召集舰队,意图不明。 这要是拜拉席恩家族的两兄弟,搞一个什么先入君临者为王的破事儿,那泰温除了找人阻止这件事之外,赫伦堡一分一秒他都不想待了,赶紧回君临布置防务才是火烧眉毛的事情。 不过这个消息,北境还不知道,要不然再拖一拖,泰温·兰尼斯特哪里敢嚣张,迅速求和南下救火才是他该做的。 “明天再谈一次,细节上的事情,我想派一名经验丰富且稳重的大人代我前去,诸位,能给我出一个人选吗?” 这是应有之义,大佬们敲定了原则上的东西,剩下的细节,就等能说会道的手下来操办了。 现在,北境事实上的第二人,就是手握重兵的克雷·曼德勒,但问题是,克雷明确表示他不参加这后续的谈判了,罗伯也不能再要求什么,只能另找他人了。 “我推荐波顿大人,如果人不够,赛文伯爵也可以一起前去。” 有人提议道,在克雷不在的这一段时间,卢斯·波顿在战争中,展现的就是一个谋定而动的深沉形象,两位大佬不去,剩下的就是他了。 至于为什么叫赛文伯爵,很简单,这是在给克雷面子,毕竟眼下北境的情况有点诡异,罗伯·史塔克虽然是军团之主,但却在战场上,只是逼退了泰温。 而另一位克雷·曼德勒,却靠着弱势兵力围杀了兰尼斯特一万多人,彻底扭转了局面,而且到现在也没跟他们汇合,颇有点拥兵自重的意思。 但是,罗伯·史塔克却待他如亲兄弟,而这位克雷·曼德勒大人似乎也没什么多余的动作,所以眼下的局面还是一团和气。 虽然如此,但没人敢无视这位北境南下作战中的最大功臣,最新的消息,他的爷爷威曼·曼德勒,已经带着自己的家族成员来到了孪河城。 明面上是来接管家族的最新封地的,但孪河城那个位置靠近国王大道,旁边就是北境大军的后勤线和撤退通道,不能不让人多想。 所以,北境的贵族们现在无论心里什么想法,,现在都得把克雷·曼德勒这尊不到二十岁的大神给供起来,千万别来收拾自己就行。 “我认为这是个好建议,诸位认为呢?” 罗伯·史塔克笑着看他的一众下属,谈判接近完成,很快就能见到自己的父亲了,他自然心情愉悦一些。 知道大家都将目光如有如无地瞥向自己,但克雷不为所动,战场上打出了威风,但现在可不是逞威风的时候,尤其是在罗伯·史塔克这么一个耳根子软的主君面前。 前有一众心眼小的北境贵族和外部用心良苦的人,后有凯特琳·徒利在后面提出一个个极为睿智的建议,克雷可不想哪天罗伯·史塔克把他叫到临冬城来,给他整一个摔杯为号的破事儿。 于是,虽然所有人都在等着他说话,但他就是一言不发,搞得在场的,除了没意识到的罗伯·史塔克之外的所有人都很尴尬。 尤其是卢斯·波顿,还有被加上的赛文伯爵,俩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一丝茫然。 啥意思呀?克雷·曼德勒你自己不想要这最后的功劳,别人推荐我们,你为啥也不说话啊?这我俩多难受啊…… 最后,是罗伯·史塔克救了场,虽然他没意识到众人为什么大眼瞪小眼,但场面有些冷他还是知道的,他再次想了想,觉得这俩人是最合适的,于是直接拍了板: “就这样吧,两位大人准备一下,明天和兰尼斯特再谈一次。” 看克雷还是没说话,众人这才明白,这位是今天彻底不打算提意见了,那好办,拍手通过! 克雷也跟着轻轻拍打桌子表示了同意,战争暂时结束了,至少对北境是的,克雷这个靠军队起家的军头,也不复之前的威风。 他手下这支力量,无论在心里多么拥戴克雷,但只要北境和西境达成了短暂的和平,那他们就会被解散,带着战利品回到自己的家乡。 家里还有金黄色的麦子在等待着他们的收割,这是为凛冬储备的粮食,马虎不得啊。 而且,克雷和北境史塔克家族的蜜月期,也快结束了,毕竟,盖列索斯的存在,让曼德勒家族绝对没办法再平静下去,当龙翼出现在天空的时候,整个七国,都将被彻底震动。 那一天,不会太远了。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五章 艾德大人,欢迎回家 艾德·史塔克感觉自己做了一个长长的梦,在最深沉的梦境里,他看到了自己骑着马,回到了他日思夜想的临冬城。 罗伯在门口迎接他,父子俩说说笑笑,他看到,自己的长子已经长大了,胡须已经爬满了他的脸庞,声音也粗重了很多。 哦对了,还有那头狼,是灰风,已经长的比小牛犊还大了,但见到自己,仍然温顺地让自己抚摸它灰白色的皮毛。 画面一转,凯特琳在自己的房间里迎接他,久别重逢的两人紧紧抱在了一起,互相感受着彼此的温度。 艾德·史塔克最后的记忆,停留在那扇紧紧关闭的窗户上,哎,凯特琳还是这么怕冷,自己该去把窗户打开的。 下一刻,他的梦醒了。 而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是他的敌人,泰温·兰尼斯特,愣愣地看了他一会儿,艾德·史塔克又闭上了眼睛。 …… 卢斯·波顿,这位饱受克雷怀疑和防备,却在这个时空里忠不可言的北境大贵族,很快就带来了好消息。 泰温公爵已经同意了双方的停战条件,很意外的是,原本谈不拢的西境贵族赎金的问题,在这次的谈判中,泰温只是稍稍坚持就同意了北境的要求。 卡史塔克伯爵还开玩笑说,这是卢斯·波顿的脸太白了,估计泰温·兰尼斯特是喜欢这一口,看到我们的波顿大人就走不动道了。 帐篷内哄堂大笑,显然,抹黑泰温大人对他们而言是不小的乐趣,而身涉其中的卢斯·波顿大人,也没有介意卡史塔克这个粗俗的玩笑,因为他也很高兴。 高兴的不是打胜仗,而是打胜仗之后,让他这个北境特使,能在谈判中稳稳压制西境方面,他非常喜欢这种感觉,属于胜利的感觉。 度过了漫长的三天之后,在双方近四万人的注视下,双方完成了俘虏的互换,北境接回了他们的封君,而西境,则要回了泰温大人的宝贝儿子。 至于那十来个倒霉的西境大小贵族,泰温公爵承诺,会尽快将赎金送到赫伦堡由北境一方接收。 双方分别的非常利索,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北境这边,罗伯·史塔克强忍着上去查看自己父亲状态的激动,带着众人快速返回自己的大营。 而泰温这边,蓝礼·拜拉席恩的部队,已经通过了苦桥,大军直接朝着空虚的君临城快速前进。 泰温可没时间在这里跟北境纠缠不清,赶紧率人赶回君临城布防,并且排出一支两千人的重装骑兵,沿着黄金大道快速返回西境。 骑兵在守城中的作用不大,还不如派到西境去救火,指望史戴佛·兰尼斯特那个废物,带着一帮血都没见过的新兵,去和维克塔利昂·葛雷乔伊所带领的铁舰队周旋,和送死没什么区别。 这两千人中,泰温公爵把自己刚刚换回来的宝贝儿子詹姆·兰尼斯特给加在了里面,在把儿子一顿臭骂之后,泰温给这位垂头丧气的詹姆爵士交了底: “你将会和我的两千骑兵一起返回西境,并且成为凯岩城的代理城主,我要你明白,如果拜拉席恩家的那两个兄弟暂时能容忍对方的存在,一起来攻击小乔的君临城。” 泰温顿了顿,语气无比严肃而认真: “到那个时候,凯岩城和君临城的联系一定会被切断,而你的任务很简单,给我把那帮铁民赶下海,然后,如果我没守住君临,在城破之前我会让小乔驱逐伱的御林铁卫身份。” 看着陡然怔住的长子,泰温的脸上毫无变化,似乎眼前的局面一点都不严峻: “不论是蓝礼还是史坦尼斯,小乔活着的可能性都不大,我不会投降,泰温·兰尼斯特这一生就没向人投降过,但你不一样,我死之后,你就是凯岩城公爵,到那个时候,谁是胜利者,你就带领家族成为他的封臣就可以了。” 詹姆·兰尼斯特张开了嘴,想说什么,一下子无数的话涌到嘴边,他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父子俩沉默了很久,詹姆才艰难地问道: “那提利昂呢?他跟这些事儿可没关系,让他跟我走吧。” 泰温公爵的脸上扯出了一点点几乎察觉不到的笑容,他平静地回答了儿子的问题,有关他另一个儿子的命运的问题: “詹姆,我很高兴你这么问,这就是家族,记住这一点,无论如何,兰尼斯特家族的旗帜,都会飘扬在凯岩城的城头上,这就足够了。” “至于提利昂,虽然他是个诸神派来惩罚我的侏儒,但你的弟弟比你聪明,在君临城,他会帮我守住那座恶臭的城市。” “如果你坚持,在城破的时候,我会派人送他突围出去,至于成为凯岩城公爵的你,是怎么处理你这个弟弟的,这已经不是我的问题了。” 泰温和詹姆这对父子在这边用托孤的语气,艰难地交代着兰尼斯特家族后续安排的时候,北境这边,却是喜气洋洋,纵情高歌。 在接回艾德·史塔克之后,北境士兵可以清楚地看到,一直堵在他们面前的兰尼斯特大军开始快速收拾行李,准备南撤。 不过,兰尼斯特大军撤退地井然有序,硬是没给北境军队一点攻击的机会,当最后一面金狮子旗帜消失在了视野之中,前锋的北境步军已经进驻赫伦堡之后,欢呼声,响彻了整个北境大营。 罗伯·史塔克的步军全部入城,克雷的七千骑兵分散在城外,随时准备防御兰尼斯特可能出现的回马枪。 但无论如何,这进城之后的第一个晚宴,克雷这个战功彪炳的大功臣,是一定要来参加的。 夜晚,在河安家族原来的大厅里,北境的头头脑脑正在大声吵闹着,本来,他们还有些担心,但看到艾德·史塔克,在罗伯的搀扶下,稳稳地坐在主座上之后,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看来艾德大人伤的不重,这就放心了。 虽然艾德·史塔克本人成为了俘虏,跟他南下的两三百北境卫队也伤亡殆尽,但北境上下没有一个人认为这事儿史塔克大人做的不对。 艾德·史塔克仍然是无可争议的北境之主,只是,以后可不能再南下了,大家的心脏可受不了再一次的打击。 艾德·史塔克自己,感觉自己的精神还好,虽然身体还有些发热,浑身上下没一丝力气,但他相信,只要自己回到了临冬城,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北境人的身体恢复能力一向很好,他坚信自己也一定是这样的。 “诸位大人,感谢你们在这场战争中帮助我的儿子,让他维护住了史塔克家族的荣誉,以新旧诸神的名义,艾德·史塔克,在这里谢谢各位了。” 北境贵族和极个别和克雷一起来的河间地贵族,都纷纷发言表示大人言重了云云,轮到克雷,他只是说了一句: “艾德大人,欢迎回家。” 他觉得,这可能是最符合艾德·史塔克心意的一句话了,支撑他一路从君临城逃亡,最终获救的这一路,不就是最根本回家之念吗? 艾德·史塔克认得克雷,虽然这个曼德勒小子坐在比卢斯·波顿还近的地方,让艾德·史塔克有些奇怪,但他对克雷的印象,还停留在临冬城那个冲动的小子。 只是对他虚弱的笑了笑,艾德·史塔克并不以为意,但很快,他就发现,克雷·曼德勒这小子,在这里的地位似乎高的不寻常。 他跟谁说话,无论对方正在跟谁说话,都会立刻闭嘴,老老实实地听克雷·曼德勒开口,没人有什么不悦的表情,似乎本该就是如此。 起初他以为是个例,但仔细观察了一圈之后,他看明白了,在这间大厅里,克雷·曼德勒的地位,恐怕真的和他的座位一样,仅次于自己的儿子之下。 这绝对不正常,看来,肯定是发生了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但现在,显然不是一个很好的询问时间,等到自己修养好了,再仔细问问吧。 这一次死里逃生,艾德·史塔克在心里依然支持着史坦尼斯的王位宣称,但他却不能硬逼着儿子去进攻泰温公爵,把君临城的伪王给拖出来砍了脑袋。 有一点那个克雷·曼德勒说的没错,是该回家了,无论如何,这场战争,现在是轮到三个姓拜拉席恩的王之间了,属于北境的战争,暂时是结束了。 他喝不了多少酒,身体还是太弱了,他腿上的伤口还在不停地作痛,虽然他的精神还好,但还是需要休息。 今天出来见一面,只是为了安大家的心,剩下的,还是交给罗伯去处理吧,他也长大了…… 当艾德·史塔克在众人关切的目光中缓缓离席,由眼睛哭的红肿的凯特琳夫人慢慢扶着离开之后,宴会现场在沉寂了一会儿之后,很快来到了高潮。 艾德大人没事儿,老狮子也被打退了,可以说,北境大军这一次南下,可谓是大获全胜,他们绝大部分人,对君临城即将爆发的大战,可以说压根就没兴趣。 但具体下一步怎么办,大家还得看罗伯的主意,艾德大人现在身体不行,战争上的事情,还是少让他操心吧。 “罗伯大人,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就坐在这里看南边那个都是屎尿味道的君临城,让拜拉席恩的两个国王,还有那个兰尼斯特孽种国王打生打死,最后胜利的我们叫他国王?” 卡史塔克伯爵突然嚷嚷了一句,热闹的宴会现场为之一静,坐在罗伯旁边的克雷打量着北境每一位贵族脸上的表情,看到的全是不屑的神色。 这是个很有意思的事情。 卡史塔克伯爵的这句话,代表了北境绝大部分贵族的一个共同心理,那就是,南方的三位拥有国王头衔的人,没一个能让他们打心眼里认可。 首先,那个金头发的兰尼斯特孽种国王,你把剑锋打在北境人的肩膀上,他们都会梗着脖子啐你一口吐沫,想让他们认这种人当国王,根本就是在做梦。 再说手握十万大军,目前七国明面上实力第一的国王,虽然蓝礼·拜拉席恩的名声不错,而且兵力雄厚,但对于北境人而言,这位国王身上的南方的温暖味道太浓了,和北境的苦寒格格不入。 最后是艾德·史塔克曾经明确表态支持的史坦尼斯,说实话,这是北境人相对于其他两个,如果比烂的话,还是能捏着鼻子接受的。 但问题就在这,北境人为什么要接受?他们现在联合河间地的力量,总兵力已经过了三万,为什么要向一个岛主级别的史坦尼斯屈膝效忠,然后为名字都叫不出来的敌人打生打死? 人做事总是要有目的的,要战利品他们有战利品,而除了这之外,北境人实在找不到一个能让他们为史坦尼斯的雄鹿王朝冲锋陷阵的理由。 而且,听说史坦尼斯把七神的教堂都推倒了,把一个厄索斯来的女巫当做了主教,信了什么光之王拉赫洛。 这下,这史坦尼斯国王的味道也不对了,北境人就更难受了。 所以,卡史塔克这一问也不是无的放矢,在七国乱成这个样子的情况下,北境再怎么样,都不可能立刻刀枪入库,马放南山的。 下一步,是北返先收获粮食,还是继续堵在这里静观其变,总该有个计划,而且,北境大军一撤,河间地怎么办? 就艾德慕·徒利这种货色的带兵能力,让他守住这么大的河间地,给他十万人都不够,而且,他一旦战败,作为盟友,北境军队难道再来一次南下吗? 军队一旦散出去,战士们带着足够的战利品回到自己温暖的房间里,看着妻子和儿子,还会有多大心气跟着领主老爷再南下一次拼死拼活? 想要解决问题,不陷入这种被动局面,就需要大人物们提前做好安排,心思通透的北境大人们都意识到了这一点,只不过是由卡史塔克伯爵说出来了而已。 “卡史塔克大人,你要明白,蓝礼还是史坦尼斯,都不是我们能轻易选择的,我们北境人的家在颈泽以北,我们不在乎南方的事情。” 罗伯·史塔克的回答似乎什么都没说,然而,他在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却想起了克雷在谈判中说出的那句话: “罗伯,我拥戴你成为北境之王……” 这个称号,在他的脑海里反复回荡,挥之不去,年轻人史塔克突然意识到,我们北境为什么不能自己选择自己的国王呢? 真正的国王!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六章 回家 不去管南方的一地鸡毛蒜皮,北境大军一万多人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任何一个史塔克家族的人,都没有想过去君临坐那把带刺的铁椅子。 艾德·史塔克没再坚定支持远在龙石岛忙着集结军队的史坦尼斯,他只是想快点回到北境,回到自己的家。 南方的一切对他而言已经没什么值得留下的了,最好的兄弟劳勃死在了野猪的獠牙之下,而他的继承人居然身体内毫无他的血统,剩下他的两个弟弟,却正在为王位刀兵相见。 是的,艾德·史塔克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的好友劳勃,是死在了兰尼斯特的阴谋之中,他一直在懊悔当时为什么不阻止劳勃那一次的打猎行动,哪怕在劳勃生前的日子里,那几乎是他除了酒和女人之外唯一的乐趣。 罗伯和克雷商量之后,意见迅速达成了一致,罗伯带艾德·史塔克,领着步军先走,克雷率领骑兵跟在后面,防止兰尼斯特可能的追击。 而赫伦堡这个河间地南方的大门,则交给了跟着克雷而来的河间地本土贵族来暂时驻防,克雷给奔流城的艾德慕去了一封信。 赫伦堡还是交给徒利·家族自己来分配,这也是给了徒利家族一个重新笼络人心的机会,毕竟赫伦堡现在是无主的,这么大一块儿蛋糕,有多少人眼红。 自己已经吞下了原本属于河间地的孪河城,虽然徒利家族碍于兵威,不敢对这个安排有什么异议,但毕竟心存不满,所以,克雷用一个赫伦堡,换来了徒利家族安分几年时间。 等到自己的盖列索斯飞过奔流城上空的时候,一切的不满都会烟消云散,克雷相信,徒利家族会做出最有利于他们的选择。 在分别的时候,克雷再见了一面养伤的艾德·史塔克,令他意外的是,这位受伤颇重的临冬城公爵大人,居然精神非常好。 面色潮红,声音似乎也恢复了部分力量,不像之前那么虚弱了,这是见好了? 不应该呀,不是克雷在诅咒艾德·史塔克,在军营里混了这么久,他可太知道自己手下这帮子军医都是些什么水平了。 夸张一点,会打绑带止血,你就能当军医啦,会使用简单的草药,你就很牛逼啦,士兵们待你比待他们父亲还亲,要是伱能十个里面救活三个以上,那你在军营里就是珍稀动物,大家恨不得把你找个笼子关起来,生怕你跑了。 就这样的军医队伍,居然能把如此虚弱的艾德·史塔克在短短的几天内治疗到这种程度,简直是不可思议,克雷怎么不知道自己军中有这么厉害的人物? 他本人倒是掌握着庞大的猎魔人药剂配方,但问题是,那玩意儿几乎都是猎魔人限定版,普通人喝了,和找死没什么区别。 “大人,希望您尽快康复,北境还需要您来领导。” 克雷驱马上前,来到了艾德父子身前,艾德·史塔克坚持要骑马回北境,但罗伯担心他的身体一直没有同意。 要换了在以前,罗伯绝对不敢这么和父亲说话,但现在,统兵日久,久居上位,少年人自有一番气度,说话自然也比以前硬气了。 艾德·史塔克也没有夺权的意思,他自己身体受的伤自己清楚,与其强撑着指掌军队,还不如就还让自己的儿子掌兵。 他已经从罗伯和凯特琳的口中,得知了克雷在南下之战中所做的事情,感慨北境幸运的同时,艾德也明白自己当初在临冬城看走眼了。 原本他以为这小子就是个血气方刚,冲冠一怒的正常年轻人,只不过比常人心狠一些,杀起人来毫不手软。 但现在艾德才知道,这小子的狠辣,不仅仅体现在他个人身上,在战场上,更是一等一的酷烈角色,那几道连俘虏都不留下的命令,就算是他自己,也要权衡很久,都大概率不会下达。 而这个克雷·曼德勒,明明每次都能击溃对手,目的都已经达到了,却为了扩大战果保证自己的优势,硬是用五千人一口口吃掉了兰尼斯特一万两千人。 从军事角度来看,这小子每一步都是对的,这就极为令人注意了,一位在战场上不犯错的统帅,难道不令人害怕吗?而且他只有不到二十岁,后生可畏啊。 虚弱的对克雷笑了笑,单是从个人而言,艾德·史塔克对眼前的小子没什么恶感,既然他没有表现出什么不好的征兆,那么他依然是罗伯的左膀右臂。 跟罗伯一般大的年轻人里,克雷·曼德勒一个人的光芒就压倒了所有人,未来罗伯必然是要继承临冬城公爵的位置的。 如果这个克雷·曼德勒和他的家族依然是北境最忠诚的封臣,那么,罗伯在处理未来的北境事务中就有了一个强有力的臂助。 “我会的,南方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艾德·史塔克本来还想再说一些拉近关系的话,但原本清醒的大脑突然一阵天旋地转,让艾德·史塔克几乎昏倒。 他勉强靠在了马身上,咬着牙保证自己不在大庭广众之下昏倒在地,罗伯也看出来了父亲的异样,刚想询问,就被艾德·史塔克一只手紧紧攥住了。 “走吧,我们回家,回临冬城去……” 这种突兀的眩晕感来势汹汹,但去的也快,离的最近的克雷,也发现了艾德·史塔克的身体恐怕有点不对劲儿,他同样看到了那只阻止罗伯开口的胳膊。 在眼下这个局面,维稳才是第一要务,克雷冲着有些慌神的罗伯点点头,示意他自己这里没事儿,赶紧带着艾德·史塔克离开。 靠着马背休息了几分钟,眩晕感渐渐被压制了下去,艾德·史塔克恢复了几分力气,又重新站直了身体。 “罗伯,我没事了,估计是有些虚弱而已。” 罗伯搀扶着父亲上了马车,父子俩对留在原地的克雷打个招呼之后,带着全部北境步军先行拔营。 看着史塔克离去的背影,克雷的眉毛微微皱起,他总觉得这次的事情太过顺利,而且,艾德·史塔克的身体状态也让他起疑。 希望是错觉吧,不知道其他北境贵族怎么想,但克雷自己非常清楚,这已经完全面目全非的现状,看似北境的战争结束了,而实际上,这只是中场休息。 如果没有河间地这档子事儿,颈泽的大门一关,等到异鬼进犯绝境长城,丹妮莉丝跨海西征之前,北境到是能安稳几天。 但,好死不死,北境和河间地是最坚定的盟友,而河间地,四战之地的境况没有丝毫改变,奔流城的羸弱七国皆知。 所以,说不定哪一天,克雷会再次骑兵南下,不知道那个时候,自己会统帅多少军队,而自己的敌人,又会是谁呢? 君临 红堡王座厅 头戴纯金制成的雄鹿王冠,刚刚坐上铁王座一个多月的年轻国王乔佛里·拜拉席恩,正在用他那尖锐的嗓音,朝着鸦雀无声的君临贵族们发泄着自己的国王之怒。 “他们怎么敢!我才是父亲王位的继承者,七国唯一的主人,这两个叛徒!谁来帮我去那两个叛徒的军中,给我割下他们的脑袋,你们的国王重重有赏!” 乔佛里口中的叛徒,当然就是他的两个名义上的叔叔,拜拉席恩家族的另外两尊大人物,同时,也是维斯特洛另外的两位国王。 在铁王座旁边,专门搁了一把椅子,依旧美艳的瑟曦王太后,一脸宠溺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柔声对自己气呼呼的儿子说道: “国王不应该轻易动怒,那两个叛逆的贱人,不值得我的乔弗里这么生气。” 说罢,瑟曦还在儿子的手上拍了拍,和她在过去的十几年所做的事情并无二致。 但她的王国儿子却涨红了脸,似乎是觉得,自己这么威严的国王形象,被母亲这哄小孩的语气给轻而易举地破坏了,虽然王座下的人,都低着头没人看他,但他还是觉得自己的面子挂不住了。 他恼怒地甩开了母亲的手,但却找不到一个可以朝自己作为摄政太后的母亲来怒吼的理由,他只能把怒火转移了方向。 “我的外公呢!他带着国王的军队和北境的那些愚蠢的狼崽子们对阵,现在连我那被俘虏的舅舅都不知道救回来了没有。” 乔弗里去过临冬城,也跟史塔克家族的年轻人见过面,在他看来,那就是一群什么都没见识过的乡下人,躲在临冬城那个冰冷狭小的城堡里,无比可怜。 就这样的人,带着一支装备差劲的军队,居然把他之前认为勇武可嘉的詹姆舅舅给打败了,让自己的母亲哭了很久。 这让乔弗里恼怒不已,同时也开始看不起詹姆舅舅,甚至说过就算是詹姆舅舅回来,也该让他在圣贝勒大教堂里自裁,这样才能保住他身为一个御林铁卫的荣誉,不给他这个国王丢脸。 当然,这些话注定没有好下场,当时他正在和他的母亲和小舅舅提利昂·兰尼斯特进午餐,听到这些话,提利昂二话没说,迈着残疾畸形的短腿,直接给了自己的外甥一个狠狠的巴掌,然后充耳不闻乔弗里刺耳的尖叫,自顾自地离开了餐厅。 难得一见的是,无比在意自己儿子的瑟曦·兰尼斯特,这次破天荒地默许了自己弟弟的行为,除了默默哭泣之外,还用冷冷的目光,注视着那几个不知道该不该拔剑的御林铁卫。 乔弗里愤怒的质问声,回荡在空荡的王座厅,没一个人回答他,君临的这帮贵族脑子清楚的很,没有泰温公爵手里的两万多大军,眼前这个只会愤怒的男孩,根本就坐不稳铁王座。 他们的消息非常灵通,已经知道泰温公爵搞定了北方的强敌,正在率军日夜兼程,赶回君临城布防,来抵抗南方和东方的敌人。 两万多人看起来似乎很多,兰尼斯特军队的战斗力,也不是君临这些金袍子能比的,但问题是,散在这么大的君临城里,能有多少防卫能力? 他们不仅要面对陆上蓝礼十万大军的压力,更是要担心海上史坦尼斯随时可能的攻击。 史坦尼斯作为劳勃国王时期的海军总司令,逃出君临的时候,几乎带走了全部的王家舰队,现在君临方面能掌握的海军力量,也就是几条破船,在史坦尼斯的海军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所以,君临城的诸位大人们,其实一个个都是心思各异,铁王座上的这位,且不论他那问题很大的出身问题,就他这个性格,也很难让人相信他会治理好国家。 劳勃·拜拉席恩虽然烂,整天把自己泡在酒里,但你不得不承认,他那宽广的身躯,给了人足够的安全感。 他只要骑上马,挥动他那柄巨大的战锤,宝冠雄鹿旗还在他身后飘扬,你就很难相信他会战败。 他不是一个好国王,但却是一个好战士,这毫无疑问。 但眼前这个只会大呼小叫的孩子,他的身上有什么呢? 他的身材高大,但没人能在他身上找到安全的感觉,他的样貌俊美,但是七国的国王从不要求自己的外形,他衣衫华贵,身上绣满了狮子和雄鹿,但是,靠得近了,你却能闻到满满的脂粉味道。 他跟劳勃就是两个极端,没有一点男人的威武感觉,相反的,任谁见过这位国王,都会认为,他最合适的位置,就是躺在瑟曦太后的怀里吃奶,而不是坐在王座上治理国家。 见到没人回应他,国王的愤怒达到了顶峰,他一拍扶手想从铁王座上站起来,手掌却传来了尖锐的疼痛。 铁王座的利刃割伤了他的手指,殷红的血液顿时流淌而出。 男孩自以为精心维持的国王形象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他捂着手指尖叫起来,好像那根仅仅被割开一个小口子的手指,已经被切断了一样。 在一阵鸡飞狗跳之后,乔弗里·拜拉席恩用他最快的速度,返回他的寝宫,找人止血去了,他喜欢看别人流血,但非常畏惧见到自己的血。 瑟曦哄着他,好歹没让他在一双双眼睛之前掉下眼泪来,她一脸关心地跟着自己的儿子离开了王座厅,连看都没看剩下的贵族一眼。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除了尴尬之外,还是尴尬,虽然这样的事情,在乔弗里登位以来,经常发生。 最终,御前会议中仅剩的情报总管瓦里斯,叹了口气,用他那太监的尖锐音调宣布道: “大人们,国王先回宫殿处理国事了,大家,先散了吧。” 我的殿下,看看吧,这就是七国现在的主人,这样的人,只配成为您登基的垫脚石。 太监想着,脸上的笑容不减,缓缓走出了王座厅。 在他的背后,带有一丝血色的王座,沉默地注视着他,直到他消失在远处……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七章 史塔克和曼德勒之间的默契 “罗伯,将孪河城分封给克雷·曼德勒这个决定,你做的草率了。” 靠在马车上,远远注视着绿叉河河面上,那座仍然有着战火痕迹的庞大城堡,他没在上面看到任何一面双塔旗,因为佛雷家族,在北境军队的酷烈打击下,已经成为了历史。 现在,孪河城的角角落落,悬挂的都是代表着曼德勒家族的人鱼旗,不过,他们到底还是知道北境的主人是谁,在东西两座城堡的大门上,史塔克的奔狼旗猎猎飘扬。 艾德·史塔克在知道了自己的儿子,居然将孪河城分给了克雷所在的曼德勒家族之后,心里一下子就担忧了起来。 原本艾德·史塔克在南下之前的生活,根本就见不到几个像样的阴谋,他自己身为一方领主完全能应付的过来。 但经过君临权力场的碾压,再加上后来,自以为十拿九稳,却在最后被人轻而易举地翻了盘,这让他对阴谋这件事的认识,滑向了另一个极端。 作为北境公爵这么多年,他知道曼德勒家族的体量,也知道白港这座北境最大的港口背后所代表的财力。 原本,北境的东南部这一大片位置,是波顿家族和曼德勒家族角力的地方,因为波顿家族历史上的原因,在较量中一般都处于强势的地位。 为了达成平衡,史塔克家族在过去数百年的时间里,一直采取的是支持曼德勒家族的政策,以免曼德勒家族被波顿过度削弱,导致历史上的“红王”重现人间。 但孪河城是什么的地方?你分给谁不行,为什么要给本来在咬人湾区域就影响力巨大的曼德勒家族啊。 艾德·史塔克现在觉得什么事情都有阴谋,这是他自己矫枉过正的结果。 “罗伯,你这一道命令下去,知道这会让曼德勒家族的力量膨胀到什么程度吗?” 艾德·史塔克面色潮红地喘着粗气,空气越来越冷了,他反而是感觉越来越亲切和安宁,在他的心里,只想尽可能的远离南方。 “父亲大人,我知道这会让曼德勒家族的实力有一些提升,但这是克雷应得的,他亲自攻破了孪河城,佛雷家族没有合格的继承人,我们需要稳定的后方,当时的情况,我必须将孪河城分给克雷。” 罗伯并没有觉得这件事儿有多么严重,在他看来,曼德勒家族一直是史塔克家族最坚定的支持者,同时,克雷·曼德勒这个正牌继承人还是自己的好友,没什么可担心的。 听到长子如此说,艾德·史塔克沉默了,不是因为他没话说,而是因为事已至此,他没有任何理由把这片土地从克雷手中夺走。 但愿这位克雷·曼德勒,能当伱一辈子的好朋友吧,如果真是这样,那将是你最大的幸运,而史塔克家族的后人,却没有这个福气了。 克雷·曼德勒的年龄,怎么算也不过十七八岁,有威曼·曼德勒那个老滑头在背后给他保驾护航,给他二十年时间,完全整合了两块土地之后。 艾德·史塔克确信,曼德勒家族将成为一个随时能拉出近七千大军的庞大家族,这个家族,有金龙,有舰队,还有一个少年统兵,横扫战场的家主,这是不得了的力量。 史塔克家族统治北境几千年,巅峰时期,也就能单独出兵一万人,到了现在,这次南下,史塔克家族出兵的数量,也就八千人。 除了这个北境共主的名分之外,史塔克家族面对曼德勒家族,优势其实并不大,如果算上克雷·曼德勒这种不确定的人为因素,曼德勒家族真的有什么其他心思,史塔克该怎么办? 就比如现在,北境绝大部分骑兵,依然紧紧掌握在克雷·曼德勒的手里,步兵不知道,但在骑兵一道上,克雷·曼德勒的统御能力已经处于绝对的高位了。 真的开战,史塔克家族召集封臣,这些封臣来的路上,会不会遭到克雷·曼德勒所统帅的骑兵部队的突袭呢? 他可是用了五千人就吃下了兰尼斯特一万两千人,就算是回到白港实力有所削弱,但是收拾一支支分散集结的贵族援军,还是绰绰有余的。 孤立无援的临冬城,面对打出了血气的凶悍曼德勒骑兵,究竟能坚持多久呢? 艾德·史塔克已经不能再想了,因为,威曼伯爵已经出城来接他了,壮硕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他不远处的大道上,身边跟着两个年轻的女孩。 他见过其中一个,那个小一点的,那是薇拉·曼德勒,威曼伯爵的孙女,那另外一个是谁,也就很清楚了。 “艾德大人,诸神在上,您回来了!” 不管自己在心中怎么想,但明面上,威曼·曼德勒对于自己史塔克家族的忠诚表现,倒是没有一点水分。 艾德·史塔克心里想着,红色的脸膛上挤出一丝笑容,等待对方行礼之后,他才缓缓开口道: “威曼,就像我在临冬城告诉过你的,你有一个好孙子。” 对于此,人老成精的威曼伯爵那还不知道封君的意思,但他能说什么?克雷干这事儿的时候也没跟他商量,孪河城到手之后才把消息送给了全无准备的自己。 得到消息的他二话没说,带着家族成员就立刻来了这里,佛雷家族离开之后,整个孪河城领域内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权力真空。 驻扎在这里的北境军队,只能维持这座城市及其周围一小片土地的统治,封给曼德勒家族的大片土地,实际上是一种空头状态。 所以,威曼伯爵正是明白这一点,他带着两个孙女,还有一千留守在白港的部队,直接坐船过了已经是曼德勒家族内海的咬人湾,以最快的速度接管了孪河城。 分给曼德勒家族的土地,可不是就孪河城这巴掌大的地方,还有附属于这座城市的无数庄园领土,上面的骑士领主,虽然是最小的贵族,但在当地也是有着不小的影响力。 这些人原本是佛雷家族的铁杆支持者,现在,佛雷家族被克雷一闷棍送去见七神了,那他们怎么办? 他们随时都有可能成为不安定因素,因此,老爷子才必须带上一千人过来,别的不说,治安就是个很大的问题。 “大人,孪河城是您的,曼德勒家族忠于史塔克家族,这一点没有改变。” 威曼伯爵躬身说道,他摸不准自己原先的封君,南下这一趟受了这么多折腾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于是,老爷子选择了最保守,最谦卑的态度。 曼德勒家族现在需要的是低调,一口气吃成了个大胖子,肯定是要坐在地上努力消化这一肚子的食物的,等消化完了,才有力气应对周围眼珠子都是红的敌人们。 原本,艾德·史塔克回临冬城,沿着国王大道一路北上的话,孪河城并不是必经之路,但他还是来到了这里,目的就是见一见自己手下这头一号大封臣。 还有另外一个目的,他的大女儿珊莎·史塔克已经接回来了,但问题是,小女儿艾莉娅到现在依然不知所踪。 当初分散的时候,艾德·史塔克给艾莉娅分配的那些护卫,他后来让罗伯专门去找过,一个都没有回来。 他想着可能是错过了,再往北的话,艾莉娅或许会经过孪河城,毕竟孪河城以东,包括国王大道在内的土地,理论上都是曼德勒家族的。 “我明白,威曼,我们不需要说这些,我问你,你见过我的小女儿艾莉娅吗?” 艾德·史塔克这个问题让威曼伯爵一愣,艾莉娅,艾德大人的小女儿? 威曼伯爵确定自己没听到过类似的消息,刚刚接收新领地,事情纷繁复杂,千头万绪,但如果是这种有关史塔克家族成员的消息,威曼伯爵肯定是能记住的。 他仔细将自己的记忆搜刮了很多遍,确定一点相关的消息都没听过之后,才皱着眉摇摇头,认真地回答了艾德的问题: “大人,我很确定,我没听过关于艾莉娅小姐的消息,虽然我年纪大了,但是在这种事情上是不会记错的。” 史塔克父子对视一眼,威曼伯爵的表情不死作伪,而且他也没有说谎的理由,那就怪了,艾莉娅没出现在孪河城吗? 难道他还在赫伦堡战场?这不应该呀,自己逼退泰温·兰尼斯特,再加上后来的谈判,还有这步军较为缓慢地北上,这么长的时间,艾莉娅如果是还在赫伦堡附近,肯定会来跟自己汇合的。 而现在,掌握孪河城,力量辐射很长一段北上的国王大道的威曼伯爵,居然也没有艾莉娅的消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不可能是被兰尼斯特俘获了,如果是双方还处于战争状态,那兰尼斯特可以以艾莉娅为人质来要挟史塔克家族,但是现在双方已经和谈,就不存在这种可能了。 还有,北境现在还捏着十来个西境的贵族老爷,就算艾莉娅姓史塔克,但是如果论继承权,她是史塔克家族的最后一个,根本就没多少价值。 如果她真落到了泰温公爵的手里,老狮子为什么不拿艾莉娅来换这些被俘虏的西境贵族呢,反正都已经开始谈判了。 罗伯·史塔克感觉到背后有些凉意,他隐隐的感觉到,艾莉娅恐怕遇到麻烦了,她既不在孪河城,也不再赫伦堡,那她能在哪呢? …… 艾莉娅·史塔克裹了裹身上薄薄的毛皮毯子,没办法,从石栏吹进来的罡风,实在是太过凌厉了。 她无聊地看着脚下振翅飞过的一只大鸟,小姑娘不认识那鸟的品种,反正在北方,他从未见过这么大的鸟。 脚步声传来,一个小小的餐盘被一直粗黑的手,递进了艾莉娅·史塔克所处的房间之中,艾莉娅背对着,并没有回头的意思。 她不知道自己在哪,只是知道自己处在一个非常高的地方,因为,与其说自己是在地上,更不说她是待在天上的。 就如同小丫头刚刚所看到的,一只只飞鸟是从她脚下飞过的,下面是莽莽苍苍的森林,要是从这里掉下去,肯定会死得很难看的。 艾莉娅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这里的,本来,父亲给她安排的卫队,一路上小心翼翼地躲避着兰尼斯特军队的追踪。 好不容易突破了兰尼斯特的封锁线,听到了自己的哥哥罗伯率领大军就驻扎在哈罗威伯爵的小镇,一路上聪明地扮演着乖乖女的小姑娘,终于释放了自己的天性,跳着脚的要去找自己的兄长。 但是,他们没有高兴多久,在朝着罗伯大营进发的途中,一队神秘的骑兵袭击了他们,在一个光线很差的黄昏。 艾莉娅·史塔克很清楚地记得,自己的护卫队长,那个经验丰富的中年大汉,奋力呼喊着自己是艾德公爵的手下,同时派人护送着艾莉娅立刻逃跑。 但这些绝对不是兰尼斯特的骑兵,完全无视了护卫队长的表态,依旧朝着他猛冲而来,护卫队长知道这些人来者不善,抽出剑来想要抵抗。 然而当小姑娘回过头,看到的,却是那飞到半空的头颅,和抛洒的殷红之血。 再之后,他们被追上了,除了艾莉娅之外,所有人都死了。 这些人的铠甲上没有纹章,显然是不欲让其他人知道自己的身份,而且他们的目标非常明确,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在举着带血的长剑反抗未果之后,艾莉娅被打昏了,再醒来的时候,她的手上被紧紧缠绕着绳子,眼睛上也被盖的严严实实。 她被人拉着,带到了一个地方,在那里,她听到了一个略微熟悉,但是她想不起来是谁的男人声音,这个声音她在君临听到过: “大人,这就是艾莉娅·史塔克。” “嗯,我知道,辛苦了,下去吧,这次的事情,你知道该怎么做。” “明白……” 带自己来的人离开了,那个有些轻佻声音的主人,在自己的身边转了好几圈,就好像在观察着什么东西。 “史塔克小姐,我相信,你的失踪,将给这北境和西境之间脆弱的平衡,朝着崩解的方向,添上一枚重重的砝码。” “别担心,我对你没什么兴趣,因为很可惜,你和你的母亲一点都不像。” 虽然看不到,但艾莉娅能感觉到男人那促狭的笑容。 该死!自己为什么就想不起来他是谁呢! 艾莉娅懊恼地想着,都怪自己太贪玩了。 “好了,你累了,史塔克小姐,该回你自己的房间了,别死了,好好活着……” 这是艾莉娅·史塔克在被关起来之前,最后听到的话了。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下一步要去哪? 艾德·史塔克没在孪河城耽搁太久,再三给威曼伯爵下令,要求他尽快找到艾莉亚·史塔克之后,就和儿子罗伯·史塔克启程朝着北境而去。 北境大军迫切需要回归家园,田里非常重要的粮食,等待着他们的收割,再晚,粮食就会全部烂在地里了。 哪怕是最担心自己女儿的凯特琳夫人,也没有阻止丈夫的决定,嫁给艾德·史塔克这么多年,她早已经明白北境的粮食安全是多么的脆弱了。 史塔克千年来世世代代所念叨的族语:“凛冬将至”,可不是一句空话,没有足够的粮食,在最严苛的情况下,北境将会有三分之一的人熬不过冬天。 所以,历代史塔克,无论他是北境之王,还是临冬城公爵,都把收割粮食当作头等大事,哪怕是血龙狂舞期间,北境的克雷根·史塔克公爵,都是在仔仔细细收割完地里的粮食之后,才慢慢悠悠地南下参加了战争。 现在,这个问题摆在了艾德·史塔克和他的儿子罗伯·史塔克面前,他们别无选择,只能立刻率军北返,回家收粮。 而财大气租,几乎垄断了北境和狭海贸易往来的白港,则几乎不担心这个问题,对于厄索斯上的贸易城帮而言,粮食从来不成其为问题,只要你付得起他们满意的价格。 而且,威曼伯爵为代表的曼德勒家族,控制了孪河城之后,意味着一旦北境粮食出现问题,曼德勒家族是可以操纵北境的粮食价格的。 如果临冬城不直接干预的话,北境粮食不够,只有我白港有粮食,你买还是不买? 在艾德·史塔克走了没多久,克雷所率领的五千骑兵,就来到了孪河城之下。 看着孪河城上空迎风招展的人鱼旗帜,克雷略微感觉到有些恍惚,他上次来这里的时候,佛雷家族还在这里不可一世,而现在,自己,已经是这座城市的主人了。 城门口,大军驻扎,克雷没让大军进城,因为骑兵们偏离国王大道,只是在这里进行修整,明天一早,大军吃饱喝足之后,会继续向北进发。 安排好防务和营盘的诸多事宜之后,克雷带着玛龙爵士,两骑踏过了孪河城的东大门。 在大厅里,克雷只见到了老爷子和正在跟鸡翅搏斗,一嘴油糊的妹妹薇拉,自己的姐姐薇尔菲德,他并没有看到。 老爷子还是那个样子,手里永远拎着一瓶成色非常好的夏日红,正吨吨吨地享受着惬意的人生,冷不防看到孙子进来,被酒呛到了,发出了剧烈的咳嗽声。 克雷无奈,几步走在老爷子背后,给他拍了拍,等到老爷子缓过来,才如同在老爷子书房般找了个位置坐下,自己开了瓶酒,也吨吨吨起来。 薇拉瞥了一眼这两个酒鬼,又瞅了瞅自己的烤鸡翅,觉得还是鸡翅好,于是决定先不理这两个人,跟自己的哥哥打了个招呼,抱着自己的盘子就离开了大厅。 小女孩心思单纯,但也知道这个时候,哥哥跟爷爷肯定有很重要的话要说,贵族间的事情,对她而言到底是有了影响。 贴心地关上门,留下大厅里两个恶形恶状,只顾自己吨吨吨的祖孙俩,终于,在感觉到已经有些酒意上头之后,俩人不约而同地放下了杯子,相顾无言。 终于,两个人哈哈大笑,拎着酒瓶子狠狠地碰了一下,这才是祖孙俩独有的打招呼方式。 “不错小子,真的不错,我以前真的没看出来,你小子在居然有这么强的战场天赋,啧啧,一战干掉了泰温公爵一万多人啊,七神在上,我现在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老爷子的语气颇为感叹,他比泰温还稍大一些,是从头到尾见识了这位凯岩城公爵,在七国的舞台上表演了这么多年。 他的手腕,他的铁血,他的狠辣,威曼伯爵感受非常深刻。 但就是这样一个七国的大人物,却被自己的孙子,一战打得疼到骨子里,被迫坐到谈判桌上,不复之前的强势和霸道。 还有就是这座孪河城,老爷子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会有成为孪河城主人的这一天,克雷的信刚刚到白港的时候,他都以为是自己的孙子在跟自己开玩笑。 七神在上,知不知道孪河城是多大的地盘和人口啊,这小子为了自己的野心,还真的是一点机会都不放过啊。 “爷爷,这是我这一趟南下最大的战利品,怎么样,满意吧?” 老爷子没回应孙子的话,而是又给他开了一瓶酒,推倒了孙子的手边,想了想,老爷子问道: “小子,伱得跟我说说,你接下来到底是怎么想的,现在家族的一切,都必须跟你的行动相匹配,这次你在战争中积攒了军功和人望,也让家族大大扩张了,但小子,这还不够啊。” 克雷点点头,他当然知道老爷子所说的不够,指的是什么,因为不论克雷立下了多大的功劳,他都属于北境这个体系,立的功劳越多,他就会在这个体系里陷的越深。 盖列索斯一天天的长大,总有一刻,小小的长姐岛会容不下它,而那个时候,曼德勒家族在七国,在北境如何自处? 这是必须考虑的问题了,在南下之前,老爷子自己去长姐岛看了一趟盖列索斯,当他看到那个在天空中翱翔的巨大身影的时候,呼吸几乎凝滞了。 龙长的太快了,从克雷离开时的一节胳膊大小,到现在已经变成了比最大的马匹还要大一倍,翼展在地面撒下一大片阴影的庞然大物。 蓝金色的大家伙,虽然险之又险地没让人发现,但按照这个速度生长下去,龙为了成长,就必须更多的进食,到那个时候,它只有离开这里了。 所以,克雷的这条盖列索斯,作为主人,克雷必须拿个主意,由于龙的巨大象征意义,这必然会影响曼德勒家族之后的走向。 “爷爷,这次事情结束,我会返回白港,然后去长姐岛,带上盖列索斯,离开维斯特洛一段时间。” 克雷左思右想,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提前跟老爷子交了底。 老爷子睁大了眼睛,克雷的这个答案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他立刻就问道: “去哪?这个时候你离开维斯特洛,一旦再有战争怎么办?” 克雷知道老爷子问的没错,但有些事情自己必须得做,而他,也没什么更好的时间了。 “爷爷,我要去厄索斯,去见一个人。” “谁?!” “丹妮莉丝·坦格利安,疯王的女儿,坦格利安家族的流亡者。” 听到这个名字,老爷子的瞳孔骤然收缩,深谙贵族游戏规则的他,立刻就意识到自己的孙子想要干什么了,很久之后,老爷子语气艰难地开口: “你…想要复兴坦格利安王朝,把疯王的女儿重新接回王座吗,用你的龙?” “不,也有她的龙。” 克雷的一句话,老爷子骤然抬头,丹妮莉丝孕育出三条龙的事情,他根本就不知道,事实上,整个维斯特洛知道的人都没几个。 “什么意思?难道…她…这不可能啊!” “没什么不可能的,爷爷,你不在南方,有些消息你并不知道,我这次去,也是迫不得已的选择。” “你知道她在哪吗?” 老爷子已经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跟不上了,眼前的孙子,所思所想,从来就不在维斯特洛,在这七国的领土上。 “我到了那里,自然就会知道。” “那你见到她,你要怎么办,把她从那些野蛮人的帐篷里找出来?” 老爷子还不知道卓戈卡奥已经死去的消息,但克雷比谁都清楚。 “爷爷,马王已经死了,我要带她回来,根本就不关心她有没有过男人,甚至有没有孩子,我所想要的,是她头顶上,那顶比什么史坦尼斯,蓝礼之流璀璨得多的王冠。” “你说的对爷爷,我曼德勒家族,从盖列索斯诞生的那一刻,家族就已经没有选择了,所以,我为什么不赌一把大的呢?” 克雷知道自己的话,会让老爷子消化很久,但这没什么办法,且不说现在的盖列索斯,能不能一挑三打败丹妮莉丝的三条龙,就算打赢了,但有什么用呢? 法理这个东西,在维斯特洛有着非常强大的市场,坦格利安家族统治七国三百年,虽然一朝崩塌,但黑底红龙旗代表王室这个概念,仍然埋藏在人们的潜意识里。 克雷借丹妮莉丝这个坦格利安,跟七国贵族打交道,阻力会小的多,而且,不说别的,多恩直接就会成为他们的天然盟友。 而且,坦格利安这个姓氏,意味着对铁王座的最强宣称权,为什么劳勃一世死后的七国立刻分崩离析,跟王座上的人不姓坦格利安,还是有着很强烈的联系的。 坦格利安的国王死去,下一个坦格利安继承,这叫天经地义,逻辑是法理权威,而劳勃一世上位之后的继承逻辑悄然发生了变化,因为这叫赢家通吃。 这给了七国的贵族们一个暗示,反正你拜拉席恩家族也是靠造反上位的,靠的无非是兵力而已,那我为什么不行,只要我有兵。 国王这一身份,不再神圣,因为它只跟兵力多少挂钩,维斯特洛现在四分五裂,就是这个逻辑的最终产物。 “克雷,你告诉我,你会娶她对吗?那你的姓氏怎么办,我可不想看到我唯一的继承人成为一个坦格利安。” 老爷子沉默了很久很久,突然语气幽幽地开口问自己的孙子,这是他在心里最关心的一个问题了,这一刻,他已经接受了孙子的想法,但他不得不为家族的传承考虑。 “不会的,克雷·曼德勒这就是我的名字,纵使神明当前也不会改变,我要的是她的王冠,但绝不是向她屈膝效忠。” 看着老爷子悄悄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克雷开了个玩笑: “放心爷爷,她就算如同传说一般的美丽,对我而言都是一样的,如果佛雷家族的女儿能为我带来一顶王冠,我现在,早就是佛雷们的女婿了。” 老爷子笑笑,跟孙子碰了碰酒瓶,他得好好消化这个想法,坦白来说,他之前认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孙女薇尔菲德已经跟着史塔克父子向临冬城而去。 这是他自己,史塔克公爵夫妇皆同意的结果,里面具体是什么意思,稍稍明白点贵族之间这点事儿的人,都是一清二楚的。 在原本老爷子的安排里,通过这一招和克雷与罗伯的友谊,彻底绑死曼德勒和史塔克两大家族之间的关系,就像之前的史塔克和徒利家族一样。 再之后,克雷回归,龙的存在加上徒利和史塔克家族的支持,会让自己的处境好得多。 莱莎·徒利那个蠢女人,不就是靠着一道血门把所有的威胁挡在了外面吗?但现在,巨龙会再次出现在鹰巢城的后院。 威曼伯爵相信,莱莎·徒利会让自己的宝贝儿子劳勃·艾林,向着新的龙王屈膝投降,而拿下谷地之后,七国中仅剩下半死不活的西境,还有内战不休的风暴地。 至于鸟语花香的河湾地,在巨龙的威胁下,怒火燎原之战是什么东西想必他们还是记得的。 最后,只剩一个多恩,大不了将魔山的人头给他们送过去,相信流水宫殿的道朗亲王也不会跟自己抬杠的。 但现在,自己的谋划和孙子想必,完全就是保守的不要再保守,自己的目光一直盯着维斯特洛这点地方,完全忽视了狭海对岸的厄索斯。 有了坦格利安的宣称,且不说别的,多恩肯定会无条件地站在自己的背后,如果孙子所言不虚,那么龙的数量就不再是一条了,这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威曼伯爵仔细思考着一切的可能性,作为家族的掌舵人,他必须用自己六十年的经验,给出最合理的建议。 夜晚降临,大厅里的蜡烛缓慢地燃烧着,老爷子沉思的脸庞隐没在烛火中,他一瓶又一瓶地灌着酒,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老爷子在思考时的习惯。 克雷没有催他,自己也喝着酒,静静地等待着老爷子的思考,至少在这个夜晚,他有的是时间。 终于,老爷子狠狠喝完了一瓶子酒,紫红色的酒液已经将他的领子完全打湿了,不过他却毫不在乎。 他狠狠地喘了口气,看着自己带着笑容的孙子,咬着牙问道: “要快,你明天就带着部队走,之后立刻回白港,带着龙直接去厄索斯,这里不需要你来操心了。 “我有预感,北境的安宁是暂时的,克雷,你一定要在战争再起之前,回到家族来啊。” “一定,我保证。” 克雷说。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九章 回归白港 这支五千人的骑兵,在跟着他们的指挥官克雷·曼德勒一路南下的过程中,摧城拔寨,攻无不克,战功赫赫的同时,意味着每个人的缴获都满满当当。 他们都心想着,以后再有战争,还跟着克雷大人再去抢那些倒霉的南方佬,反正他们的军队,在克雷大人面前都是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等到大军离开孪河城,一路沿着国王大道北上通过卡林湾之后,分别的时候终于到了。 克雷将在这里,率领曼德勒家族的全部骑兵,离开大部队,朝着东方白刃河口的白港返回,剩下的人,还将继续他们的回家之路。 “赛文大人,这支部队就交给你了,我总算是把大家基本都带回来了,没让北境的家家户户都记恨我克雷·曼德勒。” 克雷的语气颇为唏嘘,倒不是说他有多矫情受不了分别,只是作为大军统帅,他已经有些喜欢上这种统军纵横的感觉,而且手下的这支队伍,也是一支可以让他施展的强兵。 现在自己该回家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才能再次统帅这样一支强军,去击溃,歼灭挡在自己面前的敌人。 “克雷大人,回了北境,也就是到家了,这现在,马上您就该离开了,我有些话,您也许需要听一听。” 赛文城的伯爵大人,骑在披着印有赛文家族战斧家徽马铠的战马上,看着眼前已经卸任骑兵集群的指挥官,却依然显得锋芒毕露的年轻人,心中非常羡慕。 自己在他这个年纪,大抵天天就知道和自己的侍女在床上玩耍,他那个时候还没结婚,正是最无忧无虑的日子。 而这位克雷·曼德勒大人,怎么算也不过十八岁,却已经在战争中为家族,为北境立下了无数人眼红不已的军功,武威令无数人忌惮。 “赛文大人,我当然有时间,白港就在东方,它跑不了的。” 克雷笑笑,驱马朝着这位伯爵大人走近了几步,一路上这位赛文伯爵和葛洛佛伯爵,两人算是从同跟自己到尾的两位北境贵族,这个时候有话想说,克雷当然不会拒绝。 赛文伯爵会有左右看了看,最近的侍卫也在十步开外,在北境呼啸的狂风中,应当是听不到自己和克雷在说什么的,于是,他不再犹豫,神色一肃,开口说道: “克雷大人,我知道你一路上带兄弟们南下,并没有太多私心,你是个很好的指挥官,能在战场上做伱的部下,我并没有任何不满,相反,这是诸神赐予我的眷顾。” “大人,不必如此,一切都是大家一起用命拼来的,这么说,有些过了。” 克雷摆摆手,大家一路上破敌无数,马上都分别了,再说这些客套的话就没意思了。 “大人,我想说的就是这个,您不用谦虚,全歼兰尼斯特一万多人,活捉弑君者,到最后从泰温公爵手里救回艾德·史塔克大人,您想想,哪一件事您没有参与。” 赛文伯爵盯着克雷的眼睛,缓缓却坚定地说道: “事实上,您每一件事都参与了,而且,居功至伟,大家心里都非常清楚,而这,某种程度上来说对您可不算是什么好事儿。” 克雷明白了对方想说什么了,倒有些意外,这位赛文城伯爵倒是个有意思的人,居然能跟自己推心置腹地说这些话,自己到不好再敷衍什么了。 看着北境辽阔的原野,克雷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淡淡地说道: “赛文大人,我相信,史塔克大人没那么小肚鸡肠,他们统治了北境数千年,我刚刚立完功就对我不利,这种事情他们做不出来的。” 这话赛文伯爵也不跟克雷抬杠,因为这是事实,他点点头,又摇摇头: “克雷大人,您说的对,史塔克家族,无论是艾德大人,还是已经崭露头角的罗伯大人,都不会直接对您怎么样,但他们会防着您,因为您和您的家族,都已经太过强大了。” 在赛文伯爵看来,现在的克雷·曼德勒,还有他背后的曼德勒家族,都已经处在了悬崖边上。 北境人颇为排外,本来就对从河湾地迁移而来,到现在还笃信七神地曼德勒家族有所排斥,而现在,在克雷的赫赫战功之下,河间地地孪河城又与白港一般,同属于人鱼旗之下。 这下,曼德勒家族到底还是不是一个北境家族,就要打一个问号了,而曼德勒家族的庞大体量,更会让这些北境的大人们心存忌惮。 赛文伯爵今天之所以跟克雷说这些,就是不想看这样一位年轻人在未来,因为自己行差踏错,遭遇全部北境家族的敌视。 …… 克雷和赛文伯爵聊了很多,但有点可惜,大军前行,克雷找不到合适的酒。 看着这位家堡离临冬城只有半日路程,本应该是史塔克家族铁杆地赛文伯爵,克雷不禁感慨,一场战争,真的能改变一个人。 他何尝不知道自己已经处在了漩涡中央,艾德父子嘴上一个字都没说,但难保他们心里不会有什么想法,再正直的人,你坐在那个位置上,都必然会有这样的想法,这并不奇怪。 再加上,还有凯特琳夫人,跟自己不对付的席恩·葛雷乔伊在一旁煽风点火,克雷,曼德勒家族,肯定会在史塔克家族心中挂上号的。 艾德·史塔克不是泰温,卡斯梅特的雨季,不会降临在曼德勒家族头上,但是,家族在未来再想有所作为,也是不可能的了。 北境这条路,已经让自己走到头了,而这场名叫权力的游戏的危险赌局中,赢家通吃,不进则退,克雷必须要给自己找到第二条路了。 和赛文伯爵告别之后,克雷带上家族的骑兵,撒开马蹄,朝着白港的方向疾驰而去,他想早点回家,毕竟,他已经受够了在路上的磨蹭,而且,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老爷子没跟他一起北上,他要留在孪河城整理家族最新的封地,老爷子也懂得眼下这个敏感的态势,所以,他必须尽快令曼德勒家族,填补佛雷家族轰然倒塌之后,留下的巨大权力真空。 只有将所有的封地力量整合起来,曼德勒家族随时能集结一支强兵,家族才真正安全,没人敢轻易觊觎自己。 自己已经将孙女薇尔菲德送给了史塔克家族,这就是个暂时示弱的人质,至于她能不能取得北境未来主母的位置,威曼伯爵并没有强求她。 现在的一切隐忍,都是为了给家族拖出足够的时间,当巨龙自峡海归来,怒吼震惊七国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是值得的,作为家主,自己没有退路,自己的孙子克雷更没有。 …… 四天纵马疾驰,克雷终于再次看到了白港那最外围那一道厚重的灰白色城墙,城垛上飘扬着曼德勒家族的旗帜。 克雷停下战马,仔细观察着眼前的一切,这就是自己南下的起点,现在,自己终于回来了,在他的背后,白港骑兵的欢呼声响了起来,开始只是一点,最后变成了山呼海啸般的纵情欢喝。 他们当然有理由高兴,虽然克雷带着他们一路都在打胜仗,但是,打仗哪有不死人的,白港也见到了自己兄弟的死去,虽然没人说什么,但这种朝不保夕的日子,谁也不愿意长久。 现在,他们终于回家了,白港的城墙给了他们极大的安全感,那里面,自己的妻子,孩子,父亲,母亲,兄弟,姐妹,都在等着自己回来。 不知道为什么,克雷突然想起了自己临行前,在老爷子书房外,遇到的那个年轻的未婚护卫,他还记得那个羞涩的侍卫,给自己介绍未婚妻送自己的那个小盾牌信物时,脸上的满足表情。 也不知道他在这场战争中幸存下来了吗,克雷是骑兵集群的统帅,没有,也不合适去关注自己家族骑兵,到底哪个人阵亡了或者还活着。 等到收拾妥当,还是问问看吧,如果在自己离开之前,时间允许的话,为他当证婚人,兑现当初给他的承诺吧,克雷在心里想。 “走吧,各位,我们到家了!” 克雷回身,对自己身后,无比兴奋的骑兵们,举起自己的右拳,高声说道。 他的话,让白港骑兵们发出一阵阵应和声,他们跟上自己少主的战马,朝着白港城墙的西门位置,快速冲去。 “克雷,干得真不错,家族以你为荣!” 作为老爷子安排在白港的留守,威里斯·曼德勒在人鱼宫里,非常正式地迎接了克雷这位家族大功臣的回归。 很可惜,克雷的老爹文德尔·曼德勒还是不在,随着史坦尼斯将自己舰队收缩聚拢,都朝着君临的方向进发之后,峡海东侧海面上的秩序彻底崩盘,海盗蜂拥而至。 白港前往潘托斯的舰队,就被海盗给抢了,大怒的文德尔爵士,带着白港的舰队就冲入了峡海,满世界追着这几个不长眼的海盗跑。 “大伯,我现在就想赶紧洗个澡,然后把咱们白港最正宗的鳕鱼给我整一大盘子,以前薇拉老跟我抢,总是没吃尽兴。” 克雷给了自己的大伯一个熊抱,然后无奈地摊摊手,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威里斯哈哈大笑,连声说道: “好办,我现在就命令厨房去做,咱们曼德勒家族,别的不说,在吃上,绝对不能亏待任何人,你现在先去好好洗洗自己,剩下的你不用管,洗完直接来这里就行,肯定给你准备好了!” 威里斯给自己的亲侄子打了包票,原本他以为,克雷这一趟出去,在血水里摔打之后,会变得戾气很重,生人勿近,当初他还年轻的时候,父亲威曼伯爵,参加完篡夺者战争归来之后,就是那个样子,让他到现在为止都记忆犹新。 但现在看来,克雷并没有变化太多,除了再也看不到十七岁少年该有的青涩之外,克雷还是克雷,从任何角度来说都是如此。 “好,那一会儿再聊大伯,我先去洗洗我自己,要不是在军中条件实在是不允许,我早都想洗了,真的是受不了自己身上的味道。” “呵,你可真会享受,赶紧去吧。” 威里斯摆摆手,示意克雷可以离开了,说句实在话,他可快忍不了克雷身上那股十分污染环境的味道,人鱼宫的里的熏香都压不住这味儿,太冲! 一阵畅快的洗漱之后,连续换了三桶水的克雷,终于穿好了仆人递上来的,花纹繁复,色彩明艳的贵族长衫,把自己从一个浑身血污的战士,变回了人见人爱的白港大少爷。 “唉,这才是我的样子,之前自己的形象管理实在是太差了,不行,有待提高,还有啊,这就是单身的烦恼,要是有个女人,这会儿鸳鸯浴也该洗完了……” 克雷在心里吐槽,自己这贵族少爷实在是当的不合格,别的这年龄贵族少爷,只要稍微胆子大一点,不说千人斩这种离谱操作,至少身边的侍女肯定是霍霍完了。 离谱一点的,现在私生子都好几个了,有钱有势的贵族在这方面有着天然的优势,看看提利昂的私生活是多么丰富就明白了。 收拾干净了,那就该吃饭了,克雷吃了一个多月的战备干粮,已经好久没有体会过吃饭的快乐了,现在,终于放松下来,想想白港厨子的水平,克雷留下了不争气的口水。 该死,真的饿了。 踱着步子晃到了人鱼宫大厅,路上听着一声声久违的“克雷少爷”的称呼,克雷刚刚到门口,就闻到了食物的香味。 没错,就是这个味道,炸鳕鱼的味道,今天,终于没有人跟我抢了! “来,克雷,今天的鳕鱼肯定给你管够,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威里斯坐在高背椅里,笑呵呵地看着克雷,手里的酒杯晃荡着,指了指自己旁边的座位,座子上摆了一个大盘子,里面全是炸的酥脆焦黄的鳕鱼条。 无比熟练地给大侄子开了一瓶老爷子的珍藏,威里斯自己也拎起一根羊腿战斗着,曼德勒家族对于食物的战斗力,七国上下,难觅一合之敌。 俩人都不说话,先专心致志地对付着盘子里的食物,渴了就吨吨吨一口,然后继续战斗。 等到战斗告一段落,克雷惬意地靠在椅子里,咂摸着嘴里的味道,终于感觉自己完全放松下来了。 “克雷,父亲给我来信说,你回来之后,所有的事情还是我来负责,你很快就要走,去哪啊?” 克雷拿着餐巾,抹去了嘴角的油腻,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吐出了一个名字: “厄索斯……”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章 离开前的意外 夜晚,海风徐徐,海神塔的顶端,当初克雷为孵化盖列索斯而点燃的那间房子,已经被威曼伯爵彻底打扫干净,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 傍晚的餐桌上,大伯威里斯对于克雷要去厄索斯,并没有表现的太过惊讶,虽然他并不知道克雷在长姐岛都布置了什么。 在他看来,自己这个侄子,已经成为能独当一面的家族顶梁柱,某种程度上,他比自己,更懂老爷子的心思,而且威里斯自己也有自己的考虑。 虽然老爷子哪天两腿一蹬去见七神了,白港伯爵这个头衔,暂时是会落在他威里斯的头上,但他自己明白自己的身体,是无论如何也撑不起来这么大一个曼德勒家族的。 所以,包括他本人,弟弟文德尔,还有老爷子在内,都已经默认了,直接跳过威里斯,将家族的所有资源,都提供给了第三代继承人克雷。 威里斯本人对这个安排没有意见,在他看来,七神已经赐予他两个女儿了,没有男孩是他的命数,没必要与如此耀眼的侄子争什么。 他想干的事情,在确保家族利益和安全的前提下,随他就是了,自己全力支持。 在这种大前提下,克雷的厄索斯之行,没有受到哪怕是一丁点阻碍,不过,在真正离开维斯特洛之前,克雷还必须做一番安排才能放心。 “这么看,白港还真的挺美的,来维斯特洛这么久了,我居然还没有仔细看过这座港口,这下,又要离开了,啧,我这个白港少爷,可真的是名不副实啊。” 夜晚的白港,除了星星点点的灯火之外,港口外的灯塔,依然在顽强地闪耀着,接引着几艘敢于夜晚入港的船长,来到卸货的码头。 现在,七国从南到北,除了最北边的北境,最南边的多恩,全部都陷入了战火之中,就算是和西境停战的河间地,因为军队被打烂的缘故,领地内现在是盗匪横行,到处都是平民的哭声。 铁群岛的铁舰队忙着趁泰温公爵的援军还没有到达西境之前,争取能多攻下几个西境沿岸的堡垒,反正西境的大人们,仓库里有的是金龙。 河湾地的舰队,则是被他们的国王蓝礼,调到了风息堡附近,防备他的好哥哥史坦尼斯从海上突袭防守空虚的拜拉席恩家族主堡。 至于史坦尼斯本人,则是在洋葱骑士的劝说下,决定将那个一直劝他不要贸然登陆的女巫梅丽珊卓搁在龙石岛上,自己召集全部舰队朝着君临城冲去。 这样一来,整个维斯特洛的东岸,居然就找不到一支能够自由行动的舰队,除了白港的曼德勒家族舰队之外。 所以,白港的贸易,反倒在这个七国陷入战争的时刻,变得越来越兴盛,至少,君临和风暴地的生意是没法做了,就剩一个海鸥镇,还随时面对史坦尼斯王家舰队的包围。 别以为史坦尼斯脾气倔得像茅坑里的臭石头,他就会死板的一成不变,他虽然把律法看的重要,但当下这个环境下,你来维斯特洛的船,只要上面装的是比如说粮食之类的有用物资,史坦尼斯扣你没商量。 所以,一来二去贸易城帮和维斯特洛东岸的贸易几乎全断了,商船们纷纷朝着白港而来,白港光靠收税,就赚了不少。 可以说,战争拖的越久,对白港越有利,但现在,克雷不得不离开这里了。 在离开之前,他有几件事儿要做。 第一,他得整理出来一份关于猎魔人药剂和训练方法的大纲,药剂需要家族派人去收集,经此一役,相信在河间地和北境这两块儿地盘上,再没人敢抢劫曼德勒家族的商队了。 第二,克雷要处理好白海卫队的事情,这些人在战争前倒是有点作用,但战争一来就没什么用了,克雷决定调整一下他们的方式,而且,监视的对象也要变一变了。 第三,他这个白港陆军部队实际上的总指挥,还得把军队整理好了交给自己忙着满世界追海盗的老爹文德尔,孪河城老爷子带走了一千人,那还不够。 克雷必须保证,南方一旦遭遇突袭,白港能迅速通过咬人湾,朝着孪河城方向投送两千人的部队。 处在河间地那个倒霉地方,这些准备和预案都是要做的,还是那句话,白港不缺粮食,这也是克雷敢这么大胆干这件事儿的原因。 做完了这些事儿,克雷也耽误不得,他得立刻启程长姐岛,按照老爷子的说法,盖列索斯已经到了能骑的地步,这样的话,克雷就不用带着它坐船去厄索斯了。 搬了把椅子坐在整个白港最高的地方,克雷心中想象着盖列索斯长大后的样子,说实话,这条历史上并没有出现过的巨龙,长大了,究竟是何等雄伟的样子? 克雷觉得,以盖列索斯刚孵出来那个蓝色鳞片上点缀着金色条纹的样子,卖相应该会比丹妮莉丝那三条龙好看一些。 说实话,虽然心里对丹妮莉丝有一些固有印象,但谁知道这一趟去厄索斯,克雷究竟能见到一个什么样子的龙之母。 不谈她是否有传言中的那般美貌,事实上,以克雷如今的地位,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是跟艾德慕·徒利,罗伯·史塔克一个量级的大贵族继承人。 而且,他没有任何婚约在身,也没什么历史包袱要背,他现在只要放出风去,说自己要找一个美丽的妻子,尽管放心,七国上下,只要认为自己女儿拿的出手的,都会来白港试一试。 开玩笑,现在的曼德勒可不是以前的曼德勒了,坐拥白港和孪河城两地,连起来有三分之二个河间地大小的土地的曼德勒家族,就是七国之下实力最强的贵族之一。 而且,还有克雷这个能征惯战的少年继承人在,这样的家族,谁不会想着去拉拢啊,要是能嫁一个女儿过去当未来的主母,那可是对自己家族实力巨大的提升。 所以,只要克雷想,他是绝对不会缺女人的,但问题是,这些女人,没有一个能为他实现自己的野心,提供足够的帮助。 七国上下,曾经见过一面的阿莎·葛雷乔伊,给克雷的印象就是个女海盗,而且,她那私生活的开放程度,克雷觉得有些过分了。 至于河间地,霍斯特·徒利就艾德慕一个宝贝儿子,两个女儿一个是罗伯的妈凯特琳夫人,一个是鹰巢城的女主人,死心塌地跟小指头的莱莎·徒利,克雷对这种年龄的女人没什么性趣。 至于河湾地,呵,我们的高庭玫瑰,玛格丽·提利尔小姐,这个时候估计正在看着自己名义上的丈夫,跟自己的哥哥百花骑士洛拉斯天天如胶似膝,自己独守空房守着活寡。 再说多恩,那几个沙蛇倒是听说样貌不错,可是,没一个是嫡出,至于道朗亲王的女儿亚莲恩,自己一个北境的领主,要一个多恩的女儿,说实话,真的没什么帮助。 战争打起来,就说一个现实的问题,双方的军队怎么协调指挥啊,渡鸦一来一去要一个多月,就算克雷有龙,也不能两块地给人当信使吧,这仗没法打。 最后,就是史塔克家,艾德公爵的两个宝贝闺女,珊莎·史塔克和艾莉亚·史塔克,不说小的那一只,克雷现在都不知道她人在哪。 克雷不是没考虑过当艾德公爵的女婿,但这个念头,在老爷子把姐姐薇尔菲德让艾德公爵带走之后,就彻底打消了。 他明白老爷子的无奈,在这个敏感时期,曼德勒家族必须像史塔克家族交一个人质过去,克雷肯定不行,那就只能轮到姐姐薇尔菲德了。 至于她在史塔克家族,究竟是当侍女,还是成为罗伯·史塔克的女人,无论如何,有克雷和曼德勒家族在,没人敢欺负她。 艾德公爵也不傻,让薇尔菲德受欺负,一旦克雷知道了,这就是在给双方敏感的关系制造麻烦。 北境诸公中流传着一众说法,克雷之所以对佛雷家族用这么酷烈的手段,就是因为佛雷家族的某位子弟,不长眼地想求娶薇尔菲德或者薇拉。 肯定是说了什么,才让这位克雷·曼德勒护短的性子发作,亲自对佛雷家族下了死手,一把大火,彻底把一个兴盛的家族,烧成了历史中飘飞的灰烬。 思来想去,克雷在维斯特洛,竟然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结婚对象,这也真的是一件无比滑稽的事情。 海风撩起了他的额发,月光把他的影子在石板地面上拉的很长,吵嚷了这么久,他难得找到一丝安静。 不过,这份安静,很快就被旋转而上的楼梯中,传来的脚步声给打破了,猎魔人的听力非常敏锐,这声音离顶层还有很远,但克雷听得一清二楚。 克雷不认识这个脚步声,不过他也没紧张,第一,自己的剑就搁在手边,这是一路战争之后留下的习惯。第二,这里是海神塔,是整个曼德勒家族的核心,谁又敢在这里图谋不轨呢? 克雷安稳地坐在自己的椅子里,目光依然停留在脚下夜色中,显得有些飘忽不定的港口,他很期待这个访客到底是谁。 “上来吧,没关系的。” 克雷对着环梯的门口说了一句,他从来访者的脚步声中听出了一点有意思的东西,因为这脚步声越靠近自己,越显得犹豫不决,到最后,干脆停下了,似乎这最后一节台阶,有千斤之重。 “大人……抱歉,这么晚来打扰您了。” 黑暗中的声音很年轻,有些耳熟,带着掩饰不住的慌张,似乎他很害怕很克雷见面。 “没事,你来这边,自己去拿一把椅子,夜晚又个人跟我一样睡不着,倒也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而且,总站在黑暗里,也不方便别人看清伱不是?” 克雷笑笑,指了指自己的身侧,来人不管是谁,这大半夜的,肯定是有什么事情来找自己,而且这件事儿,多半是白天说不得的。 冰冷的月光终于照在了这位访客的脸上,克雷侧头一瞥,倒是恍然明白,为什么他来海神塔,一路到达自己面前都没人阻拦了。 这个人,就是克雷临行前,曾经在老爷子书房门口,见到的那个护卫,自己曾经跟他聊过那个来自他未婚妻的定情信物,还承诺他要给他当证婚人。 他来找自己,在这个时候,克雷绝对不相信他是为了找自己来兑现为他主持婚礼的承诺的,虽然克雷肯定会完成这件事,但他相信这个护卫不会傻到半夜因为这个来找自己。 “坐吧,别拘谨,我在家族里什么样子,你是知道的,没必要这么紧张吧?” 这名克雷没记错,叫做尤文的侍卫,并没有因为少爷的这句话而放松多少,脸上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搬了把椅子,轻轻放在克雷的身边,只把半个屁股搁在椅子里。 他知道克雷在家族里,尤其是在平常,没什么贵族大少爷的架子,跟他打交道,没必要过于客气,那样只会招来少爷的厌恶。 “说吧,有什么事儿来找我,我想,你的未婚妻应该没这么着急,来找我主持你们的婚礼吧?要是太着急,也没关系,明天我就可以去,不过啊,你得给我个章程来。” 克雷笑笑,手指在椅子扶手上来回敲打着,等待着对方的回答,他还真有些好奇,尤文侍卫会给自己一个什么样的答案。 “大人……您说笑了,玛娜她,不,不着急…” 尤文笨拙地解释了一句,嘴角抽搐着,显然,说出今晚的目的,对他而言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克雷耐心地等待着,不去看他,今晚他本来就是要好好看看白港的夜景的,他有的是时间。 “大人,您说,弑亲之人,真的会被诸神排斥,死后没法融入他们的怀抱吗?” 尤文沉默了很久,脸色在夜空中不断变换着,最开口了,问了克雷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弑亲? 这个问题,让克雷皱了皱眉,他侧头看了尤文一言,回答道: “人,最好是活在当下,死亡之后的事情,想那么多是没意义的,活都没活明白,又谈何死亡呢?” 又是一阵长长的,令人窒息的沉默,克雷也不知道自己的答案,会给尤文带来什么样的帮助或者阻碍,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尤文在想什么。 “大人,我…向您举报,我的弟弟埃里,他…他是南方人的眼睛,为他们做事!” 敲打的手指一停,克雷扯了扯嘴角。 这就有意思了。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一章 最难不过抉择 尤文的弟弟是间谍?怪不得尤文会选择在夜晚来找自己,克雷开始对这件事情感兴趣了。 虽然白海卫队一再跟他保证,白港是相对干净的,南方人的间谍,在白港都被他们给揪出来,送到狼穴的地牢里给审一遍,最后拉出去找棵树一吊了事。 克雷一直对这种说法保持沉默,不置可否,他不认为南方的老爷们都是傻子,以前的白港就不是一个体量小到不值得关注的地方。 现在,作为横跨北境河间两地的曼德勒家族的核心,白港不被人渗透才是怪事儿。 只不过,他没想到,自己回白港仅仅一天,就从尤文这个能随时出入海神塔的护卫嘴里,听到了南方间谍的消息。 “说说,你是怎么确定你弟弟是南方人的眼睛的,这可是一个足以让他不经过忏悔,直接给拉出去砍脑袋的罪名。” 克雷收敛了脸上的表情,平静地把这事儿的后果告诉给了尤文,这事儿他必须给尤文说清楚,作为领主,这是他的责任。 “我知道大人,我弟弟埃里,他因为高大,而且剑术不错,您这次南下的时候,他和我都在征召之列,您知道咱们白港,没人会拒绝,否则在这里就混不下去了。” 克雷点头,白港或者说,整个北境都是这样,领主征召到你,如果伱不是伤残,或者老的不能动,拒绝征召会让所有人看不起你。 “埃里被征召,做了步兵,跟着罗伯大人南下跟泰温公爵对阵,战场上刀剑无眼,我回去的时候,他已经断了两条腿,躺在床上,一直是邻居在照顾的。” “我在收拾他东西的时候,无意间掀开了一块儿脏地毯,下面有个地下室,我在里面发现了一些东西。” “我找到了一把钥匙,是跟我腰间,那个能进入海神塔一模一样的钥匙,我还是找到了一口箱子,里面是一些…一些关于大人您,还有曼德勒家族成员的情报。” “以前我是不碰他的东西的,要不是这次我要照顾他,给他收拾东西,还发现不了这些东西,他…恐怕已经做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尤文一口气说完了,长长的出了口气,这些话憋在他心里,终于是说出来了,这让他无比舒服,哪怕,埃里是他的弟弟。 克雷仔细思考着,这事儿恐怕没这么简单,他问道: “尤文,你弟弟埃里,平常跟你一起住吗?” “不,我们早就分家了,他那个人性格不好,我们一见面,说不了几句,就会因为南北两边哪里更好而吵成一团,他总是很向往南方的生活。” 尤文有些落寞地回答道,以前他还不理解为什么弟弟会那么执拗,现在看来,自己的弟弟,早就把一颗心,丢在了南方了。 “好,假设你说的是对的,你弟弟埃里真的是南方人的眼睛,那这就产生了两个疑问,第一,他为什么会干这个,是谁让他干的?第二,他是怎么把消息传出去的?” 第一个问题,克雷现在没可能得到答案,只有从埃里的嘴里,才能得到答案,但第二个问题,克雷在心里大概有个揣度。 因为交通条件极其落后,所以,长距离传信,尤其是北境和南方这种山长水远的状态,想要及时沟通,除了渡鸦之外,再没有第二个可能了。 那问题又来了,整个白港,能有效使用渡鸦的人,除了老爷子亲自掌握的之外,还有谁呢? 克雷的脑海里,想起了一道身着灰袍子,脖子上挂着叮当作响锁链的身影,没错了,肯定就是他,不过,克雷有些好奇,这位,是怎么瞒过所有人,在眼皮子底下干这件事儿的呢? 如果真的是他,那埃里就绝对不是一个人,凭他自己一个人,能打探到多少东西? 克雷有些后悔,当时在海神塔的时候,克雷为什么不给这位金发碧眼的学士,来一记亚克席法印,说不定,当时就会有所收获。 有意思,这次回来,就遇上了这件事儿,克雷非常想知道,到底是谁,把这么大一颗钉子,钉进了自己的地盘? 虽然这是个兰尼斯特,但他不一定会把消息送给兰尼斯特,他后面究竟是谁,倒真的是很有趣的一件事。 自己马上就要离开了,这件事一定要解决,否则,如果自己离开的消息泄露了,老爷子又不在白港,家族将处在一个非常微妙的地位。 克雷看着白港的城墙,这道厚重的白色高墙,能挡住一万大军的正面猛攻,却拦不住来自四面八方,别有用心的人的渗透。 克雷再一次觉得,这道城墙,也给不了他什么安全感了,想想君临城红堡地下,八爪蜘蛛盘踞结网的那些四通八达的地道。 身为一国之王,和自己的王后交流感情的声音,都能被他人,隔着一道薄薄的墙,听完了全过程,这难道不令人毛骨悚然吗? 君临尚且如此,又怎么能奢求其他地方会坚固到针插不进,水泼不进呢? 对于克雷的问题,尤文回答地非常痛苦,说实话,他以为那口神神秘秘的箱子,里面会装着弟弟一个单身汉,对某个姑娘的思念的信件,而当他看到里面的内容之后,他真恨不得自己从来没见过这些纸,从来没有打开过这口箱子。 但是,身为曼德勒家族的高级护卫,他犹豫再三,内心也不能接受自己全然不知道这些事情,弟弟所做的事情,完完全全就是在对白港不利,对曼德勒家族不利,对少爷不利。 他不知道该和谁说这件事,度过了可能是他人生中最漫长的一个下午之后,晚上一口东西都吃不进去的他,终于熬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来海神塔见到了克雷少爷。 他自己不愿意,也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的弟弟,所以,他把决定权交给了克雷,少爷说怎么样,他就怎么样,这样,他能稍稍减轻自己内心的痛苦。 “少爷,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他现在已经残废了,至于他过去跟谁联系,我没有问他,他还不知道我已经知道了他的事情。” 尤文苦涩地摇摇头,在犄角旮旯发现那把钥匙和箱子之后,他虽然震惊,也慌乱过,但战场上的强大心理,很快就让他冷静下来,装作无事发生地恢复了刚刚发现的东西。 所以,到现在,他的弟弟埃里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了,这也怪不得他,他被征召的时候非常仓促,根本就没时间来收拾好自己手里的东西。 而且,他这个性格孤僻,属于那种谁也不喜欢的角色,没人会来他的家。 谁知道,这一去,再回来的时候,就把两条腿丢在了战场上,自己只能躺在床上无奈地看着积满灰尘的屋顶。 “你想让我做什么?你是知道的,站在我的身份,我的立场,尤文,你弟弟埃里,肯定是会遭受属于他的惩罚的,你很清楚我们北境人对于叛徒是什么态度。” 克雷看着尤文的眼睛,那双不断躲闪的眼睛,有痛苦,有愤怒,有悲伤,但更多的,是深深的无奈,克雷看得出来。 “少爷,我想求您,给埃里一个体面,不论他过去做了什么,他至少在战场上,为北境付出了自己的两条腿……” 克雷抬起了一只手,阻止了尤文接下来想说的话,他能猜到尤文这个做哥哥的,后面会怎么办了,因为他今天能来找自己,其实已经在心里做出了选择了。 他会说,埃里交代完一切他知道的,尤文自己会亲自送他的弟弟去投入七神的怀抱,他不允许自己能无视弟弟过去所做的一切。 但他毕竟是埃里的哥哥,想要让自己的弟弟,以一个战士的荣耀,体面地离开这个世界,而不是一个叛徒,被众人唾弃,丢在荒郊野外,任凭野兽啃食。 克雷突然理解为什么艾德·史塔克将荣誉看的那么重要了,感情这不是个孤立现象,整个北境,有很多人都将自己和自己家族或者亲人的荣誉,摆在了一个不容受损的地位。 就像今天尤文来找自己,换成克雷,他肯定就不会这么干,在他看来,家人肯定比虚无缥缈的所谓荣誉重要得多。 不过,无论如何,他都得感谢尤文的发现,老爷子一直想找机会收拾这个就在眼皮子底下的兰尼斯特,现在,倒是给了自己一个很好的理由。 而且,自己处理这个埃里,肯定不能直接把人从床上揪下来,然后搞什么公审,让他吐露所谓勾结南方人的罪行,那样的话,估计尤文也得怀揣着对自己的恨意,离开白港这个地方了。 “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这件事情你不要对任何人提起,你弟弟埃里那边,你不用做任何事情,顺便问一句,你和你未婚妻的婚礼,在什么时候举行?” 尤文嘴巴微张,显然是没有跟上自家少爷的脑回路,他干巴巴地回答道: “少爷,都说好了,我一回来,我们就结婚,但谁知道出了这件事情,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玛娜说。” “不用说,婚礼照常进行,给你们明天一天的时间准备,把章程送到我这里,后天,我会主持你们的婚礼,顺便,见一见你这个脑子不好的倒霉弟弟。” “少爷这……” “这是我的意志,你照做就是了,埃里能不能有一个对所有人都好的结局,就看他自己了,小心些尤文,我虽然很感谢你今天对我来说这些,但是,我要提醒你,单就海神塔钥匙被别人偷偷复制这一条,你再长一个脑袋都不够我砍的。” 尤文愣在了原地,这一个下午,他心中,正义感和对弟弟的责任,一直在他的心里天人交战,他完全忘了自己在这件事情中也是有着巨大的责任的。 很久之后,他失魂落魄地答了一声: “知道了,克雷大人。”他没有再叫克雷少爷。 “离开吧,尤文侍卫。” 克雷淡淡地说了一句,好像刚刚说出在别人婚宴上审讯别人弟弟的计划,跟他完全无关似的。 停止的手指,再一次在扶手上敲打起来,克雷知道自己这么做,肯定是非常的不近人情,但克雷为什么不这么做呢? 谁知道这个埃里,通过从尤文这里复制的钥匙,到底从家族里窃取了什么情报? 说句不好听点的,这事儿换成其他任何一位领主,尤文和他弟弟埃里,全部会被立刻吊死一个都跑不了,克雷能让尤文离开,自己之后亲自去处理这件事,已经算是仁慈了。 但克雷的仁慈,仅仅就到这里了,他是一位领主,是曼德勒家族的少主,没有多余的善心分给一个小小的侍卫,哪怕这个侍卫,刚刚就证明了他的忠诚。 克雷没有多余的时间浪费在他们的身上,自己当初承诺了给他们当证婚人,那自己就会做到,但其他的事情,他们还不值得克雷更多关注。 他有更多的事情要做,给白海卫队下达最新的任务,交接自己的军队,还有对自己猎魔人小队,在他离开这段时间之内的安排。 一个间谍,一发亚克席法印下去,什么都交代了,再之后,这个埃里,对克雷就没什么价值了。 一个在战争中失去双腿,彻底废掉运动能力的人,是不可能在进行所谓的间谍活动的,这样一个人,他死不死,克雷并不介意,但他背后的这一张大网,克雷必须连根拔起,不留后患才是他的风格。 克雷会在婚宴上,把给尤文当证婚人,还有处理埃里这两件事一起办完,他没有那么多时间,来回跑一个港口区普通侍卫的家里。 再之后,他就得亲切问候一下我们的席奥默学士,看看这位一直表现的沉默寡言,战战兢兢的学士,到底在给自己玩什么花招。 克雷算是亲切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学问没有立场,而学士有,心中第一次升起了要废了学士制度的想法。 让这样一帮人深入贵族的堡垒之中,直接负责贵族的生命健康和来往信件收发,就算是绝大部分人都能恪守学士誓言,但总归有不安分的,而作为领主,是不知道谁有这样的想法的。 很快就会结束这一段,毕竟什么都不做立刻就骑龙走人,肯定是不合适的,这块,我得刀一个学士,然后啊,跟大家讲一下,我这一个月,一边上课,一边上班,还在码字,整个人都麻了,更新保证每天都有,但要双更得等下个月我调整过来。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二章 任务,扩军,海权 克雷连夜下达了命令,家族侍卫们闯入了席奥默学士的房间,也不听他的解释,直接就将他看管了起来。 他手里掌握的渡鸦,也被拿离了他身边,这是防止他再往外传信,克雷没有下令搜查席奥默学士的个人物品或者信件,这事儿老爷子干过很多回,都没在他的身上找出破绽,那么这一次,克雷也没期待会有什么直接的证据。 等克雷处理完埃里这边的事情之后,才要好好料理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第二天一早,克雷就骑马直奔狼穴而去,他今天,会有非常多的事情要做。 手上的血红色宝石戒指,让一切看到的侍卫全部躬身行礼,克雷直奔狼穴后方,白海卫队的主堡里。 收到消息的各个情报总管们,都放下了手头的工作,快速朝着指挥官所在的会议室而去,他们知道指挥官昨天率军返回了白港,但没想到今天就来了这里。 坐在椅子里,目光平静地注视着鱼贯而入的几道熟悉的身影,克雷等他们都坐定,用无悲无喜的平静语气说道: “诸位,都来了,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各位做的不错啊。”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谁也不会真拿这话当夸奖来听,而且,他们也很明白,自己在指挥官南下的过程中,起到的作用确实不大。 为数不多有作用的,还是指挥官在临行前亲自布置的,他们自己所指挥监控的,根本就发挥任何作用。 弑君者是什么时候离开君临,跑到西境带领大军的,他们在君临的人完全没有给出这样的消息。 艾德·史塔克逃出君临之后,到底下落如何,白海卫队是一点都不知道。 还有,当克雷这个白海卫队指挥官,率军压到孪河城城下的时候,白海卫队在城内有什么准备,要怎么行动,他根本就没有办法有效指挥。 等到他自己混入孪河城,运气极好的情况下遇到了孪河城白海卫队的指挥者,这才算是重新接管了城内的白海卫队,这才里应外合攻破了孪河城。 他们原来构筑的情报网,消息传递的速度太慢,根本就跟不上克雷的马蹄速度,可以说,这场南下之战,是克雷在牵着他们这些猎犬,而不是这些猎犬替主人探路。 这是有大问题的,克雷不满他们的工作成果,真的是太正常不过了,克雷撤了他们,他们半个不字都说不出来。 “大人,我们……做的不好,请您原谅。” 雪诺总管,作为几位总管中,威望比较重的一个,看大家都不说话,只能硬着头皮开口。 克雷听了他的话,嗤笑一声,摆摆手,声音的温度瞬间降低,他说道: “我原谅你们有什么用,我就是把你们几个推出去砍了又有什么用,我要的是结果,是你们给我弄来的情报,明白吧各位!” “伱们自己的脑袋没那么重要,它能不能稳稳地安在你们的肩膀上,是根据你们的成果,不是在这里跟我摇尾乞怜。” 总管们都没吱声,他们可不想现在触指挥官的霉头,这位指挥官可不是深居于城堡中,只会下命令的贵族少爷。 他可是亲自带兵南下,在没任何人帮助的情况下,自己指挥军队宰了兰尼斯特一万多人的狠角色,他能杀那么多人眼睛都不眨一下,把自己杀了,哪会有半分犹豫。 既然自己做的不好,那就什么也别说了,指挥官说啥是啥吧。 “我还有别的事情,不跟你们在这里废话,现在,都收起你们自己的心思,听我的命令!” 克雷把那支带有象征白海卫队权力的戒指的手,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 “君临的事情你们不用操心了,就让三个姓拜拉席恩的国王们,为了那座臭烘烘的城市打生打死吧,那里已经跟我们没什么关系了。” “你们给我派人入驻赫伦堡,记住,一旦有南方的敌人围困赫伦堡,立刻发消息给白港或者孪河城,记住,是立刻,不准给我拖延。” “铁群岛现在把西境打的首尾不相顾,这是你们渗透进西境的最好时机,记住,无论是铁群岛战败或者西境再败,都给我全部报上来。” “最后,你们给我注意一下艾德公爵的身体状态,我总觉得他的情况有点不对劲,兰尼斯特能就这么轻松地把他放回来了?” 至于谷地,克雷没有提,他们现在内部估计已经吵成一团了,一边在莱莎·徒利的带领下,坚持执行着封闭血门的缩头乌龟政策。 而另一边,以罗伊斯家族为首的一些人,则是坚决反对这种慢性死亡的政策,坚决要求参与到战争中去。 谷地拥有七国最强大的骑兵,他们却选择缩在血门之后,一直观望着七国上下血流成河。 克雷不知道小指头现在是不是已经到了到了鹰巢城,去应付那个爱他爱的什么也不顾的莱莎·徒利。 如果是的,那谷地就是一个时时刻刻的不安定因素,因为谁也判断不出来小指头究竟会什么时候让谷底骑兵从血门冲出来。 他现在没办法去联系以罗伊斯家族为首的反对派,对于谷地,目前他还真没什么好办法,记忆里那次公义者联盟的反抗,也是不了了之。 小指头对于艾林谷这块自留地,还是有着相当的控制力的,克雷没打算强行插手引来小指头培提尔大人的关注。 不是怕他,而是自己马上就要离开,实在是没必要在这个时间点去跟他愉快地玩耍。 “之后,我会离开白港一段时间,你们所有的汇报,连带整个白海卫队的指挥权,暂时交给威曼大人,但我给你们的命令,必须严格执行下去,我不希望看到任何人再给我懈怠。” “遵命,指挥官大人。” …… 克雷马上就要离开,没有多余的时间来从上到下来收拾白海卫队,所以,现在只能沿用以前的架构,先彻底废掉他们自己瞎指挥的权力,将目标就盯在那几个非常重要的点上。 从狼穴里出来,克雷没耽搁,直接就找到了跟自己一起回白港的玛龙爵士,大伯威里斯作为白港的总留守,并不擅长统帅部队,克雷必须把军权交给一个能信得过的人。 想来想去,白港上上下下只有玛龙爵士一个人合适这个位置,其余人,都镇不住这些跟着克雷立下赫赫战功的骄兵悍将。 跟自家老爷子年岁一般大的玛龙爵士,此时正待在校场上,看着一些年轻的小子们在训练剑术,他一辈子就爱这个事情,到现在也依然兴致不减。 看到克雷来找自己,他也知道是来干什么的,在从卡林湾回来的路上,克雷跟他谈过一次,虽然没告诉他自己去厄索斯干什么,但却是提前跟他说过这件事儿。 “克雷,你那边的事情处理完了?走,我们换个地方说,这地方全是这帮小子弄起来的灰。” 老爵士哈哈一笑,从坐着的地方站起来,踢了一脚一个明显动作变形的小子之后,带着克雷朝着无人的地方走去。 克雷离开白港,甚至离开维斯特洛,这在家族内部是绝密的事情,可以允许外泄,但那必须是克雷离开很久之后,现在,绝对不行。 河间地和现在的徒利家族,就像是一个衣裙半解的美丽女人,周围都是一群眼睛冒红光的男人,之所以没扑上来就地正法,是因为这个女人背后,有一个凶神恶煞的兄长。 而北境就是这个兄长,克雷,就是这个兄长凶神恶煞的标志。 现在,他要是离开维斯特洛,这个消息被泄露出去,难保不会有人会对河间地起歪心思,不说别的,自家老爷子可就在河间地。 所以,埃里和他背后的兰尼斯特学士,克雷是必须要收拾的,至少保证这段时间内,海神塔附近是干净的。 玛龙爵士领着克雷来到了海神塔二楼,一处相对安静的阳台,这里没人打扰,而且视野很好,谁要偷偷看这里,第一时间就能被发现。 “好了,克雷,跟我仔细说说,你离开了,多久回来?” “我不问你出去干什么,你自己决定好的事情,我和你爷爷都支持你,家族是你的后盾。” 克雷笑笑,看着阳台外寂静的花园,那里有一个女仆正在打扫落叶,一抬头发现克雷少爷在看她,迅速低头,装作没看见克雷的样子,只不过,她那攥着扫把的手,因为用力,已经变得通红,跟她露出来的脸蛋一个颜色。 玛龙爵士也注意到了这一点,老爵士努着嘴朝向克雷,低声笑道: “你小子知道不知道,自己在咱们白港甚至整个北境,有多么受欢迎?” 克雷摇摇头笑道: “可算了吧,我看上了哪个,家族才会同意,整个七国,现在都没个合适的。” “嚯,口气真大,国王都没你厉害。” 老爵士嘿嘿笑着,把克雷的话当作一种玩笑之语,但说着说着,他的声音就沉寂了下来,因为他在心里划拉了一遍,好像克雷说的真的没错。 老爵士有些尴尬,嘴里咕哝道: “这可真是,还不如没打这一仗,至少你小子结婚不用愁……” 旋即,他神色一整,严肃地说道: “克雷,无论如何,家族都必须要有继承人的,你必须考虑自己的结婚对象了,老爷子把薇尔菲德送给史塔克,你肯定是明白什么意思的。” 提到这个,克雷就有些愤怒,不是愤怒老爷子把姐姐薇尔菲德让史塔克家族带走这件事儿本身,而是愤怒于自己还不够强大,需要受制于人。 如果现在的盖列索斯是黑死神那个体型,曼德勒家族还会把薇尔菲德送给史塔克家族吗? 到那个时候,是薇尔菲德全维斯特洛选自己的意中人,而不是现在这个样子,这就是家族实力不够的无奈。 “我明白的,玛龙爵士,这件事儿,我和爷爷已经有计划了,放心,曼德勒家族,肯定会在我的手上继续传承下去的。” “这我毫不怀疑,行了,不说这些,现在你跟我说说,你带回来的军队,怎么个章程,他们现在放下武器回家,真的是可惜了。” 克雷点点头,同意了玛龙爵士的说法,他说道: “爵士,我不在这段时间,原本跟我南下的,都是见过血的老兵,尤其是这几百骑兵,是从头到尾跟着我的,跟他们说,不允许回家种地,作为补偿,军饷发双倍。” “还有,家族现在的财力,足够扩大我们的骑兵队伍了,这件事你要放在心上,尽量扩大我们的骑兵队伍,至于步兵的话,保持现在的规模就可以了。” 对于克雷的安排,玛龙爵士没有任何异议,一口就答应了下来,他一路跟着克雷,知道如果这小子手里捏着一支强大的骑兵,在战场上是多么恐怖的力量。 克雷·曼德勒这个名字,能让七国的老爷们记住,靠的就是手里的骑兵,在兰尼斯特面前彻底呈威的结果。 “好我知道了,你小子还是带骑兵厉害,我这儿肯定不会拖你的后腿,还有吗?” “有,而且比刚刚那件事儿还重要。” 克雷收敛了刚刚的笑容,变得无比严肃,他说道: “玛龙爵士,我要你尽全力,打造一支能抗衡史坦尼斯王家舰队,除了维持家族运转之外,把金龙都给我投进去。” 这个要求,完全出乎了玛龙爵士的预料,在他的想法,克雷肯定会扩大自己手里的力量,但那指的是陆上的,他真没想到,克雷会要求他早出来一支王家舰队出来。 “为什么,维持这么大一支舰队,家族的财政压力会非常大的,这等于是把整个白港一大半的税收都投进去了。” 玛龙爵士眉毛都要飞起来了,他完全不能理解克雷的这个要求,不过这不怪他,维斯特洛上的贵族们,很少将目光投在海上,也就没人懂得海权的价值。 对于绝大部分贵族而言,就是家族临海,有这个钱,能多弄出来一个骑兵,都不给船上多弄一块儿木头。 但克雷从不考虑这个问题,如果自己能拿到制海权,就算龙在未来,因为各种可能的黑科技而作用不如预期,克雷还是会在战争中立于不败之地。 只要能拿到维斯特洛两岸的制海权,猜猜看,贵族们会留下多少人来看家? 凯岩城,学城,君临城,风息堡等等,哪个不是靠着海?就算是谷地,从海上登陆的话,血门天险完全就是个摆设。 可以说,如果在开打之前,北境在西岸有一支王家舰队规模的海上力量,兰尼斯特最多拉出两万人就顶天了,剩下的一万人必须留下来守卫漫长的海岸线。 因为,你根本猜不出来,我会在哪里登陆,而在海上,运兵速度要比陆上快太多了。 还没开打,我至少就将你三分之一以上的力量按在原地不得动弹,这就是制海权的威力。 这是我手里最后一张存稿了,这几天一直在考试,还要上班,mgj累死了,一直是靠存稿过日子的,读者老爷们多担待。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三章 婚礼背后 虽然不太理解克雷的做法,但玛龙爵士决定还是全盘接受克雷的要求,当初威曼伯爵也干过类似的事情,只不过没有克雷这么激进罢了。 事实上,白港在威曼伯爵的手里,就一直在进行舰队的扩充,在前一任曼德勒伯爵在位的时候,白港可只有几个小舢板,和三四艘腐朽不堪的老船。 到现在,已经拥有二十多艘战舰的白港舰队,就是威曼伯爵这么多年努力的结果,不过,这是不显山不露水的,并没有大张旗鼓。 玛龙爵士隐隐感觉曼德勒家族的家主和他的继承人,恐怕在计划什么更为庞大的东西,他这个为家族服务了一辈子的老家伙,自然不能扯后腿。 在跟玛龙爵士交代完之后,克雷就基本结束了临走之前的安排,现在,只剩下明天参加一场不那么令人愉快的婚礼,处理几个不那么受欢迎的人罢了…… 傍晚,尤文再次来了一趟海神塔,送来了明天婚礼的安排,克雷作为贵族领主,给平民当证婚人,这规格是相当高的,必须要提前安排到位。 这件事情中,尤文和他的弟弟埃里深陷其中,但他的新婚妻子玛娜却完全跟此事无关,克雷明白尤文的想法,无论如何,他不想让玛娜知道这件事。 这种事情,客随主便了,克雷自然同意,况且,就算将事情告诉了这个可怜的女人又有什么用呢,徒增烦恼罢了,虽然不是克雷自己的烦恼。 第二天一早,克雷带着自己的侍卫,直奔狼穴外的神木林而去,这片远离城市,鲜有人至的神木林,倒成了这对儿笃信旧神的新人,唯一的誓言见证之地。 克雷已经下了命令,在尤文和他的新婚妻子离开住所之后,立刻将那个叫埃里的人给看管起来,克雷不想在这最后一步出意外。 到了现场,尤文和对方家族的亲戚好友,拢共也就十余人,已经在神木林的中央,那棵克雷曾经与三眼乌鸦对话,并且获得盖列索斯的心树之下站好了,就等待着他们的领主到来。 对于玛娜而言,她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自己一个小门小户的平民,结婚的时候,居然能请到家族的继承人,北境的大英雄克雷·曼德勒为自己当主持。 当初她从未婚夫嘴里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一直是难以置信,心情就像是飘在云端之上,而当她走进神木林,心情就一直非常忐忑,害怕克雷根本就不会来。 直到马匹的嘶鸣声传入现场众人的耳中,那道身着华服,身姿伟岸的人影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之后,玛娜的心才放了下来。 说句实在话,克雷来维斯特洛也算是有一段时间了,但他从来没有完整见过一场婚礼,小时候的记忆过于模糊,为数不多的几次婚宴,他的主要记忆就是宴会上的美食…… 所以,他并不能在婚礼上发挥太多,只能按照规矩和传统办事,好在这是一对信仰旧神的新人,婚礼过程相较于南方的七神信仰者要简单一些。 克雷下马,作为这场婚礼的主人,尤文立刻就迎了上来,表现还不错,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因为弟弟埃里的事情而显得忧愁。 不过,也许是他真的在开心,仅仅是针对自己结婚这一件事情,一般情况下,现在平民结婚跟贵族没什么关系,而几百年前,平民结婚,新娘的初夜是属于贵族的,这叫初夜权。 直到杰赫里斯一世统治时期,国王听从了他令人敬爱的妻子,王后亚莉珊的建议,废除了这个令无数贵族记恨,无数平民叫好的糟心习俗。 克雷的到来,对这一对夫妇而言,是无上的荣耀,这会被其他人看作是得到了来自新旧诸神的祝福,是新婚最好的礼物。 “大人,感谢您的到来。” 尤文矮下身子向克雷行了一个大礼,在他的身后,所有来参加的宾客都行了一个礼,克雷站在那里,坦然接受了这些人的礼数,作为一个根正苗红的大贵族,他早已经习惯了这一切。 “答应你的,自然要做到。” 克雷笑笑,看了一眼尤文,后者今天一身蓝色的绣花衣服,手腕处还缝制着金边,显然,这套衣服并不是尤文一个普通侍卫,日常能用得起的衣服。 虽然维斯特洛很少有逾制这种说法,只要你不带着一定金色的王冠到处乱跑,没人能拿你怎么样。 但平民还是很少会穿稍微华贵些的衣服,这会给他们造成一些意想不到的麻烦,因为这代表着伱口袋里有几个金龙了,很多人都会盯上你。 今天是婚礼,估计尤文是在白港的裁缝店租了这么一套衣服,连带着他的妻子玛娜身上那一套白色的皮毛长衣,权当是婚纱了。 南方人结婚,女方可能会选择象牙白的丝绸礼服,玛格丽·提利尔结婚的时候就穿过这样的衣服,但北境人不会这样,因为北境的气候不允许他们这么做。 克雷在心树下,在三眼乌鸦钉在白港的眼睛的注视下,做了一个简短的开场白,没什么有意义的实际内容,但却让在场的众人听得津津有味。 玛娜的父亲作为女方的长辈,一脸苦大仇深得将玛娜送到了尤文的手里,玛娜披上了一件暗棕色的短小披风,这在维斯特洛的传统中,叫做“少女披风”。 如果是一个有家有室的贵族之女,那么她的“少女披风”上就会绣有代表家族的徽记,比如冰原狼,玫瑰等等,但玛娜只是平民之女,她的“少女披风”上什么都没有,说句不好听的,这只是一块暗棕色的布。 如果这样一块布披在任何一个贵族之女肩上,那么她和她的家族皆会为此蒙羞,但对于玛娜而言完全不是这样,她很喜欢自己的披风。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眼睛中溢满兴奋神色的两人,克雷心中无声地叹了口气,继续着自己作为主持的工作,他说道: “玛娜女士,你愿意嫁给尤文先生吗?” 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问题,北境人在任何事情上都显得简单直率。 “是的,我选中了他。” 这是玛娜的回答,标准的北境新娘的回答,听到这句话,克雷敏锐的听力告诉他,尤文猛然松了口气,他终于听到了这句话,这个翻反应倒也能理解。 “请两位握紧对方的手,在诸神的见证下,跪在心树的脚下。” 尤文和玛娜依言跪下,两只手握在了一起,克雷接着进行下一步,他说: “低下头,受诸神祝福的人,像祂们展示你们的谦卑。” “祈祷吧,向诸神立下你们对彼此的誓言……” 听着两人小声地念诵,克雷无声地蠕动着嘴唇,补上了这场心树下的婚礼中祈祷部份的最后一句话: “一个肉体,一颗心,一个灵魂,从现在到永远……” 风吹过,心树的万千紫红色树叶哗哗作响,没人说话,神木林里,显得静谧而寂寥,不过,在克雷的眼睛里,在两人祷告的时候,心树周围若有若无的魔力丝带,一下子变得活跃起来。 似乎新人的祷词,拥有某种特殊的力量,让这颗本来力量低微的旧神力量节点,得到了某种补充。 这又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克雷若有所思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幕,他看不明白眼前发生的一切,一个又一个念头在脑海中滑过,思绪万千。 这个时候,一缕细小的风,将一阵低低的呢喃声送到了克雷的耳朵里,祂说: “虔诚者的誓言,拥有极为强大的力量,异神代行者,我在你身上,从未感受到虔诚的味道,你应当虔诚,这是一份来自世界的馈赠……” 呢喃声消散了,或者说又随着风飘走了,但这不重要,克雷仔细体会着三眼乌鸦对自己说的这句话,这个世界背后的真相,从这句话中,或许能窥到冰山一角。 他知道在这里举行婚礼,一定会引起三眼乌鸦的注意,祂是一个见证者,平静地注视着所有心树下发生过的一切。 祷告结束了,魔力丝带的振动也渐渐平息,尤文牵着他妻子的手站了起来,下面,到他为自己的妻子,解下之前的“少女披风”,披上他给妻子准备的披风了。 虽然是曼德勒家族的侍卫,曾经也服侍过威曼伯爵,但他依然没有资格使用曼德勒家族的披风,维斯特洛大陆上,对于姓氏的管理相当严格。 克雷允许他使用曼德勒家族侍卫的披风,他还是家族的侍卫,至少现在还是,那他就有使用这披风的资格,克雷不会跟他计较这些,反正是最后一次了。 不是冷酷无情,从任何角度来说,克雷身为领主,都不会再允许这样的人再担任家族的内部护卫了,哪怕从始至终这件事尤文本人都是不知情的。 他不知情,是为不察,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愚蠢,而愚蠢,在这个世界上,也是一种足以要命的原罪,克雷没有直接干掉他,让家族情报泄露这件事直接不存在,就已经是他的仁慈了。 “为你的妻子带上你的披风吧,尤文先生。” 克雷说出了这句话,这也是整个婚礼,在心树下的最后环节,之后的事情,就跟他这个主持没什么关系了。 …… 克雷主持完婚礼之后,跟着兴高采烈的人群,朝着鱼王广场一旁的尤文的家走去,而接下来,就是去拜访那位埃里先生了。 在尤文的家里待了一会儿,克雷应付完几个听到自己前来,想要攀附的商人之后,自己悄然离开了尤文的家。 克雷没叫尤文过来,没必要让兄弟俩相见,让弟弟知道是哥哥背叛了自己,虽然站在白港的角度,尤文做的没错,可站在弟弟的角度,这仍然是背叛,背叛的就是亲情这个词。 埃里的家离哥哥家不远,但却在这条巷子的最深处,周围的环境很差,倒不是说污水横流,只是有这么一种强烈的不适感。 倒是个很好的藏身之处,作为间谍的话,这周围,一看就是没什么油水,小偷都很少来光顾的地方,到是个合格的选择。 “大人,您来了,人就在里面,兄弟们都看着呢,检查过了,没什么危险,这小子完全没想到我们会来找他,到现在都不知道是什么事儿。” 门口领头的侍卫看到克雷到来,殷勤地凑上来介绍道,克雷点点头,他不反对有人来跟自己面前表演,这至少说明这人有上进心,比那些躺平的人强多了。 “带好你的人,给我看好门口,不许任何人进来,而且,耳朵都朝外,不用我再提醒了吧?” “不用,不用,放心大人,兄弟们什么都不会听到的。” “很好。” 克雷看了一眼这人,点点头,后者立刻让开一条路,克雷走进了已经洞开的大门,进入了埃里的房间。 果然,尤文没有说错,这个埃里的房间,确实相当的乱,如果克雷有点强迫症加洁癖的话,估计会直接把埃里吊死。 皱着眉跨过了东倒西歪的杂物家具,克雷走进了右手的卧室,虽然白港的气候偏冷,一般味道不容易散发,但克雷还是闻到了浓浓的腐败味道,应当是没吃完的食物。 正对着门的床上,躺着一个人,他的身边站着一个紧紧盯着他的侍卫,见到克雷进来,立刻一直身子,给克雷行了个礼。 克雷摆摆手,示意他辛苦了,可以出去休息了,这位也是跟着克雷一路南下的,对于这位指挥官的令行禁止印象颇深,当下没任何犹豫,直接就走了出去。 闭着眼睛的埃里,听到动静,睁开眼睛看向来人,这一看之下他就结巴了起来: “大…大人?” 他怎么都没想到,来见自己的,居然会是克雷本人,这些白港卫队来找自己的时候,他虽然心里忐忑,但嘴上什么都没有承认,还想大声叫几嗓子,引来邻居的注意。 但很显然,他的人缘不是很好,加上白港卫队的公信力,就算有人听到他的叫喊,也不会搭理他。 而现在,看到这位曼德勒家族的少爷居然亲自来了这里,他顿时感觉到了不妙,除了自己干的那些事情,自己是没有任何资格引起这位大少爷的注意的,他不配。 克雷没跟他废话,直接抬起左手,魔力朝着掌心汇集。 对于这样的人,他只要结果,没功夫听他那拙劣的借口了。 绿光一闪,亚克席符文倒映在了埃里的瞳孔之中。 “说说吧,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背叛你的家乡的?” 今天更新晚了,现码的,我还在上课,喵的今天是周六啊,我哭死。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四章 快刀斩乱麻,奔狼终逝去 想要一个人背叛,有的时候真的很简单,只要给他足够的金龙,并且告诉他,这些金龙能让他换来他在原来的地方永远也换不来的东西,这就足够了。 克雷直接略过了埃里解释自己为什么会成为眼睛的原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由,站在自己的角度,都可以说一句情真意切的不得已,但是,这并不能成为被原谅的理由。 埃里在南方被腐蚀之后,回到北境就一直开始从事这项工作,根据他的交代,他至少摸清楚了海神塔内各个重要人物的日常所在,侍卫轮换情况,家族军队的一些战备情报。 而这些情报,他全部都交给了那位家族中一直不受待见的金发学士,听的克雷背后有些发凉。 身为警惕性极佳,听力范围极远的猎魔人,克雷是根本不怕有人来刺杀自己的,哪怕是在睡梦中,危险性都不大,但这并不意味着家族中的其他成员可以。 别以为战争只是在战场上分个胜负就算结束了,深藏于幽暗古堡中的血腥匕首,有的时候会起到更加关键的作用。 如果不是克雷身为白港的大少爷,一开始就植入了贵族这个树大根深的体系,身怀猎魔人能力的他,可能会成为这个时代,比黑白之院无面人更加优秀的刺客。 所以,这种家族内部情报的泄露,远比家族军队驻地的暴露更让克雷愤怒,也催使着他对那一位已经被软禁起来的家伙起了杀心。 克雷原本的计划里,这样一位外围的间谍,如果造成的危害并不大,考虑到他现在已经完全失去了行动能力,克雷杀不杀他已经无所谓了。 但现在,克雷改变了主意,他不打算再留着这样一个给自己家族成员造成了巨大威胁的人了,他已经做了,就必须付出代价。 但这件事情,克雷不打算自己动手,冤有头债有主,这件事情因尤文而起,也就到他那里终结好了。 一直等到了婚礼结束,克雷一道命令下去,尤文被迫放开刚刚娶来的妻子,脚步飞快地来到了克雷的面前。 其实他的心里也一直在忐忑,那面对毫不知情的玛娜,他只能强颜欢笑,强行压住心里的焦虑。 “大人,埃里他……” 气喘吁吁的尤文不安地看着克雷,后者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在看着他,很久之后,克雷才开口说道: “知道吗尤文,你弟弟干的事情,对家族的伤害,比你在箱子里找出来什么家族的武器情况,港口货物吞吐量等等事情,还要大得多。” 尤文的脸色一下就白了,他曾经担任过威曼伯爵的侍卫,自己知道克雷这么说背后的分量,但他还有些不相信,嘴唇蠕动,声音虚弱: “不……埃里只是看着凶一些,我知道他,他胆子很小的。” 到底是他的哥哥,这个时候他本能地想为自己的兄弟开脱,似乎当初给克雷举报这件事情的根本就不是他。 “你的好弟弟,借着从伱腰间复制下来的钥匙,接连潜入了海神塔很多次,通过你的嘴,知道了侍卫换班的时间,呵,他已经摸清楚了我曼德勒家族重要成员的位置,他想干什么?” “接受现实吧尤文,就凭这一条,你弟弟埃里就不可能活着出白港,我,克雷·曼德勒,对于这种事情是无法容忍的。” “你自己的弟弟,你自己处理,之后,你有两个选择,第一,离开白港,到北方去,艾德·史塔克大人的临冬城,应该会欢迎你和你的家庭。第二,留在白港,家族的大门永远为你关闭,忘记你在海神塔里的一切吧,做个其他营生,这样对谁都好。” …… 尤文到底怎么选择,克雷并不关心,这种弟弟坑了哥哥的剧本,在这片大陆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上演一次,并没有多稀奇。 但无论如何,曼德勒家族都不会允许尤文再担任家族的侍卫了,克雷之后会给玛龙爵士下一道命令,如果尤文选择留在白港,那么告知全部侍卫,绝不允许他进入新堡。 这是对家族成员的安全负责,无论尤文是不是对克雷心怀怨恨,克雷都必须防患于未然,虽然,按照克雷的脾气,直接连尤文都一起杀了才最稳妥。 但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干这种事儿,因为这是在变相阻止底层人向自己反映情况,这背后的坏处,是肉眼可见的。 处理完尤文的事情之后,克雷马不停蹄地直接回了海神塔,现在,该处理另一个更麻烦的家伙了。 席奥默·兰尼斯特安静地坐在椅子里,把玩着脖子上那一个个不同材质的链子,那代表着他在学城中所获得荣誉。 当他被一帮五大三粗的侍卫强行破门而入,直接抓住的时候,他就没有了任何反抗,因为,眼疾手快的侍卫,已经将他的双手捏住了,他连想摸出床头的毒药都做不到。 他已经明白了,自己的行为肯定是暴露了,说实话,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但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作为一个学士,他一起开始并没有想对曼德勒家族怎么样,怀揣着一脑门子的热情,他来到了这座北方最大的港口,准备履行他作为学士的职责。 但是,当这里的领主,那个令人讨厌的威曼伯爵见到自己的相貌之后,脸色就变得不大好看,在问清楚自己的姓氏之后,更是直接掀翻了欢迎宴会的桌子。 当时威曼伯爵的话,席奥默·兰尼斯特到现在还能记得: “白港这块好地方,我不允许沾染上狮子的恶臭味道,所以,兰尼斯特,你最好滚蛋,北境不欢迎你。” 但当时的自己,直接就梗着脖子说学城出来的学士只忠于领主,大人这是明显地误解了自己。 威曼伯爵也很无奈,直接杀了太过激了,也没到那个份上,这又不能退货,这只金毛狮子不想走,他也没办法。 后来,席奥默·兰尼斯特就在白港待了下来,但是,他虽然有着自己的渡鸦笼,能够管理一些白港对外的官方信件,但是,学士的医疗职责,在他这里被完全剥夺了。 夸张一点,就算是曾经薇拉小姐最喜欢的一条爱犬生病了,席奥默·兰尼斯特说自己有办法救,威曼伯爵宁愿看着小狗病死,薇拉小姐哭成泪人,都不允许自己提供帮助。 他从来不被允许参与曼德勒家族的任何事物,在他刚刚到白港的时候,时刻都有横眉冷脸的侍卫死死地盯着他,除了他上厕所,他们寸步不离的跟着。 没办法,这是不能退货的,席奥默·兰尼斯特自己也想过离开,但到后来,他发现自己已经走不了了,因为他已经在白港待了一段时间,威曼伯爵不放他走了。 于是,这种尴尬别扭又憋屈的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下去了,威曼伯爵从来不信任他,他也没有在找过威曼伯爵来自讨没趣。 但仇恨的种子就此种下,一直过了这么多年,威曼伯爵对他的警惕性,随者时间的流逝,也慢慢在消失或者说懈怠。 直到一年前,他偶然获得了一个机会,联系上了君临的一个大人物,成为对方搁在北境的一只小鸟。 他没有联系自己的家族兰尼斯特家,因为他对兰尼斯特家族同样痛恨,如果不是这个该死的姓氏,还有这个姓氏的主人在南方干出的事情,自己怎么可能在白港落到如此地步。 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一切事情都不可能只是一方的的责任。 但他从来没有当过间谍的经验,一个满脑子知识的学士怎们会知道这些事情,他并不知道这位大人具体的身份,但只要能报复曼德勒家族,做什么他都心甘情愿。 只不过,手段过于幼稚,下线的隐藏也根本算是业余,这才在短短一年之内就被这位克雷·曼德勒少爷顺藤摸瓜给挖了出来。 看到克雷进来,席奥默·兰尼斯特早已经暗淡的金色头发随着主人而轻微晃动,只听他无比平静地说道: “克雷少爷,欢迎您的拜访,可惜我这个学士什么忙都帮不上,抱歉了。” “没必要道歉,席奥默学士,我的时间宝贵,不想听你诉说什么你的故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由,但我只看结果,我想当你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就已经料到了这一天了吧。” 对于克雷的话,席奥默·兰尼斯特没什么要反驳的,说起来,克雷给他的观感还算不错,要不是他姓曼德勒,结果可能就不是这样了。 “对,克雷少爷,你说的没错,确实如此,只不过,没想到会这么快,而且我没想到自己会栽在你的手上,说句实话,我无数次被恶梦惊醒,都是死在了你爷爷的剑下,而不是你的。” “没什么区别,我和我爷爷都有同样的姓氏,代表着共同的意志,死在谁的剑下都一样,席奥默学士。” 席奥默·兰尼斯特沉默了,他不知道该跟克雷说些什么,他没有求饶,兰尼斯特的骄傲不允许他向自己仇恨的对象投降求饶。 克雷没跟他再废话了,亚克席法印的绿色一闪而逝,席奥默·兰尼斯特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意识,就此定格。 …… 擦了擦剑上的血,克雷沉着脸走出了席奥默·兰尼斯特的房间,很显然,他没有在这个家族学士的身上,得到他满意的情报。 他不认为这是亚克席法印失效了,一个体质羸弱的学士,还扛不住他的亚克席法印,而他并没有从席奥默学士嘴里问出来他的上级是谁,只是知道了联络的方式。 简单来说,席奥默和君临的神秘人物,在这个世界搞出了一种类似于密码本的东西,双方通过看似正常的往来信件,将真实的信息藏了进去。 这不可能是一个临时的组织者搞出来的,克雷的怀疑对象一下子就缩减了很多,君临虽然大,但真正有能力干这件事的就两个人。 克雷的“老朋友”培提尔伯爵,小指头先生,还有就是现在的王国情报总管,八爪蜘蛛瓦里斯大人,这个虽然胯下缺了东西,但实力强大的太监。 至于席奥默本人,克雷给了他一个痛快,等他醒来再折磨他有什么意思?他又不是什么变态的虐待狂。 他本人死亡的消息,白港方面在克雷的授意下,并没有告知学城,因为第一,在这个节骨眼上,派谁来都得不到曼德勒家族的信任。第二,家族早就适应了自己承担这份职责的情况,有没有学士,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只是,这件事情暴露出来一个问题,白港恐怕早就在一些幕后人物的监视之下了,这令克雷的感觉非常不好。 有句话说的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时刻有人想要打听你的消息,你能有安全感才是怪事情。 小指头已经在临冬城搞过自己一次了,不过克雷后来复盘,倾向于那就是一次针对史塔克和兰尼斯特的挑拨行动,自己只不过是被当作了棋子。 而这一次,目标就是指向他所在的白港,这就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对于此,克雷暂时没什么好办法,如果是打速战,一战定乾坤那种,就比如说自己南下打的两场战争,那么情报的作用就会被相对削弱。 但如果是长期战争,那么情报的优势就一定会出来,而且,克雷要建造大海军,掌握制海权的情况下,地方境内到底哪个地方空虚,这也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 临走之前,克雷又返回了一趟狼穴,特意交代了对内的间谍防御,以往白海卫队绝大部分精力都是对外的,现在,克雷命令他们先安定自己的内部。 军队,猎魔人,白海卫队,克雷把一切能安排的都安排了,剩下的事情,只有等待他归来的时候才能处理。 在彻底交代完所有事情之后,克雷在一个傍晚,坐上了前往长姐岛的船,他的龙,就在那里,等待着他。 而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离开白港的同时,临冬城的主堡里,所有史塔克家族成员都未曾想到,一直恢复的不错的艾德·史塔克,在短短两天之内迅速衰弱,在奋力挣扎之后,生机从他的身体内彻底离开了。 无数渡鸦从临冬城被放飞,它们的目标,是所有封臣的家堡!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五章 蓝金色的巨影 北境的巨变,克雷阴差阳错之下并不知道,他这次离开,并没有像上次一样留下通讯方式,他自己都不知道去哪里找丹妮莉丝,又怎么会留下通信的地方呢? 花了两天时间,克雷在昏黄的晚霞中,靠近了空无一人的长姐岛,曼德勒家族在老爷子的严令之下,对于长姐岛的封锁执行的非常彻底。 如果不是克雷本人,这艘船是根本不可能跨过封锁线来到长姐岛岸边的。 下了船之后,这艘船立刻按照克雷的命令离开了,至少在克雷回来之前,盖列索斯的存在还是不宜让别人知道,这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克雷在岸边转了转,并没有发现盖列索斯的踪迹,不过这也正常,这个时间,巨龙应该不会外出捕猎,当初那个小洞穴肯定容不下现在的龙了,克雷并不知道它在哪。 往岛屿深处走去,克雷的猎魔人感官,让他在地面上看到了不少可疑的痕迹,别的不说,那巨大的爪印,如果这岛上没什么奇行种的话,那就只可能是盖列索斯留下的了。 克雷蹲下身子,拨开被掀翻的草皮,地面留下的爪印相当大,几乎跟克雷的半个身体相当,如果这样来推断,盖列索斯现在的体型恐怕是不小了。 溜达了半天,克雷并没有找到巨龙的影子,龙这种生物可不是顺着痕迹就一定能找到的,找着找着它直接振翼起飞,痕迹就变得毫无作用了。 没办法,克雷只好找了个避风的地方,点燃了篝火,自己做了个简单的烤架,炙烤着带来的食物。 夜晚已经到来,太阳从狭海升起,在维斯特洛大陆的方向上落下,至少在克雷现在的位置来看就是这样。 但克雷没有等太久,在西边太阳的最后一缕余辉落下的时候,磅礴的振翼声从克雷的背后响起,显然,有大家伙从那里来。 猛然回头,只见天空中,无比巨大的暗蓝色影子从克雷头顶掠过,龙的身影,时隔两个多月,再次出现在了克雷的眼中。 克雷真的没想到,盖列索斯会长到这么大,老爷子上次给自己描述的,显然是保守了,这家伙从当初的一只大猫大小,一路飙到如今翼展超过十米的庞然大物。 也就是这冰与火的世界是有魔法存在的,要不然换成另一个世界,就这离谱到不讲任何基本法的细胞分裂速度,早就给抓起来研究了。 盖列索斯显然也发现了地面上的篝火,在这片地方称王称霸这么久的巨龙,还是第一次在这么内陆的地方见到人类,刚想瞅瞅是哪个嫌命长的家伙来到了这里,然后,它就感应到了主人的存在。 龙这种生物,对养育它们的人会产生非常强的依赖和信任感,尤其是克雷这种跟它进行过魔法沟通的人,就更是如此。 虽然克雷将它送到这里的时候,它还只有一丁点大,但它还是理解了自己主人的意思,自己在这岛捕猎,到咬人湾里烤鱼吃。 它的食谱从蛇,小蜥蜴,到羊,各种大型陆地生物,到现在位置,它见到海面有鲸鱼呼吸的水柱,一个俯冲下去,灼热的龙焰就会将倒霉的鲸鱼背部全部烤烂。 靠着锋锐的牙齿和利爪,盖列索斯如果离岸边近一些,它就会鼓动双翼将捕猎到的鲸鱼拖到岸边,然后慢慢享用。 如果离得远,反正鲸鱼这玩意儿,就算是死了,尸体也不会立刻沉入海中,它就来回盘旋,一次喷出龙焰烤熟一点,一口一口解决掉自己的食物。 海中的其他猎手,虽然被血腥味刺激的浑身发紧,但没有一个敢上来跟盖列索斯抢食的,就算有,也会在下一口龙焰中变成正餐后的小点心。 开玩笑,在终极的掠食者面前,他们只配吃一些残羹冷焰,虽然这次的待遇比较好,遇到了全熟的食物,也算是给它们换了换口味…… 再见到克雷,盖列索斯长嘶一声,龙翼振动,矫健的身体在天空中画了一个圆,调过头就落到了克雷的篝火面前。 被龙翼掀起的风沙迷了眼睛,克雷伸出手挡在眼前,失去视觉的他只感到前面的大地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同时,一道念头在他的心里响起,大概意思就是,主人,你来看哦啦! 等到风沙散去,克雷刚刚放下胳膊,巨大的龙头就直接搁在了他的眼前,不得不说,盖列索斯这家伙的卖相真不错。 暗蓝色的鳞片已经完全长开了,从鼻尖处一直往后延伸,一道金色的纹理虽然在夜色中也不失它的神采。 克雷感觉到了明显的热气,这一部分来源于盖列索斯口中的高温,另一部分则来自于龙本身的超高体温。 在记载中,龙在冬天的时候,尤其是在寒夜里,浑身的热气会让它们看起来仿佛全身都在冒烟,也算是一道奇异的景象了。 看着眼前伟岸的生物,克雷的自豪感油然而生,看清楚了吗?这么大的龙,这么漂亮,我的! 巨龙的鼻子朝着克雷搁在烤架上的饼子狠狠嗅了嗅,抽动的空气引得篝火四处摇曳,克雷心里再次泛出盖列索斯大概的意思,不过那意思就不那么友好了。 “这东西能吃吗?没闻到一点好吃的味道……” 对于此,克雷只能翻了个白眼,虽然龙跟人都是吃熟食的,但显然,在吃上,巨龙把路走窄了,只是对着熟肉有着超乎寻常的乐趣,至于其他的,则就不屑一顾了。 “好了好了,你吃你的,我吃我的,咱们俩谁也别管谁。” 克雷推开盖列索斯的大脑袋,他再不说话,盖列索斯的念头就已经朝着跟自己分享鲸鱼身上哪个部分好吃的问题了。 一人一龙就这么交流着,盖列索斯庞大的身躯在克雷的身旁窝了下来,细长的脖子搁在地上,巨龙的脑袋搁在克雷的眼前。 克雷靠着盖列索斯的身体,望着无云天空中闪烁的繁星,他知道,明天,就是自己启程的日子了,盖列索斯和自己,即将开始在厄索斯大陆上的另一段旅程。 他感受着龙身体的温度,也许是自己魔力灌注的缘故,自己的龙长得实在是太快了,记忆中,丹妮莉丝的龙恐怕现在也就稍大一些,但完全跟盖列索斯的体型没办法相比。 这样也好,龙是高傲的种族,只有更强大的力量才会让它们驯服,克雷要是只带一头比战马稍大,堪堪能骑乘的龙过去,恐怕就没有什么威慑力了。 克雷并不知道丹妮莉丝现在具体在哪,由于维斯特洛现在的局面,因为他的插手,已经变得天翻地覆,他已经判断不出来厄索斯发生事情的时间了。 这是他前往厄索斯唯一的窗口期,现在,整个维斯特洛的注意力都被君临城下的攻防战吸引了,身居白港的自己倒是有机会离开维斯特洛一段时间,再之后,可就没有这种机会了。 手掌抚摸着盖列索斯交织有金色纹理的长长脖子,上面骨质和薄膜相连的部份,随者克雷的抚摸渐渐耷拉下去,这表示龙现在处于极度放松的状态。 估计是晚餐吃大太多,盖列索斯虽然见到克雷非常兴奋,大脑袋在克雷的身上蹭了好一会儿,但是现在,它还是有些困了。 龙嘴张开,先是打了个饱嗝,然后非常明显地打了一个巨龙特有的呵欠,盖列索斯缩了缩自己的身体,把巨大的龙翼盖在了自己和克雷的身上,它准备睡觉了。 “真是个懒惰的家伙,可惜了,我到底还是缺乏瓦雷利亚帝国完整的驯龙手段,看看伱现在的样子,吃饱了就睡。” 克雷摸了摸盖列索斯的长长的龙角,这是巨龙头骨上最为锋利的两根骨头,其余根据龙种的不同,会依次生长着一些长短不一的小型骨刺。 现在的盖列索斯,其实在战场上,象征意义远大于它的军事意义,伊耿征服时期,为什么三条龙能所向披靡,是因为那都是成年的巨龙,体型跟幼龙宛如云泥之别。 据说,伊耿的坐骑,那条七国闻名的黑死神贝勒里恩,一直活到了仲裁者杰赫里斯一世统治时期才终于抵抗不住寿命的极限,死在了君临的龙穴。 它一共活了两百多岁,龙这种反常识的魔法生物,只要有着足够的食物和开阔的生长空间,它们的生长会一直持续到死的那一刻。 可以这么说,在瓦雷利亚帝国还存在的时候,这个世界上肯定会有比黑死神贝勒里恩还要大的巨龙,不是一条,很可能是一群。 说不定,在掌握核心驯龙技术的瓦雷利亚龙王们看来,黑死神贝勒里恩这样的体型只是基本操作,再往下统统算是发育不良都有可能。 说到瓦雷利亚帝国,这就是另一个令克雷费解的事情了,因为这个庞大帝国的崩解,实在又是一件十分反常识的事情。 别的不说,就说幸存者,现在大家都知道,五十多个龙王家族就剩下了坦格利安一个,而且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们也不算是幸存者,因为在瓦雷利亚帝国崩溃之前,他们就已经举家迁移走了。 都说是瓦雷利亚自由堡垒建立在了十四座火峰之上,末日到来,所有的火峰一起爆发,曾经壮观伟大的自由堡垒化为齑粉,庞大的帝国瞬间成为历史。 都是这么传的,好像这就是历史的真相,但是这事儿架不住细想,因为一想你就会发现这事儿在很多地方就解释不通。 首先,不谈坦格利安家族当时的领导者是怎么预见到这场浩劫的,就说其他倒霉的五十多个龙王家族,这是龙啊,不是地上跑的,这是俩翅膀一振就能上天的。 火山同时爆发,没错,可能是规模大了一点,大陆都给震碎了,但这种事情是一朝一夕就能搞定的,真把大地板块当纸糊的啊。 就算是当初发生灾难的时候,所有的龙都搁窝里睡觉,总不至于一点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吧,只要能飞上天,跑总会吧? 克雷不相信瓦雷利亚的龙王们会轴到干出什么跟帝国共存亡的事情,看看人坦格利安家族逃跑地多么丝滑。 还有,当时瓦雷利亚自由堡垒征服了那么多的地方,边境距离首都山长水远,这种情况下,就不存在巨龙和龙骑士驻扎外派的情况吗? 现在的情况是,瓦雷利亚自由堡垒下的火山爆发了,然后,一夜之间,所有的龙和龙骑士们,连带着绝大多数的平民全没了。 但从毁灭程度来看,克雷觉得,这恐怕是直接挨了一发前世记忆中一个由巅峰毛子出品的,名叫“大伊万”的东西吧? 怎么看,这都不是一般的天灾人祸能解释得通的,死绝到这个程度,也是不可思议到了极点的事情了。 克雷认为,自己有必要去瓦雷利亚自由堡垒的遗迹里看一看,这里面的谜团太多了,他决不相信一场火山爆发就能把一个庞大的帝国给弄成这样。 现在市面上所有关于瓦雷利亚历史的记载几乎都没有了,只有学城的犄角旮旯,厄索斯的几个大城邦里可能还会有些残余。 这些口耳相传的说法可信度都不大了,在克雷看来,这事儿是神明亲自下场干出来的,估计才是最扯淡,但也是最靠谱的解释了。 “真不知道我会在厄索斯再遇到什么东西,你说呢,盖列索斯?” 克雷拍着盖列索斯的脑袋,但是回答他的,只有巨龙均匀的呼吸声和放松发出的呼噜声,显然,这条吃饱就睡的巨龙,已经彻底睡着了。 克雷笑笑,看来,一切的答案都只能在狭海东岸的那片大陆上才能找到了,不管是他与丹妮莉丝这个最后的坦格利安终将进行的会面,还是湮灭于历史中的真相,都在等待着他克雷·曼德勒。 睡吧,今天晚上自己肯定会有一个好梦的,听说拥有龙王血脉的人会梦到巨龙,这被称之为龙梦,不知道自己今天晚上会不会梦到呢? 克雷想,他的眼睛,看着天空中闪烁的星海,渐渐地变得越来越沉。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也睡着了。 (本章完) 四十万字,做个总结。 啊哈,又到了做总结的时间了,这次还是老规矩,先聊不好的地方,再总结总结剧情,最后稍稍说说规划。 首先啊,本萌新真的第一次写小说,在九十多章那会儿,把一部分作家的话给搁到正文中去了,当然了,这种行为很快就被读者老爷们揪住一顿暴打,作者君为了狗命,以后再也不干这种事了。 这是操作上的事情,剧情上呢,克雷南下打这一仗,说实话啊,我当初规划了两个版本,一个是现在这个版本,另外一個,则是彻底把水搅浑,南下拉上蓝礼围攻泰温,但却会和史坦尼斯彻底决裂。 之所以用了这个版本,因为我发现,克雷要是那么做,就会彻底陷入南方战场不可自拔,彻底失去回白港带上盖列索斯跑路的可能性。 所以,最终我还是选择了这个短途战争,让克雷有机会在双方休息的时候偷偷离开去见丹妮莉丝。 这十来万字的剧情,总结下来其实非常简单,克雷铲平了佛雷家,将孪河城一半的土地囫囵吞下,之后奔流城两战擒了詹姆·兰尼斯特,最后和老狮子谈判,换回了倒霉催的艾德·史塔克。 现在看来,北境确实是占据了很大优势,但是,随着克雷离开维斯特洛,艾德·史塔克死于老狮子的暗算,战争,将再次降临到北境头上,等克雷回来,不知道会看到什么样的景象。 总之,下一章就是新的一卷了,维斯特洛的君王们,忙于自己的战争,而秋天已经悄然到来,北方长城之外的敌人,也许,会比另一个时空更强。 好啦,就说到这里吧,感谢大家的支持。 作者君会继续努力,那么…… 请大家阅览第二卷,暮秋之卷! 第一章 巨龙振翼,峡海上空 多年以后,已经成为资深船长的卢恩·莱斯利先生,无数次自豪地向他的朋友吹嘘,帝国最大的巨龙,海神盖列索斯,最早肯定是自己发现的。 不过,虽然没人相信他的话,因为这样的吹嘘,在帝国皇帝克雷·曼德勒统治下的帝国中,已经太过稀松平常了,但没人知道,其实,他说的是对的。 …… 当克雷被盖列索斯灼热的身体而叫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九点之后了,没办法,龙其实和它的主人一样,都是标准意义上的懒觉爱好者,有机会睡懒觉,自然谁都拦不住。 稍微清洗了一下自己,克雷来到了盖列索斯的面前,蓝金色的巨大生物傻傻地瞅着自己的主人,估计是没太睡醒,眼睛里全是迷茫的神色。 “盖列索斯,趴下,我带你去一个有意思的地方,这个破岛,你已经待腻了吧?” 克雷冲着盖列索斯朝下招了招手,示意巨龙底下身子,现在的盖列索斯还不算太大,但克雷想要骑乘它,已经不能像上马那样轻松了。 盖列索斯原地愣了几秒钟,显然是没太听懂主人的意思,不要问克雷是怎么知道的,龙脸上颇为有辨识度地表情能说明一切问题。 没办法,被人骑着纵横天空又不是它们的本能,这得后天来教一教,可惜,克雷的高等瓦雷利亚语显然是不及格水平,出了一句“龙焰”之外啥也不会。 于是,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克雷想尽办法,终于让盖列索斯明白了他的意思,终于,蓝金色的大家伙收拢翅膀,俯下身子趴在地上。 不要以为这是它性情温顺,龙的温顺只是在面对自己主人的时候才会这样,在面对自己的猎物或者敌人的时候,它们才会展现出食物链顶端王者的风采。 踩着龙的左侧翅膀,克雷借力一提身子,稳稳地跨坐在盖列索斯的背上,龙背上非常温暖,鳞片光滑,但北部的凸起却能提供很好的抓握地方。 调整好姿势之后,克雷拍了拍盖列索斯的脊背,轻声说了一句: “飞吧,盖列索斯。” 终究是属于天空的巨龙,在听到主人的命令之后,瞬间直起身子,强健有力的双腿猛然发力,带着它的身体咚咚咚地往前开始助跑。 同时,巨大的双翼开始挥舞,膜翼上下鼓动之间,带起了巨大的风,为巨龙提供了强大的升力,刚开始盖列索斯因为背上突然多了个人还有些不习惯,但很快,它就适应了。 于是,克雷终于驾驭着他的巨龙,离开了地面,来到了空中。 耳边全是呼啸的风声,巨龙的速度很快,龙口咆哮之间,全是兴奋的味道。 它终于能离开这片地方了,以前主人不让它离开,源自魔法的本能让它执行了这道命令,但龙终究是向往自由的,它要看一看更广阔的世界。 “盖列索斯,我们飞的高一点。” 跨上龙背的龙骑士,就和他的龙心意相通,现在不需要克雷多说什么,盖列索斯就已经领会了他的意思。 暗蓝色的鳞片在太阳之下显得圆润细密,而上面点缀的金色条纹,更是在阳光下呈现出一片灿烂的颜色。 双翼一振,龙首向上,盖列索斯带着克雷快速拔高,朝着天上的云彩猛然冲了过去。 事实上,克雷这么做,就是怕飞得太低,让咬人湾执行封锁任务的自家舰队发现了盖列索斯的存在,还是那句话,龙必然会被七国所知,但绝不是现在。 坐上了几乎是这个时代最快的交通工具,克雷在不到半天时间之内就飞出了咬人湾海面,进入了蔚蓝色的狭海海面。 他计划的第一站是狭海对面的潘托斯,那个地方会有一些有意思的人在等着自己,比如说,八爪蜘蛛的好基友,潘托斯的总督大人伊利里欧,这位一直在支持假伊耿·坦格利安上位的总督大人,看到一位成年的男性御龙者降落在他的面前,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丹妮莉丝现在的位置,不是在奴隶湾,就是在去奴隶湾的路上,如果厄索斯这边并没有受到战争影响的情况之下是这样的。 克雷觉得,七大王国的战局如何,应该还暂时影响不了丹妮莉丝在厄索斯大陆上的行动轨迹。 这一趟前来,他不光是为了跟丹妮莉丝谈论以后反攻维斯特洛的问题,更要在厄索斯构建属于自己的力量。 说句实话,无垢者就是一个非常好的选择,这帮家伙除了在战场上是很好的步兵之外,卫戍皇宫简直是一等一的棒。 盛产无垢者的奴隶湾会成为他的无垢者生产线,为他提供一直强大的后备力量,如果这帮奴隶商人识相,克雷会以成本价购入无垢者,如果他们不识相,那么就让他们体会一下什么叫龙的愤怒。 飞出咬人湾之后,克雷就命令盖列索斯下降了高度,毕竟,长时间飞在高空可不是一件非常舒服的事情,龙背上全靠自己的双臂和双腿固定自己的身体,速度过快,压根就没有大海飙龙的快乐了。 不过,速度和高度降了下来,这就意味着自身暴露的情况大大增加,不过也无所谓,现在已经出了维斯特洛的传统范围,被发现了也联系不到我克雷·曼德勒的头上。 飞着飞着,精力充沛的盖列索斯开始在海面上寻找它今天的早餐,大型的鲸鱼扑杀起来太费劲,一不小心把主人给掉下去了可就麻烦了。 于是,这头和它主人一样贪吃的巨龙,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那些体型相对较小,易于捕捉的食物了。 克雷也知道这头吃货要干什么了,颇为无奈的他只能随着盖列索斯下降高度,贴近海面飞行,巨龙的速度放缓,他也能得空松开手,摸出水囊狠狠给自己灌了一口。 龙修长的脖子像某种海鸟一般,猛然扎入水中,再次抬起的时候,嘴里已经叼了一只疯狂挣扎的长尾大鱼,鱼尾巴扑腾的海水,直接就打在了龙背上的克雷脸上,让他恼火地拍了盖列索斯一下。 小小的补给了一番,回复了一点状态之后,盖列索斯准备按照主人给定的方向继续前进,但刚飞出去没多久,它就把自己视线中出现的一个小黑点告诉了自己的主人。 随着距离的不断拉近,克雷也终于看清楚那是个什么东西,没看错的话,那应该是一趟布拉佛斯风格的商船吧。 克雷在厄索斯游历的时候,曾经多次坐过这种排水量很足的大型商船,因此看了一眼就确定了对方的身份。 克雷这边无所谓,而船上的水手还有船长就不是这样了,甲板上从上到下都处于一个彻头彻尾的懵逼状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都怀疑自己昨晚没睡好,现在出现幻觉了。 只是一名大副的卢恩·莱斯利,大张着嘴巴,目不转睛地盯着海上那朝自己快速飞来的庞然大物。 盖列索斯的体型说起来,跟这条巨大的布拉佛斯商船还差了一点,但是却也带给了这些海员们足够的震撼。 “海王大人保佑,那是什么东西?” 卢恩听到自己的船长在喃喃地问自己,其实船上的每一个人都有了答案,哪怕这个答案再荒诞不经,但任谁看到了那翱翔天际的身姿,都知道这传奇生物的身份。 “龙,船长,那是龙,毫无疑问。” 卢恩笃定地回答道,虽然他到现在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谁都知道巨龙已经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一百多年了,现在,他们这一支刚刚从维斯特洛返航的商船,居然在海面上看到了一头巨龙? “船长,我们需要做什么准备吗?我们……可从来没有对付龙的经验。” 知道自己的船长现在还处于梦游的状态,率先回过神来的卢恩大声询问着自己的船长,这个面庞被海风侵蚀得通红的汉子,回过神来之后,仅仅犹豫了一秒,就摇了摇头: “别扯淡了卢恩,我们的船上连弩炮都没有,指望能对巨龙造成威胁?” 他面色复杂的看着那快速接近自己的巨大身影,苦笑道: “现在,我们只能跪下来,虔诚地祈祷,这头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巨龙,不会把它的龙焰浇在我们的头顶上。” 不是船长胆怯,要是一艘海盗船来打劫他们,船长可是一点都不怂,这趟出航,他特意雇了一批精通剑术的护卫,真要和海盗搞跳帮,那就看谁的剑更锋利了。 但是对于巨龙这种明显是超越当前版本上限的敌人,除了直接举白旗,兴许巨龙对自己压根就没兴趣,只是看一圈就走,还能侥幸留下一条命。 敢咋呼,一口龙焰下来,就现在这木头船,在这茫茫的大海上,全船上下有一个算一个,就是不直接被龙焰烧成渣渣,最后也得掉海里喂鱼。 克雷不知道潘托斯的具体位置,只是大概知道个方向,他有没能力在这个世界搞出来一个全球定位系统,所以只能靠大方向了。 正好,路上遇到了免费的向导,克雷决定上去问一问,反正自己已经准备好了无数个马甲,任谁也联系不到白港的曼德勒家族大少爷头上。 总之,稳的一批! 不过,当盖列索斯从战斗机模式切换为直升机悬停模式之后,克雷扫了一眼船上的情况,好像有些不大对劲。 这一个二个,都抱着脑袋跪在地上是个什么情况,是在举行什么奇怪的海上仪式吗? 克雷知道水手们在船上都有一些奇怪的习俗,他身为白港大少早就有所耳闻,在厄索斯游历的过程中也亲身经历过,但像这么……离谱的姿势,他还真是第一次遇到。 克雷在龙背上等待着,巨龙振动翅膀带来的呼呼风声让底下的船员全部瑟瑟发抖,在布拉佛斯人的描述中,龙可一般不是什么正面形象。 终于,克雷意识到了这恐怕不是什么海上仪式,而是这帮船员被自己的盖列索斯给吓傻了,他颇为无奈地朝底下大喊道: “下面的布拉佛斯朋友,请抬起头,放心,没什么危险的!” 骤然听到这句人话,卢恩第一反应居然在心里恶狠狠地回敬了一句: “你是谁啊,让老子抬头就抬头,这龙翼都糊到脸上了,老子要是一不小心,大家都得完蛋……” 槽还没有吐完,卢恩朝向甲板的脸色骤然一僵,然后,难以置信地光速抬头,无比震惊地看向那道年轻声音的来源。 跟他一个反应的,还有身边的船长和几个没被吓尿裤子的胆大水手,原来他们都以为这是一条无主的野龙,毕竟谁都知道,最后的龙王家族坦格利安已经覆灭十多年了,这世界上再不应该有能御龙的人才对。 而现在,龙背上居然有人,这怎么可能! 这代表着什么,用屁股想都知道,狭海东部海面上的九大自由贸易城邦,在巨龙的统治下,战战兢兢地过了几千年,好不容易熬到了瓦雷利亚帝国崩溃,但活下来的坦格利安家族,依然用巨龙把他们压得抬不起头。 现在,龙和龙背上的龙骑士,意味着龙王家族依然存在,这是不得了的事情! 卢恩艰难地看向龙背上克雷的脸庞,他不认识这个人,也没有看到标志的银发紫眸,但这丝毫不影响卢恩对克雷的敬畏,巨龙的骑士啊,这是这个世界上所有男人在梦中都想做到的事情。 看到终于有人抬头了,克雷松了口气,还行,剩下几个胆大的,总算是剩下了一番口舌。 他命令盖列索斯再降低一点高度,脚掌虚虚地踩在全船最坚硬的船舷上,让巨龙也休息休息,同时方便自己问话。 一阵难听的木板吱呀声,实心眼的盖列索斯整条龙都压在了巨大商船的一侧,幸亏船底装满了从维斯特洛运来的货物,否则就这一下这船就得翻了。 找了半天,克雷看了个还算镇定的大胡子男人,一指他,直接就问道: “这位布拉佛斯的朋友,我想伱非常乐意告诉我,潘托斯的位置在哪,对吗?” 被点名的卢恩浑身就是一抖,听完克雷的话之后疯狂点头,那点头速度让周围的人都叹为观止。 卢恩·莱斯利在心里说: 这位神秘的龙骑士要去潘托斯,呵,不知道他们的总督大人,见到巨龙会不会直接失禁。 反正对他一个在水上漂了这么多年,见惯了大风大浪的老资格来说,现在在巨龙的龙威面前,他能做的,就是努力和自己的膀胱作斗争,至于其他的,他已经管不了了。 新的一章,最近学习工作压力好大呀,努力不咕! (本章完) 第二章 伊利里欧总督的心态爆炸了 在每一个梦境里,伊利里欧·摩帕提斯总督,都会梦见自己的妻子西拉还活着,他站在她的身边,看着他们的儿子小格里芬,坐在铁王座上,统治七大王国。 事实上,他每一天都在为这个目标而努力,所以,到现在位置,那孩子早就已经确认自己就是雷加·坦格利安的儿子,铁王座的第一继承人。 如果他登上王座,那么他就是伊耿·坦格利安六世,与他的先祖同名的伟大王者,然而,梦总会醒来的,来到阳台静静地看着黎明前寂静的潘托斯港口,伊利里欧无声叹息。 没办法,现在的局面可真的不算太美妙,自己的挚友瓦里斯待在君临,却已经掌握不了局面了。 从艾德·史塔克逃离君临开始,事情就滑向了越来越不可控的漩涡,在原来的计划里,艾德·史塔克会死在君临,史塔克家族会跟兰尼斯特家族不死不休。 虽然艾德·史塔克的逃离还是引发了两个家族的战争,但这种失控感却令他和瓦里斯如鲠在喉,瓦里斯这只盘踞君临的八爪蜘蛛,一部分精力还要防备小指头的进攻,已经手忙脚乱了。 再之后,本来以为史塔克家族会在这场实力不对称的战争中遭受失败,但这些北境人中,涌现了两位强大的将领,除了史塔克的少主之外,那位神秘的白港少主更是令瓦里斯和他心惊胆战。 真是好狠的手段,通过一战灭掉兰尼斯特一万多人的精锐大军,硬是让本来实力处于劣势的北境立于了不败之地。 要不是艾德·史塔克意外被擒,这场战争会以北境的大获全胜而告终,而这,恰恰不是瓦里斯和伊利里欧想看到的。 在他们的谋划里,七大王国,有一个算一个,都应该在无休无止的战争中耗尽元气,最后由他们支持的小格里芬,顶着伊耿·坦格利安的名字,完成对虚弱的维斯特洛的征服。 但现在,随着北境的速胜,他们的实力并没有遭到削弱,反而是得到了加强,铁群岛还跟他们形成了半盟友关系,又牢牢掌握了河间地,实力综合起来居然是最强的一方。 而且,这是一个非常难以分化的联盟,因为这并不是三家联合的同盟,而是以北境为绝对核心的军事共同体。 所以,北境不出问题,这个联盟就不可能出大问题,而恰恰,北境的极度排外,还有那山长水远的距离,让君临的瓦里斯鞭长莫及。 而现在,瓦里斯本人又被史坦尼斯和蓝礼的大军围在了君临城中,自身的安危都难保,更别说去给北境人使绊子了。 看来,得想办法派人接触一下北境人了,他们无意染指铁王座的话,倒是双方没有根本的矛盾,说不定可以谈谈,要是能得到他们的支持,这场战争小伊耿就赢定了。 伊利里欧在心里拟定了几个接触的人选,首先就是那位白港少主克雷·曼德勒,白港算是北境最为开放的家族,而且,这位北境的实权人物也更年轻,没有篡夺者战争中北境对坦格利安家族的仇恨。 “等到君临事情结束了,就得立刻接触他了,也不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有什么喜好可以去利用,关于他的消息实在是太少了。” 正想着,伊利里欧浑浊的眼睛,在潘托斯的海面上发现了一个小黑点。 他的第一反应,是自己的眼睛又浑浊了,他早就染上了这个毛病,眼前总是有小黑点在移动,日光强的情况下更是如此。 狠狠地挤了挤眼睛,肥厚的大手在脸上粗暴地揉了揉,伊利里欧再次睁开了眼睛,巴望着讨人厌的小黑点会就此消失,但等他的视线再次聚焦,他还没放下的手停在了半空。 这位养尊处优,在潘托斯权势滔天的总督大人,脸色肉眼可见的苍白起来,似乎是看到什么极为难以置信的东西,因为,他已经认出那出现在视线中的轮廓是什么了。 那是龙,一条活着的龙,绝对不是丹妮莉丝·坦格利安那个女孩弄出来的三条小家伙,这是一条他从未见过的蓝色巨龙。 几个呼吸之间,巨龙的振翼声就响彻了潘托斯城的上空,此时是凌晨,没有多少人在街上活动,但是只要是醒着的人,或者是直接泥呆呆愣在当场,或者发出刺耳的尖叫,丢下手里的东西四散奔逃。 就算是不知道从自己头顶上飞过的大家伙是什么东西,最本能的危险直觉还是有的,于是,太阳刚刚露出一点晨辉的潘托斯城一片混乱。 盖列索斯背上的克雷也很郁闷,他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在这个时候来到潘托斯,没办法,这是第一次来,时间没有卡好,导致他想要一个拉风的出场都没有成功。 算了,就这么着吧,现在,得找地方降落了,潘托斯这个港口城市,土地利用率极高,到处都是建筑物,巷子道路极为狭窄,根本不适合巨龙降落。 没辙,克雷只能放弃在港口降落的打算,这个时候,盖列索斯嘶吼一声,给克雷传达了一个它看上的降落位置。 那是一座华美的庭院,占地面积极大,在港口后面的山包上,由一层又一层的砖墙包围着,看起来,应该是某个大人物的宅邸。 没事儿,反正克雷这次来也不是来给潘托斯的底层人民当解放者的,事实上,潘托斯自由民的生活水平,比一般的维斯特洛农民高多了。 有那功夫,克雷不妨考虑一下带领自己的人民大搞建设,发家致富了。 在伊利里欧总督目瞪口呆的表情下,克雷驱使着盖列索斯,稳稳地落在了自家的庭院之内,吓得庭院里艳丽的里斯侍女丢下给总督大人准备的丰盛早餐,拼命地逃亡。 跟那位船上的大副一样,伊利里欧总督刚开始也认为这是一条野龙,心里升起了无论如何都要控制住它,设法让小伊耿骑上,这样的话,无人再会质疑伊耿·坦格利安的身份。 但现在,他的大脑,在看到龙背上那道年轻的棕发男性身影的时候,就已经处于完全停机的状态,饶是以他的修行,这个时候也是完全傻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为什么会有一个成年男性的御龙者还存在在这个世界上,他肯定不是已经死去的韦赛里斯,他到底是谁! 一瞬间,这位一心谋求伊耿·坦格利安复国,自己成为七大王国无冕之王的总督大人浑身就被冷汗打湿了,一个成年的男性御龙者,这是比任何人都强力的铁王座宣称。 他浑浊的眼睛全是血丝,拼了命地想看清楚克雷的样貌,可惜,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他做不到,于是,这位心神荡漾的总督大人,不顾自己有喂龙的可能,肥硕的身体,三步并作两步,直接从卧室里冲了出来,来到了盖列索斯的脚下。 克雷正愁不知道跟谁交流表明来意呢,就看到黑暗中打开一扇门,一个肥男圆滚滚地跑了出来,直到被盖列索斯半张的龙嘴逼退,才堪堪停住脚步。 伊利里欧总督感受到了巨龙的灼热,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所处的危险境地,这世上除了丹妮莉丝和眼前这位神秘的龙骑士,估计再没有人有和龙打交道的经验了。 他看着克雷似笑非笑的年轻面庞,还有这条蓝金色巨龙那不怀好意的狰狞眼神,顿时亡魂大冒,瞬间举起双手,高声喊道: “龙背上的朋友,我是这里的总督伊利里欧,我没有恶意,请阁下放心!” 听到这句话,克雷就是一愣,呦呵,这还直接就找对人了,倒是省了自己的麻烦,不过,克雷可不打算直接问他丹妮莉丝现在在哪,他可是知道这位总督大人是做了什么打算的。 自己御龙而来,再问丹妮莉丝·坦格利安在哪,这是什么打算傻子都能听得出来,这位总督大人不就是巴望着小伊耿把他名义上的姑姑娶了,然后共同回去征服维斯特洛吗? 现在,杀出来一个自己,有龙,还是一头比丹妮莉丝小龙大得多的巨龙,身份什么的不是太好找了? 就算是不攀坦格利安的亲戚,直接去找丹妮莉丝联姻,彻底完成对龙的垄断,那样的话,这个世界上估计就再没有比克雷更硬的宣称权了。 伊利里欧很清楚自己的宝贝儿子小伊耿是不可能被巨龙接受的,龙王的血液在他的身体里稀薄的已经不成样子了,巨龙没可能接纳这样的瓦雷利亚人的。 “如你所愿,总督大人,希望我的贸然造访,不会给您造成太多的麻烦,如果有,我深表歉意,我和我的家族会为此赔偿的。” 克雷特意说了一句我的家族,果然,伊利里欧的眼神瞬间就不对了,什么?你还有一个家族,哪个家族?这世上什么时候除了坦格利安之外还有御龙家族了? 如果不是,那么,这位难道是一位坦格利安?! 一想到这里,伊利里欧的眼前就有些发黑,虽然这位还不知道名字的龙骑士发色不对,但是他能驾驭巨龙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银发紫眸的人不一定是龙王家族的后裔,但能够驾驭巨龙的人,一定是龙王家族的人,这一点谁都不能否认。 “盖列索斯,对我们的总督大人有好一些。” 克雷拍了拍盖列索斯的后背,巨龙不情不愿地移开了到嘴边的食物,在他看来,眼前的家伙富含脂肪,烤熟了之后肯定是一道不错的小点心。 听到盖列索斯这个名字,熟悉瓦雷利亚帝国历史的伊利里欧顿时就想到了那代表着日月星之神的名字,心里顿时就更信了几分。 这是与贝勒里恩同一级别的名字,瓦格哈尔,米拉西斯都是这般,坦格利安家族后期的巨龙都已经放弃了类似的名字,但眼前这位,却依然叫自己的龙如此古老的名字。 难道,当初瓦雷利亚帝国毁灭的时候,不止有坦格利安一支龙王家族逃了出去吗? 伊利里欧不知道,但这绝对不算是一个好消息,因为巨龙等于真王,这一概念在过去几百年里已经深入人心。 克雷从龙背上下来,左手悄然按出了一个昆恩法印,他可得小心点,万一这个油腻的家伙失心疯了攻击自己,自己可得有所准备。 “总督大人,我来此,希望得到一下这片大陆的消息,我觉得你能为我解惑。” 克雷的语气非常傲慢,尽量把自己带入一个久居上位的龙王家族子嗣,他给自己做了一个马甲:诺里·贝勒里斯。 这个跟贝勒里恩很相似的姓氏,实际上是瓦雷利亚帝国古老的龙王家族之一,他们实际上在瓦雷利亚自由堡垒崩溃之后就走向了灭绝,但是谁都不能证明这件事。 所以,克雷就编造了这么一个马甲,至于其他事情,那不都由自己来说吗?反正巨龙在手,就算他叫自称为什么瓦雷利亚帝国皇帝之类的,总督们也得认,反正解释权只有自己。 “自然自然,这是我的荣幸,不知如何称呼您,在下的名字是伊利里欧·摩帕提斯,是这里的统治者。” 他故意说自己是统治者,实际上就是尽量在避免克雷跟其他潘托斯的总督接触,虽然他知道这非常困难,巨龙的身影肯定不是秘密,那些贪婪的人,肯定会找上门来的。 “伱可以称我为诺里,至于我的家族,呵,家族尊贵的族人们,流淌的是最纯正的龙王之血。” 语气轻蔑,在提起自己家族的时候,充满了目空一切的骄傲,克雷如此说道。 伊利里欧不敢多问,这位傲气逼人的神秘龙骑士,看起来背后真的有一个强大的龙王家族,这肯定不是坦格利安家族的人。 他一方面高兴,这位不会和小伊耿去抢维斯特洛的王位,另一方面由陷入了深深的忧虑。 这是这么一位年轻人,就拥有这样一头强大的巨龙,那么是否说明,在这个世界的角落,还有非常多的巨龙在生活着。 如果他们准备重返瓦雷利亚自由堡垒,那么迟早会注意到维斯特洛,伊利里欧可不认为暴戾的龙王们会放弃征服一片大陆的机会。 刚刚在伊利里欧宽阔长厅的柔软沙发上坐定,环廊外就响起了分外刺耳的嘈杂声,甚至克雷还能明确辨认出兵器相交的声音。 显然,有人不愿意自己待在这里,跟伊利里欧一个人交谈啊。 克雷安逸地坐在沙发里,看着对面如坐针毡的伊利里欧,稍稍翘起了嘴角。 (本章完) 第三章 香饽饽的滋味真不错 奥德罗总督非常庆幸,自己昨晚在女人身上耕耘的时间并不长,作为一位养尊处优的潘托斯总督,他早已尝遍了峡海两岸的美丽女人,现在,为了活得更久,他选择克制住自己的欲望。 因为睡得不沉,才能听到管家冒着触犯他忌讳的风险,用力拍打他卧室的木门,噪声将这位总督大人从梦境中唤醒。 愤怒的总督大人如一头暴躁的公牛,正准备出去砍死这个打扰自己睡觉的下贱之人,却没想到,管家见到他的第一句话就让他打消了全部的念头。 “大人……龙!龙!活着的龙,降落到伊利里欧总督的宅院里啦!” 气喘吁吁的管家显然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他要是等待自家主人醒来才上报,他了解自家主人的脾气,自己必然难逃一死,所以,还不如赌一把,直接犯了规矩也要叫醒主人。 果然自己赌对了,在短暂愣了一会儿之后,奥德罗总督一把就揪住了管家的衣领,两只眼睛瞪得像铜铃,他大声喝问道: “你没看错?确定是龙,不是什么大号的鸟?” 管家一指身后跟来守夜的士兵,嘶声道: “大人……他们……他们都能作证,全城的人都看见了。” 奥德罗看向后面的人,见到所有人都点头之后,他手一松,瘦小的管家落在地上呼呼喘气,奥德罗刚刚差点捏死他。 只犹豫了不到两秒,奥德罗就下达了他的总督命令: “去,叫上卫队,我们立刻去伊利里欧的宅子,且不说这位龙来自哪里,它就是从坟墓里爬出来的我们都不能让他跟那个死胖子吃独食。” 很快,呼呼啦啦的卫队集结完毕,在奥德罗的带领下,直接就冲到了伊利里欧总督的豪华庭院的大门外。 很巧,在门口,他还遇到了另外一位潘托斯总督,显然,两人都算是反应快的,目的都一样,绝对不能让伊利里欧单独跟龙相见。 虽然他们连克雷存在,和伊利里欧有什么联系都不知道,但这不妨碍他们立刻带兵上门,潘托斯各个总督之间,必须保持平衡,谁敢逾越,都会招来其他人的酷烈打击。 伊利里欧总督的卫队,被这些突然出现的士兵吓了一跳,大家都是总督的卫队,虽然不是一个主人,但都在一个体系里混,也算是老熟人了。 当下,有人就张口问道: “奥德罗总督大人,您这是来干什么?” 他们当然知道巨龙落在了自家总督的庭院之内,但这个时候能拖延一会儿是一会儿,这帮被总督们喂得饱胀的卫队,对自己的主人还是有一定的忠诚度的。 “让开,否则你今天一定会死在这里。” 奥德罗总督衣衫不整,却是一点情面都不给,拿着一把硕大的长刀,直接就杵在了伊利里欧卫队士兵的脸上。 就在这位士兵还在犹豫的时候,一刻都等不得的奥德罗总督一刀就砍了下去,顿时鲜血四溅。 看到他出手了,剩下的认自然也立刻跟上,于是,雕花大门外的卫兵在一分钟之内全部倒在了血泊之中,大门洞开,奥德罗总督和另一位总督冲进了伊利里欧总督的庭院之中。 刚刚来到庭院门口,两人就看到那头窝在中央的巨大蓝金色巨龙,一双微红的清澈龙瞳正注视着自己,里面透出危险的光芒。 盖列索斯在等克雷的命令,要是这里只有它自己,一口龙焰就招呼上去了,哪会还在这里做这般犹豫谨慎的模样? 看到闯入者的目光都被盖列索斯吸引了,克雷看了脸色奇差的伊利里欧总督一眼,不等他说话,直接就开口道: “来的朋友,不妨来这里谈,我想伊利里欧总督是一位好客的主人,对吧,我的总督大人?” 闻言,伊利里欧在心里一阵含混不清的怒骂,脸上却是撤出一个难看到了极点的笑容,点点头,说道: “是的,尊贵的大人,我的宅邸欢迎一切到访的客人。” …… 五分钟之后,奥德罗和另外一位总督,坐在了三个沙发之上,互相大眼瞪小眼,眼神中透出的意思都很明白: 赶紧滚蛋,龙骑士大人是我的! 克雷靠在沙发上,品尝着一枚潘托斯特产的水果,好整以暇地看着面前三位总督大人的表演,这两位的到来,让伊利里欧的忽悠计划彻底破产。 大家谁不知道谁啊,伊利里欧支持伊耿·坦格利安上位的事情,虽然他们不知道小伊耿就是伊利里欧的儿子,但是支持这件事本身根本瞒不过这些耳目众多的总督大人。 尴尬的气氛弥漫在庭院的每一寸空气中,原本要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在这里和克雷单独对话,早就聊得热火朝天,达成一些实际进展了。 但是现在,克雷一个人看着他们三个,旁边还有一条盯着他们就像在看烤肉排的蓝金色巨龙,这三位潘托斯叱咤风云的总督大人,居然没有一个人敢率先开口。 克雷不急,反正这地方又不是他的家,待烦了直接让盖列索斯稍稍张开嘴巴,就能逼得这三位说出丹妮莉丝现在的下落。 至于他想要在这三位身上得到什么其他的东西?呵,当然是足够的黄金和军队了,可惜,这三位现在还没有跟他处于一个战线的条件。 这么说不大准确,伊利里欧是肯定要换掉的,这个支持假伊耿·坦格利安来跟克雷抢女人抢王座的人,简直是叔叔不可忍,婶婶更忍不了。 克雷现在留着他,只不过是不想过度刺激潘托斯上下,毕竟自己刚刚以龙王家族传人的身份来到厄索斯,要是直接就带来血与火,爽是爽了,但是想有所作为就难了。 “怎么,三位是有什么顾虑吗?放心,盖列索斯今天已经吃饱了,对诸位没什么兴趣的,龙一般只有在饿极了才会对人感兴趣。” 克雷说的平静至极,但是却让在场的三位总督后背一阵发凉,这位对于巨龙食谱如此笃定的发言,难道他们早就尝试过吗?联想到刚刚那句今天已经吃饱了,三人都不着痕迹地瞄了盖列索斯一眼。 还是不激怒这个不知深浅的龙骑士了,万一龙活动一大圈,肚子又饿了怎么办?太危险了!我们的命可是金贵的很,不能就这么被龙给吃了。 “我看这样,三位可能待在一起就不会说话了,那你们就一次只过来一个人和我谈,这样总可以了吧?” 克雷的语气非常轻挑,看似在商量,但随着盖列索斯心领神会地发出了一声包含怒意的咆哮声,三位总督立刻同意了克雷的命令。 第一个留下来的,自然是这里的主人,刚刚跟克雷才来得及打了个招呼的伊利里欧总督大人了。 这位身着明黄色宽大袍子的总督大人,现在一只肥硕的大手,一直在揪着自己那现得有些肮脏的金黄色胡子,满脑门子都是汗珠,显得非常紧张。 克雷看着这个已经上了自己名单的老小子,心里冷笑一声,但表面上还是那副欠揍的高傲表情,他轻蔑地问道: “伊利里欧总督,伱们潘托斯到底能拉出多少舰队,请仔细思考你给我的回答,低于我心里的数字的话,我就会代表我的家族,要求潘托斯更换一位更有能力的总督。” 话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但却把伊利里欧吓得不轻,不是他没有城府,水平太次,而是旁边就窝着一条大家伙,正在龙视眈眈地盯着自己,换谁来都得慌。 “诺里大人,我们潘托斯,其他几个家伙我不知道,反正我这里是能为大人提供五十艘精锐的远洋战舰。” 好家伙,不愧是贸易城邦的土财主,一个排名中游的总督,随随便便一开口就是五十艘战舰,看来自家的舰队力量确实有待加强啊。 克雷不动声色地点点头,他看着伊利里欧那复杂的眼神,脸上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他张开双臂,笑道: “总督大人果然是我贝勒里斯家族的好朋友,那么,作为朋友,我可以回答你两个问题,作为你奉上你舰队的报酬。” 别觉得这事儿扯淡,因为克雷这是在狐假虎威,给总督们虚构了一个并不存在的龙王家族出来,让他们感觉到克雷就是个先遣队,要是敢拒绝克雷的要求,下一刻就是更多的巨龙过来烧房子了。 这事儿古瓦雷利亚帝国的龙王们干过,统治七国的坦格利安家族也干过,都是有前科的,不怪潘托斯的总督们这么乖。 “大人,您是说您来自贝勒里斯家族?能否为我介绍一下呢?” 克雷笑笑,他早就猜到伊利里欧会有此一问,不过这还不简单,只有一张嘴,故事全靠编。什么祖先苦啊,带领族人们逃出了瓦雷利亚末日的劫难,祖先难啊,千辛万苦才在烟海南部的大陆上避难。 贝勒里斯家族在那里收留了瓦雷利亚帝国的遗民,并且和当地居民通婚,最终经历了这么久的时间,终于恢复了部份帝国的实力,他诺里·贝勒里斯,作为家族的开拓者,再次回到厄索斯大陆,想要了解这片帝国失落的土地的现状。 完美,合情合理!不相信,没关系,欢迎任何人去烟海南部调查,能找的着才是见了鬼。 “第二个问题,我想请问大人,尊贵的贝勒里斯家族,对狭海对岸的维斯特洛大陆有兴趣吗?” 犹豫了半天,伊利里欧总督还是问出了这个事情,维斯特洛的问题,就是自己不说,这位诺里·贝勒里斯阁下,还是会从其他人嘴里得知。 与其是那样,还不如自己提前提出来,说不定还能接这位大人和贝勒里斯家族的手,助小伊耿登上七国的王座,大不了……大不了铁王座向新生的贝勒里斯家族称臣纳贡,如果他们真的是一个拥有众多巨龙的强大家族的话。 克雷不动声色地看了伊利里欧一眼,他倒是没想到这个家伙这么胆大,自己居然敢主动提出来这个压根就不属于古瓦雷利亚帝国疆域的维斯特洛大陆,当然,龙石岛除外。 在原来的剧本里,整个维斯特洛都被小伊耿父子看作囊中之物,现在,居然会提出跟贝勒里斯家族分享,这真是奇怪了。 但克雷转念一想,就明白了伊利里欧这招以退为进的计划。 维斯特洛这地方是我先提出来的,你们贝勒里斯家族不了解对吧,就算是有心也得有人带路,正好这事儿我们熟啊。 这个时候把小伊耿这个假坦格利安推出来,往骄傲的贝勒里斯家族面前一跪,这下,曾经争夺瓦雷利亚帝国最高领导权的对手家族俯首称臣,只是要求去做帝国偏远大陆的一个封臣国王。 志在恢复古代瓦雷利亚帝国疆域的贝勒里斯家族又为什么要拒绝这份馈赠呢?除非他们的实力早就能够征服这个世界了。 但是,有这个实力,为什么还要来潘托斯找伊利里欧他们这些本地土著前来帮助呢? 可以说,伊利里欧总督对于人心的把握是相当到位的,但可惜,他遇到的是一个满嘴跑火车,除了这张脸之外没有一句是真的的混蛋克雷·曼德勒,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白搭。 克雷故作沉思,片刻之后一挥手,大笑道: “维斯特洛那地方我知道,我们那曾经幸运的老朋友坦格利安,在那里统治了不少时间,现在好像是不行了,龙没有了,王座也被臣下给占了,他们自己不争气,我们要那个地方也没什么用。” 听到这句话,伊利里欧观察着克雷那不似作伪的脸色,心中的激动之情难以抑制,太好了,这位骄傲的贝勒里斯的反应,完全在自己的预料之内。 “好了,伊利里欧总督,我和你的对话结束了,下面,让另一位总督来吧。” 又是一样的命令口气,伊利里欧无可奈何,本想着再说什么,但注意到克雷那冰冷至极的眼神,瞬间就怂了下去。 …… 之后,克雷和奥德罗与另一位总督的对话,可就没那么和谐了,两位总督都声称伊利里欧是整个潘托斯最大的骗子,阁下你在这个地方一点都不安全,来我家,我家最安全。 克雷对这些意见不知可否,不过,他倒是从奥德罗总督的嘴里得知,丹妮莉丝·坦格利安,曾经在小半个月前,出现在了奴隶湾的范围内。 显然,这些总督们,一直在派人注意着丹妮莉丝的情况,要不然,不可能有这么有时效性的消息。 这位明显是跟伊利里欧有仇的总督,跟克雷全盘托出了伊利里欧复兴坦格利安王朝的计划,当然了,是他自己掌握的情报所拼凑出来的,离事实还有些差距。 不过这都无所谓了,因为克雷随后就从另一位总督嘴里也确定了丹妮莉丝的具体位置,确实是在奴隶湾附近,那就好办多了,起驾(划掉),启程,出发! 唉,又没有存稿了,mmd。 (本章完) 第四章 意外吗丹妮莉丝? 巴利斯坦·赛尔弥爵士,这位曾经历经两朝的御林铁卫,现在,却放弃了跟随了自己几十年的白色袍子,也放弃了自己的过去。 某种程度上说,他前半生,这份维斯特洛铁王座御林铁卫的工作,实际上是非常失败的。 作为伊里斯·坦格利安的御林铁卫,他没能陪着国王战斗到最后一刻,让他被背叛者从背后刺死。 他也没能保护好坦格利安家族年幼的子嗣,虽说城破的时候他并不在君临,但在这些年里,他从不认为这不是自己的责任。 作为劳勃·拜拉席恩的白袍护卫,在他看来,自己的所有所为也是不称职的,劳勃怎么死的,他可太清楚了,当时御林打猎的时候,他可就跟在国王的身边。 而真正让他脱下白袍,彻底选择结束过去的一起的原因,则是兰尼斯特母子对整个维斯特洛律法,毫无顾忌的无耻背叛。 当时的王座厅里,只有他一个人站在了艾德·史塔克公爵这边,国王遗诏的正统性他丝毫不怀疑,但是,当王后用病态的笑容,轻松撕毁了那张在他看来承载着一个王国重量的遗诏的时候,他知道,自己还是天真了。 后来的事情,就变得那么顺理成章了,所有的御林铁卫,劳勃·拜拉席恩生前最贴心忠实的护卫,毫不犹豫地跪在了那么孩子国王的脚下。 而他,在这座他生活了几十年时光的红堡中的日子,也没几天了。 在王座厅里,看着那个浑身绣满狮子的男孩,带着金灿灿的王冠,歪坐在铁王座上,下令他脱下这身他认作耻辱的白袍之后,巴利斯坦终于解脱了。 没人难为他,毕竟这是为王室工作了几十年的人,而且,已经是糟老头子一个了,他没有未来了,虽然巴利斯坦爵士现在的剑术,依然能轻松割开很多人的喉咙。 赛尔弥也是一个曾经有名的姓氏,家族也欢迎他的归来,但是,这位前御林铁卫队长拒绝了,他有别的追求。 所以,几经波折之后,现在,他的名字是阿斯坦,白胡子的阿斯坦,他再次回到了黑底红龙旗下,只不过,已经物是人非了。 现在,他正在前往阿斯塔波的船上,而他的主人,龙之家族最后的继承者,就在他的身旁。 “你们说,龙究竟能长多大呢?” 年轻的女王用她特有的磁性声线,向她的追随者们问道。 之所以说是“们”,是因为在这里并非只有巴利斯坦一个人,乔拉·莫尔蒙,这位由艾德·史塔克亲手放逐的骑士,现在也跟随在丹妮莉丝身边。 不过,以一个战士的直觉,巴利斯坦总觉得这个同样上了年纪的骑士,看向丹妮莉丝的眼神不大对劲。 与其说是爱慕,更不如说一种见到猎物的愉悦,虽然这个形容并不恰当,但就是这么回事儿。 女王的问题,这个被放逐的骑士立刻给出了回答,他用愉快的声音说道: “陛下,龙不会停止生长的,听说最大的龙,也就是陛下您先祖,征服者伊耿的坐骑,那条名为黑死神的巨龙,翼展能覆盖半个君临呢。” 看到女王陛下那紫色的眼眸被自己吸引了过来,乔拉·莫尔蒙感到了满足,他正准备接着说些什么,但是,盘窝在丹妮莉丝身边的三条龙,突然有了动作。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那条已经两人大小的黑红色的龙,丹妮莉丝给它命名为卓耿,本来,吃饱喝足的龙正在母亲的脚下酣睡,却仿佛是突然感知到什么,直接从沉睡中惊醒了过来。 它的兄弟,绿色的雷戈,奶白色的韦赛利昂,继它们的兄长有了反应之后,也如临大敌般抬起了细长如蛇的脖子。 低沉的吼声,从卓耿的嘴里传出来,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这一幕。 皱着好看的眉头,小女王丹妮莉丝伸出手想摸一摸卓耿的后背,她不知道自己的孩子们突然这般反应是因为什么,还是先安抚一下。 但是,她的手刚刚搭在黑龙的背上,黑龙的鳞片却片片炸起,龙嘴猛然张开,朝着自己的母亲怒吼了一声。 龙不会人类的语言,但是,这突然极度反常的举动,还是让丹妮莉丝意识到,有什么东西……在威胁着她的孩子们。 这怎么可能?龙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生物了,它们从不会畏惧这世界上的其他生物,哪怕现在它们还太小,这些生物的体型远大于它们。 但现在,这是怎么回事儿?丹妮莉丝想不明白,下一刻,三条龙振翼而起,向着战船左舷的海面上快速冲去。 “卓耿!” 丹妮莉丝喊了一句,但黑龙理都没有理会它的母亲,如同一根离弦的箭矢,用最快的速度朝着那个方向冲去。 它的两个兄弟也是一样的反应,它们紧紧跟在兄长的尾巴后面,寻找着让它们不安的源头。 “陛下,不对劲,有什么东西让龙恐惧了,一定是这样的。” 巴利斯坦苍老的身躯一下子站得笔直,如同标枪一般,手里的长杖被他紧紧握在了手里,虽然手里没有了锋利的宝剑,但无畏的巴利斯坦仍不愧于他的名号。 乔拉·莫尔蒙也感觉到不对劲,但是他不愿意这个老头在女王陛下面前出风头,腰间的长剑锵啷一声出鞘,嘴里还不忘嘲讽道: “老家伙,管好你自己,别真有什么事儿,吓得你拿不住你那根破棍子!” 话音刚落,一道响彻海面上空的嘶吼声,突兀地在所有人耳边响起,直接让乔拉·莫尔蒙接下来的嘲讽,巴利斯坦的反击,还有丹妮莉丝下令闭嘴的话,全部压回了肚子里。 丹妮莉丝的目光一直在跟在自己的孩子身上,她清楚的看到,三条龙正往左侧飞行,但听到这声巨大的嘶吼声之后,直接调转方向,朝着正上方急速攀升。 今天不是个好天气,或者说海上就没有什么好天气,浓重的云层挡住了丹妮莉丝的视线,但是,下一秒,巨大吼声的主人就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一道蓝金色的巨影,瞬间突破了云层,直接朝着下方迎向它的三条同族小家伙俯冲而去,一道道略带兴奋的嘶吼声,让这片天地的所有人全部失声。 盖列索斯的后背上,克雷颇为无奈地摇摇头,果然,龙族好斗的天性真的是深埋于血肉之中,自己带着它费了这么大的劲才找到丹妮莉丝一行人,盖列索斯就忍不住了。 它老早就发现了自己同族的存在,一个又一个念头传递给自己的主人,只有一句话,我要跟它们斗一斗! 盖列索斯完全不考虑以它现在的体型,这么做完全就是欺负人,啊不是,欺负龙,得到克雷的允许之后,一秒都不耽误,朝着海面上目标就冲了下去。 龙翼猛烈挥动,盖列索斯在给自己减速,再不然就直接一头扎进水里了,狂暴的气流在它的双翼旁流动,吹向了它的三个小小的同族。 “七神在上,这怎么可能?!” 巴利斯坦雪白的胡子颤抖着,这位侍奉坦格利安家族这么多年,只能每天盯着王座厅中悬挂的巨型龙骨发呆的前御前侍卫,现在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看到了什么?一条巨大的蓝金色巨龙,正在和女王陛下的三条龙……额,战斗? 这是什么情况,在他的面前,维斯特洛已经消失一百多年的巨龙,居然出现了四条。 他勉强接受了丹妮莉丝孕育出的三条小龙的存在,但对于这条突然出现的大家伙完全没有思想准备,这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 巴利斯坦怎么想,克雷不知道,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船上都有谁,他现在正在……努力地避免自己喝风,盖列索斯已经玩高兴了。 这个家伙,在发现自己的同族远比自己小之后,战斗的欲望就减弱了很多,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种情绪,克雷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在他看来,这就是赤果果的调戏! 在速度,力量上,盖列索斯对丹妮莉丝的三个孩子完全是碾压,克雷能感觉到,盖列索斯完全没有杀戮的心思。 长尾一甩,轻轻抽打在“来势汹汹”的卓耿身上,顿时就把这条三兄弟中最强的家伙,抽了一个圈,晃晃悠悠地往海面上落。 不过,盖列索斯压根就没用力,卓耿很快就恢复了过来,双翼一振,止住了掉落的势头,龙瞳中浮现出一丝恼火,怒吼一声,朝着盖列索斯又冲了过去。 还没到眼前,一口龙焰就喷了出去,但是,现在的它还太小,龙焰并不能对盖列索斯已经厚的多鳞片造成什么伤害。 盖列索斯瞪了一眼这个执着的黑家伙,一道念头传递到了克雷这里: “主人,我想喷它一口!” 这道念头带了些被勾起怒火的味道,龙都是骄傲的生物,被同族喷一口不反击不是它们做龙的原则。 克雷两只手都抓着盖列索斯的后背,自然腾不出手扶额,这家伙,玩上头了,这可不行,真要是这三个小家伙给盖列索斯惹急了,龙嘴一张一口一个可就完蛋了。 “别闹了,你这一口龙焰下去,是想吃烤小龙吗?给我朝海上吐,吓唬吓唬得了!” 克雷赶紧给自己的龙下命令,顺别分出几根手指整了个亚克席法印,试着安抚安抚这条有点朝着暴躁老哥发展的龙。 龙到底是魔法和火焰构筑的生物,亚克席法印对这么大的目标,效果居然出奇的好,克雷听到了一声明显是不满的怒吼。 盖列索斯龙翼一张,直接把三个给它加热的小家伙给打翻,一口龙焰憋在嘴里,半天找不到目标,龙眼瞅到了海上已经停下来的战船。 好歹这家伙没被怒火冲昏头脑,知道主人就是冲着这船来的,于是,一道龙焰连天彻海,直接没入了战舰不远处的海面上。 龙焰入水,灼热的高温居然在海面形成了类似炸弹的效果,水花迸溅,将船上目瞪口呆的众人全部浇的浑身湿透。 盖列索斯吐完了,克雷顿是就感觉到自己的龙传来了一种名为“舒服了~”的情绪,让他的面皮轻微抽了抽。 他不知道其他的龙是不是都这样,反正自己这条,怎么是这么个情况?克雷绝对不承认这事儿跟他自己有关,一定是盖列索斯待在长姐岛学的。 朝着三个还想冲锋的小家伙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声,意思很明显,服了没? 克雷不知道它们之间是怎么交流的,但三个家伙脑子还算清楚,知道眼前的蓝金色大家伙没恶意,要不然,自己早就被撕碎了。 黑龙卓耿不甘地朝着大它好多倍的盖列索斯吼了一声,这才带着自己的兄弟回到了自己母亲的身旁,虽然它压根没意识到自己的母亲已经完全傻掉了。 本来,丹妮莉丝的理智,在盖列索斯出现之后,已经遭到了狠狠一击,变得摇摇欲坠,而当她看到盖列索斯背上那道人影之后,大脑顿时过载,直接愣在了原地。 小女王现在满脑子就一个念头:这世界上,居然还有人能御龙?! 艰难地咽了口涂吐沫,毕竟见多识广的巴利斯坦爵士率先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看着盖列索斯在战船周围盘旋的庞大身影,一时间思绪万千。 他强迫自己接受这一难以置信的事实,并且让自己强行思考下去。 他也看到了龙背上的骑士,同时,也看到了未来的希望和危机。 如果这条龙和它的主人,加入了黑底红龙旗下,那么两名龙骑士,这意味着什么,别的不说,如果这位龙骑士是男性,那么,坦格利安家族的传承,就再无问题。 离得太远,巴利斯坦看不清龙背上人影的样貌,但他有预感,这是一位强大的男性。 而危机随之而来,老爵士很清楚,这世界上除了长城之外,丹妮莉丝是最后的坦格利安,那么理论上,坦格利安家族的王座,将只属于她一个人。 但是,维斯特洛在经历了血龙狂舞之后,男性继承权高于女性,这是不争的事实,七国需要国王,而女王会带来质疑。 蓝金色的巨龙盘旋了好几圈,终于降下了高度,熟门熟路的把自己当爪子搁在了船舷上,不过这次它学乖了,没把自己全部的重量都压上去。 “放松点,盖列索斯,我们跟这位女王陛下,好好聊聊吧。” 克雷笑笑,拍了拍盖列索斯的后背。 在所有人惊异的目光中,克雷下了龙背,一眼就看到了一个白胡子老人身旁,那个身着素色裙袍的银发女人。 在丹妮莉丝恨不得把自己吸进去的目光中,克雷莞尔一笑,对丹妮莉丝笑道: “意外吗,丹妮莉丝·坦格利安?” (本章完) 第五章 最后的龙骑士们 克雷不认识站在丹妮莉丝身边的两个人都是谁,这两个人一个是白胡子老爷爷形象,另一个是一副邋遢骑士的样子。 理论上来说,这个较年轻的,以一种标准的骑士握剑姿势警惕地望着自己的男人,应该比这个拿着长杖的老头要危险一些,但克雷隐隐觉得,这个老头才是自己更需要注意的。 联想一下这个时间点,跟随在丹妮莉丝身边的,也就是那几个人,略一思索,克雷就大概猜出来这俩人的身份了。 八成就是巴利斯坦·赛尔弥爵士和丹妮莉丝身边的二五仔乔拉·莫尔蒙。 听到克雷准确地叫出了自己的名字,丹妮莉丝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知道,这位让她不知道该以什么情绪去面对的龙骑士,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巨大的龙头就在她的眼前,虽然她自己也有三条小龙,但对于眼前的庞然大物,丹妮莉丝在气势上就输了一筹。 抿了抿嘴,丹妮莉丝看着克雷的脸,努力想从这张脸上找到自己记忆中,家族成员的一丝轮廓,可惜,事与愿违,她并没有看到自己要想要的。 “不介绍一下你自己吗?如此询问,可并非一个绅士的行为。” 丹妮莉丝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克雷的问题,说意外还是不意外?这都是不合适的,小女王试图在对话中占据主动,这是她的习惯。 克雷的眼睛里倒映着丹妮莉丝那带着紧张和不安的面容,心思一动,脸上突然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 盖列索斯听到了主人的心声,把目光从眼前这个让它感觉到有些亲近的银发女人身上移开,看向了一旁握着剑的骑士。 克雷也把自己的脸朝向了乔拉·莫尔蒙,冷笑道: “我是谁?我可以告诉你丹妮莉丝,但是,这里并不是一个干净的地方,有人在污染这里的环境,我说的对吗?瓦里斯的好间谍,乔拉·莫尔蒙。” 话说的轻描淡写,但却如惊雷般在丹妮莉丝和乔拉·莫尔蒙的耳边炸响,巴利斯坦·赛尔弥深深地看了克雷一眼,一言不发。 他知道乔拉·莫尔蒙在做什么,但现在自己的身份都存疑,因此他并未向女王揭穿乔拉的身份,但现在,这位神秘的龙骑士,居然一语道破,显然,这是一个知情者。 而且最关键的是,他绝对跟维斯特洛有关系,甚至他认识乔拉·莫尔蒙,这绝不是一个没在维斯特洛待过的人所能知道的,除非,他背后有一个极其强大的情报组织。 听到克雷的话,丹妮莉丝豁然转头,愣愣地看向宣誓为自己效忠的中年骑士,她并不相信克雷的话,但是,她也相信克雷绝对不会无的放矢。 乔拉·莫尔蒙被海风磨砺到如同岩石一般的脸,瞬间变得苍白,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暴露的,这件事只有他和君临的瓦里斯大人两个人知道,怎么会…… “丹妮莉丝……我没有,不是这样……” 看着这个男人的表演,克雷决定再添一把火,他抱着胳膊站在那里,冷笑道: “还在这里演戏啊,你也就是欺负丹妮莉丝没在维斯特洛生活过罢了,需要我再说清楚一点吗?在魁尔斯的时候,你给八爪蜘蛛发了什么东西?” 这句话一出,乔拉·莫尔蒙脸上最后一丝血色都消失了,他难以置信地瞪着克雷,嘴唇抿得发白,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给你留体面了,乔拉·莫尔蒙,茫茫大海,如果你不想成为我的盖列索斯的午餐,就待一边去,省的在这里碍眼!” 克雷的语气十分粗暴,看向乔拉·莫尔蒙的眼神中的不屑之色,任谁都能看得出来。 这个时候,盖列索斯恰到好处的一声咆哮,打碎了乔拉·莫尔蒙最后一丝强行解释的勇气,他对着克雷的剑尖落了下来,最后看了丹妮莉丝一眼,黯然朝着船尾走去。 丹妮莉丝默默地看着乔拉·莫尔蒙的背影,感觉到一种浓浓的不真实,自己以为最忠诚的下属,一路从多斯拉克大草原,历经千辛万苦来到这里的人,居然是篡夺者的眼线。 她觉得自己很委屈,但却不知道找谁去发泄,心里有些疼,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了背叛。 紧咬着红唇,丹妮莉丝深吸一口气,现在不是她钻在被窝里默默哭泣的时候,乔拉的离开,让她在这场对话中彻底落了下风。 “好了……你得偿所愿了,我们去船头吧,龙骑士。” 克雷点点头,伸出手示意丹妮莉丝先走,然后拦住了紧紧跟在丹妮莉丝身后的巴利斯坦·赛尔弥,悄声说道: “我知道你是谁,巴利斯坦爵士,放心,我不是你们的敌人,但有些话,不适合你现在听,可以给我们一个谈话的空间吗?” 在乔拉·莫尔蒙的身份被轻易点破之后,巴利斯坦爵士就预料到了这一幕,他深深叹了口气,并未坚持,只是说道: “希望你遵守承诺,龙骑士,你知道她的意义。” “当然,要不然我也不会来找她了。” 克雷笑笑,独自走向了船头的高处,那里,丹妮莉丝在等着自己。 这里没什么人,因为克雷不打算让其他人知道自己的身份,贝勒里斯家族成员的这个马甲,在其他人面前可以穿的住,但是在以高等瓦雷利亚语为母语的丹妮莉丝面前,很容易露陷。 克雷知道,这小女王也是个极度敏感人,自己没必要因为这种事情让她心存芥蒂,虽然自己此行,就是为了抢她的王冠而来的。 “如你所愿了,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是谁了吗?” 紫色的眼眸在克雷的身上反复打量,这是丹妮莉丝在克雷身上第一个想知道的答案。 克雷没有再钓丹妮莉丝的胃口,他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缓缓地说道: “克雷·曼德勒,这是我的名字。” 曼德勒? 丹妮莉丝好看的眉毛顿时搅在了一起,她听过这个名字,虽然是个流浪公主,但是她的贵族纹章学显然是学的不错的,她在记忆中翻腾了一阵,就锁定了白港的统治家族。 但旋即,她的脸色就变得很不好看,丹妮莉丝望着克雷的眼睛,声音有些恼怒: “白港的曼德勒家族是吗?克雷·曼德勒,你当我是个傻瓜?” 克雷当然知道她不信,因为这里面有很多点不解释逻辑是不通的,无奈地摊摊手,克雷用一种安抚的语气继续说道: “别紧张,丹妮莉丝,第一,我确实是克雷·曼德勒,现任白港伯爵的继承人。第二,龙和龙王之血,是您的家乡,瓦雷利亚废墟给我的,你姑且先记得这个,后面我会跟你详细说的。” 当初他跟自家老爷子解释,都费了不知道多少力气,那还是建立在信任成本极低,知根知底的情况下,现在要跟丹妮莉丝解释,两天都不一定能说得通。 反正来日方长,后面再说吧。 虽然觉得这个克雷·曼德勒就是在哄骗自己,但丹妮莉丝也没办法。 “好……姑且如此,毕竟我想不出你骗我的理由,你的巨龙能把这一船人全部烧死,但你没这么做,所以,暂时相信你的说法,克雷·曼德勒。” 听到丹妮莉丝这自我攻略的发言,克雷心里一乐,这小女王还挺有趣,自己说服自己可还行? 目光在丹妮莉丝玲珑有致的身躯上扫了一遍,克雷点点头,等待着丹妮莉丝的继续询问。 “那么,克雷·曼德勒,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知道我在这里,但我更想知道,你来这里找我是要干什么。” 丹妮莉丝虽然这么问,但是她在心里已经有了些预料,但她并不排斥这些,因为显然,克雷·曼德勒还认她这个坦格利安王朝后裔的名头。 “和你谈一桩合作,不过这个先不急,在这之前,我想问问,丹妮莉丝你,现在的航向是哪里?” 心思敏感的丹妮莉丝,本来想报一个假的位置给这位不知深浅的克雷·曼德勒,但是,一想到他能这么准确的找到自己,并且从自己身边挖出来这么大一个间谍,就放弃了这种心思。 “奴隶湾,克雷·曼德勒,我要去奴隶湾,那里有我想要的东西。” “无垢者对吗?阿斯塔波的特产,不错的主意。” 丹妮莉丝感觉到了愤怒,因为眼前的男人又猜对了,这是她跟刚刚被逐走的乔拉·莫尔蒙所商量出来的计划,根本不可能被外人知道。 咬着牙,丹妮莉丝声音中带上了明显的不满,现在的她还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 “是的,克雷·曼德勒,你说得对,我需要军队!篡夺者的旗帜还飘扬在红堡的上空,没有军队,我怎么将我父亲的王座夺回来?” “很好,丹妮莉丝,这是你的志向对吗?那么,我可以告诉你,我支持你的选择,以我的姓氏起誓。” 丹妮莉丝已经隐隐猜到克雷会这么说,事实上这并不令人意外,因为所有追随她的人都是这般说法,这也是她聚集队伍唯一的正当性。 但她并不理解一点,没记错的话,曼德勒所属的白港,可是根正苗红的北境大贵族,艾德·史塔克麾下的强大封臣,他为什么要来支持自己? “这难以令我信服,你要支持我?你们这些起兵反对我父王的贵族,似乎都称我为疯王之女。” 对于丹妮莉丝的说法,克雷摊开双手,咧嘴一笑,轻声说道: “不急,丹妮莉丝,如我刚刚所说,来日方长嘛,你会明白的。” …… 乔拉·莫尔蒙,克雷没有对他使用亚克席法印,不是他心慈手软,而是他现在还不想暴露自己的猎魔人手段。 自己现在并没有和丹妮莉丝达成什么协议,只是刚刚见了个面,他并不知道小女王到底是怎么想的。 就今天的表现来看,自己带给他的,惊吓肯定是大过惊讶的,不信任自己才是她最正确的反应,要是现在她摆出一副完全信任自己的样子,克雷反倒是要怀疑她的动机了。 克雷只跟丹妮莉丝聊一会儿,就结束了这第一次对话,自己要给这个小女王留足思考的时间,慢慢来吧,反正,克雷有的是时间。 他注意过了,这条船上并没有什么能够威胁他的存在,现在丹妮莉丝的事业根本就算不上起步,追随者就没几个人。 倒是龙的存在,尤其是盖列索斯的气息,令追随丹妮莉丝而来的多斯拉克人恐惧的不得了,船舱下安置马匹的地方全是腥臭的味道。 克雷挥挥手,盖列索斯就自己出海找吃的去了,一同跟它去的,还有丹妮莉丝的三条小龙,它们现在压根就不敢跟这个大它们好几倍的家伙对着干。 刚好,它们也饿了,在丹妮莉丝的身边犹豫了半天之后,卓耿第一个张开翅膀跟上了盖列索斯的尾巴,朝着海面上飞去,它的两个跟屁虫兄弟也一起飞了起来。 站在船头,克雷望着远方的海面,那就是奴隶湾的方向,也是曾经丹妮莉丝龙女王事业真正的起点。 但现在,自己来了,恐怕所有的事情就会变得面目全非,真是有趣的事情。 说句实在话,凭借曼德勒家族的力量,就算他们完全整合了白港和孪河城的力量,也依然会在这场战争中处于绝对的劣势。 光是史塔克家族的问题就没办法处理,维斯特洛可不是一个适合权臣篡位的好地方,僵化的社会体制意味着背叛自己的封君等同于对整个贵族阶级的背叛。 现在的曼德勒家族压根就没有这个能力去对抗整个贵族阶级,更何况,他们本身就是贵族的一员。 克雷让盖列索斯离开的行为,顿时让整艘船上上下下都松了一口气,毕竟这条蓝金色的巨龙给这些人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看着克雷的身影,带着侍女来到附近的丹妮莉丝,犹豫了一下,然后从侍女手里接过了一只粗糙的木头杯子,朝着克雷的位置走去。 克雷听到了脚步声,但他没回头,大部分的心思都在思考下一步对于奴隶湾的处理方向,因此也没太关注这里的事情。 “克雷·曼德勒,你在看什么?我想这千篇一律的海面,应该不值得你去仔细品味吧?” 丹妮莉丝独有的声线从克雷背后响起,也打断了克雷的思绪。 看了一眼来到自己身边的丹妮莉丝,后者递过来一杯水,克雷接了过来,想也没想地就仰头灌了下去。 丹妮莉丝有些意外克雷这个举动,她不相信克雷不会去考虑这水里是不是还有其他东西,但他就这么喝下去了,这份信任来的毫无道理。 “你……不怕我给你下毒吗?” 克雷撇了撇嘴,心想,能毒死我的药,估计整个世界上都没几个,真以为我傻吗? 摇摇头,克雷说道: “没必要,你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后的御龙者,丹妮莉丝你很清楚,我不用担心什么。” 克雷的话丹妮莉丝没仔细去听,因为她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这个家伙,似乎从一开始,就没有叫过自己一句“女王陛下。” 她仔细回忆了跟克雷说过的每一句话,她确信,在这个克雷·曼德勒心里,似乎是在刻意回避这一点。 这是为什么呢? 丹妮莉丝似乎有了答案。 哇,这一块儿真难写,真的是女人比男人难写多了。 (本章完) 第六章 丹妮莉丝的窘迫 唯有王座不可与人分享,这是丹妮莉丝从小被灌输的概念,韦赛里斯这个哥哥再有万般不是,但在这一点上确实是说到做到了。 他是带着王冠而死的,哪怕那并非他的意愿。 哥哥软弱的脖子承担不了王冠的重量,当他离开之后,家族的仇恨,就落在了丹妮莉丝更加细小的肩膀之上,同样,这也并非她所愿。 很早的时候,她认为自己长大之后,会嫁给老欺负自己的哥哥,虽然他的“睡龙之怒”老是令她受伤,但是她都忍了过去。 “丹妮莉丝,你要记住,篡夺者夺取了我们父亲的王座,我们的使命,就是回到那片故土,带给那些卑劣的叛乱者以血与火。” 丹妮莉丝一直记得哥哥说过的这句话,唯有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哥哥才有一点国王的样子,丹妮莉丝一直这么觉得。 她本以为,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是孤独的,虽然红色的彗星带给了自己三个孩子,但它们只是孩子,并不懂她的心思。 她身边的所有人,所追随的,都是她的姓氏,坦格利安啊,多么辉煌的名字,这意味着对七国王座的最强宣称,她很清楚这一点。 无论他们怎么说,丹妮莉丝都只是当他们是追随者,是自己的下属,她知道王座是狭窄的,拥挤地只能让一个人坐下。 但在心里,她仍然渴望着有一个人能平等的跟她说话,替她处理这无边无际的麻烦,为她召集军队,帮她拿回王座。 而现在,这个人,就那么突兀地出现了,从天空中御龙而来,将她的骄傲全部比了下去,丹妮莉丝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人了。 海面又起了猛烈的风暴,这让丹妮莉丝想起了她降生的时候,或许也是这样的狂风暴雨吧。 待在自己的船舱里,身体随着大船左右摇晃着,但丹妮莉丝早就已经习惯了这些,一丝晕厥的感受都找不上她了。 听着构筑舱壁的木板吱吱呀呀地响着,丹妮莉丝淡紫色的眸子里,倒映着一朵闪烁的烛火,跟她白皙的身躯一样,晃动而妖异。 此时已经是快要到黄昏了,那个克雷·曼德勒,骑着那头蓝金色的巨龙,盖列索斯,是叫这个名字吧?对,是这个,带着自己的三个孩子出海觅食去了。 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也许什么都没想,但她自己知道,自己满脑子都是那张年轻的脸庞。 “咚咚咚。” 沉闷的敲门声打乱了丹妮莉丝的思绪,有人在外面,丹妮莉丝知道。 “进来吧。” 丹妮莉丝轻轻说了一声,她不知道外面的是谁,但应该不是自己的侍女。 吱呀一声,有些潮湿的橡木门被缓缓地推开,丹妮莉丝首先就注意到了那标志性的白色长须。 阿斯坦,是他?他来找我干什么呢? 丹妮莉丝思考着,立刻端正了自己的坐姿,收起了自己全部的表情,指了指桌子另一边的木桶,那是这船上的凳子。 “坐吧,阿斯坦,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呢?抱歉,我这里可没什么东西来招待你。” 丹妮莉丝强迫自己散去脑海中纷纷扰扰的思绪,露出得体的笑容,笑着对这位年纪比他父亲还要大得多的老人说道。 “无须如此,陛下,我来找您,是想跟您聊一聊这位克雷·曼德勒的事情。” 巴利斯坦爵士依言坐到了丹妮莉丝的对面,一句话,颇为干练的表明了自己前来打扰的目的,老爵士注意到,自己这话出口,丹妮莉丝的脸上就变得非常不自然。 “阿斯坦,你是从维斯特洛来的,伱知道这位克雷·曼德勒吗?” 深吸了一口气,丹妮莉丝压下自己翻涌的情绪,她看着巴利斯坦,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 她太想知道这个克雷·曼德勒的过去了,她怕克雷·曼德勒在欺骗她,说不定连这个名字都是假的,但她又迫切地想要知道关于他的一切信息。 丹妮莉丝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她很烦恼这种感觉,因为这是过去她十多年的生命中,从来没有过的体会。 她没期望巴利斯坦给她一个答案,只是这种感觉驱使她问出了这么一个问题,但没想到,巴利斯坦在皱眉沉思了一阵之后,还真的点了点头。 “我知道他,陛下,在临冬城的时候。” 巴利斯坦一直觉得这个名字他曾经在哪里听到过,现在终于想起来了,当时他跟着劳勃国王来到了临冬城,曾经发生过一次贵族之间的冲突。 他记得当时是一个北境的贵族,当场宰了一个跟随王后而来的兰尼斯特旁支小贵族,那个北境贵族被劳勃国王关进了地牢,现在想起来,那个北境贵族的名字就是克雷·曼德勒。 可惜,自己当时并没有见过他,要不然,估计这次见面,自己就能立刻确认他的身份了。 听到巴利斯坦的回答,丹妮莉丝愣了一下,然后猛然睁大了眼睛,她立刻追问道: “阿斯坦,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他的一切消息!” 丹妮莉丝这个反应,让巴利斯坦有些意外,不过他很快就忽略了这一点,隐去了自己的身份,给丹妮莉丝缓缓讲述了一个旁观者视角下,克雷·曼德勒在北境的所作所为。 …… 时间在船舱有节奏的晃动中慢慢流淌,不知道过了多久,巴利斯坦终于结束了他的回忆,只留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丹妮莉丝在那里出神。 “陛下……” 巴利斯坦提醒了一句,丹妮莉丝恍然惊醒,脸上的尴尬神色一闪而逝,她想了想,总结道: “也就是说,你了解到的他,是一个……为了家族成员,有些莽撞的北境贵族子弟,嗯,还有些勇敢,敢直接当着篡夺者的面宰杀兰尼斯特。” 丹妮莉丝对于克雷毫不留情干掉兰尼斯特的行为颇为满意,在她认为,自己的父亲对于篡夺者战争中的史塔克家族和拜拉席恩家族都有着一定的过错。 但唯独是这个兰尼斯特家族,泰温当了父王那么多年的国王之手,到了最后,父王仍然选择信任泰温,却换来了兰尼斯特对坦格利安的血腥屠杀。 对于丹妮莉丝而言,她可以原谅一切反抗过坦格利安家族的人,但唯独兰尼斯特家族,这是在她的必杀名单之上的。 “也许,陛下,但我并没有见过他的脸,我到现在也不能理解,为什么曼德勒家族的后裔,会有驾驭巨龙的能力,就我所知,伊耿的血脉没有和曼德勒的血脉交融过。” 巴利斯坦皱着灰白色的眉毛,这是他一直想不通的问题,因为以常理度之,这根本没可能发生。 丹妮莉丝想起了克雷对她所说的话,决定暂时略过这个话题,她反问巴利斯坦: “爵士,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想跟我说什么,现在是你的时间了。” 而下一刻,丹妮莉丝就后悔自己说这句话了,因为巴利斯坦的回答,让她不知道该怎么整理自己的心情了,他说: “陛下,如果克雷·曼德勒的身份坐实,那么作为向您宣誓效忠的下属,我建议您,与这位克雷·曼德勒,缔结一个七国皆知的婚约。” 丹妮莉丝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小女孩了,但这依然无法让她在这种时候能保持绝对的淡定,她想到过这些,但没想到会被自己的追随者提出这个问题。 “嗯……这……有些突然了,阿斯坦,我们先不谈这些可以吗?” 不知道为什么,丹妮莉丝的语气不复之前对话中一贯的强势,有些躲闪,带着丝丝的窘迫。 巴利斯坦仔细盯着丹妮莉丝的神情变化,嘴角爬上一缕意味不明的笑容,却是坚定地继续说道: “陛下,我可以不说这些,但您一定要仔细思考这个问题,克雷·曼德勒是维斯特洛出来的,您现在见过他了,如果他不能站在您这一边……” “那么他和他的巨龙,就会成为我迈不过去的敌人。” 丹妮莉丝接上了巴利斯坦的话,后者点点头,显然丹妮莉丝理解的很对。 “您也看到了,他的巨龙,那条蓝金色的大家伙,您的三条小龙,是无论如何都不是它的对手的,龙都在长大,等到他的龙再大一些,您又要怎么对付他呢?” “等您的龙长大了,您可以用坦格利安家族的血与火压服一切的背叛者,但现在问题是,您要怎么压服另一个同样能带给敌人血与火的曼德勒家族呢?” 看到丹妮莉丝不说话了,巴利斯坦知道自己的话她已经听到心里了,于是做出了最后的总结: “陛下,就算您暂时还接受不了他成为您未来的丈夫,但我也建议您绝对不要与他交恶,您的龙现在还不成战力,但有他在,您能很快厄索斯拉起一只足够庞大的军队。” “到那个时候,您就会实现您哥哥的梦想,您的梦想,重返维斯特洛,夺回属于坦格利安家族的那把铁椅子。” …… 带着四个吃货出门打野食的克雷并不知道这场发生于船舱中的谈话,他现在不太关心丹妮莉丝这个小团队里的事情。 反正以后都是自己的下属或者是封臣,早一点晚一点都无所谓。 丹妮莉丝不会对他有过于恶劣的态度,这种把握克雷还是有的,关键在就在于现在正嘀嘀咕咕这三个小的跟自己抢吃的的盖列索斯身上。 换个说法,现在整个世界上就克雷和丹妮莉丝垄断了龙这一资源,而且克雷还处拥有先发优势,处于领先地位。 所以,克雷压根就不担心丹妮莉丝,从自己出现在她面前开始,很多事情就不是她身边那几个人能左右的。 点炮乔拉·莫尔蒙纯粹是自己看这个咸湿的中年大叔不爽,而且,对于他,克雷之后借丹妮莉丝的手还另有安排。 在海面上干饭完毕,克雷带着盖列索斯朝着丹妮莉丝坐船的位置飞去,这里已经是靠近奴隶湾的海面了,免不了被人发现。 反正终究是要被人看到的,克雷没下令盖列索斯用龙焰摧毁目击者,他的暴戾不是用在这些平民身上的。 他能够想到,当海面上来来往往的船队,看到一大三小,足以能被称为龙群的盖列索斯一伙,会是个什么反应。 现在,肯定有船,已经张满了帆,拼了命的朝着阿斯塔波的方向驶去,把龙群的消息带给那些高坐起来的奴隶主们。 不过无所谓了,先让这些消息给他们预预热吧,让他们把一切该准备的都准备好,当克雷真的龙临阿斯塔波的时候,把这些奴隶主准备好的魑魅魍魉,全部烧个干净。 他不是丹妮莉丝,不打算立刻头铁地改变奴隶湾的政治现状,但是,血和火,他也势必要让一些人尝尝滋味。 龙王就要有龙王的威势,既然这些奴隶主代表着奴隶湾最大的暴力,那么,想要让他们完全听话,除了以后带给他们更大的暴力之外,别无他法。 “走吧,我们先把这三个给送回去。” 克雷拍了拍盖列索斯,蓝金色的巨龙嘶吼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巨大的双翼猛地挥动加速,朝着来的方向飞去。 盖列索斯没办法长久地在那艘船上待着,那就是一艘几十米长的小船,还是木头做的,又不是一艘航空母舰。 盖列索斯那么大的身躯,就那么薄薄的一层甲板,多折腾几次,这船到不了阿斯塔波就得散架,所以,克雷准备先跟丹妮莉丝分开,刚好给小女王好好想想。 他自己,则带上盖列索斯去奴隶湾转转,了解了解这片远近闻名的奴隶之都,具体都是怎么运转的。 想要把这边地方变成自己输出军队的大后方,除非暴力程度能达到将以前的社会制度彻底碾碎的程度,才能使用暴力去改变,否则必然遭到反噬。 所以,现在克雷和两个人手里都没兵的情况下,最好的策略就是,不是完全能打过,那就有保留的加入,等实力强大到了一定程度,再考虑收拾这帮奴隶贩子。 克雷拥有灵活的道德底线,一切以自己的实际利益出发,至于什么时候用什么样的道德底线来要求别人,那自然是他自己说了算的…… 今天晚了点,抱歉。 (本章完) 第七章 阿斯塔波见闻 坐落于蠕虫河河口的阿斯塔波城,迎来了又一个平静的早晨,这座城市中的绝大部分人都与往常一样,并无什么特殊的变化。 奴隶们依然在这座城市的角角落落,为着自己的生存而战斗或者劳动,而稍稍能被称为一个“人”的平民,则吃着沾满油脂的面包,习以为常地虐待着自己的奴隶们。 而作为这座城市的统治者,伟大的善主大人们,则是刚刚从昨晚还是雏儿,如今已经奄奄一息的女子身上爬起来,神清气爽地开始享受今天的美好时光。 没人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因为善主大人们是站在整个阿斯塔波社会金字塔顶尖上的人物,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并且,善主们的居所,同样也在金字塔中。 站在城市中央,名为骄傲广场的巨大平台上,克雷嘴里叼着一块阿斯塔波的特色早点,嗯,大抵就是一块油糕之类的东西。 不知道怎么回事儿,阿斯塔波从上到下,都喜欢富含油脂的东西,当然,这里并不包括奴隶。 丹妮莉丝的大船距离来到这里还有一天以上的航程,克雷没有等她,他要先看一看这座城市,他在阿斯塔波南方稍远的一段距离降落。 至于盖列索斯,他让这个家伙先去自己找吃的,只要不吃人,剩下的自己解决,反正这块儿地盘日后都是自己的,先提前预支一下也没啥毛病。 自己现在进阿斯塔波没什么危险,就算真的有,克雷相信,这条虽然是个吃货,但是脑子聪明的很的家伙,会及时来护驾的。 走之前问丹妮莉丝要了点金子,虽然小女王也很穷,但是好歹还有些家底,还是那句话,反正以后都是自己的,克雷一点都没跟丹妮莉丝客气。 一发阿尔德法印打翻了两个想抓自己当奴隶,拉去阿斯塔波卖个好价钱的奴隶贩子,克雷分别用亚克席法印问了问情况之后,干净利落的抹了两人的脖子。 他自己身上这一身装备,还是典型的白港风格,这在阿斯塔波地界,就是在摆明了告诉其他人,你是个啥也不知道的外乡人。 不过没关系,慷慨的阿斯塔波奴隶贩子,会把克雷一切想要的,都毫无保留的送给尊敬的克雷·曼德勒大人。 你看,地上躺的那两个就没什么意见,对于克雷拿走他们身上的装备,让他俩光天化日之下遛鸟的行为非常赞同,赞同到连句话都没有…… 于是乎,带有点点血腥味,浑身凶悍之气的克雷,穿着典型的东大陆服饰,大摇大摆地晃荡进了阿斯塔波的城门。 本来想要宰克雷一刀的守军,被克雷隐晦的一发亚克席忽悠到以为自己得了一大块金子,正在那咧着嘴傻乐。 他不知道,自己给自己敬爱的善主大人们放进来了一个活阎王,善主大人们,都不知道要怎么才能报答这个守城军的行为呢。 随便勾了几个贪婪的小贼来到了小巷子里,干净利落的打翻,亚克席糊脸问情报,然后送他们去见自己崇拜的鹰身女妖。 一套操作行云流水,显得非常专业,一看就是经常干这事,怎么说呢,坏的很。 捡了一路装备的克雷,来到骄傲广场的时候,已经完完全全是一个阿斯塔波有钱人的形象了,他准备逛逛这座城市。 虽然是早晨,但作为整个阿斯塔波最大的奴隶交易中心,骄傲广场还是非常热闹,克雷在这里闻到了刺鼻的香水味道,还有…那遮盖不住的人肉味。 对此他就非常感慨,有的时候这嗅觉发达也不是一个好事儿,在这种胖子云集,一个个汗流狭背的人堆里,简直熏的他原地去世。 抛了抛手里的一个小布袋子,这是他从那两个奴隶贩子拿来的战利品,里面是二十多枚阿斯塔波本地流通的金币。 这东西铸造的还可以,正面是一个巨大的金字塔,后面是一个丑不拉几的鹰身女妖刻像,有点像隔壁渊凯流通的金马克。 这地方原本都属于古代吉斯帝国的地盘,因此铸币风格大差不差也是可以理解的。 就是不知道购买力怎么样了,克雷总不可能一直在阿斯塔波城里搞零元购吧,那早晚都会被这些善主大人的手下给盯上的,虽然他也不怎么在乎。 今天似乎是个骄傲广场奴隶集中交易的日子,广场中央搭了一个木头高台,底下乱哄哄地站了一群人,正在对着台子上的奴隶们品头论足。 不过,克雷大概观察了一下,这里面绝大多数都是在凑热闹,真正要购买的,也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高台的左侧,摆了一排黑紫色,不知道什么品种木头做成的椅子,上面铺着软垫子,五个脑满肥肠的家伙正坐在上面,互相假惺惺地聊着天。 看样子,他们就是这场奴隶拍卖会的真正顾客了,克雷决定先观察一下,看看有没有机会跟这些人聊一聊。 一种政治制度,不论它在外人看来有多么的荒谬和残暴,但是只要它在一个地方运行了足够长的时间,那么就必然有它存在的理由。 所谓存在即合理,这种政治制度一定存在一群既得利益者,很显然,这帮营养过剩的家伙就是这类人,有机会跟他们聊聊,方便克雷弄懂这座城市背后的运行逻辑。 等了大概十分钟左右,一个穿着托卡长袍的家伙,人模狗样的走上台,看都没看底下的人群,直接对着那五个贵人们深深鞠躬,然后用着夸张的语气喊道: “沐浴善主大人光辉的自由民们,今天早上的交易会上,可是有着从多斯拉克海中抢到的多斯拉克女人,这些骑马的妞可是辣的很,想把她们骑在胯下,成为她们的卡奥吗自由民们?!” 这家伙重点明显的开场白,再配上他那夸张的语气和动作,直接就将现场的气氛给抬了起来,很多男人们都吹起了口哨,显然都懂得不少。 这应当是拍卖师的家伙,又用差不多的方法介绍了一下今天早上要出售的“货物”,克雷听完,不禁暗暗咋舌。 这帮奴隶贩子也真是野的很,什么样的奴隶他们都能弄过来,九大贸易城邦一个没漏,全部都有,男女不限。 还有一个被这家伙称为维斯特洛流亡骑士的家伙,对此,克雷将信将疑,准备看看家徽再说话。 “重磅消息要告诉各位!善主大人们开恩,本该进入金字塔内服侍善主大人们的宝物,被大人赏赐给了你们,这可是银发紫眸的瓦雷利亚后裔。” “自由民们!坦格利安家族的后裔,已经孵化出了她的三条巨龙,告诉你们,她和这次的礼物一样,都是瓦雷利亚的后裔。” “还等什么呢?自由民们,用你们的财富,将她买回去,说不上哪天,她也能为你们孵出巨龙呢!” 愚昧的民众发出了惊诧的叫声,里面夹杂着一声实在是忍不住的嗤笑声。 克雷没想到,在这里默默吃瓜的自己,还能听到这么匪夷所思的一番推销,他有点后悔为什么没把丹妮莉丝带上一起来,他特别想看丹妮莉丝听完这番话的表情。 嗯,这把丹妮莉丝简直说成了会下蛋的母龙,说得好说得好,等丹妮莉丝来了,一定要让她知道知道自己在这地方都是个什么形象。 就这还当什么镣铐的打碎者?省省吧,饭要一口一口吃,别着急。 其实这就是在欺负这帮愚蠢的自由民,什么瓦雷利亚人,在克雷看来,这多半就是一个碰巧被抓的纯正里斯人。 那地方古瓦雷利亚血统还很强劲,大部分人都有白金色卷发的外貌特征,其他地方是稀罕情况,在那地方就显得稀松平常。 他们是瓦雷利亚自由堡垒的原生殖民地,没经历过征服,因此保留了自己的人种特征,不过,他们都是最普通的底层瓦雷利亚人,并不是高贵的龙王后裔。 因此,他们不具备和巨龙共鸣的能力,也得不到它们的认可。对克雷而言,就没什么价值了。 这场奴隶拍卖会在这个拍卖师的调动下,很快就变得热火朝天,喊价声此起彼伏,不过克雷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现象,每次竞拍,所有人都在等着那五个人有所表示之后,才会进行出价。 看来,这几个家伙在这地方的地位还挺高,而且这似乎是自发的,市民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克雷摸着自己的下巴,思考着这一现象背后的意义,丹妮莉丝在奴隶湾的统治,崩溃的那么快,背后肯定是有道理的。 虽说肯定有旧制度的惯性在里面,但推动他们的力量,到底是什么,克雷自己必须搞清楚。 克雷并没有在拍卖会上出手,因为他现在买下几个奴隶没有任何意义,他的目标是搭上善主的线,然后拿下他们的无垢者。 一场拍卖会大概进行了两个小时,克雷注意到,奴隶交易在阿斯塔波本地,是一个典型的买方市场,就是供大于求。 不过想想也可以理解,奴隶湾这地方把贩奴都干成产业了,这种暴利的行业,奴隶贩子自然是多抓多卖,但是本地的奴隶需求就这么大。 …… 离开拍卖会现场,克雷倒是弄清楚了自己兜里这一小袋金币的购买力,还不错,能让他在阿斯塔波舒舒服服的活上小半年。 很遗憾,他没机会跟这些买下大量奴隶的有钱人搭上话,不过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机会。 找了个用紫色纱绸装饰门脸的旅店,克雷开了一间不大不小的房子,作为自己临时的落脚地。 来到自己的房间,克雷狠狠享受了一下沐浴在善主光辉之下的堕落生活,在这种全奴隶化的旅店里,只要你付得起房钱,什么事情都是奴隶替你完成的。 奴隶送水,奴隶端饭,负责给你收拾房间的奴隶还兼职给你按摩,都算在你的房钱里。 穿着长袍的大胡子老板,还一本正经地跟克雷推销本店女奴能提供的服务,一个普通的女奴一晚多少钱,一个被调教好的多斯拉克女奴多少钱。 老板挤眉弄眼地跟克雷表示,只要一枚金塔币,就算是今天克雷见到过的那种银金色头发的里斯女奴,也能为克雷张开双腿。 看克雷还是摇头,老板瞬间就懂了,表示多个也可以,只要克雷的金塔币管够。 克雷算是服了,这眼花缭乱的服务介绍,真就差给他上一份“菜单”让他来选了,真的是开了眼了,会玩会玩,是在下输了。 这也暴露出来,在这破地方,奴隶的地位有多低,管你之前是干什么的,只要不是正常途径来这里的,那你的身份只有一个,奴隶。 克雷思索着走开了,没注意老板用鄙夷的眼神瞄了克雷的腰子一眼,然后迅速收回目光,开始向另一个家伙推销他店里的“收藏”。 有意思的地方,克雷当初游历厄索斯的时候,并没有到过奴隶湾,对这里的风土人情并不了解。 如今就今天一早上的观察来看,整个奴隶湾的统治就是一个强行被按住的高压锅,丹妮莉丝之所以能那么顺利地征服这几个地方,就是在一个合适的时机放出了这股气。 可问题在于,高压锅放完了气,它还是一口锅,丹妮莉丝后面的一系列改革操作,等于是把锅直接扔到了一边,换上了一口漏洞百出的大缸。 在锅里生活惯了的人,在缸里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了,这才会让失去军事撑腰的政权迅速土崩瓦解,碎成一地渣渣,之后又变回了奴隶主的统治。 “这可有点难办,我手里没什么能治国理政的人才啊,唉,丹妮莉丝的小团队能人太少了,想要撑起一个御前会议都不够,必须要尽快处理这件事。” 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咀嚼着女奴捏进嘴里的水果,克雷思索着,用她听不懂的通用语自言自语。 他又不是什么有道德洁癖的人,该享受的事情他绝对不会推辞,只是,他要的更多,丹妮莉丝干掉奴隶主,拿上几千无垢者就跑,这叫竭泽而渔。 而现在,他在构思着怎么把奴隶湾变成自己生产军队的后花园,因为他要面对的敌人,说不定会有很多。 曼德勒家族的军队,受限于北境的贵族体系,是不能轻易动的,所以,他只能靠自己了。 月底了,那个……我保证下个月好好更新,能给点月票吗家人们? (本章完) 第八章 这也太着急了吧? 克雷在城里待了大半天,当天傍晚,龙群出没于阿斯塔波海面的消息,就通过仓皇归港的渔民,传到了整个阿斯塔波的角角落落。 听着住自己对面,却一点距离感都没有的住客,拉着自己就开始聊天,绘声绘色讲述着他在港口听来的消息,克雷脸上全是和善的微笑,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果然,一条消息人传人的正确率,比劳勃从坟墓里拽着雷加出来跳探戈还离谱,明明只有盖列索斯加上丹妮莉丝的三条小家伙而已,听听这都是些什么? “朋友,我跟你说啊,咱们阿斯塔波的海面上,出现了一群龙,我听说,好大一群呢!绝对有十条以上了,你说,龙不是已经灭亡了吗?这么多龙是从哪来的?” “……” “吓到了吧?再告诉你啊,这可是第一手的消息,那领头的巨龙有两艘大帆船加起来一样长,这是怎样的庞然大物啊。” “……” “看你,都愣了吧,它肯定是朝着我们阿斯塔波来的,听说那领头的巨龙是银色的,你说,我们要不要让善主们献祭两个瓦雷利亚血脉的奴隶,说不定龙群就能守护我们阿斯塔波呢,欸,你怎么不说话?” “……” 克雷一肚子槽,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吐起,好家伙,除了龙群要朝着阿斯塔波来之外,这是真真一句对的都没有啊。 克雷也是挺服的,谁要是雇佣你们当眼线,非得让你们给忽悠瘸了不可。 不过也挺好,这帮阿斯塔波平民的反应起码说明了一点,他们对于巨龙的威力,心里还是有数的,这就好办了。 算算时间,丹妮莉丝的战船会在明天晚上靠岸,自己倒是还有些时间在这里再看看。 没办法,现在不是在维斯特洛,克雷虽然身为富甲一方的白港大少爷,在奴隶湾的地界上,也是个彻彻底底的穷鬼,要不然,这会儿早就用金钱攻势打开局面了。 …… 在店里度过了一个还算平静的夜晚,克雷拒绝了老板给他的推荐,送上门的“好货”克雷都没要,没办法,道路太宽敞了,克雷怕自己陷进去不好再出来。 第二天一早,克雷早早就出了门,今天他要打听打听这地方出产的无垢者售价,现在,他得做好两手准备。 直接让盖列索斯飞过来一口龙焰下去,把这些善主们烧成渣渣当然是爽了,但还是一个道理,这就等于彻底颠覆了阿斯塔波的统治框架。 死几个人克雷根本不在乎,但是这就意味着阿斯塔波运转相当长一段时间内,无垢者生产线就得停产。 克雷和丹妮莉丝在这破地方一点根基都没有,想召集人手快速重启这条生产线压根就不可能,为什么非要把长期交易变成一锤子买卖对吧? 所以,在克雷心里,最好的结果就是,给这些高坐金字塔顶端的善主们放放血,然后扶植起来几个听话的,继续生产无垢者。 而自己,匀出来白港的一部分财力来购买这些无垢者进行扩军备战,当然了,如果要保持白港表面上不参与这边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办法。 九大贸易城邦里面有个地方叫布拉佛斯,那里有个地方叫做铁金库,克雷可以骑着盖列索斯过去借钱啊。 至于这会有什么问题,比如能不能偿还,利息是多少等等,克雷都无所谓,反正他也没打算还…… 等到他兵强马壮,搞定维斯特洛之后,一定要跨海远征阿斯塔波,不为别的,就为了制止这帮破坏金融的黑心资本家。 瞧瞧,为了挣钱,连文明人的脸面都不要了,居然敢污蔑伟大的克雷·曼德勒陛下借钱不还,小小布拉佛斯居然有权力向铁王座要钱? 盖列索斯,drcarys!喷他们! 这是在理想条件下克雷打算这么干,但如果这帮奴隶主就是不配合,克雷或者丹妮莉丝,一不小心让这些人真的变成了灰,这该怎么办? 克雷才没兴趣陪着丹妮莉丝玩征服奴隶湾的把戏,他来阿斯塔波就是来搞军队的,现在军队生产线被烧了,就得想办法了。 克雷自己是没空留在这里当什么表面上阿斯塔波国王,实际上还是奴隶主的职位的,他也不能把丹妮莉丝留在这里。 小女王得跟自己回维斯特洛,他要用她的名头,去大陆的另一个方向,给自己找一个非常重要的盟友。 真到了那个时候,哪怕是从弥林逮过来几个奴隶主来阿斯塔波,克雷都不能让阿斯塔波给停摆了。 …… 在整个阿斯塔波城里逛了半天,克雷走访了很多酒馆,这里是各种消息的集散地,人少了他就亚克席,人多了他就隐晦地询问了无垢者的各种信息。 坏消息是,整个奴隶湾,只有阿斯塔波拥有完整的无垢者生产链条,这几乎是阿斯塔波朝外输出的最主要商品。 好消息是,无垢者的生产并不是握在一个人手里,按照很多人的说法,现在统治城邦的五位善主,每个人都握有无垢者的生产能力。 这就意味着,克雷可以有机会分化瓦解他们,要真是一两个奴隶主待在那个位置上,事情反而不好办了,这人数上了三,事情就变得有趣起来了。 克雷一直逛荡到了黄昏,终于心满意足地结束了今天的信息收集工作,接下来,他要去港口混在人群里,去迎接一下伟大的丹妮莉丝·坦格利安女王陛下。 他和丹妮莉丝在阿斯塔波的行动,必须有一个统一的核心指导思想,各弄各的可不行,这些事情,克雷必须跟丹妮莉丝达成共识。 阿斯塔波方面也得到了丹妮莉丝要来的消息,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热情,一位善主都没有露面。 克雷可不觉得这是这些善主大人们因为天色渐晚而不来,事实上,据他了解,如果有钱能赚,叫他们五六天不睡觉也是可以的,只要他们还有命在。 码头上也就一小队黑色皮甲的无垢者,再加上一点点普通的士兵,由一位估计就是个小角色,显得肥头大耳的家伙带着,算是迎接一下。 克雷倒是慢慢有点理解这帮奴隶主的思维了,在他们看来,管你丹妮莉丝是不是什么龙之母,在他们眼里,她就是个维斯特洛来的“乞丐女王”。 是个没什么油水的家伙,这估计是善主大人们为她贴的标签,而这样的人,不值得善主大人们在夜晚来到城外码头去迎接。 也挺好,方便克雷跟丹妮莉丝“接头”了,不过,他可没跟小女王说自己在这儿,一会儿倒要看看她是什么反应了。 丹妮莉丝的大船缓缓靠岸,看起来阿斯塔波的码头质量还不错,居然是个深水港,这可真是个蓄积舰队的好地方,克雷盯着大船的停靠位置,心里这么想着。 金黄色的晚霞中,坦格利安的黑底红龙旗在海风中猎猎作响,倒让这艘有商船改造而来的战舰,显得别有一番威势。 不过,这场迎接仪式,在一开始就出现了一点点小插曲,因为首先下船的,是一群东倒西歪,衣衫不整,如同集体喝高的家伙。 这些人的穿着相当的驳杂,但没人敢小觑他们,当看清楚他们的样子之后,一些胆小的士兵直接连腰间的佩刀都拔了出来。 无他,只是因为这先下来的,是追随丹妮莉丝的多斯拉克人而已。 而厄索斯大陆上的任何一个城邦,对于这帮来去如风的蛮族骑兵,都没有什么好印象,野蛮,残暴,嗜血,浑身骚臭,大概就是这些人的代名词。 现在突然看到落地的是这么一帮家伙,这些奴隶贩子顿时就慌得不行,哪怕这些多斯拉克人都叠加了重度晕船的负面状态。 周围凑热闹的人群顿时惊叫起来,连连发出高分贝的尖叫声,人群蠕动着,向城门方向溃逃,裹挟着一脸懵逼的克雷,稀里糊涂地就进了城。 得,接头计划遇上了变数,同志们只能被迫转移了…… 小插曲变成了大麻烦,克雷无奈,只能先回自己的房间,等到丹妮莉丝他们在城里安顿好了,再想办法去找她吧。 现在,他想出都出不去,城门的守军不知道码头方向上发生了什么,只是看到市民们尖叫着逃回城里,嘴里嚷嚷着多斯拉克人来了。 于是,这个负责看门的家伙,直接把厚重的城门给关了,让瞪着大门的克雷非常无语。 真有你们的啊,多斯拉克人到底是有多恐怖,这应激综合症简直了,不得不说,确实是叹为观止啊。 城门一阵喧闹,最终丹妮莉丝一行还是被放进了城,但因为丹妮莉丝坚持要带着自己的全部追随者入城,于是,无奈的守军不得不派了两倍的兵力来监视丹妮莉丝一行。 不过克雷无所谓,就算你再派人来,把丹妮莉丝住的地方全部给围起来,克雷都有办法进去,猎魔人干正事是一把好手,不干好事儿的时候,也是门门精通。 夜幕降临,龙之母进城带来的骚乱,仅仅影响了城西一点点的范围,大部分阿斯塔波人还是享受了一个宁静的夜晚。 到了半夜,克雷从自己的住处摸出来,他没在脸上遮挡什么,因为他也不怕自己这张脸暴露在这里的守卫面前。 开玩笑,这地方谁认得他克雷·曼德勒是谁啊,这张帅脸就是最好的保护,除非他倒霉遇上了取向新奇的家伙,才会被人记住。 化身夜魔侠的克雷,在阿斯塔波的大街小巷里穿行,他的记性非常好,这一两天在阿斯塔波城里逛荡,让他记住了不少地方。 从一个倒霉士兵的嘴里问出了丹妮莉丝一行人下榻的位置,克雷这次倒是没给他做开喉手术,不是因为忽然心软了,只是担心血腥味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非常幸运,克雷躲过了三四波巡逻的士兵之后,终于有惊无险地来到了丹妮莉丝一行人进驻的大院子。 两人高的砖墙对克雷而言压根就不是问题,稍稍借力,他就完成了翻墙这一基本操作,嗯,这不能怪他呀,冰与火的世界里又没经历过天球交汇,哪有那么多魔物啊。 猎魔人也是要面子的好吗,偶尔利用一下自己的优势干点其他事情,也是可以理解的嘛,咳咳……就是这样。 这里面的防卫,并没有克雷脑补的那么夸张,丹妮莉丝的护卫力量绝大多数都摆在外层,她自己带着的屋子附近,也就是几个侍女和阿斯坦,也就是巴利斯坦爵士在。 老爵士并没有休息,正在院子里喝闷酒,估计这是善主们给丹妮莉丝的见面礼,克雷反正在船上的时候,可没发现丹妮莉丝还带着酒。 “咳咳,巴利斯坦爵士,一个人在这里享用美酒,可不是慷慨的绅士所为,来,给我也倒一杯,出来这么久,可馋这一口了。” 克雷的声音突然在巴利斯坦的耳边炸响,吓得老爵士心脏突突狂跳,差点当场去世,手掌本能地瞬间朝搁在一边的长杖摸去,却被一只年轻有力的手掌所阻止。 紧绷的肌肉慢慢放松,巴利斯坦·赛尔弥爵士意识到了声音的主人是谁,克雷一点没见外地坐在了他的面前,抓起了扣在盘子里的酒杯,搁到了巴利斯坦地面前。 有些愣愣地看了脸上全是笑容的克雷一眼,巴利斯坦决定不费脑子去思考克雷是怎么进来的。 这个克雷·曼德勒身上有太多神奇而不合理的地方了,他做什么巴利斯坦都不会觉得意外了。 苦笑着给克雷倒上一杯,克雷立刻抓起就被就灌了下去。 可惜,这阿斯塔波的酒杯太小,他完全没有“吨吨吨”起来,只是尝了个味道。 非常有耐心地等着克雷喝完,巴利斯坦也在不停揣摩着克雷深夜前来地用意。 这个驾驭巨龙的家伙太过神秘,一举一动都值得他仔细思量。 “克雷·曼德勒,能跟我说说,你来这里是要干什么吗?” 巴利斯坦饶有兴致地看着克雷刚刚表演的葡萄酒消失术,但老爵士身为丹妮莉丝的护卫,依然在履行着自己的职责。 “叫我克雷就行,没必要每次都点出我的姓氏。” 克雷摆摆手,然后指着那依然亮着烛火的房间,低声说道: “我来找她。” “现在?” “对啊,现在。” “……” 看着克雷理所应当的表情,老头的表情相当复杂,他脸色扭曲地组织了半天的语言,才颇为拧巴和犹豫地说道: “克雷,你这么直接,是不是不大好?就算陛下虽然对你有些好感,但这也,太着急了一些吧……” (本章完) 今天晚一点 如题,作者君下午要考试,晚上回去码字。 《权游:我加载了猎魔人系统》今天晚一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权游:我加载了猎魔人系统》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九章 丹妮莉丝:我想,克雷:不,你不想 眨了眨眼睛,克雷漫长的反射弧终于连通了,克雷咀嚼了刚刚巴利斯坦下意识的那句话,嗯……关键词获取到了。 克雷可不是吃喜好素食的,之前这么长时间一直保持着自己,主要是太清楚在这压根不存在小帽子的世界里,毫无顾忌地开荤,可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虽说后来自己成为了猎魔人,寻常病毒已经在自己的免疫系统面前绝望了,但这种习惯却是养成了。 而且,他这个人技术高超,善走窄路,至于车水马龙,流量极大的的宽敞大道,他还是敬谢不敏了…… 平心而论,小女王还是长在了他的审美点上的,就是个子稍稍矮了点,不过年龄摆在这儿,也可以理解。 克雷不排斥自己现在就体验一把当卓耿爸爸的味道,但这事儿并不着急,现在丹妮莉丝对自己的警惕和排斥绝对是大于接纳的。 有些时候,长枪能让她们喜爱的不得了,却不能让她们从心,还是那句话,克雷在丹妮莉丝身上,第一位要获取的可不是这个,而是那顶金灿灿的物事。 当然了,如果克雷得到了他想要的,这种锦上添花的好事,他脑子被门夹了才会反对。 摇摇头,克雷再次给自己倒满了一杯阿斯塔波风味的精酿酒,笑道: “不,那并非是我今天来的首要目的,巴利斯坦爵士,你的女王来这儿是要干什么的,我相信你也清楚。” “阿斯塔波除了远近闻名的无垢者,也再没有什么能吸引丹妮莉丝·坦格利安这样一位一心复国的复仇者前来吧?” 巴利斯坦无言以对,事实上,在他心里,他是反对丹妮莉丝这么做的,维斯特洛废奴已经有了相当长的时光,上上下下皆以蓄奴为不赦之罪。 尤其是对于他这种大家族出身,正义感还算勉强及格的人而言更是如此。 “那你呢?克雷,你对于这些无垢者,这座阿斯塔波城,是怎么看的呢,以你的巨龙,会很轻易地征服这座城市的。” 巴利斯坦盯着克雷的眼睛,他想知道克雷的想法,眼前的年轻人身上充满了谜团,他越靠的近,心中的疑惑就越多。 对于巴利斯坦的问题,克雷的脸上丝毫不见严肃之色,他手里摇晃着在月光下倒映着银色璀璨的酒杯,一点淡淡的玩味之色爬上了他的嘴角。 “嗯……价格合理的消耗品,稍加整肃便是良好的大后方。” 克雷说了两个短句,巴利斯坦明白,这是在回答他刚刚的两个问题,灰白色的眉毛挑了起来,显然,克雷的回答超出了他的预料。 就在巴利斯坦还在凝眉思索的时候,克雷却把目光转向了一侧,因为,他听到了小巧的脚步声。 果然,是丹妮莉丝,但是她显然没想到克雷会在这里,看到自己的那一刻,白皙的脸蛋上有一个非常明显的愣神。 “克雷……你怎么会在这?你是怎么进来的?” 小女王显然非常惊讶,她的目光在这地方一扫,就看到了已经回过神来,站起身让出座位,恭敬站在一边的阿斯坦。 然后,她就看到摆在桌子上的酒瓶…… 好看的眉毛微微抽动,显然,这两个家伙在这里已经好一会儿了,这都喝上了。丹妮莉丝突然有一种糟心的感觉,怎么自己身边的所有人都对这个家伙印象这么好。 刚刚待在自己的房间里,趴在自己柔软的大床上,跟自己的侍女在说女人之间的悄悄话,小侍女话里话外之间,表达的也是对这个家伙的喜爱。 丹妮莉丝懂得那种眼神,因此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就更难受了,这才多长时间啊…… 小女王的脸色微微有些不好看,得亏她刚刚没听见克雷是怎么怎么称呼巴利斯坦的,要不然她现在就得心态爆炸,觉得克雷是和巴利斯坦商量好来骗她的了。 “阿斯坦,这里不需要你了,你去找贝沃斯去吧。” 丹妮莉丝的语气透着冷淡和不愉,给巴利斯坦下了逐客令,后者微微耸了耸肩膀,看了克雷和丹妮莉丝一眼,手掌朝着桌子上的酒瓶子不着痕迹地伸了过去。 然后,就被笑眯眯的克雷给抓住了。 看着讪笑着离开的巴利斯坦,克雷心说自己过来这么久了,今天终于是尝到能喝的东西了,旅店里东西都是刷锅水,根本下不去口。 就这,你老小子还要跟我抢,这怎么能行?! 等到巴利斯坦的脚步声远去,小院子里就剩下克雷和丹妮莉丝两个人,眼瞅着桌子上的那瓶酒,无语地互相对视着。 僵硬了半天,丹妮莉丝扯起一个尴尬的笑容,指了指克雷抓的紧急的那瓶酒,轻声道: “很好喝吗?我从小就怎么不喜欢酒,我的哥哥每次喝醉了,都会显得……嗯,有些暴躁,不那么友好……” 说到后面,丹妮莉丝的声音已经小了很多,因为她意识到自己不该跟克雷这个外人提起这些,但刚刚为了缓解尴尬,她脑子一热就说出来了。 盯着丹妮莉丝有些躲闪的眸子,克雷明白丹妮莉丝没说完的半句话是什么,韦赛里斯·坦格利安这个人,某种程度上说,是非常值得人同情的。 他与丹妮莉丝不一样,在他活着的时候,他就是坦格利安家族毋庸置疑的继承人,他小时候亲眼目睹了家族的悲剧,这也为他后来的结局埋下了伏笔。 在克雷看来,韦赛里斯其实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么,他的一生,就是被一张虚无缥缈的王座绑架的一生。 在他身边的所有人都告诉他,他身背怎样的国仇家恨,他身上的血脉有多高贵,他宣称的土地有多辽阔。 总之,他与那位侥幸还活着的假伊耿·塔格利安一样,都是在别人不断的灌输中迷失了自己,看不清楚自己想干什么,能干什么。 他死的一点都不冤,但并不值得被嘲笑。 “你的哥哥看到你现在的样子,大抵也不会对你怎么样了,毕竟,你可是龙之母啊,丹妮莉丝。” 克雷笑笑,示意丹妮莉丝放松些,坐下聊聊就好,说罢还颇为贴心地翻出一只空杯子,给丹妮莉丝到上了半杯酒。 微微皱了皱眉,小女王盯着暗红色的酒液,本想拒绝,但余光瞄了一眼正盯着自己的克雷,微微挣扎了一下,还是放到嘴边轻轻抿了一口。 “味道并不好。” 丹妮莉丝评价道。 “无所谓的,只是酒精会让人放松,丹妮莉丝。” 克雷微屈起手指弹了弹酒杯,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 又是一阵颇为尴尬的对视,丹妮莉丝的耐性终究是不如克雷,忍不住开口道: “你来找我,这么晚了,是有什么事情吗?” 说完这话,她脸色顿时有些不自然,显然是想到了一种可能,原本匀称的呼吸也渐渐有些急促。 不怪她乱想,换任何一个女人,在这种条件下都会不由自主地朝这个方向去联想,这怨不得丹妮莉丝。 “丹妮莉丝,你要这些阿斯塔波善主手里的无垢者对吗?” 克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幻想,不知道为什么,一种微不可察的失望在心中弥漫,不过丹妮莉丝很快就调整了过来,因为她知道这个家伙要说正事了。 “对,你说的没错,我需要这些战士,我的祖先征服者,打败原本七国的国王,也并不是只靠三条巨龙。” “很好,那你能告诉我,你打算怎么买下这么多的无垢者呢,相信我,我比你早来一两天,可没闲着,你没有钱买下你想要的军队的。” 看着沉默下去的丹妮莉丝,克雷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对阿斯塔波的善主们大搞烧烤聚会这事儿,恐怕是小女王一拍脑门临时发挥出来的。 后来的事情也根本不是计划的产物,而是顺水推舟,原本只是来一趟的丹妮莉丝改变了主意,摇身一变成了奴隶湾的解放者了。 “那你有什么想法呢?克雷·曼德勒,你的女王需要你的建议。” 克雷被丹妮莉丝这句话里的小心思给逗笑了,好家伙,我不叫你女王,你倒是强行给我安排了。 “丹妮莉丝,你可不是我的女王,但我倒是能给你一个建议。” 不过,丹妮莉丝可没打算就这么放过克雷,她鼓起脸蛋追着说道: “我是丹妮莉丝·坦格利安,是现在七国的女王,铁王座的唯一继承者,你作为白港的领主,必须向我屈膝。” 克雷对丹妮莉丝的话没什么反应,只是继续品尝着酒杯里的美味,很久之后,才幽幽地说了一句: “或许,你父亲伊里斯,当初烧死那两位史塔克的时候,可是这么想的。” 克雷望着丹妮莉丝的脸庞,声音忽然显得有些飘忽,他说: “王冠这东西,在我看来,说实话,也就是大一号的公爵头衔而已,没什么神圣的。” 丹妮莉丝想张开嘴唇反驳克雷的话,却听到克雷继续说道: “所为王座的合法性,说穿了,也就是谁的兵最多,口袋里金币的重量更大而已,你哥哥雷加当年要是在战场上连战连捷,就算是把七国的贵族们都拉去君临烤了,都不会有任何问题。” “坦格利安家族统治了七国三百年又能怎么样,几位守护公爵造反的时候可没有半点犹豫,家人的安危大于王室的荣耀,这个道理我不用跟你说了吧?” “但他们都宣誓向我父亲效忠了,在诸神的见证下!” 丹妮莉丝显然不能轻易放下这些人的造反罪责,咬着银牙恨声说道,在她受的教育里,背誓者是终将被众神唾弃的人。 但她的愤怒却换来了克雷的一声毫不留情的嗤笑,顿时,丹妮莉丝的怒火转移了,她盯着抿酒的克雷,语气有些危险: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对对对,你说的很对,丹妮莉丝,但我要告诉你的是,众神从不需要人类的誓言,而誓言本身也是有价码的,只要你付得起代价,任何人都可以为你违背神言。” “这不对!拂晓神剑就为了我的家族奋战到了最后,他本可以屈膝求饶的,篡夺者已经打赢战争了。” “是吗?也许是这样,但我没记错,他是出身于戴恩家族的吧?” “御林铁卫没有自己的家族。” “醒醒你的公主梦吧丹妮莉丝,曾经被我活捉的弑君者,你觉得他是个兰尼斯特,还是个御林铁卫?” “我告诉你,拂晓神剑之所以没跪下,是因为他的对手是艾德·史塔克,一个不屑于使阴招的人,所以他能心无旁骛地战斗。” “如果是泰温·兰尼斯特,他只要把戴恩家族的所有人都押到拂晓神剑的面前,不跪?可以!戴恩家族的血脉从此断绝,你觉得他会怎么选?” “扔掉你的天真,我今天来就是要告诉你,你的经历和思维还不足以让你做出正确的判断,你手下这些人,一个会用脑子的都没有。” “就拿明天的无垢者问题来说,你告诉我,你准备怎么解决这个问题,让善主们心甘情愿地把八千无垢者卖给你?” 被克雷一席话砸懵了的小女王憋了半天,在克雷富有侵略性的目光中,终于是小声冒出了一句话: “真龙绝不向这些人妥协,如果他们拒绝了我,我会将血与火带给他们。” 克雷扶额,果然,这冲动的小性子是跟谁学的,一言不合就动手,得亏自己来了,要不然明天又得历史线收束了…… 他看着丹妮莉丝,语气颇为认真: “记住,千万不能这么想。” “为什么?” “你能烧光这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龙焰并不是万能的,解决事情要靠这里。” 克雷伸手在丹妮莉丝光洁的脑门上敲了一下,没注意到后者有些不自然的神态,继续自己的话: “明天先跟他们谈谈,看看这些家伙都是些什么样的人,人总有弱点,烧了他们是最后的选项。” “你的敌人可不是只有几千人,他们数万,甚至是十万以上,如果你不能团结他们中的一部分,那你就是站在所有人的对立面。” “那么,你的敌人就会有十几万甚至更多,现在明白了吗?要想恢复你的王座,八千人根本不够。” “别跟我说你还有龙,我也有,还挺大,但米拉西斯是怎么死的?” “不要着急丹妮莉丝,时间站在我们这里,我们为什么不等到他们足够虚弱了,而我们蓄积了足够强大的力量再一举击败他们呢?” 克雷站起身,张开双臂,似乎要将整个阿斯塔波囊括在怀里。 “你不觉得,这地方是一个很好的起点吗?” 我的天,爆肝写完,抱歉,今天太晚了。 (本章完) 第十章 腰间的那只手 很遗憾,克雷白天是盖列索斯的龙骑士,到了晚上,想骑另一条龙没成功。 小女王咬着红唇犹豫了半天,最后也没让克雷进她的房间。 不过克雷无所谓,反正早晚是他的,跑不了。 好消息是,丹妮莉丝最后被他说服了,放弃了明天一言不合就烤人的想法,不过,小女王坚持不向这帮奴隶贩子低头。 这不重要,克雷不看重这些表面上的东西,既然丹妮莉丝坚持,那就由着她吧,反正自己准备了两套方案。 能谈,那克雷不妨扮演一个锱铢必较的甲方爸爸,如果不能谈,嗯,克雷也给这些家伙准备了一份惊喜。 一晚过去,克雷换了件阿斯塔波流行的托卡长袍,这玩意儿在这座城里,就是身份地位的象征。 龙之母对无垢者感兴趣的消息,早就送到了阿斯塔波的善主那里,他们之前不迎接丹妮莉丝,只是觉得她一个穷鬼拿不出什么钱。 但现在,估计他们是重新评估了丹妮莉丝的价值,于是,一大早,克雷刚刚吃完早饭,跟丹妮莉丝聊着维斯特洛的事情,巴利斯坦爵士就匆匆走了进来。 “陛下,克雷……”巴利斯坦在两人身上打量了一遍,琢磨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克雷,私下里这么叫无所谓,但是这位摆明了身份不一般。 他昨天早早就被赶走了,只是知道丹妮莉丝跟克雷单独相处了很久,至于两人做了什么,老爵士完全不知道,全靠脑补。 因此,他拿不准对克雷的称谓。 似乎是明白巴利斯坦的窘境,丹妮莉丝不着痕迹地瞄了一眼神在在毫不在意的克雷,皱着眉毛直接问道: “直接说吧,阿斯坦,是善主大人们改变主意了?” “是的陛下,他们邀请您去骄傲广场,来人告诉我说他们为您准备了最有价值的商品,希望您能喜欢。” “原话不是这么说的吧,这帮奴隶贩子会这么客气?” 把玩着一个小型鹰身女妖木雕的克雷,听到巴利斯坦的回答,拧过头,奇怪地问了一句。 “额……是的,原话我就不说了,阿斯坦相信这些人会为他们的傲慢而付出代价。” “呵。” 克雷笑笑,从椅子里站起身,拍了拍纹着紫色花边,意味着价值不菲的长袍上,那并不存在的灰尘。 “走吧,丹妮莉丝,主人下了邀请,那么我们这些客人就必须赴约。” 丹妮莉丝点点头,这就是她来这儿的目的,不过,她看着克雷,突然是想到了什么,刚刚迈出去的脚步缓了缓。 “怎么了?” “你就这么跟着去?” “不然呢?” “那你……这样一身,也不好扮作我的侍从吧,我给你找一副铠甲……” 看着丹妮莉丝那犹犹豫豫的小表情,克雷直接笑了,他伸出一只手,朝着丹妮莉丝: “想什么呢?伱又不是我的女王。” 丹妮莉丝有些不满,又有些疑惑,她不知道克雷向她伸手的意思,慢慢地走了过去,然后…… 那只令人讨厌的手就搂上了她的腰! 望了一眼那双全是复杂神色的淡紫色眸子,克雷低下头,在她的耳边低声道: “我觉得,临时扮演一下女王陛下的王夫,委屈一下我自己,还是可以的。” …… 轿子晃呀晃,终于载着磨着牙,不时偷瞄一眼自己腰间的丹妮莉丝,和感受着掌心柔软的克雷,来到了此行的终点,骄傲广场。 上次克雷来的时候,只是在广场的一角见识了那场奴隶拍卖会,这广场很大,而正中央,才是他们要去的地方。 一尊巨大的鹰身女妖雕像下,是一个红砖砌成的喷泉,克雷不喜欢那水里的散发出来的味道,有股淡淡的硫磺味,一如这座城市般,令人躁动。 黑森森的无垢者,站成了整齐的方阵,在烈日的炙烤下,他们每一个人的身形都如标枪一般,连一丝晃动都没有。 统帅过大军的克雷,只看了一眼,就知道眼前绝对没有八千人,倒不是说这地方站不下那么多人。 骄傲广场很大,再站下这么多人也没问题,那也就是说,奴隶主们对自己也是有所保留的,他们不认为自己这些人有买下这些无垢者的财力。 无垢者军阵的后方,站着一排装备精良,但精神状态不佳的自由民军团,他们人数不多,相较于无垢者来说。 但他们不是商品,都是出身于阿斯塔波的本地人,当然,也有外地来的佣兵。 而在他们身后,有着五把椅子,上面都打着类似于伞盖一样的遮阳物,而椅子上,五名身形各异的人,在互相攀谈着,但目光,都在克雷和被他挽着的丹妮莉丝身上打量。 “告诉维斯特洛女人,她需要解释一下那个男人是谁,伟大的善主需要知道。” 一股口音极其浓重的瓦雷利亚语被克雷敏锐的听力所捕捉,他大概能听懂,峡海东岸的贸易城邦,说使用的语言都有本地的特色口音。 事实上,它们都是瓦雷利亚自由堡垒征服他们之后,将瓦雷利亚语带了过去,与本地方言杂糅的产物。 克雷甚至觉得,丹妮莉丝的瓦雷利亚语都不一定纯正,在维斯特洛这个环境下迭代了三百年,再怎么口耳相传,也会走样。 丹妮莉丝没听到奴隶主的话,她忍着腰间的异样触感,眼睛在高大的鹰身女妖雕像上流连。 昨天克雷跟他提过这个问题,关于这片土地上的宗教问题。 别小看这些神棍,某种程度上来说,在特定条件下,这些神棍和他们的狂信者,可以成为无垢者plus版本,虽然他们绝大多数时候都是贪生怕死的。 不搞定这些宗教,想要在奴隶湾站稳脚跟就不可能,克雷又不能召唤那股神秘力量,在这里搞唯物主义和无神论吧? 等到两人走进跟他们准备的凉棚,因为不知道是两个人来的,所以只给准备了一把椅子。 克雷瞄了一眼丹妮莉丝,后者同样在看他。 这时候还用犹豫?克雷一屁股就坐了下去,然后,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跟在后边的巴利斯坦望着丹妮莉丝涨红的脸蛋,明智的转过身,朝向那些伸着脖子看热闹的奴隶主。 老爵士用自己的身躯挡在了两人的面前,让那些奴隶主发出一阵咒骂。 丹妮莉丝紫色的眸子瞪着克雷,这一出她是没想到的,现在克雷已经坐进去了,她的智慧告诉自己,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冷静。 哪怕自己觉得已经尴尬到了极点,她也知道自己在这些人面前,不能跟克雷翻脸。 但让她站在一旁,那不就坐实了克雷的地位高于自己,这让高傲的她根本接受不了。 那……丹妮莉丝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克雷的大腿,然后在心里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下,自己要是坐上去,这女王的形象就彻底毁了。 “起来……” 小女王咬着牙恨恨道。 “为什么啊,这椅子不就是让人来坐的吗?” 克雷用无辜的小眼神看着丹妮莉丝,这眼神看的丹妮莉丝想打他。 等欣赏够了丹妮莉丝无措的小表情,心满意足的克雷站起身,不再逗她,低声道: “好了,先办正事,那些恶臭的奴隶贩子来了。” 丹妮莉丝闻言回过头,果然,五个阿斯塔波最大的奴隶贩子,迈着步子来到了这边,显然,看不到好戏的他们,赚钱的本能立刻掌控了理智。 克雷笑笑,手掌无比熟练地找到了丹妮莉丝的腰,然后,一股钻心的疼就从手背上传进了他的大脑。 有人在掐他,而凶手,正用同样无辜的眼神在瞅着自己。 行吧…… 克雷的脸皮微微抽了抽,目不斜视,权当啥事儿都没有发生,带着丹妮莉丝走向了那些奴隶贩子。 “善主大人们想知道你的身份。” 站在一旁,皮肤呈古铜色,大约十来岁的女孩用标准的通用语,看着克雷问出了一个问题。 克雷看了这小翻译一眼,嗯……这估计就是丹妮莉丝后来的侍女弥桑黛了。 他没叫弥桑黛为难,直接回答了她的问题: “你可以把我认作她的丈夫,不过这不重要,重要是的,我们是付钱的人。” 弥桑黛有些好奇地打量着克雷,她可从没听说龙女王有丈夫,而看龙女王的表现,似乎并没有否认的意思。 看了一眼那只停留在丹妮莉丝腰间的手,弥桑黛收回自己的目光,老老实实地将克雷的话,翻译成了阿斯塔波风味的瓦雷利亚语。 得到答案的善主们,目光顿时就向克里扫了过来,克雷懂那种目光,啧,男性本能的妒嫉,克雷太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了。 “告诉维斯特洛的女人,还有,她的蛮子丈夫,不要再看别的了,我卖的是肉,除了这些货物之外,一块儿砖他们也休想拿走。” 说话的善主个子挺高,是这五个人中最高的一个,只不过,这个语气克雷比较讨厌。 克雷的目光没看这几个家伙,他的目光一直在无垢者的身上打量,可以说,这些家伙就像是一个个模子倒出来的,戴上面具,你根本分辨不出来他们的区别。 “告诉我他们是怎么被训练的,我要知道他们是不是值得我出一个合理的价格。” 克雷朝着弥桑黛说,他当然听得懂这帮奴隶贩子的话,只不过,他乐得配丹妮莉丝演戏。 小翻译完成了自己的工作之后,这些人都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能谈生意了就行,他们最喜欢这种事情了。 “如你所愿。”另一个家伙回答,看着克雷的眼神,就像看一只待宰肥猪。 巧了,克雷也是这么看他的。 (本章完) 第十一章 善主并不善良 无垢者贵吗?当然贵,买下这么多无垢者大概要克雷掏出来十来万金龙,如果换算成维斯特洛货币的情况下。 这什么概念呢?大概就是现在靠着发战争财,赚的盆满钵满的白港,直接把两年的税收全部吐出来,大概也就是这个数。 以前,克雷咬咬牙,这事儿也就办了,掏还是能掏出来的,曼德勒家族积累了上千年的家底还是很厚的。 但那是以前,克雷走之前,把这些钱的一大部分全部花了出去,扩军,造船,打造装备,训练战马,哪个都是烧钱的大户。 现在,估计把新堡卖出去都凑不出来这笔钱。 不过,克雷觉得这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因为他太知道这帮训练出来的无垢者,在战场上是怎么样的存在了。 给他们配好装备,他们就是一群锁士气的巅峰步兵,在正面战场的对抗上,能给没见过他们的维斯特洛军队送一份大礼。 有他们在手,克雷就可以体验一把微操的快乐,而不用考虑一大堆麻烦事情。 实际上,身为一军统帅,克雷带的还是事情较少的北境军队,就这,大大小小的事情还是会让他忙不过来。 而无垢者就会将这种麻烦事情降到最少,让他空出大把时间摸鱼,啊不是,是思考战况和制定计划。 丹妮莉丝不懂这些,她只看重这些无垢者数量和他们的名头,不过这也不怪他,她又没有带过兵,这些情况她接触不到。 克雷的问题,很快就得到了解答,不过这态度,就不怎么令人愉快了。 “维斯特洛真是乡下地方,这种事情都不知道吗,真是愚蠢!” 克拉兹尼·莫·纳克罗兹,一位身材肥胖的阿斯塔波善主,朝着有些无措的弥桑黛抱怨道。 虽然现在是清晨,但奴隶湾的温度却非常高,热气已经穿过了鞋底,烘烤着在场所有人的脚板,肥胖的奴隶贩子,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一头从水里捞出来的肥猪。 “这世界上的人,只要长了胸部或者跨下的东西,都知道无垢者擅长使用长矛,盾牌和短剑!” 奴隶贩子往后退了一步,站回了身后侍女打着的伞盖所组成的阴影里,但他还是很热,富有阿斯塔波当地特色的脏话,不要钱的从那满嘴黄牙的嘴里冒出来。 奴隶贩子不耐烦地给了侍女丰盈的臀部重重一巴掌,让她扇风的速度再快一点。 被打的侍女死死地咬着牙,忍者身后钻心的剧痛,拼命加快手上的动作。 在这里,奴隶只是货品,她要是刚刚叫出来,或者手上的速度再慢一点,恐怕就见不到明天早上的太阳了。 小翻译弥桑黛对自己主人的暴行视而不见,因为她也是个奴隶,虽然愤怒,但她更怕死。 “给这两个欠缺知识的维斯特洛蛮子讲讲我们的货物,让他们掏出所有的钱来买,最好连身上的衣服都卖出去。” 克拉兹尼·莫·纳克罗兹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用男人都懂的眼神,肆无忌惮地在丹妮莉丝玲珑有致的身上扫视着。 他在想什么,克雷太清楚不过了,因为克雷自己也这么想过,不过,自己想可以,别人想就不行! 克雷仔细记住了这家伙的样子,看样子,今天的骄傲广场,还不够热啊,需要再小小的烧一把火,给大家助助兴? 弥桑黛用自己加工过,还算能入耳的通用语,给克雷和丹妮莉丝科普的无垢者的训练过程,当然,主要是给丹妮莉丝。 克雷太清楚这种不正常的战士是怎么被训练出来的,如果单论价值观而言,克雷当然不会支持这种做法,但是屁股决定脑袋。 现在,他是克雷·曼德勒,一个根正苗红的大贵族,尤其是现在女王在侧,巨龙在手,他已经正式上了那张牌桌,只是其他牌手还不知道而已。 这种时候,他的首要利益就是保证自己击败其他对手,获得这场游戏的最终胜利,至于过程如何,那属于次要问题。 只有拥有可随意调节的道德底线,才是唯一正确的做法,其他的,都只能得到蠢货二字的评价。 “这简直是一群疯子!”巴利斯坦用力听完了小翻译说完的每一个字,但无垢者的生产过程实在是有点让他难以接受,老爵士只能低声咒骂了一句。 跟在丹妮莉丝身边,早就被克雷的巨龙给慑服的多斯拉克人,尤其是她的血盟卫,倒是对此无所谓,没什么表示。 生活的环境不同,价值观自然也不一样,多斯拉克人在历史上屠城的事情也没少干,杀戮无辜者并不会让他们认为,自己当受到谴责。 “我们可不认为这是疯狂,因为这疯狂可控,所以,这叫顺从。” 奴隶贩子咧嘴一笑,在他看来,这小女王和他没见过的英俊王夫,对这单生意已经展现出了足够的兴趣,这老头跳出来,说不定是想压价。 “羊群最是顺从,只要一条训练好的牧羊犬就能看住它们。” 巴利斯坦用嘲讽的语气说了一句,但却立刻遭到了奴隶主的反击: “羊群只要听从命令,一样能把牧羊人给踩死。” 小翻译复述了来自奴隶主的恶意,不过过滤掉了那零人讨厌的语气,不过,就这也把巴利斯坦爵士气得够呛。 “好了,现在我们来谈谈价格吧,我希望你们能重新提供一个合理的报价。” 克雷偏头看了巴利斯坦·赛尔弥一眼,微微摇头示意他闭嘴,然后,脸上浮现出笑容,对着克拉兹尼·莫·纳克罗兹说道。 这肥胖的奴隶贩子听完了小翻译的话,脸上的肥肉颤了颤,倒也没生气,除非是一点都不懂的冤大头,否则不还价才是怪事。 “告诉那维斯特洛的蛮子,现在的价格已经是很合理的了,我至多为他们提供甲胄和短剑,嗯……再给这些无垢者配上盾牌吧,就这样。” “不,我也在阿斯塔波游历过,你卖给贸易城邦的总督们可不是这个价格。” 克雷摇摇头,拒绝了克拉兹尼·莫·纳克罗兹的提案,他这两天的功课没有白做,很清楚这贪婪的家伙给自己挖了多大一个坑。 虽然只是用了点小手段套出来的情报,但这不妨碍克雷装出一副别给我演戏的懂哥表情。 克拉兹尼·莫·纳克罗兹耐心听完了弥桑黛的翻译,到了谈判桌上,他完全忘记了自己的燥热,对于克雷的话,他不置可否,反而是说道: “高贵的总督大人们,和你这连军队都没有的乞丐王可不是一回事儿,让他明白这一点,原话照着翻译。” 最后一句话是对弥桑黛说的,显然,他明白了自己遇到个知道行情的,再狡辩说克雷了解的价钱不对没意义,反而会让这一单增加谈崩的风险。 弥桑黛说完,克雷倒也没反对,这帮人又不知道自己是谁,某种程度上来说他说的也没错,自己虽然有军队,但是都在维斯特洛,在这厄索斯的奴隶湾,好真的没有一兵一卒。 没事,我有其他东西,就怕伱所有无垢者都出来,都换不起啊…… 克雷在心里轻声说了一句,看他没说话,克拉兹尼·莫·纳克罗兹以为他是无话可说了,咧开嘴难看的一笑,朝着弥桑黛吼道: “现在,告诉他,伟大的克拉兹尼·莫·纳克罗兹想知道,维斯特洛蛮子能用什么来支付这些无垢者的价格?” “主人,他们好像没说要买多少无垢者。” “蠢货,他们一定会买的!” 暴躁的总督对于弥桑黛的反问显得很生气,天气越来越热,他也难以控制住自己的脾气。 小翻译挨了一脚,不过应该是习惯了,身形一个趔趄,就很快站稳了身形,脸上没有畏惧也没有惶恐,只是习以为常。 反抗只会招来更多的痛苦,弥桑黛太清楚不过了。 忍着痛向克雷翻译完了奴隶主子的话,才在一边低低地吸着冷气。 “告诉你的主子,问他想要什么,这么好的价格,我不可能抬着金子到处跑。” 克雷装作感兴趣的样子,对弥桑黛说道。 一直没发言,仔细聆听克雷和这些奴隶主对话的丹妮莉丝,也在思考着当下的局面。 克雷不让她直接跟奴隶主们掀桌子,昨晚她想了很长时间,都不大理解克雷为什么要这么做。 在小女王看来,克雷驾驭着盖列索斯,只要用上她这个坦格利安后裔的名义,有那么强大的盖列索斯在身边,征服维斯特洛并不是什么难事。 虽然维斯特洛历史上因为战争死过不少龙,但在丹妮莉丝心里,龙焰是最强大的武器,尤其是当她看到过盖列索斯的身影之后,就更加坚信自己的判断。 军队她必须拥有,但那只是辅助,真正征服七国的,还得靠巨龙的怒吼。 但现在,他发现,克雷似乎从来没把巨龙摆在一个重要的位置,丹妮莉丝有种感觉: 这个家伙,似乎是一直在做着没有巨龙的打算。 这不怪她,她哪知道维斯特洛后面会有一大堆牛鬼蛇神,搞出令人乍舌的防空武器,夜王,科本等等,都是科技和狠活的代表。 听完弥桑黛翻译过来的问题,克拉兹尼·莫·纳克罗兹脸上的贪婪之色根本不加掩饰,他嚷嚷道: “听着,维斯特洛的蛮子,我听说你的女人手上有三条龙是吗?” 果然,事情还是到了这一步,也对,这也是丹妮莉丝和自己明面上唯一能交换的筹码了。 克雷笑了,如你所愿。 “告诉你的主人,我会给他一条龙,一条巨龙,怎么样,满意了吗?” 笑容意味深长,克雷举起了自己的右手。 看,二更! (本章完) 第十二章 相信我,我能做到 克拉兹尼·莫·纳克罗兹长满油乎乎胡须的糙脸上明显有一个错愕的神情,他有些不太理解克雷的意思。 什么?这就给自己一条龙吗?还是其中最大的那一条? 作为一个能待在善主位置上相当长一段时间,还仍然活蹦乱跳的家伙,无数次活命的经验告诉他这事儿不对,但究竟哪儿不对,他一时半会儿真的无法理解。 这乞丐王和他的女人,来到这里也就一艘船,根本没有军队,她的龙就放在一旁的大箱子里,看起来也并不怎么有危险。 但能来跟自己谈生意的,一般情况下都没有蠢货,因为蠢货,在没跟自己谈话之前,就已经被这阿斯塔波城内的其他人吃干抹净了。 泛着血丝的眼睛疑惑地看向克雷那高举向天空的右手,克拉兹尼·莫·纳克罗兹不知道这个人如此做的目的是什么。 不应该啊,他们凭借的,只有这三条根本没长大的小龙啊,等等……龙! 克拉兹尼·莫·纳克罗兹突然想起了一个传闻,一个来自海滩,却并未被他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善主们采信的传闻。 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克拉兹尼·莫·纳克罗兹还没叫出口,一阵奇怪的震动声就传进了他的耳朵。 他听到了身旁众人发出的惊恐尖叫,然后,震撼人心的巨大嘶吼声,直接就打破了一切阻隔,狠狠地砸在了这位善主的耳膜之上。 这位见惯了假笑和阴谋的奴隶贩子,此时却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因为,他已经意识到了眼前的男人,刚刚说那句话的意思。 我会送给你一条龙,一条巨龙,真正的巨龙,问题是,你有命要吗? 此时正是晴朗的早晨,但骄傲广场上却撒下了一片巨大的阴影,在人类最本能的刺耳尖叫中,蓝金色的巨龙,飞过大半个阿斯塔波城,在骄傲广场的上空盘旋。 骄阳之下,盖列索斯蓝金色的表面反射着耀眼的阳光,让巨龙本身看上去宛如神明。 奴隶主们已经吓破了胆,有意思的事情是,他们脑子里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呼叫自由民团来保护他们,而不是站在原地,似乎什么都没看见的无垢者军团。 盖列索斯巨大的双翼在众人的头顶挥动,它准备在这片还算宽敞的场地降落了。 狂风冲向地面,克雷将手边的丹妮莉丝拉进怀里,用自己的后背给她遮挡了弥漫而来的尘土。 咚的一声,沉闷的重物落地声,犹如直接砸在了在场除了克雷之外,所有人的心坎上,虽然尘埃阻挡了视线,但所有人都感觉到了灼热。 虽然现在的气温本身就很高,但显然,巨龙的体温,比他们想象的还要高。 粗重的鼻息声在耳边响起,克雷看也不看,一只手从丹妮莉丝的后背上松开,直接就摸到了盖列索斯凑过来的大脑袋上。 蓝色的鳞片摸起来是温热的,盖列索斯似乎很喜欢克雷摸它,龙眼微微眯着,悄悄瞅着主人和主人怀里,那个自己好像有点好感的女人。 嗯,主人的眼光还是不错的,可惜啦,我盖列索斯是专一的,只有主人才能骑我…… 灰尘散尽,吓得魂不附体的奴隶湾善主和他的自由民军队们,瑟瑟发抖地看着场中那视觉冲击极大的巨龙,呐呐无言。 盖列索斯没管这些人,伸过大脑袋在丹妮莉丝的身上闻了闻。 小女王刚刚从克雷的怀抱里流出来,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突然,一颗巨大的龙头就杵在了她的身后,顿时就把她吓了一跳。 她其实就没怎么见过盖列索斯,只是在船上匆匆见过一下,很快,克雷就骑着它飞走了。 现在,小女王有些不知所措,因为盖列索斯的大脑袋就在她的怀里凑着闻,也不知道在闻些什么。 丹妮莉丝其实对着头蓝金色的巨龙印象非常不错,因为不论从哪个角度而言,盖列索斯都是一条长得非常出众的家伙。 小女王想起了历史上坦格利安家族的巨龙阳炎,那条纯金色的巨龙,只是可惜,倒霉地遇上了血龙狂舞的血腥内战。 知道它对自己没有恶意,但让这么一个大家伙在自己的怀里钻,丹妮莉丝的小手又没劲将它推开,无奈,只能一边后退,一边丢给克雷一个求助的眼神。 克雷当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这是巨龙和拥有龙王血脉的人之间的共鸣,盖列索斯喜欢丹妮莉丝,这是源自血脉中的本能。 “好了,不要闹了盖列索斯,去给我们的善主大人们打个招呼吧。” 克雷拍了拍盖列索斯的龙角,蓝金色的大家伙不情不愿地收回脑袋,瞄了自己的主人一眼,然后,将金色的龙瞳转向了如临大敌的奴隶湾众人。 巨龙打了招呼,用龙族最擅长的方式,它长开了满是锋锐长牙的巨口,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声从喉咙里冲出。 这饱含威胁意味的怒吼声来得那么突然,甚至直接把一些自由民团的士兵手里的刀剑给吓掉了,这些人也不再有勇气捡起刀剑,尖叫一声,也加入了逃跑的行列。 克雷往前迈步,带着丹妮莉丝,随意捡起了一把自由民团逃兵丢下的武器握在手里,直接走向了已经被吓傻了的善主大人们。 这些自由民团里,倒是有上一两个胆大的二愣子,再在盖列索斯的威慑下居然还没有投降的意思,虽然腿肚子在颤抖,但手里的武器还是握的紧紧的。 克雷用怜悯的目光看了这两三个家伙一眼,本来不想生活的,但现在看来,这把火还是得点起来。 回头看了丹妮莉丝一眼,在后者不明就里,又有些担忧的目光中,克雷朝着这两三个人,轻轻的吐出了一个标准的高等瓦雷利亚词汇: “dracarys!” 一阵奇异的声响之后,明亮的火流,夹杂着爆裂的高温,直接就轰击到了这些个不知死活的家伙身上。 装备精良的自由民团,身上的铠甲,手中的钢铁长盾,都不能阻止这能融化钢铁的高温。 什么坚韧的意志或者愚蠢的忠诚,在龙焰之下都是平等的,伴随着让在场众人铭记一辈子的惨叫声,仅仅几个呼吸之后,这些挡路的人就变成一具具彻底灰烬化的尸体。 这个时候,克拉兹尼·莫·纳克罗兹才想起来呼叫自己训练下的无垢者,但是话还没出口,就被克雷如同索命一般的目光给瞪了回去。 藏在肥肉后面的喉咙艰难地滚动着,克拉兹尼·莫·纳克罗兹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极其愚蠢的错误。 丹妮莉丝,这个维斯特洛来的女人,已经是三条巨龙的母亲,那么,能将她搂在怀里,还没有任何反抗的人,又怎么会跟巨龙没有关系。 毫无疑问,眼前的人虽然没有那标志的银发紫眸,但是,他绝对是一名货真价实的龙王,而龙王,从来都是暴戾的。 在这几千年的历史上,巨龙和驾驭它们的龙王们,从来没有向任何一个龙王之外的势力低过头,能打败龙王的,只能是他们自己。 自己居然愚蠢到去挑衅一位龙王,克拉兹尼·莫·纳克罗兹这个时候,脑子却异常清醒,他突然理解了,当时自己辱骂他和他女人的时候,这位龙王眼中的戏谑神色。 刚刚那个单词,虽然克拉兹尼·莫·纳克罗兹自己已经不会高等瓦雷利亚语,但是却依稀能懂得那句话的意思。 是啊,龙王又怎么不可能不懂得瓦雷利亚语,想想刚刚自己所说的那些话,这位刚刚还不可一世的奴隶贩子,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他现在唯一祈求的,就是这位一言不合就烧人的龙王,会不屑于烧死他,否则,就算有无垢者的保护,他今天也在劫难逃了。 脚掌直接踩在了烧焦的尸体上,已经变得焦脆的胸骨被克雷一脚踩得粉碎,漠然审视了一眼脚下已经不能被称为尸体的灰烬堆,克雷脸上浮现出一抹冷笑,继续朝着这五位阿斯塔波权力顶峰的人走去。 有人想逃跑,但是,早就被酒色掏空的身体,让他们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除了颤抖,他们现在什么都做不出来。 他们现在非常后悔,自己干什么要不先打听清楚这一位究竟是谁。 “怎么样,善主大人,我的礼物,你满意吗?” 克雷慢慢走到了克拉兹尼·莫·纳克罗兹的面前,手里不断旋转着那柄闪亮的刀锋,让这位阿斯塔波的善主如坠冰窖。 虽然先前还是热的暴躁易怒,但现在,他感觉自己已经不知道什么是温暖了。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控制了自己脸上的肌肉,扯起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大人,哦不,陛下,龙王陛下,我为我刚才的冒犯感到愧疚,请让我为我刚才的不敬行为做出赔偿。” 声音颤抖,不过,他算是这五个人中表现最好的一个了。 因为其他四个人,这个时候已经失去了对自己某部位肌肉群的控制,恶心的褐黄色,出现在了他们华贵的托卡长袍之上。 “你的这四位朋友,似乎有些狼狈,我们换个地方来谈谈你的赔偿问题吧,善主大人。” 克雷现在占据着绝对的优势,当然不愿意让自己受罪,他回身,拉住了丹妮莉丝白皙的小手,带着她朝着盖列索斯的方向走去。 他头也没回,就知道这个奴隶贩子见到自己的方向,肯定会犹豫不前,于是,轻飘飘的一句话落在了克拉兹尼·莫·纳克罗兹的头上: “不要再惹我生气了,善主大人,我的龙,没有吃早餐呢。” “说的是……陛下” 奴隶贩子硬着头皮,低着头快步跟上了克雷和丹妮莉丝的步伐,等到了盖列索斯旁边,克雷终于摆脱了那股难闻的气味。 他看着这个如同水里捞出来,浑身冷汗的奴隶贩子,伸出了三根手指: “作为惩罚,你们只有三个人能活下来见我,至于是谁,你们自己决定,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 “一天之内,我要见到两颗人头摆在我的面前,否则,我会烧了整个阿斯塔波……” 克雷上前一步,在奴隶贩子的抖如筛糠的耳朵边悄声说道: “相信我,我做得到。” (本章完) 第十三章 现在也不晚 语气很轻,一点也不沉重,但是,克拉兹尼·莫·纳克罗兹从中闻到了冲天的血腥味道。 五个人只能活三个,而且,这位龙王并没有指定是谁,这可给奴隶贩子出了个难题。 到底要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剩下的四个人呢? 一旦对一个人形成了恐惧心里,那么,对他的任何话都会下意识地反复琢磨。 克拉兹尼·莫·纳克罗兹不敢去尝试,如果过了明天之后,人数多于三个或者少于三个会有什么后果。 在他看来,自己的勇气带给了自己第一手的消息,也相当于给自己了一道免死金牌,让他可以相对从容地去对付其他人。 就如同这位龙王所说,他并没有指定是谁,他只要人数。 “听明白了吗,不要想着动什么其他心思,我这个人脾气不大好,多美的城市啊,你想不想听一听它在烈焰中发出的美妙哀嚎声?” 克雷笑着,那笑容看的克拉兹尼·莫·纳克罗兹不寒而栗。 没去理会后者嘴里喋喋不休的保证话语,刀锋一闪,奴隶贩子挂在脖子上的无垢者指挥权杖,落在了克雷的手里。 “这东西,算是你给我的礼物,我送你一份礼物,你收不收是你的事情,现在,我也问你要一份礼物,怎么样,不过分吧?” 克雷抛了抛这镶嵌着宝石的权杖,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像是骨头,又像是某种石料,不过不重要,克雷并不在乎这些。 反手扔给了身后的巴利斯坦·赛尔弥,克雷说道: “这东西拿好了,把这奴隶贩子的好货都给我调出来,控制整个阿斯塔波,有敢违抗者,我允许你在惩罚广场上设立绞架。” 克雷最后看了一眼脸色惨白,抖如筛糠的奴隶贩子,嗤笑一声,留下了一句话: “等到我们尊敬的善主大人们,决定好了自己和对方的生死之后,我们再来谈一谈阿斯塔波这座城市的问题。” 在先前的演示中,巴利斯坦已经很清楚这东西该怎么用,虽然他仍旧不喜欢这些无垢者,但是,克雷刚刚表现出的果断和霸气,让他发自心底的敬服。 这才是一名统治者该有的样子,狠辣,暴戾,杀伐果断。 当然,他也并不缺柔和的一面,拉着丹妮莉丝的那只手是最好的证明。 “这就是诸神赐给维斯特洛的真王吗?” 巴利斯坦·赛尔弥在心里问自己,但并没有得到答案,他索性不想这些,望了丹妮莉丝一眼,得到了后者的点头之后,他举起了这跟无垢者的权杖。 他也会口音不大纯正的瓦雷利亚语,年轻的时候他曾经学习过。 “无垢者,听我的命令!” 老人嘶哑的喊声并没有能传得很远,但这并不妨碍无垢者方阵瞬间整肃。 “接替阿斯塔波的城防,遇到抵抗的人,拿起你们的长矛和短剑,给他们见见血!” 无人回答,但随着话音的落下,一队队无垢者在今天的临时指挥官的带领下,快速朝着阿斯塔波的角角落落冲去。 满意地看着这一幕,克雷拍了拍有些愣神的丹妮莉丝,发出了一个邀请。 “丹妮莉丝,带上你的三个孩子,想体验一下天空的感觉吗?” 小女王回过身,看着身旁的男人和他身后,同样瞅着她的巨龙一眼,有些犹豫地问道: “巨龙不是只能有一位龙骑士吗?” “可算了吧,这家伙只要我愿意,再带一个你完全没问题。” 克雷的目光,在丹妮莉丝银白色裙袍包裹的身躯上审视了一番,评价道: “嗯,看起来你并不重,盖列索斯肯定能带的动。” 丹妮莉丝赏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她现在已经能接受克雷和她自己这样的接触了,毕竟,现在的处境是什么,她心里非常清楚。 “来吧,我们走,我带你在这奴隶湾好好逛逛。” 颇为有眼色的盖列索斯,不用克雷吩咐,自觉地低下头俯身,让克雷和丹妮莉丝上了自己的后背。 指了指盖列索斯后背上的凸刺,看着丹妮莉丝抓稳之后,克雷拍了拍盖列索斯。 龙翼振动,几下助跑之后,丹妮莉丝第一次离开了地面,飞向了天空。 …… 阿斯塔波怎么样,克雷其实心里有数,自己故意这么大摇大摆地离开,就是为了让阿斯塔波的权力,进行毫无顾虑地洗牌。 无垢者之所以要捏到自己的手里,完全是克雷不想在局势失控的时候,烧了这些宝贵的战士。 他相信那个家伙不敢违抗自己的意思,后天一早,自己肯定会见到两颗染血的人头,至于是谁这么倒霉成了刀下之鬼,克雷一点都不关心。 此时已经是傍晚了,克雷带着丹妮莉丝飞过了大半个奴隶湾,让丹妮莉丝过足了龙骑士的瘾之后,找了深山中一片无人的空地,降落下来。 有些话,克雷要跟丹妮莉丝说清楚了,这正好是一个机会。 熟练地用顺来的长刀收集了一些干燥的树枝,克雷鼓捣出了一个简易的火堆,没让盖列索斯张口,这家伙一口下去,直接就成灰了。 篝火被点燃,飞了一天的巨龙也累了,巨大的身体盘成一团,窝在了丹妮莉丝和克雷身边。 丹妮莉丝看着克雷,克雷也在看着他,然后,小女王就笑了起来。 “克雷·曼德勒,我不得不说,你真的……很有意思。” 丹妮莉丝虽然在笑,但语气却颇为认真。 “怎么说?” 既然打开了话匣子,克雷自然不会拒绝跟丹妮莉丝多聊聊。 小女王捧着一个歪七扭八,来自克雷临时制作的小木碗,抿了一口冷冽的山泉水,淡紫色的眸子中倒映着漫天的星斗,她轻声回答道: “知道吗?我一直都认为,我是这世界上最后的龙了,无论多少人追随我,我一天跟多少人说话,但我从来都是孤独的。” 克雷沉默了一下,说道: “从你的哥哥死后是吗?” “对……当韦赛里斯离开我之后,是这样,我只是向前走,要不是我的三个孩子的降生,我可能会对未来绝望。” 克雷点点头,表示自己理解,一个女人,在完全陌生的地方,想要拉起一只足以倾覆一个国家的大军,谈何容易。 刨去主角光环,以普遍理性而论,这本就不可能。 克雷没张嘴去说什么安慰的话,他知道丹妮莉丝不需要这些东西。 “然后,我就遇到了你,啧……这话听起来有些像话本里的烂熟桥段,但就是这样。” 丹妮莉丝望着克雷,红唇开合,回忆着当时的情景。 “当时,我正在和他们讨论龙的事情,突然,卓耿还有雷戈他们就变得非常暴躁,它们飞向天空,再之后,你就从云层中御龙出现了。” “不同于其他人的恐惧,当时的我其实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丹妮莉丝看着克雷的脸庞,笑得有些狡黠。 “我居然不是这世界上最后的龙,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克雷笑笑,没说话,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丹妮莉丝这么说也并不是在要求他回答。 “我其实难以理解,你是从哪弄来这么大一条龙的呢,它叫盖列索斯对吧?” “是的。” “很好听的名字,这是日月星之神的名字,是你起的吗?” 得到了肯定答案,丹妮莉丝点点头,脸上的神情有些复杂,她看向克雷,缓缓地说: “你为什么不早上一年来找我呢?如果你来找我,我一定会嫁给你,克雷·曼德勒。” “现在也不晚,不是吗?” 克雷没有犹豫,直截了当地说道,自己的来意,丹妮莉丝怎么可能不清楚,她毕竟是一个坦格利安。 两人之间突然安静了下来,只留下篝火燃烧中,不断发出的噼啪爆裂的声音,丹妮莉丝一直在看着克雷,克雷并没有躲避她的目光。 很久之后,丹妮莉丝突然笑了,她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语气幽幽: “是啊,现在也不晚。” 捅破了这层窗户纸,克雷和丹妮莉丝都松了一口气,这一段时间两人的相处其实非常拧巴,谁也没先提这件事。 但现在说出来了,反倒是放松了。 “不过,这里有一个问题,你需要给我一个答案。” “克雷,如果我嫁给你,那么,以我对你脾气的了解,你是要将王冠戴在自己的头上,而不是成为我的王夫对吗?” 丹妮莉丝没等克雷回答,她早就猜到了答案,她继续说道: “那么,未来,假如我们真的击败了篡夺者的后裔,夺回了王座,那么这个王朝,究竟是姓坦格利安,还是曼德勒呢?” 克雷看了丹妮莉丝一眼,微笑道: “你不会妥协的,对吗?” “是的,我不会,这是我的底线,我的孩子必须冠上我的姓氏,坦格利安家族的传承必须在我手上继续。” 克雷就知道是这样。 “一样,我向我的爷爷,威曼·曼德勒也作出了同样的承诺。” “所以,我们的孩子,将同时冠上你我家族的姓氏,这样,曼德勒家族的庞大土地,将成为王室的领地,如何?” 丹妮莉丝没有再说什么,她知道这也是克雷能做的最大让步了,因为现在他克雷·曼德勒完全可以抛开自己。 一头巨龙,足以让曼德勒这个姓氏成为新的龙王家族,这实际上是自己占了便宜,没什么好说的。 抛开这些念头,丹妮莉丝笑道: “跟还没有结婚的我谈论孩子,可不是一件礼貌的事情。” “龙之母很想要一个孩子吗?” “不好说,也许现在是个好时候呢,你说对吧,克雷·曼德勒?” 盖列索斯瞄了一眼这两个人,喷了喷鼻息,歪过了脑袋,一只翅膀罩在了还在咋呼的三条小龙身上。 它一直都非常懂事儿…… 啊……万一写涩涩被封了咋办,我好纠结啊……都被封了两次了。 (本章完) 第十四章 无人的窘境 阿斯塔波必定有一个极其不平静的夜晚,但克雷并不在乎这些,只要无垢者的生产线还在,阿斯塔波城对他来说就是有意义的。 早上起来,神清气爽, 话说开了,利益分配好了,该办的事儿也办了,克雷现在,算是正是加入了坦格利安复仇集团。 不,这么说并不确切,正确的形容应该是,曼德勒-坦格利安轴心(划掉),曼德勒-坦格利安联盟。 “克雷,我们现在需要回阿斯塔波吗?你为什么要把无垢者的指挥权交给阿斯坦?” 穿好衣服,正抚摸着盖列索斯鳞片的丹妮莉丝,回过头问了克雷一句。 克雷看了一眼她在朝阳下,显得璀璨一片的银色长发,笑了笑,没说话。 丹妮莉丝有些不满,她走过来,拉过克雷的手,现在两人属于一个战线,手下人怎么安排,她想要了解克雷的想法。 “我知道阿斯坦肯定是个有故事,也有能力的人,他不可能是贝沃斯的侍从,但这并不是你把军队放心交给他的理由。” 丹妮莉丝扒拉过克雷的脸颊,盯着他的眼睛,笑道: “你知道他的身份对吗?这个身份让你明白他绝对能压得住局面。” 啧,女人还是傻一点好,太聪明会很累的,克雷在心里默默吐槽,不过既然丹妮莉丝已经发现了克雷对巴利斯坦不正常的信任,那就没必要再隐瞒了。 “对,他是一名御林铁卫。” 克雷看着丹妮莉丝,非常平静地说道,然而,这句话却让丹妮莉丝瞳孔巨震,克雷的话让她直接懵了。 御林铁卫,篡夺者的御林铁卫? 克雷摸了摸丹妮莉丝银色的发丝,没给小女王胡思乱想的机会,直接解释道: “他是巴利斯坦·赛尔弥,你应当听过这个名字。” “是那个,斩杀末代“黑火”的骑士,拥有“无畏的巴利斯坦”名号的人?” “是他。” “可是克雷……他不是篡夺者的御林铁卫吗?” “不算是了,那乱伦出来的小屁孩可不值得这样的老战士来效忠,他解除了巴利斯坦的职务,把他赶出了君临,好让自己的父亲弑君者当御林铁卫的队长。” “为什么啊?” 丹妮莉丝不知道君临的肮脏事情,不能理解这一波神奇的操作背后的逻辑。 克雷耸了耸肩,张开一只手,在丹妮莉丝的翘臀上轻轻拍了一下,嘿嘿笑道: “给你个提醒,七国的现在的王后,那只盘踞红堡的母狮子,可是需要一个方便的机会去找自己的金毛雄狮求欢,明白了吗?” 丹妮莉丝紫色的眸子眨了眨,思索了半天,突然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有些难以置信地说道: “就因为这么个理由?” “就因为这么个扯淡的理由,嫌巴利斯坦碍眼而已,现在的君临可是兰尼斯特说了算,怎么可能容得下巴利斯坦这样的人。” 这件事情再次刷新了丹妮莉丝对君临恶臭程度的认识,就这样的王后和她的儿子,居然还能安稳地坐在王座上,简直匪夷所思。 昨天晚上,克雷拥着她,跟她简单讲了一下维斯特洛现在的情况,小女王震惊于维斯特洛现在四分五裂的情况,于是跃跃欲试,认为这是个打回去的绝好机会。 现在根本就没出现决定性的胜利,三顶王冠一个没掉,压根就没到时候。 现在他们回去,那立刻就是所有人的对手,因为坦格利安对王座的强宣称,可以碾压在场的所有渣渣。 王朝崩塌才十来年,不知道多少贵族们在心里还巴望着喜迎王师呢,他们怎么可能冒这个险让丹妮莉丝率军登岸呢? “既然克雷你早就知道他的身份,为什么不告诉我,还需要我来问?” “到昨天为止,他只是你的人,我无权干涉,而且,他也没什么退路了,只能跟我们一路往下走,所以,我没说,就这样。” 克雷很光棍地回答,他不想跟丹妮莉丝打哑谜,跟这样一位干练的小女王玩心眼很没无趣,都已经知道深浅了,还搞这些就没意思了。 “丹妮莉丝,我们现在可没有什么人可用,我虽然是白港的少主,但是曼德勒家族现在还不适合完全站在他们的对立面,所以,我们能用的人不多。” 丹妮莉丝想了想,还是接受了克雷的这个说法,克雷跟她说完维斯特洛的现状之后,她就明白了曼德勒家族现在是不能直接站在黑底红龙旗旁边的。 虽然吞下孪河城东岸的曼德勒家族,从体量上来看已经是七国舞台上一份举足轻重的力量,但是受限于北境的贵族体系,他们不可能完全独立。 而且,两地之间毕竟隔了一个咬人湾,交通还是不大方便,很容易四面受敌,曼德勒家族还不适合将自己真正的一面暴露在阳光下,至少现在这个节骨眼上是不合适的。 “我们再等等吧,相信巴利斯坦能处理好,就算是处理不好也无所谓,这帮奴隶贩子翻不了天。” “你真的打算让那个胸部比我还大的肥家伙活下来,坦白说我不喜欢他,他的眼神在我的身上太过放肆了。” 丹妮莉丝哼了一声,显然,她很清楚那奴隶贩子色迷迷眼神背后的意思,要是没有龙在身边,她现在已经被扒光了,扔在那肥男油乎乎的大床上了。 “我说过吗?没有吧,我似乎只是说可以有三个人活下来,但我说是他了吗?” “可你只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他一个人啊,他完全可以直接杀了两个跟他不对付的人,留下两个跟他绑在一起来对抗我们啊。” “没错,是这样,这不正好,让这三个自认为能帮在一起对付我们的人明白,龙王面前,一切计谋都是可笑的。” “再说了,敢对我女人打主意,等死吧他!” 看着克雷走向盖列索斯龙背的身影,丹妮莉丝抿着娇艳的红唇,容光焕发的脸上透着笑容,她就喜欢这样的话。 事情正如克雷所料,在巴利斯坦用血腥手段替换了整个阿斯塔波的城防系统之后,克拉兹尼·莫·纳克罗兹,这位知道克雷目的的善主,掀起了一场血腥的内乱。 他联系了跟自己利益并不冲突的另外一位善主,两家秘密调动了能掌控的全部自由民团,在剩下三个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下了狠手。 虽然这三个人都有所防备,但他们实在没想到这个时候跟自己同一个战壕的善主,居然会向自己挥出血腥的刀锋。 他们完全没有准备,一个晚上的流血厮杀之后,两位高高在上的善主身首异处,剩下一个被剥夺了全部力量,成为了克拉兹尼·莫·纳克罗兹事实上的傀儡。 巴利斯坦冷眼旁观了这一切,他只是下令保证城市的控制权在自己手里,剩下的,由他们去,自己只要记住过程就行了。 等到克雷带着丹妮莉丝飞回阿斯塔波之后,巴利斯坦老老实实地将城内所发生的一切,告诉了这一对儿明显关系更进一步的男女。 等到他说完,丹妮莉丝笑了笑,轻声道: “做得很好,巴利斯坦·赛尔弥爵士,看样子克雷将军队交给你,是一个很正确的选择。” 巴利斯坦听到丹妮莉丝点出了自己的身份,看了一眼摊摊手的克雷,知道自己的身份被小女王知道了,只能跪了下去。 “陛下……请原谅我并没有将我的真实身份告诉您。” 丹妮莉丝看着眼前跪下来的老头子,心里泛起了浓浓的无奈。 要真的说她对巴利斯坦一点芥蒂都没有,那肯定是无稽之谈,身为一个女人,她还没有那么大度,但眼下,她却认同于克雷的说法: 他们手上,真的没有可用之人。 想要建立一个真正强大的军事集团,并不是光有士兵就行了,丹妮莉丝和克雷是统治者,不可能去管理这些琐碎的事务。 军队的后勤,己方的外交,宗教怎么处理,情报系统怎么建立等等,这都需要人。 还是那句话,克雷现在不可能把曼德勒家族的体系直接移植过来,他们现在手里掌握的,也就是这几千无垢者。 而这点力量,撒进七国战场那个血腥的绞肉机,根本翻不起多少浪花。 他们可能连一座稍微大一点的城堡都攻不下来,因为根本没有攻坚的重武器。 所以,丹妮莉丝只能捏着鼻子容忍了巴利斯坦对她隐瞒身份的行为,这要换成其他贵族领主,早按间谍给一刀宰了。 “起来吧,希望你日后能用你的剑来重新证明你的忠诚,现在,交出无垢者的权杖吧,巴利斯坦爵士。” 丹妮莉丝知道,巴利斯坦也上过战场,还在战场上有着不俗的表现,但是在她心里,还是倾向于一战击破兰尼斯特大军,活捉弑君者的克雷。 毕竟是自己的男人。 而且,克雷和她,只是欠缺了一场盛大的婚礼,军权以后还是要交到他手上的。 国王没有兵权,那就不是真正的国王。 下一更放到晚上,下午跟朋友恰饭去,老爷们别急,不会咕咕咕的。 (本章完) 第十五章 奖赏 坐在善主们为丹妮莉丝准备的那处庭院之内,克雷非常有耐心地等了有一个晚上。 有人替自己削弱奴隶主的力量,对克雷而言何乐而不为呢? 这一个夜晚,虽然两个善主已经在前一晚的动乱中,慷慨奉上了自己的脑袋,但是显然,以克拉兹尼·莫·纳克罗兹为首的小集团,根本没能完全控制局势。 待在院子里,克雷一杯一杯地喝着阿斯塔波特产的精酿酒,一边侧耳倾听者街道上的动静。 仓促的脚步声,厮杀喊叫声,人体倒地拖行的声音,濒死的求饶和哀嚎,构成了阿斯塔波此夜独特安魂曲的音符。 远方,城市中心的高处,燃烧不休的大金字塔建筑,更是为这个混乱的夜晚,增添了不少有趣的节目。 如果克雷在阿斯塔波闲逛的时候,没有记错的话,那应该是克拉兹尼·莫·纳克罗兹自己所居住的宫殿。 看来,那两个被突袭斩首的奴隶主,身后的利益团体也是相当的庞大,这就是他们的反扑,就是不知道,这个晚上,要流多少血了。 靠在柔软的床垫上,丹妮莉丝有些担忧地看着被火光映红的天空,她现在才意识到,克雷临走前那句话,到底是多么狠毒的一招。 这些阿斯塔波的善主们之间,恐怕早就有矛盾了,只是因为之前五家势均力敌,所以一直保持了脆弱的平衡。 现在,巨龙的到来,打破了这弹指就破的平衡,有了克雷口头上的背书,克拉兹尼·莫·纳克罗兹这些人,开始宣泄自己的野心。 但是,每一位善主背后,都是阿斯塔波庞大的利益团体,平日里都是互相恨得牙根痒痒,现在怎么可能死一个代言人善主就轻易认输。 所以,反扑是必然发生的,克雷早就料到了这一点,之所以再给这些奴隶贩子一天,就是让他们有足够的时间互相厮杀一番的。 这是阳谋,当克雷把只能活下来三个人的消息,只告诉克拉兹尼·莫·纳克罗兹的时候,就已经不是任何人能去改变的事情了。 这浑身肥肉的奴隶贩子,只有按照克雷的意愿来行事,他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看了半夜的热闹之后,克雷放下了酒杯,走向了丹妮莉丝的房间,克雷龙骑士这个工作,白天忙了一天,晚上也得兢兢业业。 由于太过忙碌,于是一夜无话。 …… 又是一个早上,当克雷再透过窗户,看到那座庞大的金字塔的时候,顶端的火焰已经熄灭了,但是,曾经金灿灿的塔身到处都是焦黑色的痕迹。 克雷如果没看错,塔顶上高耸的鹰身女妖神像,应该是倒塌了,这帮人到底干了什么,那么重的石像都能弄倒,也真的是够拼命的。 “啪”的一声,微微的疼痛把丹妮莉丝唤醒,她翻过身,瞄了克雷一眼,本想着继续睡会儿,却听到他说: “别睡了,该起来了,我们要去看看克拉兹尼·莫·纳克罗兹这家伙,到底给我们把这座城市收拾的如何了。” 清醒过来的丹妮莉丝,捂着被打的地方,犹豫了一会儿,问道: “克雷,如果说他没能按照你的要求做呢?” 克雷看了丹妮莉丝一眼,伸出手将丹妮莉丝捂着的手拿开,然后又是一下。 “啪” “……” 克雷从床上下来,语气平静地回答: “那我不介意,让这座城市的火,再烧的更爆裂一些。” 等到两人穿戴整齐,还没准备出门,克拉兹尼·莫·纳克罗兹已经带着另外两个活下来的善主,恭恭敬敬地来到了克雷小院的门口。 “请我们的客人进来吧,毕竟他们信守了承诺不是吗?” 克雷笑笑,示意负责护卫的巴利斯坦爵士打开大门,放这些人进来。 奴隶贩子华贵的托卡长袍上,难得沾染了粘稠的血迹,在纯白的底色上,显得分外扎眼。 克雷估计,这是这家伙在某个地方亲自动手了,不大可能是普通军队搏杀造成的。 要是其他善主手下的自由民团能杀到这家伙的跟前,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也就不会是这个一脸谦卑恭敬笑容的胖子了。 “陛下……克拉兹尼已经按照您的要求,为您献上两颗叛逆者的透露,小人愿听候陛下的差遣。” 克拉兹尼·莫·纳克罗兹语气非常卑微,虽然他没在这里,没有看到那头令他恐惧到了骨子里的蓝金色巨龙,但他丝毫不怀疑,眼前的龙王,会在下一刻呼唤他的巨龙,从天空中直冲下来。 在两天前他就见过这事儿,也让原本他认为能大赚一笔的生意,变成了如今他挥之不去的噩梦。 克雷早就见惯了血腥,南下杀进兰尼斯特一万多人,见过的尸体自然不计其数,对于头颅早就没什么感觉了。 面不改色的掀开了装着人头的盒盖,看了一眼克雷就知道,克拉兹尼·莫·纳克罗兹这家伙没糊弄自己。 这确实是那两个善主的人头。 “克拉兹尼,我看到,你的宫殿好像被人给烧了啊,这阿斯塔波,现在你能控制多少地方啊?” “大人,这两个家伙手下有几个不服的,非要不开眼的和陛下您作对,小人已经给在昨晚割开了他们的喉咙,现在的阿斯塔波是您的,尊贵的陛下。” “很好,那也就是说,你和你身后的这两位,是三个最终活下来的人是吗?” “额……是的陛下。” 看着两天前还趾高气扬的奴隶贩子,克雷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缕奇怪的笑容,他说: “很好,那么,你们三个人,选出来一个本次出力最多的,我给他一个奖赏。” 对选人这件事儿已经有应激反应的三个奴隶主对视一眼,本能地感觉到这恐怕不是什么好事儿。 但现在,他们又拿不准,如果这是这位龙王陛下想在三个人中,选拔出来一个他在阿斯塔波统治的代理,那其中的利益,可是完全不敢想象的。 这些人能待在善主的位置上,当然都是人精,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每个人心里都升起了贪婪的念头,但是死亡的威胁又近在眼前,一时之间,他们都犹疑不定。 克雷耐心等待着他们的思索,他一点都不着急。 “大人,克拉兹尼觉得,小人在为您的战斗中,奉献了最多的热血。” 克拉兹尼·莫·纳克罗兹,这个胆子最大的奴隶贩子,又一次抢先说出了其他人都想说而不敢说的话。 肥胖的身躯加上夸张的咏叹语气,让克雷的胃部一阵收缩。 “你们没意见对吗?” 克雷笑眯眯地看向其他两人,而克拉兹尼·莫·纳克罗兹也不着痕迹地瞥了这两个跟他绑在一起的家伙一眼。 见到这两人都摇了摇头,克雷收回了目光,再次落回了克拉兹尼·莫·纳克罗兹这张写满了恐惧,激动,还有一点点隐藏的很深,但依然被克雷捕获的杀意的面皮。 “上前来,克拉兹尼·莫·纳克罗兹。” 克雷也用上了夸张的语气,而这一幕,被不远处的丹妮莉丝,和站在他身边,一脸不解的巴利斯坦·赛尔弥看到,后者疑惑地问丹妮莉丝: “克雷陛下这是……这奴隶贩子并不可信。” 丹妮莉丝好看的淡紫色眸子微微一弯,只听她轻声说道: “该见血了。” 话音落下,刀光闪烁,一颗人头冲天而起。 灼热的鲜血飞溅半空,这是对胆敢有非分之想者,最好的奖赏! (本章完) 第十六章 安排 克拉兹尼·莫·纳克罗兹死了。 克雷一刀直接斩断了他的脖子,也彻底破坏了他的神经系统,所以,倒下的躯体连抽搐都做不到,只有肆意流淌的殷红鲜血,才能诉说刚刚的杀戮。 除了丹妮莉丝,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克雷这一手给惊住了,善主说杀就杀,一点犹豫都没有,飞溅的鲜血沾在了克雷的脸上,他也只是淡定地擦去,连点表情变化都欠奉。 这下,所有人都明白了,这位龙王,恐怕是一位久经战场的煞星,要不然,如果是深居于宫殿之中,动手杀人而波澜不惊,任谁都做不到。 跟着克拉兹尼·莫·纳克罗兹来的另外两个善主,满是血丝的眼睛瞪出,看着刚刚还幻想着一步登天的野心家,现在已经成为了一具尸体,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们无比庆幸刚刚自己缩了回去,没跟这个倒霉的家伙争什么龙王统治代理者的身份。 龙王需要代理者,但绝对不是一个随时会推翻他统治的人。 他们活着,但是,却陷入了莫大的恐惧。 龙王手里低垂的刀尖,血珠还在不断地低落,在棕色的地砖上形成了一小片血泊。 血腥气弥漫开来,却让这两个早就见过死人的家伙,感到浑身发冷,几欲作呕。 克雷轻蔑地一脚踢开了克拉兹尼·莫·纳克罗兹的尸体,然后,宛如实质的冰冷目光,扫向了这两个被冷汗打湿的家伙。 “两位,我这里还有一份奖赏,二位需要吗?我可是很慷慨的人。” 克雷咧嘴一笑,他自己觉得是春风和煦,而在这两个同样叫做格拉兹旦的善主眼里,却宛如凛冬的寒风。 “陛下,求…求您绕过我们!” 高个子的格拉兹旦突然跪了下来,整个身体匍匐在地,浑身颤抖。 克雷的笑容,彻底压垮了他的腿弯,让他彻底丧失了和这位喜怒无常的龙王所抗衡的勇气,龙王的暴戾,已经彻底印在了他的心里。 后面,已经被克拉兹尼·莫·纳克罗兹抢夺了大部分权力,实质上是一个傀儡,只是用来被克拉兹尼·莫·纳克罗兹凑数的老格拉兹旦,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活得比另外四个善主都要长,也在这个位置上待的时间最久,当初克雷出现,而克拉兹尼·莫·纳克罗兹对其他善主扬刀的时候,他就知道所有事情都完了。 他们当初唯一的胜算,就是团结一心,赌克雷还需要一座完整的阿斯塔波城,不会对他们下死手。 但内乱一起,这一切都成了空谈,他们这些阿斯塔波曾经的主人,现在都成了这位龙王陛下手里肆意拿捏的面团,要他们圆就圆,要他们方就方,根本没有办法反抗。 他起先并不知道这件事,还想着之后找机会跟其他四个人好好谈谈,结果当天晚上,沾满血的刀子就递到了他的眼前。 看着同样跪伏而下的最后一个善主,克雷点点头,在他本来的计划里,就只要留下两个听话的家伙替自己管理这座城市。 为什么不是三个? 很简单,因为这很有可能会产生另外两个联合起来架空第三个,然后再次爆发动乱的可能,最后,还是归于两个人互相掐架。 而且,克拉兹尼·莫·纳克罗兹这个人野心太大了,克雷观察过其他四个人,他们看丹妮莉丝身材的时候,虽然都有欲望,但是只有这个人,是有进一步行动的想法。 克雷没打算手底下都是一群太监,丹妮莉丝源自于瓦雷利亚龙王家族的美貌,只要是正常男人都会有想法。 但克雷不会容忍手下有一个疯子,哪怕是一个,都必须立刻铲除,毫不留情。 人必须要有脑子,把自己的统治交给这样的人,那就是在给自己埋雷。 所以,克雷决定把只能活三个人的消息告诉克拉兹尼·莫·纳克罗兹,同时也在心里下达了对这个脑子不清醒的奴隶贩子的死亡判决。 “当然,我没说要杀你们,我说了要给你们一份奖励,死亡与荣耀,都是我对你们的恩典,明白了吗?” “是是……陛下说得对。” 两个奴隶贩子趴在地上头都不敢抬,虽然克雷说了不杀他们,但是他们依然大气都不敢出。 没办法,实在是被这位龙王的行为给弄害怕了,真的是不敢信他哪怕是一点点啊。 “好了,起来吧,现在,听我说。” 除了丹妮莉丝之外,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克雷对阿斯塔波这座城市的判决。 不要指望奴隶湾其他城邦会出兵援助他们,只要克雷没像丹妮莉丝那样明着推翻奴隶制,就算克雷自称瓦雷利亚帝国皇帝,他们都会捏着鼻子认了。 花钱出兵为别人打仗,还没有什么实际收益,奴隶湾其他城市的统治者,譬如渊凯的贤主,弥林的伟主,甭管叫什么,都不会干这种事的。 “现在的阿斯塔波,善主只剩下了伱们两个,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无垢者的生产不要给我停下来。” 这是克雷最关心的问题,阿斯塔波是他的后备兵站,无垢者生产线要是没了,这座城市的价值,恐怕就剩下这些善主所积攒下来的巨额财富了。 两个格拉兹旦趴在地上对视一眼,老格拉兹旦低声道: “可是陛下,无垢者的生产,之前一直是由克拉兹尼·莫·纳克罗兹那个家伙掌握大头,我们几个人手里掌握的并不多。” 对此,克雷当然知晓,这也是这个克拉兹尼必死的另外一个理由,他太熟悉这一套流程了,想动什么手脚克雷压根就不知道。 “之前是他,现在他死了,所以由你们两个人接手,我没有耐心听你们诉苦,如果不行,我就换人,这座城里相当善主的人太多了。” 克雷毫无感情的声音让这两个家伙顿时低下了头,他们突然意识到,对于这位龙王而言,谁给他当阿斯塔波统治的代理人都无所谓,只要能满足他的要求就可以。 心知肚明底下人对自己的位置有多么眼红,两个格拉兹旦立刻打消了敷衍的念头,继续听克雷后面的话。 “这阿斯塔波,我会随时回来,但在我不在这里的时候,你们要互相掌握一半的城市统治权。” 这是克雷故意要搞两个山头,他可以接受两个集团互相掣肘,效率降低,但绝对无法容忍这两个人再次合流,对自己阳奉阴违。 克拉兹尼·莫·纳克罗兹之所以宰了两外两个善主,就是因为在之前阿斯塔波的格局中,他们的利益是冲突的。 所以,现在克雷将整个城市的统治权一分为二,将两份一摸一样的权柄交给了这两个人,而最高权力,则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 这种格局下,日后一定会发展成这两方水火不容的态势,很多事情就必须克雷来仲裁,但那个时候,克雷已经从阿斯塔波吸了足够的血。 等他打通了奴隶湾和维斯特洛的联系,他就可以远程遥控这里了,并不需要自己两头跑,虽然就是一脚油门啊不是,一次御龙飞行的事儿。 “从现在开始,你们都归属于坦格利安的黑底红龙旗之下,我不希望之后还在这里看到原来的旗帜,听清楚了吗?” “是的大人。” 曼德勒这个名字还不能出现,只能扯着坦格利安的大旗先用着。 “至于绿圣女所生活的圣恩神庙,我无意去改变,告诉她们,只要支持我的统治,我会给予她们想要的地位。” “相信她们会铭记陛下的仁慈。” 其实到了这儿,该说的基本都说了,城市的基本权利,无垢者的安排,宗教问题,剩下的小事情,就不是克雷需要操心的事情了。 “克雷,你还没说跟其他城邦的外交,阿斯塔波是座贸易的城市,无垢者给了我们,这座城市需要新的财源。” 丹妮莉丝来到克雷身边,轻声提醒了他一句。 昨晚克雷跟她大战结束,中场休息的时候,曾经絮絮叨叨跟她描绘了自己统治阿斯塔波的计划,看现在克雷的样子,肯定是把外交和贸易这事儿给忘了。 “嗯,你说得对丹妮。” 克雷对丹妮莉丝笑了笑,拉住了她的手,然后将目光再次放回了这两个曾经的奴隶主身上,他继续说: “你们跟渊凯和弥林的朋友们,相信都有联系对吧?” “……陛下,这……” “不用解释,我没打算说什么,我的意思是,继续你们之间的联系,告诉他们,我无意改变这里的奴隶贸易,你们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不影响他们赚钱。” “是的……是的陛下。” “还有,我知道阿斯塔波积攒了大量的奴隶,一时卖不出去不要紧,都给我弄去搞生产,武器,粮食都可以,我会给你们找一个合适的买主。” 克雷没说,但是丹妮莉丝明白,这个买主恐怕就是克雷自己,军队扩张需要大量的武器装备,同样,也会消耗更多的粮食。 至于克雷会出不起钱? 笑话,看不起布拉佛斯的铁金库是不是? 银行家先生们的慷慨,克雷太清楚不过了,只要条件谈的好,多少钱都能给借出来。 放布拉佛斯的血来支持阿斯塔波的经济建设。 克雷太感动了。 来!为伟大的铁金库干一杯! (本章完) 第十七章 临冬之变 “鲁温学士,你确定我父亲,不是因为伤口溃烂而死的是吗?” 寒风夹杂着彻骨的冻雨,砸在了临冬城,这座北境最古老城堡的角角落落,罗伯·史塔克站在领主的房间内,望着闪烁的烛火,目光没有聚焦。 他批着厚厚的兽皮披风,但是仍旧不能给他带来丝毫的暖意,空空荡荡的幽暗房间,好像一张大开的巨兽嘴巴,要一口把罗伯·史塔克给吞下去。 站在现在北境毋庸置疑的主人身后,披着长袍的鲁温学士叹了口气,苍老的声音透着疲惫,他说: “恐怕是的,我的大人,艾德大人的体内,我找出了一种在学城曾经见过的药物。” 老学士看着罗伯·史塔克的背影,继续说道: “我在学城主修的就有药剂学,这是一种并不常见的药物,其作用就是让人兴奋,随着药量的加大,人就会越来越兴奋。” 沉默了很久,罗伯·史塔克似乎是自语般的喃喃问道: “所以,我父亲回来时所表现出的精神状态,实际上都是这该死的药物在起作用,实际上……他本身应当是非常虚弱的。” 叹了口气,罗伯·史塔克的话也是鲁温学士心中的推论。 当艾德·史塔克回到临冬城之后,得到消息的鲁温学士立刻前来查看领主的情况,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学士,他很快就意识到了艾德·史塔克反常的精神状态。 意识到问题之后,他立刻进行检查,但为时已晚,艾德·史塔克最后的精力被派席尔大学士的药剂给榨了出来。 回到临冬城的艾德·史塔克,在一次突然的昏倒之后,就再没有醒过来,浑身的伤口溃烂,气息迅速衰弱,最终死在了临冬城,回归了旧神的怀抱。 这个消息,对于刚刚散去大军,进行修养生息的史塔克家族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 整整消沉了一个多星期,已经成为临冬城公爵的罗伯·史塔克,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肩上压力的巨大。 看起来年轻上位,风光无限的自己,实际上对眼下的局面完全无能为力。 他刚刚带领军队打败了不可一世的兰尼斯特军队,就在一个多星期之前,最后一批贵族军队离开了临冬城,返回了他们在北境土地上的家堡。 现在已经是秋季了,学城的渡鸦早就将这一消息带来了临冬城,这一期的粮食,对即将到来的冬季,显得异常重要。 所有军队回到自己的家乡之后,都会被立刻组织起来下地收割粮食。 而这个时候,罗伯·史塔克根本不可能要求他们再集结于临冬城,他根本做不到。 而且,光凭借着鲁温学士的一面之词,就让所有北境贵族相信这是兰尼斯特的阴谋,艾德·史塔克的仇要算在兰尼斯特的头上。 究竟有多少人会采信,罗伯·史塔克心里根本就没底。 还有,妹妹艾莉娅到现在没见人,兰尼斯特那边也没有消息,这令罗伯·史塔克既揪心又费解,他实在不明白,艾莉娅究竟在谁的手上。 每一天看着哭成泪人的母亲和妹妹珊莎,罗伯·史塔克的胸口就好像憋着一团火,他真想不管不顾地再次开启对兰尼斯特的全面战争。 南下!南下! 冲进君临去,把所有姓兰尼斯特的全部杀死,家族的仇恨,只能用鲜血来偿还! 但是,这漫天的冰雨,又让罗伯·史塔克刚刚升起的热情消失了,他现在已经是临冬城公爵了,必须要站在一个全局的角度去考虑问题了。 “将这一消息,用渡鸦告诉我所有的封臣,让他们立刻前来临冬城。” “那他们的军队呢,大人?” “暂时不动,尽快完成粮食的收割。” “如您所愿,我的大人。” …… 第一个赶到的,就是赛文城的伯爵,这位克雷的密切战友,家堡离临冬城就半日的路程,消息到达的当天晚上,风尘仆仆的赛文伯爵就到了临冬城大厅。 这位中年伯爵,当接到消息的那一刻,顿时就想明白了眼下的情况,见到坐在长桌主位上的罗伯·史塔克,他这次没有先跟凯特琳夫人行礼,而是直接说道: “请节哀,公爵大人。” 赛文城离临冬城就半日路程,除非史塔克家族灰飞烟灭,要不然,在什么时候,赛文家族都必须和史塔克家族站在一起。 “临冬城欢迎您的到来,赛文大人,请原谅,我现在没什么心思来招待客人。” 罗伯·史塔克闷闷地说了一句,赛文伯爵点头表示理解。 都是老熟人了,自然也没那么多客套,赛文伯爵直接找了把椅子坐下,问道: “罗伯大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信上说艾德·史塔克大人是死在了兰尼斯特的手里,能跟我具体说说吗?” “我来说吧。” 鲁温学士简短的把情况跟赛文城伯爵说了一遍,赛文伯爵听完,皱着眉想了半天,看着高台上的史塔克一家,说道: “大人,夫人,别嫌我说话直,不是我不信任鲁温学士,事实上,鲁温学士在咱们北境都是有名的。” “但问题是,就算这事儿真的是兰尼斯特干的,公爵大人您打算怎么办?” “你的意思是,我不应该为我的父亲复仇吗?” 罗伯·史塔克交叉着双手,声音毫无起伏地说出了这句话。 “当然不是,但罗伯大人,您也是带过兵的,相信您知道眼下是个什么状态,我们北境的勇士们刚刚满载着从南方佬那里抢来的东西回家,这个时候叫他们再回来……” 赛文伯爵没说后面的话,不过罗伯·史塔克非常清楚。 自己至少需要再等三个月,才能从新聚集起来一只庞大的军队,而这只军队,一定要比上次南下的还要强。 “我明白,谢谢您的建议,赛文大人。” 罗伯·史塔克淡淡地说了一句,就起身离开了。 在之后的一个月内,北境大大小小的领主又聚集在了临冬城的堡垒里,之所以要一个月,是因为部份较远的领主,马不停蹄地赶回家堡,结果还没喘口气,就看到了临冬城发来的信件,只能再次上路。 而等到最后,大家发现,这场北境的重要会议上,少了一个人,而且是一个极其重要的人,白港的少主,北境的军神,克雷·曼德勒。 白港方面带队而来的是克雷的大伯威里斯·曼德勒,他真的认为克雷去厄索斯是为家族跑通新的贸易路线去了。 “威里斯大人,请您尽快联系上克雷大人,咱们北境的军队,除了在罗伯大人手下之外,就属在克雷大人的指挥下,大家才安心。” “是啊,罗伯大人指挥步兵没问题,但要说这骑兵,还得是看咱们的克雷大人。” “对对对,鲁温学士不是说了吗,艾德大人是被兰尼斯特害死的,等咱们把粮食都收割好了,肯定要再南下跟兰尼斯特干一场的!” 威里斯·曼德勒在临冬城的这一段日子里,日常听到的就是这种话,他有些惊讶,自己的好侄子在军队里居然有着这么强大威望。 他其实听得出来,带兵指挥的问题上提一嘴罗伯大人,那是对临冬城公爵的尊重,这些北境的贵族老爷们,心中真正推崇的,恐怕还真的是自己的侄子克雷。 对此,威里斯只能点头表示自己已经派人去联系了,事实上他也真的指示白港方面派人去厄索斯了。 他必须把临冬城发生的事情尽快告诉克雷,现在的家族,除了在孪河城忙不过来,一直忙于整合的老爷子,就剩下克雷和自己能拿事了。 威里斯见到了跟随在珊莎·史塔克身边的薇尔菲德,自己的女儿过得并不好,倒不是因为史塔克家族对她怎么样,而是现在史塔克家族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上上下下根本就没人理她。 薇尔菲德只能跟已经是好姐妹的珊莎·史塔克呆在一起,每天做一些女红,仅此而已了。 (本章完) 第十八章 铁金库来使 泰楚·奈斯托斯对于自己这一趟远行,在心中充满了期待。 自称为布拉佛斯铁金库一名最谦卑仆人的他,将自己的一切都和这个能够影响峡海两岸的银行,狠狠绑在了一起。 龙王出现在潘托斯的事情,他们早已经通过各种渠道确认了这条消息。 对于泰楚·奈斯托斯和他的同僚而言,维斯特洛的铁王座的债务,现在已经有了成为坏账的风险。 铁王座的权威,也许在维斯特洛还有点作用,但在峡海这边的布拉佛斯,却毫无威慑力。 布拉佛斯人都说: “铁金库不容拖欠。” 这不是狠话,也不是什么人在做什么大梦而放出的豪言,每一个布拉佛斯人都会用极其平静的语气告诉你这一点,因为,这是事实。 国王可以向铁金库借贷,这没问题,铁金库拥有的财富可能是其他贸易城邦银行加起来的总和,并不怕这些国王的挥霍。 相反,铁金库和喜欢向这些国王借贷,他们也和小客户合作,但基本上利润都不大好。 小客户还不上钱的比比皆是,没有几个会等在原地让铁金库的追债人上门,而一旦他们跑路,铁金库还得雇佣无面人前去追杀。 这可不是优雅的银行家们愿意看到的,衣冠楚楚的绅士们喜欢白纸黑字的合同,铁金库慷慨地帮助了客户,而客户,也应该在对应的时间还钱。 看,多简单,何必非要见血呢?有借才有还,而只有还上了钱,才有下一次更优质的借贷合同嘛。 泰楚·奈斯托斯的同僚纳霍·迪米提斯,也是一位优雅的绅士,同样被铁金库的大人物派了出来,只不过方向跟自己不同。 落日之地的维斯特洛,现在君临的情况可不大好,已经传出了拜拉席恩王室要拖延铁金库欠款的风声了。 纳霍·迪米提斯就是前去确认这一点的,如果情况属实,那么铁金库就会支持下一位足够有分量的人,资助他赢下铁王座。 当然了,银行家们的慷慨是有条件的,在泰楚·奈斯托斯看来这一点都不难,只要承认铁金库的债务就可以了。 如果这位国王一时半会儿找不到足够的钱来还债,铁金库非常贴心地提供了金融咨询服务。 他们会派出专业的人员,想办法帮助国王从自己的领地内搜刮出足够的钱,至于会对领地内的平民造成多大的损伤? 哎呀呀,高高在上的铁金库精力有限,怎么会去关心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呢? 这是那些国王要头疼的事情,当然了,欢迎他们再来向铁金库借贷。 还是那句话: “铁金库不容拖欠。” 泰楚·奈斯托斯的效率很高,很快就打听到了坦格利安的红龙旗在阿斯塔波升起的事情。 “嗯……该写一份报告,重新评估一下这个家族和奴隶湾的情况了,头疼哦。” 泰楚·奈斯托斯自言自语,然后,从华美的衣兜里掏出了一个精致的鼻烟壶,轻轻地嗅了几下,惬意地靠在了马车的软垫里。 长途跋涉之后,他终于来到了他早已不熟悉的阿斯塔波城下。 然后,他就看到了城头上高高飘扬的那面黑底红龙旗,那是坦格利安家族的标志。 曾经,坦格利安家族被他们看过优质客户,在过去的几百年里,虽然发生过一些不愉快,但总体而言,坦格利安的借贷合同都是能得到保障的。 于是,泰楚·奈斯托斯坐在马车上,缓缓地驶入了这座奴隶湾的明星巨城,他要用自己的眼睛看看这座城市的现状,以此来评估合同的内容。 …… 克雷和丹妮莉丝在阿斯塔波的统治已经趋于稳定了,虽然小麻烦还是有的,但在克雷保证了奴隶主们绝大部分利益之后,整座城市还是飞快地运转了起来。 从死亡的三位善主的大金字塔里搜刮出来的财物,被克雷全部投入了积压奴隶的处理中,奴隶湾的人不需要这么多粮食和武器,但维斯特洛需要。 坐在善主曾经的大殿内,克雷和丹妮莉丝静静听完了巴利斯坦·赛尔弥爵士关于城内最近治安情况的汇报,点点头,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弥桑黛这个小翻译,还是没能逃过丹妮莉丝的魔爪,被她收了下来,成为了她一个普通的侍女。 克雷走下高座,朝着后面的露台上走去,丹妮莉丝也从垫子上下来,跟着克雷走了过去。 “克雷,看来巴利斯坦爵士把城市治理的不错,最近已经听不到奴隶主们反抗的消息了。” 丹妮莉丝把自己的身躯搁进了被阳光晒得暖暖的躺椅里,一双亮丽的眸子眯着,语气愉悦地道: “也许,毕竟他们也没有跟我们翻脸的理由和实力,最初的不满和恐惧过去之后,他们会接受现实的。” 克雷笑笑,也坐了下来,手掌不老实地摸来摸去,让丹妮莉丝平稳的呼吸声变得稍稍急促。 为了避免一会儿自己还得去换衣服,丹妮莉丝赶紧转移了话题: “克雷,我们现在已经能掌握八千无垢者了,还有四千正在训练,我们一直在这里等着,似乎并没有什么作用。” 丹妮莉丝终于捉住了克雷让她微微喘息的大手,低声道: “我觉得,这座城市其实并不怎么需要我们,虽然他们也并不排斥我们就是了。” 点点头,克雷同意丹妮莉丝的说法,盖列索斯带着三条小龙在城市上空飞几圈,就会让一切阴谋消弭于萌芽之中。 可以说,阿斯塔波这座城市,已经成为了克雷和丹妮莉丝的后备基地,只不过,还有几个问题需要解决。 归根结底,两个人的底子太薄,要是完全没有坦格利安的灭族之祸,现在克雷和丹妮莉丝的手里,就会有大把的人才可用。 现在,他们这个刚刚挂牌成立的王国,连个御前会议的架子都搭不出来,更别说有效运转了。 还是缺人,要不然克雷和丹妮莉丝也不用这样事必躬亲了。 国王是在大事上掌握方向的,而不是要处理具体事物的。 “等我们彻底解决了这里的事情,我就带你回维斯特洛,那里,可有不少人等着你的归来呢。” 克雷笑着道,趁丹妮莉丝不注意,手掌挣脱白皙小手的抓握,朝着龙穴急速突进。 正在这个时候,一道令克雷恼火,丹妮莉丝松口气的声音响了起来,是小翻译弥桑黛: “陛下,铁金库的使者,名叫泰楚·奈斯托斯的人请求您的接见。” 手掌停了下来,克雷和面色微红的丹妮莉丝对视一眼,这还真是,克雷本来打算亲自去一趟铁金库,现在看来,这帮吸血鬼的鼻子,比想象中的要灵敏的多。 “告诉他,我会在半个小时后在宫殿里见他。” “好的陛下。” 弥桑黛瞄了眼姿势奇怪的两人,偷偷笑了笑,答应一声,转身离开了。 等到弥桑黛离开,克里把目光,恶狠狠地转向了一脸憋笑的丹妮莉丝,后者推开了他,笑得无比开心: “走吧,克雷陛下,去做一下见见铁金库使者的准备吧。” 骂了一声坏人好事的混蛋,克里摇了摇头,朝着宫殿里走去…… …… 半个小时之后,泰楚·奈斯托斯走进了这座曾经属于善主的巨大金字塔内,他注意到,这里的全部守卫都是披着黑色甲胄的无垢者。 看来,坦格利安家族在这里已经站稳了脚跟,有了无垢者的支持,他们至少不会被轻易掀下王座。 不过,泰楚·奈斯托斯很好奇,那位自称为贝勒里斯家族后裔的龙王,为什么会甘愿待在坦格利安的旗帜之下? 是的,对内,克雷就是克雷,但对外,贝勒里斯后裔的这个马甲依然在使用,要不然,凭空冒出来一个能御龙的维斯特洛家族,这个消息根本就瞒不住国内多久。 克雷想装坦格利安的幸存者都不行,首先,坦格利安在维斯特洛,明面上除了长城的伊蒙·坦格利安学士之外,就没一个活着的。 而且,克雷压根就没有坦格利安标志的银发紫眸,还没有能对上的人,装都没条件。 来到宫殿里,泰楚·奈斯托斯一眼就看到了高坐于王座上的男女,这个坐法在泰楚·奈斯托斯看来很有意思。 如果男的是独揽大权的国王,那么身为他的王后,是不应该跟他同享一张王座的。 而现在,这位应该就是坦格利安最后后裔的丹妮莉丝·坦格利安,却非常随意地坐在王座上,显然,情况并不一样。 “铁金库最谦卑的仆人,泰楚·奈斯托斯,向两位阿斯塔波的掌控者,带来铁金库的友谊。” “不知道铁金库的友谊,能买多少金龙啊?” 男人的笑声传进了泰楚·奈斯托斯的耳朵里,对于他话里的讥讽之意,泰楚完全听不见,这是他作为铁金库尊贵的银行家的使者,最基本的修养。 他微微一笑,再次行礼,轻声说道: “也许一文不值,也许,能为两位陛下,买下一个王国。” “有趣的人,那么,阿斯塔波欢迎你的到来,来自铁金库的使者。” “现在,能跟我说说,铁金库能为我们带来什么真正的东西吗?” 丹妮莉丝说。 “当然,如您所愿……” (本章完) 第十九章 要命的条件 “我不喜欢绕弯子,所以,布拉佛斯人,直接说你们的条件,正好,我和我的丈夫,对你们也很感兴趣。” 丹妮莉丝抿着红润的嘴唇,直截了当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愿。 这也正是泰楚·奈斯托斯所希望的,他本人最讨厌这些国王们所制定的礼仪,不是他厌恶礼仪本身,而是他觉得,只有铁金库的绅士们之间推崇的,才是真正的礼仪。 清了清嗓子,泰楚·奈斯托斯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发皱的衣角,脸上那副永远微笑的表情慢慢敛去,只见他从衣服内衬里掏出了一张做工考究的纸,高声念诵了起来: “以伟大海王陛下的名义,布拉佛斯铁金库最谦卑的仆人,我,泰楚·奈斯托斯,正式向坦格利安家族的丹妮莉丝·坦格利安,提出以下建议:” “坦格利安家族,暨丹妮莉丝·坦格利安以及其丈夫所统治的王国,将得到铁金库一笔资金的支持,作为回报,坦格利安家族将承认由劳勃·拜拉席恩一世,及其子孙所欠下的一切债务。” “铁金库可以帮助坦格利安军队,将这笔资助以一个非常合理的价格,更换为等价的武器铠甲,战马等军用物资,并且如果有需要,铁金库可以出面联系雇佣兵团。” “同样,铁金库需要得到回报,当坦格利安家族重回王座的时候,将不得收取由布拉佛斯开往维斯特洛任何一个港口商船的税赋。” …… 林林总总说了一大堆,克雷在心里大概数了一下,应该在十条到十二条之间。 当这位衣冠楚楚的泰楚·奈斯托斯先生用他那抑扬顿挫的口吻读完了这份稿件,认真听完的克雷按住了脸色僵硬的丹妮莉丝,含笑着说道: “感谢铁金库的使者为我们提供了如此优渥的条件,但是,恕我愚钝,有些条款可能需要跟我的臣子们商量一下,不如这样,阁下现在这阿斯塔波城住下,等待一段时间,如何?” 听到这位坦格利安神秘男子的话,泰楚·奈斯托斯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在心里狠狠鄙视了一下这乡下人没见过世面,这么简单的条件都看不明白。 不过,他表面上却恢复了他那永不放下的微笑表情,点点头,躬身致意道: “这样很好,那么,我就现在这座城里转一转,领略一下您和您妻子治下的阿斯塔波,究竟是一番什么样的景象。” “很好。“ 克雷拍了拍手,脸上浮现出高兴的表情,他缓缓站起身,指了指一旁犹如雕塑的巴利斯坦爵士,高声道: “特使,将你的条件文书交予这位忠心的骑士,然后,请随意享受这座城市吧,特使在阿斯塔波的一切花销,都由我坦格利安家族来出钱。“ …… 泰楚·奈斯托斯离开了,留给了众人一个长长的背影,以及背影另一边,那毫不掩饰的讥讽笑容。 但他不知道的是,他认为如同乡下人一般的克雷,同样用讥讽的表情盯着他,直到他彻底离开自己的视线。 “所有人都出去,巴利斯坦爵士,你留一下。” 克雷冷冷地下达了命令,所有的无垢者战士立刻转身离开,侍女们对视一眼,在弥桑黛的带领下,也缓缓退出了空旷的大殿。 随者巨大的石门喳喳的合拢,这座金子塔内的巨型宫殿,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克雷从巴利斯坦手里拿过那张做工考究的羊皮纸,回到了王座上,把玩着它,皱眉思索着。 一旁的丹妮莉丝,虽然心中有数克雷不可能答应铁金库的条件,但她还是被铁金库在条约中所透露出的蔑视语气,给彻底激怒了。 到底是生在曾经的龙王家族,对这种事情有着天生的敏感性,丹妮莉丝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份条约背后的不妥,但是她毕竟没有系统学习过类似的知识,所以,只是有感觉,但是描述不出来。 “都说说吧,怎么看这份来自己布拉佛斯的“善意“?” 克雷把玩着羊皮卷轴的手掌突然停了下来,他扩散的目光重新聚拢,看向了大殿里剩下的两个人,语气不高不低,似乎非常平静。 “陛下,这条约绝对不能签!“ “哦?巴利斯坦爵士,说说你的想法。” 克雷看向了巴利斯坦·赛尔弥,这位前御林铁卫一直给国王当保镖,克雷倒想听听他能说出什么有意思的见解。 巴利斯坦·赛尔弥,抿了抿干涸的嘴唇,组织了一下自己的语言,严肃而认真地说: “陛下,别的我不知道,但单就让您承认劳勃国王所欠下债务这一条,就是我们所无力承担的。” “是篡夺者,注意你的立场,巴利斯坦爵士!” 丹妮莉丝不满地喊了一句,到底是女人,对于劳勃·拜拉席恩一个死人,还有这么大的反应。 克雷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鼓励巴利斯坦道: “继续,巴利斯坦爵士。“ “好的,我想说,我跟在……篡夺者身边大概有十来年,我很清楚他欠了多大一笔债,那是以百万金龙为单位计数的庞大债务,我想陛下应该懂得这是多大的一笔钱。“ 丹妮莉丝就没在维斯特洛生活过,因此对这个听着就吓人的数字,实际上并没有多少概念,她轻轻地推了一下克雷,会说话的眸子盯着他。 “你只要明白,君临作为七国最大的港口,一年的税收估计也在不到二十万金龙。“ “再详细一些,我现在上街,买一个跟你差不多,银发紫眸的瓦雷利亚后裔女奴,换算成维斯特洛金龙,大概是两到五个金龙,当然了这看的是这女奴的质量……嘶,疼疼疼,撒手!” 克雷呲牙咧嘴地吸着冷气,一只手揉着腰间的软肉,丹妮莉丝这女人下手可狠了,不行!今晚一定要好好让她领会一下自己的棍法,以解我心头之恨! “那这么说,这根本就是我们还不起的债务?” 丹妮莉丝虽然数学思维不发达,但是女人的直觉还是在线的,总结的非常到位。 “没错,而且这里面还存在着高昂的利息,铁金库不是在做慈善,是不可能无利息借钱的。” 克雷点点头,他抖了抖这张羊皮纸,出了口气,把自己的身体靠在王座的椅背里,缓缓地说道: “你们知道吗?如果我签下了这份借贷合同,就算是我们费尽千辛万苦,割下了所有敌人的脑袋,真正坐上了君临的铁王座,这维斯特洛也根本不姓曼德勒和坦格利安。” “可这里面,并没有提军队有关的东西,我们统一了七国,别的不说,维斯特洛大陆上飘扬的黑底红龙旗帜,必然能代表着我们的统治啊。” 丹妮莉丝不解地说道,她只看到了债务问题这一层,但她涉世不深,或者说压根不懂得经济相关的问题,有此说法克雷非常理解。 摇摇头,克雷的嘴角扯出一丝冷冷的笑容,他说: “给你说一个概念:经济殖民,说人话就是,用商业,彻底掌控一个国家。” “知道吗?这份条约里,最让我想要拒绝的,不是什么几百万金龙的债,就他们这规则,漏洞大的能塞下一个盖列索斯,他们规定了金龙里面含多少金子了吗?” “再者说,他们用布拉佛斯的货币收债,调整一下货币之间的兑换比例,这也在规则之内。” 克雷不屑地笑了笑,然后,指了指那其中的一句话,声音冰冷: “这一条,才是他们真正的杀招!” 丹妮莉丝和巴利斯坦被克雷的手指所吸引,仔细阅读完那一条关于码头税率的问题,皱着眉,看着克雷,等待着他的解释。 “如果让他们的货物,能用不用交税的价格来无限制贸易给我们,你们放心,维斯特洛三年内乱不起来,我直接回白港窝着算了。” 一个商业化的城邦,居然能无限制地将商品买到以小农经济,贵族庄园经济为主的维斯特洛,这什么熟悉的剧本? (本章完) 第二十章 不同意你就喂龙吧 克雷不想跟丹妮莉丝和巴利斯坦科普,廉价手工业品会对维斯特洛这巴掌大的经济体量造成什么影响。 维斯特洛绝大部分人口都是农民,他们全部的额外收入,就是拿着省出来的粮食,或者自己制造出来的简陋产品,去集市上换一点其他东西。 如果克雷真的同意了所谓的无关税自由贸易,海运的巨大运输量,会把农民的这点可怜空间给压死。 举个例子,君临的人口近百万,凭借着王领那块地根本就不能自给自足,所以,负责供养君临人口吃饭的河湾地,除了征缴部份粮食之外,大部分都是从农民手里买来的。 但现在,由于一系列复杂的原因,比如地形限制,安全问题,运力上限等等,粮食的价格从河湾地出发到君临,河湾地领主要付出的成本是原本的好几倍。 要不是王室一直在当这个冤大头,这种亏本的运粮行为早就停止了。 但现在,如果无关税的海贸成立,那么,河湾地的贵族大人们,马上就会发现一个事实,他喵的买布拉佛斯运来的粮食,居然比自己从河湾地运来的还便宜。 这个时候,王室会用谁的粮食,还用想吗? 而他们一旦选择了购买布拉佛斯所运来的粮食,并且形成长期依赖,马上就会出现一个问题,河湾地的农民们,辛苦种出来的粮食,卖不出去了。 要知道,河湾地那地方,除了盛产粮食,并不具备其他领域的优势,如果境内的粮食一旦出现大面积滞销,用屁股想都知道会发生什么。 而这种逻辑可不局限于农业领域,只要两边产生了局部价格差,这种情况就可以无限外推,吞掉它能吞掉的所有产业。 过不了多久,当维斯特洛本土的经济被这些贸易城邦来的吸血鬼彻底吸干之后,等待克雷和丹妮莉丝的,就是整个国家经济的大面积崩溃。 整个坦格利安王朝三百年都没见到几回农民起义,克雷和丹妮莉丝估计到时候能看到这一幕出现在自己的治下了,怎么说呢,这种既视感简直太强烈了。 不要以为这是危言耸听,事实上,过去的任何一个维斯特洛的君主,都严词拒绝了布拉佛斯类似的主张,如果他们有的话。 这是在欺负丹妮莉丝和克雷不成体系的宫廷,并没有经济方面的人才,故而在条约里给他们俩挖了这么大一个坑,等待着傻乎乎的两人成双入对地跳进去。 “总之,签了这玩意儿,我们等于就是在替布拉佛斯人征服维斯特洛,别的都可以再商榷,唯独这一条,是门儿都没有!” 克雷一拍扶手,做出了最后的判决,现在,他和丹妮莉丝结成了各种意义上的亲密关系,而丹妮莉丝熟知他的能力之后,在大事上从来不给克雷掣肘。 因此,克雷这话,就等于是把这份泰楚·奈斯托斯带来的借贷合同,彻底判了死刑。 “那陛下,我这就去告诉那个什么泰楚,我们拒绝他们的“善意”,让他从哪来,回哪去?” 巴利斯坦问道。 “可是克雷,我们需要铁金库的金子,你不要忘了你之前跟我说过的计划,没有足够的黄金,这座城市是转不起来的。” 丹妮莉丝提醒了克雷一句,真正了解克雷怎么想的,除了她没有别人。 “是这样的,所以,巴利斯坦爵士,晾他三天,然后去告诉他,我们同意他的合同,但是要求,金子的数量再翻一倍,并且不接受分批抵达。” “还有,任何需要我们现在就支付回报的条款,你都去跟他谈,总之,能少就少,能免就免,反正我估计它们也不会他在乎这些。” “可是陛下……您刚才说的……” “按我说的去做,巴利斯坦爵士,你是执行者,不是决策的人。” “原谅我的无礼,陛下。” “去吧……” 等到大殿里就剩下克雷和丹妮莉丝之后,后者立刻就说道: “克雷,你是不是压根就没打算还铁金库的贷款?” “啪” “……” 克雷一击得手,立刻远远逃开,丹妮莉丝微红着脸,虽然咬牙切齿,却也没有追过去,因为克雷这个动作已经验证了她心中的猜想。 “这个混蛋……明天让你下不了床!” 丹妮莉丝不忿地想着。 克雷当然知道铁金库对于欠债者会有多么酷烈的报复手段,但问题是,如果铁金库没了呢? 那么大一个铁金库杵在那里,就是一个大号的标靶,他们凭借的,无非是无面人为代表的讨债人团队。 但问题是,无面人为他们工作,是因为有利可图,如果有一天,一把大火加上一次突袭,彻底毁掉了整个布拉佛斯,你看看无面者还会为这些优雅的银行家们打白工吗? 银行这种东西,最好的归宿就是根据国家意志来行事,而布拉佛斯,根本就不没有能撑起一个国家的体量。 所以,这事儿克雷不做,若干年之后,也总有人会找到机会彻底毁掉这个荼毒四方的铁金库。 只是眼下,克雷还不具备跟铁金库或者布拉佛斯直接开战的能力。 龙不是万能的,要是真那么强,瓦雷利亚自由堡垒早就征服全世界了,哪还有现在的维斯特洛一摊子烂事儿? 所以,目前这个阶段,克雷对布拉佛斯铁金库的态度,就是疯狂地借钱,当然,不还的那种。 只有当他登上铁王座,而且获得了一个完整的维斯特洛主权之后,才会对布拉佛斯动手,刚好,借贷合同里大部分偿还条款,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执行的。 …… 三天之后,等得不耐烦的泰楚·奈斯托斯终于得到通知,重新回到了这座挂满坦格利安黑底红龙旗的大殿里。 不同于上次,这回,王座上只有克雷一个人,他慵懒地靠在王座上,手指漫不经心地敲打着扶手,显得成竹在胸。 虽然心中的蔑视和厌恶如同峡海一般宽阔,但泰楚·奈斯托斯表面上仍然是那副彬彬有礼的样子,他对着克雷抚胸一礼,淡淡地说道: “很荣幸能再次见到你,尊敬的陛下,希望这三天的思考,能为我们接下来的谈话,增添更多顺利的因素。” 克雷点点头,看了一眼站在一旁,浑身顶盔贯甲,恢复了自己御林铁卫装束的巴利斯坦·赛尔弥。 老爵士感受到了自己君主地目光,微微点头,从怀里掏出了一张新的卷轴,走上前,递给了有些有些疑惑的泰楚·奈斯托斯。 “尊敬的陛下,这是?” “打开看看,这是我方基于你之前提出的条款,做出的我方认为合理的更改,使者不妨看看。” 克雷没说话,巴利斯坦替他回答了泰楚·奈斯托斯的问题。 眉头狠狠地皱了一下,他意识到这些家伙也没那么好糊弄,脸上的笑容中浮现出不悦的神色,让他整张脸看起来有些扭曲。 抖开卷轴,泰楚·奈斯托斯仔细阅读了这些新拟定的条款,他早就对原来的条款烂熟于心,因此,他便在心里下意识地做了做对比。 他发现,这些家伙在现在就要他们付出的部分,都要求铁金库方面做出了重大的让步,而对于赢回王座之后条款,则没有做多少修改。 对于泰楚·奈斯托斯这一个自觉深谙财富之道的人来说,他认为,这是这个坦格利安王朝,现在的财政状况非常糟糕,所以才会拒绝所有现在就要付出的条款。 而铁金库真正的杀招,那些在战后能掌控维斯特洛新生王国经济命脉的条款,这些家伙却几乎没有修改。 泰楚·奈斯托斯在心中略一思量,就决定同意这份条约,作为使者,他有这个权限。 只要最重要的条款,这些家伙认了下来,对他而言,就是完整的胜利,回到布拉佛斯,他也能为铁金库的大银行家们有一个非常完美的交代。 但表面山,他却做出了异常愤怒的表情,声音瞬间冷淡,他说: “陛下,这份方案,难道是你对于铁金库的侮辱吗?我不能接受这样的条件!” 克雷一点没惯着他,直接说道: “不同意没关系,那你去我的巨龙嘴里想清楚吧。我相信铁金库会再派出一个会谈判的人来的,巴利斯坦爵士,请带我们的使者去我的龙那里,我想它一定饿了。” 这并不在克雷和巴利斯坦之前的剧本之中,但老爵士反应很快,立刻意识到这位陛下又要开始表演了,于是,他这个配角也被迫赶鸭子上架。 “是的陛下!” 腰间的长剑出鞘,剑光一闪,直接就搁到了泰楚·奈斯托斯的脖子上。 “走吧,使者先生。” 泰楚·奈斯托斯直接无语了,他没想到这帮野蛮人直接掀桌子了,这个时候不应该双方来回谈判几轮,最终双方各退一步,然后达成一致吗? 有必要这么暴躁吗?还把自己喂龙,这是连尸骨都不给自己留? 缺乏基本礼仪的家伙! 举起手,泰楚·奈斯托斯无奈地说道: “好吧,你赢了,尊敬的陛下,您的龙还是吃别的吧,我可能不适合它的口味。” (本章完) 第二十一章 流水花园里的信 多恩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地方。 这块土地,物产不丰,人口不多,但却在面对拥有巨龙的坦格利安家族面前,顽强地扛了一百多年,直到最后,才通过和坦格利安家族的联姻,完整了整个七国的整合。 到现在为止,多恩领导人的头衔,仍然是理论上比所有守护公爵都高一级的亲王,这是整个七国对他们战绩的尊敬。 就如同他们的族语“不屈不挠”所言,外来者可以攻入多恩,杀戮多恩的人民,但想要让多恩人屈服,却是千难万难。 事实上,在最近的一百年里,多恩的马泰尔家族和铁王座的坦格利安家族,一直保持着相当近的联系,互相把女儿嫁来嫁去,双方的血脉互相融合。 要论整个七国谁对坦格利安家族最忠心,其他的几个家族都得靠边站,多恩是绝对的第一名。 这也就是为什么,当初雷加把莱安娜·史塔克收了当情妇,然后跑到南方造小人,事实上给留在君临的太子妃伊莉雅戴了顶有颜色的帽子,多恩在战争中,还是支持了坦格利安。 如果把这百年来的联姻看作一场长远的投资,只有坦格利安家族的人坐在铁王座上,多恩的投资才算是有了回报,因为这是双方共同的血脉。 你看,当劳勃·拜拉席恩登上王位之后,他的御前会议里有一个马泰尔家族的人吗?整个多恩立刻就陷入了政治上的全面被动。 论实力,他们肯定是干不过以铁王座为首的其他六大王国的,如果没有铁王座的支持,在一些小问题上,多恩人就会吃亏。 就比如冲突不断的边疆地,双方发生流血性质的摩擦那是家常便饭,而因为风暴地本身就是国王的本家,你说多恩怎么可能在这种冲突中得到支持。 政治可不是光靠刀剑就能行的,如果只崇尚暴力,最后也必然会被暴力给吞噬。 所以,理论上这几个大家族,谁都可能会对克雷和丹妮莉丝下手,但唯独多恩不会,他们的利益和坦格利安深度捆绑,现在巴不得立刻王师上岸呢。 基于此,在克雷未来的布局里,马泰尔家族是非常重要的一环,如果能得到他们的支持,这盘棋局就算彻底活了。 克雷现在不知道君临的攻防战到底怎么样了,但赌桌上的三个巅峰玩家,这一局基本都是呈梭哈的态势,不论谁输了,都是无法接受的。 倒霉一点,直接脑袋搬家,彻底失去接着玩下去的资格,轻一点,也是远远地躲开,在暗处自己舔舐伤口,蓄积力量以期再战。 反正不论怎样,这一战肯定得废一两个,反正克雷是这么觉得的。 参战的三方各有优势,且一个个都是人精,究竟谁能成为最后的赢家,克雷现在还真说不好。 现在,之前的记忆已经派不上半点用处,克雷自己,已经躬身入局,亲自加入了这场血腥的博弈之中。 当他送走了铁金库使者泰楚·奈斯托斯的之后,一封书信,以丹妮莉丝的名义,由巴利斯坦这个维斯特洛的万事通,花了小半个月的时间,递送到了阳戟城中。 做工考究的信纸兜兜转转,跟随着巴利斯坦爵士一起,来到了多恩的统治中心,马泰尔家族的流水花园之中。 …… 道朗·马泰尔亲王,这位一直以谨慎,冷静著称的多恩统治者,握着手里这封让他无比惊讶的信,虽然喜怒不形于色,但心里的却翻起了惊涛骇浪。 “巴利斯坦爵士,我知道你,曾经劳勃的御林铁卫队长,也真是有趣,这封信居然是你送来的,这世界上的事情,真的是往往出乎人的意料。” 保持着跟刚刚一样的姿势,道朗亲王微笑着,将话头抛给了巴利斯坦爵士,他想通过这位令人意外的坦格利安信使,获取更多的信息。 这封信,由非常优美的文字构成,带有女性独有的细腻圆润,照巴利斯坦·赛尔弥的说法,这是丹妮莉丝·坦格利安陛下亲手写就的。 道朗亲王对这个说法大致相信,但有一点,让他稍稍有些疑虑,不知道为什么,他从这封信隽秀的文字后面,感受到了浓浓的杀伐气息。 待在亲王位置上几十年,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书信他见的多了,自认不会感觉错。 在他觉得,如果这是一位上过战场的男性所写,反倒是最符合他的预期。 “是的,我们所有人都看不清楚未来,所以我来到这里,试图给我自己找出一个尽可能有意义的未来。” “你倒是实在,没有那用那些令人作呕的话来搪塞我。” 道朗亲王点点头,指了指那张信纸,缓缓地问道: “如信中所写,你们邀请我的弟弟奥伯伦前往奴隶湾,我很好奇,丹妮莉丝这个女孩,是如何在没有外人帮助的情况下,独自打下奴隶湾的一座城市,并且有效统治的呢?” 丹妮莉丝有龙的事情,已经在厄索斯传扬,但是暂时还没有传到维斯特洛,随着战争的爆发,各家把放在厄索斯的探子悉数调回,全力攻略国内。 这也等同于变相的为克雷和丹妮莉丝争取了时间。 在这封实际上大部分是克雷口授的信中,克雷和丹妮莉丝并没提及龙的事情,虽然克雷笃定多恩必然会站在自己这边,但是,小心驶得万年船。 有些事情,写在信里,远不如让人亲自用眼睛看一遍有说服力,这也是克雷坚持要点奥伯伦·马泰尔的原因。 他不是对这条红毒蛇有什么好感,而是,他深知道朗亲王的身体状态,邀请他根本就不可能。 这位多恩的第一人,长久以来一直饱受痛风的折磨,行动也因此受到了影响,而且,他太过谨慎了,因此,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对于亲王的问题,巴利斯坦爵士早就有了腹稿。 “陛下自有她的魅力,无数人追随她,统治阿斯塔波只是她功业的起点。” 克雷特意吩咐过他,不要暴露自己的存在,这不是因为担心马泰尔家族不支持他,而是害怕这个陌生的名字会让奥伯伦的到来横生波折。 当盖列索斯振翼蓝天的那一刻起,克雷·曼德勒这个名字,就已经完全超脱于维斯特洛的任何一个家族,龙王就是龙王,这一点不容任何人轻视。 “是吗?那丹妮莉丝陛下倒是不容我这个亲王小觑啊。” 道朗·马泰尔点点头,对巴利斯坦的回答不置可否,他知道什么魅力都是搪塞之词,一个女人就算再漂亮,如果没有实力傍身,只能成为男人床上的恩物。 而现在,这位坦格利安的末代公主,居然一声不吭地打下了一座城,她手里要没点兵力打死道朗·马泰尔都不信。 他立刻意识到,丹妮莉丝身边必然有其他人在帮助她,否则,一介孤身流浪的女人,怎么可能做到这一步。 想通了这一点,道朗亲王立刻警觉了起来,一直以来,致力于帮助坦格利安复国,向兰尼斯特报仇血恨的马泰尔家族,核心规划里,丹妮莉丝都是一个很重要的点。 随着韦赛里斯的死去,现在只有丹妮莉丝这最后一个正宗的坦格利安后裔,她是个女人,而女人需要男人。 就算不能让自己的子嗣成为女王的枕边人,马泰尔家族也必须尽快加入女王的麾下。 道朗·马泰尔已经感觉到了危机,他不知道是哪股力量在帮助丹妮莉丝,如果这股力量在女王身边势力成型,那么未来就算是坦格利安复国,多恩的期盼也会大半落空。 而最重要的兰尼斯特血仇,也可能因为这股力量的影响而产生变数,而唯独这一点,是马泰尔家族上上下下根本忍不了的。 所以,这就意味着,奥伯伦·马泰尔这一趟奴隶湾之行,已经变得非去不可了! (本章完) 第二十二章 奥伯伦之震撼 来时顺风,回程却是逆风,在大海上晃荡了一个多月之后,奥伯伦·马泰尔站在打着长枪贯日旗的大船甲板上,终于进入了奴隶湾的水域。 巴利斯坦·赛尔弥与他同行,这位老爵士曾经建议奥伯伦把船帆换成无色的普通船帆,毕竟,马泰尔家族这么大摇大摆地出现在奴隶湾,如果这里有维斯特洛的眼睛,自然是不好的。 但这位眼睛如同漆黑永夜般的红毒蛇,却哈哈大笑,按照他的话说,他这是来找丹妮莉丝·坦格利安,根本就是一家人,一家人,从不在乎这些。 而且,伟大的奥伯伦·马泰尔会用自己的枪尖,捅穿一切敢于针对自己家伙的屁股。 对于此,巴利斯坦爵士只能摇头,这位多恩亲王就是这么张狂的性格,从来都没变,他这次来,大摇大摆地带上了自己的情妇艾拉莉亚·沙德。 一路上,奥伯伦·马泰尔多次跟巴利斯坦打听丹妮莉丝的事情,在他看来,自己这位表妹如果有能力,直接带着人跟他回阳戟城就是了。 现在铁王座还有鹿家的两个兄弟打成一团,最新的消息,之前一直在玫瑰大道郊游的蓝礼快速行军,率先赶到君临城下,立刻发动了对君临城的进攻。 但因为离得近,跟北境人谈完之后的泰温·兰尼斯特两万多人已经提前回军,完成了对君临城城防的加筑,因此,蓝礼付出了一些伤亡,但收效甚微。 至于他的好哥哥,那位史坦尼斯·拜拉席恩国王,能确定的消息是他在龙石岛召集封臣,现在已经离开了龙石岛,但具体会朝哪里攻击,奥伯伦·马泰尔并不知道。 靠近阿斯塔波,奥伯伦亲王时隔十来年,再一次看到了挂着黑底红龙旗船帆的战船,而且,不是一艘。 眯了眯眼,这位早年游历过四方的多恩亲王,一眼就看了出来,船上的人,除了水手之外,竟然还站着一些黑盔黑甲的战士。 一想到阿斯塔波这个名字,奥伯伦亲王顿时反映了过来,他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巴利斯坦爵士,语气古怪: “巴利斯坦,你不会告诉我说,这些无垢者,全是听命于你的女王陛下的吧?” 坐在一边出神的巴利斯坦·赛尔弥,听到奥伯伦的问题,心里微微一乐,他明白,这位多恩亲王被惊住了。 不是说奥伯伦·马泰尔是个没城府的小孩子,知道无垢者到底是些什么东西的人,大概都会有此一问,这些家伙的名声可不止局限在奴隶湾这一片地方上。 想了想,这些无垢者理论上可还真的不听丹妮莉丝的话,他们现在,就认手握无垢者指挥权杖的克雷陛下,不过,想想克雷陛下和丹妮莉丝的关系,要说他们听命于丹妮莉丝,倒也没错。 “是的,这些无垢者皆为坦格利安的旗帜而战。” 这话一出,奥伯伦的心里可就活动开了,他年轻的时候也在厄索斯待过,太清楚无垢者是什么价码了。 如果这些无垢者是丹妮莉丝抢来的呢?奥伯伦心想,不过,他很快就否认这个想法。 因为无垢者在出售之前,那根权杖一直都在奴隶贩子的手里,要能从他们手里抢走这些东西,那就只能把他们一锅端了。 而要有那能力把他们一锅端了,跟直接打下阿斯塔波又有什么区别? 正想着,奥伯伦突然注意到了一件事儿,在自己座船的左侧海面上,出现了一支长长的布拉佛斯舰队,如果没看错的话,上面的标志是……铁金库! 豁然扭头,奥伯伦·马泰尔直勾勾地盯着巴利斯坦,一字一顿地说道: “难道,这些家伙,也是来找你的女王做客的吗?” 铁金库大张旗鼓地出现,不是一艘船,而是一整支船队,这就只有一个解释,这位坦格利安地统治者,已经跟铁金库谈妥了价码,奥伯顿都不用猜那上面是什么,除了部分黄金之外,肯定是大宗的武器,粮食,甚至是战马。 他一把抓住巴利斯坦的胸铠,亲王的手劲儿很大,捏的铁片吱吱作响。 “告诉我,巴利斯坦,你们这个女王到底干了什么?是谁在帮她,别把我当傻子,这又是无垢者又是铁金库,她哪来这么大的势力?!” 巴利斯坦·赛尔弥皱着眉刚想解释一句,然后,他就看到了奥伯伦亲王背后的天空,随即,他抓着奥伯伦手臂的手掌就松开了。 “亲王殿下,我想,您应该自己去看了……” 奥伯伦·马泰尔顿时就火了,你这老东西当了一路的谜语人,现在都到地方了,还在这跟我打哑谜,我…… 然后,他就听到了周边船队上爆发出的惊叫喧哗声音,一阵奇怪的空气震动声从奥伯伦的背后传来,这位身经百战的战士本能地转身,看向声音的来源。 然后…… 他整个人就僵在了那里…… 他,看到了一条蓝金色巨龙,从天空中俯冲而下,朝着铁金库的船队方向急速略去。 龙吼声回荡在海面上,直接让亲王的大脑陷入了死机状态,在他身边,样貌美艳的艾拉莉亚·沙德大张着红润的嘴唇,犹如一尊雕塑。 巨龙下降高度,在铁金库船队的附近绕了一圈,然后,盘旋起飞,奥伯伦视力极佳,他非常清楚地看到,龙背上有人,两个人! 这位玩世不恭的多恩亲王,在巴利斯坦爵士的注视下,做了一个让他差点笑出来的动作: 他狠狠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在蓝金色的大家伙长尾后方,三条小一点的龙也振翼跟着,对着脚下的舰队发出阵阵较为稚嫩的嘶吼声。 奥伯伦·马泰尔的喉结狠狠地耸动了几下,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镇定下来的,因为巴利斯坦爵士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 “欢迎来到阿斯塔波,希望刚刚两位陛下对亲王殿下的欢迎仪式,没有吓到诸位。” 这其实就是纯纯在扯淡了,因为盖列索斯背上的丹妮莉丝和克雷,压根就不知道奥伯伦今天会到阿斯塔波,他们是冲着铁金库舰队来的。 下马威有的时候很蠢,但有的时候,却是赢得尊重的不二法门。 直接把巨龙这种几乎无限续航的战略轰炸机开到铁金库舰队头顶,给他们小小展示一波来自龙王的震撼。 巴利斯坦不知道铁金库那边什么反应,反正这位阳戟城来的多恩亲王,现在正在使劲眨巴着眼睛,努力组织着语言想要说什么,但是太多的东西要问,反而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奥伯伦的内心在疯狂咆哮,他居然见到了巨龙,还不是一条,而是四条,最重要的是,那只蓝金色的,怎么会这么大? 而且,龙背上的人到底是谁?这世上怎么还能有除了丹妮莉丝之外,其他能够御龙的人? 一瞬间,这位多恩亲王的脑子里掠过了无数种可能,但无论如何,这都是一个喜忧参半的消息。 好处是在于巨龙回归,坦格利安家族时隔百年之后再次拥有巨龙,铁王座的继承人身份这下板上钉钉,只要让七国的那些软蛋看到巨龙,他们就会献出自己的城堡,跪地请降。 而令奥伯伦不安的是,那位龙背上的男人,依照奥伯伦的直觉,恐怕才是这头巨龙真正的主人,也就是说,坦格利安的女王,如今到底是王后还是女王都不好说了。 奥伯伦是一个比较纯粹的人,在他的世界观里,家族血仇始终排在第一位,如果这位龙王能允诺他向兰尼斯特复仇,奥伯伦并不想跟他抬杠。 但在这之后,他又必须为马泰尔这个姓氏负责,家族必然会支持坦格利安,但相应的,他们要在这个未来的王国中得到足够的回报。 本来,奥伯伦·马泰尔对自己这一趟行程信心满满,但现在,他心里一下子就担忧了起来。 看着巴利斯坦·赛尔弥满是笑容的老脸,奥伯伦·马泰尔终于明白了丹妮莉丝这个落难公主为什么会挣下这么庞大的产业了。 好家伙,这巨龙都直接骑到脸上了,阿斯塔波的善主们只要不傻,都必须大开城门向丹妮莉丝宣誓效忠。 “巴利斯坦,你……能跟我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说一说刚刚那位的身份吗?” 巴利斯坦都能听到奥伯伦亲王的磨牙声了。 “不着急,亲王大人,陛下在城内等你,现在可以告诉你了,这次邀请你来,就是陛下的意思,你们多恩,在陛下的棋盘里,可是极其重要的。” “哼!” 奥伯伦·马泰尔不满巴利斯坦把自己的家族,称为某人棋盘上的棋子,但从心里,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位龙王和他的巨龙,是真的有这个资格。 战舰靠岸,列队整齐的无垢者早就等在了岸边,他们倒不是知道了这面长枪贯日旗啥意思,只是他们认得巴利斯坦离开时的座舰。 下了船,巴利斯坦指了指跟着下船的奥伯伦夫妇,朝着一名无垢者军官说道: “认得我吧,麻烦你去给陛下说一声,就说阳戟城贵客前来,希望陛下在宫殿内早做准备。” 按理说,无垢者只听命于克雷一个人,但是眼前的无垢者也是个人,脑子还是会转的,他知道这老头是陛下的侍卫,后面跟着的两个人看起来也不是常人,因此,他略微犹豫了一下,点头说道: “可以,但在这之前,这两个人不允许接近陛下的宫殿。” “行吧,我会安排他们在城内暂住,等待陛下的命令。” 巴利斯坦深知这帮无垢者的行事风格,当下也没有多说什么,领着皱眉思索的奥伯伦夫妇就进了城。 (本章完) 第二十三章 王于高位,亲王觐见 克雷真的不知道奥伯伦会今天到,不过也无所谓,在目下这个情况,铁金库答应的物资钱粮到位才是真的,马泰尔家族是未来的盟友,不是现在的。 他带着丹妮莉丝,骑龙飞过铁金库舰队上空,寓意就是在威慑,只有让真正的巨龙出现在这帮人眼前,才能杀一杀他们的傲气,让他们放下不该有的心思。 果然,当克雷见到铁金库舰队的使者,后者对自己的态度比上一次的那个泰楚·奈斯托斯好多了,虽然不至于说话都不利索,但克雷第一次觉得,这帮家伙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没办法,这世界上的大部分人,本质上都是受……啊不是,都是属于那种别人一厉害,就立刻怂的类型,显然,眼前的家伙就是这样的。 舰队靠岸,没做任何抵抗,如同寒冰一般的无垢者,就立刻冲上船,控制了整支舰队。 本来,铁金库的意思是,东西已经送来了,但还需要跟克雷再谈一次,泰楚·奈斯托斯上次拿回去的条件,布拉佛斯骄傲的银行家们大抵同意。 但是,他们不能容忍一个在他们看来就是乞丐的小家伙,敢违抗自己这些慷慨的绅士们对他的施舍,这有损绅士们的体面。 所以,这次故意为难克雷,其实是为了维护绅士们的面子而做出的行动,只不过,这些真正的执行者,被盖列索斯的身影直接给吓住了。 在尊贵银行家们的体面和自己的小命之间,这些家伙很从心的选择了后者,反正衣冠楚楚的大人物们,也不会真的过问自己具体完成了怎么样了。 一口将所有物资全部吃下之后,一波肥的克雷心满意足地款待了这些铁金库舰队的领头者,一顿饭吃的这些人战战兢兢,味同嚼蜡。 原因很简单,不讲武德的丹妮莉丝把她的三个孩子,身形较小的卓耿它们,也带到了宴会现场,直接当着这些使者的面,表演了一出喂龙戏码。 嗯,怎么说呢?只能评价为效果拔群,因为这帮家伙离开的时候那速度,都赶的上当初克雷南下冲击兰尼斯特军阵的冲锋速度了。 等到事情结束,那位无垢者终于看到了主人有了空当,才走到大殿门口,将消息通过路过的弥桑黛,传到了克雷的耳中。 克雷听明白了弥桑黛的意思之后,顿时挑起了眉毛,拍了拍有些喝高的丹妮莉丝,轻声道: “醒醒,收拾一下自己,马泰尔家族来人了。” 丹妮莉丝估计因为是高兴,所以多喝了几杯,从小到大,她一直被韦赛里斯限制喝酒,后面颠沛流离,在遇到克雷之前,她压根就没钱买好酒。 现在,丹妮莉丝被克雷开发的不错,在酒这方面也随克雷成为了一名酒国高手,只不过,小女王的酒量不咋地,于是,在听到克雷的话之后,红扑扑的脸蛋上浮现出了明显的疑惑神色。 长长的睫毛扑闪着,那意思很明白,马泰尔家族是谁啊? 克雷无奈地瞅了这个酒蒙子一眼,对付这种情况,有一个办法见效极快,于是,他扬起了手…… “啪” 声音不大,因为这场宴会上还有来回穿梭收拾的侍女,但克雷对手部肌肉的控制早就妙到毫巅了,这一巴掌没引起别人注意,但是却……嗯,有点小疼。 顿时,丹妮莉丝一只手就朝下探去,本能地想捂住痛处,不过好在,她还没到彻底喝醉的程度,立刻意识到这个动作被人看见会有多丢人。 满脸通红地瞪了克雷一眼,丹妮莉丝没想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挨打,但旋即,被酒精影响网络连接的大脑终于转了起来,她想起来马泰尔家族是什么了。 “克雷……你刚才说,马泰尔家族来人了?阳戟城的马泰尔家族?” “是的,毕竟我们也没邀请别人不是吗?” 丹妮莉丝立刻明白了这事儿的严肃性,这是三个家族之间的重要谈判,可不能马虎。 她刚刚升起的羞愤之火瞬间熄灭,憋了半天,她才闷闷地说道: “下次,不准不告诉我就打!” “打是一定的,告诉不告诉你,看我的心情。” “……” 当刚刚在自己情妇艾拉莉亚·沙德身上驰骋完,进入贤者时间的奥伯伦,被巴利斯坦通知可以见面的时候,奥伯伦立刻精神了起来,这可是他来这边的头等大事。 再玩世不恭,奥伯伦还是给足了拥有巨龙的坦格利安面子,他穿上了多恩亲王最显示身份地位的服饰,挽着同样一身华美长裙的艾拉莉亚·沙德,走进了克雷和丹妮莉丝的宫殿。 好在维斯特洛并不是将婚配对象卡的太死,要不然,以沙德为姓氏的艾拉莉亚,根本就没资格和奥伯伦一起来进行觐见。 走进宫殿,奥伯伦灵敏的鼻子告诉自己,这里在不久前,肯定举行过一次宴会,他估计,那就是为自己所见到的铁金库舰队而设的。 他到没有对这事儿有什么不满,因为很显然,自己代表的是未来,而铁金库的钱财则是当下急需,先见他们,根本没什么好奇怪的。 不过,当奥伯伦的目光投射到王座之上,那两道靠得非常近的身影上时,他的呼吸还是狠狠停顿了一下。 他看到,三头小号的巨龙,正缠绕在这一对儿男女周围。 那位银发紫眸的女子,不用猜,肯定是丹妮莉丝·坦格利安,但问题是,正在抚摸着绿色巨龙细长脖子的男子,到底是谁啊。 “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抱歉我未曾能及时招待各位,想必,二位也不在乎我这里寒酸的吃食。” “入座吧,我这里倒是还有两瓶好酒,算作是给亲王殿下招待不周的道歉。” 克雷用不着跟奥伯伦·马泰尔赔礼,他不需要这样。 侍立在一旁的弥桑黛印着奥伯伦二人入座,然后,给他们俩倒满了两杯香气弥漫的酒。 奥伯伦抽了抽鼻子,稍稍瞥了一眼酒杯,这个不知身份的人倒是没说错,这确实是一瓶好酒。 不过,相比于这些,他更想知道这人的身份,于是,他开口问道: “你作为主人,能否为我们这些客人先介绍一下自己?” “当然,亲王殿下,我的名字,你也许听过。” 克雷笑笑,和丹妮莉丝对视一眼,然后,缓缓地说道: “我的名字,克雷·曼德勒。” 细长的眉毛狠狠卷在了一起,奥伯伦·马泰尔绞尽脑汁在思考着,他真的听说过这个名字,但具体在哪,他一时半会儿还真没想起来。 但是,当他想到了克雷的姓氏之后,顿时,曾经关于北境和兰尼斯特战争简报的记忆,立刻重新浮现在了他的脑海。 陡然一惊,他直接站了起来,难以置信地喊道: “克雷·曼德勒?是你?” 今天单位加班到了很晚,少一点,抱歉了。 (本章完) 第二十四章 不必跪我 “是我,很意外吗?亲王殿下?” 看着高坐在王座上的克雷,奥伯伦·马泰尔突然有一种极其不真实的感觉,在来之前,他和艾拉莉亚细数了无数种另一尊王座的可能性,但却没想到,会是眼下的局面。 “据我所知,曼德勒家族,恐怕没有和坦格利安或者瓦列利安家族有过通婚,如果你真的是克雷·曼德勒,那你怎么能御龙呢?” 奥伯伦深邃的黑瞳死死地盯着克雷,想从他的脸上发现哪怕是一点点的不自然,然而,他失望了,因为克雷带着淡淡笑容的表情丝毫没有变化。 “合理的说法,但是,亲王殿下。” 克雷的后背离开王座,身体微微前倾,淡淡地说道: “你有没有考虑过,这世上,不止一种龙王之血呢?” 一句话,轻飘飘地落下,却在奥伯伦的耳边炸响,第二种龙王之血,这怎么可能? 但如果克雷·曼德勒的身份是真的,那么,奥伯伦实在想不出第二种合理的解释了,坦格利安之所以族内通婚,除了保证自己血脉的纯正性之外,也是在刻意收窄血脉的外流速度。 虽然总有家族成员管不住胯下的东西,在自己的领地内到处播种,但这种流出去的血脉,因为绝大部分都是私生子,再和贵族通婚的概率就不大。 而一旦散落到民间,经过几代和平民的血脉稀释,所谓的龙王之血,就不再起作用了。 “以后有的是时间和你去聊这个话题,现在,你只需要知道,我的下一代血脉,依然能御龙,这就足够了。” “我相信你在来之前,应该在码头上见过我的盖列索斯了,我不希望再从你的嘴里,听到任何关于血统之类的事情。” 克雷话说得不客气,完完全全就是把自己摆在了一个君主对臣下说话的位置,这是对于奥伯伦,或者说对马泰尔家族必要的敲打。 自己的加入,必然会对马泰尔家族未来的地位造成影响,而且,这是很严重的影响。 原来,马泰尔家族打算着自己投资丹妮莉丝·坦格利安,没有其他人帮助的情况下,王夫不王夫不知道,但是一个御前首相的位置是跑不了的。 坦格利安这个庞大集团里,他们等于是投资最多,资格最老的大股东。 现在,克雷来了,不但直接成了董事长,而且在整个董事会说一不二,更重要的是,他背后的曼德勒家族,现在已经成为了整个维斯特洛除了七大家族之下,最强的家族之一。 这就要亲命了。 因为,这就意味着,马泰尔家族想要的,和克雷能给的,肯定是有着很大的出入,在以后,马泰尔家族在整个御前会议中,肯定是有话语权,但绝不会大。 克雷必须敲打奥伯伦,想让他明白的就是这一点,说白了就是,你站我一队,我帮你复仇,然后同意你带资进组,日后给你一个显赫的位置。 这种重大的利益分配问题,必须在一开始就说明白,否则你说你的,我说我的,最后大家的理解驴唇不对马嘴,到了分蛋糕的时候,会出大问题的。 对于克雷的不客气,奥伯伦倒是显得很洒脱,他看了一眼也盯着他的丹妮莉丝,立刻意识到,这两人现在是完全绑在一起,站在一条线的。 那自己就没任何优势,自己是来谈合作的,不是来拆台的,这个时候,抬杠没有任何意思。 于是,这位多恩亲王咧嘴一笑: “行,克雷·曼德勒,原谅我现在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向你下跪,啧啧,龙王家族曼德勒,真让人不适应啊,你说是不是?” 奥伯伦·马泰尔,在短暂的吃惊之后,又恢复了他那原有的性格,他不认为自己这么说会激怒克雷,自己是他请来的,就是他的客人。 虽然这位年轻龙王太过离奇,但眼睛不会骗人,而且,存在即合理,有这么一位强势的龙王在,多恩在以后的战场上也能少一些伤亡。 奥伯伦·马泰尔待在多恩,可不是只会和他的情妇造小沙蛇,对他来说,女人只是生活的调剂品,只有不断的新鲜事物,才能带给他刺激。 就如他曾经到学城进修过,也给自己打造过几段材质不同的项链,但后来,他退出了学城,究其根本原因,就是因为那里不再能让这位多恩亲王感到刺激了。 而现在,七国纷争,只有多恩暂时没有被卷进这场血流成河的战争,所有上场的家族,即担心他们又在拉拢他们。 各种带有丰厚许诺的信件,雪花一般地飞进道朗亲王所居住的流水花园,就连兰尼斯特家族,也在恬不知耻的瑟曦授意下,写了一封露骨而不知所云的求助信。 道朗亲王笑着接纳了所有来自各方的善意或者恶意,但多恩却依旧按兵不动,只是按照道朗亲王的命令,将大量部队调到了边境,直接威胁河湾地和风暴地的南方城堡。 这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安排,现在,全国的精锐都在君临,各家基本上都处于兵力空虚的状态,多恩这番举动,反倒是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如果多恩人只陈兵一个方向,反倒是旗帜鲜明地站队行为,反过来,他要是两边都派了兵,反倒是让人觉得多恩人是不想让战火燃到自己的疆域内。 否则,总比能两面出兵,一勺烩全打了吧,那样的话,被偷家的蓝礼大军势必回援,多恩就要承受河湾地加上风暴地的双重怒火,他们扛不住的。 奥伯伦·马泰尔不明白哥哥此番调兵的意义,但他一直在紧密关注七国的战局,也就是在那时候,北境对西路兰尼斯特军的奇袭进攻,让他记住了克雷·曼德勒这个名字。 他召集手下复盘过克雷整个的行动过程,复盘结束之后,这些多恩的贵族对视一眼,心里都升起了一股凝重之感,原因很简单,把他们摆在那个位置上,他们做不到。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奥伯伦·马泰尔找到了他新的兴奋点,他希望有朝一日,能亲帅大军在战场上见一见这位克雷·曼德勒,跟他好好聊一聊统领军队的心得。 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这个愿望,在这次来跟坦格利安的结盟活动中,居然实现了。 虽然现在他还接受不了,克雷高居王座而他成为他的封臣这种事儿,但他恨不得立刻让克雷和丹妮莉丝回归维斯特洛,克雷会白港起兵南下,他自己统帅多恩大军北上。 一南一北,直接冲进君临,把那些恶臭的金毛狮子从红堡里给揪出来,放在自己姐姐的墓前,让自己养的小东西,活活咬死他们! “无妨,不必跪我,如果下跪就能代表忠诚,那么这世界上就没那么多纷争了,奥伯伦亲王,我请你来,你应当明白我的意思,现在,可以放开了说说,你们的想法。” 克雷站起身,带着丹妮莉丝走下王座,两人走到了奥伯伦和他的情妇面前,克雷说道: “跟我在这里逛逛吧,善主在这里弄了一个还不错的花园,有很多适合聊天的好地方,正好,男人聊男人的,女人聊女人的。” 丹妮莉丝明白克雷的意思,于是,走上前拉住已经站起身的艾拉莉亚,冲克雷笑了笑,让后拉着她离开了。 奥伯伦看着两个女人离开的背影,吹了个口哨,眉毛高高挑起,指了指桌子上的酒杯,咧嘴笑道: “这可是好酒,花园里还有吗?” …… 克雷带着奥伯伦,来到了这座金字塔的高处,别以为花园一定要修在地上,只要钱管够,奴隶主生活的奢华超乎任何人的想象。 “嚯,这地方可真带劲,是个不错的地方,曼德勒,这是你弄的?” 奥伯伦望了望花园外一览无余的阿斯塔波全貌,再瞅了瞅背后郁郁葱葱的花园,啧了啧嘴,有些感叹地说道: “你觉得呢亲王殿下,我要是有这个钱,还用得着朝铁金库借钱?” 找了把凉爽的藤椅坐下,克雷瞥了他一眼,淡淡地笑道。 “也是,短短时间相见,我也觉得这不是你的风格,一个在战场上宰了一万多兰尼斯特军的人,怎么会在乎这些东西。” “别这么说,还是在乎的,美景谁不爱?只不过,不是现在。” 奥伯伦·马泰尔在克雷的对面坐下,给自己狠狠地灌了一口酒,品了品克雷刚刚的话,点点头,终于是决定引出正题,于是他问道: “我可以跟你明说,马泰尔家族不在乎谁坐在那张长满刺的铁椅子上,反正多恩人习惯了我们的家,也跟你们北方人打不了交道。” 这里的北方人可不是指克雷这个北境人,而是说除了多恩之外的其他所有人。 这就跟北方人称颈泽以南的人统统为南方佬,是一个道理。 “亲王殿下,这话就不对了,你们要是不在乎,为什么你要来这儿?直接缩在阳戟城里,等着最后谁打赢了,往君临派个人宣誓效忠不就完了。” 克雷奇怪地看了奥伯伦一眼,心说你还在这儿跟我演,你们复仇的欲望之强烈,估计是整个七国都排得上号的。 “行,既然你明白,那我直接跟你提我们的条件,我喜欢你的性格,曼德勒。” 奥伯伦长满胡茬的脸笑了笑,然后伸出了四根手指: “第一,兰尼斯特的暴行必须得到惩罚,这是必须的条件,没得商量。” “第二,多恩人可以为你和你的丹妮莉丝而战,但战胜之后,御前会议必须有我们的位置。” “第三,你和丹妮莉丝的后代,不论是谁,是男是女,都必须和我马泰尔家族进行联姻。” “第四,多恩的领土,包括风暴地和河湾地接壤的一些城堡,都必须划归我们的统治之下。” 克雷耐心地听完了奥伯伦的话,一共点了四次头,然后,发现奥伯伦没声儿了,于是问道: “完了?” “完了,这是我哥哥的条件,我就是个传声筒。” 奥伯伦耸耸肩,现在的多恩,大事儿上,道朗亲王的话,还是有着一锤定音的作用。 “那你的条件呢?奥伯伦·马泰尔,让你白跑一趟倒是我这个主人做的不对了。” 听到克雷这么说,奥伯伦讶异地看了他一眼,也没客气,直接就说。 “兰尼斯特!我哥哥的目的,是让他们彻底离开君临,而我,要他们为我的姐姐而付出代价。” “魔山加泰温的头,够不够?” 克雷笑道,但声音中透着令人心安的严肃。 “很好!希望你信守你的承诺,曼德勒!” 奥伯伦一拳砸在了桌子上,仰头喝干酒杯里的酒,长出一口气,然后,放松地往椅子里一靠。 “现在,我们还是聊聊刚刚道朗亲王的条件吧。” 克雷给他扔过去一瓶酒,这位的喝酒速度跟自己是一个量级,用小杯子喝肯定是不爽利,反正他就是这样。 “先说第一条,除了刚刚我答应你的之外,兰尼斯特将被最大程度上的削弱,但具体到什么程度,要在战场上说话,如果他们太弱,我不介意让西境换个主人。” “而第二点,御前会议这东西,首相的位置我暂时无法承诺给你们,因为我要拿这个位置去忽悠其他人,如果我的宫廷里全是马泰尔,是不是也不好?” “是这样,所以呢?” “所以,财政大臣你们估计没人能干得了,法务大臣可以给你们,至于海政大臣和情报总管,你们自己争取。” “行,你接着说。” “第三条,这一点我原则上同意,不过我得和丹妮莉丝说,毕竟这事儿我一个人办不到,只要她同意,给你们一个孩子,完全可以,但你们必须要保证这个孩子的地位。” “当然,也跟你说一句,我们没想着龙的事情,龙王的事情龙王处理。” “很好,那我们说最后一条,我现在手边没有维斯特洛的地图,不过无所谓,我的意思是,你们的领地当然可以扩张,但从我个人角度来说,你们的扩张应该有一个限度。” “我们这一代,是合作重回铁王座的战友,刀兵相见的可能性不大,但你我的后代可不是这样,一个长在君临,一个生在阳戟城,谁知道谁?” “如果我的孩子觉得你们的势力过于庞大,对他的王座是个威胁,那么少龙王的事情,我不想再重演一遍。” “而且,多恩的地形谁都知道,你们往北扩张太多,真要打起来……你确定守得住?” 克雷这可不是扯淡,事实上在他看来人家打赢了想多拿一点,这完全合理,但问题是,这地拿多了,反倒是个大问题。 多恩和风暴地河湾地交界的地方全是山脉,交通极其不发达,他们在北方就是扩张了一点,战争来临,他们拿这些城堡怎么办? 多恩的基本盘在山南,战场在山北,光一个后勤问题,就能活活拖死物产不丰的多恩。 如果直接摆烂,凭借多恩山脉固守,那问题就绕回去了,当初要这些城堡干嘛? 几座城堡改变不了双方实质性的实力对比,还给自己未来埋下一个大麻烦,只有贪婪过度的傻子,才会干这样的事情。 沉思了很久,奥伯伦抬起头,咧着嘴,露出一嘴白牙: “有道理。” (本章完) 第二十五章 城外 “该死,这些兰尼斯特真是死硬,这个君临要打到什么时候?“ 夜晚,君临城外,围城大军的中心,一大群来自河湾地和风暴地的贵族老爷们,待在豪华的宽阔大帐里,七嘴八舌,叽里呱啦,充分讨论着眼下的战局。 刚刚说话的人,是金树城的马图斯·罗宛伯爵,这位河湾地的实权大贵族,在过去的大半个月里,一直带人冲击兰尼斯特防守的君临城。 但问题是,这座城市,它不仅仅是七国的国都,它还是七国最大的一座堡垒,坦格利安统治七国近三百年,一直在花钱营建这座七国之都。 几百年造出来的厚重城墙,再加上泰温这个战场老油条的亲自指挥,两万多兰尼斯特军,硬是把这么大的君临城防线弄得滴水不漏。 蓝礼近十万大军,付出了几千人伤亡之后,还是拿这座城市无可奈何。 今天,又是死伤了几百人之后,蓝礼·拜拉席恩一世国王下令暂停进攻。 因为,统计了一下他发现,就算是现在把所有领军贵族们报上来的杀敌数据再翻上三倍,蓝礼大军和泰温之间的交换比也达到了惊人的五比一。 如果这么算都是这样的结果,蓝礼意识到,自己这几天的攻势,看似浩浩大大,其实等于在用自己的人命给兰尼斯特挠痒痒。 蓝礼可以允许自己的战士在战场上败于别人,哪有一直打胜仗的人,但他忍受不了如此等同于送死的行为,在他看来,这就是愚蠢! 照例举行完一场全是烤肉美酒的盛大宴会之后,国王在自己的帐篷里召集了他的封臣商量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我们得想个办法,不能再这么傻乎乎地跟泰温玩游戏了,现在君临是他的主场,我们再这么下去,也许能打下君临城,但是我们这些人的血都得流干了。“ 蓝礼咬着一颗青苹果,刚刚的烤鹿肉给他吃腻了,现在要啃一颗嫩果子解解腻。 因此,他说话的时候声音有些含混,因为嘴里到处都是还没嚼碎的苹果渣。 “是的陛下,泰温·兰尼斯特统御士兵的能力还是很强的,而且我们不得不承认,泰温的军队比我们的军队更善战。” 角陵伯爵蓝道·塔利开口说道,不过他这些话立刻引来了在场很多贵族的不满,顿时有人就嚷嚷道: “蓝道伯爵,你这话什么意思,泰温的军队有那么厉害吗?前不久弑君者的一万多人,才被北境一个叫克雷·曼德勒的毛头小子给全歼了。” “就是,陛下,蓝道伯爵肯定是怯战了,不行的话,换我们来,我们风暴地的战士已经忍不住想冲进君临,砍下老狮子的脑袋了。” 对于这些话,蓝礼没什么表示,虽然他清楚蓝道说的没错,但这么直白地说出来依旧令他不喜。 蓝礼一直是一个非常有优越感的人,作为养尊处优的国王亲兄弟,他从小到大就没受过什么挫折,除了老在二哥史坦尼斯那里吃瘪之外,谁见到他都是礼敬有加。 成年之后,他又很顺利地当上了王国的法务大臣,同时作为风息堡公爵,他在七国的地位,可以说比自己的二哥,那位龙石岛岛主还要高。 就算是哥哥劳勃暴亡,北境的艾德·史塔克拒绝了自己联盟的请求,他依旧能够找到机会,当机立断逃离君临,返回那方,集合风暴地和河湾地的力量,直接拉起了一支十万人的大军。 试问,整个七国,又有谁像蓝礼这般万事顺利呢? 但是现在,蓝礼自信满满的十万大军,却被一道城墙牢牢地挡住了去路,而且,让尝试不断撞墙的蓝礼,磕了一脑门子的血。 蓝礼咽不下这口气,于是,他想用其他办法,用更小的伤亡打开君临的大门,就如同十多年前兰尼斯特对坦格利安所做的一样。 对于这些底下贵族的话,蓝礼并不是太在意,因为他很清楚蓝道·塔利的统兵能力,这可是在篡夺者战争中能给自己哥哥带来一场彻彻底底败仗的男人,又怎么可能是个草包懦夫呢? “那你告诉我,蓝道大人,为什么兰尼斯特在北方人的攻势下脆弱的就像一张纸,而在这君临城就变得这么强,我可不认为我的战士会比北境人差。” “无疑冒犯,我的陛下,在我看来,我们现在是在攻城,而我们刚刚来这里的时候,立足未稳,让格雷果·克里冈带着人偷袭了我们的攻城器械。” “没有他们,我们仓促赶制出来的长梯,面对这么高的城墙,实在是没什么作用,这两天的战况,诸位也都用眼睛看着呢。” 蓝礼听完了蓝道·塔利的话,有些不耐烦地拍了拍桌子: “塔利伯爵,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就算是攻城,为什么两场战争会差距这么大?” 面对国王的质询,蓝道·塔利长叹一声,他本来不想说这个事儿,但国王提起来了,还不依不饶,那他就没办法了。 “陛下,我不得不说,北境人在那个克雷·曼德勒小子的带领下,展现出的战斗力,确实比我们强,别反驳我,诸位大人,把你们摆在同样的位置上,你们要怎么样才能正面击败一万多兰尼斯特军队?” 看着脸色涨红,还想着争辩,明显不服气的两境贵族,蓝道·塔利冷冷地补上了最后一刀: “别跟我说你们上也行,记住,那个克雷·曼德勒,手里只有最多六千人,连我们这只大军的十分之一都没有,而且,北境人是什么装备水平,你们心里不清楚?” “所以,我仔细复盘过这场战争很多次,得出的结论就是,这场战争,换了谁来,可能都没有这个克雷·曼德勒打得好,换了我,我自问也做不到会有这么大的战果。” 一席话,直接把刚刚还咋呼的贵族们给干没声了,他们可以怀疑蓝道·塔利别的事情,但唯独在军事这一点上,他们一个个都不敢跟蓝道·塔利抬杠。 差一点活捉劳勃的人,你就说猛不猛吧。 帐篷里安静了很久,坐在主位上的蓝礼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 “这就是为什么,我之前不着急,现在却这么着急带着你们来攻击这座君临城的原因。” “艾德·史塔克,一直是我哥哥铁杆的王座支持者,在原本的计划里,我想着狼和狮子互相撕咬,总应该是两败俱伤的,但没想到,狼直接叼走了小狮子,逼迫老狮子就范,它们之间的战争,结束的太快了。” “所以,我担心,如果艾德·史塔克继续支持我的那个哥哥,跟他一起从东北两个方向夹击,赶在我们之前拿下君临城,到那个时候,他坐在铁王座上,身边是能征惯战的军队,我们可就非常被动了。” “可是陛下,艾德·史塔克已经死了,临冬城传来的消息不会有错。” 有河湾地贵族小心提醒了一下蓝礼,但蓝礼只是点点头,对这个消息显然早就知道,他摊了摊手,更加无奈地说道: “可问题是,谁知道艾德·史塔克的好儿子会怎么选择,他最好窝在临冬城别动弹,等我收拾了这些叛逆者,他来君临对我屈膝,我照样会封他为北境守护。” “但是,我就担心这小子万一脑子一热,也给自己脑袋上顶一个金灿灿的王冠怎么办?你们都知道北境之王这个名号,一直是留存于史塔克家族的历史中的吧。” “退一步来说,这小狼崽子选择南下插一脚怎么办?我们现在全部军队都集中在这儿,后方除了梅斯大人在聚集士兵之外,玫瑰大道上没多少士兵布防的。” “陛下,您这……未免有些太过未雨绸缪了,我看啊,史塔克家的小子,应该就会待在临冬城不出来,估计还得对付那些盯着他的北境贵族,而且,刚刚提到的曼德勒家族,他们拿下了孪河城之后,可对于史塔克家族是个大威胁了。” 说话的是加兰·提利尔,百花骑士的二哥,算是提利尔家族比较有能力的一个人,他一直沉默到了现在,才出声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希望吧,反正他们别耽误我们的事情,少给我们找麻烦就行了。” 蓝礼站起身,身边的贵族们也跟着站了起来,他们来到帐篷中央,那个简易的君临城沙盘上,蓝礼指着沙盘上的城市,说道: “现在,咱们先不想史塔克的事情,先考虑,如何在我那个磨蹭的哥哥到君临之前,打下这座城市。” 蓝道·塔利叹了口气,其实,对付君临这座几十万人口的特大城市,最好的办法其实就是围而不打,因为时间一长,君临自己的物资供应肯定是不够的。 指望兰尼斯特两万军队加上几千金袍子,就能看住城内几十万饿极了的暴民?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到那个时候,只要自己这边准备好了粮食,这座城市就会不攻自破。 但现在,时间不等人啊,北境和西境快速结束的战争,彻底打乱了蓝礼的计划,而史坦尼斯下一步会攻击哪里,蓝礼心里还是没底。 这就是掌握制海权的好处了,大海就是一条没有障碍,四通八达的高速公路,只要舰队在史坦尼斯手里,他想打哪就打哪,非常自由,陆地上的军队根本不敢跟着他的军队而调动。 但要是处处设防,再给蓝礼三十万军队他都做不到,整个维斯特洛风暴地王领沿岸,河湾地盾牌列岛,还有学城所在的旧镇,理论上都在史坦尼斯的兵锋之下。 这事儿要是换了克雷来干,只要选一两座稍微有影响力的城堡进行突袭,就会让整个河湾风暴地大军人心惶惶,这仗他们就打不了了,必须退兵回去守家。 但是,谁能保证这大军一旦星散,还能再聚集起来?一次不成,对蓝礼的威望的打击可是致命的。 所以,明白这些事情的蓝礼,就非常着急想尽快打下君临城,坐在铁王座上,才能占据整个王国的正统性,但现在,君临血战之后,他的进攻受阻,这就让他更加揪心了。 “陛下,眼下的情况,我们是没有很好的破城机会的,但绝对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打仗了,我的建议是,在我军中遴选出一批精锐士兵。” “在这之后,我们将这批部队转移出我军大营,然后藏匿起来。” “接下来,我军将不间断地对兰尼斯特进行从早上到白天的袭击,让他们疲于奔命,不得休息,充分发挥出我军人多的优势。” “等到他们彻底疲惫了,我军挑一个晚上,选几个方向的城门进行全军猛攻,给他们足够的压力,迫使他们调动剩余城门的守军,然后,我们的精锐部队发起攻击,一举夺下城门。” 这是一个环环相扣的计划,同时,也是彻彻底底的阳谋,所凭借的,就是蓝礼麾下的军队数量足够多,敢和兰尼斯特拼消耗。 蓝礼在外,他不用处处布防,所以有机动性上的优势,这意味着他可以随时选择一个城门进行进攻,而泰温不行,他在城里。 城墙这玩意儿,一旦一段被别人突破了,就几乎等于整座城墙全废了,所以,泰温必须把自己手上的两万多人,大概平均地分配到每个城门附近。 而蓝道·塔利的计划,就是迫使泰温将部份守军调离原有的守备位置,导致部份城门守备空虚,方便己方的突破。 这不是说蓝道·塔利就这么点水平,就这么点时间,又没有攻城武器,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就是再是名将,拿这种情况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 就这,蓝道·塔利的表现,也比这一大堆只会高谈阔论的家伙好多了,这些嘴里净是些骑士精神的贵族老爷们,觉得自己手上有这么大一支军队,七国统一指日可待。 他们也不想一想,如果军队数量真的能解决一切问题的话,那为什么河湾地到现在还是河湾地,而不是整个七国呢? 美酒和女人,时间久了,真的会将人弄得一滩稀烂,诚不欺我。 (本章完) 第二十六章 城内 “这帮心肠跟石头一般硬的拜拉席恩和提利尔,这破城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出去?” 杰诺斯·史林特伯爵,这位以卖官授爵闻名的都城守备队长,例行在君临城头巡视,看着城外庞大军营中的点点灯火,粗暴地骂了一句。 点点火光占据了他的全部视野,蓝礼的十万大军,在君临城外扎下的庞大营盘,给了这些守军极大的视觉冲击。 本来,作为都城守备队的总司令,他这个时候应该在自己的情妇身上辛勤耕耘,但自从兰尼斯特大军进城,可就没有这样的好日子了。 艾德·史塔克,这位前国王的御前首相倒台的风暴,丝毫没有影响到这位金袍子的总头子,与克雷记忆中的不同,因为艾德·史塔克如狼似虎几百北境士兵的原因,他并没有直接站在艾德的对立面。 但同样,他也没有站在兰尼斯特的对立面,倒是在冲突中扮演了一个乖宝宝的角色,屁都没放一个。 等到艾德·史塔克逃出君临,整座城市落入瑟曦的掌控之后,这家伙立刻带着人来到王座厅,一个滑跪,就到了刚刚登基的乔弗里面前。 凭借着出色的舔功,成功把这个喜怒无常的孩子国王给哄高兴了,于是,这位杰诺斯·史林特伯爵,依然将自己的大屁股,稳稳地搁在都城守备队长这个位置上。 当泰温率军进入君临城之后,城市所有军队的指挥权自然就落在了泰温公爵手里,他这个司令官是怎么当上的,杰诺斯·史林特心里有数的很。 泰温最开始给史林特安排的任务,是留在城内,维持整个君临城的治安,至于守城,泰温觉得这帮样子货根本不堪用。 结果,当蓝礼的围城大军全部展开,在几乎所有城门都布下了大军之后,兵力处于绝对劣势的泰温,不得不又把杰诺斯·史林特的金袍子给征召上城墙,一起参与守城。 但是,泰温公爵对这些人的判断非常准,他们所防守的地段,往往就是整个城墙的薄弱环节,在前天的攻击中,甚至被蓝礼的人攻上了城头。 泰温公爵见到这种情况,其实也没什么好办法。 如果把这些金袍子和兰尼斯特军队打散混编,且不说打散重组需要时间,这时候蓝礼攻城怎么办的问题,就这些家伙的战斗力,混编的话,等于是在降低自己军队的防守能力。 不混编,让兰尼斯特军队来接替他们防守也不行,现在泰温手里的两万多人全派出去了,就剩下作为后备队的三千人,金袍子一撤,万一哪个地方被突破了,连个救火的人都没有。 泰温再老谋深算,也不能凭空变出军队来,对于这种情况,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自己的预备队,调到离金袍子们防守的地方近一点的位置。 做最坏打算,得随时考虑为这些蠢货擦屁股。 刚刚在王座厅里,被乔弗里和泰温,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地臭骂一顿之后,还有巡逻任务的杰诺斯·史林特,憋了一肚子火,在黑黢黢的城墙上溜达。 “小子,这些南方佬有什么新动作吗?” 拉过一个值守的金袍子士兵,杰诺斯·史林特喝问道: “大人……没,没有,这些南方佬,就在他们原来的地方,攻城中午就停了。” 这名打着瞌睡的金袍子士兵,被自己的老大抓了个现行,语气磕巴,他很清楚,自己的司令可不是一个善茬,他们这些底层士兵的命,在这人的眼里,连条狗都不如。 杰诺斯·史林特也只敢在自己这些金袍子士兵面前抖威风,要是换了普通的兰尼斯特士兵,他杰诺斯·史林特敢这么说,腰里的剑就已经出鞘了。 一句话,在泰温大军进城之后,他们这些原来高高在上的都城守备队老爷,就已经变成了后娘养的,谁都可以欺负他们。 “给我站直了,再让我看到你打瞌睡,下次攻城的时候,我就把你当石头,从城墙上给扔下去,听明白了没有蠢货!” “知道了大人!” …… 灯火通明的七国权力中心,红堡的首相塔里,泰温·兰尼斯特和自己的女儿和儿子待在一起。 没错,这座高高耸立的首相塔,才是兰尼斯特统治这座城市的真正核心,至于王座厅那边,不过是他们三个捂着鼻子,陪着乔佛里那个孩子在玩的游戏。 国王当成乔佛里这个样子,倒也真的是七国历史上的奇景了,国王自以为大权在握,天命在我,实际上,他的王国,只不过是一个由能干的家人们,一直在当裱糊匠,勉力维持着的风雨飘摇的政权。 乔佛里姓拜拉席恩,自认为是父亲劳勃·拜拉席恩一世国王唯一的继承者,而所有的拜拉席恩封臣,却选择了支持蓝礼或者史坦尼斯。 可以说,如果不是他的母亲是兰尼斯特的女儿,他本人是兰尼斯特实现家族野心的最好工具,他这个国王,顿时就是身首异处,金冠落地的局面。 当坦格利安的荣耀消散之后,七国的国王再也不能拿血脉这一条来作为政权合法性的根本了,大家以前都是坦格利安家族的封臣,谁不知道谁啊。 这王位,为什么你们拜拉席恩能坐,我们兰尼斯特不能? 野心这东西,可不是无缘无故产生的,劳勃政权,从一开始,就是个瘸腿的醉汉,在劳勃的兵威下晃晃荡荡前行了这么多年,他一死,这醉汉顿时就要倒下了。 “说说吧,我愚蠢的儿子和女儿,眼下的局面,我们怎么办?” 泰温对自己这一对儿女,从来都没有好脸色,提利昂是一贯如此,早就习惯了老爹的冷嘲热讽,毕竟他自己就说了,侏儒在父亲眼里就是私生子。 而瑟曦就不是这样,曾经的兰尼斯特千金公主,却实际上是兰尼斯特眼前灭族危机的第一手责任人,当泰温进城之后,没过多久就查明了劳勃的死因和乔佛里真正的身世。 对于一个把家族看的比什么都重要的人来说,瑟曦这么做,比直接扇了泰温一巴掌,还要让他愤怒百倍,但眼下已经是这个情况,捏着鼻子也得继续走下去了。 “我无所谓,反正老哥已经被伱丢到凯岩城去了,我这个侏儒,说不定能在新国王的宫廷里当个御前小丑,有可能比现在活的滋润。” 提利昂无所谓地耸耸窄小的肩膀,硕大的脑袋上面全是淡然的神色,他给自己倒了杯酒,在父亲泰温公爵和姐姐瑟曦太后冰冷的目光注视下,漫无目的地瞎转悠。 泰温·兰尼斯特碧绿色的眼睛反射出摄人的目光,他一直非常讨厌自己这个儿子,他自己嘴上总是在嫌弃提利昂在品德方面的各种不是,实际上,他心里明白,只因为自己这个儿子,他是一个侏儒。 如果这是一个普通的农民家庭,那么这个孩子,有九成的概率就活不到成年,农家需要的是强壮的劳动力,而不是一个四肢短小的废物。 而作为身份显赫的兰尼斯特,泰温就是再看不顺眼提利昂,也不可能对他下手,这毕竟是自己的儿子,无论如何都是,所以,只能当作众神对自己的惩罚了。 “提利昂,收起你的俏皮话,留下去跟别人说吧,现在,家族需要你的脑子。” “哦?伟大的泰温·兰尼斯特需要一个侏儒的帮忙,这真是我听过最好听的笑话了……” 泰温的脸色已经肉眼可见的黑了下来,一旁的瑟曦保持着令人想抽她的笑容,没有丝毫想替弟弟解围的意思,她乐于看到提利昂倒霉。 说完这句话,提利昂也知道自己离把老爹彻底激怒就差一步了,于是摊了摊手,示意自己投降,然后自觉地坐回了椅子。 “我还以为你会更持久一些。” 瑟曦包含挖苦地刺了提利昂一句,但后者立刻反唇相讥: “是吗,那我可得跟我老哥好好讨论讨论什么姿势更让女人喜欢,但可惜,他不在这里,真是太寂寞了,你说是不是,我亲爱的姐姐?” “够了!” 泰温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他不想听自己这两个不省心的东西在这里讽刺争吵。 他这一发怒,眉毛都要扬起来的瑟曦顿时熄火了,她谁都不怕,唯独惧怕自己的父亲,别的事情蠢得可以,但自己的位置到底是怎么来的,她难得保持了清醒。 “提利昂,回答我,我不想再听到任何一句废话。” 憋了半天,提利昂微微叹了口气,低声道: “父亲,咱们现在城里的储粮,已经到了一个很危险的地步了,我去查过了,从劳勃被我可爱的老姐设计弄死之后,提利尔家族就再没有向君临输送过一颗粮食,这都几个月了,君临的粮库就要见底了。” “培提尔之前在干什么?这君临的存粮都去哪了?!” 泰温陡然一惊,他之前一直在忙着布置君临城的布防,蓝礼大军之前天天攻城,让他根本没有休息的时间,如今攻势暂停,他才有时间整理现状。 但没想到,听到的第一个消息,就是这么的刺激。 提利昂丑陋的大鼻子发出了一声嗤笑: “谁知道呢?也许是被我们的前财政大臣卖了去还铁金库的债了吧?瓦里斯的小小鸟告诉我,铁金库的使者被史坦尼斯那个蠢货扣住了,似乎是要逼着那个倒霉蛋,让铁金库借钱给他扩军。” “铁金库派人来是什么意思?” 瑟曦不解地问了一句。 “我亲爱的老姐,当你在宫里打开双腿肆意享乐的时候,你知道为了维持劳勃的王位,家族和铁金库借给你们多少金龙吗?” “这些布拉佛斯人要来,唯一的目的就是让我们还钱,多余的,一个字都没有。” 提利昂看着脸色骤然铁青的瑟曦,心里一阵复杂,于他个人而言,揭瑟曦的伤疤让他非常爽,比跟女支女待在一块儿强多了。 但如果从家族而言,眼前的局面让他丝毫高兴不起来,除了瑟曦之外,父子俩都不是笨蛋,太清楚一旦君临粮食告罄,城内乱起来,城破就在旦夕之间。 而一旦这君临城要是破了,呵呵,这间屋子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有掉脑袋的风险。 不对,这么说也不全对,估计最有可能掉脑袋的,就是自己的老爹了,自己嘛,如果摇尾乞怜卖力一点,说不定还真能给蓝礼当个宫廷小丑。 而自己的老姐,趁着还有几分姿色,有可能蓝礼会让自己的首先放松一下,然后,带上自己老爹和魔山的脑袋一起,送到多恩去,换取马泰尔家族的效忠。 当初魔山对奥伯伦姐姐所做的事情,提利昂认为,他们完全有兴趣会对瑟曦再做一遍,仇恨这东西,有的时候才是这世界上最纯粹的情感。 (本章完) 五十万字啦 咳咳,又到了祖传的总结部分啦。 这十万字,其实很简单,就是克雷离开维斯特洛,去找丹妮莉丝结盟的过程。 其实,厄索斯这么多城邦,奴隶湾,九大贸易城邦,多斯拉克海等等,要写的话,我估计拉开架势,还能在写(水)二十万字以上。 但还是那句话,读者老爷们不爱看啊。 所以,我没有在厄索斯上着墨很多,时间跳的很快,仔细阅读的老爷们都知道,我以前的章节,实际上一个个故事之间是很紧凑的(对,就这样)。 但厄索斯,从潘托斯到阿斯塔波,好像一眨眼就到了,是这样,因为不能细写了。 本来我规划着,还要跟多斯拉克人有交集,但我后来砍掉了这一部分,准备把他们留到后面再说(可能) 我尽量在脑子里勾勒丹妮莉丝这个阶段的心理状态,从一個啥也不懂的小女孩,经历了一系列事情,知道了世界的残酷,不在是娇滴滴的公主。 但她并没有经历过统治,也没有经历过治下子民对他的背叛,男人们看他的眼睛是灼热的,但她认为那是因为她的美貌,可以说,这个阶段的她,政治技能树还没点。 所以,我笔下的她,是一个脑子清醒,知道自己实力低微,想要复仇就要向现实妥协的小女王,所以,她见到克雷之后,才会选择跟他分享王座,而不是为了所谓的家族荣誉抵死不从。 而我们也不能忽视她的性别,如果完全忽略这个,那丹妮莉丝就成了一个符号,真的成了一个可以挂在墙上的政治吉祥物,这不是我想看到的。 这其实挺拧巴的,跟大家说,作者君才毕业一年,现在还在上在职研究生,感情经验很少,平日里工作呀,学校导师那边的事情也有很多。 所以,我不可能把丹妮莉丝这个角色完全代入,总结一句话就是,我不懂女人,所以,女人真难写…… 跟大家汇报一下成绩吧,这本书写到现在,也快2000均订了,要知道,作者君刚刚上架的时候,首订才200,两个多月*10,作者君其实很知足。 第一本书,其实超出了我当初的期望太多,这是作者君踏入网文这个圈子的第一步,算还是稳当,没有被现实狠狠地扇一巴掌。 这都是要靠读者老爷,赏在下一碗饭吃,还能说什么呢,我哭死。 最后啊,是更新问题,甭管一天两更还是一更,我尽力保证5000以上的更新量,不是说不能再多,一个人同时忙三件事,工作,学习,码字,真的很累。 到现在为止,我一张请假条都没用过,阳了也罢,学校考试也好,我都没咕咕过,希望老爷们理解一下可怜的作者君。 前几天,学校一片论文提交要求直接砸在了我的脸上,对,就是你们印象中的论文,格式,字数巴拉巴拉,一大堆东西,然后,单位又加班。 不是卖惨,这几个月,作者君就没有12点之前睡过,有些章节,都是半夜写完了立刻发,这就是现在的状态。 老爷们肯赏识在下,那在下也得对老爷们负责。 林林总总一千多字了,啊~我码字挺快的嘛……(不对,不快不快,要不然这不就成了我摸鱼的证据了?) 接下来,视角会来回维斯特洛,毕竟故事的主旋律是在这里,但部份老爷们期待的巨龙临空纵火的情节,有肯定会有,但不是现在,现在的龙才多大,就算没有黑科技,上战场也是个送啊。 诸位,战争即将进入中场,克雷也会再次回归北境,重新接过军队的大旗。 短秋易逝,凛冬将至。 ps:下午或者晚上还有一更 第二十七章 兰尼斯特的智慧 “我不是要听你说困难,而是要怎么做,放心,在饿死其他人之前,你还饿不死,毕竟诸神惩罚我,让你成为兰尼斯特的儿子。” 眼下,他们这些人是坐困愁城,真真正正的没有任何援军。 北境和河间地,没有任何理由来支持自己,泰温现在都不清楚艾德·史塔克是不是死了,被围在君临城内之后,兰尼斯特对外的情报交流几乎全瞎了,只有海上还偶尔能跑出去一点。 至于风暴地和河湾地,干脆就直接带着大军来抢自己家族苦心布局得来的王座,双方的根本矛盾点不可能调和。 然后,就剩下一个被打残,作为家族最后的希望的西境基本盘,现在詹姆按照自己的要求,大门一关,全力做好防守,并且驱赶不断劫掠的铁群岛海盗。 还有一个多恩,那就更没办法了,泰温太清楚红毒蛇奥伯伦和他的哥哥道朗亲王要什么了,那东西就是自己的脑袋。 泰温虽然将自己家族的位置摆的无比重要,但还不至于现在就失心疯了,一刀剁了自己,把脑袋当礼物送到多恩,让他们支援兰尼斯特。 现在的君临,只要自己不在,就凭藉着眼前这俩货色,能镇得住这两万多骄兵悍将?到时候,兰尼斯特的大权又不知道会旁落到哪个家族的手里。 在泰温的心里,从来没有考虑过坐在王座上,耀武扬威的国王乔弗里,对他而言,一介稚童,再没有多余的话来形容了。 “如果不想死在这儿,要不然,我们就得想办法跟蓝礼拼一场,打到他疼,逼他撤兵。” “或者,我们想办法勾兑一下,让史坦尼斯赶紧登陆,我们不妨示弱,就说君临城撑不了几天了,我们失败了,蓝礼进城称王,看他怎么办。” “最后一种选择,当然就是,带上我们的好国王,直接出城突围,只要我们够坚决,我想蓝礼也不会跟我们死磕,毕竟他还有一个哥哥史坦尼斯要收拾,跟我们拼光了也没意思。” “这是乔弗里的王位,伱不能这么做!” “可拉倒吧,明天我就叫跳蚤窝里的铁匠给我也打造一把铁椅子,那也能叫王位,他要真是国王,他漂亮的屁股搁在哪儿,哪儿就是王位,我愚蠢的姐姐!” 不去看说不出什么有营养话的姐姐瑟曦,提利昂把硕大的脑袋拧回了自己父亲泰温公爵这边,继续说道: “但这就有一个问题,我们逃回西境,一路上肯定会损失很大,走南边,时刻会受到蓝礼大军的威胁,万一他迅速搞定了他哥哥,我们可能跑不掉。” “如果走北面,那就得过奔流城,这事儿我可说不好,我睿智的父亲大人,你觉得艾德慕·徒利那小子会让我们毫发无伤的离开吗?” 毫发无伤?艾德·史塔克要真的已经死了,如果自己给艾德·史塔克下药的事情泄了底,那北境的狼崽子一道命令丢给艾德慕·徒利,自己这些人,可能真的就回不了西境了。 泰温·兰尼斯特心里再清楚不过了,为了尽快把艾德·史塔克这块烫手山芋脱手,他用了些非常手段,但也给自己埋下了重大隐患。 艾德·史塔克要真的死了,就算是他们查不出来是自己干的,北境的狼崽子也会把仇恨定位到自己身上。 每次想到这儿,泰温·兰尼斯特都几乎忍不住要踹自己的女儿和儿子一脚,管不住双腿之间的混账! 要不是你们俩乱来,导致乔弗里的外貌与任何一个拜拉席恩都不相同,能有今天这个四面皆敌的要命局面? 虽然,两个拜拉席恩对乔弗里的王位虎视眈眈,造反的概率依然很大,但乔弗里身世遭到质疑,这是直接的导火索,皇室血脉的正统性不容玷污。 很多事情,虽然大家都知道,但有的时候,真的只是需要一个理由,而自己的宝贝儿子和女儿,刚好给这些七国的野心家们,送去了一份最好的借口。 “如果我们要史坦尼斯上岸,我们势必得付出点东西,史坦尼斯不傻,光凭你刚刚的理由,可不足以让他直接站在我们这边对付蓝礼。” 泰温冷冷注视着自己的侏儒儿子,等待着他的回答。 “对,当然不够,史坦尼斯·拜拉席恩不是要君临的王座嘛,给他就是了。” 听到这句话,泰温·兰尼斯特一下子眯起了眼睛,眼前的侏儒儿子在大事上上的判断,再一次刷新了他对这个儿子的认识。 他要是个正常的人,凯岩城就一定是他的。 不知道为什么,泰温的心里冒出了这么一个念头,但随即,就被他狠狠地掐灭了。 而瑟曦听到这句话,则立刻像一只炸毛的母狮子,直接就喊了出来: “放肆,提利昂,乔弗里的王位,谁都不能夺走,我绝不允许你这么做!” 泰温公爵的耐心终于到了尽头,他意识到今晚叫瑟曦过来,完完全全就是个愚蠢的决定,她满脑子只是她的乔弗里和她的王太后位置,其他的,她什么都不顾。 “出去。” 泰温·兰尼斯特有些厌恶地看了自己女儿一眼,然后,用非常平静地口吻说出了这句话。 瑟曦愣住了,她有些难以置信: “父亲?” “我说,你,出去。不要让我再重复第三次。” 泰温·兰尼斯特在家族里的地位远高于任何人,瑟曦不敢反驳父亲的话,在泰温·兰尼斯特冷漠的目光中,只能悻悻而去,临走,还不忘狠狠地瞪了提利昂一眼。 等到房间里就剩下提利昂和泰温两个人,提利昂用夸张的口吻说了一句: “唔……男人之间的对话吗,啧啧,我真是受宠若惊啊。” 泰温·兰尼斯特当然知道这不是什么好话,但他现在也没心情去关心这些,他直接问道: “提利昂,说出你的想法!” “我的想法?简单,直接告诉史坦尼斯,我们不行了,再不来,我们就向蓝礼投降,反正我们兰尼斯特跟蓝礼又没什么深仇大恨,说到底还是西境守护。” “继续。” “史坦尼斯那个人,我在君临待了这么长时间,对他还算有些了解,这家伙的性格,那真的是又臭又硬,他认为是自己的东西,就没有妥协的可能性。” “我们如果把王座让给蓝礼,这是他绝对不能接受的。” 泰温·兰尼斯特点了点头,他必须得承认,这个侏儒儿子说的一点都没错,眼下这种局面,只能兵行险招去破局,在这么耗下去,就真的要完蛋了。 “很好,但还不够提利昂,你知道家族的抱负,乔弗里虽然是个愚蠢的孩子,但他毕竟能做在王座上,我们还是要设法保住他。” “嗯……但这就很难办,我们得做两手准备。” “先把史坦尼斯骗过来,他的旗帜只要出现在了君临城外,就已经入了我们的局,蓝礼必须要派人去防备他,我们的守城压力会小很多。” “我们不妨把这个消息,也想办法散布给蓝礼,让他知道,史坦尼斯过来就是为了进城的,这样,能大概确保这两个家伙不会先联合起来把我们弄死。” “如果倒霉,这两个家伙不上当,那我们如果还想保住家族,那就只能带着乔弗里滚回凯岩城去了,如果这俩人对我外甥没兴趣的话。” “如果真的如我们所想,那父亲,我们就得想办法,让他们这对儿兄弟在君临城下,杀一个你死我活,甚至,我们可以先假意离开君临,带着人先走开,等他们分出胜负了,再杀回来。” “那我们为什么不直接回凯岩城?” 泰温语气平静地问了一句,他其实心里有答案,但下意识地想考考自己的儿子。 “太远了,凯岩城到君临,如果不走河间地,就得从南边绕路,等到君临分出胜负,哪怕消息立刻传到凯岩城,我们就算集结军队不用时间,等到我们到君临,他们肯定准备好了。” “史坦尼斯赢了,至少风暴地和王领会支持他,他还有一支王家舰队,压根不怕我们围城。” “蓝礼赢了,河湾地也是我们的敌人,我们也不用去君临了,准备防守这些玫瑰花们从南方来的进攻吧。” 至此,提利昂的全部计划,已经摆在了桌面上,他看着自己的父亲,语气无比认真: “父亲大人,如果我们求稳,那立刻回凯岩城,看拜拉席恩兄弟内斗才是最好的,这君临城一天也不用多待。但如果,我们要赌一个胜利的机会,那么父亲……” “我们就得,早做准备了。” (本章完) 第二十八章 亲王留守,龙旗扬帆 “克雷,你真的打算将这里交给奥伯伦·马泰尔这个家伙吗?我还是有些不信任他,虽然他是跟我的家族有那样的关系。” 月光如水,透过轻柔纱帘之下,大床上,女子不着片缕的娇躯,正依附在男子的怀里。 丹妮莉丝享受着余韵的眼睛中满是迷离,望着窗外高悬的圆月,缓缓问出了这句话。 “不然呢?这里能交给谁?你还是我?” 克雷的笑容颇为无奈,因为这是一个迫不得已的安排,自己这个小王朝是一个彻彻底底的草台班子,现在,他即将回归维斯特洛,却连一个能用来看守基业的人都没有。 他自己,肯定是不能留在这里的,丹妮莉丝留在这里,克雷脑子里想到了奴隶解放者,镣铐粉碎者一系列称谓,还是算了,带在自己身边吧。 而且,丹妮莉丝作为坦格利安王朝的正统继承人,很多时候没她在,事情还真就办不了。 剩下一个巴利斯坦·赛尔弥,还是饶了这位胡子都白了的老爵士了吧,就他那在满脑子的维斯特洛贵族骑士礼仪道德,没两天就让底下的人渣,吃的渣都不剩了。 所以,思来想去,这位年轻时游走四方,现在颇有手腕的多恩亲王,是唯一的选择,克雷会将那接近训练完成的两千无垢者的指挥权交给他,作为他在阿斯塔波的统治根基。 而如果克雷带着丹妮莉丝去了多恩,奥伯伦·马泰尔不见了,这一定会造成双方的信任危机,所以,奥伯伦的情妇艾拉莉亚·沙德会跟着克雷和丹妮莉丝一起回多恩。 这起码会让道朗亲王不至于动手,不放心的话,派人去奴隶湾验证就行,这么远,渡鸦是飞不过去的。 “跟我说说,真正要回到维斯特洛了,有什么感受?” 克雷拍了拍丹妮莉丝,明天就是启程的日子了,他想了解了解丹妮莉丝对那片土地的想法。 “不知道克雷,我不知道,对我而言,所有人都告诉我,那地方是我的故乡,是我的王国,但是,我从来没有见过它哪怕是一眼,我所有的童年记忆,都是潘托斯那座有着红漆大门的院子。” 克雷理解丹妮莉丝的感受,与其说是丹妮莉丝想要征服维斯特洛,更不如说是坦格利安这个姓氏要求她这么做,我想做和我得做,这中间可是有着很大区别的。 “好吧,那你就当一趟游历好了,去见识一下维斯特洛这个世界,南方多恩人还穿着短衫四处躲避烈日的时候,北方人已经穿上了厚厚的棉衣,为凛冬到来最后一次粮食收割而努力。” “史塔克,徒利,兰尼斯特,艾林,提利尔,拜拉席恩,马泰尔,去看看他们的城堡长得什么样子,这些东西,吟游诗人的诗歌里可告诉不了伱。” 丹妮莉丝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点了点头,房间里陷入了沉默,只有肢体相接之间发出的暧昧摩擦声,飘荡在豪华的卧室之内。 很久之后,丹妮莉丝轻声问道: “克雷,我们只带了四千人过去,是不是太少了?我们的敌人至少都有几万人,无垢者再强大,也不能弥补这么大的数量差距吧?” 对于这个问题,克雷早就猜到丹妮莉丝会问,他点点头,摸了摸丹妮莉丝的长发,低声道: “我们这次去多恩,即高调,也要低调。” “什么意思?” “多恩再闭塞,也不是不透风的墙,我们四千人加上四条龙过去,能瞒住君临附近的几个大家伙三个月,都算是诸神庇佑了。” “既然早晚让他们知道,还不如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去,反正前后就是一两个月,他们发现了也没关系。” “我们到了多恩,也不搞什么传讯七国,不下跪就死的事情,我们就在多恩待着,然后散步消息,马泰尔家族将你这个坦格利安后裔给软禁了。” “啊?为什么?” “为什么?维斯特洛的诸位大人们,怕的是一条振翼冲天的巨龙,而如果这条巨龙被人上了锁链,那人们还会怕它吗?” “压力,暂时让马泰尔家族来替我们抗,这几个称王的家伙,一看你丹妮莉丝人畜无害,那么他们很快就会继续厮杀,先把自己的屁股放在铁王座上再说。” “而这个时候,我会带着你,还有盖列索斯,以及我们白港的舰队,突袭史坦尼斯手里的王家舰队,我要让整个维斯特洛东岸,再也没有一支成型的大舰队,并且,切断一切商路,片板不得下海。” 丹妮莉丝努力跟上克雷的思路,但到这里,她还是有些发懵,她不懂克雷干掉史坦尼斯舰队的意义在哪,小女王完全不懂什么叫海权,当然,这不怪她。 “你到时候就知道了,我只跟你说一句,我所有的安排,一半都是建立在这船上的,陆地上我们处于弱势,海上,我们就当一个真正的王好了。” 透过月光,克雷瞄了一眼丹妮莉丝迷茫的小眼神,笑了笑,在她的红唇上亲了一下: “睡吧,明天就要启程了。” …… 阿斯塔波的奴隶主们,留给克雷的,不仅仅是他们那价值不知几何的黄金和宝物,这些慷慨的家伙们,还免费附赠了克雷一支庞大的舰队。 这些船原来是用于装奴隶的,现在正好,直接把无垢者带上船就行,四千无垢者本来就是奴隶出身,上这样的船根本不存在什么问题。 一大早,早就接到命令的无垢者们,在他们选出来的指挥官灰虫子带领下,效率极高地完成了登船这一步骤。 这些无垢者在奴隶主手里只是轻步兵,克雷可没打算就让他们穿着约等于没有的甲胄上战场,要是遇到箭雨,单薄的甲胄会使得他们的伤亡极高,这可就划不来了。 所以,克雷给他们每个人都配发了一件全身甲,要问这些东西哪来的?当时是克雷从原来为奴隶主提供保护的自由民团身上扒下来的。 自由民团没有那么多,没关系,整个阿斯塔波都凑一凑就出来了,敢不交,看到天上飞过的盖列索斯没有? 仅存的两个奴隶主,哦不,现在应该是坦格利安家族,阿斯塔波城的两位副城主,正毕恭毕敬地站在码头上,跟克雷小心翼翼地交谈着。 “陛下,您这一去,要离开多久啊?”年老的格拉兹旦试探着问道。 “不知道啊,说不定,哪天你睡醒的时候,会发现盖列索斯正在你的窗外看着你呢,反正对我而言,御龙飞过来并不算太远。” 克雷脸上堆满了笑容,大力拍打着年老格拉兹旦的肩膀,就好像是在给他打气,表示我给自己撑着,你好好干啊。 “哪里哪里,陛下您说笑了,我们一定会把这里管理好的,为您提供您想要的军队!” “别这么辛苦自己,累着了怎么办?你们在这里,统统归代理城主,来自多恩的奥伯伦·马泰尔节制,哦对了,他是个多恩人,喜欢养一些奇奇怪怪的毒物,你们若是喜欢,可以找他聊聊心得,说不定,他心情好,会送你们两只呢。” “啊这样啊……不用不用,我们不会打扰城主大人的。” 两个格拉兹旦对视一眼,都不敢再说话了,都不是傻子,明显听出来了,这位陛下给自己找了个活阎王来管理这里,本来想着这位龙王走了,自己这边能搞一些事情。 现在,这位陛下话语背后的威胁,几乎都已经直接按在他们的脸上了,再敢动,不妨想一想前几个奴隶主都是怎么死的吧,这位杀起人来,可是一点没手软过。 最后一次盯了这俩个货色一眼,要不是现在的阿斯塔波还不太稳定,早送你们俩见你们的神去了。 站在一旁的奥伯伦亲王饶有兴致地听完了克雷的话,见克雷转向了自己,于是开口道: “曼德勒,就没必要对我这么说了吧,毕竟我替你看家,可是很辛苦的。” 克雷笑笑,平静地说道: “亲王殿下,管理好这里,多恩并不是多兵的地方,我们需要新鲜的兵员。” 这话奥伯伦非常认同,他也明白自己和自己家族到底有几斤几两,守住容易,打出去的话,家族的兵力可就捉襟见肘了。 “放心,走吧,去见见我的哥哥,他不难打交道,一路顺风。” 看着克雷登上战舰的背影,奥伯伦翘起嘴角,轻声补了一句: “克雷陛下……” (本章完) 第二十九章 黑底红龙旗,维斯特洛再升起 一支庞大的舰队,朝着维斯特洛最南端的位置行去,不被发现是不可能的,但发现的人中,却几乎没有史坦尼斯的警戒部队。 还是那句话,这些带着王冠的大人物,把自己全部的力量都收了回来,都投放到了从多恩以北到颈泽以南的广阔地域中,至于其他的地方,打完再说吧。 顺风半个月的航程,其实真的很无聊,千篇一律的海面,永远在晃荡的船舱,除了这之外,什么都没有。 克雷早就没了骑着盖列索斯飞上天到处跑的兴致了,反正都是海,没有任何意思。 丹妮莉丝倒是没玩够,她自己的三条小龙,最大的卓耿,不算长长的脖子和尾巴之外,身体才一匹马驹大小,丹妮莉丝能骑上去,但是显然对卓耿而言还是非常吃力的。 而龙是高傲的生物,只能接受一位龙骑士,除非这位龙骑士死了,所以,克雷不上去,丹妮莉丝是没办法自己御龙起飞的。 除了跟丹妮莉丝聊维斯特洛的事情之外,就是跟着巴利斯坦扯淡,老家伙年轻的时候也不是啥正经人,对于某些事情也非常在行。 就这么着,半个月如同半年的旅程终于到了重点,当克雷看到雷戈嘴里叼着的食物,是一只雪白的海鸟之后,他就知道,陆地离自己不远了。 很快,这个消息就传遍了整支舰队,靠在甲板上打瞌睡的丹妮莉丝,也立刻精神了起来,拉着自己的侍女弥桑黛,朝着远方的海面上不停地张望。 大海上,时间过得忽快忽慢,因为除了太阳,你根本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到丹妮莉丝的热情快要消退地时候,海面上终于起了变化。 那是一道帆影,船不大,大约也就是附近捕鱼的渔船,但船帆上的贯日长戟标志,在太阳底下异常明显。 这应该是为马泰尔家族直接服务的船,别的地方的船,可不能直接用这长枪贯日旗,代表的意义不一样。 船上劳作的渔民,正抱怨着今天为什么渔获这么少,突然,背后的船员发出了惊叫声: “快看,那是什么!” 随着老渔夫转过脑袋,一看之下,他顿时就愣住了,一艘,两艘,三艘……很多艘战船,挂着漆黑的船帆,正排着整齐的队形,朝着自己的方向快速接近。 海上无休无止的狂风,将那漆黑的船帆撑地满满的,年轻人已经不认识上面那红色的标志意味着什么了,但这位上了年纪的多恩老渔民可是很清楚那是什么东西。 那是曾经的王室,坦格利安家族的三头火龙标志,这也就意味着,这是……坦格利安家族的舰队! 老渔夫没功夫去考虑坦格利安不是灭亡了,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问题,他现在汗毛倒竖,立刻大喊道: “快!快跑,回阳戟城!” 万一这支坦格利安舰队是来与多恩为敌的,那么他们不会放过自己这些目击者,毫不留情地击沉,才是海战的通则。 自己的老婆孩子都在岸边讨生活,要是登陆,他们一个都活不了! 小渔船抛掉隔断渔网,掉头就跑,但是,帆小船小,在海上的机动性反而不如克雷他们的大船,没过多久,这位老船夫就绝望地发现,这些坦格利安巨舰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巨大的舰首就在他们的后面,庞大的压力让他们根本喘不过气来,但就在这个时候,这艘小船上突然听到了奇异的声音,然后,他们就看到了他们终身难忘的一幕: 蓝金色的巨大生物,张开巨大的双翼,从他们的头顶飞过,凌厉的嘶吼声砸在船上每一个人的心头。 恐惧在心中爆炸,他们不认识这生物是什么,但他们却又都明白它的身份,是的,这世界上的任何人,第一眼看到它们,都明白。 这是巨龙,真正的巨龙,不再是喝醉水手嘴里的胡言乱语,它真真正正地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诸神保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老渔夫的脑袋已经不够用了,现实已经覆灭的前王室坦格利安家族,带着庞大的舰队,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再之后,传说中的巨龙振翼飞过天空。 老渔夫觉得自己似乎回到了两百年前,那个坦格利安王朝全盛的时代,这是吟游诗人的歌谣中才会出现的景象,他感到了迷茫,分不清自己到底在哪了。 …… 坦格利安舰队即将到达阳戟城的消息,最终还是快了舰队一步,先行到达了道朗亲王所居住的流水花园。 道朗亲王非常意外,第一个反应是下令全城戒备,然后召集封臣率军来阳戟城,但转念一想,他放弃了这个想法。 坦格利安是派人来邀请自己过去的,自己行动不便,但也给足了面子,派了自己的弟弟前去,就算是谈崩了,坦格利安也不至于跨海来远征自己。 道朗亲王相信,多恩是坦格利安潜在盟友,这个客观事实双方都明白,只要那个丹妮莉丝·坦格利安不是脑子不好使,就不会现在跟自己为敌。 坦格利安要真有征服多恩的实力和野心,她为什么不去君临呢,那地方拿下来才是王国的正统,何必在这里跟自己较劲儿呢。 考虑到这些,这位多恩的最高统治者,思虑再三,下令开放港口,迎接坦格利安舰队入港,但是,私下里,他让几个忠心的臣属,带着一支小队,护送自己的儿子离开了阳戟城。 准备停当之后,道朗亲王坐在花园高高的阳台上,注视着海面上那一片刚刚显露的连绵帆影,然后,下一刻,他就意识到自己所想的一切,还是太过愚蠢了。 蓝金色的巨龙,带着三条较小的龙,从阳戟城上空飞过之后,道朗亲王终于理解了坦格利安为什么敢这么大摇大摆地带着军队来多恩了。 巨龙,于维斯特洛消失一百年之后,再次出现在了这片土地之上,耳朵里全是脚下城市内,多恩子民此起彼伏的尖叫惊叹声。 道朗亲王闭上了眼睛,他知道,属于坦格利安的时代,又将来临了。 “伊莉亚,我为你复仇的机会,终于来了……” 老亲王靠在椅子里,闭着眼睛,但如果有人能在旁边观察,就会发现,这位身患风湿的多恩亲王,身体在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瘦削的拳头紧紧握着,青筋暴露。 …… 克雷就知道,每次自己骑着巨龙出现在一座没去过的城市,就会有这样的反应,他自己是已经习惯了,但对于每一个新城市而言,则全部是惊吓了。 在道朗亲王的流水花园里,克雷见到了这位坐在椅子里,站起来都非常吃力的多恩亲王。 克雷深知这位亲王的身体状态,因此并未把对方没有出来迎接他们放在心上,而丹妮莉丝不知道这一点,因此,脸色有些不愉。 她高不高兴,道朗亲王不知道,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刚刚看到的那一幕,这位神秘的男人,从龙背上率先下来,然后拉着一位银发紫眸的美丽女子来到了自己面前。 “亲王殿下,希望我们的冒昧打扰,没有给你们造成太多的麻烦。” 克雷笑笑,主动朝着道朗亲王伸出了手。 嘴唇微抿,道朗亲王还是抬起手,跟克雷浅浅握了一下,只听克雷接着道: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克雷·曼德勒,对,就是亲王殿下认为的那个曼德勒,这是我的坐骑,我叫它盖列索斯。” “至于我为什么能御龙,这并非一两句话能讲清楚的,亲王殿下,您的弟弟奥伯伦,给您写了封信,相信您一看就明白了。” 道朗亲王听到这句话,才突然意识到在现场没看到自己的弟弟,当下,他的心微微一沉,接过克雷手中的信,打开仔细地看了起来。 读完信之后,道朗亲王的神情微微松弛,因为这信,确实是自己弟弟所写,里面有些话,是小时候他和弟弟一起玩,约定过,只有双方才能懂的话,而且,这玩世不恭的语气一点没变,显然没有遭什么罪。 而且,他也看到了才过来的艾拉莉亚·沙德,她没事,让道朗亲王暂时放下了心,信里交代了奥伯伦在阿斯塔波当城主,还要求他这个哥哥赶紧派人来,他一个人管不了这么大的城市。 道朗亲王明白,这就是让他派人去验证奥伯伦的安危,能这么做,至少说明自己的弟弟现在肯定是没事儿的。 微微松了口气,他抬起头,看向了站在自己面前的一男一女,他跟自己的弟弟一样,一时难以接受,曼德勒这个名声不显的家族,居然出现了一位龙王。 看着克雷身后那个蓝金色的,几乎沾满偌大一个庭院的巨龙,道朗亲王明白,不管这事儿有多么不合理,但这就是事实。 而这就意味着,马泰尔家族,如果选择追随这位克雷·曼德勒陛下,那么,他们立刻就会在北境和河间地,拥有一个强大的盟友。 加上坦格利安最后的女儿已经成为了眼前人的妻子,马泰尔家族如何选择,已经有了唯一的答案了。 于是,这位亲王长开了双臂,高声道: “那么,先欢迎伱们来到多恩,狭海来的客人。” (本章完) 第三十章 这里只有坦格利安 克雷明白,要让马泰尔家族,骤然认同曾经只是一个伯爵的曼德勒家族,成为统领七国的主宰,肯定需要漫长的时间。 坦格利安最开始的时候,也无人认同他们,伊耿·坦格利安在龙石岛向七大王国送信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向他屈膝效忠,那么,这位征服者是怎么做的呢? 当然,正如坦格利安族语所言,征服者带给了他的敌人血和火,不服,可以,那你就选择死亡,没有第三条路。 于是,风暴王死在了战场上,谷地的统治者跪地投降,一场怒火燎原之战,让园丁家族的血脉彻底断绝,赫伦堡这处废墟,更是埋葬了赫赫有名的“黑心”赫伦国王。 这之后,坦格利安七国统治者的身份变得坚不可摧,因为,敢于挑战他们的人,都已经死了。 而现在,克雷其实面临着和当初伊耿·坦格利安一样的局面,巨龙的存在,让曼德勒家族已经事实走向了从北境贵族体系独立出来这条路。 这并不难理解,盖列索斯现在的体型,已经处于根本瞒不住的阶段了,自己回到维斯特洛,它的存在早晚会被世人所知。 好在有丹妮莉丝·坦格利安这个天然的挡箭牌,否则,曼德勒家族恐怕会立刻站到所有大贵族的对立面。 原因很简单,给你一条巨龙,你会想什么?征服者伊耿·坦格利安的战绩可是珠玉在前的,万一你也想征服我们怎么办? 这也就是克雷为什么选择登陆多恩,而不是直接带着丹妮莉丝和四千无垢者回白港的原因,理论上,那里才是克雷的家,一切人员物资如臂如使的地方。 好在,这位道朗亲王跟克雷印象中的一样,是一位富有智慧的统治者,自己临行前的一系列安排,刚好跟上了这位亲王的频道,这才有了眼下这一个不错的开局。 当天晚上,刚刚住下的克雷和丹妮莉丝被道朗亲王邀请,前往宫殿一处幽静的角落,与他一起用餐,克雷知道,这场用餐很重要,因此,掐着点,不早不晚,准时来到了那里。 多恩的饮食风格,在七大王国中属于独立的一条,因为地理环境的隔绝,导致这片土地上的人所发展出的文化,与其他任何地方都不同。 尤其与克雷长期生活的北境,根本就是两个极端,北境天气寒冷,因此,生活在那里的人,能量消耗高更大,他们偏好于能量较高的食物。 而在多恩这里,低热量的水果,占据了餐桌的很大一部分位置,甚至剩下的其他菜品,也多以水果作为配菜。 这已经是傍晚了,看着穿梭如云的侍女,任谁都知道道朗亲王为这场晚宴花心思了,既然主人如此盛情,那客人也委实没必要推辞和客气。 带着丹妮莉丝走过去,道朗亲王坐在一张宽大的椅子里,几张软垫支撑着他的身躯,他的痛风很严重,但不至于连饭都吃不了。 “两位,希望我们多恩的食物,你们能喜欢。” 道朗亲王并没有站起来,只是抬了抬手,笑着对克雷和丹妮莉丝说道。 “确实,我应当尝尝多恩的风味,感谢亲王殿下的款待。” 克雷带着丹妮莉丝坐到了给他们留好的位置上,这场宴会可不止他们三个,艾拉莉亚·沙德,还有道朗亲王的大儿子琨廷·马泰尔,长女亚莲恩·马泰尔。 克雷没记错的话,还应该有个小儿子崔斯丹,不知道为什么没出现,不过这并不重要,克雷也没有问什么。 这等于是一场另类的家宴,可见马泰尔家族对这场宴会的重视程度。 蜡烛被点起,橙色的火光在海风中微微摇晃,等到所有人都入座之后,侍女们离开了,这场会议后面的内容,她们敢听到一个字,就等于自己生命的终结。 见没人说话,道朗亲王率先挑起了话题,他说道: “克雷,原谅我暂时不叫你陛下,毕竟这有些突然,马泰尔家族需要时间去适应。” 克雷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他知道道朗亲王的意思,于是,他回答道: “无妨,我认为,称呼这东西没什么实际意义,掰开来说,坦格利安才是你们想支持的,毕竟是曾经联姻过的,在亲王殿下心里,最好我这个人赶紧消失对吧?只可惜,你们没有御龙的能力,否则,你们已经这样做了,我说的可对?” 克雷一席话,直接让刚刚有些温度的宴会瞬间冷场,谁也没想到,克雷的话居然这么直,直接就把马泰尔家族心里的小算盘给亮了出来。 道朗亲王看着克雷那双深邃的眼眸,微微叹了口气,这种时候再狡辩就没意思了,这位年轻的曼德勒太过清醒,而且,过于霸道。 这番话,直接把双方的遮羞布给扯了下来,就是在明着告诉你,我知道你们怎么想的,而且我还敢来,所以,不要再糊弄我。 “克雷,你说的没错,你在我这个位置上,也会如此想的。” 道朗亲王点点头,身体缓缓靠在椅背里,闭口不语。 “理解,亲王殿下,所以,我并未做什么,否则,这里早就是一片火海了。” 马泰尔家族成员脸色很差,但出奇地没一个人敢反驳克雷的话,他们都看到了盖列索斯飞过阳戟城的身影,也丝毫不怀疑一口龙焰下来,这地方不会留下任何活口。 这个时候,丹妮莉丝打了一个圆场: “亲王殿下,我相信您和您的家族,会在这场战争中站在我和我丈夫这一边的,毕竟我们有共同的目标不是吗?” 丹妮莉丝用她富有特色的嗓音,把克雷跟奥伯伦谈妥的条件,用她自己的话给讲了出来,说完之后,马泰尔家族成员脸色肉眼可见的好看了。 道朗亲王脸上也浮现出笑容,将目光投向了神在在无所谓的克雷,语气认真地说道: “如果如丹妮莉丝陛下所言,那么,马泰尔家族将站在曼德勒和坦格利安的旗帜之后。” 别以为这帮马泰尔很傻很天真,事实上,他们没什么选择,作为七国中人口比北境还少的地方,他们的战争潜力极其有限。 他们就算加入了除克雷之外的任何一方,又能得到什么呢? 加入蓝礼这一边,蓝礼就会跟兰尼斯特家族死磕吗?多恩不值那么多钱,跟别说领土的扩张了,蓝礼的基本盘可就是风暴地和河湾地。 加入史坦尼斯?那块臭石头能许诺什么?他就一个女儿,这要是嫁给了多恩这边,将来史坦尼斯死了之后,七铁王座到底姓拜拉席恩还是马泰尔? 所以,跟随克雷和丹妮莉丝是他们最好的选择,只不过,需要一个台阶罢了。 不过,克雷听完道朗亲王的话,却摆了摆手,摇头道: “现阶段,多恩只能站在坦格利安的旗帜后面,曼德勒家族,还没有到走到台前的时候。” “咱们这里商量好之后,还请亲王殿下暂且忍耐片刻,我会启程北上,回归曼德勒家族,默默发展以待将来机会出现。” “毕竟,如你们所见,除了我的巨龙盖列索斯之外,剩下的龙都没有形成战斗力,就算是当年伊耿征服七国,都在多恩这里折了一条巨龙。” “我们现在有四条,所以,时间站在我们这一边,而且,现在拜拉席恩两兄弟和兰尼斯特之间的胜负未分,都是兵强马壮的家伙,我们不好出手。” “所以,亲王殿下,在未来的一段时间,多恩将竖起坦格利安的旗帜,但是,却要固守,阻挡七国有可能的进攻。” 克雷的计划其实并不复杂,因为复杂的计划就意味着执行起来存在着极高的风险。 道朗亲王非常认同克雷说的一点,那就是,时间在他们这边。 龙一天天长大,阿斯塔波那边,无垢者军队一批批送过来,北方克雷这位战场之王回归后,完成曼德勒家族的力量整合,多恩开始备战。 等到君临城下的几方拼的王冠落地,筋疲力尽,那个时候,就是多恩复仇的最好时机了。 (本章完) 第三十一章 北境之王 “这没问题,多恩人口太少,打出去很困难,但是守住这里,却是没有任何问题的,这里是我们的家!” 说话的是道朗亲王的长子昆廷·马泰尔,到底是血气方刚,被克雷几句话激了一下,一张大饼顿时吞到了肚子里,立刻站起来表态。 克雷善意地冲他笑了笑,没说什么,按照多恩的继承法,道朗亲王哪一天挂了,继承多恩亲王的,可不是他的长子,而是一直没说话的长女亚莲恩·马泰尔。 道朗亲王的所有子女中她年岁最大,所以,她才是真正的继承者。 这位继承人有着典型的多恩女子外貌,虽然在宴会上从未发言,一直保持着沉默,但克雷很清楚,这只有五尺两寸的身躯下,包含着怎样的野心。 现在的多恩政局,其实很有意思,道朗亲王被痛风折磨,无法快速处理政务,于是隐居到流水花园里,而亚莲恩·马泰尔作为继承人,名义上统治着多恩的全局。 但实际上,真正掌管局面的,是被克雷留在阿斯塔波的多恩亲王奥伯伦,现在他不在多恩,所以权力又回到了道朗亲王这里,亚莲恩·马泰尔一直就是个吉祥物。 原本,这位亚莲恩·马泰尔,是马泰尔家族用来向坦格利安家族的韦赛里斯王子联姻的,然而,随者灼热的金水当头浇下,马泰尔的期盼成为泡影。 而当他们将目光放在丹妮莉丝身上的时候,克雷的出现有让他们的算盘落了空,要是别的什么人,马泰尔家族说不定就得动心思。 然而,一位拥有巨龙的男性龙王,已经脱离了这个范畴,这位龙王的存在,意味着未来的无限可能。 既然话说开了,宴会上的沉闷气息自然不存在了,宾主双方开始享用精心准备的食物。 多恩的饮食大量使用辣椒,而丹妮莉丝从小到大很少吃辣椒,顿时就被拉出了眼泪,颇为幽怨地看了一眼吸溜吸溜,但还是奋勇厮杀的克雷,丹妮莉丝吐了吐舌头,拿过了一个水果盘子,再吃这东西,她就要失态了。 宴会上,道朗亲王详细问了克雷接下来的安排,克雷表示,四千无垢者全部留在这里,作为丹妮莉丝·坦格利安女王的直系卫队。 道朗亲王明白克雷的意思,他这是打算压根就不露面,让丹妮莉丝代替他朝北称王。 亲王提议,他会召集整个多恩的领主前来阳戟城,向丹妮莉丝·坦格利安女王陛下效忠,但这里面有个问题,克雷的这条盖列索斯怎么办? 这是克雷的龙,其他人压根就没资格骑乘,丹妮莉丝也不行,克雷如果北上,那这条龙怎么办?带走的话,肯定有人会问起。 对此,克雷的回答是: “盖列索斯是个聪明的家伙,它知道该干什么,我会把它留在这里,它可以成为阳戟城的后盾,但别指望它会听你们的命令。” “那你,就这么北上吗?” 道朗亲王有些不大理解,克雷为什么胆子这么大,真正惜命的人,往往都是站在权力高处的人,像克雷这种,只要隐忍几年,等到四条龙全部形成战斗力,这七国谁是他的对手? 他不带巨龙道朗亲王理解,但就这么只身前往,确实有些,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儿了。 “当然,我这个继承人不在,时间久了,我家老爷子会吃不下饭的。” 克雷笑笑,就在这个时候,一位穿着轻甲的多恩人闯进了宴会现场,除了克雷和丹妮莉丝,似乎其他人都认识这个人。 这人把一卷小纸条交给了坐在末尾的艾拉莉亚·沙德之后,对着道朗亲王行了一礼之后就匆匆离去了。 克雷认得那种大小的纸条,那是渡鸦才能送来的信。 艾拉莉亚·沙德打开纸条,用了十秒就读完了信上的内容,她姣好的面容上脸色微微变化,直接起身,越过了昆廷和亚莲恩,直接把纸条给了道朗亲王。 亲王一脸奇怪地接过了纸条,看完之后,脸色同样变得非常怪异,在克雷疑惑的目光中,他把手里的纸条又递给了克雷,轻声道: “克雷陛下,你还真的得回北境了。” “怎么了?” 克雷皱着眉接过了纸条,一看之下,顿时愣住了,只见上面写了这么一段话: “北境守护,艾德·史塔克死于临冬城,他的儿子罗伯·史塔克宣称这是兰尼斯特家族的阴谋,他再次召集北境全部封臣,并且于临冬城自称为北境之王。” “河间地的徒利家族宣布,徒利家族以及河间地所有贵族,向北境之王宣誓效忠,河间地家族的军队,将为北境之王而战。” 看到这些消息,克雷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大写的问号,自己只不过离开了几个月,北境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他临走之前,是发现艾德·史塔克状态有点不对,但当时他以为那是重伤之后的表现,分别的时候不是一切向好了吗?这怎么突然就挂了? 按道理来说,伤口溃烂不应该是炎热的南方更容易吗?凭什么在南方都没事,一会北境没多久人就没了? 还有,这北境之王是怎么回事?罗伯为什么就一口咬定艾德的死是兰尼斯特干的? 而且,北境粮食不收了吗?凛冬将至的族语怕是忘了吧? 这始料未及的情况让克雷非常无语,不扯什么世界线收束的事情,现在的维斯特洛在他的影响下,已经和历史上根本就是两回事儿了。 他原本想着,自己回到北境,训练军队,扩张舰队,休养生息,然后蓄积力量给史坦尼斯来个狠的,借机拿下龙石岛,彻底掌控狭海东岸,完成曼德勒家族的独立。 现在好了,北境的战争机器又隆隆启动了,压根没准备好的曼德勒家族,这个时候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继续扮演史塔克家族的乖宝宝。 而且,自己的姐姐薇尔菲德还在史塔克家族手里,要想独立,自己也得想办法给弄回来,难办! 这一次北境出兵,带上了河间地,兵锋直指兰尼斯特家族,如果这么看,那等于现在的七国,有一个算一个,除了谷底之外,全部和兰尼斯特家族处于战争状态。 属实是惨,克雷都怀疑,记忆中兰尼斯特家族能在五王之战中笑到最后,究竟是开了多大的幸运光环,丹妮莉丝和琼恩·雪诺算什么主角,兰尼斯特家族才是吧。 啥也别说了,赶紧回去吧,这军队,只要自己在,还有谁敢跟自己抢? 克雷就怕自己不在,领军的某个贵族拿自家的军队当消耗品,毕竟,除了自己,谁愿意看到曼德勒家族势力庞大又兵强马壮。 还有,这次出兵,曼德勒家族可就不能按照之前指出不到两千人了,现在的家族,可是横跨了两个地方,领地富裕,人口众多。 虽然没有整合完成,实际的出兵能力根本不行,但谁叫你们占了这么大的地方呢,多出兵,就是你们的责任。 佛雷家族在的时候,能举兵四千人在孪河城里,就算是曼德勒家族接受的领地少了一半,但算上原本家族的实力,这次出兵的要求,怎么着也得这个数。 老爷子能同意吗?克雷拿不准,自己必须立刻返回北境,不对,应该先去孪河城跟老爷子汇合,这具体怎么安排,可关系大着呢。 (本章完) 第三十二章 北上,盐场镇 克雷从来都不是一个拖沓的人,既然决定了,那么就会立刻行动。 丹妮莉丝一个人待在多恩,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比在阿斯塔波还安全,因为奴隶湾的善主们体会不到坦格利安这个姓氏,在维斯特洛这片土地上所代表的意义。 丹妮莉丝将在这里,接受多恩这片土地上,大大小小的贵族领主,前往阳戟城来对她的宣誓效忠,道朗亲王告诉克雷,让他不要担心这些封臣会拒绝。 马泰尔家族对多恩有着强大的控制力,这是一个与史塔克家族历史一样悠久的家族,由时间沉淀出来的一些潜在的东西,在关键时刻就会发挥作用。 当伊莉亚·马泰尔公主惨死于兰尼斯特之手后,整个多恩上下同仇敌忾,纷纷要求继续和反叛军作战,为伊莉亚公主报仇。 但道朗亲王选择了按下了这份仇恨,因为以多恩一国之力,根本抵挡不住北方的大兵压境,仇恨可能会增加士气,但战争也要讲基本法。 令人绝望的实力对比,让多恩人将这份仇恨深深埋藏于心底,生根发芽,到如今,已经成为了心里无法忽视的参天大树。 道朗亲王由阳戟城送出的渡鸦,飞到了每一座多恩的城堡,当坦格利安的名字,出现在信纸上的时候,所有多恩的贵族都知道,他们的亲王殿下,已经决定不再隐忍了。 于是,在克雷离开之前,离阳戟城最近的几个家族,魂丘的托兰家族,柠檬林的达特家族,都已经到了,克雷命令盖列索斯在天上飞了一圈,向这两个家族展示了巨龙的存在。 剩下的事情,已经不用克雷去做了,他叮嘱盖列索斯,没事儿在阳戟城上空飞两圈,他不需要向盖列索斯解释原因。 最后和丹妮莉丝以及马泰尔家族成员道别之后,克雷踏上了一艘挂着最普通船帆的商船,沿着峡海东岸,快速北上。 他决定在黑水湾附近驶入峡海,避开史坦尼斯的舰队,然后从蟹爪半岛以北的螃蟹湾上岸,他如果绕过整个谷地,再从自家的咬人湾登陆,反而是绕路了。 一路上很顺利,这些水手都是道朗亲王派给他的,都是见惯了风浪的老把式,不过,他们可不会等克雷,把克雷送到岸上之后就会立刻南返。 他们不知道克雷的身份,事实上,整个多恩,除了马泰尔家族成员,谁都不知道那条蓝金色巨龙的主人,居然不是一位坦格利安。 一路上很顺利,或者说异常的顺利,事实上,克雷连船都没看到几艘,史坦尼斯集结了他能调动的全部船队。 而剩下的渔船,在克雷所乘的战舰大小的“商船”面前,也只是如少女般娇弱的东西,他们不会来阻挡克雷的路的,毕竟,野狗拥有挑衅猛虎的权力,但是,同样也要承受死亡的代价。 克雷没有下令进入黑水湾,哪怕他根本就没看到一艘打着带有燃烧王冠的宝冠雄鹿旗的战舰,史坦尼斯现在是他的敌人,虽然这个敌人本身并不清楚这一点。 长途跋涉之后,克雷终于离开了这艘陪伴他相当长一段时间的座船,双脚踏上了河间地的土地上,不过,由于习惯了长时间的颠簸,突然到了稳定的地面,克雷反而是不适应。 努力保持了平衡,克雷并么有在后面的船员面前露怯,其实,这些船员并不认识他,只是知道他是道朗亲王的贵客,但是这个贵客有多“贵”,谁也不知道。 让他们回去之后,克雷骑上了一匹从船上牵下来的战马,朝着西北方向走去。 他登陆的地方,是位于盐场镇以东的位置,之所以不直接开到盐场镇,只不过是不想徒增事端而已。 自己和河间地诸侯合作过一段时间,跟不少人都打过照面,盐场镇毕竟是河间地的一部分,还是小心些好。 倒不是说,克雷怕跟河间地人见面,他一点都不怕,巨龙会害怕绵羊的直视吗? 但问题是,自己回归这个时间点有些敏感,自己是打着为家族开拓商路去的厄索斯,而丹妮莉丝·坦格利安刚刚登陆多恩,自己就从南方回来了,这多少会使人议论。 毕竟,曼德勒家族不是以前了,现在,自己的一言一行都在无数人的眼睛底下,巴不得自己有问题,这并不是任何人的意志,形式如此,人之天性而已。 骑着马,克雷在夜色降临之前,来到了盐场镇唯一的一家旅店内,这地方不大,是河间地一个有产骑士,昆西·考克斯骑士的封地。 如果克雷摆明身份而来,现在,盐场镇那座小城堡的主卧室,就得立刻为克雷收拾出来,容不得半点怠慢。 带领北境和河间地军队打赢兰尼斯特的将军,曼德勒家族的少主,这地位可不是他一个小小骑士能比的,至少在这块地盘上就是这样。 推开酒店的门,这个时间点正是热闹的时候,盐场镇虽然不大,但哪里的酒馆不热闹呢? 酒馆里全是喧闹声,没几个人注意到克雷,克雷现在身上,可不是他那一身针脚绵密,带有绣金纹路的贵族衣衫。 克雷的样子,看起来就是一个行色匆匆的旅人,脸上甚至带着泥。 还是那句话,他不想找麻烦。 丢出一枚银鹿扔在老板的柜台上,几乎是银币跌落的瞬间,老板长满黑色毛发的大手立刻就把它按在了手掌下。 克雷是大少爷,平日里花销都是金龙金龙的,但实际上,对于普通平民而言,一枚银鹿的购买力就高的吓人,至于金龙,很多人一生就没见过金龙长什么样。 “给我开一个无人打扰的房间,另外,给我准备点吃的,记住,尽力去弄,这东西就是你的。” 克雷随意地说道,他压根不怕老板耍心眼,身为猎魔人,他解决问题的方法有很多,见血不见血的都可以,只要他愿意。 “好的,好的,感谢客人的慷慨,请问这饭食,是送到您的房间,还是您在这大厅里用餐,放心,我会给你挑个好座位,保证没人打扰您。” 能在这里把店开起来的,多少都是有些眼色的,克雷虽然风尘仆仆,但腰间的长剑可是分外扎眼,出手就是一枚银鹿,这些信息都告诉这位老板,眼前的年轻人不是好惹的。 “在这里吃吧,对了,给我找个姑娘来,吃饭的时候,没有女人在旁边怎么行?” “好,好,您这边请。” …… 老板领着克雷,到了大厅最里面的一个座位,这个座位所谓无人打扰,其实就是用木栅栏弄了一个小隔断,差不多就是另外意义上的包间吧。 大约等了二十分钟,一位衣着暴露,浑身散发着廉价香气的高个子女人,端着一个大盘子来到了克雷这里,瞄了一眼,克雷就知道,这就是老板给自己找的女人,还带着自己今晚的晚饭。 “大人,让我来服侍您用餐吧。” 略微沙哑的声音传来,克雷指了指桌子,示意对方把盘子搁下。 “坐下。” 克雷可没兴趣让这儿的女人来服侍自己,他点一个女人可是另有原因。 明白眼前的年轻人不是轻易上头的人,女人也不介意,勾起嘴角,乖乖地坐在克雷对面的椅子里。 有些男人就喜欢乖乖的类型,虽然她在这儿没干多久,但学的可是不少。 她故意拉低了自己本来就低的不能再低的领口,将一半的圆丘展示了出来。 克雷倒是毫不避讳地看了一眼,嗯……倒是不错,这女人的营养肯定够,大小能说明一切。 不过,克雷没心情跟盐场镇的居民们做同道中人,因此,他没有进一步的想法。 “跟我聊聊,最近这河间地,有什么大事儿发生吗?” 女人见克雷盯着自己的胸口,还以为自己已经勾引住了这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岁的年轻男人,于是,她媚声说道: “怎么啦,大人是从哪来的?不是我们盐场镇的人吧?” “不要打听我,否则本来要赏你的钱可就没有了。” “啊,好吧好吧,神秘的大人,那不知,大人您想具体知道哪方面呢?” “嗯……我听说史塔克家族的小子称王了,咱们河间地的老爷们向他宣誓效忠了?” “是啊,大人,徒利大人的征兵令已经到了,咱们盐场镇的骑士大人也要带兵汇合呢。” “哦?细说。” (本章完) 第三十三章 请不要微操 俗话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而眼前的女人嘛,只要给钱,还是能掏出来一些有用信息的。 “所以,现在全河间地的军队,都在奔流城附近了?” “那是,听镇里的男人说的,南边几个国王在君临城打成了一团,没空来管咱们河间地什么事儿了,所以,艾德慕大人下令,都到奔流城去了。” 丰满的女人颇为得意,男人们都喜欢讨论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她能知道这些事情,也都是靠这些男人嘴里才听到的。 克雷听到这个消息,反而皱了皱眉,这个河间地战神又在干什么,你不姓常,请不要随意微操,自己当初离开河间地的时候,专门要人留守了赫伦堡这个南大门,你这就不要了? 赫伦堡没有足够的兵力,任何从南方来的攻击,只要速度快,能一竿子捅到孪河城去,直接把你河间地东部的全部城堡给你打下来。 也得亏现在其他三王的兵力被互相牵制在君临城附近,要不然,这河间地的防线在克雷看来就像是记忆中的黑丝,不就是勾引人来暴力撕开的吗? 克雷对这个女人的话信一半,这么蠢的操作克雷不信艾德慕身边的幕僚看不出来,总不会愚蠢会传染,整个奔流城一窝子傻蛋吧? 还是先回孪河城,曼德勒家族的军队属于北境战斗序列,不在奔流城的征召范围之内,克雷先去见老爷子,具体情况到时候再说。 如果艾德慕·徒利真的这么蠢,那么这次,说什么也不能让他领兵了。 现在,罗伯·史塔克不论以何种理由,反正是把北境之王的这顶帽子扣在了自己脑袋上,王位这东西又不是老虎,一山容得下一公和一母。 这么操作,虽然说打出的旗帜是朝着兰尼斯特家族宣战,但是,王位就一个,指望着史坦尼斯和蓝礼认罗伯·史塔克这个北境之王,不打一仗根本不可能。 罗伯·史塔克没有登临铁王座的野心,这点克雷绝对相信,以克雷对罗伯·史塔克的了解,那小子骨子里其实就想守着自己北境这块地方,你们谁也别来打扰我。 估计这次,也是给他逼急了,再加上少年人嘛,对于王冠的诱惑肯定无法拒绝,这才当了个什么北境之王。 称王可以,但对罗伯·史塔克来说,最好的机会可不是现在,南下帮着人收拾了兰尼斯特之后,再拜拉席恩两兄弟之间,凭借着北境加上河间地的庞大体量,争取到最大利益之后再翻脸才是最好的。 不过,克雷不打算跟罗伯说这些,曼德勒家族注定要脱离北境这个体系,而这个体系太过强大,到时候曼德勒家族收到的阻力就越大,这并不符合克雷的利益。 毕竟,他也姓曼德勒不是吗? 耐心听完了女人竹筒倒豆子一般,关于河间地的全部信息之后,克雷点点头,反正他也吃完了,指望小镇能提供什么美味佳肴也真是难为他们了。 只是填肚子而已,明天他就得继续北上了,于是,他站起身,朝着楼上自己的房间走去,他并没有阻止在克雷身上来回打量,眼睛泛着光芒的女人跟着自己。 自己没打算对她倾囊相授,但直接把她拒之门外会显得非常怪异,试问,一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点了一个身材还不错的女人,却不干正经事儿,反而问了些不重要的消息,这怎么能不让人起疑呢? 在一众酒客惋惜嫉妒的目光中,这女人跟着克雷进了房间,没人去听墙根,能用得起剑的独行客,一般都是狠角色,这些富有生存智慧的小民,才不会在这种事情上犯蠢。 一进门,这女人自动把门锁上了,刚刚准备露出一个她认为最妩媚的笑容,给这神秘的客人展示一下什么叫老肩巨滑,然后,她就看到年轻那人朝她抬起了手。 碧绿色的符文一闪,房间里彻底安静了。 克雷用自己开发丹妮莉丝的经验,给这个女人描绘了一个美妙的夜晚,当然,是在她的梦里。 …… 第二天凌晨,克雷就离开了盐场镇,他要尽快赶到孪河城,自己阔绰的出手,必定会引起一些不长脑子的贪婪之辈的觊觎。 走得晚了些,恐怕就会被人盯上,克雷不怕惹麻烦,但现在惹麻烦,他没功夫去处理。 一路奔行,沿着道路条件最好的国王大道迅速北上,一路上,克雷见到了不少军队,不过,这些都是一些小家族,他们应该都是先南下到哈罗威伯爵的小镇,然后沿着河间大道去奔流城的。 战乱褪去,这条王国的主干道又恢复了一些人气,除了士兵之外,偶尔还能看到穿梭的商旅,七国之间的贵族领主们有个潜规则,只要你拉的物资,不是会直接资敌的东西,那么,一般交战双方都不会动你的货。 谁都知道,七国就这么大,打完了不论谁赢,最后也不至于四分五裂,以后还得坐下来继续搞贸易,现在你把事情做绝了,以后可就不好办了。 等到克雷过了明月山脉大概中部的位置之后,他就再也见不到大大小小的军队了,因为从这里开始,已经是曼德勒家族的地盘了。 …… 四天之后,克雷来到了孪河城,一座大兵云集的孪河城。 老爷子把一些家族卫队调到了孪河城,里面就有见过克雷的人,倒也省了克雷证明自己身份的时间了。 在一众家族侍卫的簇拥下,克雷来到了孪河城的西侧城堡,老爷子现在就住在这里,至于为什么不住在东侧? 那就得问克雷当时下手为什么那么狠了,整座原来的领主塔已经从中间烧了个干净,后来下了几场雨之后干脆塌了半边。 老爷子找人看过了,都表示没有修复的可能性了,还不如推到了重新造一座。 现在家族的财力全部被克雷这个小子用到了军队建设上,哪还有钱搞这些,于是,这座原本的领主塔楼就搁在了这里,周边都不许住人了,哪天倒了再说吧。 克雷回来的消息,如同一阵风,瞬间传遍了整座孪河城,大家都知道少爷为自家开拓新的商路,跑去厄索斯了,但现在战争的命令已经下来了,都是战场上的老兵,太知道一个好的指挥官在战场上的作用有多大了。 克雷的回归,给他们这些已经集结起来的老兵们,吃了一颗定心丸,至于那些以前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次新征召来的士兵,老兵们都会给他们讲述克雷大人在战场上的光荣战绩。 “小子,你这一去可好几个月,怎么样?事儿办妥了?” 在很多人的注视下,有些激动的老爷子问出了这个问题,大家都以为这是在问商路的事情,但实际上,只有克雷和老爷子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嗯,很圆满,来访的人我已经带到维斯特洛了,等这该死的战争停歇,时机到了,咱们曼德勒家族就又有一个大发展了。” 听到克雷这话,大家都欢呼起来,一个劲儿赞美克雷为家族带来的利益,只有老爷子脸上怔怔,丹妮莉丝于多恩称王的消息还没传到这里。 意思是,这小子把那最后的坦格利安,给带到维斯特洛了?在哪? 老爷子脑子里一团乱麻…… (本章完) 第三十四章 奇怪的死亡 “铛”这是某种玻璃器皿碰撞而发出的声响。 “吨吨吨。”这是某两个人抬起脖子猛灌,喉头滚动的声音。 …… 长出了一口气,孪河城还能用的高塔楼里,克雷搁下了已经空了一大半的酒瓶,眼睛盯着桦木支撑的的房顶,终于是感到了久违的放松。 在他对面,老爷子威曼伯爵同样如此,当克雷离开维斯特洛前往厄索斯的时候,老爷子其实一直非常担心,但他不能阻止克雷。 很明白的道理,当巨龙被曼德勒家族所掌握的时候,整个家族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变强,变强,再变强,直到把所有人都超越。 这是一条单行道,可没有返程的机会,甚至,连停下来休息的机会都没有。 好在,现在克雷回来了,也给他带回来了他最想听的答案,坦格利安家族已经与曼德勒家族完成了事实上的联姻,最担心的问题,已经得到了完美地解决。 “小子,好好说说,你和那疯王的女儿,真的嗯……你明白的。” 老爷子比了个男人都懂的手势,克雷明白老爷子的意思,在这个时代,大贵族之间的包办婚姻太常见了,十对结婚的,能有两队情投意合都算是幸运了。 在这种大前提下,老爷子没期望着真有什么非你不嫁,非你不娶的狗血事情,只要克雷和丹妮莉丝·坦格利安完成了最关键的那一步,就说明这场联姻是有效的。 某种程度上来说,婚姻这东西,不就是让男女合法办事,生下的后代也拥有合法利益的包装盒吗? 都是男人,克雷也不是养在宫殿里的娇贵王子,他兰尼斯特的脑袋都不知道砍了多少,还指望他在这种事情上露出什么羞涩神情? 直截了当地点点头,克雷非常平静地回答了老爷子的问题: “嗯,坦格利安女儿的滋味很不错,啧,这话说的我好像睡过很多女人似的……” “得了吧,就这点,你爹都比你强多了,那小子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霍霍了好几个了,我也没在这方面限制你,你自己决定的,怨谁?” 老爷子翘着胡子,喷着浓郁的酒气,这时代结婚都很早,虽然克雷这个年纪,远远到不了大龄剩男这个标准,但对比有些贵族少年,他还是算慢的了。 在明面上,他甚至连一个婚约都没有,唯一跟曼德勒家族少爷传出联姻风声的佛雷家族,还被这位克雷·曼德勒少爷亲手给灭了族,属实狠人。 不过,随着克雷的年龄一天天变大,曼德勒家族的实力也蒸蒸日上,总有些胆肥的,想攀一攀曼德勒家族的高枝,竞争一下未来曼德勒家族的主母位置。 在横跨两个地域之后,曼德勒家族的体量历经远远超出了一般的伯爵家族,虽然赶不上掌管一境的守护公爵家族,但也不是谁都能张这个嘴的。 北境,原本在威曼伯爵的盘算里,自己把孙女薇尔菲德送过去,史塔克家族的公爵夫妇也认同了他的坐法,这就是联姻的前兆,北境当然要下本,用一个公爵夫人的位置,来绑住日益强大的曼德勒家族。 在这种情况下,北境没有任何理由再把女儿嫁给克雷,不是不愿,而是不能。 再把长女嫁过去,那么两家的利益就真的高度捆绑了,整个维斯特洛几千年就没有这么做的。 而剩下的,就剩下当初自称“红王”,但最终被史塔克打落王冠的波顿家族,但很可惜,老剥皮没有合适的人选。 北边没了,那就只剩下南边了,可是,河间地徒利家族也没有合适的人选,艾德慕·徒利自己都没结婚,霍斯特·徒利公爵也没有一个年龄跟克雷相仿的女儿,这就没办法了。 剩下的三河贵族们,有一说一,还真没这个资格跟曼德勒家族谈这件事,这不是家族的其他儿子或者女儿谈婚论嫁,牵涉利益没那么多。 这是家族继承人的婚事,搁在君临这就是选谁当王后的问题,不把狗脑子打出来就算是大家有涵养了。 本来,维斯特洛这么大,总会有适合克雷的,但现在是战争时期,河湾地和风暴地暂时团结到了一起,是不可能跟克雷这个北境人联姻的。 至于兰尼斯特,你指望泰温派谁来?要嫁的夫君,满手都是兰尼斯特的血,这还结个什么婚? 弥塞菈?怎么计小姑娘满打满算才十岁,以维斯特洛的观念也不是不行,但是一股神秘力量让克雷一定会拒绝这种事! 再剩下的女人,诸神在上,你是指瑟曦·兰尼斯特吗?那弑君者不跟你拼命才是怪事儿。 战场上打赢了还不算,再把自己的女人抢了,杀人诛心不要太狠好吗? 所以,现在克雷要结婚都没人,正好,也为他挡住了很多的风言风语,贵族到了一定年纪没有婚约,除非意外情况,这一定意味着这个家族所图甚大,没有例外。 “爷爷,现在,家族到底是什么情况,我刚从多恩回来,打听到的消息很复杂,不成体系。” 克雷不打算跟老爷子再谈论女人了,自家老爷子什么秉性他太清楚不过了,再聊下去,估计老爷子就得跟他探讨一下姿势和时长的问题了。 “不算好,克雷,我想你应该明白,这场战争对家族而言可不是一件好事儿,哪怕你是战场上的杰出统帅。” 老爷子收起了不正经的笑容,语气也变得严肃,现在的情况确实不大好,家族很多准备实施,正在实施的东西都被迫终止了,物资被抽调出来,再次进行征兵。 “明白,艾德大人死的不是时候,诸神召唤他太早了,我估计,整个北境其实都没有准备好,凛冬将至,这最后一期的粮食至关重要。” “是啊,除非像咱们曼德勒家族这种能够靠海补给的,内陆的家族都必须靠自己的粮食储备,临冬城也不例外,但谁能阻止少狼主为父亲报仇呢?” 克雷摇摇头,没有回答,这是一个明摆着的事情,艾德·史塔克死了,怎么死的?还是那句话,在温暖易伤口溃烂的南方都没事,到临冬城突然就不行了,没有一个合理的说法根本就不可能。 “小子,你说,艾德·史塔克大人真的是死在兰尼斯特手里吗?我记得在孪河城见他的时候,他的精神还不错。” 老爷子有些迟疑地说道,他不太相信罗伯·史塔克会朝自己的父亲动手,但艾德·史塔克死的蹊跷,不由得他不怀疑。 克雷想了想,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了两口,慢慢地说了一段话: “我不关心,爷爷,我真的不关心,事实上现在的情况就是,艾德·史塔克大人死了,死在了兰尼斯特手上,他也只能死在兰尼斯特手上。” “罗伯·史塔克现在已经把北境之王的王冠戴上了,除非我们不认他这个国王,否则,艾德·史塔克就必须死在兰尼斯特手里,而我们,也必须为罗伯·史塔克国王的复仇派兵。” 雷声炸响,克雷抬眼看了一下阴沉的天空,快要下雨了。 长叹一声,威曼伯爵意兴阑珊地给自己也倒满了一杯,狠狠地喝完之后,杯子一扔,嘴里咕哝道: “真是狗屎一般的事情。” 克雷理解老爷子的心情,曼德勒家族千年来一直跟随在史塔克的旗帜之下,艾德·史塔克的正直七国闻名,而他的失败乃至死亡,都带了些阴谋的味道。 这是对他正直一生最大的讽刺,最痛恨和看不起的东西,反倒是要了他的命,徒呼奈何。 “对了,克雷,有两件事儿你可能感兴趣,要不要听一听?” 老爷子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抬起头,对克雷说道: “我感兴趣?爷爷你说。” “还记得当初你来孪河城的时候,有人伏击了咱们运送药材的车队吗?” “记得,怎么了?” “这一段时间我接受孪河城这片地方之后,发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当初你发现伏击现场的地方,旁边是个小骑士的封地对吧。” “对,那家伙应该有点问题,只是后来根本没机会再去深究了。” “不是有问题,是有大问题,我查到,当你走了之后没多久,那家伙整个家族,连他的庄园,全部被一把神秘的大火给点了,等当时的佛雷家族派人去的时候,已经彻底烧成灰了,一个活着的都没有。” (本章完) 第三十五章 冰山一角 “死了?” “死了。最后从废墟里面挖出来的,找到了能证明他身份的东西。” 克雷把玩着酒杯,露出了思索的神色,这个可能是伏击参与者的小骑士,跟艾德·史塔克一样,死的不是时候。 像这种小骑士,实际上封地也就是个村子,而他们所谓的城堡,大抵也就是一间两三层高的木制阁楼,不大可能是石头的,除非封地附近有良好的石料来源。 但就算这样,一把火烧光,人也一个跑不出来,这个不知名的小家族从此血脉断绝,这件事儿本身,就不对劲。 这不是在烧棉花,河间地本身就气候潮湿,单纯失火,怎么可能连一个人都跑不出来,又不是完全封闭的环境,刺鼻的烟雾会第一时间将人唤醒。 “这事儿有后续吗?” “没有了,整个地方烧成一片白地,没办法查,那就是个人数很少的小村子,他那城堡还不在村子里,在村外有一段距离的单独位置。” “等到着火了被熟睡的村民发现,带人赶过去的时候,火势已经控制不住了,只能等着火烧完,才从灰烬里面找人挖出来。” 老爷子啧啧嘴,这事儿摆明了有问题,但是下手下的太干净,干净到一丝问题找不出来,那就等于没问题了。 “克雷,我其实不明白,是什么人有这种能力,能在佛雷家族眼皮子底下干这种事儿,而且,目的是什么啊,那地方没什么油水,我亲自去看过了。” “很简单,有人不想让我们再调查这件事儿,这是在警告我们,而且,毁尸灭迹,我不得不说,干的很漂亮,很干净。” 克雷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平静,他已经明白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自己和已经下七层地狱的伊尼斯·佛雷,当初一起去调查这件事儿的时候,曾经就和那家伙见过一次面,而且,当时时间仓促,现场他们草草布置了,肯定留有破绽。 克雷当时发现了不对,但什么都没有表露出来,这些人不可能知道他已经看出了问题,那么,再发生这样的事情,只有一个解释,他们这根本不是冲着克雷来的。 也就是说,自己当时没来得及去的那个小骑士领地,恐怕真的有大问题,所以这些人在克雷走了之后才会这么着急把痕迹清理干净。 他们知道这件事儿最后克雷肯定会知道,就算是曼德勒家族不掌握孪河城都一样,克雷·曼德勒少爷想查这件事儿,肯定能查得到。 “有意思,爷爷,能在佛雷家族完全察觉不出来的情况下干出来这事儿,可不是一般人能办得到的,也就是这是个小骑士,但凡领地再大一点,都不会是现在这个局面。” 克雷记得老爷子跟自己说有趣的事情有两个,于是转而问道: “这个事情我知道了,之后我有空我会去关注的,爷爷,你说的第二个有意思的事情是什么?” 老爷子知道克雷要问,这事儿他也肯定要跟克雷说,但这件事儿有些奇怪,他到现在也没有把思路理清楚,他道: “克雷,你还记得罗伯·史塔克这小子,哦,现在应该叫他罗伯陛下了,他有个妹妹。” “他有两个妹妹,一大一小,你说哪个?” “小的那个,叫艾莉娅·史塔克。” “知道啊,在临冬城见过,很野的一个小姑娘,哎对了,我记得在我们北返的时候她不是失踪了吗?现在找到了吗?” 克雷突然想起来,现在史塔克家族居然还有一只野生的小狼在外面游荡呢,想到这儿,克雷突然想到了那个叫做贾坤·赫加尔的家伙。 不会吧…… “还没找到,我要跟你说的就是这个,我们的人,在接管佛雷家族的土地的的时候,到了最南端的一个小村庄,当地的小贵族告诉我们,在他们的地里,挖出来一些被埋进去的尸体。” “这些尸体被埋得很草率,农民们下地劳作的时候,闻着臭味就给翻出来了,这些人身上,穿的是我们北境军队的甲胄,确切来说,是冰原狼的铠甲,而那个位置,罗伯当初南下的时候可没路过。” 克雷明白了老爷子的意思,脱口道: “意思是,那是跟着艾德·史塔克进君临的贴身卫队?” 老爷子点点头,孙子的思维速度,任何时候都让他很满意。 “是的,后来联系了在孪河城养伤,从君临城逃出来的卫队成员,他们根据一些特征,认出了那些人的身份,而且,其中有人很确定,这里面有当初分开时,负责保护艾莉娅·史塔克的人。” 克雷愣了一下,旋即,黑黑的眉头瞬间皱起,作为当时负责一处战场的大军统帅,他太清楚当时北境军队的布置安排了。 可以说,发现尸骨的地方,离主战场离了相当远的距离,当时他们都判断,艾莉娅·史塔克和她的护卫,肯定是越过了战场向北走,现在看来确实没错。 可问题就来了,当时所有的军队都在更南的位置,双方对峙的目的,都是逼迫对方后退,这些已经逃离主战场的人,是怎么可能在这个位置被杀掉的呢? “是当地人做的?” “我当初也这么想,但我后来看了一下那小骑士的兵力,就他们那吊儿郎当的样子,我敢确定,他们是没能力弄死那些身经百战的北境战士的。” “而且,杀了人,为什么不抢铠甲?否则,他们有什么理由杀人?” 克雷明白老爷子的意思,这就是说,肯定不是这些人做的,那么下一个问题就直接砸在了他的脸上。 这到底是谁做的?还有,艾莉娅·史塔克去哪了? 别以为一个小姑娘并不重要,人虽小,而且论继承也根本与她无关,但是有她在,有的时候就非常有用,记忆中卢斯·波顿占了临冬城之后,就是这么干的。 不是史塔克,也不是兰尼斯特,那会是谁? 克雷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忽略了一个很关键的家伙,还有一个一直存在感极低,但实际力量非常强大的地域。 谷地这段时间都在干什么? 就在这片地方,排除一切错误答案,剩下的哪怕再不合理,那都是唯一的正确解。 “爷爷,我怀疑,艾莉娅·史塔克现在估计在谷地人的手里。” 克雷摸着下巴,看向了自家老爷子。 老爷子听到这话也并不意外,他也有此怀疑,但是却一直搞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莱莎·徒利掌握的鹰巢城虽然现在把血门一关自己玩,但毕竟是联姻的亲家,没道理会对艾莉娅·史塔克这个小姑娘下手啊。 所以,老爷子对于这事儿是谷地干的,一直是将信将疑,因为根本理不清背后的逻辑,但克雷很清楚,有一个人能做到这一点。 不得不说,那家伙在临冬城阴了自己一把,之后就一直没出现在克雷的视线里,现在好了,这次的事情多半就是他整出来的。 珊莎也好,艾莉娅也罢,他最终的目的克雷再明白不过,一句“混乱是阶梯”,道尽了他心中真正的目标。 克雷联想起来刚刚提到的小骑士被焚烧的事情,他有种感觉,这些事情跟谷地人脱不开关系,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说明这位幕后之人,对谷地的控制力比他想的还强。 这可不是个好消息,谷地对现在的克雷和整个北境而言是封闭的,他们究竟要干什么,谁也不知道。 (本章完) 第三十六章 回到临冬城 克雷没办法跟老爷子直接提某人的大名,因为这里面的逻辑盘不通,有一些东西,作为见证者克雷当然知道这家伙要搞事,但对于老爷子而言,他是不能理解克雷为什么这么怀疑的。 “爷爷,我有把握,这事儿肯定是谷地人干的,布林登·徒利爵士离开了血门之后,我们就拿不到血门进出人员的情报了,而在这片地方,有能力做这些事儿的,必须是成建制的精锐军队,除了谷地,没有别人了。” “对,我明白,但我想不明白,这些人到底在干什么?莱莎·徒利在干什么?” 克雷理解,但他不打算为老爷子解释什么叫做恋爱脑的女人,他回答: “爷爷,我们不管那些人为什么这么干,这世界上脑子不正常的人太多了,要是每个人的行为我们都要理解背后的逻辑,非得累死我们不可,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要搞清楚这事儿中我们的定位。” “定位?你小子什么意思?” 老爷子品了一下这个词汇,不大明白孙子跟自己这么说是什么打算。 “爷爷,咱们现在,不要为北境的利益考虑,我们只为了曼德勒家族的利益考虑,这些谷地人又没有绑走薇拉或者薇尔菲德,他们要绑,就随他们去,这事儿是史塔克的麻烦,不是我们的。” 克雷非常理解,如果不是自己的存在,曼德勒家族在老爷子的带领下,会是史塔克家族的坚定忠臣,哪怕后来临冬城丢了,家族成员星散,老爷子也一直谋划着让史塔克家族重返临冬城。 所以,现在的老爷子有一种潜意识里面的惯性思维,觉得北境有事儿,就跟曼德勒家族息息相关,这是不对的,既然最终的背刺不可避免,那现在就不如提前做好准备。 祖孙俩聊了很久,从克雷御龙前往厄索斯,找到丹妮莉丝,再到达成合作,完成家族联姻,然后攻占阿斯塔波,拿下无垢者的控制权,再到铁金库和多恩登陆。 别的贵族,这个年纪正是精力旺盛,苦练骑乘技术的时候,而克雷却压根没这个机会享受生活,他要为自己,为自己的家族搏一个未来。 老爷子告诉克雷,现在,家族已经在孪河城集结了超过两千名士兵,但都不是精锐,训练程度只能说一般。 这很正常,毕竟这些士兵,很大一部分就是原来的佛雷兵,只不过经过老爷子的筛选和敲打之后,朝着新主子曼德勒家族效忠罢了。 而原本的佛雷家族,其实就是偏好于点了人海冲锋学说,一个家族就能拉起四千人的部队,指望走精兵路线,那成本就要到天上去了。 根据这种情况,老爷子之征召了两千人,小孩老人一律不要,就要青壮年,然后,从曼德勒家族的武库中匀出来一部分步兵装备,加上原来佛雷家族的仓库库存,总算是完成了这些人的全身武装。 原本那种拿着一面木盾牌,挺着长矛的士兵,在战场上其实就没什么作用,克雷是骑兵的指挥官,让他有机会带步兵,他也偏好于整体素质更高的少量精锐军团。 至于填线的事情,北境和河间地这么多贵族,总有足够的杂牌能够拉上去,曼德勒家族的军队,是要作为主力的,可不能去干这种事。 曼德勒家族的军队,就在孪河城等着,等待着罗伯·史塔克国王的大军南下,然后加入北境大军,虽然这部分理论上属于河间地,但现在因为曼德勒家族从属于北境,这种界限已经模糊了。 “爷爷,这次带兵,我应该还能拿到部分军队的控制权,但如果罗伯·史塔克不再分兵的话,那我必须要听他的,毕竟他带着王冠不是吗?” “明白了,那白港那边怎么办,你之前的安排还要不要继续进行?” “继续,我们一定要拥有一支大舰队,我之后会拿它们有大用处,爷爷,我们的族语可是“怒海狂涛”,不要忽视这海上的力量。” “行,你有主意就行,那这件事儿就这样,你先去白港,我已经命令你大伯威里斯把军队给你准备好了,这次是全骑兵,两千人,都给你,这样后面你也好办。” “嗯,罗伯·史塔克现在不会难为我,现在整个北境和河间地,复仇才排第一位的事情,所以他们不敢动我。” …… 该说的都说了,剩下的都是其他事情了,克雷和老爷子都明白,这可能是曼德勒家族为他们效忠了近千年的封君史塔克家族,打的最后一场仗了。 第二天一早,克雷带上了一小队侍卫,直奔咬人湾家族重新修缮的港口而去,当咬人湾成为家族的内海之后,连接两地的港口,就已经有了家族的常驻舰队。 等到克雷渡过咬人湾,来到白港的时候,罗伯·史塔克的国王命令也到了白港。 信里的意思很简单,赶紧,你克雷·曼德勒先来临冬城,军队的事情等到南下的时候再说。 这没办法拒绝,由于克雷走的时候并不是完全保密的,看来,孪河城里也有临冬城安排在这里的眼睛,这事儿不一定是罗伯·史塔克安排的,但这封信的出现意味着,他默许了这种事情的存在。 于是,只是喝了口水,屁股都没坐热的克雷,只能无奈地继续朝着临冬城的方向前进。 他上次来临冬城,还只是一个七国默默无名的白港继承人,但现在,临冬城上上下下都知道叫他克雷·曼德勒到临冬城来是来干什么的。 这一仗,明面上是冲着君临的兰尼斯特去的,但兰尼斯特待在君临城,北境人要想复仇,就得把君临给打下来,但这谈何容易。 而且,君临打下来了,你让旁边的蓝礼和史坦尼斯袖手旁观,怎么可能? 原本,在罗伯·史塔克没带上王冠之前,这事儿还有转圈的余地,直接就告诉蓝礼和史坦尼斯,谁和我一起打君临杀狮子,我就做谁的封臣就行了。 但现在,这种可能性被罗伯·史塔克给亲手关上了,于是,这一仗的敌人从一个变成了理论上的三个,北境人可以回家过自己的日子,但蓝礼和史坦尼斯任何一个,都不可能容忍北境和河间地脱离七国的版图自治。 别的不说,这要是同意了,瞧瞧赫伦堡和君临城之间的位置,如果将来再发生战争,只要在赫伦堡驻扎一支精锐骑兵,两个昼夜的全力奔驰,不惜马力的情况下可以直接冲到君临城下。 而且,河间地和北境独立,意味着谷地和君临的陆路交通给断了,到时候还能指望谷地效忠铁王座吗?拜拉席恩家族可没有龙,飞不过血门。 所以,这种事情除非到了极端状态,否则根本不可能发生,而整合了北境和河间地的罗伯·史塔克,军事实力也能跟三方分庭抗礼。 到时候问题就绕回去了,史塔克凭什么为拜拉席恩摘掉王冠,向铁王座宣誓效忠呢? 最终的解决方案,不还得打一仗,谁更硬谁就是老大,这就是血统没有说服力,造成的最直观的结果。 宣称和法理权威顶个屁有,战场上打出来的才是真的。 而在坦格利安统治的后两百年里,可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因为坦格利安等于王座,这个概念已经是七国上下的通则,坐在王座上的只能是坦格利安,别人皆被视为叛逆。 还是一样的路线,沿着白刃河北上,然后到国王大道,路过赛文城之后,从临冬城的东城门进城。 等到浑身尘土的克雷从马背上下来,迎接他的还是老熟人罗德利克爵士,这个临冬城的总教头看起来老了很多,但腰板依然挺得笔直。 “感谢诸神,克雷你终于来了,你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去什么厄索斯啊,你不知道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罗伯陛下有多愤怒。” “这与我无关,爵士,我可不知道诸神会在这个时候指引艾德大人离开我们,我以为战争打完了,谁知道,它才刚刚开始。” (本章完) 第三十七章 再见罗伯·史塔克 临冬城比上一次冷多了,上次来的时候,呼吸还没有白气,而现在,克雷突然意识到了这一点。 凛冬将至,这回可不是什么空谈了,这句史塔克家族念叨了几千年的话,一直在发挥着作用。 负责值守的史塔克家族士兵,认识眼前这个朝他们走来的身影,顿时,手臂抬起,向着克雷行了一礼,大声道: “克雷大人,临冬城欢迎您,罗伯陛下和诸位大人们都在大厅里,正等着您呢。” “都在吗,他们所有人?” “是的,他们都在。” 士兵们推开了沉重的橡木大门,随着门板缓缓打开,喧闹声也越来越清晰地传入了克雷的耳朵,不管在哪,每一次集会都是这样,只是克雷很久没有感受到了。 呼啸的冷气从克雷的背后,伴随着惨白的日光,卷进了烛火下显得有些昏昏沉沉的大厅。 这突然的光亮和寒意让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而当他们认清楚来人是谁的时候,原本的喧哗声都消失了,他们盯着这个缓缓走进了的年轻人,没有说话。 走到了大厅的正中央,克雷环视着宴会的现场,长桌围起在四周,上面摆满了烤制的食物,坐在两边的都是克雷的熟面孔,北境的头头脑脑齐聚一堂。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克雷看向了正对着他,彻底脱去稚气,满脸都是胡须的罗伯·史塔克国王,打开了双臂,大笑道: “诸位,我,克雷·曼德勒,回来了,怎么,临冬城不欢迎我了吗?” 现场彻底安静了一瞬,然后,爆发出了轰然大笑,罗伯·史塔克紧绷的脸庞也松弛了下来,就如克雷所说,临冬城不可能不欢迎他克雷·曼德勒。 “来,克雷,这边坐。” 罗伯·史塔克指了指他身边的一个座位,克雷笑着走了过去,他注意到,另一边居然是自己的姐姐薇尔菲德。 看到克雷坐下,现场的气氛又瞬间活跃了起来,很多克雷南下的熟人跑过来跟克雷喝酒,克雷也是来者不拒,这就是北境男人打招呼的方式,他早就习惯了。 打量了罗伯·史塔克一眼,克雷觉得,这家伙的变化相当的大,上次见他的时候,说他是个青年更合适,而现在,虽然年龄只增加了一点,但整个人的气质却变了。 南下的战争加上后来父亲死亡之后的巨大压力,让曾经的罗伯·史塔克消失了,坐在克雷身边的,现在是北境之王了。 “我是不是应该叫你,罗伯陛下?” 克雷笑着问罗伯,后者听到了这句话,脸色稍稍有些不自然,跟其他人不同,克雷对他了解的很多,两个人的关系也非常好,现在他身份提升了,但他觉得让克雷这么称呼自己很生分。 “不用,明面上看在这破王冠的份上,意思意思就行,私下里该怎么样怎么样,别介意。” 罗伯·史塔克扯了扯嘴角,然后,递给了克雷一满杯麦酒。 “知道不,我正在厄索斯谈生意呢,凛冬将至,咱们要是能从厄索斯顺利购进粮食,冬天的粮食压力会小很多,你这倒好,一竿子直接给我叫回来了。” “没办法,父亲走的太突然,鲁温学士说是兰尼斯特下的手,我被他们推到了这个位置,这个仇必须要报,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罗伯·史塔克脸色有些黯然,他其实也知道现在发动战争不合适,但大势裹挟着人,他不得不往前走了。 “粮食收割的怎么样了?我这一来一去可好几个月,应该差不多了吧?” “还行,不过还有小半部分没收割,看起来是好几个月,但真正留给士兵的,其实没有多少时间,很多粮食都烂了,唉。” “那没办法,咱们后面再想办法吧,只要你舅舅家族那边没问题,河间地的粮食能向我们输送,应该饿不死几个人的,最多日子苦一点。” “但愿吧,但现在,我们得先南下,只有打赢了,我们才能保证河间地的安稳,他们可没有一个卡林湾天险,那地方四战之地,无险可守。” 听到这,克雷就想到了河间地的现状,他无奈地笑了笑,提醒道: “罗伯,我从孪河城先到的白港,然后才到临冬城,我可提醒你,你舅舅艾德慕·徒利把赫伦堡的守军都给调走了,说是要现在奔流城统一整编。” “什么!这不是蠢吗!” 罗伯·史塔克目瞪口呆,他随他死去的老爹,政治能力不咋地,但是军事上的天赋还是点了不少的,立刻意识到艾德慕·徒利的这一手操作有多么蠢。 “确定吗?霍斯特·徒利大人和其他三河贵族们没人提意见吗?” “我确定,我找人求证过了,而且,我估计现在霍斯特公爵的情况很不好,而艾德慕已经完全接管奔流城的大权了。” “我舅舅根本就不会打仗,来人!叫罗德利克爵士过来!” 罗伯·史塔克有些恼怒地喊了一句,听到国王命令的士兵立刻跑了过来,不明就里的贵族们也看了过来,罗伯没功夫遮掩,直接命令道: “算了,不用让他来了,告诉他,立刻去找鲁温学士,让他发渡鸦告诉奔流城,立刻派人重新驻守赫伦堡,那地方一旦被别人占了,要付出五六倍的代价才能拿回来,快去!” 士兵答应一声,立刻反身就走,之所以多次一步叫罗德利克来,就是因为现在罗伯·史塔克已经是国王了,很多事情不能靠士兵来上下传达,临冬城总教头罗德利克,现在是北境之王的宫廷卫队长了。 听到罗伯·史塔克的吩咐,离的近的贵族们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纷纷大骂艾德慕的愚蠢操作,这里是北境,觉得南方人不如北方人算是一种传统了。 “克雷,本来我们都准备南下了,各家的大军都已经驻扎在了临冬城外,就这两天要开拔了,谁知道有消息说你回白港了,我这才在这里等你。” 克雷点点头,他没去问这消息哪来的,这就没意思了,硬要罗伯·史塔克说出来,在这个节骨眼上对谁都不好。 “嗯,不过,罗伯,我得问你个问题,你这次南下,目的究竟是什么,这你可得跟我说清楚。” 克雷的语气颇为认真,他必须要明白罗伯·史塔克究竟要干什么,他好根据这来调整后续自己和丹妮莉丝那边的动向,毕竟他一直得在军队中,没带龙过来。 这么远的距离,双方联动还是比较困难的,只能在大方向上保证不出错就可以,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拖时间。 “这还用说,当然是为我父亲报仇。” 罗伯·史塔克说的理所当然,听的克雷颇为无语。 “罗伯,害死艾德大人的是兰尼斯特对吧?” “是啊,证据确凿。” “那你准备去哪里报仇?君临?凯岩城?” “先去君临,老狮子和那个瑟曦太后都在君临。” “啊,我的罗伯陛下,你到底在想什么,你怎么去君临,就这么打过去?现在蓝礼也在包围着君临,你过去跟他一块儿打?别忘了,你现在不是北境公爵,你是北境之王!” 克雷无奈了,这一仗是要打,但是不能这么莽吧?真带着人就冲吗? “罗伯,就没人跟你提这事儿吗?” “有,卢斯·波顿大人跟大琼恩吵了一架,大琼恩意思是就冲着君临去,蓝礼的问题到时候再说,卢斯·波顿大人的意思是咱们先去凯岩城,把小狮子再抓一遍。” 懂了,克雷明白了为什么罗伯会这么说了,在他看来,复仇才是第一要务,其他的都靠边站,如果去西境,这就变成了抢劫而不是复仇,因为首恶都在君临。 得,这下没什么可说的了,也不知道兰尼斯特要知道又有三万人来要他们的命,会作何感想。 (本章完) 第三十八章 比北境更北的地方 毫无意外,克雷再次掌握了北境所有的骑兵力量,没有任何人反对。 上次赢得干脆利落,所以这次接过兵权就顺利多了。 虽然有些家族已经在担心曼德勒家族势力过于庞大,再加上克雷这么一位掌握兵权的战场大将,将来可能会有些意外的情况。 但对于大多数贵族而言,他们首先要保证自己带出去的军队大部分能活着回来。 家族的利益是第一位的,对于史塔克家族的忠诚,在绝大多数时候,都必须为家族利益让步。 北境人口稀少,如果一战死伤了万把人,对于整个北境而言可以算是伤筋动骨,要知道,这都是壮劳力,在这个时代的生产环节中承担着不可替代的作用。 要是一个小贵族拉出去的军队全部被打没了,那不仅仅是这些人的抚恤问题,这还意味着这片领地的各方面实力都会严重下降。 税收,公共事务,安全,战争潜力等等,这都是要以壮年男性作支撑的,没有足够的男人,在这个时代下,想都别想。 所以,他们才不管你曼德勒家族怎么样,只要克雷·曼德勒能带着他们的士兵击溃所有的对手,将他们的士兵大部分都带回来,最好像上次一样载着满满的战利品。 这样的统帅是所有士兵都求之不得的。 在这种大前提下,克雷的骑兵统帅位置不可动摇,谁要是敢反对,那就是和大家过不去。 这次战争,有两种意义的加持,第一是史塔克家族的复仇战争,正义性上比上一次更强,上次起码还在掰扯艾德·史塔克是否叛国,这次压根不存在这个问题。 还有,这是罗伯·史塔克于几百年之后,再一次带上北境之王的王冠,对于整个北境的意义都不一样,作为整个维斯特洛,和多恩齐头并进的两大分离主义发源地,北境谋求独立一直是客观存在的。 对于罗伯·史塔克而言,这一仗要是打赢了,南方人就没有力量干涉北境的独立,北境人臣服于拥有巨龙,无视卡林湾天险的坦格利安家族,你拜拉席恩家族算什么东西? 离开拔的日子还有两天,正在城外巡视营地的克雷,突然被骑马前来的临冬城士兵拦了下来,克雷不明就里,身后跟着他的深林堡伯爵直接皱眉问道: “什么事儿,赶紧说,大人还要巡营,战士们的装备必须仔细检查一边。” “克雷大人,罗德利克爵士传话说,陛下要您现在返回城里,说是长城来人了,您看?” “长城?行,我知道了,你现在回去告诉罗德利克爵士,我安排完事务立刻回城。” 克雷点点头,没难为这个身着冰原狼罩衣的史塔克家族士兵,挥挥手让对方离开了。 葛洛佛伯爵有些奇怪,疑惑地说道: “长城来人,守夜人军团来找我们?不会是艾德大人的亲弟弟班杨又回来了吧?而且,就算班杨回来,那是他们史塔克家的事情,跟克雷大人你有什么关系?” 葛洛佛伯爵所说的也正是克雷想知道的,但这话他不便多谈,只能说: “不知道,先去看,这样,你接着巡营,把士兵的装备情况做一个统计,我手底下的兵,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我得心里有数,战场上将军不知道士兵,可是要出问题的。” 克雷交代完葛洛佛伯爵,深林堡伯爵这次还是他在克雷的麾下听命,毕竟是上次战争的老熟人了。 确定没什么问题之后,克雷一拉马缰绳,纵马朝着临冬城的方向赶去,他突然意识到,自己除了谷地之外,还忽略了一个更为关键的地方。 …… 当克雷踏入临冬城主堡大厅的时候,他看到了两个人,一老一少,老的他不认识,但少的,那张瘦削的脸,他记忆犹新。 “琼恩?你怎么回来了?” 克雷非常意外,自己这只小蝴蝶扇的风,怎么也吹到了与世隔绝的长城了?琼恩不是应该一直在长城待到地老天荒吗?这是怎么回事儿? “克雷,我……很高兴再见到你,你上次南下的战绩,我都听罗伯讲了,真令我敬佩。” 琼恩·雪诺的语气颇为严肃,不过,这明显就是一个年轻人,非常想展示自己成熟稳重而刻意做出来的,克雷印象里的琼恩,可不是这么说话的。 “行了行了,长城那地方还真挺冷的,把琼恩你的舌头都冻直了,不会好好说话了是不是?” 克雷笑着走向他,然后看向房间里面的另外两个人,那个老人,还有坐在壁炉前的罗伯·史塔克。 拉了一把椅子坐下,克雷摘下手套,看向主位上脸色不怎么好看的罗伯·史塔克,直接就问道: “罗伯,叫我回来有什么事儿?” 罗伯打开了交叠的手掌,指了指琼恩身边,头发灰白,身着一身漆黑的守夜人衣服的老人,开口道: “克雷,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杰奥·莫尔蒙,守夜人军团第九百九十七任总司令,是他带着琼恩来的。” 杰奥·莫尔蒙?这不是熊老吗?我的天,他这个司令怎么也跟着来了,长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克雷的印象里,算算时间,过不了多久,这位受人尊敬的守夜人总司令,就会被部下成功背刺,最终死在了长城之外,但现在看起来,事情好像有了变化。 “总司令您好,我不是史塔克,没办法再代表这座城堡欢迎守夜人兄弟一次,不过,白港随时欢迎守夜人的造访,如果需要兵员,我会联系我大伯威里斯,让他清空白港的地牢的。” 在北境,守夜人的待遇可比在南方强多了,可以说,身着黑衣的守夜人行走于颈泽以南的土地上,跟另一个世界猎魔人的待遇差不了多少。 畏惧,鄙夷,恶语相向,大哥不笑二哥,真的都差不多,只不过,守夜人好歹算是个官身,真正的平(刁)民们也不敢怎么样而已。 而在北境,守夜人一直和北境各大家族的关系都不错,因为实际上守夜人是在替各位老爷们看大门,要是他们倒了,长城失守了,那更北方的威胁就得要北境贵族们来抗了。 王国的坚盾这个称呼,在北境这里,大家还是认得,因此,北境的所有城堡欢迎守夜人的到来,在人员的支持上也大抵不会拒绝。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长城现在可真的需要支援了,我这次来,可不是带来什么好消息的。” 杰奥·莫尔蒙总司令苍老的脸上显现出无奈的神色,他身前的长桌上放着一杯水,但显然他没功夫喝,现在已经凉透了。 “嗯,克雷·曼德勒对吧,抱歉,我很久没关注过南方的消息了,事实上,要不是你在战场上打出来的威风,我都不知道你的存在。” 杰奥·莫尔蒙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克雷注意到,坐在他旁边,同样是一身漆黑的琼恩·雪诺,腰间挂着一把长剑,如果没猜错,那应该就是曾经莫尔蒙家族的传承之物,瓦雷利亚钢剑“长爪”了。 “总司令大人,这些事情我们之后再说吧,我想听听你所说的“坏消息”是什么意思,毕竟,我不认为在大军云集的情况下,情况能差到哪去。” 克雷其实已经隐约明白了坏消息的意义,毕竟异鬼游荡这种事情,北方人当鬼故事听,克雷可是知道他们确实存在的。 异鬼作为这世界魔法侧的代表,实际上是最不好把握的,结合三眼乌鸦当初跟自己说的,祂代表的旧神派系,目的是维持稳定,扶持克雷的目的是不让拉赫洛的势力过分膨胀。 “好吧,看样子年轻的将军嫌我这个老头子啰嗦了,那好吧,我就跟你说说。” “克雷,你听说过异鬼的传闻吗?” 总司令的语气一下子变得严肃,克雷当然知道,但他现在不能知道,只能跟着开始表演,他愣了一下,用不太确定的口吻问道: “异鬼,这不是传说吗?我一直把这种事情当故事听的。” “是的,大部分人都是这样的,我之前也这样,但现在,我不这么认为了,我这次来,就是来告诉临冬城的诸位,异鬼,真的存在,而且,他们,回来了。” 克雷心中一动,果然,因为自己的影响,异鬼来袭的事情,还是传到了临冬城这座北境首府,不过,克雷没记错的话,绝境长城不是有魔法屏障吗? 如果没有意外的情况,比如丹妮莉丝怒送大龙的无脑行为,这长城应该是塌不了的,至于他这个总司令亲自跑一趟吗? “总司令大人,我完全相信您,虽然这事儿听起来像是小孩子的恶作剧,但是由您来告诉我,那么这件事必然是既定事实了,我相信异鬼的存在,您继续说。” 克雷的反应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刚刚罗伯·史塔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反复跟莫尔蒙总司令确认他是不是看错了,而克雷却直接就接受了。 “嗯……感谢克雷大人的理解,那我就继续。” “这件事儿最开始,是我们北出长城的三名游骑兵兄弟,由一个叫威玛·罗伊斯的小子带领,他们在追击野人,然后,失去了消息。” “当我们找到他们的时候,已经变成了僵硬的尸体,还有一个,应该是当了逃兵,罗伯国王告诉我,他死于艾德·史塔克大人之手。” “是的,我当时也参加了那一次的行刑。” “后来,他们冻僵的尸体被带回了黑城堡,然后,在一个夜晚,他们睁开了冰蓝色的眼睛,尸体,活了。” 克雷皱着眉,这话在任何一个不知情的人听来,都是纯纯地扯淡,但克雷很清楚这事儿肯定是真的,异鬼的威胁,也确确实实存在。 “我们不得不对自己昔日的兄弟举起剑锋,但是,我们的钢剑杀不死它们,砍断了它们的胳膊,根本不影响它们的行动,它们已经不是人了。” “最后,是瓦雷利亚钢剑杀了那东西。” 琼恩·雪诺补充了一句,这事情他非常清楚,毕竟是亲眼所见。 克雷皱眉不语,这些事情他依稀都有印象,但这些事情守夜人总兵力有一千人,怎么样都该解决了,应该还够不着来临冬城求援的程度。 莫尔蒙总司令的回忆仍然在继续,他终于意识到了口渴,也不管那冰冷的水温,直接仰头灌了下去,呼了一口气,接着说道: “我们杀了它们,再之后,北方的野人们,在他们的王,一个叫曼斯·雷德的家伙的带领下,不断朝着长城靠近,我们意识到了危险之后,命令首席游骑兵班杨·史塔克带领三百人出塞。” “他们最终回来了,但只有十来个人,这些死里逃生的兄弟们,给我们带来了异鬼确实存在的消息,他们说,我们的兄弟,被那些浑身冷得像冰一样的东西杀死之后,就会变成会行动的尸体。” “还有,有一个跟随班杨·史塔克冲在最前头的兄弟,打着哆嗦跟我们说了一条意外的消息,他跟我们说,北方的敌人不止两个,异鬼,野人,还有……一些穿着狰狞铠甲的家伙。” 克雷听着这已经完全面目全非的消息,陷入了沉思,在他的印象里,这次出征不应该是莫尔蒙总司令带着人找失踪的班杨·史塔克吗? 这居然变成了莫尔蒙总司令派班杨·史塔克北上去驱逐野人,结果遭遇了异鬼,死的人倒是都差不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而且,克雷注意到了总司令最后的一句话,穿着狰狞铠甲的东西,这绝对是一个意外情况。 异鬼本身可不是没脑子的阴影生物,与其说祂们是鬼,更不如说是一种生活于冰天雪地环境下,由寒魔法构筑的智慧生物。 与祂们对立的,是由火魔法构筑的巨龙,克雷明白这些,但问题是,在他的印象里,异鬼没有什么狰狞铠甲之类的设定啊。 祂们苍白的身体上,不应该是由寒魔法形成的冰甲吗?那地方又不能炼钢,怎么可能打造什么盔甲啊,而且,异鬼也不需要盔甲啊,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脑子里突然自动打印了一张异鬼于长城以北,在寒神眼皮子底下抡大锤,生火打铁的画面,怎么说呢,莫名的有些喜感。 所以,假设那活着的幸运儿没看错,那这就有意思了,因为这是超出克雷记忆的船新事情。 “后来,野人的塞外之王,那个曼斯·雷德,在很短的时间内,快速靠近了长城,曼斯·雷德派出了信使,要求我们放他们进入长城。” “他们给出的理由是,北方有两种东西在追他们,白色的异鬼杀戮他们的人民,把他们转化成为行尸走肉般的尸鬼,而穿着狰狞铁甲,骑着同样身披铠甲的战马的骑士,则在肆意抓捕他们的人。” “曼斯·雷德说,他们一路上已经付出了两万人的损失,已经坚持不住了,否则,绝对不会向我们这些黑乌鸦投降的。” 莫尔蒙总司令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一丝丝不屑和嘲讽,还有一点点的担忧。 他很清楚,这帮自称为自由民的野人,标榜着所谓的自由精神,实际上就是没有做好和南方人和解的准备,再说白了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野人的顽固,等同于史坦尼斯的性格,然而,能把野人的王逼着向被他们叫做黑乌鸦的守夜人军团投降,求饶活命,到底是多么大的恐惧在追逐着他们啊。 异鬼和他他们转化出来的尸鬼,其实就是稍稍强化的丧尸,叠加了部份魔法能力,但实际上克制起来并不难,龙石岛上蕴含的大量龙晶,含有稀薄的火魔法。 就如同三眼乌鸦为什么那么忌惮克雷,不同根源的魔法一旦闯入了对方的身体,就会导致魔法所构成的身躯从内部崩溃。 所以,在克雷这里,异鬼和所谓的亡者军团,实际上不成其为问题,哪怕是长城外面的生物都死绝了,全部成为尸鬼都无所谓,只要这个数量不再增加,就没什么关系。 “总司令的意思是,放这些野人进来,毕竟如果任由这些人在长城外,如果都转化为那种东西,对我们而言是巨大的压力。” 罗伯·史塔克补充了一句。 克雷点点头,看着没再说话的莫尔蒙总司令,问了一句: “总司令大人,你这里跟我交个底,如果真的不放一个野人进来,他们肯定要发疯,凭借现在的守夜人军团,拦得住他们吗?” 是的,如果守夜人拒绝了野人,明知道异鬼和那神秘的敌人在不断蚕食他们,你说曼斯·雷德会怎们办? 想要活下去,只有一个解决方案,那就是对守夜人军团驻守的长城,放手一搏,要是能打下来,到长城南方,哪怕是一个人,都比全死在长城以北要好。 听克雷这么问,莫尔蒙总司令就知道这个年轻的战场将军已经想明白这个问题的关键了。 守夜人军团就一千人,要驻守那么长的长城防线,事实上,现在长城沿线,只有三座城堡还有人活动。 曼斯·雷德号称十万大军,哪怕这里面只有一万能打的,就肯定不是这一千人能守住的,况且,克雷很清楚,长城西侧的大峡谷,理论上人是可以绕过来的。 哪怕就绕过来了几百人,对守夜人军团发动突然袭击,这代价都是军团承受不了的,而且,在经历了这么多战斗之后,守夜人军团下现在能剩下七百人就是诸神保佑了。 这里,我相信有些读者老爷们已经知道我改动添加了什么东西,是的,这一段时间,主角的系统一直没有启动,好像猎魔人也成了个鸡肋,但别急,后面会有他们发挥作用的时候,毕竟猎魔人,猎魔人,总得干一些符合他们身份的事情吧。 放心,现在还不到什么天球交汇的时候,主旋律仍然是七国的统一战争,但有些东西,我不得不提前铺垫一下。 权游同人故事,基本逻辑就是,内战,打赢内战,凭借强大实力碾压异鬼,然后结束或者写不下去了。 作为马丁笔下的boss之一,我一直觉得异鬼不能这么弱,剧里搞得跟丧尸一样,但根本就不是那回事。 (本章完) 第三十九章 攘外还是安内? “很遗憾,守夜人军团做不到,军团的兵力太少了,要是那帮野人真的发疯,我们肯定是拦不住的,除非增加兵力,要不然绝无可能。” 莫尔蒙总司令叹了一口气,呼出的白烟在白色的阳光下显得分外明显,守夜人军团能做的太少了,毕竟他们只有几百人。 这下,事情终于清楚了,克雷也彻底明白莫尔蒙总司令为什么会来临冬城了,这实在不是他们这个已经衰弱的守夜人军团能够决定的了,没有北境的支持,他们的覆灭就是一眨眼的事情。 因为如果放人进来,以自由民们的野性难驯,要保证他们不闹事儿,几百个守夜人肯定是搞不定的,必须再派人手。 这个时代,实际上装备并没有代差,说白了,你捡根木棍,上面弄上一些生锈的铁钉,这玩意立刻就变成拥有破伤风加成的武器。 只要挨上一下,就算是骑士或者训练有素的士兵,以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和稀少的医疗资源,把时间长度拉大,理论杀伤跟费时费力锻造出来的精良武器差不多。 所以,守夜人军团要看住几万野人,虽然里面大多是妇孺儿童,但那也不是几百人就能完成的事情,也就意味着,北境必须派人帮忙。 这才是莫尔蒙总司令南下的真正目的,这件事情的决定权实际上已经不在长城方面了,而在刚刚称王的罗伯·史塔克,和掌握着军队的克雷这边。 如果临冬城拒绝了长城的求援,那守夜人军团就一定会紧闭大门,然后排除所有力量严防死守,跟为了求生而疯狂的野人军团放手一搏。 而如果北境的新国王同意接纳他们,那么北境人也必须派出军队去管理他们,要不然,任由这些自由民星散在整个北境土地上,对手无寸铁的农民是巨大的威胁。 “莫尔蒙总司令,您的要求我们已经明白了,接下来我们要商量一下,让琼恩带你去临冬城的客房吧。” 罗伯·史塔克看懂了克雷递过来的眼神,知道克雷要跟自己细谈,这也他想做的,于是,他请这位守夜人总司令先离开了。 “琼恩,一会儿记得回来,有些问题还要问你。” 罗伯补充了一句。 克雷在心里微微摇头,什么还有问题要问,实际上这是觉得琼恩·雪诺是兄弟,这件事情并不想避让他,在心里还是亲近。 但这并不对,因为现在的两人的身份已经变了,如果琼恩·雪诺现在还待在临冬城,不是一名守夜人的誓言兄弟,那这么做无所谓,但现在不同。 一个是总司令的亲兵,隐隐然下一任司令的培养者,另一个已经是北境的国王,在这件事情上,双方的立场可能会发生冲突。 在这种时候,你罗伯·史塔克让琼恩旁听,那干嘛还让莫尔蒙总司令离开啊,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等到两人的身影消失之后,克雷皱着眉对罗伯说道: “罗伯,你现在是国王了,这件事肯定是你的责任,你有什么想法?” “父亲一直教导我,对能宽恕的所有人,都给他们一次机会,况且,我们就这么把他们挡在外面,让他们转化成那什么异鬼或者尸鬼,对我们也不利。” 罗伯发表了自己的看法,私下里没人,他们的交流就顺畅多了。 “罗伯,你说的没错,但你要考虑一个问题,我们现在已经向君临城的兰尼斯特宣战了,你这个国王也顺势加冕了,然后,你去打野人?” “还有,虽然你是国王,但北境的其他贵族怎么想?守夜人军团怎么想?他们和野人战斗了那么多年,现在一下成了兄弟,那之前的兄弟不是白死了?” “可这是他们来找我的,难道他们不愿意这么干吗?不愿意他们就没必要来啊。” “这就是老莫尔蒙精明的地方了,这实际上是把守夜人和北境贵族的反对矛头递给了你,你下决定让野人全死,那这个后果你就得负责。” “而你下令让守夜人军团把人放进来,记住,这是你的命令,守夜人和北境的反对压力会是你罗伯·史塔克的,我想我说明白了吧。” 是的,当克雷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就立刻懂了莫尔蒙这一手的老辣,不论是放不放人,横竖守夜人军团都没有责任了。 因为最终是北境之王决定的,我守夜人力量衰弱,只能听北境之王的命令,所以,跟我守夜人总司令没什么关系,你们有意见,也别来找我。 这就是克雷不想让琼恩在场的原因,那小子对守夜人军团好感极大,克雷要这么当着他面说,说不得会吵起来,非常没意思。 克雷的话,让罗伯的脑瓜子嗡嗡的,他从没考虑这么多,叫克雷回来是因为这事儿牵扯到调兵,需要克雷的意见而已。 “我明白了,依你的意思,这件事儿无论如何,我们都得派兵去,要不然维持治安,要不然协助守夜人防守长城?” 罗伯·史塔克脑子还算不笨,总结的非常快,没被克雷一席话给绕晕了。 这个时候,送完莫尔蒙总司令的琼恩进来了,看了自己的兄弟一眼,又坐回了刚刚他的位置。 克雷对琼恩点点头,然后回答了罗伯的问题: “是的,这个兵你必须出,但现在有个问题,南下的事情怎么办?” “该死,刚刚忘问莫尔蒙总司令究竟要多少人了,我不可能把所有的兵力都给他啊。” 罗伯一拳砸在桌案上,这突然的事情打断了他的南下复仇计划,尤其是莫尔蒙总司令跟他玩心眼,让他这个北境之王替守夜人背锅,现在被架起来不得不出兵。 罗伯·史塔克最恨别人骗他,现在,这个守夜人总司令光明正大地骗他,他还没有办法,要不是克雷提醒他,他还蒙在鼓里。 “琼恩,守夜人的情况到底是怎么样的?现在这地方没别人,就咱们仨,你得跟我们说实话。” 罗伯史塔克有些恼怒地瞪了一眼自己的兄弟,让刚刚进来的后者有些莫名其妙。 莫尔蒙总司令没跟琼恩说太多,于是,两个傻小子都不懂这背后坑人的地方。 “不好,非常不好,关键是士气不行了,现在异鬼,自由民军团,还有神秘的铠甲骑兵,让损失很大的军团有些恐惧。” 琼恩苦涩地摇摇头,他是这些事情的亲历者,虽然没有直接出塞面对异鬼,但军团的惨状他看在眼里,上一次出塞损失了两百多人,对军团而言,伤筋动骨。 “跟我们说说守夜人现在的状态,包括长城的防务,还有塞外的情况,你的司令这次可是给罗伯出了个大难题,让我们很难办。” 琼恩迷茫的眨了眨眼睛,他没明白克雷的意思,他觉得这次就是来求援的,这很困难吗? “长城现在就黑城堡,影子塔和东海望还有人在驻守,其他的堡垒都废弃了,太缺人了。” “本来,黑场堡驻扎了六百多人,其他两个堡垒各两百左右,但这次出塞,损失了近三百人,很多原来黑城堡能干的事情都没人了,冰墙上面的巡查也停止了。” “你们都知道长城上的风雪,如果定期的除雪不做的话,很多地方就会冻成大冰坨子,人根本就过不去了。” 由于人少,维持一千人正常生活运作的情况下,有些人都是身兼数职的,但这一次丢了两百八十多人在塞外,很多手艺人都没了,一些工作被迫停摆。 “行,我们知道了,那你现在跟我们说说塞外的事情,先说野人,他们有多少人,战斗力怎么样?” 克雷明白,罗伯·史塔克这么问,就是已经打定主意要派兵了,那自己就没必要再说什么了。 “反正现在你站在长城上,天气晴朗的情况下,你就能看到他们那奇形怪状的庞大营地,有经验的兄弟都估算说,大概有十万上下。” 琼恩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在说道野人战力的问题是,他皱着眉,努力组织着语言。 “野人,或者说自由民,他们没有自己生产铁制武器的能力,好一点的用从我们誓言兄弟尸体身上摸下来的武器,一般的自由民战士,用的是骨制或者石制武器。” 这个回答不出克雷所料,那个鬼地方常年冰封,就算有类似于艰难堡,卡斯特营地那种定居点,但没法发展出更高级的文明,自然也不可能制作出强大的武器。 “这十万人肯定不都是能战的人,老人妇孺占比有多少?” 罗伯·史塔克问道。 琼恩摇摇头,漆黑的额发在清冷的光线下来回摇晃着,他说: “不能这么算,因为自由民的女人也是战士,她们是矛妇,也能毫无畏惧地上战场拼杀,我就见过被矛妇杀死的誓言兄弟。” “琼恩,别怪我这么问,你得给我们估算一下,我们一个战士,能对付几个自由民,这很重要,你要清楚,我现在正在打仗。” 这个问题直至要害,自由民就算是十万人,能打仗的也就不到一半,就算他们五万好了,这里面,还有所谓的矛妇。 不论叫什么名字,从客观事实而言,女人的战斗力是不如男人的,这是先天生理结构的问题,就野人的营养状态,矛妇的战斗力也就比男孩强一些而已。 “如果是双方都没有受伤,那我们能打他们好几个,七八个都行,当然,不是同时来的情况下。” “自由民的装备很烂,这在和我们交手的时候,对他们而言是很大的劣势,他们的武器,往往和我们的剑碰撞几下,就会被我们斩断,你们都是剑手,知道对决中武器断了是个什么后果。” “而且,他们没有铠甲,身上最多就是一层厚厚的衣服,但这种防护,只能挡住寒风,在面对刺入的剑锋时,起不到任何作用。” 明白了,这就是超级乞丐版本的轻步兵,除了悍勇之外,战斗力其实很辣眼睛,怪不得记忆中史坦尼斯凭借一支千人规模的骑兵,就能车翻号称拥兵十万订曼斯·雷德。 “一群脑子不正常的家伙。” 罗伯·史塔克轻蔑地说了一句,在他看来,就这种装备水平,还敢正面进攻长城,这和找死没什么区别。 “克雷,你带上你的骑兵,能不能一战解决他们?” “如果按照琼恩给我们的消息,应该是可以的,但是罗伯,我们不知道野人背后的那些东西在哪,我们要做好随时遭遇他们的准备,如莫尔蒙总司令所说,我们的钢剑对他们无效,这是个很大的问题。” 克雷知道这个阶段,还没到异鬼攻城的时候,所以他其实不想出去收拾野人,白白损失了人手,整个生活在鬼影森林的野人几十万,曼斯·雷德手里也就是很小一部分。 说句难听点的,这些人就是都被异鬼给那啥了,克雷都无所谓,因为尸鬼军团真正的主力可不是他们,而他真正担心的,是那神秘出现的狰狞铠甲骑士。 他摸不准那究竟是什么东西,毕竟牵扯到魔法生物这种世界终极的问题,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都不离奇。 克雷心中隐隐有些猜测,但这猜测本身足够荒诞,没有亲眼所见,他不能确定自己猜的到底对不对,而如果真的是那些家伙,那就更有意思了。 “那没办法,这个兵咱们肯定要出,派步兵上去速度太慢了,而且,长城之外的地形平缓,是最适合骑兵驰骋的战场。” 罗伯·史塔克拍了板,克雷这个节骨眼也不想跟他抬杠,于是点点头,转头对琼恩·雪诺说道: “自由民也好,野人也罢,想要到我们的土地上,就必须成为北境子民的一部分,按照我的意思,接受投降,然后被打散,平均填充到北境的每一个领主手里。” 琼恩·雪诺摇摇头: “他们不会的,他们称我们为下跪之人,要让他们跟罗伯下跪,成为他的子民,还不如杀了他们。” 对这种话,克雷直接报以毫不留情的嘲讽冷笑,他说: “那行,不愿意跪下,那我就以北境军团骑兵统帅,曼德勒家族继承人的身份告诉他们,长城的大门,只为能听得懂人话的人而开放,不愿下跪,那就是叛逆,长剑落到脑袋上的时候,他们就知道什么是后悔了。” “他们……也是可怜人,当初没有还没有绝境长城的时候,他们和我们一样,我曾经听一个野人俘虏说过,他们一直认为,我们来了,然后筑起了长城,把他们挡在了外面,然后驱逐猎杀他们。” 琼恩·雪诺的语气充满了同情,克雷明白,这小子心软的毛病又犯了,激动时上头,真正遇到事情的时候摇摆不定,这都是琼恩的问题。 “琼恩,摆正你的立场!你是个北境人,就算是你当了守夜人,你也是守护这个王国的坚盾,野人为什么落到这步田地,跟什么我们筑墙把他们挡在外面一枚铜星的关系都没有。” “咱们北境人口一直不多,大量的土地其实都无人耕种,你是艾德·史塔克大人的儿子,这种事情你能不清楚,只要他们能放下那可笑的所谓尊严,老老实实当你史塔克家族的子民,谁会为难他们?” “告诉你,我巴不得他们都能活着通过长城,咱们北境最多也就能动员两万人参战,而南方的提利尔家族呢?第一次动员就是八万多人。” “但是,如果他们不服管,不向我们这些领主贵族下跪,那就是彻彻底底的麻烦,你让我,让你兄弟怎么管理他们,我们敢把他们放到乡间去吗?野性难驯,终为祸端!明白吗?” 克雷的话一点都没客气,既然这次要打,那就要彻底打断这些野人的脊梁,要是还敢反抗,克雷不介意直接动手。 他已经杀了不少人了,指望他会在这种事情上心慈手软,也太小看他了。 “琼恩,去告诉莫尔蒙总司令,两天后,我会整顿军队北上,你们提前返回,给我大军准备驻扎的地方和后勤粮草,守夜人不参与七国的事务,但你们有求于我们,就不要在指望置身事外。” 克雷冷冷地下达了命令,这句话,他说的斩钉截铁,北境骑兵统帅的气度彰显无遗,跟琼恩一个小小事务官,宛如云泥之别。 罗伯没有吱声,任由琼恩默默离去,他心里也不痛快,虽然北境支持守夜人是很正常的,但这时候来这种事,无疑是打断了他的复仇计划。 而且兄弟的立场,也让他心里不舒服,因为克雷的话根本就没说错。 他拿琼恩当兄弟,所以留他过来一起商讨下一步的计划,这是站在史塔克家族,曼德勒家族,都是北境贵族体系,而琼恩言语中,所站的皆是守夜人,所言皆是誓言兄弟如何如何。 虽然他应该这么说,但仍然让罗伯·史塔克有一种被兄弟背叛的感觉。 “得了,那我也不多说什么了,军营里还有一大堆事儿等我要去处理,骑兵我先带走。” “你估计多久能把事情弄完?” “这我不知道,也许我运气好,冲过去一剑就把曼斯·雷德的脑袋给砍下来了,然后吓破胆的野人们就投降了,让守夜人把他们的武器都下了,然后压着他们到临冬城,事情就办完了。” “那你就去神木林好好在心树下待一会儿,让旧神保佑你。” “忘了不是?我曼德勒家族信的可是七神,旧神可不敢让我拜祂。” “……赶紧走,别在这儿磨蹭了。” (本章完) 第四十章 兵临长城 长城曾经辉煌过,巅峰时期在这条几百里的冰雪城墙沿线,驻扎着超过了一万人的庞大军队。 要知道,长城这鬼地方,附近的土地连年来都是冰雪覆盖,就算是盛夏也难得化雪,大规模进行农业种植几乎不可能,所以,这一万人的后勤,几乎全部由后方进行维持。 而不事生产的一万名守夜人组成的庞大军团,可能是迄今为止,维斯特洛历史上最大的一支常备军团了。 令人唏嘘的是,这只曾经庞大而荣耀的力量,如今只剩下了不到八百人,里面充斥着各种各样的恶人,强奸犯,盗窃者,强盗,犯了错的小贵族或者骑士等等。 指望他们去在这么宽的防线上,去挡住兵力高达数万的野人军团,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就算是换成纪律严明的精锐士兵,也做不到。 克雷带着五千骑兵,从临冬城外的庞大军营离开,沿着连通黑城堡和临冬城的国王大道一路快速北上。 在这条算是整个北境交通条件最好的道路上行军,克雷把行军速度提高了三分之一,就算这样,全军也并不觉得累,因为都是在平整过的路上走,就等于是上了高速公路。 琼恩·雪诺和莫尔蒙总司令已经先于他们一步出发赶往黑城堡了,这可不是像史坦尼斯那样,从东海望登陆,然后似乎都不要后勤一样,直接就朝曼斯·雷德莽过去了。 北境人要想坐船,而且是这么大规模的骑兵,估计只能让克雷带着往白港走,用自己家的舰队才能把这么多人一口气给运过去。 而作为指挥者,他考虑先到黑城堡,就是没打算急于进兵,战场态势是什么他完全不知道,连个地图都没有,总不能凭着感觉打仗吧? 所以,五千大军肯定会在黑城堡先待上一段时间,等到克雷摸清楚情况,然后制定了作战计划之后,再雷霆一击把活干完了就行。 要是不做准备就出击,万一哪一步出了问题,让这些野人给跑了,那就坏事了,因为异鬼的威胁仍在,他们还是会往南走,而守夜人关上了和谈的大门。 到那个时候,克雷的五千人就被死死地按在这里,防备着无孔不入的野人入侵了,这可不是他想要看到的结果。 他的用兵风格,从来都是瞅准机会,迅猛一击,干脆利落,不留后患。 越往北,天气越冷,在越过长湖之后,甚至天空中都飘起了雪花。 北境的气候,对于深秋到凛冬的转换,显得非常敏感,冬天还没有到来,但从这里看,已经完完全全是冰雪的世界了。 一路向北,穿过了新增地,后冠镇,增地,鼹鼠村,在国王大道的尽头,克雷第一次看到了那无比吸引眼球的巨大城墙。 它呈灰黑色,从视野的东方一直到西方,顶层是白皑皑的一片,那是尚未冻成冰的积雪。 如同孤独的巨兽,几千年来一直匍匐在王国的最北端,沉默地守护者南方的人类,这就是绝境长城了,“长腿”洛马斯《人造奇迹》书中所描绘的九大奇迹之一。 来到这里,克雷体内的魔力变得躁动,他非常确定,长城本身蕴藏着庞大的魔力,这才能让他隔着相当远的距离都能明显感受的到。 “该死,守夜人一直待在这种鬼地方吗?” 葛洛佛伯爵低声骂了一句,他刚刚下马检查了一下地面,土地冻得比钢铁还要坚硬,费了好半天劲儿才挖开一小块儿,里面居然都是闪烁的冰晶。 这里已经是冻土了,任何作物在这里是没办法生长的,只有鬼影森林那些树种能将树根深植于较为温暖的地下,然后顽强地在风雪中活下去。 葛洛佛伯爵揉着刚刚挖去扭伤的拇指,跨上了马背,双腿一夹催马来到克雷旁边,低声道: “克雷大人,咱们现在直接全军去黑城堡吗?还是老规矩,派人周围进行警戒?” “在任何时候,都不能放松警惕,哪怕在女人的被窝里都一样,我们可得保护好自己。” 点点头,葛洛佛伯爵明白了克雷的意思,往后快速离开了,少顷,几十匹战马就朝着四面八方离开了大部队,这是克雷大军放出去的斥候部队。 “克雷大人,已经安排好了,我跟他们说了,见到敢对他们动手的,直接杀了就行。” 克雷点点头,这是最稳妥的安排,这破地方人类的定居点就那么几个,见到北境骑兵服色的人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守夜人的一身漆当然非常好辨认,这道命令,实际上就是针对有可能遇到的野人小部队,克雷从来不把自己的情报来源交给别人。 有莫尔蒙耍心眼在前,克雷有点不大相信守夜人,虽然现在大家处于一个战壕,但如果守夜人一方有所保留,上了战场可是要出大问题的。 “走吧,先去黑城堡,见一见我们的莫尔蒙总司令,毕竟我们是客人,连主人都不见,也不合适。” 说罢,克雷一踢马刺,战马迈开腿朝着前方走去,在他身后,五千骑兵排成整整齐齐的五列,沉默地跟着他们的指挥官。 马蹄踩踏着覆盖有一层薄薄积雪的夯土路面,留下了一个个碗口形状的浅浅马蹄印。 呼啸的寒风,夹杂着锋利如刀的雪花,很快就将这些痕迹掩埋,让后来者根本不知道有人来过。 周天寒彻。 …… 大军开到了黑城堡,这座算是长城沿线数一数二的巨大城堡,在朝南的这一侧,却几乎全是木制结构,木制的瞭望塔,木制的栅栏,仅仅是城门楼弄了个石砌的塔楼。 守夜人军团这一批誓言兄弟,绝大部分人都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庞大的军队,五千骑兵在黑城堡的南部平原上列成了整整齐齐的五个方阵。 史塔克家族的奔狼旗和曼德勒家族的人鱼旗高高飘扬,剩下,还有葛洛佛家族的钢架铁拳旗在稍稍靠后的地方,除此之外,就再没有其他旗帜了。 琼恩·雪诺带着十几名身穿黑衣的士兵,骑着偏瘦的深色战马,出了黑城堡的南门来迎接克雷和他的大军。 “克雷,谢谢你能来支援我们,守夜人军团感谢北境的援助。” 琼恩用一种冠冕堂皇的正式口吻说出了这句欢迎词,但他在克雷的脸上,没有看到他所期待的笑容,克雷只是冷淡地点点头,下达了命令: “给我的部队休息的营地准备好了吗?” “额……好了,我领你们去吧。” 琼恩·雪诺有些不知所措地回答了一句,克雷的反应有些出乎他的预料,他不理解究竟是为什么。 “葛洛佛伯爵,你跟着琼恩去,给我们的战士都生上火,这地方太冷了,只有温暖才能让战士们保存战斗力,记住你该做的。” 葛洛佛伯爵答应一声,脸上同样绷紧,如同覆盖了寒冰,他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克雷说这话的语气,他跟克雷一路南下,每次上战场前,克雷就是这种语调,说一不二,不服就死。 葛洛佛伯爵明白,跟过克雷的人都明白,私下里克雷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但他只要用这种语气跟你说话,那就意味着他认真了,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了。 葛洛佛伯爵,跟着一头雾水的琼恩·雪诺离开了,黑城堡方面留了三个人在克雷这里,克雷同样留下了三十名曼德勒家族亲卫,跟着克雷走进了黑城堡的南门。 正对着的,是一个占地面积很大的广场,这应该是守夜人军团日常集会和训练的地方,克雷看到了一些武器架摆放在角落里,上面没有积雪,显然是有人在经常使用。 莫尔蒙总司令就站在广场的中心,克雷骑马走到离他十步之外的距离,翻身下马,在他背后,三十名曼德勒家族精锐,同样翻身下马,动作整齐划一。 “欢迎来到世界的北方,克雷·曼德勒大人。” 莫尔蒙总司令说道,脸上挂着笑容。 克雷没跟他抬杠,老家伙摆了他们一道,这是阳谋,谁也没办法,心里不舒服归不舒服,在表面上他没必要跟莫尔蒙总司令较劲,于是,他伸出了手,跟老家伙的手握在了一起: “守夜人军团是守卫王国的坚盾,支援军团也是我们这些贵族的义务,没什么好说的。” 克雷笑笑,然后跟着莫尔蒙总司令寒暄了两句,就走进了守夜人总司令所居住的,名为司令塔的高耸塔楼,他要跟这位总司令好好谈一谈。 关上门,黑色的房间里只剩下克雷和莫尔蒙总司令两个人,两人之间隔着一张桌子,上面摆着刚刚侍从端进来的热汤。 克雷搅了搅汤,看了看里面的东西,几乎没有肉,都是奇形怪状的植物根茎。 “你们平常就吃这些东西吗?” “是的,克雷大人,就这都算是不错了,没有什么物产,全靠南方的补给,还有东海望偶尔会送来一些渔获,还都有些馊味。” 莫尔蒙总司令不以为意地说道,这里的苦日子他早就过惯了,每一个守夜人都习惯了,这里的物产水平,要还能顿顿有肉才是怪事。 沉默了一下,克雷说道: “我这次带了五千人来,但全是骑兵,替你们打完这一仗,我们就会离开,南方还有战争,我们必须要打的战争,所以,没有兵力为你们防守长城沿线。” “哦,这可真不是个好消息,是为了给艾德·史塔克大人报仇对吗?” 莫尔蒙总司令问了一句,他是跟艾德·史塔克同时代的人物,莫尔蒙这个姓氏就是北境熊岛的领主家族,当年他把家主的位置给了被克雷驱赶走的乔拉·莫尔蒙,来到了长城当了守夜人总司令。 所以,艾德·史塔克的暴死他心里的也不好受,虽然守夜人本身不介入七国的事务,但过去的记忆可不会作假。 “是的,所以这一仗必须打,要不是守夜人这边突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现在已经跟罗伯陛下提兵南下了。” 莫尔蒙总司令没有再说什么,克雷的话已经很明白了,我北境还认你们这王国的坚盾,所以仇都暂时不报了先过来帮你们打仗,但你们也别把我们当傻子。 克雷这次带的兵,之所以全是骑兵,首先就是因为他自己用骑兵用得顺手,其次就是他预估的战场全是平原,而且现在雪还不够厚,战马可以全力奔驰。 至于这最后的原因,就是骑兵在这里根本留不住,要是带步兵来,有可能他就成了北境驻长城守备大队队长了。 “行了,我既然来了,就一定要把事情办好,先跟我说说野人的情况吧,我们好心里有个数。” 莫尔蒙总司令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心里不住的感慨,威曼·曼德勒到底是有个优秀的继承人,这不到二十岁就能做到这种程度。 他原本不大相信克雷在南方的功绩,但现在他有点相信了,因为跟他来的北境贵族,全部以眼前的年轻人马首是瞻。 就比如现在,这位克雷·曼德勒跟自己这个总司令商谈作战计划,居然一个其他贵族都没叫进来,这信号非常明显。 整支五千人的北境骑兵集团,全部在这个年轻人的掌握之中,他不需要跟任何人商量,他所说的话,在这支部队里就是不能被违背的命令。 “他们的状况,等夜里你顺着梯子上了城墙上,就能看到他们大营的火光了,曼斯·雷德号称摆了十万人在我们面前,但我估摸着,他在虚张声势。” “你的意思是,曼斯·雷德的总兵力没那么多,还是他在正面只摆了几万人,他分兵了?” “是的,我倾向于他分兵了,影子塔和东海望的游骑兵都报告了有野人出没的动向,虽然说野人都是一个个部落,但是他们好不容易选出来一个王,你说这两边的野人跟曼斯·雷德没关系?” “如果这么说,曼斯·雷德是在跟我们拖时间,他自己带主力,把你们这几百人都拖在黑城堡动弹不得,然后让其他人从海豹湾或者大峡谷绕过长城?” 克雷提出了这个问题,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就得立刻分兵,把大部队化整为零,以小队的形式猎杀准备上岸或者越过峡谷的野人小队。 记忆中的黑城堡之战,不就是野人绕过了长城,从黑城堡虚弱的南部攻击了过来,给守夜人造成了很大的麻烦。 “也不一定,我觉得,曼斯·雷德跟我们谈判的愿望还是很强烈的,他们屁股后面的东西吓破了他们的胆子,而海豹湾和大峡谷能通过的人很有限,他们没那个时间。” 莫尔蒙总司令摇摇头,他跟曼斯·雷德是老对手了,彼此在长城沿线试探了很多轮,这个判断,克雷觉得自己可以采信。 “没派人跟曼斯·雷德谈谈吗?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派了,但效果不好,那帮子野人翻来覆去就是一个意思,要进城,但我派出去的人一提放下武器接受管理,那边就炸窝,根本没有任何进展。” 莫尔蒙总司令语气中有些不耐,这不是针对克雷的,而是提起那帮野人就来气。 “冥顽不灵。” 克雷冷冷地总结了一句,老家伙跟着在旁边使劲儿点头,就是这么个意思。 “我们来的消息,要绝对保密,绝对不能让野人知道,总司令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莫尔蒙总司令点点头,他知道克雷要干什么,如果要打,骑兵不是步兵,如果能在对面毫无准备的状态下雷霆一击,效果会比堂堂正正要好得多。 叹了一口气,他说道: “我会约束好部下,所有出塞的游骑兵都不允许再接近野人的营地了,尽力保证你们的存在不被野人们知道。” 克雷点点头,没再说话,状况他已经很清楚了,守夜人在绝境长城的兵力太少,只能集中在三个点,现在曼斯·雷德的大军堵在门口,这等于是让黑城堡守军动弹不得。 东海望和影子塔本身人太少,这就意味着长城防御从一条线,变成了三个点,曼斯·雷德可以随意从任何一个位置进行突破,要不是长城太高,爬上去几乎不可能,现在就算克雷来了,长城也早就沦陷了。 “长城通往塞外的城门,一次能出去多少人?” 克雷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如果城门太小了,一次只能出去一匹马,那他这五千人,第一个人早上出门,等最后一个人出来,估计该吃晚饭了。 这段时间内,但凡有一个野人斥候过来远远地看一眼,那克雷手里这一支骑兵的突然性就荡然无存了。 史坦尼斯当时之有一千人,而且是从东海望登陆,直接就在长城之外,所以不存在这个问题。 而一千人其实是不够的,那毕竟是几万人,就是几万头猪,共……咳咳,串台了。 所以,史坦尼斯只能打击溃战,不能打歼灭战,这帮逃走的野人,到头来还是桀骜不驯,麻烦还是麻烦。 而克雷不一样,以逸待劳的五千人,足以在平原上形成一个巨大的包围圈,一口气打到野人们疼到心里,然后追着溃兵撕咬,彻底打到他们服软为止。 “门洞还算宽畅,三匹马同时出去没什么问题,挤一挤,四匹马也是可以的,但更多就不行了。” 克雷对这个答案还算满意,这就意味着,他能在四个小时左右就把骑兵军团带出去,而且,没必要一口气出去五千人。 先出去三千人,直接冲乱野人的阵型,粉碎野人的抵抗,剩下的两千人接着出来,出来直接往野人溃军的前头冲,把他们给兜住,包围起来。 克雷用五千骑兵敢包围兰尼斯特一万精锐大军,现在他手里还是五千人,包围几万杂牌野人部队,克雷相信自己的部下能够做到。 至于自己骑兵的长剑下,会留下多少亡魂,那就不是克雷考虑的问题了,一将功成,何止万骨枯? 况且,他也不是个将,一顶隐形的冠冕,已经牢牢地扣在他的脑袋上了。 这世界上,从没有任何一尊王座下面,不积累着累累白骨的。 (本章完) 第四十一章 无话可说 曼斯·雷德的顽固,再一次刷新了克雷对不知死活这四个字的认知,原来一个人的无知和狂妄,还有那不知所云的所谓自尊心,真的能让他什么都看不清楚。 在亲眼见到莫尔蒙总司令,最后一次派出的谈判人员,被夺去武器和装备,狼狈地驱逐回来之后,克雷知道,跟这些人已经彻底没办法谈了。 没得谈,那就打吧,反正克雷认为,只有打下来的才是真的,指望这几万野人,能真心服从只有几百人,而且背负着血海深仇的守夜人的管理,可能性真的不大。 晚上,克雷使用了守夜人军团的人肉电梯,登上了长城的顶端,他要亲眼看一看野人的营地情况。 不得不说,长城的高度和厚度,确实能被称为奇迹,这么大的工程量,如果没有魔法在里面参与,就凭借北境这点人力物力,是不可能的造出来如此雄伟的城墙的。 反过来说就是,如果北境当初真的是靠人的智慧,就能铸造起这么牛逼的建筑,那为什么,克雷见到的北境各家贵族,城堡大多寒酸的跟个小院子似的? 要知道,在现行的社会制度下,任何一个地方的核心,绝对的核心,就是这个地方的贵族庄园或者城堡,因为这是社会秩序的最重要节点。 所以,北境要是真有铸造长城那技术,各家的城堡绝对不是这个样子。 披着一身厚重的毛皮披风,失去了阳光的照射,肆无忌惮落下的雪花,已经从白色,转变为了一种灰黑色,一点不顾及地往人的衣服缝隙里面钻去。 “克雷,你看,那就是曼斯·雷德的营地,鬼影森林的树林都挡不住他们的火光。” 琼恩·雪诺带着克雷上了长城顶端,此时正指着冰块制成的墙垛外围,连绵无尽的鬼影森林中,显露出来的星星点点的火光。 那就是野人大军的驻扎地,那每一点火光,几乎就代表着一个最小型的帐篷,最少是十个人。 而此时,克雷眼中,这火光如同谷场里散落在地的谷子壳,根本就数不过来,他明白了为什么莫尔蒙总司令告诉他曼斯·雷德在虚张声势。 如果真让所有的火把底下都算上人的话,那么压在城外的野人军团,恐怕已经突破了十万人。 别的不说,就野人这个社会形态,他压根就发育不出来能组织起来十万大军的机构,这可不是地图上画线平a那么简单的。 十万人,不说全是军队,光这个后勤你怎么办?营盘的驻扎怎么办?信息的流通怎么办? 根本就是无解,外面是茫茫雪原,如果这儿真的有十万人,那么就意味着后面肯定有庞大的牲畜群,或者庞大的粮食储备。 如果不是这样,光指望着前来的各个部落自己带粮食,呵呵,不用等到克雷来,这庞大的营盘就会因为各种各样的问题而自己乱起来。 克雷估计,自己当面之敌,最多也就四五万人,而且真正能称得上战斗力的成年男性,可能也就万把人,持有能威胁到自己士兵生命武器的“战士”,可能也就几千人。 所以,曼斯·雷德号称十万大军,看着吓人,但实际上,根本就没有多少可战之兵,当然了,也不能太苛责他,实际上能把一盘散沙的野人弄到一起,有跟长城叫板的资格的人,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曼斯·雷德这个野人之王,倒是胆子很大,这营地都快架到你们脸上了,这是算准了你们没有足够的兵力出城袭击他。” 克雷喷着白气,带着皮手套的手掌随手在城垛上攥了一把新鲜的积雪,灰白色积雪在他的手里变形,破碎,最后留下手里的一小团。 “就冲他这份胆大,我也有义务教教他,什么是真正的战争,他这如小崽子过家家般的营地,我非砸碎了他不可。” 听这话的时候,克雷身边的琼恩·雪诺偷偷观察着他的表情,那张与自己同样年轻的脸上毫无波澜,似乎只是在说一个即将要发生,而且不会有任何意外的必然结果。 琼恩·雪诺觉得心惊,他离开临冬城去当守夜人的时候,最后一次见克雷,当时的对方给自己的感觉,就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 毕竟是曼德勒家族的继承人,就等同于罗伯在史塔克家族中的地位。 但现在,琼恩·雪诺对克雷感到无比陌生,言语之间对人命的漠视,让他后背微微有些发凉,那可是几万人啊,听他的意思,这是要直接动手吗? “克雷,他们其实也没做错什么,都想活下去……” 琼恩·雪诺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克雷抬手打断了,他毫无温度地瞥了琼恩·雪诺一眼,冷笑道: “琼恩,我当你是兄弟,但我不是你父亲,没有义务教你聪明,这话我只说一次,你记好了。” 他看着琼恩的眼睛,缓缓地说道: “收起你地怜悯之心,你要想在这个地方待下去,就再不要说刚刚的话,用你的脑子想一想,这地方绝大部分人,哪个不对野人恨之入骨?” “你才来多久?在这之前,有多少他们的誓言兄弟死在了野人的破烂武器之下?” “而且,他们不服管教,放过长城之后,我们北境的子民怎么办?到时候,他们星散到北境的各个地方,掠夺,强女干,杀戮,破坏,他们在塞外干的事情,你想象一下发生在北境土地上会怎么样?” 看琼恩·雪诺沉默不语,克雷直接给出了答案,他说: “到那个时候,愤怒的北境大人们,比如安柏家族,卡史塔克家族,还有你临冬城的史塔克家族,会出兵直接追杀他们,而恐怖堡的波顿大人,会把他们的皮揭下来,挂在城墙上风干。” “与其是那样,让我们北境的子民付出了眼泪和鲜血之后,再把这些野人分神费力抓起来杀了,还不如现在直接给他们一锅端了。” 克雷转过身去,不再去看琼恩·雪诺颓唐的表情,他自言自语,仿佛呢喃般轻声说道: “我还要谢谢你·曼斯·雷德,感谢你帮我把这些人聚集在一起,等着吧,明天一早,我会用我自己的剑,来回报你这份付出的。” 灰白披风的年轻人,深邃的眸子眺望着城墙外,篝火闪烁的营地,那是他的猎物,他明白。 而挂着黑色披风,黑发落满雪花,几乎要与夜色融为一体的年轻人,却愣愣地看着脚边,在寒风中闪烁的火盆,呐呐无言。 短短几个月,再长也不过一年,这两个在临冬城地牢喝酒吹牛皮的年轻人,已经变得无话可说了。 他们的人生,也许在这次事情之后,再也没有交集了。 克雷要返回南方,继续完成他该干的事情,而琼恩·雪诺,会跟着绝境长城这个大冰坨子,一起冻僵在这世界最孤独的角落里。 “走吧,这里没什么可看的了,希望墙外面的人,今晚能睡一个好觉,梦到一切他们想要得到的东西。” 克雷朝着升降梯的位置走去,剩余的声音被猛烈的寒风搅得粉碎: “因为他们很多人,再也看不到后天的太阳了,当然,梦境,也不再会找上他们了……” (本章完) 第四十二章 进攻开始 命令一旦下达,那就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克雷回到了守夜人为他准备的房间之后,立刻召集了所有跟随他而来的北境贵族。 这年头科技水平十分拉跨,战场上根本做不到实时通讯,所以,为了避免在战争开始,指挥官失去和各个部队之间的联络之后,还能达到战争目标,各个将领之间就需要提前沟通。 克雷把所有人叫进自己的房间,就是在提前给他们布置作战任务,明天开打,一战解决问题。 几盏粗大的蜡烛被点燃,将不大的房间照的明亮,背靠着篝火,克雷手指敲打着冰冷的桌面,静静等待着所有人的到来。 这都是他的军官,他对这些人有足够的耐心,毕竟,真正的战场指挥,自己的意志,得靠他们才能很好地贯彻,指望士兵理解并执行,是不现实的。 等人来齐了之后,克雷指了指座位,示意最后来的人坐下,环视了一圈之后,轻笑道: “各位,绝境长城是个好地方吧,今天晚上睡觉,可得把裤子盖严实了,要不然,明天一早起来,你们那东西还能不能用,就不好说了。” 糙老爷们露出了神秘的笑容,大家对于兄弟的保护还是很到位的,当下,满屋子都是奇奇怪怪的“嘿嘿”笑声,引发了值夜的守夜人士兵思考。 “好了,不扯淡了,现在,我们来说说明天的事情。” 克雷敛去了笑容,熟悉克雷脾气的众位军官们,也识趣地安静了下来,自家指挥官他们很熟悉,放松的时候,玩笑随便开,但一旦认真起来,所有人都必须打起精神。 “克雷大人,咱们确定要打了?” 作为克雷的副手,葛洛佛伯爵知道的比其他人多一些,但他并不知道墙外的具体情况,这些关键信息,只有克雷这个做决定的指挥官明白。 “是的,野人们亲手关上了和谈的窗户,那咱们也没必要跟他们客气,已经决定了,明早准备,今晚,派出斥候,让熟悉地形的游骑兵带着,北出长城观察他们的营地。” “见血吗?” “我告诉你们一点,凡是发现我军斥候的野人,用弓箭和长剑送他们见旧神去,今天晚上的侦察很重要,都打起精神,明白了没有?” “听明白了!” 房间内的诸位军团齐声呼喝,他们已经明白了,自家这位年轻的指挥官大人已经下定了开战的决心,现在召集他们来,就是在准备战前工作。 他们心里都清楚,克雷·曼德勒打仗,从来都喜欢尽可能放大己方攻势的突然性,无论是南下攻击兰尼斯特的几场战役,还是如今的野人歼灭战,均是一样的。 刚刚他们在问“见血吗?”,实际上意思就是杀不杀对方的斥候,如果不打算动手,那驱逐了事就行,犯不着拼命。 但如果要见血了,那就意味着克雷·曼德勒的目的很清楚,拔除野人放在外围的全部眼睛,这是大规模骑兵冲锋之前的惯用姿势。 “葛洛佛伯爵,你下去安排,明天早上的饭食务必足够,保证士兵的体力,还有,明天早晨六点,黑城堡冰墙通道会打开,你作为前锋,带着一千人率先出城。” 克雷继续下达着作战命令,待在军营里的伙食和战前的伙食不一样,不是什么断头饭,而是战场上的体力消耗非常大,必须有足够的能量补充。 “你部先出去之后,立刻朝东北方向山丘后方移动,守夜人游骑兵会带你到那个位置,等我带着主力出城之后,再行汇合。” “好的,克雷大人,我会按时完成的。” “记住,禁声,安静,不要被发现,你们这一队的目标,是截击野人逃跑的后路。” 克雷指着铺在橡木桌子上的精细地图,守夜人军团勘察了长城内外的地形几千年,这份地图可能是七国最精美的一份了。 他的手指沿着黑城堡以北的位置,画了一道向东北方向偏移的线,继续说道: “你们先不要加入正面战场,我相信用四千人,足够冲乱他们了,西北方向都是冰原裂缝,而且地形崎岖,他们只要还有脑子,就不会往那个方向跑。” 克雷点了点地图东北角,在斯托德之角顶端,临近颤抖海的地方,那个野人最大的堡垒,也是最大的废墟,艰难屯。 “他们不会再渡过鹿角河了,那样就会临近他们所说的亡者军团,所以,他们一定会往东北方向撤离,至于选择往西跑的,只要人不多,就不管他们。” 他抬起眸子,盯着屏气凝神盯着地图的葛洛佛伯爵,下达了最后的命令: “拦住他们,实在不行,拖住他们,你们是独狼,目的是让猎物流血,减缓逃跑的速度,等待着狼群冲上来进行致命一击。” “记住了,你们能兜住多少人,我们就能吃掉多少人,曼斯·雷德在哪儿,我们就追到哪儿,一定要砸碎了他,让他看到我的旗帜就只能跪下。” “在荒原中冻死,或者跪在我的旗帜下,只有这两个选择。” …… 夜晚很快就过去了,无论人们能不能睡着,时间依然在倔强地往前流淌着,终于,它将朝阳从海面上唤醒,照到了黑城堡的城门前。 现在已经是八点了,用了一个多小时,葛洛佛伯爵的一千人已经北出长城,朝着东北方向潜行而去,而现在,克雷的主力正在出城。 一匹匹战马,带着马背上装备精良的骑士,喷着白烟,走出了高耸的绝境长城。 这一次,莫尔蒙总司令带着三百名守夜人跟在克雷身后参战,而琼恩·雪诺,被莫尔蒙总司令安排在了后方,作为黑城堡的临时指挥官。 “克雷大人,再有三个多小时,全军就能出城,前锋八百重甲骑士已经完成列阵了。” 一名传令兵前来跟克雷汇报道,克雷现在就驻马于城门前,跟每一个出城的士兵进行眼神上的交流,别看这在平时,只是小事,但在战场上,没有小事。 野人营地的外围斥候,早就被昨晚突然出城的截杀部队给打懵了,一晚上的惨烈搏杀,已经让曼斯·雷德对于长城方面,变成了彻彻底底的瞎子。 由于其低效的指挥系统,负责斥候的野人首领,昨天晚上睡得太死了,今天早上才知道这件事儿,而他居然什么都没有意识到,晃晃悠悠地才往曼斯·雷德那边走。 在一片混乱的会议上,野人首领们为物资和接下来的安排吵成一团,有指望和谈的,有红着脸要去攻城的,互相对喷。 就这样,一直吵到了快中午,头大无比的曼斯·雷德终于得空,问了问那名昏昏欲睡的野人首领,关于斥候的问题。 当得到答案之后,曾经是守夜人一员,在南方好歹知道什么是战场的野人之王脸色瞬间难看。 他刚刚准备仔细询问,就听到了帐篷外面的巨大喧哗声,还有,隐隐的马蹄声。 心里一抖,曼斯·雷德在其他野人首领愣神间,已经冲出了帐外,然而,已经晚了。 打着冰原狼和人鱼旗帜的重甲骑士,已经全力催动着战马,朝着营地狠狠地杀了进来。 这帮野人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会面的骑兵的集团冲锋,因此,连一个阻挡骑兵冲锋的拒马,陷坑都没有准备。 所以,马蹄溅起碎雪,长剑出鞘。 在一片“为了北境,为了克雷大人”的呼喝中,前锋八百重甲骑兵,当头冲进了野人的营地正中。 他们不需要努力挥剑砍杀,他们的作用只有一个,努力向前冲,冲垮挡在前面的一切敌人。 在他们身后,克雷的三千两百名骑兵主力,成一个扇形,排出整齐的队伍,朝着野人的营地发起了冲锋,他们才是收割生命的主力。 (本章完) 第四十三章 曼斯·雷德之死 真正的战场上,很少有所谓死战不退的军队,大家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当死亡的威胁到了眼前的时候,第一反应一定是,跑! 稍微经过训练,并且有着共同追求的军队可能会强一些,但强的有限,而如果是曼斯·雷德手下这帮,日常打的都是十来人规模的战斗的乌合之众的话。 于是,这个战场就变得非常有意思,因为,绝大部分野人们,在惊恐的尖叫中朝着曼斯·雷德大营的后方逃去,而少部分脑子不清醒的,拿着都不能称为武器的东西大吼着要抵抗。 而问题是,这都不是战场上真正需要的人,军队是一个精密的机械,需要的是那种敬畏死亡,但有勇气聚在一起面对敌人的士兵,很遗憾,骑马站在后方的克雷,没有看到这样的人。 北境骑兵如同排山倒海般压了过来,马蹄踏过的地方,所有跑的慢的野人,在白皑皑的雪地上留下了一抹鲜艳的红色之后,就会变成地上一具逐渐失去温度的尸体。 没有抵抗,准确点来说,有抵抗,但都是无效的,个人的勇武,在这两军对决中,显得比沧海中的一粒细沙还要渺小。 你可以咆哮,你可以怒吼,你随意挥动着你认为最精良的武器,你诅咒着你的敌人,你谩骂着朝你冲来的对手,你做到了你能做到的一切,但…… 这并不妨碍纵马冲锋,全身铁甲的骑士,在马背上,借助战马的高速移动,轻轻挥舞了一下手里不知道比你的武器精良多少倍的钢剑,然后,轻飘飘地划过你的脖子。 疼痛,剧烈的,撕心裂肺的疼痛,心脏迸出的鲜血,飞洒在空中,在寒冷的世界中,带起一阵白雾,但仅此而已了,没人关心你在临死前最后念叨着什么。 因为你太弱了,并不值得被你的对手记住,而弱小,就是这世界上最可耻的罪孽。 “克雷大人,野人的第一道,额……防线,已经被我们攻破,大量野人开始溃逃,他们根本就不堪一击。” 前来报信的士兵,斟酌着合适的词汇,跟自家指挥官汇报着这在他看来,有些儿戏一般的战斗。 克雷没什么表示,问了一句: “左右两军的攻势如何?我们这一把大钳子下去,如果不拧下来一大块肉,到让人看不起我们了。” “很顺利,两位大人所率领的部队,已经分别从东西两个方向,切入了他们的后方,据他们反馈回来的消息,那里面大半是没什么战斗力的老人和孩子。” 斥候没提女人,克雷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看来,曼斯·雷德确实是给女人都发了根棍子当所谓的矛妇去了。 想了想,克雷点点头,下达了一道命令: “把我的命令带到军前,告诉他们,男人只要抵抗,放手杀戮,不要有恻隐之心,所有的杀戮所带来的罪孽,我来抗,女人的话,尽量不杀,当然,是在保证我军士兵生命安全为前提。” “如果冥顽不灵,不要怜惜,我可不希望,他们回来之后,剑上没有血,剑锋没有变钝。” “您的意志!克雷大人!” 斥候答应一声,在马上行了个军礼之后,立刻纵马朝着前方赶去,在这支部队里,克雷的命令就如同神谕,不容违背。 跟在克雷马后,一直在观察这场战争的莫尔蒙总司令,等到斥候的身影消失之后,出声问道: “克雷,你为什么要留下女人?我注意到,你根本没有区别老人和孩子,只分了性别,能为我这个老人家解解惑吗?年轻的将军。” 克雷回头看了一眼这个一身漆黑的守夜人总司令,老家伙这次出兵了三百人,这几乎是很城堡能动弹的全部主力,算是下了血本了。 而且,之前的斥候清扫战争,塞外的地形图,也算是这帮人无偿提供的帮助,看在这份上,克雷就勉为其难地回答一下莫尔蒙总司令的问题: “总司令大人,你觉得如果你在我这个位置上,你会怎么处理这些注定要失败的野人?” 对于这个问题,其实莫尔蒙总司令很早就考虑过,毕竟他天天打交道的就是这帮野人,他回答: “如果他们想活着,那就必须放下武器,向罗伯·史塔克陛下宣誓效忠,让后,我会暂时把他们安排在赠地,先看守起来。” 克雷点点头,瞳孔倒映着漫天的雪花,低声说道: “然后呢?” “然后我会分批将他们转移到北境的各个地方,跟罗伯陛下协调,给予他们土地,让他们逐渐适应普通北境子民的生活。” 莫尔蒙总司令的方法,不能说不对,至少在思路上的是没问题的,但是,却有些理想主义,野人们在塞外生存了这么长的时间,靠着渔获,果实,猎物活着,就是没办法进行大规模的农业种植。 发给他们农具,划拨他们一片荒地,然后呢,就不管了? 指望他们拎把锄头就能将荒山变成良田,这根本就是莫尔蒙总司令这种一出生就是贵族,实际上并不知道底层情况的人的惯性思维。 按照这套办法发展下去,最后的结果一定就是,这些野人没办法靠着土地活下去,然后被迫活着主动,抛弃土地,重新干起来零元购的买卖。 到时候,克雷就可以坐在白港,看整个北境上演一出剿匪记的优质作品了。 莫尔蒙总司令的话停了,因为他意识到自己的方案,恐怕眼前的大军指挥者根本就不买账,虽然在心里他认为自己的方案是最合理的,但无奈,他还得开口询问克雷的想法。 而克雷的回答很简单,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 他要让野人这个民族,从维斯特洛这片土地上彻底消失。而毁灭一个民族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干掉这个民族绝大多数男人,将他们的女人都抢过来。 当这个民族的女人,都为新的民族的男人诞下子嗣之后,原本的民族就在宏观概念上可以宣告灭绝了,因为,已经没有新生的人,会去进行那个民族的自我认同了。 是的,克雷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这些野人,他不是圣母,也不会干放野人进来,最后反噬自己的蠢事,对于他这个大贵族而言,最好的办法就是,让野人从此不复存在。 整个白港还有孪河城领域,在战争之后人口必然会减少,稳定度和战争支持度(划掉),民心也必然会不稳定,那简单了,给你们发女人。 谁光棍?来来来,只要支持我曼德勒家族,敢为我曼德勒家族上战场打仗,回去就给你发一个女人,保证能给你生个孩子出来。 别以为战争死的都是男人,事实上,没有自保能力的老弱妇孺,比成年男性的死亡率高多了,除非那种无脑派军队上去送死的国家。 “克雷大人,野人们也许真的是忤逆了诸神,才会让您来对付他们,也好,一次彻底的流血,比持续下去,无穷无尽的流血,也许会更好一些。” 莫尔蒙总司令沉默了很久,雪花已经沾满了他的花白的眉毛他却完全不知,最终,他幽幽地吐出了这么一句话,看着克雷,不知道再该说什么了。 …… 野人的命运,在他们的斥候被歼灭之后,就已经注定了,曼斯·雷德所在的中央营地,也仅仅是抵抗了大约二十分钟,就被已经冲过一轮的重骑兵们击垮。 曼斯·雷德被战马撞飞起来,倒在地上不停地咳着血,他其实本来想要说什么的,但这些杀红眼的北境骑兵根本没有顾及,于是,野人之王,现在变成了雪地里的一滩软泥。 好在,有“忠心耿耿”的下属供出了曼斯·雷德的身份,要不然,他会被遗弃在雪地里,跟他死亡的子民一起,永远冰封于这雪地之中。 哦,不对,当异鬼来临的时候,他大概率会变成尸鬼军团的一员,然后,被不知道哪里射过来的一支龙晶箭,射穿身体,然后变为彻彻底底尸体。 谁还记得他曼斯·雷德是谁呢?野人已经不存在了,他又给谁当王呢? 当虚弱的曼斯·雷德被扭送到克雷马前跪下之后,克雷看了一眼这个只像是个普通中年人的“野人之王”,连谈话的兴趣都没有,直接挥挥手: “拖下去,杀了就是了。” “不不……你……我是曼斯·雷德,你们一直要找的野人之王,我们是自由民,你凭什么审判我?!” 克雷看了他一眼,示意士兵停手,他翻身下马,来到了曼斯·雷德的面前。 他抽出了腰间的长剑。 “记住我的名字,然后告诉你的神,我当然能审判你,前守夜人,我,曼德勒家族的克雷,以我的名义,判处你这逃兵死刑。” 长剑挥下,人头飞起。 当初艾德·史塔克也是这样杀死了守夜人的逃兵,而今天,克雷做了同样的事情。 “这是叛国……曼斯·雷德。” 克雷看着他的头,轻声说道。 (本章完) 第四十四章 红袍来客的礼物 克雷没有想要审问这所谓的“野人之王”,因为根本没有必要。 这家伙压根就没打算好好说话,而且,克雷就算是把他拖到小黑屋里,给他来一发亚克席法印,获得的信息也不一定是准确的。 想想曼斯·雷德这个野人之王的信息是哪来的?还不是底下人给他汇报上来的? 这本身就是经过层层加工过的信息,在曼斯·雷德的脑子里再理解整理一下,最后再转述给克雷,这里面的偏差有多大,你就想去吧。 所以,与其问他,获得错误的信息最后耽误事情,还不如直接问这些野人,反正克雷相信,这一战自己的俘虏不会少。 不是所有人,在死亡的阴影下,还能镇定自若地坚持什么“自由”而不向克雷屈膝,人都是怕死的,克雷并不相信,这帮人能给自己玩出什么花样。 …… 战争的结局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当第二天一早,浑身浴血的葛洛佛伯爵,骑着战马来到自己身边的时候,克雷就明白,自己此行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他看了一眼葛洛佛伯爵,后者明白自己指挥官的意思,清了清嗓子,开始向克雷汇报战果: “克雷大人,按照您的命令,我带着一千人快速朝着北方移动,果然如您所料,野人们一触即溃,纷纷往东北方向逃跑,我的部队出现的时候,他们很多人都愣在了原地。” “我当时目测,我们这一千人起码堵住了五千人以上,原本我以为这是一场硬仗,因为我觉得困兽的战斗力是最强的。” “但是,我们还是高看这些人了,他们的精神估计是高度紧张了,被您的大军一冲,已经成了惊弓之鸟,有几个脑子不正常的冲过来,被我们宰了之后,他们就不知所措了。” “后来,我们就这么一直对峙着,直到您的大军冲过来,然后……” 葛洛佛伯爵摊了摊手,脸上露出了极其古怪的表情,他说: “我们算了一下,您现在有超过三万人的俘虏了,年龄从刚出生到五十岁的都有,您看……” 克雷皱了皱眉,这个发展他是没想到的,他原本以为,野人们好歹会激烈抵抗一下,毕竟一旦抵抗失败,他们可就成了“下跪之人”了。 现在可好,这些人跪的这么丝滑和顺利,反倒把克雷给整不会了,他原本的预案,都是野人激烈抵抗,然后自己一口口吃掉他们,打掉他们的精气神,最后迫使他们投降的。 “我们的损伤怎么样?” “嗨,克雷大人你这就小看咱们北境的兄弟了,也就是兰尼斯特的精锐能给咱们造成一点麻烦,就这些人,一百个人都凑不出来一把剑,能有什么威胁?” “我们后来打扫战场,统计了一下,咱们一共就死了不到五十个,剩下的全是轻重伤,绝大部分还都是钝器伤,养养就行了。” “他们死了多少?别跟我说全死了,我看着一大波人朝着西北方向跑了,咱们可没在那边安排人。” “是的,直接死在咱们骑兵手里的,其实不多,满打满算也不多万把人,后来我们审了两个投降的野人首领,他们都交代了,实际上曼斯·雷德手里就七万多人。” “这七万人,还分出去两万分别在东海望和影子塔,估计是准备分批越过长城。” 克雷点点头,他明白了,自己当面之敌也就五万人,自己弄死了一万人,俘虏了三万,跑出去了一万,还有两万人分开在两边。 打掉了曼斯·雷德这个野人好不容易鼓捣出来的核心,实际上野人的指挥系统就不存在了。 这一战,自己这边打出了一比二百的交换比,如果换成别的地方,估计是要被当战犯给抓起来的,但是,现在,这一场大胜让野人的威胁事实性的不存在了。 别看在战场上只杀了一万人,但实际上,意义远不止这些。 守夜人方面之所以紧张,跑到临冬城搬救兵,实际上就是因为曼斯·雷德这个前守夜人,把十万野人捏成了一团,所以,守夜人军团要面对的是一大坨。 而现在,这个各个部落都服从的首领没了,而且各个野人的兵力还分散在四面八方,他们已经没有再团结起来的可能了。 从此以后,野人数量可能还有不少,但在克雷和守夜人军团眼里,那就是无数颗细小的沙子。 沙子没有外力的帮助,数量再多也不可能筑起坚城,一盘散沙,毫无威胁而已。 “哦对了,克雷大人,在塞外的战斗中,我们遇到了一个奇怪的女人,我们把握不住,把她带来了,您看要不要见一见?” 奇怪的女人,把握不住?克雷嘴角微微抽了抽,什么叫你们把握不住就交给我,老子就是用来帮你们处理麻烦的吗? “什么女人,你们为什么说她奇怪?” “额……那女人一身红色的袍子,这么冷的天,我们都一个个捂得跟熊一样,她就穿着那件红炮子,一点都不冷。” “……” “还有,她自称是什么光之王的使者,奉她的神的意志,指名道姓要见您,她还带了几个俘虏,说是您一看到这俘虏,就会见她的。” “……好,把俘虏先给我送过来。” 克雷深吸一口气,他已经知道来的人是谁了。 不是,大姐,你不是应该待在龙石岛,当史坦尼斯的王室顾问吗?跑我这里干嘛? 而且,自己似乎没有跟梅丽珊卓这女人打过交道吧?她为什么直接就知道自己? 克雷才不信是因为其他事情,比如说史坦尼斯带信给自己之类的,这女巫能来找自己,就一个原因,肯定跟自己身上的魔法有关。 说起来,自己这次回北境,三眼乌鸦已经很久没现身了,总不至于是网不好啊不是,魔力不足,联系不上自己吧? 等到克雷见到那几个浑身抽搐的野人俘虏时,他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个愚蠢的错误。 这些浑身流淌着淡绿色魔力的人,是易形者,北境人特有的魔法单位。 他们能控制动物进行侦察,鹰,狼,影子山猫等等,自己仓促过来,把这一茬忘得是干干净净。 克雷看着这些绿色魔力中,夹杂着红色火魔法的倒霉蛋,明白了梅丽珊卓的意思。 这是给自己见面礼,等于是她给自己帮了个忙,用自己不知道的办法,提前收拾了这帮魔法单位,这才让自己的突袭行动大获成功。 “去,将那个女人带到我这里来。” 克雷冲帐篷外面守候的士兵喊了一句。 士兵们对视一眼,不知道脑补了什么东西之后,一人朝着一个方向快步跑了过去。 “麻烦不断啊,真不能消停点吗?” 克雷头疼地揉了揉眉心,他实在是不想跟这些神神叨叨的家伙们打交道,因为这并不是他能掌控得了的。 比如这个光之王的使者梅丽珊卓,他来找自己,估计和三眼乌鸦找自己的理由,反过来看就行了,自己的伊格尼法印,使用的也是火魔法。 等了不知道多久,克雷在皱眉思索的时候,一道沙哑而富有磁性的女性声音传进了克雷的耳朵。 “看起来,你需要帮助啊,异神代行者……” (本章完) 第四十五章 开挂都该…… 一样的称呼,同样的令人讨厌,但与布林登·河文大人那仿佛枯树皮断裂的声音不同,梅丽珊卓的声音仿佛拥有着独特的魅力,令人忍不住仔细聆听。 克雷转过身,看向帐篷的门口,一道丰满高挑的身影,正倚靠在帐篷的门帘上,姣好的身材在单薄的红袍下,让人浮想联翩。 克雷抬眼打量着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庞,魔法赋予了她无限的美好,但不知魔法褪去,又会留下几分真实? 在克雷的视野里,红袍女本身就如同一盏时刻不停燃烧的蜡烛,一股光亮和热度朝着克雷席卷而来,这绝对不是什么善意,这是在试探自己。 心里一声冷哼,克雷眯着眼睛,控制着自己体内的魔力,朝着体表覆盖而去,下一秒,这源自拉赫洛的灼热力量就缠在了自己身上。 克雷感觉地出来,它们努力地想要钻进自己的身体,但都被自己体表的魔力给挡住了,两人就这么无声地对视着,在别人看不到的维度,汹涌的魔力互有攻防。 大约过了两分钟,梅丽珊卓见克雷的魔力防御滴水不漏,不留任何破绽给自己,终于是放弃了继续用这种办法,她宝石一般的眸子微微弯起,轻笑道: “看来我找的人没错,就是你,克雷·曼德勒,我主赐予的火焰力量居然奈何不了你,这真令我不解和意外,那么……” 梅丽珊卓看着克雷深邃的眸子,语气幽幽,如在耳际: “你是我的敌人?还是朋友呢?” 克雷没理她,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点点桌子示意梅丽珊卓坐下说,他一向是一个喜欢在谈判中占据主动的人,不大允许在对话中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朋友或者敌人,取决于您的来意,女士。” 克雷早就知道梅丽珊卓的身份了,但他明面上还不能直接说出她的身份,否则,一旦让她认为自己早就盯上她,或者说她背后的拉赫洛的话,事情会滑向不可控的轨道。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梅利珊卓,至于我的身份,想必你也很清楚了。” 梅丽珊卓慢慢地说道,克雷点点头,他的目光停留在两团雪白高丘之上,那璀璨鲜红的血色宝石,如果说,梅丽珊卓身体其他部份是火焰,那么这个地方,就如同爆裂的岩浆。 “是啊,我也没想到,光之王的使者居然会找到这个地方来,这地方是旧神的地盘,你的力量,在这里应当是受到压制的。” “那只乌鸦告诉你的?” “很重要么?我只要知道就是了,也就是你光之王的使者,在这世界上有很多,红神庙在厄索斯也有不少,否则,梅丽珊卓女士,你一个人前来见我,可不是一个什么明智的决定。” 对于克雷的话,梅丽珊卓抿了抿嘴,既没有否认,也没有反驳,这是事实,但并不完全对。 “你不会的,因为你也并不信任那只乌鸦和这片土地上的神灵,我说的对吗,异神代行者?” 克雷烦躁地摆了摆手,语气中带着非常明显的冷漠: “你如果不想我现在就砍下你的脑袋,最好收起这个奇怪的称呼,我有名字,如果你还想叫其他的,我可以给你起一个我爱听的。” “好吧,克雷·曼德勒,如果你坚持,那我就遂了你的愿好了,毕竟是我来找的你,不是吗?” 梅丽珊卓身体微微前倾,尽力向克雷展示着自己的魅力,克雷没什么道德洁癖,因此也根本没有移开目光,目光在沟壑中流淌了一遍,就收了回来。 他从不反对和漂亮女人发生点什么,只要她能为自己带来实质性的好处,丹妮莉丝就是这个逻辑下的产物。 都来到了这个充斥着背叛,谋杀的肮脏世界,再坚持追逐什么真正的爱情,这不是傻又是什么呢? “行了,闲话我们之后再说,现在,梅丽珊卓女士,说出你的来意。” 想了想,克雷补充了一句: “哦,对了,感谢你为我的军队提供的帮助,北境将记住你这份帮助。” “呵,我才不是为了帮什么北境人,记住了,我是为了帮你,而且,我不喜欢这些人身上的味道,于是,在他们的身体内送进去了一点我主的力量,他们自己魔力紊乱了,怪得了谁?” 克雷扯出一个不咸不淡的笑容,略过了这个话题,等待着梅丽珊卓表明她来见自己的目的。 梅丽珊卓红色的眼眸微微亮起,当然,这也有可能是克雷的错觉,只听她说道: “克雷·曼德勒,你听说过这样的预言吗?” 梅丽珊卓的红唇轻启,一字一顿地说道: “长夏之后,星辰泣血,寒冷笼罩大地,亚梭尔·亚亥将从烟与盐之地重生,手持燃烧之剑光明使者,与拉赫洛的敌人异鬼作战,拯救这个世界。” 克雷当然听过这个预言,事实上,到最后,他都没有弄明白谁到底是这个亚梭尔·亚亥。 “史坦尼斯,丹妮莉丝,琼恩·雪诺。” “什么?” “没什么,我听说过这个语言,梅丽珊卓女士。” 克雷刚刚下意识地念出了他心里猜测的人选,毕竟预言这种东西,任何符合部分条件的人,都有可能尽力去满足其他的条件。 梅丽珊卓只是隐约听到了史坦尼斯的名字,但后面的话,克雷的声音太小,她并没有听清,既然克雷不愿意说,她自然也清楚自己问也没有用。 “如果你听过这个语言,那么,龙王陛下,你觉得谁会是亚梭尔·亚亥转世呢?” 梅丽珊卓的笑容狡黠,语气轻轻,但说出来的话却让克雷陡然一惊,手掌下意识地按在了腰间的长剑上,但转念一想,他就释然了。 果然,梅丽珊卓没有挑战克雷的耐心,直接说了下一句话。 “不要太过紧张,克雷,我主的力量,让我在火焰中看到了你在龙背上翱翔的时刻。” 妈的,你们这一个个,为什么全部是全图视野啊,你们这样,我很没面子的啊…… 克雷心中暗骂,三眼乌鸦是这样,旧神力量笼罩的北境,只要乌鸦能去的地方,都是祂的视力范围,这拉赫洛的女祭司也差不多,自己骑着龙,当一个安静的美男子也能被偷窥。 克雷十分无语,但他没办法,这俩个家伙都不知道自己这个异神代行者实际上就是个光杆司令,都摸不清楚自己的底细,所以才跟自己这么客气。 “梅丽珊卓女士,我们没必要在这里互相试探,你到底想说什么?” 克雷有点烦了,这女人东拉西扯,就是不入主题,要不是条件允许,克雷早就一巴掌朝着饱满的底盘扇上去了,哪能容得下她说这么多废话。 读懂了克雷眼中的不耐,梅丽珊卓想起了自己在火焰中见到的那个魔力缠绕,冰火魔法皆通的身影,明治地没有继续扯下去。 她深吸一口气,饱满的胸脯微微收缩,梅丽珊卓看着克雷的眼睛,努力寻找着目光的交流。 “克雷·曼德勒,我想知道三眼乌鸦和你达成了什么协议。” 微微眯起眼睛,克雷不去追问她是怎么知道的,那笃定的语气,说明了这件事根本就不是猜测,既然如此,没必要抵赖,承认就是了。 有意思的事情是,这拉赫洛的女祭司,找自己问旧神代行者的三眼乌鸦具体的协议内容,到底想干什么? (本章完) 第四十六章 冰与火的bug “这里是旧神的地盘,再往北走,就是你主子拉赫洛死敌寒神的领域,你确定要在这里跟我谈这些,说不定啊,我们现在的一举一动,都被有些东西在看着呢。” 克雷竖起一根手指,指了指帐篷的顶端,意思很明白,在这里说,不就等于直接告诉三眼乌鸦了吗?这可不好。 “而且,我不得不提醒你,你弄残废的这几个家伙,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三眼乌鸦那家伙的一个阵营的,你跟祂打招呼的方式,我恐怕祂不会喜欢的。” 梅丽珊卓瞥了一眼那几个半死不活的易形者,嘴角的笑容丝毫没有变化,精致的脸颊上也没有展露出哪怕一丝一毫的担忧。 “不用为我担心,三眼乌鸦不敢窥探于我,祂的眼睛敢直视我,就等于直接观察我主拉赫洛,那样的话,我主的光和热,会带给祂难以想象的痛苦。” 红铜色长发的女人,伸出一只白皙的手掌,尝试去寻找克雷搁在桌子上的小右,但很可惜,灵活的小右躲开了女巫的魔爪。 微微抿嘴,梅丽珊卓有些不解,明明眼前的年轻男人,眼睛停留在自己胸口的时间,远比其他部位都要多,梅丽珊卓太清楚这个家年纪的男人脑子里在想什么。 按照她预先的想法,克雷压根就不会躲,但现实情况是,克雷躲开了,而梅丽珊卓绝不认为这是所谓的害羞。 指望一个在战场上杀人如麻,只要反抗,无论男女老少,皆下杀手的人会害羞?这根本就不成立。 望了望克雷毫无波澜的眼睛,梅丽珊卓平静的呼吸突然一窒,她意识到,眼前的混蛋可能压根就是在跟自己演戏,什么迷恋自己的身体,都是装出来的! 无论梅丽珊卓是什么身份,但她都是个女人,而女人,面对男人装出来对自己的身体感兴趣,无疑都是非常恼火的。 脸上不愉的神情一闪而逝,梅丽珊卓盯着坐在那里,如同一尊雕塑般沉默的克雷,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 在她行走过的无数旅途中,每次传播光之王的信仰,最苦恼的,也就是眼前这种油盐不进的人,你说你的,我听我的,你随意,我也随意,反正就是不认同就对了。 “我们都不要浪费时间了,梅丽珊卓女士,我可以告诉你关于旧神代行者与我的约定,但在那之前,我先需要知道,你能为我带来什么?” 克雷指了指摆在桌面上的维斯特洛地图,非常平静地说道: “毕竟,凡事都在暗中标注了价码,你需要在我这里获得一些对你而言有益的东西,那你就需要率先展现你的诚意。” 过了很久,从克雷说完这句话就一直沉默的帐篷之中,终于响起了梅丽珊卓略微有些疲惫的声音: “克雷·曼德勒,你真的一点风度都没有,不过这也难怪,你能在厄索斯闯下那样一番局面,现在维斯特洛的这几个带着王冠的傻瓜们,早就在你的棋盘上了吧?” “风度可不是给我们这些人准备的,梅丽珊卓女士,至于王冠,如果一堆金子弄出来的东西就叫王冠的话,那不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吗?” 克雷轻笑着摇摇头,右手在自己的额角轻轻地点了一下,淡淡地说道: “只要我愿意,它随时会出现在我的头顶,只不过,我现在并不想罢了。” 两个人没有再提这个话题,梅丽珊卓绕了半天,在无懈可击的克雷这里毫无进展,终于选择了说出自己此行的真正目的,她说: “克雷,如果我和我的同行者,在我主意志的指引下,尊你为王,帮你登上王座,统一整个维斯特洛,作为交换,你的新王国,将接纳我主的光辉,如何?” 对比一下三眼乌鸦的条件,很清楚就能明白梅丽珊卓的意思,这是要将整个维斯特洛都纳入光之王的势力范围。 “你们的胃口不小啊,七神宗教暂且不论,他们早就被王权给打断了脊柱,翻不起什么风浪,但北境和塞外你准备怎么办?” 克雷的手指在桌面上敲打着,脸色有些古怪: “旧神在整个北境和塞外盘桓了数千年,甚至更古老的时候就已经存在,我不认为你们的宗教会在这里受到认可,凭什么?你们红袍僧侣下到村子里为农民们表演焰火吗?” “还有,我要是这么做,就等于是和旧神世界对着干,我猜,你应当很清楚我的根基,在这片大陆的什么地方对吧。” “最后一个问题,塞外的家伙你们准备怎么办?那是你的主子拉赫洛的死敌,可不是我的,要不是它弄出来的仆从实在是无法共存,说不得我可以和祂们坐下来喝一杯。” 其实对比来说,三眼乌鸦提出的方案才更有建设性,因为按照那一套规划,寒神窝在塞外,旧神依旧统治者北境,而自己的新王国,则作为缓冲带,堵在拉赫洛西进的路上。 而梅丽珊卓的要求,实际上就相当于,直接陈兵人家的家门口了,不出乱子才是怪事。 “寒神必将被消灭,这一点,克雷·曼德勒,你不要怀疑我主的决心,你很清楚寒神的仆从都是些什么东西,这对于你所重视的人类王国,可是个致命的威胁。” “那我就很奇怪了,拉赫洛祂这么重视寒神,当作死敌来对待,那你们为什么不早消灭祂们,反倒是来找上了我?知道吗?在我这个军人的眼里,这就是你们极度虚弱的表现。” “当然,我主发现,你这种既能容纳火魔法,又能使用邪恶的寒魔法的个体,似乎是可以传授给他人的,你那几个跟你打仗的侍卫,似乎就是如此。” 克雷恍然,原来这是冲着自己这猎魔人的身份来的,拉赫洛是看上了这与冰与火世界中主流魔法迥然不同的魔法运用形态。 也可以想得通,拉赫洛估计怎么也理解不了,为什么火魔法和寒魔法可以在一个人体内共存,等等…… 克雷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如果像自己这种存在,岂不是意味着…… 拉赫洛,光之王,和整个红神宗教所宣称的二元对立世界观,即冰与火是不和调和的宿敌,而拉赫洛所代表的正义,必然消灭寒神所代表的邪恶。 那要这么推导下去的话,当寒神这个最大的敌人,被消灭之后,自己也会成为拉赫洛的下一个狩猎对象? 很简单,猎魔人冰火魔法共存的状态,不就正好说明了,拉赫洛二元对立世界观,本身就是在扯淡吗?冰与火是可以共存的。 克雷盯着梅丽珊卓的脸庞,若有所思。 这章晚了,磕头…… (本章完) 第四十七章 真实的世界 梅丽珊卓把话说完之后,克雷明白了这女人为什么会来找自己。 简单来说,光之王和寒神这种二元论关系,其实某种程度上说,有那么一丢丢的道理,梅丽珊卓身为拉赫洛的使者,体内充斥着暴躁的火焰魔法。 而来到北境,准确来说是越靠近维斯特洛以北的地方,她的力量受到的压制越大,哪怕是巨龙重现世间带来的魔力恢复都不能削弱这种感觉。 所以,根据这种逻辑,在拉赫洛本尊不下场的情况下,实际上祂这些所谓的仆从祭司,实际上根本就对塞外以北的寒神造成不了什么影响。 甚至,在这漫天飞雪的地方,她们这些高阶祭司,根本就不是异鬼这些理论上的寒神仆从的对手,她们敢出现在远离长城的永冬之地,就无异于黑暗中的蜡烛。 然而,游离于这个对立的魔法体系之外,克雷和他的五名猎魔人亲卫,压根就不存在这个问题,克雷来到塞外,根本就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梅丽珊卓或者说拉赫洛,与其说是想支持自己上位,所谓抵挡寒神入侵,更真实的想法恐怕是,让自己创造出来的,冰与火世界版本的猎魔人们,去当塞外的探路先锋。 更极端一点,她们想借助猎魔人这种理论上可以量产的魔力战士,去塞外猎杀以异鬼为首的寒神仆从,削弱寒神的力量。 所以,当梅丽珊卓或者说拉赫洛意识到了这一点之后,就立刻上门找上了自己,之前提什么亚梭尔·亚亥,估计就是在给自己画饼。 你都被我们的光之王钦定为拯救世界的英雄了,这还不跟我们合作一下?大概就是这个逻辑。 很可惜,算盘打得很响,她们能这么说,就说明至少在这个时候,她们还没意识到自己在后来是必然要和克雷·曼德勒走向对立的。 这很好,因为这意味着克雷有充足的时间去两头通吃,克雷最不想看到的情况,就是两边都认为自己这个体系,冲击了祂们的存在,合起伙来,先干掉自己再说。 现在的克雷,羽翼还未丰满,属于已经长了毛,可以上天绕几圈的情况,但离真正的一飞冲天,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现在真要和死人军团开战,克雷还真没有什么好手段,总不能再叫自己的四条龙过来吧? 就现在龙的大小,贸然飞过来,这是要让夜王再刷一次标枪金牌冠军吗?克雷干不出来那么愚蠢的送头操作。 本来,绝境长城好好的,魔法屏障把死人军团挡在外面,不得越雷池一步,稳的一批属于是,结果现在属于自家的白毛女王非要送一条龙过去,用魔法打败魔法。 然后,后面的事情就恶心了,绝境长城被从东海望捅穿,死人军团越过了长城,踏上了北境的土地,首当其冲的,就是沿线的倒霉蛋。 于是,最后壁炉城的大厅上,异鬼们给大家展示了一波行为艺术,体现了祂们作为智慧生物的独特审美。 “好了,我明白了,我只能说梅丽珊卓女士,你提出的条件很具有诱惑性,但容我问一句,你之前支持的史坦尼斯·拜拉席恩怎么办?他的旗帜,宝冠雄鹿王冠上,可是燃烧着火焰呢。” 对于这个问题,拉赫洛的女祭司显然早有腹案,她毫不在意,不假思索地给出了答案: “史坦尼斯·拜拉席恩从来不是真正的光之王信徒,我在他身边的这段时间,已经深刻明白了这一点,而一位凡人,又并非我主的信徒,自然不可能是亚梭尔·亚亥转世,那么,他便没了价值。” “唔……亚梭尔·亚亥,海尔科隆,夷·塔尔,尼芙利昂,“猎影者”埃德锐克,倒确实是有很多名字指代这一个英雄,你说对吗,梅丽珊卓女士?” 梅丽珊卓皱了皱眉,她当然知道克雷说的这几个名字是谁,这是厄索斯其他地域文化传说中终结长夜的英雄之名,而这,恰恰是红神教会所不容的。 英雄之所以是英雄,是因为他本身是个稀罕物,有且只有一个,在塑造者那里处于垄断地位,而一旦这个垄断被打破,一下子出来好多英雄。 那么,原本的英雄,就会跌落神坛,变得一文不值,无人再去崇拜了。 “克雷·曼德勒,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这话对于我们而言,可是相当的刺耳!” “我只是告诉你,别拿什么预言来忽悠我,我根本不信那些东西,只有我自己亲手打下来的,才是真正属于我的,我说的够清楚了吗?” 克雷语气不善,维斯特洛各地宗教传统浓厚,所以这种预言之说大行其道,就比如史坦尼斯·拜拉席恩这种曾经站在权力顶峰的人也不能免俗。 梅丽珊卓心里叹气,同时感到有些头疼,她还是第一次见,像克雷这种油盐不进,一点不给拉赫洛,光之王这种神明面子的家伙。 不过想想对方本身就是另一尊自己不知的神明,在人间的代行者,梅丽珊卓勉强觉得自己可以理解克雷的想法了。 “那好吧,克雷·曼德勒,既然你并不认同我所说的,那么,你的条件是什么呢?” 梅丽珊卓准备退让一步,她这一次来,其实最重要的就是保证克雷不再跟旧神势力有更深的接触。 虽然旧神和祂的代行者三眼乌鸦,在绝大多数情况下还是站在寒神的对立面的,但那是因为寒神和祂的仆从总是想侵占祂的地盘。 同样的,祂们对于光之王拉赫洛的祭司也非常警惕,只不过南边还有个衰弱的七神,暂时没有明面上的冲突罢了。 而现在,克雷·曼德勒的出现,给这个局面带来了新的变数,克雷本身,在祂们看来就代表着全新的神明力量。 如果这份力量倒向旧神,和三眼乌鸦结成联盟,让维斯特洛大陆慢慢恢复旧神信仰,那么,拉赫洛同化维斯特洛的目的,就会变得困难很多。 而这,是梅丽珊卓和索罗斯这些红袍僧最不想看到的结果。 三眼乌鸦躲在树洞里苟延残喘,而克雷却是活蹦乱跳,隐隐间掌握了整个七国最强大的武装力量,更为重要的是,这小子把原本祂们计划中下本投资的丹妮莉丝给拐走了。 梅丽珊卓就是知道了丹妮莉丝随着克雷来到维斯特洛之后,才立刻决定离开龙石岛,全面放弃史坦尼斯·拜拉席恩跟克雷接触的。 “条件?你指的是放弃跟那只乌鸦的协议,转而跟你们合作的条件?” “是的,你可以这么理解。” “那行,我直说了,我不管你们的主子想要干什么,但如果和我统一整个维斯特洛的目的相悖,那么,你们就是我的敌人。” “这是自然,我们支持你坐上王座,一位脑子里明白事情的国王,比那些只会把自己喝的烂醉的人强多了,不会不听我们说几句,就把我们赶出宫去。” “还有,我要求你们从现在开始,全面放弃对维斯特洛整个大陆上任何一位领主的接触,如果我发现你们的人还在联系他们,那么我们的协议直接作废。” “可以,索罗斯会很快从君临离开,其他同僚也是一样的。” “最后,在现阶段,我不允许你们在我的领土之内传播光之王的教义,现在不行,记住,收起你们的野心,如果你们升起什么换一个听话的人上来之类的念头,那么,你们的大红神庙可能会不保。” 梅丽珊卓皱着眉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 “这算是你的威胁吗?克雷·曼德勒,你要知道,我们是来帮你的。” “帮我?没有你们,我一样可以赢得战争,不过要多付出一些而已,但对于我而言,都是可以接受的,倒是你们,要得太多了。” 克雷冷冷地指出了问题的关键,这就等于是带资入伙,你有钱是一方面,但你不能一上来就要求所有人都要听你的。 要都是这样的,谁还会跟你合作呀,注定被吞噬,大家都带了脑子,不傻。 其实梅丽珊卓根本没有什么好办法,因为克雷过于强势,而且在谈判中站了一个非常有利的位置。 她们要是争取不到克雷,就只能毁灭他,不能看着他跟旧神合作,彻底封上拉赫洛西进的口子。 “那我们再退一步好了,你必须保证不再跟旧神合作,不让祂的信仰大规模跨过颈泽,这是我们的底线。” “可以,虽然原本的协议中有这一条,但这并不着急,所以原则上我同意这一点。” 其实,克雷当初和三眼乌鸦谈判的时候,压根就没有这一点,三眼乌鸦的目的是维持现状,然后撺掇克雷去和拉赫洛的势力打擂台。 但既然梅丽珊卓都这么说了,克雷正好扯个谎做个人情,展示一波自己的诚意,虽然他什么都不用付出。 原本的记忆中,丹妮莉丝其实就是拉赫洛西进的棋子,等她在梅丽珊卓的帮助下拿下整个维斯特洛,红神教会大概率会取代七神。 毕竟伊耿登陆的时候,教会就给坦格利安王朝闹了很大的幺蛾子,只不过坦格利安第一王朝当时实力不够,没办法把树大根深的七神教会给一勺烩了。 没办法,只能打不过就加入,伊耿的加冕礼都是由总主教主持的。 但等到丹妮莉丝那会儿,整个维斯特洛都被打烂了,七神总部圣贝勒大教堂也被大聪明瑟曦给崩上天了,红神教会成为新的国教就变得顺理成章。 然而,谁知道琼恩·雪诺这小子圣母心发作,给自己的爱人加亲姑姑心脏狠狠地来了一刀,于是,红神方面麻了。 最后,旧神的代言人,新一代三眼乌鸦化身,布兰·史塔克坐着轮椅登上了王座,这也就意味着旧神派系在这场争斗中完全胜出。 借着红神的力量干掉了寒神的仆从,解除了屁股后面的威胁,然后一刀干掉红神的代言人,自己登上王座,摘取了最后的胜利果实。 怎么说呢,在克雷来看,这位完全是嬴麻了,不能再多了。 “哦对了,我的手下告诉我,在寒神的地盘上,出现了一些奇怪的家伙,似乎并不是那些浑身硬的咯牙的寒神仆从,你的主子告诉你这一点了吗?” 克雷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问了一下梅丽珊卓。 “奇怪的家伙?你指什么?塞外全部是寒神的气息,除了刚刚被你击溃的野人之外,也就是那些寒神仆从了,不会再有其他智慧生命生存于这里了。” “嗯……这样啊,那可能是手下的那帮家伙误报了吧,不用介意。” 克雷摸着下巴点了点头,如果自己手下的人没说错,那些死里逃生的游骑兵也没看错的话,那就说明一件事情,拉赫洛的地图挂,在塞外这里是全黑的阴影部份。 梅丽珊卓脑子里过了一遍刚刚克雷的话,但她觉得,这可能就是克雷这个军头,被手下人带来的错误消息给误导了,因此想了想,也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梅丽珊卓,我在想,北境真的这么冷吗?如果说寒神真的消散了,塞外真的会时时刻刻都在下雪吗?” 克雷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他看过冰与火世界的地图,塞外的位置并不算太靠北,就这么点距离,没道理会冷成这个样子。 但显然,克雷的这个问题女巫之前并未考虑过,她仔细思索了一会儿,给出了一个克雷不怎么满意的答案。 “寒神代表着黑暗,冰冷,与死亡,塞外,这是一片缺少光和热的土地,当寒神消散之后,这里一定会好很多的。”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如果这么说,那拉赫洛和寒神岂不成了整个世界的气候调节器?寒神没了,所有地方的温度都该上升? 如果那样的话,塞外和北境是舒服了,那颈泽以南会怎么样?都变成多恩那样? 至于多恩……嗯,估计会产生一堆原味的人肉干。 如果这个推论成立,那么维斯特洛这如同青春期男孩脾气一般反复无常的气候就有了解释,这不就是拉赫洛和寒神斗法的结果嘛。 寒神强大了,于是长夜降临,在凛冬中,异鬼大规模活动,开始攻击活人的世界,而拉赫洛强大的时候,长夏降临,多恩热的要死,其他地方风调雨顺。 而如果按照之前的记忆推算,也就是说……在这个时间点,寒神的力量是强于拉赫洛的。 这就有意思了,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克雷就得重新评估一下当前的状态了。 明面上,是史塔克,兰尼斯特,拜拉席恩,还有坦格利安之间的斗法,可实际上,背后支持的力量,都不简单啊。 这一章写的很慢,其实我当时读原著,还有看电视剧的时候,冰与火世界背后的神明问题其实并没有提及,但贯穿整个故事,祂们又无处不在。 虽然电视剧最后一集稀烂,但布兰最后一句话,所谓:要不然你以为我做这么多是为了什么? 真的挺有意思的。 所以,这一章,其实是我这个作者,站在跟大家一样的角度,去理解冰与火世界背后的运行逻辑,要不然,有些事情就很奇怪。 红神教会跑这么远来维斯特洛,啥也不干,就撺掇着大家干寒神,总得有个理由吧。 不是二元论中的宿敌,宗教是宗教,现实是现实,大家都不傻的。 还有,史塔克家族传承了这么多代,能和旧神共鸣的不知道有多少,为啥就选了个布兰,然后,他前面个哥哥们都挂了,让他最后摘了桃子。 除过巧合,这里面给我一种处心积虑的味道。 这一章,算是我自己的一个解读吧,不写不大可能,冰与火之歌,装作看不见神明,不大好。 (本章完) 第四十八章 战利品 梅丽珊卓还是离开了,在克雷的强烈要求下。 克雷一点不喜欢和这种女人相处,因为这些神棍都是谜语人,总是不愿意说实话,而克雷才没有那个心思去猜度她们到底在想什么。 克雷答应了梅丽珊卓不再和旧神势力合作的事情,但真正怎么执行,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等到烦人的拉赫洛使者彻底离开了长城之后,克雷开始全身心地投入到塞外一战的善后工作中。 这一战,其实收获巨大,正面击溃曼斯·雷德主力之后,克雷所部骑兵进行了一天左右的追亡逐北,将所有千人以上规模的野人部落全部打散。 甚至,连逃往西侧冰川峡谷的那一支野人,克雷这一边也派出了数百人进行试探性地追逐,很可惜,由于地形原因,他们丢失了目标。 不过这无伤大雅,等到所有的战斗都结束之后,一份统计报告也彻底送到了克雷的案头。 “唔……总共带回来了将近三万适龄女人,不错……看来野人的年龄结构非常年轻啊。” 克雷审视着这份报告,当然看到俘虏了多少女人的时候,着实让他吃了一惊,因为这个数字确实超乎他的预料。 正面的几万人,连带着兵分两路,准备进攻东海望和影子塔,却被克雷骑兵抄了后路,一战崩溃的两支野人部队,自己手底下这帮北境糙汉子,在抓俘虏这件事上干的非常不错。 但当克雷看到男性俘虏的时候,嘴角就是一抽,这数量是远远少于女性数量的,克雷甚至觉得,自己当初的那道命令估计是浪费表情,这帮家伙早就打算这么做了。 “克雷大人,那些野人的小部落首领我们基本都审问完毕了,波顿家族跟来的那几个人手段还是不错的,没弄几下,那些嘴硬的家伙跪的比谁都快。” 葛洛佛伯爵壮硕的身躯歪在克雷对面的椅子里,一脸放松地瞅着克雷帐篷的顶端,手里捏着一瓶从莫尔蒙总司令那里顺来的守夜人珍藏。 克雷没去理会葛洛佛伯爵的恶行恶状,打完仗了,放松一下是非常正常的,这并不是记忆中的某支军队,这个时代的军队,打完仗没有干抢劫的事儿,已经算是克雷御下严苛了。 “嗯……那些首领,审完了,确定没有什么价值了,都给我宰了,然后一把火给烧了,明白吗?” “烧了……为什么不挖个大坑全部埋了呢?多省事儿。” 葛洛佛伯爵不知道北边的事情,事实上,克雷这次上来,真正的目的其实只有罗伯·史塔克和莫尔蒙总司令知道。 异鬼的事情,对于北境的绝大部分人而言,依然是传说中事情,守夜人部队除了之前开战时负责做向导之外,就被克雷和莫尔蒙总司令下命令严格分离。 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异鬼的事情再保密一段时间,毕竟,打完这一仗,克雷还得带着骑兵南下呢。 不久前接到的消息,罗伯·史塔克已经先带着步兵大队,南下卡林湾,准备和白港的军队汇合之后,到孪河城驻扎,等待克雷的骑兵大军赶到。 罗伯·史塔克在信中说,他派了波顿侯爵和赛文伯爵前往鹰巢城,带着他母亲的亲笔信,希望莱莎·徒利可以出兵帮助罗伯·史塔克复仇。 毕竟艾德·史塔克坐过艾林公爵的养子,某种程度上说也跟谷地有着很大的关系,罗伯·史塔克认为这一次是说服艾林谷加入战争的最好机会。 这一次的行动,罗伯·史塔克完全没有跟克雷事先商量,这封信虽说是一贯的商量口吻,但究其本质,实际上就是通知。 克雷能想的到,估计在罗伯·史塔克心里,他自己已经是国王了,而肯定有不少人在他耳朵边灌输,所谓国王做决定不需要任何人的认可。 其实克雷早就预料到这种事情的发生,权力会把一个人变成什么样子,他可是再清楚不过了,但是他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而已。 对于罗伯·史塔克这一套操作,如果单纯站在罗伯·史塔克的角度,其实做的没错,联络艾林谷这个大方向是对的,但问题是,你派的人是谁啊? 现在的谷地,说是莱莎·徒利给小劳勃·艾林监国,搞了差不多意思的垂帘听政,但实际上,真正的权柄落在谁手里,克雷心里是有数的。 现在把波顿大人送到某位笑容促狭的家伙面前,好,很有精神,真的说不愧是你啊罗伯·史塔克。 在看到这封信的第一反应,克雷其实是想立刻派人南下去找罗伯·史塔克,让他收回这个愚蠢的命令,但刚刚站起身,克雷想了想,又坐了回去。 他不能阻止罗伯·史塔克干这件事儿,因为没有理由。 克雷能怎么说? 是谷地的情况根本就不是你罗伯·史塔克想的那个样子,莱莎·徒利那个恋爱脑早就被某人给架空了,莱莎·徒利根本就不可能同意你的要求。 还是你派的人压根就不合适,赛文伯爵暂且不论,卢斯·波顿那家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是你史塔克家族现在过于强势,波顿家族隐忍不发而已。 他都不一定服气你已经见诸神的老爹艾德·史塔克,能服气你这个毛头小子,才真的是怪事了。 克雷很清楚,要不是自己手握北境的全部骑兵力量,在战场上的战功又太过辉煌,一直压着卢斯·波顿不敢动歪心思,他现在早就该跳腾了。 最后一个理由,则是他自己的私心,自己要还是全力帮助史塔克家族,那么,在这场战争中,北境几乎就是不败的局面。 而这样的话,克雷将来动手的话,遇到的阻力就太大了,毕竟,一个带领自己的势力走向巅峰的首领,一定会得到大部分人的认可,哪怕很多事情并不是者首领做的。 隐形的冠冕已经带上了,那就不允许克雷再回头了,曼德勒-坦格利安王朝,也绝对不会允许一个分裂的北境和和河间地,出现在王国的版图上。 散去思绪,克雷把目光重新放到了眼前的汇总报告上,理论上来说,他克雷·曼德勒和手底下的五千人,在长城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按照之前的约定,其实这个时候,克雷该做的,就是立刻南下,走国王大道,去追赶罗伯·史塔克国王带领的步兵大军。 但有意思的事情是,包括葛洛佛伯爵在内,克雷所有的手下,没有一个人提这件事情,因为在这之前,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他们要干。 战利品的分配问题。 北境军队一直都有这么个传统,战利品打下来,通常情况下,是不会交给最高领导,比如以前的艾德·史塔克,现在的罗伯·史塔克去统一分配的。 他们认为,能打下来多少东西那是自己的能耐,跟其他没有出力的家伙没有一个铜星的关系。 这就是为什么,克雷在军中有这么大的威望的原因,其实他只带兵打赢了几仗而已,但问题是,他总能赢,而且抢到的都是好东西。 而这一次,他们这五千人的战果更大,几万俘虏都搁在那儿,绝大部分还都是令老爷们十分感兴趣的女人,这能不心急吗? 虽说因为各种原因,绝大部分的野人女性的外貌都不怎么样,但总有好看的不是吗?为啥就没有可能分给我呢对吧? 家里的女人不满自己再领回去一个?扯淡,这是克雷·曼德勒大人赏赐给我的,战利品懂不懂? “都盯着这些女人呢?说说,都想要多少?给我个数字,让我看看你们这些家伙的胃口。” 克雷似笑非笑地瞅了一眼有些讪讪的葛洛佛伯爵,这家伙今天来找自己,给自己看这份报告,实际上就是在隐晦地提醒自己: 老大,兄弟们馋了好久了,怎么分,您好歹给句话呗…… 这些跟着克雷一路过来的北境骑兵,绝对相信克雷会分给他们自己想要的,克雷从不吝啬战利品的分配,作为白港的大少爷,他还真没看上这些坛坛罐罐。 横了一眼嘿嘿笑的葛洛佛伯爵,克雷调侃道: “你确定我现在就把他们给你们都分了,且不说他们的腰子能不能撑住,这会儿就下手?不怕哪个性子烈的,把你们的命根子给咬下来?” 看着脸色陡然僵硬的深林堡伯爵,克雷补上了最后一句: “我打下来的战利品可没有那玩意儿,要是真的被弄掉了什么东西,我这里可没有新的能给你们换上……” 想了想之前自己去查看俘虏的状况,那些女人们对衣着华贵的自己的仇恨目光,葛洛佛伯爵后被有些发凉,虽然身为贵族,但在家里,还是被管的很严的。 这突然有能打野食的机会,而且作为大贵族,他肯定是率先挑选的,几万俘虏里还挑不出来一个好看的?心里痒痒,那是肯定的,毕竟这事儿……可是有克雷·曼德勒来背书的。 “行吧,那克雷大人,她们的主意,我们就暂时不打了,毕竟……还是更重要的,不过啊大人,等她们都服了,您看……” 克雷笑骂道: “赶紧滚蛋,少不了你们的,到时候直接送到你们家里去,你看怎们样?我给你选一个最壮实的,保证把你的腰疼给你治好了。” …… 野人俘虏不肯服从,甚至出现了攻击送饭士兵的情况,一个士兵被拖了进去,要不是旁边人反应快,小命就要交代在里面了。 克雷对这事儿的处理很简单,自己手下的士兵嘛,嗯……都是好样的,挨揍的,救人的,都是,缴获野人的东西,自己去挑,别太贪心,随便拿。 而至于闹事儿的那几个小区域,那就更简单了,不是不爱吃饭吗?行,克雷一声令下,直接断供。 想要吃饭也可以,你们自己把动手的都交出来,克雷给你们发武器,就你们那烂木头棍子,当着全部野人的面,给我把闹事的全部打死,敢活着一个,这饭你们就吃不成。 不是克雷心狠,也不是他本身心理变态,乱世用重典,他必须尽快安定住长城的局面,而且,这几万野人女人,是他用来收买北境骑兵的一个重要筹码。 虽然他们都隶属于各自的家族,但受的恩惠多了,以北境人这种直肠子性格,必定会从心底里感恩克雷。 克雷从不要求在未来自己站在北境的对立面的时候,他们能万全站在自己这一边,毕竟妻儿老小都在其他大家族的封地里。 克雷只是要求他们,不跟自己作对就行了,就老老实实地待在自己的房子里,那克雷的努力就没有白费。 “莫尔蒙总司令,现在长城的局面其实不复杂了,野人们至少半年不敢再出现在长城附近了我也就不在你这里多待了,南方还得有很多事情要我去做呢。” 司令塔里,克雷站在窗前,盯着外面飘飞的雪花,背对着坐在壁炉前的杰奥·莫尔蒙,淡淡地说了一句。 这样一次,干掉曼斯·雷德,打垮了野人号称的十万大军,是彻底让野人疼在了心里,前段时间琼恩·雪诺带人出长城巡视了一圈,百里之内,一个野人的影子都看不到。 只能说是效果拔群,长城的防御压力骤然减弱,各家清空地牢的补充兵员也陆续到了长城,为残破的守夜人军团回了一波血。 现在,至少能保证正常的鬼影森林巡视工作,还能余出来人手,把那些过于靠近长城的树,都给它们砍了。 之前守夜人军团人手奇缺,而且野人活动频繁,鬼影森林已经朝着长城移动了相当大的一部分距离,这对于长城的防御其实非常不利。 在守夜人军团的记载中,当守夜人军团鼎盛的时候,站在长城顶端,是只能依稀看到鬼影森林的轮廓边界的。 哪像现在,都已经快长到长城脚下了。 而现在,人手补齐了,于是,那条亘古不变的真理开始发挥作用了。 要安全(致富),先砍(撸)树…… 这两天赶论文,抱歉,写的慢了,orz (本章完) 第四十九章 君临攻防战的开始 这世界上的时间,不会因为任何一个人而止步不前。 在克雷忙着处理北境一大帮子饥渴难耐的家伙的时候,南方千里之外的君临城,也同样在上演着一出大戏。 兰尼斯特即将支撑不住的消息,如同一阵风,瞬间吹到了拜拉席恩两兄弟的耳边。 要说心里不痒痒,那是根本不可能的,现在的局面就是,史坦尼斯和蓝礼这两个拜拉席恩,抓不抓得住伪王乔弗里不重要,谁先把屁股放在那张椅子上才是第一位的。 于是,一直待在海上不挪窝的史坦尼斯,终于带着一万人,从烂泥门附近的岸边登陆了。 不是史坦尼斯不想多带人,而是他只有这么多人,龙石岛本身人口稀少,加上部份风暴地贵族,还有少量王领贵族支援,还有原本王家舰队的人,史坦尼斯这才凑出来了一万人。 而面对蓝礼的八万大军,史坦尼斯自然处于全面下风,但这并不要紧,因为一旦他成功坐上了铁王座,那原本拜拉席恩家族的封臣们,是不会对他动手的。 事实摆在那里,劳勃死了,乔弗里是个孽种,那么无论怎么看,拜拉席恩的王座都该轮到史坦尼斯了,继承法清清楚楚,所有人都知道。 只不过,蓝礼被劳勃封为了风息堡公爵,成为了整个风暴地的封君,再加上他本身就是个拜拉席恩,而且还特别有魅力,于是,大家才跟着他干。 但现在,正牌继承人都进城,坐在铁王座上称王了,他们这些拜拉席恩的封臣,再举着拜拉席恩的旗帜,去攻打王座上面的另一尊拜拉席恩,这是不是有点,叛逆的味道? “陛下,泰温这只老狮子估计确实不大行了,我们昨天一次冲锋,在巨龙门上坚持了很久,差一点就要把巨龙门给夺下了,只不过后来老狮子发疯了,我们才撤回来了。” 说话的是蓝礼·拜拉席恩国王手下的一个带兵的伯爵,当兰尼斯特不行的消息传到蓝礼这边之后,心痒难耐的蓝礼果然派了人,加大了攻城力度。 而兰尼斯特的防守强度,确实一天比一天虚弱,蓝礼站在大营中观察战况就能看得出来,但很无奈,兰尼斯特毕竟还有这两万多人的精锐大军,短时间内是消灭不了他们的。 而就在这个时候,史坦尼斯到了,没办法,蓝礼被迫停止了进攻,派了两万人堵在南面,防止史坦尼斯对自己的大营打动突然袭击。 蓝礼原本根本就没有在烂泥门附近派人驻扎,因为烂泥门外面不远,就是君临的码头,而整个黑水湾全在史坦尼斯的掌控之下,派人在那地方设立营寨,那就处于兰尼斯特和史塔尼斯的两面夹击中。 蓝礼虽然不会打仗,但他手下的人又不是傻子,蓝道·塔利伯爵对这件事持坚决的反对意见,而且用一张君临城的地形图说服了在场的所有人。 于是,现在的君临形式就变成了,兰尼斯特在城内,但防线在逐渐龟缩,而且,城头的守城武器很多都被打烂了,不能在守城中发挥作用。 没了这些东西,蓝礼的大军只要登上城头,立刻就是惨烈的肉搏战,拼消耗,兰尼斯特可不敢跟蓝礼这么玩,要被活活耗死的。 蓝礼的军队包围了整个君临城的西,北,西南三个方面,七个城门蓝礼的军队包围了六个,只留下烂泥门属于史坦尼斯的部队。 蓝礼一直没向史坦尼斯动手,因为他很清楚,底下的封臣们不会同意,如果说已经把兰尼斯特给灭了,那还好办,但现在,根本就没这个可能。 而史坦尼斯那边,到没这个顾虑,只不过是自己的兵力太差,蓝礼派了两万人来阻挡自己,他根本没办法带着一帮杂牌军队来攻破蓝礼的大营。 就在三方对峙的时候,事情陡然起了变化,因为,烂泥门兰尼斯特的守军,似乎和城外的史坦尼斯,有了一些交流。 …… “所以,泰温公爵的意思是,他废掉乔弗里那孽种的王位,然后打开烂泥门让我进城称王,他向我屈膝效忠,条件是放过他们整个家族,并且保证他们西境守护的位置?” 大营里,史坦尼斯盯着眼前的小个子侏儒,面露奇怪之色地抖了抖手上的书信,他不太理解,泰温·兰尼斯特这是要干什么。 “侏儒,告诉我,你那个精明的父亲把你派到我这里来,到底是为了干什么?你们要真的想投降,为什么不找我的好弟弟蓝礼?他可比我这个哥哥名声好多了。” 在威望这方面,史坦尼斯·拜拉席恩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他很清楚自己的性格缺陷,所以不能理解,为什么泰温·兰尼斯特选择向自己投降。 稍稍比长桌高一些的提利昂,穿着一身绣着金色雄师的华贵衣服,但杂乱的胡子却破坏了这份美感,他看着史坦尼斯,脸上全是轻松的神色。 “你这是两个问题,公爵大人。” 提利昂摇了摇手指,管史坦尼斯以然称呼为公爵,这是劳勃时期史坦尼斯的爵位,他身边的人都对提利昂怒目而视,只有史坦尼斯的脸上毫无变化。 “第一个问题,我的答案是,我敬爱的父亲说不定是想借公爵大人您的手来杀掉我哩,毕竟他可不想背上弑亲的罪名。” “第二个问题,嗯……这话是我老爹说的,我给你学一下啊,咳咳……” 提利昂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态,背着手望帐篷的中央走去,学着泰温·兰尼斯特的步伐和语调,慢悠悠地说道: “史坦尼斯就是茅坑里的臭石头,但石头再臭也是沉甸甸的,不会轻易反复,而蓝礼,就像天空中的云彩,前一刻是青天白云,下一秒就是乌云压城。” 提利昂学完了父亲的话,然后两手一摊,自己给自己在史塔尼搁在桌子上的酒杯中到了半瓶酒,喘了口气,一口把酸涩的葡萄酒全部喝干了。 史坦尼斯明白他的意思,这是在说,自己这人耳根子硬,一旦同意了兰尼斯特投降,就不会轻易动他们,而蓝礼是个反复无常的家伙,就算是兰尼斯特打开大门,也难保不会有坦格利安之祸。 他们自己的干的事情,在十余年后,又要发生在他们自己身上了,要说他们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孤城不守,稍微有点经验的将领都知道这一点。 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史坦尼斯继续问道: “提利昂·兰尼斯特,你们不是因为兵力上撑不住了,这点把戏还瞒不住我,就我弟弟还有那些娇嫩的玫瑰花的本事,根本不会泰温逼到要投降的地步,是有其他原因吧?” 提利昂咧嘴一笑,半个字都没有回答,但在心里也不得不感叹史坦尼斯判断的准确,确实,兰尼斯特在君临坚持不下去的原因,根本就不是因为军事。 而是在于,如何喂饱这城里的几十万张嘴。 是的,就在克雷忙着奴隶湾,多恩,北境,塞外到处跑的时候,一直坚守的兰尼斯特,终于支撑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嗯,粮食方面的。 君临的所有粮仓马上将全部告罄,城里一点点食物都能卖出天价,已经开始出现饿死人的事情了。 这种情况下,兰尼斯特维持君临的治安成本,就一下子变得高昂到难以接受的程度。 想一想,每一次巡逻,都有可能从阴暗处伸出一直手,而这一只手,上面握着沾满污渍的刀锋,手的主人,拥有一双饿的发绿的眼睛。 在很短的时间内,城内大部分地方的秩序就失控了,为了一口吃的,君临的百姓无所不用其极,而已经被调到城内的金袍子们,只能守住富人和贵族居住的区域,这里的人还有存粮,因而秩序还算好,但也仅此而已了。 每天晚上,站在首相塔的高台上,提利昂都能在君临城中看到星星点点的火星,那是因为他离得很远,而如果到了近前,那就是熊熊燃烧的大火。 可以说,乔弗里这个国王,已经实际上失去了对君临,他的首都大部分位置的控制,除了几条主干道和富人区,金袍子们根本不敢往其他地方走一步。 也就是因为泰温·兰尼斯特这杀人不眨眼的两万多人就在城内,饿急了的暴民们还算有脑子,没有胆子直接冲击军队,要不然,这城就彻底乱了。 “我可什么都没说,史坦尼斯你比我清楚君临里面都住了一群什么人。” “行了,你们的意思我明白了,我可以放泰温和你们这些人一马,但兰尼斯特绝对不能再保有王冠,那小崽子必须跪在我的脚下,这是底线。” “可以,不过我老姐也许不大同意,但我老爹脑子是清醒的,估计按着脑袋也会把这事儿办了的。” 其实现在的局面,跟克雷跟梅丽珊卓打交道的时候是一样的,三方对峙,拥有主动权的一方可以和任何一方结盟,而这一方还不敢说半个不字。 因为一旦拒绝,这就意味着你不想跟我合作,那……我可就跟你的竞争对手合作了。 “我们会在明天傍晚打开烂泥门,放你的军队入城,不过,在这之后,我方全部军队会尝试突围,既然乔弗里已经不是国王了,那兰尼斯特家族已经没有在这里继续留下去的必要了。” 史坦尼斯沉默了一会儿,旁边的幕僚们也沉默不语,坦白来说,这其实是给他们出了个难题,因为如果兰尼斯特跑了,那只有一万人的史坦尼斯,凭什么守住君临城? 但反过来还是那句话,能拒绝吗? 不能啊,你史坦尼斯不同意,这就是在要兰尼斯特家族的命,人家转身跟蓝礼结盟去了,反正都是一跪,谁给我活命我跪谁嘛。 “可以,我同意,但你们必须要保证我军全面掌控城防,接管君临七座城门之后再突围。” “这没问题,我们都打算走了,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那我希望你们信守承诺,否则,我将暂时放下和蓝礼的矛盾,先把你们这些兰尼斯特从红堡里拖出来宰了。” “你宰吧,反正现在红堡里的兰尼斯特,你随便杀,除了我老哥,其余的任你高兴。” “……不要在这里说俏皮话了,提利昂·兰尼斯特,在我的军队进入烂泥门之前,你就在我这里待着吧。” “提一个条件,给我足够的好酒,不要多恩的马尿!哦对了,再给我找个女人,否则我会憋死的!” “酒可以给你,但女人,抱歉,我的军队里,没有女人。” 提利昂·兰尼斯特在士兵的带领下离开了,嘴里哼哼唧唧的声音仍然留在空空荡荡的帐篷里。 “古板而顽固的史坦尼斯啊,不懂得变通,真就是你这一辈子最大的缺点了……” 来到帐篷外面,看着视线尽头那如同一头巨兽一般盘窝的君临城墙,史坦尼斯黑色的眼睛里倒映着点点的火光。 “顽固吗?只要能登上王座,我其实并不顽固,提利昂·兰尼斯特,你能活着见到我,这就是我对你的让步了,所有挡在我称王前路的人,难道不应该都死去吗?” 低低的呢喃声被黑水河畔的风搅得粉碎,史坦尼斯望着右前侧,建于伊耿高丘上的红堡,那里面灯火通明,在黑暗的夜空中显得那么刺眼。 一年前,自己的哥哥,死在了这座表面光鲜,实际内里全是肮脏的城堡里,而今天,作为他的继承人,史坦尼斯从未感觉到自己离哥哥的椅子那么近。 史坦尼斯想到了蓝礼,其实,最令他痛苦的,就是蓝礼戴上王冠这件事。 他无法原谅蓝礼对自己的背叛,当哥哥劳勃死了之后,他的剩下的半生都是为了登上王位而活着的,而自己的亲弟弟,却挡在了自己面前。 史坦尼斯·拜拉席恩,这个将要奔赴人生最重要的一场战争的国王陛下,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的弟弟了。 如果蓝礼跟自己动手了,自己会下令杀了他吗? 史坦尼斯不想承认,但有一个声音,一个令他烦躁的声音一直在告诉他。 他必须这样做! orz,整理一下思路,最近学业工作压力,着实是有点大,作者君时间管理还是不到位,尽力写就是! (本章完) 第五十章 狮子给鹿开门 今天的攻城结束了,蓝礼·拜拉席恩国王陛下的军队,在抛下大概两千人的尸首,悻悻而退。 其实,在今天的战斗中,他们不知道多少次冲上了君临的城墙上。 宝冠雄鹿旗和金色玫瑰旗,也曾经在君临雄师门的城门上屹立了相当长的时间。 但很可惜,就差一点,真的就差一点! 本来,蓝礼·拜拉席恩国王,和他麾下的封臣们,都认为兰尼斯特败象已经显露,只是凭借最后一口气吊着,毕竟他们没有退路。 然而,一整天的战斗下来,这些西境人的战斗力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甚至更胜以往。 风暴地军队和河湾地军队,在蓝道·塔利伯爵的指挥下,怀揣着打完这一仗就回家的崇高热情,发动了一次又一次的,不计伤亡的进攻。 这是一次庞大的攻势,蓝礼的军队从六个方向同时发动了进攻,仓促赶制出来的攻城武器也拉了上来,可以说,用尽了全力。 结果……却不令人满意,两千人当场死亡,而超过六千人,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 轻的只是一些小口子,而重的,断胳膊短腿,内脏受创比比皆是。 以蓝礼随军医生的治疗水平,重伤的,派给他们七神的修士,可能才是最好的安排。 所以,这一战下来,蓝礼实际上损失了近一万人,他虽然军队的总数超过八万,但一战被打没了一万人,再加上之前攻城的损伤。 蓝礼·拜拉席恩国王,现在手里能直接调出来上战场的,也就四万多人。 军队可不都是战兵,辅助的兵种,也占据了一定程度的军队数额,辎重兵,马夫,随军的各种后勤人员等等,加在一起,也不是一个小数目。 一直保持着优雅模样的蓝礼·拜拉席恩国王,在听完了战报之后,罕见地在自己的臣子的面前失态了,他涨红着脸,朝着他们怒吼: “一万人!一万人!我的军队付出了一万人,居然还没有把这些兰尼斯特杀光!他们是铁打的吗?!” 大家都低着头,连喜欢跟他抬杠的蓝道·塔利伯爵也冷着脸没有说话,作为战场各支军队的总指挥,他对于这次失败也必须要负责。 蓝礼气哼哼地在宽大的兽皮帐篷里来回快步走着,他突然感觉到后背有些发凉。 自己可能,不能再这么硬打下去了。 他没有上过战场,每天就是在营地里溜达,巡视各方,让每一个活着的战士都看一看自己的国王长什么样子。 蓝礼的口才不错,也很喜欢临场发表一些鼓舞士气的讲话,但这两天,事情变得不一样了。 士兵们的士气开始飞速下降,原本能得到海潮一般鼓掌的话,现在也反应了了,蓝礼很清楚,那为数不多的掌声,可能都是因为自己脑袋上那一定金冠。 后来,在一次巡视中,蓝礼偶然间听到了一位奄奄一息的老兵,对应该是他侄子的新兵,说了临死前的最后一句话: “小诺里森,等到陛下召唤你的时候,机灵一点,尽量活下去,这……不是我们的战争……” 一瞬间,蓝礼明白了,抬手阻止了想要冲过去的彩虹护卫,叹息一声离开了。 那老兵是提利尔家族的,被封君的征召令带到了这里,然后,稀里糊涂地就死在了这里,尸体之后会埋在大营旁边的森林里,任由虫蚁啃食。 这是蓝礼的战争,是拜拉席恩的战争,甚至是整个风暴地贵族的战争,但唯独,不是与这老兵一般,来自河湾地普通农民的战争。 北境人和西境人打仗,除了天生的蔑视之外,能抢到好东西,也占据了最重要的一环。 但这些本身就吃喝不愁的河湾地农民能得到什么呢? 他们是替蓝礼·拜拉席恩来打君临城的,如果打下来,君临自然就是蓝礼国王的首都,怎能任由这些士兵抢掠呢? 风暴地是盟友,君临不能抢劫,难道还去抢满是鸟粪的龙石岛吗? 所以,归根结底,这场战争,赢了,这些河湾地士兵什么也得不到,输了,把命配上去,为了蓝礼·拜拉席恩的野心,他们会怎么选? 而这一次的失败,对蓝礼大军的士气打击,实际上是致命的,就像重病之人提着的那一口气,虽然困难,但还是存在的。 但今天,一万人的鲜血,把这最后一口气,给打散了…… 无能狂怒之后,蓝礼罕见地,带着自己的名义上的妻子,实际上根本什么都没发生的玛格丽·提利尔,来到了无人的篝火旁。 玛格丽·提利尔,这朵荆棘女王最中意的高廷玫瑰,其实非常清楚现在的状况。 她明智地没有选择说什么毫无意义的安慰话,只是默默地陪在蓝礼身旁,看着他大口喝酒,殷红的酒业顺着浅浅的喉结流淌,像是血。 猛地喘了一口气,蓝礼看了一眼玛格丽,低声道: “知道吗?提利尔家的姑娘,你们的军队,现在可能不愿意为我而战了。” 玛格丽·提利尔抿着嘴沉默了一会儿,才用很微弱的声音回答说: “陛下,如果您能允许他们攻进城去之后,稍微……从战败者那里拿一点东西的话,他们肯定会为您战斗而感到荣耀的。” 听到这句话,蓝礼看着玛格丽·提利尔,那张在篝火中仍然显得白皙无暇的脸庞,轻轻笑了笑,没有理会。 站在提利尔家族的角度,他们当然乐意看到蓝礼·拜拉席恩进城之后放开他们抢劫,那是蓝礼的首都,又不是他们提利尔的。 而且,如果蓝礼真的坐上了王位,那么,一个虚弱的,半死不活的国王,才是好国王。 提利尔家族这次派了六万人参加蓝礼的军队,可谓是下了血本了,所谋求的,其实就是兰尼斯特家族在劳勃·拜拉席恩一世时期的政治地位。 这就是坦格利安家族倒下之后的恶果了,所有大家族都对这把椅子上了心,一有机会,就不择手段地把自己家族的势力渗透过来。 谁都知道这是一个在不停吞噬人命地恐怖漩涡,但他们以然前赴后继。 “陛下,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失败,无论是坐在铁王座上的那个蠢货,还是您那个冷酷无情的哥哥,他们都不会放过我们的。” 玛格丽·提利尔意识到自己刚刚有些失言了,因此想转移话题。 正欲继续说些什么的时候,蓝礼的彩虹护卫之一,来自塔斯的骑士布蕾妮,穿着一身闪亮的铠甲,急匆匆地朝着蓝礼这边走了过来。 蓝礼·拜拉席恩意识到可能有事发生了,于是撇下玛格丽·提利尔,从篝火边站起身,等着这位女骑士的到来。 “陛下,有紧急情况!” 这位蓝礼的彩虹护卫,没等自己的国王发问,张口就来了这么一句。 蓝礼·拜拉席恩习惯性地压了压手,示意这位身着蓝袍的彩虹护卫喘匀了气再说话。 “陛下,刚刚前面的斥候传来消息,您的哥哥史坦尼斯的军队,好像从烂泥门方向……进城了。” 坦白来说,蓝礼懵了……他呆呆地看着这位像是在说笑话的女骑士,默默无言。 然后,他突然跳着脚的咆哮起来,之前的风度一扫而空,似乎根本就不存在。 “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进城?就他那一万渔民组成的军队,能打的下泰温·兰尼斯特的城门!?” 塔斯的布蕾妮和玛格丽·提利尔,都被蓝礼这突然的表现给吓了一跳,布蕾妮硬着头皮说道: “陛下,斥候的消息说,是兰尼斯特打开城门,放史坦尼斯军队入城的。” 回营她这句话的,是蓝礼·拜拉席恩,更加癫狂而歇斯底里地怒吼: “疯子!泰温·兰尼斯特这是疯了!他不要自己那宝贝孙子屁股底下的王座了吗?” 没人回答他,所有听到看到这一幕的侍卫们,都远远地避开了,并且驱逐着朝这边走的任何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蓝礼才慢慢平静下来,他到现在也无法理解泰温为什么会给自己的哥哥把城门打开,他甚至怀疑,这是城门守军私自做出的决定。 但无论真相如何,现在要做的,就是阻止史坦尼斯顺利入城! 想明白了这一点,他立刻朝着站在一旁,如同雕塑一般的布蕾妮下命令道: “快,命令蓝道·塔利,立刻带上我们全部的骑兵,朝着烂泥门的方向冲锋,一定要阻止史坦尼斯的军队进入君临城!” “我明白了陛下,我这就去办!” “还有,命令我军全军戒备,把所有人都叫起来,穿好铠甲,我有预感,今晚可能会有一场大战。” 布蕾妮匆匆离去了,她得去赶紧传达蓝礼的命令,而站在蓝礼身旁,敏锐地发现自己的丈夫身体居然在微微颤抖的玛格丽·提利尔,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她想劝阻蓝礼不要在这个时候动兵,今天刚刚经历一场大败,再这么仓促召集军队,是任何人都能想得明白的大忌。 然而,这句话她不能说,因为她也明白,万一老奸巨猾的泰温和史坦尼斯真的勾兑上了,史坦尼斯的一万生力军再进了城,那局势,可就真的要逆转了。 整个军队中,上上下下一大堆贵族们都输得起,了不起失败了,自己损失一点军队,然后向新主子宣誓效忠,无论是泰温还是史坦尼斯,都不会拿他们怎么样的。 而他们这些鼎鼎大名的叛逆首恶,下场可能就不太好看了,蓝礼嘛,是亲弟弟,史坦尼斯可能不会杀他,但一辈子关起来,直到老死都看不到太阳再正常不过了。 至于提利尔家族,当初河湾王孟恩所在的园丁家族,就是被连根拔起,然后换上了提利尔家族,这几百年里,盯着提利尔家族这个位置的人,可不在少数。 所以,他们都输不起,今天晚上,必须放手一搏了。 刺耳的钟声在如同一座小城市一般的庞大营盘中响起,刚刚睡下不久的士兵被军团们粗暴地踢醒,骂骂咧咧地开始穿戴甲胄。 不少人都朝地上吐了一口吐沫,咒骂着不让他们睡觉的蓝礼国王。 原本这都是要杀头的罪过,但在今夜,旁边的军官们,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根本没有阻止的意思。 蓝道·塔利花了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才把分散到六座城门的骑兵部队给整合到了一起,然后,带着这些根本不知道什么情况的骑兵,朝着烂泥门的位置扑了过去。 不是他死板,而是不把骑兵召集够了,一波一波的上去,冲不开史坦尼斯步兵的军阵,这就打成了添油战术,摆明的赔本买卖。 而等到马蹄声响彻黑水河河畔的时候,看到已经进去一大半的史坦尼斯军队,蓝道·塔利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他意识到,自己再快,还是来晚了。 到了这个份上,还有什么说的,来都来了,不打一仗再走那还是个爷们吗? 于是,蓝道·塔利的骑兵,就朝着史坦尼斯军队的尾巴狠狠地撞了过去。 …… 在城外开始交战的时候,史坦尼斯·拜拉席恩,已经按耐不住自己激动地心情,朝着红堡的方向快速前进着。 沿着钩巷,抄近路的史坦尼斯,身后跟着一千威风凛凛的剽悍骑兵。 他确实没想到,泰温·兰尼斯特居然真的信守承诺,把君临的大门给他打开了。 原本他都做好了泰温可能要搞什么花招的准备,然而,当他真的进了君临城,手下士兵已经完全控制了烂泥门之后,他才相信了眼前的一切。 派去探路的斥候告诉他,红堡的大门也是打开的,兰尼斯特的守军并不在,似乎王座厅还亮着。 史坦尼斯·拜拉席恩想了想,决定带着一千最精锐的骑兵朝着王座厅挺进,反正君临城街道宽阔,真要发现不对,只要自己的部队控制着烂泥门,他就一定能逃出来。 泰温·兰尼斯特今晚确实信守承诺了。 他也确实派人给史坦尼斯·拜拉席恩开了烂泥门。 老狮子偶尔还是讲点信用的。 有问题的是,开门了,不过这开的门有点多,泰温压根就没打算跟史坦尼斯碰面。 他所有的部队都撤离了城门,并且,把所有的大门……都打开了。 泰温·兰尼斯特怎么可能真的像史坦尼斯屈膝投降呢? 树挪死,人挪活,既然君临是个大坟墓,那泰温·兰尼斯特就要跳出这个大坟墓。 既然你们这两个拜拉席恩都喜欢这个地方,那我就送给你们好了。 看!我多贴心,把门都给你们打开了,还省得你们的爬墙了。 于是,怒吼雄师旗,出现在了蓝礼军队最少的巨龙门…… 夜晚,更加混乱了。 (本章完) 第五十一章 一切战术转换家 古往今来,一切一切的战术,最终的结局,都是……嗯,诚不欺我。 兰尼斯特军队的先锋骑兵,从陡然打开的巨龙们一冲而出,让城门外的蓝礼军队猝不及防。 泰温·兰尼斯特根本就没打算放弃王座,这是兰尼斯特家族布局了几十年,花了巨大的代价才弄到手的,他怎么可能放弃。 但这个君临城眼看就守不住了,泰温·兰尼斯特可不是一个死板的,只会打呆仗的统帅,我养不了君临这帮已经饿急眼的暴民,那就换你们来吧。 于是,他就制定了这次的开门战术,引诱史坦尼斯先进城,然后占据故意留给他的王座厅,再之后打开所有的城门,放蓝礼的军队入城。 而他自己,带着自己的家人和军队,从巨龙门突围,先离开君临再说。 自己离开了,这两个拜拉席恩必定要发生一场恶战,而且,这是以君临城为战场的,不管谁赢,君临的暴民们肯定是恨死宝冠雄鹿旗了。 而这个时候,自己再杀回来,说不定这帮暴民就会欢迎兰尼斯特家族光复君临城,从此老老实实地当乔弗里的顺民也未尝不可能呢。 骑在马上,满脸愤恨的逃跑国王乔弗里·拜拉席恩,回头恶狠狠地看了一眼高处王座厅的方向。 瑟曦·兰尼斯特不知道废了多少口水,都没有说服乔弗里离开自己的王座,哪怕是再许诺都没有用,这蠢货就是嚷嚷着不走。 在乔弗里看来,先是自己的“舅舅”詹姆·兰尼斯特,现在又是自己的爷爷泰温·兰尼斯特,一个个都是废物。 如果不是废物,他作为七国的国王,能被叛军困在君临城里出不去?他除了朝自己的臣子们怒吼,叫嚣着要把这些叛逆者全部吊死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这种无力感严重伤害了乔弗里的自尊,所以,当他被要求离开王座,甚至离开君临城的时候,那是死都不撒手。 到了最后,失去耐心的泰温·兰尼斯特,直接给御林铁卫中的一个使了一个眼神,后者咬咬牙,动手在乔弗里国王的脖颈上猛击了一下。 于是,尖叫不止的国王陛下软倒在冰冷的王座上,犹如一滩烂泥。 在瑟曦·兰尼斯特愤怒而恶毒的眼神中,这名御林铁卫硬着头皮,抱着国王的身躯离开了王座厅。 泰温·兰尼斯特冷冷地看着失魂落魄的女儿,脸上犹如覆盖了一层寒冰。 自己的子女,最有头脑的反而是那个,已经被自己放弃的侏儒。 这就是诸神对他的惩罚,惩罚他在最关键的时刻,背叛了自己曾经的君主。 “好了,我们该走了,放心,乔弗里,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回来的。” 已经彻底明白父亲打算的瑟曦,用她认为尽可能温柔的语调来安慰着自己的儿子,然而,乔弗里却愤怒地甩开了她的手。 对于他而言,自己的母亲,舅舅,祖父,整个兰尼斯特家族都是可耻的逃兵,这让他这个国王蒙羞,是不可接受的。 如果不是因为他实际上指挥不动一兵一卒,估计现在这几个人的脑袋,已经被砍下来当球提了。 …… 经过一阵惨烈的搏杀之后,堵在巨龙门前面的蓝礼军队终于被泰温·兰尼斯特的亡命军队给冲散了,兰尼斯特的大军得以逃出生天。 踩踏着满是血色泥泞的土地,兰尼斯特最后一个步兵离开了巨龙门的城门洞,而就在这个时候,将史坦尼斯后军冲击的稀巴烂的蓝道·塔利,也颇为不甘地停止了冲锋。 因为史坦尼斯的军队已经基本进了城,烂泥门的城门已经关上了,留在城下的几百个送死的步兵,蓝道·塔利实在提不起来消灭他们的兴趣。 就在这个时候,蓝道·塔利非常不喜欢的“百花骑士”,洛拉斯·提利尔,穿着他骚包的银白色甲胄,带着一小队骑兵,直接来到了蓝道伯爵的面前。 “小子,你最好赶快说有什么事儿,战场上可不是你们这些娇嫩的小花该来的地方。” 蓝道·塔利的语气非常不客气,本来白天的失败就让他承受了相当大的压力,这晚上稀里糊涂地冲杀了一阵,又没有结果。 这乱糟糟的事情,让蓝道·塔利非常恼火却无法发泄,胸口憋着一股火,正好看到了他极其不顺眼的洛拉斯·提利尔,于是就成了这样。 “百花骑士”当然知道蓝道·塔利在侮辱自己,所谓娇嫩的小花,这话说自己的妹妹玛格丽一点问题都没有,但如果用来形容他,那就是不折不扣的侮辱了。 不过这个时候他也顾不得反驳蓝道·塔利了,恨恨地瞪了后者一眼,咬着后槽牙说道: “蓝道伯爵,陛下有令,你的军队立刻转向,从国王门进城。” 蓝道·塔利愣住了,他怀疑自己听错了,他皱着灰白色的眉毛又问了一句: “小子,我没听错吧,从国王门进城,兰尼斯特的守军……” 说到这里,蓝道·塔利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盯着浑身银闪闪的“百花骑士”,语气凝重地说道: “我猜的没错的话,现在,国王门,雄狮门,诸神门应该都被陛下的军队给控制了,那里的兰尼斯特都放弃了防守对吧。” 虽然不想承认,但洛拉斯·提利尔不得不佩服这老家伙无比敏锐的战场嗅觉,这是刚刚传来的消息,蓝道·塔利绝对不会提前知道。 所以,这就是他刚刚推测出来的,而这份本事,洛拉斯自问自己是没有的。 “是的,伯爵大人你说的没错,陛下的先头部队已经准备进城了,雄狮门,诸神门已经是我们的了。伯爵大人的骑兵正好从国王门进,直接去找史坦尼斯的麻烦。” 这话一出,蓝道·塔利就知道,这次自己这边,又掉进了泰温·兰尼斯特的阳谋里了。 泰温先给史坦尼斯开门,保证他能先进城,而一心王座的史坦尼斯进城发现没人,当下第一件事儿要做的,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去占据红堡的王座厅。 而在这之后,泰温在从容不迫地开启君临城的所有城门,试问,着急了一嘴燎泡,眼睛都是红的的蓝礼,看到这一幕会怎们办? 于是,泰温·兰尼斯特把他的力量,就用了这么小的一个时间差,还挑了自己这边士气最为低落,侦察什么都懈怠的时候,完成了撤离。 现在,这场战争暂时已经跟兰尼斯特这边没有关系了,蓝道·塔利明白。 现在,是两位拜拉席恩家族的兄弟之间,以整个君临城作为赌台,用自己手上全部的筹码,一局定胜负的时候了。 “该死,这下把这只老狮子给放跑了!” 蓝道·塔利恨恨地骂了一句,然后给自己的坐骑重重的一马鞭,带着自己全部的骑兵部队,绕道西侧的国王门,准备进城。 同时,比蓝道·塔利先一步发现城门六开的蓝礼·拜拉席恩,已经强行命令自己的步兵队伍,能集结多少就是多少,不要阵型,甚至不要求拿全装备,一定要用最快的时间控制住无人防守的城门。 他们今天已经慢了一步了,要是再磨磨蹭蹭,等史坦尼斯进城,腾出手来控制了全部城门之后,蓝礼这边就会遭遇大麻烦了。 他的臣子们可以允许国王犯错,一次两次都可以,但第三次,尤其是像这种关乎国王大位的名分问题的致命事情,一旦出错了,可真的就要亲命了。 别忘了,史坦尼斯也是个拜拉席恩,而且是比蓝礼继承顺位更靠前的兄长。 而且,他之前获封的是龙石岛,在坦格利安王朝三百年的政治生态中,龙石岛亲王基本上就等于下一任国王,也就是当朝王太子。 一旦蓝礼不能及时带着军队,把剑锋顶在史坦尼斯的喉咙底下,那说不定,他就可能会被原本追随他的风暴地诸侯,给摸黑绑了送给史坦尼斯。 还好,这一次运气站在了他这一边,史坦尼斯得到消息的时间比他晚的多,他满脑子都是铁王座,等听到所有城门都无人防守的时候,已经晚了。 他派出去的援军沿着城内的大路还没走多远,就发现蓝礼的军队已经入城了,无奈之下,史坦尼斯只能下令大军退守红堡所在的伊耿高丘,并且死命控制住了烂泥门。 而知道自己抢得了先机的蓝礼也没跟自己的哥哥客气,用了大半个晚上的时间,就控制住了除了西南角之外的整个君临城。 …… 第二天的太阳,顽强而坚定地照进了宁静却肃杀一片的七国之都。 不论是坐在铁王座上,和自己的手下讨论着怎么抵御蓝礼军队进攻的史坦尼斯·拜拉席恩,还是坐镇于圣贝勒大教堂,正在和总主教把酒言欢的蓝礼·拜拉席恩,都明白一件事情。 他们兄弟俩的旗帜,恐怕只有一面,能直挺挺地被人扛着走出这君临城了。 “总主教大人,能否请您出面,去劝一劝我那愚蠢而顽固的哥哥,他的军队已经被我的大军全面包围了,我不想手上粘他的血。” 胖的如同一只肥猪的总主教,穿着浑身镶满宝石的宽大袍子,听到蓝礼·拜拉席恩的这句话,脸上一层层的肥肉颤抖了一下。 总主教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声音颤抖地讪笑道: “陛下,您要体谅我这个为七神服务了这么多年的老人啊,史坦尼斯那个叛徒身边都是一群野蛮的亡命徒,我还要为七神奉献我的力量,您看……” 蓝礼点了点头,没有接总主教的这句话,而是反问了一句: “总主教阁下,我不太理解啊,您为什么会在这教堂里,拥有着这么一大笔财富呢?唔,我老哥要是还活着,你这笔钱,都可以直接给铁金库连本带利息都给还完了。” 蓝礼从腰间抽出一把镶嵌着绿色宝石的匕首,从两人中间隔着的桌子上,拿起来了一枚红彤彤的苹果,开始熟练地削皮。 听到他这句话,总主教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了起来,但旋即,他就收敛了自己的情绪,换上了一副坚定的表情。 “陛下,我想明白了,这一趟我还是应该去的,听说您的兄长,可是背弃了我主的光辉,作为祂的代言者,我必须让您的兄长迷途知返,再度回归七神的光芒下,不让您的家族蒙羞。” 聪明人,准确来说,贪财的聪明人。 蓝礼笑了笑,将已经削好的苹果搁在了总主教肥胖的手掌里,站起身,拍了拍他根本感觉不到骨头的肩膀,离开了总主教的房间。 …… “所以,你是来为那个叛国者谈投降条件的吗?” 高坐于铁王座上,头戴着一定金色鹿角装饰,边缘有火焰花纹的王冠的史坦尼斯·拜拉席恩,正好整以暇地听着总主教的话,然后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总主教阁下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这不是这位史坦尼斯国王压根就没有好好听刚刚自己在说什么,就是故意这么说来恶心自己。 在周边侍卫虎视眈眈的注视下,总主教感受到了压力,但他也没办法,蓝礼那边捏着自己从整个君临城搜刮了十多年的财富,那比他的命还要重要。 于是,他颇为无奈地耸了耸肩,虽然这个动作在他的体型了,几乎让人察觉不到就是了。 “尊敬的史坦尼斯陛下,教会无意参与您和您弟弟之间的争斗,说句实话,当年残暴的梅葛对教会的伤害,到现在我们都未曾遗忘。” “是嘛?那总主教阁下你,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站在史坦尼斯王座右下的位置,洋葱骑士戴佛斯毫不留情地用嘲讽的语气,回应了这位虚伪的总主教,但并没有得到很好的效果。 尴尬的神色只在总主教的脸上出现了不到半秒,就迅速消失在了他那层层叠叠的肉褶子里面。 史坦尼斯没有再说话的兴趣了,他意识到了一件事情,自己的弟弟,蓝礼的实力,可能比自己想象的,还要虚弱。 要不然,就凭借自己手上这一万人,蓝礼怎么着都该全军进攻了。 这是怎么回事儿呢? (本章完) 第五十二章 君临血战 在总主教离开红堡的时候,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这座他熟悉又陌生的王家堡垒。 毫无疑问,他的所谓和谈,没有起到任何效果,对于史坦尼斯和蓝礼而言,其他东西都是身外之物,但唯有王冠不可与人分享。 而谈判破裂的直接后果,那就要用刀剑来说话了。 “陛下,我知道您不可能向蓝礼这个叛逆者低头,但我们实打实地来说,咱们只有一万人,虽然都是战兵,但蓝礼的兵力至少是我们的四倍。” 现在的史坦尼斯身边并没有什么合格的幕僚,他也没兴趣去搭建一套所谓的御前会议班子,他自己就是海军总司令出身,自然不会设立什么海政大臣。 而剩下的职位,也都是指派了几个人暂时顶上了,但实际上发挥不了什么作用。 他实际上控制的领地,估计比曼德勒家族的疆域还要小一半,就这点地方,也不需要什么王国的财政大臣或者法务大臣。 刚刚那句话,仍然是他身边,被他倚为腹心的洋葱骑士戴佛斯·席沃斯说的。 史坦尼斯点点头,短短的灰发如同一根根竖起的钢针,就如同史坦尼斯这个人的性格一般。 “你说得对,戴佛斯,但不全对,蓝礼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强。” 史坦尼斯把手肘搭在铁王座上,他不太喜欢将自己毫无保护的手掌搁在铁王座上。 造这把椅子的工匠当初就没有考虑过舒适性的问题,铁王座如果从这个角度来评判,绝对是一件极其失败的作品,毫无疑问。 传说中,被这把椅子割伤的人,都不被铁王座认可,最终的下场也不会好,史坦尼斯知道王座的锋利,于是,他不想去尝试将自己的手搁在上面。 史坦尼斯站起身,他总觉得铁王座背后有人在注视着自己,这种感觉,一如他当初进入王座厅的时候,坦格利安家族那些还未来得及卸下的巨龙头骨给他的感觉。 离开王座,史坦尼斯来到了大厅中央,两边的火盆已经被点了起来,火焰的光亮正照在这两个人的脸上。 “戴佛斯,我比你了解蓝礼太多了,我的弟弟从来都不是一个能沉住气的家伙,如果他有能力直接进攻我们,现在这君临城已经血流成河了。” 史坦尼斯看着王座厅大门的方向,深蓝色看起来就像是深渊一般的眼睛中,写满了轻蔑和不屑的神色,他指了指那个方向,平静地说道: “蓝礼想来这里,他要有这个能力,就不会派刚刚那个脑满肥肠的家伙来了,你看着,我都能猜到,蓝礼肯定是掌握了那家伙搜刮出来的财富。” “七国皆知,我们的总主教阁下,需要足够的财富才能更好地为七神服务,这也难怪他这样了。” 戴佛斯·席沃斯点点头,显然是认同自己国王陛下的说法。 不过,他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用十分不解的语气问道: “陛下,我不明白,蓝礼那边能遇到什么问题?他娶了老玫瑰的孙女,按道理来说应当是铁板一块儿才是,老狮子再怎么放他们的血,也不至于吧?那可是八万大军啊。” “这我就不知道了,刚刚你应该问问走起路来叮当作响的总主教大人了,他……” 话没说完,史坦尼斯·拜拉席恩的封臣,佛罗伦家族的一位骑士闯进了王座厅,带来了一个让所有人都出乎意料的消息: “蓝礼的军队发动进攻了,就在烂泥道的方向,他们的目标可能是临河门!” 临河门就是烂泥门,只不过是一个比较……文雅一些的叫法。 以往,这地方时从君临城外码头往城内运货物,包括从黑水湾里捞出来的水产,也都从这地方进城,之前,一直算是个繁华地段的烂泥门,如今,却变成了血腥的战场。 在总主教返回圣贝勒大教堂之后,蓝礼·拜拉席恩被逼到了墙角,他现在虽然占据了君临城的绝大部分地方,但最重要的权力象征红堡,却没在他的手里。 手底下,来自拜拉席恩家族的封臣们,已经不止一人来找了他,虽然没有明说,但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劝蓝礼不要跟史坦尼斯动手。 而另一边,提利尔家族正好相反,匆匆赶来的高廷公爵梅斯·提利尔,带来了提利尔家族和整个河湾地贵族的意思,必须尽快解决史坦尼斯。 被来自两方的压力夹在中间,蓝礼左右为难,他倒不是对自己的哥哥动了什么恻隐之心,而是这战争,绝不不是说打就打的。 换任何一个人,看一眼君临的地形就明白,史坦尼斯盘踞的红堡,坐落在整座城市地势最高的伊耿高丘上,这是从下往上攻击,防守方居高临下。 而且,君临城的路况,可能是整个七国最复杂的,在这种情况下,在战场上纵横驰骋的骑兵,跟这块儿地方,压根就没有发挥的空间。 更难受的是,大型攻城器造好了也运不进来,蓝礼也不可能对红堡真的动用这种武器,这对他的王室威望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所以,他要攻城,只能派步兵大队,换句话说,这就是拿人命在往里面硬填,而这,恰恰是蓝礼最不想做的。 没办法,蓝礼只有选择了先攻击史坦尼斯控制的唯一一座城门,要是能拿下来,就能彻底断了史坦尼斯出城的道路,说不定能逼迫他投降。 蓝礼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于是,两位拜拉席恩之间的战争,就在烂泥门附近爆发了。 曾经到处都是贩卖渔获的渔民广场,现在变成了收割生命的人间地狱。 蓝礼的军队想要攻取城门,在城墙上被史坦尼斯军队完全堵死的情况下,只能从城下强攻。 而烂泥门前面,这片面积不算小的开阔地,就成了蓝礼军队难以逾越的死地。 城头上的守军,可以从容不迫地朝下射箭,甚至可以花点时间瞄准,反正从这里通往红堡的城墙是连通的,兰尼斯特临走的时候贴心地留下了不少箭矢。 于是,很快,在渔民广场上就倒下了五百多具尸体,血流汇聚成小溪流,浓郁的血腥气伴随着人死亡导致的失禁而产生的屎尿味道,一股股刺鼻的恶臭让蓝礼军队再也没有发动冲锋。 烂泥门攻势暂时停止了,但沿着烂泥门往北,一直到君临中央广场,这条名为烂泥道的南北走向的主干道,蓝礼军队的攻势才刚刚开始。 由于靠近伊耿高丘,这里的住宅大多是贵族,他们属于君临的常驻贵族,谁是国王就效忠谁的那种,而现在,君临城有两个国王,所以,他们处于中立状态。 但他们的家,这些墙高壑深的大宅院,却成了控制此地的史坦尼斯军队的天然防线。 虽然在人数上处于绝对劣势,但蓝礼军队在他们面前,每前进一步,都会付出巨大的代价。 刀剑碰撞,铁器刺入人体的怪响,伤者死亡之前绝望的哭号声,在这曾经繁华的大街上的每一处空间中响彻不绝。 战争不会为任何一个人怜悯,它只会怪笑着,吞噬着所有死者的血与骨,然后变得更加强大可怖。 等到太阳落下,这场惨烈的战争进入了第一个休息阶段,双方的士兵都累了,需要足够的休息和补给,才能投入下一场更加残酷的战斗。 圣贝勒大教堂里,一场由总主教举办的宴会正在召开,理由嘛,当然是庆祝蓝礼国王成功打过了烂泥道已经快摸到伊耿高丘的边上了。 作为开惯了宴会的蓝礼和麾下封臣,这样的宴会,不是他们能拒绝的了的,虽然心里没什么性质,但蓝礼还是穿着一身金绿相间的华贵长袍,前来参加了宴会。 在应付了一番略微激动的总主教,说了几句祝酒词之后,蓝礼得到了总主教代表七神赐予的祝福之后,这场宴会就跟他没什么关系了。 拿着银制的精致餐刀,没什么胃口地分割着一只烤的外皮酥脆的乳猪,蓝礼微微皱着眉头,一个人坐在高位上,沉默不语。 而本该陪在他身边的高廷玫瑰玛格丽·提利尔小姐,此时却如同一只翻飞的花蝴蝶,穿梭于自己家族的封臣之中,不时和一些年轻人发出惹人注目的笑声。 “陛下,我方的损失出来了,您要不要看一下?” 塔斯的布蕾妮,拿着一张薄薄的纸,悄悄来到了他的国王身边,附身在蓝礼耳边轻声说了这么一句。 “嗯,给我看看吧。” 蓝礼·拜拉席恩平静地点了点头,伸出左手接过了这张纸,捏在手心却没有直接打开,而是抬头看了一眼布蕾妮,轻声问道: “布蕾妮,我们的军心怎么样,这座大厅里,除了你,我可真的一个人都信不过啊。” “彩虹骑士”顺着国王的目光,看了一眼脚下言笑宴宴的人群,在这些人身上,她感觉不到哪怕是一点的战争味道,似乎仅仅隔着数百米外的战争,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闻到了吧,我的骑士,他们的身上全是华贵的香水味道,我可闻不到一点血腥味啊。” 布蕾妮明白,自己的国王不是在批评这帮贵族们没有怜悯心,事实上,国王自己最缺的就是这东西,蓝礼实际上指的是,这些家伙根本就没有为他的王座而拼命。 蓝礼没有再难为布蕾妮,他说这些话仅仅是在吐露自己心中的郁闷之气,说实在话,这些东西,委实不是布蕾妮这样一个小小的骑士能够评价的。 他展开了那张写有今天战斗中,他军队伤亡情况的纸,一看之下,手里的那把银色餐刀,直接就狠狠插进了乳猪的脊背里。 呼呼地喘了几口气,蓝礼将这张纸,扔进了一旁的烛台里,顿时,火焰在他的面前如同跳动的精灵,在这一瞬间,他觉得,这火焰,比玛格丽·提利尔,好看多了。 不由得他不生气,战报上写的明白,今天一场战争打了下来,蓝礼的军队损失三千多人,其中,小一千人,死在了夺取烂泥门未果的战斗中,他们几乎都是被守军屠杀的。 而剩下的两千多人,则是在进攻史坦尼斯控制的君临城区而损失掉的,这本身没什么,最让蓝礼生气的是,这三千多人绝大部分都是拜拉席恩家族的封臣。 也就是说,他从风暴地带出来的老底子,这一战就损失近乎六分之一的兵力,这让他感受到了危险。 说白了,他这个王位,实际上就是一家由拜拉席恩家族牵头,风暴地和河湾地共同出资的公司。 而虽然现在,他蓝礼还是说一不二的董事长,但随着自己军队的损失不断扩大,说不上哪天,自己就会被这帮提利尔一脚踢出去,自己霸占董事长的位置。 “陛下,明天,我们还接着……进攻吗?” 虽然这话不应该由她来问,但看过这张纸上内容的布蕾妮,还是决定问这么一句,有一句话蓝礼没有说错,这个熙熙攘攘的贵族场,他真正能信任的,还真的只有他这些所谓彩虹护卫了。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了,蓝礼咬了咬牙,冷哼一声,说道: “去告诉蓝道·塔利,就说明天我要看到他的旗帜出现在烂泥门的战场上,这是国王的命令!” 点点头,塔斯的布蕾妮离去了,她其实非常为自己的主君担忧,因为在刚刚,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国王,似乎连威胁蓝道·塔利这种军头的手段都没有。 蓝礼敢下令,说蓝道·塔利打仗态度不端正,然后就一刀把他宰了吗?他要真敢这么干,立刻,整个塔利家族的军队就会直接离开,河湾地上上下下立刻离心离德。 就维斯特洛这种政治制度,国王实际上就是一个大号领主,根本不存在有超越于一切贵族的超然地位,国王本身就是全国最大的贵族,而一旦他擅杀贵族,就等于和这个体系开战。 “疯王”伊里斯·坦格利安,为什么会身死国灭?就是他干掉了北境的公爵和继承人,然后,这套逻辑就启动了,整个贵族体系开始跟他为敌。 蓝礼不傻,所以他不会这么做,但……不这么做,他又能干什么呢? 河湾地贵族们家大业大,就凭借现在手上只剩下一万多自己人的蓝礼,已经快要压不住他们了。 明天,或者后天,最多三个月。 如果蓝礼还不能登上铁王座,那么……提利尔家族和整个河湾地贵族,就会对蓝礼丧失全部的耐心,到那个时候。 蓝礼手上如果剩不下几个人,就会有一天晚上,他的脑袋被疯狂的贵族们割下来,送给铁王座上的国王,不论是谁,作为他们投诚的最好礼物。 别以为他们不敢,为了自己的地位,他们什么都敢做。 这就是贵族。 (本章完) 第五十三章 这里不需要客套 克雷想尽快南下,但他做不到,因为他的军队,必须带着三万多野人俘虏,前往北境的首府临冬城,可不敢把她们都留在长城。 野人全部是步行,再快,从长城赶到临冬城,也花了克雷小半个月的时间,没办法,就这个交通条件,一路上各种麻烦事情不断。 野人俘虏们在夜晚发生过好几次大规模逃跑的事情,这些还不死心的家伙解开绳索,打伤杀死巡逻的士兵,朝着狼林玩命地跑。 克雷的处理也非常简单,反正自己全是骑兵,上马,追! 追上之后,无论是男是女,一律砍下脑袋带回来,克雷的命令是,既然跑出这片营地,那就不是他的俘虏了,而他,暂时不想看到任何一个新的俘虏了。 于是,再狠狠地杀了三次之后,好运剩下的胆小俘虏们,终于认识到驱使自己一路走过来的北境军队统帅,到底是一个怎样冷酷无情的人了。 就这样,克雷在一个暴雪的夜晚,终于看到了影影绰绰的临冬城城墙的轮廓,好在国王大道没有完全被大雪掩埋,要不然,他不靠引导都会迷路。 城里已经没有北境汇集起来的大军了,半个月前他们就已经开拔了,现在,这座北境首府处于一个极度虚弱的状态。 塔楼上眼尖的斥候,早已经发现了这支缓缓逼近的大军,但他没有发出警报,风雪中依然飘扬不倒的奔狼旗和人鱼旗说明了这支军队的身份。 克雷大人,他们回来了! 号角声响起,临冬城的东大门隆隆洞开,克雷把大部队留在了城外的避冬市镇,自己带着两百护卫进了城。 罗伯·史塔克离开了,那么按照继承顺序,此时的临冬城留守就是他的弟弟布兰·史塔克。 在临冬城的主堡大厅里,克雷见到了这位临冬城留守,不过,只看到他第一眼,克雷就是一愣。 这小子身上的魔力丝线比上次见他浓郁多了,几乎都快把他捆成一个茧子了,不用想,这肯定是三眼乌鸦的手笔,如果硬要说,这已经算是违背当初的约定了。 “克雷·曼德勒大人,临冬城欢迎您的到来。” 布兰·史塔克用稚童的声音,说着最没营养的成年人官话,听得克雷在心里十分无语。 “布兰,你哥哥带兵走了,给你留下了多少人?需不需要我也留点人给你,临冬城是北境的核心,安全性是必须要有保障的。” 克雷说这话,其实是意有所指的,因为,现在的七国态势,已经跟他当初南下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很多安排已经滑向了完全不同的轨道了。 比如说,当初在他的推动下,北境用席恩·葛雷乔伊的性命为筹码,以罗伯·史塔克的名义,把西境的金子作为悬赏,让铁民们出兵偷了老狮子的屁股。 但现在,时过境迁,随着自己的速胜加上和丹妮莉丝的结盟,铁民在自己这边的作用真的不大了,而且,他们自己的也不咋地。 詹姆·兰尼斯特发回西境之后,带着一帮刚刚训练出来的新兵,三两下就把沿着西境海岸抢劫的铁明们给全部驱逐下海了。 在铁群岛和北境同盟实质性破裂的情况下,北境的西海岸又处在了铁群岛的直接威胁之下,现在的史塔克家族,还不到倒下的时候。 “不用了,谢谢伱的好意,克雷大人,我相信鲁温师傅和罗德里克爵士会帮我守护好临冬城的。” 布兰·史塔克继续跟克雷打官腔,既然他没有好好说话的想法,克雷也就没什兴趣跟他再说什么了,以前,他还想阻止一下三眼乌鸦侵吞他的神智,现在,随他去吧。 点点头,克雷直接就掠过了这个话题,他把目光投向了坐在布兰·史塔克身边,一文一武两个人,临冬城教头和守军总司令,另一个是管后勤和医疗的学士。 “二位,有个情况你们应该知道,我这次来,带回来了三万多野人奴隶,绝大部分都是女人,除了按照约定,分给与我出征的部下一人一个之外,剩下的,还有两万多人。” 克雷盯着他俩有些僵硬的脸色,微微笑道: “如果你们没意见,我就叫我的军队把这些俘虏放进临冬城了,有你们安排住处,还有引导管理他们之后的生活,如何?” 鲁温学士和罗德里克爵士脸色都不好看,因为他们听得出来,这位克雷·曼德勒其实就是在跟自己出难题,常住人口也就万把人的临冬城,突然来两万多三万野人,在大军在外的情况下,这是要翻天的,根本就不可能。 不明就里的布兰·史塔克皱着眉毛嚷嚷了一句: “克雷大人,鲁温学士教导我说,维斯特洛已经没有奴隶了,你把他们称为奴隶这是不对的!” “是吗?” 克雷的笑容非常奇怪,他做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用感叹的语气说道: “感谢布兰·史塔克大人对我的教导,那么,我这就去割断绑着他们手脚的绳索,赋予他们北境子民的身份如何?” “好……” 布兰·史塔克刚刚开口,就被一旁的鲁温学士给按住了,后者跟罗德里克爵士对视了一眼,然后拉起完全不知道什么情况的布兰·史塔克,拽着他的手离开了大厅。 他们已经发现了,今天这位北境的大军头语气颇为不善,举手投足中都是战场下来的血腥味道。 作为罗伯·史塔克安排在临冬城辅助布兰·史塔克的人,他们很清楚,接下来的话,已经不适合布兰·史塔克这个小孩子来听了。 等到大厅里就剩下克雷和罗德里克爵士两人之后,克雷直接就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了罗德里克爵士的对面,他没喝酒,临冬城的大厅太空旷,现在冷得像冰窖。 “唉……克雷大人,布兰他,毕竟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你……还是不要对他发火了。” 作为整个临冬城和克雷最早认识的人,罗德里克爵士很清楚克雷刚来临冬城是个什么样子,所以,他才感叹克雷所展现出来的恐怖战场天赋。 这要是像蓝道·塔利所在的那种传统的军事家族,他反倒会觉得蓝道伯爵的后代会打仗,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了。 “他就这等不及?直接就带着所有步兵南下了?失去了全部骑兵,他手里最多也就一万六千多人,这点步兵,就这么直挺挺地南下?” 克雷直接就拍了桌子,他不心疼其他贵族的兵,而是这一万多人里也有自家的几千人,这一万多人大摇大摆地南下,简直是愚不可及。 “谷地那边什么说法?我猜莱莎·徒利那个女人没有同意罗伯的结盟要求吧,艾德大人还在的时候都不行,现在估计就更不行了。” 罗德里克爵士没有说话,他不能否认克雷的话,虽然现在谷地方面没有给出任何消息,前去已经相当长时间的波顿大人和赛文大人,也都没有任何消息。 但临冬城这边已经隐隐有些风声传了过来,似乎这两位到了谷地之后,鹰巢城发生了一些事情,随后,进出谷地的大门血门就彻底锁死了。 “克雷大人,谷地那边……暂时还没有消息传来,我们的人,进不去谷地。” 罗德里克爵士的语气有些艰难,他虽然年纪比克雷大很多,但现在,气势上他却被克雷完全压制了,根本没办法像之前那样正常交流了。 “哼,没有消息?从我接到罗伯给我的传信,到我打垮曼斯·雷德的大军,再到把这帮俘虏抓起来,再一路带到临冬城,这都多长时间了” 克雷的语气一点都没客气,他盯着罗德里克爵士的眼睛,冷声说道: “这都有一个多月了吧,这么长时间,那二位怎么着都该从鹰巢城爬回北境了,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难不成他们还要留下来,等莱莎·徒利给他们喂奶吗?” 克雷回来的路上,越想越觉得这事情不对劲,谷地在这场战争中一直处于中立,颇有点像前世某第二场战争中的某中立国,任你们打成一团,我就中立到底。 可问题是,谷地可不是那个以银行和手表闻名,本身军事实力菜的一批的小国家,理论上,谷地可是握有全维斯特洛最强大的骑兵力量的。 谷地最终肯定要下场,但具体帮谁可就不一定了。 罗伯·史塔克带着一万多步军沿着国王大道南下,给自己说要在孪河城驻扎,但就看他信里这种随心所欲的状态,直接继续南下的情况也不是不可能。 而这个时候,装备精良的谷地骑兵从血门开出来…… 几乎所有北境贵族,连带着罗伯·史塔克自己,都相信哪怕莱莎·徒利所领导的北境,就是继续保持中立不站在自己这一边,也不会帮着其他人来打自己。 因为血缘,莱莎·徒利和凯特琳·徒利之间的姐妹关系,让北境人天然对谷地有一种信任感,再加上大家都是一起造坦格利安王朝反的好兄弟,于是关系更进一步。 但克雷知道,莱莎·徒利压根就不跟北境一条心,她满脑子都是自己的儿子,现在的谷地统治者小劳勃·艾林,哦对了,还有莱莎·徒利特别中意的某人。 所以,从一开始克雷就断定罗伯派出的结盟队伍必然会无功而返,但现在的情况是,无功不无功不知道,但没返啊,这就有问题了。 还是那句话,北境现在不能崩盘,老狮子还没被打断脊梁,两只雄鹿还在顶着犄角互相较劲,多恩的丹妮莉丝势力还没有成型,现在可不是动手的小时候。 克雷没有给人当下属的癖好,但现在这个局面,他和丹妮莉丝还不具备当年伊耿·坦格利安的实力,没办法一路平a过去,碾碎所有的抵抗。 龙还太小了,一发守城弩的弩箭,还不是科本学士搞出来的黑科技,就能给丹妮莉丝的小龙造成致命伤,如果命中脖子这种位置的话。 而克雷的盖列索斯,也会因为这种弩箭而受伤,龙只有四个,而守城弩可以有一百架,一千架,如果这些领主们感受到了生命威胁的话。 所以,现在的克雷必须尽力保证北境的稳定,借着这个壳子,保证曼德勒家族的利益,否则,一旦北境军队主力出了意外,孪河城的曼德勒家族必然受到冲击。 “我直说了,野人俘虏,我一个都不给临冬城留了,现在守备空虚,这帮人万一逃了,往北就是狼林,这会成为我们无穷无尽的麻烦。” 罗德里克爵士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显然是默许了克雷的这个做法。 “这一大批人,我会先带回白港,我会带着我曼德勒家族的骑兵主力,押送野人去白港,那里人口多,也分得出人手看住他们。” 克雷根本没有和罗德里克爵士商量的意思,这是告知,而不是在征得他的同意。 “可是,克雷大人,罗伯陛下那边需要您的骑兵支援,您带着骑兵去了白港,再赶去河间地的话……” 克雷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打断了罗德里克爵士后面的话。 “听好了,骑兵主力我会让葛洛佛伯爵先带着,尽快南下跟罗伯的步兵主力汇合,当初打这一仗的时候,他就该想到我会有这么多的俘虏,而且我后面的信也告知他了。” 克雷不含喜怒的笑了一声,继续说道: “他自己等不及,先跑到南方去了,现在步兵主力不在,我有什么办法?难不成我把这些俘虏们都宰了吗?要是这样,我当初抓他们干什么?” 对于克雷这个说法,罗德里克爵士只有点头的份,克雷对军队的掌控力让他连插言的资格都没有,跟别说改变克雷的决定了。 “好吧,克雷大人,临冬城会为您的军队提供足够的粮草,希望您尽快启程,毕竟,陛下还在南方,只有步兵在身边,机动性太差了。” 点点头,克雷直接站起身,他没什么跟罗德里克谈的了,他来这里,一则临冬城就在国王大道上,这里是必经之地,二来,无论如何,他现在还得来临冬城,毕竟原则上,这么多俘虏的处置,是得跟临冬城通一下气的。 但你临冬城现在肚子太小,吃不下这么多人,那可就不是我克雷·曼德勒的问题了。 其实在心里,克里就没打算把这些野人给罗伯·史塔克。 这都是宝贵的人口资源,尤其是其中数量庞大的女人,更是以后克雷笼络人心的重要筹码。 雪还在下,克雷在临冬城拿走了足够的物资之后,立刻带着人朝着南方走去。 (本章完) 第五十四章 谷地奇谋 “啪”的一声,黑暗中微微有些奇异的声响,紧接着,一缕火光在黑暗中亮起,许是已经习惯了黑暗,这突然的光亮,甚至让人感受到有些刺眼。 赛文伯爵眯了眯眼睛,恍恍惚惚地看向光源下那张隐在黑袍中的脸庞,他“有幸”见过这张脸,在君临城的时候,毕竟,对方可是御前会议的大人物。 嘴唇因极度缺水而皲裂流血,鼻子里却全是这阴冷牢房中所散发出的腐败味道,赛文伯爵看清了来人之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靠在了背后冰冷的墙壁上。 “想明白了吗?尊敬的赛文大人,只要你承认自己谋杀了莱莎·徒利这个可怜的女人,我保证在之后放你回北境如何?” “别浪费口舌了,小指头,我到现在都没想明白,你为什么要干这件事?不过,既然伱把我关起来了,那你就是我的敌人,而我的敌人想要我做的,我就一定不能让他如愿。” “哎呀……这样啊。那真是可惜,赛文大人,您的好伙伴,曾经跟你一样宣誓忠于北境的卢斯·波顿大人,可已经同意了我的要求哦。” 赛文伯爵没有再跟小指头说话的兴致了,他只是颓然地靠在墙壁上,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厉兵以待,凛冬将至……” 这是赛文家族和史塔克家族的族语,乱世之中总有些奇怪的人,他们不愿意向能要自己性命的人低头,值得尊敬,但却活不到最后。 “那么,再见了,赛文伯爵,不妨告诉你,你拒绝我也好,答应我也罢,你最终都会是杀害莱莎·徒利的凶手,唯一的区别,就在于死了还是活着而已。” 又是“啪”的一声,火折子熄灭了,黑暗中,小指头培提尔·贝里席大人离开了,黑暗的走廊里回荡着他那犹如恶鬼一般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 美奇·赛文成为了阶下囚,而与他同来的卢斯·波顿却成了培提尔·贝里席大人的座上宾,之所以会有这么大的差距,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波顿大人比较识时务。 卢斯·波顿依然记得大半个月前发生的那场谋杀中发生的每一个细节。 当时,在鹰巢城的大厅里,莱莎·徒利,这个长得像一头母牛般的谷地女主人,宴请了远道而来的卢斯·波顿和美奇·赛文。 在宴会上,卢斯·波顿就发现,前来参加宴会的,一个其他谷地的贵族都没有,那个时候他以为是自己这边来的太仓促。 后来才知道,在莱莎·徒利和这个于劳勃死后,就一溜烟跑到鹰巢城的小指头培提尔的统治下,整个谷地早就离心离德。 鹰巢城在一定程度上,已经丧失了指挥整个谷地的能力。 除了摇摆不定的海欧镇,原来艾林家族的几个重要封臣家族,比如符石城的罗伊斯家族,铁橡城的韦伍德家族,长弓厅的杭特家族,洪歌城的贝尔摩家族等等。 这些在艾林谷话语权非常重的大家族,在得知小指头出现在了鹰巢城之后,深谙贵族那点事儿的他们,顿时就明白了那里发生了什么。 于是,鹰巢城的命令,在他们那里慢慢地就变得毫无作用,甚至,以“青铜约恩”为首的一班大贵族,都开始在公开场合出言嘲讽鹰巢城。 而这种消息,在和平时期肯定会光速传遍全国,但在这个整个七国都忙着打仗的时间点,消息被牢牢锁死在了谷地,以至于两眼一抹黑的卢斯·波顿根本就不知道。 两人跟莱莎·徒利,还有培提尔·贝里席,吃了一顿味同嚼蜡的饭之后,北境的使者提出了来自北境之王罗伯·史塔克的结盟请求。 莱莎·徒利没有直接拒绝,而是看向了身边的培提尔伯爵,那眼神,让北境的两个熟男都明白,而且赶到头皮发麻,生理不适。 事实上,整个宴会上,莱莎·徒利除了必要的话之外,一句话都不多说,一直在闷头喝酒,似乎杯子里的东西非常让她喜欢。 培提尔提议北境的两位使者,跟自己还有莱莎·徒利,一起去月门详细谈谈,俩人没来过鹰巢城,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于是点点头,跟着就去了。 然后,就发生了令卢斯·波顿现在都记忆犹新的一幕。 到了月门,卢斯·波顿终于想起来这是个什么地方了,不知道什么时候,那扇通往死亡的大门已经被人打开了。 而这个时候,美奇·赛文伯爵突然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身体不受控制的软倒。 扑通两声,这位北境的使者,和站在培提尔身边的莱莎·徒利同时倒地。 看到这一幕,卢斯·波顿脑门子的汗一下子就下来了,铅灰色的眼睛到处乱看,因为他知道,自己已经卷入了别人给自己设好的陷阱中了。 自己好端端的站在这里,而美奇·赛文和莱莎·徒利都倒了,只有一个解释,刚刚那由培提尔·贝里席给大家弄来的酒,有问题! 这个时候的卢斯·波顿,可还是罗伯·史塔克手下的一个乖宝宝,毕竟波顿家族几乎没有骑兵,全部的长枪重盾兵都跟着罗伯·史塔克的步兵大队南下,他不忠不可言都不行。 喉咙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卢斯·波顿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几步,他想从这里逃出去,他不相信在大庭广众之下培提尔·贝里席敢扣押他。 如果他敢,就不会把自己这些人叫到这里才动手了。 但很快,他就失望了,手掌狠狠地拉了一下门把手,却纹丝不动,小指头这混蛋,不知道什么时候把门锁死了,让他想逃都逃不出去。 这个时候,检查完地上躺着的二位状态的小指头,从桌面上拾起了一柄雕刻华贵的匕首,在手上来回把玩着,脸上带着促狭的笑容,玩味地盯着卢斯·波顿。 “培提尔大人……你,究竟要干什么啊……这……我似乎并不能帮得上你的忙。” 小指头脸上的笑容丝毫不减,他摇了摇手指,用颇为轻佻的语气说道: “不不不,卢斯·波顿大人,您小看自己了,我做了这么多,可都是为了您啊,你要是不配和我,可就浪费了我的一番盛情了,您说呢?” 为了我?什么意思?自己一个待在能把尿冻成冰的北境的领主,为什么会值得小指头这样一个浑身上下都是令人难受的南方味道的人来关注。 卢斯·波顿隐约觉察到了什么,但所有的事情总感觉缺少了将一切串起来的线头,让他搞不清楚小指头此番行事背后的真正逻辑。 他皱着眉头,一言不发地盯着小指头的脸庞,还有地上倒下的那两个人,到了他们这个级别的贵族,谎言是最容易被戳穿的,一切都要从实力来说话。 良久之后,在小指头都等得有些不耐烦,脸部肌肉都笑得有些僵硬的时候,卢斯·波顿开口了: “培提尔大人,罗伯国王的力量很强,整合了河间地的北境,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轻易打垮的。” 这看似和前面的对话风马牛不相及的一句,却让小指头即将消失的笑容瞬间回归,并且比之前更加灿烂,他非常满意地点了点头,心想: 果然,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好办,只需要自己稍稍点几句,卢斯·波顿就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看似强大,但并不是铁板一块,北境人最好还是待在北境,不要来南方干一些不属于他们的事情,这样很不好。”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之后,卢斯·波顿叹了口气,用一种不知道怎么形容的复杂语气说道: “培提尔大人,我欣赏你的野心,这是在这个狗屎一般的时代里比黄金还有价值的东西,但问题是,你要对付罗伯·史塔克,就算有了我的帮助,也不行,因为,你越不过去一个人。” 他盯着小指头的眼睛,缓缓念出了那个名字: “克雷·曼德勒。” 小指头没有说话,而是给自己倒满了一杯酒,仰头喝干之后才点点头,有些头疼地回答: “确实,这个名字让人恼火而无奈,曼德勒家族本身就有强大的情报体系,我安插在白港和孪河城的眼睛被他们找出来了一大堆,到现在为止,我对这个家伙的了解非常有限。” “那你确实应该好好了解他,这一次跟上次一样,他掌握了北境全部的骑兵力量,我不好评判他的骑兵与你的谷地骑兵战力如何,但他在河间地的战绩,相信你一定知道的很详细。” “是的,所以说他很难办,那么,我们就在他来之前,把事情解决了不就行了?反正他是个曼德勒,他如果是个史塔克,我今天压根就不会跟大人你说这些话。” 话说到这里就可以了,卢斯·波顿不知道小指头的底牌究竟是什么,下一步究竟要干什么他也不清楚,但已经到了这份上,再执迷不悟,地上躺着的可就不止两个了。 而当小指头叹息一声,最后摸了摸莱莎·徒利的已经显得臃肿的脸蛋,将她从月门毫不留情地推下去之后,卢斯·波顿还是被这个人的狠辣与疯狂震慑到了。 小指头也没跟他解释,卢斯·波顿已经想明白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很明显,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美奇·赛文伯爵,就成了完美的牺牲品。 于是,在不久之后,一条令人震撼的消息,随着渡鸦的翅膀,传遍了整个谷地大大小小的贵族城堡: 北境来使美奇·赛文,在宴会结束后提出与莱莎·徒利夫人单独交谈,来到月门之后,突然将莱莎·徒利夫人推下了月门,然后谎称是公爵夫人自己失足落下去的。 而英勇的卢斯·波顿大人和睿智的培提尔大人随后赶到,很快就意识到了这其中的蹊跷,经过一番扭打之后,控制住了嫌犯美奇·赛文伯爵。 骤闻这个消息,所有的谷地贵族都来了鹰巢城,前公爵夫人被人谋害死亡,这么重大的事情,他们当然要到场。 他们需要搞清楚一件事情,这个突然谋杀莱莎·徒利的北境人,完全和她之前见都没见过,为什么要这样做,这说不通。 等到诸位大人都到了之后,早就准备好的小指头,拿出了他和卢斯·波顿都签字画押的审讯结果: 上面说的很清楚,美奇·赛文交代,这是罗伯·史塔克交代给他的秘密任务,要求他想尽一切办法让莱莎·徒利导向自己这边。 而当时的美奇·赛文,因为多喝了几杯酒,脑子不清醒,居然选择了用小劳勃·艾林的生命来威胁莱莎·徒利,说如果她不答应结盟,就派人刺杀小艾林公爵。 作为一个孩子六岁都没给他断奶的母亲,莱莎·徒利对这句话的反应也很简单,她从桌上拔出一把匕首,就朝着美奇·赛文伯爵刺去。 但女人怎么可能打得过男人呢?于是,扭打中,美奇·赛文将莱莎·徒利推出了月门,然后谎称是她自己失足掉下去的,但被机智的培提尔大人发现了。 后来,大家还真在现场找到了那把匕首,认识的人都说,那是老公爵琼恩·艾林生前喜爱的武器。 再加上,本该跟美奇·艾林一条战线的卢斯·波顿,在大家面前信誓旦旦地表示,这一切都是真的,将信将疑的谷地大人们最终选择了捏着鼻子承认了这个事实。 但这就有一个问题了,这事儿说到底,实际上是罗伯·史塔克派人害死了艾林谷的前女主人,虽然他的本意不是这个,但这笔帐该怎么算? 众位大佬为这件事吵翻了天,一帮人说要直接出兵,为莱莎夫人报仇,让北境的狼崽子知道知道雄鹰的厉害。 另一帮人则认为,这件事本身还有待商榷,虽然美奇·赛文本人在审讯中被打的口不能言,陷入了长时间的昏厥状态,但等他醒来,说不定这事儿还有蹊跷。 但这种声音很快就湮没在了其他反对者的声音中,因为其实谷地上下,都对出兵参战非常心痒,只不过,之前一直被莱莎·徒利按着,让他们没办法如愿而已。 但现在,战争的机会就摆在他们的面前了。 谁都觉得这里面肯定有问题,但他们都选择了忽略。 南边的兰尼斯特眼瞅着就不大行了,被北境人打了个半残,君临的两头雄鹿也该分出个胜负,之后活下来的那一个,也该找地方舔伤口了。 这个时候是谷地最佳的出兵时间,打谁都可以。 再之后,无论是等史塔克继续强大,还是君临的胜者坐稳了王位,老狮子重新整理好西境,到那个时候,谷地再参战的效果,就要大打折扣了。 (本章完) 第五十五章 秋天短暂 克雷隐隐然觉得不对劲了,之前的战争中,所有人包括他在内,都忽略了谷地这个变量,但这一次卢斯·波顿和美奇·赛文一去不回,却让克雷闻到了一些其他味道。 但现在,对于克雷而言,第一要务是把自己手里宝贵的三万俘虏带回白港,曼德勒家族的利益是第一位的,而北境的利益,现在已经远远落后了。 沿着白刃河南下,克雷就是想尽快通知罗伯·史塔克也做不到,他手里可没有渡鸦,也没办法联系到不知道在哪的罗伯·史塔克。 既然如此,那就不是自己的问题了,反正骑兵主力已经交给了葛洛佛伯爵,没人能指责自己拥兵自重了,大不了就是个(本位主义思想)太关心自己的问题。 但实际上,这绝对不是能招来敌视的罪名,因为大家都是这么想的,每个人屁股上都不干净,要真用这种罪名给贵族定罪,那可就开了一个非常坏的头。 等到克雷的马蹄踏进了白港巨大的白色城门之后,已经又是半个月过去了,这还是克雷一路催促,野人们被杀怕了,不敢反抗的结果。 早就等在那里的大伯威里斯接待了克雷,克雷早就派了信使用最快的速度将这一情况带给了威里斯,毕竟他是曼德勒家族在白港的大管家,这种事情,不适合克雷这种军人来做。 “大伯,这些俘虏就交给你了,把他们看好了,除了留出五千人之外,剩下的,尽量安排,实在不行,我们不是把三姐妹群岛给清空了吗?不听话的就给他们运上去,反正舰队在,他们跑不了。” 白港的曼德勒家族大厅里,终于能喘口气的克雷,给自己的大伯交代着接下里来的事情。 威里斯·曼德勒当然同意克雷的想法,事实上,这么大规模的俘虏,整个北境也真的只有白港能暂时吃得下,因为人口基数摆在这里。 你要换了任何一个小城堡,人口不过几千,一下子把三万人带过去,过段时间谁还是那片土地的主人可就不一定了。 “克雷,我这边没问题,安排他们不是什么难事儿,而且我观察到,这里面绝大部分都是女人,这就更好办了,咱们白港独居的男人也挺多的。” 克雷点了点头,自己的大伯威里斯也是个明白人,虽然这批战俘,名义上是整个北境的,但自从克雷在临冬称转了一圈之后,这一切就都变了。 这可是你临冬城吃不下的东西,我既然带走了,你可就别想再要回来。 威里斯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于是,话里话外,压根就没有说这批人留着,等到打完仗大家再分的打算,赶紧吃到自己肚子里才是正理。 “大伯,尽量挑质量好一些的,分给咱们潜在能征兵的对象,咱们家族现在的兵力还是太少了,咱么白港这么多人,军队才有多少,这不够。” 克雷提醒了一句,虽然这话威廉斯并不理解,他不明白,现在家族已经有四千人的大军在外,难道这还不够吗? 但曼德勒家族上上下下,都知道克雷才是家族未来的核心,所以,对于他的话,只要不是原则性的问题,家族成员向来是不问那么多的。 “好,我会告诉他们,分给他们女人,就要有义务随时听从家族的召唤上战场。” “嗯,这就够了,大伯,咱们的舰队建设的如何了?” 克雷问了另一个问题,他们之间不需要什么客套,之间简明扼要地谈话才是最舒服的。 “还是那样,这一年也就下水了五艘新船,毕竟造船这事儿,可不是打造铠甲,时间跨度向来很长,你急也急不得,等吧。” 威里斯笑笑,在克雷花了血本造船,扩大曼德勒家族舰队这件事儿上,他倒是完全支持克雷的,毕竟贸易在曼德勒家族的财政收入中远在土地之上。 一支庞大的舰队,除了有更多的船可以参与贸易本身,强大的武力也会让贸易本身的成本降低,从而增加曼德勒家族的利润。 …… 克雷没在白港待太久,等到确认了大伯威里斯,确实将这三万人安排得井井有条之后,克雷的注意力就再次回到了南方的战场上。 想了想,克雷决定,给多恩的丹妮莉丝寄一封信,他俩都不是什么矫情的人,信的内容几乎没有交流感情的话题。 克雷要提醒一下丹妮莉丝,加快整合多恩的速度,他有些预感,维斯特洛的战争,已经发生了一些他意想不到的变化,有些安排,必须提前了。 安排好所有事情之后,克雷带上跟自己回白港的部队,从白港座船直接走最快的航道,朝着咬人湾的西南方向快速行去。 在咬人湾已经成为曼德勒家族内湾的情况下,顺风航行极为顺利,一路上遇到了不少曼德勒家族的船队,所有船队在认出克雷之后,全部进行了海上的致意。 再也见不到海盗了,因为他们不是沉在咬人湾的海底,就是远窜峡海,逃离这片要命的地方。 等克雷到了孪河城,却发现,此地根本就没有大军的身影,整座孪河城,除了曼德勒家族留了两千步骑兵守城之外,一个兵都没有,全跟了罗伯·史塔克上战场了。 还好,老爷子还在孪河城待着,而罗伯·史塔克也算个厚道人,发现曼德勒家族还是全力支持自己之后,他就把作为人质的薇尔菲德·曼德勒给还了回来。 克雷暂时没空关心自己的姐姐,他直接来到了老爷子的书房来找他,他必须尽快知道南部战场的情况,毕竟现在他的手上,可没有军队。 “爷爷,这里就咱俩,有些话我就直说了。” 潮湿的塔楼里,壁炉被烧得很旺,热气稍稍驱散了一下房间中的淡淡霉味,克雷和威曼伯爵相对而坐,两人中间的桌子上,摆着……一大排空瓶子。 “行!你说,反正没外人,知道你小子憋得很久了,一条真龙爬在地上,不窝囊是不可能的,跟我说说,反正你也不能跟别人讲,否则,保证吓死他们。” 老爷子嘿嘿笑着,拿着酒瓶跟克雷碰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声响。 炉火的映照下,老爷子本就健康的脸庞显得更加红润,这一年,他亲眼见证了自己家族,在孙子的带领下,于所有人不察觉的状态下,闪电般的崛起。 如果真摆在明面上,横跨整个咬人湾,疆域等于大半个河间地,作拥近五千步骑兵,装备精良。 更关键的是,在这个家族的背后,还有四条翱翔天际的真龙,并且有整个多恩在暗中遥相呼应,这种情况下,七国有谁敢轻视自己? 克雷就是直接在孪河城加冕,四条龙在各大家族的头顶上转一圈,他们都得暂时捏着鼻子认了,但最多质疑一下克雷的血统,而这个王冠,他们都得认。 巨龙等于国王,这一概念传承了两百多年,哪是一朝一夕就能消散的了的。 “丹妮莉丝·坦格利安已经在多恩举起了坦格利安的旗帜,这消息您听到过吗?” 克雷不确定丹妮莉丝在多恩干的如何,他也捏不准多恩内部的阻力会有多大,虽然道朗亲王给自己打了包票,但克雷并不能完全相信他。 严格意义上来讲,现在的丹妮莉丝已经是自己的孙媳妇了,所以威曼·伯爵对这个名字有着天然的好感,他笑着点了点头,朝着克雷说道: “当然,这种消息可是传得很快的,我早就知道了,相信,南边的国王和公爵们也都知道了。” 克雷了然,看来多恩的事情还是顺利的,道朗亲王没整出什么幺蛾子,也不奇怪,毕竟盖列索斯也在那里,巨龙的压力,还是很足的。 “爷爷,我在孪河城待不了多久,毕竟咱们暂时还得待在北境的阵营里,我相信您也不想跟原来的北境贵族们弄得太难看。” 老爷子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克雷说的一点不错,他确实不想跟原本的老兄弟们弄得连面都见不上,虽然在威曼伯爵看来,北境这么大,绝大多数都是混蛋,但还是有能当兄弟的家伙的。 “你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就行,我不干涉你,但记住,无论何时,自己的命最重要。” 老爷子其实不清楚自己该怎么叮嘱自己的孙子了,眼前的年轻人无论怎么看,都能够独当一面甚至远远超过了。 但他总想跟克雷说些什么,尤其是在克雷即将上战场的时候,他想起来,当年他上战场的时候,自己早就去见诸神的老爹也是这样。 克雷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而是非常熟练地给自己的爷爷开了一瓶酒,男人之间不需要那么多话,有的是交流的方式。 窗外,冬天的脚步已经越来越近了,原本已经十来年不曾下雪的孪河城,此时已经淅淅沥沥的飘起了雪花,对北境人而言熟悉的冷风,从窗口肆无忌惮地灌了进来。 这注定是一个短暂的秋天,所有人都必须珍惜眼前的一切。 感受着刺骨的北风,克雷骑上了战马,跟老爷子挥手作别,身后,沉默的骑兵缓缓跟上。 他们消失在雪中。 (本章完) 第五十六章 未完成的求援 “克雷大人,没错,这就是我们北境骑兵的尸体……看罩袍的残片样式,应该是卡史塔克家族的。” 这里是临近明月山脉中部的国王大道上,而让克雷统帅的曼德勒家族骑兵止步的,是五具倒毙于路边的人马尸体。 前锋斥候一眼就认出来,这士兵身上破碎铠甲的样式,正是北境最常用的锁甲,他们死在这里,让战场嗅觉敏锐的斥候们一下子意识到事情大条了。 于是,他们分出一小队继续南下,检查是否有敌军在前方埋伏他们,而剩下的人,则立刻返回本部,向他们的指挥官克雷·曼德勒禀报。 听到这个消息,克雷立刻就意识到了不对劲,骑兵阵亡很正常,现在整个七国都在打仗,死五个人在正常不过了,不是什么令人紧张的事情。 但问题是,他们死的地方不对。 这里可是河间地的东部,理论上离对峙的前线赫伦堡周围还有相当长的一段距离,骑兵们不可能在这个地方遭到截杀。 不知道为什么,克雷一下子就想到了当初失踪,现在都没有找到的艾莉娅·史塔克,一股浓浓的不安感狠狠包裹住了他。 “命令!所有骑兵立刻展开,停止行军队列,下国王大道,沿着平原缓慢前进,另外,再派斥候,我要知道周围五十里之内全部的情况。” 这一次,克雷带着的,全部是曼德勒家族的骑兵,对他的命令的执行能力,比他统帅整个北境的骑兵力量更强。 命令下达,原本长长的行军队列立刻停止,在军官的呼喝和低沉的号角声中,曼德勒家族的骑兵列成了一个整齐的方阵,重骑兵在正前方,保证第一波的进攻能力。 就这样,克雷带着部队缓缓往前推进,所有部队都知道了发生了什么,一个个都开始进入了准备接战的状态。 都是上过战场的老兵了,没人惊慌,他们相信,自己能打败任何敢于阻挡他们的人。 往前行军了大概三里远,克雷看到了斥候发现的北境军队的尸体。 皱着眉,克雷下了战马,顿时,一排重骑兵在克雷身边组成了一道钢铁城墙,用他们的身躯,阻止从任何一个方向可能射来的攻击。 好久没有使用的猎魔感官全开,克雷蹲在尸体旁边,仔细检查着死者身上的每一个细节: “血,朝北侧路面喷射,有人切开了他的颈动脉。” “味道还很浓郁,死亡绝对不超过两天。” “扑到的方向和战马倒毙的方向来看,死亡的时候,他应该是骑着马往北。” 一条条隐晦的信息不断反馈给克雷的大脑,让他高速分析着两天前这里发生的事情。 “是被人用箭从从马上射下来的,摔在地上,站起身试图逃跑,结果被后面追上的骑兵抹了脖子。” “嗯……没错,是卡史塔克的凛冬骄阳纹章,这不是斥候,我不记得安排的斥候中有卡史塔克的人,这应该是被一路追杀过来的。” “咦……这是什么?一封带血的信?” 克雷从趴倒在地的尸体内衬中,摸出了一封血迹已经部分干涸的信。 他不明白为什么袭击者没有搜走这封信,从现场的马蹄痕迹判断,这里只有倒毙北境士兵一个人的足印,并没有其他人的。 也就是说,这是杀完人就走,袭击者的目的只是杀人,根本没兴趣管这人身上有什么,骑兵最贵重的装备铠甲武器,一样都没有被拿走。 展开那张纸,克雷皱着眉仔细读完了上面的内容,愣愣地蹲在了原地,久久没有说话。 “克雷……你怎么了?那是什么?” 这次跟他一起来的玛龙爵士,刚刚从后军赶过来,刚来,就看到了眼前的这一幕。 老爵士翻身下马,来到了克雷面前,灰白的眉毛拧在了一起,低声问道: 克雷叹了口气,有些无力地将手中的纸条递给了玛龙爵士,用不知道怎么来形容的语气轻身说道: “我们……恐怕有大麻烦了。” 玛龙爵士打开纸条,上面的字体非常潦草,每一个字的落笔处都有明显的抖动痕迹,显然,书写这封信的人,当时处于一个极度紧张的状态。 信的内容不长,也就几句话,但内容,却让玛龙爵士这个战场上的老江湖脸色瞬间苍白: “告诉克雷,谷地反叛,我被袭击,军队大部溃散,我率领残部突围至赫伦堡,现在被泰温·兰尼斯特大军围困。” “赫伦堡所有渡鸦被射杀,告诉克雷,守好孪河城,万万不能让背叛者攻陷卡林湾。” “这是命令!不要来救我,我已陷入重围。” 信的落款,是一个熟悉的狼头徽章,玛龙爵士知道,那是罗伯·史塔克的私人标记。 他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克雷说自己这边有大麻烦了,这哪里是大麻烦,这简直是晴天霹雳! 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在另外几具尸体内也翻找了起来,果然,找到了一摸一样的信。 这是……饱和式的送信,不管死几个人,只要有一个人能到达孪河城就算成功,然而…… 事情已经很清楚了,罗伯·史塔克报仇心切,压根没在孪河城停留太久,直接率军沿着国王大道直逼君临而去。 但这头骄傲的年轻狼王,根本没意识到,在天上,一只他以为跟自己算得上亲近的猎鹰,已经开始朝他俯冲而下了。 于是,在不知道什么地方,罗伯·史塔克毫无准备的军队,被坐拥七国第一骑兵集团的谷地人偷袭,混乱之中,军队崩溃。 而之后,罗伯·史塔克率领残部完成突围,进入了河间地的南大门赫伦堡,凭借高耸的城墙暂时拦住了追兵,但没想到,君临的泰温·兰尼斯特突然抽身,将他团团围住。 “克雷,这……全完了?” 玛龙爵士的声音都有些走调了,在他看来,这几乎是一战打没了北境的大部分有生力量,对于人口稀少的北境而言,这几乎是致命的。 回应他的,是克雷那冷得像在咀嚼冰块的声音: “我不知道,就这么一封信,信息太少了,罗伯·史塔克的步兵肯定是溃了,被人有心算无心,还是重骑兵打步兵,能赢才是见了鬼。” “我现在想知道的是,战场在哪?我后派过去的骑兵很有可能也溃了,但他们是骑兵,总能跑出去很多,但现在,人都在哪?” 看了愣在当场,手掌都有些颤抖的玛龙爵士,克雷没指望他能回答自己的问题,这个问题,跟在他身后的任何一个人都回答不了。 “命令,全军开拔,我们往北走,先回孪河城。” “对,先回去,孪河城不能丢,罗伯国王他……” “他什么他!他懂个屁的指挥军队!老子要不救他,让他彻底被泰温围死在赫伦堡那个大坟堆,到那个时候,北境的天才是真的塌了!” 克雷突然骂了一句,感觉还不解气,继续对他本应该无比尊敬的罗伯·史塔克国王陛下继续输出: “简直是蠢猪一般的指挥,满脑子的个人英雄主义,他以为自己把泰温能拖在赫伦堡,做他的梦去吧!这样的大好局面,让这个蠢货一把给我送了个干净!” 周围的士兵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自家少主突然发飙是为了什么,不过听这意思,好像是在骂罗伯国王。 士兵们对视一眼,看懂了眼神,每个人都明白了意思,今天,大家什么都没听见,对,没听见! 这个时候已经回过神来的玛龙爵士,意识到刚刚自己是想差了,顾不上羞愧,直接就问道: “克雷,就凭我们这点人,肯定是不可能从谷地人和老狮子手里把罗伯·史塔克救出来的!” “我知道!所以,我要回孪河城,渡河!去奔流城,在那里,我们的另一位战神艾德慕·徒利大人,已经募集了好几个月的兵。” 克雷跨上马背,语气中似乎带着冰碴子: “徒利家族跟史塔克家族,根本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史塔克要是完了,他们还能好的了?现在,只能靠他们了。” (本章完) 第五十七章 三个方案 威曼伯爵绝对没相到,自己刚刚送别的孙子,仅仅在八天之后又返了回来。 而当他弄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了之后,一切想问的都咽回了肚子里,很简单,这次的事情太大了,已经值得整个曼德勒家族打起全部精神,集中全部力量去应对了。 因为一旦信上的内容坐实,那么也就意味着,北境的天,真的要塌了。 这可不是说只是折了一个罗伯·史塔克这么简单,两条腿的史塔克这世界上还有几个,再不济,把那个私生子扶正也不是不行。 要知道,凭借罗伯·史塔克一个人,是肯定组织不起来这么庞大的军队的,所以,跟他一起南下的,是北境各大家族的首脑人物。 基本上都是有名有姓的大贵族,像克雷这种独领一军,这次阴差阳错地躲过了谷地雷霆一击的幸运儿,反倒是其中的异数。 所以,完蛋一个罗伯·史塔克不要紧,但要是报销了这些人,就等于崩掉了北境的基本运行体系,更别说,有些家族还是男性继承人单传,这下,家族都会面临绝嗣的风险。 又一次回到了感觉才刚刚离开不久的卫河塔书房,克雷和自家老爷子相对而坐,不过这一次,爷俩没有放开了“吨吨吨”。 大事面前,必须保持清醒的头脑,酒精是让人放松的,这种时候再喝,会耽误对事情的判断。 “爷爷,我已经命令斥候部队南下了,尽快去打听清楚情况,这么大的事情,孪河城方向居然什么都不知道,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老爷子点了点头,他明白克雷的意思,要么,这件事儿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局,闹剧,但这种可能性不大,死人的尸体就在那里。 而如果这件事儿是真的,而到现在孪河城都不知道,那就只有一个解释,这是一场彻彻底底的溃败,甚至是歼灭战,要不然,如果是且战且退,不可能一个兵都跑不过来。 “嗯,咱们要搞清楚了,这一步踏出去,可就不好收回来了,是攻是守,咱们得弄出来一个万全之策,一战没了全部主力,现在,咱们这孪河城可就成了前线。” 克雷一只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有些头疼地揉了揉额角,他不是在悲伤或者是恐惧,他现在的情绪,准确描述的话,应该是一种事情被干扰之后的恼火。 他之前一直都在告诉自己,北境不能太快崩溃,曼德勒家族还需要靠着这棵大树继续成长,积蓄力量,以图在之后的战争中轻松容易一些。 而现在,谷地的突然参战,兰尼斯特神奇地放弃了君临城,似乎是早就计划好的一般,直接接替谷地骑兵大军,将罗伯·史塔克的参军死死围困在了赫伦堡之内。 也就是当时自己提了一句艾德慕·徒利那令人智熄的操作,罗伯·史塔克提前派人打了招呼,要不然,毫无防备的赫伦堡早就被人占了,罗伯·史塔克的军队连个栖身之所都没有。 “其实,谷地一直对我而言就不成其为问题,血门天险,在我能驾驭盖列索斯之后就等于不存在了,因此,我倒是忽略了这些家伙。” 克雷很坦然地承认了自己确实对谷地有所疏忽,关键是,这一次的狮狼矛盾,其实小指头在里面起到的作用真不大。 现在,虽然克雷没有在谷地,但他敢断定这一切就是亲爱的培提尔伯爵的手笔,很简单,除了他,指望莱莎·徒利有这本事? 通过这一点,克雷基本也可以确定,艾莉娅·史塔克,九成也在鹰巢城待着,她的作用嘛,其实是跟珊莎·史塔克一样的。 史塔克家族虽然在艾德·史塔克的努力耕耘下,在这个时间点仍然人丁兴旺,还没有开始减员,但他们却存在一个很关键的问题,那就是能拿事儿的成年男性就俩,其中一个还是私生子。 所以,就像这样,一旦罗伯·史塔克出了问题,琼恩·雪诺因为守夜人誓言被困在长城动弹不得,史塔克家族剩下的几只还没长牙的小狼,就处于任人宰割的状态。 “克雷,你想清楚了,如果真的咱们的军队全完了,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老爷子其实很心疼自己家族搭进去的两千多快三千步兵,白港出了一千,孪河城出了两千,这都是自己的有生力量啊。 不过,克雷之前回白港的时候,将自己家族的全部骑兵,从北境的骑兵集团中给分了出来,这也导致了他们这些宝贵的骑兵,没有像其他倒霉蛋一样在南方出事儿。 “两个想法,不过得根据南方传回来的情况做具体打算。” 克雷伸出一根手指,在一张比较粗糙的河间地地图上点了一下,慢慢地说道: “第一个选择,我考虑去奔流城,徒利家族在那里至少还有河间地的汇集过来的差不多两万人,虽然战斗力我有点怀疑,但至少能用。” “不过,这个计划有个问题,奔流城这两万人不动,河间地战场就不至于糜烂,如果我过去不能拿到兵权,还是艾德慕·徒利那个河间地战神来带兵的话,那我倾向于立刻防守奔流城。” 威曼伯爵皱了皱眉,他听得出来,自己的孙子,嘴里那个河间地战神的说话可不是什么夸奖,老爷子对这个河间地的主人了解不多,有些奇怪地问克雷: “霍斯特·徒利的儿子就这么不堪吗?好歹是根正苗红的继承人啊,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吧?” 克雷无奈地叹了口气,颇为无语地说道: “爷爷,像相信我的判断,那家伙就是一个一腔热血的战场白痴,他适合做冲锋的领队,而不是做一个带兵打仗做决策的将军。” “好吧……既然你坚持,那伱的第二个方案是什么?” “第二个方案,这是建立在徒利家族的两万人也不顶用,败了或者死守奔流城都一样,您没发现么?现在,兰尼斯特的大军围住了罗伯·史塔克,两头蠢鹿还在君临,那……袭击罗伯的谷地骑兵去哪了?这可是个要命的事情。” “罗伯·史塔克虽然是个蠢货,但他有一点我是认可的,绝对不能从国王大道再往南发起进攻了,在这种平原地带,除非我们知道谷地骑兵在哪儿,否则,就得时刻担心复刻罗伯的遭遇。” “所以,这第二条,就是死守孪河城和奔流城一线,同时,传信海疆城等附近的城堡,通知他们尽力守城,拖慢敌军北上的步伐。” 克雷上次回来,就很清楚曼德勒家族现在的底蕴,只要咬人湾的舰队还在,那么,曼德勒家族就可以不断地向孪河城增兵,加上原本的士兵数量。 可以说,克雷有把握,在这次元气并未受到重创的情况下,调集四五千人守住孪河城。 凭借地势,来两万人都不顶用,只能老老实实地啃城墙,除非他们老早就渡河,从两个方向把孪河城给包围了。 老爷子点点头,这也是他的想法,这个节骨眼上,稳住,别浪,保住自己的才是最重要的。 就在这个时候,克雷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其实,爷爷,我还有最后一个方案,您想听听吗?” “啧,赶紧说,别在这儿给我说这些。” 克雷笑了,脸上的笑容很微妙,他指着地图右侧,那处于边缘的鹰巢城方向,轻声道: “如果有可能,我想去多恩一趟,回来直接把鹰巢城给烧成灰,把谋划这次事情的人,直接给一窝打灭,不留后患。” “不过,这可能会让谷地人跟咱们完全对立,而且会暴露咱们的底牌,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用这一招,维桑尼亚王后当年干出来的事情,放到现在,不能轻易使用了。” “毕竟,我想再给盖列索斯和丹妮莉丝的三个小家伙,再多一段时间成长。” “这场战场,不会很快结束的。” (本章完) 第五十八章 最好的机会 南下的斥候,到底还是把消息带了回来,不过,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十个斥候回来了四个,剩下的,都死在了南下过程中,和谷地人还有兰尼斯特的斥候战里,别以为斥候是个好差事,一般情况下,他们的死亡率比第一排的战兵还要高。 他们没能到达赫伦堡,事实上,他们走了一半,就被赶了回来,但谷地重骑兵袭击北境大军的那片战场,斥候们还是成功找到了。 他们没时间为差不多两万人掩埋尸骨,判定了战场的基本情况之后,就立刻继续自己的任务。 等到回了孪河城,他们才把自己见到的一切都告诉了克雷。 战场的位置在哈罗威伯爵小镇以南的地方,已经快要靠近赫伦堡了。 看来,罗伯·史塔克压根就没等着河间地的军队前来汇合,打算直接带着军队进驻赫伦堡,把兵锋摆到君临的边上。 这战术不能说是错的,如果不考虑谷地这个变量的话,这么做完全有道理,到问题却偏偏是这个,谷地在罗伯·史塔克毫无防备的情况,狠狠地捅了他一刀。 “没办法算咱们这边到底阵亡了多少,满地都是尸体,有咱们的,也有谷地人的,真是……” 回报的斥候的脸上写满了痛苦之色,任谁见到自己这边这么多军队曝尸荒野,心里都不是滋味。 “我们在里面看到了各大家族的旗帜,除了咱们北境的,我们还发现了几面破碎的鹰旗,可以确定,就是艾林谷那帮杂碎偷袭的我们。” 克雷点点头,再询问了一些战场细节之后,就让他们下去了,这些斥候,每一次出任务,都是在刀尖上跳舞,一不留神就会把脑袋给丢了。 他们也该好好休息一下了,毕竟,接下来,他们可能没有太多的时间来休息了。 “现在可以确定了,艾林谷确实参战了,罗伯·史塔克那封信上面的内容还是可信的。” 老爷子摸着满腮帮子花白蜷曲的胡须,皱着眉头说出了自己的结论。 “嗯,那么,我们就只能做好罗伯·史塔克一战给我们送了一万多人的打算了,虽然我知道这不大可能,但我们必须料敌从宽。” 说实话,克雷现在都不相信,艾林谷的骑兵能强大到能一战将倾巢而出的北境军队给一口气吃下去,再给他两万人,他们都没这个能耐。 虽然得不到南方的情报,但克雷猜想,这打完一仗就消失的艾林谷骑兵集团,搞不好就是去继续追击北境军队溃散的军队去了。 他们要尽可能削弱北境的战争潜力,让北境无力再干涉南方的政治变动。 啧,这均衡政策倒是玩的很好,值得自己认真对待了。 “克雷,我有个想法,你要不听听看?” “爷爷你说。” “嗯……你看,我们现在还有两千人扎在孪河城,白港的生力军随时可以南下,怎么看,我们都是个硬点子,相较于整个战线的其他地方。” 克雷顺着老爷子的手指,看了看双方对峙的位置和可能发生攻击的位置,思索片刻,同意了老爷子的说法。 “是的,我觉得谷地人只要脑子没问题,就没必要来惹我们,他们敢来打我们,咱们凭借孪河城,肯定能撑得住。” 老爷子接着克雷的话继续道: “要是消息传回北境,各大家族为了救自己的家主,估计会玩了命把最后的家底给榨出来。” “到那个时候,北境的军队通过颈泽南下,艾德慕·徒利只要不蠢,带着奔流城的军队往血门前一堵,这些鹰崽子就进退维谷了。” “所以,我判断,他们应该不会来打我们,咱们这边才值几枚金龙?现在最关键的是,要弄清楚这帮谷地人的胃口到底有多大。” 这句话其实才是问题的核心,小指头策划了这一切,但克雷明白,他绝对不是要彻底打死北境,他也做不到。 现在卢斯·波顿和美奇·赛文都陷在鹰巢城,不说倒霉的赛文伯爵,就说卢斯·波顿,这家伙再加上一个很早就被逮起来的艾莉娅·史塔克。 眼熟不?这不就是一个建制完整的临冬城还乡团嘛。 只要弄死了罗伯·史塔克,卢斯·波顿这家伙就可以带着他的人,美其名曰送艾莉娅·史塔克回临冬城,然后找机会让布兰·史塔克病故,珊莎·史塔克嫁给一个他要笼络的贵族。 或者更简单,直接凭借兵威,控制衰弱的临冬城,然后把珊莎·史塔克一娶,只要心狠一点,让瑞肯·史塔克消失,然后找一个强大的国王背书一下,这事儿就算成了。 事实上,记忆中的卢斯·波顿就是这么玩的,只不过最后玩脱了,被自己私生子小剥皮给干掉了而已,也算是自作自受了。 克雷不确定卢斯·波顿是否叛变了,但依照现在北境和罗伯·史塔克这个朝不保夕的惨样,小指头还在那家伙身边,不动点心思才怪了。 想明白了这一点,克雷只能再次吐槽一波罗伯·史塔克这次的使者配置,这不是瞌睡送来了枕头,伱要是换个人,说不定就不会有这事儿。 北境三大势力,史塔克为首,以前是波顿第二,但现在,是自己的曼德勒家族坐稳了第二的位置,但自己这边底蕴不行,人波顿历史上还是红王呢。 小指头拿自己没办法,所以只能从卢斯·波顿这边下手。 “爷爷你的意思是,这帮鹰崽子可能会进攻几乎不设防的三河流域诸侯?” “不可能吗?我要是鹰巢城的指挥者,我就不停地烧杀抢掠你的封地,反正我这边大多都是骑兵,只要把河间地的主力从奔流城骗出来,离开了那个乌龟壳,就到处都是可以下嘴的破绽了。” 实话说,克雷觉得自家老爷子分析的是对的,小指头真有可能这么干,艾德慕·徒利威望不足,手下封臣一看自己老窝被端了,肯定会急眼。 到时候,顶不住压力的艾德慕·徒利仓促出兵,让后,克雷要是指挥谷地军队,只需要派出精锐部队断了河间地大军的后勤,然后雷霆一击冲垮他们就是了。 “嗯,确实很有可能,那这样,我们先发渡鸦给艾德慕·徒利,让他尽量不要动弹,他的两万人蹲在奔流城里,谷地的骑兵就始终没办法放松。” “他们要是再被一战击溃了,那才是真的完蛋了。” 爷俩盯着地图,都有些犯愁。 其实破局的办法克雷之前的都说过了,了不起破罐子破摔,直接跑到多恩去,骑上巨龙飞上鹰巢城干他娘的!让你们知道知道什么叫做曼德勒之怒。 但却是一个最爽而对未来最不划算的方法,不到万不得已克雷不想用。 “克雷,这话我现在可以问你了,你打算……怎么处理史塔克家族?” 正凝眉思索地克雷,被老爷子冷不丁的这么一句给问住了,他抬起头,看着自家老爷子有些纠结的脸色,心里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见克雷不说话,威曼伯爵以为他没听明白,于是又说了一句: “我换个说法,罗伯·史塔克你到底在心里想不想救?他现在还待在赫伦堡,那座埋葬了黑心赫伦的坟墓,至少城墙是完好的。” “按我的估计,凭借那道城墙,泰温·兰尼斯特从君临城溜出来,肯定没有攻城器械,想要啃下来怕是不容易,所以……还是能救的。” “最后,其实我还有一层考虑,罗伯·史塔克一战把北境带进了沟里,这事儿硬要说,那些随着罗伯·史塔克的贵族,一个个都有责任,但唯独你,唯独我曼德勒家族。” “没有任何责任,是他让你带兵去长城的,这跟你没关系。” 老爷子看着自己孙子的眼睛,缓缓地说道: “如果,你在未来,想让这北境,顺利地向你下跪的话,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机会了。” “如何做,你自己选择,现在的家族,你说了算!” (本章完) 第五十九章 一日三攻,再拉援军 这一点,老爷子是对的,严格意义上来说,不全对,克雷确实需要做出救援罗伯·史塔克的姿态来,而且需要进行一些动作,但具体效果如何,那就不一定了。 克雷很明白一点,曼德勒家族现在的力量还是太小了,跟罗伯·史塔克南下的两三千人肯定是完蛋了,虽然大部分是孪河城的兵。 但这对于曼德勒家族的实力而言,还算得上是一次重大的削弱,至少有一点,要是这两三千人还在,克雷压根就不用把手里的骑兵改步兵留在城内。 骑兵只有动起来才有威慑力,下了马,可能还不如步兵呢。 …… 克雷的渡鸦还没飞到奔流城,那边的渡鸦倒是先过来了。 从老爷子手里拿过这封刚刚到来的信,克雷手一抖将它展开,他倒要看看艾德慕·徒利要跟自己讲什么东西。 “克雷·曼德勒大人,获悉你晚于罗伯·史塔克陛下南下,我估计你已到孪河城。” “想必你已听闻陛下大败的消息,现在,我河间地大军举兵两万于奔流城,时刻准备救援陛下,但就如我写信与伱这一日,谷地骑兵接连攻击我石堂镇,橡果厅和石篱城。” “虽然被我守军击退,但余下村庄农田皆付之一炬,损失极大。” “因此,邀请克雷·曼德勒大人前往奔流城,共同商讨眼下之战局,希望克雷·曼德勒大人不要推辞迁延,看到信速到奔流城。” 落款是艾德慕·徒利的签名,还有那代表徒利家族的鳟鱼标志。 爷俩看到这封信,默默对视了一眼,然后,打开地图,仔细比划了一下谷地骑兵的进攻路线。 “谷地人想干什么?这一头撞向奔流城的东大门,拿骑兵去啃城墙?” 老爷子摸了摸下巴,没搞明白谷地骑兵这次攻击选择背后的逻辑,骑兵不少坦克,拿城墙根本就没办法,他们要想攻城,只能下马当步兵。 但谁家骑兵能奢侈到当步兵用来攻城?这玩意儿不应该是宝贝疙瘩吗?你谷地再豪横,也不过万把骑兵啊,打没了也就没了,这帮人在想什么? 克雷也觉得奇怪,小指头没上过战场,要是这场战争是他一个人指挥的倒也能理解,但问题是,谷地也不是没有能人,比如青铜约恩,约恩·罗伊斯也上过战场啊。 “两种可能,第一,艾德慕·徒利在夸大事情的严重性,谷地骑兵实际上只是劫掠了这三城的村庄,并没有对城堡发动攻击。” “第二种可能,他们还真的派人啃城墙了,但目的不是攻下这三座城,而是给奔流城压力,让艾德慕·徒利出兵。” “艾德慕·徒利没有威望,如果手握重兵却保护不了封臣的领地,这对他的统治力是巨大的伤害。” 克雷倾向于第二种解释,因为自己的对手也是一个善于用计,或者说,只相信用计的家伙,他肯定非常清楚河间地的状态,所以才会这么做。 “嗯……如果是这样,那他们找你干什么?我不大相信艾德慕·徒利会好心到把你邀请过去,然后把他辛辛苦苦召集起来的军队给你。” 对于这个问题,克雷现在没办法给出肯定回答,他又没在奔流城,不知道那里的情况。 “我觉得,要不然艾德慕·徒利想让我过去背责任,他心里不想出兵,但他没有借口,我要过去了,说不同意出兵,那一切就变成了我的责任。” “要不然,就是其他河间地的老贵族给了艾德慕·徒利压力,毕竟我当时到过奔流城,这帮人很清楚艾德慕·徒利的军事能力是啥样子,这是叫我过去当参谋的。” “兼而有之吧,现在不好判断奔流城方面到底是怎么想的,得去了才知道。” 老爷子点点头,现在局面对自己这边来说处于被动,毕竟谷地骑兵加上泰温的军队,近四万人压在南线,说压力不大那就是嘴硬。 “爷爷,发信给临冬城,叫布兰·史塔克以临冬城守护的名义,再次向北境各大家族发出号召,让他们把剩下的兵都给我调过来,咱们手里这点人,是肯定不够的。” 克雷和老爷子都清楚,大家这次南下,肯定都给家里留了一些部队,不可能把棺材本都给掏出来。 这也是老传统了,没有哪家贵族会为了领主而把自己领地内的全部力量给用出来,万一完蛋了,自己的小日子还过不过了? 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各家的领主老爷们,要不然死在了乱军之中,要不然就跟着罗伯·史塔克在赫伦堡给人家层层围起来了。 这个时候还藏着掖着,不大好吧……万一后面领主老爷们回来了,是不是,不大好交代? 克雷估摸着,挤一挤,再挤出来万把人没什么问题,但质量肯定不咋地,而且装备情况,也属于那种多看一眼就会爆炸的状态。 不过没关系,克雷要的是人数,而且,所谓新兵或者说垃圾兵,打过一仗活下来了,那就会成为老兵,生存战斗能力直线提升。 至于怎么让更多的人挺过第一场战斗,那就是克雷·曼德勒需要操心的问题了。 “行,我这就致信给临冬城。” “哦对了爷爷,给大伯也发一封信,告诉他,把我带回来的野人女人们立刻都分下去,分一个我就要一个兵,还有,对剩下的那些男俘虏,告诉他们,想活着就过来替我打一仗,活着的,发给土地好好生活,不同意的,那就等死吧。” “……克雷,这是什么意思?用野人,能行吗?” “没事儿,爷爷你就这么写就行,大伯知道我啥意思,而且,我在塞外杀了他们的王,他们已经向我跪了一次当俘虏了,也就不会再为了活着而跪第二次。” “而且,这帮男人待在白港,短时间内肯定融不进去,这就是不安定因素,我现在没空去收拾他们,还不如让他们到前线来。” “我不指望他们的战斗力,五个人咬死一个我就觉得值了。” 说的话似乎轻松随意,但老爷子明白,可是这是打算将这几千野人男性弄过来当炮灰,压根就没打算让他们活着回去。 似乎是明白自家老爷子在想些什么,克雷轻声说了一句: “用他们的命,换取那些女人重新生活的权力,我觉得非常合乎情理,毕竟,任何事情都是有代价的,我可不为他们发善心。” 这就是失败者的命运,没人会觉得惋惜。 “爷爷,那就这样吧,你这边,先把咱们白港的部队调过来一部分,至于孪河城那些村庄,就不要了,留给谷地人去抢好了。” “我先启程去奔流城,艾德慕·徒利给我出难题,掉头就跑可不是我的风格。” 克雷说。 (本章完) 第六十章 吃饭问题 玛格丽·提利尔已经很久没有去自己名义上的丈夫蓝礼·拜拉席恩那边了。 蓝礼和史坦尼斯这两个拜拉席恩的王,在君临城的大街小巷爆发了激烈的战斗。 基本上是蓝礼白天进攻,付出很大代价后夺取了史坦尼斯几个街区的阵地,然后,在夜晚,较为熟悉地形的史坦尼斯方面,伺机反推一波。 总之,就这样来回拉扯,反复争夺,最终因为蓝礼军队这边人数上占了优势,在只剩下六千余人的情况下,史坦尼斯最终决定放弃伊耿高丘以外的全部街区。 蓝礼军队士气大振,准备乘胜追击,但一个意想不到的问题,却让他们暂停了进攻的脚步。 君临的饥民们终于忍到了零界点,为了不被饿死,为了老婆孩子还有一口吃的,终于有人选择铤而走险,在夜里,袭击巡逻的蓝礼士兵。 君临城里的蓝礼占领区不是一粒粮食都没有了,但大多都被藏起来了,而饥民们为了抢夺粮食,首先就是要武备自身。 于是,在很短的时间内,君临城发生了近百起暴民袭击军队的事件,又一次改换主人的金袍子,压根就不敢进入君临城黑洞洞的巷子里。 作为当地的地头蛇,他们很清楚君临是个什么情况,这要是进去了,不知道从哪个地方,就会递出来一把生锈的刀锋。 没办法,蓝礼军队一位负责治安的伯爵只能自己来,他派了一千多名士兵进入了君临城的小巷子,试图搜缴暴民手中的武器。 但很快,他就为自己这个愚蠢的行为付出了代价。 一千多人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被君临的暴民以各种形式杀掉了三分之二,剩下的没命似地逃了出来,满脸恐惧,发誓再也不进里面一步。 这事儿传到了梅斯·提利尔公爵耳朵里,让这位满脑子都是以后御前首相生活的高廷公爵大为光火,于是,他下令,调动三千人进入。 提一点,他调动这三千人,完全都是河湾地的军队,而这个蠢货,居然没有跟蓝礼·拜拉席恩打招呼,就自己调动了军队。 面对三千人的暴力军队,君临的暴民们立刻销声匿迹,提利尔军队冲进去,看到的状况令他们触目惊心。 所有之前在第一次搜缴中失踪的士兵,几乎就没有一个完整的尸体,很多,甚至已经四分五裂,生的熟的分成了不知道多少块儿。 有的甚至只剩下一个脑袋,至于身体在哪,士兵们看着周围那一双双畏惧,麻木,但充满饥饿光芒的眼睛,一股凉意从脚跟窜到了头顶。 士兵们忽然意识到,自己在这些人眼里,恐怕不是维持秩序或者说正义的英雄,而是……猎物! 于是,提利尔家族的士气崩溃了,胆小的甚至当场就尿了出来,让他们上战场拼杀可能都没这么害怕,面对一群时刻想吃了自己的同类,他们逃跑了。 梅斯·提利尔工公爵暴跳如雷,但对此却毫无办法,这个时候,待在圣贝勒大教堂的蓝礼·拜拉席恩国王才知道这件事情。 至此,大家才终于明白,为什么泰温·兰尼斯特敢那么大方地把君临城让出来。 原本他们以为,那是泰温·兰尼斯特故意让出来,想要他们和史坦尼斯互相残杀。 但现在看来,泰温·兰尼斯特这是自己很清楚,君临再这样下去,他自己肯定是守不住的,这是把烂摊子丢给了他们,而他们却欣然接受了。 君临几十万人口,他们大军带了一些粮食,再加上从河湾地到君临漫长的补给线,能带来的粮食非常有限。 这不是和平时期,很多运力都被用在了其他地方,根本腾不出手喂饱这君临的几十万人,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达成和平,恢复河湾地对君临正常的粮食供给。 之前河湾地选择站在蓝礼这一边,对还在君临的乔弗里自然是断粮状态,没想到现在坑了自己,真是命运弄人。 史坦尼斯不存在这个问题,他本身军队人数就少,而且红堡和烂泥门的连通还没被切断,他的舰队只要在,就可以不停地往红堡里面送粮食。 蓝礼抢那点粮食也没意义,根本满足不了君临巨大的粮食缺口。 “各位,现在需要让你们那高贵的大脑都转起来,告诉我,眼前的局面该怎么解决?” 又是一场宴会,只不过,这一次,没有人有心去品尝摆在他们面前的佳肴了。 “或许,我们可以先把我们的粮食分给他们一些,让他们先忍一忍,等我们打下红堡,给他们的粮食就会恢复正常。” 梅斯·提利尔穿着一身绣满金色玫瑰的贵族长袍,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在战场上,倒像是是在他高廷的花园里, “唔……你这要分的,可不是一点粮食,史坦尼斯把整座城里的暴民都丢给了我们,他们一个个都饿了很多天,指望我们能分给他们多少粮食?” 蓝道·塔利一点都不给有“充气鱼”雅号的封君面子,非常干脆地指出了这个计划的异想天开,根本没有实践的可能性。 “那倒是想问蓝道大人,如果不分给他们粮食,这些已经饿到连人都吃,毫无荣誉道德,应该下七层地狱的人,我们该怎么办?” “百花骑士”洛拉斯·提利尔当下反唇相讥,在他看来,蓝道伯爵说的对不对,有没有道理完全不重要,他反驳自己父亲的这个行为让自己非常不爽。 梅斯·提利尔公爵得意地看了一眼有些哑火的角陵伯爵,脸上爬满了愉快的笑容。 “陛下,我们要不要暂时先退出君临城,把这个麻烦丢给史坦尼斯?” 说话的来自风暴地的贵族,夜歌城伯爵布莱斯·卡伦,这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但提出的建议至少有他的道理。 然而,这话一出,立刻就遭到了所有河湾地贵族的全面反对。 “不行!陛下的军队没有失败,为什么要后退?” “史坦尼斯有舰队,他如果运来粮食给这些暴民,武装他们来对付我们怎么办?” “我们打进了君临,又狼狈地撤出来,这让其他人还怎么看我们?” 嚷嚷了一大通,有道理没道理,嗓门大嗓门小,总之一句话: 门都没有! 反观一旁的风暴地诸侯,到都是有所意动,他们都知道现在撤出去是最好的选择,君临已经待不成了。 暴民们这才刚刚开始,就已经闹成这个样子,等他们彻底饿极了,到时候可就要损失惨重了,这座满是屎尿味的城里,可是有着几十万人啊。 令人啼笑皆非,河湾地贵族坚决反对的理由,其实只有他们自己明白。 那就是,他们自己想打,因为打赢了什么都有了,但他们手底下的兵一点都不想打,这要是一撤,军心可就彻底完蛋了。 风暴地贵族和底下的士兵,都明白这是自家的国王,自家的主君,打下来肯定会让自己这边吃香的喝辣的。 但河湾地士兵,之前好些人压根就不知道蓝礼·拜拉席恩是谁,跟着他拼死拼活到最后,什么也捞不到,自家的粮食没人收,老婆可能被别人给偷了。 要让这样的军队有士气,真的是太难了,这可没有控制台,调出来输入一段代码就能了事的。 (本章完) 第六十一章 不能写到纸上的命令 宴会不欢而散,因为这个局面已经是个烫手山芋了,几乎没办法破局。 任谁都不可能顶着几十万随时能把你当口粮的家伙,去强行进攻另一个对手的,这和找死也没什么去区别了。 蓝礼其实是想撤出来的,那毕竟是他亲哥,为了杀自己老哥,连君临几十万平民的生命都不顾,这种事情他能不能做的出来单说。 但这件事儿只要被有心人添油加醋地传出去,蓝礼·拜拉席恩的名声就彻底臭了,这对于他日后的统治极为不利。 他和伊耿·坦格利安和劳勃这种打出来的草头王不一样,他并不是靠武力上位的,其合法性来来自于继承劳勃的权位。 但这就意味着,他必须受到各种规则的束缚,比如一系列规矩,需要保证自己的名声,因为他的武力并不是压倒性的,所以要靠这些手段去维护。 奈何,手底下全体河湾地贵族都反对,蓝礼不能和他们翻脸,只能拂袖而去,草草结束了宴会。 但他没想到,有些人为了逼迫他和史坦尼斯不死不休,从他进了君临城开始,就开始了准备。 …… 蓝礼丢了一个私人纹章,那东西其实没什么作用,就是个身份证明,也可以调兵,但整个风暴地和河湾地的军队都在君临,别人拿到也没用。 他当初是这么想的,那会儿他还处于高歌猛进的阶段,一顿宴席喝醉之后,第二天就把这件事儿忘得干干净净。 亚历山大·史戴蒙伯爵,人送外号“拜金伯爵”,因为特别贪财而不受到蓝礼的喜欢,在整个大军中一直处于一种边缘状态。 准确来说就是,丢了也不会有几个人去找,死了拉回去直接埋了的那种。 所以,提利尔家族使了一个小手段,就接触到了这位长拱堡伯爵,并且成功拿到了他的把柄。 而现在,这位长拱堡伯爵,早已经不在君临城中的大军里了,仗打到一半的他,借口身体不适,不适合再进行征战,不顾他人的嘲笑,强行离开了大军。 蓝礼也没难为他,毕竟有这人没这人都一样,反正他的军队留在这里就行了,他走了,还少一个人浪费军粮。 亚历山大·史戴蒙伯爵大人,离开战场后,根本没去他的老窝长拱堡躲避战争,而是直奔风息堡,这个蓝礼的老家。 他的目标,是这里蓝礼保留的最后一支小型舰队,这是风暴地的私产。 这支舰队的指挥官是塞尔温·塔斯,布蕾妮·塔斯的父亲,也是现任塔斯家族的领主,他拒绝了效忠史坦尼斯。 在唯一的女儿兼继承人成为蓝礼·拜拉席恩的彩虹护卫之后,暮临厅的塔斯家族听命于蓝礼。 现在,塔斯家族掌握着风暴地仅存的一只小舰队,由于和史坦尼斯的王家舰队相差太多,在战争中不大可能有建树,因此就一直待在破船湾里当存在舰队。 而当提利尔家族的消息传到亚历山大·史戴蒙伯爵这里之后,他立刻从风息堡出海,前往塔斯岛,见到了这位塞尔温·塔斯伯爵。 “这是陛下的信物,塔斯大人,请您核验。” 一脸迷惑的塞尔温·塔斯接过了那个代表蓝礼身份的物件,仔细辨认了一阵之后,确认这东西没问题,加上对方也是风暴地的贵族,心里便信了个七七八八。 虽然眼前这人名声不好,但维斯特洛又有几个领主全是正面评价? 塞尔温·塔斯自己,年轻的时候也是天天换情妇的那种浪荡人,因此,并不太会那硬性的道德标准去评判一个人的好坏。 “塔斯大人,我这次代表陛下来,是要给您下达一个保密的任务。” “秘密任务?” 塞尔温·塔斯懵了,什么秘密任务?为什么不用渡鸦通知,还专门派人来找自己,这是个什么情况? 但紧接着,他心里的疑惑就被亚历山大·史戴蒙的话给解开了。 “塔斯大人,这次,陛下要求你率领舰队,直奔史坦尼斯的老巢龙石岛,带着你塔斯家族的精锐,将史坦尼斯的继承人席琳·拜拉席恩抓住。” “什么!” “别激动我的大人,史坦尼斯所有的舰队都被我们吸引到了君临城下,这是最好的机会。” …… 等到了塞尔温·塔斯站在了出航战船的甲板上,他一直都在回味刚刚亚历山大·史戴蒙对他说的话,让他心惊胆战的话。 “史坦尼斯只有唯一一个女儿,那个家伙就是个臭石头,连个私生子都没有。” “这有什么?” “我的塔斯大人,如果我们干掉了他的女儿,那么就算他当了国王,他的王位该由谁继承?” “嘶……伱意思是?” “没错!如果席琳·拜拉席恩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那么史坦尼斯的顺位继承人就是蓝礼陛下,你觉得到那个时候,他还会跟陛下打到底?” “史坦尼斯的性格,七国皆知,我们不能赌这一点。” “这就不对了,史坦尼斯是这样,但他的手下人呢?跟着一个注定没有未来的老大,你会愿意吗?” 话说到这里,赛尔弥·塔斯就理解了为什么蓝礼·拜拉席恩会派这样一个人来专门找自己。 这是一件绝对见不得光的事情,万万不能留下书面的东西。 正面战场打不过,就使用这样的手段,光芒万丈的未来七国之王蓝礼·拜拉席恩陛下,是绝对不能承担这样的骂名的。 而这件事叫他来干,就是让他塞尔温·塔斯来当这个坏人,等到他把事情办成了,蓝礼承诺会为他阻挡涌向他的暴风雨。 表面文章做一些,比如训斥两句,然后将身边塔斯家族的继承人布蕾妮·塔斯解除彩虹护卫的职务,送还给他,这正好就中了他的下怀。 至于名声怎么样?这对他来说真的不重要。 他已经五十三岁了,说不上哪天腿一蹬就去见七神了,到时候,掌握一个塔斯岛的女儿会没人要? 哪怕自己的女儿再丑一些,都会有一大帮人前来提亲,深谙贵族之道的他非常清楚。 思来想去,塞尔温·塔斯决定接下这个任务,而他也有自己的想法,他并不准备直接杀死史坦尼斯的女儿席琳。 让她在返航途中于破船湾,被动遇到风暴,触礁沉默,这一点塔斯伯爵还是能做得到的。 谁都知道风息堡暴风雨反复无常,海面风高浪急,海底暗礁丛生。 触礁翻覆,这实在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相信大家都可以理解的对吧? …… 经过十天的航行,塞尔温伯爵的舰队进入了黑水湾水域。 他们没有使用蓝礼的正儿八经的宝冠雄鹿旗,而是用了史坦尼斯的燃烧版本的宝冠雄鹿旗帜。 一来,虽然史坦尼斯的王家舰队都在君临,但难保不会游黑水湾其他家族的舰队剩余在这里。 挂这面旗帜,能省的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二来,这次行动是一次针对龙石岛的突袭行动,如果在靠岸之前就被对方判定为敌人,一旦龙石岛上的大门一关,他们打下来可不容易。 塔斯伯爵带来的都是塔斯家族的精锐力量,能少死一个就少死一个,蓝礼可不会为这件事情埋单的。 (本章完) 六十万字了,聊聊吧 其实已经六十多万了,算是晚了。 这段时间,其实人物之间怎么互动,我脑子里是很清楚的,但写着写着,我突然意识到了一件很坑的事情: 喵的权力的游戏这东西,他没有主角的啊! 这话啥意思呢? 其实很简单,看过原著的都知道,所谓琼恩或者说丹妮莉丝压根就不是主角,权游的故事某种程度上来说,可以算是由一个个人物视角给拼出来的。 之后我们觉得这俩是主角,是因为他俩活得最长,而且搞cp嘛,一个個都是王了,自然有看点。 但原著哪里是这么回事儿! 比如这十多万字的剧情,我记得有书友就说了,哎作者你主角哪去了,怎么两三章都不见人。 确实。 大家想想,主角在厄索斯也好,回白港,去塞外,再到孪河城也罢,这世上不是他一个活人啊。 就是说,主角忙活了一大圈,君临该打的还得打,罗伯也得率兵南下,小指头也在谷地搞事等等。 这些事情是同步发生的,不是说跟一般意义上的小说,主角到哪哪儿的事情才起变化。 所以,我不得不不停地换视角,要是逮着主角一通猛写,等到真正碰到这些事情的时候,读者老爷们就会觉得奇怪,这些事情都咋发生的? 比如君临换家,提利尔和蓝礼离心离德,这玩意儿主角在北境,没理由会知道,不切视角就交代,没道理的嘛。 而不写主角,这恰恰是网文我个人觉得一个不好的点,算是我自己新人新书踩坑交学费了。 所以这一段时间大家看我更新的吭吭哧哧,没办法,我确实不知道咋写,原谅作者君没经验。 自己一个人对着一张维斯特洛地图yy,而写的时候就不是这回事儿了。 好了,这个问题就说到这儿,大家如果是老读者了,可以给我支支招,我也跟大家学习学习。 最后解释一下,猎魔人后面肯定还是有的,现在都是大军团战役,节奏快,不大可能立刻低头种田去暴兵猎魔人军队。 但在我的规划里,他们肯定会存在的,我不断描写诸神之间,就是在为这件事儿做铺垫。 大家可以猜一猜,会是什么让这支军队登上舞台。 猜对了我给点个赞! 第六十二章 龙石岛之劫 突袭,在夜晚展开。 这个时代没有灯塔,海面上的一切全凭守卫用目力去探测。 但很不幸的是,塔斯伯爵选择进攻的这个晚上,没有月光。 十多年前,坦格利安王朝最后的公主,“风暴降生”丹妮莉丝·坦格利安在这座岛屿中出生。 而十多年后,这里,另一位王朝的公主,却又要面临生死的危机,只不过,她全然不知而已。 “快!快!靠上去!第一时间抢占龙石堡的大门,绝对不能让它关上!” 龙石岛的南侧是良好的深水港,大船都在此停靠,岛上也修筑了完善的码头设备。 而原本驻扎在这里的舰队,现在都钉在君临,为这座岛屿的主人争夺王位,因此,码头上空无一人,谁都没想到会有人来偷袭自己。 第一艘船稳稳靠岸,塔斯伯爵的军队已经踏上码头,头顶上,龙石堡的亮光在夜空中无比显眼。 没人打旗号,如果不被认出来,那么这件事暂时就是海盗做的,虽然以后肯定会露馅,毕竟参与了这么多人,指望封死每一个人的嘴是不可能的。 但那是以后的事情了,蓝礼陛下已经坐上了铁王座,这件事情,就已经变得不重要了。 史坦尼斯临走前,几乎带空了岛上的军队,只留下百余人防守龙石岛堡垒。 因此,直到塔斯伯爵的军队摸到了大门前,才被守卫发现。 看了一眼突然出现,在暗夜中一大片若隐若现的人头,守卫立刻意识到了是怎么回事儿。 两人刚想示警,两根锐利的弩箭,已经从黑暗中,刺破空气激射而来。 只听噗的一声响,精钢的箭头刺破了两人的喉咙。 血腥气弥漫开来,守卫捂着脖子倒下,这一箭是致命伤,学士见了都摇头,连罂粟花奶都省了的那一种,可以直接准备念悼词了。 于是,就这么轻而易举,整个龙石堡最终的大门就被塔斯伯爵的军队毫不费力地攻陷了。 军队沿着连接主堡和大门的长长石阶一路向上攀登,而这一次,幸运不再眷顾他们。 他们被发现了。 凄厉的吼声响彻夜空,主堡的守卫声嘶力竭地喊出了“敌袭”这个词汇。 顿时,整个龙石堡乱作一团,所有人从梦中惊醒,男人们拿起武器来到城墙上,女人们则躲在房间内瑟瑟发抖,向着七神活着新来的红神进行祈祷。 既然被发现了,塔斯伯爵的部队也不再畏手畏脚,小心翼翼。 带队的指挥者从腰间抽出长剑,指着龙石堡的方向,发出了充斥着无尽血腥味道的呐喊: “冲锋!” 由于城门已经失守,因此,战斗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的短兵相接,刀剑划破人体发出的沉闷怪响不绝于耳,惨叫声连天彻地。 十多年前,这里见证了另一场绝望的厮杀,王家舰队背叛了它的主人,向着这里发起了以多击寡的进攻,身穿黑底红龙战袍的战士,将血液洒满了堡垒的每一个角落。 而今天,代表着拜拉席恩家族的宝冠雄鹿,同样将自己的鲜血溅在了这龙石岛每一个栩栩如生的龙形石雕上。 石头没有情感,它们只是见证者,见证着人间每一次背叛,杀戮,流血,和死亡。 龙石岛的学士,将遭遇袭击的消息,通过渡鸦,立刻向君临的史坦尼斯发信。 他不是不知道史坦尼斯现在正处于最关键的阶段,但他同样明白,席琳·拜拉席恩对整个史坦尼斯集团的重要性,这是未来的女王好吗? 要是这位大小姐出了什么问题,他们在场的,估计一个都活不了,因为这是史坦尼斯心中唯一的软肋了,毕竟除此之外,他什么都不在乎。 百余人的卫队,只凭借高大的龙石堡城墙坚持了一小会儿,被塔斯伯爵军队中的弩手点名了十余人之后,被迫撤到城堡内继续抵抗。 他们这一撤,塔斯伯爵的军队立刻抢占了内城门,后续军队跟着冲进城堡内,朝着中央的石鼓楼冲去,那里就是整座龙石岛的核心了。 战斗首先在大厅中爆发,当初坦格利安家族营建龙石堡的时候,将这里设计成了一头贴地躺卧的巨龙,大门就是龙的巨口。 守卫们推倒长桌,拿出长弓和手弩进行还击,一时之间,塔斯伯爵的军队接连被射杀了十余人,鲜血染红了大厅的地面,就如巨龙的血盆大口。 但这种抵抗,实际上是不可能持续的,他们的人手太少,当穿着重甲的铁罐头士兵,扛着箭雨冲了进来之后,大厅防线宣告失守。 来不及逃走的守卫被冲上来的塔斯伯爵军队乱剑刺死,连求饶的机会都不肯给他。 士兵们冲进跟大厅相连的厨房,里面的灶台上甚至还在炖着菜。 他们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拿过一切可以直接入口的东西,开始大块朵颐。 而有些士兵,则是在储物柜中,发现了瑟瑟发抖的几名厨娘,年龄不一,样貌不同,但他们无所谓,在这种时候做一些事情,没有人会追究他们的责任。 于是,女性凄厉的惨叫在厨房中回荡,间杂着断断续续的低吟,但很快,这些声音就都消失了。 “叫你轻一些,这下好了,死这么快,后面的兄弟们怎们办?” “算了算了,接着往其他地方搜,总能再找到的,今晚我们可不是什么风暴地军队,我们可是无恶不作的海盗,没事的。” “你真是个混蛋,走了走了!” 声音远去了,只留下一地血腥,和早已经断气的尸体,她们值得怜悯,但很可惜,这里没有怜悯她们的人了。 龙石岛原本还有一座七神圣堂,但随着史坦尼斯倒向了红神,这座圣堂中的七神雕像遭到了拆除,拉赫洛的塑塑像占领了原本七神的位置。 塔斯伯爵的军队,将二十余名史坦尼斯的守军堵在了教堂里面,由于地形和建筑问题,他们死伤了二十多人都没能冲进去。 正当这些普通士兵一筹莫展的时候,带队的军官来到了这里,看了一眼这个情况,再瞅瞅这座圣堂供奉的神祗,粘着血液的脸庞勾起一丝冷笑: “既然史坦尼斯信奉了红神这个异端,那好,我们就用一把火,让这些士兵作为这异神的祭品,也算是对得起他们的抵抗了,来人!” 找来的易燃物很快就堆满了圣堂的各个位置,在把大门封死之后,军官从士兵手里抢过了火把,丢进了那一堆干草木料组成的废墟之中。 于是,火光,照亮了半座龙石岛,在漆黑的夜空中犹如一个灯塔,粗大的烟柱蜿蜒向上,带起飘飞的灰烬。 以伊耿·坦格利安命名的花园被尸体和火光填满,海龙塔内,手无缚鸡之力的学士被从海上来的敌人,一剑刺穿了心脏。 在这之前,所有的渡鸦都被他放飞了,他决不允许有人假借龙石岛的名号往外传递消息。 士兵们来到了曾经伊耿·坦格利安在征服七国前所坐过的巨石王座,一个个怪笑着,肮脏的靴底在漆黑的王座上踩出一个个脚印。 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屠杀,除了塔斯伯爵所要的席琳·拜拉席恩,整座龙石岛,鸡犬不留! 最后,塞尔温·塔斯进入了席琳·拜拉席恩所在的房间。 这里是典型的女性闺房,房间里面有三个人。 一名瑟瑟发抖的侍女,一名气质端庄,衣着华贵的妇人,还有一个左脸和脖子都被黑色皮肤覆盖的小女孩。 “塞尔温,我这没想到会是你,伱这样的做,不怕遭遇惩罚吗?” 说话的是赛丽丝·佛罗伦,现在史坦尼斯的王后,也是席琳·拜拉席恩的母亲。 “不,夫人,我不会遭到惩罚,因为我是胜利者,所谓惩罚,只是失败者对于胜利者偶尔犯错的绝望诅咒。” 塞尔温·塔斯耸了耸肩,来到了这一对儿母女身边。 至于那个侍女,早就被拖出去了,他不关心她的命运。 “是蓝礼派你来的,我真没想到,他会是这样一个人。” 赛丽丝·佛罗伦叹了口气,从见到塞尔温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肯定是活不了了。 塞尔温·塔斯伯爵默然无语,其实从心里,他不想看到眼前的这一幕。 但他是蓝礼的封臣,有些事情却不得不做。 “请吧……赛丽丝夫人,还有席琳小姐,你们,需要离开这里了。” 说完这句话,塔斯伯爵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他走到门外,死亡侍女的血液流了一地,打湿了他的鞋底。 血色的脚印向前延伸,看不到尽头。 (本章完) 第六十三章 奔流城论战 君临城和龙石岛发生的事情,克雷在北方是一点都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他也不太关心。 秋天一点点离开,气温越来越冷,留给整个维斯特洛的时间都不多了。 他从孪河城的西门出发,一路向南,顺着绿叉河往南而去。 河间地虽然处于四战之地,但由于之前的战争胜利,因此没人敢对这里的平民下手。 但这一次大败,原本在东边,等同于看护河间地东部土地的罗伯·史塔克全军覆没,这就导致了奔流城以东的区域,都处于敌人的兵锋之下。 克雷没有一个人去尝试侦察的打算,他现在必须尽快赶到奔流城去。 奔流城那边提前收到了克雷要过来的消息,因此派了人渡过红叉河,提前接应克雷去奔流城。 在奔流城这边看来,要是克雷·曼德勒这个北境最后的希望,要在路上出了点意外,那作为北境的铁杆盟友的河间地可就要倒大霉了。 其实这完全是多虑了,因为克雷带了整整一百人的精锐骑兵,不能用来直接进攻谷地人,但自保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一行人快马加鞭,尽快赶到了奔流城。 到了城外,克雷就看到了连绵的军帐,一个奔流城可装不下两万人,只能把他们安排在城外。 各家的旗帜飞扬,鸦树城,奔流城,海疆城等等各色旗帜插满了军营中的每一个帐篷。 看着气势倒是很足,也有一些大军的样子了,但这究竟战斗力如何,只有拉上战场才能知道。 一路进了奔流城,看到曼德勒家族的旗帜,很多人都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他们当然认得这面旗帜,不久之前,这面旗帜的主人就在奔流城下,击溃了他们的敌人,将他们解救了出来。 到了奔流城徒利家族的主堡里,克雷被徒利家族的侍卫引到了大厅里。 在不久前,霍斯特·徒利辗转病榻相当长一段时间之后,终于抵抗不住时间的侵蚀,去见了他所信仰的七神去了,由此,艾德慕·徒利正式成为河间地的主人。 但刚刚正式接管权力的他,就突然面对了自己的盟友兼国王军队崩溃,并且还被对手围在了一座随时可能陷落的城堡里动弹不得。 这个局面让艾德慕·徒利彻底麻爪了,没什么战场经验的他一会一个主意,让聚集在奔流城的其他贵族不停地皱眉。 他们看了半天,确认自己的军队会被这位爷带到沟里之后,果断采取了行动。 这些河间地上下,富有巨大威望的老牌贵族们,开始不断地游说艾德慕·徒利,让他不要轻易动兵,同时给他施加压力,让他给在孪河城的克雷·曼德勒写信。 等到艾林谷的骑兵开始攻击奔流城东部三城之后,艾德慕派出的援军轻而易举地被谷地人的骑兵抄袭后路,然后被分割包围,一点浪花都没有翻起来。 从此之后,艾德慕·徒利再没有往被围困的东部三城派过援兵,那三城在奔流城的领主天天急得跳脚,却也无可奈何。 因为这是战争状态,他们当然可以直接一走了之,但这就意味着,在接下来的任何行动,他们都会被奔流城上下排除在外,这可就得不偿失了。 克雷进了大厅,一眼就看到了披着厚重披风,站在巨大沙盘前凝眉不语的大胡子艾德慕·徒利。 “哈,克雷·曼德勒,你可算来了,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啊,现在可难办了。” 见了面,艾德慕·徒利劈头给了克雷这么一句话,听的克雷微微皱眉。 “艾德慕公爵大人,咱们先不说这些,我并不清楚战场的情况,我到孪河城的时候,陛下的军队已经出事了,所以,我知道的不比你多。” 克雷淡淡地说了一句,脱下沉重的披风,脚步利索地来到了沙盘之前。 艾德慕·徒利讪讪一笑,他在这位克雷·曼德勒面前硬气不起来,自己当初当了俘虏,就是他把自己救回来的。 后面的奔流城解围战,兰尼斯特溃军的围剿战,如果没有这位克雷·曼德勒的指挥,自己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在哪呢。 “克雷大人,现在的状态是这样的,目前我军收缩在奔流城沿线,西部的兰尼斯特也锁在金牙城没有任何动静。” 克雷点了点头,詹姆·兰尼斯特自从被他老爹泰温公爵送回西境之后,就一直老实的很,除了带着一帮新兵把上岸的铁民揍了一遍之外,什么都没做。 看克雷没有说话,刚刚给克雷介绍的鸦树城伯爵继续说道: “在您来之前,艾德慕大人曾派出两千人的军队前去救援遭到攻击的石篱城,橡果厅和石堂镇三地,但很显然,谷地人就在附近等我们。” “谷地有多少人,这个你们搞清楚了吗?我不要听士兵告诉伱们的,那会影响大家的判断。” 克雷插了一句,他想弄清楚的是,谷地到底是把一万骑兵都搁在这里了,还是还留了预备队。 要是一万人都在这儿,那就是明牌了,那这一仗就相对好打一些。 “嗯……应该是的,逃回来的士兵和三城发给我们的渡鸦都表示他们遇到了很多敌人,如果不是谷地全军在此,他们围不住这么多地方。” 鸦树城伯爵作为战场的实际指挥者,摸着下巴给出了自己的判断。 克雷点点头,平静地说道: “一万人都在这儿,但却不进攻奔流城,把骑兵当步兵用,这是在逼我们出城跟他们决战啊。” 克雷点了点三城的位置,在指向自己所在的奔流城,手指圈起了中间间隔的一小片位置,低声道: “我没记错的话,这里应该是成片连续的平原,没有任何山地对吧。” “没错,那里都是我徒利家族的良田,人口也比较密集。” 艾德慕·徒利觉得自己又一次被边缘化了,这让他有点不太高兴,于是借此机会插了一句嘴。 克雷没有功夫去体会他的想法,拍了拍这块儿地方,冷笑道: “这就是了,你们看,他们全是骑兵,虽然现在下马当了步兵,但马群肯定就在附近,我们一旦贸然出击,他们可以用最快的速度上马。” 克雷的食指关节在那片平原重重敲了两下: “多么好的战场啊,连一点树林或者山脉都没有,奔流城两万人出去,他们只要复刻对付罗伯国王的战术,夜晚一个冲锋,这两万人就算能站住,也必将损失惨重。” 看着大厅里河间地贵族们越来越差的脸色,克雷给出最后的结论: “谷地人甚至不需要彻底歼灭你们,只要把你们打残,打疼,彻底断了东进救援的想法就足够了。” “他们打垮你们没有任何意义,既然选择了跟泰温·兰尼斯特合作,那他们的第一目标就是南下,在两头雄鹿厮杀之后,再把胜利者直接吃下去,恢复他们君临城的王座。” 克雷一阵见血地指出了谷地骑兵这一奇怪打法背后的逻辑,因为如果是灭国级别的思想在背后指导,那么谷地骑兵该直接本着奔流城下的军营而来。 “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绝对不能轻易出兵,我们在,谷地骑兵就不敢撤,泰温·兰尼斯特也必须待在赫伦堡下看着罗伯陛下。” “赫伦堡里有存粮,了不起就跟泰温·兰尼斯特耗下去,但如果君临城决出胜负了,我看他到时候要怎么办。” (本章完) 第六十四章 后继无人 罗伯·史塔克一战大败的消息,不论怎么不情愿,兜兜转转,还是来到了临冬城这一北境首府。 看到消息的第一眼,凯特琳·徒利夫人就几乎昏厥,幸亏鲁温学士在一旁扶了一把,这才不至于立刻摔倒在地。 凯特琳有这么大反应,一方面是担心儿子,但另一方面,或者说是更为严重的一点,就是她了解这一战大败究竟给北境造成了多大伤害。 这里不是土地肥沃,光照充足的河湾地,要论人均的粮食产出,可能北境连多恩都不如。 所以,人口问题,一直是困扰着北境发展的一个瓶颈,就算有百万人,分散到这么大面积的土地上,也根本发育不出什么璀璨的文明来。 而这一战,在凯特琳·徒利看来,如果克雷·曼德勒在信里没有骗人,那么,北境几乎可以算是元气大伤,短时间内根本没办法再组织起同样规模的军队。 克雷·曼德勒在信里说的不严重,但实际情况凯特琳心里清楚,她相信克雷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骗自己。 一想到自己的长子,亡夫艾德·史塔克的继承人,现在的北境国王,居然被两万兰尼斯特军队围在赫伦堡,随时都有可生命危险。 凯特琳·徒利就感到头晕目眩,后悔当初自己为什么不劝罗伯不打这一仗。 但世界上没有后悔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夫人,恐怕我们只能按照克雷大人说的做了,毕竟……他现在手里也没有兵,只有把全部的力量都给他,罗伯陛下才有活着回来的可能。” 临冬城的主堡里,鲁温学士对着呆坐在壁炉前,捏着那张信纸一言不发的凯特琳·徒利说道。 他看的出来,其实现在的凯特琳夫人已经没主意了,骤然闻此噩耗,哪怕是她曾经是公爵夫人,现在的北境太后,都一样。 毕竟,归根结底她只是个女人,以前有丈夫替她遮风挡雨,现在儿子长大了也独自率兵出征,而现在,她所有的支柱都塌了,已经让这个女人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听到鲁温学士的声音,凯特琳·徒利似乎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陡然扭过头,声音颤抖,带着抽泣,她问道: “鲁温师傅,你说,我再召集北境所有的力量,都给克雷·曼德勒,他能行吗?” 看着眼前惊慌失措的凯特琳·徒利,鲁温学士摇了摇头,叹息道: “我不知道,夫人,我真的不知道,战场上的事情谁能保证全胜呢?但现在,克雷大人是最好的,也是唯一的选择了。” “除了他,我再也想不出北境还有谁能有让大家信服,敢去南下救人的威望了。” 鲁温学士说完,站在一旁,静静等待着凯特琳·徒利的决断,至于现在名义上的城主布兰·史塔克,最近生了一种怪病,老是在说一些神神叨叨的话,没办法履行他的职责了。 壁炉中木柴,在橘黄色的火焰中燃烧,发出一阵阵细小而尖锐的爆裂声,良久之后,凯特琳·徒利终于下定了决心,她站起身,看着鲁温学士的眼睛,低声道: “鲁温师傅,按照他说的做吧,立刻发信给北境的所有贵族,告诉他们,全部来临冬城,这一次,是我们北境生死存亡的时候。” 鲁温学士点点头,低同样低声回应了一句: “相信北境还活着的大人们,会明白夫人的意思,不会让夫人你失望的。” 而在他们谈话的时候,没有人注意到,窗台上,一只漆黑的乌鸦,正静悄悄地停留在那里,昏黄的眼睛盯着室内发生的一切。 它只是看着,没有情感,不做评价,唯一的职责,就是用眼睛记录下这一切。 等到鲁温学士离开了房间,它也振翅离开了主堡,转身飞向了临冬城中,这一棵北境最大的鱼梁木,它停留在了树梢,昏黄的眼皮微眯着。 旁人看不到的力量通过它立在树枝上的脚,将它和整棵心树相连接,很久之后,临冬城上空,一道若有若无,仿佛不似这个时空的呢喃声微微响起: “有趣,看来,异神代行者在南方的安排并不顺利呢,我需不需要再帮他一把呢?” 似是自言自语,因为没有生物会回答祂的问题。 “算了,先处理好眼前这个小家伙吧,至于你,异神代行者,别死在南方了,这样的话,拉赫洛的力量,可就要抑制不住了啊……” 声音消散,似乎从来就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 …… 这世上的事情,不好的是事情总是一起发生的,当龙石岛的学士,在临死前放出的渡鸦到达君临城之后,史坦尼斯出离愤怒了。 这块儿万年不化的铁石破防了,往日如同被彻底冻结的脸庞上现在溢满了滔天的怒火。 龙石岛的学士传来的消息,是有海盗袭击了龙石岛。 这怪不了这位坚守到最后的学士,因为他确实是这么认为的,塔斯家族又没有穿自己家族的服饰,底下的卫兵以讹传讹,到了学士这里,临放飞之前得到的消息就是海盗。 但作为前王国的海军总司令,君临王家守备舰队的指挥官,史坦尼斯·拜拉席恩非常清楚,狭海上的海盗,是没胆子进攻龙石岛的。 再说了,海盗发起攻击是为了求财,龙石岛除了出产能够提升土地肥力的鸟粪石,什么都没有,海盗用自己的命去啃城墙,根本就不值得。 所以,看到信的第一时间,史坦尼斯就确认这件事儿绝对不是什么海盗干的,而是一场贵族之间,有预谋有安排的袭击。 在目前这个态势下,还有谁有能力做到这一点呢? 史坦尼斯知道白港的曼德勒家族有一支舰队,但曼德勒家族从未跟自己交恶,北境目前跟自己算是半个盟友,他们没有理由来对付自己。 排除了曼德勒,那剩下的,整个狭海东部,就只有塔斯家族控制着一只小舰队,一只史坦尼斯从未看在眼里的小舰队。 想通了这一点,那这件事儿的幕后主使到底是谁,答案就已经呼之欲出了。 而这,也是史坦尼斯无比愤怒的原因。 蓝礼和他开战,说到底是拜拉席恩家族的内斗,史坦尼斯无数次想过如果蓝礼向他下跪投降,自己会不会杀了他。 每一次自己都会咬牙切齿,在嘴上把这个叛徒骂了无数遍,但史坦尼斯心里清楚,他不会把蓝礼怎么样的,那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 大哥劳勃不在了,他就得负起这个责任,管教好这个弟弟,哪怕手段和方式粗暴了一些。 但今天,蓝礼居然对他的家人下手了,赛丽丝·佛罗伦那个女人史坦尼斯没什么伤心,但席琳!席琳!那也是蓝礼的亲侄女啊,怎么下得去手! 史坦尼斯不理解蓝礼为何要这么做,是要逼迫他投降吗? 他难道不了解自己的性格吗?越是这样,自己越不可能放弃,会跟他死磕到底的。 然而,知道了这件事的洋葱骑士,在仔细思考之后,突然幽幽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陛下,假如公主遭遇了不测,您的继承人,又当是谁呢?” 一句话,史坦尼斯如坠冰窖。 (本章完) 第六十五章 俘虏交易 (这一章叠个甲,我绝对没有看不起女性的意思,这是战争的无奈选择……可不能说我啊。) 克雷的要求,甚至比给临冬城的信还要先一步到白港。 威里斯·曼德勒跟出海训练舰队归来的弟弟一商量,决定立刻推动这件事。 兄弟俩当知道了北境军队一战大半覆没的事情之后,就立刻意识到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正好,俘虏是现成的,这段时间也算老实,当然了,不老实的早就被克雷还有他哥俩宰了,哪会留到现在让他们上蹿下跳。 克雷的信一到,本来威里斯还想慢慢把这件事儿给办了,毕竟白港自己吃掉了三万俘虏,这事儿摆到台面上的说有些不好听。 但现在情况危急,哪管得了这个那个,先拉出来一支军队给克雷赶紧送到孪河城才是第一要务。 于是乎,一道奇景在白港出现了,曼德勒家族的侍卫们,在城内的大街小巷张贴了告示,表示城内的独身汉,只要来领主府,都给发一女人回家。 当然了,这是有代价的,女人领回去可以,必须尽快留种。 留种干嘛呢?当然是让这些人立刻拿起武器准备南下帮助给他们发女人的克雷·曼德勒大人。 威里斯兄弟俩算的明白,要是这种没留,南下参战倒霉没回来,这女人不是白发下去了吗? 虽说命中率这件事儿比较玄学,但只要规模够大,战果应该是还是很可观的。 什么?你说领回去的女人不配合你? 那算了,趁早还回来发给有需要的人,您连这都做不到,也就别南下给克雷大人丢人去了。 刚开始白港的平民们都是惊疑不定,摸不清楚这家族到底要干什么? 其实他们心底想的其实是: 有这好事儿? 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因为在北境,什么东西最贵啊,不是别的,就是人。 女人虽说干体力活不及男人,但能从事的工作也有很多。 北境条件艰苦,民间大多不富裕,根本发育不出像河湾地那般的娇滴滴的女性文化。 所以,发个女人,对于白港广大找不到妻子的单身汉而言,除了能解决某方面的问题,不需要去酒馆花钱,跟大家做同道中人之外。 还能直接组成一个家庭,提高整体的收入水平,这种好事儿,至少在他们这一代人的记忆中,整片维斯特洛大陆没有一个贵族这么干过。 事情发酵了半天之后,终于有急不可耐的家伙壮着胆子走向了新堡的大门前。 一问才知道,这事儿居然是真的! 至于条件,这些没老婆的独身汉觉得非常合理,领主要是免费赐给他们,他们反而不敢要,发一个老婆替领主打仗,太良心了好不好? 后来,更确切的消息露了出来,这些女人,是克雷·曼德勒大人在塞外打败了野人的大军,抓回来的野人俘虏。 这下,有些人又有点踌躇不前了,实在是因为野人过去在整个北境的印象着实太差, 不过嘛,人类总是高估了自己对欲望的克制能力,总有那胆儿肥的,想要去尝试一下。 领回家里,反正不知道具体怎么样了,但那家伙第二天神清气爽地松着腰带,哼着难听的小曲出了屋子,对一众围观的家伙发表了自己的评价。 没想象的那么不堪,就是性子有点野, 这女人似乎特别害怕北境人,他只要稍微一厉害,威胁要把她送回去,这女人抓着裤子的手顿时就软了。 总而言之一句话,夫纲只要立的好,一切就容易的很。 其实这不是他有多厉害,而是威里斯兄弟俩,给这些早就被克雷打怕的女人们立了这么一条规矩,如果是太强硬被送回来,或者对男人进行暴力,不论是谁,直接推出去砍了。 这话中吓唬的成分居多,但没办法,家族现在迫切地需要兵员,原本一点一点来的事情,只能赶鸭子上架硬办了。 不要提什么她们也是人,拥有平等的权力云云,这是战争,是你死我活,伱跟你的对手讲规则,艾德·史塔克就是前车之鉴。 有了第一个享受的,后面跟着他的人就越来越多。 曼德勒家族说了,先到先得,可以去挑选,好看的只要你看得上,有能耐带走就是你的, 这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于是,短短一个星期,就有六千左右的野人女性被领走了,哦,现在叫她们野人已经不合适了。 只要安安生生的,跟北境人生个孩子,以后改变自己的身份认同,克雷和整个曼德勒家族就不再会把她们当作异类。 时间会冲淡一切的,包括血与火的记忆。 这六千人里,大多是年轻漂亮的,当然了,还有部分兴趣不大一样的,威里斯兄弟感叹之余,也并不会管,只要你小子到时候来报道就行了。 半个月之后,发出去的六千多人,只退回来了十来个,在确认了原因之后,对于还自持身份桀骜不驯的,威里斯也不惯着,直接就见了血。 等到到了规定的日子,白港城外的军营里,陆陆续续地集结了五千多人,当然,这对于白港整体的庞大人口来说并不算多,但这么征兵的,整个维斯特洛估计还是头一次。 剩下几百个还没来的,威里斯直接派人上门去找,留了假地址不见人的不多,大家都在白港混,以后等曼德勒家族腾出手,一个个都得给揪出来,得不偿失啊。 于是,在很短的时间内,白港一座城,还没算周围的附属村庄,就弄出来了六千人的“军队”。 当然了,这一套也只能在白港玩,因为在其他地方,你发再多都没用,因为根本就没有那么多人。 至于装备问题,威里斯表示能用钱解决的都不是问题,这些人不过是新兵,先发根棍子基本操练一下,甲胄之类的威里斯已经清空了白港的库存。 肯定不是精锐士兵的重甲,就是北境特别常见的锁甲,这玩意儿造价比全身甲低多了,从克雷离开维斯特洛去厄索斯,临行前的交代开始,曼德勒家族就一直在准备,现在终于派上了用场。 甲胄和钢制武器,威里斯已经先行打包上船,运到了孪河城,他这里只是初步训练,至于更完整的训练,必须要靠克雷这个一线指挥官来拿主意。 文德尔担心整个白港会因此存在着巨大的治安压力,因为指望一帮在塞外生活长大,根本没有在贵族制社会下生活的人一下子融入,这是不可能的。 威里斯同意弟弟的看法,他也知道,这些人在战后,肯定会产生一系列问题,比如她们都不是正常婚礼迎娶的,身份也有问题,换句话说,在北境,她们的是先天弱势,是不完整的。 更有甚者,她们会遭到虐待,活得痛苦不堪。 但没办法,这就是代价。 从她们选择跟随曼斯·雷德的那一天开始,就已经走上了不归路。 克雷不是圣人,他没办法,也同情不起来这些人,受到战争波及,人间的悲剧已经太多了。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结束战争,毕竟战争拖得越久,死的人就越多。 在这个乱世,有功夫同情别人,还是先管好自己吧,不要等刀锋落到脖子上,才感到后悔。 多视角叙事没办法,同时进行,毕竟这又不是npc,站那不会动,不过快了,等后面大事儿发生,基本就会回到主角视角,老爷们别着急,容我慢慢写。 (本章完) 第六十六章 兵力,越多越好 谷地人的攻势,在河间地三城之下徒劳无功,还损失了几百名宝贝疙瘩一样的骑兵改成的步兵之后,终于有所收敛。 培提尔大人终究只是是一个善于跟金龙和阴谋打交道的人,战场上的事情,属实不在他的能力范围之内。 面对以约恩·罗伊斯为首的谷地强大家族的责问,小指头没什么好办法,只能勉强同意停止进攻,这也意味着他对奔流城的钓鱼计划彻底破产。 艾德慕·徒利就是不上当,始终躲在奔流城里当乌龟,东部三城估计也是知道自己得不到援军,于是拿出了拼死一搏的勇气,谷地人善于野战却不善于攻城,因此吃了亏。 更南方,老狮子泰温·兰尼斯特,将罗伯·史塔克三千余人的残军围在了赫伦堡,拼了命对赫伦堡进行攻打,一定要尽快把赫伦堡拿下。 对于他而言,北境和河间地这个大联盟始终是个麻烦。 你说北境人有什么野心,要和自己来抢铁王座,泰温·兰尼斯特反倒没有这个担心,北境人从来都是一个要求,那就是我要独立,你们南方少管。 而河间地,则是因为跟北境的姻亲关系,所以旗帜鲜明地站在他们那一边。 但问题就在这儿,河间地正好卡在了西境东出的主要路段上,而且,这几万人跟自己又不对路,万一哪一天被人忽悠了,在自己背后下手怎么办? 凭心而论,泰温·兰尼斯特其实不想对罗伯·史塔克和整个北境怎么样,对他而言,只要你小子服了,下跪认乔弗里当国王,伱滚回北境爱干什么干什么,只要不来烦我就行。 当然了,你要是良心发现来帮我打史坦尼斯和蓝礼,哦对了,还有那南方,已经宣称自己为七国女王的疯王之女丹妮莉丝·坦格利安,那泰温也非常欢迎。 他不知道培提尔伯爵都有什么其他的计划,培提尔伯爵当初给出谷地参加战争的条件是,要求泰温封他劳勃·艾林的抚养者,为谷地摄政,同时得到赫伦堡作封地,当个赫伦堡公爵。 这个条件在泰温看来,其实算是个合理的要求,因为谷地人打这一仗,一方面是为了莱莎·徒利被刺杀的事情,另一方面,是借机在整个乱局中站队。 现在看来,效果很好,罗伯·史塔克这个小狼崽子毫无准备,能征惯战的北境军队,被谷地人的骑兵一个突袭,就陷入了全面崩溃。 所以,泰温现在急切地想把赫伦堡给打下来,打下来之后,先把罗伯·史塔克这小子扣在手里,到时候就可以跟北境人漫天要价了。 而他和他的军队,也可以迅速腾出手来,整顿军队,说不定还可以让詹姆把自己的军队带出来跟自己合并一起。 然后他们就要静静等待着南方的拜拉席恩兄弟们决出胜负了。 其实泰温一直在关心君临的情况,毕竟当初极限换家战术就是他亲自导演的,因此还陪上了一个他根本不在乎的儿子提利昂·兰尼斯特。 泰温知道蓝礼不会杀他,都是合格的政治家,知道一名活着的贵族比死了的作用大多了。 他心急,兰尼斯特的攻势也很猛烈,但由于赫伦堡的城墙太过高厚,兰尼斯特没有攻城器械,打造出来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 士兵们架着长梯,顶着滚木巨石,还有连绵不断的箭雨,对着赫伦堡的外墙发动了一波又一波的攻势,但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兰尼斯特没有一次登上赫伦堡的城头。 对于这个局面,泰温·兰尼斯特也无可奈何,打不进去就是打不进去,他就是抄起家伙一起攻城都没用,该打不下来还是打不下来。 他在这里一筹莫展,而有人却在高高兴兴地接受自己最新的援军到来。 多恩,阳戟城 “陛下,这一次,我们又收到了两千无垢者,他们已经上岸了,现在正在阳戟城外的军营里休息。” 流水花园中央的大广场上,道朗·马泰尔亲王笑着对正在跟绿龙雷戈交流的丹妮莉丝·坦格利安说道。 丹妮莉丝转过身,一只手搭在绿龙的脖子上,对多恩亲王点了点头。 “很好,这样的话,我们现在手里就有两万四千人了,只要克雷的消息过来,我们就从亲王隘口出兵北上。” 丹妮莉丝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非常平静,一点也不像之前提起这件事就会激动不已。 四条巨龙加上无垢者军团,给了她强大的自信。 在马泰尔家族的号召下,多恩疆域大大小小的贵族领主齐聚阳戟城。 而当盖列索斯带着三条小龙于他们头顶盘旋吼叫之后,他们齐刷刷地向丹妮莉丝·坦格利安宣誓效忠,于是,七大王国中的多恩,正式成为坦格利安复国的后勤基地。 这个消息当然瞒不住,毕竟就算七国上下打成了一锅粥,也不能阻断民间的正常交流,而且,大家多多少少都在彼此地盘上放了些眼睛。 于是,巨龙回归,多恩易帜的消息很短时间就传遍了七国,大家还都紧张了一阵,毕竟当初伊耿征服的时候,好赖才三条龙,你这一下子给整四条,压力太大了。 和多恩接壤的河湾地和风暴地现在正忙着和史坦尼斯打仗,全部精锐都压在君临。 不过,听到这个消息,他们也没有调兵回去的意思。 巨龙能干什么,谁都知道,真以为把自家的军队调回去就有用? 人再多,也就是几口龙焰的事情,坦格利安王朝有巨龙的两百年,已经用血与火的事实告诉了所有人,巨龙面前,众生平等。 所以,大家紧张了一阵之后,就完全开摆了。 该吃吃该喝喝,真要是巨龙哪一天飞到头顶,能咋办?带着全家老小往地上一跪就行了,没人会觉得这是没骨气的表现。 当然,这是中下层贵族们的想法,大贵族,尤其是有能力摸到七国王冠的大贵族们,还是想挣扎一下的。 只不过,现在大家的敌人都还活蹦乱跳,彼此之间的矛盾不可调和。 况且,大家瞪眼等了半天,也没见多恩方面搞什么传书七国,你们的坦格利安王朝(读作baba)又回来了之类的糟心事情。 久而久之,大家也就习惯了,又开始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了眼前的对手上,选择性致盲,不去看多恩方面的消息了。 这要是搁在以前,大家都是造反的好兄弟,疯王的女儿回来了,大家虽然彼此看不顺眼,至少还能在劳勃的统领下一起作战。 但劳勃死了,七国碎了,大家为了王位把狗脑子都打出来了,战场上各家的贵族也死了不少,都对自己的敌人不死不休。 这下,还指望大家又站在一起,拉着手举着酒杯,相逢一笑泯恩仇?做梦去吧! 克雷北上到现在,也几个月过去了,阿斯塔波在奥伯伦·马泰尔的治理下,已经变得老实很多了。 到现在位置,他已经给阳戟城方向运输了两千无垢者军队,丹妮莉丝手里掌握的直属军队超过了六千人。 奥伯伦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离给自己的姐姐伊莉雅复仇这么近,每一天都没有懈怠过,女人和酒都少了很多,一点都不像过去的红毒蛇。 眼下,除了继续训练无垢者之外,他还盯上了厄索斯久负盛名的几个大型雇佣兵团。 反正都是薅铁金库的羊毛,他的工作就是把钱花出去,然后带回来能打仗的军队。 无垢者的训练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既然有现成的,为什么不试一试呢? 所以,这位多恩亲王在征得丹妮莉丝同意之后,开始着手联络诸如黄金团这样的大型兵团,但是,却遇到了意想不到的阻力。 他查了半天,最后发现,阻力来自于潘托斯,准确来说,是来自于一个叫伊利里欧的潘托斯总督。 这位总督大人,似乎把黄金团看作了自己的囊中之物,绝不允许别人打他们的主意。 而且,这位总督,似乎听说,跟坦格利安,还有些关系…… (本章完) 第六十七章 强势的亲王 黄金团的成分非常复杂,或者说,这支军团从一开始,就跟自由贸易城邦的其他佣兵团不同。 初代团长是号称“寒铁”的伊葛·河文建立,这家伙是“庸王”伊耿四世合法化的私生子,也就是说,这家伙在当时,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有铁王座宣称的。 可惜,王位注定轮不到他,后来的戴蒙·黑火掀起的黑火叛乱中,他站错了队,选择了支持这个使用红底黑龙旗的家伙。 战败的结局早已注定,黑火叛乱失败之后,他带着黑火的子嗣逃亡了厄索斯,后来,为了维持黑火家族的地位,他通过自己的努力,以流亡的贵族及骑士为骨架,搭建了黄金团这个组织。 虽然过了这么多年,但这黄金团,一直有着一种似是而非的奇怪使命感: 他们要回家,他们不是厄索斯人,他们的家在峡海对岸的维斯特洛。 当初,韦赛里斯这个乞丐王还活着的时候,曾经跟他们谈过,但那个时候的韦赛里斯手里无兵无将,而且自己也不大行,在宴会上露怯,然这些人耻笑。 于是,拥立韦赛里斯·坦格利安称王,率领黄金团归国的事情就无疾而终了。 这里面,当然少不来伊利里欧这个潘托斯总督进行牵线搭桥。 后来,融金的皇冠浇在了韦赛里斯的头顶,坦格利安最后的男性血脉消失,黄金团也就断了想法,他们不认为一个女孩能做什么。 直到现在,他们听说了丹妮莉丝兵不血刃地攻入了阿斯塔波,并且稳定了那里的统治,似乎还得到了维斯特洛的多恩人的支持。 有些恪守自己维斯特洛人身份的黄金团成员就动了心思,希望接触丹妮莉丝,他们不想自己的家族,在一代代传承中逐渐消散,逐渐忘记自己的过去。 但当代团长哈利·斯崔克兰却有不同的想法,他和前任团长米斯·托因一样,实际上对自己的维斯特洛祖先并不是太认同。 在很早的时候,潘托斯总督伊利里欧就联系过他,承诺带他的黄金团回归维斯特洛。 作为交换,伊利里欧会给他们一位“真王”,一位叫做伊耿·坦格利安的年轻男孩,据说是雷加·坦格利安的儿子,当初被瓦里斯换掉得以逃生。 在心底里,哈利·斯崔克兰其实更中意潘托斯总督和他造出来的小国王伊耿,因为他觉得这些人更有前途,并且,自己的地位也会更重要。 如果去主动联系丹妮莉丝,且不说当年的事情丹妮莉丝也知道,会对自己这些人有什么观感也未可知。 而且,现在的丹妮莉丝已经今非昔比,无垢者护卫在身边,四条巨龙盘旋天空,还得到了多恩的鼎力支持,可以说,她已经成势,并不是一定需要自己。 伊利里欧总督这里不一样,潘托斯的总督卫队虽然是他的,但他们同时也是潘托斯的,实际上他对这支军队的指挥权力非常有限。 自己这一万人过去,那可就是伊耿·坦格利安起家的重要班底,说不定将来打赢了,自己还能混一个御前首相或者总司令当一当。 伊利里欧对他承诺说,会尽力促成伊耿·坦格利安和丹妮莉丝的联姻,但需要注意一个自称为贝勒里斯家族的人,丹妮莉丝四条巨龙中,可能有一条就是这个人的。 哈利·斯崔克兰不管这些,这是伊利里欧需要头疼的事情,他只需要看结果。 评估之后,他认为,自己站在伊耿·坦格利安这一边,对自己未来更好。 虽然这明显是一个有风险的决定,但哈利·斯崔克兰好赌,也相信自己的运气,能为自己赌出来一个光明的未来。 他觉得,自己好歹是掌兵一万的大拥兵团长,左右都是把自己卖出去,为什么不把自己卖一个好价钱? 所以,当奥伯伦·马泰尔联系上他之后,他也没拒绝,但隐晦提了一下伊利里欧的存在。 反正是卖方市场,就看这两个买家斗法了,谁赢了他跟谁,反正给钱,都能回维斯特洛,说不得还能得到一大片封地,从此过上贵族老爷的腐败生活。 而奥伯伦·马泰尔作为克雷和丹妮莉丝在厄索斯势力的代表,自然知道伊利里欧是谁,不过,他却并不对这个潘托斯总督发怵。 他为了给姐姐伊莉雅报仇,已经忍了这么多年,看着兰尼斯特在君临城里耀武扬威,心里的怒火一天比一天旺盛,现在好不容易看到了希望,拦在他面前,都是敌人! 于是,一个使者直接就去了潘托斯,带来了这位多恩亲王的话: “告诉潘托斯的伊利里欧,他动了我看上的东西,想要,就来阿斯塔波,要是敢动手,就视为对坦格利安家族和马泰尔家族开战。” “你们那个伊耿·坦格利安,究竟是不是雷加的血脉,还值得商榷,想清楚,他的身份,还需要真龙的认可,有本事,你们也让他骑龙飞过我的头顶再说。” 对于小伊耿,克雷和丹妮莉丝早就讨论过这个问题,对于有心探寻这件事的人来说,小伊耿的存在根本就掩饰不住。 丹妮莉丝对小伊耿有着天然的警惕,因为她很清楚自己的血脉对于整个维斯特洛的宣称权力,这突然冒出来的侄子,想让她轻易承认是不可能的。 克雷虽然知道这小子的真正身份是什么,但没办法直接言明,但他很清楚,小伊耿身上是没有龙之血脉的,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拉过来看龙认不认了。 但到了那一步,如果鉴定失败,可就真的是撕破脸了,克雷不是怕跟这家伙对立,只是不合适,饭要一口一口吃,敌人也要一个一个地去收拾。 所以,他和丹妮莉丝商量的结果是,先拖着,既要敲打,又不完全激怒对方。 毕竟伊利里欧总督筹划了这么多年,明里暗里不知道布置了多少东西。 克雷宁愿他把自己的全部筹码都亮在桌面上,然后让小伊耿带着兵回来维斯特洛,这样的话,克雷再把这些人狠狠地杂碎,一揽子解决问题。 远在潘托斯的伊利里欧总督收到了奥伯伦的威胁,犹豫了很久,也没有发动任何反击。 因为瓦里斯现在被困在君临自顾不暇,城市战火连绵,他躲在红堡的地道内随时准备逃亡。 他很清楚小伊耿的身份,在这件事情上,他是一定要取得丹妮莉丝的支持的,哪怕是以后再想办法让丹妮莉丝意外死亡,但现阶段只能把她哄着。 原因很简单,因为巨龙的存在,所以丹妮莉丝的龙家后裔身份硬的像钢板。 银发紫眸的瓦雷利亚外貌的人厄索斯一大堆,小伊耿的外貌并不能说明问题。 而且,伊利里欧到现在都没有摸清楚丹妮莉丝身边,那位自己曾经见过的龙王现在在干什么,他的态度至关重要。 当初这位龙王告诉过自己,说是不关心维斯特洛的问题,但现在是否还是这样,伊利里欧就没把握了。 龙王可以被杀死,但前提是,你得知道他在哪儿吧? 他和瓦里斯发动了全部探子,都没在阳戟城找出这位龙王的踪迹,就好像从来不存在一般。 但阳戟城上空,那条明显比其他三条大很多的蓝金色巨龙又非常明显的说明了龙王的存在。 龙王在暗处,他们也在暗处,都没到走到台前的时候,所以,这个节骨眼上,伊利里欧只能一点点地去试探,不敢轻举妄动。 对于奥伯伦的威胁,伊利里欧犹豫了半天,只能选择拖延,一句狠话都不敢说。 他不想放弃,毕竟这是小伊耿起家的班底,夺回王座,没有军队怎么行? “回复多恩亲王,就说,我将亲自前往阿斯塔波跟他去谈这件事情,让他不要着急。” 潘托斯的总督府里,伊利里欧总督无奈地对奥伯伦的使者说道。 (本章完) 第六十八章 天空的向往 奥伯伦给伊利里欧派出使者之后,立刻就把消息,用最快的速度传到了阳戟城,这事情是他惹出来的,但现在,已经不是他能做主的。 因为这事儿涉及了另一位可能的坦格利安成员,而且从继承法上来说,小伊耿身份坐实,那就要高于丹妮莉丝。 奥伯伦不知道克雷和丹妮莉丝早就达成了共识,所以,在他看来,这件事儿只能是丹妮莉丝这个坦格利安来处理,毕竟这算是坦格利安家族的内政。 消息到了阳戟城,丹妮莉丝和马泰尔亲王立刻进行了商议。 小女王现在在多恩可谓是心情大好,过足了女王的瘾,任谁见了她都得叫一声陛下,每一次见到巨龙飞过天空,那些贵族脸上的震惊羡慕表情,都令丹妮莉丝无比舒适。 很多贵族们都私下打听过丹妮莉丝未来的丈夫问题,在他们看来,这好家伙,谁要能成为了王夫,那是要直接冠上王国名号的,这不白赚一个七国出来。 但这么一层一层问上去,到了道朗亲王这里,总是笑了笑,从不正面回答,只是非常诚恳地告诉这些前来打停的贵族们。 消停点,这不是你们能想的,陛下的事情,你们少管,要真是传出去,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人,我道朗·马泰尔可保不住你们。 渐渐的,这些贵族闻出来味道了,女王陛下估计是早就有丈夫了,而且这位,是连道朗·马泰尔亲王也惹不起的人物。 这勾起了多恩贵族们的好奇心,因为他们实在想不出来究竟有谁还能当这个女王的丈夫。 后来,一条流言在整个阳戟城传扬开了。 丹妮莉丝女王陛下的丈夫,就是那条最大巨龙的主人。 消息传得有鼻子有眼,证据似乎也很充分,因为大家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观察,确实发现那条蓝金色的巨龙,跟丹妮莉丝并不算太亲近。 真正跟丹妮莉丝亲近的,是那三条小一点的龙,看起来应该是一起被孵化出来的。 更细心的贵族们发现,这条留言的传播,身为当事人的丹妮莉丝从未当面否认过。 后来,阳戟城的宫廷里也传出了消息,据不愿意透露姓名的阳戟城侍女所言,当初丹妮莉丝女王来到多恩的时候,巨龙背上确实是两个人。 这一下,大家都明白了,同时也都懵逼了,这世界上居然还会有第二个御龙者,不是说陛下的哥哥韦赛里斯已经死了吗? 但这种事情没人敢问,也没人知道已经聚集了两万四千大军的多恩到底在等待什么。 多恩人一直是人口稀少,但民风彪悍的地方,这一点他们跟北境很像,常规动员能力都不到两万人,没办法,基础人口太少了。 但这一次,坦格利安家族的女王给他们带来了六千无垢者,还有四条振翼翱翔的巨龙,这等军力,位于边境的几家领主早就摩拳擦掌,他们眼馋对面河湾地的良田好久了。 铁王座强势的时候,他们尚且要跟这些一山之隔的邻居呲呲牙,更别说现在,铁王座的权威丧失殆尽,他们认得国王在阳戟城待着呢。 但丹妮莉丝和道朗亲王拒绝了这些领主的提议,统一回答都是,他们在等北方的消息。 至于具体是什么消息,则不能细说,除了他俩谁都不知情。 …… “陛下,卓耿已经到了可以骑乘的时候了,您毕竟是一个坦格利安,克雷陛下在北境局面复杂,您也要尽快御龙才是。” 流水花园里,道朗亲王在庭院内,看着从头顶上飞过,刚刚进食完,显得悠哉游哉的黑色巨龙,对着坐在对面的丹妮莉丝说道。 丹妮莉丝同样在看卓耿,作为她三个孩子中长的最快的一条,卓耿现在已经有当初克雷找到她时,盖列索斯的三分之二大小。 她本身是女人,体重比男人就要轻,克雷骑着盖列索斯已经绰绰有余,现在,丹妮莉丝也决定尝试一下了。 坦格利安不御龙,总会引人无端猜测,虽然丹妮莉丝和龙足够亲近,但这并不能完全说明问题。 丹妮莉丝来到了庭院内的大广场上,她刚刚已经示意卓耿停在了那里。 源自瓦雷利亚自由堡垒的坦格利安家族,原本是有着完整的巨龙孵化,饲养,训练等等一系列方法的,但随着巨龙消失,最后王朝倾覆,这些东西都遗失了。 所以,现在丹妮莉丝只能一点点摸索怎么骑龙,这跟克雷不一样,克雷当时是用魔法直接跟盖列索斯建立的双向心灵联系,丹妮莉丝做不到。 现在克雷人不在这里,她又不是养在深闺的娇弱公主,什么事情都要靠别人,她自己的龙,只能靠她自己了。 卓耿黑黢黢的身体趴在淡黄色地砖上,多恩的光照很好,地板上温温热热,让喜好温暖的巨龙非常舒服,加上刚刚吃饱,它就有些昏昏欲睡了。 眼瞅着自己的母亲朝自己走过来,卓耿难得性子温和了一些,扭过硕大的脑袋想跟自己的母亲亲近一下,它最近老被盖列索斯欺负,就像孩子一般想诉诉苦。 但没想到,一身白色袍子的母亲,在自己的身边犹豫了半天,然后,踩着自己的后腿,一下子翻到了自己的身上。 卓耿懵了。 它下意识地想把身上的异物给甩下来,但好歹没吃傻,知道这是自己的母亲。 龙背上很烫,但丹妮莉丝并没有什么太强烈的感觉,她只是觉得,卓耿的后背,比盖列索斯的要粗糙很多。 卓耿睡意全消,它渐渐明白过来自己的母亲要干什么。 毕竟之前天天见着克雷骑着盖列索斯满天飞,耳濡目染之下早就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了。 但怎么说呢…… 它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修长的脖子弯过来,红色的龙瞳瞅了一眼背上不断调整坐姿的丹妮莉丝。 当初都是克雷带着丹妮莉丝天空中飙龙的,很多事情是丹妮莉丝感觉不到的,现在自己要尝试御龙,坐在龙背上的丹妮莉丝还有些慌乱。 终于调整了好了位置,丹妮莉丝愣了半天,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命令卓耿起飞。 眉毛在光洁的额头上来回扭动着,她心中不仅有些埋怨克雷。 “走吧?嗯……我是说,飞吧……” 丹妮莉丝结结巴巴地用高等瓦雷利亚语命令着,这东西又不是汽车,油门在那儿你踩就行了。 卓耿鼻孔了喷出两团热气,略略不屑地瞅了自己的母亲一眼,龙骑士和巨龙是有着魔法联系的,只不过不像克雷那样的那么强烈而已。 它当然明白丹妮莉丝的意思,只不过是觉得,自己的母亲跟盖列索斯背上的克雷相比,还是有点逊啊,看看人家是怎么御龙的? 盖列索斯老欺负它,每次打到吃的,自己吃饱喝足之后,会把好吃的部分留给雷戈和韦赛里昂,自己想要过去吃,一尾巴给自己打一个转圈。 龙都是骄傲的生物,对这种行为卓耿当然不能忍,但经过几次来自前辈的正义殴打之后,它学乖了,骄傲归骄傲,挨打还是算了吧。 但在心里,它一直想跟盖列索斯去比,跟它比飞行的速度,高度,龙焰的温度等等。 身体猛然前伸,双翼打开,卓耿往前猛冲几步。 黑红色的双翼一振,带起狂风,巨龙冲天而起。 这世界上另一位龙王,御龙飞翔。 (本章完) 第六十九章 新兵到位 克雷待在奔流城,处于一个很尴尬的位置。 底下的河间地贵族们,基本都愿意把兵权给克雷,毕竟现在人家兰尼斯特已经把獠牙搁在家门口了,这个时候不应该是先把狮子的牙给砸碎再说其他么? 但身为奔流城的主人,艾德慕·徒利却不大愿意,对于底下贵族明里暗里的提示,一点反应都没有,抱起脑袋装不知道。 克雷理解这一点,毕竟一朝大军在手,这种感觉可不是能轻易割舍的。 权力这东西,有的时候比女人更吸引男人。 但理解归理解,克雷却决不同意河间地军队交给这家伙来指挥,就算是自己摸不到兵权,给那些打过仗的大贵族也行。 其实在克雷心里还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徒利家族,最好在这场战争里,丢失掉河间地守护的位子,老老实实地当一个普通河间地贵族就行了。 因为曼德勒家族的基本盘,不是在河间地就在北境,未来要翻脸的时候,肯定是两边都要的。 虽然自己的巨龙会让他们望而却步,只要脑子没问题就会站在自己这一边,但这毕竟有隐患。 而且,徒利家族和史塔克家族毕竟是姻亲关系,是政治上的铁杆同盟。 自己登上王位,如果这两个僵而不死的家族依然保持着对这两大块的地方的掌控力,这对自己的统治极为不利,毕竟自己没理由直接换掉他们。 所以,克雷希望艾德慕打仗,并且要打败仗,最好一战再把自己送过去给别人当俘虏,彻底把徒利家族最后一丝尊严给丢光。 但不是现在。 他刚刚接到消息,白港那边的俘虏分发政策已经初步起效了,第一批六千人的新兵已经过了咬人湾,在河间地属孪河城的范围内登陆了。 老爷子在信里问自己,要怎么处理这之前没怎么经过训练的六千人。 孪河城不缺马,虽然武装不了这么多人,但是两千人还是可以的,再加上克雷原来的两千骑兵,他又可以握有四千人的骑兵军团了。 但这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尤其是骑兵,一名好的骑兵,需要训练的时间非常长,怎样控制战马,并且学习在马上拼杀,这可不是穿上盔甲发一把剑就行的。 待在奔流城里,左右都是一个个他认识不认识的贵族谈一些没什么用的事情,要不然就是试图将女儿送到自己的床上,试图生米煮成熟饭的。 艾德慕·徒利迟迟不松口,甚至最近都躲着克雷走,他实在是害怕克雷开口问这件事儿。 一来二去,克雷就烦了,这种磨磨唧唧的性格,在战场上是大忌。 真正接战,指挥官能获得的消息其实非常有限。 这可不是打游戏开了全图视野,敌人的一举一动,排兵布阵你都一览无余,事实上,在真正的战场上,你能看到的就那么几个人,听到的消息全是别人告诉你的。 这个时候你能怎么办?作为大军的指挥者,几千甚至几万人的生命握在你的手里,你的一道命令,可以让他们击溃对手,大胜而归。 当然,也有可能累死千军,将他们送入地狱。 这个时候你怎么选? 最好的答案就是,选择一个方向,只要确定了,就干他妈的! 因为你只要不动,就意味着你保持之前的状态,而你的敌人的部署,一定是在针对你现在的状况,你再犹豫,就正中了对方的下怀。 所以,艾德慕·徒利这种瞻前顾后,患得患失的扭捏性格,真的不适合带兵。 于是,跟鸦树城伯爵等一众大贵族商量之后,克雷来到了奔流城外的骑兵大营中,丢下了徒利家族重建的一千五百骑兵,领着众位贵族联军的两千骑兵,直接快速东进,朝着东部三城进行侦察。 大家都是骑兵,只要足够小心,不被敌人打了埋伏,谷地人就奈何不了自己,你来,我就跑,你走,我就接着前进。 一直怼在东部三城城下的谷地人在得到了斥候消息,说是奔流城出兵了之后,一下子精神了,靠的近的石篱城和橡果厅两地的谷底骑兵,分出来两千人接着围城。 剩下的大约五千人上马,朝着克雷军队的方向猛扑过来。 这一次克雷没有主场优势,因为谷地的骑兵早就当奔流城在附近的探子给扫荡一空了,艾德慕·徒利又在奔流城里当乌龟。 所以,情报系统就属于瘫痪状态,压根就没做。 克雷离开奔流城后,受到的最新消息,就是东部三城见城下有大军朝西侧赶去,立刻意识到他们要干什么,于是立刻发信奔流城,奔流城立刻派人出城全速追上克雷,把消息传了过来。 其实克雷早就猜到了自己的行动瞒不过谷地人撒在这里的眼睛,不过无所谓,克雷这一趟压根就不是为了和他们正面开战的。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只有在很少情况下才是高光时刻,而且还有个前提条件,一定要赢。 而绝大多数这么干的蠢货,都已经死在了自己的愚行之中,而失败者和死人,是没有人会传唱他们的功绩的。 克雷是一个冷静的战场指挥者,他才不会干这样的傻事。 既然你艾德慕·徒利不愿意交权,那我也不能强迫你,毕竟曼德勒家族目前还是北境派系,多少都会有所忌讳的。 克雷不反对艾德慕·徒利的乌龟战术,只要两万人钉在奔流城,那么,西边的詹姆·兰尼斯特就得老老实实地待在自己的地盘上。 东边的谷地骑兵也不能轻易撤退,他们要是走了,老狮子的尾巴就全部露给了克雷和艾德慕·徒利,兰尼斯特再强,面对双线进攻,再加上城内的北境残军,肯定是顶不住的。 而守城,那就不需要骑兵了。 骑兵作为进攻性的兵种,可不是用来搁在城里遛弯的。 克雷跟这些拎得清的河间地贵族商议之后,就打定主意带走除了徒利家族之外的全部骑兵部队。 这有两千人,孪河城有两千曼德勒家族的骑兵,再加上六千新兵。 一来二去,克雷手里已经有一个师啊不是,是一万人的军队了。 虽然其中一大半都是水,但新兵和老兵之间的差异,其实就是经历过一次战场的事情。 他才不管艾德慕·徒利是不是在奔流城里暴跳如雷,事实上,在他被自己的封臣半强迫般请克雷这个外援过来拿主意的时候,他就该意识到自己的权威其实岌岌可危了。 而东部三城被围困,他派出去的援军在敌人预设的战场上全军覆没之后,就缩在奔流城里当乌龟,这种行为,换任何一个局外人看,都知道这样的老大已经威信扫地了。 等克雷来了奔流城之后,通过和奔流城的一众河间地贵族们交谈,更加确定了这种情况。 于是,他就想到了这个脱离的办法。 他留在奔流城一点用都没有,艾德慕·徒利胆小不想打,他还能按着他的脑袋上战场吗? 克雷善用骑兵,河间地所处的三河流域又都是一块一块的平原,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他夺走艾德慕·徒利麾下的两千骑兵了。 克雷派出了自己的斥候,还是老办法,驱逐了所有的眼睛之后,立刻停止东进,全军向北,朝着红叉河方向兼程急进。 等到扑了个空,谷地人意识到上当了,循着痕迹也立刻朝北追去。 都是战场的老手了,谷地骑兵的指挥官约恩·罗伊斯立刻意识到克雷要干什么了。 他决不允许一直骑兵军队绕过自己,从另一个方向出现在自己的屁股后面。 要知道,如果真的这样,那他的军队可就要被两股军队夹在中间了。 攻城损兵折将久攻不下,后路又被切断了,以这个时代的军队士气,会发生什么还真不好说。 于是,这位罗伊斯家族的族长,带着所部五千人快马加鞭,一定要在克雷到达孪河城之前截住他。 殊不知,克雷在心里,也给他设好了一个口袋,正等他来呢。 (本章完) 第七十章 一渡红叉河 拉扯是一门艺术,钓鱼佬在这里点了个赞。 克雷从没想过跟追击自己的这几千谷地骑兵正面碰撞,但不代表,他没有杀他们的心思。 只不过,他不是神仙,在大军团的战场上,个人的勇武,能产生的效果非常有限。 一个人,一把剑,杀戮效率再高都不顶用。 “克雷大人,咱们已经渡过了红叉河,专门留了痕迹,让那些只对绵羊有兴趣的傻子们追吧。” 说话的,是跟着克雷一起来的杰森·梅利斯特伯爵,现在海疆城的主人。 所谓对绵羊有兴趣,这一锅得甩到血龙狂舞战争中的戴蒙·坦格利安亲王身上。 曼德勒家族掌控孪河城之后,凭借巨大的体量优势,力量已经辐射到了海疆城。 在这个节骨眼上,海疆城的梅利斯特家族,是与强大的曼德勒家族共同进退的。 海疆城伯爵紧了紧身上的披风,看了眼驻马于潺潺流淌的红叉河畔的克雷·曼德勒,仔细思考着接下来的行动。 眼下他们所处的位置,叫做戏子滩,是红叉河上的一处渡口,整条红叉河河水流速时缓时急,找到一处良好的渡口并不容易。 克雷要的就是这一点。 他整体的兵力处于劣势,想要战胜强大的对手,就只能在局部集中优势兵力,断其一指。 而这种情况的前提,就是想办法将这五千谷地骑兵分割开来,五千人只要能分成三股,克雷就有办法吃掉他们。 恰好,三河流域的绿叉河,蓝叉河,红叉河三条大河,能帮助克雷解决这个问题,因为渡口就这几个,其余地方河水湍急,根本无法随意通过。 听到梅利斯特伯爵的声音,克雷回过神,对着他点了点头,说道: “辛苦伯爵大人带兵继续北上做诱饵了,记住,一定要不远不近的吊着他们,让他们越远离战场越好,为我争取足够的时间。” 梅利斯特伯爵狠狠地点了点头,当初听到克雷的构想之后,他除了叹为观止之外,什么多余的表情都没有了。 这位克雷大人的胃口,依然一如既往地大,当初自己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用五千人就敢夸下海口硬吃詹姆·兰尼斯特率领的一万多人的大军。 现在,他手里只有两千装备和训练都比自己的对手谷地人差的河间地骑兵,却已经做出了完美吃掉追击自己的谷地人的计划。 克雷故意在这里停步,就是要等一下后面的谷地人,他们一直怕被自己埋伏,所以追击的速度总是不快,克雷这边一加速,就会把他们甩开一段距离。 毕竟,现在克雷·曼德勒是怎么活捉詹姆·兰尼斯特,处女谷之战是怎么打的,早就不是秘密了,所有领主都给克雷·曼德勒打上了一个善于埋伏的标签。 因此,还是在河间地的平原上,谷地骑兵通过奔流城内的内应摸清楚带兵出城的指挥官是克雷之后,就不复之前的嚣张模样,开始小心谨慎起来。 但他们还得继续追,因为谁都承担不了放克雷这几千骑兵插到自己大后方的责任。 艾德慕·徒利唯一干的一件正确的事儿,就是下令在东部河间地执行了坚壁清野政策,尽可能地收缴了农民手里的粮食。 谷底骑兵也是人,在占领区劫掠不上来,也只能靠着后方给一车一车地送给养到前线,要不然军心早就散了,谁会饿着肚子打仗? 克雷这两千人要是越过了谷底骑兵的封锁线,到了他们的大后方,只要化整为零开始破坏运输线,这仗就打不了了,因为前线的部队不能动。 谷地人在小指头的撺掇下选择跟了泰温·兰尼斯特,那眼下这个局面,泰温·兰尼斯特一天啃不下来赫伦堡,他们就得钉在东部三城,防止艾德慕·徒利的大军去咬泰温的屁股。 “走吧,谷地人差不多该追上来了,看看他们会怎么选,猜猜你重要还是我重要?” 克雷轻松一笑,跨上马背。 他将带着一千五百人朝东侧进军,而梅利斯特伯爵则带着五百人,做出一千人以规模的骑兵移动痕迹,朝着孪河城方向北上。 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迫使谷地骑兵分兵,五千人是一只坚硬的拳头,克雷只有避其锋芒,但一旦这只拳头摊开了,变成手掌,那克雷就可以从容地一根根指头分别砸碎。 战马奔驰,克雷在离开奔流城前,一封飞向孪河城的信也到了它的目的地。 克雷命令,城内的两千曼德勒家族精锐骑兵,立刻沿着国王大道南下。 送来的大约三千野人男性俘虏,和白港征集的六千人中的四千人混编,后者发给对付骑兵的长武器,完成混编之后,大摇大摆地南下。 一时之间,大战的阴云笼罩整个三叉戟河流域。 而作为一方主角的谷地人却全然不知,毕竟,他们不知道克雷·曼德勒到底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这位曼德勒家族的继承人,已经将他们摆上了餐桌。 …… “该死的,诸神在上,这帮河间地骑兵一点骨气都没有,除了逃跑他们还会什么?” 狠狠地将头盔掼在地上,刚刚渡过红叉河的约恩·罗伊斯骂骂咧咧地瞅着地上两道方向不同的骑兵痕迹,眉头狠狠地皱了皱。 培提尔那个家伙,专门把自己叫过去,反复强调了绝对不能放任何骑兵过他的封锁线,约恩·罗伊斯烦不胜烦,摔门而去。 作为带兵打仗的大贵族,他当然知道现在的局面,他们现在,从血门出来,供给泰温和谷地大军的后勤线,是整个大军的命根子,根本碰不得。 “大人,检查过了,都是千人以上规模的骑兵痕迹,看起来,这些怕死的河间地人知道我们在追他们,分开逃跑了。” “逃跑?他们都往哪些方向去了?” “一路往北,北边,不是海疆城就是孪河城,我觉得,他们应该是去孪河城了。” “另一路呢?” “另一路往东,这一路的目的地是哪我们不知道,也许是想在蓝叉河上寻一个渡口过河?” 约恩·罗伊斯本能地觉得有点不大对劲,但他又说不上来哪儿不对。 现场的一切都在告诉他,敌人已经在自己的追击下慌不择路了,如果往东走的骑兵找不到渡口,那就等着被自己围死在两条河的夹岸中吧。 可另一个声音却在心里问他,为什么啊? 这些骑兵没必要这么做啊,自己的追击速度是个什么样子约恩·罗伊斯心中有数,不大至于将这些骑兵逼到绝境里去。 但是,一想到往东的骑兵一旦找到渡口过了河,只要再想办法越过绿叉河,那就会到达自己毫无防备的大后方,这是约恩·罗伊斯绝对接受不了的。 虽然过去的经验告诉他,这蓝叉河和绿叉河在这附近,都是水流湍急的地方,根本没有渡口。 然而,凡事就怕万一,毕竟带兵的是克雷·曼德勒。 约恩·罗伊斯不太相信这样一位指挥官会下达这样一个看似自杀的命令,一定有他的原因。 思前想后,约恩·罗伊斯给自己的副将心宿城伯爵莱昂诺·科布瑞下达了命令: “莱昂诺大人,你带两千人,往北去追他们,记住,一定要小心,我宁愿他们被赶回海疆城或者孪河城,你这边也不能出事。” 心宿城伯爵点了点头,他明白约恩·罗伊斯的意思。 “大人,那伱呢,要去对付这往东的河间地人吗?” “对!我倒要看看,他们能跟我玩什么花样!” 约恩·罗伊斯一拉马缰,低声说道: “我有预感,克雷·曼德勒那小子,可能就在东边这一路,他可不是个能轻易认输的家伙。” 红叉河依然在流淌,冰冷刺骨的河水将一切污秽带往峡海。 “走吧!” 低喝一声,两位将军错马离开,他们的对手分开了,作为追兵,他们就得一样这么做。 (本章完) 第七十一章 猎杀开始 约恩·罗伊斯在戏子滩渡口分兵,两千人北上追击梅利斯特伯爵的五百军队。 而他自己,则率领手里剩下的三千人,咬着克雷的一千五百人追了过来。 不久之后,克雷就知道了有大军在追击自己,不过他一点都不害怕,因为后者的三千人一直提心吊胆怕被埋伏,而自己这边是熟悉地形的河间地骑兵,怎么可能追得上自己? 约恩·罗伊斯说的没错,其实克雷往东走这条路就是死路,因为东边的蓝叉河和南边的红叉河在前面交汇,形成了一个封闭的突出部。 水势平缓,但河面宽阔,根本就没有渡口。 克雷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一点,所以,他这一战,根本就不打算在这里打,诱使约恩·罗伊斯追自己的目的,就是让他分兵。 五千人太难啃,但是少一些就好办了。 “我们先往东走,命令,全军加速,尽快甩脱敌军的追击!” 分兵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那现在克雷就没有必要在这里勾着对方玩了。 这里是一片死地,唯一的出口,其实就是戏子滩这个渡口。 克雷准备利用自己的速度,再强渡一次戏子滩。 他不知道对面的指挥官是谁,但只要这家伙不蠢,发现自己跟丢了之后,就一定会散开来寻找自己,但是,克雷这一出灯下黑,直接出现在他走过的地方。 没人会去想着搜索自己已经走过的地方,因为这等于是在否定他自己。 现在已经进入了深秋季节,河间地的平原上,白天已经感受不到太多温暖了,克雷和他的骑兵们,踏过一片片带着枯黄色的草叶,朝着东北方向快速行军。 他们没有掩饰行踪,因为这就是要刻意让对手来追自己,如果让对方完全跟丢了,直接回去可就达不到克雷的目的了。 谷地的骑兵只有一万人,虽然他们是全维斯特洛最强大的骑兵集群。 但还是那句话,他们也就一万人,而这,是一个很危险的数字。 孪河城的九千人已经开始南下了,他们的目标是哈罗威伯爵的小镇。 别看这地方小,但这地方却是交通要冲,向东一路就到了血门之下,向南一路就到了君临城,而向西,就是著名的河间大道,直接连接到河间地首府奔流城。 所以,谷地骑兵和泰温·兰尼斯特的大军后勤运输,就在这个地方,只要占据了这个地方,就会迫使谷地军队回援。 而克雷现在勾引谷地骑兵离营北上,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对所有人而言,他们都不知道现在的曼德勒家族有这么多人。 泰温·兰尼斯特击破罗伯的大军,以为已经全歼了曼德勒家族的精锐,而在小指头和泰温看来,就算是控制了孪河城,曼德勒家族的极限出兵规模也就五千人。 所以,就算是孪河城还有的剩,最多也就一千人,而一千人,在面对几万人绞杀的河间地战场,可以说是一点用都没有。 他们都在可惜,当时的克雷·曼德勒不在大军之中,让他侥幸逃过一劫,为北境保留了一员大将。 至于罗伯·史塔克派克雷去塞外,这件事儿他们隐隐约约是知道的,但除了嘲笑罗伯·史塔克不知死活的愚蠢命令之外,并没有多想。 他们怎么会想到,这一仗打完,在克雷的铁血威势之下,这些野人俘虏几乎为克雷和曼德勒家族,直接或者间接带来了近万兵力。 这是远超一个正常伯爵家族该有的体量,多的超乎他们的想象。 所以,克雷布置在绿叉河以东的九千部队,其实就是一支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奇兵,而奇兵厉害就厉害在这个奇字上,打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因为绝大部分都是步兵,所以这九千人的移动速度并不快,但这不要紧,克雷和梅利斯特伯爵会为他们争取到足够的时间。 只要他们到位,顺利拿下了哈罗威伯爵的小镇这个关键点,那河间地战场这一盘死棋就被下活了。 到那个时候,战场的主动权就会重新回到克雷的手上。 不过现在,克雷的任务,就是带着约恩·罗伊斯的部队兜圈子,让他们在这块地方追的晕头转向。 第一个夜晚,克雷的部队停在了红叉河河边,士兵们下马取水,在放出足够多的斥候之后,好好地休息了一晚。 而作为追兵的约恩·罗伊斯,则停在了离克雷军队一百里左右的地方,安营扎寨,同样放出大量的斥候警戒四周。 他们就是用夜袭打垮了罗伯·史塔克的两万部队,所以,他们非常清楚夜袭的厉害。 就这样,第一个晚上双方平安地过去了。 一大早,吃饱喝足的克雷所部,在克雷的命令下,突然掉头向北,朝着蓝叉河沿岸的美人市集方向全速前进。 由于休息的非常充足,因此克雷军队的速度几乎没有受到影响,而追在他们后面的谷地军队就没有这个待遇了, 因为不熟悉地形,他们的行军速度不可避免地被拖慢了,而且,他们追击的人困马乏,状态下降的很厉害。 不得以,为了保持军队的战斗力,约恩·罗伊斯伯爵只能骂骂咧咧地命令部队停下来休息,恢复体力,同时派出斥候沿着克雷所部的方向前往探查。 而克雷留下断后的河间地骑兵们,非常干脆利落的收下了这份礼物。 他们埋伏于树林中,对着经过的斥候发动突然袭击,以多打少,迅速砍下人头之后,尸身拖入林中掩藏痕迹。 这就是克雷的带兵风格,我可以在正面冲突中不如你,毕竟这种人多的富裕仗可不是他所在的北境所擅长的。 但是,无论如何,我得保证在斥候之战上,我一定要优于你。 克雷这次带来的一百人骑兵部队中,他的五位猎魔人亲卫也在其中,一直以来,克雷都没有好好使用过这支小队,毕竟他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在维斯特洛。 这次南下,克雷就把他们带上了,单兵能力极强的他们,最适合做大军的眼睛,在小规模的斥候战中,也占尽了优势。 他们五人一组,单独行动,专门负责猎杀敌方的斥候。 只要被他们发现,五个人齐刷刷地给自己套上了昆恩护盾,然后,驾着马就朝着敌人的斥候冲了过去。 作为斥候,对面不乏有箭术出众的家伙,背上的长弓一摘,一只手从箭壶中抽出羽箭,瞄准了一人就射了过去。 然而,无往不利的弓箭落空了,只留下一片闪烁的黄色光屑,被攻击者安然无恙。 就在这些人目瞪口呆之中,小队已经冲了上来,不给他们拔剑的机会,一记阿尔德法印直接打翻,然后,如果需要问情报,亚克席法印就糊在了脸上。 如果不需要,直接长剑一挥,把人杀了就行了。 追了这几天,约恩·罗伊斯军队中的斥候损失量达到了一个令他惊疑不定的数字。 遇到普通的河间地斥候,就算以多打少,有心算无心,总能逃回来一两个。 而面对那五个家伙,只要被他们看见的,都是必死无疑。 所以,在约恩·罗伊斯这里,就变成了斥候小队成建制的消失。 慢慢的,约恩·罗伊斯害怕了,他开始怀疑,克雷·曼德勒究竟从奔流城里带出去了多少人。 而底下的斥候们也不愿意了,谁也不傻,贵族老爷们也不能让他们去白白送死啊。 他们是军人,能承受一定的伤亡。 但这种一去不复返的诡异死亡率,还是令他们望而却步,无论约恩·罗伊斯多么暴怒都没用。 于是,在克雷的无心布置下,在他的猎魔人小队的努力工作中,约恩·罗伊斯变成了一个战场上的半瞎子。 到了这个节骨眼上,退是不可能的。 他这一走,往北追的那一路立刻就有倾覆的风险。 于是,他只能硬着头皮,沿着克雷大军的痕迹继续前进。 (本章完) 第七十二章 美人集 蓝叉河的上游,河水湍急,然而河道却很狭窄。 整个蓝叉河上游,只存在着唯一一个可以越过蓝叉河向东的渡口。 那里,叫做美人集。 不去讨论这个名字的由来,只需要知道,那里,是克雷军队现在的行进目标。 经过两个昼夜的拉扯,克雷所部已经领先了跟在他后面的约恩·罗伊斯,大约一天以上的路程,而这,对于双方的纯骑兵阵容而言,算是一个安全距离了。 但是,摊开河间地的地图就可以看到,三叉戟河流域,每条河之间的距离其实并不大,这就让大军团的闪转腾挪造成了麻烦。 所以,克雷想要彻底让约恩·罗伊斯彻底晕头转向,就必须再做一件事情。 领先一天的路程可不够,必须再多一些,毕竟,克雷必须为东部的主力军团南下,争取到足够多的时间,最好,在他们的到位之前,约恩·罗伊斯这支谷地军队,一直在红叉河以北徘徊。 克雷必须承认,没打过仗的人跟上过战场并且活下来的人,对于战场的适应能力,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东部军团九千人,其中七千人都是新兵,这七千人中还有三千无组织无纪律,只凭蛮力打仗的野人军队,具体战斗力如何,克雷是很清楚的。 所以,这支军队根本不能用来进攻,尤其是面对装备精良的谷地骑兵军团,他们会被来回拉扯,耗干了体力之后,被分割包围。 而想要发挥他们的力量,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迫使敌人主动进攻他们,而他们利用人数优势,整好队形,利用坚决的防守来进行反击。 纵观整个河间地战场,只有哈罗威伯爵的小镇这一个地方满足要求,所谓攻敌所必救,就是这个么道理,但是,在这之前,他们必须有足够的时间,修筑防御工事,以防被一战击溃。 用了大半天的时间,克雷的前锋逼近了美人集。 这座河间地小镇,此时已经没有一个人了,在罗伯·史塔克于赫伦堡附近兵败之后,所有的河间地贵族都意识到大事不妙。 于是,像美人集这种基本没什么防御能力,却人口相当多的地方,就被完全放弃,所有居民撤入最近的大型城堡,免受兵戈之祸。 现在,美人集,这座蓝叉河畔的小镇,镇中所有的居民都撤到了最近的鸦树城。 克雷大军到的时候,整个美人集的外围连一个人都看不到,但似乎,镇子里面,并不是这样。 …… “克雷大人,查清楚了,镇子里有一支人马,我探查到的是五十四个人,但不确定其他地方是不是还藏着人。” 前去隐秘探查的猎魔人亲卫克里森已经返回。 他们这支小队发现了镇子里有人之后,就立刻将消息传到了克雷这里。 克雷立刻命令大军止步,鸦树城伯爵曾经告诉过自己,美人集应该已经没有人了,这突然出来的一支五十多人的家伙是怎么回事儿? 不可能是敌军,约恩·罗伊斯那个蠢货被自己的斥候绞杀战给打怕了,离自己还远着呢。 所以,听到镇子里有人,克雷的第一反应,就是无人的美人集被一帮土匪给占领了。 这个兵荒马乱的年代,出现土匪太正常不过了,几幅烂盔甲加上几把锈迹斑斑的长剑,就能把买卖做起来,只要熟悉地形,击退几次领主的进攻,基本领主就会默认他们的存在。 这就是缺乏最高权力的恶果,国家没有常备军,任何事情都要基层的领主提供,所以,只要搞定了土地上的领主,管你国王怎么想。 “克里森,能判断出来是什么人吗?我们的行踪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如果是土匪,那就立刻剿灭,不能让他们当作谷地人的眼睛。” 克雷的语气中带着严肃,这个时候可不是展示自己仁慈的时候,如果这些人真的是土匪或者别的,只要他们活着,自己这边的动向就有可能暴露,而这,是克雷承受不起的代价。 “克雷大人……他们好像,是军人……而且我没看错的话,似乎……似乎有我们北境的凛冬骄阳旗,但我不确定,那东西又脏又烂,只是看了个大概。” 克里森有些犹豫,作为一名战场上的老兵,跟着克雷参加过好几场战争,对于土匪和士兵的区别还是能分得清的。 虽然某些情况下,士兵就是土匪,但克里森所看到的,这支人马戒备森严,营地驻扎的也极有章法,甚至有几个隐晦的哨点,要不是他是猎魔人,也察觉不到。 这绝对不是乡间农夫能办到的,没当过兵,是不可能做出来这些行为的。 而且,克里森观察到,这些人似乎并没有失去组织,军队的影子在他们身上还能看得到。 听到这话,克雷眉头一皱。 “军队?凛冬骄阳旗?” 这不会……是一支北境卡史塔克家族的残军吧? 他相信自己亲卫的判断,如果不是有足够的把握,他是不会跟自己提起旗帜上的图案的。 而且,克雷一直觉得奇怪,赫伦堡北方一战,罗伯·史塔克可是带了近两万人,谷地骑兵虽然通过夜袭成功冲垮了他们,但这毕竟是两万人,杀不完的。 这么久了,这溃兵去哪了? “给我摸一个暗哨出来,同时,命令军队开始合围,不论他们是谁,美人集附近,我们都得进行布置了。” “是我们的人,我们就把他们带走,如果是土匪,就地斩杀,一个不留。” “是!克雷大人!” 领命而去的猎魔人亲卫小队很快就完成了他们的任务,一个身穿破烂铠甲,浑身恶臭的汉子被带到了克雷这里。 克里森他们没问他问题,只是用亚克席法印让他睡过去了,具体要问,只能让克雷这个大军指挥者来问,他们只是亲卫,对自己的身份非常明白。 对他们点了点头,克雷伸出手,魔力涌动,在这因魔力而昏睡的男人眼前打了一个响指。 魔力的影响消退之后,男人很快清醒了过来。 醒过来的第一反应,这家伙直接从地上蹦了起来,手去摸腰间的长剑,却摸了一个空。 克里森他们早就把这人身上搜过了,虽然他们知道,自己五个人都不一定能打得过克雷,但这就是亲卫该做的事情,他们从不马虎。 发现腰间空空如也之后,蓬头垢面的汉子明显愣了那么一下,然后,抬起头来,看着站在自己对面的克雷。 瞬间,他的目光就被克雷背后那杆迎风招展的金戟人鱼旗给钉死了。 也许是意识到了什么,汉子不顾满手的黑泥,狠狠地揉了一把自己全是血丝的眼睛,终于是看清楚了克雷的脸。 而下一刻,这汉子直接就跪了下来,抱着克雷的小腿,嚎啕大哭。 “克雷大人……大人,您终于来了,终于来了!我们……我们战败了,兄弟们都死了!” 汉子哭的撕心裂肺,作为北境最骄傲的军人,他们跟着克雷一路所向无敌,面对三五倍的敌人也敢发起进攻,但是,这样的强军,却在一场偷袭和混乱中,死的不明不白。 这直接打断了他们的脊梁,看到刚刚惊醒,手无寸铁的同袍被谷地人肆意砍杀,自己却无能为力,只能本能地进行逃亡,每次想起,都如噩梦一般。 “你……是卡史塔克的骑兵,我的部下?” 克雷问道。 士兵听到了这句话,不停地点头,他们当时脱离克雷,先行南下,结果刚刚跟罗伯·史塔克汇合不久,就遭遇了突袭。 除了窝囊,还是窝囊! “大人,美人集里面还有我们七十多个兄弟,瑞卡德·卡史塔克大人也在,他受了伤,缺医少药的鬼地方,什么都没有,大人,我带您去看他!” 士兵突然想到了什么,站起来就像拉着克雷往抓他来的方向走,但看到身着毛皮大氅的克雷,满是污垢的手却停在了半空。 克雷没有为难他,点了点头,轻声吐出两个字: “带路。” (本章完) 第七十三章 卡史塔克残军 美人集中央,一栋以前应该是面包店的建筑里,卡史塔克家族的士兵为家主升起了一堆火,而生活的木板,则是从不远处的建筑上拆下来的。 在那个无数人都不想回忆的混乱和血腥之夜过后,他们这支人马,跟罗伯·史塔克陛下的队伍走散了,迫不得已,只能掩护着重伤昏迷的瑞卡德·卡史塔克伯爵向北逃离。 他们不敢走大路,因为任何明目张胆的行军行为,都有可能遭遇谷地骑兵的袭击,这支出发时两百余人的队伍,一路向北,路途中因为伤口感染,袭击等等,到了美人集的时候已经只剩下七十多个人了,而且几乎人人带伤。 他们没有向导,小心翼翼地躲避着敌军,途中,瑞卡德·卡史塔克大人醒来过一次,交代士兵们往孪河城方向走。 在路过美人集的时候,一直发着高烧的卡史塔克大人醒了过来,于是,队伍暂停行军,在美人集休息一阵,等待卡史塔克大人身体恢复,再继续向北。 篝火熊熊,木材因为燃烧而发出的爆裂声不停地回荡在坐在旁边的瑞卡德·卡史塔克伯爵耳边。 “大人……伊文,很久没回来了,我们派人去找他了,但是没找到,不知道这小子去哪了。” 瑞卡德·卡史塔克的贴身护卫走过来,打断了伯爵大人的思绪。 眉头微微一挑,卡史塔克伯爵回过神来,思索了一下伊文是谁,很快,他就想起来了,一个很年轻的卡霍城小伙子,他父亲应该是城里的鞋匠。 “怎么回事儿?美人集就这么大点地方,你们把他派到什么地方去放哨了?” “额……就是在美人集镇子最南方的位置,那地方有一片低矮的灌木丛,他就在那,警戒南方的情况,我们去看了,只是人不见了,没有打斗的痕迹。” 粗黑,沾满尘土的眉毛皱了起来,瑞卡德·卡史塔克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但没有打斗痕迹又让他觉得没有必要过度反应。 “再去看看,记住,小心一些,这小子不知道去哪了,赶紧找回来,大活人不可能凭空消失。” “是的大人。” 护卫答应一声,刚想离开,就听到外面传来了士兵惊恐地喊叫声: “骑兵!骑兵!大队的骑兵!” “快去通知大人!” “该死,老子的铠甲呢?快快,穿上准备迎敌!” …… 一片纷乱中,瑞卡德·卡史塔克伯爵,听到了隆隆的马蹄声,这声音他无比熟悉,毕竟,不久前的那个夜晚,这就是北境大军夺命的钟声。 瑞卡德·卡史塔克伯爵拄着长剑直接站了起来,看来,谷地的那帮狗杂种已经追了过来,这是打算要自己的命啊,真是可恶! 护卫们冲入面包店内,来到了卡史塔克伯爵的身边,架着他就往外面走,嘴里不住地喊着: “快快,大人先走,我们带您向北,这里离孪河城不远了,威曼·曼德勒大人就在那里!” 这倒是没说错,老爷子确实是在那里,作为曾经的白港领主,他这个所谓的北境人已经变得越来越不正经了。 这是北境和河间地贵族们,上上下下心照不宣的事情,毕竟曼德勒家族的实力已经膨胀的厉害,在这个到处都是战争的节骨眼上,谁都不会傻到会去惹他们。 卡史塔克骂骂咧咧,但并没有太过挣扎,不是他怂,而是自己确实不能被这帮谷地人逮到,因为像他这样的大贵族被抓,想要被赎回去,付出的代价不会小。 他不知道赫伦堡北部一战,北境这边有多少贵族被抓,这说不好,一场大败,他宁愿这些贵族们死了,也不愿意被兰尼斯特或者谷地人逮住。 踉踉跄跄地往美人集东北方向的桥面跑去,他们为数不多的三匹的战马也拴在那里,只要骑上过了桥,就有机会逃出生天。 但刚刚到镇子外面,瑞卡德·卡史塔克伯爵就停住了脚步,因为对方的骑兵已经从两侧围了过来,将他们包围在了这个地方。 “大人……那面旗子,好像是……好像是孪河城的金戟人鱼旗……是威曼大人?” 瑞卡德·卡史塔克正盘算着自己怎么了结自己,听到这句话,他猛然看向带头骑兵背后绑着的旗帜,果然如亲卫所说,是熟悉的金戟人鱼旗。 也就是说…… 这是咱们的自己人? …… 二十分钟之后,还是那个面包店,瑞卡德·卡史塔克伯爵靠在草垫子上,看着眼前的伸手烤火的克雷·曼德勒,心里的激动之情无法言喻。 这次大败,对他这个跟随艾德·史塔克公爵征战,又随着罗伯·史塔克国王南下的大贵族而言,是一次不折不扣的沉重打击。 出征的时候,卡史塔克家族的军队几乎倾巢而出,而这些支撑卡史塔克家族的精锐,几乎都战损在了赫伦堡一役,可以说,卡史塔克家族元气大伤。 现在,这位克雷·曼德勒,年轻一代的北境军队指挥者,终于出现在了自己面前,瑞卡德·卡史塔克终于是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事实上,瑞卡德对于罗伯·史塔克的轻敌冒进,直接带着全部军队南下赫伦堡的行为,从一开始就不赞成,按照他的说法,这叫把狼尾巴留给猎人去拉。 不过,罗伯·史塔克是国王了,而作为他的封臣,瑞卡德·史塔克实在是不能直接违抗他的命令,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国王南下。 其实在突袭发生之前,北境军队曾经收到过血门附近有大军调动的消息,很多贵族都请求罗伯·史塔克加强戒备,以防不测。 但罗伯·史塔克坚持认为,谷地人,他的莱莎·徒利姨妈不可能背叛他,底下的人敢怒不敢言,双方不欢而散,没过几天,就发生了突袭之战。 所以,硬要说,其实瑞卡德·卡史塔克对罗伯·史塔克,心里其实是十分不满的,。 还是那句话,在这种贵族制度下,国王或者守护公爵的威信,是远远比不上自上而下的专制国家的,可能,打一仗输了,国王或者公爵的内部就要出问题了。 相比来说,一个帝国中的皇帝,能承受的风险比这些国王或者公爵高多了。 “说说吧,你们怎么能打成这个样子,两万大军被人家当猪一样杀戮,高高在上的北境之王现在被兰尼斯特围困在赫伦堡,你一个堂堂的伯爵躲在狭窄潮湿的面包房里苟延残喘?” 克雷往火堆里面扔了一把柴火,扭头看了一眼坐在火堆旁呆愣的瑞卡德·卡史塔克,淡淡地问道。 瑞卡德回过神,微微闭上了眼睛,他其实一点都不想回忆那一场突如其来的袭击,但没办法,克雷·曼德勒问自己,他就得说。 “唉……当时,我们的军队驻扎在赫伦堡以北不过五十里的位置,已经很晚了,肯定是赶不到赫伦堡了,于是罗伯陛下命令大军原地扎营。” “我们照做了,大家都想着,反正明天一大早就能到赫伦堡,只要进了赫伦堡,谁都不能拿我们怎么样,毕竟我们可是有两万人。” 克雷毫不留情地讽刺了一句: “黎明前的黑暗才最浓郁,这个时候放松,真的是愚蠢的做法。” “是啊,很愚蠢。” 卡史塔克伯爵不否认,有些落寞地点了点头。 “大军扎营之后,突然听说兰尼斯特被赶出了君临城,大家都很高兴,认为胜利不远了。” “只要南下,咬住快断气的狮子,就能为艾德·史塔克大人报仇了。” “然而……就是那天晚上,谷地人的骑兵来了……” 卡史塔克伯爵闭上了眼睛,他真的不愿意去回忆,但有的时候,却由不得他了。 语气微微颤抖,瑞卡德·卡史塔克慢慢地说道: “万马奔腾啊,整个地面都在颤抖,他们的进攻,开始了……” (本章完) 第七十四章 假渡美人集 “他们从东北方向的森林中钻出来,没有呐喊声,月色下只有一大片闪烁的剑光。” “我们的骑兵在西南方向驻扎着,是最后才听到消息的,那时候已经晚了。” “首先被冲溃的,是赛文家的步兵营地,我那个时候睡不着,就在营地里溜达,亲眼看到我们的小伙子们,慌慌张张地从帐篷里跑出来,毫无准备,就被从身后送上来的长剑划破了喉咙。” “他们开始溃逃,往我们中军的位置溃逃,曼德勒家族和安柏家族少部分士兵组成的单薄阵线,被我们自己的人一下子就冲垮了。” “这两家的军队一乱,我们就彻底失去了抵抗的可能,我们不是被谷地人给冲散的,是被自己军队中逃跑的人给击溃的。” 瑞卡德·卡史塔克絮絮叨叨地说着,面容憔悴,灰色的胡子全是尘土,上下抖动着。 “再后来,我带着家族的骑兵尝试突围,那个时候,整个大军的秩序已经不存在了,谷地人的精锐重骑兵,第二轮冲锋就把罗伯陛下的奔狼大旗给砍倒了。” “没了大旗,士兵们就更没有方向,只能各自为战,或者说……四散奔逃。” “我选择了北方,一路逃亡,可惜,被谷地的鹰崽子在腰上射了一箭,摔下了马。” “再后来,等我醒来的时候,护卫们已经把我运过了红叉河,到那个时候,再往南去看看陛下到底怎么样了也不可能了,还不如去孪河城,至少你,或者是你爷爷,总有一个在那里。” 克雷听完了,没说什么,只是挥了挥手,随行的军医立刻上前,将瑞卡德·卡史塔克腰间那已经全是腐烂味道的绑带解开。 军医显然是早就看习惯了这种伤势,只是略微皱了皱眉,轻声说了一句“麻烦”之外,就开始从身边的木箱子里掏出对应的药物和小刀开始忙活。 克雷的两个亲兵按住了瑞卡德·卡史塔克,接下来的时间会挺难熬的,可是,要是不现在处理,就他的身体状态,根本支撑不住跟克雷一起行动。 “嗬…嗬…来吧,我能忍住,诸神在上,赶紧来,我等不及要好起来,为我的士兵报仇了!” 瑞卡德·卡史塔克咬着牙说道,军医也没跟他客气,手里的刀子直接就切了下去。 不把烂肉挂掉,这伤口永远好不了,长痛不如短痛。 瑞卡德·卡史塔克嘴里被塞了一根树棍,脸色疼的煞白,一脑门子的虚汗,面包房里弥漫出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显然,这军医的手艺还是不错的。 维斯特洛可几乎没有专职医生这个职业,这小子割人这么熟练,克雷可以确定,这家伙在和平时期,多半从事于屠宰行业,要不然,绝对做不到从人身上割肉手一点不抖的。 啧,怎么说呢,算是某种意义上的专业对口吧,或许? …… 处理完瑞卡德·卡史塔克之后,克雷顺利完成了对这七十多人的整编,克雷将这七十多个人打散放在了自己的队伍里,特意叮嘱每一支小队的队长看好他们。 不是克雷信不过这些曾经跟自己南下一起打仗的袍泽,万一消息泄露,自己的计划可就会面临极大的风险。 约恩·罗伊斯要是知道自己的大后方,有一支近万人的部队正朝他们扑过去,克雷认为,他连一秒都不会犹豫,立刻就会全力增援哈罗威伯爵的小镇。 那地方对谷地人而言根本就丢不得,只不过他们骤然得胜,认为北方再无威胁,掉以轻心了而已。 将瑞卡德·卡史塔克扶上一匹较为好驾驭,性情温顺的战马,克雷看着这空无一人的小镇,下达了最新的命令: “克里森,你带五百人过桥,多走几遍,伪造出来我们全军过桥的痕迹。” “然后你率军再一次渡河回来,记住,这一次,保持两马一排,往西边走,尽可能减少自己的痕迹,同时,给我把桥拆了,但是,不要全拆,做出一副仓皇撤离的样子。” “保证他们能把这桥给修好,让他们渡过蓝叉河继续追,明白我的意思吗?” 克雷交代完,听到命令的克里森思索了一会儿,明白了克雷这道命令的关键之处。 核心的核心,就是要伪造出自己这边,全军已经撤离到了蓝叉河以东,勾引后边的谷地人也渡河追击。 只要他们渡了河而自己这边没过去,等他们反应过来,自己这边已经和他们拉开足够远的距离了。 而且,这里是城镇,周围还生长着密密麻麻的树林,大部队移动的痕迹非常容易掩盖,是最好的骗人地点。 “明白了克雷大人,我这就带兄弟们过去。” 克雷微微颔首,这小子的悟性还是不错的,自己这边实在是没人,唯一的贵族,为了吸引他们分兵,还带着人往北边走了。 “我会带人先往树林中撤退,同时掩盖自己的行踪,不等你们了,你只要记住,完成我的命令之后,立刻朝着戏子滩渡口行军,我会在那里等你。” “去吧,不要让我失望。” 不知道为什么,克雷想要听到一句,带着坚定语气的“保证完成任务!” 但克雷很清楚,自己的愿望在这个世界,永远也不可能实现了,自己面前的克里森,已经掉转马头,朝着克雷给他划过去的五百人骑行过去了。 微微摇了摇头,甩去脑海中全部的杂念,克雷命令部队开始朝着美人集西侧的树林中行去。 这一段时间,并没有下雨,地面较为干燥,痕迹清理起来虽然耗时间,但实际上还是比起下雨之后的泥泞,要轻松不少。 而克里森这边,五百骑兵也摆出了千人以上规模的架势,大摇大摆地开始渡河,马蹄踩踏间,把整个桥头弄的是尘土飞扬,到处都是马蹄印子。 这小子是生怕屁股后边的谷地人不上当,表演的分外卖力。 克雷笑着看了他一眼,打马一鞭,朝着西边走去。 …… 克雷没打算把瑞卡德·卡史塔克送回孪河城,虽然他能做得到。 整个河间地北部战场,算上手里这一两千骑兵,直接听克雷指挥的部队超过了一万。 这里面,有步兵,有骑兵,有河间地人,有北境人,还有塞外人。 只能说,成分复杂到克雷根本没办法形容。 而他不是某位运输大队长,致力于微操,也不会下达前线往左调动五米的离谱命令。 基于这种情况,他就需要大量替他指挥部队的人。 至少东部军团要打防守战,没有一个有经验的家伙来布置的话,指望这些新兵蛋子自己来整理防御工事,伤亡会飙到天上去。 军医跟克雷反复保证过,瑞卡德·卡史塔克伯爵的身体绝对不会出问题,自己会一直看护在一旁随时注意他的身体状态的。 既然如此,那就怪不得克雷了,就决定是你了! 瑞卡德·卡史塔克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克雷抓了壮丁,未来要去帮着克雷指挥军队了,他此时有些虚弱的伏在马背上,但脑子很清醒。 他不太理解克雷为什么要直接向西走,这渡过蓝叉河往北不就到了孪河城了吗? “克雷大人,我们这是要干什么?” 憋了半天,瑞卡德·卡史塔克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他一点都不喜欢这种一点信息都没有的日子,让他感觉到非常不适应。 “呵,当然是要南下啊,我们的屁股后面,谷地三千骑兵正追着我们,不跑,难道等他们追上来用他们的细针扎死我们吗?” 瑞卡德一听谷地有三千人在追自己,立刻腰不疼了,急切地说道: “三千人,克雷大人,那你打算怎么对付他们?” 老家伙一看就挺急的,唾沫星子飞溅。 “我一定要提醒大人你,他们的战斗力很强的,骑兵的冲击非常厉害,并且先锋都是板甲,大人你绝对不能轻敌,罗伯陛下犯的错误,你可不能再犯啊!” (本章完) 第七十五章 年轻人,居然骗我! “谁说我要跟他们打了?卡史塔克大人,我从来不小看我的对手,毕竟这意味着我也在轻视我自己,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 克雷奇怪地看了瑞卡德·卡史塔克一眼,语气古怪地说道。 瑞卡德·卡史塔克伯爵有些愣神,他没太明白克雷的意思,克雷也没跟他解释那么多,现阶段还用不上他,得等到克雷再次渡过红叉河之后再说。 “伯爵大人,你现在的任务就是赶紧把你的伤养好,既然想复仇,连马都没力气骑可做不到。” 克雷淡淡地说了一句,不再跟瑞卡德·卡史塔克多说什么,他得抓紧时间了。 大军向西,走出了相当的一段距离之后,立刻掉头南下。, 之所以向西一段距离,是克雷为了保证不跟走的在克雷看来犹如龟爬的谷地人撞一个正着。 这几天通过俘虏的交代,他已经知道追自己的人,就是符石城的约恩·罗伊斯,这老小子一直对谷地参战有着狂热的兴趣,跟谷地东部,以海欧镇,只想做买卖的鸽派是两个极端。 上次的突袭之战,除了小指头给了他这个机会之外,未尝没有他推动的结果,如果谷地上上下下都不想打,小指头就是挟持了劳勃·艾林都没用。 …… 克雷离开美人集一天半之后,发觉不对劲的约恩·罗伊斯才姗姗来迟,斥候部队死伤惨重的情况下,他的队伍变成了战场上的瞎子,每走一步都要小心谨慎。 虽然放眼望去尽是平原,但仍然存在着低矮的山丘和茂密的树林,在约恩·罗伊斯和他的下属看来,每一片丛林都有可能藏着伏兵,因为换做他们,他们就会这么干。 所以,每到一处,约恩·罗伊斯只能派人小心翼翼地进去查看,发现安全之后,才会加快速度离开,他无数次想要放弃这种傻蛋一般的追逐,但到了最后都放弃了。 原因很简单,他要是把这两千人(他自己认为的)放跑了,依照他对克雷·曼德勒的分析,这个年轻人会不讲武德,直接北上偷袭莱昂诺伯爵所率领的部队。 渡鸦适合点对点的联系,对于战场上两支移动的骑兵部队而言,想要提前示警根本做不到,如果真按照他的想法,克雷·曼德勒带着他的两千人突袭了毫无准备的莱昂诺,那乐子就大了。 只要把莱昂诺伯爵手里的两千人打垮,自己还失去了克雷的踪迹,摊开河间地地图一看,任谁都知道,克雷·曼德勒的部队自此就会龙游大海,谁也不知道在哪了。 且不谈自己战败会遭受什么样的处罚,约恩·罗伊斯自信小指头不会对自己怎么样,但问题是,这样一来,战局就彻底烂了。 还是那句话,他们就一万人,这是一个很危险的数字,现在五千人还驻扎在东部三城城下看住里面的人,这是不能动的。 剩下莱昂诺的两千人被打垮了,就算是能逃回来一些,但对整体战局已经没什么作用了。 在这种情况下,指望他约恩·罗伊斯用三千骑兵守住整条自西向东的红叉河,保证克雷·曼德勒不会从任何一点渡河南下? 开什么地狱玩笑? 这个时候,约恩·罗伊斯已经隐隐感觉到,克雷·曼德勒这个年轻人,当初在戏子滩渡口分兵,恐怕压根就不是什么仓皇而逃,而是打定主意来套路他这个老同志。 他就是在逼迫自己分兵,吃定了自己的目标就是抓住他们所有人,因此,这小子才敢大胆分兵,自己率领最大的那一支部队跟自己在狭小的蓝叉河和红叉河夹岸兜圈子。 虽然心里无比恼火,但约恩·罗伊斯不得不承认,这小子在战场上是一个难缠的对手,下起手来毫不留情,要不是他丝毫不掩盖自己的行踪,自己早就追丢了。 之前,约恩·罗伊斯听闻詹姆·兰尼斯特被一个北境的小娃娃带着五千人打的全军覆没,还在符石城里放肆嘲笑了弑君者一番,但现在,他有些理解詹姆·兰尼斯特了。 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还算是战友,说不定以后有机会还能交换一下心得体会。 “走!命令部队加快速度,不要再花时间去翻那些根本就没人的林子了,我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子打瞎了我们的眼睛之后,算准了我们会为这些破树林花时间。” “我偏不如他的愿!他突然向北逃跑,当谁不知道那个方向就是美人集,想渡过蓝叉河跑,我就不信你有这么滑不溜手!” 约恩·罗伊斯对自己的副手抱怨了两句,双腿一夹,马刺踢击到胯下战马的马腹上。 战马吃痛,顿时迈开四蹄向前飞奔。 这位符石城的主人,心里隐隐然憋了一团火,他看到过黑底红龙旗飘扬在君临上空,参加过篡夺者战争,又跟着劳勃打过派克城的巴隆·葛雷乔伊。 可以说,战场经验极为丰富,胜仗败仗他都打过,自诩整个谷地军事上当仁不让的第一位。 刚刚打垮了罗伯·史塔克的军队,虽然是不讲武的偷袭,但战场上胜者为王,他们还是赢了,打的北境两万大军四散而逃。 然而紧接着,他就在奔流城以东的三城下吃了瘪,用脑袋撞城墙,磕了一脑门子的血。 再后来,就发生了现在这场令他自我感觉颜面扫地的追逐战。 他感觉自己这边除了人数占优势,装备比较好之外,战场上的一切都在那位他从来没见过的年轻人手里掌握着,这令他无比憋屈。 他宁愿克雷·曼德勒手里也有三千人,跟他来一场堂堂正正地对决,一战定胜负。 像现在这样犹如君临的女支女一般,就在你面前搔首弄姿,把你勾的心头火起,想扑上去,结果对方一直在你面前摇着臀儿慢慢地跑,就是不让你得逞。 这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该承受的吗?真当自己是君临的大主教,荤腥不忌? …… 克里森按照克雷的交代,很好地完成了他的任务,作为亲自断后,收拾克雷大部队离开的痕迹的人,他带着人,一点细节都不放过。 这小子蔫坏,五百人过了河,本来按照克雷的意思,摆出一千人向北跑的架势就行了,结果这小子干事效率高,居然整出了两股一千人,朝着两个方向跑的痕迹。 果然,效果拔群,当约恩·罗伊斯用自己最快的速度赶到美人集之后,看到眼前的一切,血压都给老伯爵干高了。 满是热汗的脑门上崩出了青筋,因为他发现,克雷·曼德勒这小子还是跟自己玩这一套。 他又双叒叕分兵了! 约恩·罗伊斯在心里不断咒骂着威曼·曼德勒这老东西给他的孙子不教好的,哪有这么玩的,这不是要……要活活逼死他这个可怜的老人家吗? 很快,探路的士兵就把消息带了回来,河对岸两千人的痕迹,分成两股,一股向着西北方向孪河城的位置走去,另一支往南,目的地不明。 “克雷·曼德勒!” 眼前的一切,约恩·罗伊斯觉得自己再多看一眼就会爆炸。 真要是把克雷·曼德勒赶到孪河城反倒是好办了,因为那地方离主战场太远,就算是以后他再有所动作,约恩·罗伊斯只有稍稍布置,就会提前知道消息做出应对。 但现在,这小子又给他出了一个大大的难题。 往北的一路,可就是直接奔着之前第一次分兵时的莱昂诺伯爵去了,而这往南的,万一在绿叉河上又找到渡口,这直接就可以一竿子戳到谷地大军的心窝子里去了。 狠狠地呼吸了几口深秋冰凉的空气,约恩·罗伊斯突然感觉到头顶有些微微的凉意。 下雨了吗? 他抬头,却发现,阴沉的天空中,不知道何时,已经纷纷扬扬地飘起了雪花。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想起了史塔克家族的族语: “凛冬将至。” 不由得,他打了一个寒颤。 (本章完) 第七十六章 坏,上当了! 没有犹豫,约恩·罗伊斯追过了蓝叉河。 到底是经历过几场战争的老家伙了,他已经意识到了克雷在有意迫使他不断分兵。 虽然暂时不明白克雷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他却明白一个道理,你的敌人想让你做的事情,你就一定不要做。 于是,他找来军队里好几个熟悉河间地地形的人,确认现在是深秋,三叉戟河都处在涨水期,绿叉河下游根本就没有渡河的可能。 约恩·罗伊斯决定相信自己的手下一次,于是,全军渡过蓝叉河之后,到达东岸的他带着人就朝着西北方向追了过去。 但追着追着,约恩·罗伊斯就感觉到了不对劲,他总有一种被骗了的感觉,虽然说不上来原因,但就是有着这么一种感觉。 而事实,很快就让他的这种战场直觉变成了现实。 “大人……前面的马蹄印,拐了个弯,朝着……朝着我们来的方向去了!” 为数不多的十来个斥候被约恩·罗伊斯剑架在脖子上,强行派了出去,结果,带回了这个令约恩·罗伊斯泥呆呆愣在当场的消息。 朝着自己来的方向去了?那岂不是说,这帮家伙又回了美人集? 约恩·罗伊斯半天没想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这时候,他听到了身边亲卫抱怨了一句: “诸神在上,这帮要下地狱的河间地人,让老子又做了无用功,真是浪费时间!” 等等……无用功?时间? 克雷·曼德勒!你真的是坏事做尽! 一瞬间,约恩·罗伊斯,这个被克雷耍了快一个星期的可怜人,终于从亲卫这无心的一句话里,悟出了克雷的真正目的。 什么分兵,什么往北逃窜,都他妈的是假的! 这小子真正的目的,就是带自己这些蠢货在三叉戟河这块地上给兜圈子,把自己这些人都绕晕之后,他立刻兼程急进,从自己追来的方向一路南下。 想到这里,约恩·罗伊斯突然呼吸一窒,因为他突然意识到了克雷的真正要去的地方。 这混蛋要去红叉河以南,偷袭毫无准备的三城城下大军! 脸上瞬间失去血色,约恩·罗伊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复盘了自己的全部思路之后,发现根本无懈可击。 克雷·曼德勒设下了一个又一个套,就是等着自己往里钻。 他打瞎自己的眼睛,根本就不是为了埋伏或者别的,只是为了不暴露他的行踪,好为骗自己做足了准备,而自己这个傻蛋,还傻乎乎地一路追。 这要是在美人集再分兵了,约恩·罗伊斯真的是想拿自己的脑袋撞墙。 “快!快!命令军队,立刻回军美人集!现在,马上!” 所有人的目光中都透露出来不解的神色,他们不明白自家老大突然这样究竟是为什么,这都追的这么深了,追不上不是很正常吗?至于这么大反应? 约恩·罗伊斯没兴趣跟他们解释,他现在心心念念,就是克雷·曼德勒领先自己不会太多,否则,一切就都晚了。 …… 被约恩·罗伊斯心心念念,恨不得下一秒就见面的克雷,已经越过了鸦树城,一路向南,全军用最快的速度朝着红叉河冲去。 他没有等克里森,他相信那小子能完成任务,自己跟他约好了去戏子滩等他,那就是那个地方。 由于是全速,花了一天的时间,克雷军队的前锋就到了戏子滩渡口,而这个时候,傻乎乎的约恩·罗伊斯其实才刚刚到美人集,准备渡河。 这一来一去,克雷就已经领先了差不多快三天时间,可以说,被他耍的晕头转向的符石城伯爵,已经连他的尾巴都看不到了。 这个时候要是下一场持续三天的大雨,或者下一场雪,克雷估计,倒霉的约恩·罗伊斯连自己在哪儿都已经不知道了。 在他身边,气色好了一些的瑞卡德·卡史塔克现在也终于摸清楚了克雷要干什么了。 一双不大的眼睛里全是兴奋的光芒,原本,在他看来,克雷唯有返回北境,榨出来最后的兵力之后,联合奔流城的艾德慕·徒利,才能跟谷地人河兰尼斯特决战。 没想到,克雷手里只有两千骑兵,却硬生生地调虎离山,把被动化为了主动。 现在,掌握全部最新信息的瑞卡德·卡史塔克,只要看一眼河间地地图,心情就好上一份。 因为,整个红叉河以南,石篱城以北的区域,全部的机动力量被约恩·罗伊斯给抽空了,剩下的,只有石篱城和橡果厅城下两千骑兵改步兵的围城部队。 到嘴边的肥肉都不吃,那也太对不起克雷这一番努力了。 于是,在渡过戏子滩之后,克雷下令原地休整,恢复马力的空当,瑞卡德·卡史塔克伯爵兴冲冲地来到了克雷休息的地方。 克雷看到他来了,在他身上打量了几下,笑问道: “怎么,伯爵大人,这是伤好利索了?如果这奔流城的军医这么厉害,让那么重的伤三天就好,那我可不能放他走了,咱们北境军队可就是缺这样的人才。” 瑞卡德·卡史塔克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克雷这话的意思,就是在提醒他,你的伤还没好利索,别在这儿跟我逞能。 但他不想放弃,从那次大败之后,每一个晚上,瑞卡德·卡史塔克的梦里,总是会传来军队崩溃时的景象,士兵被利刃贯穿时绝望地哀嚎。 他太想复仇了。 “克雷大人……我,我知道你下一步的攻击方向是石篱城,我想跟你讨论一下我的一些想法,嗯……就算是给你一个参考了。” 瑞卡德·卡史塔克的语气颇为客气,甚至有一丝那么恭敬在里面,按理来说,他一个北境的大贵族无须如此,但现在这局势,克雷可以说是整个北境的希望所在,由不得他。 “好,那就坐吧,反正这会儿没事儿,伯爵大人你想说什么都可以,我这里可没什么一言堂。” 不知道为什么,瑞卡德·卡史塔克想起来了罗伯·史塔克,这位国王陛下登上王位之后,就变得独断专行,要不是他一意孤行,强令大军南下赫伦堡吗,哪会有后面的悲剧发生? 但瑞卡德·卡史塔克拿不准克雷是不是在讽刺罗伯·史塔克,还是只是随口一说。 不过这并不重要,因为瑞卡德本人也对罗伯·史塔克一肚子火。 他的两个儿子都死在了乱军之中,虽然不是罗伯·史塔克杀的,但这难道不是罗伯·史塔克轻敌所导致的吗? 所以,现在就是克雷直接跳脚骂罗伯·史塔克不是个东西,瑞卡德估计会鼓鼓掌,然后跟着他一起骂。 “克雷大人,我能不能直接参加南下攻击石篱城外谷地大营的进攻,你拨给我五百人就行,我要当先锋,为我的儿子,为我的军队报仇!” 瑞卡德·卡史塔克的神情有些激动,花白的胡子上下抖动着,克雷理解他的心情,但并不同意他的要求。 “大人,我要告诉你,你的战场可不是在那里,北境一战伤亡了快两万人,谁不恨?” “那你说!克雷大人!你告诉我,我的战场在哪?” “你给我听好了,既然你觉得自己能动弹了,那就给我滚去国王大道,在那里,有九千人在等着你的指挥。” “九……多少?” 瑞卡德·卡史塔克搁在嗓子眼里的怒吼卡壳了,他之前觉得克雷·曼德勒是在故意阻止他指挥军队,杀子之仇不共戴天,因此他才跟克雷急眼。 但现在,克雷·曼德勒居然告诉他有九千人要他指挥,这让他顿时哑火了。 但旋即,他就迷茫了,因为他翻遍了自己的脑壳,也搞不明白克雷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搞出来九千大军的。 虽然北境榨一榨,北境还是能再挤出来这么多人,但从自己在赫伦堡打败仗到现在才多长时间,这么多人是从哪蹦出来的? (本章完) 第七十七章 谁才是北境之王啊 瑞卡德·卡史塔克愣愣地看着克雷,心里寻思了半天,也不知道克雷究竟哪来的这么多人,这拉队伍的速度简直可怕。 “克雷大人……你这是提前通知了临冬城,集结各大家族剩下的兵力吗?” 瑞卡德·卡史塔克的语气小心翼翼,他卡史塔克家族在北境也算是一个话语权极重的庞大家族,管理着末江以东的全部区域,底下好几个小家族效忠他们。 就算这样,他们极限出兵,也就四千人,这是把整个家族弄得爪干毛净,就算是厨子,拿上菜刀也算是个士兵,总共加一块的结果。 回应他的,是克雷的一声嗤笑: “不不不,卡史塔克大人,这九千人,皆是我曼德勒家族私兵,他们只听命于我克雷·曼德勒,跟临冬城一枚铜星的关系都没有,我说清楚了吗?” “什么!这不可能!曼德勒家族怎么可能有九千人?” 一听这话,瑞卡德·卡史塔克顿时瞪大了眼睛,嘴里的话脱口而出,都忘了现在对面的克雷,就是曼德勒家族的话事人。 卡史塔克伯爵觉得克雷在扯淡,但凭借他对克雷的了解,他又觉得,克雷说的是真的,因为克雷根本就没有骗他的理由。 诸神在上,曼德勒家族怎么可能会弄出来九千人的大军啊,算上这里的一千多人,这就超过一万人了,再加上临冬城方面为了救罗伯·史塔克,再给克雷凑一凑。 瑞卡德·卡史塔克伯爵发现自己不敢再算了,再这么算下去,克雷即将掌握的兵力,比之前罗伯·史塔克倾整个北境之力南下时还要多。 这到底,谁才是北境之王啊? “克雷大人,你……这……这些部队都是哪儿来的,实话说,这太令我意外了。” “意外,没关系,我只问你,九千人的军队够你指挥了吗?回答我!” “额……够了够了,克雷大人。” “想知道他们是哪儿来的,就自己去问吧,从现在开始,我的两名亲卫会跟着你,护送你到大军中,玛龙·曼德勒爵士会在那里等你,你到时候问他就行了。” 瑞卡德·卡史塔克沉默了,他知道自己的行为已经令克雷不太高兴了,虽然论年龄论脾气,搁以往敢有年轻人这么对他说话,他早就抡起老拳砸上去了。 但现在,整个北境复兴的责任,都在眼前这个年轻的不像话的曼德勒身上,而且,他已经用一次又一次的胜利证明了自己的能力,瑞卡德·卡史塔克在他的面前,真的狂不起来。 刚刚克雷的意思很明白,我不信任你,所以,我派两个亲卫跟着你,你可以帮我指挥军队,因为我需要你的经验,你也需要我的军队来替你复仇。 克雷特意提到了玛龙爵士,就是在告诉瑞卡德·卡史塔克,那边全是我的人,我自己家族的人也在,你要敢有别的想法,我有人随时可以接管你的军权。 瑞卡德·卡史塔克的表情非常精彩,既有克雷毫不客气的话语带来的恼怒,也有九千人都是曼德勒家族私兵带来的震撼,还有那么点微微的后怕。 得亏现在的克雷·曼德勒还站在北境这一边,他要是现在随便找一个国王一下跪,以曼德勒家族现在的体量和军事实力,封一个公爵完全够格。 克雷只需要调转枪头,用手里的一万人,想办法把奔流城的那个蠢货艾德慕·徒利手里的两万人大败,那样的话,整个三河流域加一个白港,就会全部臣服于曼德勒家族的脚下。 “行了,瑞卡德·卡史塔克,我不问你赫伦堡一战是怎么打败的,罗伯这个人性格有固执的一面我知道,但他绝对不是那种认死理的人,你们这么多人,真的劝到位了吗?” “还有,你们这些人,怎么说都比我们这些年轻人战场经验丰富吧?早就发现了血门方向有大军调动,你们不相信莱莎·徒利,为什么不自己派人去查一查?” “我自己就是带骑兵的,我很清楚,如果不是你们一点准备都没有,甚至可以说是懈怠的话,就凭他们一万人,是没办法短时间内冲垮你们的。” “所以,别用受害者的语气跟我说话,在我的眼里,北境战败,一下子葬送了最精锐的两万人,除了罗伯·史塔克本身之外,你们有一个算一个,都有责任!” 克雷有些厌恶地看了目瞪口呆,似乎难以置信自己听到什么的瑞卡德·卡史塔克一眼,从河边的巨石上站起身,抖了抖有些僵硬的肩膀,低声道: “所以,搞清楚你的位置,卡霍城的卡史塔克,你在我这里,是戴罪立功,否则,我以逃兵罪直接砍了你,谁都不会多说一个字。” “你自己的臭脾气,对谁发都不要紧,但不要让我看到,记住,我克雷·曼德勒也不是一个好脾气,你们这些人,葬送了我的士兵,然后跑过来跟我哭诉,要我替你们复仇。” 身后的亲卫来到了克雷身后,为他披上厚重的棕黑色毛皮大氅。 他看着瑞卡德·卡史塔克,语气平静地令人害怕。 “我不是你们的父亲,也没有义务替你的儿子报仇,这战争中死了太多的人了,清醒一点我的大人,别再用这种愚蠢的口吻跟我说话了,你……听明白了吗?” …… 瑞卡德·卡史塔克离开了,在克雷两名猎魔人亲卫的半监视半护送的状态下,朝着东边快速离去。 克雷把约恩·罗伊斯的人在三河流域刷了这么久,玩了相当长一段时间的躲猫猫,为的就是让东边的大军有足够的时间南下。 路过鸦树城的时候,里面将消息给克雷送了过来,玛龙爵士率领的,原本克雷手里仅存的两千曼德勒家族精锐骑兵,用同样的方式,在夜晚袭击了哈罗威伯爵的小镇。 克雷到鸦树城的时候,玛龙爵士的捷报已经到了那里,这是克雷之前在心里叮嘱过的,有消息跟鸦树城直接联络。 这一战全歼了负责守备后勤的一千谷地步兵,彻底占据了这个谷地和兰尼斯特的后勤中心。 虽然肯定是瞒不住,最终一定会被谷地人和兰尼斯特知道,不过无所谓,到那个时候,七千步兵已经在那里摆好了防御阵型,就等着他们来了。 有一点瑞卡德·卡史塔克没说对,克雷不是要直接攻击城下的那些个步兵。 他们之所以攻城能力不足,就因为他们骨子里是骑兵,没干过步兵的活。 否则,不至于连只有几百人守卫的城市也拿不下来,这要是身披坚甲的职业步兵,拿人命往里填,东部三城早就该沦陷了。 克雷要做的,就是让这些步兵彻底断了骑兵的念想。 之前他就知道,这些下了马的骑兵,把自己的战马聚集在了一起,方便随时上马重新做回自己。 这可不是君临城的女支女,管你是国王还是乞丐,服务态度保证一级棒。 这可是几千匹马,都是谷地出产的好马,有了这些马,克雷就能将自己最普通的部队,花点时间训练场战斗力更强的骑兵,怎么说都比步兵强多了。 而且,失去了这些战马,谷地人就彻底废了,一对一,如果都是步兵的话,他们连艾德慕·徒利指挥的河间地步兵都打不过。 一旦克雷把这些马从谷地人那里抢走,据为己有之后,没有足够战马的谷地人就再也不是威胁了,到那个时候,只要丹妮莉丝或者自己去鹰巢城上转一圈,这些家伙就必须乖乖地跪下了给自己舔靴子。 现在,克雷在等到克里森的五百人跟自己汇合。 而南边,谷地人驻扎地的北部防线,就如同女人腿上的黑丝。 就是让人来撕开的! (本章完) 第七十八章 大人带你们去发财 事实上,当克雷虚晃一枪,把约恩·罗伊斯骗出去老远之后,整个河间地三城的军队,在他眼里就已经是死人了。 本来就不怎么会当步兵,现在还蒙在鼓里,不知道北境的狼吻已经递到了他们的喉咙上,这样的军队,不狠狠地杀他们一番,都对不起他们这番表现。 所以,当克雷第二次渡过红叉河之后,他的战争目标,就已经从这几千下了马的谷地人,变成了他心心念念的谷地战马了。 战马这东西,和普通的马匹不一样,它们训练有素,在战场上,不会因为被射了一支箭就把背上的主人甩到地上。 并且,他们的耐力,冲刺的速度,包括自身的体格等等,都比一般的马匹要强得多。 可以说,一匹好的战马,它的价值可以比得上三四匹一般的马,一年的开销非常大,如果没有足够的资金,光这匹马就能把人活活给吃穷了。 这东西基本被贵族给垄断了,平民根本就养不起,所以,几大守护公爵,除了把专精全部点到了骑兵上,依靠贸易手段获取财富,并把它们中的很大一部分投入骑兵建设的谷地人,其余没一个能整出来数以万计的骑兵集群的。 没什么其他原因,就是太贵了,按照这种贵族征召的战争方式,这些马匹平常都是由底下人养着的,这对于这些养马者是巨大的经济压力,没有支持,根本玩不转。 等了半天,克雷就在戏子滩的岸边等到了奔驰而来的克里森所部,小伙子们一个个精神饱满,甚至有些还属于眉开眼笑的范畴,干了坏事还有这表现,不错! 克里森前来向克雷缴令,这是他第一次单独领兵,跟之前跟着克雷大人南征北战的感觉完全不一样,怎么说呢,这种感觉更为刺激。 “克雷大人,按照您的吩咐,我做足了我们已经渡河北上的姿态,还有,属下擅作主张,过了之后,给了谷地人两个方向,都做好了痕迹让他们看。” 克雷嘴角微微一抽,你小子这是还嫌弃约恩·罗伊斯那老家伙不够晕呐,非要给老人家上难度,啧,这种主观能动性是谁教的啊? 反正不是我!对,一定不是我! 用力拍了拍克里森的肩膀,克雷这段时间一直绷着的脸终于是难得露出几分笑容,手下没有人,这就是这次战争给他最直观的感受。 不是说他真的无人可用,上一次战争中,那些跟他一块打仗的北境贵族中,有几个就是他的左膀右臂,还是很能打的。 但问题是,这帮人大多数,都被罗伯·史塔克的愚蠢给坑死在了赫伦堡以北,克雷这次单独领导对谷地的战争,就发现,手底下就没几个知兵的。 都不是自家人,玛龙爵士胡子都全白了,也还得被他薅过来当苦力,领导南下的九千大军,也真的是难为他了。 逼不得已,他只能让克里森这种本来的特种兵单位,去赶鸭子上架,强行顶上指挥官的位置,真没办法,他就一个人,分身乏术。 “行了,休息一下,给你们两个小时,喝口水,食物都给你们准备好了,吃饱喝足之后,告诉兄弟们,克雷·曼德勒大人带他们去发财。” “发财?大人你的意思是?” “滚蛋,去了就知道了,赶紧给老子去传达命令!” …… 另一边,烟尘刚刚平息的哈罗威伯爵的小镇中,玛龙·曼德勒爵士在小镇以北设立的中军大帐。 他之所以把指挥部设在这里,就是因为北边紧挨着国王大道,就算真的打不过,这地方就是最佳的逃生地点。 他这是在为克雷考虑,只不过,他没想到,克雷压根就没打算亲自接掌这支大军。 “大人,城内的谷地残军已经全部肃清,按照大人您的吩咐,一个不留。” 一名曼德勒家族的骑士来到指挥部,跟玛龙爵士汇报了这个消息。 九千人中,两千人的精锐骑兵,实际上是维系这支大军的根本,他们要不在,野人军队会起歪心思,四千新兵蛋子会惶恐不安。 玛龙爵士非常清楚这一点,于是,大军开到哈罗威伯爵的小镇以北不远处,他直接命令曼德勒家族骑兵发动了狂猛的进攻。 驻守在这里的谷地人根本毫无准备,黑灯瞎火中仅仅坚持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全线溃退,而后,挥舞着染血的长剑,曼德勒家族的骑兵就杀入了这座大军的后勤中心。 天亮的时候,玛龙爵士命令四千新兵投入战场,作为大军的后勤集散地,这地方的谷地人不少,两千把长剑一时半会儿把他们杀不干净。 因此,这四千没上过战场的新兵,正好进去打扫战场,并且补掉漏网之鱼,见过血了,真上了战场,也就没那么害怕了。 而得胜的曼德勒家族骑兵,仅仅付出了不到一百人的代价,因此,他们还有余力继续追击。 谷地人主要朝着东西两个方向跑,往西是去找以约恩·罗伊斯为首的大军驻扎地,往东就是回谷地人自己的老家,因为血门就在那个方向。 对于这个状况,玛龙爵士一点都没有犹豫,直接下令道: “放过全部东逃得敌军,全力绞杀向西溃退的敌兵,能杀一个是一个,如果见到敌方大军来救,不可恋战,立刻返回这里。” 玛龙爵士非常清楚,逃进谷地,他根本没办法追这是其一,其二,他也希望这些家伙可以把战败的消息传回谷地,之前克雷大人给他的命令,就是尽可能吸引对方的注意力来这里。 他忠实地贯彻了克雷的意志,放东追西,就是这个逻辑的产物。 新兵们开始进入战场,很快,一些人就被血肉模糊的尸体给弄得呕吐不止,一些见过死人的,也是脸色发白,喉咙不断收缩。 玛龙爵士在进攻前,就给手下的骑兵再三强调,这次进攻不要留手,要用谷地人的血,来祭奠赫伦堡以北,北境大军的死亡军人的残魂。 于是,完全放飞自我的两千骑兵,把哈罗威伯爵的小镇变成了彻彻底底的修罗场,每一剑都会扬起殷红的鲜血。 有一些躲在角落里逃过一劫的谷地残兵,被这些进城的新兵们给找了出来,于是,惨烈的肉搏战再次爆发,新兵们战场经验不足,哪怕是人多,在最初的慌乱中也会付出一些伤亡。 但是到了后来,等到他们克服恐惧,追上去手刃了这些已经被吓破胆,在做困兽之斗的谷地残军之后,他们的心态很快就稳定下来,开始自发的形成一个个小组,对整个小镇进行绞杀。 对于那三千多野人俘虏组成的军队,玛龙爵士直接命令他们在小镇外围开始挖沟。 挖沟干什么呢? 当然是把土挖出来,在旁边堆成一面面土墙。 一道沟旁边配上两面墙,依次循环。 没办法,哈罗威伯爵的小镇本身没有城墙,根本不利于防守,虽然从孪河城出来,威曼伯爵给了这支大军足够的装备,但如果顶不住第一波进攻,再多的装备也只能便宜了别人。 就这样,花了一天的时间,四千新兵蛋子,在付出了三百多人的伤亡,当然绝大部分都是伤之后,彻底肃清了整个城镇,缴获了相当数量的粮食和装备。 然后,玛龙爵士就把这剩下的三千多人也派出去挖土了。 整个奔流城战场的态势,之前克雷临行前跟他讨论过,他很明白自己的敌人都是谁。 因此,他对于工程的要求非常严格。 于是,在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的情况下,一道奇奇怪怪的土城,在一点点地拔地而起。 而当它的敌人真的看见这座土城的全貌之后,那时候后悔,可就有些晚了呢。 毕竟这世上,可没地方买后悔药啊。 (本章完) 第七十九章 一大波新兵即将到达战场 “很抱歉,夫人,我也不知道布兰少爷为什么昏迷不醒,学城的图书馆里从来没有记载过这样的症状,我……真的无能为力,只能祈求诸神,护佑布兰少爷了。” 临冬城的主堡内,一身灰色布袍包裹的鲁温学士,长长地叹息一声,从躺在床上,面色潮红的布兰·史塔克身边站起身。 老学士有些秃顶,随着大雪降临,本就瘦小的身形显得越发佝偻,他微微躬身,低声对坐在床边,握着布兰·史塔克一只手的北境主母凯特琳·徒利说了一句。 满脸愁容的凯特琳·徒利倒没有觉得这是鲁温学士在糊弄自己,这个年老的学士,从凯特琳到临冬城来的时候,就是这里的学士。 她的所有孩子,除了琼恩·雪诺那个私生子之外,全部是由鲁温学士接生的,凯特琳·徒利在这个卫生条件实在堪忧的条件下,生了这么多孩子还活得好好的,鲁温学士功不可没。 所以,她很清楚鲁温学士一定会尽自己所能救治布兰的怪病,但现在,这位脖子上挂满了象征着知识的锁链的临冬城学士,对自己说了抱歉。 想到南方,自己那生死未卜的长子,凯特琳·徒利不由得感受到一种绝望。 按照继承顺序,一旦罗伯·史塔克出了意外,那么布兰就会是第二继承人,所以现在他是名义上的临冬城守护,毕竟他的哥哥出征在外。 但按照这个情况,一旦布兰·史塔克熬不过这个寒冬,那么,北境的王冠,就会落在凯特琳·徒利最后一个儿子,现在仅仅五岁的瑞肯·史塔克身上。 凯特琳·徒利不敢想到时候会是什么情况,一个国王,跟铁王座分庭抗礼,领导整个河间地和北境走向独立的国王,居然只有五岁。 而且,这个国王身边,连一个能帮他的人都没有,自己仅仅是一介女流,替瑞肯打理一下临冬城还算可以,但一旦到了整体国家的领导上,凯特琳·徒利很清楚,自己没有这个能力。 还有一个问题,凯特琳·徒利想要不去想,但又不得不想的问题,那就是军队,或者说现在,已经集结在临冬城,却又即将交付给克雷·曼德勒的军队。 她很清楚,自己的儿子罗伯兵败,跟克雷·曼德勒一点关系都没有,但眼下这个局面,一旦克雷·曼德勒有了别的心思,凯特琳·徒利是没有一点办法的。 只要克雷·曼德勒把自己的长女珊莎·史塔克一娶,然后心狠一些,直接让瑞肯·史塔克失踪或者说病故,那么,他克雷·曼德勒就会成为北境的无冕之王。 以后的情况究竟是什么,凯特琳·徒利已经不敢去想了。 她想把这些还能听临冬城号令的军队握在自己的手里,但她做不到,因为这些军队聚集在临冬城,是为了南下拯救还有可能活着的各大家族贵族和军队。 凯特琳·徒利必须,也只能把这些军队送到孪河城去,她没有第二个选择。 …… 克雷的离开,让三眼乌鸦这个旧神意志的代行者彻底放开了行动,布兰·史塔克是拥有绿之视野的人,同时也是旧神力量最好的载体。 以往克雷在北境,三眼乌鸦不敢有所动作,因为祂发现,自己的魔力进入克雷体内,祂就再也感受不到那些魔力了,而祂却很明白,克雷的魔力一旦入侵自己,自己的结局唯有彻底陨落。 所以,三眼乌鸦从不敢正面忤逆克雷的意志,又是送龙,又是给予帮助,就是想办法把这个煞星给送走,只要他占了南方的土地,那就是拉赫洛的敌人。 而自己作为封闭寒神南下的门锁,却又不是拉赫洛一派的,所以处境很尴尬,克雷要是能帮祂吸引火力,三眼乌鸦当然求之不得。 所以,在克雷离开北境,南下作战之后,祂加快了侵蚀布兰·史塔克的步伐,只要彻底吞噬掉布兰·史塔克的神智,那么这具身体就是祂全新的载体,祂也趁机控制临冬城,有了染指整个北境的机会。 祂不是对世俗的权柄感兴趣,只是拥有了世俗的权柄,祂就可以一代一代,不断吞噬史塔克家族成员,毕竟作为最初的古老家族,史塔克家族的血脉,是最好的魔力载体之一。 “快了,就快了,布兰·史塔克的意志已经松动了。” “克雷·曼德勒,异神的代行者,我无意与你为敌,也希望你,践行你对我的承诺……” 喑哑的嗓音,从塞外的树洞中传出,旋即就被漫天的风雪搅得粉碎,而真正的声音,却随着一棵棵在另一个视野下,不断闪烁着魔力辉光的心树,散播到了整个北境大地。 旧神势力在北境经营了成千上万年,底蕴深厚,要不是突然蹦出来克雷这个变数,祂们的计划,会比现在推进地更快。 下一个魔潮已经来了,每一个在其中获益的生灵,都必须尽快找好自己的位置,否则,就会被汹涌而来的魔力潮汐,给彻底吞噬。 …… 再不愿意,各大家族最后的力量所集结出来的,八千没什么战斗经验的二线守备部队,也在罗德里克爵士的带领下,朝着孪河城的方向行去。 这是北境最后的力量了,如果不改变当前的社会制度,这几乎是整个北境能榨出来的人力极限,要再逼迫,整个北境的政局都有可能发生动荡。 孪河城方面已经得到了临冬城发来的渡鸦,提前准备好了这八千人的驻地。 这个时候,威曼伯爵不得不感慨,这要是八千人都到位了,曼德勒家族直接指挥的军队数量都快本着两万人去了。 这是一个很魔幻的数字,意味着曼德勒家族顶着一个伯爵头衔,手中的兵力数量,居然比现在坐在铁王座上的史坦尼斯·拜拉席恩,和多恩方面的兵力都要多。 这真要是两万人以后全部成了曼德勒的部队,史塔克家族的北境之王位置趁早让出来吧,要不然就得默许白港连带着整个孪河城这一大块地,全部独立出来,成立一个新的王国。 哪有这么离谱的事情,拥兵两万的封臣,也只有完全统一七国,坐上铁王座的国王才有这个能力。 他现在越来越觉得,当初把薇尔菲德从临冬城要回来是一个多么明智的决定,要不然,这不是送到人家嘴里的人质吗? 克雷在临行前,给他交代了完整的战争计划,说实话,老爷子是替克雷捏了一把汗的。 毕竟这个计划太大胆了,处处都在以弱胜强。 用两千骑兵诱使谷地五千人追逐,是这样。 把七千没上过战场的新兵送到兰尼斯特和谷地人的屁股后面,等待他们进攻,也是这样。 老爷子已经慢慢看明白了自己孙子的用兵思路,他从来不计较一城一池的得失,也不着眼于任何一支军队的战况如何。 在他的脑子里,时刻思考的是整个维斯特洛。 袭击哈罗威伯爵的小镇,就是为了迫使谷地大军回援,同时让围攻赫伦堡的兰尼斯特芒刺在背。 这样一来,奔流城的两万人就可以解放出来,只要这两万人动起来,局面顿时调转。 只要哈罗威伯爵的小镇中的七千步兵坚持的够久,到时候,这八千人和四千骑兵从北方往南压下,艾德慕·徒利的两万人从西侧逼近,战场的主动权就回到了自己这边,再也不复罗伯·史塔克打败之后的被动局面。 这才是真正的统帅思维,一味猛打猛冲,那是猛将,这样的人会赢得一场战争,但在面对拥有统帅思维的人面前,会被玩弄于股掌之间。 而且,老爷子非常清楚,在多恩,还有一支所有人都可能忽略的力量,其实也属于自己。 等到他们登场的时候,就是决定王座归属的最后时刻了。 (本章完) 第八十章 有组织的明抢 不去管还在气喘吁吁,痛苦赶路的倒霉蛋约恩·罗伊斯,克雷的军队休整完毕之后,带着一千五百骑兵就朝着西南方向的石篱城附近快速行军。 本来,克雷把身边剩下的三名猎魔人亲卫,还有在之前战争中磨练出来的精锐哨骑,全部派了出去,自己就一千五百人,怎么看都是以多打少,要是还被对手提前知道了,那这一仗也不用打了。 但很快,克雷就知道,自己这一次,是在和空气斗智斗勇。 一路南下,大军已经出现了石篱城东北方向不过二十里的一个山丘后面,直到这个位置,自己的斥候猎杀小队,才终于看到了对面的斥候,也不多,就两个。 听到这个消息,克雷也只能暗自咋舌,谷地人打仗,这是多么不爱使用斥候啊,虽然说每一支军队都有自己的风格,但你们这么干,是不是多少有点不尊重我? 克雷其实这是在冤枉这些谷地人了,因为他们到现在为止,都不认为克雷·曼德勒会突破约恩·罗伊斯所统帅的五千骑兵的封锁,神兵天降的出现在他们的后方。 既然没有威胁,那么为什么要费时费力搞什么斥候巡查啊,就算有,开始认真了几天之后,一旦觉得自己是安全的,那就势必变得敷衍了事。 只不过,在战场上敷衍了事,是一种极其不负责任的行为。 而这种行为,是要付出代价的。 “大人,已经探明了,谷地人的战马聚集地就在我们南侧的一个小山谷里,大约有三百骑兵在来回巡逻,不过看样子都挺懈怠的。” 克里森带着他的哨兵小队,侦察完之后,迅速脱离了那片地方,以防被对手提前发现。 “这可是四千匹马啊,谷地人就派三百人看着?不抢他们的,都对不起他们这该直接拖出去砍脑袋的防御布置,真不知道罗伯陛下是怎么输给这样一帮人的。” 克雷身边,有离的近的,听到了克里森反馈回来的信息,当下就是一咋舌,然后满是感慨。 他的话,克雷显然是认同的,谷地人这防守不着调到……几乎让克雷以为面前是一个埋伏,等待着他一头钻进去的程度。 要不是他很清楚约恩·罗伊斯那个蠢货被自己远远地甩开了,他都不敢打这些战马的主意。 思衬一番,确认周围没有能威胁到自己的军事存在之后,克雷当机立断,直接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命令!五百人在克里森爵士的带领下,直接给我冲击那三百悠哉游哉的谷地大爷,一定要在对方结阵之前,干掉他们,彻底给我把他们打散,不求杀敌,只求击溃,明白吗?!” “您的意志!克雷大人!” “另外,再派两百人,去收拢山谷中的战马,挑选熟知战马的,一旦因为战斗而马匹受惊,你们要尽快安抚住,以防马群逃跑。” “是的大人!” 克雷目光炯炯地扫视了一眼谷地人的方向,大声道: “最后,我将率领剩余的八百人,截断马群驻地和石篱城方向的联系,并且防备敌人可能到来的反扑,你们必须加快步伐,就是这样,还有人不明白吗?” 得到指令的队长们齐声咆哮道: “听明白了!” “那好,执行命令吧,记住,现在你们是我的兵,不要给我,给你们自己丢人!” “出发!” …… 克雷用骑兵,最重要就是一个快字,利用对手毫无准备的情况,发动雷霆一击,彻底将对手打垮。 当初打奔流城之战,袭击兰尼斯特围城大军的军营是这样,现在即将打响的抢马之战也是这样,既然谷地人漏了这么大一个破绽给自己,本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原则,克雷决定干一票。 醉鬼谷,谷地骑兵北部战马的集结地。 罗伊斯·寇瓦特男爵,正一脸满足地从帐篷里钻出来。 河间地人打仗不怎么样,但这乡下,居然还能发掘出来质量不错的女子。 刚刚在帐篷里,那种欲拒还迎,抵死不从却一点点被自己征服的样子,给这个效忠罗伊斯家族的谷地男爵,带来了巨大的快感。 “嗯……等到收拾了艾德慕·徒利那个白痴,我应该在外面爽够了再回去。” 嘟囔了几句,想了想家里那个强势的夫人,又丑又胖不说,还天天管的很宽。 跟着约恩·罗伊斯大人打出血门的这些天,寇瓦特男爵可算是放飞了自我,现在感觉好得很。 心情好了,看谁自然都顺眼,罗伊斯·寇瓦特男爵,眯着眼睛转悠着,看到了一个一直给自己忙前忙后的小骑士,这家伙的儿子一直给自己当扈从,渴望着自己的册封。 看到男爵大人出来,这中年骑士赶忙弯下了腰,一脸谄媚之色的躬身上前,低声道: “大人,这次的人成色还不错吧?您要不满意,我带着兄弟们再跑远一点,虽然该死的鳟鱼佬下令把人都撤走了,但总有漏网之鱼不是?” 对于下属的提议,罗伊斯·寇瓦特男爵有些意动,但想了想,还是摆摆手。 “算了,约恩大人应该已经打胜了,现在估计已经往回走了,伯爵大人可不喜欢这样,要是让他看到了,我难免被数落一顿。” 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男爵拍了拍中年骑士的肩膀,咧嘴笑道: “去吧,这河间地村妇这会儿赏你了,不过啊,给我轻着点用,男爵大人我说不定还要靠着这女人排解寂寞呢,明白了吗?” 看着极力掩饰自己急切表情的下属,罗伊斯·寇瓦特男爵挥了挥手,然后在骑士的腿上踹了一脚,示意对方赶紧办事儿去,别在这装了。 这个时代的大军出征,除了极个别军队之外,只要是大军驻扎下来,就一定会吸引来一些为军营中血气方刚士兵们,降温去火的专业女性。 这些可不是临时从附近村子里征集的,而是形成了一种半产业化的东西,哪里有军队,闻着味的商人们,用马车拉着这些专业团队就来到了军营前。 怎么说呢,这就是有组织地卖那啥,搁克雷记忆中,直接关起来一点商量都没有。 不过,在这个时代就没有这种顾虑,像是劳勃当年围攻派克城,篡夺者战争中,提利尔家族围困风息堡,军营里的海鲜生意就一直非常火爆。 毕竟几万男人聚在一起,如果指挥者不想让下面的士兵互相知道对方的长短的话,就必须允许这样的事情存在。 但眼下,谷地这里,由于艾德慕·徒利执行了彻底的坚壁清野政策,而且北境军队新败,谷地军队又无力将他们全部绞杀,于是,到处都是规模大大小小的溃兵。 商人们自然不敢来,毕竟金龙没有命重要。 但这也就导致了围困东部三城的谷底大军没办法尽情释放自己。 这才有了一名男爵,能把一名村妇当作奖赏送给手下骑士,而骑士一点不嫌弃,还急不可耐的原因,没办法,都是逼得,不能击剑,还能咋办? 哼着下流的小曲,一边回味着刚刚帐篷里的滋味。 罗伊斯·寇瓦特男爵转悠着,朝着三百人驻地的正北方向溜达过去。 那里养着士兵们搜刮出来的一群肥羊,男爵大人决定挑一只晚上细细烤制了,补一补自己亏损的腰子。 虽然天空中已经飘起了细细密密的小雪,落在男爵凌乱的头发里,带来了令人不舒服的凉意,但男爵的兴致丝毫不减。 来到羊圈附近,这些挤在一起的肥羊们,似乎知道站在旁边盯着他们的男人,是即将夺取它们生命的恶魔,它们低声咩咩地叫着,努力矮下身子,企图不被男爵注意到。 就在这时候,正在琢磨自己的猎物是哪个的罗伊斯·寇瓦特,突然从风中,捕捉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声音。 似乎是……喧哗呼喊声,带着莫名的兴奋之色,还有……马蹄的震响! (本章完) 第八十一章 跑马围杀,第一战! 其实,骑兵真正发起进攻,尤其是对于大军团的进攻,从来不是几千人,上万人一股脑地全冲上去,那样的情景,只存在于想象里。 前排的战友如果没有冲垮对手,一旦被迫停下陷入苦战,想一想这个时候,背后的战友山呼海啸一般地压上来,会发生什么? 到时候,可就会变成人挤人,最前面的骑兵们,可就要重新了解一下,什么叫左右为男或者满头大汉了,这是自损战斗力的事情。 所以,多点,小规模的冲锋才是骑兵最高效的打法,但对于眼前这零零散散,根本没有任何准备的谷地人而言,什么他娘的战术都是浪费。 冲就完事了! 于是,正准备挑选晚餐的罗伊斯·寇瓦特男爵,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成为了别人的猎物。 几百名骑兵,打着金戟人鱼旗,组成了一个基本的骑兵冲锋阵型,从山包的高处突然出现。 没人喊叫,除了奔腾的马蹄声,此时男爵的耳边什么都听不到。 残存的理智在不停地报警,要让他离开这个危险之地。 但他的大脑已经完全宕机了,罗伊斯·寇瓦特男爵想不明白,为什么曼德勒家族的骑兵会出现在这里,约恩·罗伊斯大人不是应该将他们打垮了吗? 这……怎么可能?他们,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 三百人的守备部队中,有大概五十多人,这个时候还待在马上,看到五百从高处猛冲下来的骑兵,所有人的第一反应,整齐划一。 快跑! 骑兵对冲,其实就是看哪边更不要命,很多种情况下,都是更怯懦的一边,没有对冲打白刃战的勇气,主动掉头逃窜。 而如果真要对冲砍杀,那有一点就非常重要,那就是马速。 战马从开始的缓步前行,到慢慢起跑,身体热起来之后,开始加速,速度逐渐提高达到最大,这个时候,就是骑兵攻击力最强的。 现在,谷地人被克雷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谷地人可能在马术上更精良,但猝不及防之下,战马根本没有提速的可能。 在这种情况下,要和克雷的骑兵对冲,唯一的结果,就是被速度远高于自己的对手,用强大的惯性一剑砍下马,没有第二种可能。 都是习惯了马背上的人,认清楚情况之后,几十个还在马背上的谷地骑兵,立刻拨转马头,拧身就跑。 但已经来不及了。 克里森率领着五百精锐,作为攻击的矛头,发现这个情况之后,当机立断,立刻下令,放过没上马的谷地人,先全力绞杀马上的家伙,不要放过一个! 罗伊斯·寇瓦特男爵亲眼看到,自己这边的骑兵,拼命抽打着跨下的战马,想要让它跑得再快一些,但没用多久,就被马速远高于他的曼德勒骑兵追上,一剑砍落马下,生死不知。 眼前的景象,对于罗伊斯·寇瓦特男爵而言,就像是…… 地狱! 他难以理解,为什么仅仅是短短几分钟,局面就天翻地覆。 寇瓦特男爵突然想骂人。 约恩·罗伊斯,你这个蠢货! 这个时候,男爵的亲卫终于如梦方醒,他们冲了过来,不顾男爵还在愣神,一把将他扛起,就往他们战马的位置跑,这要是被曼德勒给合围了,他们所有人都得去见诸神了。 …… 快,再快! 骑在马背上,克里森双腿猛击马腹,马刺将战马的双肋弄得鲜血淋漓,骑兵本不该如此,但这个时候,什么都顾不上了。 跨下的黑色战马吃痛,长嘶一声,陡然加快了步伐,带着克里森接近了前方的目标。 克里森瞅准必会,举起长剑,朝着对方铠甲腰间的薄弱处狠狠地刺去。 只听一声惨叫,鲜血随着抽回的长剑迸溅而出,瞬间染红了谷地骑士的铠甲。 这名来自冷水城的骑兵还在咬牙坚持,但克里森看都没看他,他对于自己的手艺非常有信心,这一剑刺穿了肝脏,是致命伤,救不活的。 克里森调整了前进的方向,转而追逐下一个目标,而刚刚被他击伤的骑士,战马的速度逐渐降了下来,终于,马背上的人掉落在地,扩散的瞳孔无声地望向天空。 死亡已经找上了他,细细密密的雪花在他逐渐冰冷的脸庞上融化,然后冻结。 雪越下越大了,终将骑士的尸体掩埋。 而追杀,仍然在继续。 这场突袭,从一开始就走了样,原本以为是一场硬碰硬的战斗,结果,变成了现在的追杀战。 作为指挥官,克里森没有丝毫犹豫,命令部队不必保持阵型,自己选择目标,自由猎杀,总之一句话,尽可能全歼对手,一个不留! 克雷本来对他的要求是击溃就可以了,毕竟这场击溃战的目的,是为了掩护己方的抢马行动,但现在,克里森作为第一线指挥者做出了自己的判断,他相信克雷不会因此而责怪他。 三百了从各个方向玩了命地跑,其实要把他们一个个追上,难度是很高的,但都到这个份上了,除了追上他们,干掉他们,克里森这五百人已经没有多余的想法了。 一剑刺穿了右前方谷底骑兵的后心,这家伙慌张到连铠甲都没来得及穿戴,克里森摇了摇头,也不拔卡在对方体内的长剑,接过对手抛飞地武器。 就在这个时候,他注意到了一个目标,或者说……一群目标。 在这个混乱的战场,所有人都是各自为战,谷地人三三两两结成的阵型,早在第一波冲锋的时候就被他碾为齑粉了。 而现在,自己的眼里居然出现了八名骑兵围拢在一起,隐隐在保护着什么人。 他们已经尽可能低调了,没有打出贵族的旗帜,也没有在穿有代表自己家族的罩袍,但在这个战场时,他们围拢在一起,就是最大的破绽! 没什么可犹豫的,克里森立刻招呼附近十来个暂时没有目标的骑兵,滴血的长剑一指那八名骑兵的方向,大喊道: “看那里,冲上去,缠住他!” 战场上从来不需要复杂的命令,命令越简单,则越高效。 听到喊声的骑兵们,顺着克里森长剑所指的方向,立刻意识到了指挥官的目标,一咬牙,大家一拥而上,咬着八匹马的屁股就追了过去。 处在亲卫护卫的中央,罗伊斯·寇瓦特男爵此时已经彻底清醒过来。 他已经没空当约恩·罗伊斯的爹了,本想着在亲卫的护送下,低调离开,反正战败的责任根本不在他身上。 克雷·曼德勒凭借手里的两千人,想要吃掉约恩·罗伊斯的五千人是肯定做不到的。 所以,肯定是这老家伙被年轻人不讲武德地给骗了。 罗伊斯·寇瓦特估计,等约恩·罗伊斯回来,也没脸处置自己。 他作为谷地大贵族,符石城的城主,都被克雷·曼德勒耍的晕头转向,自己一个小小男爵败在克雷·曼德勒手里难道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吗? 但现在,克雷手下的兵这是来要自己的命的啊,罗伊斯·寇瓦特刚刚可是看到了,刚刚自己这边有人跪在地上投降,都被疾驰而过的骑兵一剑抹了喉咙。 这是要赶尽杀绝啊! 不是,你克雷·曼德勒不是没在北境军中吗? 你带着一帮河间地人,这是多大仇,多大恨? 罗伊斯·寇瓦特不理解,但他很清楚,自己在不跑,小命就交代在这里了。 眼看后面的骑兵越追越近,罗伊斯·寇瓦特心一横,掏出匕首直接插在了战马的后臀上。 一声惨烈的马嘶,罗伊斯·寇瓦特本来想着借此战马会跑得更快,但没想到,他自己的骑术不达标,反而控制不住越来越暴躁的战马了。 终于,高速疾驰的战马,突然将前蹄高高抬起,而猝不及防的男爵大人,则被应声抛飞。 完美符合经典力学,在半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 优雅的男爵大人狠狠地砸在地上,摔了个七荤八素。 众亲卫来不及转弯,只能喊叫着“男爵大人”越跑越远。 而灰头土脸的罗伊斯·寇瓦特,看着迎向自己,在半空中闪着寒光的剑锋。 脸色惨白。 像是漫天飘飞的雪。 (本章完) 第八十二章 第二战的准备 “跪下!” 克里森飞起一脚,狠狠踢在了罗伊斯·寇瓦特的腿弯上。 巨大的力道让这位养尊处优的男爵跪倒在混杂着雪花的血色泥泞中。 克雷的亲卫这一脚几乎将他的膝盖给踢断,克里森下手很黑。 本能地惨叫了两声,罗伊斯·寇瓦特刚准备继续嚎叫,但血迹还没有干涸的长剑已经搭在了他的脖子上。 四下望了望,男爵大人被周围森冷的目光注视着,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寒颤。 他突然意识到,这些家伙真的有可能杀了自己。 要不是自己跌下马的时候,自己的亲卫们的大喊道破了自己贵族的身份,现在自己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闭嘴!再叫一句,我杀了你。” 克里森的声音如同从地狱中传来,比打在罗伊斯·寇瓦特男爵脸上的雪花,还要冰冷三分。 淡淡地看了一眼地上恶行恶状的谷地贵族,克雷先没去理会他。 他的目光,带着丝丝赞许,看了看浑身都是血迹和泥浆的克里森,笑道: “不错克里森,很不错,一战全歼谷地三百人,只有几个漏网的,我很高兴。” 克里森也很高兴,他跟着克雷打仗,发现自己的这位主子就没打过硬碰硬的仗,他总是能利用一切他能利用的,始终把自己处在一个优势地位。 突袭,突袭,还是突袭,每次都是出乎对手的意料。 神兵天降,打的就是对手立足未稳,惊慌失措之下丧失组织,接下来就如同砧板上鱼肉,任克雷的骑兵用长剑宰割。 一次是侥幸,两次是运气好,而三次四次,可就不是这样了。 这就是克雷在战场上从无败绩的取胜密码,很简单,描述起来也就是一句话,但真正要做,可是千难万难,万中无一了。 端坐在战马上,披着厚厚的灰黑色毛皮大氅的克雷,连续征战了这么久,也没时间打理自己,满脸的胡须让他的脸上再无一丝稚气。 “克里森,我很高兴你打赢了。” 顿了顿,克雷继续说: “这五百人我还交给你,你现在,去帮忙,先把战场打扫了,谷地人的骑兵铠甲都是好东西,留给他们太可惜了。” “是的大人!” “还有,忙完了这件事之后,带人去帮着把马群控制好。” “克雷大人……恕我僭越,把马群控制好了,总不能留在这儿吧,我们不可能一直看着这几千匹马的。” 克雷点点头,这就是他在五名猎魔人亲卫中选择克里森的原因,这小子脑子够活泛,敢思考,这在眼下的境遇中,是难能可贵的东西。 “嗯,是这样,所以,整顿好马群之后,我要你带着马群去哈罗威伯爵的小镇,在那里,玛龙爵士已经率领九千大军驻守着。” “这一路虽然全是平原,但已经没有任何力量可以威胁到我们,记住,速去速回,将马匹交给玛龙爵士之后,告诉他,派人将马群送到孪河城去,然后,你接掌两千咱们曼德勒家族的骑兵,给我带过来。” 克雷的话很长,包含了很多命令,但克里森还是听明白了。 将马送到哈罗威伯爵的小镇,把话给玛龙爵士带到,然后自己带着两千骑兵回来,这就是他要做的,简单,明了。 其实这件事儿克雷大人完全可以自己去做,但他并不放心自己一个人,能用剩下的一千多人挡住如临大敌,随时会反扑的三城驻军。 克里森明白,也没有什么不满。 “明白了克雷大人,我现在就去,尽快完成您的命令!” 克里森一刻都不肯耽误,向克雷躬身行了一礼之后,立刻上马带着人呼啸而去。 等他离开,克雷才把目光放到了跪在地上,这会儿肩膀已经落满雪花的罗伊斯·寇瓦特男爵。 “我这个人很好说话,我问你答,不答或者乱答,我就砍了你的脑袋,怎么样,很公平对吧。” 克雷笑容很淡,几乎察觉不到,但就是这微微一点,在罗伊斯·寇瓦特眼里也不啻于恶魔的笑容。 “好……好的,克雷大人。” 谷地的男爵喉咙艰难的滚动着,死亡的威胁让他浑身颤抖,活像一个小丑。 “很好。” 克雷微微点头,他不希望自己遇到一个硬骨头,因为啃硬骨头会很麻烦,他懒得这样做。 “那么,先做一个自我介绍吧,来自谷地的男爵,很抱歉,我并不知道你身上纹章对应的是哪个家族,我的纹章学并不好。” 克雷看似在批判自己,但言语之间却让罗伊斯·寇瓦特脸色涨红。 这话背后的意思就是,你是个什么东西,这纹章我连见都没见过。 这是侮辱,赤裸裸地侮辱,要是以往,罗伊斯·寇瓦特男爵可能会为了捍卫家族荣誉,跟克雷争辩几句,但在明晃晃的长剑面前,他根本没有任何想法。 弱小就是原罪,你弱小,所以你什么也守护不了。 “我是冷水城的男爵,罗伊斯·寇瓦特。” 无论如何慌张,但在介绍自己的爵位和名字的时候,千百次锻炼的结果让他这句话说得很顺利,一点都不像刚才结结巴巴的丑态。 “唔……寇瓦特家族,冷水城,好了男爵,我知道了。” 克雷点点头,不过丝毫没有给予这位谷地男爵体面的意思。 “现在,我要你告诉我,你们在石篱城下的军事布置,我不相信你不知道,记住,这是你唯一的机会,相信我,我有办法验证你说的真伪。” 对于克雷而言,直接拖下去,四下无人的时候,一发亚克席法印就完事儿了,但现在,他是众人瞩目的北境战神,是这一千骑兵的主心骨,再这么搞,难免被人多想。 先问一问,能问出来的最好,要是看出来这家伙还有隐瞒,那就别怪克雷给他关进小黑屋好好处理一番了。 “啊……我……” 罗伊斯·寇瓦特本能地想拒绝,想推脱,想隐瞒,但看到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还有那一双古井无波的眸子,他害怕了。 他摸不准,这位神兵天降的北境战神,到底对自己这边在三城城下的布置了解多少。 虽然罗伊斯·寇瓦特觉得,大概率克雷是不知道的,但万一呢? 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男爵,谈不上对整个谷地有什么效忠。 到现在这个局面,难道约恩·罗伊斯这帮带兵的谷地大贵族没有责任吗? 自己要是因为可笑的忠诚而把命给丢了,那才是彻彻底底的傻子。 所有贵族都是一样的,先是自己,然后是家族,最后,才是别的什么人。 念头通达,咬了咬后槽牙,罗伊斯·寇瓦特男爵开口道: “克雷大人,既然我已经战败了,那么我将用河间地三城的情报来换取可以用赎金交换我的性命的机会,您看如何?” 克雷点了点头,微笑道: “合理的要求。” 既然打算说了,那说明眼前这人不蠢,自己又不是个杀人魔,且留着吧。 “克雷大人,约恩·罗伊斯那个老家伙,在石篱城下留了两千人的围城部队。” “您应该知道,他们已经放弃了战马,全部改作步兵进攻,这一段时间断断续续地损失了一些,具体是多少我不大清楚,但两百以上总是有的。” “继续。” “这剩下的一千多人,我前天才过去跟他们要了给养,他们分了两座大营围城,北侧一个,西侧一个,北边的是原来的大营,里面的人大多跟约恩·罗伊斯来追您去了。” “西边的应该没动,我估摸着里面至少有一千两百人,但具体是多少我不能保证。” 克雷在心里盘算开了,一北一西倒是个符合谷地人的扎营方式。 往南是橡果厅方向,也有谷地的驻军在,至于往东…… 谷地人就是故意给你把东边留出来,石篱城里的人敢从东边往出跑? 记好了,奔流城在西边,往东跑,那就是在找死! (本章完) 第八十三章 污龊 天气已经很冷了,持续了十多年的长夏结束之后,这个短暂的秋天,似乎很快就要走到它的尽头。 从克雷开始北上长城,出塞外铲除野人威胁开始,气温就下降的很厉害。 原本十多年没有降雪的河间地,首先迎来了来自北方的寒风。 并且,这场降雪并不短暂,克雷到达孪河城之前,星星点点的雪花就开始飘落,等到他现在即将对石篱城下的军营发起进攻的时候,这场雪依旧没有停歇。 克雷手下的一些年轻小伙子,几乎从没有见过雪,就算是小时候见过几次,现在也早都忘了,如今看到漫天飞雪,新鲜的就如同见到世间最奇异的景色一般。 作为他们的指挥官,克雷没办法给他们多余的时间去欣赏这暮秋的景象,因为兵贵神速。 之前的围杀战中,并没有完全歼灭对手,还是跑出去几个的,毕竟,人类的逃跑能力,在某些个体上,一定是大于追逐者的。 一旦这些家伙逃到石篱城大营,只需要一天时间,就能说服石篱城大营做出调整,而这,恰恰是克雷不想看到的。 虽然失去了战马,这些没什么阵地战经验的伪步兵战斗力不忍直视,但因为自己的拖沓而导致的牺牲是没有必要的。 骑兵对谷地人而言是宝贝疙瘩,对他克雷·曼德勒而言更是宝贝疙瘩。 现在的丹妮莉丝可没有多斯拉克人的支持,多恩人的战马也不可能空降到北方来。 所以,在北方战场,克雷能动用的骑兵也就四五千人,不够,远远不够。 这就是为什么克雷要杀人抢马的原因,有了战马,他就有了组建大规模骑兵集群的可能,要是没有马,指望自己手下的骑兵骑驴作战吗? …… 克里森的动作很快,因为他的攻势无比迅速,导致中央的马群根本没有受惊,在一些熟知马性的河间地骑兵带领下,一共超过四千匹战马被集中起来。 它们将在克里森两百骑兵的护送下,沿着空无一人的河间大道一路向东,进入哈罗威伯爵的小镇,然后由玛龙·曼德勒爵士进行安排,最终送到孪河城。 克雷在孪河城留了两千新兵蛋子,他们将使用这一批战马进行训练,尽快打造出一直可堪一用的骑兵队伍,虽然单兵战斗力不如百战老兵,但只要敢往敌阵里冲,就足够了。 战马群跟克雷所部分开了,接下来,就到了克雷的表演时刻了。 对于而言,他也想快点结束对谷地人的作战,将这些家伙彻底打服之后,克雷看情况而定,有可能的话,他不打算大规模进攻了。 因为他手下的部队需要换装,来应付越来越冷的天气。 经历了漫长的夏季,很多士兵根本就没有准备足够暖和的衣服,就比如跟克雷一同出征的这两千河间地骑兵,人人一件夏季干爽的薄薄内衬。 外面套一件铠甲,然后披上代表各自家族的罩袍,这就是他们全部的着装了。 而在这种已经下雪的天气,再在马上高速运动,有多冷,克雷是非常清楚的。 就在前不久,队伍中的第一例因为寒冷的非战斗减员已经出现了,一名年轻的小伙子,因为适应不了骤然变冷的天气,患上了严重的感冒。 在骑兵不断地运动中,根本没办法对他进行有效地治疗,而且,重感冒本身就无药可医,只能靠自己的身体硬抗。 但诸神并没有眷顾这个年轻的河间地小伙子,在高热了几天之后的一个早晨,负责看护他的战友颓然地将他已回归诸神怀抱的消息告诉了克雷。 很残酷,因为缺少衣物,患上了感冒而被夺取了性命,死得很窝囊,但这就是现实。 一支军队,不止要跟自己的敌人战斗,也要跟整个大自然战斗,能够活下来的,才是真正的精锐,因为,坚持不下来的,已经成为一具白骨。 一连征战了这么久,整个北境,整个河间地,都需要休整,做好迎接冬天的准备,不止军队的换装,内部粮食的囤积,一系列政策的施行,都需要时间。 战争是要继续的,不过,打完这一仗,恐怕就要进入中场休息了。 …… “克雷大人,已经探明了敌北大营的情况,人数不多,直接目测的大约两百,估算最多会由四百人留守,而且,似乎战败的消息已经传了过来,他们显得很慌张。” 斥候将消息带了过来,不出克雷所料,这次的消息果然泄露了。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两地离得太近,那帮战败的士兵,只要不是路痴,爬也能爬到石篱城下,都有马,克雷追的再快,也还是晚了一步。 不过问题不大,机会,总是会留给善于捕捉它们的人,这次也不例外。 斥候接着汇报道: “在我们观察的时候,敌军北大营的士兵,正在竭力地在北大营东北两侧的地面上挖出一些浅浅的沟壑,据属下猜测,应该是想要阻挡我们骑兵进攻的坑道。” “不过,这些谷地人的手艺显然糙的很,而且缺乏足够的工具,效率非常低,在我观察的时候,他们才挖出来一道大约半个小臂深的壕沟,而且只有短短的一节。” “以属下的能力,只要提前观察到,无论是控制战马越过去,还是提前绕道,都能避免这个问题,所以,一道这样的壕沟,根本就是无用功。” “还有,敌军西侧大营,似乎并没有派兵支援的意思,他们也在挖掘壕沟,人数明显偏多,但效率依旧难以得到赞赏。” 克雷挥挥手,示意斥候可以下去了。 跟他打了一路,这些河间地斥候倒是被他给锻炼出来了,观察到的都是非常关键的情报。 不过,还是没有自己的白港骑兵使得顺手,毕竟是自己人,感觉是不一样的。 有意思的一点是,为什么西大营不救北大营? 他们既然得知了自己的位置,那么,肯定能看得明白,北大营一定是自己率先攻击的目标。 毕竟,没有哪个傻子指挥官会干这种把后路留给敌人的蠢事儿。 约恩·罗伊斯就是这个逻辑魔怔了,才会被自己耍的找不着北,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在哪儿。 但克雷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不救北大营到底是谷地哪个大聪明干出来的事情。 虽然自己的敌人越蠢越好,但这样,克雷站在一个指挥着的角度,属实是不能理解。 怎么说呢……就离谱。 现在是个啥局面呢? 石篱城下满打满算也就不到两千人,甚至更少,而且这些家伙被克雷收缴了战马,只能当步兵。 如果北大营被自己轻而易举地拿下,会发生什么? 看看地图就知道了。 西边是艾德慕·徒利的两万大军,北边是克雷虎视眈眈的骑兵队伍。 没有马,他们根本就跑不了,所以…… 这西大营的一千人派出去,学着北大营一样,搁地上刨土。 这是在给自己挖坟吗? 所以,这就是克雷不能理解的地方了,你这已经不是离谱了,而是超级加倍,突出了一个急切的不想活。 送人头也不能这样吧,克雷甚至自我审视了半天,会不会有诈啊。 于是,倒霉的罗伊斯·寇瓦特男爵最终还是难逃亚克席糊脸。 但等到痴痴傻傻的男爵回答了问题之后,克雷沉默了。 因为男爵,根本就没有骗他! 换做自己,唯有集中一切兵力在北大营,西大营根本就不能要了。 已经被人家包了饺子,现在作为鲜嫩的饺子馅,只有奋力一搏,跟气势汹汹南下,为了找回面子的约恩·罗伊斯双向奔赴,才有获胜的可能。 没办法,这世界上的永远都是蠢货居多,克雷不知道两座大营之间有什么龌龊。 但既然你们已经摆好了姿势,克雷再不掏出自己的长剑,就对不起你们这一番盛情了。 没说的。 我的骑兵们,进攻! (本章完) 第八十四章 死道友不死贫道 人做事总要有目的,谷地这次参战,其实就是抱着在战争中捞一票的原则,再加上小指头的因势利导,于是进攻计划彻底成型。 但问题是,谷地中并不是所有家族都想开战,实际上,他们的内部分歧相当严重。 战争是政治的延续,而政治,就是剥削一拨人,来满足另一拨人。 都是赚钱,只不过,大家选择的方式不同罢了。 谷地的东部,以海鸥镇的格拉夫森家族为首,一直以来的态度就是,外面的七国贵族,随便他们打,我们谷地人只有好好经商挣钱就行,打打杀杀的,不好。 而格拉夫森之所以敢这么做,是因为他们背靠七国最大的港口之一,治下的海鸥镇也算是七国人口最多的几个地方。 光靠征收港口来往船只的商税,就能让格拉夫森家族吃的满嘴流油,在这种大前提下,他们怎么会有动力,带着自己的部队,出血门拼命呢? 图什么? 虽然五指半岛上的家族很多,但真正能吃到贸易红利的,几乎只有格拉夫森家族,就算是离得非常近的符石城的罗伊斯家族,也什么都拿不到。 所以,在这种大前提之下,这帮在政治上是巨人,经济上是矮子的谷地大贵族,就在极力推动谷地参战,因为只有参战,他们才能获得更多的利益。 抢来的总比自己制造的快,这个道理谁都明白。 但之前,莱莎·徒利一直是坚定的主和派,或者说……是鸵鸟派,对于血门之外的事情,那是不闻不问,这也不管,那也不管。 约恩·罗伊斯等一众贵族极力鼓吹战争,但无奈,他们越不过莱莎·徒利。 而莱莎·徒利死于鹰巢城之后,无人约束,彻底打开了他们进攻的闸门,再加上卢斯·波顿侯爵的精彩表演,于是,谷地的进攻矛头直指上一次战争中的盟友。 但就算这样,他们的矛盾依然存在,而且随着战争,越陷越深。 要做生意的家族觉得,妈的我被你们这些好战分子裹挟了,本身军队的指挥权就不在我手里,你们还每次打仗都派我的人先上。 分战利品的时候,你们也不好好分配,你们一个个都是光顾自己。 这种情况不是一次两次,所以,以格拉夫森家族为首的几个谷地贵族,那是一肚子火。 而主战派的约恩·罗伊斯等人,则认为这些个主和派出工不出力,打仗冲锋也不积极,因此也是一肚子怨言,一来二去,矛盾越积越深,最终势同水火。 这次北大营和西大营,就是这种矛盾的集中体现。 北大营中,基本都是约恩·罗伊斯的嫡系部队,这位符石城伯爵北上追克雷的时候,几乎把这座大营给抽空了。 而盘踞在西大营的部队,主要是来自于蛇木城的林德利家族和海鸥镇的格拉夫森家族,他们也算是谷地的主和派,而且跟培提尔伯爵过从甚密。 约恩·罗伊斯把他们安排到了最危险的西面,在之前的战争中不停地强令他们攻城,让蛇木城和海鸥镇损失了不少人。 因此,当约恩·罗伊斯带人离开之后,蛇木城部队的琼恩·林德利,立刻开始进行反扑。 双方矛盾不断,从水源,食物等等问题展开对抗,甚至演化到了拔剑的程度。 克雷再晚来一会儿,说不定他们自己就能打起来。 听到克雷大军到来的消息,北大营的指挥官,作为约恩·罗伊斯钦定的围城大军留守,立刻命令西大营的部队来增援北大营。 然而西大营的反应也特别真实,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 洗洗睡吧,别做梦了。 当初分战利品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我们?攻城的时候为什么总是我们先上? 要不是约恩·罗伊斯那老家伙给的压力太大,咱们这些人会理会你们? 现在,还想把我们调到你们的大营里,让我们给你们这些人当克雷·曼德勒攻击下的炮灰,怎么可能,真当我们好欺负是吗? 于是,当克雷击溃了马场驻军,率军来到石篱城下之后,就看到了这一副他百思不能理解的奇景,一度让他陷入了深深的迷茫,因为根本弄不明白谷地人的逻辑。 在下达了进攻命令之后,克雷还是留了个小心,一直注意着西大营的方向,手里还握着两百人的预备队,以防西大营那边突然吃了聪明豆,又出营找自己的麻烦。 但是,随着正面冲锋的一千人,分成三个阵型,从三个方向共同夹击北大营,而西大营方面压根没有任何反应之后。 克雷确信,自己这波又不知道预判了谁的预判,总之,又是在和空气你来我往的一天。 …… 战斗进行的非常顺利,克雷根本没有给北大营的谷地人更多的挖沟时间,左右两个骑兵方阵直接就绕了过去,正中间发起进攻的骑兵,也只有三个倒霉蛋被绊倒。 这帮非职业步兵,花了时间做了防御,实际上根本没起到什么作用,硬要说的话,就是给了点心理安慰,算是聊胜于无了。 骑兵杀了进去,这帮谷地人仅仅抵抗了十分钟,就开始逃跑,溃散,尖叫着各种名字,混杂着奇奇怪怪,暴露自己癖好的咒骂声。 克雷手下的骑兵可没有惯着这帮家伙,之前酣畅淋漓的一战,已经让这些之前一直在吃败仗的河间地人重新找回了信心。 原来咱们也是能打胜仗的呀! 那为什么一跟着克雷大人就能赢,以前就赢不了呢? 虽然没受过系统的教育,但大家的控制变量法显然学的不错。 于是,可怜的艾德慕·徒利大人再一次遭受到了大家的集体鄙夷,河间地战神的名号实至名归。 没有血流成河,因为仅仅杀掉了四分之一不到的人,剩下被包围的家伙就都投降了。 没人跟自己的命过不去,这又不是说有战马可以跑。 跑又跑不了,打又打不过,能咋办? 第一个满脸恐惧之色的家伙抛下手里的长剑跪倒在泥泞里,然后就产生了连锁反应,等到克雷纵马来到近前的时候,他的面前跪了一大片。 这才是正常的冷兵器战场状态,基本上一方减员超过百分之二十,建制就会溃散。 以前克雷打的那几仗,基本就是不断放血的围歼战,所以这个定律失效了。 但如果是人数相当,要打击溃战的话,这条定律屡试不爽。 这就是这个时代军队的常态,毕竟是个人都怕死,见到自己身边战友断胳膊断腿,喉咙中喷出的血都溅到自己脸上了,如果说一点不害怕,那只能说明这人是个疯子。 “克雷大人,我们抓住了这个家伙,应该是个贵族,想夺我们的马跑,但被挡住了,士兵们有人听到这人被叫做罗伊斯爵士。” 两个五大三粗的河间地士兵,把一个棕色头发的年轻人扔到了战马踩出来的泥坑里。 战败的贵族自动降一级,这以前是个爵士,那么就别指望河间地士兵会以礼相待了。 “卑劣的河间地人,对我的军队发起偷袭,这一点不荣誉,解开我的手,让我和你来一场决斗!” 年轻的谷地贵族叫嚣着,嘴里话让克雷恍若隔世。 无他,这么愚蠢的发言,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了。 克雷抽出了马鞭,声音平静地问道: “他们叫你罗伊斯爵士,那么,你是约恩·罗伊斯的儿子吗?” “你休想知道!你……” 鞭子撕裂空气,发出一阵爆鸣,然后,狠狠地抽在了罗伊斯爵士那难以置信的俏脸上。 顿时,一道嫣红色血痕出现。 克雷其实留了力气,要不然,以他的手劲,这一鞭子下去,能让这个小爵士终身毁容。 令克雷意外的是,这小爵士还算硬气,被打了一鞭子,除了捂着脸,嘶嘶地抽着冷气,倒是没发出什么令人鄙夷的惨叫声。 比之前那个罗伊斯·寇瓦特强多了。 克雷等了一会儿,声线毫无波澜,继续问道: “告诉我你的名字,我的耐心有限,谷地人。” “是死在这里,还是活着,你自己选择,但记住,没有第二次了。” (本章完) 第八十五章 进城 搞清楚了,这家伙是约恩·罗伊斯的儿子,长子,能继承爵位的那种。 既然是这样,那就暂时不宰了,毕竟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可是能掐会算的。 把这小子杀了,就变成一百多斤不会动的有机物,只能丢在地里慢慢腐烂,最后便宜这附近的动植物了,克雷才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既然把约恩·罗伊斯的宝贝儿子给逮住了,那克雷制衡他就多了一张牌。 反正他拥有极其灵活的道德底线,只要能赢就行。 到时候,一把小匕首搁在这个名叫安达·罗伊斯的小崽子娇嫩的脖子上,大喊一句: “约恩·罗伊斯,你再往前一步,可别怪我宰了你儿子啊!” 放心,按照这个时代贵族的心态,自己的子嗣,尤其是这种宝贝疙瘩一般的长子,绝对会把约恩·罗伊斯这个倒霉蛋拿捏的死死的。 不信,你看泰温·兰尼斯特那么不喜欢自己的次子提利昂,他都必须借别人的手才能想办法处理他,詹姆·兰尼斯特一旦被俘,泰温那边立刻哑火。 就是这个道理,长子继承人是一个家族,核心中的核心,除了家主,就是他了。 克雷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微微撇嘴,觉得有损自己英明神武的光辉形象,于是决定,派一个亲卫来替自己干这件事。 抖了抖肩膀上的雪花,说话间,嘴里已经在喷吐着非常明显的白气,天气越来越冷了。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克雷印象里,曾经的那场寒冬没这快到来,北方的雪花,磨磨蹭蹭了好几年,才在最后,在君临的上空落下。 而现在,这才刚刚进入征服历300年不久,这怎么河间地都冷成这个样子了,不应该呀。 克雷并不清楚原本情况下,七国各地受北方冷空气的影响情况,这又不是有天气预报。 但气温下降的这么快,也确实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至少他记得,五王之战打的差不多了,南方少女还穿着薄薄的纱巾跳舞呢。 按照现在这个趋势,怕是过不了多久,河间地的姑娘们就得穿秋裤跳舞了,啊不对,她们没那种东西…… 不是克雷拖沓,把精力放到没用的地方,事实上,骤然下降的气温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军队的战斗了,士兵们的状态下降的很快。 但现在的战局,由不得克雷停下来,罗伯·史塔克在最不应该的地方翻了车,导致他刚刚回到北境,就得给这个蠢货擦屁股。 现在进行的一系列战争,就是强行将敌强我弱的这个局面,靠着自己的微操一点点扭转,得亏对手的水平拉跨,肯配合自己,要不然就完蛋了。 南方君临的消息已经全断了,现在克雷之前布置的白海卫队,在君临方面已经彻底成了瞎子,最后的消息,就是老狮子率军进城加固城防,然后蓝礼大军围城了。 再往后,就什么消息也传不出来了,毕竟泰温·兰尼斯特自己,都被蓝礼的大军围得像铁桶一般,这都几个月过去了,南方的战局究竟如何,克雷是一点都不知道。 现在,泰温·兰尼斯特率军把罗伯·史塔克的残部围在了赫伦堡,对克雷而言,这至少能说明两个问题: 第一,君临一定发生了重大的变故,要不然,泰温·兰尼斯特怎么可能放弃君临,这么一座具有极强政治意义的大城市呢? 毕竟,现在的几路国王也好,公爵也罢,争得,不就是那一把带刺的铁椅子吗? 第二,老狮子和整个兰尼斯特家族,一定没有遭受到重大损失,要不然,小指头领导的谷地,能跟他结盟吗? 小指头要干什么,克雷再清楚不过,所以,要是老狮子是被人赶出君临城的,培提尔这只食腐秃鹫,一定会扑上来,狠狠啄食狮子的尸体。 而且,要是兰尼斯特也是残兵败将,他们哪里有那个胆子去围困罗伯·史塔克? 现在的局面就是,只要守住了哈罗威伯爵的小镇这个关键点,谷地除了约恩·罗伊斯那五千人困马乏的骑兵队伍还算保持着战斗力之外,其他的都基本废了。 等到自己曼德勒家族的两千骑兵来到战场,克雷就可以计划对约恩·罗伊斯的军队发起总攻了。 …… 打垮了石篱城北大营之后,石篱城这座被围困了一个多月的河间地堡垒,其实已经算是解围了。 西大营当了缩头乌龟,知道自己跑不掉,想做困兽之斗,克雷偏偏不如他的愿,掉转马头,直接带着两百人就进了石篱城。 石篱城是布雷肯家族的城堡,算是修建的不错,坐落于河间地东部的大平原上,该有的都有,哨塔,石墙,箭楼都有,城墙也足够厚,要不然也不可能凭借这么点人撑这么久。 杰诺斯·布雷肯伯爵,作为石篱城伯爵,是一个生育能力得到诸神肯定的男人,只不过,有点倒霉,五个后代全是女儿,怎么评价呢,从统计学上来说,也是一种另外意义上的欧皇了。 按道理,现在的石篱城主人,应该是他的长女,芭芭拉·布雷肯,然而,因为性别问题,这座堡垒真正的主人,是杰诺斯·布雷肯伯爵的私生子:哈利·河文。 私生子也是有人权的,当老爹的后代全是女儿,或者压根就没有合法婚生子的时候。 某北境私生子表示自己很难受。 所以,当克雷率军进入石篱城的时候,迎接他的,就是一个相貌不错的男孩。 “感谢您对石篱城的帮助,你为我们赶走了令人厌恶的老鹰,石篱城为您开放,尊敬的克雷·曼德勒大人,我是哈利·河文,我的父亲是杰诺斯·布林肯。” 克雷点了点头,也没跟哈利·河文摆架子,他不需要用这种方式得到别人的尊重,在这世界上,权力和鲜血,才令人敬畏。 “哈利·河文,你们现在已经安全了,如果布林肯大人还有家眷在这里,我可以派人送你们出城,谷地人没有胆子来攻击你们。” 克雷从马上下来,摘取了手套,手掌在这个死守石篱城的年轻人肩膀上拍了拍。 “我不能保证,石篱城以后会不会再次面临攻击,毕竟,约恩·罗伊斯现在的心情一定不太好。” 克雷笑笑,没有再多说什么的意思。 哈利·河文皱着眉,还带着一丝稚气的脸上写满了疑惑,他不了解眼下的战局,每天只能在城墙上,跟城下的谷地围城军大眼瞪小眼。 “克雷大人,父亲命我守住石篱城,那我必须完成我的任务,这是我的责任,是我的荣誉。” 年轻的私生子语气很严肃,显然,他真的是这样认为的。 克雷点点头,他理解哈利·河文的想法,以前在家族中,因为私生子的身份而不受待见,现在战争来了,私生子成了家族的顶梁柱,他是不会放弃这个机会的。 “行吧,我不拦你,但我建议你,将你的姐姐或者妹妹都送到奔流城去,在那里,有两万大军能保护她们。” “在这里,克雷大人您不能保护她们吗?” 哈利·河文问道,他没有硬撑,说什么自己能保护的话,现在的石篱城,防守力量加一块儿也就三百人,就这点人,远远不够。 闻言,克雷沉默了一下,轻声回答道: “小子,你,和你的石篱城,没有那么重要,必要的情况下,我一定会放弃这里,如果这对我有利的话。” 克雷的话很直白,也很冰冷,但就是事实。 如果战局发生变化,比如老狮子放弃围困罗伯·史塔克残部,朝着西部进攻,克雷怎么可能为了一个石篱城把自己搭进去?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哈利·河文的责任就是尽一切代价守住石篱城,克雷明白,所以尊重他的选择。 但他要跟这小子说明白,杰诺斯·布林肯伯爵的女眷,他可以帮忙,但仅此一次,选择权在你。 雪下的更大了,地面的温度已经很低了,雪花不再融化。 克雷在等着哈利·河文的回答。 诶嘿! (本章完) 第八十六章 朋友,要用火啊 哈利·河文最终还是同意,将自己的几个同父异母的姐姐和妹妹,送到奔流城去。 不过这小子挺倔,没有让克雷的骑兵护送,而是自己从活下来的布林肯家族的侍卫中,挑选了几个他认为忠心的。 克雷尊重他的决定,这毕竟是他布林肯家族的家务事儿,克雷没理由,也没兴趣去干涉。 等哈利·河文安排的这段时间,克雷带着自己的两个猎魔人亲卫,来到了石篱城的西侧城墙,观察城下不远处的谷地西大营。 虽然克雷已经在实际上解了石篱城之围,但总不能选择性眼瞎,真看不见城下那一千多人吧? 好歹也是曾经打垮了罗伯·史塔克的大军,让河间地两万大军龟缩奔流城一地的军队。 稍稍给点面子吧…… 城砖破损了不少,白雪掩埋之下,到处都隐隐约约能看到已经干涸的血迹。 克雷看得明白,至少谷地人曾经是真的全力进攻过这座石篱城。 这不是摸鱼能摸出来的样子,如果摸鱼都能有这样的战场景象,那七国的王座早就该姓艾林呢,哪有什么坦格利安或者拜拉席恩什么事儿啊。 这些天,一直在降雪,细细密密的雪花已经将城头装饰的一片素白。 这是曾经只有在北境才能看到的景象,但现在,河间地大大小小的城堡都是这个样子,也只有最南端的赫伦堡,还在下雨罢了。 “克雷大人,谷地人这个西大营,摆明了就是为了进攻和围困而设立的,根本没有什么防御措施,浑身都是破绽。” 看了半天,两名猎魔人亲卫中的一个,和同僚对视一眼,给出了非常中肯的评价。 克雷点了点头,确实,这家伙说的一点都没错。 一座大军驻扎的营盘,居然只有一道浅浅的环形壕沟挡在最外面,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就只剩下一道单薄的木墙。 这根本就没有打算过,如果有人从外面进攻他们,他们作为防守方到底该怎么办。 这就是惯性思维害死人的经典案例。 这些谷地人太相信自己的骑兵了,打败罗伯·史塔克的军队之后,就让谷地整支军队上上下下,都充满了不可一世的气息。 在他们看来,曾经压着兰尼斯特精锐大军打的北境人,都被自己的骑兵,犹如砍瓜切菜一般地给解决了。 那试问,这么大一个维斯特洛,还有谁能挡得住谷地骑兵军团的进攻? 蓝礼的十万大军又如何,在谷地骑兵一次次的冲锋面前,注定会军心涣散,阵型崩溃,最终被谷地骑兵的铁蹄全部踏成齑粉。 他们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但是,河间地东部三城的殊死防御,给这些骄傲的家伙上了一课。 马不是坦克,轰不开城墙,无比强大的骑兵军团,面对彻底坚壁清野的石篱城,那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迫于无奈,加上自尊受损,于是,谷地人改变打法,决定用自己最不擅长的步兵战术,开始了血腥的步兵攻城战。 但结果……到现在为止,东部三城上,依然飘扬着河间地的旗帜,就是最好的证明了。 “克雷大人,这样的营地,我们为什么还要留着他们,只要一次进攻,我们就能把他们全部打垮,这样,石篱城到奔流城之间,就再没有威胁了。” “是这样,但问题是,怎么打?” “怎么打?大人您的意思是……” 克雷指了指远处的营地,平静地说道: “你们记住,我们的敌人,可不仅仅是脚下这一千多没了马的谷地人,还有约恩·罗伊斯的五千人,南部橡果厅和石堂镇的几千人,以及,泰温的两万人。” “一味猛打猛冲,对付这没了牙的一千多人当然可以,但这是效率最低,我们损失最大的打法。” 克雷转过身,指了指城内,低声道: “我们出奔流城的时候,手里总共有两千两百人,但现在呢?不算五百梅利斯特伯爵北上诱敌的部队,现在我们的部队加一块儿,也不过一千四百多人吧?” “战果呢?我们仅仅是吃掉了谷地人大约一千左右的军队,实际上,交换比是一比三左右,这还是有心算无心的结果。” “如果按你们的想法,我们带着军队,全力冲击他们,就算是把他们打垮了,那我们自己要损失多少人?” “一百?两百?还是三百?!” 见两人都低下头不言语了,克雷长长地出了口气,突然有些意兴阑珊。 自己的手下,不缺能冲锋陷阵的家伙,但真正把脖子上的家伙事儿用起来的,没有几个。 换一句话就是,克雷手下,一群莽夫,一次又一次的胜利,把这些家伙都惯坏了。 他们只明确地知道一点,听克雷大人的,就能打胜仗,久而久之,上战场就都不带脑子了,克雷说往哪打,他们就只会嗷嗷叫地往上冲。 没脑子,肯听话,打仗还不含糊,这对于这个时代而言,是极其优秀的品质。 克雷承认,但,这是对士兵的要求。 现在,他克雷·曼德勒指挥着几千人,勉强还能应付过来,而一旦曼德勒家族和坦格利安家族合流,到时候,克雷手下就要指挥好几万人。 就维斯特洛当下这个社会制度,没有几个懂打仗的军官在手下,根本就玩不转,总不能全用多恩那边的贵族吧,这对于将来的政局,会有深远的影响的。 “行了,不难为你们了,这件事情还得你们带人去做,看看他们的营地,没发现颜色不太对吗?” “颜色?对啊,他们的帐篷上为什么积雪那么少?” 终于有人意识到了问题,省的克雷再一次自问自答了。 克雷一上城墙,站的高了,立刻就发现,谷地人这个西大营,营盘扎的非常拥挤,而且,谷地人不断地处理着尖顶帐篷上本就不多的积雪。 见到这个情况,克雷脑子里立刻就想到了一个下雪天绝不应该被提出来的方案。 火攻! 没错,就是火攻! 谷地人整个营盘全是木头,这么长的时间,木头里的水分早就干了,现在的积雪被谷地人轻扫了之后,整个营地根本就是一堆干燥的木柴。 他们最令克雷在意的,就是摆出一副固守的姿态死活不出来,但如果给他们的老窝放一把火,克雷就不信他们还不出来。 而一旦他们出来了,外面等了半天的骑兵们,就能将他们一个个用长剑轻松收割,如果这还做不到,趁早回家,把装备留给有需要的人。 “你们两个,今晚从我们缴获的谷地人装备中,挑两件合身的,给我趁着夜色,混进他们的大营。” 这时候,终于有一个家伙脑子转过弯,思路终于跟克雷接轨了。 “大人!是要,放火吗?” 看着这家伙脸上那隐隐的兴奋表情,克雷突然想到,自己可能是把猎魔人在战场上的作用,给开发的最全面的那一个了。 “诸神在上,终于有人想明白了,对,你们给我混进去,找机会,用伊格尼法印,到处给我放火。” “我会带着军队,在大营外接应你们,你们选择任何一个位置突围都可以,记住,缠一块儿白布在右臂,方便军队把你们认出来。” 两个猎魔人亲卫,在亚克席法印的帮助下,混入西大营内部,在不见火光的情况下,于阴暗处,一发伊格尼法印就能引起爆燃。 只要引燃了寨墙,这就会火烧连营,再加上谷地人这么拥挤的驻扎风格,简直是最好的火葬场。 克雷带着军队,在大营外面,尽情欣赏着这雪夜中的燃烧,手下的骑兵,负责狩猎从火场中逃脱的漏网之鱼。 攻下一城,有很多种办法。 以力破局当然是最有效的一种,但有的时候,最坚固的堡垒,往往是从内部攻破的。 (本章完) 第八十七章 你就像那冬天里的一把火 西大营的谷地守军,在亲眼看到北大营理论上的同袍被克雷的骑兵轻松冲垮之后,就彻底停止了大营北侧的土木工程,全军龟缩,准备死守。 但克雷压根就不搭理他们,就让他们这样紧张了一天。 没人想过投降,因为没办法主动投降,且不说摸不清楚克雷·曼德勒对待俘虏的态度,之前发生在他手里的战例,可几乎都没有俘虏。 而且,格拉夫森家族的家小全部在谷地,而且现在的局面,谷地并未完全失败,这个时候当了带路党,整好给了培提尔夺取海鸥镇的借口。 所以,西大营里,格拉夫森家族的头头脑脑,只能咬着牙抵抗到底,寄希望于他们恨得牙根痒痒的约恩·罗伊斯。 恨到极致就是爱,这个世界又多了一条全境通行的真理。 就这么等了一天,士兵们躲在大营的寨墙后边,举着长剑,捏着弓弦的胳膊已经酸麻无比了,但就是不见克雷·曼德勒军队的影子。 后来,他们在石篱城的城门上,看到了曼德勒家族的金戟人鱼旗,这才知道他们被克雷·曼德勒给鸽了。 对于这种不讲武德的咕咕咕行为(作者君从来没有!),西大营上下极其愤怒。 咱们在这里忙活半天,都给你预备好了,装模做样了一整天,就为了等你来。 你倒好,不来,也不说一声,这不是浪费大家感情吗? 而且,现在的雪一直没有停,虽然小了点,但还是冷啊,克雷手下的骑兵全是夏天的单衣,谷地这边也一样被冻得鼻涕老长。 最终,硬生生挨到了黄昏,在士兵们仇恨的目光中,格拉夫森家族的指挥者硬着头皮,下达了放弃防御,全军休整的命令。 摆烂了,不能因为克雷没打他们,他们就这样一直跟克雷耗着,铁打的汉子都顶不住。 算了,爱啥时候来啥时候来吧,累了…… 这口心气一松,防守顿时就懈怠下来,于是,西大营里面,格拉夫森和林德利两大家族的军队,只留下一百人警戒,剩下的,都回自己的帐篷休息。 该生火煮饭就煮饭,累了的干脆直接爬进帐篷睡觉,精神紧绷了一整天,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等到落日的余晖最终完全消失,看到石篱城方向仍然一片安静,西大营里的人松了口气。 在他们看来,总不至于还要搞夜袭吧? 不会吧? 虽然他们选择性的忘了,一个多月前,他们就是在夜晚,打垮了罗伯·史塔克的两万军队,一模一样。 …… 加兰和戴斯蒙(嘿嘿,都忘了猎魔人们叫啥了吧!),趁着夜色,套上谷地人的铠甲,从石篱城的西门坠着绳子出了城。 雪花虽然小了很多,但浓重的乌云依然遮蔽了月光,于是,夜晚的能见度低的可怜,在几乎原始的自然状态下,可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 克雷一直没功夫停下来,要不然,加兰和戴斯蒙现在应该是吨吨吨两瓶猫药水,获得夜视的加持,这才是正儿八经猎魔人的操作。 但对于今天的行动,其实是无所谓,因为在沉闷的黑夜里,点着火把的西大营,相当的显眼,就算是上千度的近视,照样看得见。 身法矫健,一直摸到了大营边上,由于灯下黑的效应在,两人很顺利地就混进了西大营。 他们仅仅知道这里,是由格拉夫森和林德利两个家族的军队驻防,其他的,只能靠他们自己发挥,毕竟多余的,克雷也不知道。 至于为什么他们能知道这里的军队构成,那自然就感谢吃了两记亚克席法印才开口的安达·罗伊斯爵士。 小爵士居然是个意志坚定的犟种,这也是克雷对人使用亚克席法印以来,第一次连用两次,由此来看,约恩·罗伊斯对他的教育绝对出了问题。 作为长子,作为符石城的继承者,他应该是一个绝对的实用主义者,这样的人才能带领家族继续走下去。 满脑子骑士精神,坚守自己信念到了畸形地步的人,会把家族给带到沟里去。 从艾德·史塔克,到现在的罗伯·史塔克,都是这种情况的受害者。 不过论起来,这口锅,要背到丹妮莉丝的老爹疯王身上,他招呼也不打,就差点给当时的史塔克家族主脉来了个团灭。 这才导致了满脑子荣誉观念的艾德·史塔克最终成为了北境公爵,连带着,对自己的儿子罗伯·史塔克的教育也偏离了轨道。 …… 俩人按照克雷的指示,根本没去搞什么刺王杀驾,直接对对方指挥系统下手的事情,不是不能,而是没必要。 在营地里转悠着,原本俩人还提心吊胆,担心被谷地人的巡逻兵发现,但进了营地转了一圈,他俩就发现,谷地人这营盘内部,松弛的简直不像话。 士兵们东倒西歪,很多胸口带有绿蛇纹章的士兵,甚至捏着食物都睡着了。 一堆堆篝火点了起来,士兵们围坐在一起,雪花一点点飘下,谁也没有说话的兴致。 这副诡异的景象,让准备用亚克席法印进来“打“成一片的加兰和戴斯蒙有些愣神,但仔细思考了一下,他们就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儿。 设身处地,换位思考一下,这帮谷地士兵的反应一点都不奇怪。 他们不讲武德地偷袭了一直要想跟他们结盟的北境人,让他们两万大军崩溃,无数贵族和士兵死在乱军之中。 现在,北境人的军神,克雷·曼德勒在他们面前,抢走了他们的战马,打垮了北大营,把长剑架在了他们的脖子上,而他们毫无办法。 本来这两个家族,从贵族到士兵,一个个根本都不想打仗,待在海鸥镇,吃着贸易红利,生活水平比其他谷地贵族之下的平民要高一些。 他们打仗,死人不说,捞到的东西少,而且他们还看不上,整一个就是亏本买卖。 现在,他们被克雷事实上给围到了这里,走又走不了。 再加上白天克雷放了他们的鸽子,算是阴差阳错将他们最后一口心气给弄散了。 现在,天寒地冻,在这种状态下,让这样的情况的军队保持士气,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加兰和戴斯蒙对视一眼,他们搞清楚了情况之后,事情就变得简单起来了。 如果这是一帮死硬分子,那自己的任务就会麻烦很多倍,但现在,可就不是这回事儿了。 “加兰,你去点了他们的粮仓,咱们刚刚路过了,门口就两个醉鬼,很好打发。“ “嗯,咱俩分头行动,我去粮仓,你去他们的军械库,点完就跑,之后随机找没人的帐篷烧,不要让谷地人把火灭了。” “行,还是你小子坏,就这样,咱们走!” 这俩人虽然明白了谷地人的倒霉处境,但一点也不同情他们,毕竟这帮谷地人要不听了小指头的忽悠,出兵袭击史塔克,哪有现在的局面。 自己做了初一,就别怪别人做十五,自己约的那啥,含泪也要把事情办完,就是这个道理。 两个猎魔人分头行动,在夜幕下火把明亮的营寨里穿梭着。 根本没人来查他们,大部分人都在白天耗尽了精力,已经沉沉的进入了梦乡。 偶尔遇到一两个,也根本没有交谈的兴趣,慢慢地走去,也不知道他们的目的都是哪里。 加兰率先到达了自己的位置,西大营谷地人存放粮食的一幢高大的木制建筑。 刚刚俩人路过的时候,门口守卫的两个格拉夫森家族的士兵,抱着长矛正在肆无忌惮地饮酒,颇有种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架势。 等到现在加兰摸过来的时候,两个人已经烂醉如泥,靠在粮仓的木墙上,头盔扣了下来,呼呼大睡,一股浓郁的酒气在寒风中扩散。 可悲,也可怜。 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加兰走进了粮仓。 片刻之后,灼热的烈焰之流从他的掌心涌出,点燃了并未被雪水打湿的粮仓。 火,燃起来了。 (本章完) 第八十八章 压垮西大营的最后一根稻草 粮仓失火,一直到躺在门口的两个守卫被大火的高温烫醒,火焰产生的黑烟在夜空中如同一条愤怒的黑龙,整个西大营才姗姗作出反应。 士兵们朝着着火的粮仓赶了过去,然而到了地方才发现,粮仓已经没救了。 本身粮食和木制的粮仓就是易燃物,再加上大量堆积,而且看守粮仓的家伙根本没有及时作出反应,大火熊熊,根本无从下手。 杰洛·格拉夫森,这位海鸥镇的伯爵大人,此时听闻粮仓被毁,顿时慌了手脚。 营地狭窄,所有的粮食都存放于粮仓之中,上一次从血门那边送来粮食,还是约恩·罗伊斯那个混蛋离开之前的事情。 这么长时间了,粮仓本来就剩的不多了,按道理来说,血门方面的运粮队应该早就到了,格拉夫森缺乏跟鹰巢城联络的手段,想问也问不了。 这下,一把火把粮食烧了个干净,人倒是没烧死,守仓库的两个蠢货意识到大火,第一时间不是想着救火,而是慌不择路地跑。 杰洛·格拉夫森伯爵对于这样的家伙,态度非常明确,挥挥手直接拉下去砍掉脑袋。 军中看护粮食不力,致使大军断粮,这是个什么罪名? 怕是这俩人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海鸥镇伯爵冷冷地看着已经化为阿鼻地狱的粮仓,烈火映红了他的脸庞,天上的雪花还没有落下来,就在瞬间完成了融化和蒸发的过程。 他还在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的时候,一名格拉夫森家族的骑士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不顾礼仪,一把拉住杰洛·格拉夫森的手,尖叫道: “大人,您看,军械库那边!” 格拉夫森伯爵闻言,顺着骑士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另一道粗大的烟柱突兀腾起,将巨量的灰烬和热量带往黑黢黢的天空。 格拉夫森伯爵知道,那里是存放大军军械的地方,士兵们的武器和甲胄,有很大一部分都存放在那里。 完蛋了,这下全完了! 杰洛·格拉夫森伯爵脑子里立刻就闪过了这个念头,而且挥之不去,越想越害怕。 现在的情况是明摆着的,突然火起,而且点名照顾了他西大营的粮仓和军械库。 不同于那些只知道着火了的愚蠢手下,作为根正苗红的大贵族,杰洛·格拉夫森伯爵立刻就意识到,这绝对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点的火! 在这个节骨眼上,有动机有能力干这件事儿的,只有躲在石篱城里装无辜的克雷·曼德勒,除了他没有别人,杰洛·格拉夫森非常确信。 什么打垮了北大营之后,克雷所部遭受到重创,必须进入石篱城进行休整,什么西大营的防御令北境的小崽子知难而退了。 混蛋,都是骗人的! 克雷·曼德勒只不过是想换一种更高效的方法来对付自己而已,甚至根本不需要军队出面,派几个间谍混入自己这里,放了一把火就达成了目的。 杰洛·格拉夫森伯爵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大营,之前所做的一切准备,可能在这位北境军队实际的主宰者面前,真的什么都不是。 …… 戴斯蒙和加兰两个纵火犯,放完火,确定火已经顺利烧起来之后,一点都没含糊,撒丫子就往外跑。 其他谷地士兵是往火场的方向跑,想去救火,他俩是反方向朝外溜。 一片混乱中,也没人注意到这两个形迹可疑的罪魁祸首,于是,这两个家伙在顺手又放了几把火,让一片片帐篷也加入了自我燃烧的队列之后,成功溜到了寨墙边。 他们来的时候,是从这地方直接翻墙进来的,谷地人当时的巡逻及其松懈,俩偷渡客顺利入境,根本没人发现。 但这火一起,原本在摸鱼的寨墙守军还算有点军事常识,知道这个时候是自己这边最容易被攻破的,于是把鱼扔到了一边,立刻打起精神警戒四周。 这可就难到了加兰和戴斯蒙俩人,猎魔人再厉害,单兵战斗力再强,面对眼前的这一堵叹息之墙,也是无可奈何。 原因很简单,哥们丫不会飞啊。 要是没人还好办,搭个人梯,反正墙也不算太高,努努力也就出去了,但现在,到处都是拿着武器,如临大敌到处跑动的谷地士兵,这个时候干这事儿,不就是纯纯的找死吗? 没办法,俩人对视一眼,只能放弃了翻墙的想法,除非是直接动手,把周围的谷地士兵全部干掉,要不然,就只能靠着身上这身皮接着装好人了。 可惜,现在条件不允许,要不然俩人还真有点手痒,之前跟着克雷大人一直打顺风仗,自己在战场上的才能完全没有发挥的机会。 就在这个时候,加兰和戴斯蒙听到了西大营朝东的寨门哨塔上,发出的沉闷号角之声。 一共两声低沉的长号,里面的意思,七国皆知。 这是敌军骑兵即将进攻的信号,这对于西大营内已经乱作一团的谷地人来说是雪上加霜,而对于两个出不来的倒霉蛋,可就是雪中送碳了。 克雷大人来救我们了! …… 城头上,克雷·曼德勒一直注视着这座拥挤狭小的营盘,这是这石篱城附近谷地人最后的钉子,只要拔掉了他,约恩·罗伊斯就算回来,可会因为缺乏补给而变成无根浮萍。 自己也就领先了那个老家伙三四天时间,之前砸碎谷地人的马场,击破北大营加一块儿,一共花去了两天的时间,虽然克雷还在不断移动,但这个客观距离是在不断拉近的。 所以,克雷其实很着急打下这西大营,把石篱城附近的谷地势力完全清扫干净,这样一来,奔流城的两万人就可以动起来了。 只要自己这边的两千骑兵到位了,克雷就敢想办法用手里不到四千人的骑兵,跟约恩·罗伊斯的三千疲惫之兵决战。 而如果只有这手里同样消耗不小的一千来号人,就算绞尽脑汁打赢了,自己这边的损失肯定会非常惨重,一千多人到时候最多剩一个零头。 夜晚的气温更低了,石篱城城头上巡逻的士兵,都对克雷背上那一件厚重的毛皮大氅投来了羡慕的目光。 没办法,这天气变化太快了,一个多月前还是晴空万里,只不过是下雨稍稍有些凉意,怎么现在就变成天寒地冻,雪花糊脸的状态呢。 士兵们冻得直打哆嗦,只能靠在燃烧的火盆旁,挤在一起取暖。 克雷看了一眼他们,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 这还只是城头巡逻这种没什么大体力消耗的任务,要是真上了战场,就这种天气,士兵们估计会被套上全军战斗力削减百分之五十的deuff。 但现在,克雷总不能跟对面的培提尔伯爵和泰温·兰尼斯特打一个招呼,说等下再打啊,兄弟我回家换身厚衣服再来啊。 很荒唐,根本就不可能。 所以,双方就只有咬着牙打到底了。 等了很久,肩膀上的雪花都落满了厚厚的一层,目不转睛地盯着西大营的方向,克雷终于看到了令他心安的两道烟柱。 加兰和戴斯蒙这两个小子成功了! 克雷没有丝毫犹豫,他很清楚,只要这把火点起来,就一定会成为压垮西大营的最后一根稻草。 久经战阵的他当然明白西大营那边是个什么状态,作为指挥者,他有这样灵敏的战场嗅觉,这个时候,该出击了。 “命令!石篱城上下,所有骑兵停止休整,立刻前往城外敌军西大营外列阵,先到者遇到逃敌立刻予以诛杀,但记住,如果看到小臂上绑着白色标志的敌军,进行俘虏,严禁动手伤害,违令者依军法斩杀!” 得到命令的骑兵们,反应快的,立刻带着自己的人,抄起武器就出了石篱城已经敞开的西大门。 克雷大人既然这么说了,那就说明西大营肯定发生了大问题,他们,只需要执行命令就好了,至于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变化。 坦白说,他们根本就不关心。 而这,恰恰是这个时代,好士兵的基本素养。 (本章完) 第八十九章 西大营投了 克雷这一千多骑兵的反应速度很快,留下几百人守卫石篱城。剩下的一千人,用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完成了在西大营外围的列阵。 这个时候,在他们的面前,是一座熊熊燃烧,几乎照亮了整个天空的营盘。 由于各个建筑之间的距离太小,或者说当时扎营的时候,谷地人压根就没有考虑过自己的大营,居然会有一天被人一把火给点了。 于是,粮仓和军械库烧起来之后,立刻就引起了周围几个帐篷烧了起来,赶来的谷地人还没来得及弄出来隔离带,他们的后面,加兰和戴斯蒙又顺手点了几把火。 这一下,谷地人顾此失彼,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火势就变得不可收拾了。 躺在帐篷中安睡的士兵被烈焰惊醒,一睁眼,能灼伤皮肤的火舌就在眼前,浓烟滚滚,整座西大营里一片混乱,到处都是意义不明的喊声。 杰洛·格拉夫森伯爵和赶来的蛇木城伯爵琼恩·林德利,一看这个情况,立刻就明白情况已经变得无比糟糕,因为大火,他们对整座大营的指挥完全崩溃了。 这就是现实,这个时代的指挥系统就是这个脆弱,在没有其他通讯手段的情况下,士兵们一旦因为外力失去了跟指挥官的联系,立刻就会变成一盘散沙,无法收拾。 “怎么办杰洛大人?这已经没办法了,一会儿要是乱起来,我们都没有好结果!” 琼恩·林德利伯爵已经有些急眼了,这些谷地士兵一旦发现自己无路可退,会干什么他们可说不好,在过去的历史上,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太多回。 杰洛·格拉夫森伯爵,这个统治海鸥镇的一方大诸侯,看了一眼琼恩·林德利,他已经读懂了这位蛇木城伯爵的眼神,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明摆着,就是现在把火扑灭了,这座西大营肯定是守不住了,在格拉夫森伯爵的视角里,大火的火舌已经舔到了木质的寨墙上。 等到火灭了,没有粮食,没有武器,还没有任何防御工事,他们这一千多人孤零零地缩在河间地的荒野上,除了等死,什么都做不了。 “唉……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啊!约恩·罗伊斯那个蠢货到底是在干什么,怎么会把克雷·曼德勒这个煞星给放进来啊?”” 这个问题,两个伯爵都想知道答案,自从他们知道克雷神兵天降一般出现在了他们的附近,对约恩·罗伊斯的谩骂就没有停过。 你这不是坑人吗? 咱们知道你能打仗,所以信了你的邪,把部队留在这里替你看家,现在好了,你出去追克雷·曼德勒,怎么把他给赶到家里来了? 两个伯爵甚至有的时候在想,这是不是约恩·罗伊斯这个混蛋,在借克雷·曼德勒的手来铲除自己这两个不大听话的贸易家族。 总之一句话,约恩·罗伊斯你坏事做尽,咱们都要被你给坑死了! 既然这样,那就别怪我们了,反正是你先动手的! “行吧,事情已经这样了,现在出去不体面,等到火灭了,咱俩被手下的人给绑了丢在他克雷·曼德勒的马前更不体面。” “识时务一点吧,既然克雷·曼德勒没打算跟我们见血,那我们也不能多做什么了,走吧,琼恩·林德利,能带上多少人是多少人,去石篱城,找克雷·曼德勒投降吧。” 这是没办法,对于贵族而言,一般投降的话,贵族自己的性命是无忧的,但这个家族的荣誉也就算完蛋了。 老爷们都是要脸的,在自己家族士兵众目睽睽之下,向着自己的敌人下跪,以后回到自己的封地,还好意思端着自己领主老爷的派头吗? 但凡有一丝机会,这俩谷地贵族都不想跟克雷屈膝,实在是没办法了,因为他们清楚,现在的克雷·曼德勒,有一百种方法让他俩直接葬身火海,连投降的机会都不给你。 …… 等到两位灰头土脸的伯爵,带着能收拢的大约五百名士兵,打开大营的东大门,逃离已经火烧连营的驻地之后。 他们看到,在他们的面前,一千威风凛凛的骑兵,已经列成了整齐的队形,似乎早就算到了他们会出来投降。 两位谷地伯爵对视一眼,都是恨恨地咬了咬牙,现在不用怀疑了,这把火就是克雷·曼德勒这个不讲武德的家伙放的。 要不然,就算再快,也不可能这边刚着火,你这边就已经摆好了阵型等着我来投降,这世界上哪来这么巧合的事情? 但是,成王败寇,输了就是输了,深深地叹了口气,他俩垂头丧气地带着五百残兵败将朝着最中间的那一杆金戟人鱼旗走去。 他们刚刚有所动作,对面的骑兵已经分成两队,从他们两侧疾驰而过,隐隐将他们包围在了中间,这是为了防止他们有变故的必要手段。 走到了大约一箭之地的距离,金戟人鱼旗下跑出来一位骑士,他拄着一杆小一些的曼德勒家族旗帜,看着眼前的一大帮子残军,冷声问道: “说出你们的指挥者的名字,然后,解除武装,由我方人员进行管理,如有反抗,则一律视为敌人,必然诛杀。” 杰洛·格拉夫森和琼恩·林德利伯爵快把后槽牙咬碎了,要是搁以前,有骑士敢跟他们这么说话,早就拖出去喂谷地的老鹰了。 但现在形势比人强,他们还能怎么办?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杰洛·格拉夫森脸上扯起了一个很勉强的笑容,虽然黑灯瞎火的谁也看不到就是了,他说: “我……海鸥镇的杰洛·格拉夫森,我是伯爵,我希望见到你们的指挥者克雷·曼德勒大人,我会向他屈膝,而不是你骑士。” 前半段话语气还很软,但说着说着,他又不由自主地拿捏起他那令人讨厌的贵族腔调,让一旁比较务实的琼恩·林德利伯爵听得一脑门子的汗。 还好,眼前的骑士知道海鸥镇伯爵的分量,没有因为格拉夫森伯爵的装腔作势而愤怒,挥了挥手,高声道: “那么,格拉夫森伯爵,把你的佩剑交给我,那么你就是海鸥镇的伯爵,克雷大人会见你,否则,这里就没有伯爵,只有我的敌人。” “放肆!你……唔……” 格拉夫森伯爵当时就火了,正准备继续说话,到嘴边的谩骂直接被一旁的林德利伯爵给按了回去。 妈的,你想死不要带上我,人家都说的很明白了,老实点,我当你是个伯爵,要不老实,你是个狗屁伯爵,照杀不误! 克雷·曼德勒是谁,那是宰了兰尼斯特一万多人的煞星,现在背靠强大,而且元气未损的曼德勒家族,跟这样的人讲身份,活腻歪了 “哎……不是不是,我们听从克雷·曼德勒大人的安排,我是蛇木城伯爵琼恩·林德利,我们只希望能得到一个贵族该有的待遇。” 骑士冷冷地扫了一眼还在张牙舞爪,奋力挣扎的格拉夫森伯爵,冷哼一声,不再说什么。 挥了挥手,身后跟上来的士兵直接从两个谷地伯爵的腰间把佩剑摘走,检查了一边确实没有携带武器之后,这才对马上的骑士点了点头。 “请吧,两位伯爵,相信不用我再来告诉你该怎么跟克雷大人说话了,他可没有我这样的好脾气,你们想要见到明天的太阳,就想清楚了再说话。” 这话一出,刚刚被林德利伯爵放开的格拉夫森伯爵刚想急眼,但想了想,还是蔫了下去。 人的名树的影,克雷·曼德勒手上的人命太多,就算他们谷地军团,也是靠夜袭才勉强打败了罗伯·史塔克的北境大军,真正死在刀剑下的人其实根本就没那么多。 但这位克雷·曼德勒就不一样了,人家可是用了弱势兵力,硬生生地全歼了詹姆·兰尼斯特的一万两千大军。 双方在食物链上的位置是不一样的,谷地人再怎么骄傲,这一点他们必须承认。 所以,对于这个骑士的话,他们俩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克雷·曼德勒想要宰了他们俩,那真的是没一点心理负担。 反正现在双方已经是敌人了,战场上刀剑无眼,士兵们成百上千的阵亡,也死一个贵族来给大家助助兴不是? 他们俩又不是什么兵强马壮的军事家族,克雷动起手来还要掂量一下,两个商业家族,说干你就干你,多犹豫一秒算我怂。 无可奈何,两个伯爵脱离了他们家族士兵的保护,跟在这个骑士的马屁股后面,深一脚浅一脚地往那杆最高的金戟人鱼旗之下走去。 没办法,天太黑,实在是看不清楚地面。 到了近前,他们俩看到,两个穿着他们谷地人铠甲的人,正骑着战马立于正中间,跟一个披着黑色大氅的年轻人交谈着什么。 周围的士兵隐隐然将这个年轻人护在中间,不用问,这个年轻人就是克雷·曼德勒。 这个时候,带他们来的那名骑士上前,低声跟克雷汇报了这两个俘虏的身份。 克雷有些意外,咱这一网下去,真的捞着大鱼了 他看了过来,那冷漠的眼神,让两个伯爵头皮一紧。 这就是克雷·曼德勒吗? 好可怕…… (本章完) 第九十章 迟到的罗伊斯伯爵 “大人……已经确定了,咱们留在这里的战马,全没了……” 罗伊斯家族的骑士,声音低不可闻地跟约恩·罗伊斯伯爵汇报了调查的结果,头都不敢抬一下。 没办法,现在他们的伯爵大人,身上散发的煞气,让他们这些被冻得哆哆嗦嗦的谷地骑士,感觉到几乎连周围的空气都给冻结了。 不过大家都能理解伯爵大人的心情,这位大人自诩在整个七国,战场上也算是一员大将,没事儿总拿自己跟河湾地的蓝道·塔利去作对比。 本来,伯爵大人带着谷地的军队一站打垮了罗伯·史塔克那个狼崽子的两万大军之后,对于剩下的那个克雷·曼德勒压根就不屑一顾。 约恩·罗伊斯一直跟身边人说,克雷·曼德勒这个小子,要是老老实实待在孪河城,自己就放他一马,只要他敢南下掺和进来,必定不给他好果子吃。 等到克雷·曼德勒真的到了奔流城,然后还胆大包天地带着两千骑兵东出奔流城,这可就让约恩·罗伊斯忍不了了,觉得克雷·曼德勒这是在挑衅自己。 咱已经把你的国王带领的两万人给打垮了,你现在带着两千人就敢在老子的眼皮子底下晃悠,这不是明摆着看不起自己吗? 既然这样,那我约恩·罗伊斯就有义务让你小子知道知道什么叫战场老江湖,什么叫做社会的险恶!不给伱点颜色瞧瞧,你还上天了不成? 于是,信心满满的约恩·罗伊斯带着五千骑兵,北上追着克雷·曼德勒的两千骑兵的尾巴而去。 但之后的事情,就是这位谷地大贵族,彻彻底底的噩梦了。 先是戏子滩,他遇到了克雷·曼德勒给他出的第一道难题,诶嘿,我分兵了,一路冲你的后勤线去了,罗伊斯大人你跟不跟呢? 彼时的约恩·罗伊斯坐拥五千人,实力雄厚,于是他决定抛出自己的筹码,跟了。 两千人在莱昂诺伯爵的带领下,朝着正北方向追了过去,他自己带着剩下的三千人继续猛追克雷·曼德勒。 但是……随着他深入三叉戟河中间的夹岸地带,人身地不熟的恶果一下子就暴露出来了,他渐渐地追不上克雷·曼德勒的前进速度了。 再之后,克雷·曼德勒通过一场斥候之间,酣畅淋漓的胜仗,给了这位信心满满,自以为是的谷地伯爵,狠狠地一记耳光。 一番交战下来,他约恩·罗伊斯放出去的斥候小队,几乎是成建制的消失,短短两天时间,三千人的大军居然遇到了无斥候可用的窘境。 这是约恩·罗伊斯几乎无法想象的情况,但血淋淋的尸首告诉他,这就是事实。 从那个时候开始,约恩·罗伊斯收敛了身上的骄狂气息,开始将克雷·曼德勒视为跟自己一样的对手,但那个时候他仍然不服气,觉得这都是小道,克雷·曼德勒不敢跟自己堂堂正正地打一仗。 这话其实没说错,克雷脑子有坑,才会用一千五百人跟你三千人对冲。 约恩·罗伊斯心里憋着一口气,想着无论如何都要追上克雷·曼德勒,总得要干一架,让你小子知道知道谷地骑兵的厉害。 然而……当他从美人集的跨河桥,渡过蓝叉河之后,他有一次看到了克雷·曼德勒留给他的分兵痕迹。 看着那朝向两边的马蹄印,约恩·罗伊斯感觉到了一种深深的侮辱。 这不就是在欺负人吗? 好在,他没有被克雷·曼德勒给气昏了头,头脑风暴了一番之后,决定选一个方向追击。 再之后,他就看到了那转了个弯儿的行军痕迹…… 约恩·罗伊斯可以向甭管是七神还是旧神或者是什么光之王拉赫洛发誓,看到那一幕的时候,他真的差一点从马上给掉下来。 这已经不是在欺负他了,这是赤裸裸的鄙视,将他这个符石城伯爵玩弄于股掌之间! 从那一刻开始,约恩·罗伊斯心态开始崩了,不止他一个,回过味来的谷地骑兵们,也知道自己被克雷·曼德勒给耍了,如同一只兀自作态的猴子。 刚开始,他们往南追赶克雷·曼德勒的态度非常坚决,恨不得活撕了这个把他们当猴耍的家伙。 这种情况让约恩·罗伊斯一度认为军心可用,但追着追着,约恩·罗伊斯渐渐感觉到,军队的心态,慢慢发生了变化。 这种被戏弄的愤怒所带来的激情,持续了一天之后,就开始飞速消退,士兵们开始陷入了自我怀疑,他们这么一路追下去,是不是又中了克雷·曼德勒的圈套。 毕竟每天不是在行军,就是在行军的路上,奔流城下令坚壁清野之后,他们一路上连个鬼影子都见不到,士兵们怎么可能不怀疑? 约恩·罗伊斯做了几次动员,但收效甚微,应者寥寥。 后来,他也放弃了,因为他自己也陷入了怀疑,自己这么愤怒地往南追,是不是也是克雷·曼德勒算好的呢? 他突然开始理解弑君者詹姆·兰尼斯特了,当初的他,是不是跟现在的自己是一样的处境呢? 约恩·罗伊斯不知道,但现在他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沿着这唯一的可能性向南追,如果这次再出错,那他就再也得不到士兵们的信任了。 好在,诸神还是眷顾他的,在红叉河的戏子滩渡口,他终于发现了克雷·曼德勒大军的痕迹,但紧接着,他就意识到大事不好。 因为自己这一走,是抽空了石篱城以北的几乎全部机动力量的,约恩·罗伊斯很清楚现在的东部三城的防御状态究竟是个什么熊样。 克雷·曼德勒要是把进攻的目标选在了他们身上,那真的就是万事皆休了。 想通了这一点,约恩·罗伊斯毫无血色的脸上浮现出一缕颓败之气,他明白,自己在这次和克雷·曼德勒的隔空交锋中,完完全全的失败了。 也就是克雷·曼德勒手上只有两千战斗力差劲的河间地骑兵,要是他跟自己一样,有五千人,并且换成他曾经带领的北境精骑,那自己说不定就走不出三叉戟河的夹岸了。 詹姆·兰尼斯特输得不怨,自己也输得不怨,遇上这么一位天纵似的战场将军,那真的是谁都没有办法,只能龟缩自保了。 虽然心中全是失败之后的颓唐,但他毕竟是东部三城军队的第一指挥官,军队存在威胁,他就必须去救援。 于是,约恩·罗伊斯带着自己的三千人困马乏的军队,朝着西南方向的石篱城挺进,然而,没走多久,就遇到了两个从军马场逃出来的溃兵。 这一下,约恩·罗伊斯知道这次自己终于猜对了,但是,却晚了。 克雷·曼德勒已经对自己的马场下手了,那里可是存了四千匹战马啊,约恩·罗伊斯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他二话不说,带着自己的部队就冲向了那里。 而等他到了军马场的时候,留给他的,只剩下一片废墟,以及满地的尸体。 克雷·曼德勒,同样是管杀不管埋。 …… 深吸了一口气,约恩·罗伊斯努力平复自己躁动的内心,他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决不能乱。 他抓起那浑身泥泞和血污的溃兵,声音中没有丝毫温度: “告诉我,克雷·曼德勒的部队往何处去了?” “大人……我,我不知道,应该……应该是往石篱城方向去了。” “那我们的军马呢?难道也被克雷·曼德勒带过去了吗?” 这死里逃生的溃兵这个时候已经快哭出来了,他是真的不知道,之所以能成为活下来的幸运儿,就是因为他足够怕死,看到克雷兵峰出现的那一刻就跑了。 要不然,他已经跟自己的战友一起,长眠于军马场的草甸之上,厚厚的积雪之下了。 他声音颤抖,想伸手去抓约恩·罗伊斯捏着自己的手掌却又不敢,手足无措,怯懦地回答: “大人,我和兄弟们拼死突围出来,真的不知道最后的情况是怎么样的,军马真的不知道在哪,我不敢欺骗大人您啊。” 眼神中浮现出一缕暴怒之色,但被约恩·罗伊斯给克制住了。 作为老油条,他当然知道什么突围都是骗人的鬼话,这根本就是逃跑,一看见敌人就逃才会活着来见到自己。 但他现在杀了这个逃兵没有丝毫意义,反倒会给岌岌可危的军心再狠狠来上一刀。 不知道为什么,约恩·罗伊斯想到了被克雷·曼德勒一手主导而灭族的佛雷家族。 当年的瓦德·佛雷侯爵迟到了,一辈子都顶着一个迟到的佛雷侯爵的绰号。 而现在,佛雷家族的坟头草都已经一米高了,这个迟到的恶名,估计从此,就要落到自己这个符石城的伯爵大人头上了。 迟到的罗伊斯伯爵,真的是让约恩·罗伊斯毫无反驳的余地。 他确实迟到了,而且,迟到了不是一星半点儿,不管再累再苦,他都必须尽快往石篱城敢去,哪怕自己的三千人已经掉队了不少。 要是这次还迟到了,石篱城下的大营被一锅端了,那整个河间地的东部战场,可就要出现逆转了。 而这,是他约恩·罗伊斯无法承担的责任。 (本章完) 第九十一章 海上的礼物 从客观上来看,在征服历300年的整个上半年里,七国实际上军事力量已经不弱的丹妮莉丝·坦格利安,其实是一直处在一个摸鱼的状态。 怎么说呢,天天后方吃饭,看着北方的反贼们为了注定属于自己的王座打生打死,还挺爽的。 龙石岛遭遇袭击,史坦尼斯的老窝被神秘海盗一锅端了,消息晃晃悠悠,终于来到了维斯特洛最南方的城堡,丹妮莉丝所在的阳戟城。 得到这个消息之后,道朗·马泰尔亲王,立刻找到正在喂龙的小女王丹妮莉丝·坦格利安商议这件事。 虽然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龙石岛上,篡夺者的弟弟的老窝被端了,这根丹妮莉丝这边根本就没什么关系,但他们仍然需要考量这件事儿可能造成的影响。 因为史坦尼斯只有一个女儿,而这个女儿恰好又待在龙石岛上,现在这个名叫席琳·拜拉席恩的小女孩随着龙石岛的血腥而失踪了。 没有人宣称为龙石岛之劫负责,自然也无从得知席琳·拜拉席恩的下落,虽然传来的消息说这是海盗干的,但维斯特洛只要有脑子的贵族,都不相信这种说法。 海盗惜命而逐利,打下龙石岛,跟龙石岛上的史坦尼斯驻军死磕,能得到什么? 龙石岛那地方啥都没有,就是鸟粪石多一点,问题是海盗又不种地,要那东西干什么? 所以,全维斯特洛都知道,这是一起针对史坦尼斯王位继承者席琳·拜拉席恩发起的,目标明确的偷袭战争,海盗只是个幌子。 那么问题就来了,假设有一方势力绑了席琳·拜拉席恩,为什么不跳出来席琳在我手里,逼迫史坦尼斯赶紧服软呢? 这又不是别的东西,小女孩才几岁,捂着也不能下崽啊。 当然,史坦尼斯知道这个消息之后是如何反应的,君临方面丹妮莉丝确实不知道。 总之肯定是不大好受,史坦尼斯已经上了年纪了,虽然不至于丧失功能生不出来儿子,但他现在人被蓝礼的大军围困在红堡里,他找谁生儿子去? 随着席琳·拜拉席恩的神秘失踪,整个七国的局势,变得更加扑朔迷离起来。 “陛下,克雷陛下在北方,似乎并没有出现危机,我探听到的消息,他已经出现在了奔流城,似乎正在染指艾德慕·徒利手里的军权。” 道朗亲王对丹妮莉丝说,多恩的消息总是落后的,作为相对独立的地理单元,他们的消息甚至比北境还要闭塞,多恩人也没兴趣了解北方的事情。 “嗯,没事儿,我相信他,之前我与他约好了,等他认为稳定住了北方的局面,他就会返回阳戟城,开始策划对君临的进攻。” 丹妮莉丝微微点头,示意亲王自己并不是太在意。 他们在克雷北上不久,就收到了罗伯·史塔克几乎全军覆没的消息,当时两个人甚至在商量,要不要派人把克雷给追回来。 但后来,丹妮莉丝选择相信自己的丈夫,他既然选择了北上,就一定做好了应对一切局面的准备,如果他做不到,他也不会是今天的克雷·曼德勒了。 现在整个多恩的力量已经被充分调动起来了,刚开始只有一万六千多恩军队汇集到阳戟城,但随着这好几个月的不断征兵,加上奥伯伦亲王不断给输血,现在的阳戟城的总兵力已经逼近了三万。 丹妮莉丝的女王直属卫队占了八千人,全是无垢者组成,之前奥伯伦想跟潘托斯方面进行谈判,想要拿到黄金团的雇佣权,但多恩这边一直没有收到后续的结果。 多恩的军队占了两万,之所以他们能榨出来这么多人,是因为多恩人不需要留守太多人在自己的后方。 历史上多恩人抵抗铁王座的入侵,造就了多恩人民间预备力量极其强大的传统,所以,他们可以把几乎全部军队调出去作战。 天天看到四条越来越大的巨龙从头上飞过,阳戟城的军势越来越庞大,多恩贵族们的心越来越火热,他们已经快要按捺不住出击的热情了。 以伊伦伍德家族为首的多恩贵族们,开始不断向道朗亲王和丹妮莉丝进言,要求开战,他们的大军已经做好了出击的准备。 一大群多恩贵族天天聚在一起,除了喝酒吃肉之外,就是对着一张巨大的南境地图,研究着各种对于风暴地和河湾地的打击行动。 西部的贵族们主张趁现在提利尔和麾下封臣的主力都在军临城下,大军出亲王隘口,然后立刻掉头向西,直扑高庭,端了提利尔家族的老窝。 而东部的贵族们,则主张同样大军出亲王隘口,然后整体向东转向,逐一攻破没什么后备力量的风暴地诸城,然后把战线推到御林,等待时机攻击君临城。 但无论如何,这两拨人都是一个态度,女王陛下和亲王殿下,咱能不能不要再继续摸鱼了,我们也想打仗啊。 丹妮莉丝和道朗亲王倒不是什么迂腐的人,非要等到克雷回阳戟城才能出兵,他们俩只是在担心一件事情。 如果自己这边突然出兵,不管打谁,会不会遭受到两位拜拉席恩国王的联手反制。 因为无论是史塔克还是艾林或者是徒利,甚至是在蓝礼阵营中的提利尔,在坦格利安这边都罪不至死,唯独这个拜拉席恩的诸位,他们很清楚,一旦坦格利安复辟,必然是要和自己不死不休的。 所以,这个时候初出兵,实际上就是赌博。 如果君临的这二位杀红眼了,压根不管丹妮莉丝在他们的家里把瓶瓶罐罐全部砸烂,那一切就都好办,但如果这二位突然转性了,一起对付丹妮莉丝。 那么丹妮莉丝这边就要面对两边加一块儿,理论上总兵力要超过十万,并且还有一支狭海西边最强海军的王家舰队。 这压力就太大了,这个时候,多恩大军就必须缩回多恩本土,巨龙也势必要参战,而这,会带来巨大的风险,并且这样做,就会和出兵捡漏的初衷背道而驰。 这就是马泰尔亲王和丹妮莉丝一直压着这帮好战的多恩贵族的原因,论仇恨,他们跟兰尼斯特那是化不开的血海深仇,他们比谁都想更快打到北方去。 但还是那句话,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再等一等吧。 不过,多恩的风平浪静,很快就被一位不速之客给打破了。 丹妮莉丝和道朗亲王,看着庭院中不知所措的小女孩,以及一旁被卸去了武装的爵士,两个多恩的脑子里冒出了无数的问号。 普通的小女孩,自然不值得丹妮莉丝和多恩亲王两个人一块儿出现,但这小女孩如果是史坦尼斯·拜拉席恩的唯一继承人,那情况就有些不一样了。 “塔斯家的骑士,你的主人为什么不亲自来,而是派你过来,他难道是怕我让他明白一下什么是真龙之怒是吗?” 丹妮莉丝没有直接问庭院中手足无措的小女孩,而是拧着眉毛看向了那边刚刚被巨龙给吓傻的塔斯家族的骑士。 就是这家伙,乘着一艘小船,把席琳·拜拉席恩给送到阳戟城来的。 这个塔斯家族的骑士,刚刚来阳戟城的路上,被飞过的盖列索斯一声怒吼,直接把胯下的马给惊了,被战马甩到地上,摔了个灰头土脸。 现在,他还在愣神刚刚自己看到的一幕,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听到丹妮莉丝的话,他骤然惊醒,看着眼前银发紫眸的丹妮莉丝,冷汗止不住地流淌。 “额……陛下,我……有些失态,您的巨龙实在是,令人印象深刻。” 这名骑士老老实实地说,然后苦笑着,指了指这小女孩,语气无奈: “陛下,我们塔斯家族,其实在这件事情上,是被要下地狱的玫瑰花们给骗了的。” “我们的伯爵大人自以为接到了蓝礼陛下的命令,要求我们奇袭龙石岛,然后杀死史坦尼斯的王后和女儿。” “我们咬着牙照做了,龙石岛上,除了王后和席琳公主,剩下的鸡犬不留。” “但返程的过程中,塔斯伯爵大人突然回过味来,觉得这件事另有蹊跷,于是,他对传达命令的家伙动了手,亲自审问了他。” “结果就是,这完全是提利尔家族,偷了蓝礼陛下的印信,又以这件事儿见不得光的名义,派人骗了我们,事实上蓝礼陛下根本就没有下达这样的命令。” “消息传到君临,蓝礼陛下对这件事儿非常反感,认为我们背叛了他,提利尔家族拒不承认他们策划了这件事儿,给我们传信的家伙被送去君临之后,很快就暴病而死。” “这下,整件事情变成了死无对证,而蓝礼陛下为了自己的名声,也为了不跟提利尔家族撕破脸,选择了惩罚塔斯家族。” “塔斯伯爵被剥夺了领地,被押往君临城接受审判,临行前,他命令我将还活着的席琳·拜拉席恩送到阳戟城,算是塔斯家族的诚意。” “作为交换,他希望陛下如果有一天击败了蓝礼和史坦尼斯,要赦免他的女儿布蕾妮,她是蓝礼的彩虹护卫。” 塔斯家族的骑士一口气交代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语气越来越低沉,夹杂着一丝怒火。 整个塔斯家族在这件事上,唯一的错误就是没能提早分辨出消息的真假,但他们确实是无辜的。 为蓝礼·拜拉席恩冲锋陷阵,偷袭了史坦尼斯的老窝,彻底断了自己另外一条路,选择跟蓝礼一条路走到黑。 换来的,却是蓝礼毫不留情地处罚。 高台之上,丹妮莉丝和道朗亲王对视一眼,若有所思。 六千字啊,今天不许再说我短! (本章完) 第九十二章 凄风冷雨赫伦堡 当年,伊耿·坦格利安骑着黑死神贝勒里恩从云端下降,出现在神眼湖上空的时候,赫伦王突然发现,厚重的城墙和插入天际的高塔,无法对抗巨龙。 后面的事情,七国上下皆知,残暴的黑心赫伦,被贝勒里恩的龙焰,活活烧死在了赫伦堡的焚王塔之中,至此,显赫一时的赫伦家族烟消云散。 人们常说,赫伦堡是一个被诅咒的地方,当年铸造这座七国最大堡垒的时候,传言黑心赫伦用河间地人的血和泥灰,砌成了这城堡里的每一块儿砖。 这个诅咒,阻止了任何一个家族长期占有赫伦堡,像是赫伦家族不甘而绝望的控诉,所有占据赫伦堡的家族,都死光了。 但这一切,都跟眼下城堡的主人没有一个铜星的关系,因为,他们被两万人包围在城堡内,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说不定明天城堡就会陷落,这个时候考虑什么诅咒,纯粹是吃多了。 感谢当年伊耿·坦格利安动手的时候,只是烧了那几个最高的塔楼,没有碰同样大的惊人的城墙。 要不然,如果当年黑死神给城墙上开了两个口子,那被困在城堡内的罗伯·史塔克,现在已经跟他手上的几千人,彻底完蛋了。 赫伦堡的城墙厚的令人难以置信,城墙顶端可以让二十匹战马同时通过,三百年风吹雨打,比临冬城主堡还高的城门,依然完好无损。 凭借着这种超标的防御工事,罗伯·史塔克率领四千残兵逃入赫伦堡之后,硬生生地顶着泰温·兰尼斯特两万人的轮番猛攻,到现在为止,一处破绽都没给老狮子留出来。 这大半个月,正赶上赫伦堡迎来了一场降雨,于是兰尼斯特军停止了攻势,每天的任务就是和城墙上北境军队互相用眼神掐架。 大雨倾盆,穿着厚重铠甲的士兵根本无法攻城,在浑身都湿透的情况下,强行进攻,对士兵而言是巨大的体力消耗。 这时候架着长梯去爬赫伦堡的高墙,和找死也没什么区别。 由于赫伦堡的西南方向靠着神眼湖,因此,进攻的矛头一直是在城堡的北大门和东大门。 但当年黑心赫伦留下来的防御措施实在是太过完备,导致兰尼斯特明明拥有优势兵力,却始终无法最终攻陷这两个城门中的任何一个。 泰温·兰尼斯特在城墙外只能干着急,这时候,什么计谋都不好使了,想要使手段,起码能交流才有可能,就现在这个状态,根本就实现不了。 并且,时间并不站在他们这一边,赫伦堡里有着足够的存粮,够罗伯·史塔克不到四千人的军队吃很久了,只要它们不发霉的话。 但城外的泰温·兰尼斯特,他的军队的后勤,却只能靠主动带着谷地过来结盟的小指头来维持。 还有,一旦南方的君临城中,任何一个拜拉席恩获得了最终的胜利,用脚趾头想都会明白,下一个目标肯定还是自己这边,毕竟这里还坐着一个孩子国王。 到那个时候,赫伦堡里的罗伯·史塔克他没有解决,奔流城的两万大军断了他的退路,鹰巢城的骑兵也就一万人,再加上北边,克雷·曼德勒也在不断蓄积力量准备反攻。 只要摊开地图一看,就知道他已经四面受敌了,跟当时在君临城内一模一样。 所以,他必须想办法尽快有所收获,无论是谷地人击溃了艾德慕·徒利,或者是自己这边冲进城去,活捉了罗伯·史塔克也可以。 不能再拖了,自己耍了蓝礼和史坦尼斯一把,但等到他们分出胜负,自己这边就完蛋了。 但他不知道是,赫伦堡内,马上就要出一个大变故了,而他的机会,也很快就要到了。 …… “陛下,您还是需要多休息,这城墙上的巡视,就不要去了,要是士兵们看到您现在的状态,可能会军心不稳的。” 能跟罗伯·史塔克,现在的北境和河间地之王这么直白说话的,也只有罗伯·史塔克一直倚为腹心,当作亲兄弟一般的席恩·葛雷乔伊了。 这小子一年前被克雷和凯特琳·徒利下令给追了回来,自然就没有发生后面的一系列扭转他三观的糟心事情,再加上那段时间,铁民确实客观上帮了北境的忙。 因此,席恩·葛雷乔伊在北境军中的地位还算不错,跟着罗伯·史塔克一直南征北战,也博得了一些北境贵族的认可。 袭营之战发生的时候,就是他把罗伯·史塔克带出了大营,护送着这位北境和河间地之王一路南逃进了赫伦堡。 所以,现在这个巴隆·葛雷乔伊的长子,铁群岛的继承人,居然成了北境在赫伦堡的残军的核心人物之一,参与所有军事会议而无人质疑。 席恩·葛雷乔伊,对着靠在软椅里,脸色蜡黄,显得病怏怏的罗伯·史塔克说道,语气非常严肃。 “不……唔……我还得去,士兵们需要看到我,咳咳……” 罗伯·史塔克虚弱地说道,伴随着一阵猛烈的咳嗽声。 在三天前的一次作战中,年轻的北境之王前往城墙,不顾贵族们的反对,和士兵们一起在城头上砍杀攀墙而上的兰尼斯特。 少狼主的武艺无疑是很强的,战斗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他的身上和剑上全是兰尼斯特的鲜血,自己一道伤口都没有。 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就在战斗快要结束的时候,一根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箭矢,在罗伯·史塔克抬起胳膊砍杀的时候,钻入了他的腋下。 得亏是右侧,而且罗伯·史塔克身上的甲胄不止一件,要不然,当场他就要交代了。 但这根箭矢,还是让北境和河间地之王当场就失去了战斗能力,被侍卫们紧急扶了下去。 但这一幕毕竟被在场的士兵们给看到了,战斗结束之后,一些不好的留言就在整座赫伦堡中传扬开了,这倒是不兰尼斯特有心推动的结果,谣言这种东西,分享本身就是动力。 倒霉的是,罗伯·史塔克被扶回他所在的焚王塔领主的房间之后,很快就因为出血而陷入了晕厥。 虽然最后血止住了,但罗伯·史塔克没有第一时间在大家面前出现,这就更证明了谣言中的某些猜测,而贵族们无能为力。 受伤第三天早上,罗伯·史塔克终于醒了,天气潮湿,伤口不可避免地陷入了感染,哪怕是有随军的医生在不停地上药,也是这样。 在这个基础化学和生物学一点都没有的时代,整出专业的抗菌药物根本就不可能,还不如寄希望于魔法和神明的恩赐更来得实在。 清醒过来的罗伯·史塔克,立刻就意识到自己必须尽快出现在军士们的面前,要不然,自己要被谣言判定为死亡,说不定有绝望的贵族或者将士,就要给兰尼斯特开门了。 他自己受伤昏迷的事情,是被严格控制的,只有像席恩·葛雷乔伊,还有断了一只左手的琼恩·安柏等大贵族才有资格知道自己具体的身体状态。 对于罗伯·史塔克的要求,席恩·葛雷乔伊直接干脆利落地回绝道: “你看看你自己,外面下的这么大的雨,就你现在这身体状态,哪还有过去意气风发的北境之王的样子?” 席恩·葛雷乔伊是真的担心,罗伯·史塔克强撑着出去,要是因为大雨和寒风,病情继续恶化,那可真的要大事不妙了。 随军的医生说得明白,罗伯·史塔克能醒过来,就是诸神给史塔克家族最大的眷顾了,再要是瞎折腾,他不能保证任何东西。 没人苛责这个军医,毕竟他的水平大家都清楚,被围困的这些天,一直都是靠着这家伙带着几十个训练了一下就上岗的医生,不知道救了多少本来必死的伤兵。 罗伯·史塔克迫切地想要用亲上战场这种看似英勇的行为,来弥补袭营之战之后他作为北境和河间地之王所丧失的权威。 但是,随着他的意外受伤,这一切的努力全部付之东流,适得其反了。 “席恩……我是不是做错了?” 罗伯·史塔克没有再坚持着起身,浑身的无力感加上仍然在不断发冷的身体,让他知道自己离去见诸神真的很近。 他自问是不怕死的,但现在他要是死在了赫伦堡,那整个北境军队剩下的这三千多人,顿时就会全面崩溃,被兰尼斯特屠杀一空。 席恩·葛雷乔伊听他这么说,心里也很不好受。 他从来到临冬城开始,就一直跟罗伯·史塔克的关系非常好,他是亲眼看着罗伯·史塔克带着大军获得了与兰尼斯特的胜利,一步步走向国王的位置的。 但他同样也是袭营之战的亲身经历者,非常明白罗伯·史塔克心里的落差感。 从掌握两万大军,气势汹汹南下要为父报仇的国王,到现在只剩下三千多人,缩在凄风冷雨中的实质囚徒,换了谁都不可能立刻接受。 “罗伯,你做的很好了,再难,我们也能坚持下去的。” 席恩·葛雷乔伊轻声安慰道。 他想到了在临冬城外的狼林中,那个拔剑想要杀了自己的年轻人。 他讨厌对方,但是现在,他无比希望能站在赫伦堡的高墙上,看到对方的旗帜出现在兰尼斯特大军的身后。 用最擅长的骑兵,一举冲垮兰尼斯特的阵线,将北境大军所遭遇的一切,都悉数奉还给这些家伙。 但他知道这有多难,作为现在北境大军高层的一份子,他太清楚谷地一万铁骑的参战,会对整个战局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要想解了这盘死棋,难如登天尔。 (本章完) 第九十三章 大军云集伯爵镇 与赫伦堡的惴惴不安不同,现在的哈洛威伯爵的小镇,已经变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大工地。 六千多人不断地在附近大搞土木工程,从他们到这里一直到现在,怎么算都已经半个月了。 野人军团加上曼德勒家族的新兵蛋子军团,从一开始经验稀少,效率低下,到现在一个个都成了刨地筑城的一把好手,一边挖坑,一边筑墙,效率贼高。 不是他们有多么高的热情,可以做到忘我的工作。 而是因为,他们的指挥官玛龙·曼德勒爵士,直接把话挑明了告诉他们: “我们来到这里,就是把匕首插进了老狮子和鹰崽子们的后庭里去,他们现在疼的嗷嗷叫,要不惜一切代价夺回这里。” “老子把话跟你们说明白,克雷·曼德勒大人给我的命令,是死守这里,那么,就是战斗到最后一个人,老子也不允许他逃跑。” “从塞外到这里,你们这些人已经向克雷·曼德勒大人下跪过一次了,不用我再替你们回忆一下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想要以后在温暖的南方好好生活,就给我用自己的命搏一个未来。” “还有你们,克雷·曼德勒大人给你们这些一辈子找不到女人的懒汉们,一人发了一个婆娘,省的一个个天天看着邻居的屁股流口水,想要活着回去跟自己的婆娘团聚,就按我说的做!” 老爵士的声音振聋发聩,并不高尚,但足够有力。 对于塞外的野人俘虏而言,他们的唯一需求就是活着,或者说,在之后能安安静静地活下去。 而对于白港的三千多个曾经的单身汉而言,终于尝了一回自家女人的味道,正是欣喜若狂,食髓知味的时候,想要将这份美好保留下去,那就必须熬过这一战,拿着战功耀武扬威地回家才是。 不需要给他们讲什么罗伯·史塔克如何,艾德·史塔克又如何,说句不好听一点的,这事情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吗? 没有,一个铜星的关系都没有! 只要让他们觉得,跟着你打仗,能得到他们想要的,说那些东西就都是扯淡,士兵们自然会为了你的目标而拼命。 而如果士兵们得不到他们想要的,你就是说破大天,也只会换得士兵们的白眼,并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把你的脑袋给割了,送给能实现他们诉求的人。 玛龙爵士活了一把年纪,经历过坦格利安王朝崩塌,拜拉席恩王朝建立,风风雨雨几十年,什么没见过?处理这些事情,自然是手拿把攥。 他成功调动起来了士兵们的积极性,再加上适当的引导,半个月过去了,一道低矮的圆形土城防线,就奇迹般出现在了哈洛威伯爵小镇的外围。 玛龙爵士还命令士兵,在土城外围,挖了很多刚好能折断马腿的陷坑,专门用来对付可能出现的谷地骑兵。 然后,他学着克雷,散出了大量斥候,将附近区域的一举一动全部纳入掌握,一定要防止袭营之战的事情再度重演。 谨慎了很久之后,玛龙爵士发现,自己已经掐断了兰尼斯特和谷地人的后路,结果这两家的反应速度却慢的离谱。 他不知道谷地大军已经被自家少爷用不到两千人成功牵制了,现在正自顾不暇,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老窝已经被抄了。 兰尼斯特这边也是一样的,泰温·兰尼斯特知道哈罗威伯爵的小镇沦陷了,但他只知道是曼德勒家族的两千骑兵夺了下来。 但就是这两千骑兵,泰温·兰尼斯特也没办法处理,因为他也缺人手。 赫伦堡太大,两万人看似很多,但要对城内的罗伯·史塔克保持压制力,他就必须保证自己手里有足够的兵力。 曼德勒家族的两千骑兵在自己的背后,你让泰温·兰尼斯特用多少人把他们驱赶走,夺回这座后勤中心呢? 那是骑兵,不是两条腿的步兵,派了步兵过去,人家不会跑吗? 而泰温手下现在就三千多骑兵,这要是都派过去对付玛龙·曼德勒,这不得全派出去。 但骑兵一走,泰温·兰尼斯特可就失去了全部的机动力量,万一城内的罗伯·史塔克选择这个时候突围,泰温·兰尼斯特拿什么追啊。 可把这位打了一辈子仗的老公爵给愁坏了。 本来这事儿,都是谷地人的,泰温·兰尼斯特当时想着,谷地人一战击溃了罗伯·史塔克的大军,又把艾德慕·徒利给逼回了奔流城。 想来,整个河间地东部都是非常安全的,泰温·兰尼斯特这才敢安安心心地围困赫伦堡。 但没想到,那个阴魂不散的克雷·曼德勒,居然亲自带人进了奔流城,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居然取得了河间地诸侯骑兵的控制权。 然后用手里的两千人,居然跟约恩·罗伊斯的五千人缠斗在一起,更离谱的是,他居然还能远程指挥自家的骑兵,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东部三城和赫伦堡吸引的时候,奇袭大军的后勤中心。 哈罗威伯爵小镇这地方一丢,前线的所有部队顿时就没了粮草补给,黄条掉光了……划掉,战斗力必然会直线下降。 艾德慕·徒利在这场战争中干的最正确的一件事儿,就是在交战的区域执行了彻彻底底的坚壁清野,把一大片地全部整成了焦土。 这也就断了谷地人和兰尼斯特劫掠乡间进行补给的念头,只能硬生生地靠后方运粮过日子。 早就眼下这一切的原因,其实总结起来很简单。 谷地人觉得他们行,但他们不行,兰尼斯特觉得谷地人行,所以他们不管。 只能说,选择一名好队友非常重要。 让来去如风,以骑兵闻名的谷地人去搞这种一点一点的推进战术,他们能执行到位,才是见了鬼了。 …… 克里森带着马群,沿着整个河间大道急速东进,终于到了九千大军云集的哈罗威伯爵的小镇。 他的到来,又一次刷新了玛龙爵士对克雷打仗能力的认知。 好家伙,用两千人调戏五千人,居然把对方耍的团团转,只能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吃灰的同时,还顺手端掉了对方的马场,把四千匹谷地精良战马给带了回来。 玛龙爵士对此,只能是叹为观止了,换做他自己,肯定是做不到的。 克里森他当然认识,毕竟是跟着克雷的贴身亲卫。 带着任务的克里森也没跟他含糊,直接就把克雷的命令,转述给了这位实际上的哈罗威伯爵小镇诸军总司令,并且,将卡史塔克伯爵带给了他。 “好的,没问题,两千骑兵你可以带走。” 玛龙爵士一个绊子都没打,不是他太轻易相信眼前的克里森。 他如果是谷地或者兰尼斯特的奸细,想要骗取这两千曼德勒精锐骑兵,怎么可能带着这么多战马来啊,这取信的成本也太高了。 听了玛龙爵士的话,克里森微微颔首,他和玛龙爵士都姓曼德勒,都是家族中人,只不过不是克雷和老爷子这样的家族主脉而已。 “克雷在石篱城那边还能维持吗?他可是只有不到两千人啊。” 玛龙爵士说出了自己的担忧,明明自己这边的人数,算上奔流城的两万人,理论上把这不到一万谷地人全留在这里也不是不可能。 但事实情况就是,他们现在必须靠着克雷的一千多人来牵制,真的是令他这个手握大军的统帅颇为光火。 克里森摇了摇头,他也同样的担心,自己带了人护送马群东来,克雷大人那边的力量就更少了。 “爵士,我也担心,所以,我也不在你这里多留了,现在就带着两千骑兵去找克雷大人,有了咱们这两千人加入,我相信克雷大人就有底气跟约恩·罗伊斯决战了。” 克里森毫不拖沓,交代完克雷对东部战线之后的安排之后,立刻带着曼德勒家族的骑兵,再次沿着河间大道往西走。 他自己思考过,克雷大人如果攻击顺利,石篱城城下的谷地人现在应该已经被清扫干净了。 发现根据地已经失去的约恩·罗伊斯,肯定不会蠢到拿脑袋去撞克雷大人防守的石篱城,他要不然往南跟另外两城的谷底军队汇合,要不然就直接东撤。 无论他怎么做,自己这两千人,眼下最紧要的任务,就是堵住约恩·罗伊斯撤退的路线。 克雷说过,要砸碎了约恩·罗伊斯的军队,作为他的亲卫,克里森自然要替主人分忧。 …… “伯爵大人,克雷大人既然有意让您来指挥军队,那我自然不会吝啬,我会成为您的副手,辅助您指挥军队。” 玛龙爵士的语气很平静,坐在他对面的卡史塔克伯爵,现在却难掩激动。 一路上,他脑子里不断思考,曼德勒家族如何会在东部整出来七千人让他来指挥。 如果算上之前在战争中的损耗,还有刚刚离去的两千骑兵,那么直接隶属于曼德勒家族的军队岂不是有上万人? 这是一个北境各个家族都无法接受的数字。 但现在,等到卡史塔克伯爵亲眼看到那座屹立于旷野之上的崭新土城,还有那密密麻麻忙着筑城的人影,卡史塔克伯爵明白,克雷真的没骗他。 这可是七千人啊,不论战力怎样,人数摆在这里,这就是一股谁也不能小觑,能够左右当下战局的力量。 有了这七千人在,还有这座刚刚建起来的土城,哈罗威伯爵的小镇,就成了一个在眼下几乎不可能陷落的要塞。 克雷要自己过来,就是要用自己还算能看得过眼的军事能力,让敢于进攻这座土城的敌人,流尽最后一滴血。 这个点,谷地人想回家,兰尼斯特想有饭吃,就必须想办法夺回来。 而这,恰恰就是克雷想要的。 从这一刻开始。 攻守易形了! (本章完) 第九十四章 信使 俗话说,一步赶不上,步步赶不上。 倒霉的约恩·罗伊斯现在就是这个样子。 等到他拼死拼活赶到石篱城下的时候,看到的,是依然飘扬在城头的布林肯家族的旗帜,还有另一面,令约恩·罗伊斯咬牙切齿的金戟人鱼旗。 显然,克雷·曼德勒已经入了城,那不用说,自己留在城外的近两千人马,肯定已经完蛋了。 看到他们靠近,石篱城的大门早就关的严严实实,一丝机会都不给他们留下。 到了现在,绵延了十多天的降雪终于停止了,空气清新,能见度极佳,因此约恩·罗伊斯可以在较远的地方,将城头上的情况看得明白。 他之所以要来这石篱城下,第一是因为他要亲眼看一看石篱城下两座大营究竟如何,如果克雷·曼德勒真的被两个大营绊住了脚,那他正好两面夹击。 而第二个原因,就是因为,他的长子,符石城的继承者,安达·罗伊斯,就被他安排在北大营里。 本来是想着带着小子见见世面,并且跟军中人物都熟悉熟悉,让他知道一下战场是什么样子。 每个大家族的家主,都会竭尽全力地为自己的继承人铺路,这是这个贵族封建制下的必然要求。 长子必然袭爵,如果是个什么都不懂的窝囊废,那么整个家族都会收到牵累。 当初他觉得,把长子放在后方相对安全,跟自己出征,万一遇到问题,乱军之中谁认识谁啊。 结果自己这边除了跑了一大圈之外,什么事儿都没有,而自己认为最安全的地方,反倒成了现在眼前的一片废墟。 “伯爵大人,刚刚属下派人去看过了,北大营到处都是血迹,显然是已经遭遇了不测,而西大营似乎遇上了一场大火,现在只剩下焦黑的痕迹,恐怕……” 汇报的人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现在多说什么已经没用了,城下的大军已经完蛋了,现在,就要看约恩·罗伊斯如何决定了。 说句实在话,西大营的格拉夫森和林德利家族下场如何,约恩·罗伊斯不怎么放在心上,本来就是出工不出力,跟自己不是一条心,死了也就死了。 但继承人给对方给弄走了,这才是真正要命的事情。 约恩·罗伊斯不相信克雷会蠢到直接把自己的长子给杀了,那是最没用的做法。 看着城墙上飘扬的旗帜,似乎是在无声地嘲讽着他约恩·罗伊斯的无能,这位符石城伯爵突然感觉到胸口一阵憋闷。 右手握在腰间的剑柄上,约恩·罗伊斯陷入了挣扎,他太想直接抽剑,跟肯定在城内的克雷·曼德勒决一死战了。 但残存的理智告诉他,这个时候,他手下的军队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全凭借着之前被克雷·曼德勒戏耍的愤怒,才支撑到此。 军队只有最后一战之力,此战若败,军心必然崩溃,他罗伊斯家族的精华力量,恐怕就要丧失殆尽了,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这边切让他继续纠结着,城内的也及时做出了反应。 谷地骑兵出现在城外的消息,很快就通过苍凉的号角声传遍了全城,正在享受着午餐的克雷被迫停止了自己与美食的交流,皱着眉来到了城头上。 石篱城没有多少过冬的衣服,在十几年的长夏中,这些东西根本就用不上,猝然降温之下,偌大的石篱城只能凑出了供两百人御寒的衣物。 既然是这样,还不如不发,省的因此引起军中其他军士的嫉妒。 但不能物尽其用也不符合克雷的为人,于是,他下令,将所有厚衣服分发给守城的军士当工作服穿,只要你上城值守就用,下了城就给老子脱下来。 堂堂曼德勒家族的继承者,现在居然要为几件厚衣服发愁。 实在是没办法,气温骤降,令所有人都始料不及。 来到城头上,城墙上的积雪正随着挂在半空的太阳而一点点地融化。 只要物理学稍稍及格,就应该明白,化雪比下雪更冷。 口鼻中喷着白眼,克雷眯着眼睛盯着城外黑压压一片的骑兵队伍,嘴角不禁泛起一丝冷笑。 既然你约恩·罗伊斯这么想见我,那我能不遂了你的愿吗?这可不符合我克雷·曼德勒的绅士风格,毕竟你都送上门了不是? 黑白黄相见的河间地狂野上,约恩·罗伊斯的马队在不停地踱步,他们没有任何遮蔽,任由对他们而言算是刺骨的寒风带走他们身上的热量。 就在约恩·罗伊斯准备咽下这口气,派人跟克雷谈判,看能不能用其他办法赎回自己宝贝儿子的时候,旁边眼尖的侍卫突然一指城头,惊声道: “伯爵大人,您看城头,那是克雷·曼德勒的大旗!” 这侍卫没见过克雷,能这么笃定这就是他克雷·曼德勒的大旗,肯定是有原因的。 因为,这是一面比旁边的小旗要大得多,在军中一般作为中军指挥的华丽大旗,是整个曼德勒家族的象征,每次克雷出征,都跟着他一起。 约恩·罗伊斯也看到了这面相当庞大的金戟人鱼旗,刚刚压下去的怒火一下子就窜了上来了。 在北上的这些天,他做梦都想看到这面大旗出现在自己的眼前,然而现在这面大旗出现了,却让约恩·罗伊斯丝毫高兴不起来,之只感觉到了深深的羞辱。 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紧紧关闭的石篱城城门突然打开了,一名裹得严严实实的骑兵,骑着漆黑的战马从城门的阴影中踏了出来。 这名马鞍上带着一面曼德勒家族标志小旗的骑兵,稍稍催动跨下的战马,毫不畏惧地朝着约恩·罗伊斯这边奔了过来。 这边的约恩·罗伊斯和身边的侍卫对视一眼,都感觉到有些诧异,这是要……跟自己来谈判的吗? 在心里,约恩·罗伊斯巴不得跟克雷谈判,克雷这一波操作属实是秀到他了,让他再也不想面对这克雷·曼德勒。 要不是自己的宝贝儿子在人家手里,约恩·罗伊斯就直接掉头南下去接剩下两城的军队了,在这里多待一秒都算他输。 “放他过来,看看克雷·曼德勒要跟我们说什么。” 约恩·罗伊斯伸手压了压身边侍卫抬起了弩箭,现在全军上下几乎都听不得克雷·曼德勒这个名字,但自己偏偏要跟这家伙派来的人谈判,其中的苦涩只有约恩·罗伊斯自己明白。 出城代表克雷的,是加兰·曼德勒,克雷的猎魔人亲卫之一。 这小子是自告奋勇出来当这个信使的,上次袭击西大营给他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出门的时候,加兰·曼德勒脑子里想着克雷大人教给他的话,心里就莫名的暗爽。 不过,看到对面那黑压压的一群人,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那股连寒风都挡不住的愤怒,加兰·曼德勒机智地给自己来了一发昆恩法印。 嗯,克雷大人说了,什么时候保全自己都是第一位的,只有留的一副好身体,才能在以后在战场上建立更多的功勋。 绝对不是他怂,绝对不是! 纵马来到了那杆代表着符石城罗伊斯家族的巨大橙色卵石旗,停步在了大约二十步左右的位置。 这是一个所有人都能接受的距离,再远一些,双方的交流基本就得靠吼,反之,约恩·罗伊斯和加兰·曼德勒就得地方对方会不会趁机拔剑了。 约恩·罗伊斯皱着眉,他不知道来的人是谁,他没见过克雷·曼德勒,但以他的经验告诉自己,来人虽然与克雷·曼德勒传闻中的一样年轻,但绝对不可能是他。 哪有主帅过来当信使的? 他挥了挥手,示意自己的亲卫上前去询问眼前的曼德勒家族骑士的来意。 亲卫领命,双腿一夹马腹,催动着战马向前迈步。 片刻之后,亲卫返回,脸上的表情很愤怒,因为这来自曼德勒家族的骑兵根本就不跟他谈。 这小子指名道姓,只跟约恩·罗伊斯谈判,因为他是代表克雷·曼德勒大人来的,其他人都跟他不对等! 狠狠地咬了咬后槽牙,约恩·罗伊斯反复告诉自己不要被激怒,现在形势比人强,克雷·曼德勒就站在城墙上轻蔑地看着自己,而他只能无能狂怒。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约恩·罗伊斯有些无力地说道: “让他过来吧。” 加兰·曼德勒享受着周围谷地骑兵恨不得撕了他的眼神,一路跟参观阅兵式一般,缓缓靠近了中间的约恩·罗伊斯。 于是,代表白港和孪河城的加兰·曼德勒,和身为符石城伯爵的约恩·罗伊斯,俩人就在无比尴尬的气氛中,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肯先开口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眼睛都酸了的约恩·罗伊斯突然意识到,自己跟一个年轻的家伙在这儿搞这件事儿,显得非常的愚蠢。 他符石城伯爵的尊严还要不要了?这跟一个信使在这里瞪眼算怎么回事儿啊…… 心态最近一直属于半崩溃状态的约恩·罗伊斯终于忍不住了,他率先打破了沉默,语气强硬地说道: “告诉我你的来意,克雷·曼德勒的信使。” 加兰咧嘴笑了,他从欺负约恩·罗伊斯身上体会到了不同的快感,只不过现在该办正事儿了,不由得他在嬉皮笑脸了。 他定了定神,想了想克雷提前交代好他这一次出使的原则: “加兰,你这一次去,目的就是尽量想办法逼迫约恩·罗伊斯前来攻城,放心,他们不敢动你,只要你告诉他们,敢动你,我就宰了符石城伯爵的儿子就是了。” 于是,加兰·曼德勒回答了约恩·罗伊斯的问题: “伯爵大人,现在,我们来商量一下你的投降仪式如何?” (本章完) 第九十五章 信息差的恶果 “投降仪式?” 约恩·罗伊斯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周围的侍卫们听完这句话,也是目瞪口呆。 要说他们已经是残兵败将,山穷水尽了,那么说这话合情合理,但现在,他们仍然是数千人之中,一路虽然历尽艰辛,但并未战败,怎么就能被人商量投降仪式呢? 就算是投降,向谁投降,向他克雷·曼德勒投降吗? 从这种荒诞的感觉中清醒过来,约恩·罗伊斯感觉到了一种几乎让他失去理智的巨大屈辱。 明明是他克雷·曼德勒被自己的大军围困在石篱城内,他怎么敢跟自己这么说? 约恩·罗伊斯豁然扭头,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加兰·曼德勒。 这小子一脸的轻松无所谓,脸上的笑容丝毫不减,还稍稍有一些促狭,让约恩·罗伊斯想到了另外一个他同样不喜的家伙。 “小子,把你的话想清楚了再说,如果你的舌头不会说话,我也用我的剑来帮你!” 约恩·罗伊斯那压抑着如同山崩一般怒火的声音,让加兰·曼德勒感觉到了快意,因为他意识到,眼前的符石城伯爵,比他想象的还要容易激怒。 目光在约恩·罗伊斯以及他周围的侍卫脸上扫了扫,发现这些家伙脸色涨红,已经快要到了忍不住的边缘。 这可不行,时间太短往往效果也不好,最后带来的刺激也不到位,可不能一下子就那啥了。 于是,加兰·曼德勒准备换个姿势跟这些家伙继续聊天,他说道: “克雷大人派我来,就是相信诸位都是通情达理,能够沟通的绅士。” 这句话由克雷·曼德勒的使者说出来,让约恩·罗伊斯这帮人还挺受用的。 会说话你就多说点,请继续! “之前,你们卑鄙无耻,无端偷袭我北境大军,造成罗伯陛下现在仍然受困于赫伦堡。” 谷地骑士们刚刚松弛的脸部肌肉一下子又绷紧了,被人指着鼻子骂卑鄙无耻,他们还无法反驳,因为这事儿确实做得不地道。 加兰·曼德勒继续输出: “所以,作为回应,克雷大人带兵将你们这些蠢货调离石篱城,然后轻松击破你们城下驻留的这些虾兵蟹将,就在两天前,西大营的格拉夫森与林德利家族向我大军屈膝投降。” 一番话下来,一个字都不提你约恩·罗伊斯该怎么样,但话里话外那一个掩饰不住的“菜”字,却狠狠甩在了每个听到这番话的谷地人心头。 约恩·罗伊斯有些恍惚,他闹不明白,眼前的年轻骑士真的不怕死吗?克雷·曼德勒派他来,到底有没有谈判的诚意?这是故意来气自己的吧? 加兰·曼德勒的小嘴巴巴地还想继续说,但他突然看到了对面面容扭曲的谷地骑兵,有人已经把腰间的剑抽出来了。 得,这个姿势看来已经到极限了,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得换个姿势歇一歇。 加兰·曼德勒显然是深谙此道,于是机智地闭上了嘴,等待着对面已经快被气糊涂的约恩·罗伊斯选手开始他的回合。 约恩·罗伊斯发量还算不错的脑袋紧急思索了半天,在几乎要被怒火彻底烧掉理智之前,他终于想起来自己的儿子还在人家手里。 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一个曼德勒家族的小骑士都敢这么嚣张,换做是他,现在要是逮到了罗伯·史塔克,带到临冬城下的话,估计也是这么一副令人讨厌的口吻。 咬着牙,憋了半天,终于保证自己能正常说话了,约恩·罗伊斯深深地吸了几口气,盯着加兰依然是嘲讽值拉满的脸,寒声道: “小子,放下你这低劣的想法,我不会轻易被你激怒的……现在,好好跟我说说,克雷·曼德勒到底如何才能放我的儿子回来?” 加兰·曼德勒看到约恩·罗伊斯刚才已经快要溢出来了,现在居然能强行压制住,不由得高看了这位符石城伯爵一眼,对于他的问题,加兰歪了歪脑袋,轻笑道: “你们谷地人交出所有战马铠甲,徒步走回血门,我们保证不跟你们一样搞偷袭,怎么样?” “你……狂妄!” 约恩·罗伊斯差点又上头了,本来,如果是心平气和,自己占尽优势的状态下,这些话不会让他这么生气,但现在长途跋涉之后,他的状态本来就差,再加上长子落入敌手生死不明。 这个忍受怒火的阈值嘛,就比以前要下降很多了,稍稍被人一调戏,就容易高……啊不是,就容易着急上火。 “约恩·罗伊斯大人,是你刚刚说的不会轻易被人激怒的吧?怎么这么快就食言而肥了?哦对了,克雷大人让我给伯爵大人你传达一个消息。” 看着约恩·罗伊斯陡然扬起来的眉毛,加兰·曼德勒脸上露出一个异常唏嘘遗憾的表情,他说道: “符石城的伯爵大人啊,克雷·曼德勒大人要你知道,你们谷地人的后勤基地,哈罗威伯爵的小镇,已经是我曼德勒家族的囊中之物。” 说这话的时候,这位克雷的亲卫语气中满是同情,似乎是感同身受,但嘴角的笑意,却怎么都掩藏不住。 果然,话音刚落,对面的一干谷地人,瞬间就是脸色苍白,他们太知道哈罗威伯爵的小镇那地方的重要性了,根本就丢不得啊。 约恩·罗伊斯听到这句话,眼前一黑,差点昏过去,他拿不准克雷·曼德勒到底是不是在诈他,但联想到一直没有出现在战场上的曼德勒家族骑兵,一颗心就不断往下沉。 这其实是一个信息差导致的错误,当初谷地大军倾巢而出,把哈罗威伯爵的小镇当作基地,然后偷袭罗伯·史塔克的时候,他们不知道曼德勒家族的骑兵并未在北境军中。 他们以为自己已经全歼了北境最强大的力量,击溃罗伯·史塔克之后,立刻就开始了对河间地的攻击,后来是审讯俘虏才知道克雷所部并不在军中的事情。 但当时军事安排已经定下,而且谷地和兰尼斯特双方都认为北境经此一战已经不会构成威胁,因此哈罗威伯爵的小镇这个点,在北方就是不几乎设防的。 他们留了两千人在镇子内驻防,想着怎么着也能抗一会儿,如果真的遇袭的话,只要能把消息送出去,来去如风的谷地骑兵立刻回援就是了。 但后来的事情发展,早就脱离了当初他们的设想,以至于现在,他们意识到,哈罗威伯爵的小镇真的有可能不守。 约恩·罗伊斯艰难地咽了一口吐沫,不死心地说道: “就凭你一句话,就让我相信,也太……” 话没说话,直接被加兰·曼德勒打断,这克雷的亲卫耸了耸肩,笑容轻蔑: “你们随便去验证,我方只是告知,至于你们如何,与我们无关。” “克雷大人给你们提的条件,实际上没有骗你们,当初你们敢对我们动手,就要想到今天的结果。” 话音停止,现场变得落针可闻,只有战马和人类的呼吸声。 约恩·罗伊斯浑身都在颤抖,不是他没定力,哈罗威伯爵的小镇这个点丢了,石篱城下的大营也丢了,他这三千人了不起可以绕过去,忍着逃回血门。 但是,剩下的五千多人将近六千人怎们办?他们一部分已经失去了战马,现在天寒地冻,再没有了补给,他们难道徒步走回血门吗? 就算克雷·曼德勒的骑兵不动手,光是这个突然变得寒冷的天气,就能把这六千人至少一大半留在这里,而一旦这些人没了,谷地就彻底完了。 低效的社会管理制度,造成了各家的精锐就这么多,都是一锤子买卖,一战打光了若是续不上来,只能投子认负。 谷地更是如此,他们以骑兵闻名于七国,本来就最难训练,这次出兵本来就是顶着各种反对势力强行为之,这要是一败,他约恩·罗伊斯带着自己的几千人逃回去,把其他家族的军队留在旷野上任人宰割,会发生什么用脚趾头想都能知道。 约恩·罗伊斯突然意识到,克雷·曼德勒给出的条件可能真的不是在侮辱他,能让他们这些分散在各地,加起来还有九千人的军队活着回到谷地,真的是这位北境军队指挥者的仁慈了。 他如果想,除了自己之外,剩下的六千人很难顺利看到血门关隘。 约恩·罗伊斯听到哈罗威伯爵小镇沦陷的消息,第一反应是带着人赶紧跑,明摆着,克雷·曼德勒已经准备包一个大饺子把他们全部都装进去。 再不跑,他们可就要完蛋了。 但随即,他就意识到自己还不能走,因为作为谷地军队的总指挥,他必须为其他地方毫不知情的谷地军队负责。 之前第一次渡过红叉河的时候,莱昂诺伯爵那两千人可是全须全尾的,自己这要是一走,这两千人肯定是要被包圆了。 “克雷大人还说,如果伯爵大人没想好,可以往南去找你们剩下的军队,他不着急,不过,可不要不来啊,如果大人你不来,那么,这世界上可就没有安达·罗伊斯这个人了。” (本章完) 第九十六章 我在等军队,你在等什么? 约恩·罗伊斯望着石篱城高耸的城墙,恨恨地瞪了一眼,悻悻而去。 儿子当然重要,但是比起整个罗伊斯家族的荣誉,还是靠边站吧,毕竟约恩·罗伊斯不止一个儿子,真到了那一步也不会绝嗣。 所以,只能委屈安达·罗伊斯继续在石篱城里待着了,至于能不能活着出来,符石城伯爵说了不算。 运气好,泰温·兰尼斯特在南边得手了,自己就可以用一个北境大贵族来换自己的儿子,除了这个,估计再要见到的话,只能是符石城投降的时候了。 最终,理智还是占了上风,虽然已经是怒发冲冠的状态了,但是约恩·罗伊斯还是没有下令去强攻守备完善的石篱城。 这一轮他和克雷的斗法,谁都没有赢。 不过,这也不全对,因为无论他攻不攻城,对克雷而言都有划算的点。 要是约恩·罗伊斯被加兰·曼德勒三言两语气的起大军攻城,那克雷就要好好见识一下谷地人到底是怎么当步兵的。 只要在这石篱城下耗尽约恩·罗伊斯最后一丝血气,带着残兵败将望城兴叹的约恩·罗伊斯就再也不会成为克雷的威胁了。 有些时候,人的心气没有了,什么事情就都办不成了。 如果,约恩·罗伊斯终于聪明了一回,决定不上克雷的当,那也无所谓,这老小子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南下橡果厅和石堂镇。 对于符石城伯爵的这个选择,克雷的态度是无所谓。 你爱去不去,只要别在石篱城下碍眼就行,反正当时你一万人都扎在城下都没打下来,现在都是疲惫之军,再加上这么冷的天气,能有所建树才是见了鬼了。 约恩·罗伊斯决定南下挨冻,克雷当然赞成,时间站在自己这边,只要克里森带来的两千家族骑兵到位,克雷的机会就来了。 摊开地图一看,石堂镇和橡果厅一带,再往南就到了一望无际的河湾地平原,那是河湾人的地盘,现在的谷地人不可能去招惹他们。 往西的话就到了红叉河还有山脉的交接,那地方没有任何军事占领的价值,交通条件极其恶劣。 至于往东,哦,你是要约恩·罗伊斯,灰头土脸地去找泰温·兰尼斯特要奶吃吗? 他约恩·罗伊斯如果敢往东,那么克雷就敢立刻带兵北上,一口气把先前派出去追梅利斯特伯爵的那两千人一口吃掉。 而且,就算是汇合了南部两城的城下大军,算上这么长时间的攻城损耗,约恩·罗伊斯手下能有六千多人都算他运气好。 等到这帮士气低落的残兵败将到了赫伦堡之下,泰温·兰尼斯特要他们有什么用? 他们胆气已失,本来自己的步兵攻城能力就极度拉跨,罗伯·史塔克只要不突围,他们一点用都没有,除了帮泰温吃饭,继续给泰温的后勤上压力之外,还能干嘛? 所以,克雷判断,约恩·罗伊斯就算离开了石篱城,赶去南部二城和自己的军队汇合,他也哪儿都不会去。 仗打成这个样子,克雷要是他,都不好意思回谷地。 无他,太丢人了而已。 …… “克雷大人,就这么放他们走了?他们这三千骑兵南下,石堂镇和橡果厅的压力就会很大啊。” 哈利·河文这些天一直跟在克雷身边,算是亲眼见证了克雷打仗的过程。 看着克雷从头到尾就是劣势兵力,在面对约恩·罗伊斯的大军,却一点都不慌,巧妙布置,一点点除掉了约恩·罗伊斯在石篱城的根基,使得追来的他根本无立锥之地。 石篱城的私生子都看在眼里,也非常羡慕克雷这种指挥大军收放自如的气度,但他明白,以自己家族的体量和地位,加上自己的身份,永远都是听人命令的。 在这个僵化而凝滞的社会里,一个人从一生下来,就决定了他这辈子是指挥别人还是听别人的话,一个声名显赫的姓氏,真的就几乎代表了一切。 站在城头,双眸望着南部约恩·罗伊斯离开位置的克雷,稍稍瞥了一眼这个卖相不错的孩子,淡淡地回答道: “相信橡果厅和石堂镇的人,他们能守住自己的城堡,如果守不住,将来我会带兵为他们复仇的,明白了吗?” 哈利·河文默然,克雷很早就告诉过他,东部三城是不值得他克雷·曼德勒舍弃自己的利益去保护的,必要的时候,是可以立即牺牲掉而不带一丝犹豫的。 虽然现在克雷大军驻扎在石篱城,他这个石篱城守将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出问题的,但听到克雷用如此轻松随意的口吻,就跟宣判其他两城命运一般,他的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他全然忘了,眼前的克雷·曼德勒压根就不是河间地人,根本就没有义务帮他们守城。 克雷没空搭理他到底怎么想,他不关心也不想知道。 “哈利·河文,你现在用你的名义,去联系一下奔流城,告诉艾德慕·徒利,石篱城之围已经解了,让他可以放心大胆地派军队来你这里接管防务了。” “另外,在告诉一下艾德慕·徒利,克雷·曼德勒在石篱城等他,邀请他,奔流城公爵,三叉戟河的守护,来这里共同商量全面反攻的计划。” 对于克雷的话,哈利·河文只要老老实实听命的分,现在,只要是个河间地贵族,都知道克雷·曼德勒这个外人在这片土地的分量。 第一次,他们的军队在金牙城下被弑君者打败,兰尼斯特大军一度围困了奔流城,就是这位带兵击溃了弑君者,解了奔流城之围,并且救出了现在的奔流城公爵艾德慕·徒利。 而眼下,北境大败之后,所有河间地贵族皆瑟缩于奔流城下止步不前,又是这个克雷·曼德勒,凭借自己的用兵,硬生生地将局面倒转。 要论起来,河间地的徒利家族,凡斯家族,势力都比现在克雷手里的一千多人要多多了,但他们敢跟克雷·曼德勒对着干吗? 他们不敢的,相反,他们必须扒着克雷,用他的军事能力来为他们遮风挡雨,要是克雷撂挑子不干了,凭他们这些人,哪里是泰温和小指头的对手? 这才是克雷能轻轻松松借走河间地诸侯两千骑兵的原因,双方各取所需罢了。 虽然天气已经放晴,但石篱城附近的气温依然低的吓人,学城方面的白色渡鸦还没有到来,这就意味着在那帮老学究的推测里,凛冬将至这句话还能成立。 克雷估计,这场雪之后,气温会回暖一些,但绝对达不到之前那种温暖的状态了。 这次他让克里森去见玛龙爵士,私下里还交代给了对方一句话。 立刻通知孪河城的老爷子还有掌握白港的大伯威里斯,立刻紧急制作或者调拨至少三万件冬衣到孪河城,随时准备支援南下的大军换装。 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多,那当然是因为,多恩那边,说不好也会用到这些东西,而指望那些天天热到衣服都不好好穿的家伙考虑过冬的衣服,还不如自己准备好算了。 每当这个时候,克雷就感慨,自己背靠一个强大的家族就是爽,这要是自己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家族中人,这样的事情想都不要想,根本就没那个财力。 “好的,克雷大人,您还有什么要我替您传达的吗?” 哈利·河文把自己的位置摆的非常到位,克雷说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 “没了,暂时就这些了,辛苦你了哈利·河文,我虽然不干涉你们家的私事,但我知道,如果国王和你的父亲都愿意,那么,私生子是可以被合法化的。” 克雷笑着说了这么一句,看了一眼脸色有些不自然的石篱城守将,离开了城头。 自己现在已经是一个领导了,这画饼之术,也得好好学一学了。 …… 艾德慕·徒利,很快就接到了石篱城解围的捷报。 这下,奔流城上上下下都松了一口气,他们从克雷带着两千骑兵东进之后,就天天提心吊胆。 不是他克雷·曼德勒有多重要,而是这位爷现在是整个北境和河间地的战场牌面,也就是他敢继续带兵跟谷地人刚正面了。 其他人都没有这个心理优势,毕竟他们又没有正面打垮兰尼斯特的战绩。 这一个多月,奔流城上下,天天在后方吃着丰盛的食物,在地图上挥斥方遒,大声争论着克雷·曼德勒可能进行的下一步行动。 当初克雷把约恩·罗伊斯五千人引走的时候,奔流城上下,以鸦树城伯爵为首的河间地贵族,曾经撺掇着大军立刻东进,用绝对的实力击破石篱城下的围城军。 但这个建议,最后被艾德慕·徒利给挡了下来,理由也很有意思,艾德慕·徒利担心自己这边万一不能及时解决那些谷地人,约恩·罗伊斯故布迷阵,去而复返,他们可就完全被动了。 怎么说呢,艾德慕·徒利难得开动脑筋仔细思考一次,但却没给出正确答案,直到克雷亲自率兵干掉了那些家伙,奔流城方面才知道当初他们完全就是在和空气斗智斗勇。 不过也无所谓了,艾德慕·徒利在军长的名声本来就很臭,也不差这一次了。 现在,克雷的捷报,加上由石篱城布林肯伯爵的私生子,哈利·河文署名,却一看就是克雷口吻的信件,一齐到了奔流城。 艾德慕·徒利陡然振作了。 因为傻子也能明白,这一仗看似没杀多少人,但谷地人已经处在了完全的被动中,只要再推一把,谷地人可能就要完蛋了。 如此大功,谁有不眼馋呢? 毕竟,谷地人的铠甲和战马,都是好东西啊。 (本章完) 第九十七章 援军到位,该反攻了 在谷地对河间地发动进攻近两个月之后,艾德慕·徒利,这位明面上的河间地主人,终于再次到达了对他还算忠诚的石篱城。 两万大军中,三千人继续留守奔流城,防止西境的詹姆·兰尼斯特突然袭击。 剩下的一万七千人,浩浩荡荡,结成严密的阵型,向着石篱城运动了过来。 奔流城到石篱城的距离相当近,骑兵在石篱城附近转悠,就基本可以保证大军的后勤不出问题。 哈利·河文的信发出去半个月之后,站在石篱城城头的克雷,看到了连绵不断的大军身影。 河间地大军整体摆出了一个不太规则的方阵,其中,徒利家族的两千骑兵居中,呼啦啦的一大团向前移动,看的克雷凝眉不语。 再之后,两翼是河间地贵族组成的军团。 由于骑兵被克雷借走玩去了,因此他们全是步兵,大军右侧全部是凡斯家族的步兵,另一边是其他河间地贵族的步兵军团。 一边旗帜鲜明,只有两色,另一边旗帜杂乱,士兵们之间的移动也凌乱一些。 这也是河间地的一大特色了,怎么说呢?主弱臣强罢了。 克雷之前不了解,后来才知道,原来论实力,也就是掌握的土地和实际战争中能出兵的数量,凡斯家族是稳稳地压他们的封君一头的。 河间地姓凡斯的家族有两支,分别是亚兰城的凡斯家族,旅息城的凡斯家族。 这俩加一块儿,领地面积比作为封君的徒利家族大出好多,并且兵强马壮,第一次河间地和西境的冲突中,凡斯家族就被艾德慕·徒利坑掉了不少人。 但是这些人的损失,对于凡斯家族而言并不算伤筋动骨,这次河间地能再次聚集两万大军,凡斯家族也是出了大力气的。 要不是凡斯家族一分为二,两支族群统治了不同的地方,并且一直没有出什么才能出众的人物,徒利家族能承平这么多年,也是一个异数了。 但他们毕竟都姓凡斯,拥有同样的祖先,因此在内部还是比较抱团的,因此,这支大军的右翼,就全部是凡斯家族的步兵。 艾德慕·徒利的鳟鱼大旗打在中央,带着少于右翼方阵的徒利家族士兵,一步步地朝石篱城靠近。 克雷目力所及,并没有看到殿后的军队,不过这并不重要,因为这点距离也用不着后军。 轻声叹了口气,克雷摇摇头,准备下城去迎接这位河间地的主人。 艾德慕·徒利尽可能威仪而来,反倒是说明了他自己的底气不足,如果他的威信足够强大,干什么要摆出这个样子? 不过,现在克雷已经没兴趣再跟艾德慕·徒利玩这种过家家的游戏了,这种没什么意义的事情,克雷不想跟他抬杠。 就带着两名亲卫出石篱城西门,克雷驻马于城门外最近的高坡上,静静等待着艾德慕·徒利的大军靠近。 “加兰,你说说,河间地人的战斗力与我曼德勒家族,到底如何?” 克雷似笑非笑地问了一句立于自己身边的年轻骑士。 “克雷大人,这儿没外人,我就直说了,步兵我没见过,单论这骑兵,河间地的骑兵普遍存在一个问题,那就是战斗意志确实不大行。” “怎么个不太行?” “额……怎么说呢,我反正觉得他跟咱们曼德勒家族,或者说北境骑兵比起来,总是差一点感觉,但具体的,我不大好描述。” 加兰·曼德勒扭着眉毛思索了半天,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汇来形容他的这种感觉。 这个时候,一直沉默的另一名亲卫戴斯蒙·曼德勒,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他们太惜命了。” 加兰·曼德勒品味了一下这句话,眼睛一亮,连忙点头道: “对,是这样,他们太在乎自己,每次跟敌人拼杀的时候,咱们北境人敢跟对手以伤换伤,用自己的气势压倒对手,而这帮河间地人就没这个感觉了。” “我注意观察过,这几次战斗中,在对方武器砍来的时候,河间地骑兵第一反应不是怎么想办法借机干掉对手,而是拼了命地进行抵挡。” “咱们北境人就不是这样,你要敢来砍我,我就要先怒吼着砍死你。” 克雷点了点头,两个亲卫其实已经总结的很到位了,这就是河间地人和其他地方军队的不同。 由于历史上就是一摊烂账,河间地根本就没有统一的自我认知。 比如说史塔克家族,统治整个北境好几千年,上下团结没什么问题,北境人蛮勇而尚武,除了环境之外,还因为整个政局稳定,战士战死之后得到的东西不会被埋没。 而河间地,几千年来不停地被其他地方征服,坦格利安家族统一七国,也只是封了个没节操的带路党当河间地的领袖。 在这种情况下,所有河间地人都有种潜意识,这地方迟早要乱,所以遇到危险,首先自保,就是这种潜意识逻辑的产物。 河湾地也差不多,土地丰饶,却人心不齐,提利尔家族根本没有统御四方的威望,所以,明明完全有自立为王的实力,提利尔家族却到处找靠山,从没想过自己称王。 “青手”的后裔也好,园丁家族也罢,跟提利尔家族一个铜星的关系都没有,在这个血统为王的时代,提利尔家族无论怎样,都是一个头重脚轻的家伙,成不了大事。 史塔克家族要是出了问题,北境其他贵族,估计会在武力胁迫下捏着鼻子向新的临冬城家族俯首称臣,但心底里,肯定是瞧不上的。 一有机会,肯定会想方设法把史塔克家族的子嗣给迎回来。 但如果这事儿发生在河间地或者河湾地,那就会演变成,其他贵族老爷们听到了这个消息,待在自己的城堡里嗤笑一声,然后把徒利或者提利尔这个名字永远忘掉,开始寻思自己有什么办法谋取更多的利益。 …… “克雷·曼德勒大人,我想现在,泰温·兰尼斯特和培提尔·贝里席两个家伙,肯定是恨死你了。” 在石篱城的大厅里,艾德慕·徒利用非常感叹的语气,对克雷说道。 河间地有名有姓的大贵族齐聚一堂,目光都落在站在艾德慕·徒利身边,神色平静的克雷身上。 他们很清楚,自己这些人能站在这里开这场所谓的胜利宴会,没有克雷·曼德勒一系列花里胡哨的操作,根本就不可能。 因此,大家都很机灵地附和着,把克雷的战功夸到了天上,恨不得下一秒就能把泰温·兰尼斯特和小指头擒来一般。 “无须如此,艾德慕大人,至少河间地士兵在这次战争中所展现出的勇武,还是令我印象深刻的,没有他们,我又谈何战功呢?” 克雷淡淡地回应了一句,本是谦虚客气的话,但却让艾德慕·徒利脸色有些不自然。 在他听来,克雷这是在讽刺自己压根就不会用兵,本身河间地军人还是能打的,怎么放你手里一败再败,到头来被谷地人吓得缩在奔流城? 艾德慕·徒利脸色有些泛红,他想反驳,但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克雷明面上也没有攻击他,而且他自己也没有拿得出手的战绩,只能呐呐无言,有些尴尬地站在了一边。 这时候,鸦树城伯爵泰陀斯·布莱伍德给自己的封君解了围,他端着一杯酒,来到两人身边,笑道: “克雷大人,现在我们一万七千大军压在石篱城,左右大家都高兴,能跟我们都说说大人你接下来的进攻计划吗?” 泰陀斯·布莱伍德伯爵敬了克雷一杯酒,然后颇为豪爽地一饮而尽。 他看着克雷,张开双臂接着说: “克雷大人,这一仗打完,我本人对你的军事能力再无疑惑,在以后的战争里,布莱伍德家族将站在你的身后。” 他的话引起了诸位河间地伯爵一阵共鸣,嘈嘈杂杂的声音掩盖过了艾德慕·徒利努力发出的咳嗽声。 虽然这不是说河间地诸侯要对他克雷·曼德勒搞什么宣誓效忠,但这是一个摆在台面上的信号,代表着艾德慕·徒利离彻底失去军权又近了一步。 还是那句话,河间地的贵族们都不是傻子,艾德慕·徒利打仗拉跨,然后关键时刻畏战不前,大家都能看得到。 咱们也不是说要直接不理你徒利家族,但在这个随时都能要命的时候,跟着一个会打仗的,把军队交给他,不正是一个明智的决定吗? 一切的一切,要怨就怨你艾德慕·徒利在战场太让我们失望了。 克雷不管这些,他巴不得河间地的贵族们把兵都给自己,反正艾德慕·徒利现在必须依靠自己,也不敢把自己怎么样。 等到熬过了这一段时间,克雷就会着手从幕后往台前移动,君临城的胜负一旦分出,下一步,坦格利安和曼德的旗帜,可能就要靠在一起了。 到那个时候,这些河间地家族的军队,在谁的手里真的无所谓了。 但是现在,他们还有用。 克雷冲泰陀斯·布莱伍德伯爵点了点头,然后沉声说道: “诸位,我们,该反攻了!” (本章完) 第九十八章 反攻计划,南北之选 石篱城的大厅里,随着克雷的话音落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 本来,这场宴会的主题就是庆贺克雷·曼德勒所立下的赫赫战功,他本身就是宴会的焦点。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他这里,他这话一出,每个人都想知道这位现在已经是实质上的总司令的克雷·曼德勒,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克雷大人!我们反攻!立刻出兵解了橡果厅和石塘镇之围如何?这样我们就算是把谷地人基本上赶出去了!” 他的话音刚落,立刻有其他人站起身,大声反驳道: “不对!克雷大人,我们应该先北上,把之前被大人您引开的两千谷地骑兵给歼灭了,他们现在还在红叉河以北,只要我们控制了渡口,他们就跑不了!” “对!那里是三叉戟河的位置,水网密布,正好不利于骑兵奔驰,我们正好堵住他们,把谷地人的一支骑兵彻底吃掉!” 这帮人的话也是一种思路,这是在考虑北方还没有被消灭的一支谷地骑兵。 已经一路回到海疆城的梅利斯特伯爵,把最新的消息传了过来,一直追着他不放的谷地人,在看到自己逃入海疆城之后,明白攻城无望,只能悻悻退走。 但这就是一个新的问题。 这两千人可没有像约恩·罗伊斯一样被他克雷·曼德勒给调戏搞心态,只不过是追击无果而已,战斗力还是在的。 自己这边要是选择南下去进攻谷地在另外两城的军队,这两千骑兵从戏子滩渡河南下,见到这种情况直接攻击自己的大后方怎么办? 有河间地的贵族提议道,他的话立刻就得到了很多人的应和,很多人都拍着桌子,酒水洒满了长桌的表面。 其实现在的局面就是这样,你打北边,就会留足了时间给南边的约恩·罗伊斯带着他的残兵,去找泰温·兰尼斯特要饭吃。 克雷如果选择打南边,那就意味着,约恩·罗伊斯分出去那两千骑兵肯定是吃不下了。 放跑了他们不说,最终还有可能导致自己的后勤线受到威胁,毕竟那是两千骑兵,克雷最少得出动两倍以上的兵力才能保证后勤线不中断。 “克雷大人,我们有没有能力两路出兵,我听说您的军队已经攻下了哈洛威伯爵的小镇,我们是不是可以命令那里的军队来夹击谷地人?” 诺伯特·凡斯伯爵开口问了一句。 克雷看了一眼这个家徽是塔楼和龙的河间地贵族,摇了摇头,回答了他的问题: “恐怕要让您失望了,那里的军队是不能动的,因为那地方是谷地人的后勤中心,不仅供应了谷地这一万人的开销,现在泰温·兰尼斯特大军吃的每一粒粮食,都是从那里运来的。” 这个理由绝对充分,打仗打的就是后勤,如果能将对手的补给中心捏在自己手里,那么这场仗的胜算就要大很多了。 “哦,这样啊,我了解了……等等,克雷大人,按您的意思,这老狮子很快就没饭吃了?” 诺伯特·凡斯伯爵刚刚点了点头,正准备继续思考,突然似有所悟,脸上浮现出了惊喜的神色,他连忙将自己的疑问问了出来。 这个消息,一下子也让在场的河间地其他贵族喜上眉梢,正面打打不过,但拖字诀他们一个二个都很熟悉。 如果克雷·曼德勒说的话保熟啊不是,保真,那么这些谷地人也好,兰尼斯特也罢,在河间地根本就没法待很久了,这么冷的天加上断粮,傻子才会继续在这里啃城墙,石头又不能当饭吃。 “算是吧,不过,可能没有那么快,要是现在他们真的存在断粮的风险,要不然退兵,要不然就该找我们拼命了。” 克雷摆摆手,笑容很平淡,但说的话,却让在场的河间地贵族脸色微变。 克雷的最后一句话其实并不是一个选择题,而是一个对号入座的问题。 谷地人没饭吃了可以绕过哈洛威伯爵的小镇,假设克雷在那里的军队不阻止的情况下,但你让没饭吃的老狮子怎么办? 他从君临城跑出来,不就是因为里面已经断粮了,他没饭吃了,所以主动搞了一手金蝉脱壳。 好不容易吃了一段时间的谷地救济粮,现在谷地人自己都要没饭吃了,哪还管的上他啊。 那么,问题就来了,没饭吃的老狮子会怎么办? 两个选择,第一是南下,冲入一望无际的河湾地平原,然后抢那里的平民和贵族的粮仓以备军需。 不过这样一来,老狮子在可能就会被河湾地本土的部队给缠住,虽然最终阻挡不了泰温的大军,但也会相当的麻烦。 或者,红底金狮旗直接向西,抄近路,越过红叉河,直接从金牙城进入西境,回他的老家去。 第三种可能,泰温直接也跟着谷地人去血门以东待着,不过,距克雷的了解,谷地人和兰尼斯特都没可能这么做。 想想十多年前,疯王给泰温开门,后面发生了什么,再想想今天他们给泰温开血门,一样都是残兵败将,何其相似的一幕不是吗? 而泰温·兰尼斯特也不会尽信谷地人,毕竟谷地和北境还有河间地同盟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这两方在谷地还是有相当强大的势力的。 万一这一进去出不来可怎么办?整个兰尼斯特家族的精华可都在这里了,一个西境公爵兼御前首相,再加上没有王座的国王和王后,这要是被谷地人给一锅端了,那兰尼斯特直接就投降算了。 所以,以泰温的谨慎性格,他绝对不会同意去谷地就食。 那么,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泰温最省心也最有可能的方法就是,直接朝西,和金牙城的詹姆·兰尼斯特东西夹击,杀穿艾德慕·徒利回家。 这就意味着,河间地在未来,会面临一支一路血战,战力强大,而且归心似箭,再加上饥饿状态的军队,就艾德慕·徒利手上这两万人,能挡得住吗? 虽然在克雷记忆里,有一场所谓的红叉河阻击战,算是艾德慕·徒利这个三河战神唯一的高光时刻,虽然最终还是坏事了。 至少他打赢了不是吗? 但问题是,那是记忆里,这一次,克雷可不能赌还会有同样的条件,就他现在认识的艾德慕·徒利,再加上已经面目全非的现状。 总之就是一个字:悬! “各位。” 克雷清了清嗓子,压了压手,示意大家稍安勿躁。 他说道: “我们现在断掉了谷地人和兰尼斯特的粮食,我们现在就已经占据了主动。” “老狮子一定会想办法坚持到君临分出胜负的,他肯定还打着浑水摸鱼的主意。” 克雷冷笑一声,继续他的发言: “我们不管他,先搞定现在还在我境内的主要敌人,以约恩·罗伊斯为首的谷底军队。” “现在他们分为两大坨,一南一北,刚刚诸位已经说了,我就不再重复了。” “现在的情况就是,南边的想跑跑不快,北边的能跑却还不知道跑。” “所以,我个人的建议是,先北后南,既然轮到我们进攻了,那就要一战打的谷地人疼到心里,从此见到我们的旗帜就瑟瑟发抖。” “先打北边,就两千人的疲惫之军,我会带上河间地全部的骑兵主力,再加上我曼德勒家族支援而来的两千铁骑,合围这支孤军,争取一战击溃他们。” 克雷说着,早有有眼色的贵族,示意手下取来了河间地的详细地图。 这帮河间地贵族,也不用别人帮忙,自己就动手收拾出来了一张长桌的桌面,然后把地图摊开铺平摆了上去。 克雷点点头,拿过侍从递上来的,代表军事部署的木雕棋子,搁在了上面。 他把一个鳟鱼棋子搁在了东西流向的红叉河以北。 又放了一枚鹰棋在海疆城以南。 “我估摸着,这里就是战场,梅利斯特伯爵发信说这支谷地军队是大约三天前放弃追击的,那么现在他们肯定还在河对岸。” “最近的渡口只有戏子滩一个,而且这支队伍的带领着不知道南方的变故,一定会按原路返回。” 克雷拿着指挥棒狠狠敲了敲红叉河,高声道: “堵住了戏子滩,谷地军队就回不来,我们就在这里,想办法全歼他们,就算是不能去全歼,也要击溃他们,让他们彻底不成为我们后方的威胁。” 众人被他的动作弄得精神一振,仔细盯着那代表着双方位置的地图,都觉得这个计划靠谱。 见没人出来继续跟自己抬杠,克雷点点头,接着说道: “于此同时,布莱伍德大人,还有二位凡斯大人,请三位协助艾德慕大人,带领全部步兵,就堵在石篱城,保证我大军的后路安全。” “然后,尽可能地给到橡果厅和石堂镇城下大军压力,让他们知道,我们随时可能会攻击他们。” “只要拖到我军得胜回来,这场仗就赢了一半。” 被克雷点名的四个人,神色各异,三位负责“协助”的河间地贵族,心里明白的很,这是克雷担心艾德慕·徒利要乱搞事,故意让他们仨在艾德慕·徒利上头的时候给降降火。 至于艾德慕·徒利,克雷知道这么做肯定会让这个河间地公爵心里极其不爽,但克雷才不管他怎么想,没有兵权,光有一个高贵的头衔,那就什么用都没有。 不过,克雷也不是太担心,因为艾德慕·徒利和罗伯·史塔克刚好就是镜子的两面。 罗伯·史塔克是个不折不扣的莽夫,所以才能赶出来轻兵冒进的事情。 而艾德慕·徒利则是个完完全全的怂人,打起仗来畏首畏尾,指望他率领大军去找约恩·罗伊斯拼命也不现实。 克雷这么说,只是防患于未然。 要是再出来一次自己不在,而主力大军覆灭的情况,那克雷可就真的麻了。 现在的他,通过自己的微操好不容易把几乎崩盘的局面给拉了回来。 这要是再给艾德慕·徒利一波给送干净了,那他除了直接跑回孪河城当乖宝宝,熬到其他人打个天昏地暗,最后想办法和丹妮莉丝一起下场收割了。 艾德慕·徒利和罗伯·史塔克,要真是一人犯一次蠢,那就别怪他跑路了。 因为他实在是带不动。 (本章完) 第九十九章 后继无人?癫狂君主 现在的提利尔家族,已经到了风口浪尖。 自从塔斯家族的事情搞砸了之后,原本和蓝礼联姻而营造出来的一种和和睦睦的假象,已经彻底破碎了,蓝礼再没有跟马玛格丽·提利尔说过话,也未跟洛拉斯·提利尔见面。 蓝礼仍然需要提利尔家族的力量,但却再也不信任他们了。 毕竟假传自己命令,让自己手下的封臣,去截杀史坦尼斯子嗣这件事儿,蓝礼是干不出来的。 提利尔家族这件事情的恶心之处在于,他们干了,事情翻了车,蓝礼还得为他们善后。 要不然还能怎么办呢? 难道因此跟整个提利尔家族,还有整个河湾地翻脸? 蓝礼现在每天早上,都能在圣贝勒大教堂看见君临的红堡,就这么近的距离,他必须团结理论上自己能团结的一切力量,不可能自断手脚的。 但这件事儿的影响太坏了,贵族之间的战争,虽然很多情况下都是你死我活,但大家表面上,还是遵守着一定的规则。 比如不动对方的家人,最多扣下来当人质,很少伤其性命。 但这件事儿,在外人看来,就是你蓝礼违背了规则,而且还有一点,史坦尼斯虽然是你的敌人,但他还是你蓝礼的亲哥哥,那失踪的席琳·拜拉席恩不是你的侄女吗? 这是你的家人啊,你也下得去手? 这样的主君,谁还敢放心大胆地跟随? 万一哪一天,这样的事情发生在我的家族身上可怎么办? 所以这件事儿非常恶心,蓝礼为了团结提利尔家族帮他争夺王座,不得不选择捂盖子,息事宁人,压根不听塔斯家族的解释,迅速完成宣判和惩戒了事。 底下的贵族不知道上层的龌龊,只觉得他蓝礼·拜拉席恩刻薄寡恩,连句话都不让人说,直接就对一个大贵族进行了审判。 而且,是个正常人都明白一点,没有来自上层的命令,谁敢越过你蓝礼·拜拉席恩国王,对史坦尼斯的亲眷进行攻击? 塔斯家族的军队,除了你蓝礼·拜拉席恩之外,谁还调得动? 尽管蓝礼极度否认,甚至惩罚塔斯家族的理由都不是什么攻击史坦尼斯亲眷,而是一个非常搞笑的防区护卫不力的罪名。 也不知道他这个护卫不利是要护卫谁。 下层贵族对于这件事儿,只能是长叹一声,对蓝礼·拜拉席恩的观感变得很差而已,多余的也做不了什么。 毕竟那是人家拜拉席恩家族的家务事儿,他们又有什么理由多说话呢? 而稍稍了解内情的大贵族们则明白,蓝礼的拜拉席恩家族,甚至是将来的整个风暴地,已经和这场战争中的最大功臣(如果蓝礼能赢的话),提利尔家族,产生了不可愈合的裂痕。 提利尔家族一手策划了这件事儿,最后一句死不承认,就可以轻轻松松置身事外,搞臭了蓝礼的同时,还让史坦尼斯和蓝礼不死不休。 这是在逼迫蓝礼不得跟史坦尼斯妥协,一定要打到底,为实现他们提利尔家族对于铁王座的野心,他们无所不用其极。 …… 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确实成功了。 因为当坐在铁王座上的史坦尼斯,听闻龙石岛出事之后,立刻就想到了自己的好弟弟蓝礼。 “他怎么敢!怎么敢!” 史坦尼斯难以置信,在之前,他从来没想过蓝礼会对自己的家人下手。 在长兄劳勃还没有离开的时候,蓝礼虽然嘲讽自己是一块臭石头,但对于席琳还是非常不错的。 而且,男人之间的战争,从不祸及女眷,这也是两兄弟开战以来一直以来的默契。 但现在,史坦尼斯又一次为自己的自以为是而付出了代价。 作为相当长一段时间里,整个七国的海政大臣,史坦尼斯太清楚七国的海军力量都是怎样的了。 蓝礼那边的说法是海盗,流出来的小道消息是蓝礼的封臣塔斯家族下的手。 史坦尼斯当然知道是谁干的,所以对于蓝礼拒不承认的做法更加愤怒。 “我要知道我的女儿在哪儿!如果蓝礼这个混蛋真敢对席琳动手,我就一定要砍下蓝礼的头,为我的女儿复仇!” 坐在铁王座上的史坦尼斯愤怒地拍击着扶手,冷不防被铁王座上的利刃割伤了手掌,鲜血顿时流了出来,但这位头发灰白的国王似乎毫无感觉。 鲜红的血液流淌在漆黑的王座上,在烛火的映照下,有一种妖异的美感。 “去查!去问蓝礼,我的女儿在哪!告诉他,如果不将我的女儿交出来,我就跟他鱼死网破,然后一把火把这个罪恶的地方烧个干干净净!” 史坦尼斯对站在王座厅里,忠于他的贵族们愤怒地咆哮着。 底下的贵族们噤若寒蝉,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史坦尼斯这副模样。 以前的史坦尼斯国王,虽然脾气很臭,顽固地如同一块石头,但轻易不对人发怒,光是看他能把人冻结的脸色,就足够让下面人惧怕了。 但这一次,史坦尼斯真的是出离愤怒了。 女儿席琳可以说是他唯一的弱点,他这个人不好女色,不惜财力,所求唯有王座。 这样的人是可怕的,因为你无法利用他。 但现在,有人掀了他的逆鳞,他不生气才是怪事,毕竟那是他唯一的继承人。 他不止一次跟手下人说过,如果自己遭遇了不测,要他们辅佐席琳·拜拉席恩登上王座。 但现在,这最后的希望被扼杀了,就算他史坦尼斯夺得了王位又如何? 几十年之后,独自一人死在铁王座上,如同那暴君梅葛一世一般,死后立刻将自己付出一切换来的王国拱手让人。 打来打去,血不知道流了多少,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所以,现在史坦尼斯唯一的希望,就是席琳只是被蓝礼给劫走了,只要能想办法弄回来,那一切就都有希望。 看着底下面面相觑,没人挪步的封臣们,手上的创口流出的鲜血打湿了衣袍,让愤怒如狂的史坦尼斯变得疯癫而恐怖。 “快去!” 史坦尼斯再次大吼一声,这下,所有人都不想在这里触史坦尼斯的霉头了,他们对视一眼,鱼贯离开。 不知道是谁,在走出王座厅大门的时候,幽幽地说了一句: “我们的陛下,可真的像一位疯王啊……” 听到这句不知道是谁说出来的话,大家回过头,通过烛火萦绕的长厅,看到了高高王座上,那道倚靠在铁王座上的呼呼喘气的身影。 不知怎得,上了年纪的贵族们,将眼前的一切,和十多年前这里的一道身影,慢慢重合到了一起。 孤独,绝望,充满怒火,疯疯癫癫。 令人不寒而栗。 …… 在龙石岛的消息传到君临之后,本来发生于君临长街之上的残酷血战,突兀停止了。 蓝礼·拜拉席恩下达命令,停止前线一切进攻,并且大军向后撤退一定距离,放弃已经占领的街区。 面对愤怒而来的提利尔家族,蓝礼冷冷地注视着他们,一言不发。 后来,这些家伙心虚,狼狈告退,徒留下蓝礼的彩虹护卫,护卫着这位自封的七国之王。 同样的孤独,没人可以相信,没人可以诉说。 …… “怎么办诸位大人,真的按史坦尼斯陛下说的,咱们派人去跟蓝礼谈判吗?” 从王座厅麻溜润出来的各位大人,来到曾经泰温·兰尼斯特最爱待着的首相塔,商量对策。 这是在不是一个好差事。 明摆着,这事儿要是蓝礼干的,那就意味着蓝礼捏住了史坦尼斯唯一的继承人。 他们这些人脸有多大?自己过去一趟就能让蓝礼交人? 恐怕只有把铁王座让出来,史坦尼斯陛下摘下王冠,跪地投降才行吧。 另外一种可能,人压根不在蓝礼手里,那他们去了也是白搭,毕竟蓝礼也不会大变活人。 最后一种情况,席琳公主已经遭遇了不测,如果是那样的话…… 换一个拜拉席恩效忠,似乎也不是不行啊。 这种念头在众人心中,那属于是心照不宣。 很简单,跟随的老大没后代,那就意味着这个小集团没未来,谁跟你混啊。 以前席琳·拜拉席恩还在,大家虽然知道这小姑娘身患灰鳞病,但好歹是史坦尼斯的骨血,所以大家也就认了。 但现在可不是这个样子了,假设席琳·拜拉席恩真没了,那就甭怪底下人有其他心思了。 “那能怎么办呢?我们现在是史坦尼斯陛下的封臣,去搭救席琳公主天经地义,如果公主去见诸神了反倒是清净了,但现在,我们不得不去啊。” 有脑子清醒的贵族出声道。 现在的史坦尼斯极其敏感,他自己也清楚,要没了继承人,他这个国王的王冠可就摇摇欲坠了,他又不是二十多岁。 现在的他,征战半生,半老头子一个了,指望他再生一个孩子,这是不现实的。 这个节骨眼上,他们要是磨磨唧唧不去,史坦尼斯立刻就能明白他们在想些什么,就今天王座厅那个疯癫样子,万一真学习疯王,把他们给宰了怎么办? 这可不是不可能的,外有蓝礼大军围困,内部后继无人,史坦尼斯能干出什么事情都不奇怪。 像他这样性格固执,认死理的人,另外一种解释就是性格偏激,一旦真的意识到众叛亲离,说不得红堡可能就会变成夜空中最明亮的蜡烛。 既然我史坦尼斯·拜拉席恩守护不了兄长的王座,那么你们这些人也休想得到! 这是一个非常好推定的逻辑。 “唉,既然如此,那诸位就赶紧行动吧,等跟蓝礼那边沟通过,再看下一步怎么办吧。” (本章完) 第一百章 太吵了 史坦尼斯这边的代表,是潮头岛的蒙福德·瓦列利安伯爵,算是史坦尼斯这边的核心人物。 瓦列利安这个家族,曾经是坦格利安家族的铁杆心腹,双方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相互联姻历史,双方都是古瓦雷利亚血脉。 为了保证自身家族的御龙能力,坦格利安算是把瓦列利安当成了后备血库。 但随着血龙狂舞,这一改变整个坦格利安王朝历史的重大时间的发生,瓦列利安家族的辉煌不再,慢慢失去了曾经峡海上举足轻重的力量。 他们跟曾经的亲密战友坦格利安家族越走越远,最终,在坦格利安王朝倾覆的时候,选择了背叛他们。 史坦尼斯成为龙石岛公爵,署理峡海上维斯特洛这边一切军事力量,潮头岛当然就变成了他的麾下,他在龙石岛召集封臣的时候,瓦列利安也是第一个响应的。 这一路随着史坦尼斯攻伐,虽然没打败仗,但蒙福德·瓦列利安伯爵却越来越忧虑了。 原因很简单,他们这边的势力太少了,士兵满打满算才一万多,而且,就这么点,不能再多了。 这种一眼见底的战争潜力,也就是史坦尼斯一直没输,但凡他输一次,现在早就该回龙石岛舔伤口,根本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占据王座了。 瓦列利安伯爵曾经建议过史坦尼斯留一支舰队搁在龙石岛,就是要防备有人可能抄了史坦尼斯的老窝。 但史坦尼斯的顽石性格岂能是他能改变的? 没办法,蒙福德只能带着潮头岛的全部舰队和士兵,跟史坦尼斯一头闯进了君临城,然后就被蓝礼的大军围在了红堡。 等到龙石岛出事儿了,他这个史坦尼斯手下的大贵族之一,就只能硬着头皮去跟蓝礼谈判,没办法,谁叫他摊上了这么一位封君呢。 由于双方前线达成了事实上的停战协议,蒙福德领着四个史坦尼斯手下的大贵族,倒是很顺利地尽到了蓝礼·拜拉席恩,在圣贝勒大教堂中。 不用奇怪,因为这一块儿的贵族都是熟人,蒙福德·瓦列利安这张脸就是最好的通行证,要不是现在双方各为其主,这会儿就该笑着去喝酒了。 圣贝勒大教堂的主厅里,彩色玻璃映照下,墙壁上绚烂的浮绘透出一股华贵却陈旧的奇怪感觉。 蓝礼·拜拉席恩国王,顶着一个硕大的金色鹿角王冠,穿着一身墨绿色的袍服,坐在本来是属于总主教的高位上,静静等待着来自他兄长的客人。 阳光一半打在他的身上,让他整个人显得沉静而深邃。 等到蒙福德·瓦列利安走进贝勒大圣堂,看到坐在高处的蓝礼·拜拉席恩,脚步就是一缓。 他之前是见过蓝礼的,之前的蓝礼可是拜拉席恩家族的社交达人,蒙福德·瓦列利安和蓝礼保持了相当好的私人关系。 在他的印象里,蓝礼是一个非常乐观而不注重小节的人,整体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春天里的青叶。 但现在,坐在高台上的那个人,让他感觉到了浓浓的疲惫感,光暗交织间,是几乎令人窒息的沉默。 过了很久,蒙福德·瓦列利安听到了蓝礼那有些沙哑的声音: “倒是很久不见了,唉,蒙福德,你代表我哥哥而来,到底要跟我讲什么呢?” 语气很平静,但越是这种平静,就越是让蒙福德觉得不对劲。 他倒不是在为蓝礼操心,他们现在自己都属于过河的泥菩萨,哪有空管别人。 只是,他得弄明白蓝礼变成这副样子究竟是为了什么,这样也好在接下来的谈判中有更好的发挥。 既然到了蓝礼的地盘,再叫他蓝礼公爵显然是找死的行为,于是,底线灵活的蒙福德·瓦列利安立刻想好了自己的称谓。 “陛下,确实是好久不见了,记得上次见面,还是在君临城劳勃陛下的比武大会上,这都好多年过去了。” 隐于阴影中的脸庞上浮现出了一缕带有回忆之色的淡淡笑容,只不过,蒙福德·瓦列利安看不到罢了。 “是啊,但我确实没想到,再见面会是这番模样,哥哥已经回归诸神的怀抱了,否则啊,他非得揍我不可。” 不知道为什么,立于光线中的潮头岛伯爵,在蓝礼的话出听出了几分无意义的心灰意懒,只是一瞬间,似乎是错觉。 其实他没有听错,蓝礼·拜拉席恩,这个生活在盛夏的孩子,在这一次的事件中,真的有些接受不了。 很小的时候,他是三兄弟里最小的,也是最受宠爱的那一个,两个哥哥虽然性格都有缺点,但总体而言都是护着他的。 等他长大一些,哥哥劳勃带着军队起兵造反,最终赢得了铁王座。 他这个原本拜拉席恩家族的三少爷,就变成了整个王国的三少爷。 他被封为风息堡公爵,获得了几乎全部风暴地贵族的效忠。 之后,他留在君临,成为了国王的法务大臣,并且凭借他的个人魅力,一直以来都是生活在别人的夸赞之中。 而这一次战争中,他也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拉起了七国当前最庞大的一支军队,一路前进,现在离红堡只有一步之遥了。 但就在这个时候,提利尔家族背着他搞得一点小手段,阴差阳错之下,却造成了他和提利尔以及风暴地贵族们离心离德。 最令蓝礼憋屈的就是,这件事他无论怎么处理,都对他不利。 史坦尼斯失去了自己唯一的继承人,塔斯家族轻易上当而失去了家族封地,他蓝礼被认为是心狠手辣或者见事不明。 总之,所有人都或多或少的失去了什么,唯一胜利的,就是蓝礼明白,却始终没办法指认的提利尔家族。 因为他蓝礼·拜拉席恩需要得到提利尔家族的宣誓效忠,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提利尔家族背叛了他,那么也就意味着,蓝礼的成王之路至此终结。 到那个时候,蓝礼能不能活下去,都已经不能保证了。 蓝礼不能接受,所以选择支持提利尔家族,自己背上骂名,但这,对于自我感觉良好的蓝礼,却在心里,形成了一道翻不过去坎儿。 原本一下子打入君临,登上铁王座,重拾旧山河的念头,不知怎的,突然就褪去了不少。 因为蓝礼已经意识到,自己,如果再这样下去,就算是登上了王座,却一定只是提利尔家族的傀儡,到头来为别人做了嫁衣。 蓝礼不想这样,但他没有办法。 他很想跟哥哥史坦尼斯解释,席琳的事情不是他做的。 幼稚也苍白的想法,注定没有任何实现的可能。 因为现在,他的哥哥已经把他当作率先破坏规则的罪魁祸首。 若席琳不能找回,则双方再无和解的可能,乃不死不休。 “陛下,我们这次来,代表着史坦尼斯陛下,向陛下您询问关于席琳公主的事情。” “那是海盗干的,我想蓝礼陛下之前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蓝礼没有说话,回答蒙福德的,是站在一旁的高庭公爵梅斯·提利尔。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急促,似乎就是在抢着回答,说完,还看了坐于高台上的蓝礼一眼。 对于这帮提利尔,蒙福德·瓦列利安是一点好感都欠奉,他直接回怼了过去: “是嘛,充气鱼大人,是有能力全歼我龙石岛几百守军,却不怎么掠夺财富,只抢夺席琳公主的海盗吗?我怎么不知道狭海上还有如此的盗匪?” 被别人当面叫这个梅斯·提利尔一直非常痛恨的称号,这位高庭公爵顿时涨红了脸,胖如胡萝卜的手指颤抖着指向蒙福德·瓦列利安,怒吼道: “我说是就是,你们的史坦尼斯爱信不信,总之,现在他那宝贝女儿已经找不回来了,你们能怎么办?” 这话,说的非常没意思,根本不像是一位手握一方重权的公爵所言。 太没水平了。 但想一想这位充气鱼大人所干的事情,也就不奇怪了。 这明显耍无赖的发言,让蒙福德·瓦列利安愣了愣,他可不知道这件事情背后的来龙去脉。 这怎么看,提利尔家族怎么这么急于跳出来把这件事情给定死了? 在他们这些大贵族原来的讨论中,这件破事儿是蓝礼做的,那么提利尔家族在这件事情上就绝对不会是一个支持的态度,甚至会想办法进行宣传,坐实蓝礼的恶名。 都是玩政治的,没一个心是干净的。 但梅斯·提利尔公爵的表现,反倒是让人觉得,他是急于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事儿是蓝礼做的,而高台上的蓝礼却一言不发。 之前,在他们私下的交流中,蒙福德·瓦列利安就跟这次谈判的几个人说过,平心而论,他不太相信蓝礼会做下这件事儿。 因为作为一个闻着鲜花,喝着美酒长大的孩子,蓝礼又不用承担家族责任,所以,某种程度上,他才是受骑士精神毒害最深的那一个。 看似毫无底线,实际上,蓝礼心中的道德底线比谁都要高。 联想到蓝礼和梅斯·提利尔的奇怪表现,蒙福德·瓦列利安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这事儿,会不会真的不是蓝礼做的? 他转向高台上,身体一半隐没于阴影中蓝礼国王,抚胸一礼,高声道: “蓝礼陛下,作为史坦尼斯陛下的使者,我希望能和陛下你单独聊一聊,毕竟,我不喜欢有些人在场,太吵了。” 话音落下,贝勒大圣堂里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那一直没有表明自己态度的蓝礼·拜拉席恩。 很久之后,一道淡淡的声音,从暗影中轻飘飘地落了下来。 他说: “好。” (本章完) 第一百零一章 温室花朵的悲哀 一个“好”字,没什么力道,却狠狠地砸在了在场诸位的耳畔。 蒙福德等人的脸色浮现出奇怪的表情,而充气鱼公爵梅斯·提利尔的脸色则变得十分难看。 他瞬间扭过身,盯着黑暗中那隐隐看向自己的人影,大声道: “陛下!这是你的意思吗?” 回答他的,是蓝礼的一声嗤笑: “怎么,我亲爱的梅斯·提利尔大人,我是国王,难道和谁见面,以怎么样的形式见面,还需要你来指教吗?” 蓝礼·拜拉席恩的声音平静,不带有一丝波澜,他说道: “放心,提利尔家的,你们是我最坚定的支持者,这我是知道的,放心,梅斯大人,等我进入红堡,御前首相的位置,一定是大人伱的,你拥有我的诺言。” 这句话一出,蒙福德·瓦列利安彻底明白了,眼前的蓝礼和提利尔家族,已经处于了一个将要失衡的状态了,这中间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梅斯·提利尔被蓝礼这直白中带有嘲讽的话语给怼懵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但蓝礼已经没兴趣再跟他这样一个废物饶舌了,他从王座上站起来,往前走了一步,将自己处于阴影中的身体完全踏入了光亮之中。 “下去吧,提利尔家的,你可以去把我的决定告诉任何人,无所谓的。” 梅斯·提利尔再也待不下去了,脸色涨红,胖胖的身躯让他看起来像一头快要煮熟的肥猪。 他是知道蓝礼和提利尔家族,在这件事情发生之后,所谓的情分就不存在了,双方之间只剩下了赤裸裸的利益。 但是他没想到,蓝礼会有这么强烈的反应,用这么直白的话语,将他这个本来应该是蓝礼心腹,明面上的岳父,给驱逐离开了。 他宁愿跟史坦尼斯的使者聊天,也不愿意自己这个提利尔家的在场。 这可不是一个积极的信号,虽然愚蠢,但在贵族圈子里浸润了这么多年,这些事情梅斯·提利尔还是拎得清的。 蓝礼可以和他们没什么情分,事实上之前的兰尼斯特家族,和身为王族的拜拉席恩家族也没什么情分,但还不是和和睦睦地过了十来年? 但蓝礼绝不能有这么明显的动作,将这份不和直接摆在台面上。 你掀桌子了,大家还怎么愉快的玩耍? 还讲不讲规则了? 这才是梅斯·提利尔愤怒的原因。 他们提利尔家族,自身不具备用这个姓氏称王能力,只能依附于蓝礼这个拜拉席恩。 但蓝礼又不完全是个光杆司令,他手底下还是有一大堆忠实的封臣的。 提利尔之前干的那件事情,最开始的出发点,就是想办法让蓝礼和史坦尼斯彻底断绝和解的可能,然后打击蓝礼的威望,为后面架空他做一个铺垫。 但现在,蓝礼依然是一言九鼎,谁也不能阻拦的实权国王,他要真的撕破脸,摆明车马炮跟提利尔家族搞对抗,还真的很麻烦。 因为蓝礼可没有说我不需要你们提利尔家族了,他甚至还当面说了要许你一个御前首相的位置,那你们提利尔家族还想怎么样 就是不能怎么样,所以蓝礼现在这样做,梅斯·提利尔除了愤怒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哼!” 这位充气鱼大人,难得发出了一次有威胁性的声音,虽然听起来是那么的软弱可笑,但这对他而言,已经算是很难得了。 “离去吧,这里暂时没有你的位置了,我亲爱的公爵大人。” 蓝礼依然是平静的模样,但这种态度,梅斯·提利尔从来没见过。 他不知道蓝礼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会拿这种态度来对自己,但他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事。 充气鱼公爵肥胖的身体,晃晃悠悠地离开了贝勒大圣堂的主厅,彩色的光斑追着他的脚步,像是在驱逐着他。 “好了,现在,这里没有别人了。” 蓝礼笑笑,脸色稍缓。 他转过身,再次把自己的身体引入了黑暗之中。 过了一会儿,在蒙福德·瓦列利安忍不住要挑起话题之前,蓝礼轻声开口了。 “看到了吗,蒙福德,看看这富丽堂皇的教堂,当年,贝勒一世就在这里修行,你感觉到了诸神的气息了吗?” 阳光通过七彩玻璃,影影绰绰地打在贝勒大圣堂中的七个硕大的雕像上。 代表七神。 其一,代表审判的天父。 其二,代表着母爱与养育的圣母。 其三,代表战斗中的力量的战士。 其四,代表天真与纯洁的少女。 其五,代表工艺和劳动的铁匠。 其六,代表智慧的老妪。 最后,是代表死亡与未知的陌客。 七尊雕像,沉默地立于大教堂中央,平静而无声地注视着中央的蒙福德·瓦列利安。 潮头岛伯爵从未来过这里,按道理来说,他本人也是七神的信徒,但他却在心底,从未把这里,当作一个必须前来的圣地。 至于原因,其实他自己明白,很多人都明白。 抬起头,看着黑暗中,似乎双眸中闪烁着别样目光的蓝礼·拜拉席恩,蒙福德·瓦列利安摇了摇头,叹息道: “陛下,很遗憾,我在这里,并未感受到什么诸神的气息,可能是我的信仰不够虔诚吧,谁知道呢?” 蓝礼并没接着蒙福德的话,而是自顾自地说道: “知道吗?在我上一次离开这座全是屎尿味道的城市之前,我曾经无数次来过这里,跪倒在七神的脚下,祈求他们的祝福。” “我曾以为,自己已经足够虔诚,周围人也皆称赞我为七神最好的信徒。” “但这一次来,我发现,我错的,真的很远。” 蓝礼的语气有些怅然,虽然是在笑,但这笑声,在蒙福德·瓦列利安听来却毫无温度。 “我率领军队打到这里,我本想着跟总主教大人聊一聊,但我没想到,七神在人间的代行者,居然为了自己的财富,还有自己的性命,会变得那样的丑陋。” 蒙福德·瓦列利安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早已经知晓所谓教廷中的罪恶。 这帮家伙,根本就不是个东西,但他们的存在,维持了王国的稳定,能给本就苦不堪言的民众,给予最后一丝活下去的信念。 他早就明白这一点,所以从来不让自己去思考这个问题,但蓝礼·拜拉席恩现在才意识到,确实是一件可怜而又可悲的事情。 “陛下,诸神……您没有必要太过计较。” 蒙福德·瓦列利安只能这么说,他发现,今天本来是他要来跟蓝礼·拜拉席恩针锋相对地进行谈判的,但从一开始,话题就朝着奇怪的轨道偏离了。 “是嘛?既然诸神都不可信,那么,这世上是不是任何事情,任何人,都不值得我去信任呢?包括你,蒙福德·瓦列利安大人。” 蓝礼语气幽幽,但说出的话,却让潮头岛伯爵再次僵在当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现在确定一件事情,眼前的蓝礼·拜拉席恩,不是被人掉包了,就是遭遇了什么重大的事情,让他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心里这是出问题了。 瞧瞧这偏激的话,之前是老好人一个,跟谁都谈得来,现在问他蒙福德,是不是任何人都不值得相信,要不是他见过蓝礼,都不敢相信这是同一个人能说的出来的。 提利尔,你们究竟干了什么啊,能把蓝礼给弄成这样? 蒙福德·瓦列利安已经隐隐感觉到,龙石岛之劫,恐怕真的跟这帮高庭玫瑰脱不了关系,说不定就是这帮人一手策划的。 作为贵族中的老油条,他略略思考一下,瞬间就把这件事儿对提利尔家族有利的一面想了个大概齐,但是他搞不清楚其中的关键一点。 妈的提利尔这帮人,是怎么拿到对塔斯家族军队指挥权的? 不会是哪天蓝礼给喝多了,迷迷糊糊下的令吧 蒙福德不知道,因为,这也算是他这次来,想要得到的信息了。 但对于蓝礼的问题,他又不能不回答,于是,他只能硬着头皮强行开口道: “陛下,您不用一直相信我,但至少在这次跟您的对话中,我还是希望能跟陛下交心的。” 听到他的话,蓝礼无所谓地挥了挥手。 “看,你自己都说了,你是不值得相信的。” 蒙福德·瓦列利安头疼死了,他对于眼前陌生无比的蓝礼,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对话了。 提利尔,你们坏事做尽啊。 “好了,不跟你谈这些了,没什么意思,你是代表我哥哥来的,来问我的侄女席琳的事情对吗?” 听到蓝礼终于结束了这疯疯癫癫,前后逻辑不连贯的对话,蒙福德伯爵终于在心里松了口气,他终于不用被继续折磨了。 他赶紧回答,把这个正确的话题给拴住了: “是的,陛下!” 回答的声音有点大,稍微有些刺耳,让蓝礼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 不过,他选择忽略了这些小细节。 “那么,我可以告诉你,还有你背后的诸位大人。” 蓝礼将自己的后背靠在冰冷的宝座上,轻声道: “这次的事情,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没做绑架我侄女的事情,至于她现在究竟在哪儿,我也不知道。” “甚至事先,我连这件事情,根本都不清楚。” 声音疲惫,低沉而沙哑。 “陛下……这。” 听到蓝礼·拜拉席恩亲口承认这件事不是他做的,蒙福德还是感觉到有些不可思议。 这么大的事情,蓝礼作为国王,居然事先一点都不知情? “我知道你有疑惑,我同样也有。” 蓝礼斜斜地靠在椅背上,歪着脑袋,似乎是在回忆当初他听到这件事的时候。 “那得从一枚丢失的信物说起了……” (本章完) 第一百零二章 风雪归途 马蹄掀开了化雪之后的泥泞,发出了啪啦啪啦的声响。 莱昂诺·科布瑞伯爵,还有他的弟弟兼继承人的林恩·科布瑞,驻马于荒石城外的溪流边。 废弃的堡垒顶端,落满了还没有来得及融化的积雪。 他们兄弟俩带领的两千骑兵,此时正在这座早已经破败的城堡中,进行休整。 摘下手套,捧起小溪中冰冷刺骨的水,林恩·科布瑞猛地给自己洗了一把脸。 能直达骨头的寒冷,让他一瞬间清醒了不少。 “下来吧,哥哥,也来洗一把,接下来的路途中,可能都没有时间好好洗脸了。” 林恩·科布瑞对端坐于马上,看着南方三叉戟河平原,沉默不语的兄长高声道。 被弟弟的声音唤醒,一身黑色皮裘的心宿城伯爵,视线在弟弟的脸上,和腰间那把长剑上扫过,缓缓点了点头。 他翻身下马,双脚一下子陷入了厚厚的泥巴之中。 这位四十多岁的谷地骑兵将领,只是略略皱眉看了一眼,就从泥地里拔出脚掌,朝着弟弟的位置走了过去。 来到林恩·科布瑞的身边,蹲下身子,凝视着溪流边枯黄草叶上,那些许还未化去,但已经冻成坚冰的残雪,莱昂诺·科布瑞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们这支队伍,当初跟约恩·罗伊斯在戏子滩分兵之后,就一路撵着梅利斯特伯爵的五百人北上,但因为地形不熟悉,所以始终追不上。 而且,在心底里,莱昂诺·科布瑞也不想打这一仗,最好就是把他们撵走就行。 但他的这个弟弟,却是个战争的狂热分子,一直带着军队冲锋在前。 作为谷地军队的指挥者,莱昂诺·科布瑞自然不可能明着说咱们不要追了,撵走了他们就行,现在可以打道回府了。 他不能说这个话,又约束不了自己这个弟弟,只能听之任之,连带着自己也跟着一路孤军深入。 结果,花了这么长的时间,最后还是只能眼睁睁看着,前面打着河间地和北境旗号的军队,钻进了梅利斯特家族的海疆城城堡。 大门一关,留给两个脸色难看的兄弟在外面面面相觑。 林恩·科布瑞再上头,也不可能真的带着军队朝作为抵御铁民进攻桥头堡的海疆城进攻。 找死也得看姿势,这么硬送,只要不是脑子少点东西,就干不出来。 所以,在海疆城外吹了一天的风之后,莱昂诺·科布瑞按着不甘心的弟弟,向自己的军队宣布此行的任务已经圆满结束,开始准备返程。 跟着他们的士兵倒是没说什么,高耸的城墙已经让之前他们吃了不少亏了,谷地人也渐渐明白了自己对于城市攻坚战实在是不怎么在行。 听到自己的指挥官没让自己去啃城砖去跟河间地人拼命,他们还是蛮乐意的。 虽然抢不着东西,但是不用受伤,更不用送命,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至于没有战利品,没关系的,一战击破了罗伯·史塔克的两万大军,已经让谷地人吃的满嘴流油了,只不过现在所做的,叫乘胜扩大战果而已。 军队开始启程南返,但是刚刚没走几步,他们就遇到了那扑面而来的暴风雪…… 这阵仗,让谷地很多年轻小伙子都没见过,就算是稍微年长一些的,由于谷地多山,因此风雪从来不是很大。 这一下子下这么大的雪,加上气温骤然降低,导致很多士兵身体根本就受不了,很快就生了病。 队伍的状态迅速下降,但有经验的统军者莱昂诺伯爵明白,在河间地平原上这种空旷的环境下,一旦停下来,整支队伍都会有倾覆的风险。 必须尽快找到能供大军驻扎,暂避风雪的地方,但这一路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艾德慕·徒利把人都撤光了,一两个小村子根本不够驻扎两千人。 这就要了亲命了! 莱昂诺·科布瑞自己都被冻得鼻涕老长,更别说他这些只穿着单衣,毫无御寒能力的普通士兵了。 每一天早上醒来,手下人都会给他汇报一大片一大片的冻伤。 心宿城伯爵无数次庆幸自己当初没听弟弟林恩·科布瑞的话。 这要是当时上头了非要打海疆城,这会儿打不下来不说,经过这么一冻,大军战斗力锐减到不足原来的三成,士气极度低落。 海疆城里的梅利斯特,找一个机会对自己发动突袭,莱昂诺·科布瑞伯爵可没有信心来保证能挡住梅利斯特家族军队的攻击。 摊开地图,兄弟俩最终选择了本来不在路途中,已经灭亡的穆德家族的残破堡垒。 荒石城。 于是,硬生生地扛了五天的风雪,再赔上了三百人掉队的代价,莱昂诺·科布瑞伯爵,终于把军队给带到了只有城墙还算完好的荒石城里。 也幸亏城墙还是好的,多少能挡住一些刺骨的寒风。 莱昂诺·科布瑞伯爵手上还有一些存粮,这个时候也顾不得什么了,把原来穆德家族废弃的城堡直接拆了,拿出里面还能用的木板,生起火就开始做饭。 在不给士兵一顿热热乎乎的饭,怕是会出大问题的。 在风雪中,士兵们靠着冰冷的城墙,用尽一切办法,给自己搭起了一个又一个奇形怪状的掩体。 只要能遮蔽风雪,稍稍存留下哪怕一丝温度都是好的。 这个时候,谁还管他好看难看,能把命保住,就是诸神庇佑了。 于是,硬扛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把跟鬼蜮一般的荒石城里的所有能动弹的动物全部搜刮干净之后,莱昂诺·科布瑞伯爵的大军终于挺过了暴雪。 他们最终看到了无比珍惜的太阳。 很多士兵,在看到东方地平线上,那一轮冉冉升起的朝阳之后,青一块紫一块,全是冻疮的脸上顿时留下了浑浊的泪水。 他们从来没有觉得太阳这么可爱,照在身上这么温暖。 不知道多少士兵当场就跪了下来,发自内心地朝着太阳的方向跪拜行礼。 但无论他们怎么激动,他们的情况依然不容乐观。 因为,他们在荒石城躲避风雪的这一段时间,实际上原本是要用在南下赶回,跟约恩·罗伊斯汇合的。 也因此,他们的后勤出现了致命的问题,他们的粮食,彻底耗尽了。 “哥哥,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林恩·科布瑞当然知道现在大军的处境,可以说,现在,整支大军才真正到了危机边缘。 这不是二十人,两百人,这是两千人! 河间地人在他们发动战争之前,就已经把田里的粮食收割过了,加上执行到位的坚壁清野,他们根本没办法靠打劫获得补给。 而打猎,这就更不靠谱了,哪个地方会富饶到,下过雪之后,能靠狩猎养活一支由两千男性组成的队伍,河湾地都不行,更妄论这里了。 “唉……我不知道,如果再找不到吃的,我们只剩下最后两个选择了。” 林恩·科布瑞很清楚哥哥所说的最后两个选择指的是什么。 第一,杀马! 他们这两千是纯骑兵,靠着战马,能撑相当长的一段日子,可如果杀了战马,也就等于他们亲手废掉了自己的武力支柱,将自己的命运交给未知。 这就等于是,只能祈祷约恩·罗伊斯在南边打了打胜仗,彻底压服了这里的河间地势力。 要不然,失去了战马,他们这支骑兵装备的队伍,甚至连等同数量的河间地步兵也打不过。 他们没有下马作战的经验。 第二,就是孤注一掷! 最近的城堡,就是布莱伍德家族的鸦树城,趁他们还有力量,做最后一搏,看能不能把鸦树城给打下来。 如果能打下来,那里面的补给会让他们这支濒临绝境的队伍起死回生。 城里面的人口,财富,也会让他们赚的盆满钵满。 但如果打不下来,那他们……就会彻底地万劫不复了。 因为他们没有吃的,一旦进攻受挫,他们被迫开始杀马,只要被城上的守军发现,那么,他们面临断粮风险的事情,就会立刻传遍全城。 到那个时候,他们跑也跑不了,又打不下来,就只能等待着,不知道什么时候,鸦树城的守军对他们发起突袭,然后就是他们的末日降临了。 怎么选,这个决定很难下。 要是他们是平民,那么很简单,直接投降就是了,但他们是军人,而且是打败了罗伯·史塔克,自诩为七国第一骑兵的谷地军队。 怎么能一仗都没打,就朝着七国实力倒数的河间地人投降呢? 莱昂诺·科布瑞伯爵不想做这件事,他怕自己根本就没脸再回谷地。 但要他率领一千多浑身都是冻伤,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士兵,去冲击鸦树城高耸的城墙。 这位心宿城伯爵又实在是心里发怵。 “要不,我们走吧哥哥,就往南走,不管最后还剩下多少人,能逃出去总是好的,在这里把命给丢了,咱们科布瑞家族可就要完蛋了。” 莱昂诺伯爵看了一眼当初一力主张追击的弟弟,眼神闪烁了片刻,没有说话。 有一句话,林恩·科布瑞说的不对,他们俩就算死在了这里,科布瑞家族照样可以传承下去。 自己的第二任妻子已经怀上了自己的孩子。 而且,自己的幼弟,卢卡斯·科布瑞,现在就在心宿城,当他的代理城主。 按照原本的安排,自己的妻子,一个海鸥镇富商的女儿,如果生下的是个女孩,那么林恩·科布瑞依然是自己的继承人。 而如果他跟自己一起死在了这里,那他就什么都得不到了。 倒是想的很好啊。 莱昂诺·科布瑞伯爵明白。 (本章完) 第一百零三章 大军满万 “克雷大人,我军骑兵总共五千四百六十四人,除留在石篱城大营的一千四百六十四人之外,四千大军全部于此,请克雷大人您的命令。” 说话都是克雷的亲卫,率领两千曼德勒家族精锐骑兵赶来支援的克里森。 他本来想着直接去堵截约恩·罗伊斯东逃的退路,却没想到这老小子却调头南下了,让准备好会一会他的克里森扑了个空。 无奈,克里森只好带着骑兵跟克雷汇合。 而克雷,等来了自己家族的主力部队之后,理论上,两地他能掌握的总兵力已经接近三万人。 但对于北边这一支被约恩·罗伊斯所遗弃的谷地骑兵队伍,用步兵堵截他们的效果并不好。 三叉戟河流域,植被茂盛,利于大军隐藏,就算是克雷把石篱城这接近两万人都调走北上,散在如此庞大的一片区域,也根本翻不出多大的浪花。 一旦兵力分散,反倒是给了对手逐个击破的机会。 可不能让这些谷地苟延残喘的队伍,搞出什么管他几路来,我只一路去的花活。 但步兵还是有作用的,守卫固定的位置,那就是他们的工作了。 于是,克雷从两万大军中,抽调了六千步兵,加上自己手上掌握的,除却保证石篱城大营安全之外的全部骑兵力量。 总共一万大军,浩浩荡荡地拔营北上。 用一万人打两千人,看样子是他克雷·曼德勒谨慎过头了,但其实不然。 因为这一次,他跟对手一样,都是彻彻底底的战场瞎子。 除了有梅利斯特伯爵的那封信,知道对手已经离开海疆城之外,克雷什么都不知道。 对方的军队在哪,他不知道,情况如何,他也不知道。 而且,按照克雷的估计,假设他们没有额外办法获得补给的情况下,这帮人现在应该差不多处于饿急眼的状态。 稍微有点军事常识的人都知道,这样情况的军队,虽然属于是强弩之末,但往往战斗力高的吓人。 他们不为了荣誉而战,不为了财富而战,只为了自己活下去,拔出自己腰间的长剑。 这是人生命中最重要的本能,所以,绝对不应该小视他们。 而且,还有一点,克雷这一次,没工夫再像上次那样,有足够的时间跟这两千人慢慢地耗下去。 一旦他被这两千人用手段给拖住了,南方一旦有变,他是没办法及时赶回来的。 毕竟人罗伯·史塔克还在赫伦堡里,被苦逼地围着打。 你一个已经将局面扭转,手握近三万人的大军总司令,突然带着人在北边摸鱼。 这是不是……有点不大好看对吧。 所以,克雷给自己这一次的行动目标,定的要求就是: 犁庭扫穴,一战功成,用最短的时间找到敌人,并且用绝对的优势兵力干掉他们,彻底解决大军在北方的威胁。 之后,他就可以安安生生地,将眼光看向南方,准备之后的进攻或者防守了。 不能拖,旬日之内,必须解决问题! 大军启动,这一次,克雷帐下的将领队伍终于变得好看了一些。 由于用自己的微操能力,彻底制服了这帮河间地人,连艾德慕·徒利都被变相剥夺了军权。 这一次克雷再起兵,尤其是用一万人去打两千人,河间地上上下下就没一个人会认为他克雷·曼德勒这次会打败仗。 既然是明摆着的胜仗,那……这不是唾手可得的战功吗? 此时不抢,更待何时? 于是,河间地上上下下的贵族们,心里都热乎了起来。 有一点是好的,那就是上了战场,大家凭本事论功,你要是能打,那你肯定是拿大头。 既然现在克雷·曼德勒比他们所有人加一块儿都能打,那还犹豫什么? 赶紧跟在克雷大人的屁股后面,期待着克雷大人能漏出来一点汤让他们喝就够了。 克雷在出兵之前的那一段时间,天天就被大大小小的贵族们给围得死死的。 布莱伍德家族,慕顿家族,派伯家族等等,大家都在想办法,把自己的子嗣或者干脆就是自己本人,送入克雷的北征大军中。 克雷对此大感头疼,他又不认识这些河间地贵族,谁知道谁是哪一个,具体能力如何。 既然如此,克雷直接把这个问题,丢给了来到石篱城以后,就被隐隐排挤到角落里画圈圈的艾德慕·徒利。 反正这是你河间地的人,你比我熟多了。 克雷不反对带着别人跟自己分功劳,因为他根本就看不上这些功劳。 要不是时机不成熟,他克雷·曼德勒怎么可能有功夫跟你们这些人磨牙? 再闹腾,一口龙焰下去就都学乖了。 可惜,还不是时候。 克雷只带上了鸦树城伯爵泰陀斯·布莱伍德,剩下的就听之任之了。 带上这位鸦树城伯爵,第一是因为他和自己关系不错,在河间地贵族中也很有威望。 这第二嘛,搞不好这两千骑兵狗急跳墙,就去围攻鸦树城去了,自己带着泰陀斯·布莱伍德,要真是出了什么问题,也好善后不是吗? 大军于伊耿历300年的六月八日,从石篱城外的大军营盘中隆隆开出。 克雷本人带着四千骑兵先行,到达戏子滩之后,就地扎营,等待泰陀斯·布莱伍德伯爵率领的步兵大军跟上。 石篱城离戏子滩的距离不算远,养精蓄锐的战马,只用了三天时间,就已经到达了克雷来来回回过了好几次的红叉河渡口。 红叉河河水依然潺潺流淌,流动的河水见不到浮冰,气温还没有那么冷,但对于依然没有更换冬装的诸军而言,还是非常难受的。 之所以这么着急地来到戏子滩,就是为了提前控制这个渡口。 从梅利斯特伯爵发出渡鸦到奔流城,再到克雷知道这个消息,再到大军启动,这中间可是花去了不少时间。 克雷是自己带兵一路北上过的,很清楚骑兵在三叉戟河流域的运动速度。 就算是前一段时间的暴风雪,减缓了这支两千人骑兵的南下速度,但也不能再拖了。 万一自己慢慢悠悠北上,人家已经提前从戏子滩给跑了,那不就成了给瞎子跳舞看吗? 赶紧把这个口子给堵上,省的做无用功。 “克雷大人,这么大的雪,他们这两千人,没有后勤,骑兵带着的干粮有一个上限,之前约恩·罗伊斯的军队大人您也清楚,都算是没什么辎重的轻快骑兵。” 天色将晚,如血一般的残阳映照在刚刚化雪,显得萧瑟无比的河间地平原上。 克里森指挥着士兵,在中军大帐前生起了一个大篝火,然后,来到了坐在树墩上,看着火焰出神的主人面前,低声说了一句。 克雷回过神,他刚刚其实也在想这个问题,点了点头,他说道: “是啊,都是轻骑兵,物资是有上限的,这红叉河以北不可能有能养活他们的粮食的。” “所以啊克里森,北方的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有趣一些。” “两千拿着剑的大活人,没有饭吃了,你说他们会怎么办?” 听了自己主人的话,这位克雷的首席近卫,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脸色有些难看。 “大人,他们不会要去打鸦树城……” 克雷挥了挥手,打断了他下面的话,摇摇头,低声道: “我不知道,克里森,他们干了什么,是不是要向诸神忏悔,宽恕他们的罪孽,那不是我们的任务。” “记住了,我们要做的,就是把他们全部送去见诸神,明白了吗?” …… 两天之后,泰陀斯·布莱伍德伯爵,带领着六千步兵大军,来到了戏子滩渡口。 穿着一身由漆黑鸦羽制成的大氅,鸦树城伯爵大步流星地走进了克雷的中军大帐,向这位一万大军的指挥者来缴令。 “克雷大人,我军步兵已经全部到位,后勤和粮草也足够充分,足以支撑一月。” 中军大帐里,此时站满了曼德勒家族还有河间地,下到骑士,上到伯爵的贵族。 随着鸦树城伯爵的话音落下,顿时就有按捺不住的河间地年轻人高声说道: “大人,我军现在兵强马壮,正是一鼓作气打过红叉河去,把这帮该死的谷地人全歼的时候!” 克雷看了一眼,这应该是红粉城的一名小骑士。 这年轻人似乎很得意自己是第一个发言的。 耀武扬威地朝四方看了一眼之后,他见克雷没说话,就继续喊道: “大人你给我两千骑兵,我立刻带人冲进去,一定为克雷大人带回莱昂诺·科布瑞的人头!” 这话一出,帐篷里就是一静,洋洋得意的年轻人搞不清楚状况,心里还在幻想着自己带兵两千,然后一举打垮谷地人,一时轰动整个贵族圈子云云。 殊不知,周围其他人,都在用一种非常奇怪的眼光在看着他。 就像是在看一个陶醉于自我表演中的小丑。 克雷没说话,这样的事情,他在石篱城的时候遇到了不少。 那段日子,不知道有多少不晓得天高地厚的家伙来找自己,口气一个个还大得很,没几个人,就把克雷手下这一万人给祸祸完了。 克雷当时就表示自己学到了。 弄了半天,感情自己才是打工的那一个,真正做决定,竟然是这帮啥也不知道的二世祖或者三世祖。 这一次,他让艾德慕·徒利来选,临行前又让泰陀斯·布莱伍德伯爵又给过了一遍。 没想到,还是遇到了这样的奇葩。 他没吱声,不代表所有人都能沉得住气。 作为选他们来随军的人,泰陀斯·布莱伍德伯爵脸上顿时就挂不住了。 他直接拧过身,朝着这自我感觉极其良好的家伙就逼了过去。 几乎是脸对着脸,橡树皮一般冷硬的脸上,泛着危险的神色…… (本章完) 第一百零四章 作战会议 泰陀斯·布莱伍德伯爵,一双黑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刚刚大言不惭的,红粉城慕顿家族的一名年轻骑士。 这人是他招进来的,当时慕顿伯爵跟自己保证的好好的,自己看了,小伙子也算是可以,一路上也算是老实,但没想到,这刚一到克雷大人面前,就给他整了个大活。 克雷·曼德勒是什么脾气,泰陀斯·布莱伍德太清楚不过了。 当初他站在奔流城的城墙上,亲眼看着背后的这位爷,把兰尼斯特的围城部队,赶进河里,最后将他们全部干掉,一个不留。 从战争开始,死在克雷·曼德勒手里的人早就是个五位数了,这慕顿家族的小子,哪来的胆子敢来跟克雷·曼德勒要军队来打仗? 自己几斤几两没数吗?他泰陀斯·布莱伍德自己,面对克雷·曼德勒掌握一万大军,那是屁都不敢放一个,老老实实,听话的很。 这要是让着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惹恼了坐在主位上,现在一言不发的活祖宗,他们这些人也不用来掺和了,从哪来回哪去。 泰陀斯·布莱伍德非常清楚,凭借克雷·曼德勒自己,就能够搞定那两千锐气已经失去的谷地军队。 带上自己这些人,纯粹是他已经看不上这所谓的军功了,自己分也就分了,人不在乎。 现在,居然有小卒子敢跳出来想要染指克雷·曼德勒的军权? 泰陀斯·布莱伍德在心里祈祷,希望克雷不要把这件事儿跟自己联系到一起,把这人理解为自己派出来的探路先锋。 那样的话,自己可就要倒霉了。 所以,当务之急,就是赶紧与这脑子缺根弦的家伙撇清关系。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鸦树城伯爵到底是河间地根正苗红的大贵族,他的威势不是一个小小的红粉城骑士能够抵抗的。 感受到了这位伯爵语气中的不善,刚刚还大言不惭的小骑士顿时哑了火。 不过,年轻人的面子使然,他还是梗着脖子嘀咕了一句: “给我两千人,我一定能打败谷地人的,他克雷·曼德勒做得到的,我也行。” 迎接他这句话的,是一记狠狠地踢击。 鸦树城伯爵用尽了浑身力气,将这个要害死他的混小子,一脚踹出去老远。 “闭嘴吧!你知道什么!” 摔到地上,呈现平沙落雁式的慕顿家族骑士,在落地仅仅一秒之后,就像是被针扎了一般,从地上弹了起来,脸色涨红,指着泰陀斯·布莱伍德,浑身颤抖。 “伯爵大人,你……” “我什么我!是谁给你的胆子,让你敢这么说话我来问你,你知道对方的两千人在哪吗?” “我……” “闭嘴,我知道你不知道!” “我再问你,你知道敌人的战备状态吗?” “你知道红叉河以北的地形吗?” “你会指挥军队吗?”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连骑兵该怎么进攻都不知道,真以为呼啦啦冲上去就能打胜仗是吗?” 泰陀斯·布莱伍德恶狠狠地骂道。 “你就是个蠢货,别说两千骑兵,就是把四千骑兵都给你,你也只会被谷地人耍的团团转。” “知道为什么我们都佩服克雷大人吗?因为他在战场上,能做到我们都办不到的事情,所以,他是大军的指挥官,明白了吗?!” 克雷静静地听完了泰陀斯·布莱伍德伯爵的狂风暴雨,没有任何表态。 事实上,他很清楚鸦树城伯爵之所以这么大反应,就是怕自己借题发挥。 刀把子是河间地诸侯亲自点头交给他克雷·曼德勒的,但不代表他们就真的能让克雷在外面带着他们的全部家当打来打去,他们在后方吃饭睡大觉。 他们没这么大的心,也不敢真的这么干。 真要是让克雷·曼德勒一直赢下去,说不上哪天,这些军队到底还听谁的,那可就不一定了。 而军队,一直是贵族们的命根子,绝对不容别人染指的东西。 泰陀斯·布莱伍德的一番狂风暴雨,直接将这个慕顿家族的小子给说懵了。 因为他发现,自己一个问题都答不上来。 在中军大帐内,其他人若有所思,或者奇奇怪怪的目光中,慕顿家族的小子涨红了脸,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克雷·曼德勒,仓惶离开了军帐。 他感觉到这是他长这么大以来,所遇到的最大耻辱。 但除了他自己,所有人都不关心他到底有什么心理活动,看到他终于识趣地离开了,鸦树城伯爵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克雷大人,刚才的事情,您不要介意,我……” 克雷摆手打断了布莱伍德伯爵的话,他没兴趣听这些。 “伯爵大人,我们直接说接下来的安排吧,我不在乎这种事,总有脑子不灵光的,不过,希望大人你,让这些事情少发生一些就是了。” 既然作为大军的指挥者,已经给了自己一个台阶,布莱伍德伯爵当然忙不迭地应下。 克雷看了他一眼,翻过了这个话题。 他来到摊开的长桌上铺着的那张地图前,手里的指挥棒点在了戏子滩的位置,开始了战争部署。 “诸位大人。” 克雷的声音略微提高,让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他。 然后,指挥棒轻轻敲了敲,让地图发出嚓嚓的声响,克雷说: “我军现在一万人全军在这里,骑兵四千,步兵六千,兵力雄厚,物资充沛。” “我们的敌人,人数最多两千,全是骑兵,按照我的估计,应该处于半断粮的状态。” 克雷简单介绍了一下目前的敌我态势,然后接着说: “海疆城到戏子滩沿线,除了鸦树城之外,没有大型的城堡供这两千人恢复损耗,补充粮食,而我军并未受到鸦树城送来的报告,这就是说他们没有对鸦树城动手。” “所以……” 克雷的指挥棒尖端,在红叉河的北部,蓝叉河的西部,海疆城以南的位置,画了一个区域。 “我们的敌人,肯定在这个地方。” “但由于这片地方着实不算小,我军就是一万人都散进去,也不一定能找到,所以,我命令:” 听到命令这个单词,所有在场的贵族们都是神色一肃,只听克雷平静的声音响起: “泰陀斯·布莱伍德大人。” “大人!” “我命令你,率领我军全部步兵,堵在戏子滩渡口,做好一切朝北的防御工事,如果敌军出现,必不能让一个人从你这里溜过去。” “是的,克雷大人!” “诺伯特·凡斯大人。” “大人!” “我留下五百骑兵给你,你将驻扎在红叉河以北,你有两个任务,第一,放出斥候,侦察敌军动向,如有情况,尽快告诉泰陀斯大人,让他做好准备。” “第二,如果敌军想要退回红叉河以北,或者干脆不走戏子滩,你的任务,就是把他们赶进我们准备好的口袋,听明白了吗?” 听到了诺伯特·凡斯伯爵的大声保证之后,克雷点点头,思考了一下当前自己的安排。 剩下的三千五百骑兵,自己将带着他们北上,将这还窝在北边的两千人给找出来。 但眼下,整个北边,因为刚刚下过一场暴雪,现在处于气温回升的化雪阶段,整片平原都是烂泥塘,骑兵的速度必然会受到影响。 在这种情况下,很有可能自己这边,就会和这两千残兵擦肩而过。 这才是克雷非要带上这六千步兵的原因。 两千谷地人,现在可都是归心似箭的亡命徒,如果自己和他们错过了,让他们从戏子滩溜走,那这次行动就没有任何价值了。 所以,必须有一支军队,堵在他们南下东逃的唯一渡口,作为最后的保险。 而两千人太少,就河间地步兵的战斗力而言,肯定是挡不住的,六千人最保险。 要是再多,艾德慕·徒利就该急眼了,克雷现在没必要继续刺激他。 …… 军事会议散了之后,克雷拒绝了跟河间地贵族们一起参加什么宴会。 说句实在话,军营中的宴会,除了吃吃喝喝开黄腔之外,实在没什么有意思的。 谷地人之前干事的时候比较缺德,袭击河间地的时候,把本来想做生意的很多商贾一下子也给顺手干掉了。 他们是爽了,但也导致现在克雷这边,军营里安静地能淡出鸟,啥也没有。 克雷倒是无所谓,反正他也看不上维斯特洛这些商贾们搞出来的娱乐活动。 但底层的士兵们好像挺吃这一套的。 不过,想想他们在没有参军之前过的都是啥日子,克雷也就明白了。 嗯……又多了一条干掉谷地人的理由啊。 …… 大军原地休整了一天,克雷看了下泰陀斯·布莱伍德伯爵布置的渡口防线,还看的过眼,于是,在第二天一早,他带着手里的三千五百骑兵,拔营北上。 这一次他们没有携带过多的粮食,。 第一是因为大营就在戏子滩渡口,只要粮食不足,随时可以回来补充。 第二,北边的原野上,通行状况实在是太差了,到处都是泥浆,要保证战斗力,克雷必须想办法给骑兵减重。 否则,等到他们找到敌人,敌人要跑,他们跨下的战马,都没力气追。 (本章完) 第一百零五章 无处遁逃 过于潮湿的泥土,被钉着马掌的铁蹄,狠狠地掀开。 克雷率领的三千五百骑兵,已经深入三叉戟河流域差不多三天时间了。 茫茫平原,又存在着诸多的树林阻碍视线,再加上一场大雪后形成的泥浆,让找到敌人留下的痕迹,变得非常的困难。 没办法,克雷只能遴选出军中体力耐力最好的战马,让克里森带着,散出去侦察情况。 按道理来说,克雷这个维斯特洛第一位猎魔人,在追踪方面那可是大师级别的,但问题是,现实情况,可不允许他一个主帅干这种事情。 他又不是李某人,酷爱带着一支突击队去摸掉别人的指挥所。 再说了,这支大军,要是哪天找不着自己人了,非得原地解散,各找各妈不可。 现在,克雷他们的位置,大约在美人集的正南方,鸦树城的东面。 大军渡过红叉河之后,克雷一直率人,沿着红叉河沿岸向西搜索。 因为这里靠近水源,是最有可能发现敌踪的区域。 前一段时间,雪还没有完全化的时候,倒是可以采雪解渴,但现在,雪水已经变得越来越难采集。 克雷当初也是从北边回来的,他很清楚谷地人在想什么。 尽快到达红叉河边,然后沿河搜寻,一旦找到能过河的渡口,甚至是水流较浅的地方,这帮谷地人一定会选择立刻过河。 他们在河北岸多待一刻,危险就更大一分。 所以,克雷过河之后,也是一路沿河搜寻的。 但很可惜,他的努力并没有结果。 这之后,克雷意识到,这些人似乎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慢一些,他们说不定这个时候连红叉河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太阳高悬在天空上,现在是例行的休息时间。 克雷下了马,早有亲兵给他搬来一把简易的小凳子。 指挥官还是要有指挥官对应的待遇的,毕竟已经是掌握上万军队的人了,有些事情,克雷不想做,都会有人替他做好了。 阳光洒在克雷的肩膀上,但却并没有带给他多少温度,以往,在这种休息时间,营盘中一定会看到士兵们来回活动的身影。 而现在,不管是来自曼德勒家族的士兵,还是带着河间地各家纹章的军士,都是三三两两靠在一起,尽可能找避风的位置。 甚至有些家伙不知道从哪儿,翻出来了一些还算干燥的枯枝败叶,生了一堆火,引来一群人围了给过来。 没办法,实在是太冷了,或者说,对于盛夏时期的河间地而言,现在的温度实在是难以接受的。 “可惜,做不出来准确的温度计,没办法确定现在究竟多少度。” “体感温度来说,绝对不会超过十度。” “真麻烦,等以后老子把学城打下来,让你们这帮效率极低的学士们,好好研究研究什么叫真正的知识。” 克雷自言自语着,声音很小,只有他自己一个人能听到。 鼻子里面,全是非常浓郁的腐败味道。 这本身就是草甸该有的气味,但这突如其来的降雪,化学之后的大量积水,加速了这个过程,于是就导致地面的气味相当不好。 正想着,克雷的视线里,出现了四名急速奔驰的骑兵身影。 经过突变之后,克雷的视力极佳,再加上现在的空气条件非常好,于是,克雷隔了相当远的距离,就认出来,来人正是自己派出去的斥候部队。 为首的,也是自己的亲卫,统帅斥候部队的指挥官,克里森·曼德勒。 克雷心里明白,这还不是正常来说,克里森他们侦察结束该回来的时间点。 斥候外出,并不要求当天归营。 克雷一般要求,最多三天打一个来回。 提前回来,只要不是这小子脑袋犯浑,敢违抗军令,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他们有所发现了。 从凳子上站起身,克雷整理了一下自己,然后身手矫健地翻身上马。 双腿一夹战马的马腹,领会主人意思的黑马,带着克雷朝着往前迈步。 一直冲到克雷马前,克里森一拉缰绳,让战马狠狠地刹住。 不顾战马有些不适的嘶鸣声,克里森眉飞色舞地朝着克雷喊道: “克雷大人!找到了!找到了!” 克里森的声音很大,透着毫不掩饰的激动。 大家在草甸上逛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找到那帮谷地鳖孙吗? 于是,听到克里森喊声的士兵,无论是什么地位,都把脑袋扭了过来,一双双眼睛里,里面泛着希冀的光彩。 看着克里森快要咧到耳根子的嘴角,克雷挑了挑眉毛,不动声色地问道: “那帮谷地人,你们的查找到他们的位置了?” “是的大人!” 克雷压了压手,示意克里森不要喊这么大声音。 这时候,克里森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不好意思地朝克雷笑了笑,然后继续说道: “大人,我带着兄弟们一路往西边搜索,越过了那片马蹄状,长满白杨的那片林子,啊,您应该有印象的。” 克雷点点头,他第一次回军的时候,曾经在那片林子里休整过,因此对那儿有些印象。 “嗯,你继续。” “我们本来都已经放过那片地方了,但您知道,咱们这些人的鼻子都挺灵的,我就觉得那地方总有些什么味道。” “于是,我带兄弟们又折返回去,果然,那地方有最新的马粪。” “虽然他们已经处理的很小心了,但终归有疏漏。” “数量不大,肯定不是大量骑兵的产物,但这至少说明,那地方肯定有人来过。” “于是,我开始在原地找痕迹,果然,我们找到了几个不怎么明显的马蹄印。” “当时我就想着,这可能是遇到同行了。” 克里森说这话的时候,信心满满,显然,最后的结果说明他赌对了。 “我跟着马蹄印,一路向西北方向追了过去。” “翻过两座山丘之后,我看到了谷地人派出来的哨兵。” 年轻的猎魔人亲卫讲到这里的时候,语气中的兴奋和得意之色已经掩饰不住了。 “我一个人,借着树林的掩护,偷偷摸了过去。” “克雷大人,我找到他们了,差不多就是两千人,全在那里,正在休整。” “确定了之后,我立刻就往回赶。” 克雷点了点头,问了一句: “他们没发现你们吧?毕竟这都是大平原。” “没有!谷地人的侦察水平一直不怎么样,而且,他们的状态似乎很不好,那些斥候和普通士兵,都处于一种能不动就不动的状态,怎么看都像是在保存体力。” 克雷了然,他并不怀疑克里森的情报,这小子做斥候的次数已经足够了,该有的经验他都有了,就算有错,也不是致命的。 “所以,这帮谷地人,就在我们的西北方向?” 克雷复盘了一下刚刚克里森提供的情报,立刻就想明白了那帮家伙的位置。 在战前,他可是花了相当一段时间,彻底研究了这片战场的地形。 因此,克里森不用说太多,克雷就知道那个位置在哪了。 “大军的速度较慢,现在出发,明天下午,基本就能到。” 克雷自语道。 …… 其实,这真的就是克雷运气好了,在这么大的范围内,两支军队能撞在一起的概率微乎其微。 但无奈,莱昂诺伯爵派出来的斥候,被克雷这边的斥候咬住了尾巴,尾随他们找到了大军的位置。 莱昂诺·科布瑞伯爵也是没办法了,他们从荒石城出发的时候,就已经处于断粮的状态。 强行往东南方向走出一段距离之后,整支大军终于到了要做决定的时候了。 靠着树林中,几乎全部落到地上,多多少少有些腐败的果子,根本满足不了两千人的能量需求。 士兵们已经饿的没力气说话了,只凭着最简单的回家愿望,一步一步迈着已经快要冰凉的双腿,朝着血门的方向不断前进着。 但精神意志不能当饭吃,终于,整支队伍再也无法前进了。 到了这个时候,莱昂诺·科布瑞伯爵只能下令杀马。 一路北上,再灰溜溜地南下,莱昂诺·科布瑞伯爵带出来的两千五百匹战马,已经折损了将近一千匹。 别意外,战马这东西比人娇贵,稍微有点问题,都可能导致一匹战马的彻底报销。 科布瑞伯爵把所有战马点了一遍,总共是一千六百多。 这个数字,也就比莱昂诺伯爵现在手上掌握的骑兵数量稍稍多了一点。 原本他从戏子滩跟约恩·罗伊斯分兵的时候,是齐装满员的两千大军。 但这一路上,由于各种原因造成的减员,已经到了五百人。 很多人都是实在撑不住掉队了,莱昂诺伯爵也根本不敢停下来去等待这些人。 他心里很清楚,就现在这个环境,自己这边的主力大军尚且自身难保,更何况他们呢? 这位心宿城伯爵在心里叹息,这一战回去,谷地估计又要重现处处悲歌的景象了。 他虽然没有体会到约恩·罗亚斯德遭遇,但他已经意识到了,自己这边的行动,肯定早就掉入了克雷·曼德勒做好的一个局。 但不论如何,只有先逃离这片危险之地,才能再论其他。 “哥哥,杀马吧,要不然,很多士兵连今晚都挺不过去。” 林恩·科布瑞,手持着瓦雷利亚钢剑,七国有名的空寂女士。 剑上沾了血,这是刚刚他为一个实在是被伤口感染造成的高热,折磨活不下去的士兵,进行解脱造成的。 这支队伍里,基本上一半都是科布瑞家族的精锐,因此,每死一个人,对于已经衰落的心宿城而言,都是巨大的损失。 但他们别无选择。 莱昂诺·科布伯爵刚刚准备开口,下达杀马充饥的命令,结果,似乎是突然感受到了什么。 猛然回头,看向山丘的方向。 长剑出鞘,他明白。 有人,连这一口饭的时间,都已经不想留给他了。 (本章完) 第一百零六章 最后的血性 经过一天的跋涉,克雷所部强行军,赶到了谷地人停下来位置东南部。 大军借着一个山包,完成了对自己行迹的隐藏。 但这并不是长久之计,因为这个距离太短了,并不安全,完全是靠着谷地人现在状态不佳,斥候巡视的距离也很近。 一旦谷地人恢复正常的巡视力度,除非克雷这边做的足够干净,否则,他们的暴露,是板上钉钉的。 克雷这一战,打的就是雷霆一击,不能跟谷地人拖时间。 大家都是在烂泥地上跳舞,如果动作慢了,搞不好就会陷入泥浆里,让自己十分难看。 因此,克雷没有丝毫拖延,准备好了之后,立刻对谷地人发起了进攻。 三千五百名骑兵,没留下任何预备队,排成七个五百人左右的方阵,从东南北三个方向对谷地人的简陋驻地开始冲击。 虽然战马马蹄造成的声响,足以让谷地人有时间反应,但这点时间,对于骑兵之间的胜负而言,依然算得上是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 “快快,快上马!” 莱昂诺·科布瑞伯爵从他休息的火堆旁跳了起来,拔出腰间的钢剑,朝着周围都在愣神的其他士兵,大声怒吼道。 他一眼就看清楚了冲向自己军队所打的旗帜。 那面一马当先,飘扬的金戟人鱼旗! 七层地狱啊,克雷·曼德勒,怎么会是他? 莱昂诺·科布瑞伯爵难以理解,这原本应该被约恩·罗伊斯三千大军击溃,再不济也应该被驱赶走的家伙,怎么会率领这么多人杀向自己。 约恩·罗伊斯,你这个废物,你到底在干什么! 一瞬间,这位心宿城伯爵就明白,自己这边,谷地军队的最高统帅约恩·罗伊斯,绝对没在眼前这位要冲过来要自己命的克雷·曼德勒身上讨到便宜。 关键是,你约恩·罗伊斯打了败仗,居然不派人联系自己,就这么任由自己这两千人孤军深入。 打眼一看,莱昂诺·科布瑞伯爵就知道今天恐怕难以幸免。 对方这三个方向对自己发起的进攻,人数怎么看都快是自己这边的两倍了。 三千多骑兵啊,打自己这边的一千多残兵。 约恩·罗伊斯,你个糟老头子,坏事做尽! 骂人也没用,莱昂诺·科布瑞明白,当务之急是想办法突围。 他连抵抗的想法都没有,因为明摆着呢。 自己这边,两千人跑路,结果倒下了四分之一,剩下的幸运儿连一口饱饭都没有。 而人家呢? 看着那战马上,一个个挥舞长剑,精力充沛的样子。 这要不是顿顿管够,后勤充足,打死莱昂诺·科布瑞都不信。 弟弟林恩·科布瑞,挥舞着族剑空寂女士,不知道该往哪儿去。 到底是年轻,到这个时候,在他的身上,根本看不到之前北上的时候那股骄狂劲儿。 心宿城伯爵敏锐地注意到,自己的弟弟,握着瓦雷利亚钢剑的手掌,都在明显的颤抖。 他理解弟弟的害怕情绪,但这个时候,可没时间让你害怕了啊小子。 “林恩,上马,你朝西边突围,带上家族的亲兵卫队!” 莱昂诺伯爵的话说的是斩钉截铁,训练充足的家族卫队这个时候已经围拢了过来。 “伯爵大人,那你呢?” 有科布瑞家族的人问道。 这位心宿城伯爵直接一挥手,冷声道: “别在这里唧唧歪歪,你们带着林恩往西跑,不要回头,你和族剑一定不能落到他克雷·曼德勒手里,想尽一切办法回到心宿城去,听明白了没有?” 这人还想再说什么,莱昂诺·科布瑞上去就是一脚,把他踢倒在泥地里,嘴里骂道: “滚蛋,别耽误大人我去干死这帮北境人,给我让开。” 他已经四十岁了,但身手依然矫健。 跃上马背,挥舞着马鞭将想伸手的侍卫们抽开,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林恩·科布瑞,还有他手上那把家族的长剑。 这位心宿城伯爵朝着东面,还能动弹的主力军队方向纵马而去。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亲卫队的指挥者瞅了一眼还在发傻的林恩·科布瑞,拽着他就准备扶他上马。 一片忙乱。 …… 七个五百人的方阵,从东南北三个方向发起进攻,东面作为进攻的矛头,集结了一千五百人的主力部队,克雷带过来的全甲铁骑,就在这一千五百人之中。 本来,要是给他们的足够的时间,克雷完全可以列队,用这种板甲骑兵排出墙式进攻的队列。 但现在,条件肯定是不允许的。 南北方向的两支部队,分别由黑鱼布林登·徒利爵士和一位凡斯家族的爵士指挥,他们的任务较为简单,配合中路进攻,一举击溃对手。 这次的目标不是围歼战,没那个必要。 在战前克雷就跟自己的手下的将领们明确了这一点。 原因很简单,克雷判断出这帮人处于后勤爆炸的状态之后,只要打掉了他们的组织度,让他们溃散就可以了。 三叉戟河流域的坚壁清野,还有这越来越寒冷的气候,会帮助克雷收割掉他们的生命。 当然,如果他们识时务一点,主动下跪投降的话,克雷也没有必要非得杀了他们。 现在,七大国还有时间内斗,一旦北边的威胁压迫到了所有人的喉咙,克雷倒要看看,到时候这些大贵族们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 虽然地面泥泞,但是一千多重甲骑兵奔驰起来,依旧是蹄声如雷。 这是一种非常拥有压迫感的声音,是这世界上独一份,难以模仿的音色。 冲锋的距离较远,因此,一开始,骑兵们并没有直接催动战马全力冲锋。 这样会极大伤害战马的身体,降低战马的使用寿命。 刚起步,只是速度不快的小跑,让战马的身体逐渐热起来。 然后,等到大约能看得清对手阵型的时候,骑兵们就要催动胯下战马,进入全速冲锋状态。 一般情况下,如果面对严阵以待的步兵方阵,或者是两只骑兵的对冲,像克雷中军这样的重甲骑兵,所使用的武器基本都是重型骑枪。 这是一种一人高,完全由专门的木材制成,唯一的作用就是破阵。 但对于眼前毫无准备,或者说做了准备但等于没有的谷地军队,这一套的效果就不怎么好了。 还不如抽出腰间长剑,尽力收割就是了。 克雷是这样以为的。 但是…… 等到快要接战的时候,他意识到,情况可能稍稍超出了他的意料。 谷地人的战斗欲望,比他想象的,要高得多。 就在这么突然的情况下,一面三鸦携心旗,直接就出现在了对方的阵营的最前方。 原本有些骚动的谷地军队立刻平息下来,然后,用了相当短的时间,谷地军队完成了列阵。 然后,他们居然敢在马速明显劣势的情况下,跟克雷所率领的重甲骑兵集群进行直接对撞。 …… 这一刻,原本在绝境中的谷地骑兵,展现出了他们七国第一骑兵的实力。 头铁的一塌糊涂。 骑兵之间的对撞,可不像步兵那样温文尔雅,两匹速度又快,质量又大的战马,加上马上的骑士,如果避让不及,正面撞到一起…… 可以说,运气好,骑手会脱离脖子折断的坐骑,被强大的冲击力掼到地下。 运气不好的话,那就一样,骨断筋折,当场毙命。 这是骑兵最不理想的战斗方式,因为这意味着,你死我活,伤亡惨重的战争。 低沉的肉体碰撞声,没有任何让人暧昧的联想。 鲜血在空气中抛洒,将枯草上最后一缕残雪融化。 马匹尖锐而刺耳的嘶鸣声,伴随着人类临死前发出的绝望惨嚎,响彻了这战场的每一寸空间。 在第一时间,克雷这边的骑兵有着极大的优势。 他们的速度为他们提供了强大的动能。 一瞬间就把谷地人的阵线凿出来一个很大的缺口。 只有大约二三十骑,在和谷地人的狠狠对撞中跌落下马。 但这个时候,他们厚重的铠甲却成为了他们的负担。 这玩意儿太沉了。 他们不靠外力,是没办法在第一时间站起来的。 而在这种战场上,站不起来的后果是什么。 不用多赘述了。 第一波冲锋结束,克雷中部集群从谷地人的军阵中一冲而过。 大军在西方的平原上重新集结。 铠甲沉重,对于战马而言是极其沉重的负担。 克雷必须让自己的骑兵和战马恢复体力。 这个时候,就轮到南北两部的河间地骑兵发动进攻了。 既然自己这边人数占优,那么,就不能让谷地人有喘息的时间。 打着徒利家族,凡斯家族旗帜的河间地贵族联军们,开始冲锋。 距离不远,很快,双方又开始短兵相接。 但这一次,河间地人可就没有克雷的中部集群那么幸运了。 按照约定,南北两部的骑兵,都是朝着自己的右侧冲锋。 这是要避免自己人相互阻拦。 然而,在实际的操作中,河间地骑兵训练不足的问题就暴露出来了。 南侧领头冲锋的骑兵箭头偏航了! 于是乎,布林登·徒利率领的北部军团,刚刚杀入谷地人阵中没多久,就陷入了大麻烦。 因为,他发现,自己的部队,居然和从南而来的部队发生了碰撞。 “错了!错了!” 老爵士顿时知道坏了,立刻用他最大的音量,试图提醒对面的友军。 但,为时已晚。 于是,河间地两千军队,就以这么一种近乎荒诞的方式,把自己送进了谷地人的包围圈里面。 只能说,这个包围纯天然。 这么一撞,两边的骑兵速度都降了下来,毕竟还是有人长眼睛的。 但问题是,他们失去了马速。 而周围,是同样没有马速,但准备拼死一搏的谷地人。 坏事了! (本章完) 第一百零七章 惨胜如败 刚刚冲杀完一阵,浑身浴血的克雷,驻马于战场西侧的平原上。 这一次,他没有地形上的优势,没办法第一时间直观地看到战场的全貌。 但凭借着敏锐的战场嗅觉,克雷意识到,河间地人可能有麻烦了。 “克雷大人,布林登爵士好像没冲出来啊,这怎么回事儿?” 一边刚刚用昆恩法印硬扛了两剑,但还是被谷地人在左手臂上开了个小口子的克里森,这会儿正咬着牙吸着冷气给自己包扎。 猎魔人经过突变后,细胞再生速度也相应提高,这种小伤,战后稍稍养一养就好了。 “他们确实遇到麻烦了,但我们现在不能去帮他们。” 克雷的语气很冰冷。 如果开上帝视角的话,就会很容易理解克雷说这话背后的逻辑。 骑兵进攻,除了很少情况下会一次冲锋搞定对面。 基本上,都是多梯队,反复冲击,直到把对面彻底冲零散为止。 所以,克雷这边,原本的计划就是,他这边主力冲完,南北两边接着冲。 战场宽度是足够的,而且南北两军一共就两千人,足够塞得下。 但谁知道,乱军之中,南部领军的人搞错了方向。 他们这堵在了阵中,加上原本谷地人剩下的一千多残军。 如果克雷再冲进去,那就彻底堵实了。 找交警叔叔都没用的那种! 所以,这个时候,只有硬起心肠,让堵在里面的河间地人冲出来之后,自己这边的主力才能再次启动。 “快,掉头,这次我们不冲了,往西走!” 沉闷的剑刃入肉声,布林登徒利爵士一剑砍死一个谷地士兵,灰白色的头发上全是鲜血。 作为战场上的老资格,他发现自己的军队被迫停步之后,立刻就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近身搏杀,尤其是这种马上互砍,河间地人相比于谷地人劣势明显。 在他的目力所及,不少河间地士兵都被谷地人找机会划破了喉咙。 一时之间,战场上全是剑刃挥舞中反射的寒光。 叮叮当当的碰撞声中,夹杂着人类痛苦的嘶吼。 布林登爵士现在就想掐死那个凡斯家族的指挥官,但很可惜,他找不到那人的身影。 无奈之下,布林登爵士只能让亲兵用力挥舞着自己的旗帜,引领着自己的部队掉头转向。 他们是从北边冲进来的,这个时候往左向东去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们只能朝右,从人数相对较少的西侧突围而出。 但失去了马速,这本来很容易的事情,现在已经变得异常困难。 都是打马战的行家,谷地人在发现河间地人自己乱起来之后,顿时爆发出比之前更强大的攻击力。 虽然河间地这边人数占优,但单兵战力不如对面。 没有马速,发挥不了骑兵的集群攻击能力。 因此,他们每往前一步,都要付出足够的鲜血。 没有任何办法,只有凭借手上的长剑,一步步砍出一条路。 但这个时候,发了疯的谷地人怎能让他们轻易如愿? 双方在混乱中,爆发出令人不忍直视的残酷血战。 人员战损直线升高,但这个时候,没人有功夫去数到底死了多少。 “等到布林登·徒利爵士的部队冲出来,你就带兵从西侧突入,记住,朝北攻击,给我把谷地人军阵的西北角切下来。” 克雷回身,冷冷地对身后的克里森吩咐了一句。 克里森答应一声,也没再多说什么。 眼前的战况,他们这边肯定可以赢,但这多出来的损伤,却是不应该产生的。 从刚刚自己主帅的语气中,克里森已经明白,等到战争结束,那个带领南部军队的凡斯家族爵士。 最好的归宿,就是直接死在战场上,否则,克雷大人会毫不留情地直接砍了他。 克里森·曼德勒非常清楚这一点。 得亏这是一场己方势力占据绝对优势的不对称战争。 这要是双方势均力敌,这样的失误,往往会造成一支军队的总崩溃。 杀一儆百,以儆效尤,克雷必须做。 虽然对方是河间地大贵族子嗣的身份,但在克雷眼里,都是扯淡。 …… 狠狠地用手里的小盾牌,将一个谷地骑兵撞下马。 浑身都是红色的,像是从血池里捞出来的布林登·徒利爵士,终于看到了谷地人军阵背后的枯黄地面。 这也就意味着,他们终于看到了打破包围的希望。 这也就很怪,两千人冲进一千多人阵中,没将对手打垮不说,反倒是被对手围着狠杀。 指挥上和单兵上都存在着问题,才会造成这样的结果。 青黄不接的三叉戟河平原上,每时每刻都在贪婪地咀嚼着人命。 当布林登·徒利带着手下的残军从战场中成功脱离,来到克雷面前的时候,他最后灰白的眉毛,都已经被血水染红了。 “克雷大人……” 布林登·徒利爵士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从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身上感觉到了令他心惊的煞气。 虽然他知道,那不是冲着自己来的。 看了眼他身后狼狈不堪的河间地士兵,克雷轻声问道: “不到七百人了吧?” 都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很久的人,人数大概看一眼,心里就很清楚。 见布林登·徒利爵士没说话,克雷从马上的兜子中取出了一瓶水,递给了他。 克雷伸出手,在布林登·徒利爵士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非战之罪,去休息吧,接下来的事,我来办。” 布林登·徒利爵士点点头,没说什么,就骑马和克雷擦身而过。 不过,就在他走出去大概五步之远的位置,老爵士突然回头,大声问了一句: “克雷大人,凡斯家的小子,能不能留下一命?” 克雷没有回头,只是无比平静地回了一句话: “去休息吧。” 这位艾德慕·徒利的亲叔叔,在河间地享有崇高威望的爵士,看着克雷披着大氅,端坐于马上的背影,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知道,那个凡斯家族的小子死定了。 平常情况下,贵族之间的杀戮是不被接受的,但在战场上,这一条就会被人选择性忽视。 因为个人原因而导致大军溃败,如果不是高级贵族,则难逃一个死字。 如果这都做不到,那军队在将领眼中,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布林登·徒利伤亡了近三分之一,才跑了出来。 他一出来,早就等不及的克里森,带着五百重骑就朝着谷地人军阵的西北角冲了过去。 克雷这边再不救援,那个凡斯家族的蠢货,就要把他手里的一千人全部葬送了。 克雷不能直接冲进去,交通拥堵现在更加严重,不能再火上浇油了。 所以,只能用快刀,把谷地人切出去一部分。 减少了他们的压力,剩下的,就看他们自己了。 克里森率领的重骑,对已经疲惫到了极点的谷地人发起了进攻。 这一次,谷地人没有再和克里森如一堵墙压过来般的重骑正面对冲的勇气了。 血光崩现,最前面的重骑直接把来不及后腿的谷地人撞的飞了出去。 后边跟上的骑兵,手里的长剑划出一道道死亡的剑锋。 五百人的骑兵,从西侧的中部切了进去,然后掉头向北。 谷地人根本无力阻拦,他们现在已经跟阵中的河间地人混战在一起,都已经杀红了眼,谁还管背后的情况。 但这样,他们就失去了这张战争中他们唯一有可能获胜的机会。 身着重甲,将自己武装到牙齿的克里森,作为攻击的箭头,承受着最大的压力。 但这小子一点都不带怕的。 盔甲表面闪烁着昆恩法印带来的微弱黄光。 敌人的攻击想对他造成伤害,首先要先打破他的护盾,然后才能碰到他厚厚的甲胄。 这就是摆明的耍无赖,但提前,你得有这个本事才能耍这个无赖。 要不然,他克里森·曼德勒凭什么成为大军前锋的指挥? 这都是一场一场的战斗,身先士卒换回来的。 克里森的这次进攻,比上次顺利多了,紧紧是不到十分钟,五百人就在谷地人军中犁出来一道深深的口子。 大约跟他们差不多数量的谷地残兵被他们分割出来。 克雷看了看,挥了挥手,于是,又是一支养足了马力的重骑部队,朝着这一坨谷地人冲了过去。 既然一鼓作气的战术没能成功,那他克雷·曼德勒也不是什么迂腐之人。 他及时调整了策略,要把谷地人分成一股股,然后一点点地吃掉。 他成功了。 脱离本阵,筋疲力竭的谷地人,被克雷手下的重骑一冲,终于维持不住,开始四散而逃。 人的勇气是有极限的,战斗时勇气有多大,信心崩溃之后的恐惧就有多深。 而不堪重负的战马加上泥泞的土地,让他们根本就跑不赢克雷手下的骑兵。 于是,一个个被长剑从背后刺下马。 由于克雷这次派出的没有轻骑兵,要不然,用弓箭解决他们,实际上是一种更加高效的方式。 再如法炮制了一次之后,谷地人的本阵也开始了崩溃。 他们本就是哀兵,回家的执念加上维斯特洛第一骑兵的荣誉感让他们战斗到了最后。 但是,失败,仍然不可避免。 当莱昂诺·科布瑞伯爵的大旗被一剑砍倒之后,意味着,谷地人的抵抗,进入了最后的阶段。 凡斯家族爵士领导的南部军队,这个时候才堪堪从谷地人的围杀中逃了出来。 克雷看都没有看那个脸色惨白的家伙。 他已经是个死人了,只不过,现在还不到对他动手的时候。 既然交通恢复了,那么,最后的总攻也要开始了。 战马奔腾,杀戮,还在进行。 月底了,求点票票。 (本章完) 第一百零八章 愚蠢不是理由 “克雷大人,这家伙就是莱昂诺·科布瑞,旁边这个是他的弟弟林恩·科布瑞。” 克里森抬了抬沾血的剑尖,在吓得浑身发抖的林恩·科布瑞脸上拍了拍。 后者拼尽全力想躲开,但两个曼德勒家族的士兵按着他的肩膀,让他跪倒在泥泞里,他想躲也躲不开。 至于他的哥哥,这位一直战斗到最后的心宿城伯爵,则是身负重伤还在咒骂不休,被怕污了克雷大人耳朵的克里森,一耳光直接扇晕了过去。 对于克里森的做法,克雷不打算反对,俘虏是没有人权的,究竟过得如何,全看俘虏他的人的心情。 不过,克雷现在没打算第一时间理会这倒霉的兄弟俩,一把被克里森握在手里,准备交给他的长剑,引起了他的注意。 倒不是说克雷没见过剑,那怎么可能,他用剑都杀了不少人了。 但这一把不大一样,因为克雷在上面,感受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气息。 那是魔力的味道。 克雷瞅了一眼克里森,这小子同为猎魔人,自然对魔力也很是敏感,虽然他没有这种概念,但感觉到这把剑的不同,还是能做到的。 见到克雷看了过来,克里森立刻把剑捧了上来。 忽略那染血的剑鞘,克雷接过之后,直接拔剑半寸。 噌的一声脆响,闪着寒光的剑身出现在了克雷的视野中,一股略带燥热的魔法力量扑面而来,在克雷的视野里,这把剑上,闪烁着淡淡的红光。 “克雷大人,这是科布瑞家族的族剑,瓦雷利亚钢剑,它有个名字:空寂女士。” 一道疲惫的声音,在最合适的时间,为克雷讲述了这把剑的来源。 克雷没回头,他当然知道是谁在说话,这个时候还敢站在自己身边的,整支大军也没几个人了。 “布林登爵士,你认得这把剑?” 克雷在手里把玩了一下,然后把剑交给了站在他身后,已经将自己上半身血污清洗干净的布林登·徒利。 这位曾经血门的守将,有黑鱼称号的徒利家族的老爵士,脸上浮现出一抹感慨神色。 他点了点头,回答了克雷的问题: “是啊,我认得,我之前跟这些谷地贵族们关系还算不错,毕竟我是在为他们看大门。” “我去心宿城做客的时候,林恩·科布瑞这家伙给我展示过这把剑。” 老爵士曾经以为自己要在血门守将这个位置上,一直干到自己去见诸神的那一天。 但他没想到,太平的日子没几年,他居然跟着一位年轻的北境将军,展开了对先与他们为敌的谷地人的进攻。 如今,更是一番血战之下,将科布瑞家族的主力军队打的近乎全军覆没,两个科布瑞兄弟成为俘虏。 现在想来,真的是世事无常,当年去心宿城做客,尝了他们的盐和面包的时候,哪会料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这才是刚刚布林登·徒利爵士,看着这把空寂女士,面露感慨之色的原因。 克雷倒不是对这把剑有多稀罕,这玩意儿说白了,在维斯特洛只是一个证明你家族历史悠久的象征,没有啥特殊作用。 本质上就是一把各项数据比较顶的钢剑,又不能真一剑挥出去一道火焰来。 克雷感兴趣的,是上面的魔力。 他没见过这种魔力,按照原来的记忆,这东西应该是嘎异鬼专用工具,内部蕴含的,应该是和异鬼体内的寒魔法相互冲突的火魔法。 但有意思的事情就在这里,克雷见过梅丽珊卓,作为拉赫洛的代言人,这女巫身上的魔力,应该就是跟光之王拉赫洛一样的。 然而,克雷感受到的火魔法,跟这把空寂女士剑上所附带的火魔法,不是一回事儿。 怎么说呢,直观的形容就是,拉赫洛的神力,在克雷看来就是在火堆中跳舞,没多久就得烈火焚身。 但这空寂女士剑锋上的魔力,给克雷感觉,要温和得多,就像是午后的暖阳,照在身上还有些舒服。 根本就不在一个体验频道上。 这就怪了。 两边都是火魔法,那到底,谁才是正统呢? 如果它们之间有这个概念的话。 古瓦雷利亚帝国,当年的神也不少,黑死神的那个贝勒里恩,什么米拉西斯,包括克雷给自己的巨龙命名的盖列索斯,都是瓦雷利亚崇拜的神明。 他们可不认拉赫洛是哪根葱。 要是这么一想,这里面就有很多可以探讨的地方了。 最直接的问题就是,瓦雷利亚人所掌控的火魔法,指向的源头是谁? 北境的一切魔法指向旧神,塞外的异鬼是寒神的仆从,梅丽珊卓用拉赫洛的神力到处传教,除了克雷自己一个黑户之外,其他一切魔法皆有背后的神明存在。 而已经覆灭的瓦雷利亚帝国,他们能跟巨龙沟通,驾驭巨龙,建立了庞大的殖民帝国,都依靠着他们血脉中,与巨龙亲和的火魔法。 原本克雷以为,丹妮莉丝血管中的火魔法,是直指拉赫洛的。 他之前见梅丽珊卓的时候,没注意这一点,经这把空寂女士一提醒,克雷才意识到,丹妮莉丝的坦格利安血脉,所拥有的魔法气息,跟这把剑上的魔力味道相近。 它们同出一源,而与拉赫洛的神力相去甚远。 这事儿,要不是克雷身为猎魔人,对魔力极其敏感,压根就不可能觉察。 整个维斯特洛大陆,估计都没几个人知道这件事儿,学城里那帮脖子下挂着叮叮当当链子,自诩是知识化身的学士们,真该好好反省一下了。 狠狠地皱了皱眉,克雷只能按捺住自己快要飞到天上的的好奇心,毕竟他现在在打仗,根本没时间去调查这件事情。 这种被人强行打断的感觉,让他依稀回想起来,前世在某点的时候,那帮不干人事儿,深谙断章技能的作者们给他的感觉。 压下了自己翻涌的记忆,克雷摇了摇头,将这些不着调的东西甩出脑海,再一次审视了一下手上这把,看起来很沉重,但入手却过于轻盈的瓦雷利亚钢剑。 好了,你已经是我克雷·曼德勒的形状了。 至于科布瑞家族会不会因此跟他克雷·曼德勒成为死敌,他根本就不在乎。 等你们有胆子敌视我的时候,盆友,龙焰多少度了解一下? …… 克雷没时间再去考虑,这把已经姓曼德勒,名为空寂女士瓦列里亚钢剑背后的秘密。 他现在还得料理这场刚刚结束的残酷战争。 尸体的恶臭一直萦绕在他的鼻尖,让他很快就甩去了其他的念头,专心于眼前的事情。 之前,他带领军队发动总攻之后,谷地人倒是很给面子的崩溃了,但道路拥堵的时间太长了,因此最后的结果,也十分难看。 战斗结束,统计战损,克雷这边带领的重骑兵主力,一共也就损失了三十多人。 布林登·徒利爵士带领的北路军,因为退出战斗足够及时,因此损失了三百多人,减员达到了三分之一。 而那名凡斯家族的爵士带领的南路军,战损数量,已经达到了一个触目惊心的程度。 跟他出击的一千名河间地骑兵,算宽泛一点,能活着有一口气的都算,也只剩下了三百多人。 也就是说,就这半天的时间,他一个人,就给克雷造出去了六百多人命,还是克雷视若宝贝疙瘩的骑兵。 在整场战斗中,这个凡斯家族爵士犯的错误那是一数一大堆。 首先,最致命的,就是这混蛋缺乏方向感,没导航就敢上路,结果直接冲进了对向车道,和对面正常行驶的布林登·徒利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再之后,这稀里糊涂的笨蛋,压根都没意识到自己犯错了,还一个劲儿地往前挤,猛踩油门属于是,导致原本快速理赔就解决的问题,变成了彻彻底底的大拥堵。 到了这一步,他终于醒悟过来自己这边出问题了,但是,接下来,他似乎忘记了自己是一个军队的指挥官,身为将军,却在战场上慌得忘了怎么指挥。 于是,本来还能保持阵型的南路军,经过这么一顿折腾,顿时士气大损,建制丧失,陷入了各自为战的状态。 而在和谷地人一对一的马战中,训练程度加上战斗意志远远不如对面的河间地人,就吃了大亏。 要不是克雷的军队解围及时,这一千人非得给本来是猎物的谷地人,活活吃下去不可。 对于这种贻害大军的人,克雷管你是谁,这都不用拉回奔流城搞什么公审。 免得夜长梦多,克雷下令,立即处决,以告慰这场战斗中战死的军士的魂魄。 这一道命令下去,克里森直接狞笑着,脸上的血也不擦,提着剑,带着人就去找已经被管制起来的凡斯家族的这个爵士。 看到杀气腾腾的克里森大步流星地走过来,这人还抱着最后一丝侥幸心里,觉得自己的家族在河间地影响力很大,他克雷·曼德勒一个北境外人,应该不会对自己动手。 再说了,自己仅仅是打了一场仗,这一仗又没有败,最后不还是赢了吗? 至多是自己这边损失大了一点,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反正死的都是没什么根基的平民,贵族可是一个都没损伤。 反倒是还抓了两个谷地的大贵族,这都是自己拖住他们,才有克雷·曼德勒生擒他们的功劳。 就凭这些,自己应该就没事儿吧。 这人想。 然而,当他被走过来的克里森,一脚踹翻在地,然后如同拖死狗一般拖到了正在默默舔伤口的南路军军士面前的时候,他才明白克雷要干什么。 这是要他的命啊! “我是凡斯家族的人!我是爵士,是贵族,你克雷·曼德勒无权杀我!” 克雷看都没看他一眼,他也没让克里森动手,这种事情,他克雷·曼德勒能做,克里森的身份,还不行。 自己的势力已经成型,以自己现在的威势,没人敢对自己说半个不字,但克里森不行,他终究还不是贵族。 而平民杀贵族,这在这是时代是大忌。 因此,这次行刑,只能他克雷·曼德勒亲自动手。 抽出刚刚到手空寂女士,高高举过头顶。 “我,曼德勒家族的克雷,以联军总指挥官的名义,判处你以死刑。” 一剑挥下,人头落地。 血,很热。 求票票呢 (本章完) 第一百零九章 都在忙 克雷这边,刚刚宰完了凡斯家族的爵士,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把整支军队带回去。 泰陀斯·布莱伍德在渡口的布置没用上,不过,这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北边的仗已经打完了,接下来,就要着手解决南边的麻烦了。 对于现在的奔流城而言,南方的战局,看起来依旧是扑朔迷离。 而且,大家对未来总是有些迷茫的。 因为,他们现在的国王,还是那个在赫伦堡,被泰温·兰尼斯特关禁闭的罗伯·史塔克。 但罗伯·史塔克所自立的王国,领土只包括北境和河间地,他并不自称为全境守护。 北境可以把颈泽堵上,没人能顶着北境人正面攻破颈泽。 但河间地咋办啊? 夹在中间,东西南三个方向都是恶邻,只留下相对弱小的河间地在中间瑟瑟发抖。 没办法,已经上了北境这条船,还能咋办? 最糟心的是,就算是北境和河间地陡然振作,在之后南下把所有敌人都收拾了。 尴尬的事情就来了,两家加一块儿,硬是凑不出来一顶能对整个七国进行宣称的王冠。 北境人就捏着一个祖上的北境之王头衔,这玩意儿从王号一听就知道,领地就是北境传统的地方。 而河间地人,或者说徒利家族,干脆之前就是坦格利安家族扶植起来的狗腿子。 你让艾德慕·徒利去造君临的宣称权? 抱歉,压根就没有这个选项,真这么干,会被七国上下的贵族们给活活笑死的。 然而,没这个王冠宣称的话,你让北境怎么结束这场战争? 就算是把南边的全部打趴下,这场仗都结束不了。 就河间地那个破位置,早晚还得挨打,河间地一挨打,北境作为老大就得出兵。 就北境这点生产力,就算是在战场上一直赢下去,最后也会被南边的土财主们给活活耗死的。 这是一个无解的战略绝境。 克雷知道,艾德慕·徒利知道,北境和河间地大部分贵族都明白。 所以他们不想打,因为越打越穷,越打自己这边的威慑力就越小。 但罗伯·史塔克不懂,所以他要打,然后把北境的家底给赔进去了。 没办法,只能让克雷这个救火队长给他灭火。 而且,克雷还有一重考虑,就算自己脑后的反骨一天比一天大,早晚跟北境分家。 但就算这样,北境也不能被过分削弱。 塞外的寒风,带来的不仅是严寒,还有那扑面而来的刺骨杀机。 异鬼可不是那么好杀的,就那种转化亡者的能力,拉队伍根本没有成本。 克雷在塞外击溃野人之后,实际上就是默许了剩下十来万野人被异鬼吞噬。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克雷不可能一直耗在长城上。 所以,在除了自己知晓的情况下,异鬼军团,就在七国贵族的眼皮子底下,一天比一天壮大。 保底已经有了十万人的规模。 而且,克雷没跟异鬼打过交道,不知道这个时候的异鬼究竟是个啥水平。 贸然带着龙飞过长城,搞不好就又要给异鬼们发标枪冠军的金牌了。 收剑入鞘,克雷没再看一眼已经逐渐凉下去的尸体。 就让他曝尸荒野吧,这里的话,到奔流城最快也要一个星期以上的时间。 如果克雷不想在军中爆发瘟疫的话,还是把他埋了的好。 但对于克雷而言,这种有可能累死千军的人,他连埋都没兴趣。 跨上战马,带着打完仗,却显得沉默压抑的军队,还有三百谷地俘虏,以及一对儿倒霉的科布瑞兄弟,启程南下。 …… “安柏大人,陛下的情况还是那个样子,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的。” 昏暗的房间里,散发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腐败味道。 席恩·葛雷乔伊站在门口,对踏进门来,对房间内瞅了一眼的琼恩·安柏说道。 最后壁炉城伯爵沉重地叹息了一声,点点头,拉着席恩·葛雷乔伊离开了这里。 本来,在袭营之战发生之前,琼恩·安柏是绝对不会跟席恩·葛雷乔伊这个北境外人这样谈话的。 但现在,整个赫伦堡,能说的上话的大贵族就没有几个了。 美奇·赛文伯爵身陷鹰巢城,瑞卡德·卡史塔克大战之后生死不知,卢斯·波顿在鹰巢城态度暧昧。 威曼·曼德勒得守在白港,深林堡伯爵战死沙场。 可以说,北境的上层力量,现在可以说是空虚到了极点。 而就在这个时候,北境人的主心骨,带着他们来到这里坚守的罗伯·史塔克倒下了。 之前中了一箭之后,好不容易在随军医生的帮忙下勉强捡回一条命。 但随即,泰温·兰尼斯特攻势加剧,赫伦堡东门反复易手多次。 急不可耐的罗伯·史塔克,不顾自己晃晃悠悠的身体,前往前线鼓舞士气。 但突如其来的暴雨加上渗入骨髓的寒风,让这位指挥着军队打退兰尼斯特的北境国王,战争结束之后就一病不起。 铁打的身体也得向自然规律低头,伤口没感染就已经是万幸了,然后罗伯·史塔克让它见了水。 怎么说呢,如果克雷知道这件事,他只会评价一句话: “这多半是脑子进了水!” 这么作了一会儿,本来没事儿的伤口也就非常配合地感染了。 然后,就是化脓,高热,按流程走就行了。 没有抗生素,仓促之间,草药的效果也很一般。 所以,罗伯·史塔克在坚持了三天之后,终于是眼睛一闭,烧晕了过去。 这一下,整个北境残军可就彻底麻爪了。 原本罗伯·史塔克在,士兵们天天能在城头上看到这位北境之王的身影。 再加上赫伦堡存量粮足够,士兵们一口热乎饭还是有的。 而且,北境军队不认为自己是技不如人,是该死的谷地人偷袭他们,有本事正面来打一架啊! 所以,上上下下,从贵族到士兵,都憋了一脑门子火,士气旺盛,战斗欲望强烈。 这才是以几千人,硬抗泰温·兰尼斯特两万大军轮番猛攻,赫伦堡屹立不倒的原因。 但现在,罗伯·史塔克一倒,这股好不容易保持的心气,可能就有消散的危机。 而一支没了心气的军队,是守不住这么大的赫伦堡的。 来到门外,席恩·葛雷乔伊被琼恩·安柏拉着,来到了与罗伯·史塔克所在的焚王塔,有着一条石桥相连的寡妇塔。 在这里,残存的北境贵族,几乎全部到场了。 他们必须知道国王的消息。 是好是坏,总得有个说法。 这些天,他们都快急死了,但卫兵一直拦着不让他们探视,以至于现在赫伦堡内谣言四起。 而罗伯·史塔克一直不露面,这就更增加了大家的紧张情绪。 甚至有人传言,罗伯·史塔克国王已经病逝,回归诸神怀抱了。 诸位大人们实在是等不下去了,因此才有了今天的会议。 来到了寡妇塔,一间十分宽敞,应该是经常有人使用的大厅,席恩·葛雷乔伊看了一眼。 果然,他们都来了。 哈瑞斯·霍伍德伯爵,赫曼·陶哈爵士,霍兰·黎德,战死的深林堡伯爵的弟弟,现在的葛洛佛家族的家主,盖伯特·葛洛佛,还有各家一些残存的子嗣。 这里面,琼恩·安柏算是他们的领袖了,因为最后壁炉城的安柏家族算是北境最为重要的封臣之一。 曾经脾气暴躁的琼恩·安柏,在袭营之战后,暴躁的脾气慢慢消失不见了。 原因很简单,现在,他根本没有支撑他暴脾气的本钱了。 “席恩,跟大伙说说吧,陛下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琼恩·安柏叹息道。 席恩在琼恩·安柏的身边坐下,他抬头,看向了窗外的阴沉天空。 赫伦堡这里还不够冷,在几百里外的战场上,克雷·曼德勒刚刚剿灭了一支被风雪逼入绝境的谷地军队,而在赫伦堡,仍然是时断时续,令人烦躁的雨水。 “陛下的心脏,还在跳动着,诸位放心。” 席恩·葛雷乔伊沉默了一下,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说出了第一句话。 但这话明显不能令在场的大人们感到安心,谁都能听出来这话背后的意思。 “伤口……有些麻烦,这里缺少足够有效的药。” 又是一句,所有人都知道这话缺失的主语是谁。 大家都上过战场,这段令人无比折磨的守城战,也让他们天天跟伤兵打交道。 也就是现在的天气转冷了,要不然,现在伤兵的存活率,会至少下降一半。 盖伯特·葛洛佛伯爵皱了皱眉,他盯着席恩·葛雷乔伊的眼睛,语气无比认真,带着无人质疑的严肃,他问道: “席恩,你说老实话,陛下他,究竟能不能挺过这一关?” 在场的北境贵族们,除了琼恩·安柏之外,所有人都盯着这个栗色卷发,胡子拉碴,脸色有些苍白的年轻人。 他们信任这个理论上不是北境人的话,因为这一段时间的考验,席恩·葛雷乔伊已经给大家证明了,他就是一个北境人。 艾德·史塔克养了他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在临冬城生活的日子让他对自己的身份产生了摇摆,而跟着罗伯·史塔克一路征战,则帮助他彻底融入了北境这个集体。 “罗伯……诸位大人,我不懂医术,但我瞧得明白,如果说,陛下的伤口能在这场该死的暴雨结束之后,在阳光的照耀下消肿的话,那么陛下就还能带领我们一起战斗,而如果……” 后面的话,席恩·葛雷乔伊没有再说,大家也都明白。 如果伤口还是不能消肿,那么高热也会夺走罗伯·史塔克的生命。 没人能在伤口感染下的高热下坚持太久的,他们这些人,都明白。 是该做决定的时候了。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章 撤退,又一波援军 在克雷回师石篱城大营的过程中,艾德慕·徒利还有几位河间地大贵族所统领的军队,尝试对南部,盘踞于石堂镇和橡果厅的谷地军队进行压迫。 当约恩·罗伊斯的三千人赶到那里之后,谷地人在那里的总兵力达到了六千。 虽然其中有一半,被克雷给废掉了骑兵赖以生存的高速机动能力,但六千谷地人,仍然让艾德慕·徒利的一万人,不敢轻举妄动。 谷地人走的是精兵路线,他们的单兵作战能力是要强于艾德慕·徒利这边的,而河间地上上下下,真正掌军权的人,对自己这边,还是缺乏信心。 因此,大军只是结成了紧密的阵型,朝着橡果厅的方向逼近。 克雷走之前,曾经跟几位河间地大贵族,包括艾德慕·徒利本人在一起,对战场形式做出过一番论断。 他认为,约恩·罗伊斯就算是手上捏着六千人,他也不会再来找自己这边的麻烦。 就算是他们再把自己这边打败一次,都改变不了谷地军队事实上处于被包围状态的事实。 哈洛威伯爵的小镇,现在还牢牢地捏在克雷·曼德勒的手里,七千人昼夜换班,不停地加固外围的防御工事,就是为了让来犯者,在这道叹息之墙下,撞得一脑门子血。 但是到现在,哈洛威小镇那边,瑞卡德·卡史塔克发来的渡鸦,他连一个谷地人或者兰尼斯特的鬼影子都没看到,似乎两边都把他给忘了。 然而,他明明握着哈洛威伯爵的小镇这一战略上的咽喉命脉,居然没人理他,似乎压根不知道他这号人一般,真是见了鬼了。 所以,克雷判断,谷地人和兰尼斯特,应该比他们想象的还要虚弱一些。 如果有多余的兵力,他们早就把卡史塔克的七千新兵给赶跑了,或者说,至少得来试一试。 …… “约恩·罗伊斯你个蠢货,这场战争,我们谷地人已经打输了!” 在石堂镇外的谷地军队总大营里,朝约恩·罗伊斯疯狂输出的,是铁橡城的继承人,莫顿·韦伍德爵士。 掌控铁橡城的韦伍德家族,也算是谷地的实权大贵族之一,所以作为韦伍德家族的继承人,莫顿爵士当然不怵打了败仗的约恩·罗伊斯。 他本来就是个直脾气,就没什么他不敢说的,因此,这种我方已经战败的话,他也敢直接大声讲出来。 坐在他对面,陷在椅子里一言不发的约恩·罗伊斯,脸色也十分难看。 他倒不是因为莫顿·韦伍德的话,这家伙的嘴臭,一直是谷地贵族圈子中公认的,约恩·罗伊斯早就领教过这家伙的厉害。 现在的问题是,下一步究竟该咋办。 莫顿·韦伍德的话,虽然难听,但约恩·罗伊斯知道,那就是事实。 他很清楚,如果没有泰温·兰尼斯特的两万人,现在还对着赫伦堡疯狂进攻。 如果不是河间地军队战斗力较差,可能在战场上翻车。 如果不是担心自己的后勤有危险,必须先解决北边的问题。 依照他对克雷·曼德勒那家伙的了解,人早就带着大军将自己给围死在这潮湿发臭的河间地平原上了,哪会多留他一秒? 约恩·罗伊斯知道,被自己放弃在红叉河以北,科布瑞家族带领的两千人,在克雷·曼德勒的攻势下,肯定撑不了太久,搞不好,现在已经全军覆没了。 一旦他们完蛋了,那克雷·曼德勒这个令人畏惧的煞星,下一个目标是谁,约恩·罗伊斯用后脚跟都能想明白,那肯定是自己。 他克雷·曼德勒可一点都不迂腐,非常善于挑软柿子捏,跟泰温·兰尼斯特一比,自己这三千骑兵,三千步兵的阵容,肯定就是那个软塌塌的柿子。 约恩·罗伊斯很讨厌被别人当盘菜,但他没办法。 作为谷地西征军的总指挥,对于现在根本捞不回来的棘手局面,他实际上负有几乎全部的责任。 但无奈,打不过就是打不过,徒呼奈何。 所以,现在,约恩·罗伊斯必须为这六千人考虑退路了。 “诸位!” 他拍了拍桌面,然后瞪了一眼眼前还准备对自己输出的莫顿·韦伍德爵士,伸手把他扒拉开,高声道: “这里不是我们能长久待下去的地方,我们现在要考虑,下一步怎么走了。” “是嘛?那尊敬的总司令大人,就请您给我们这些还没被你给折腾死的人,说说您的高招吧!” 莫顿·韦伍德阴阳怪气地说道,然后,还在众目睽睽之下,给约恩·罗伊斯行了一礼。 这个动作,饶是约恩·罗伊斯城府深厚,也差点破防。 被一个家伙一直当众打脸加嘲讽,他约恩·罗伊斯也不是啥好脾气,没抽剑上去给这家伙两下,已经算是他养气功夫十分到位了。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一定要忍住。 约恩·罗伊斯强迫自己地目光从莫顿·韦伍德那张臭脸上移开,开口道: “大家也都知道了,克雷·曼德勒那个混蛋,不知道从哪掏出来几千人,现在就堵在我们的后勤中心哈洛威伯爵的小镇,导致我们的粮草已经停止输送了。” 大家都知道,但再次被提出来,谷地的头头脑脑们,脸色还是十分难看。 “是啊,我们都知道,毕竟当初赞成那地方不留主力驻扎的,可是聪慧过人的大人您啊。” 莫顿爵士的话,立刻响了起来。 这话,战前,他是不敢说的。 但是,约恩·罗伊斯跟克雷·曼德勒这一轮斗法,让他的个人威望就像从鹰巢城的月门给掉了下来。 要不是其他谷地贵族知道自己的斤两,他们现在说不定都要跟约恩·罗伊斯抢夺军权了。 没办法,在维斯特洛的现行制度下,谷地军队就是个各方出资组建起来的董事会。 约恩·罗伊斯这个董事长干得不好,马上把公司带到沟里去了,那其他董事肯定要把他给想办法弄下去啊。 但现在,看样子约恩·罗伊斯这个董事长还能抢救一下,其他董事都对谷地军队这条破船信心不足,那只有勉为其难,让约恩·罗伊斯接着干了。 反正真要是完蛋了,也总得找一个背锅的不是吗? “第一个选择,咱们去跟泰温·兰尼斯特汇合,然后,想办法说动他,给我们派一些兵力来,两家一起赶走盘踞在哈洛威伯爵的小镇的北境人,然后,我们回家。” “第二,我们不去找泰温,就咱们这六千人,立刻就走,直接绕过那里,大家忍一忍,我们回血门去。” “第三,大家再拼一把,我们试一试,跟克雷·曼德勒布置的守军掰掰腕子,那肯定是新征召的,战斗力很差。” 三个方案说完,约恩·罗伊斯选择了闭嘴,接下来,问题就不是他的了,谷地现有的贵族们,估计得好好吵一架,才能给出个大概风向来。 …… 威曼伯爵现在很忙。 因为,他一个孪河城加白港,现在要供应一万五千人的后勤运输,曼德勒家族立足这么多年,啥时候干过这样的事情? 为啥会有这么多人? 很简单,因为就在刚刚,罗德里克爵士,这位临冬城总教头,带领的八千新兵,北境各家最后的家底,已经开到了孪河城下。 再往南,可就是战场了,罗德里克爵士停下了脚步,他此行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接掌这八千援军的威曼伯爵,给罗德里克介绍了一遍现在的战场态势之后,就让他立刻启程回临冬城了。 虽然这段时间,凯特琳·徒利往孪河城的信就没中断过,把来往的渡鸦都瘦掉了不少。 但具体的东西,只有见了面才能说清楚,渡鸦腿上那小小的一张纸,能携带的信息太少了。 老爷子的意思很明显,临冬城不要瞎操心,这八千援军到了,北境和河间地加一块儿,怕不是总兵力都得过了三万五千人。 虽然士兵质量要打一个问号,但光这个数量,就足以让任何对手重视。 虽然老爷子在孪河城远离战场,但他非常关心南边的局势,情报不会落后太多。 在他看来,只要哈洛威伯爵的小镇能撑住反扑,那这一仗北境和河间地就赢定了。 谷地人就算还有人能活着回到血门以东,以他们的精兵路线的建军思路,丢了那么多装备和战马,加上骑兵训练的长周期,可以说,谷地基本就废了。 谷地既然废了,那老狮子在己方三万多人的包围下,能跑到哪儿去? 约恩·罗伊斯对东部三城攻击失败,然后被克雷·曼德勒诱惑北上的时候,战争的天平就已经倾斜了。 现在唯二的变数,也就是赫伦堡和哈洛威小镇这两个点了。 前者要是完蛋了,那么北境就得变天了,一旦罗伯·史塔克被俘,那么北境这边就非常被动了。 而哈洛威小镇这边,只要死死地卡住老狮子的脖子,让他没饭吃,拖也拖死他了。 赫伦堡那边究竟是什么情况,老爷子没消息,兰尼斯特两万人在那儿,斥候也拿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所以,他决定,把这八千人立刻进行训练,然后,自己这边一个不留,全部南下送到哈洛威伯爵的小镇去。 这八千人过去,那一个小小的镇子,可就聚集了一万五千人,就蹲在泰温·兰尼斯特的屁股后面,老狮子能睡得着觉才是怪事。 泰温睡不着觉了,那他威曼·曼德勒就能睡好觉了。 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感觉还是很爽的。 剩下的,就要看自己的孙子怎么做了。 毕竟,在不久的将来,这曼德勒家族的金戟人鱼旗,可能要改一改了。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一章 还是跑了 克雷在往南,而约恩·罗伊斯在往东。 一个要回自己的大本营去修整,另一个,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要会家的。 谷地贵族们吵了半天,互相嘲讽了一波对方的虚伪和怯懦之后,一致同意绕过哈罗威伯爵的小镇,直接回谷地去。 至于泰温·兰尼斯特那边会怎样,抱歉,在这一仗打完,谷地人短时间没有再战之力的情况下,他们和兰尼斯特的同盟就是事实结束了。 都没兵了,还能咋办? 这么说倒也不准确,谷地的人口也不少,真要动员,肯定还能在拉出来不少人。 但问题是,打仗这东西,是门生意啊。 现在明摆着,自己的精锐骑兵,都被克雷·曼德勒给解决了,再派更弱的步兵过去,那不是给克雷·曼德勒送战功吗? 摆明的赔本买卖,谷地贵族们怎么能做呢? 他们和北境人还有河间地人之间,有战场上打出来的仇恨,但没有相互对立的利益关系。 而仇恨这东西,在贵族之间,有的时候,是最靠不住的。 如果有,那就是金龙不够。 得加钱。 对于北境的那次攻击,说白了就是小指头撺掇下的一次成功的投机行为。 但后来,他们被克雷·曼德勒按住一顿猛抽,那这生意失败了,爷不做了就是了。 反正谷地贵族就是这么理解眼下的局面的。 至于说最后要平息北境人的怒火,那也简单,不是小指头培提尔提出来的吗? 哎呀,咱们都是相亲相爱的谷地贵族,借阁下的人头一用。 什么? 不同意? 看你这话说的,小气了不是? 相信培提尔大人一定能明白咱们的难处,定会慷慨借头的。 你说是吧?培提尔大人? 大家都是这么想的,因为他们跟北境人还有河间地人一样,都缺少了对铁王座的宣称。 无非是站队问题罢了。 …… 约恩·罗伊斯既然下定决心要跑,那自然就不会再继续拖延。 老小子动作很快,不快也没办法,就剩下这点粮食了。 克雷派人打下了哈罗威伯爵的小镇,断粮的可不止一出地方。 谷地人当初的安排就有问题,打垮了罗伯·史塔克之后,他们的心就飘到天上去了,要不然哪有这些事儿? 三千骑兵开路,护着剩下的三千多步兵慢慢走。 约恩·罗伊斯已经把莱昂诺·科布瑞的两千人给卖了。 这要是再把这三千多步兵给抛下,然后被克雷·曼德勒一口吃下去的话。 那他约恩·罗伊斯就算是回到符石城去,也会被其他愤怒的谷地贵族打上门去的。 这事儿,就算是艾林家族都不能干,更别说他罗伊斯家族还不是谷地的守护家族了。 约恩·罗伊斯不知道的是,他这慢慢悠悠缺战战兢兢地往回走,有一个人,却恨不得把他在心里活活抽死。 …… “该下七层地狱的蠢货,我当初为什么就信了其他人的话,把军队交给了这么一个废物!” 赫伦堡外的兰尼斯特军营,一间全大营最豪华的帐篷里。 泰温·兰尼斯特面无表情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黑红色的葡萄酒,碧绿色的眸子,平静地看着对面,罕见破防的前财政大臣培提尔伯爵。 哦不,不是伯爵,应该叫他培提尔公爵,因为他向已经彻底成为傀儡的乔弗里·拜拉席恩讨了一个公爵的头衔。 至于封地嘛,自然就是眼前,兰尼斯特和他都想打进去的,如同废墟一般的赫伦堡了。 而搞来这个头衔的过程,却也非常的有意思。 培提尔这个前财政大臣,扑倒闷闷不乐,天天只会殴打虐待下人的乔弗里·拜拉席恩脚下。 哭的那叫一个伤心啊,一把鼻涕一把泪,表达的意思也很明白。 国王陛下啊,我培提尔当初可不是背叛你了,我这是出去替你拉援军了。 我对国王陛下,忠心,那是从来未改变啊。 本来,这一套,如果王座上坐的是蓝礼或者史坦尼斯,这人早就拉出去喂狗了。 但乔弗里这个事实上失去王座,被剥夺权力的孩子,在这座大营下闷了这么久,本就阴霾一片的扭曲心理,这下彻底阴转下雨了。 而这个时候,培提尔给他来了这么一出忠臣回归的戏码,把他给乐的。 依照乔弗里·拜拉席恩的性子,这个时候估计培提尔要自封东境守护,他这个没任何权力的国王也会给的。 他从来不知道权力加持下,王冠的重量。 将王国看做自己的私有物,就算他能回到君临,再次坐上铁王座,最终,也会死在另一场阴谋之下。 但可惜,他不会再有那样的机会了。 冷冷看着名义上的盟友,在自己面前痛骂自己的带兵大将是个废物。 泰温·兰尼斯特心理不禁升起一股荒谬的感觉。 这就是他的盟友吗? 但问题是,除了谷地人,他还能跟谁结盟呢? 河间地人跟北境人报团,两个拜拉席恩更是不可能,只要乔弗里还是国王就不可能。 那还剩谁? 哦,还有一个正在多恩招兵买马,实力一天比一天大的丹妮莉丝·坦格利安。 泰温·兰尼斯特很清楚当年自家军队在君临都干了些什么。 那是血海深仇,真正的不死不休。 所以,这么大一个维斯特洛,泰温·兰尼斯特不得不捏着鼻子,千方百计地拉拢谷地人。 他能坚持到现在,还能在局部取得主动权,已经是他泰温·兰尼斯特用一辈子的智慧在疯狂操作了。 这要是换自己那个不省心的长子詹姆来指挥,这会儿,整个兰尼斯特家族,不是在灯火都没有的牢里,就是已经被剁下脑袋了。 “好了,培提尔大人,收起你的抱怨吧,那没什么用。” 泰温公爵冷冷地看了一眼对面卖力表演的赫伦堡公爵,淡淡地说道。 听到泰温·兰尼斯特终于肯跟自己说话了,有求于人的培提尔脸上的表情变换的速度,如同十二级的台风。 刚刚愤怒不甘的表情光速收敛,换上了他那招牌式的促狭笑容。 他说: “泰温大人,我的军队没有完成他们的任务。” 泰温·兰尼斯特立刻就回了一句。 “是啊,因为他们的愚蠢,我们丢失了最重要的地方。” “你知道不知道,哈罗威伯爵的小镇丢了,走其他地方,在平常运粮过来,损耗也要高上一倍。” “更别说这最近该死的连阴雨了,整个河间地现在都变成了烂泥塘,粮车全都会陷在泥地里。” 培提尔只是笑了笑,用自己的脸接上了泰温·兰尼斯特飞溅的口水。 这件事情上,就是他们谷地人的责任,找谁抵赖都没用。 前段时间泰温·兰尼斯特不顾伤亡和士卒的状态,强行加大攻城的力度。 他就是想着,在大营彻底断粮前,把赫伦堡打下来,然后才好跟北境人和河间地人谈判。 是的,就是谈判。 他也不想打了,因为打不动了。 当他知道,克雷·曼德勒派一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的几千人大军,攻下了哈罗威伯爵的小镇之后,他就意识到,谷地人可能要完蛋了。 后面的事情果然没有脱离他的猜测。 克雷·曼德勒用弱势兵力,轻易击败了谷地军队的指挥者约恩·罗伊斯,让他损失惨重。 听到这个消息,泰温公爵就知道,自己就算俘虏了罗伯·史塔克,最多就是和北境人还有河间地人,要一个体面的停战协定罢了。 因为他再折腾,克雷·曼德勒统帅的大军,就会在他饿死前,把他彻底打败,然后让他也体验一把俘虏的滋味。 “公爵大人,无论如何,您总得想想办法不是吗?” 培提尔似乎压根就没听到刚刚泰温·兰尼斯特的那些话。 脸上的笑容,要多真诚有多真诚,当然了,这是对不了解他的来说的。 “如果我听你培提尔大人的话,才准备想办法的话,兰尼斯特家族早就不存在了。” 泰温公爵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他个人对小指头的观感非常不好。 因为他在这个曾经小小的财政大臣身上,闻出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那个味道,叫做野心。 不同于普通人对于土地,财富,女人的野心。 这些追求,泰温已经看不上了。 他们这些人,眼里看到的,比这些东西,要广阔多了。 比如说,一顶金灿灿的王冠? 泰温·兰尼斯特不理解,一个毫不起眼的小贵族,为什么会盯上君临的那张椅子。 但随着培提尔一步步走到今天,凭借自己的手腕,成功掌握了谷地,并且带着他们加入了战争。 老狮子觉得自己渐渐明白了培提尔这个人。 培提尔没办法借助血脉来上位,那么,他的思路,就是把所有崇高古老的血脉都砸的稀巴烂。 既然所有的古老血脉荣耀不在,那么,他的卑贱血脉,就不再是枷锁了。 泰温明白,心里一清二楚。 但现在,他必须和这个家伙继续合作。 现在的泰温·兰尼斯特,独木难支。 “我已经命令我的儿子詹姆,率军从秧鸡厅出发,然后一路来接应我了。” “不走金牙城吗?说不定詹姆爵士能复刻一年前的辉煌胜利呢。” 小指头愣了一下,然后笑着问道。 “这就不劳你操心了,出金牙城,或许能胜利,但那又如何?” “况且,你比我清楚,现在北境和河间地的统军者是谁。” 泰温公爵碧绿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冷漠的光芒。 培提尔·贝里席点点头,低声道: “确实,克雷·曼德勒是个我们没办法处理的麻烦。” “本来,我在想办法让河间地人不听他的指挥。” “但这小子做的够绝,凭借自己的威望,三言两语就把艾德慕·徒利的兵权扒了个干净。” “最恶心的是,谷地有实权的几个人,还是他的铁杆支持者。” 听到这个名字,两个带着假面具跳舞的人,似乎终于找到了共同话题。 “你们谷地人,这一仗打完了,就暂时不要去跟克雷·曼德勒在战场上找不自在了。” “我们……等着君临的消息吧。” “还有,你最好起点作用,联系一下你认识的多恩贵族。” “让他们在丹妮莉丝这个恶龙孽种面前,多渲染一下北方人的威胁。” “如果让龙焰,先浇到他的头上,那就再好不过了。”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二章 送人了 蒙福德·瓦列利安还是离开了蓝礼所在的贝勒大圣堂,回到了史坦尼斯所控制的红堡。 他不知道蓝礼跟他说的都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的,那么,蒙福德不得不说一句。 提利尔家族,真的是胆大包天啊。 他也理解了蓝礼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一个已经成为了统领十万大军的国王,居然被自己的封臣给狠狠地上了一课,这有什么好让人知道的? 蒙福德带着他的团队回到了王座厅。 史坦尼斯依然坐在铁王座上,自从他进了君临之后,除了必要的离开之外,几乎所有的时间,都将自己的身躯放置在这把并不舒服的椅子上。 这把椅子是他的执念,而史坦尼斯现在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保证他在以后的日子里,可以安安稳稳地坐在这里罢了。 当然,这只是他的妄想而已。 “蒙福德,你回来了。” 此时已经是夜晚,明亮的几百根蜡烛,加上十个燃烧的火盆,也没办法驱散王座厅里每分每秒都在变得浓郁的黑暗。 蒙福德注意到,史坦尼斯身上,依旧是那件沾着他鲜血的外袍,只不过,他被割破的手掌已经包扎好了。 七国上下,一直流传着一种说法,一个全新的国王,如果坐上王座就被它的尖刺割伤的话,那么就说明,这个国王并没有被王座认可。 从坦格利安王朝建立,一直到现在整整三百年,这条绝对没有出现在任何一本典籍中的规则,却已经成为了一种人人都信服的铁律。 荒诞,却又真实。 史坦尼斯手下的贵族们当然都知道这条规则,包括史坦尼斯本人,但大家都心照不宣,甚至,贵族们都刻意控制自己的眼睛,不要在国王的手掌上停留超过半秒。 因为,他们不知道,失去了继承人的国王,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陛下,我回来了。” 蒙福德·瓦列利安向他现在的国王行了一礼,没有主动开口。 他不知道该怎么跟国王说。 史坦尼斯·拜拉席恩却没有给他沉默的机会,他看了一眼周围的其他贵族,下达了国王的命令: “除了瓦列利安大人之外,其他人,都出去,没有我的命令,今晚不要靠近王座厅了。” 贵族们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含义。 蒙福德·瓦列利安,带回来的,恐怕不是什么好消息。 但史坦尼斯的余威犹在,他的命令,现在还是没人敢反抗的。 于是,各怀心思的贵族们,齐声向国王应是之后,低头拧身,离开了昏暗的王座厅。 沉重的大门被站在门外的侍卫隆隆的关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这声音让被史坦尼斯冰冷目光牢牢锁定的蒙福德背后微微发凉。 但他很清楚,这件事儿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自己充其量就是个倒霉的传声筒而已。 于是,他硬起头皮,抬头跟高高在上的国王,进行眼神的无声对视。 “蒙福德,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希望,你在这里,用你最真诚的话,来回答我的问题。” “是的陛下,如您所愿。” 蒙福德·瓦列利安本来也没打算隐瞒,因为他没有隐瞒的理由。 席琳公主不在蓝礼手里,蒙福德是相信的。 深吸一口气,史坦尼斯尽力保持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稳,他问道: “那么,你告诉我,我的女儿,你找到了吗?” 潮头岛伯爵就知道史坦尼斯一定会一上来就问这个问题,这段时间,他非常清楚,史坦尼斯本身就是一块儿没有什么破绽的石头。 但这块儿石头,只有一个小小的裂痕,就是他唯一的女儿兼继承人席琳公主。 也是唯一能打碎这块儿顽石的地方。 “陛下,恐怕,我要让您失望了,我没有在蓝礼那边找到您的女儿,准确来说,蓝礼那边就没有席琳公主的踪迹。” 蒙福德·瓦列利安决定还是照实说了,毕竟他胡说,就得为自己的话负责,他又不能凭空变出来一个席琳·拜拉席恩来。 听到蒙福德的话,史坦尼斯的手就是一抖,差一点又要被铁王座的尖刺割伤。 “我见到了您的弟弟,伪王蓝礼,按照他的说法,这一切他事先压根就不知道,一切都是提利尔家族背着他策划的。” “提利尔?那些胆小的玫瑰花有这种本事吗?” 史坦尼斯是一直看不上提利尔家族的,因为,当年拜拉席恩家族定鼎整个维斯特洛的战争中,提利尔家族率领大军,一直打不下来史坦尼斯所坚守的风息堡。 他的成功拖延,间接造成了坦格利安王族军队崩溃之后,君临就没有任何力量去保护了。 这才有了后面王朝覆灭,新王登基的事情。 虽然一直都有人说,提利尔家族,当年根本就没有全力攻城的意思,但史坦尼斯坚持认为这是他一力防守的功劳。 所以,他一直看不起这帮没有忠诚度可言,上了战场还畏畏缩缩的高庭玫瑰们。 因此,蒙福德·瓦列利安告诉他,这一切都是提利尔家族做的,史坦尼斯第一个反应就是不信。 “陛下,我只是转述蓝礼对我说的话,他告诉我,玛格丽·提利尔这个女人,拿走了他的一个信物,然后设计交给了并不知情的塔斯伯爵。” “后者以为这是蓝礼的命令,于是带着他的舰队……袭击了龙石岛。” “蓝礼说,提利尔这么做,完全就是为了保证陛下您和他不死不休,这样的话,他们提利尔家族,就不用担心中途被蓝礼一脚踹下去的情况发生了。” 蒙福德说话就闭嘴了,他是一点都不想沾这件事儿的,但无奈被史坦尼斯抓了壮丁,只能硬着头皮上。 史坦尼斯靠在冰冷的铁王座上,闭上眼睛,仔细考虑着蒙福德的话。 他并不是一个轻易被情绪所左右的人,虽然现在他一心想救回自己的女儿,但是他知道,自己必须首先判断出谁说的是真话。 因为只有说真话的人,才能间接帮他找到自己女儿的下落。 虽然还有可能,但史坦尼斯不愿意承认而已。 普遍理性而论,蓝礼告诉蒙福德的,是有一定道理的。 因为如果他是蓝礼,他根本就不会对席琳动手。 如果蓝礼打赢了,那他都已经称王了,背上一个弑亲的骂名干什么?这对于他以后坐在铁王座上有什么好处? 如果蓝礼没打赢,那么赢得肯定是自己。 明知道哥哥已经是真正的国王了,作为弟弟,去把侄女给杀了,除了能激怒哥哥给自己来一刀之外,还有什么作用? 所以,史坦尼斯愤怒之余,一直就没理解蓝礼为什么要干这件事儿。 这又不是小时候,大哥劳勃负责把蓝礼捉住,自己负责教训蓝礼。 曾经的兄弟,现在的沟通手段,居然就只有刀剑了。 史坦尼斯又不知道蓝礼军队内部的情况,今天蒙福德带回来的几句话,倒是点醒了他。 “蒙福德,如果是这样,那么,我的女儿就应该在塔斯家族的手里,蓝礼从头到尾压根就见到过席琳是吧?” “是这样的陛下。” “那你见到过塞尔温·塔斯了吗?” “见到了。” 蒙福德还真的见到了这位被蓝礼给偷偷带到君临城的塔斯伯爵,这件事儿,是蓝礼瞒着提利尔家族办的。 他虽然被迫给提利尔家族擦屁股,不代表他就真的会不搞清楚真相就背上这口黑锅。 明面上,塔斯家族被他的国王之令夺取了封地,但实际上,蓝礼却是派绝对可靠的人,把人给带来了。 而塔斯伯爵这一来,一切就彻底清楚了。 但木已成舟,蓝礼也没办法改变了,只能是在以后彻底提防提利尔家族,别再给他来一次类似的事情。 蒙福德·瓦列利安,见到了理论上已经被剥夺贵族身份的塔斯伯爵,听他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描述了一遍,这才敢回来交差的。 “那我的女儿呢?塞尔温·塔斯怎么说?” 听到这话,蒙福德·瓦列利安下意识地缩了缩脑袋。 这事儿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当初跟塔斯伯爵聊天的只有他一个,由于消息太劲爆,潮头岛伯爵选择守口如瓶。 他一直憋到回来,在王座厅上不停地给史坦尼斯使眼色,示意自己单独说话。 终于到了这个问题了,赶紧让他说话,他也就不用再受折磨了。 “陛下,塔斯伯爵说,他当初气不过蓝礼对他的判决,把……把席琳公主送人了……” “……” 史坦尼斯非常明显地愣了一下,他沉默地看着蒙福德·瓦列利安,怀疑自己刚刚听错了。 什么叫送人了? 这还能送人的? “你再说一遍。” 史坦尼斯的语气中有些疲惫。 “呃,陛下……塔斯伯爵真的这么说的,他真的把席琳公主送人了。” 然而,迎接他的,却是史坦尼斯的一声怒吼: “他把我女儿送给谁了?!” 声音之大,是蒙福德·瓦列利安跟了史坦尼斯之后,所见到史坦尼斯最失态地一次了。 咆哮的声音回荡在空空荡荡的王座厅,发出一阵怪异的回响。 抬头瞄了一眼史坦尼斯那快要吃人的眼神,蒙福德·瓦列利安一咬牙,吐出了那个他自己都没有想到的名字: “丹妮莉丝·坦格利安。” 话音落下,偌大地王座厅安静的落针可闻。 史坦尼斯·拜拉席恩指着蒙福德·瓦列利安的手僵在了半空。 然后,这位心情荡漾的国王,缓缓地坐了下来,将自己的疲惫的身躯靠在了王座上。 他闭上了眼睛,轻轻地揉着额角,陷入了沉思之中。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三章 低劣的斗气 当克雷回到戏子滩的时候,泰陀斯·布莱伍德伯爵,跟他汇报了这几天的情况。 当初,安排在河对岸,那负责请君入瓮的五百人,发挥了相当的作用。 克雷在西边血战一场,自然不可能做到百分之百歼敌。 总会有那么些运气好的散兵游勇逃出生天。 但他们逃亡的方向,不论先后,就只有戏子滩这一个地方。 因为这里,是翻过红叉河的最近地点。 只有过了河,他们才能有机会躲避克雷·曼德勒对他们的追杀。 如果还待在红叉河以北,那么他们终将难逃一死。 但可惜,当他们以为自己终于渡过了红叉河,逃出生天的时候,却一头撞进了泰陀斯·布莱伍德摆好的军阵里。 下场是什么,克雷已经不怎么关心了。 到了这一刻,莱昂诺·科布瑞所率领的两千谷地骑兵,彻底覆没。 克雷所部,剩下的九千人,前往石篱城大营。 等到他们到了石篱城,才发现艾德慕·徒利和剩下的军队已经不在这里了。 这里只留下了一千人把守大营和石篱城,剩下的人已经随着艾德慕·徒利南下了。 至于出兵的理由,相当硬气。 驱逐谷地人,收复失地。 克雷也不能因为这个理由进行反驳。 “克雷大人,咱们要不要,派人去艾德慕大人身边看一看?” 泰陀斯·布莱伍德伯爵,在石篱城的大厅里,显得有些坐立不安。 有罗伯·史塔克的“珠玉在前”,他现在一想到艾德慕·徒利独自统军南下就浑身不舒服。 虽然说,从目前的局势来看,周围已经不存在能干脆利落打垮艾德慕·徒利一万人的力量了。 但这位鸦树城伯爵还是不放心,万一老狮子突然想不开,放弃跟罗伯·史塔克较劲儿,率军直扑过来怎么办? 不是没有可能的对吧? 哪怕发生这件事儿的概率,实际上,微乎其微。 克雷专心致志的对付自己面前,石篱城为自己精心准备的烤鱼,瞅了泰陀斯·布莱伍德伯爵一眼,没搭理他。 什么派人去艾德慕·徒利那儿看看,这人除了自己和他,就没别人能干。 这什么资本家发言? 我打了这么长时间仗,还不能享受享受吗? 连口饭都不叫人能安安心心地吃完,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吗? 当约恩·罗伊斯选择避开自己,南下接人的时候。 克雷就知道,这家伙准备跑路了。 他比任何人都知道,约恩·罗伊斯下一步会咋办。 因为掐着谷地人脖子的一招,就是他亲自布置的。 他能不知道这招的威力吗? 都要没饭吃了,他约恩·罗伊斯拿什么跟艾德慕·徒利死磕? 趁早洗洗睡,有精神了赶紧跑路吧。 在自己这边,军队开出去打了一仗,自然需要休息。 连续不间断的攻伐,还要求军队保持战斗力,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你就算是坦克来了,就这烂地,跑个几百里也得趴窝,更别说是人了。 伤员需要医治,大军需要休息,天气越来越冷,克雷也得想办法搜刮御寒的东西来跟他的军队换装。 凛冬将至,这一点维斯特洛的领主们都知道。 虽然维斯特洛的季节,跟青春期男孩的脾气一般暴躁不定。 但随着持续十来年的长夏结束了,谁都知道秋天短暂,凛冬会很快到来。 本来,这要是和平时期,七国上下,会从容不迫地做好迎接冬天的准备。 该屯粮屯粮,该御寒御寒,维斯特洛大陆上的人,跟不知道多少个冬天做过搏斗,早都积攒下来了一套成熟的应对手段。 但现在,整个维斯特洛都打城了一锅粥,七国上下无一处是净土。 这时候,老爷们都在关心前线的战事,把原本该在田野里忙碌的农夫,全部抽调出来送出去填线。 谁还有功夫管什么凛冬将至? 赶紧给老爷我多造一点兵器出来。 但现在,比克雷记忆中严重的多得多的寒冷,正不断侵袭着整个维斯特洛。 临冬城来的消息,绝境长城再一次请求增援,塞外的雪已经大到,所有人不敢过长城一步的情况。 曾经还星星点点出现的野人,在这么大雪的情况下,居然没一个来靠近长城企图去南方避寒。 这人都哪儿去了? 看着什么都模模糊糊,能见度不到三十米的长城以北。 守夜人总司令杰奥·莫尔蒙本能地感觉不妙。 但现在的守夜人,失去了任何侦测北方的手段。 只能静静地在寒风中缩成一团警惕着北方可能发生的危机。 长城能挡住一部分寒风,但剩下的寒气,依然翻过了长城,以极快的速度南下。 临冬城来的信说的明白,现在,临冬城已经快被暴雪给埋掉了。 长湖已经彻底封冻。 北境的粮食收割工作基本宣告停止,因为在这个温度下再出去收割,可能,就要被寒风把自己的命给收割了。 这也就意味着,克雷想再从北境获取支持根本不可能了。 他们现在自顾不暇,根本就没做好过冬的准备。 能保证北境少死一点人,都算是这帮还在自家城堡待着的贵族们,有些良心了。 虽然长湖已经冻上了,但克雷并不操心自家的白港会受到影响。 冻一个淡水湖,和冻一片洋面,对温度的要求是两个概念。 况且,白港更偏南一些,相对没那么冷。 但以后,可就说不定了。 …… “就只有这么一点吗?” 站在石篱城的军械库里,看着那只有俩库房的棉衣,克雷皱着眉问一旁大气也不敢出的哈利·河文。 他不相信,艾德慕·徒利掏空整个徒利家族,再加上附近各家的援助,才能弄出来这么点。 每个守护公爵,除了史塔克是个穷鬼之外,另外一个个都富得流油。 现在这点,绝不是河间地的底蕴,连五分之一都没有。 克雷走之前,徒利家族就已经开始着手,从整个河间地各大贵族的仓库,调集能用的上的御寒物品,全部供给前线大军。 克雷估摸着,就算是一时半会儿拿不出来能满足这两万人的需求的物资,但也至少八九不离十了。 而眼前的样子,确属实是出乎了克雷的预料。 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击垮两个科布瑞的这一战,克雷的军队,因为寒冷造成的军队战斗力下降,作为指挥者他只能感觉出来的。 气温过低,人的四肢肌肉就会变得僵硬。 人体会需要更多的能量来抵抗寒冷,而不是去进行战斗。 睡不行,没什么力气,都是在这次战斗中克雷所看到的。 这是肉眼可见的战斗力削弱,克雷看在眼里,却没办法解决。 这次停步于石篱城下,就是想趁军队修整的时候,解决这个问题。 但眼前的情况,可远远不够啊。 在克雷背后,哈利·河文缩了缩脖子。 他一直待在石篱城内,当然知道徒利家族到底运来了多少御寒的衣物。 不说别的,至少把克雷带回来的这支军队,装备一半是一点儿问题都没有的。 但为什么这仓库里就剩下这么一点,那真不是他一个小小的石篱城私生子能多说什么的。 “怎么?你不敢说?” 克雷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这个石篱城的私生子年岁不大,被克雷看了一眼,心里想的什么,就都写在脸上了。 “克雷大人,这……这……” 把视线从阴暗的库房里移开,克雷没再难为这个小孩子。 他已经很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了。 如果本来就没有,那哈利·河文肯定就直接跟自己说了,犯不着支支吾吾。 所以,肯定是有的,而且肯定有不少。 但为什么这里只有这么一点儿,那……就得问此时正在和已经不在石堂镇的约恩·罗伊斯“激战”的艾德慕·徒利大人了。 这事儿,除了他也没别人了。 “是艾德慕大人,把这里大部分的冬衣都带走了,还叮嘱你,不要跟我说太多,我说的对吗?” 克雷突然伸出手,捏在了哈利·河文的肩膀上。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把本就有些心虚的石篱城私生子,给吓了一跳。 “啊……克雷大人……怎么了?” 他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然后突然回忆起,刚刚克雷好像跟他说了一句话。 瞬间,这家伙的脸上本就不多的几缕血色便几乎消失殆尽。 “没……不是……克雷大人……我……” 他语无伦次,想否认,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克雷在心里叹了口气。 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觉得,艾德慕·徒利是真的差劲。 在这种事情上跟自己较劲儿,有意思吗? 自己背靠整个白港,再加上一个曾经也是丰饶之地的孪河城,怎么不能把自己手下的这些军队的保暖问题给解决了? 无非就是多花一点时间而已。 艾德慕·徒利故意把仓库中大部分棉衣都带走,这无非是个和自己斗气的做法。 他已经被自己,还有那帮河间地大贵族,把军权给剥夺了。 这算是为数不多,他能彰显自己还是河间地很重要人物的方式了。 克雷理解,但没空和他过家家。 也就是这接下来的一战了,打完之后,无论如何,老狮子就算是不死,也得在自己的手里给扒下一层皮。 刚好,自己也打累了。 该带着军队,回到自己的地盘去休养休养了。 顺便,南下多恩,跟一直在攒军队,准备憋大招的道朗亲王,还有丹妮莉丝聊一聊,接下来的计划了。 算算时间,自己这一趟打来打去,也消耗了不少时间,差不多得有个半年了。 等到接下来的这一仗打完,再处理一些事情。 等到伊耿历301年,自己的盖列索斯,差不多就可以真正成为战场大杀器了。 到时候,就该是自己,给这些家伙,来展示一下什么叫巨龙震撼了。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不会教你聪明 克雷到底是没跟哈利·河文再纠缠什么。 他一个小小的石篱城私生子,只是一个脑子不太清醒的可怜虫而已。 既然他觉得自己是站在艾德慕·徒利那一边的,那克雷也无所谓。 本着贼不走空啊不是,是物尽其用的原则,克雷把仓库中所剩下的两千套棉衣,全部拿了出来。 分发给了这次跟他打仗,有所建树的士兵们。 这之后,克雷就没必要在跟哈利·河文饶舌了。 他在克雷这里,已经失去了作用。 如果石篱城在之后的战争中,再没有遭遇攻击的话,那么,克雷说不定,就再也不会见到这个人了。 每个人都有选择,这没什么。 只要能为自己的选择,负起责任就是了。 …… 克雷所部在石篱城开始休整,不需要任何人的允许,全军开进城内,自己选择暖和的地方休息。 他不可能让自己的士兵,在空旷的河间地平原上天天被寒风吹着。 既然河间地上上下下都把他克雷·曼德勒看作一个强势的军头,那么,他不妨将这个设定充分发挥一下。 我是军头,所以我蛮横一些,不遵守一些贵族的基本规则,一切以我的士兵为先,是不是就显得非常合理了? 要是还是一副高高在上,不接地气的贵族派头,那可就和河间地大人们眼中的形象相冲突了。 还是麻烦,毕竟味不对了。 “克里森,你带上咱们的人,还有一部分这次作战有功,能听话的家伙,组成一支队伍,给我把粮库给看好了,明白了吗?” 毫不留情,占据了石篱城主堡的大部分房间,克雷此时,正在享受着原本石篱城主人的私藏美酒,而在他对面的,是脸上有些不解神色的克里森·曼德勒。 “克雷大人,我们为什么要派人去看粮库?” “哦不,我不是那意思,我意思是说,难道,石篱城里,还有人敢朝我们动手吗?” 看到自家主人那奇奇怪怪的眼神,克里森赶忙再补充了一句。 克雷叹了口气,把准备自己享受的美酒,给克里森推过去了一杯。 “克里森,有些时候做事,可不仅仅是表面上的意义。” 克雷没去管克里森是不是喝了那杯酒,自顾自地仰头灌下了一大杯之后,长长地出了口气,继续说道: “确实,现在这座石篱城,没有任何人敢挑衅我们的权威。” “但你要记住,现在跟以前不同了。” “以前的时候,河间地人,把我们只看做了一个能替他们解决问题的助力,他们是主,我们是客。” 克雷笑笑,靠在了背后的软椅里,视线透过窗户,看向了窗外,又是星星点点的飘雪。 ”而现在,由于艾德慕·徒利那个蠢货的一些愚蠢的动作,再加上他自己的怯懦,还有……就是罗伯·史塔克输了不该输的一仗。” “你家主人我啊,要扭转这个糟糕的局面,就被迫从客人,一步步变成了这些河间地人,头顶上一座压的他们喘不过气的大山。” “最有意思的是,我这座大山,还是他们一点点,给亲手堆起来的。” “现在,他们把我请来了,却发现,不知不觉间,主客移位了。” “河间地人想要活命,所以他们必须把军队交给我,但军队给了我,他们就一定寝食难安。” “我们,毕竟是北境人,而且,之前,我们没跟任何人打招呼,就从他们河间地的地盘上,把孪河城还有周围一大块儿领土给吃了下来。” “他们嘴上不敢说,心里肯定都在犯嘀咕。” “说不上哪天,我克雷·曼德勒,也会把自己的长剑,刺向他们,毕竟,咱们可是有“前科”的,你说是不是啊。” 克雷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非常自然,一点看不出恼怒的神色。 克里森目瞪口呆。 他终究不是贵族,想不明白这些事情,也感受不到。 他一直觉得克雷这边,是北境和河间地联合的一个枢纽型人物,但没想到,河间地人现在对克雷大人,居然是这样的态度。 而且,他不理解,克雷大人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说这件事儿,因为这里,并非只有他和克雷·曼德勒两个人。 之前跟克雷一起并肩作战,却理论上,是艾德慕·徒利最亲近的人之一的黑鱼爵士布林登·徒利,此时正也在这里。 不过,这位老爵士听了克雷的话,只是淡淡地看了克雷一眼,脸上的笑容有些古怪,不过并未说什么,只是自顾自地,品尝着杯中的美酒。 他并没有表露出一丝一毫生气的神色,似乎并没有听到刚刚克雷在说什么。 克雷看了看克里森,挥挥手,示意他可以去做自己的事儿了。 这些背后的事情,克里森慢慢会理解,随着克雷地位的不断提高,他这个亲卫的含金量也会增加。 但现在,他一时半会儿理解不了,接下来的话,也就不适合他听了。 等到克里森离开之后,克雷惬意地靠在软椅里,这感觉可比天天在马上颠来颠去要舒服多了。 “克雷大人,艾德慕……虽然年龄已经足够了,但没有合适的人教导他,我的兄长,过于纵容他了。” 这个老爵士,上来还是想着替艾德慕·徒利说点东西的。 他毕竟是个徒利。 “唔,现在是大人时间了对吗?” 克雷笑笑。 从旁边的酒瓶中挑出一个品质还不错的,甩给了布林登·徒利。 黑鱼接过来,连酒看都没看,直接就仰起头给自己灌了一口。 他穿着一身细细密密的鱼鳞黑甲,在克雷的印象里,他很少脱下这副甲胄。 “知道吗克雷大人,我觉得你很奇怪,总给我一种奇怪的陌生感。” 克雷瞥了他一眼,然后将目光移开,再次投向窗外依旧不绝的飘雪。 “哦?布林登爵士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既然都这么说了,克雷也不好不接一句,他知道这老家伙肯定跟自己要有话说。 “可能你自己没感觉,但在我们这些外人看来,你崛起的太快了。” “我花了些时间了解过你的一些事情。” “在战争还没有露出端倪的时候,你就去了一趟还是佛雷家族统治的孪河城。” 听到这么名字,克雷微微偏头,他已经有点知道布林登·徒利要跟自己说些什么了。 黑鱼爵士的话还在继续。 “在我看来,那座城是你们北境起兵的时候,很难翻过的一道障碍。” “结果呢,你克雷·曼德勒带着一些人,潜入了孪河城,然后,佛雷家族就死光了,孪河城从此归入你曼德勒家族的旗帜之下。” “你要说这事儿,跟你之前去孪河城一趟没有关系,我是不信的。” “在这个假设下,我就发现一件有意思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这场仗要打的?” “没有这次极其突兀的完美胜利,你克雷·曼德勒,只能是北境大军的一员,没有任何出彩之处。” “更不要说后来你第一次率兵南下的战争了。” 布林登·徒利的语气颇为感慨,他算是克雷发迹这一路的亲历者,因此才感觉到不可思议。 从一个曼德勒家族的小小继承人,到现在手握重兵,压的一众贵族根本喘不过气来的统军大将。 只用了两年时间。 太快了。 快的令人难以理解。 也许单独看觉得很合理,但跟其他贵族青年一比,这就出问题了。 克雷对于布林登·徒利的话,只是点点头。 这些事儿是他做的,他没必要否认。 至于孪河城的事情,死无对证罢了,如果没有伊尼斯·佛雷自己犯蠢撞上来,佛雷不会灭亡的那么快。 自己找死,又怪得了谁呢? 不过顺水推舟而已。 克雷明白布林登·徒利跟自己说着一大堆背后的意思。 这是在告诉自己,自己崛起的太快,根基不稳。 这次艾德慕·徒利在克雷背后搞事,布林登不急那是假的。 从战场上下来的人是怎么想的,也经历了不少战争的他一清二楚。 要不然他也不会坐在这里,转弯抹角给克雷递话。 现在的艾德慕·徒利,已经没有任何军权了,他最后的荣誉和骄傲,也就是一个空空荡荡的河间地公爵头衔。 能做的,也就是在后勤这种事情上,稍稍使一点绊子。 克雷想收拾艾德慕·徒利,有太多种办法了。 虽然克雷是北境人,无论怎么做,也不会抢夺徒利家族的河间地守护位置。 但是,如果克雷把艾德慕·徒利欺负的太狠,让整个徒利家族的名誉扫地。 当初泰温公爵的父亲,有“笑狮”之称,是一位软弱无能的兰尼斯特。 他当西境守护公爵的时候,兰尼斯特短短时间内,就沦落到谁都能欺负的地步。 要不是泰温·兰尼斯特上台之后以雷霆手段,搞出来了著名的“卡斯梅特的雨季”,兰尼斯特现在还是不是守护公爵都不一定。 软弱就是原罪,强大则百无禁忌。 布林登·徒利担心的就是这个,克雷越强大,越不把艾德慕·徒利当回事儿,徒利家族就越不被人尊敬。 像现在这样,就是克雷牢牢抓住军权,而剩下纵容艾德慕·徒利,让他胡搞的结果。 而贵族们都是人精。 本身,布林登爵士很清楚,自己这个侄子的能力,确实是一言难尽。 但他偏偏不甘心居于背后当吉祥物,还想不断证明自己。 然而事实证明,他做不到。 最令布林登·徒利爵士苦恼的是,明明有机会引导艾德慕·徒利的,比如泰陀斯·布莱伍德这种人。 然而这些大贵族,只是在一旁冷眼观望,看着艾德慕·徒利一次次出错。 这究竟抱着什么样的心思,恐怕只有艾德慕·徒利一个人还蒙在鼓里。 作为艾德慕·徒利的亲叔叔,布林登当然不想让这种事情发生。 这次艾德慕·徒利又犯蠢,居然敢对克雷大军的后勤动心思。 老家伙顿时就预感到不妙,于是,等到克雷一落定,立刻就往他这里一坐。 “布林登爵士,你不用想太多,艾德慕大人……我不会干涉他太多,至于现在,是战争时刻,是你死我活,权宜之计罢了。” 克雷看了一眼布林登·徒利,摆了摆手,语气有些无奈。 “唉,克雷大人,我就怕听到你这么说,你越放纵他,他越是能干出一些更不堪的事情。” 布林登·徒利长叹一声,语气有些萧索。 徒利家族到了这一代,嫡系男丁就艾德慕·徒利一个独苗苗。 不是他也得是他,但他又是这么个样子。 不怕人笨,就怕人不听劝。 人要是总是活在自己幻想的世界里,那就真的是谁来都没办法了。 “布林登大人,我要提醒你。” 克雷当然知道黑鱼爵士在说什么,他指了指自己的眉心,声音也冷了下来。 “我可没有徒利这个姓氏,所以,我也没有义务教会艾德慕·徒利聪明。” 他本来想说我不是艾德慕的亲爹,但想了想,这么说不大合适,也就省下了一句。 “他连自己手下的封臣都搞不定,还能干什么?” “不说远的,就你我所熟知的坦格利安王朝三百年。” “不怎么会打仗,但会用手底下的人,最终打赢战争的例子也不少。” “艾德慕·徒利在战场上是条虫,这不是什么太致命的问题,他只要能管好自己,把河间地梳理明白,在内政上当一条龙这就足够了。” “但是,布林登爵士,你自己清楚,艾德慕·徒利究竟是怎么做的。” 克雷本来不想提这些破事儿,但话都说到这儿了,他也就没什么好犹豫的。 “那个被我砍脑袋的凡斯,后来我问泰陀斯·布莱伍德才知道,那是艾德慕·徒利塞进来的人。” “你的好侄子拍着胸脯保证这个人能胜任,泰陀斯·布莱伍德没办法忤逆封君的意思,只好照办。” 这件事情中,鸦树城伯爵扮演的什么角色,克雷不想深究,因为没必要。 “这一仗你也在,你很清楚,十多里宽的战场,他居然连方向都分不清楚。” “后来我专门了解过,这人根本就没什么战场经验。” “只不过,他姓凡斯,而且跟艾德慕·徒利交好。” “你的好侄子,想往军队里塞自己的人。” “我现在想问问布林登大人,就因为你侄子的愚蠢和自以为是,你河间地损失了将近一千宝贝且昂贵的骑兵,这个代价,你还愿意支付几次?” “我可以明确告诉你,这样的学费,太贵了,我交不起,也给不了。” 克雷的手掌在桌子上轻轻拍了一下,虽然声音不大,但却让布林登·徒利张了张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们徒利家族家大业大,想让他败家,我无所谓,但我曼德勒家族,小门小户,可没这个能力。” “不是我不教他,我只要他消停一点,用眼睛去看,自己去想,这并不难。” “而不是自诩为天才,刚愎自用!” 他很少说这么多,只是这一次,艾德慕·徒利干的事情把他恶心到了。 从他的角度来说,河间地确实需要一位软弱的主子,但软弱,不代表要胡搞,乱搞。 敌人还一大堆呢,北方现在还不能乱。 克雷闭上了嘴,他已经把该说的都说了,至于布林登·徒利会把多少话带给艾德慕,那不是他说关心的。 来到北方,打这一场替人擦屁股的仗,只不过是维持北境和自己的曼德勒家族的利益不受损而已。 等到自己这边稳定了,他才不会再干这个出力不讨好的所谓总司令。 他从来不要什么狗屁荣誉,当他御龙而来的时候,敌人化为灰烬,其他人跪伏于尘埃。 到那个时候,一切荣耀归于自身。 或者说,他头顶的那顶冠冕之上。 家人们,今天身体不舒服,今儿4600字,咕咕是不可能咕咕的,容我缓缓,明天继续。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五章 纳头就拜也不行? 巨龙是高傲的生物,越是强大的巨龙就越是如此。 克雷当初把盖列索斯留在了多恩,是希望它能够镇压一下那三个不听话的小家伙,顺便给丹妮莉丝帮帮场子,不过他却是忘了,盖列索斯是比那三个家伙更加暴躁的一条巨龙。 这家伙在多恩好吃好喝待了一阵子之后,天天欺负卓耿也没什么意思。 除了体型每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增长之外,也没别的可做。 于是,巨龙向往更广阔世界的本能占据了上风,它开始一次次远离阳戟城,朝着更西更北的方向飞去。 前几次,它还知道飞一段距离之后,再返回阳戟城来。 虽然它那庞大的身影和灼热的气息,在多恩大地上飞过,只要掠过任何牲畜群,总会制造大量的失禁事件。 不过这些小事,就算是传到阳戟城去,道朗亲王和丹妮莉丝听了也只会一笑了之。 每次看到巨龙在天空中盘旋,他算是明白,当初明明占据了这么好的地势,民众独立热情又如此高涨的多恩,先祖为什么会选择和铁王座合作。 坦格利安,现在还要加上一个曼德勒,真的是最接近诸神的人,这话一点都不假。 能御龙,真的是完全不同的。 盖列索斯越飞越远,第一次到了神恩城,然后是托尔城,第三次就到了多恩中部的天及城,等到第四次,这家伙已经飞过了亲王隘口,来到了当年艾德·史塔克和“拂晓神剑”一战的极乐塔。 多恩全境,上上下下的贵族们,都被阳戟城警告,见到巨龙,尽力供养其吃食。 严禁对巨龙动手,如果伤了巨龙,遭遇到巨龙反击,阳戟城并不负责,同时,会对当地贵族进行问责,如果他们还活着的情况下。 所以,盖列索斯的旅行变得悠哉游哉,反正飞到哪儿吃到哪儿,虽然自己的体型把这些人类吓得魂不附体,不过,只要给吃的,它还是很好说话的。 吃完就走,绝不浪费。 所以,它的飞行距离也越来越远。 等到第五次,它从阳戟城起飞的时候,它决定,翻过多恩连绵起伏的群山,去山的那一边去看看。 巨龙的直觉告诉它,那里是比多恩要富饶的多的一片土地,在那里,会有更多的牛羊供自己饱餐。 丹妮莉丝不是它的龙骑士,因此,她也不知道盖列索斯究竟要干什么,这头克雷的巨龙要去哪儿,她不了解,也管不了。 于是,盖列索斯第五次,以阳戟城为出发点的旅行,在一个晴朗的早晨开始了。 这家伙飞的很快,多恩炎热的环境让它非常喜欢,一路像西北方向飞去,半天之内就到了神恩城,到了傍晚时分,盖列索斯巨大的阴影,笼罩了在了伊伦伍德城的上空。 在这座整个多恩第二大城堡附近,盖列索斯沐浴在周围多恩民众畏惧而好奇的目光中,美美地饱餐了一顿,然后找了一个山头,呼呼噜噜地睡了一觉。 第二天一早,盖列索斯振翼腾空,继续朝着西北方向飞去。 它飞过了王冢城,这已经比它上一次到达的天及城还要远了。 但身为巨龙,它并不知道这些,于是,它再一次越过了亲王隘口,飞向了它从没有去过的地方。 随着它的高速飞行,第二天的黄昏也如期而至,这一次,它没在多恩西北面的群山中找到人类的城堡。 但没关系,山里丰富的野物,也能填饱它的肚子,就是没有在阳戟城吃的那么好了而已。 然而,第三天一早,它飞出多恩的连绵群山之后,看到了一座人类的聚集地,它刚想飞下去再打一顿秋风,意外却发生了。 城墙上的人好像非常紧张,一个个发出了最为绝望的呼喊,盖列索斯又不懂人类的语言,它并不清楚,眼前这座名为星梭城的城堡,究竟处于多大的恐惧之中。 并未出现在前线,因为个人原因,不愿亲自上战场的星梭城伯爵提图斯·培克伯爵快要吓死了。 昨夜他睡得很好,神清气爽地起床后,就靠在城堡的阳台上,享受着早晨阳光。 突然他就听到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声,这声音的恐怖,让他刚刚还有些混沌的大脑,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然后,他就看到了一道快要二十米长的巨大身影,从云端中一冲而下,直直地就冲着他的城堡而来。 等他看清楚这巨大的玩意儿究竟是什么的时候,顿时亡魂大冒。 就算是从没有见过,培克伯爵也立刻意识到了这是什么。 七层地狱啊,巨龙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难道多恩人拥戴的那个坦格利安娘们,率领着她的军队来了吗? 星梭城伯爵一时间,脑子里一团乱麻,星梭城本来就处在多恩和河湾地的交界地带,在和多恩的战争中,一旦河湾地属于守势,那么星梭城就是抵抗多恩的一线。 所以,看到盖列索斯的瞬间,培克伯爵才会脑子里崩出来是丹妮莉丝带着多恩大军来攻击他。 但旋即,他就意识到,现在想这些根本就没有用。 因为盖列索斯已经在他的脑袋上盘旋了好几圈了。 在东方的朝阳下,巨龙遮天蔽日的蓝金色双翼,洒下的阴影遮蔽了小半个星梭城。 巨龙在整个维斯特洛贵族中的名声,那可是相当的响亮。 坦格利安用龙焰处决的贵族数量,说不定还要高于用刀剑直接给砍死的。 看着巨龙在天空中发出的一阵阵咆哮声,提图斯·培克伯爵浑身冰凉。 他不愿意去前线,宁愿受到其他贵族的嘲笑,也要留在自己的城堡里,就是怕死。 但就算这样,见到盖列索斯的那一刻,他才意识到,死亡离自己,是那样的近。 只要这条看起来已经完全成年的巨龙,现在朝下一个俯冲,龙嘴一张,他提图斯·培克,就得步当年“黑心”赫伦在赫伦堡的后尘,被灼热的龙焰活活烧死在自己的城堡里。 于是,不由自主地,提图斯·培克发出了他这辈子可能是最大的一声惨叫: “救命!” 虽然也不知道,现在谁还能救他。 …… 盖列索斯分不清楚哪里是多恩,哪里是河湾地。 它的智慧终究到达不了这一步。 在它的概念里,人类还是不错的,至少见了它就给它吃的。 于是,在天空中看到星梭城之后,盖列索斯就准备下来解决早饭了。 它在星梭城上空盘旋了几圈之后,找准了城外的一个小小的山丘。 那地方向阳,微微发黄的草皮,在太阳底下显得金灿灿的一片,一看就很暖和。 巨龙是血和火构筑的生物,最喜欢温暖的地方。 于是,龙翼振动,发出呼呼呼的巨响,然后,咚的一声,巨大的龙躯落在了星梭城的城外。 如长蛇一般的脖子,伸长了,冲着星梭城一边发出了开饭了的愉快吼声。 然而,这声音,在城内的人听来,就如同死亡的丧钟。 …… “老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玛歌·兰尼斯特还在享受着刚刚的美好,突然就听到了那一声震耳欲聋地怒吼,一张脸惊恐地望着城外的空地。 等她看清楚究竟是什么东西之后,直接僵在了原地。 紧接着,这位西境兰尼斯特旁支,血液丰富的嘴唇微微打开,然后,发出了分贝极高的海豚音。 “啊!” 这尖锐的声音把愣神的星梭城伯爵提图斯·培克给叫醒了,他望了一眼脸色苍白的不似人的妻子,倒是明白过来她为什么这么害怕了。 本身她是个女人胆子就小。 再加上巨龙这东西,眼前这么大一只,谁见腿都打哆嗦。 然后,就是这个倒霉的兰尼斯特姓氏了。 懂得都懂,不用再多说了。 三个buff叠加到一块儿,估计这女人,以为是坦格利安是冲着她来,要她的这个兰尼斯特旁支,为当年泰温·兰尼斯特那一脉主支犯下的恶事,来尝命的。 俩人站在阳台上,互相对视,都死死地盯着城外山坡上,那一只从卖相上来看,算是一等一的庞大巨龙。 只见这家伙,落到城外之后,就不断朝着自己这边吼叫着。 也不进攻,更没有传说中一口龙焰下来,人畜皆化为灰烬的事情。 而且,提图斯·培克朝着巨龙后面的位置瞅了瞅,也没看见有任何大军的样子。 就这么突兀出现的一条龙。 不知道为什么,这位星梭城伯爵,从巨龙那令人胆寒的吼声中,居然听出来了一丝愉快的味道。 真是离了个大谱! 这种诡异的反差感真实存在,越听越像那么回事儿。 也许……这条龙并没有什么恶意? 这个荒诞的念头在脑海中闪烁了一下,就被提图斯·培克伯爵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开玩笑,这敢试吗? 再说了,这世上,能御龙不是只有南边的坦格利安余孽吗? 这肯定是她的龙,现在,自己是蓝礼这边的。 尴尬就在尴尬这里,要是星梭城伯爵看到巨龙身后跟着遮天蔽日的大军,那还好办了。 纳头就拜,直接投降就行了。 反正在巨龙面前屈膝不丢人。 当年的北境之王托伦·史塔克,不是看到了伊耿·坦格利安的黑死神贝勒里恩之后,也搞了一波类似的操作。 到现在,北边还有一个地方叫做“屈膝之栈”就是在纪念这件事儿。 但问题是,他提图斯·培克也想发动河湾地贵族的传统艺能。 然而,没人啊! 就这么一条还怪好看的蓝金色巨龙,他总不能自己一个人走到巨龙脚底下给龙下跪吧? 这是什么送入龙口当早饭的奇怪姿势?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六章 地狱图景 盖列索斯的出现,让本来平静安逸的星梭城,如临大敌。 虽然这头巨龙没有对这座河湾地的城堡怎么样,但是谁都不怀疑,它能在任何时间,将这座城市化为熊熊燃烧的阿鼻地狱。 提图斯·培克伯爵在巨龙降临的那一刻,就基本上失去了对整座城市的控制。 因为,现在已经没有人听他的话了。 全城都是人群惊慌失措的尖叫声。 夹杂着小孩的哭喊声,牲畜的怪叫,东西被打落在地的破碎声,总之,是乱成了一团。 人们似乎都忘了,高大的星梭城主堡里,还有一位贵族老爷。 这帮没什么文化,也没人跟他们讲述七国历史的普通人,还想着往领主的城堡里躲藏。 殊不知,里面的领主现在满脑子都是赫伦堡那几个歪歪扭扭,被龙焰烧毁的高塔。 正所谓,外面的人想进去,而里面的人想出来。 刚刚盖列索斯在星梭城上盘旋了两圈,就让整座城市内几乎所有的马牛羊,包括狗等等,全部后半身失禁,要不然趴在地上瑟瑟发抖,要不然就慌不择路,横冲直撞。 巨龙的气息对于它们而言,就像是一柄带毒的匕首,顶在了脖子左侧的大动脉上。 …… 盖列索斯瞄了一眼城内的情况,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奇怪的。 当初它飞到多恩的每一座城市的时候,城内的反应也差不多,那些被自己视作食物的小点心,都是失禁趴在地上喘气。 反正,在城外面等一会儿,城内的人就会把这些小点心,战战兢兢地给它送出来,自己本身就对人没啥兴趣。 不好吃,虽然它没吃过。 不过,这一次,盖列索斯觉得,这座看起来花花绿绿,一碰就倒的城市,看起来比之前的哪些城市要慌乱多了。 那些站在城头的士兵,瑟瑟发抖,居然还有人想朝着那搁在角塔弩炮上跑去。 噫,那木头架子上寒光闪闪的弩箭,挺大一根啊,比人类弓手发射的那些小牙签要大多了。 盖列索斯想。 不怪龙没见过世面,事实上,克雷把这家伙养的太好,除了在三姐妹群岛那会儿,让它自己捕猎了一阵儿之外,剩下的,啥时候不是顿顿给它吃饱? 克雷也没跟它说过人类都有啥武器能伤到它,因为它长这么大,就只有在阿斯塔波的时候,那帮子要钱不要命的奴隶主在它面前抽了刀了。 那时候,它一口龙焰下去,人就烧成灰了。 所以,这一次,它自己完全没觉得,这帮牙齿咯咯咯直打颤的人类,壮着胆子,操控守城弩对准它的时候,盖列索斯完全没有感觉。 就像看着小孩在玩玩具,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 “队……队长,对准了吗?” 穿着星梭城三塔纹章罩袍的士兵,脸色煞白,语气颤抖。 而在他的身前,一身酒气,眼神迷离,神智都不大清醒,嘴里不停地打着酒嗝的守城军队长,正一脸狂热的盯着城外的巨龙。 嘴里念念有词: “嘶……好漂亮的东西……我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大……嗝……这么大的一只鸟了。” “爷爷我,刚刚看到它在我头顶上飞了,现在,它……落地上了,看爷爷掏出大枪,把这东西钉在……地上……给你们这帮怂蛋……杀了吃肉!” 有道是酒壮怂人胆,这话一点都不假。 酒精在有的时候,能让本来贪生怕死的人,变得胆子大到什么都敢干,就比如眼前的小队长。 这家伙平常在星梭城里,就属于那种典型的欺软怕硬,见血就发抖的人。 之所以能赶上这本来就要跟血打交道的城防军队长,那还是凭借一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 如果时间能够重来,那么,当初允诺让他上位的那帮人,给多少金龙都不会让他再来干这份差事了。 因为就是这么一个小人物,敲响了整个星梭城,包括城内的培克家族的丧钟。 至于原因嘛…… 很简单,有个人喝多了,在酒精对神经的麻痹之下,失去了对物体距离和大小的感知能力。 他把盘踞在低矮山丘上的盖列索斯,当成了一直稍微有点大的美丽飞鸟了。 于是,这个队长架起了城防弩,准备给他的手下,展示一下自己的射鸟技术。 跟在他身后,腿肚子都在颤抖的普通士兵,用一种不知道该是什么样的心情,盯着自家队长的背影。 他们比划了一下这比他们胳膊还要粗的弩箭,在看一看城外,刚好就在弩箭射程极限的巨龙。 有些人想要跟其他同僚一样,拼命地往反方向跑,但被这个喝醉的混蛋二百五队长,掏出自己腰间的长剑给拦了下来。 这队长醉醺醺地骂道: “谁要是敢跑,老子现在就砍死谁!” 本来,大家都被巨龙给吓得没有一点胆气在身上,现在明晃晃的剑锋就在一个喝醉的家伙手里乱晃荡,这下,谁都不敢动了。 士兵们都快哭出来了,有脑子浑的,这时候估计已经放弃了挣扎,居然咬着牙说道: “怕什么,说不定队长一箭,就把眼前的巨龙给射死了,这守城弩这么厉害,我听之前的老兵说过,当年多恩人打过来的时候,这弩箭,可以一箭把一匹战马给射一个对穿!” …… 站在阳台上,呼喊了半天,发现居然没人来管自己,原来,星梭城培克家族的侍卫们都不是傻子,大多都听说过赫伦堡的事情。 盖列索斯一出现,这帮人立刻就意识到待在这石头城堡内一点都不安全,要是真的一口龙焰下来,这不就是现成的烤炉吗? 所以,不知道谁叫了一声撒腿往出跑,如梦方醒的士兵们,顿时从心地跟着人流一齐往城堡外面跑,全然忘了,他们把一个贵族老爷给忘到城堡里去了。 提图斯·培克站得高,这会儿还摸不清楚为什么没人来找自己,瞅了瞅自己现在这一身,浑身上下就是个毛巾,啥也没有。 这要是出去,贵族的优雅不就全毁了。 于是,他知道狠狠地给自己已经被吓傻的妻子两巴掌,把她打醒之后,指着她赶紧去给自己找衣服。 不论遇到什么困难,也不要怕,微笑着面对他,时刻保持优雅。 培克伯爵想。 反正眼前的巨龙,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没有喷火的意思。 而这个时候,他看到了星梭城东南角,那几个正操控着守城弩,对准巨龙的家族士兵。 一看之下,手里捏着的杯子落地,啪的一声在地上摔得粉碎。 仅仅是愣了一秒,然后,刚刚还顾及优雅的提图斯·培克,用尽他人生中的最大音量,对着那几个脑子缺根弦的家伙,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呐喊: “住手!” 然而,已经晚了。 弩箭离开弓弦,虽然只是轻轻的一声,但在在提图斯·培克耳朵里,却不啻于陌客敲门的声响。 他的目光,随着那根飞出去的弩箭,一直看向了在成为悠哉游哉的巨龙。 既然手下人干了件蠢事,那他只能祈祷,这一箭,有所收获了…… …… 盖列索斯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就是没看到这座城堡里,有人给自己把吃的弄出来。 说实话,它有点儿生气了。 然后,他就注意到了那瞄着自己的一根弩炮。 生物的本能让它警觉,在小队长一锤子砸在激发弩箭的卡扣上的时候,盖列索斯歪了一下脖子。 然后,一阵撕裂的剧痛,就从它覆盖着漂亮蓝金色鳞片的膜翼上传来。 这一箭,小队长射偏了,但强大的力道,依然穿透了盖列索斯的膜翼,在上面开了一个小洞。 这一下,盖列索斯眼睛里的迷惑神色只持续了不到半秒,紧接着,就变成了滔天的怒火。 不给吃就算了! 还伤了自己! 是条龙就不能忍!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大咆哮声响彻了整个星梭城。 一个手臂大小的口子出现在膜翼上,还不影响盖列索斯的飞行,有点疼,仅此而已。 巨龙振翼腾空,先是尽快飞上天空,它得先确保自身的安全。 这一声咆哮,把刚刚对它动手的那个队长的酒给吓醒了,他看着飞翔在天空上的龙影,愣了两秒,然后发出了不似人一般的惨嚎: “啊!怪物!救命!” 全然没意识到,自己刚刚朝这个家伙,射出去了一根一人长的粗大弩箭。 趴在阳台栏杆上,见到巨龙没事龙一般地飞上天空,提图斯·培克脸上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 他再也不顾什么贵族不贵族的体面,就穿着一条毛巾,推开刚把衣服找来的兰尼斯特妻子,撞开门,夺路而逃。 他清楚,巨龙伤而不死,那么这座星梭城的末日,就要到了。 坦格利安有巨龙的一百多年,从没听说哪一条巨龙吃了亏之后不进行反击的。 果然,他的想法,在下一刻就变成了现实。 盖列索斯飞上了高空,在星梭城上空盘旋了几圈之后,发现人类刚刚伤他的武器,似乎并没有后续,于是,属于巨龙的高傲和怒火瞬间充斥了全身。 体温增加,火魔法在血管中流淌。 蓝金色的巨龙咆哮一声,挥动着遮天蔽日的翅膀,从天空中一冲而下。 它的第一个目标,就是刚刚发射出伤了自己的那个弩炮台。 满是狰狞利齿的嘴巴张开,一道粗大的火流喷涌而出。 只听沉重的一声巨响,木制的弩炮,加上高台上的几个人,几乎是在瞬间就化成了飞灰。 龙焰的强大破坏力,让这座庞大的石质塔楼寸寸崩裂,很快,就从中心开始垮塌。 烧焦的味道几乎在几个呼吸之间就传遍了全城。 所有人都呆呆地望着眼前的一幕。 巨龙,烈焰,浓烟。 构成了一幅地狱的图景!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七章 烈火焚城 盖列索斯的凶性被完全激发出来了。 后知后觉的它,在飞上天空的时候,才意识到,刚刚城里的那些人类,射出的弩箭,是奔着要自己的命来的。 这让盖列索斯不解,不明白明明就是一口吃的,城里的人不给,它离开就是了,反正有些城里的人就特别在意它的胃。 为什么要对自己下杀手呢? 想不通,但这并不妨碍盖列索斯将自己的怒火全部喷涌而出。 烧毁了星梭城东南角的石质角塔之后,蓝金色的龙头抬起,看向了在太阳下,显得瑟瑟发抖的城堡。 它没有打算放过这座城。 毕竟,这世界上不只是人,包括它,在做出了选择,都必须支付代价。 盖列索斯选择了相信这里的人,所以,它赔上了自己左侧翅膀上,一个人类胳膊粗细的穿孔。 而这里的偷袭者,选择了袭击自己,那么,他们就必须为这一行为承受代价。 比如,从天而降的,怒龙之火! …… “快跑啊!” 见到巨龙毫不留情地摧毁了城堡看似坚不可摧的塔楼,城内还在观望的人,这下彻底明白了,这头龙今天是过来要他们的命的。 于是,更加明显的恐慌,伴随着大火燃烧所带起的滚滚浓烟,弥漫了整座城市。 人们慌不择路地逃窜,最开始逃跑的,现在已经从星梭城的西门和北门跑了出去,而反应慢的,现在才从建筑物里出来,然后,就被天空中的庞然大物吓呆在了当场。 这个时候,没有人顾得上别人了,就算你摔倒在地,后面的人唯一会做的,不是把你从泥泞里拉起来,而是踩着你后背,没命地向前跑。 星梭城很大,毕竟培克家族,也算是河湾地数得上的大贵族之一。 再加上河湾地本身身处平原,富庶程度,人口密度整个维斯特洛首屈一指,所以贵族们的城堡,包括附属的平民建筑,规模就相当大。 而现在,它们都成了盖列索斯的目标。 它首先摧毁的,就是星梭城四个角塔楼上的守城弩。 只有这东西才能伤到它,所以它第一时间就要把它们毁掉。 灼热的龙焰滚滚而下,木材被点燃,配上龙焰的冲击力,一口下去就会彻底报废一架靡费极重的守城弩。 所有在盖列索斯眼中活动的人和动物,都成了它无差别打击的对象。 …… 提图斯·培克伯爵慌慌张张地从主堡的大门中跑出来。 在路上他顺手摸了件不知道是谁的衣服,管他合不合身先套到身上。 刚跑出大门,提图斯·培克伯爵就差一点被一匹已经完全疯掉的马给撞飞。 他一看就知道,这马已经彻底被惊了,不一头撞死是停不下来的。 目光往东侧一看,提图斯·培克脸颊就是一抽。 滚滚浓烟下,是熊熊燃烧的马厩,在那里,培克家族培育的名贵战马,现在都已经被活活烧成了灰。 龙焰的温度比一般的火要高的多,很多情况下,压根不是残骸,而直接就是灰烬。 不过他现在顾不得这些了,慌慌张张地也没人管他。 以往高高在上的贵族,在这种彻底失控的时刻,连个屁都不是。 提图斯·培克瞄了一眼自己现在的样子,也没脸见人就喊自己是往日的伯爵大人。 培克家族的荣誉还是很重要的。 于是,他只能蒙着头,撒丫子就跟着人流往北跑。 只有尽快出城,才能避免被龙焰给一口烧成灰。 刚刚沿着星梭城的主干道跑出去没多久,只听轰的一声巨响。 所有人被这巨大的声音给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很多人就傻在了当场。 只见,那条蓝金色的巨龙,巨大的身躯直接落在主堡的顶端。 然后,细长如蛇一般的脖子向下弯曲。 龙嘴大张,明亮的龙焰从主堡的大理石天花板灌了下来。 紧紧两秒,厚重的主堡顶层轰然破碎,然后是下一层。 巨龙打开双翼,在滚滚烟尘中犹如一尊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魔。 它歇一口气,然后继续喷吐着开山裂石的灼热龙焰。 提图斯·培克和其他逃难的星梭城普通人,惊恐地看到: 往日里似乎坚不可摧的主堡,行最上层开始一点点变得红了起来,就像是一块渐渐被烧红的烙铁。 狭小的窗口冒出尖锐的火蛇,只要稍稍看一眼,就能明白,现在的主堡里,弥漫着怎样恐怖的高温。 提图斯·培克满背都是冷汗,他刚刚要是再磨蹭一些,现在已经被龙焰烤化了。 领主的房间就在最上层,他微微闭眼,自己的妻子,那个爱美的兰尼斯特女人,现在从各种意义上来说,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不知道她的灵魂能否抵挡这龙焰,回归诸神的怀抱呢? 他正想着,而这个时候,周围人群发出的惊恐声也越来越大。 提图斯·培克从胡思乱想中惊醒,抬头一看,呼吸顿时就是一窒。 只见,蓝金色的巨龙仍然没有停止对主堡的龙焰输出。 而往日里暗灰色的砖石城堡,这个时候已经彻底转化为令人心惊胆战的红色。 然后,在在场所有人的注视下,密闭的主堡从中央轰然爆开。 “砰!” 犹如一个包裹着岩浆一般的泡泡爆炸了,亮红色的烈焰伴随着快要软化的砖石,四散飞溅。 培克家族所有的骄傲,在这一刻,轰然倒地,不复存在。 人群愣了足足十秒,然后,不知道谁发出了一声尖叫,然后,剩下的继续开始亡命地向城外逃去。 在这些普通民众看来,贵族们的城堡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坚不可摧的东西。 他们停下来观望,就是寄希望于贵族老爷的城堡,能抵挡住这场从天而降的灾祸。 而城堡的轰然破碎,也代表着他们对于贵族最后的希冀也破碎了。 已经绝望的他们只能选择放弃自己的家园,朝着城外逃亡。 不知道谁还大喊着: “快跑啊,伯爵大人已经被烧死了!” 跟在人群后方的提图斯·培克听了这话,几乎吐血。 但他无法反驳。 这要是在平时,这种人肯定是当作奸细给一剑砍了。 但现在,这位星梭城伯爵自己的命都快保不住了,哪有心思去管别人? 而且,谁在这个时候当奸细啊?给谁当奸细,巨龙吗? 难道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离谱的事情吗? …… “亲王大人,已经两天了,我们还没有盖列索斯的消息吗?” 丹妮莉丝·坦格利安,坐在流水花园的高位上,紫色的眸子盯着一旁的道朗·马泰尔亲王。 “是啊,最后一次听到消息,盖列索斯是朝着西北山脉飞了。” 道朗亲王倒不是太着急,稳稳地坐在那里。 在他看来,就盖列索斯的那个体型,整个维斯特洛也没有谁能在突然之间对它造成威胁了。 “西北?亲王,你说,盖列索斯有没有可能飞到河湾地的地盘上去了?” 道朗亲王眉头微微皱起,因为他之前在阳戟城,给各大领主都送过消息,只要巨龙出现,一定好吃好喝给供着。 后来,他也多多少少收到了一些领主的回信。 信里都表示丹妮莉丝陛下的巨龙威猛无双,但是,阳戟城能不能把巨龙的伙食费给结一下? 盖列索斯现在相当能吃,只有马泰尔家族这样的狗大户才能养的起。 反正这么长时间都没出事儿,道朗亲王也对巨龙远去没什么担心的。 但是,今天丹妮莉丝这么一说,他才突然意识到,对巨龙这么好的,也只有他们多恩一家啊。 “陛下的意思是,盖列索斯可能会像在咱们多恩一样,降落下去让城内供给,而那些河湾地人,可能会攻击盖列索斯?” 丹妮莉丝摇摇头,她又不是克雷,也不是盖列索斯,自然是猜不到的,但如果有这种可能,那就麻烦了。 “我们必须做好任何可能的准备,亲王。” 道朗亲王点点头,虽然在克雷陛下回来之前,他们不打算出兵河湾地或者风暴地。 看着狗咬狗,然后自己去打败最后的胜利者,岂不是一件很轻松愉快的事情? 但要是克雷的巨龙,在河湾地狠狠地放了一把火,那就麻烦了。 对于多恩人而言,他们要想打到提利尔家族的核心高庭城下,就必须一座城堡一座城报的啃下去。 没有任何一个合格的指挥者,会放任自己大军的后路上,有敌军城堡的存在的。 但这一套,对于巨龙而言统统是扯淡。 只要它想,它可以无视任何军队的阻碍,直接降临到高庭城上。 这未必是一件好事儿,因为这么一来,前线的提利尔家族和一大堆河湾地贵族必然如同惊弓之鸟。 他们必然会脱离蓝礼的大军,拼命地率军回援。 这不是克雷和丹妮莉丝想看到的。 在克雷之前的既定战略里,君临城一战,必须有一顶王冠落地。 等他在北方把兰尼斯特和谷地人收拾了,南北两路夹攻剩下的一顶王冠,这场七国内战也就到了尽头。 现在太早袭击河湾地,有可能让两顶王冠暂时放下争斗,联手对付多恩这边。 这可不是个好事情。 丹妮莉丝明白,道朗·马泰尔亲王也明白。 但事已至此,如果盖列索斯真的跑去河湾地杀人放火了,那就没办法了。 “亲王,发信给最后看到盖列索斯的边境堡垒,让他们立刻探查它究竟在哪。” “如果事情真的是那样,那么召集整个多恩的贵族,再来一次阳戟城,既然战争不可避免,那么,我们就必须行动起来了。” “至少,军队必须进驻边地,守住亲王隘口。” “我会想办法联系克雷的,现在,必须要让他来拿主意了。” 丹妮莉丝的语气斩钉截铁。 道朗亲王点点头。 于是,一支渡鸦,带着阳戟城不容拒绝的命令,立刻飞往多恩的西北边陲。 新的战争,可能又要来了。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不得不,却得做 布林登·徒利,这个徒利家族最后的中流砥柱,在克雷这里碰了一鼻子灰之后,只能悻悻离开。 其实,徒利家族现在的困局,只要这位执掌北境和河间地大军的年轻人说一句话,表示自己支持艾德慕·徒利,那么,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但是,就像克雷·曼德勒对他说过的,他是个曼德勒,没有徒利这个姓氏,所以,他没有任何义务去为艾德慕·徒利这个蠢货站台。 布林登·徒利明白,换了他,他也会这么做,然而,一种名为家族责任的东西,让他还是来克雷这里做了一下最后的努力。 最后,只得到了一个克雷·曼德勒,表示不会为难艾德慕·徒利的空头承诺,至于是否履行,只在克雷的一念之间。 虽然这并不是这位黑鱼爵士最想要达到的,但看到后面克雷·曼德勒干脆就闭口不言,压根不搭理他,也就明白,这是克雷的底线了。 蚊子再小也是肉,就这么着吧。 布林登·徒利长叹一声,带着徒利家族,这次跟克雷一起出征,然后活下来的三千六百军队,脱离了克雷驻扎了石篱城的大军,朝着南方的石堂镇赶去。 克雷也没阻拦他,人家要带自己的军队去给自己的好侄子站台,那他就没有必要去阻止。 这一仗打完之后,克雷坐镇石篱城大营,各方的消息纷至沓来,让他重新思考现在七国的战局。 西边,自从詹姆·兰尼斯特终于发挥了自己的军事才能,开始找铁民虐菜之后,很快就平定了西境的铁民之乱。 虽然西境的黄金已经在漫长的时间里,被历代兰尼斯特和其他贵族给糟蹋的差不多了,但毕竟作为整个维斯特洛,可以和提利尔家族比富的大家族,他们的底子相当雄厚。 虽然处女谷和奔流城给克雷送了一万二的精锐部队,但詹姆·兰尼斯特返回西境之后,很快就又重新建立了一支人数达到一万五千的军队。 尽管这支军队的实力不怎么样,几乎百分之八十都是新兵,战斗力要打一个问号。 但跟铁民的不断斗争加上西境的豪横装备,这支军队还是不容小觑的。 克雷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收拾完铁民之后,就一直待在西境死活不出来,但作为统筹整个河间地战场的人,他必须时刻防备他们一手。 看起来,自己这边总兵力已经过了三万五,但西境这边的军队也差不多是这个数字。 只不过自己有着内线作战的优势,一大坨都抱在河间地,而西境人被自己分割为了赫伦堡和西境本土两个战场罢了。 自己要是不先把谷地人这个软柿子捏爆,那对面就还得加上一万能征惯战的精锐骑兵,那自己的压力就太大了。 而且,通过这次的事情,河间地内部,不服从的声音也在不断传出来。 这不是说克雷把盖列索斯叫过来,一口龙焰下去就解决的问题。 就目前这个状态,他就是扫平了七国,想建立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帝国是不可能的。 因为他的威权只能保持在贵族上层,真正到了地方,还是那帮贵族领主说了算的。 这本是就是个难以解决的问题。 俗话说屁股决定脑袋,现阶段,他是不可能背叛自己的阶级的。 克雷·曼德勒,是北境大贵族曼德勒家族的继承人,他现在所获得的一切,最根本的,就是这个曼德勒姓氏,你换了任何一个非贵族的人来,哪怕是能力比克雷大十倍,都没哪怕是一丁点可能。 这就是现在克雷实实在在的路径依赖,所谓打碎历史的车轮,非常重要的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这片贵族传统浓厚的大陆,彻底不剩下几个贵族。 亦或者,贵族只是个头衔,地方的财权军权全部交由中央管理,否则,一切都是空谈,指望贵族良心发现,向中央让渡自己的利益,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而这种事儿,想要办到,除非一场惨烈至极,对于整个贵族群体来说都是彻彻底底的灾难发生,才有那么一丢丢可能性。 要不然,那是想都别想。 克雷很清楚,所以他现在的定位,既不跟北境的贵族保持太强的联系,也不搭理河间地贵族那么多。 他只是牢牢地抓住军权,一步步扩张自己曼德勒家族的嫡系力量,剩下的,他什么都不在乎。 河间地贵族战场上胡闹是吧,杀! 罗伯·史塔克被围赫伦堡这么长时间,自己活该,就不救你! 总之一句话,怎么符合他,符合他曼德勒家族的利益,他才怎么干。 而且,多恩那边,双方日后合流是不可避免的,自己为了维持稳定,是不可能对多恩上上下下立刻动手的。 所以,要维持南北的平衡,与其是一盘散沙,谁也不服谁的河间地和已经半残废的北境贵族,还不如他亲手打造出来一个强势的曼德勒家族。 之前的克里森·曼德勒,克雷一步步引导他,最终让他能独当一面,就是做的这样的考虑。 至于以后如何,慢慢再看吧,眼下,还没到休息的时候。 …… 雪花,还在淅淅沥沥地飘下,但比上一次猛烈的暴风雪要好得多得多。 既然艾德慕·徒利已经做了之前的事情,那么克雷就没必要再去石堂镇见他了。 左右不过是挟自己大胜之威,让整个局面变得更加难看罢了。 克雷觉得没必要这么干,因为非常的没意思,他就是现在去把艾德慕·徒利仅剩的一点东西给狠狠地踩到底里面,又能怎么样呢? 只是情绪化的东西,况且,这两千套冬衣,优先分配给了自己曼德勒家族的士兵,谁让他们在战争中立的功劳大呢? 既然如此,挨冻的是你河间地手下的兵,你愿意胡搞,反正最后难看的不是我克雷·曼德勒就行了。 基于这种思考,于是克雷没有直接向南,而是朝着东南方向,率领骑兵集团先行一步。 至于剩下的步兵,还是有泰陀斯·布莱伍德伯爵率领,沿着克雷的脚步,跟在后面。 既然约恩·罗伊斯已经跑了,那就得追一追。 他们中有一部分是失去战马的步兵,肯定是跑不过自己这边四条腿的全速骑兵的。 退一万步来说,只要见他们赶到了赫伦堡以东,克雷的目标就达到了。 这些已经失去斗志的谷地人,只要不再参与接下来的克雷跟泰温·兰尼斯特的斗法,那就由着他们回谷地好了。 他们这些知道克雷厉害的老兵,刚好能作为一个个鲜活的宣传材料,顺便瓦解一下谷地贵族们继续跟克雷打下去的信心。 对于克雷而言,待在明月山脉以东,然后一动不动装死的谷地人才是最好的谷地人。 打了这么久了,克雷一直选择性忽视了被围在赫伦堡受苦的北境大贵族,还有那倒霉的罗伯·史塔克。 这里面是有自己的私心的。 就算是被谷地人偷袭一番,到现在为止,不也没有传出来罗伯·史塔克战死的消息吗? 他活着,还带着一大堆北境的实权大贵族。 克雷可以不去理睬河间地这个那个贵族,可以对他们的献媚也好,指责也罢,统统不去理会。 但一个完整的北境之王,再加上诸如安柏家族之类的贵族站一块儿,对现在还没掏出家底的克雷来说,还是有点压制力的。 也得亏之前罗伯·史塔克在自己被围进赫伦堡的时候,下达的是让自己固守的命令,他要是到处放渡鸦求救,现在克雷反倒是不好办了。 从自己心里而言,克雷希望史塔克和兰尼斯特在赫伦堡下,再放一放血。 最好再死一些重量级的贵族,让北境和西境的一部分,都处于一种权力衰落或者真空的状态,那样的话,才是最好的。 但现在,谷地人不经打,临冬城还玩了命地支援自己,将最后的老本都贴了过来。 虽然维斯特洛历史上几乎没有什么拥兵自重的故事,事实上,这种贵族制度下压根就发育不出来长期统兵的大将。 军队是每个贵族拼起来的,任谁都没办法把军队变成自己的。 像克雷这样,以一个伯爵继承人身份,手握两境三万多人的大军,已经是异数中的异数了。 但时间久了,剩下的人也不是瞎子,一旦他们认为,自己不愿意去救援赫伦堡的罗伯·史塔克,那就有点麻烦了。 维斯特洛上的贵族们,私底下把贵族准则,什么忠诚都践踏的一文不值,但在明面上,一个个绝不会允许有人明着背叛他们的封君。 宽于律己,严于待人,这些贵族一个个都学的非常好。 所以,虽然再不愿意,克雷还得马步停蹄地带着军队往赫伦堡的方向压过去。 不调动北部自家的军队,以堵住谷地人的退路为借口,同时在石篱城下修整一番,已经是克雷能做的极限了。 不能再拖延了。 那既然如此,克雷也就不再犹豫,尽起大军朝着东南方向隆隆开进。 至于老狮子泰温·兰尼斯特会如何选择,是掉头跟自己硬碰硬地打一仗,以期打败自己,然后获得从河间大道通行的权力,尽快回到西境去。 还是蹲在原地,摆出防御姿态静观其变,等待着君临的消息。 亦或者是,选择把他们的狮子獠牙,朝着另一路艾德慕·徒利的一万多人的大军咬去。 那是他们的问题,克雷已经出牌了,现在,就等着看他们如何应对了。 至于赫伦堡城内如何,现在还有几个活人,克雷并不是太关心。 活着的贵族比死了的要值钱的多,克雷懂得,泰温·兰尼斯特更是明白。 两个名誉扫地,再不受到封臣信赖的封君,才是对克雷·曼德勒最有利的。 不是吗?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九章 狼之梦 长城太冷了。 琼恩·雪诺想。 当初他来绝境长城的时候,还没有眼下的这番感受。 作为一个从小在临冬城长大,土生土长的北境人。 琼恩·雪诺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习惯了与寒冷为伴。 虽然从他降生,也就是那个错误的春天之后,一直到他的父亲艾德·史塔克南下,整个维斯特洛理论上都是处在夏天的。 但夏天也是分区域的。 多恩的夏天有可能会把人活活热死,而北境的夏天,却会有一种叫做“夏雪”的东西。 是的,北境的夏天也会下雪的,琼恩·雪诺从小就知道。 他选择成为一名守夜人,是因为内心的荣誉感在召唤他,还有一点,他很清楚。 虽然自己的父亲,已经回归诸神怀抱的艾德·史塔克,是临冬城公爵,现在被围困在赫伦堡,带着北境残余的军队坚决抵抗的罗伯·史塔克,是自己的兄弟。 但是……他始终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子。 是家族聚餐只能与士兵为伍,上不了那张长桌的私生子。 是人人鄙夷,只要稍稍有点名望的人都不愿意与之交好的私生子。 是不配拥有家族姓氏,只能以无处不在的雪花作为自己的姓氏,象征着卑贱与苦寒的私生子。 琼恩·雪诺都明白。 所以,他选择了成为一名守夜人,至少在这里,很少有人拿自己的姓氏来说事。 大家都是在鱼梁木前下跪,向新旧诸神盟誓永不相负的誓言兄弟。 琼恩·雪诺迫切地想获得尊重,但整个七国,一眼望不到边的,森严无比的贵族体系,让他连一丝呼吸的空间都寻不到。 于是,北境的私生子来到了长城,这一待就是两年。 而现在,他确确实实感觉到了史塔克家族族语所说的那句话: “凛冬将至!” 从克雷率兵,出塞外一举将野人大军击溃之后,整个塞外就飘起了越来越大的暴风雪。 刚开始只是黑城堡上下,守夜人们都能接受的普通风雪,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暴风雪没有丝毫减弱的意思,反而变本加厉。 琼恩·雪诺已经记不清楚自己上一次从黑城堡的城门来到长城以北,到底是什么时候了,是山姆重感冒之前?还是艾迪嘲讽艾里沙爵士被打了一顿? 他已经完全记不得了。 因为从很久以前开始,他每一天的工作,就是在不停地清扫压在整个黑城堡的积雪。 这本就是守夜人的职责,因为积雪过多会压坏黑城堡本就没有多少还在发挥作用的建筑,会让长城顶端变得难以通行。 如果一旦积雪时间过长,从柔软的新鲜雪,变成了坚硬的雪壳子,到那个时候,守夜人将被困在黑城堡,失去跟其他堡垒的联系。 所以,守夜人们扔掉手里的长剑,纷纷拿起铲子开始清扫积雪。 但是,他们清扫地再勤快,第二天一早,厚厚的积雪还会出现在他们的眼前,令人沮丧而绝望。 再过了一段时间,就没有人再干这种必定没有回报的事情了。 最长的一段时间,守夜人们一连十三天,没有见过阳光。 到了最后,连最初下达命令的莫尔蒙总司令也放弃了清扫积雪的努力。 所有人窝在黑城堡里,点着柴火,目光呆滞地聚在一起,听着窗户外面呼啸的寒风,再没有了说话和训练的兴致。 莫尔蒙总司令意识到事情不对,于是,他立刻用训练最好的渡鸦,联系了临冬城方面,希望临冬城派人来支援黑城堡。 但因为自己儿子布兰·史塔克彻底昏迷而天天恍惚的凯特琳·徒利,却根本没有理会这封信,只是递给了鲁温学士,示意他拒绝了事。 北境已经再没有一兵一卒可以往北方调动了,凯特琳·徒利和鲁温学士都明白。 因此,他们也只能是爱莫能助了。 …… 虽然都是无穷无尽的暴雪,但显然,夜晚是比白天要难熬的多的。 阳光还是倔强的将自己少的可怜的热量,输送到了地面,让人类稍稍有些活动的能力,而在夜晚,没有任何人敢在室外释放自己。 除非他不想要自己身上的某个零件了。 琼恩·雪诺,待在司令塔的底部,在壁炉旁边支了张简陋的床,盖着厚厚的,死沉死沉的兽皮毯子,在冰冷如铁的被单上缩成了一团。 每天晚上对他而言都是一种煎熬,因为现在的温度,让他根本无法顺利入睡。 但今天似乎是个例外,在身体的微微颤抖中,琼恩·雪诺很快就陷入了沉眠。 …… “我这是在哪?” 从雪地里猛然坐起来,琼恩·雪诺用带着黑色手套的右手,狠狠抹去了脸上的雪渣子。 下意识地去摸腰间的匕首,却摸了一个空。 他发现自己,坐在一望无际的雪原上,眼前,是一大片黑色的森林。 这一定是鬼影森林,琼恩·雪诺心里笃定。 对一个合格的守夜人游骑兵而言,鬼影森林甚至要比长城更要让他们熟悉。 毕竟天天要和这座林子打交道。 他甩了甩满是黑色短发的脑袋,让上面沾着的雪不至于融化流到头皮上,这样很容易让自己感冒。 常年生活在长城的守夜人都知道,这一点,还是自己的叔叔班杨·史塔克告诉自己的。 他完全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到这里了。 回身看去,高耸的寒冰长城就在他的背后。 琼恩·雪诺惊奇地发现,已经成了生活中一部分的暴风雪居然消失了,橙红色的阳光正照在他的身上,给他带来了久违的温暖感觉。 虽然这只是他的错觉。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这里的,但要做什么,他却隐隐地有一种感觉。 他要找到自己的白灵。 那只纯白色的冰原狼。 于是,跟着自己的心里的感觉,琼恩·雪诺朝着鬼影森林的位置走了过去。 他没有武器,但守夜人怎能没有利器傍身? 于是,他折断了一根哨兵树,光秃秃的枝杈,在一块尖锐的石头上割断了所有的小枝。 琼恩·雪诺手里有了一根简单的木棍,这让他心里感觉到一丝安慰。 他依靠背后的绝境长城作为参照,依稀觉得,自己实在朝着西北方向走去。 轻便的兽皮靴子,踩在松软的积雪上,发出嘎吱嘎吱的脆响。 不知道走了多久,琼恩·雪诺意识到自己已经失去了方向感和时间的感觉。 但这不重要,不知道为什么,他很清楚自己是来做什么的,也清楚自己的目的地。 果然,在下一秒,他就在黑色的鬼影森林中,看到了一个灵动的白色影子。 “白灵!” 琼恩·雪诺喊道。 那是他的狼,这没错! 他想。 但不晓得,为什么以往温顺的冰原狼,这一次听到他的呼唤之后,仅仅是停下来回头望了他一眼,然后就头也不回地继续向西北方向跑去。 琼恩·雪诺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他明白,自己的狼要自己跟上他。 于是,捏着一根短棍的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背后影影绰绰的长城,然后,就朝着自己的狼追了过去。 白色的冰原狼似乎明白自己主人的速度,跟自己是办法比的,于是,它的速度并不算快,一直保持着一个琼恩·雪诺能跟得上的速度。 一狼一人,在黑色的树林里不知道追了多久,他们都不会感到疲惫。 终于,琼恩·雪诺看到自己的狼,在一处突兀出现的小山包面前停了下来。 然后,在山包最下方,一个大约只有半人高的山洞门口,徘徊不前。 白色冰原狼猩红色的眸子倒映着自己主人的样子,里面有着一股人性化的焦急神色。 很可惜,琼恩·雪诺并没有那么好的视力,他没能看清这一点。 他见到这条调皮的冰原狼终于不跑了,终于是松了口气。 心里想着,一定要把自己这条狼给带回长城关起来,嗯……饿它一顿,看它以后还乱不乱跑了。 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熟悉的冰原狼面前,把手里的短棍插在腰带上,琼恩·雪诺刚刚想俯下身,搓一搓这家伙毛茸茸的脑袋。 然而,一向听话的冰原狼却一口要在了他的手套上,没使劲儿,就是不停地往后拽,似乎是想带着琼恩·雪诺去什么地方。 他有些傻眼了,自己的狼从来没有这样过。 琼恩·雪诺一直觉得,自己这条白色的狼,是当初史塔克一家那几匹狼中,最有灵性的。 他见到自己的狼,咬着自己的手,四条腿不停地使劲儿,就知道了它的意思。 于是,他抬起头,用疑惑的目光打量了眼前这个估计只有“小恶魔”提里昂才能站着走进去山洞。 “你是想让我进去吗?” 琼恩·雪诺看着自己的狼,问道。 回答他的,是自己的狼非常认真地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琼恩·雪诺没有觉得这个只有人才能做出来的动作有什么不妥。 看了一眼自己不进去就不罢休的冰原狼,琼恩·雪诺无奈地笑了笑,他的好奇心也被够了起来。 这黑黢黢的山洞,没来由的,隐隐间飘出来一股清新草木才有的味道。 琼恩·雪诺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闻到了,反正就是这么一种感觉。 他矮下身子,低头爬进了山洞。 很奇怪,从外面来看,里面似乎是伸手不见五指地地方,然而等到琼恩·雪诺进来,他才发现,这里面并不暗淡。 隐隐约约的微光,从墙壁上的一种奇奇怪怪的球状植物上散发出来,就像是一盏盏不怎么明亮的蜡烛。 身下的道路,只有刚开始,是琼恩·雪诺所熟知而讨厌的冰冷石壁,到了现在,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在一株大树的树枝上爬来爬去。 奇怪的香味越来越浓了,琼恩·雪诺感觉自己一直是在向下爬着的。 前面会是什么地方呢? 他在问自己。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章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声音 掩藏在世界暗面的东西,往往才是这个世界的终极答案。 当异邦的力量,击碎这个世界的屏障,将自己触手伸到了自己觉得最合适的地方之后,才发现,自己似乎做出了一个不那么正确的选择。 “新的世界,不那么令人愉快。” 有声音这么说。 “但是,注定是属于我们的。” 另一个声音回复道。 这声音很奇怪,就像是带着一个厚重的面具,轰轰隆隆的笑声令人毛骨悚然。 但现在,还没有活着的生物能听到这段对话。 所以,也并没有那么害怕。 “我们在这个世界中找来找去,最终,只有那个缩在冰壳子里的家伙同意接纳我们。” “是的……这个世界的力量,比很多世界都要强。” “我们的门,无法在那些拒绝我们的家伙的领地中打开,这很令我们为难。” “不过,这不要紧,那个家伙已经答应了跟我们合作。” “我们帮祂铲除祂所仇视的东西,等到祂的力量蔓延的更远,我们就能征服更多的地方。” “这里……是新的家园?” “还是另一片注定被冰雪和黑暗冻结的世界?” “谁知道呢?” 声音笑着,彻底消散在这个世界,没人听到的角落里。 一些目光,注视着长城以北的一个方向,那里,是他们第一个目标。 杀掉一个看门的家伙,躲在冰壳子里的家伙,没办法用自己魔法去杀死祂。 但没关系,他们的剑,能做到这一点。 …… 琼恩·雪诺还在爬。 他感觉自己是在树精的食道里穿行,如果真的有树精这种东西的话。 鼻尖总是弥漫着奇奇怪怪,越来越浓烈的香气。 不知道什么时候,跟在琼恩·雪诺身后的冰原狼白灵也消失了,似乎它从来就没有存在过一般。 而琼恩·雪诺似乎也全然忘记了,自己就是被它拉进这个山洞的。 眼下,这个守夜人,只知道不停地朝着未知爬去。 …… “总司令,我老了,确实不知道琼恩·雪诺这小子为什么醒不过来。” “很抱歉,看来,我在学城的知识还是没有学的够多,我帮不上他什么。” 苍老的声音,犹如在已经干枯的树皮上轻轻刮过。 虽然难听,但在司令塔琼恩·雪诺房间里的几个人,却没有任何一个人觉得这有什么令他们不舒服的。 刚刚说话的人,是一个头发如窗外的飘雪一样洁白,皮肤却如树皮一般褶皱粗糙的老人。 他穿着一身厚厚的袍子,瘦小的身躯缩在一把椅子里,浑浊的眼睛里写满了无奈和失望的神色。 他是伊蒙·坦格利安,黑城堡的学士。 但在整个黑城堡,只有寥寥数人知晓他的姓氏,所有人都只会尊称他一声“伊蒙学士”。 他已经一百零二岁了,按照有些人的说法,他可能是整个维斯特洛最长寿的人。 他出生的时候,坦格利安王朝还并未衰落。 而现在,那个曾经的真龙王朝已经垮塌过一次,只留下一个后人在南方的多恩努力恢复先祖的荣耀。 他见惯了这片大陆上的一切东西,他的智慧,帮助了残破不堪的守夜人军团,在这片寸草不生的冰原上艰难立足。 但现在,就在他快要去回归诸神怀抱的时候,他最喜欢的一个年轻人,却在普普通通的一晚之后,陷入了奇怪的昏迷之中。 他没有任何外伤,身体也没有过度发热,但他就是醒不过来。 甚至,有些粗暴的人,直接上去狠狠地给了这个叫做琼恩·雪诺的小子两巴掌,将他的嘴角抽烂流血,他也没有丝毫反应。 没有人怀疑他在装睡做戏,因为琼恩·雪诺作为总司令莫尔蒙的首席事务官,根本没有这么做的理由。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在这种天气生这种怪病,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忧郁的艾迪,作为琼恩·雪诺的好友,也在司令塔里观察者他的情况。 莫尔蒙总司令得承认,艾迪说的非常对。 这可不是温暖的南方,躺在柔软的大床里,只要有吃有喝,可以一直睡到死。 这里是他妈要了命的绝境长城。 如果长时间不活动,在低温状态下,人的身体不出问题才是怪事。 他从来没有见过眼前琼恩·雪诺这种情况。 也怪凯特琳·徒利将布兰·史塔克生病昏迷的消息捂的太严实了。 否则,杰奥·莫尔蒙总司令恐怕一听就明白,眼前的琼恩·雪诺,和他的兄弟是一个样子。 而他们,都是史塔克家族的人。 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 琼恩·雪诺还在爬。 时间在这个诡异的空间里,似乎失去了作用。 他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异常,守夜人自身的警惕性早已经消失殆尽。 冥冥中,他总觉得,在这巨木通道的尽头,有什么东西在呼唤自己。 他没有人任何证据来作证这一点,不过,他相信自己的直觉。 毕竟,当初在塞外,面对野人,异鬼,还有那藏在暴风雪中不知名的威胁的时候,琼恩·雪诺就是靠着自己的直觉,才捡回了一条命。 寒冷已经消失了,周围给他的感觉越来越温暖。 一盏盏由植物果实构成的明灯,从琼恩·雪诺的两个耳朵边掠过。 琼恩·雪诺觉得自己像是在时间中穿行,这每一个果实,其中包裹的,就是一段时间的切片。 而里面蕴藏着的,都是人们值得铭记的历史。 他真的这么想。 一点点向前爬,如果是在外面,那么他现在膝盖以下的袍子,早就该被磨损的很厉害了。 但在这里,每一次的磨损都会被不知名的力量恢复如初。 琼恩·雪诺身上的时间,似乎和这个空间里的一切,是两条平行却永不相交的航道。 理论上是不可能的,但他偏偏就在这里,被某种力量可以弱化了他对其他事情的思考,只想让他前来,见证一些事情。 并且,负责将一些重要的消息,传达给能接的下这消息的人。 维斯特洛很大,活人的世界更大,总有人,在面对黑暗的时候,要站在最前面的。 终于,琼恩·雪诺看到,似乎永远没有尽头,弯弯曲曲的木质隧道,前方出现了一个近乎九十度向下的转弯。 陡然间,那种奇奇怪怪的香甜味道,还有那种若有若无的呼唤也变得强大的有如实质。 琼恩·雪诺明白,自己的目的地,就在眼前的这个转弯之下。 至于下面有什么,有什么东西在等待着自己。 他已经完全不害怕了,既然来了这里,这是他自己的选择,那么,就没必要后悔了。 双腿和双手陡然用力,琼恩·雪诺控着自己的身体,落进了那个向下的树洞。 如同在儿时,从高高的山坡上滑下来,琼恩·雪诺的身体,在光滑的隧道里快速下落。 这向下的隧道依然很长,点缀在隧道壁上的果实,也从外面的白色,慢慢带上了一点绿色。 它们从琼恩·雪诺的眼前飞速掠过,变成了光怪陆离的一团闪烁。 不知道什么时候,周围突然起雾了。 这么说并不太准确,应该是琼恩·雪诺,跌进了一大片烟雾之中。 他并没有因为这近乎讲他视觉剥夺的烟雾而有些许慌乱。 眼前发生的一切,早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既然如此,他就明白,畏惧是无用的情绪。 每一次呼吸之间,涌进鼻子里的,都是那伴有草木味道的空气。 时间被可以模糊了,导致琼恩·雪诺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过去了多久。 终于,他身下一空,视野也陡然清晰,他从浓雾中掉了出来,摔在了一大片厚厚的枯叶毯子上。 手掌下意识地去摸腰间的那跟自己带进来的短棍。 很好,这一次短棍还在。 琼恩·雪诺微微放心了一些。 他抬起头,打量着这一路来,最深的地方。 他还不知道自己是他的梦境。 而这里,就是这奇异的梦境世界,最终极的地方。 有个东西,希望他看到这一幕,并且,要通过他,把消息带出去。 因为,对祂而言,已经没有时间了。 没有时间了…… 一步步往前走,脚掌踩在似乎才是刚刚枯萎的树叶上,发出咔咔的脆响。 琼恩·雪诺的目标,是他抬起头,就一眼看到的,屹立于这巨大空间中央,那如同奇景一般,扭曲粗大的黑色藤蔓。 藤蔓本身,黑的令人心寒,中部鼓鼓囊囊,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包裹在里面。 同样是漆黑色叶片,覆盖在这诡异植物的表面。 就像是一头臃肿巨龙身上,不断开合的铁鳞。 琼恩·雪诺知道,这就是他此行的目的地了。 无论是那令他大脑放空,感觉到浑身舒畅的淡淡芬芳味道,还是那若有如无,现在却已经粘稠如水的呼唤意思。 它们指向的源头,就是眼前这连通整个空间上下的巨大植物。 “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长城之外,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情。” 琼恩·雪诺知道,自己现在肯定是在鬼影森林的地下的。 这样的地方,自己一定要探查清楚,这就是守夜人游骑兵的职责。 他这样想着。 然后,一步步地走向了那株巨大的藤蔓植物。 戒备地走到巨物的脚下,想象中的危险并没有发生。 琼恩·雪诺脱下手套,伸出手抚摸着巨大植被的表面。 入手一片冰冷。 而就在他触碰的一瞬间,一道近乎于没有,却让他听的真真切切的声音,从整个空间中突兀响起。 “告诉克雷·曼德勒……” “救我……” “他们来了,寒风中还有第二种东西。” 琼恩·雪诺的眸子陡然一缩。 他没有听错,确实听到了那个名字。 将耳朵用力贴在树干上,努力辨别着声音的来源。 琼恩·雪诺一点点移动着。 然后,他看到了一个东西。 浑身的血液,在这一刻,全部冻结了。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一章 是活的 琼恩·雪诺浑身的血液都快要冻结了。 他的表情难以形容,几分惊恐,几分凝重,还有几分难以置信。 因为,在他的面前,这株黑色的植物,鼓鼓囊囊的腹部,出现了一个凹坑。 里面并不是琼恩·雪诺想象的藤蔓纹理。 而是……一种黑红色的血肉物质。 这本身已经足够惊悚了,然而,当他看到,那血肉组织中,被生长出来,如同血管,又好似藤蔓一样的东西包裹着的两个东西的时候。 他才真的意识到自己其实是在害怕的。 黑红色的,似乎还在轻轻搏动的东西,将一头灰色的冰原狼,还有一只漆黑的乌鸦紧紧缠绕着。 那些东西…… 从它们的嘴里,鼻孔鼻孔里,还有身体的各个位置,狠狠地插进了它们的身体中。 这极度诡异的一幕,在这株透着满满植物芬芳味道的巨大藤蔓下,显得怪诞而危险。 琼恩·雪诺下意识地低呼一声,往后退了几步,冷不防被地上滑溜溜的枯叶弄倒,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一下子把腰间的短棍给抽了出来,直直的指着那团他再也不想见到的东西。 战士的直觉告诉他,这里极度危险。 但是,等了半天,也没有任何他想象中的攻击出现。 整片地下空间中,只有他琼恩·雪诺低低而急促的呼吸声,以及那微不可闻,却真实存在的搏动声。 而剩下的,就是那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似乎要撕开琼恩·雪诺耳膜,直接钻进他大脑的诡异呢喃。 “救救我……” “告诉克雷·曼德勒,他们来了……” “风雪中第二道寒冰,还不是……开门的时候。” “没时间了……” 咬着牙站了起来,琼恩·雪诺奇怪的荣誉感,不允许自己有如此狼狈的一面。 这要是让黑城堡的人看到,非得笑话自己到自己被冻死在床上为止。 琼恩想。 他强迫自己鼓起勇气,用了极大的毅力,将自己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团东西上。 琼恩·雪诺听的分明,断断续续的呢喃中,唯有克雷·曼德勒这个名字是真真切切的。 而其余的话,他听不明白。 但至少,能叫出克雷·曼德勒这个名字,就还在自己的理解范围之内。 要是变成晦涩难明的声音,琼恩·雪诺反倒是无可奈何了。 他现在就想知道一点,这声音呼唤自己过来,又叫出克雷的名字,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还有,那团……东西,到底是什么? 琼恩·雪诺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然后深吸了一口他现在再也不觉得香甜的空气。 走了过去。 …… 不知道北方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克雷,此时正在骑马赶往赫伦堡的过程中。 从石篱城到赫伦堡,可不是一段容易的路。 而且,他们现在的目标也不是赫伦堡,而是想办法追上去撕咬约恩·罗伊斯的屁股。 毕竟,一支失去斗志的残兵败将,正是痛打落水狗的好时候。 此时不动手,后面可就没什么好机会了。 克雷大军,骑兵和步兵分离,先用骑兵截住这支军队东归的去路,等到步兵大军赶到之后,就可以发起一场会战了。 但由于前段时间,笼罩在整片维斯特洛中部的厚重乌云,导致整个河间地这一块儿,全是不折不扣的烂地。 烂地行军,想要快起来根本就不可能,而且,对于战马和人的体力消耗极大。 马必须要花费很大力气,才能把蹄子从烂泥地里扒出来。 人也是一样,这年头有没有完全隔水的材料,深一脚浅一脚,很快脚面就开始发痒。 想必,约恩·罗伊斯那边的情况跟自己差不多。 克雷在跟自己手下的将领们谈事儿的时候,是这样说的。 这天早晨,克雷上马,大军开拔没多久,没来由的,克雷突然感觉到有些心慌。 一股莫名其妙的愤怒感涌进了自己的脑海。 他先是一愣,然后很快就意识到这感觉是怎么回事儿了。 这是自己的巨龙盖列索斯传达给自己的情绪! 克雷跟这条龙的羁绊,比丹妮莉丝跟她刚刚骑上去没多久的卓耿要深的多。 盖列索斯想什么,如果克雷接触它的时候就能明白。 虽然现在一人一龙离的非常远,但盖列索斯极其强烈的情绪,克雷还是能觉察到。 之所以之前没说过,是因为克雷懒得说。 除了天天吃,各种吃,然后就是欺负卓耿带来的愉悦感,克雷实在没办法去形容这条龙在多恩过的日子。 自己在北边在血水里摔跤,它趴在暖洋洋的草甸子上睡大觉。 不能想,这一对比自己就肝儿疼。 但现在,这股突如其来的愤怒感觉,再夹杂着一丝丝的痛苦感,让克雷明白,盖列索斯肯定是在和什么东西作战。 克雷觉得是人。 就自己离开前,丹妮莉丝那三条小龙,还不足以让盖列索斯有这么大的反应。 它们仨一起上都不是盖列索斯的对手,更别说三兄弟中,卓耿凶,雷戈莽,韦塞里昂是个胆小鬼。 而且,三兄弟之间从小争到大,根本就没有联手出击的时候。 盖列索斯早已经把它们仨制的服服帖帖了,根本不存在用命反抗的可能性。 所以,不是龙,那只能是人了。 而能被人伤到,克雷说心里话,就盖列索斯爬到地下,你用力砍,都没办法砍穿它厚厚的龙鳞。 没来由的,克雷想到了维斯特洛的奥运冠军夜王,准确的来说,是想起来了它手里的那根标枪。 所谓力大飞砖,力量最够大,这种长枪就是屠龙的利器。 盖列索斯这是惹上了什么人? 它这是跑到谁家里去烧房子去了吗? 它不是应该在多恩吗? 一连串的问号在克雷的脑海中冒出来。 他知道,现在的盖列索斯应该就是受了一点小伤,因为它的情绪中,百分之九十九都是怒火,而只有微不可察的一丢丢是疼痛。 这就问题不大。 克雷作为一名根正苗红的大贵族,他是很清楚这年头的能对空的城防弩有多贵。 从制作城防弩的木料,再到那里面的机簧,以及那些个死沉死沉的铁弩箭,就不是小贵族能玩得转的。 最多就是整上一门放在自家城堡上装样子,维斯特洛绝大多数的城防弩,从它被造出来,再到实在是被铁锈给锈死了,失去作用,都没有击发过一次。 盖列索斯能倒霉地挨上一箭,已经属于是喝凉水都塞牙,放屁都砸脚后跟的运气了,依照克雷对自己这条龙地了解,现在,那些个守城弩,肯定已经被烧成灰了。 克雷摸着自己的下巴,这不可能发生在多恩境内,那么就只有可能在与多恩交接的风暴地或者河湾地。 也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敢射老子的龙? 这是什么找死的新姿势? 我在北边正忙着呢,现在没空去理会你们这些家伙,等爷爷我回了多恩,才让你们彻底明白什么叫做真龙之怒! 得想办法跟丹妮莉丝联系一下了。 克雷想。 他得问问这女人,到底是怎么看的家? 现在的既定战略,就是让蓝礼和史坦尼斯狗咬狗,你这偷偷摸摸跑到人家后院放火算怎么回事儿? 这要是让两头雄鹿不顶牛了,转而对付咱们怎么办? 这是还嫌自己在北边事情不够多? 给自己增加难度是吧? …… 琼恩·雪诺终于再次来到了这株藤曼的脚下,目光紧紧锁定在中央的那两团东西上,怎么都不肯移开。 这一下,他就看清楚了这两团东西的全貌。 但随即,他就发现了另外一些让他震惊万分的东西。 比如,那头银灰色的小狼,毫无疑问就是一条冰原狼,琼恩·雪诺可以确定。 但问题是,为什么这条冰原狼他这么眼熟? 这不是…… 布兰的夏天吗? 琼恩·雪诺狠狠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但很可惜,他眼前,这个被诡异东西缠绕,狼脸上写满了痛苦神色的家伙,真的是布兰的冰原狼夏天,而且,它似乎还活着,只不过,醒不过来了。 而另一边,那只令一般北境人都讨厌的漆黑乌鸦,光从样貌上来看,没什么问题,也就比一般的乌鸦大一些。 但问题是,在它的额头上。 琼恩·寻诺看到了三只眼睛。 同样漆黑如墨。 却睁得非常大。 然而,三只眼睛的眼眶里,却渗出了黑红色的血浆。 从漆黑乌鸦的羽毛中滴落,落在底下那团奇怪的肉状底座,很快就被吸收掉了。 琼恩·雪诺听的真切,那似乎没有源头的呢喃声,在自己走近这藤曼的时候,音量有了一点点的提升。 也就是说,声音就是从眼前的两团东西中发出来的。 琼恩·雪诺的手掌都在颤抖。 他十几年的人生里,这样的景象,哪怕是在最深沉的噩梦中,都不曾见到。 但现在,他必须做出选择。 临冬城的私生子俯下身,强忍着畏惧和不安,将自己的耳朵伸到令他几欲作呕的两团血肉附近。 他必须要搞清楚声音是谁发出来的。 唯一他能理解的克雷·曼德勒这个名字,这是最关键的信息。 北境人笃信旧神,琼恩·雪诺当然也是如此。 眼前的一切,除了与神有关之外,他找不到第二种能让他自己所信服的解释。 仔细收集着耳边呢喃的每一个音节,终于,琼恩·雪诺豁然扭头。 因为,他已经确定,这声音,就是从这支漆黑的乌鸦那微微张开的短喙中传出来的。 然而,就当他把头扭过来,想仔细观察一下这个家伙的时候。 那三只流血的眼睛,却同时一动,然后,同时看向了他。 瞬间,琼恩·雪诺浑身的汗毛炸起。 这东西……是活的! 然后,他就听到了另外的一句话: 祂说: “将这里的一切,告诉克雷·曼德勒,他会明白的。” “记住,一定要提醒他,我们,都没有时间了……”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二章 醒来 直到梦境的世界,变成一团团光怪陆离的碎片,琼恩·雪诺才意识到。 原来自己一直在梦里。 然后,他的心,就被名为恐惧的大手,狠狠地攥在了里面。 “啊!” 琼恩·雪诺终于从噩梦中惊醒,下意识地坐起。 然而,他的守夜人好兄弟,“忧郁的艾迪”,名叫艾迪森·托勒特的家伙,正把自己的脑袋伸到琼恩脸上远一些的距离,似乎在研究这个陡然沉睡的守夜人兄弟到底是什么毛病。 于是,非常沉闷的碰撞声,艾迪森·托勒特直接被撞懵了。 踉踉跄跄往后退着,艾迪森·托勒特两只手想寻找一个着力点,冷不防带倒了桌上的瓶瓶罐罐。 他自己,被后退的双脚给绊倒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而被刚刚琼恩·雪诺一嗓子,还有他这边发生的动静给惊到了,好几个守夜人直接冲进了房间内。 本来大家被暴风雪封在黑城堡的房间里就无事可做,琼恩·雪诺这奇怪的昏睡,也就引起了很多人的兴趣。 好几个家伙在给他值班,因此,这边一有动静,他们才会有这么迅速的反应。 “艾迪,什么情况?” 艾里沙·索恩爵士,作为黑城堡的教头,他一直不相信琼恩·雪诺是真的昏睡不醒了,他一直跟这个史塔克家的私生子不太对付。 但后来,哪怕是他用手去弹了一下琼恩·雪诺的梅花金针,后者都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艾里沙·索恩才不得不悻悻承认,琼恩·雪诺这小子是真的昏迷了。 左右无事,大雪封闭了一切,他这个黑城堡总教头也彻底闲了下来。 这里可不是赫伦堡,有足够宽敞的大厅让士兵们在室内训练。 于是,他就自告奋勇地担任了琼恩·雪诺的护理人员。 其实,他根本不参与琼恩·雪诺昏迷的这段时间的护理工作。 他只是喜欢看自己不喜欢的人出丑而已。 原本以为,这小子会再也醒不过来,然而,这才两天的功夫,事情就起了变化。 艾里沙·索恩皱着细细的眉毛,走上来,也没管跌坐在一边,现在脑瓜子还嗡嗡响的艾迪森·托勒特。 直接就来到了圆睁着双眼,正在呼呼喘气,脸上的惊恐神色还没有褪去的琼恩·雪诺身边,抱着胳膊,仔细观察着这个大叫一声就醒过来的家伙。 “呦,雪诺大人,你这是……做噩梦了?” 艾里沙·索恩用极其嘲讽的语气问道。 刚刚从梦中惊醒的琼恩·雪诺迷茫的看了一眼的双手,听到艾里沙·索恩这句原本他一定会生气的话,却是无动于衷。 “梦……” “梦……” “梦!” 琼恩·雪诺终于找回了自己在梦境中的记忆,瞬间,刚刚恢复了一些血色的脸庞又在一瞬间变得苍白无比。 他猛然扭头,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一旁的艾里沙·索恩,花了大约两秒才意识到这是谁。 但现在,他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于是,捂着脑袋,忍者眼前一片眩晕的艾迪森·托勒特,就看到,昔日里两个最不对付的家伙,此时居然互相抓着对方的胳膊。 尤其是琼恩·雪诺那小子,脸色奇怪的很,那手上似乎还特别用力。 这是睡糊涂了? 不会把艾里沙·索恩这混蛋认成自己了吧? 忧郁的艾迪酸酸地想到。 但紧接着,他就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因为他的好兄弟琼恩·雪诺,终于开口说出了,他醒来之后的第一句囫囵话。 他说: “快,快!扶我去见总司令大人,千万不能耽误,有急事儿!” …… 赫伦堡,焚王塔的领主房间内。 浓重的药味,加上一种令人不适的腐败味道,充斥着这宽敞房间内的每一寸空气。 整个赫伦堡残存的北境贵族们,在上一次席恩·葛雷乔伊跟他们谈完之后,都知道自己的国王陛下罗伯·史塔克,就躺在这里,跟死亡在做着生命的搏斗。 不管罗伯·史塔克是不是真的再有能力统领他们这些人,但至少,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们每一个人都希望罗伯·史塔克能清醒过来。 如果士兵们能再次看到他们的北境之王,穿着厚重的兽皮大氅出现在赫伦堡的城头,那么,所有士兵的心都会放回到肚子里。 只有这样,贵族们才能好好地指挥手下的士兵进行着这次绝望的守城。 他们早就和外面断了联系,所有的渡鸦,都被兰尼斯特特别安排的弓箭手给射杀干净了。 他们不知道会不会有援军,又是谁统领的,到底有多少人,甚至压根就没有。 一切的一切,都只是美好的希冀,而这种希冀,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地转变成,一种无法扭转的绝望。 而在病床上挣扎了两个月之后,北境的一些重要贵族们,被通知前往焚王塔的领主房间里。 他们知道,最后的时刻来临了。 而听到这个消息的那一刻,他们的后背被一瞬间出现的冷汗给打湿了。 他们无法想象,失去北境之王的赫伦堡,失去北境之王的北境残军,到底还能撑多久。 难道真的向泰温·兰尼斯特,还有那些杀害自己亲人的谷地人投降吗? 北境人不愿意,真的不愿意。 但是,他们还想活下去。 琼恩·安柏伯爵,是第一个来到焚王塔领主房间的门外的。 在门口,没有任何侍卫。 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来对罗伯·史塔克行刺。 而且,他们今天不能出现在这里,早就被席恩·葛雷乔伊给驱走了。 “吱呀”一声推开门。 琼恩·安柏伯爵走进了足足比临冬城领主房间要大上五倍还要多的宽敞房间里。 第一眼,他就看到了靠在墙上,一言不发,满眼通红,胡子老长的席恩·葛雷乔伊。 而紧接着,他就看到了坐在床边,披着一张毯子的罗伯·史塔克。 陛下居然醒了! 琼恩·安柏的内心涌上了狂喜,他原本以为自己是来跟国王道别的,却没想到,自己居然见到了一个苏醒了的国王陛下。 真的是诸神庇佑北境啊。 然而,等到他怀揣着喜悦的心情走到近前,心里却不由自主地咯噔一下。 因为眼前醒过来的罗伯·史塔克国王,跟他印象里那个的北境之王,实在是差距太大了。 虽然有的时候罗伯·史塔克非常冲动,但是年轻人身上的朝气还是在的。 他们这些北境的大贵族,也乐于听到年轻的国王跟他们讲述未来的规划。 尽管很多情况下,都是喝多了之后的胡言乱语,但他们喜欢,因为这意味着国王是个有想法的。 史塔克家族统治北境几千年,没人想动摇他们的位置。 但现在,眼前呼吸急促,双眼一片血红,脸色苍白的更像是北境的雪。 琼恩·安柏在眼前这具枯萎的身体上,再也找不到那怕是一丝一毫的生气了。 “陛下……” 琼恩·安柏张了张嘴,只说了一个单词,便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啊……是安柏大人啊。” 罗伯·史塔克听到了声音,缓缓地扭过头。 不再清澈的眼睛透着疲惫的神色,他看了一眼琼恩·安柏。 无声地笑了笑。 “陛下……” 琼恩·安柏又说了一句,但被罗伯·史塔克微微摇头给打断了。 只听这位突兀醒来,但身体已经衰弱的不成样子的北境之王,缓慢地吐字道: “安柏大人,先听我说,可以吗?” 这话看似商量,但其中的沉重感,让琼恩·安柏根本不敢拒绝。 “陛下,您说。” 罗伯·史塔克笑了笑。 他本来想指指旁边的座位让这位最后壁炉城伯爵坐下,但是,他这一次醒来已经是榨干了他最后的力量。 他现在,来抬起手臂的力气都没有。 席恩·葛雷乔伊懂得罗伯·史塔克的意思。 于是就插了一句: “坐吧,安柏大人,陛下有话跟你说。” 琼恩·安柏也明白,只不过心神摇曳之下,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回身像席恩·葛雷乔伊点头致意,然后,他就坐到了罗伯·史塔克的面前。 他已经有些预感到罗伯·史塔克要跟他说什么了。 随着席恩·葛雷乔伊退出房间,缓缓合上门。 房间里一下子就沉寂了下来。 要搁以往,这种沉默会持续很久,但现在,罗伯·史塔克没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了。 他必须保证在自己下一次昏迷之前,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一遍。 有些安排,有些主意,必须要他这个还能喘气的北境之王来拿。 在他呼吸还没有停止的时候,王冠就一直戴在他都头上。 那么,安排这些事情,就是他的责任。 “琼恩·安柏大人。” “我在,陛下。” 罗伯·史塔克扯了扯嘴角。 “不用这样,严肃的时间已经太长了,这会儿,我想我们的谈话能放松一些。” “安柏大人,我之所以叫席恩出去,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琼恩·安柏看了一眼紧紧关闭的门,微微点了点头。 到了这个时候,罗伯陛下的脑子反而是清醒了一些,知道了只有北境人才是值得信赖的。 “我明白陛下。” “嗯,明白就好啊……我的身体是不成了,不过没关系,史塔克家族并不是孤狼。” “当我回归诸神的怀抱之后,你们要尽量支撑。” “我相信,克雷·曼德勒会在北方组织反攻的力量。” “我希望你们能撑到克雷·曼德勒来解围的那一刻。” “我可不想让我自己死亡的样子,被泰温·兰尼斯特那个老东西看到,能帮帮我吗,琼恩·安柏大人?” 罗伯·史塔克在谈论自己死亡的时候,语气非常平静。 显然,他早就知道了结果。 窗外,浓云笼罩,雪花,终于降临到了赫伦堡。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三章 最后的话 人类总是畏惧自己的死亡,因为没有人知道死后的世界到底是什么。 不谈人作为一个物种本能的求生欲望,恐惧未知,才是根源。 但眼下,在这零星飘雪的赫伦堡,北境三百年来的第一位王,平静地向自己的封臣,谈论着自己的死亡。 “陛下,您的身体……真的无法挽回了吗?您明白的,我们还需要您的领导。” 琼恩·安柏拉住了罗伯·史塔克,那冰凉到几乎就是一块儿石头的手掌,言辞恳切。 他是真的不想看到这一幕,不谈他对史塔克家族的忠心问题,至少现在的他们,还无法承受北境之王轰然倒塌的结果。 闻言,罗伯·史塔克苦笑了一声。 谁也不想跟自己的命过不去,但是,当一个人真的要离开的时候,他其实是有感觉的。 “不成了啊,诸神已经在召唤我了,再不离开,可就忤逆神的意思了。” 罗伯·史塔克语气平静,似乎这句话的主语根本就不是他。 琼恩·安柏沉默了,罗伯·史塔克自己已经放弃了活下去的信心,那真的就是神仙难救了。 “别想了,我的右半边,现在已经全烂了,只不过没让你看到罢了。” “没救了,我现在感觉我自己就是一块儿泡在水里的烂肉,这该死的鬼天气。” 琼恩·安柏还是沉默。 不得不承认,罗伯·史塔克其实说的没错,如果不是这个潮湿的天气加速了他的感染,以他的强健体格,说不定能挺过来。 但现在,一切都没办法回头了。 “好了,琼恩·安柏伯爵,现在可没有太多时间给你了,我们抓紧时间吧。” 罗伯·史塔克收敛了本就几乎看不出来的笑容,语气变得无比严肃。 他接下来的话,几乎是代表了他对于整个北境在日后的一段日子里的政治安排。 本来,这话是要跟下一个继承人说的,但现在,他已经回不去临冬城了。 “听着,琼恩·安柏大人,我死后,你们一定要撑到克雷·曼德勒来解围。” “将我的王冠,带给我的弟弟布兰,然后,我这里有一份手令,我将我的兄弟,父亲的私生子琼恩·雪诺,合法为史塔克家族的一员。” “让他别在那该死的绝境长城去啃冰块了,给我回来,帮助布兰,直到他成年,能够很好地担负起家族责任为止。” “陛下……这” “听我说!” 不知道为什么,罗伯·史塔克突然变得暴躁不安。 嘶吼一声,打断了琼恩·安柏的话之后,微微闭上眼睛,靠在椅背里,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从他的表情来看,他现在非常的痛苦。 过了很久,罗伯·史塔克终于安静了下来,几乎被血丝占满了的眼睛再次睁开。 他看了一眼坐在对面,如同雕塑一般的琼恩·安柏,继续说了下去。 “我在昏迷的那一段时间里,总是梦到布兰。” 罗伯·史塔克的语气,罕见地带上了一缕温和。 他对于自己的这几个弟弟,从来想到的都是保护。 “我梦到他,在临冬城和我们一起训练的日子。” “他很笨,力量也小,拿着一张小小的弓,罗德里克爵士怎么都教不会他。” “他甚至连艾莉亚也不如,还总被她欺负。” 罗伯·史塔克的语气里全是回忆。 但他突然一皱眉,满是遗憾的喃喃道: “艾莉亚啊,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她去哪儿了,在梦里,我看到她在一个,很高很高的地方,我够不到她。” “陛下,在您昏迷的这段时间,兰尼斯特用箭,把泰温·兰尼斯特的话给送了进来。” “上面说,艾莉亚小姐现在就在鹰巢城。” 琼恩·安柏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罗伯·史塔克的神色。 他其实本来不愿意跟罗伯·史塔克说这些的。 但现在,这位思念着自己弟弟妹妹的北境之王,连命都快没了,再对他隐瞒,让他带着遗憾离开,琼恩·安柏做不出来这样的事情。 “鹰巢城?” 罗伯·史塔克默念了一下这个名字,已经有些混乱的大脑瞬间清醒了一些。 瘦骨嶙峋的左手陡然抓住了琼恩·安柏的胳膊。 “告诉布兰,告诉克雷·曼德勒,决不能让鹰巢城伤害艾莉亚!” 说完这句,似乎对罗伯·史塔克的消耗非常大。 除了紧紧抓着,或者说是掐着琼恩·安柏的手之外,他整个人一下子似乎都没了动静。 很久之后,他努力挣扎着,终于重新理清楚了自己的思路。 “琼恩·安柏大人,告诉我实话,咱们在这赫伦堡里,能站起来的,到底还有多少人?” 作为罗伯·史塔克倒下之后,北境军队实际上的最高指挥官,琼恩·安柏当然知道这个数字。 他犹豫了一下,看着罗伯·史塔克那惨白的脸庞,狠狠咬了咬牙,还是说道: “陛下,这赫伦堡里,还为我北境旗帜而战的,还有两千八百人。” 罗伯·史塔克愣了一下。 想说什么,但他说不出来。 只是无声地张了张干枯的嘴,最终,一切的情绪都转化为了一声沉重的叹息。 “唉……” “活下来的,都是勇士,他们,是咱们北境军队的种子,保护好他们。” 罗伯·史塔克对琼恩·安柏说。 “陛下,克雷大人……” 最后壁炉城伯爵欲言又止。 虽然维斯特洛没有禅让这回事儿,但是,主弱臣强的事情却不知道上演了多少次。 现在的局面,一旦罗伯·史塔克逝去,那么,凭借布兰·史塔克一个小娃娃,根本就撑不起来史塔克这个姓氏。 而如果,真的是他克雷·曼德勒来给他们这些被困在赫伦堡的人来解了围。 并且,护送罗伯·史塔克的遗体回到临冬城。 那么,克雷·曼德勒的声望就会达到顶峰,而懵懵懂懂的布兰·史塔克,在眼前的强力军头面前,根本就没办法站稳脚跟。 再加上强大的曼德勒家族作为后盾,究竟会发生什么,北境贵族们都有着自己的考量。 有些时候,不是自己想不想干,而是形式发展到那一步,逼得你不得不做罢了。 虽然说,不至于直接把北境之王的王冠,从布兰·史塔克那个毛孩子脑袋上抢过来,扣在自己的脑袋上,但是,以国王年幼,全部接管北境军政大权,是完全有可能的。 北境贵族们绝大部分都被困在这个阴暗潮湿的赫伦堡里,他们不知道外面的情况。 但是,这以后的局面,是板上钉钉明摆着的事情。 所以,刚刚罗伯·史塔克亲自以国王的身份来赐予琼恩·雪诺史塔克的姓氏,实际上就是在给没什么人手的布兰·史塔克一个可以帮助他的成年哥哥。 看看现在临冬城手上的牌。 如果罗伯·史塔克死去的话。 一个仅仅十岁的代理城主,即将成为北境和河间地的共主。 一个感情用事,实际上拿不定打主意的当家主母。 一座极度空虚,几乎所有兵力都不在自己手上的临冬城。 再加上外面,还拥有一个他们不知道,但事实上手握三万多大军的强大军头克雷·曼德勒。 要说这样的局面,如果没人能站出来帮助布兰·史塔克顶住克雷·曼德勒的压力。 那么,奔狼旗将在未来的相当长一段时间里,变得更泰温继位之前的兰尼斯特一模一样,没有任何价值。 而且,凛冬将至,史塔克家族的记忆中,每一个寒冬,都会夺取北境五分之一到四分之一的人口,那么也就是说,史塔克家族剩下的两个最大十岁的男性血脉,能不能活过这个冬天根本就不知道。 所以,一个成年的史塔克男性成员至关重要。 要不是担心以后遭到的阻力太大,罗伯·史塔克当初都有直接传位琼恩·雪诺的心思。 他知道对于整个北境而言,这绝对是一个好决定,但是,他很清楚,自己不能下达这样的命令。 “行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罗伯·史塔克烦躁地说了一句,但他意识到,这个时候必须把话给说清楚,于是,强行压下因为右侧身体地的剧烈疼痛而带来的烦躁感。 北境之王尝试着调整了一下自己的面部表情,然后说道: “从感情上来说,我不相信克雷会做出对北境不利的事情,我也不相信他会对布兰动手,他不会的……” “从理性上来说,克雷·曼德勒在战场上的本事,你们又哪一个能与他争锋?” “我知道你们没有这个能力,所以,真的要与他冲突,也绝不能在战场上。” “克雷·曼德勒没有任何理由反对临冬城,因为他曼德勒家族当初是由我史塔克先祖接纳的,就凭这个,他如果这么做了,整个北境都会起来反对他。” 琼恩·安柏不知道改以怎样的心情去面对刚刚罗伯·史塔克这一番说辞。 说句实在话,罗伯·史塔克到现在为止,思想中天真的部分依然占据了很大比例。 比如这刚刚的话,琼恩·安柏就绝不认同所谓克雷·曼德勒会在乎什么曼德勒家族祖上是什么样的情况。 你要说那是几十年,最多百年前的事情,那还会对当今的曼德勒家族有一定的约束力。 琼恩·安柏当然知道史塔克家族接纳曼德勒家族,并且赐予他们白港的故事。 但问题是,人家曼德勒家族,已经在克雷·曼德勒的手里,为家族夺下了以孪河城为核心的新基业。 现在的曼德勒家族,到底算是一个北境家族,还是一个河间地家族,这都不好说了。 再要用故事里的东西来约束现在的人,说句实话,作用不大。 “是的陛下。” 但琼恩·安柏仍然点头表示了赞同。 因为他不赞同也没用,罗伯·史塔克有一点看得非常对。 一旦他一死,那么,就真的没有人能抗衡克雷·曼德勒了。 没有任何人。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四章 龙的重要性 星梭城不复存在了。 当然,从物理意义上来说,那堆黑色的废墟当然是叫这个名字的。 因为它们无处可去。 但从精神层面来说,如果,被吓破胆的培克家族,没有再回来修复这座城市的话。 那么,星梭城,这个陪伴了培克家族悠久岁月的城堡,连带着这个名字,也都将不复存在。 盖列索斯宣泄完自己的怒火,舔了舔自己已经不再流血的伤口,轻蔑地扫了一眼远处瑟瑟发抖的人。 振翼北上。 它要去找自己的主人玩。 至于为什么。 也很简单,它跟卓耿那三个小家伙玩腻了,多恩那片地方它也逛遍了。 于是,它觉得,世界这么大,它想去看看。 它离开了,但它的传说还在。 巨龙带来的天火,被培克家族的农夫们,解释为家族畏惧战争的报应。 而巨龙袭击河湾地的事情,被无数快马和渡鸦,传向了四面八方。 大贵族们需要第一时间知道这件事儿。 巨龙的威胁,可不是一般军队,属于常规战争的一部分。 作为征服了天空的物种,如果没有克制巨龙的手段,那么理论上,只要一头巨龙,就可以把所有与之为敌的人全部焚烧为灰烬。 管你是国王还是公爵,在龙焰之下统统一个样。 而这,恰恰是高高在上的贵族们不可接受的。 大家辛辛苦苦为了头衔,土地争来争去,你突然放出来巨龙掀桌子,这可就让其他牌桌上的牌手着急了。 对于这种事情,要不然,解决掀桌子的人,要不然,就想办法搞来跟巨龙等值的筹码,支起桌子继续游戏。 这就是规矩。 …… 距离被烧成废墟的星梭城,西北方向四百里的位置。 河湾地的核心,被称为整个七国最美的城堡的高庭城,迎来了属于它的一个普通的早晨。 穿着着华美而精致长袍的行人,享受着早晨舒适的温度和照在脸上痒痒的晨光。 能生活在高庭城的居民,大多都不会因为衣服和师食物发愁。 河湾地丰富的自然资源,将这座城市的生活舒适度,推高到了一个近乎是畸形的地位。 城市里甚至种植了相当数量的观赏性植物。 而这种情况,只有河湾地阔佬能做到。 在生活条件艰苦的北境和多恩,只有领主为女眷准备的花园里,才会看到一点点类似的东西。 但今天,繁花似锦的高庭城,却隐隐笼罩着一丝不安的气息。 大街上的行人言语交谈见,总是会不经意的注视一下东南方向的天空。 一道流言,已经传遍了这座城市。 东南方向的星梭城,已经被疯王女儿丹妮莉丝·坦格利安的巨龙,烧成了一片白地。 星梭城的培克伯爵不知所踪。 虽然,大部分高庭城的局面不信这件事儿,但总归是有些犹豫不定的。 这个时代,流言这种东西,有的时候比渡鸦脚上的信,传播速度还要快。 虽然高高在上的老爷们已经在竭力封锁消息了。 但是,每一个生活在高庭城的人都知道,南方的多恩蛮子,已经投靠在了跨海而来,带着复仇之火的黑底红龙旗之下。 而现在,星梭城被焚毁的消息,才让他们感到了些许不安。 …… “这是你的意思?” 提利尔家族的家族城堡里,花朵的香气弥漫在这个更像是花园的地方的每一个角落。 但这丝毫不影响,一些摆不到台面上的话,在这里被肆无忌惮地谈论着。 比如,眼前一位穿着深绿色长袍,带着纱巾的老妇人,以及坐在他对面,浑身撒发着令人作呕气味的太监。 “是的,这是我的意思,当然了,您也可以看做这是伊耿王子的意思,都一样。” 太监掩口轻笑,这是一个十分女性化的动作,要其他人来看,必定会头皮发麻。 但坐在椅子里的“荆棘女王”奥莲娜,却是一点反应都欠奉。 在盖列索斯一把火把星梭城给点了之后,这个本来该待在君临那个血肉磨坊的前情报总管,就奇迹般出现在了高庭城里。 稍稍用了一点手段,瓦里斯就让自己出现在了高庭城提利尔的城堡里。 他压根没去军前去见现在的高庭公爵梅斯·提利尔。 “充气鱼”公爵废物之名七国皆知,和他谈只会是浪费时间。 那家伙除了会把一身漂亮的玫瑰花绣在身上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见到“荆棘女王”奥莲娜夫人之后,瓦里斯开门见山,直接表达了自己的来意。 巨龙不受控制,已经开始对提利尔这个荣耀的姓氏呲出獠牙。 一头疯狂的母龙,瓦里斯是这么评价丹妮莉丝的。 而他自称,会带来一头冷静睿智的雄性真龙。 “荆棘女王”奥莲娜表示自己还要考虑,毕竟自己的儿子,孙子,还有孙女现在都在蓝礼·拜拉席恩身边。 而拜拉席恩这个姓氏,必然和坦格利安是不死不休的。 两个人似乎都没有提醒对方,双方现在理论上是敌人。 不过,在贵族或者能与贵族对话的人看来。 没有永恒的朋友,也没有永恒的敌人。 只有,永恒的利益。 “我想请教,瓦里斯,就算是我提利尔家族重新回到红龙旗下,这大陆上还有很多麻烦的事,麻烦的人要处理。” “你,和你的那个小国王,还有潘托斯的那位总督,总得亮出一些东西给老身我看看,要不然,这场豪赌,我们可不敢随意押注啊。” “荆棘女王”长长的指甲弹了一下精致的玻璃杯,发出一阵阵清脆的声响。 里面猩红的酒液泛起阵阵涟漪,正如现在她的心情。 作为整个提利尔家族,乃至河湾地的掌舵人,她很清楚当初自己的孙女和孙子,瞒着她们的父亲发动的那件事儿,对提利尔和拜拉席恩两家造成了多么大的裂痕。 这跟不是一个到现在为止还是完璧之身的玛格丽·提利尔能弥合的了的。 而且,虽然逼得蓝礼没法再跟史坦尼斯妥协,但这件事儿的善后却也没做好。 那个叫做席琳的女孩儿,最终还没有传来死亡的消息。 这就是变数。 “荆棘女王”老了,最不喜欢的,就是变数。 听到她的话,瓦里斯肥厚的下巴略微下移。 他知道,自己这一次不说出点什么来,就没有下一次见面再谈的机会了。 这也就是蓝礼和提利尔之间的矛盾已经无法弥补了。 要不然,他连来到这里见“荆棘女王”的机会都没有。 “蓝礼……我只能说,我们会处理好的,很干净,不会耽误您的宝贝孙女再嫁一个好丈夫的。” “那史坦尼斯呢?蓝礼一死,史坦尼斯的王座,至少会得到全部风暴地贵族的拥戴。” “这个嘛,不会的,风暴地也许会暂时站在史坦尼斯身后,毕竟他是最后的宝冠雄鹿。” “但我向您保证夫人,一个没有继承人的家伙,是不可能让手下人真心追随的。” “只要给的东西足够,他们会把史坦尼斯的脑袋剁了交给我们的。” “荆棘女王”只是在静静地抿着杯子里的红酒,对瓦里斯的话不置可否。 在她心里,一直有一个疑惑,假设那个小伊耿就是一条真龙,那他为什么不找自己的姑姑,那条盘踞在多恩的母龙? 一来,自己没听说丹妮莉丝有丈夫,他们坦格利安家族不是最看中血脉的吗? 二来,就算不考虑那些龙,就算是常规军力,多恩那边送来的消息,已经有三万多人驻扎在南方。 这也不比自己这边差多少。 而听这个瓦里斯今天的意思,这还没怎么样呢,两条龙倒要先内讧一番? 他们图什么? 瓦里斯不知道“荆棘女王”在想什么,事实上,他也是一肚子苦水没处倒。 原本,丹妮莉丝·坦格利安就是瓦里斯和伊利里欧总督为伊耿准备好的妻子。 只要想办法控制了这个女人,借她的子宫一用,这样的话,伊耿的后代也可以御龙,这之后,宣传宣传,伊耿的血脉也就不成问题了。 但问题是,事情很快就是失控了,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龙王,让伊利里欧总督意识到麻烦大了。 当初他极力想隐瞒丹妮莉丝·坦格利安的消息,但因为他并不能掌握整个潘托斯,最终还是被这位龙王得知了这个消息。 然后,龙王消失,再传来的消息,就是阿斯塔波沦陷,龙旗又一次竖起的事情。 那个时候,君临一团乱麻,瓦里斯自身难保,伊利里欧自己处理不过来,被咄咄逼人的奥伯伦亲王逼到了墙角。 等到一切安定下来之后,他们愕然发现,丹妮莉丝·坦格利安已经不在厄索斯了。 黑底红龙旗的后面,阳戟城的旗帜迎风飘扬。 而恰逢泰温·兰尼斯特施展极限换家战术,这才让瓦里斯有机会再次联系上他在南方的情报网。 这一打问之下,果然,那条蓝金色的巨龙赫然就在阳戟城。 这就一翻两瞪眼了。 虽然丹妮莉丝没有宣布,但瓦里斯和伊利里欧都明白,龙女王的丈夫一定就是那位龙王。 这可就麻烦了。 他们这边,唯一的竞争力就是他们精心包装出来的伊耿·坦格利安。 可是,他不能御龙。 假的就是假的。 丹妮莉丝·坦格利安身边,有这么一位龙王,他们的小伊耿就不是必需品了。 而且,人派一条龙过来,验验货就露馅了。 瓦里斯和伊利里欧本来想着,想办法把这个龙王给弄死。 这样的话,他们就还有机会。 可问题是,无论是派了多少人到多恩,返回来的消息都是。 压根就不知道这个人。 这就让他俩束手无策了。 人你都找不到,还谈什么暗杀。 杀空气是吗?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五章 会战的准备 克雷大军,最终还是低估了约恩·罗伊斯这帮残兵败将对于回家的热枕。 一直追到神眼湖以西的位置,他们都没能截住这支谷地人最后的精锐。 无奈之下,克雷只能派人快马去哈罗威伯爵的小镇,告知卡史塔克伯爵注意谷地人可能的进攻。 克雷已经知道临冬城的八千援军已经到位,所以,那地方的总兵力已经过了一万五。 而且,之前七千人整整土工作业了几个月,造起来的防御工事,应该够谷地人喝一壶的。 如果他们敢来的话。 既然谷地人已经跑了,那么,克雷就顺势,把目标转移到了还没挪窝的老狮子身上。 现在,不算那些已经如同惊弓之鸟的谷地人。 整个战场的形式,在地图上一目了然。 克雷自己,率领着五千五百步骑军队,在神眼湖的西北方向。 从更南面出发的艾德慕·徒利,手握剩下的河间地军队,大约一万四千人,现在落后自己一段距离,但已经开到了神眼湖正西的方向。 北方,一旦确定谷地人不成为威胁之后,哈罗威伯爵的小镇的一万五千曼德勒和北境家族联军,至少能分出一万人南下逼近赫伦堡。 克雷这边,出动的军队接近三万,目前两万已经赶到战场。 而他们的对手,是泰温·兰尼斯特所率领的西境大军主力。 虽然在之前的君临守城战,还有这一段时间的赫伦堡攻城战里,兰尼斯特大军或多好少损失了一些人,但目前,泰温·兰尼斯特掌握的军队,两万还是有的。 所以,把视角调大,这就是笼罩在整个东部河间地这个辽阔战场上,一场五万大军进行的会战。 虽然说蓝礼·拜拉席恩当初围困君临的时候,号称手里有十万人,但真正能上一线拼杀的又有多少? 所以,可以说这一战的胜负,将决定很多人的命运。 因此,克雷不敢怠慢。 从他的军队到达神眼湖西北的位置之后,他就命令军队停了下来。 他这一次的对手,可不是上一次骄傲自大,一副公子哥脾气的詹姆·兰尼斯特了。 痛打兰尼斯特只有那一次机会,现在,面对泰温·兰尼斯特这只活跃在七国权力场最顶峰舞台上超过三十年的老狮子,没有机会,只有硬碰硬地打一仗了。 “传令,派人去联系我们南边的艾德慕·徒利,让他立刻率军向我这里靠拢,如果遇到什么阻力,就告诉他,我的命令只有这一次,如果他不来,泰温·兰尼斯特攻击他的时候,我不会去救他,让他自己考虑清楚。” 克雷不是要非得跟艾德慕·徒利过不去,平常任由他胡为没关系,反正不可能捅出什么大篓子,但这是一场五万人级别的大会战。 自己这边如果不能做到令行禁止,自己能指挥到每一支军队的话,那军队再多都没用。 所以,艾德慕·徒利就决不能在这场战争中瞎指挥,他可以听,但绝对不能说。 军队是一架暴力机器,最忌讳的就是令出多门。 所以,克雷不会做出自己去向艾德慕·徒利靠拢的动作,作为大军主帅,现在战场上所有军队就必须听他的指挥。 世俗的贵族头衔,在这一时刻全部靠边站。 传令兵领命而去,战马飞驰,烂泥四溅。 已经率军跟上来的泰陀斯·布莱伍德伯爵,忧心忡忡地看着传令兵离开的背影,对着克雷低声道: “克雷大人,你这么对徒利家的小子,是不是有些……” 他不是站在艾德慕·徒利那一边,他首先是一个布莱伍德,然后才是河间地人,而且,现在的徒利家族,也没有人值得让他追随。 他这么说,完全是因为,他觉得克雷这样做,是对艾德慕·徒利逼迫过甚。 以他对艾德慕·徒利的了解,这小子虽然年纪已经不是个小伙子了,但这单论内心性格的话,实在是有些上不得台面。 尤其是,自从开战以来,他就没有在正面战场上,靠自己的能力赢下哪怕是一场战斗。 所以,他的内心对这种事情就特别敏感。 泰陀斯·布莱伍德反正现在是跟克雷在混,他觉得,对于自己这个姓徒利的主子,得哄着来。 但他不了解克雷,克雷才不会惯艾德慕·徒利的毛病。 “不用担心,泰陀斯·布莱伍德大人,艾德慕·徒利就算是有心不听我的命令,他手下的那些河间地贵族们,也会逼着他带着军队来到我的面前,然后乖乖地把指挥权交出来。” “可是大人……” 克雷直到他在担心什么,但是他的担心克雷完全不担心。 摆摆手,示意泰陀斯·布莱伍德闭嘴,克雷给出了自己的解释: “泰陀斯大人,我们都知道尊敬的徒利公爵,他的才能实在不能在战场上体现出来,所以,我必须从一开始,就断了他这个想法,哪怕手段粗暴一点也不是不行。” 克雷手指指着东南方向的位置,脸上挂着冰冷的笑容。 “如果我不强硬地从艾德慕·徒利手里拿回,这段时间借他玩一玩的军权,放着他一万多河间地主力在那里晃荡,一旦有所疏忽,让老狮子嗅到机会,带着他的骑兵狠狠地冲击一下艾德慕·徒利的大军。” “怎么?你是想让在罗伯·史塔克率领的北境军队身上发生的事情,再在你河间地军队上发生一次?还是想要让艾德慕·徒利再被兰尼斯特抓住一次?” 克雷·曼德勒的每一句话,放在平时都是诛心之言,但现在,泰陀斯·布莱伍德不得不承认,克雷·曼德勒在他面前说的每一个字,他都是认同的。 叹息一声,泰陀斯·布莱伍德只能选择了沉默,要怪,就只能怪艾德慕·徒利实在是太过废物了,但凡他能在战场上稍稍证明自己一下,河间地贵族们,也不至于这么整齐划一地导向克雷这个外人。 解决了这个问题之后,克雷召集了他军中的所有将军,来他这里商议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他们这么大张旗鼓地逼近赫伦堡,指望老狮子一点不知道,毫无准备地撅起来让他们进攻,那是不可能的。 不是他们非得这么大摇大摆地开进,搞得跟示威游行似的,而是这不是三千人,这是三万人,要是再算上后勤的军队,那就不知道有多少人了。 这么大一支军队,人吃马嚼,天天巡逻,送信的士兵来来往往,动静根本就小不了。 所以,与其小心翼翼,最后还是被泰温·兰尼斯特发现,还不如就这么着吧,士兵们和自己也少受点罪,反正老狮子要是敢出巢跟自己野战,那最好不过了。 反正就现在河间地这一片烂泥塘,大家的运动速度都快不了,打烂仗嘛,那就没什么技术含量。 大家都成了两脚泥,谁都别想悄无声息地包抄对方的后路了。 老老实实地,大军开到对面,然后结结实实打一仗,谁赢算谁是好汉就行了。 克雷懂得这个道理,泰温·兰尼斯特当然也明白。 所以在克雷大军逼近他的时候,他明知道敌方是优势兵力前来,却立足于赫伦堡城下一动不动,就是这个道理。 倒不是他坐以待毙,泰温·兰尼斯特得知克雷前来的消息后,立刻用渡鸦联系西境的詹姆·兰尼斯特,让他率军前出到金牙城,做出进攻奔流城的态势。 泰温·兰尼斯特想过让好儿子詹姆直接出兵攻击河间地人的老窝,但是,他不清楚克雷·曼德勒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现在被钉死在了赫伦堡城下,失去了对整个战场的掌握。 所以,他吃不准克雷·曼德勒真正的战略意图。 万一克雷·曼德勒所谓来打自己是虚晃一枪,目的就是为了把自己在西境最后的家底给骗出来,然后再一口给囫囵吃下去怎么办? 不是没有可能的对吧! 所以,泰温·兰尼斯特只是命令自己的儿子,把雄狮旗挂在金牙城的城门上,目的不是给克雷·曼德勒看的。 老狮子知道这一手可吓不倒这个北境的最后希望,但是,却能让有着深刻历史记忆的河间地人胆战心惊。 要是能让河间地人把压力给到,迫使克雷·曼德勒率军回援奔流城,那么泰温·兰尼斯特这边自然没有什么压力了。 就算是自己的北边,还有一支他们不知道确切人数的北境大军,但他们并不担心,因为再多,也没有吃下他们这两万人的能力。 北境有什么深度的战争底蕴,泰温·兰尼斯特可能比被他关禁闭的罗伯·史塔克还清楚。 这北边的不知道多少人,但这绝对就是北境最后的部队了,克雷·曼德勒是不可能用他们来赌博的。 “我们现在手里有五千五百人,未来将会有基本上两万人,但现在,我们还不具备去进攻的能力,没关系,现在还不是进攻的时候。” 克雷看着坐满他帐篷的底层将军们,沉声说道。 “克里森。” “大人!” “我命令你,去军中,遴选出最精锐的五百骑兵,率领他们,前往赫伦堡,尝试袭击泰温·兰尼斯特的营地。” “记住,你这一战,目的不在于杀敌,而是告诉泰温·兰尼斯特,我克雷·曼德勒已经来了!” “还有,你必须尽可能地冲击到赫伦堡边上,一定要让守军看到你们的身影。” “我担心,这座赫伦堡,可能快支撑不住了,别在这最后时刻,让泰温·兰尼斯特在赫伦堡给得手了,那样的话,我们可就有些被动了。” 众人皆以为他是在担心城中的北境贵族的安危,其实不是,他是在考虑,一旦赫伦堡丢了,泰温·兰尼斯特以北境贵族为人质,躲进赫伦堡的高墙后面。 克雷可不想啃城墙。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六章 我要去找他 在克雷的授意下,他的好亲卫克里森·曼德勒,率领精心遴选出来的五百重骑兵,开始朝着大营正东方,一百里外的赫伦堡方向运动。 每一匹战马的屁股后面,都绑上了一杆带有各个家族的旗帜。 风吹过,一时之间,一片花花绿绿。 一般情况下,打仗肯定不是这样,军队中携带旗帜的军卒数量,差不多也就五分之一到四分之一,但这一次,克里森·曼德勒的任务不一样。 他就五百人,就算是有心算无心,学着克雷搞突然袭击,他也没办法撼动泰温·兰尼斯特的两万征战老兵。 人数差距摆在那里,他们只是五百骑兵,这要是五百辆带有五对负重轮的传奇兵器,说不定还能试一试。 克雷给这一次出击的调子定的非常明确,就是给赫伦堡内的北境大军打一剂强心针。 作为整个河间地战局的掌舵人,克雷很清楚,自己这边看似人多,但却有些不得不面对的问题。 这次和泰温·兰尼斯特的对决,换成自己这边成了外环作战了。 毕竟自己是打上门来,在泰温·兰尼斯特对赫伦堡的包围圈外围,又做了一道新的包围圈。 所以,自己的三万人,实际上现在分散在三个战场。 就算是艾德慕·徒利再之后乖乖地滚过来,那三万人也还是两个不能互相联系的战场。 北边的军队全是步兵,而且战场经验不足,克雷是不可能让他们单独行动的,万一被泰温·兰尼斯特手里的骑兵军团突袭了,那可就万事休矣。 那可是自己的家底,万万损失不得。 …… 克里森带着骑兵开始进发,克雷也没有闲着,他在神眼湖西北风向的一处安全位置扎下营盘之后,将手下的哨骑全部散了出去。 泰温·兰尼斯特在这里盘桓了好几个月,论附近战场的形势,肯定是比自己要熟悉的。 这可不是小事儿,你不知道战场是啥样子的,那主场优势就是人家的,它可以在任何一个地方对你发起突袭,而你,就处于完全的被动。 这是克雷不能允许的。 他在这里忙活着,然后,等了两天,南下的信使就回转了,带来了由艾德慕·徒利书写,两位凡斯伯爵联名的书信。 他们表示,会尽快带领主力大军向克雷这里靠拢,请克雷这边提前为他们准备好驻扎的营地。 这倒是个合理的要求,虽然克雷可以不做理会,让他们来了自己做这件事儿。 但没有这个必要了,既然艾德慕·徒利已经服软了,那自己就没必要再不给他们面子。 大原则上绝不退让,小细节上就不要太过苛责。 打一棒子再给发个枣,克雷也深刻觉得这一招好用。 虽然已经被用烂了,但它确实有效果。 “命令后勤部队,尽快砍伐附近树木,扩建至少两万人规模的营盘,要求寨墙,陷坑都必须准备齐全,立即执行,我之后会进行检查,如有消极,敷衍了事的人,杀了!” 克雷的命令,从他的大帐传出去之后,立刻传遍了整个大军营地。 这些人都是跟着克雷一步步征战的,自然知道自家统帅的命令不容违背。 你可以去找他讲道理,只要克雷·曼德勒觉得你说的有理,那么,你的说法就会变成最新的命令,但在这之前,你必须按照克雷·曼德勒的前令执行。 克雷在战场上杀敌人毫不留情,而为了维持军队的纪律性和效率,当然也不会心慈手软。 否则,他也坐不到这个位置上了。 …… 克雷在位会战做准备的时候,他的龙倒是彻底放飞自我了。 最后一次见到盖列索斯的多恩城堡,很快就派人翻过山,偷偷摸到了河湾地人的地盘上。 然后,他们就在附近的乡村中,听到了对于巨龙出没的流言。 乡民没有文化,说话也多喜欢扭曲事实,按照自己的喜欢的来说,以博得他人的惊叹。 这帮多恩派来的家伙,对此显然早就心里有数,于是,他们将收集到的,乱七八糟,前后矛盾的信息抽丝剥茧,很快就还原了事情的真相。 阳戟城的巨龙确实在这里出现了,而且,一路向西北方向飞去。 而且,灼热的龙焰,似乎已经在河湾地人的头顶上降临了一次了。 这可是不得了的大事儿,点了这帮没骨头的河湾地人一座城堡,那不就意味着有可能多恩已经和河湾地处于战争状态了。 诸神在上,得赶紧查清楚。 这帮家伙对视一眼,立刻就朝着西北方向快速赶了过去。 很快,他们就看到了那座,到现在位置还冒着黑色烟尘的……城堡。 应该是叫城堡吧。 他们并不确定,因为眼前这么黑的一大坨,真的很难让多恩人,跟印象中,满是花香的河湾地阔佬的城堡联系在一起。 看着地图,再问问提起这件事儿就瑟瑟发抖的附近还活着的人,这帮多恩探子终于确定,眼前这玩意儿……就是他们多恩人恨得牙根痒痒的星梭城。 啊,应该来说,应该是曾经是星梭城。 现在这地方,就是一个需要大把金龙,庞大的劳动力,还不一定能修复的大废墟。 而且,刚刚跟这些实在没办法离开的农民交谈,他们都认为这地方是一个被神诅咒的地方,以后有机会,肯定会从这里离开的。 可以说,河湾地有名的大贵族培克家族的根基,从目前来看,已经被那条蓝金色的巨龙,给烧了个七七八八。 怎么说呢……诸神来了都不好救的那种 …… 边疆的消息传回阳戟城,丹妮莉丝和道朗亲王同时沉默了。 他们祈祷着千万不要发生这样的事情,但现在,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 河湾地大贵族的城堡被烧成了灰烬,不知道这培克家族还有没有活口,这要是让盖列索斯连锅端了,一口龙焰下去全是渣渣灰,把培克家族给灭族了。 那样的话,事情就大条了。 因为河湾地的其他贵族们,肯定会想,这龙能烧轻而易举地把星梭城烧成白地,那……烧我们的家堡,又为什么不可能? 妈的老婆孩子都在家呢,这消息传到君临,这帮河湾地贵族要是还能吃嘛嘛香,除非整个家族就他一个光棍。 赶紧想办法,立刻,马上! 要不然,弄出来能威胁巨龙的东西,要不然,带着自己的家眷,赶紧从城堡里溜出来,不要待在城里当活靶子。 丹妮莉丝和道朗亲王当然能理解这帮河湾地贵族们会怎么想,因为这事儿发生在他们身上,他们肯定也会这么做。 流水花园里,丹妮莉丝再一次找到了多恩亲王,跟他讲出了自己的想法: “亲王,我决定,骑着卓耿离开多恩。” 丹妮莉丝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道朗亲王眉头深深皱起。 “陛下,离开多恩,我能知道您要去干什么吗?” “我要去找克雷,那是他的龙,只有他能约束,我们都管不了。” “而且,他必须知道南方的事情,不能再在北方过多纠缠了。” 道朗亲王微微点头,但并没有出声附和丹妮莉丝的意思。 他是很明白克雷当初的意思的,龙太小,所以需要时间成长,但北方的事情,不会等他们。 所以,克雷本人必须前往北方,拖延足够的时间,直到巨龙能够独当一面的时候,他的任务才算完成。 他不是克雷的应声虫,但现在,克雷的指令并没有从北方来,他觉得,丹妮莉丝这个时候去找自己的丈夫,着实是有些冒险。 但事已至此,如果两头鹿都掉转矛头,跟多恩死磕的话,他们这边的压力还是很大的,这么大的事情,克雷陛下确实得第一时间知道。 “陛下,您知道克雷陛下在哪儿吗?” “我们的情报,最新的消息也是半个月前的消息了,您如果骑着卓耿在河间地来回晃悠……他们可不会对您有多友善。” 道朗亲王语气诚恳。 对整个七国而言,论最反龙的,肯定是兰尼斯特这没错,毕竟双方血海深仇,而且,最终捅了坦格利安家族一刀的,就是他们。 真龙王朝回归,他们肯定是活不了的。 然后就是拜拉席恩,这也是一个道理,毕竟是主犯。 而剩下的三个从犯,史塔克,徒利,艾林。 史塔克其实并没有太反对龙家,要不是当年莫名其妙地在君临搞了一波烤人肉,史塔克现在还是坦格利安的带忠臣。 后面,坦格利安杀了他们的人,而疯王也最终死在了王座厅。 一了百了罢了。 然而,最惶恐的,还有一个徒利家族。 因为,他们很清楚自己家族是怎么上位的。 当年“黑心”赫伦被烧死在赫伦堡之后,河间地一团乱麻。 徒利家组就是坦格利安一手扶持起来,作为坦格利安家族在河间地代理人而存在的。 说白了,一条听话的狗而已。 然而,这条狗最终却跟着其他家伙,把自己的主人给咬死了。 现在,主人的子嗣回来了,处理完当时主要的伤害者之外,还能指望这位新主人,会继续把这条牙齿上沾着人血的狗继续留在身边? 怎么可能? 所以,一旦巨龙出现在河间地的上空,河间地贵族们,有一个算一个,都得惶惶不可终日。 这才是道朗亲王担心的,龙不是机器,丹妮莉丝更是个从没有去过河间地的女人,这要是在克雷陛下赶来之前,她在河间地出了点啥事情。 道朗亲王就只能为这帮倒霉的河间地贵族默哀了。 盖列索斯的龙焰,会将克雷的怒火,宣泄在他们的头顶。 一定会死很多人的。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七章 号角声 罗伯·史塔克,花了一天的时间,将自己的身后事安排的非常清晰了。 他也作出了一些让步,把之前一些史塔克家族的利益,比如矿场的采集权等等,让了出去。 这是必须要做的一步,只有这样,才能保证这些跟随在自己身边的贵族们,不会在自己死了之后,没有半点犹豫就倒向了克雷·曼德勒。 史塔克家族确实是一个好领导,大家也都喜欢站在冰原狼旗后面过自己的小日子。 但问题是,这本质上来说,就是找一个大家伙顶在前面,他们这些人好在背后舒舒服服。 现在,史塔克这杆大旗眼瞅着就不行了,年轻一些的贵族老爷们,既没有跟像老一辈一样,跟艾德·史塔克是战场上一起哈啤的兄弟,也没跟罗伯·史塔克打几仗,就被这位国王坑在了赫伦堡。 指望他们只听老人们絮叨史塔克家族如何如何,他们就能把对史塔克家族的忠诚拉满? 这是不现实的。 之所以现在没闹起来,也就是因为,像琼恩·安柏这样的大贵族,跟艾德·史塔克都是一辈人,而且,一直是看着罗伯·史塔克作为北境大公子长大的。 所以,有他们的支持,才暂时稳固住了局面,但这是在罗伯·史塔克还活着的时候。 他要是死了,把一个他们之前完全没有了解过的布兰·史塔克搁在他们面前,让他们下跪叫一声陛下,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所以,这些让步是必然要做的。 效果也很不错,至少现在来看是这样的。 至于以后如何,反正人已经死了,谁在乎呢? 交代完这些事情之后,罗伯·史塔克似乎是放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好了很多。 并没有迅速衰弱下去的他,甚至在休息了两天之后,破天荒地走出了他昏迷之后就没有走出的房间,让跟在他身后的侍卫们热泪盈眶。 他们作为史塔克家族的亲卫,临冬城的子民,如何不希望罗伯·史塔克的身体有好转的样子呢? 但稍微有经验的人都知道,这是在人离开这个世界前,最后的回光返照。 大部分情况下,如果没有这个阶段,就那么苟延残喘着,那说明还有得救,还能活着,但要是一旦出现这种情况…… 提早准备身后事,才是最理智的选择。 …… 雪花,已经落满了赫伦堡的城头,与克雷在奔流城遇到的问题一样,军中根本没有携带冬衣,之前下雨,还只是湿冷一些。 但这当头而来的飞雪,再加上无孔不入的寒风,却打了守军们一个措手不及。 赫伦堡虽然大,但因为荒废了很久,城内的建筑,大部分在历代赫伦堡发生的战争中,基本上已经毁坏的差不多了。 而现在,一旦寒风到来,士兵们很快就发现,他们用来取暖的木头,居然根本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多了。 这不比正常城市,房子因为不见水的缘故,只要拆了就是上好的木柴。 而赫伦堡绝大部分就是无人区,就算是还有几间残屋,在雨水的浸泡下早就是湿淋淋一片,霉斑遍布其上了。 这样的木头是很难点着的,因为它内部的含水量,几乎是普通木头的好几倍。 勉强能点燃,火不大不说,而且,浓烟滚滚,使用体验非常差。 而城下的泰温军队相对来说就好一些,下过雨之后,还是晴了两三天的,这两三天,足够把树林中的水分,尤其是树木表面的水分蒸发干净了。 于是,西境人只要用把斧头,看下来足够的木头当柴烧,就能保证自己的温度。 城内甚至比城外还烂一些,七国上下,也就是赫伦堡有这种情况了。 这一天,罗伯·史塔克感觉自己身体恢复了一些,精神头也不错,早晨破天荒地吃下去了一小节羊腿。 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既然今天自己的状态,是受伤以来的最巅峰,那么,自己就必须把自己最后的价值给用出来。 于是,不顾任何侍卫的反对,罗伯·史塔克,命令自己的侍卫,带着自己,一步一步,登上了赫伦堡伤痕累累的东门。 这座城门,就是之前罗伯·史塔克中箭的地方。 泰温·兰尼斯特的军队,一直以来,都是在这座城门发起的进攻。 因为地形原因,这座城门前可以容纳更多的军队,所以,防守方的压力更大,而进攻方也可以少死一些人。 双方的军队,把这座城门来来回回争夺了很多次。 城门反复易手,每一次都会让赫伦堡的东门被尸体填满。 就算是以赫伦堡当年的超标工程,这么折腾下来,原本的两道厚重闸门,一道已经彻底报废,在一次进攻中,直接被攻进来的兰尼斯特人,在撤退的时候,给拆下来运走了。 剩下的这一道,哪怕是铁皮包裹的厚重城门,现在也是摇摇欲坠了。 按道理来说,北境人完全可以用一堆垃圾,把这座城门和北门完全封死,但那也就意味着,他们彻底逃不出去了。 赫伦堡可不是临冬城,在北境首府,罗伯·史塔克一定会下令这么干,但在这里,他们只想回家,赫伦堡已经死了一位国王了,他们可不想再死第二个。 带着厚厚的皮手套,罗伯·史塔克的掌心躺着刚刚被他捏成一团的雪块儿。 因为手套很厚,所以他感觉不到寒冷,但罗伯·史塔克的心里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温暖。 满眼望去皆是素白一片,而且士兵们围拢在冒着令人呼吸困难的浓烟的篝火前,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他们不能离开城墙,因为兰尼斯特随时可能发起进攻。 但因为城墙高耸,所以风速非常大,哪怕是把自己藏在城垛后面也没什么作用。 就算是面前点燃了篝火,但这也就是一个身前烤火身后寒的状态。 士兵们都是在不断地吸着鼻子,也没人上来跟他这个国王说话。 不是他们看到罗伯·史塔克不激动,而是实在是太冷了,这一站起来,好不容易拢在身前的热气,就会彻底消散。 没了热气,身体彻底凉下来,万一生了病,第二天早上还能不能醒来都不知道。 这些天,光因为寒冷生病而导致的非战斗减员,也已经到了触目惊心的程度,只不过琼恩·安柏不想过多刺激这个将死的北境之王,没有告诉他罢了。 “我有些对不起他们,多米利克。” 罗伯·史塔克叹了口气,对旁边一脸担忧的侍卫说道。 这侍卫是从临冬城一直跟过来的,经历了这么多战斗,早就成了个少言寡语的人,对于国王的话,他只是摇了摇头,小声回答了一句: “陛下,不要想这么多了,他们都是愿意的。” 罗伯·史塔克微微摇了摇头,他罗伯·史塔克做了什么,后来的人自有在心里的一番评价,他管不了,也不在乎。 他只是在可惜,这么多优秀的北境战士,没有死在战场上,而是在这刺骨的风雪中,无声无息地死去。 这不是战士的死亡,这毫无尊严。 罗伯·史塔克是这样认为的。 “这才多久,怎么河间地都冷成了这个样子,冬天已经来了吗?不知道现在的临冬城是个什么样子了。” 罗伯·史塔克望着渐渐变白的世界,满心感慨。 他们这一代人,都是夏天里的孩子,从一生下来,就不知道所谓的凛冬是个什么样子。 正想着,沉重的号角声响彻了全城。 苍凉,凄厉,令人害怕。 虽然身体已经瘦成了一把骨头,但罗伯·史塔克听到这号角声,手掌下意识地就摸向了腰间的长剑。 但摸了个空,他的身体,已经承受不住长剑的重量了。 身体强行绷紧,罗伯·史塔克厉声问道: “怎么回事儿?兰尼斯特攻城了吗?” 刚才的号声,就是北境军队在遇到敌袭的时候,发出来警告战友的信号。 但问题是,罗伯·史塔克现在就站在城上,哪怕是下雪,他也能看得清楚城外的情况,兰尼斯特军营并没有太过剧烈的活动。 如果是大军来攻,那为什么自己什么都看不到? 侍卫多米利克也是一头雾水,但位于城市东南方向的凄厉号角声一次又一次传来,除了号手喝多了之外,就只有真的有敌情才会这么干。 问题是,北境军队现在哪里来的酒啊。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陛下,这里危险,请您立刻返回城内。” 侍卫多米利克脑子转得很快,第一时间就像把罗伯·史塔克给送回焚王塔的领主房间里去。 那里是理论上整个赫伦堡防御最强的,因为所有人死光了,敌人才能杀进去。 “滚蛋,你赶紧去看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然后回来告诉我,我就在前面的塔楼等你,给我留两个卫士就行。” 要搁在以前,罗伯·史塔克早就一脚踹上去了。 但是,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腿部肌肉,也不能让自己的脚抬过膝盖的位置。 他太虚弱了。 “陛下……” “滚蛋!要是兰尼斯特真的攻了进来,一个个都别想活,赶紧做你该做的,你是个战士,多米利克!” 罗伯·史塔克抬起手,无力地推了他一把。 这个时间点上,士兵们因为寒冷缩在一起,防守是最懈怠的时候,兰尼斯特一旦在这个时候有所建树,那说不定就会在防线上撕开一个口子。 北境现在在城内只有两千八百人,可战之兵的数量肯定是少于这个数字的。 这点人,是没办法再跟兰尼斯特打一场大规模的肉搏战的。 赫伦堡太大了,一旦人数太少,那么就等于守卫他们好几个月的赫伦堡防线根本无人防守,到处漏风的情况下,一旦泰温·兰尼斯特发起总攻,他们只有败亡一途。 绝不能让兰尼斯特攻进来!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八章 突袭 多米利克不情不愿,但还是朝着东南方向快速赶了过去。 国王需要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这就是他的任务。 但他,这个发誓守卫罗伯·史塔克的侍卫,却不知道,这是自己最后一次见到活的罗伯·史塔克,而他,会为了今天自己的这个决定,抱憾终生的。 …… 随着克雷大军的逼近,待在赫伦堡城下的泰温·兰尼斯特终于急眼了,因为他发现,克雷·曼德勒这家伙,根本就不在意自己摆在金牙城的军队。 哪怕是自己的儿子詹姆·兰尼斯特做出更进一步的攻击姿态,他都没有任何反应。 他之前诓骗小指头说让詹姆大军来接应自己,只是一句屁话。 这么远的路,从西境到赫伦堡,无论怎么走,都会发现一件事情,那就是后勤线总有很长一段不在他兰尼斯特的控制之下。 没有后勤,还打什么仗,让底下的士兵天天喝风充饥是吗? 所以,克雷不管不顾直冲过来,泰温·兰尼斯特就真的着急了,跑也跑不了,总不能去君临寻求蓝礼或者史坦尼斯帮忙吧。 没办法,泰温·兰尼斯特选择在开战之前,做最后一搏,他要打下赫伦堡,捏住北境一干贵族和罗伯·史塔克这个北境之王。 这样的话,他就有退路可以选择了。 最近突如其来的降雪,泰温·兰尼斯特敏锐地觉察到了城头上守军的虚弱状态,而且,他很清楚城内守军的大致数量,每一次打一仗,泰温都会估算城内还有多少活人。 在他看来,这一次,他派人在东门南边假装偷袭,调动守军注意力之后,集中全军上下最精锐的力量,一口气强攻东门。 只要拿下了东门,这一次,不惜一切代价,都要趁着守军疲惫的时候,从整个赫伦堡,只要能登城的位置,两万人一个不留,全力进攻,使得守军根本没办法及时驰援东门。 一定要为东门的攻击者赢得时间,只要他们能在城门上立足,并且杀散守军打开城门,那么,两万人一拥而入,只有泰温估计两千到三千人左右的北境军队,肯定是抵挡不住的。 这一招之前不能用,因为这是一锤子买卖,一旦打不下来,对士气的打击是毁灭性的。 而现在,泰温·兰尼斯特必须跟时间赛跑,这一仗他要是打不下来,之后就会被包围上来的克雷大军,还有被他关了好几个月的北境残军,里应外合,四面受敌,那才是灭顶之灾。 …… 果然,泰温·兰尼斯特特意从军中整理出来的一千张白布,裹在突袭东南方向的军卒身上,然后,这些家伙借着下雪天能见度不佳,还有身上的伪装,从最近的树林顺利摸到了城下。 然后,突然从树林里冒出来,直接就出现在城墙边。 这一下,可把城头上烤着火盆的北境瞭望士兵给吓了一跳,在他的视角里,几乎是一瞬间,兰尼斯特军队就如同神兵天降一般出现在了攻击位置。 于是,他也没判断这些人到底能不能攻城,直接就呜呜呜地吹响了敌袭的号角。 而这一千人,他们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是佯攻,泰温·兰尼斯特怎么可能犯这样的错误? 他将他从君临城国库里搜刮出来的全部财富,拿出来一部分,都赏赐给了这些本就是苦哈哈农夫的底层士兵,只有一个要求,全力进攻赫伦堡。 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可怜人,没那几口箱子里的亮闪闪物件给晃瞎了眼,再加上泰温·兰尼斯特承诺回去之后给他们分很好的土地。 这一下,这支军队的士气直接拉满,也不畏惧让他们手脚冰凉,肌肉僵直的严寒了,直接就架起长梯,准备攀爬赫伦堡的东南城墙。 一千人听起来很少,但是,如果聚集在一起,那就是一个操场……啊不是,是密密麻麻的一大群。 只要赏赐给的足够,士兵们蚁附攻城,那样的场面,但从视觉效果来看,压力是非常大的。 所以,城上这一段城墙只有两百人的守军,见到这些不要命的西境军人,都吓傻了,于是,那传递消息的号角,就被呜呜呜地吹个不停。 一时之间,南部和东部城墙上的军队,都开始分出去一部分人往这一段赶。 当他们赶到的时候,穿着红金色铠甲的兰尼斯特士兵,已经有些先登上了城头,正在和守军展开激烈的肉搏战。 城墙上乱成一团。 鉴于此,不知道罗伯·史塔克就在东城门的北境军队指挥者,下令让东门守军,确认东门外敌情的原则下,留下两百人,剩下的全部赶往东南城墙支援。 现在的赫伦堡防线,本身就是一道由薄薄纱布覆盖的筛子,一旦一个点被对方突破了,那么就会造成整条防线的溃败。 只能说,这位负责这段城墙的北境指挥者考虑的没错,只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后面的事情,实在是怨不得他,毕竟,他手里的一共才一千人。 多米利克,这个罗伯·史塔克的护卫,跟着守军一路赶到东南城墙上,也同样看到了眼前厮杀正酣,鲜血四溅的这一幕。 看着北境军队的城头防线摇摇欲坠,多米利克就在犹豫,他要不要上去帮这些兄弟一把。 能作为罗伯·史塔克的亲卫,自然是剑术了得。 然而,这么做,可就完不成陛下交给他的任务了。 这可不是多米利克能接受的。 然而,所谓用兵之害,犹豫最大,三军之灾,起于狐疑。 就这左右思考这么一耽误,多米利克稀里糊涂地就被一个爬上墙的兰尼斯特士兵兜头砍了下来, 下意识地横剑抵挡,然后,多米利克就和这个兰尼斯特士兵战在了一起。 虽然对方的剑术远不如自己,三两下就被多米利克找到机会,剑锋破开对方的喉咙,然后飞起一脚将对方踹下了城墙。 但他这边开打,能开始,可就不好结束了。 很快,更多的兰尼斯特士兵找上了他。 迫于无奈和自保的念头,多米利克只能且战且退,乒乒乓乓地打成一片。 …… 罗伯·史塔克左等不来右等不来,琼恩·安柏不知道他在这儿,还以为他老老实实地待在焚王塔的领主房间里面。 只有席恩·葛雷乔伊发现罗伯·史塔克不见了,一路打问过来,才在东门的哨塔里,找到了被两个护卫挡在身后,闭着眼睛等待着东南方向消息的罗伯·史塔克。 “诸神在上,罗伯,我的陛下,你在这里干什么?” 见到罗伯·史塔克睁开眼,席恩·葛雷乔伊猛地松了口气。 “席恩,你知道东南方向的情况怎么样了吗?” 赫伦堡是个大堡垒,各个方向之间的距离非常远,不是说知道就能知道的。 席恩·葛雷乔伊皱了皱眉,然后摇摇头,低声道: “我一路过来找你,还不知道那边是什么情况,我听到号角声了,琼恩·安柏大人已经赶了过去,就算是兰尼斯特攻城,想来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就在两人说话之间,呜呜呜的号角声又响了起来。 罗伯·史塔克刚想说怎么又响了,然后他就愣住了,一旁的席恩·葛雷乔伊也是一样的表情。 因为这次的号角声,就在他们的身边。 紧接着,他们俩就听见了瞭望塔外面,北境士兵们嘶哑的呼喊声: “快!快!该死的西境人来了!” 罗伯·史塔克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大步流星地直接出了瞭望塔。 他定睛一看,顿时就是一口凉气吸了进去。 只见,覆盖着一层薄薄积雪的河间地原野上,一大片金红色的身影,组成着整齐的方阵,隆隆的向他们开了过来。 只需要一眼,罗伯·史塔克就能判断出,这一次泰温·兰尼斯特的西境大军是倾巢而出。 至少在这个残破的东门前,军队数量就绝对超过了七千。 然后,有一道苍凉凄厉的号角响起,这一次,是北方。 那是北门的位置! 这一下,罗伯·史塔克再蠢也全明白了,这一次,就是泰温·兰尼斯特对他的总攻了。 “罗伯,快走,这里危险!” 席恩·葛雷乔伊抓着罗伯·史塔克的手,就想把他拖走。 但罗伯·史塔克的力气,在看到西境大军的一瞬间,似乎全部就恢复了。 他一把甩开席恩的手,冷冷地说道: “危险个屁!你看不出来吗?老狮子把他的两万大军全调动了,东南那边牵制了我们太多的兵力,现在北门也告急了。” “莫里斯,你现在以尽快速度赶往东南方向,直接找到琼恩·安柏大人,告诉他,他的国王命令他,不要再去管东南的事情,要他立刻回军支援北门。” 罗伯·史塔克冷静地对自己身边的一个侍卫下达了命令。 事出突然,本来这些事情,是由专门的传令兵去做的,但这个节骨眼上,去哪儿找现成的传令兵? 不得已,罗伯·史塔克只能让身边最心腹的侍卫去干这件事儿。 莫里斯一点儿没有多米利克的犹豫性格,二话不说,直接朝着东南方向飞奔而去。 “席恩,我担心北门那边可能会有问题,那边的盖伯特·葛洛佛伯爵,我离开的时候,他正在寡妇塔里休息,我怕他没办法及时赶过去。” “这样,你先过去,稳定住局面,保证北门防线,等到盖伯特伯爵过来接手。” 罗伯·史塔克说道。 席恩·葛雷乔伊急了,他直接就问道: “你把侍卫调走了,又把我支到了北门,那你呢,你怎么办?” 回答他的,是噌的一声。 罗伯·史塔克的左手,抽出了席恩·葛雷乔伊腰间悬着的长剑。 剑刃指向城外,寒光闪闪。 “这里就是我的战场……”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九章 攻城 所谓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而如果一个人,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那么,他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无敌的存在。 持剑而立,虽然已经瘦成了一把骨头,但站在东城门上,罗伯·史塔克的俨然成为了无可争议的核心。 一些士兵认出来了这位之前一直在城头上来回巡视的国王,不由得信心大振。 之前,赫伦堡中一直有流言,说是这位陛下已经死在了城里,还加上了一些奇奇怪怪的阴谋论调,着实是让赫伦堡上下的北境士兵们,心思浮动了好一阵。 越是底层的人,反而越相信国王或者皇帝,把他们当作自己的精神寄托。 很多士兵自发地汇聚在罗伯·史塔克身边,他们都看到了罗伯·史塔克的虚弱,还有那非常明显的左手持剑。 保护国王,这些士兵没有想太多。 但罗伯·史塔克压根就不需要他们的保护,呵斥他们回归自己的防守位置之后,罗伯·史塔克来到的东城门城门楼子的中央。 从这一刻起,他成为了这赫伦堡最后一战,东城门战场的最高指挥者,没有之一。 他从泰温·兰尼斯特这不同寻常的动作中,感受到了一缕若有若无的急迫感。 老狮子肯定是知道赫伦堡城内的空虚状态的,但这么着急打,尤其是现在这个时候,在罗伯·史塔克看来其实不什么好选择。 但泰温公爵还是动手了,这就说明,有什么事情,在逼着他立刻发起一场全面进攻。 罗伯·史塔克看向北方的旷野,心里微微了然。 恐怕,是有自己这边的援军,马上要咬向老狮子的屁股了。 这才逼得他不得不挑这个大雪纷飞的时候动手。 不过,无所谓,既然来了,那就好好打一场吧,这一战,狮子和狼,总得有一个倒下的。 …… “预备,放!” 兰尼斯特军队憋了好几个月,终于打造出来的攻城器械,在这最后的战争中,可算是赶上了。 投石车的进攻距离,远远大于弓箭,而因为发力的方式不同,甚至高于一般的守城弩。 所以,西境军队将这些攻城利器放在了军阵的后方。 一声令下,士兵砍断绳子,配重迅速落下,带动着投石车的长臂快速甩动,将沾满油脂,被点燃之后燃烧着熊熊烈火的巨石,甩向了赫伦堡的城墙。 别看这是个下雪的天气,似乎烈火很容易被扑灭,实际上这是不对的。 带有油脂的火焰,除非遇到物理隔绝空气的情况,否则,在油脂被烧干净之前,火焰是不会停止的。 现在天气这么冷,士兵们虽然没有军队配发的防寒冬衣,但一定会想尽办法,往自己的身上填充一些能保暖的东西。 而无一列外,这些东西,都是最好的可燃物。 …… “快躲开!” 望着那冒着滚滚黑烟,在天空中拖着一个个长尾巴,朝自己这边砸落而来的火焰巨石,罗伯·史塔克一声怒吼,将那些有些傻眼,呆愣在原地的士兵给唤醒。 这个时候,人在这些家伙面前是非常脆弱的,要是被正面砸中,甭管你是不是身强力壮,除了骨断筋折,成为一滩不成人形的碎肉之外,没有第二个下场。 眼下,只能指望赫伦堡东门上,残存的城垛能保他们一命了。 “砰!” 石块儿撞击城垛的声音并不刺耳,相反地,非常沉闷。 然而,再厚重的城垛,也挡不住如此沉重的一击。 毕竟,物理规则还是通用的,重力加速度,以及巨大的质量,产生的强大动能,瞬间就让城垛破碎解体,而躲在后面的士兵,非死即伤。 “啊,我的腿!” 就在罗伯·史塔克躲藏的城垛五米远的位置上,一名卡史塔克家族的士兵,被轰击进来的石块儿直接砸断了腿。 惨白的断骨刺破皮肤,暴露在空气中,伤兵抱着腿,发出的惨叫令人胆寒。 罗伯·史塔克没有选择去救他,这种程度的伤,在临冬城都不能保证治好,更别说这缺医少药的赫伦堡。 这里要有稍微好一些的医疗条件,他罗伯·史塔克也不至于如今这般,一只脚已经踩踏到了死亡的边缘。 “砰,砰,砰……” 轰击持续了大约二十分钟,直到西境军阵地上,一杆投石车的长臂在投石的过程中折断,被甩到半空的巨石轰然砸下,将附近的一名骑士,连人带马砸成一滩肉泥。 西境军队的投石进攻宣告结束,然而,他们并没有给城头上北境人休息的意思。 一阵阵沉闷的号角声传来,站在最前沿的西境步兵,如同金红色的潮水,瞬间朝着千疮百孔的赫伦堡东门拍击而去。 早就有类似经验的罗伯·史塔克,不顾自己灰头土脸的样子,直接从乱石堆中站起身,大声呼喊着: “西境人来了,迎敌,迎敌!” 一般情况下,这样的攻击,主要的突破点就是城门,因为城墙厚重,一时半会儿根本弄不倒,而城门做的再好,相比于城墙来说也是弟弟。 所以,只要负责撞城门的兄弟们成功轰开城门,后面的步兵一拥而入,凭借数量优势直接碾死里面的守军,夺取城门之后放大军进城。 假设不考虑后面的巷战的话,那么这个攻城战,在这一步其实就已经算是拿下了。 话虽然这样说,但实际上,城门因为地点固定,向来是防守方的重点防御目标,滚木檑石也就算了,如果拿着装满油脂的罐子扔下去,再射下去一根火箭。 那么,相对封闭的城门前,顿时就是烈火熊熊的阿鼻地狱。 进攻方会在这里付出相当大的流血,还不一定能打开城门。 但这一次,泰温·兰尼斯特已经要拼命了,自然管不了那么多。 拴着一根粗大圆木,用来撞门的木车,在一些厚重盾牌的掩护下快速朝着赫伦堡的东门靠近。 西境人帖心地给木车上撒了一层雪,别看就只有这么一点,它却能保证冲车到达城下之前,不会因为城上射下来的火箭而被点燃。 “守城弩!给我拆了那辆冲车,不能让它冲到城门下!” 眼见自己这边,士兵们射出去的羽箭,只是梆梆梆地留在了上面,并没有收到什么结果。 罗伯·史塔克立刻命令一旁的守城弩,瞄准那辆在泥地里吭哧吭哧前进的冲车,下令释放粗大的弩箭。 虽然说弩箭宝贵,但城内的油脂储量实在是不够了。 守了这么久,早就基本见底了,上次分配的时候,东城门总共才收到了十五罐。 而真正分到东城门这一个点的,也就七罐,剩下的,一边四罐,毕竟,他们的防区还有老大一截子城墙。 要是让这辆冲车冲到城下,那没有三罐以上,是没办法完全烧毁的。 所以,火油罐作为最后的手段,能不用则不用。 弓弦松弛的声响,一根粗大的弩枪直接呼啸而出。 负责操控城防弩的射手,都是技术水平过硬的家伙,一箭就将那木板构成的冲车破掉了半边身子,中间悬挂的圆木,也因为大梁断裂,直接掉在了地上。 城头上的罗伯·史塔克松了一口气,他明白,这一下,这辆西境军队手搓出来的,简易撞门的家伙算是完蛋了。 但笑容在他的脸上刚刚停留了不到十秒,在士兵的呼喊下,罗伯·史塔克就注意到,红金色的军阵里,又推出来了两辆一模一样的攻城器械。 显然,泰温·兰尼斯特为这一次进攻蓄谋已久。 造一架这玩意儿的时间成本相当昂贵,泰温·兰尼斯特这次,是连家底都掏出来了。 战斗很快就进入了白热化。 因为城头上的守军人数太少,没办法形成持续打击,有的士兵,干脆身兼数职。 既是投石手,又是长矛兵,得空还得捡起死掉的战友身上的弓箭,朝着城下胡乱的开几弓。 这就是人太少了,整个东门现在的守军数量不到三百,面对兰尼斯特大军数千人人的进攻,自然是捉襟见肘。 城下,三个弓箭兵方阵排着整齐的队形,开始朝着东门上倾斜大量的羽箭。 这可不是北境人这有一搭没一搭的还击。 几千支羽箭,被同时抛到空中,直观来看,那就是黑压压的一团云。 只不过,这团云,是来要人命的。 一时之间,箭如雨下,城头上的守军猝不及防,一连死伤了不少,剩下的守军也被迫躲在坑坑洼洼的剩余墙垛后面,被死死的压制住了。 这是弓箭兵在为准备蚁附的攻城步兵们赢得时间。 一旦前锋靠近了城墙,长梯已经架了起来,那么这些弓箭兵的任务就完成了。 再射下去,他们就会有误伤己方攻城部队的风险。 如果城头守军数量足够的话,那么这个时候,他们应该做的,就是和城下护甲相对薄弱的敌方弓箭兵们大胆互射。 放心,最后他们的伤亡一定比城下的小。 …… 很快,第一个西境士兵爬到了城头,还没来及的挥剑劈砍,就被早就准备好的长矛手,一矛刺了个对穿,然后在惨叫声中,掉下城墙。 真正的肉搏战开始了。 这似乎是一个信号,越来越多的西境士兵,破开了北境士兵的死亡封锁线,跳上了城头。 剑刃相碰发出的乒乓声,夹杂着铁器入肉的沉闷异响,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哀嚎。 顿时响彻了整个赫伦堡的东门。 但实际上,并不止东门一处,泰温·兰尼斯特这一次是全面进攻,北门的战况同样惨烈无比。 人命,在这样的战场上,变得一文不值。 唯有咬着牙砍死对手,否则,根本没有活下去的可能。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章 帮帮场子! 左手,确实不会持剑。 罗伯·史塔克想。 右边的身子又开始疼了,这么长时间的活动,那些根本没办法愈合的伤口,每分每秒都在消耗罗伯·史塔克的体力,刺痛着他的神经。 但是,他必须咬牙坚持下去,因为,西境军队,已经杀上城头了。 说实话,攻城这种事儿,就是拿攻城方的人命,去消耗守城方的防守力量。 比如,防守的器械,油脂,石块等等。 还有,就是防守方自己的人命。 防守方占着地利,有高耸的城墙作为依托,这是他们的优势。 但优势是相对而言的。 作为防守者,他们就必须兼顾整座城墙的每一个点。 因为防线这东西,一旦一个点被突破了,那么其他的防线就没有意义了。 而作为进攻方,他们可以在对防守方的不断试探中,找到最薄弱的那一个点,形成单点的以多打少,这就是进攻方的优势所在。 眼下发生的事情,就是这种逻辑的产物。 东门的守军被东南方向的军情给调开,那么这座看似最难攻陷的城门,反倒就成了薄弱点。 整座东门上一片混乱,刚开始,士兵们还知道保护一下罗伯·史塔克这个虚弱的北境之王,但是杀着杀着急了眼,也就把他给忘了。 很快,罗伯·史塔克身边的护卫就被杀散了,这位北境之王不得不举起剑,格挡刺向他的剑锋。 虽然他的剑术很好,但是那是在他的右手上。 很少有人能左右互搏,再加上罗伯·史塔克现在的状态,只能节节败退。 好在,他的战斗经验还在,所以基本能躲开对他的攻击。 “呜……” 又一声号角传来,罗伯·史塔克躲过砍向他脑袋的一剑,反手把剑锋送进了眼前兰尼斯特士兵的眼眶里。 不去看这个惨叫着踉跄后退,然后撞到坍塌的城垛上,躺在那里不再抽动的倒霉蛋,罗伯·史塔克疑惑地抬起头,看向城外的兰尼斯特军营。 都是战场上的人,这个时候吹号是什么意思? 如果他没有听错的话,这号角声,表达的意思是……敌袭? 敌袭? 哪来的敌袭? 然后,在他的视野里,一道灰黑色的箭头,狠狠地刺入了西境大军那红色的营盘中。 冲在最前面的,是一个浑身铁甲的壮硕骑士,而他的背后,一杆硕大的旗帜迎风猎猎作响。 上面,是蓝色的金戟人鱼旗! 曼德勒! 这是援军到了! 罗伯·史塔克想笑,但是右侧身体的疼痛让他根本无法顺利控制自己的面部神经。 但他心里的高兴却是无法言喻的。 克雷·曼德勒这混蛋,终于在这时候赶了过来。 …… 四个小时前。 “目标,西境人的右侧营寨,砍断那杆丑陋的狮子旗,全体,骑枪,准备加速!” 克里森带着他精挑细选的五百精锐重骑兵,一路行军到了西境大军西北方向非常近的位置。 他们已经注意到了,似乎他们来的时候,西境人正在赫伦堡城下忙活着呢。 大部分军力都在高耸的城墙下忙着啃砖头,那么,这大营里肯定就是空虚的。 多么好的机会! 不抓住的话,回去克雷大人会赏他一发亚克席法印,然后让他在营中尬舞。 克雷·曼德勒还没对他这么干过,因为克里森一直做的不错。 但是他很清楚,自家主子绝对有这个想法,而且不止一次用这个事情提醒过他。 想一想那个羞耻的场面,克里森的后背,就冒起了一圈白毛汗。 太丢人了。 为了保住自己的尊严,克里森决定,这一仗,想办法捞一个西境的重量级人物,带回去让他给克雷大人尬舞就行了。 刚刚准备继续前进,然后,他就看到了一支大约两百左右的兰尼斯特巡逻骑兵,已经发现了他们。 这倒不奇怪,他们现在的位置,已经是在西境大营的边上了,已经进入了骑兵的冲锋距离,这要是再没人发现他们,那就不是泰温·兰尼斯特带的兵了。 不过,既然来了,那就没有怂的道理,于是,克里森立刻命令,准备进攻。 他这一次出来,克雷专门给他配备了全员骑枪,这东西是破阵的利器,但就是非常容易损坏,而且基本上,骑兵冲进阵中,如果没顺利突出来,那么一定会把这玩意儿丢了,拔剑作战。 所以,这种装备的损耗率高的吓人,基本上,克里森这五百人这一仗打完,能留下来五十根完好的,都算这小子勤俭持家了。 克雷所在的北境和河间地,可不是南方河湾地那帮狗大户富得流油,他们本着实用主义精神,没必要使用骑枪的情况下,就绝对不用。 但现在,该到祭出这种武器的时候了。 “现在,听我命令,进攻!” 克里森暴喝一声,率先控制着自己的战马向前飞驰,拉开了这一场血战的序幕。 而在他的身后,五百重骑,基本都来自克雷麾下,曼德勒家族的骑兵,因此,他们发出了一阵阵诸如: “为了克雷大人!” 之类的吼声,双腿狠狠踢打自己胯下战马的马刺。 于是,这五百人,组成了一支灰黑色的攻击箭头,朝着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的西境骑兵猛冲了过去。 西境这边,两百人骑兵的指挥官也是个硬骨头,他很清楚,自己现在失了先机,本来人数就少于对手,这样拉上去和这帮北境人对冲,肯定是讨不得便宜。 但他心里明白一点,他要是一逃,让开了身后通往大营的路,那么,毫无防备的大营,会被这五百人冲击的天翻地覆。 作为一个指挥者,这个来自河泉城萨威克家族的爵士,当然知道泰温·兰尼斯特这次几乎派出去了大营内所有的可战之兵。 一把梭哈了属于是。 这种情况下,敢放这五百人进去,那么不知道多少西境士兵,今天晚上都不要睡觉啦。 因为他们的军帐,会被这些冲过来的铁疙瘩踩得稀巴烂。 一旦发生这样的事情,甭管自己的姓氏如何,哪怕自己是个兰尼斯特,都会被暴怒的泰温大人把脑袋砍了。 左右都是一个死,还不如跟这帮讨厌的北境人较量一番,说不定能搏一个生机出来! 心一横,这家伙也命令自己手下的军队,硬着头皮,朝着克里森这边,对向冲了过来。 他们都没带骑枪,谁巡逻带那玩意儿? 所以,只能抽出腰间的制式长剑,挥舞着,怪叫着,试图给自己打气。 然而,战场上,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面对五百根指着他们的骑枪,那么这些长剑能不能送到对手的身上,可能就要打一个问号了。 由于双方都是骑兵,而且速度都不慢,本来相当长的一段距离,几乎是眨眼间,就到了近前。 克里森已经能看到对方士兵,头盔下面那狰狞的脸庞了。 这也是一帮来玩命的,克里森懂了。 然后,他的左手,默默比了一个昆恩护盾的手势。 黄色的光芒一闪而逝,能抵挡的攻击的魔力护盾覆盖在他的铠甲表面。 他娘的,还是小心点,小心驶得万年船啊。 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克里森夹紧了胳膊下的沉重骑枪,枪尖已经点燃……啊不是,枪尖已经直指迎着自己冲来的西境士兵。 两秒之后,轰然对撞! …… 克里森将兰尼斯特猛攻赫伦堡的消息,第一时间回传后方的克雷大营。 穿着轻便的传讯兵,飞速将消息交到了身处后方的克雷手里。 克雷看到消息之后,立刻来到了他找人准备的简易沙盘桌前面。 猛攻赫伦堡,代表泰温·兰尼斯特真的是着急了。 “传令兵!” 克雷大喝一声。 帐外,穿着金戟人鱼旗罩袍的曼德勒家族传令兵,立刻掀开帐篷走了进来。 因为这是战时,所以克雷这个大军指挥官的帐篷外,随时都会站着两名传令兵。 这是为了不出现,克雷这个指挥官发现战机,而自己的命令却传递不出去的情况。 传令兵都是弓马娴熟之辈,配备着军中速度最快的战马,来往于整个战场,将大军指挥着的命令精准无误地传递到它们该去的地方。 “克雷大人!” 克雷没抬头看传令兵,他的眼睛依然盯着沙盘上的河间地地形,直接命令道: “传我命令,立刻告诉北上的艾德慕·徒利,让他不要再向我部靠拢了,立刻改变方向,大军向正东方向,直扑赫伦堡。” “并且,令,河间地骑兵,一个不留,直插神眼湖以北,辅助克里森部缠住泰温·兰尼斯特,迫使其放弃对赫伦堡的进攻。” “记住,不可恋战,一旦发现泰温停止攻城,所有骑兵立刻后撤到北方安全位置,等待下一次进攻指令,此令,立刻执行!” 语气严肃,不容任何人质疑。 久居高位,自有一番气度。 传令兵神色同样严肃,他捶打了一下自己的胸甲,高声回应道: “是,克雷大人!” 克雷点点头,示意对方可以离开了。 等到这个传令兵离开后没多久,一直跟着克雷,现在统领着全部步兵大军的鸦树城伯爵,泰陀斯·布莱伍德,就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都是老熟人了,军中也不讲那一套虚头八脑的贵族礼仪,泰陀斯·布莱伍德伯爵兜头就是一句: “克雷大人,我刚看到传令兵进进出出,是赫伦堡有情况了吗?” 对于这个自己用的还顺手的鸦树城伯爵,克雷没打算隐瞒,直接就点了点头。 “是的,东南的消息,泰温·兰尼斯特全军倾巢而出,猛攻赫伦堡东,北两门,战况激烈,防线岌岌可危。” 泰陀斯·布莱伍德伯爵吃了一惊: “全军出动?老狮子这是要拼命了?” 克雷冷冷一笑,捏起一根插在沙地里的狮子旗,狠狠地扔在一边。 “既然赫伦堡那么热闹,不管是谁在打,我克雷·曼德勒,一定要帮帮场子!”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一章 血泪 克雷猜到了老狮子可能会急眼,因为他压下了奔流城那边传来的,关于金牙城兰尼斯特军的消息。 奔流城还留了一些守备部队在,又有红叉河和腾石河两条永不断流的护城河作为天险,就是把小狮子从金牙城放出来,一时半会儿也啃不下来奔流城。 既然如此,那么这种注定没有结果,但却能动摇军心的消息,还是在克雷这里自己消化消化就行了,其他人,没必要知道。 毕竟,这个战火纷飞的时代里,脑子真正清醒的,没有几个。 …… “走吧,卓耿,我们离盖列索斯的距离应该不远了。” 苦桥上空,丹妮莉丝刚刚带着卓耿,找到了一大堆焦黑,呈粉碎状态的羊骨头。 毫无疑问,能干出这样的事儿的,在这个节骨眼上,只有克雷这条不听话的巨龙盖列索斯了。 这家伙,烧了位于河湾地和多恩交界处的星梭城之后,没有继续向西北方向飞,而是调转方向,朝着正北方向一路飞翔。 盖列索斯不知道,它只要再往西北大约半天的“飞程”,就能来到河湾地人的首府,那座花园之城,高庭。 “荆棘女王”奥莲娜,还有那个浑身脂粉味道的死太监,倒是侥幸逃过一劫了。 丹妮莉丝骑着卓耿,从阳戟城出发,但是她们启程的时候,已经比盖列索斯落后四天以上了。 得亏盖列索斯不是一直在飞,而是把这一次,看作出来的一次郊游,飞飞吃吃,丝毫没有因为自己翅膀上的那个小伤口而受到影响。 巨龙的愈合速度是很快的,毕竟是魔法构筑的生物,不同于一般的血肉生灵。 只不过,从这一次之后,盖列索斯不再看见人类城堡就落下去要吃的了。 反正维斯特洛这么大,遇到能吃的,一口龙焰下去就熟了,咔吧咔吧两口吃了,反正没必要一次吃饱,突出一个可持续发展。 丹妮莉丝再一次御龙出现在星梭城,虽然卓耿的体型比盖列索斯小了好大一号,但巨龙的威势再一次出现,已经让这些侥幸活下来的人,恐惧的有点神经衰弱了。 先是一条蓝金色的大家伙,突然飞过来把领主老爷的城堡烧成了灰,好不容易,那堆一个活口都没有的废墟,终于不再冒烟了,还没让人消停几天,这又来了一条新的黑红色巨龙。 哪怕是小了一点,但那也是条龙啊! 看到农民们惊慌失措,四散而逃,丹妮莉丝只能打消了停下询问情况的想法。 她自己天天跟自己的龙打交道,当然不觉得这些制霸天空的家伙有什么恐怖的地方。 在她眼里,每一头龙都有自己的特点,她能感受到它们的思维。 而在这些河湾地农民的眼里,巨龙,就是死亡的催命符,多在这种生物面前待一秒,那就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玩命行为。 因此,多快好省赶紧跑,才是这些天天为了一口吃的而艰难活命的小民的生存智慧。 没办法,丹妮莉丝只能让嗅觉十分灵敏的卓耿,努力分辨着以前天天殴打它的盖列索斯的残存气味。 好在,卓耿最终还是顺利找准了方向,带着丹妮莉丝一路北上。 不过这一下,就给河湾地诸侯们又传达了一些错误信号,让他们误以为这第二条巨龙的出现,代表着南方的多恩人,和他们背后的坦格利安家族已经按捺不住,准备发起进攻了。 因此,一时之间,临近多恩边境的河湾地城堡,诸如角陵,幽谷堡,白杨滩,高地城等等,城内的贵族老爷们,已经把家眷全部疏散出了城堡。 城内的居民也不是傻子,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领主老爷们都跑了,城内的居民,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也是一哄而散。 乡下的农民们哪见过这阵仗,存在里稍微好一点的木屋,都被这些城内来的体面人,用他们一辈子都没见过的财富,给包了下来。 就算是自己住的这种四处漏风的烂屋子,都有城里人租借下来住,而且,这住可不是一两个,全是拖家带口的那种。 农民们表示自己的真的是活久见。 丹妮莉丝从星梭城离开,然后直奔北方的果酒厅而去。 她让自己的龙卓耿,一路上多观察盖列索斯留下的痕迹,以免自己的方向出了问题。 果不其然,一路上,卓耿发现了不少盖列索斯吃剩下的动物骨头。 丹妮莉丝明显感觉到,卓耿每次见到这些骨头,身上的怨念就加重一分。 大概的原因,丹妮莉丝也能想得明白。 为了找你,我卓耿不能在阳戟城好吃好喝,悠哉游哉地待着,跑这么远,我不累吗? 你倒好,一路上有吃有喝,这是来出郊游的吗? 本来,卓耿就对盖列索斯老逮着它欺负,一直耿耿于怀,这下,心里别提多不满意。 要不是作为龙骑士的丹妮莉丝,将自己的想法灌输给了它,它才没兴趣去搭理盖列索斯的剩饭呢。 飞过了果酒厅,卓耿已经在努力扑腾它的翅膀了,它不像盖列索斯那般,虽然是要北上找克雷,但总体而言是比较悠闲的,卓耿已经很努力了。 然而,翅膀小了一号,飞行能力就是不如盖列索斯,一路追到了苦桥,虽然在卓耿的反馈里,空气中的盖列索斯的味道更浓了,但是,丹妮莉丝的视野中,依然没有任何盖列索斯的影子。 最难受的是,不是她丹妮莉丝路痴,而是,她根本就没来过这里,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儿,想找个人打听一下都不行。 无奈,丹妮莉丝只有继续向北追,只要找到了克雷,那一切就不成问题,克雷·曼德勒作为维斯特洛的地头蛇,有他在,丹妮莉丝就不至于连怎么回去都不知道。 …… 克雷在发现赫伦堡陷入全面战火之后,立刻就意识到,这一场会战,恐怕从一开始,节奏就不再自己的手里了。 老狮子这一手全军猛攻赫伦堡,实际上就是经典的围点打援战术的复现。 这是阳谋,明摆着的钓鱼执法,因为,这是攻敌所必救,克雷心里怎么想不重要,眼下,他还是不能在外面围观赫伦堡被老狮子给打下来,然后北境贵族们被一勺烩了。 所以,泰温·兰尼斯特先出牌了,想钓鱼过去,那克雷干脆就将计就计。 你不是要钓鱼吗? 指望我几百人,几千人那样的,一口口送到你嘴边让你吃掉? 哪有那个好事儿! 既然想要钓鱼,那就别怕钓到鲨鱼来。 克雷除了命令艾德慕·徒利全军,立刻朝着赫伦堡战场出发之外,他还在之后,专门叫来了加兰·曼德勒,让他尽快飞马赶到哈洛威伯爵的小镇,要求驻守的卡史塔克伯爵,率领一万大军,立刻南下加入赫伦堡会战。 想围点打援是吧? 那好,我送上来三万人让你打,我看你能吃的下来吗? 别闹到最后消化不良才后悔了。 军队隆隆开进,整个河间地东部平原上,以赫伦堡为核心,现在到处都是来来往往的哨骑或者传令兵,以及一队队向着自己目标前进的士兵。 艾德慕·徒利那边,接到了克雷的命令之后,问清楚了传令兵关于赫伦堡战场的情况,艾德慕·徒利不管心里愿不愿意,还是乖乖地带着他的一万四千大军,朝着赫伦堡兼程急进。 克雷明白,他也明白,泰温·兰尼斯特明白,还有双方的所有贵族和士兵们都明白,这一仗,就是决定三家最后谁能赢的终局之战了。 克雷若败,理论上来说,北境和河间地彻底失去再战之力,消耗完最后的战争潜力之后,只能任人宰割。 而泰温·兰尼斯特一旦被击溃,那么,他几乎不可能活着逃回西境去。 除非投降,否则,他很清楚,克雷·曼德勒的骑兵,会将他追杀到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状态。 既然如此,那就来吧,看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 临冬城 “夫人,我想,您可能需要看一下这封信。” 鲁温学士,一如既往地,穿着他那一身灰白色的后袍子。 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在布兰少爷的房间里找到这位北境的女主人。 就在一个月前,位于临冬城的神木林中,一颗北境最大的鱼梁木,突然开始大面积落叶,树干上的人脸图案,双眼,鼻孔,还有嘴巴,全部流出了殷红的血滴状树汁。 这是北境人从未见过的景象,哪怕是上一个凛冬,心树的枝杈也从未凋谢。 更不要说,眼前这曾经森林之子,刻在树干上的人脸图案,变成了如今如此可怖的模样。 北境信仰旧神的人,皆以此为不详,消息很快就上报到了凯特琳·徒利这里。 整个临冬城,所有信仰旧神的人,都不愿意去接近这棵曾经算是北境人信仰一部分的鱼梁木。 而真正能上去查看而无心理负担的,只有凯特琳·徒利这个信仰七神的徒利之女了。 于是,她咬了咬牙,来到了这个,自从她的丈夫艾德·史塔克死亡之后,她就再没有的地方。 这段时间里,她每天都会来这个寄托着她对亡夫哀思的心树下,观察着它的情况。 曾经遮蔽阳光的火红叶子,在细细密密的风雪中,一片片地落下。 不知道为什么,凯特琳·徒利觉得,这棵心树,似乎是在不断衰老着。 它的力量,似乎是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给抽走了。 想法很荒谬,但这就是属于女人的第一直觉。 北境各地,在这段时间内,都有报上来类似的心树衰亡的情况,有种声音一直在告诉凯特琳。 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二章 破阵 克里森甩去了骑枪上的血滴,在他的背后,两百西境骑兵,留下七十余具尸体,倒毙于赫伦堡外的旷野之上,剩下的,四散而逃。 仅仅用了一轮冲锋,克里森率领的五百重骑兵,就把这一支仓促应战的西境巡逻骑兵,从正面击溃。 克里森自己的骑枪,质量过硬,上面穿了两个西境士兵的尸体,直到第一轮冲锋结束,这两个倒霉的家伙才被甩飞在地。 承受了三分之一的损伤,理论上来说,一支军队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而令这支西境军队直接跳过这一步,冲锋结束之后就直接溃散的原因。 其实非常简单。 因为这支北境骑兵,让他们吞下减员三分之一的苦果,仅仅用了一轮冲锋。 而他们自己,从战马上掉下来的,屈指可数。 这是一支战斗力极强的铁军,根本不是他们这种外围的警戒部队能抵挡的了得。 明白了这一点,在失去了那位萨威克家族爵士的统领,剩下的西境骑兵彻底星散。 望着他们逃跑的方向,克里森命令部队原地恢复马力,并未下令追击。 他们来这里,第一要务不是杀人,耗尽马力把这一百多人追上,然后一一斩杀,对大局来说其实无关紧要。 他们是来给赫伦堡的守军打气,并且趁机搅乱西境军队大营的。 这两个任务是重中之重,一切行动,都要以这两个任务为第一宗旨。 现在,自己杀散了这支巡逻部队之后,西境大军于北门的营盘,已经处于自己的骑枪攻击范围。 这次,自己再也不用像以前一样,每一次攻击之前,都要打一波斥候之战,干掉对手放在外面的眼睛之后,趁着对手毫无准备的情况下,雷霆一击把活干完了。 此一战,目的在于示威,在于向老狮子宣告自己大军的存在,从而减少兰尼斯特对赫伦堡方向的压力。 所以,堂堂正正而来,力求杀出一条血路,就是此战克里森想要的。 因此,他才敢在这种四面不靠的位置,就是在故意留那些溃兵,把自己已经来了的消息传到指挥攻城的泰温·兰尼斯特耳朵里。 军队就是这样,如果己方获胜了,那么胜利者会倾向于减少己方的参战士兵数量,这样可以彰显他们的战斗力强大,毕竟以少胜多总是会受到赞誉的。 而反过来,如果自己被敌人打得大败,狼狈地逃回主帅面前,那么,幸存者就倾向于夸大对手的数量,强调自己是败于数倍于己方的敌人,这个倍数一般在五倍以上,这样才能遮掩自己的愚蠢失败。 简简单单的心理战术而已,外人一眼就能堪破,然而身在局中之人,往往会被这种信息迷了眼,下达一些其实是非常错误的命令。 之前克里森也不懂这些,直到他待在克雷身边,一路跟着这位曼德勒家族的少主南征北战,才慢慢学会了一些这样的战场心术。 而现在,他独自统兵,在无克雷大军作为后盾的情况下,眼前这一战,就是他的考场了。 …… 罗伯·史塔克知道,东城门已经要受不住了。 这不是以他的个人意志为转移的,他现在已经非常清楚了,东南方向的事情,不论如何,肯定是为了配合对东城门的进攻,所进行的一场调虎离山之计。 两百守军,坚持到了现在,已经是他们三军用命的结果了。 倒在他们的滚木,石块,羽箭,长枪,匕首之下的西境军队,恐怕足有五倍于他们。 但就算是如此悬殊的肉搏战交换比,西境人还是如潮水般,源源不断地涌来。 东城门城头上尚且还留有几十人可以固守,但罗伯·史塔克亲眼看到,在东城门这一段城墙的其他位置,只有最后的寥寥几个北境士兵在红色的人海中拼杀。 双拳难敌四手,很快,他们就一个个倒在了血泊之中。 冰冷的雪花覆盖在了他们尚未冷却的脸庞上,化为点点水珠,像是一场未完成的葬礼。 他们倒下,意味着这一片城墙彻底失守,西境人从这里可以走附近的楼梯,直接杀进城内,然后绕到东门后方,进行物理开门。 一旦这东门被西境军队从里面给打开了,那么外面的西境军一拥而入,那么赫伦堡就彻底完了。 一想到这儿,罗伯·史塔克本来已经疼得无以复加的身体,似乎把最后的精力给榨了出来,他鲜血淋淋的左臂,握着一把染血长剑,一直西侧已经彻底无人防守的方向,大吼一声: “为了北境!杀!” 这一声犹如绝境孤狼的愤怒咆哮,残存的北境士兵们,都被这一声给吸引了注意力。 很多人这才认出来,原来一直跟自己奋战的,居然是他们的王。 “陛下!” “陛下!这里危险!” “陛下,快走!” 虽然他们今天的惨状,理论上都要拜罗伯·史塔克所赐,但没有一个士兵怨恨他,他们的第一反应,都是保护这位同他们一同征战的年轻国王。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 “保护陛下,北境人,死战!” 绝大多数的北境人,都是这种二杆子性格,他们最怕的,就是最早的北境之王,之前的临冬城公爵,还有现在的国王抛弃他们。 但既然,国王本人也跟他们一样,被这帮天杀的西境人包围在这里,那就没什么说的了。 自古北方人耐苦战,艰苦的自然环境,磨练了他们强大的战斗意志。 几十名残存的北境军队齐齐地咆哮一声,不需要谁指挥,瞄着罗伯·史塔克剑指的方向,就开始了对爬上墙,刚刚站稳脚跟的西境军队,发起了反冲锋。 本来,刚刚和这里北境残军的战斗,就消耗了这里的西境士兵绝大部分的体力,再加上这一地尸体给他们造成的恐惧。 眼见东侧,一帮浑身浴血,犹如地狱里的恶鬼,嘶吼着朝他们冲过来。 虽然明知道对方是人,但这胆气却先是少了三分。 然后,就是惨烈的又一轮肉搏战。 …… “大人,我部骑兵已经休整完毕,请大人吩咐。” 这次,是克里森独自领军,那么,被尊称一句大人,没有任何人有反对意见。 他微微点了点头,示意给他汇报的人可以离开了。 他们这四百多人,踩在几十个西境骑兵的尸体上,沉默地恢复着体力,给予对方的压力不是一星半点。 克里森能敏锐地感觉到,就在这一段时间,有不少西境军队在他们面前调动。 而面前的西境大军营寨,也开出了一队穿着金红甲胄的兰尼斯特步兵,在营寨的大门前,组成了一道稍显单薄的阵线。 由于他们是在克里森面前进行列阵的,因此克里森将他们的阵型看得明白。 第一层剑盾兵,处在最外面,将刻着金色狮子徽记的红色水滴状盾牌,紧紧排列在了一起。 第二场是一横列长矛兵,他们的甲胄相对来说比较轻便,这是为了他们更好的挥动长矛进行刺击。 而最后,是两排甲胄更加轻便,只带右侧护臂的兰尼斯特长弓手。 克里森明白,这是兰尼斯特最常见的步兵队列,按道理来说,面对骑兵,至少要在前面建立三道由剑盾手和长矛手组成的防线,才能有效阻挡骑兵的进攻。 时期仓促,克里森打垮这两百巡逻的西境骑兵的速度又快的吓人。 如果兰尼斯特这个时候敢在克里森面前组件那样复杂的队列,那一定会露出数不清的破绽。 只要克里森不是傻子,率领这些在兰尼斯特们看来杀气腾腾的重甲骑兵,打正在整队的步兵一个立足未稳,找一个阵型还没组建好的开口冲进去。 就像是热刀切黄油一半,就能让整个步兵阵营陷入全面崩溃。 兰尼斯特的指挥者显然也是战场经验丰富,所以根本不敢冒这个险,于是,他只能在克里森眼皮子底下,拉出来这么一道单薄的防御阵线。 “大人,在我们两侧,发现兰尼斯特骑兵,似乎想要包抄我们的后路。” 刚才负责报告战场信息的家伙,有一次策马来到克里森的身边,将这个消息告诉了他的指挥官。 克里森明白对方这是要干什么,在自己面前摆一道步兵阵,阻挡己方骑兵的进攻锐气。 一旦克里森这边的骑兵陷入于兰尼斯特步兵的缠斗,没办法立刻突破阵线,那么,两侧的兰尼斯特骑兵,就会冲出来,给自己包一个大饺子。 “嗤……就这?” 克里森冷笑,他还以为有多么高明的战术,他们是不是对自己这带出来的骑兵有什么误解? 想包饺子,起码你这饺子皮得足够厚实,否则,还没下锅,这饺子馅可就要撕开饺子皮自己跑了。 “没事儿,告诉咱们的战士们,不用管两边的兰尼斯特蠢货,他们以为能包抄我们,那是他们没睡醒,在做梦!” “记住,全力向前,就这一道稀稀散散的步兵阵,能挡得住我们曼德勒家族的重骑冲锋吗?” 克里森已经决定,动用一下属于猎魔人的力量了,至于这力量的来源,没关系,直接甩给克雷大人就是了,他会帮自己善后的。 只要能打赢,怎么样都是对的。 如果这还不能一鼓作气凿穿对面,把他当作异端给活活烧死,克里森都不觉得自己冤枉。 “命令,全军组成楔形进攻阵列,我来当进攻的矛头。” 一般情况下,重骑兵作战,只负责冲击,撕开缺口之后,会有其他兵种跟上,通过不断扩大这个流血的缺口,最终导致敌人崩溃。 但克里森这一次,并没有后续的要求。 他的唯一作战目标。 那就是, 破阵!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三章 疯狂收割 克雷终于来到了赫伦堡战场,在他的身后,河间地以及北境曼德勒家族,卡史塔克家族的旗帜飘扬,近两万大军在他的背后隆隆展开。 但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来晚了。 …… 克里森率领着的四百多骑兵,直接朝着对手发起了进攻。 虽然说他不在乎两翼想要包抄他的兰尼斯特骑兵,但不能让对手完成他们想做的,这是战场上的一条通则。 所以,克里森不打算给这些兰尼斯特更多的准备时间了。 重骑兵冲击,先是小步行走,然后慢慢开始奔跑,最终,在距离兰尼斯特军阵线大约一百米左右的地方,克里森所部开始了全速冲锋。 这么做,是在最大化保持阵型不散乱的情况下,兼顾了骑兵的高速冲击能力。 兰尼斯特那边,看到这帮骑枪上还沾着鲜血的家伙,如同一座座铁疙瘩,咚咚咚地向自己冲来,不少兰尼斯特士兵紧张的口干舌燥。 克里森都能听到自己前方,兰尼斯特指挥者,不停地在喊叫着: “保持队形,不要怕。” “长矛外翻,刺死他们!” 马蹄声阵阵,眼看到了近前,克里森一直空着的左手,比出了一个手势。 魔力从体内汇集到了手掌和之间。 只听,他在心里默默念诵了这个法印的名字: “阿尔德!” 低沉的一声轰响,蓝白色的冲击波一闪而逝,在克里森马前的四个兰尼斯特剑盾手,他们手中的盾牌,还有他们的身体,应声抛飞。 连带着,背后的长矛手,也是顷刻之间倒地。 同样身着重铠的战马,毫无阻力的撕开了第一第二道,也是最难突破的防线,然后,克里森就看到了马前,那些脸上写满了惊恐之色,还没来得及射出几箭的兰尼斯特弓箭手。 突破来的太快,让这些本来在后排安静输出的家伙根本来不及反应。 他们难以理解,眼前这个,杀气已经快要浓郁到实质的家伙,是怎么打破前面同袍的防线的。 就好像,这个家伙直接把他们给撞飞了一般。 但现在,他们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思考这一类问题了。 因为,克里森的骑枪,已经顶在了他们的眼前。 血光崩现! 由于战马的告高速,锋锐的骑枪,直接穿透了克里森右侧一个家伙的胸膛,枪尖从背后传出,仅仅是不到十秒的时间,枪尖上的这个家伙就已经死于大出血。 克里森挥动手臂,把这个倒霉蛋狠狠砸向另一边正在张弓搭箭的兰尼斯特弓手阵列,然后,拨转马头,朝着兰尼斯特留在后排的弓箭手横阵,就加速冲了过去。 后面跟着克里森的骑兵,当然明白指挥者的意思,他们顺着克里森打开的突破口,一下子就将这个口子打开到了一个兰尼斯特步兵们无法合拢的程度。 然后,他们自发地分成两个方向,开始猛烈撞击兰尼斯特的后排弓箭手。 这就是骑兵在战场上的最大优势,他们足够灵活,只要允许,他们可以快速到达任何一个自己想去的地方,很多战术也都有了执行的可能。 克里森带领的,是最精锐的重甲骑兵,用他们来收割羸弱的弓箭兵这种远程单位,有的时候,根本就不需要马上的骑兵出枪。 只要控制好战马的速度,用裹着铁甲的前胸,直接把他们撞倒在地,然后被后排跟上来的兄弟们的马蹄给活活踩死就可以了。 这一幕,把位于一侧的兰尼斯特军队指挥者,一位来自烙印城马尔布兰家族的爵士给吓了一跳。 他叫亚当·马尔布兰,是烙印城的继承人,达蒙·马尔布兰伯爵的长子。 小爵士本来留在大营内,做了一个北门兰尼斯特军营部分的留守,他老爹达蒙·马尔布兰,很清楚这一战是要血流成河,所以,为了马尔布兰家族不至于绝嗣,他就把儿子按在了军营内,自己带着西境军队参与了攻城战。 但小爵士年轻气盛,哪里受得了这个气,这不,克里森大军刚刚击溃了那两百巡逻骑兵,小爵士就知道了,然后,他第一时间赶到了北门军营门口,带着仓促集结起来的八百步兵,组成了这么一个单薄如纸的防线。 只能说,求战,有战心是好事儿,但也得看场合,选对象。 掂量不清楚自己的斤两,这样的行为只能用送死来准确形容。 “快,护卫少爷到后方去,进入寨墙,让他们开门!” 马尔布兰家族的侍卫头子是个有经验的战场老油条了,一看这情况,就知道这八百人铁定是完蛋了。 一个照面就让人家给正面捅穿了,现在这帮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北境人,正在肆意收割己方的弓箭手部队。 等到弓手们都死差不多,余下的四散溃逃之后,这帮骑兵,完全可以从后方,再一次撕开只剩下长矛手和剑盾手组成的防线。 然后将他们分割包围。 几个胸前是绣着橙色烟雾的燃烧之树的马尔布兰家族的侍卫,立刻极有眼色地,拖着没反应过来的小主子就往后边跑。 依照这帮凶神恶煞的骑兵现在的状态,小爵士这明显的贵族风采,如果被他们发现的话,肯定是他们的第一进攻目标。 战场上刀剑无眼,谁知道这帮已经杀疯了的家伙,会不会脑子一热,一骑枪把小爵士的胸膛给捅一个对穿。 如果真发生的那样的事情,那么他们这些侍卫,会被暴怒的达蒙·马尔布兰伯爵,一个个全部处死,绝对没有活下去的可能。 所以,赶紧把这位小祖宗送进寨墙内,指望着这些东西能稍稍阻挡一下这帮北境骑兵的进攻矛头吧。 只能说,按照一般的逻辑,侍卫头子这么理解是没错的。 因为像克里森这样,已经拥有了绝佳的收割机会,只要他想,这八百步兵能回去几个人,都由他说了算。 但问题是,克里森今天来的首要目标,可不是杀人。 他是要冲入兰尼斯特军的大营,搅他一个天翻地覆,然后出现在赫伦堡城下,给予城上守军精神上的支持。 在收割了克里森自己也数不清多少条人命之后,一直夹在腋下的骑枪终于达到了寿命极限,喀的一声从手柄处折断。 克里森没有半点犹豫,将手中的半截断棍,狠狠地使劲儿扔出去,砸翻了一个兰尼斯特长矛兵之后,抽出腰间的锋锐钢剑,继续进行冲锋。 他是一点儿都不带怕的,本来,厚实的铁甲就提供了足够的防御能力,之前兰尼斯特弓手射出来的羽箭,打在铠甲上,除了叮叮当当听个响之外,啥作用都没有。 而且,这小子非常鸡贼,每次感觉到昆恩护盾被消耗了差不多的时候,都会及时补上一发。 正常来说,他的魔力不会恢复这么快,但现在他的工作就是用马撞人,收到的伤害其实非常少,因此,他就能做到在这个战场上的昆恩循环。 可以说是十分赖皮。 打到现在,这小子还是处于一个毫发无伤的状态,作为攻击的矛头,第一个吃螃蟹……啊不对,是第一个承受压力的人,这几乎就是个奇迹。 很快,八百人的兰尼斯特军,三百人的弓箭手,就被克里森的四百多骑兵斩杀大半,剩下的一哄而散,整个战场为之一空。 这不怪他们,这不是在玩2d平面游戏,只有把一支军队的全部士兵干掉才算完事儿。 事实上,能承受四分之一伤亡而保持建制的军队,都已经算是任何维度上的铁军了。 这三百弓箭手,能扛到这个份上,已经算是非常不错了。 虽然,不可否认的一点,他们只有两条腿,想跑,也跑不过克里森这些骑兵战马的四条腿。 收割完毕之后,克里森带着军队在兰尼斯特剩余的军阵,以及北门的寨墙中间重新列队集结。 重骑兵不比轻骑兵,每一轮冲锋都对战马的消耗巨大,必须停下来让战马恢复体力。 而这些笨拙的兰尼斯特步兵们,这个时候本能地想要转向,因为敌人就在他们的身后,但因为他们的指挥者,那位马尔布兰家族的爵士,已经被他的侍卫小伙伴们给弄走了。 因此,他们这些人就完全失去了指挥。 然而,指望基本是农夫和工匠出身的他们,在战场上发挥主观能动性,自发地调整阵型,那可就是在难为他们了。 所以,他们的阵型就变得更加混乱。 本来,克里森四百多重骑这一轮冲锋,就已经让他们心惊胆战,身后弓箭手们的惨叫仍旧回荡在他们的耳畔,浓郁的血腥味萦绕在鼻尖,久久不散。 而且,他们现在又失去了指挥官,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有些人慌忙转向,将自己的长矛和钢剑对准了后方。 然而,另一些人则没有这么做,一时之间,这个军阵中混乱不堪。 甚至为了阵型,他们还爆发了争吵。 后来,就发展成了对士气的致命打击。 不知道是谁,首先承受不住,怪叫一声丢掉手里的武器,就开始脱离军阵,朝着一个他自己认为安全的方向疯狂逃跑。 聪明人总是很多的,一个人这么做了,后面反应过来的人立刻跟上,瞬间,原本还勉强是一条线的防御阵线,在几个呼吸之间就瓦解了。 他们跑着跑着,就遇到了刚刚从两翼包抄过来,想着偷克里森所部屁股的兰尼斯特骑兵。 见到这帮慌不择路的逃兵,为首的兰尼斯特指挥官眼里露出一股不屑。 泰温·兰尼斯特治军严格,对于逃兵,向来只有杀无赦。 于是,一颗颗人头飞起。 克里森才不管这些,他集结好部队之后,休息一阵,然后,就看到了那正在试图叫开寨门的亚当·马尔布兰一行人。 脸上露出一缕满意的神色,他知道自己下一个目标是谁了。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四章 绝对不能 “快开门!” 马尔布兰家族的侍卫朝着寨门上怒喝。 刚刚这家族的小主子闹腾的太厉害,没办法,这个在家族中相当有资历的家伙,只能一巴掌打晕了亚当·马尔布兰。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儿在乎什么贵族之间的脸面!这侍卫可太清楚亚当·马尔布兰在想什么了,他可不是担心那寨墙外,被他带出去的那八百西境士兵,那里面各大家族的都有,他马尔布兰家的只占很少一部分。 说实话,他不心疼,所以不在乎。 真正令他在意的,是自己这狼狈逃回来的样子。 军营就这么大,谁打了败仗,谁打了胜仗,都是瞒不过任何人的。 自己这么逃回来,保不齐就会有人,来给自己编排一个什么诸如“躲在军营里,还只会打败仗的亚当·马尔布兰”之类的名号。 这是他绝对无法接受和容忍的事情。 所以,他奋力挣扎,破口大骂他的侍卫队长以下犯上,但后者充耳不闻。 最后,这小子实在是太闹腾了,于是,侍卫队长赏了他一手刀。 “快开门,谁给你们的胆子,敢把马尔布兰家族的继承人置于危险的境地?亚当爵士要是有一点闪失,伯爵大人回来,一定会剥了你们的皮,挂在我马尔布兰家族的旗杆上风干。” 口气非常大,因为他知道,只有这么说,让这些守门的士兵害怕,他们才肯乖乖听话。 而且,他也不是罔顾事实地在这里瞎扯淡,达蒙·马尔布兰伯爵就眼前这小子一个独子,而且伯爵大人上了年纪,胯下那东西估计已经不中用了。 所以,亚当·马尔布兰真的是在这里出了什么事,在场的一个都活不了。 别小看一个西境实封伯爵的能量,在泰温·兰尼斯特面前虽然不够看,但收拾他们这些底层的小人物,那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 “大人,那就是老狮子北大营的门了,底下好像有一群人,守军把他们关在城门外了,似乎有人在叫门。” 负责侦查的骑士来到了克里森的身边,将消息汇报给了这位同样有着曼德勒姓氏的军队统帅。 克里森点了点头,他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但是直觉告诉他,只要能在这帮家伙开门的时候,顺势杀进去,自己今天就会少很多的麻烦。 心里打定了主意,克里森果断下达了命令: “全军缓慢向前开进,保持进攻队形,给这些被咱们吓破胆子的家伙们上点压力!” 回应他的,是曼德勒家族骑兵们的哄笑应和声。 他们相信这个年轻的统帅,就如同他们当初毫无保留地相信克雷一般。 现在,克里森已经带领他们取得了两场堪称酣畅淋漓的战斗,现在,他们对于指挥官的命令,深信不疑,坚决执行。 于是乎,曼德勒家族的重骑兵们,驾驭着战马,迈着整齐的步伐向着北大营寨门的位置,缓缓地压了过去。 他们这边的动作,那些停留在寨门前,正在和守军对骂的马尔布兰家族的人,也顿时发现了这个情况。 瞬间,他们的冷汗就流了下来,打湿了他们后背的衣襟。 刚刚这些曼德勒家族骑兵的残暴,他们可是真真切切地看在眼里。 他们原本以为,那些剩下的剑盾兵和长矛兵,会让这些家伙好好消化一阵子了,但没想到,这些家伙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居然朝自己这边逼了过来。 这下,这帮家伙全部急眼了,要是守军再不让他们进去,屁股后面的这帮人非得把他们活四了不可。 于是乎,他们用上了自己所能用上的一切手段来威胁守军,甚至有二杆子,直接掏出来他们这些侍卫才能配的手弩,直接就指着上面的守军。 “快给老子开门,要不然老子直接射死你!” 他们在这里急眼了,克里森走近了一些当然也发现了这边的情况,他立刻就明白,自己的简单计策起效果了。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扇门的位置,一旦开门,他这边就要立刻发起冲锋。 有些时候,做成一件事儿,需要很多人的配合,你自己,你的朋友,还有,就是你的对手。 显然,这一次,克里森的对手相当给面子,并没有让他等太久。 很快,克里森最希望看到的一幕,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那扇之前紧紧闭合的寨门,隆隆打开。 “锵”的一声,腰间的钢剑瞬间出鞘,克里森长剑直指兰尼斯特北大营的北门,高声呼喝道: “士兵们!西境人为我们把他们的门打开了!大家还等什么?跟着我!砍翻他们!一直冲到赫伦堡城下,让城上的同袍们,看到我们的旗帜!” “士兵们!跟我冲锋!” 克里森一马当先,熟练地为自己叠加了一个昆恩护盾之后,又一次冲锋在前,非常丝滑地将自己作为一个吸引火力的点位。 隆隆的马蹄声顿时响起,曼德勒家族的士兵们,怪叫着,挥舞着手里的长剑或者骑枪,朝着那刚刚打开的北大营大门就冲了过去。 “快放箭!阻止他们!” 寨门上,刚刚屈从于马尔布兰家族淫威之下的女泉城的一个爵士,现在都快把肠子给悔青了。 他发誓,要不是刚刚这帮混蛋用好多把手弩指着自己,他绝对不会下令给他们这些逃兵开门的。 但现在,反正事儿干了,后悔药没地方去买。 赶紧把这帮像闻到鲜血滋味的鲨鱼一般,朝自己猛扑过来的北境骑兵阻止下来,才是他现在最应该考虑的问题。 但问题是,他现在的手里的办法非常有限。 这不是城墙,没有守城的投石机,或者粗大的守城弩。 兰尼斯特为了防止赫伦堡的人突围,因此把这营盘面向赫伦堡的那一面修得非常好,遍布哨塔陷坑,甚至连寨墙都高了两道,还挖了一些坑道。 但在另一边,当时谁都没想到,已经把北境主力击溃之后,居然还能有军队从外面冲进来打他们。 于是,作为现在如此重要的一个关键节点的守将,他所能做的,居然只能是朝自己的士兵,声嘶力竭地怒吼,倾泻着他们手上的全部羽箭。 但是没有用啊,对于克里森他们这些甲胄无比精良的重骑兵而言,除非是站在面前让他们射,否则,根本没办法射穿。 厚的地方要不然弹开,要不然就是留下一个小坑。 就算是薄弱的地方面前破防,但也根本不能深入,对于这些骑士而言,仅仅是有些疼,破了点皮那种,根本不影响行动。 所谓身中十几箭,被射成刺猬还能奋勇杀敌的,无一例外都是仗着甲胄过硬,浪出来的结果,你要是把他们的甲胄给扒了,你看这些家伙还敢不敢这么托大。 所以,一切辉煌胜利,虽然有的时候,可以归功于指挥者的奇谋,运营调度,可以归结为三军用命,卖力拼杀,但不可否认,合适的军械,才能将这种胜利转变为常态。 面甲和头盔上叮叮当当地响,就像是有人在外面拿着小锤子,从各个方向在不停地敲克里森的脑袋。 不过无所谓,克里森很清楚,昆恩法印还没有消失,现在的他,是无敌的! 驾驭着战马朝前面奋力冲锋,克里森已经有些不惜马力了。 这要是冲不进去,这道高耸的寨墙就能把他们当初,要想到赫伦堡城下,他们就得另想办法了。 机不可失,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 战马长嘶一声,速度又快了几分,似乎和他的主人心意相通。 四百米,三百米,两百米,一百米…… 终于,那扇大门就在眼前,而那些堵在寨门前,拥挤成一团想要进去的家伙,看到克里森,顿时发出了惊恐的尖叫声。 他们来的太快了! 快到这些刚刚把寨门叫开的人,还没来得及完全进去。 这可不是城门的那种千斤闸,狠心一点不管在城门下人的死活,最多血腥一点,还是能放下去的。 这种木门,就算是从里面关闭的,那也得门口没有东西了才能关的上。 就先在这状态,想关上,根本就是在做梦! 看着那当先一名全身铁甲,马铠上插着不知道多少根羽箭,他自己却毫发无伤的黑色骑兵,从背后杀了上来,北大营守门的家伙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他知道,这回自己是弄了一件天大的错事。 作为一名西境贵族,他虽然还没资格跟泰温·兰尼斯特坐一桌去商讨战局,但是,从别的地方知道这些消息却也非常容易。 他很清楚,现在的北大营和东大营就是两座空营,泰温·兰尼斯特大人为了这次进攻,那真的是下了血本了。 这还不算完,更重要的是,这北大营里,还有这两位重要人物。 这二位从来没上过战场,但身份却硬到整个大营,除了泰温·兰尼斯特本人之外,谁都不敢对他们说一句不令他们顺心的话。 要是这二位被这些马上就要杀进来的北境骑兵找到,那西境就彻底完了。 这可比当初詹姆·兰尼斯特爵士被俘还要惨痛,那真的是,直接把兰尼斯特的根给掘了。 想想泰温·兰尼斯特公爵那张冷酷无情的脸,想想他会怎么对自己,这个女泉城的爵士眼睛都红了,他这时候也不想着赶紧逃命了。 能跑到哪儿去? 抽出腰间的长剑,这家伙带着自己手下最后一点兵,门也不守了,直接在寨门之后列队。 他必须用自己,和手下人的生命来抵抗这些如狼似虎的北境骑兵。 哪怕是自己被砍下脑袋,那样的话,至少女泉城不会受到波及。 绝对…… 绝对不能让这些家伙找到那两个人。 绝对!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五章 国王的赌局 鲜血,顺着克里森的面甲滴落。 就在刚才,他的战马,已经冲开了堵在西境军队北大营门前的家伙。 他自己,则挥舞着长剑,斩下一颗人头之后,杀入了大营之中。 至此,西境军队想把他们这剩下的四百多人堵在寨墙外的图谋彻底失败。 后面跟上来的其他曼德勒家族骑兵,从已经完全洞开的大门一冲而入。 女泉城守门的那个家伙,刚刚整好队形,但看到朝自己狂飙而来的北境铁骑,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股绝望的感觉。 这下,自己可能真的活不了了。 死死地咬着牙,都咬出了血,这个女泉城的爵士大喝一声,想要为自己壮胆,却没发现,他背后的其他人,早已经瑟瑟发抖。 然后,这些人怪叫一声,一哄而散。 这个女泉城的爵士愤怒至极,脸色却在一瞬间变得苍白,刚想说什么,他就发现,自己的视角好像一下子飞上了天空。 在天空中转了几圈之后,他发现自己掉在了地上,一具有些眼熟的无头尸体,就倒在不远处。 他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但紧接着,他的世界,就被黑暗所笼罩了。 …… 北大营中间的地方,没有王座的国王,还有他同样没有王座的王太后母亲,一直被泰温·兰尼斯特公爵,给严严实实地关在这里。 他们两个,现在唯一的作用,就是代表着兰尼斯特家族对王位宣称这个客观事实,否则,没有这两个蠢货在这里,泰温·兰尼斯特这一番征战,就失去了它的法理基础。 刚刚因为一个侍女,不小心把水碗给打翻了,就大发雷霆,拿着一根树棍,把这个可怜的女子抽的死去活来的乔弗里·拜拉席恩国王,正气喘吁吁地坐在他母亲瑟曦·兰尼斯特身边。 这位国王陛下觉得自己委屈极了。 本来,他是高高在上,继承了他父亲劳勃·拜拉席恩的位置,坐于铁王座上,统御七国的合法国王,但是,他不理解为什么,自从他登上王位的那一刻,似乎所有人都不喜欢他。 他的两个叔叔,在他的父亲还没有死的时候,就已经逃离了君临城,而后,在他称王之后,就立刻竖起叛旗,给出的理由,竟然都是自己不是父亲的儿子。 当时,他的詹姆舅舅出征在外,于是,愤怒的国王跑去问他仍然不显衰老的太后母亲,换来的,却是瑟曦·兰尼斯特的坚决否认和冰冷的视线。 愚蠢的国王就此坚信自己的血脉无可争议,所有拿自己血脉说事儿的,都是不折不扣的叛逆,都应该被他的忠犬们拖到他的面前,遭受这人间最痛苦的刑罚。 然而,他的忠犬们,无论是那令他惧怕的魔山,还是他的亲舅舅詹姆·兰尼斯特,都一再辜负了他这位伟大国王的期望,让他的军队战败,使他的荣誉蒙羞。 仅仅过了一年,他这个七国的唯一合法国王,就要被迫逃出自己的首都,离开自己最喜爱的铁王座。 这是乔弗里·拜拉席恩视为自己一生难以洗刷的耻辱。 这之后,他被自己的姥爷,泰温·兰尼斯特公爵,这个完全不听他这个国王命令的可恶老头,给关在了这赫伦堡之前,狭小闭塞的营地里。 每天什么都做不了,乔弗里感觉到自己已经快要被这阴沉的天空给活活压死了。 他可以走出他的营帐,但绝对不能走出这戒备森严的赫伦堡北大营。 乔弗里·拜拉席恩尝试了无数种办法,无论是威胁还是求饶,都不能让他踏出营门一步。 他的母亲,理论上的王太后也不能。 乔弗里知道,他的母亲已经很久没有笑容了,脾气也一天比一天差。 …… 帐篷被人猛地掀开了,乔弗里国王认为对自己不再忠心的猎狗桑铎·克里冈爵士,抱着他标志性的猎狗头盔出现在了面色阴沉的乔弗里面前。 “怎么了,我的狗?如果没有别的事情,你的国王不想见到你!” 乔弗里·拜拉席恩的语气中充斥着厌恶,虽然眼前的家伙,可能是他从君临被带出来之后,唯一一个一直守在他身边的人了。 知晓眼前的国王到底是个什么成色,桑铎·克里冈爵士早就见怪不怪了。 他对着坐在帐篷里,恶行恶状的国王,还有在一旁,假装看书的王太后瑟曦·兰尼斯特行了一礼,语气平静地说道: “陛下,北境人打破了寨门,现在正在北大营里肆虐,泰温大人今天一早就把所有主力都带走了,现在,北大营里恐怕没有一支力量能阻挡住这支强横的北境铁骑。” “我希望两位陛下,随着我离开这里,这里已经不再安全了。” 话说的很委婉,但实际意思总结下来,言简意赅就是: “天杀的北境人来了,泰温没兵管你们,赶紧跟老子跑!” 而帐篷国王乔弗里,还有看书太后瑟曦,对这个消息的反应却是大相径庭。 国王本人,先是一愣,然后,浑身上下都开始颤抖,克里冈还以为他在害怕,但没想到,国王的下一句话直接就是: “太好了!这些该死的北方人,我本来就要在以后,亲自带兵打过颈泽,去临冬城把那些史塔克,从他们那个肮脏的狼窝里给抓出来。” “现在,他们居然还敢打上门,真的是不知死活!” “猎狗!来,为你的国王穿甲,给我挑一把最好的剑,我要像我父亲一样,在战场上战无不胜!” 乔弗里·拜拉席恩碧绿色的眼睛里,闪烁的,全是兴奋而嗜血的光泽。 猎狗嘴角一抽,刚刚想说话,就被一旁王太后那冰冷到了极点的目光给弄得闭上了嘴。 这位金发碧眼的漂亮王太后,语气森冷,带着只有她自己听不出来的颤抖。 “克里冈爵士,我想你得给我个解释,为什么北境人会打到这里来,外面的军队都是干什么吃的!” “那我建议您去亲自问他们,我的太后陛下。” 克里冈非常看不惯瑟曦这个女人,之前,后者得势,在君临城耀武扬威的时候,克里冈根本拿她没办法,只能咬着牙,听从她的命令胡作非为。 现在,他很清楚,乔弗里·拜拉席恩这个国王,只要泰温·兰尼斯特没有失败,那么这小子的政治生命就不会结束。 毕竟,他是兰尼斯特家族的王权唯一。 但瑟曦·兰尼斯特,这个所谓的王太后,她的政治舞台,从她离开王座厅的那一刻,就彻底垮塌了。 就算是后来,泰温·兰尼斯特神勇无比,南征北战平定七国,这位风韵犹存的王太后,一定会被心狠手辣,铁面无情的泰温公爵,用于联姻兰尼斯特家族的政治盟友。 这就是她最后的价值了,泰温不可能允许她继续留在宫廷,对乔弗里·拜拉席恩指手画脚。 所以,现在的桑铎·克里冈,那是一点面子都不给瑟曦·兰尼斯特。 “你!” 瑟曦·兰尼斯特脸色难看,她只是一个心如蛇蝎的漂亮女人,但对于眼前这个油盐不进,壮得跟头熊一样的男人,她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把目光看向了自己的儿子,现在,也就是自己的国王儿子,说句话这家伙还听上一两句。 但乔弗里·拜拉席恩,完全沉溺于幻想着自己能像劳勃·拜拉席恩一样,挥舞着自己的武器,在战场上横行无忌,最终痛痛快快地击溃来犯之敌,赢得所有人的赞许和崇拜。 典型的小孩子想法,是为了别人的眼光而论自己的胜负。 要是平常的时候,桑铎·克里冈不会多管什么,他脑子很清楚,这个心里变态,睚眦必报的小子,不管怎么不成器,将来的王座还的是他的。 所以,自己犯不着惹他不快。 但现在是什么时候? 北境人的骑兵就在离这里不到五百米的地方,这还是把大营里的伤兵残疾的家伙都弄了出来,用他们的命来换出来的逃跑时间。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陛下,您的父亲劳勃国王,虽然是当年的七国第一勇士,但他在战场上的成功,却也总少不了他麾下能征善战的军队来帮助他。” 桑铎·克里冈一脑门子的汗,他决定,要是在两分钟内说服不了这个执拗的小国王的话,直接打晕带走,至于以后会不会被报复,能活到那个时候再说吧。 他做了一个非常无奈的姿势,装模做样地叹气道: “陛下,泰温大人把您麾下最厉害的士兵都带走了,正在和北境人立起来的伪王征战,您要是想在战场上证明您的勇武,我认为,您应该带着您忠诚的士兵,去赫伦堡,将那个伪王捉来,然后,让这些闯入大营的北境人跪地投降,这才是国王!” 平时说话言简意赅,因为小时候的事情而看起来阴阴沉沉的桑铎·克里冈,难得说了这么一大通话,把他自己都累得够呛。 哄这种熊孩子,实在不是他一个武夫的长处。 “够了!克里冈爵士,陛下该如何当国王,不用你一条狗来教!” 瑟曦·兰尼斯特怒视着桑铎·克里冈,在她看来,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赶紧离开这个危险之地,怎么能为了什么狗屁荣誉就去赫伦堡那么个要命的地方呢? 虽然,这个愚蠢的女人,完全没有听出来,桑铎·克里冈这是在想办法,把乔弗里·拜拉席恩这个混小子给骗出北大营。 母亲蠢成这个样子,能指望孩子能有多聪明? 果然,瑟曦的话音刚落,就被自己儿子的声音打断: “按你说的,我的狗!现在,我们就去赫伦堡,我要领导我的军队,冲进赫伦堡去,跟罗伯·史塔克这个伪王决一死战。” “记住了!去告诉我的姥爷泰温公爵,这是国王的赌局,任何人不能插手!”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六章 差一点 克里森的军队,也就比克雷大军早了几个小时的路程,但由于他那边是全骑兵,因此速度比克雷要快,所以,等到他跑到战场,又一路打进了北大营,克雷这边的兵才刚刚走了一半。 倒是艾德慕·徒利那边,因为客观距离较近,因此,在克里森正在北大营里杀的热火朝天的时候,他们已经赶到了战场边缘。 看到那一片乌烟 《权游:我加载了猎魔人系统》第一百三十六章 差一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权游:我加载了猎魔人系统》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百三十七章 警觉 援军总是晚到一步,这是古往今来的一个通则。 乔弗里·拜拉席恩,还有他的王太后母亲瑟曦·兰尼斯特,险之又险地从已经乱成一团的北大营离开。 在他们离开他们所住的帐篷仅仅三分钟之后,克里森的马蹄,就已经踩在了倒塌的帐篷横梁上面。 在击溃了门口那仅有的一点抵抗之后,克里森的骑兵如入无人之境。 其实这么说也不大准确,因为整个西境军队北大营,现在基本上就是一座空营的状态,确实就是个无人之境,不是好像。 骑兵们没有时间停下来点火,西境人比当初的谷地人要有经验的多,每一个帐篷之间间隔的位置很大,而且上面的积雪也不利于燃烧。 所以,与其出力不讨好地下马点火,还不如直接用马蹄把这些帐篷给踩成稀巴烂。 这一幕,在堪堪赶到战场的布林登·徒利爵士看来,就是西境北大营里烟尘大起,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他们没办法和克里森所部进行联络,这有没有手机,也没有卫星地图,友军在干什么,他们完全不知道。 所以,布林登·徒利瞅了一眼自己背后的三千骑兵,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命令他们先原地止步。 至少,看明白了才能打,不然,敌人和友军现在是个状态都不知道,可不能就这么一头莽上去了。 …… 克里森的骑兵们,在开战之前,都知道自己此战的目标是什么,因此,虽然进入营地之后,建制不可避免地发生了混乱,不过这无所谓。 四百多骑兵经过这段时间的连续战斗,等到克里森从北大营的南门冲出来之后,陆陆续续出现在他身边的骑兵,总数堪堪达到了四百。 也就是说,从他们开始迈步朝着西境大军的营地进发,一直到现在,总共三个小时的战斗,他们已经付出了一百人左右的代价。 这是在西境人的主场,克里森望着庞大无比的营盘,他不认为那剩下一些陷在营盘里的骑兵同袍还能活着出来。 但既然选择了跟他来,当然就做好了回不去的思想准备。 骑兵从来都不是一个用来防守的兵种,它的精髓,就是进攻进攻,再进攻! 伸出手折断卡在肩铠上的一把小手斧,随手丢在了地上,带起微微的血丝。 这是一个断了一条腿的老家伙扔给他的,那家伙,在自己忙着控制战马踩踏帐篷,追逐逃出来,步履蹒跚的伤兵的时候,不知道从哪儿来摸出了这么一把锋利的斧头,朝着自己的脑袋就扔了过来。 呼啸的飞斧带起了强烈的撕风声,先一步被克里森的猎魔人感官所捕获,于是,他在战场上的直觉救了他一。 下意识地躲了一下,然后,这一次处于强弩之末的昆恩法印瞬间炸裂,然后,斧子的巨大动能斩开肩头的护甲。 稍稍咬开了克里森的皮肤,但也仅止于此了。 毕竟这不是守城弩发出的弩箭,动能在打破了昆恩法印和铁铠之后,已经消耗殆尽了。 克里森陡然一惊,在战场上也没办法把这斧子给拔出来。 他在第一时间,就纵马冲了过去,长剑划开了这偷袭他的老家伙的喉咙。 之后,他就一直顶着这把斧子,知道从南门给冲出来,才有时间处理它。 吸着凉气拔掉斧子,克里森瞅了一眼一个深深口子的肩甲,摇了摇头。 还是大意了,两场酣畅淋漓的胜利就让他有点飘飘然了。 等到其他人都自觉在自己背后完成列阵了,克里森深吸一口气,脑海中思量着自己下一步的进攻计划。 他到没有害怕,害怕他也不会在这里继续指挥军队进攻了。 从一个不入流的曼德勒旁支,一跃成为现在能代表克雷大人,统帅五百骑兵一路陷阵冲军,杀到这里无人能挡,克里森早就知足了。 他就算死在了战场上,他的那个家里,必然会得到克雷大人给予的丰厚奖励,还会有一个至少是骑士的爵位留下来。 所以,他早已无所畏惧了。 “大人,我们现在已经离赫伦堡很近了,但问题是,在我们的左侧,泰温·兰尼斯特的金狮大旗出现了,而且,跟着他的,还有至少一千骑兵。” “咱们的人和马现在都已经累了,咱们攻的太快,没有太多的时间休息。” 哨骑把最新的消息给传了过来,克里森点了点头。 这是一个客观事实,他们也是人,不是铁打的,虽然因为一往无前的气势,打出了特别悬殊的交换比,但不可否认,他们还是遇到了一些问题。 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有两个方案。 第一,直接冲击老狮子带来的精锐亲军,和西境最强的军队掰掰腕子,看看谁才是真的好汉。 第二,利用信息差,果断攻击毫无防备的赫伦堡城下的攻城部队。 泰温·兰尼斯特离自己还有一段距离,而且,他并不如自己清楚这边战场的状态,还有,他不知道克里森究竟要干什么。 所以,克里森可以完全不管朝自己逼近的泰温部队,利用这一段距离换出来的时间,立刻发动对赫伦堡北门猛攻的西境攻城大军。 他们整个军队的布置,都是朝着南方的赫伦堡的,等于是把屁股露给自己的,至于自己能否一步到胃,那就要看自己的本事了。 克里森凝眉思索着。 这两个方案,其实都是收益和风险并存。 第一个方案,难得能逮到一个老狮子身边只有一千人护卫的机会,如果能一口气,复刻之前的两场胜利的话。 不需要逮到老狮子,只需要砍倒那一杆金狮大旗,然后到处大喊诸如“泰温·兰尼斯特死了”之类的话,整个西境大军都会有崩溃的可能。 但这就是赌博,而且,自己的赢面并不高。 自己之前能带人陷阵冲军,那是因为自己这边是全甲骑兵,本身就吃了装备加成。 而这一次,要是和老狮子的亲军对阵,那自己这边可就不占什么优势了。 胜负如何,自己并没有把握,就算是侥幸赢了,自己这些人,最终能活着回去的,恐怕十不存一。 而第二种方案,那就更是玩命了。 他现在手里只有区区四百人啊,而攻城的西境军队有多少?没有一万也有八九千。 这要是一脚陷进去没出来,很容易被活活被对面拿人堆死。 他们要迫使赫伦堡攻城部队停止进攻,那么就必须想办法打疼他们。 换句话说,绝不能打一把就走,必须用自己的命,来吸引足够多的火力。 …… “克雷大人,我军再有三个小时,就能到赫伦堡外围,布林登·徒利爵士的部队,已经先行到达,不过,他似乎并没有发起进攻。” 泰陀斯·布莱伍德伯爵来到克雷的身边,对他说起了最新的战场态势。 赫伦堡那边打得火热,离得最近的就是艾德慕·徒利的一万多人。 他们的先锋部队赶到之后,居然站在一旁摸鱼,这让克雷非常恼火。 剩下的,就是他这边率领下的剩下五千步骑军队,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行军,他们也即将到达战场。 最后,就是北方的卡史塔克伯爵所率领的一万曼德勒家族和北境各大家族的军队。 这支军队收到消息最晚,估计现在可能才刚刚,等他们赶到战场,克雷和艾德慕·徒利的主力肯定早就到位了。 但是,把他们放在哈罗威伯爵的小镇也没用,除了消耗粮食,什么也做不了。 既然如此,那还不如把他们的人命,也放到赫伦堡这个绞肉机里面来。 “布莱伍德伯爵,你能告诉我一句实话,你们河间地人,对罗伯·史塔克这个国王,到底是一个什么观感?” 克雷没去理会,对于并未发起进攻的布林登·徒利,而显得忧心忡忡的泰陀斯·布莱伍德伯爵,而是问出来了另外一个问题。 但这个问题,却让泰陀斯·布莱伍德伯爵一下子警觉了。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八章 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是一个非常犯忌讳的话题。 不是说不准任何人在这上面说一个字,事实上,每一个贵族们,最爱谈论的,可能就是国王本人,和国王的每一条命令到底如何如何。 他们最爱在这些事情上发表自己的见解,就好像自己也拥有国王大权一般。 但这些,都是不能拿到台面上,放在太阳底下的。 像克雷这样,直接问出来,在泰陀斯·布莱伍德伯爵看来,其实非常的意外。 因为在布莱伍德伯爵看来,双方对于这个问题的立场是不同的。 他自己是个根正苗红的河间地大贵族,也就是说,他无论个人的喜好如何,他的利益跟河间地这篇土地深度捆绑,那么,他就得帮河间地说话。 而现在的国王,以后的国王,都会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北境人,那身为一个河间地人,他们对这样一个国王自然谈不上多么喜欢。 因为不是自己人。 而克雷所在的曼德勒家族,虽然由于佛雷家族不知好歹,现在的孪河城和附近的一大片地,都变成了曼德勒家族的土地。 看似好像他们身上也打上了河间地的烙印。 但是谁能说他们是一个河间地贵族? 曼德勒,在过去的千年里一直是个北境姓氏,现在也是一样的。 没看,现在曼德勒中的领导者,眼前的克雷·曼德勒,把现在河间地理论上的共主,徒利家族的艾德慕·徒利,现在的奔流城公爵,一天到晚呼来喝去,训得跟孙子似的。 泰陀斯·布莱伍德伯爵摸不准克雷到底是无心提了这么一句,还是故意在问自己的态度。 但他看到克雷那古井无波的双眸,正在平静地看着他,就知道自己今天肯定得回答这个问题。 没办法,他只能硬着头皮答道: “克雷大人,我们河间地人……还是非常敬仰罗伯陛下的……” “是吗?” 克雷笑笑,反问道。 泰陀斯·布莱伍德干脆不答了,他知道克雷问这个问题不会是无的放矢的。 克雷也不再为难他,直接说了自己想说的。 “我明说,布莱伍德大人,你们河间地人压根就没想救罗伯·史塔克,要不是我硬压着,军权都在我的手里,你们根本就不想打赫伦堡这一仗对吧?” 这一句话,直接让泰陀斯·布莱伍德伯爵愣在了当场,他没想到克雷居然会在这个时候,率先跟自己提起了这个在河间地水面下,属于你知我知,但就是不能说的事情。 仗打到这个份上,其实河间地中,已经有越来越多的声音冒出来。 他们就在问,为什么河间地非得跟北境一条道走到黑? 很明显,从艾德·史塔克在君临翻车,战争爆发,一直到现在的赫伦堡会战,河间地贵族们越来越发现,他们的核心利益跟北境完全不一致。 尤其是在克雷在奔流城打完第一仗,北境大获全胜之后,北境人干了什么? 人全撤回了北境,带着战利品,回颈泽以北,过自己的小日子去了。 然后,就留下剩下的河间地贵族们,大眼瞪小眼了。 这个时候,他们才发现,北境人根本就没办法保护他们。 假设……假设啊。 如果罗伯·史塔克不带兵南下,去给他的父亲报仇。 而谷地人是参战的心已经蓄谋已久,那么,河间地的军队,就会在毫无防备的状态下,被强大的谷地骑兵冲入内地,大杀特杀。 这个时候,西境的小狮子詹姆·兰尼斯特再从金牙城冲出来,整个河间地都可能有倾覆的风险。 指望临冬城的罗伯·史塔克慢慢悠悠的召集士兵,然后隔着十万八千里再南下,黄花菜都凉了。 就算是这一次,凭借着克雷·曼德勒的神勇发挥,打赢了赫伦堡会战,把西境亦或者维斯特洛所有的反对派全部摆平,事情就能结束,河间地就能过安生日子了吗? 明摆着,不可能。 之前说过,史塔克和徒利加一块,凑不出来一顶能宣称全国的王冠。 所以,在东不控制血门,西不控制金牙城,南边是一马平川的情况下,河间地这地方,只要稍微弱一点,那就是谁都能进来抢一把的情况。 河间地要跟北境一条道走到黑,那么以后的战争模式,就变成以下的样子。 河间地挨打了! 呼叫北境爸爸! 河间地继续挨打! 北境爸爸开始慢慢悠悠地动员…… 然后,河间地快被打死了。 北境爸爸终于赶到了战场,然后,在河间地的身体上,和来犯的敌人乒乒乓乓地打一架。 最后受伤的,还是河间地。 等到战争打完了,假设北境打赢了。 会发生什么? 指望北境人在河间地驻军帮他们守家吗? 不可能的! 北境人还会屁颠屁颠地回他们的北境老家去。 发现了吗? 这个模式运行下去,河间地只能小手一摊,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这可不是在胡扯。 北境和多恩是维斯特洛分裂主义的发源地,但河间地可不是。 处于四战之地,本身实力不强的它,实际上是最想和铁王座捆绑在一起的。 现在上了北境的船,纯粹是当年复杂的联姻关系所造成的。 试问,以后哪个坐在铁王座上的国王,会容忍这么大一坨河间地不听命于铁王座? 要是没有河间地,不说别的,去西境只能走南边,绕特别远的路。 去谷地那就更离谱了,干脆只能坐船去。 而如果这两个地方和铁王座的交通差成这个样子,那么,令某些人喜闻乐见的事情就会再次发生: 要不了多久,这俩地方也该闹独立了,因为联系成本太高了。 所以,没有任何一个国王会允许河间地不隶属铁王座,只要稍微有点能力,他们都会孜孜不倦地追求把这块地拿下。 至于北境和多恩,可以暂时先缓一缓。 这个时候,再带入刚刚的逻辑,就会发现,河间地能有好日子过才是见了鬼。 是人是鬼都在秀,只有河间地在挨揍,这事儿没法干了! 河间地这帮贵族都是人精,他们岂能想不明白这个道理? 就算有蠢一点的,在其他人的解释下,也会很快明白过来。 也就是之前,老狮子和谷地人把他们揍得太狠,投降又拉不下这张脸,所以才把克雷·曼德勒给引了进来,结果好了,现在把自己都给赔进去了。 但未来肉眼可见,于是,河间地贵族们打跑谷地人,那是没任何问题的,该支持他克雷·曼德勒打仗,那是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然而谷地人一完蛋,立刻就出现了比如说类似上次的冬衣事件。 有些河间地人,就不太愿意把自己的家底,去扔进赫伦堡这个绞肉机,为罗伯·史塔克这个国王继续作战了。 所以布林登·徒利已经到达战场,却拿着小板凳,在一旁吃起了瓜,看着克里森在里面和老狮子的军队打生打死。 艾德慕·徒利可能是个蠢蛋,但布林登·徒利却绝对不是。 只要他想打,能找不到一个突破口冲进去帮着克里森厮杀吗? 不可能的! 说不得,就是布林登·徒利现在也是心里有这么类似的考量了。 凯特琳·徒利是个徒利,但罗伯却是个史塔克,这一点,布林登爵士还是能分得清楚的。 就是已经察觉了这一点,克雷才会选择在这个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时间节点,问泰陀斯·布莱伍德这个跟自己还算熟识的人。 因为,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他和这些河间地贵族的想法,甚至利益都有交织之处。 毕竟,曼德勒以前是北境人,以后必然不会是。 河间地,绝对不能是克雷的敌人,一定要成为克雷最忠实的助力。 他选择跟布莱伍德伯爵谈这个事情,确实只是一个试探,但他相信,摊牌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说不定,真的就是明天呢。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九章 决战之前 泰陀斯·布莱伍德伯爵,最终还是没有跟克雷说实话。 不过没关系,他只要支支吾吾,克雷就已经明白他的想法了。 克雷决定,打完这一仗,跟泰陀斯·布莱伍德伯爵好好谈一谈。 徒利家族这条已经不听话的狗,克雷在利用完他们,吃掉他们所有的价值之后,肯定不会再留他们了。 虽然曼德勒家族和徒利家族实际上没有任何仇怨,但他最终,毕竟是要把金戟人鱼旗和黑底红龙旗融合在一起的,所以,他必须充分尊重另一边的意见。 而且,既然河间地这块地四面受敌,在战争中啥作用也没有,那么,它的疆域划分问题,克雷已经在脑海里形成了一些自己的方案了。 “走吧,别让老狮子等我们等太久,有人已经就位了,我们太过迟到,未免不太好看。” 军队隆隆开进,他们离赫伦堡也就几个小时的路程了,就快到了。 这些河间地的贵族们,可能在自己不在的时候,摸鱼不干活,说不得,他们还存了坑死克里森这五百重骑的心思,毕竟在他们看来,克雷·曼德勒可跟他们不是一伙的。 如果单说生气,那克雷多多少少都有一点的,不过,眼下,克雷可没打算跟他们掰扯。 不过,既然河间地人存了自保的心思,那么这一仗,克雷就得稍稍改变些策略了。 毕竟,有了自己想法和心思的军队,是不能去打一些硬仗的。 没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心,克雷可不敢把任务交给他们。 不过,他也无所谓了。 因为,他已经感觉到,南方,一道越来越强烈的灼热感觉正在朝自己的位置快速逼近,算算时间,也就是一天之内了。 克雷不问为什么它不好好地待在南方,因为他必须要说一句,来的正是时候。 北边的战争,在赫伦堡会战结束之后,就会事实上的停止。 北境和河间地离心离德,这也是个不争的现实。 既然如此,那自己,也就到了该彻底登台的时候了。 毕竟,总躲在幕后,可没资格朝着南方的那座国都进军。 …… 克里森选择了第二个方案,要用自己手上的四百人,去硬冲虽然毫无准备,但总兵力高达近万的兰尼斯特北门围城大军。 他忍下了一战直接擒获泰温·兰尼斯特的诱惑。 因为,克雷给他这一战的目标设定的非常明确。 如何做,克雷不管,但无论如何,必须让赫伦堡看到曼德勒家族的旗帜,杀的西境军队人仰马翻,逼迫他们停止进攻。 只要保证在主力到达之前,赫伦堡不被攻陷,便是头功! 没有多少时间休整的骑兵们,挥舞着手里的长剑,胳膊下夹着沉重的骑枪,朝着排着整齐军阵,却全部朝南的西境军队冲了过去。 这出乎了这些西境军队的预料。 他们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敌人,从他们的大本营方向朝他们发起进攻。 这是在制定战争计划的时候,没有任何一个人会考虑的情况。 后排,首当其冲的,就是刚刚撤下来的攻城器械,以及负责维护和发射他们的工匠们。 这些人可以说是真正意义上的手无寸铁,开战之前,绝大部分都是各种意义上的手艺人。 被泰温·兰尼斯特征召过来,夜以继日地打造着攻城器械,活活累死的都有,苦不堪言。 指望他们对西境军队有什么归属感,就是纯属在扯淡了。 要不是刀把子在人家泰温公爵的手上,这帮人早就跑的没影了。 看到曼德勒骑兵出现的第一时间,这些工匠们犹如惊弓之鸟,第一时间就四散而逃。 克里森倒也没有专门去追杀他们,杀人只是手段,不是目的。 他们现在也没办法专门停下来拆除这些珍贵的攻城器械,毕竟不能把战马当锤子用。 直接越过了这些排列整齐的攻城器械,克里森一马当先,朝着更前方的一个步兵方阵就冲了过去。 这是刚刚在赫伦堡北门血战一番,损失较大被撤换下来的一个军团。 因为战斗没有结束,所以士兵们最多只能坐下来原地休息,想要解散建制是不被允许的。 所以,他们在看到克里森的骑兵的时候,想要抵抗,却发现,首先,他们就转不了身。 这不是一个个打散的士兵,在战场上闪展腾挪一点问题都没有,随他开心。 步兵为了保持战斗力,甭管是不是攻城战,都必须时刻集结成严整的方阵。 然而,这就造成了一个问题,一旦他们被从他们没有防御的一个方向攻击,根本就没办法反抗。 “后面!就后面!有北境人的骑兵!” “快告诉爵士大人!” “该死!爵士大人不在,我们该怎么办!” “反击!反击!不能让他们就这么冲过来!” “我转不过来啊!” …… 一片混乱,这支步兵方阵的指挥官,在这个撤到后方休整的时候,自然不会和士兵待在一起,而是躲起来自己休息去了。 然而,这个时代的军队,一旦失去指挥官,对整个团队的组织度的损伤,几乎是毁灭性的。 后排的士兵想转身迎敌,而前排的士兵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想想人传人对信息的歪曲程度,在一片嘈杂的情况下,这几乎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灾难。 等到克里森冲到近前的时候,只有十来个士兵拿着手里的武器对着他。 他们都是负责攻城的,手里拿着的,都是例如短剑这样的近身搏杀武器,在面对骑兵的情况下…… 几乎是毫无还手之力。 克里森一点客气都没有,还是一发阿尔德,轰飞了几个倒霉蛋之后,浑身铁铠的战马就直接撞了进去。 顿时,鲜血四溅! 步兵用单薄的肉身,去和全甲铁骑硬碰硬,古往今来,无数的战例告诉我们,这样的战场,只会有一个结果。 那就是步兵的血流成河。 这支步兵团,满编是八百多人,一轮攻城战撤下来之后,只余下了不到六百人。 这点兵力,克里森没费什么功夫,就带着他的部队,直接硬生生地从中间,把这些人的阵线全部凿穿。 他们的马蹄下,不知道倒下了多少西境士兵,剩下的步兵士卒,被极大的恐惧所笼罩,直接一哄而散,亡命奔逃。 克里森没有选择追击他们,他必须趁着己方的冲势未减,继续进攻,给西境人造成更多的流血。 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的魔力有些断档了,毕竟,他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 至于自己能坚持多久,克里森不知道,但,还有力气能往前迈出一步,他就绝对不会停下来。 …… 克雷的大旗,终于出现在了赫伦堡战场。 他现在的位置,就在赫伦堡西境大军北大营的正西方向。 而先他一步赶到的布林登·徒利,以及比他早来两个小时的艾德慕·徒利的军队,此时他的南面。 大军完成驻扎之后,克雷坐在他的军帐内,冷冷地听完了整个战场的汇报之后,沉默了片刻,下令道: “传令,让河间地的诸位大人,立刻前往我这里来议事。” “他们在这里待了这么久,也该休息够了。” 传令兵领命而去。 克雷靠在椅背里,盯着眼前的赫伦堡沙盘模型,眉头微皱,静静思考着眼下的局面。 他在等着他们来。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章 发挥稳定 克雷的大旗,一出现在赫伦堡战场上,顿时起到了非常明显的效果。 布林登·徒利的军队,立刻向他们面前的西境军队,发起了试探性的进攻。 看来,还没有人敢在克雷的眼前,公然表现出消极避战的态度。 毕竟,克雷·曼德勒能到今天的地步,是靠着踩着敌人的鲜血走出来的,他们还没有这个胆子来正面招惹他,违抗他的命令。 等到他们接到了克雷要他们都前往克雷中军大营的时候,只能是硬着头皮过去。 他们已经预感到,这一次的克雷·曼德勒,可不会像之前那么好说话了。 这次不比以往,以前,克雷·曼德勒手里的军队基本是他们河间地的,也就是说,这帮河间地贵族们还保有着最后拒绝的权力。 但现在,克雷·曼德勒自己,所掌握的几千曼德勒家族精锐,再加上北方,哈洛威伯爵的小镇那支援而来的一万人,都已经让天平倾斜。 这可是正儿八经的克雷嫡系,不是他们河间地贵族能插得上话的。 这一万多人,对于打这一场赫伦堡会战可是没有一点意见,所以,在开展这件事上,现在的克雷·曼德勒,几乎达到了他权威的顶点。 以前,克雷·曼德勒还没来正面战场,河间地贵族们可以用战场临时专断来搪塞他。 但现在,没有人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作死。 河间地的头头脑脑们,在艾德慕·徒利的带领下,用他们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克雷·曼德勒的面前。 一进克雷的中军大帐,他们就看到,这位现在统帅着三万大军的年轻人,脸色似乎非常平静。 一种令人意外,感到不安的平静。 但他们没有理由去问,只能老老实实地坐在给他们准备的木头墩子上。 有得坐就不错了,虽然诸位老爷们习惯了接触柔软垫子的娇贵臀部,有些接受不了这军中的坚硬风格,但没有一个人敢吱声。 这里面,只有很少一部分人是有位置的,剩下的,只能选择站在其他河间地大贵族的身后。 看到人差不多到齐了,克雷也不跟他们废话,直接就开始他这次战前最后的军事会议。 “诸位大人,我想先问一下,你们,是否接到了我派去的传令兵所传达的命令?” 这话一出,刚刚还因为人多而显得有些嘈杂的现场,气氛顿时跌入了冰窖一般。 全场鸦雀无声,每个人都知道答案,但没有一个人敢开口回答这个要命的问题。 克雷早就知道是这个情况,他一点也没打算放过这帮出工不出力的河间地人。 “我这边,回来清楚无误地给我缴令说,他已经把我的命令送到了艾德慕·徒利,还有现在突然抓住战机的布林登·徒利爵士,哦,还有在场的不少人。” “各位,你们可得给我一个准话。” 克雷的语气并不算严厉,他接着说: “如果,是我的传令兵骗了我,他并没有将我的命令传达给各位,那么,他必须遭受惩罚,以他的血,来洗刷各位大人的名誉。” “然而,如果我的传令兵没有骗我,那么……” 克雷笑眯眯地环视了一圈,脸色却陡然沉了下去,冷笑着说道: “各位,你们就得对眼下的战况,给我一个解释了!” …… 克里森有些累了。 让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是刚刚他一剑刺死了一个逃跑的兰尼斯特步兵,长剑卡到这倒霉蛋的骨头里,他居然第一时间没有拔出来。 刚刚开战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 感受着体内入不敷出的魔力,克里森看着眼前虽然惊慌一片,但仍然是人山人海的西境大军,一股疲惫感油然而生。 人太多了,实在是杀不完啊。 他现在所处的位置,已经是西境大军的赫伦堡北门围城军的中部位置了。 一路打垮了四个毫无防备的西境步兵军阵,但他们的好运,也就仅止于此了。 毕竟,西境军队,理论上来说,是现在整个维斯特洛综合素质最高的一支军队了。 他们的反应速度一点都不慢。 毕竟整个西境军队的精华皆在这里。 很快,在一些中底层军官的调整下,附近的其他步兵军阵,开始逐步完成转向,虽然说,不能完全把自己的进攻一面朝着速度极快的克里森所部,但至少,不是把自己的后庭留给他们了。 而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调整,在克里森这里,他一下子就感觉到,冲锋破阵的难度变得大了非常多。 看着前面已经在望的赫伦堡北门,克里森不用回头,他都知道还能跟着自己往前冲锋的同袍,肯定会越来越少。 说一千道一万,他们就是在拿五百人去挑战西境的近万大军,现在,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之后,每前进一步,都是他们用命换来的。 脑袋一歪,躲开一根被人投射过来的标枪,克里森根本就没去看这标枪是从哪儿来的。 他没有这个时间。 手掌中的长剑,早已经在和无数把兵器,无数副铠甲,还有不知道多少根骨头的碰撞中,变得坑坑洼洼,遍布裂痕和豁口了。 剑锋轻轻一带,凭借着战马的速度,顺利地挑开了一个试图攻击他的西境士兵的主动脉。 又杀了一个。 克里森知道。 但这个念头,只在他的脑海里存在了不到半秒,因为,他发现,右前侧的西境军队,似乎有些混乱了。 他确定,自己从来没有在那个方向发起过冲击。 没道理西境人自己会乱起来啊。 殊不知,那里的西境人,比他这个身陷重围的人,还要慌张十倍。 因为,好死不死,一直待在北大营内部,被泰温·兰尼斯特严格禁足的国王母子,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成功从大营里走了出来。 还在桑铎·克里冈这条“忠犬”的护卫下,来到了北大营的军前。 负责指挥士兵攻城的达蒙·马尔布兰伯爵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毕竟,他擅自带兵出营的儿子,在不久之前,已经被有亿点不小心的克里森,给一剑宰了。 所以,这位位于攻城第一战线的伯爵大人,还真不知道整个北大营连带着他的后方,现在已经彻彻底底地乱成了一锅粥了。 见到乔弗里·拜拉席恩,还有时时刻刻都戴着她那顶王冠的瑟曦·兰尼斯特,达蒙·马尔布兰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先按照国王的标准,老老实实地行了一个封臣礼。 话都没来的说一句,就被乔弗里·拜拉席恩莫名其妙的一连串进攻命令给弄懵了。 国王居然命令他,将自己手里全部的军队投入赫伦堡的攻城战,必须在一个小时之内拿下赫伦堡,谁要是失败,国王就要砍了谁的头。 见到乔弗里·拜拉席恩的“发挥”依然如此稳定,本来都想当一个沉默的吉祥物的猎狗桑铎·克里冈爵士,只能黑着脸拉着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情况的达蒙·马尔布兰伯爵走到一边,对他悄悄地解释了一下刚刚发生的事情。 按照桑铎·克里冈的意思,乔弗里·拜拉席恩这个混账小孩,嗯……暂时算他“南狩”到此吧。 达蒙·马尔布兰伯爵倒不是太关心这一点,反正最终恶心不到他的头上,这是泰温·兰尼斯特的家务事儿,老狮子一会儿必须过来给乔弗里·拜拉席恩擦屁股。 刚刚在心里盘算着怎么应付这两个烫手的人,达蒙·马尔布兰伯爵,就听到了外面爆发出来的巨大喧哗声。 他赶忙出去查看,没费什么功夫,他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原来,几个小时前就出现在他的侧翼林地里,却一直在摸鱼的布林登·徒利,这条“黑鱼”,突然在这个时候朝他发起了进攻。 他刚刚命令自己的预备队前去阻挡这个不讲武德的老家伙对自己的偷袭行动。 然而,紧接着,他就发现,在自己的后方,又传来的战马的嘶鸣和喊杀声。 回头一看,达蒙·马尔布兰伯爵脑子就是一空。 他看到了一面迎风飘扬的金戟人鱼旗……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一章 擒王与勤王 达蒙·马尔布兰伯爵,顿时意识到,自己已经处在了一个非常危险的境地。 问题没有出在他身上,而是出在了刚刚到自己身边的国王乔弗里,还有他的母亲,王太后瑟曦·兰尼斯特。 不同于他的儿子,这位马尔布兰伯爵,可是能算得上西境权力顶峰的那一拨人。 他当然想得明白,泰温·兰尼斯特一直赖在赫伦堡不肯走,心里到底在盘算什么。 南边,这位西境公爵最想听到的消息一直没有传来,他才不得不在赫伦堡城下死磕。 要是南边有消息了,那他必然第一时间撤军南下,去抢回几个月前他亲手送出的东西。 然而,事与愿违,谷地人太不争气,崩溃的速度就跟他们刚开始进攻时的推进速度一样快。 泰温·兰尼斯特还没来得及调整,克雷·曼德勒,这个不讲道理的家伙,就已经带着三万大军准备将他合围,跟他拼命了。 现在,克雷的大军还没到,曼德勒家族的先遣骑兵主力,居然都已经到了自己的眼前。 北大营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 最恶心的就是,他刚刚把自己手里的预备队,派出去抵抗布林登·徒利对他攻城部队的冲击了。 就是这么巧,达蒙·马尔布兰本阵最空虚的时候,克里森率领的,现在仅剩两百多人的重骑兵队伍,出现在了他的后方。 这就要命了! 达蒙·马尔布兰一点都没带犹豫的,立刻召集手边所有能即刻调动的部队,跟着他,转身向北,迎上了猛冲而来的克里森所部。 同时,他直接下令,命令手下士兵,赶紧把王太后和国王,朝更安全的地方送去,最好直接送走,不要留在他这里了。 不是达蒙·马尔布兰有多忠心,这两位要是出了事,西境这一仗就别打了,而他达蒙·马尔布兰,估计会被泰温·兰尼斯特,再演一出“卡斯梅特的雨季”出来。 “小伙子们,跟我上,拦住这帮北境杂碎!” 达蒙·马尔布兰伯爵大吼一声,带着不到一千名步骑士兵,直接就朝着克里森的位置逼了过来。 其实他这是昏了头了,这个时候,最正确的坐法,就是原地构筑简单的阵型,借助周围都是友方军队的又优势情况,挡住克里森,让他朝别的地方进攻就可以了。 但一想到乔弗里·拜拉席恩被北境人给抓走,达蒙·马尔布兰伯爵就觉得自己眼前发黑。 心头的火,根本就灭不了。 于是,惨烈的遭遇战再次爆发。 这位马尔布兰伯爵,带着带着的一千呼呼啦啦的步骑军队,迎头撞上了克里森。 仅仅是抵抗了不到二十分钟,这一千人从各处汇集过来的步骑军队,因为没办法发挥自己的优势,处处掣肘,很快就被打崩溃了。 达蒙·马尔布兰伯爵,因为身上那非常明显的贵族服饰,被克里森直接当成了自己的目标,双剑相交的空挡,克里森一发完成的不太好的亚克席法印下去,让达蒙·马尔布兰恍惚了一下。 然后,他就挨了克里森一下狠的,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把这家伙给绑好了,要是咱们能冲出去,光这一个家伙,就能让阵亡的伙计们得到抚恤足足的。” 他朝后交代了一句,直接将达蒙·马尔布兰从他的马上给揪了起来,丢到了后面。 他没空管抓到的这家伙是谁,反正直觉告诉他,这家伙应该能换好多金龙出来。 当初,克雷大人在奔流城一战,就抓了大量的西境俘虏,最后,从泰温·兰尼斯特那里狠狠地敲了一笔,可以说,他们现在身上的甲胄,其中有一部分就来自己慷慨的泰温大人的赞助。 “兄弟们,再努力一下,咱们快要冲出去了!” 克里森大吼一声,朝着右前方继续冲锋。 只是回头看了一眼,他就知道,现在能跟在自己后面的,最多一百五十人,剩下的人情况如何,他已经不想去思考了。 战场上可没有多余的时间来悼念亡者。 …… “我不走!你们是干什么吃的?为什么会被北境人打到这里来?” 克里森冲锋路线上的一个军阵中,乔弗里·拜拉席恩愤怒地冲他身边的一群人咆哮着,那脸色涨红,双拳紧握,怒发冲冠的样子,连最能适应他疯狂的瑟曦·兰尼斯特都感到心惊。 乔弗里·拜拉席恩彻底破防了。 之前狼狈逃出君临城,已经被这个狂狷的国王视为一生无法抹去的耻辱。 现在,他明明是来前线,向他的母亲,向他的姥爷,向整个西境,甚至是整个维斯特洛证明,他乔弗里·拜拉席恩,是一个像他父亲劳勃·拜拉席恩国王一样善战的君主。 没有任何人能将真王关在笼子里,没有任何人! 但是,乔弗里的雄心壮志仅仅持续了不到两个小时,他就被告知,北境人已经打穿了整个北门围城大军的营寨,来到了他国王的面前。 他们是来刺王杀驾的! 所谓千金之躯,不坐危堂,赶紧离开,不能把自己置于一个危险之地。 瑟曦是这么想的,桑铎·克里冈也是这么想的,甚至已经陷入昏迷的达蒙·马尔布兰伯爵也是这么想的。 但问题是,偏偏乔弗里·拜拉席恩本人不是这么想的。 他直接摸出来一把铭刻着各种宝石的匕首,握在了自己的手里,刀锋对着自己的脖子,怒吼道: “快去,派国王的军队,将来犯的北境人统统斩落马下,把他们的领头的带到我的面前,我要亲手杀了他!” 瑟曦·兰尼斯特看到儿子手里那明晃晃的瓦雷利亚钢匕首,顿时惊呼一声,然后大叫道: “乔弗里,快放下,危险!” 王太后快要吓死了,作为国王的母亲,他太清楚自己的儿子能干出来什么事情了。 那真的是小手一抖,自己就能把自己干掉。 虽然大部分情况下,他都会因为一点疼痛而大哭不已,除非自己把他抱在怀里哄着才行。 然而,国王压根就没有理她,手里的刀尖,离他白皙的脖子就不到几公分。 在场的所有人面面相觑,谁都没有料到这么一种情况。 沉默了半天,瑟曦·兰尼斯特的声音充满了无奈和恐惧,她说道: “诸位,按照陛下的要求去做吧,我会想办法劝劝陛下的……” 没办法,大家理论上都是在为这位爷打仗,他要是死了,大家还打个屁,趁早投降算了。 而且,谁能承担想要逼死国王的罪名? 虽然明眼人都知道眼前的毛孩子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傀儡,但问题是,傀儡国王他也是国王,缺了他还真不行。 围在国王身边的,还有大约八百人。 达蒙·马尔布兰伯爵手里握着的部队就三千,一千多已经被克里森给打垮了,还有一千正在参与攻城,剩下的都在这里了。 他们要是再完蛋了,没人敢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 克里森没见过乔弗里,当初克雷去临冬城的时候,他还在白港城外玩泥巴呢。 其实在他观察战场的时候,他已经看到远处那一大坨中,这个十分独特的……男孩。 只要眼睛不瞎,看一眼就知道,这么多金红色兰尼斯特骑士层层包裹着,身穿一身考究外袍,披着大红色的金狮披风的男孩,能是普通人才见了鬼。 但原谅克里森见识少,他是真没网乔弗里·拜拉席恩身上想。 那个正常人会想到,敌方的国王,在自己已经冲到这么近的距离了,还傻愣愣地待在原地。 克雷知道乔弗里·拜拉席恩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问题是他克里森不知道啊。 他还以为这小子也是一个跟刚才他冲入北大营之前,那个带着军队出来送死的小贵族一个样。 都是热血冲昏头脑的找死青年。 克里森不知道,他正走在一条康庄大道上。 毕竟,一边勤王又一片擒王,放眼整个七国,谁能复刻这样的操作?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二章 顾哪头? 克里森猛烈的攻击,给拥有蜜汁自信的乔弗里·拜拉席恩狠狠地上了一课。 告诉他,没有实力,国王什么都不是,还不如一把剑好使。 在他拿着匕首,给保卫他的人,整了一出国王欲自刎的大活之后,护卫他的八百人,分出去了六百,填入了克里森正在与之相战的部队中。 但效果并不好。 因为,前方随着达蒙·马尔布兰伯爵的被擒,实际上,失去了指挥的战线已经维持不下去了。 他们这六百生力军,还没完全加入战场,就被前方溃逃的己方部队给冲散了。 克里森怎么可能不抓住这样的机会,看准进攻的时机,立刻从混乱的西境阵线中撕开了一道口子,带着他的部队继续向前进攻。 等他冲出来之后,他就看到了离自己不远处,显得惊慌失措,却泥呆呆愣在原地的一大团西境士兵,还有中央拱卫的那一个男孩。 这个时候,克里森听到了对方有人在喊叫着: 他们说的是: “保护陛下!” 陛下…… 陛下? 陛下! 克里森确定自己没有听错,顿时,他狼一般的目光就牢牢锁死了那个明显有别于其他人的男孩,至于旁边的瑟曦·兰尼斯特,则被他给无视了。 不会……真的是乔弗里·拜拉席恩吧? 他居然会在这儿! 顿时,克里森的眼睛里,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激动之光,他似乎看到了一个泼天大功,正在朝自己招手,只要逮到了这小子,这场该死的战争,说不定就该结束了。 于是,他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身后,伤痕累累,气喘吁吁,只剩下一百人出头的骑兵队伍,振臂怒吼: “前面,兰尼斯特孽种国王就在那里,这是我们的机会!” “兄弟们!想被克雷大人封为骑士吗?想拥有自己的土地吗?想被人尊称一声大人吗?” 克里森长剑一指,大笑道: “杀进去,活捉伪王,这些,都是你们的!” “士兵们!跟我冲锋!” 他榨取了身上最后一丝魔力,勉强给自己点上了一个昆恩护盾,不去理会魔力透支之后的产生的巨大虚弱感。 克里斯狠狠地踢击战马的马腹。 骏马的嘶鸣声中,一群怀揣着梦想的绝境之兵,朝着乔弗里·拜拉席恩那张惨白的笑脸,发起了最后的冲锋。 战争,到了这一刻,终于来到了它的高潮! …… 克雷当然不知道克里森准备干什么,就算他知道了,现在也没办法冲进去帮他。 他刚刚狠狠敲打了一番河间地的头头脑脑,现在,全面执掌已经到位的两万大军的他,正在布置下一步的作战指令。 由于会战,以一种所有人都没料到的方式展开了,精明的指挥官们都必须学会随机应变。 “泰陀斯·布莱伍德伯爵。” 克雷首先点了一个伯爵的名字,这家伙是个河间地人不假,但还算是个能沟通的,克雷一路上都是跟他合作,因此也更放心一些。 鸦树城伯爵从圆墩子上站起身,低声应了一句: “克雷大人?” 克雷看了他一眼,直接下达了自己的命令: “命令,你自己去遴选能战的将领,给你五千步兵,立刻压向赫伦堡的北门,最新的消息,他们的北大营现在已经被克里森给提前搅乱了。” “你的任务,就是在西境人回防之前,给我把那片营盘占住了。” “占据之后,不许你出战,只要利用西境人之前铸造好的营盘,守住他们的反扑就可以了。” 克雷说完,泰陀斯·布莱伍德伯爵立刻就接了下来: “您的意志,克雷大人。” 点点头,克雷不忘叮嘱了一句: “小心一些,老狮子的金狮大旗现在就在北门附近,他要是知道你想要夺营,肯定不会让你轻松如愿的。” 泰陀斯·布莱伍德伯爵点了点头。 没有时间跟他多说什么,少了这五千步兵之后,克雷手上,除了布林登·徒利带出去正在摸鱼也好,攻敌也罢的两千骑兵,剩下,克雷手上一万三千人可以用。 哈洛威伯爵的小镇的军队,还有一天才能到位,暂时不能把他们算进去。 “杰森·梅利斯特伯爵。” 克雷又点了一个名字。 海疆城伯爵站了起来,这家伙之前配合克雷,全歼了那两千倒霉被合围的谷地骑兵,也算是克雷知道一些的人,因此,克雷就点了他的名字。 “克雷大人?” 没跟他废话,克雷直接下令道: “命令,你将率领两千步兵加上一千轻骑兵,给我前往赫伦堡东面,看住西境人的东门大营。” “只要他们不加入北门战场,你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如果他们有所动作,第一时间传信回军中,并且,利用你的部队,全力阻止他们向北门战场靠近,听明白了吗?” 杰森·梅利斯特伯爵用自己手,捶打着自己的铠甲,砰砰作响,他说: “听明白了,克雷大人,我会拦住他们的!” 没去看脸色难看的艾德慕·徒利和剩下的一群河间地贵族。 “剩下的一万人,三千骑兵,六千多步兵,立刻列阵,朝泰温·兰尼斯特正在攻城的部队开进,此令,即刻执行!” 这是一个应用性极强的战争计划。 首先,泰陀斯·布莱伍德伯爵的五千人,在克里森已经基本把北大营内部搅成一锅粥的情况下,夺取它压力应该不大。 而只要夺下了这座大营,那么,西境人如果想打持久战,那他们就必须想办法夺回这座就堵在他们眼前的军营。 这不是温暖的夏天,就算是躺在地上和衣而睡,第二天早上醒来,顶多身上有些疲乏而已。 凛冬将至,就算是底下打的热火朝天,天空中的雪花,依然在顽强地往下飘。 这就意味着,一旦西境人失了营寨,他们连今天晚上都没发过。 除非他们想活活冻死。 但他们想要夺回自己所建立的营寨,就会遇到一个令他们高血压的问题。 那就是。 妈的之前他们为了防备赫伦堡内突围的防御工事,现在他们必须自己来品尝一番了。 高耸的双层寨墙,陷坑等等,都会让西境人想起来就悔不当初。 做完了这一步之后,三千人去堵东门军队,不让他们回援北门战场,就是为了为这场会战减小一些变数。 克雷通过侦察,已经明白老狮子是把东门和北门,各放了大约一万人。 所以,在北门这个局部战场,克雷·曼德勒就可保证自己人数上的优势。 这可是西境的嫡系精锐,战斗力比这帮河间地人的军队高多了。 如果不是这边人数占优,而且又有占据对方老窝的这个绝好机会,克雷几乎就会选择等上一天,等到瑞卡德·卡史塔克的大军到了之后再发起会战。 他这边正忙着布置,而泰温·兰尼斯特那边,则遇到了一个成年人的经典选择题。 没办法,克里森所部进展太快,泰温的骑兵愣是没追上,等到快要追上的时候,突然有人来告诉他,他的孙子,理论上的国王就在这帮北境人的进攻线上。 咋办? 当然是救啊! 这能不救吗? 虽然泰温·兰尼斯特对乔弗里这个孩子已经失望透顶,但就凭藉着他脑袋上的那顶王冠,泰温就必须去救。 然后,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又有传令兵来报,赫伦堡北门,在前锋不断地进攻中,终于陷落。 西境的先锋军已经完全控制了城门,全歼了守军八百多人。 现在问题来了,要进城吗? 这不废话? 泰温·兰尼斯特在这赫伦堡城下吃尽了苦头,现在终于把里面的北境人给消耗干了,打下了一座城门。 这时候要不进城,泰温·兰尼斯特自己都顺不下来这口气。 然而,两边…… 他顾哪一头呢? 他是能不要孙子了? 还是能眼看着刚刚打下来的城门被北境人给夺回去? 泰温·兰尼斯特手掌不停地用力。 他明白。 自己全都要! 这两天家里有事儿,忙死我了 (本章完) 请一天假 如题,两天跑了三千公里,实在是顶不住了,鸽一天,后面要写波打的,容我回去好好写。 《权游:我加载了猎魔人系统》请一天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权游:我加载了猎魔人系统》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百四十三章 摘下他的王冠 稍稍在心里权衡了一下,泰温·兰尼斯特决定先去救自己的倒霉孙子乔佛里·拜拉席恩。 毕竟这城虽然要进,但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搞定的。 这要是把国王给弄丢了,那可就麻烦了。 于是,他率领着自己手下最精锐的军队,朝着克里森的方向猛扑了过去。 然而,还没走多远,令他瞬间止住马蹄的坏消息接踵而来。 克雷·曼德勒的大旗已经到了。 一支河间地军队进入了一团乱麻的北门大营,正在驱逐其中残余的己方西境士兵。 作为亲手规划构筑这座营寨的人,泰温·兰尼斯特非常清楚克雷这一手是要干什么。 小子歹毒! 老狮子在心里怒骂一句。 但表面上,仍然不动声色,静静等待着第二条坏消息。 果然,克雷·曼德勒一点儿都没让他失望,第二次出手又是杀招。 哨兵回报,一支三千人左右的河间地军团,已经快速插入了北大营和东大营之间的位置,想要截断两部之间的联系。 他要包围自己,好大的胆子! 泰温·兰尼斯特灰灰的眉毛微微抽搐了一下。 他很清楚,现在到达战场的,其实就是之前被他压着打的河间地军团。 最多再加上一点点克雷·曼德勒带过去的部队。 为什么现在,人数跟自己持平的状态下,这帮懦弱的河间地人,居然敢反过来包他泰温·兰尼斯特的饺子? 还不是这个该死的克雷·曼德勒! 他似乎是在自己儿子詹姆·兰尼斯特身上打出了自信心,用兵大胆且狠辣。 泰温·兰尼斯特可以肯定,这支战斗力极强,将北大营搅的一团乱的重骑兵,肯定就是克雷·曼德勒的手笔。 不是他看不起那帮河间地贵族,他们是真的没这个胆子来这样惹自己。 最后一条坏消息,让泰温·兰尼斯特最终决定停下。 因为克雷·曼德勒亲率剩下的主力部队,已经朝着他这边狠狠压过来了! 作为一个活跃在整个七国权力场几十年,屹立不倒的守护公爵,泰温·兰尼斯特深切明白自己的立身之本是什么。 不是头衔,更不是狗屁的金龙,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他牢牢掌握了西境近乎所有的军权。 凭借着全维斯特洛装备最精良,总兵力超过三万的庞大部队,他泰温·兰尼斯特才能搞出来“卡斯梅特的雨季”。 现在,克雷·曼德勒全军而来,而己方的部队,几乎都是朝着赫伦堡的方向。 刚刚打下赫伦堡的他们无比疲惫,这个时候,自己要是为了去救乔佛里,而耽误了最宝贵的调整阵型迎敌的时间。 那么,就等于他泰温·兰尼斯特在纵容克雷·曼德勒来亲切慰问一下他的后庭。 老狮子没有那种奇怪的癖好,所以,他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说句不好听的话,在他心里,乔佛里就是真的被抓了,事情也不会真的万劫不复。 他还有一线生机,那就是,冲进城去,把罗伯·史塔克给抓出来。 你看,这买卖不就又能做起来了? 虽然泰温·兰尼斯特一点都不想见到克雷·曼德勒。 “克里冈爵士,你带着五百人,去想办法把乔佛里和王太后给救出来。” 在他的身边,如同一尊铁塔一般的“魔山”,格雷果·克里冈爵士,压根就没出声回应他的封君。 只是麻利地拨转马头,带着他的一支小队,朝着乔佛里·拜拉席恩的位置冲了过去。 泰温·兰尼斯特立刻开始发布命令,以他所在的位置,攻入城内的部队,只留下能守住城门的部队,剩下的,连带着还在城外的。 在他的严厉命令下,立刻开始调转方向,朝着克雷·曼德勒来的方向列阵。 此时,泰温兰尼斯特能调动出来的部队,满打满算,建制完整的也就不到六千人。 没办法,之前攻城的损耗,加上克里森的搅局,布林登·徒利在西边的攻势,造成他能用于和克雷对垒的士兵数量就这么多。 东大营到还是有人,但他们刚刚遭遇了一场失败,又有克雷·曼德勒派过去的三千人拦路。 虽然泰温·兰尼斯特第一时间就下令,让他们不惜一切代价朝北大营靠拢。 但这无疑是需要时间的。 但现在,看起来克雷·曼德勒,宁愿承受部队远道而来的疲惫,也不愿意再给他这个时间了。 泰温·兰尼斯特心理明白的很,因此,他也没有报任何侥幸心理。 …… “克雷大人,西境大军已经开始朝我方列阵了。” 斥候将消息带了回来。 本着打一棒子就给一个甜枣的原则,克雷把艾德慕·徒利留在了身边,担任所谓的参谋。 给他一种虚幻的参与大军决策的感觉,算是安慰一下他那颗脆弱的心灵。 “老狮子的动作好快!” 艾德慕·徒利皱着眉说。 克雷点点头,不过倒也没太惊讶。 要是泰温·兰尼斯特不做任何反应,克雷反倒会觉得奇怪了。 “没事儿,我们已经出牌了,我倒要看看他会如何应对。” 艾德慕·徒利颇为赞同的说了一句,差点让克雷没绷住。 “毕竟是以一万人打他最多七千人,优势在我嘛。” 许是发现克雷看他的眼光非常复杂,似乎是恍然大悟,艾德慕·徒利疑惑地问了一句: “怎么了?克雷大人,我说的不对吗?” “啊对对对…” 这克雷要是不赞同他,克雷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了。 过了一会儿,丢掉脑海中的胡思乱想,克雷将自己的思维又集中在了前方的战场。 克雷估计,老狮子能拿出来跟他硬碰硬的,也最多六千人。 但这六千人,可是战斗力强横的西境军队。 而自己这边,虽然点了人海战术学说,兵力比对面高了不少。 但问题是,其中真正能和泰温军队掰腕子的,只有自己的嫡系部队。 剩下的,都是一帮战斗力和战斗意志都不咋地的河间地军队。 这一仗,克雷心里清楚,双方其实势均力敌。 正想着,刚刚离开的斥候去而复返,将一个更加劲爆的消息带给了他: “克雷大人,布林登·徒利大人回来了,他们成功接应到了克里森大人。” “非常好!带我去看看他们。” 克雷点点头,一夹马腹就准备跟着斥候走。 “等等,克雷大人,我还没说完……克里森大人说……他好像,把乔佛里·拜拉席恩这个伪王给擒回来了。” 克雷愣了。 他确定自己没听错,跳过了那句非常愚蠢的“你再说一遍!” 直接就说道: “不要耽误时间,立刻带我过去!” “是!克雷大人。” 他们立刻朝着隆隆开进的大军的右前方向赶了过去。 稍微费了点时间,克雷就看到了那支出发时还精神饱满,而现在遍体鳞伤,却坚持在马上屹立不倒的残军。 其中,克里森·曼德勒,一手拉着一根绳子,骑马立于队伍的最前端。 而绳子的两端,分别系在一个被堵住了嘴,满脸惊慌的高个子金发男孩,以及另一个略显狼狈,但身段依然玲珑的女子手上。 克雷纵马赶到,克里森看到之后,立刻从马上跳了下来。 由于手里仍然抓着那两根绳子,因此他下来的这个动作,把那两个人直接拉了个趔趄,差点摔倒。 在克里森身后,残存的士兵们纷纷下马,然后,一双双眼睛,紧紧盯着克雷和克里森的身影。 “我,曼德勒家族的克里森,按照您的命令,以五百骑兵突袭敌军。” “我们打穿了敌人的北大营,从后面凿穿了他们的军阵,擒获了这两个身份特殊的人。” “然而,随我出征的五百家族精锐,如今能活着回来的,八不存一,大人,他们都是勇士,我……” 克里森刚开始说的慷慨激昂,但到了后来,语气沉重地让雪花都远离他。 克雷理解,他看了眼背后这支队伍的样子,就知道他们遭遇了什么。 拍了下克里森,他说: “行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收起你的眼泪,战场上没有给你哭鼻子的地方。” “他们的事儿,我会处理好的,以新旧诸神的名义起誓。” 不是他不想做这件事儿,而是唯有这么说,他们才能心安。 “去休息吧,带着他们。” “你们已经完成了任务,接下来的事情,是我这个指挥者的了。” 克雷道。 然后,他就带着克里森的战利品走了。 无论是要干什么,现在都是不合适的。 毕竟,泰温·兰尼斯特不会再给他时间了。 …… 克雷只看了一眼,就能确定眼前的二位,就是乔弗里·拜拉席恩和瑟曦·兰尼斯特。 毕竟,和克里森不一样,他曾经在临冬城见过这两位。 他当然是印象深刻了,但眼前“日理万机”的二位,能不能对他这个当时还是芝麻绿豆大小的家伙,有那么一丁点印象,估计都难说。 让侍卫拉着这俩人往后面走。 现在他们所处的位置仍然是大军的前方,毕竟克里森刚刚突围出来。 所以,这地方仍然不安全。 好不容易把这两个大宝贝儿给捏到手里,要是被西境军队给抢回去,那克雷可就要亏麻了。 回到正在隆隆开进的大军中央,克雷没太多时间跟这两个人饶舌。 他看了一眼立于自己马前,浑身沾满了泥泞,全是狼狈像的这俩。 嚣张跋扈的俘虏国王乔弗里·拜拉席恩一世,此时正躲在王太后瑟曦·兰尼斯特的怀里,身体肉眼可见地瑟瑟发抖。 看到克雷停下脚步,瑟曦·兰尼斯特这女人反倒是比她的国王儿子有胆识一些,虽然害怕,但还不至于失态。 她没认出来克雷,毕竟只是在临冬城见了一面,统共加起来也没有十分钟,这都一年多了,能记起来才是怪事。 她当然认得克雷背后的金戟人鱼旗,几乎每个兰尼斯特的贵族纹章学都不错。 但她并不能肯定克雷是谁,只能试探性地说道: “这位大人……我和我的儿子很冷,能不能给我们一个暖和的帐篷?” 她尽力露出自己认为最美丽的一个笑容,虽然因为紧张,她完全忘了自己的脸上,现在沾满了泥巴。 克雷没理她,瑟曦·兰尼斯特在自己这里价值不大,充其量算是乔弗里·拜拉席恩的一个附赠品。 他的目光,停留在乔弗里·拜拉席恩的脑袋上。 准确的说,是他头顶,在一片泥泞中显得特立独行的王冠。 相当刺眼,克雷不喜欢这东西,于是说: “去,把他的王冠摘掉,我们的军队里,可没有这样的国王。” 没想到,刚刚还怂的像一只可怜的鹌鹑的乔弗里·拜拉席恩,顿时像是被拔了毛一样,死死地按住自己的王冠,惊叫道: “不行!不行!你们这些……背叛者!不行!” 侍卫看了克雷一眼,克雷摆摆手,示意侍卫继续他的任务。 乔弗里·拜拉席恩彻底急了眼,由于他的手是被拴着的,因此捂着王冠这个动作,对他而言实际上非常吃力。 但他不管这些,红着眼,都想张嘴咬走向他的侍卫一口。 “母亲……我是国王!他们不能这样对我!这是我的王冠!” 乔弗里胡乱地喊叫着,间杂着他一个养尊处优的人,所能想到的最难听的脏话。 但侍卫充耳不闻,一把捏住乔弗里那没什么力气的双臂,另一只手已经摸向了他的脑袋。 “这位曼德勒家的大人……能否给我和我的孩子一个体面呢?我知道北境都是重视荣誉的,您这样,我一个女人都觉得不妥。” 这话说的客气,实际上翻译过来,瑟曦的意思就是: 欺负女人和孩子算什么好汉? 不过克雷压根就不会听这种屁话,荣誉是和平时期贵族的娱乐,而战争的时候,哪怕是爬过去,只要咬开了对手的喉咙,都算你赢。 作为赢家,则通吃一切。 “省省力气吧,瑟曦·兰尼斯特,看看他那样子,真的是跟在临冬城一个样子,一点长进都没有。” “你们兰尼斯特家族,底蕴如此深厚,居然能整出来这么一个货色来当国王?我真的很难理解你们的思路。” “怎么?你看我做什么?是准备让他当一辈子傀儡?别扯淡了,你们谁能活的过他?” 瑟曦一听到临冬城这个名字,顿时明白眼前的人是见过自己和乔弗里的。 再看了一眼克雷那变化很大,完全脱去稚气的脸,一个名字顿时涌入了她的脑海。 “你是克雷·曼德勒?” 她惊叫道。 克雷也没有否认,点点头: “我是,所以,你们什么样子,我很清楚,不要端你们这国王和王太后的架子,记住,在这里,你们只是我的俘虏,而俘虏,是不配带有冠冕的。” “侍卫,摘下他的王冠,立刻!” …… 克雷处理完这两个有身份的俘虏之后,从俘虏里面挑了一个脸色苍白的小贵族,让他把自己擒获乔弗里和瑟曦的消息带给泰温。 老狮子肯定是知道这个消息的,但是,能恶心恶心他也是好的。 然而,泰温·兰尼斯特的反应比他想的还快。 “魔山”格雷果·克里冈去克里森那边,想拯救乔弗里,结果扑了个空之后,立刻就把消息带回给了泰温·兰尼斯特。 而西境公爵的反应也相当迅速,立刻命令魔山带上他的亲军,还有所用不影响他和克雷对决的战场之外的所有兵力,进入赫伦堡内,务必抓捕罗伯·史塔克。 而且,必须要活的。 作为一条最听话的狗,就像克里冈家族家徽一般,“魔山”行动相当迅速,带着人就杀入了北境军队全面收缩的赫伦堡。 由于北门的失陷,实际上对北境而言是一个措手不及的事情,所以,他们在赫伦堡的防线变得极度畸形。 北方一溃千里,直接向着中央的几座高塔的位置撤退,而东部却还有相当的兵力待在东门上。 罗伯·史塔克的情况,牵动着大多数北境贵族的神经,让他们暂时疏忽了对整个局面的指挥。 于是,“魔山”的重骑,追赶着北门的溃兵,一路轻轻松松地杀到了中部五座高塔之下。 这个时候,如梦方醒的北境贵族们,才仓促组织兵力抵抗。 可以说,眼下,是整个赫伦堡之战中,北境方面最危险的时候了。 …… 神眼湖以南。 耳畔全是音爆声,丹妮莉丝趴在卓耿的背上,眯着眼睛盯着前方云层中的那一个若隐若现的小黑点。 飞了这么长时间,丹妮莉丝终于在卓耿的带领下,找到了盖列索斯。 不过,距离还是太远,盖列索斯也一直没发现她。 “可算找到你了!” 丹妮莉丝在心里小小的欢呼一声。 她看到了身下波光粼粼的巨大湖面,但是,由于根本没来过,因此她不能确定眼前的湖泊,究竟是不是维斯特洛有名的神眼湖。 她已经有所预感,盖列索斯可能是去找克雷的。 也不知道这样贸然的出现,对于克雷是不是一件好事。 丹妮莉丝在心里嘀咕。 …… “克雷大人,有消息来,说是有一面猎狗旗,带着一支西境军队进了赫伦堡,陛下那边?” 战争的开始,克雷这边进展的相当顺利,泰陀斯·布莱伍德率领的军队,击破了残余西境军队的抵抗后,顺利进占了原来的西境北门大营。 但梅利斯特伯爵那边,面临的压力就比较大了。 他的三千人刚刚到位,还处于立足未稳的状态,就遭到了东大营先过来骑兵的进攻。 虽然他这边人数上占据优势,但考虑到战斗力的话,整体优势并不明显。 因此,双方很快就混战到了一起,而这,恰恰是梅利斯特伯爵不想看到的。 他没有完成克雷交给他的封锁任务,东部的不到一万人靠过来,主战场这边可就不好办了。 接着码字,状态实在是不好,晚上尽量再补一章,我发现我不适合出去旅游,三天跑了三千公里,我到现在都觉得我的脑子在晃荡……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四章 首战失利,再添砝码 克雷全部的兵力,三千在东边混战脱不开身,五千钉在北大营,作为后备基地,防止泰温·兰尼斯特偷袭他的后路。 剩下的一万两千人,布林登·徒利的两千人刚刚血战一场,折损了三百多人,迫切地需要休息。克里森的五百重骑几乎打光,因此,克雷能用于一线的,也就是不到一万人。 这里面,步兵八千人,骑兵剩下了一千多,这个兵力构成,意味着这并不是一支机动力量足够强的军团,因此,克雷决定,跟泰温·兰尼斯特好好打一场阵战。 老狮子在一线摆了三个步兵方阵,克雷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是三个标准的千人队。 泰温·兰尼斯特也很清楚自己这边大概的兵力构成,因此,他没有选择将所有人揉成一个大团,构筑多层防御战线的乌龟壳打法。 而这样的常规步兵阵,防御性自然不如纹丝不动的多层乌龟壳战术,但他们也具有一定的灵活性。 “泰温公爵手里至少还有两千骑兵没动,这是在等着我们和他的步兵方阵接战,然后用骑兵冲击我方的左右两翼。” 杰诺斯·布雷肯伯爵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这个时候,再互相掣肘就很没意思了,既然已经被克雷拉上了战场,无可奈何的河间地贵族们,还是想好好打赢这一仗的。 “我们左右两翼可就只有各五百轻骑兵护卫啊,是不是太单薄了一些?” 红粉城的克莱蒙特·派伯伯爵提出了质疑。 双方现在马上就要到了一个可以接战的距离,克雷抓紧时间将所有带兵的将领召集到了一起,做最后的战争安排。 “咱们八千步兵,前锋三千,也是三个方阵,跟老狮子的兵力是一样的……可能,没办法第一时间击败他们。” 威廉·慕顿伯爵补充道。 这其实是个委婉的说法,在场的众人心知肚明,就河间地士兵的战斗能力,在兵力相同的近身搏杀中,除非有奇迹,否则,他们是不可能击败西境人的。 只不过,诸位河间地贵族老爷们也是要面子的,情况大家都知道,但明着说就不好了。 克雷听着他们的你一言我一语,静静思索着整片战场。 其实在他的心里,那三千当前排的步兵,根本就是送给泰温·兰尼斯特去吃的。 步兵之间互相砍杀,实际上是非常消耗时间的。 如果让这两边总共六千步兵先打一架,那在座的各位都可以先洗洗睡,这都中午了,打完估计到下午,刚好吃完饭,如果不打夜战的话,那就每天老地方不见不散吧…… 泰温拖不得,是因为他如果不想让自己的士兵在雪堆里睡觉的话,那他就得在正面把克雷击败,至少是把克雷逼退,然后联合东大营援军,把泰陀斯·布莱伍德逼走。 克雷理论上也拖不得,因为明摆着,泰温·兰尼斯特派进赫伦堡的那支部队,就是去找罗伯·史塔克去了。 一旦小狼跟老狼一样倒霉,都成了泰温·兰尼斯特的俘虏的话,那大家就别打了,因为图啥啊? 克雷还有河间地贵族联军,来这儿是给罗伯·史塔克解围的,但现在,臣等正欲死战,陛下已进贼窝,这还打个屁! 泰温·兰尼斯特一直以来都是以保卫乔弗里·拜拉席恩的王位,还是套用刚刚上面那句话,陛下都没了,请问您在这里忙活啥? 真要打,也行,咱先把双方的陛下都换回来,然后……这还好意思打? 真到了这一步,那必然就是,克雷和河间地贵族们,让开路,放老狮子归西。 然后他们在赫伦堡收拾烂摊子,拯救剩下的北境贵族们于水火之中。 可惜,双方的指挥官,现在都不想这么干,所以,没得选。 克雷把八千步兵,排出来一个三三二的阵型,就是为了用最前排的三千人,把泰温·兰尼斯特的骑兵给诱出来。 他在安排这个方阵的时候,就把大量的重盾手和长矛手安排到了两侧,为的就是等到泰温·兰尼斯特的骑兵冲进去之后,让他们冲不出来。 只要泰温的骑兵失去锐气,被迫和步兵一起打阵地战,那这一仗,克雷就赢了一半。 本身泰温这边人就少,虽然骑兵比自己多,但骑兵跑不起来,战马反而就是活靶子。 现在,就看老狮子吃不吃自己撒出去的鱼饵了。 如果泰温公爵还没糊涂,足够灵敏避开了自己给他挖的坑,那自己也有别的办法。 …… “琼恩·安柏大人,“魔山”那个恶魔,已经杀上了焚王塔,我们的侍卫死伤惨重,夺不回塔门了!” 拄着带血长剑的席恩·葛雷乔伊咚咚咚地跑上楼,将这个坏消息告诉了正在焚王塔焦急等待的众位北境贵族们。 他们急匆匆地跟着重伤的罗伯·史塔克回了焚王塔,都害怕国王半道儿直接去见诸神了,好在,国王现在还在喘气,但问题是,就一会儿没看住,北门居然就给丢了。 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魔山”带领的西境军队给堵了门。 塔楼里的侍卫们组织打了两次反击,都被嗜血的格雷果·克里冈爵士,以极其血腥的方式给打了回去。 没办法,剩下的人只能选择退守塔楼,凭借更加熟悉地形的优势,在塔楼内部,一层层地打“巷战”。 但这就是个慢性死亡的问题,出不去,早晚会被冲塔的“魔山”给打通关的。 好在,焚王塔和寡妇塔之间,有一条又窄又长的石桥联通,只要能通过这石桥,从寡妇塔下去,说不定还能出去。 之所以现在还没有走,就因为存在着一个很严重的问题,罗伯·史塔克他没办法自己走啊,现在人都离断气不远了。 抬着走?拜托,且不说用担架扛着罗伯·史塔克,通过猛烈横风的栈桥这种要命操作,就算是他们能跑到寡妇塔去,然后他们怎么办? 在这个西境人都攻到眼前的节骨眼上,能一大团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慢慢悠悠地往东门跑? 但凡“魔山”的部队不是瞎子,都知道这肯定是大人物,一定会追上去。 到时候,大家是抬着罗伯陛下呢?还是把陛下扔在雪堆里,自己挥剑抵抗? 这是嫌自己命长还是嫌陛下命长? 所以,众位北境大人们,商讨之后,先下的命令就是,尽一切可能夺回塔门,拖到东门援军赶来。 但现在看来,好像有些不太现实啊…… 席恩·葛雷乔伊刚刚亲自下去支援了一下前线,但仅仅是和“魔山”一个照面,手里的长剑抗了一下对手势大力沉的一击,就直接让他崩了虎口。 虽然“魔山”也被守卫们一轮集火,留下了几道伤口之后,暂时退出了战场,但没过多久,后面赶来的西境士兵,就彻底将北境守军赶到了二楼,而一层大厅,让他们彻底占据了。 其实,谁都明白,这帮西境士兵一定是得到了泰温·兰尼斯特的命令,要求一定要抓活的,否则,只要在底下点起火,光用烟熏,就能把上层的人活活呛死。 琼恩·安柏叹了口气,援军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刚刚在城墙上,他已经看到了克里森对西境大军后背发起的突袭,他明白,己方的大军肯定是已经到了泰温·兰尼斯特后面。 否则,泰温·兰尼斯特没必要这么急了眼来抓自己这些人。 北门已经被他拿下了,东门也必然不守,就剩五个孤零零的塔楼,不是想什么打就什么时候打? 他其实很明白,他们这些还完好的北境贵族,最简单也是最容易的一种做法,就是直接朝泰温·兰尼斯特投降。 他们是肉食者,是贵族,本来同为大贵族的兰尼斯特就几乎不可能杀了他们。 现在,又有己方的强兵在侧,老狮子一定会捉了他们,去跟己方的援兵来谈判。 只是,没有一个人想率先提出来这个事情。 一来,他们很清楚,谁第一个提出来,将来被清算的可能性无疑是非常大的,二来,他们也明白,城外的援军,九成九都是克雷·曼德勒亲自统帅的大军。 本来,他们这些人在克雷·曼德勒的面前就有些抬不起头,这下,再在克雷·曼德勒大兵压境,马上就要和泰温·兰尼斯特决战的时候投降,真到了以后,克雷能给他们好脸色才是见了鬼。 克雷·曼德勒和整个曼德勒家族已经足够强势了,这要是再拿到了把他们这些贵族从兰尼斯特手中拯救出来,甚至是保证了罗伯·史塔克的名誉。 那以后,北境在这以后的几十年里,只要不出意外,多一半都得听克雷·曼德勒的。 在场的大人们都是在自己领地里说一不二,心高气傲的主,让他们朝统治北境几千年的史塔克家族低头也就罢了,要让他们朝两年前还跟自己一样的曼德勒低头,那真的是很难的。 大人们顾虑重重,再加上失去了罗伯·史塔克这个能拍板的人,因此吵吵嚷嚷,乱成一团。 …… 克雷不知道城内的情况,他的全图视角离他还有一段距离,魔力的羁绊越来越重,他就知道,盖列索斯这家伙肯定是来找自己了。 这肯定是一个变量,能颠倒全局的变数,但问题是,它还没来,所以,自己暂时不能把它算进去。 目前,他的任务,就是打好眼前这一仗。 他已经知道了,梅利斯特伯爵在东方受阻的消息,泰温·兰尼斯特的反应比自己预想的还要快。 这很好。 要是每一次都是一冲就散架的对手,会让克雷·曼德勒觉得索然无味的。 既然如此,那就在你东门的援军来之前,狠狠地跟你打一仗好了! “命令,前锋三千人,由威廉·慕顿伯爵统领,注意两侧,缓缓向前开进。” 克雷没有在命令中提出具体的阵型,他不姓赵,也没兴趣用地图指挥前线将领作战。 只要提醒他注意两侧,不要一下子就被西境的骑兵击穿了,剩下的就足够了。 三千人得到命令,由于他们是进攻队形,因此,重盾手并不在第一排。 两个长矛方阵处在两侧,中央是一个剑盾兵方阵。 人数分别是三百四百三百,构成了这三千人的第一波攻势。 而在他们身后,是由两侧总共五百名重盾和长矛手护卫之下的另外五百名长弓兵。 他们并没有在最后排,因为他们这三千人是一个独立的攻击单元,所以,并没有大军来在后排护卫他们。 长弓兵的射成较远,因此,他们先于前面的一千近战士兵停步,然后将箭壶里的羽箭抽出五支插在地上方便取用。 他们率先抛洒出了一波箭雨,不过不是为了杀敌,毕竟对手还没有进入射程。 这是为了测距,方便指挥官在合适的时间下令,准确给予对方最大程度的杀伤。 他们的对手西境人,显然也是训练有素,在他们近乎同一时间,西境人第一排三个千人方阵中,弓箭手的测距箭也刺破空气,在天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最终闷响一声狠狠插入地面。 慕顿伯爵指挥的第一个千人队,朝着西境大军处于中央的那个千人方阵就压了过去。 他参加了克雷·曼德勒召开的军事会议,自然也有点明白这位统帅大军的家伙心里的想法。 虽然心疼这一千人,但他还是硬起心肠,命令他们朝着金狮旗飘扬的方向发起了冲锋。 出乎意料的是,西境大军的阵营中,也响起了沉闷而悠扬的号角声,这是七国通用的讯号,意味着命令己方部队发起进攻。 慕顿伯爵明显愣了一下,他不清楚这进攻号角的用意。 原本在他想来,他要是泰温·兰尼斯特,这个时候应该摆出一个死守的架势,等着这边的部队前去攻坚。 但没想到,从一开始,他就猜错了泰温·兰尼斯特的心思。 金狮旗飘扬,西境大军摆在第一排的三个方阵居然全动了。 自己派出去的一千人,刚刚冲到了战场中央,就发现,他们将要面对了三个方向的西境军队的夹攻。 威廉·慕顿伯爵大急,立刻命令道: “放箭!快放箭!” 等了一下,就有一个问询从弓箭兵方阵中传了过来,该朝哪个方向发射? 慕顿伯爵愣了一下,瞬间明白了这个问题的意思。 敌人是从三个方向来的。 “朝中间抛射!传我命令,让士兵们停止冲锋,原地坚守,徐徐撤退!” 他的儿子霍兰·慕顿听到父亲的命令,忍不住小声问道: “父亲,士兵们这才冲出去,这就让撤回来,白白损伤士气。” 威廉·慕顿当然知道儿子的意思,但他有自己的理由。 “胡扯!你自己瞧瞧看,老狮子至少出动了一千多人,从三个方向围攻我们,我不让他们撤回来,这一接战,这一千人,肯定是要被包围吃掉了。” 打仗就是这样,可不是你有五千我有一万,咱们排成阵型,然后互相接近对砍,谁最后能砍明白谁就是爹。 其实战场更像是一种牌戏,你有你的牌,我有我的牌,双方都是挑合适的时间打出自己的手牌,等到最后,按照规则定胜负罢了。 但是,慕顿这个小牌手,显然第一张牌就没有打好。 他只是一个小小伯爵,低估了泰温·兰尼斯特的决心。 命令才通过短促的撤退号角声传到,却让正冲锋的士兵们显得不知所措。 没办法,这个时代的战场信息交流是非常低效的。 就在这个时候,甲胄精良的西境士兵,从三个方向,扛着河间地这边的箭雨,已经开始和最前面的士兵们发生了接触。 前线带队的一个爵士,这时候知道,这个时候绝不能后撤,要不然这一千人顿时就会成了溃逃。 他立刻大吼道: “听我命令,河间地人,冲啊!” 于是,带着听到他吼声的士兵们,和朝他们的冲来的西境士兵绞杀在了一起。 在中军的克雷看的直皱眉。 他没想到,河间地贵族们的战场素质这么差劲。 真的是自己一直在替他们打仗,给他们一个个都惯坏了,一点经验都没蹭到。 威廉·慕顿这个安排,刚开始是没错的,但问题是,这家伙一发现西境三个方向来,就开始瞻前顾后。 怎么能让部队冲到半道就撤退呢? 这不是在给对面送赶鸭子的机会吗? 好在,最前面的那个带兵的还不糊涂,知道往回撤就是死路一条,还不如原地死战。 于是,威廉·慕顿派出去试探的一千人,让他的号角声叫回来四百人,剩下的六百人,被西境军三个五百人队围攻,岌岌可危。 克雷无奈地偏头看了一眼脸色十分不好看的艾德慕·徒利,轻声道: “艾德慕大人,慕顿伯爵的指挥能力,确实不怎么样啊。” 艾德慕·徒利再蠢,也知道克雷·曼德勒话里的意思是什么,作为河间地诸位贵族理论上的领袖,他现在的心情特别差。 “命令,如果没死的话,将布林登·徒利叫道我这里来,不得拖延。” 克雷没有跟艾德慕·徒利多说话的兴趣。 他得问一问另一位徒利的情况。 毕竟,他手里还握着一千多战斗力一般,但确实能用的河间地骑兵。 很快,一身黑色鱼鳞甲的布林登·徒利来到了克雷这里。 老家伙其实有点不敢见克雷,因为之前的克里森突击战,克雷给他的命令非常明确,配合克里森进攻,搅乱西境攻城大军。 但这条命令老家伙根本就没有好好执行,他能瞒得过别人,又怎么能瞒过克雷的眼睛呢? 克雷现在没工夫跟他计较之前的事情,劈头就问: “布林登爵士,你手里的骑兵还需要休息多久?” “……克雷大人,你的意思是?” “意思就是,想清楚再回答我的话,记住了,不要嫌我说话难听,现在在战场上的,可都是你河间地的士兵,现在,回答我,他们还需要休息多久?” 布林登·徒利看了眼如同雕塑的侄子,深深地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 “半个小时之后,他们会出现,听凭大人的差遣。” …… 六百人在西境军一千五百人的围杀下,仅仅坚持了二十分钟,就完全崩溃,除开一部分随着他们的指挥官投降了之外,剩下的全部成了西境人的剑下之鬼。 河间地这边初战失利。 完成绞杀任务的西境军徐徐撤退,回到了之前的位置。 当然了,他们也不是全无损伤。 之前在混战中,双方都不敢射箭,毕竟他们还不是拉姆齐·波顿这个疯子,朝自己人也敢放箭。 但现在,西境军撤退的时候,还是遭到了愤怒的河间地一顿饱和式的箭雨洗礼。 总体算下来,河间地这边损失了六百,而西境军的伤亡也到了三百。 克雷知道威廉·慕顿因为这小小的开胃菜已经愤怒了,因此,直接结束了自己的不干涉主义,拍了人传令道: “克雷大人命令,威廉·慕顿所部,全军压上,务必保持阵型,不得贪攻,引诱西境军队进攻。” 本来就是送进给狮子的食物,只要狮子把藏在两侧的牙给露了出来,猎人才好专门敲掉这两颗牙,之后才好逮捕狮子不是吗? 猎物就要有猎物的觉悟,越挣扎狮子越兴奋,老这么畏畏缩缩,怎么骗狮子上钩呢? …… 当威廉·慕顿第二次,率领他手上剩下的两千四百人,全部压上去的时候,对面的西境军队立刻有所动作。 三个方阵中,位于东西两侧的两个方阵开始前进,而中央的那个方阵则摆出了防御阵势,等待着威廉·慕顿所部的到来。 这是典型的包抄,三打一战术。 但这毕竟是接近六千人的对砍,一时半会儿是分不出胜负的。 西境军位于东西南三个方向,而处于中间,一大坨的威廉·慕顿,则是拼命指挥部队向前攻击,试图捅穿南部的防线。 克雷微微摇头,看来,三千人只能让狮子把舌头吐出来,离暴露牙齿还差一点火候。 既然如此,我只好再给你一点诱惑了。 “布林登爵士,带着你的骑兵部队,立刻进攻西部的西境军队,你应该知道我要你干什么,这一次,我不想再看到任何一个人违抗我的命令。” “黑鱼”爵士这一次乖多了,领了命令之后,立刻率军朝着西境包围圈的侧翼冲了过去。 仍然是熟悉的绕后位,他们等于是在帮着威廉·慕顿来撕开饺子皮的。 克雷很清楚,泰温·兰尼斯特必然不会放任一支骑兵这样放肆的收割。 毕竟,他只有六千人,这要是三千人被击溃了,他就没得玩了。 所以,老狮子藏在两边的骑兵,必须要动一动了。 最近写战争,暂时先合章,要不然思路不连贯。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五章 龙临战场 布林登·徒利的一千多骑兵,从战场的西侧冲了出去,他们的目标,是正在尝试合围的西境军团靠西侧的那一千人。 马蹄声阵阵,这一支主要由徒利家族士兵组成的骑兵,实际上一直是被艾德慕·徒利和布林登·徒利,当作家族的武力支柱,不肯打光了的。 毕竟,河间地虽然比北境富裕,但骑兵还是无比昂贵的,之前一战,要不是被克雷逼得没有办法,他们也不会送上去和兰尼斯特血战一场。 当他们发起进攻之后,克雷就紧紧盯着战场上发生的每一处变化,他不相信,老狮子还会按兵不动。 只要这一千多骑兵到位,那等于就是和里面的威廉·慕顿伯爵,对西境军在西边的这一千人,形成了一个独特的包围圈。 用一千多骑兵和里面的步兵组成的包围圈,呈东西包夹之势。 在威廉·慕顿的主力没有战败之前,把这一千人打崩溃,那么,这一阵泰温·兰尼斯特就输定了,因为接下来,克雷就会指挥剩下的人,反过来包他的饺子了。 果然,泰温·兰尼斯特没让克雷失望,在布林登·徒利插入战场仅仅过去了十分钟不到,战场两侧的密林中,顿时就隐隐绰绰出现了大队骑兵的身影。 又是一声悠扬沉闷的攻击号角声,首先冲出来的,就是西侧的兰尼斯特骑兵军团。 泰温公爵可是个有钱人,除开谷地这种全部加点骑兵的之外,他掌握的骑兵是整个七国最多的,因此,在战场两侧再布下两千骑兵,对他而言不是什么问题。 东侧的骑兵,没有朝正打得热火朝天的主战场进攻,而是朝北侧绕行,因为东侧最外面就是他们自己的军队,他们并不是轻骑兵,没办法进行抛射。 所以,他们选择封上威廉·慕顿部北侧的口子,想要尽快吞下这支陷入包围的河间地军团。 但克雷怎么可能让他轻松如愿呢? 一声令下,作为中军的三千步兵,扛着对付骑兵的重盾长矛,立刻开始朝已经绕行到北面的兰尼斯特骑兵压了过去。 战场都是透明的,克雷这边的部署自然也瞒不过泰温的眼睛,现在双方都是在抢时间。 于是,绕道北面的骑兵,以及本来要攻击布林登·徒利的骑兵,都暂时放开了对手,朝着克雷这三千开来的步兵发起了进攻。 克雷当然猜到了这一点,事实上,之前的三千步兵加上布林登·徒利的骑兵,组成的一大团饵料,把老狮子的骑兵调出来之后,他亲自带领的三千中军,就是为了让骑兵打的。 他自己就善用骑兵,当然知道这个兵种的优势和劣势都是什么。 骑兵之所以是骑兵,首先就得有一匹马。 而战场上,跑起来的马才叫马。 所以,一旦骑兵失去了速度,陷入步兵的包围,那骑兵就没有那样的威胁了。 “传令,起盾,各部准备迎接冲击!” 这个时代,战场上的命令传达,除了号角,就得靠各种各样的鼓点。 效率低,但好歹能用。 很快,双方的碰撞就开始了,骑兵们尝试冲击克雷摆出来的盾阵,付出了一定伤亡之后,还是冲开了第一道防线。 不过这并不致命,因为克雷的三千中军主力,足足摆下了四层防线让兰尼斯特的骑兵进行冲击。 外层人最多,越往里人数越少,逐层递减。 只要放进来一些骑兵之后,被冲开的缺口都会尽可能想办法把口子合拢,截断后续跟进的兰尼斯特骑兵。 至于冲进来的。 就交给己方的长矛手吧。 …… 城外打的热火朝天,城内也丝毫不减。 “魔山”格雷果·克里冈爵士的冲塔之路,已经取得了长足的进展。 在大军团的战场上,个人的勇武起不了太大作用,但在赫伦堡焚王塔的这种塔楼通道内,浑身被血染红的“魔山”,就是一尊不折不扣的大杀器。 没有人能在他那势大力沉的巨剑下走过几个回合,不是武器被砍断,跟席恩·葛雷乔伊一样虎口崩裂,就是直接被一剑重创,甚至当场死亡。 通道狭窄,长弓没有发挥的空间,就是一些手弩,也没办法在破开“魔山”沉重的铁甲之后,对他造成致命伤害,反倒是激发了他的凶性。 北境士兵也是人,也会恐惧。 而恐惧是会传染的。 要不是他们现在退无可退。 现在他们早就在“魔山”的攻击下星散了。 然而,他们还是在节节败退,距离罗伯·史塔克所在的领主房间这一层,已经不远了。 坏消息不断传来,北境贵族们都知道,不能再进行无意义的争吵,必须做出决定了。 “我提议,立刻带陛下转移!” 有人说。 “陛下的身体,能撑得住吗?” 有人立刻反驳。 二人立刻又争论了起来,然后,被一声充满了疲惫之色的呵斥打断了。 “好了,闭嘴吧!” 这是琼恩·安柏的声音。 最后壁炉城伯爵站起身,紧了紧身上厚厚的衣服,低声道: “都别吵了,没用的。” 他看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脸上的表情充满了不甘和无奈。 “带陛下走吧,如果真的是在路上,陛下去见了七神,那至少,他是死在我们自己人的身边,而不是被兰尼斯特俘获,被带到那腥臭的狮子窝里,离去的时候,连最后的体面都没有。“ “这个责任,我来承担,真要出事,我的爵位,会由我的儿子来继承,我回去之后,会在临冬城的神木林里,跪在心树下,向艾德大人忏悔的。” 说完,眼窝深陷的最后壁炉城伯爵率先离开了会议室。 在场的所有北境贵族,属他爵位最高,威望也最终,因此,这个最后的决断,只能他来下。 会议室里的其他人对视一眼,都叹了口气。 让最后壁炉城伯爵一个人承担这个责任,他们虽然在心里松了口气,但还是觉得不是滋味儿。 但眼下,保命要紧,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于是,很快,呼吸已经非常微弱的罗伯·史塔克,被抬到了一个临时制作的担架里,盖上了厚厚的毛毯,带出了他的房间。 最精锐的护卫带着他,小心翼翼地走上了连同焚王塔和寡妇塔之间的石桥。 由于“黑心”赫伦当年建造赫伦堡的时候,工程量严重超标,这就导致这座联通的石桥的位置非常高。 当年赫伦堡建成的时候,石桥两侧还是有着可以隔风的石墙的。 但这几百里风吹雨打,这些石墙已经基本坍塌完了。 现在还是大雪天,光滑的石桥上结了一层薄冰,就使得四个抬着罗伯·史塔克的护卫走的更加小心。 虽然说绝大多数情况下,小心驶得万年船,但凡事总有例外。 走到一半的时候,一阵猛烈的横风突兀地吹了进来。 左前侧的士兵脚底一滑,身体顿时就向外面歪了过去。 他本能地抓住一切自己能抓住的东西。 比如罗伯·史塔克的担架。 然而,他却抓了一个空。 滑倒的时候下意识放开了,现在想在慌乱中再抓到,可就是难上加难了。 然后,这倒霉的家伙,直接从石桥左侧给摔了出去,在空中拉出一声长长的惨叫,然后狠狠砸在了地面。 那个场面,不忍多描述了。 他这一倒,罗伯·史塔克倒没有直接掉下去,但还是从突然歪倒的担架上给掉了出来。 滚落在冰冷的地面上,也没有被寒风给叫醒。 等到士兵们手忙脚乱地把他们的国王从地上给重新抬回担架里,背后的焚王塔里,他们已经能听到乒乒乓乓的打斗声了。 显然,他们这一耽误,“魔山”已经追上来了。 “快走!” 琼恩·安柏怒吼道。 要是在这石桥上被西境军队追上,仓促之间,让罗伯·史塔克陛下跟刚刚那家伙一样,他们这些封臣,一个二个,全部跪在心树下自杀算了。 一行人提起十二万分小心,尽可能提高自己的速度,带着罗伯·史塔克成功来到了寡妇塔。 好在,寡妇塔还在北境军队控制之下,等到他们终于重新回到地面之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然而,他们这口气刚刚呼出来,还没来的及接着吸气,他们就发现,他们好像被附近的西境军队给发现了。 这下可大事不好! 他们这帮大贵族,一个个都是衣冠楚楚,就算是再简陋一些,和普通士兵也是天壤之别。 所以,不需要任何人的指认,西境士兵们立刻就意识到,眼前的这帮人,全是大鱼。 要是能逮到一条,那这一次,这些西境士兵的战功都是妥妥跑不掉了。 回到贫苦的家里,凭借着这份功勋,他们一个二个都能翻身农奴把歌唱。 看到这帮北境贵族的西境士兵全都红了眼,不知道是谁率先喊了一句,他们纷纷挥舞着自己的武器,朝着琼恩·安柏一行人冲了过去。 “快!带陛下先走!” 琼恩·安柏推了一把席恩·葛雷乔伊。 他已经决定,今天要在这里给罗伯·史塔克拖延足够的时间,也算是尽了他这个封臣,对史塔克家族的义务了。 至于后面,他就算是投降了,也没人会指责他了。 “来吧!西境的崽子们!” 拔出钢剑,刚想恶战一场的琼恩·安柏,突然发现,眼前朝他们冲来的西境军队,突然停止了脚步。 每个人脸上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整齐划一,呆呆地望向天空。 似乎那上面有什么东西。 然后,琼恩·安柏就知道了他们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表现了,因为他听到了巨大的振翼声。 …… 盖列索斯比丹妮莉丝驾驭的卓耿,先一步到达赫伦堡上空。 起初,它只是很单纯地想来找克雷玩儿而已,但遵循着体内的魔力感应到了之后,它却发现,自己的主人现在应该是有点忙的。 它在云层里盘旋了一段时间,但终究还是决定飞下去找克雷。 然而,它不知道,自己的出现,将会给眼下的战局,带来怎么样的变数。 克雷当然知道盖列索斯要来了。 毕竟那是他的龙,他不知道才是怪事。 所以,他才决定赶紧处理完眼前这一仗。 反正自从盖列索斯快到了之后,克雷的心态一下子就放松了很多。 本来,还有一万援军即将到达战场的他,就不怵泰温的军队,现在,巨龙来了,他就更无所谓了。 似有所感,在盖列索斯从云层中一冲而下的时候,克雷是第一个有所反应的。 …… “克雷大人……那是……龙?” 好不容易控制住了惴惴不安的战马,艾德慕·徒利嘴唇颤抖着,暗蓝色的双眸死死地盯着那翱翔于天空中的巨大蓝金色身影。 这条龙的大小,比他想象中的要大太多了。 巨龙的双翼,遮蔽了天空中的阳光,在整个战场上投下了大片的阴影。 当他飞过克雷头顶的时候,克雷意识到,自己又一次能感受到盖列索斯的想法了。 这家伙看起来比之前要肥多了,看样子丹妮莉丝把它喂的不错。 克雷看着这满是愉悦情绪的巨龙,心里暗暗地想。 他看了一眼身旁脸色非常难看的艾德慕·徒利,心里的鄙夷越发强烈,但嘴上却说: “是的,那就是龙。” 语气平静,跟艾德慕·徒利那几乎与羊癫疯一般的样子宛如云泥之别。 “那……它……它是来干什么的?” “谁知道呢?反正上一次的怒火燎原之战,你们徒利家族不是就跟巨龙一起作战过吗?我想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 “啊……” 艾德慕·徒利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他怔怔地看着眼前镇定自若的克雷·曼德勒,没来由地在他的身上感觉到了一股越发强烈的陌生感。 刚刚克雷的那一句怒火燎原提醒了他。 在他看来,巨龙属于坦格利安,而坦格利安势必对兰尼斯特充满仇恨,因此,自己这边,搞不好还真不是巨龙的第一目标。 反正,泰温·兰尼斯特现在肯定比自己要着急多了。 他其实想的不错,因为泰温·兰尼斯特看到巨龙的第一眼,脑子里想到的第一反应,就是赶紧逃跑。 当年,怒火燎原之战,他兰尼斯特的祖先,当初的凯岩王,差一点就被伊耿·坦格利安和他的两位王后的龙焰,给活活烧死在战场上。 那场战争,是整个征服战争期间,贝勒里恩,米拉西斯,瓦格哈尔三条巨龙同时出现的一个战场的唯一一次。 这一战赢了之后,基本就宣告了维斯特洛原本的七国国王统治的彻底终结,后来在屈膝之栈发生的北境之王托伦·史塔克屈膝投降,根子就来源于这一场烧死了几千人的惨烈战争。 可以说,兰尼斯特家族在面对巨龙这件事儿上,是有前科的。 所以,老狮子为了自己的安全考虑,第一反应就是跑路。 …… 盖列索斯在天空中飞了好几圈,阵阵巨龙的吼叫声,传遍了前一秒还拼得个你死我活,现在却陷入死一般安静的战场。 就像是按下了暂停键,原本要刺向对手腰子的剑都停了,有些二百五还不忘提醒一下杀红了眼的对手,先看看天上再说。 源自血脉的压制,让正在奔腾的骑兵们要不然止步,要不然就是人仰马翻。 无他,所有战马全部惊了。 这就是巨龙的威压! 本来,这场仗打到现在,双方正是难分难舍的局面,威廉·慕顿伯爵的两千多人,面对泰温的三千大军,从三个方向进攻,正在死死地咬牙支撑。 而正面,克雷三千中军发起的攻势,老狮子的骑兵拼死阻挡,付出的代价也相当惨重。 可以说,不拼到最后,是很难看到双方的胜负的。 然而,盖列索斯这个家伙一出现,这场仗明显变成了虎头蛇尾,打不下去了。 克雷看着正在努力寻找自己的盖列索斯,笑了笑,给自己胯下躁动不安的战马,来了一发亚克席法印,使得后者安静了下来。 然后,驱使着它,慢慢地走向了战场西北侧的一片空地。 既然盖列索斯已经出现,那么他克雷·曼德勒就再也没有骑马的道理了。 反正早晚要站在七国的台前,既然事情走到了这一步,那克雷也没有必要藏着掖着了。 所有人几乎都被施加了定身术,克雷这个时候闲庭信步地往出走,就显得非常特立独行。 很多人都注意到了他,但没人知道他要干什么。 “克雷·曼德勒,他要干什么?” 凡斯伯爵不由得出声问道。 但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不能回答他这个问题,因为,他们也想知道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毕竟,克雷·曼德勒作为大军的指挥者,就这么离开了他的指挥位置,走去了军阵之外地一处空地上。 然而,下一秒,令所有人下巴都要跌到地上地的事情发生了。 蓝金色的巨龙,在看到了克雷·曼德勒一人一马之后,发出了一声欢快的龙吟,呼扇了两下翅膀,然后,稳稳落在了克雷所在的那片空地上。 看到这一幕的人,心中不免生起了一种荒谬的感觉: 这条巨龙,不会真的是来找他们的指挥官的吧? 这怎么可能?! 克雷不去管他们怎么想,他看着眼前这条已经比上次自己离开时大了一圈的肥家伙,笑了笑。 他注意到,盖列索斯现在盯着的,不是他,而是他跨下的这匹被亚克席法印强行控制住的战马。 那意思,克雷明白。 骑它不骑我? 盖列索斯表示不服。 翻身下马,克雷瞅着眼前光是嘴巴前端就跟自己一般高的大家伙,笑着说道: “放过它吧,毕竟载着你主子我到处跑,还是挺辛苦的。” 说罢,一巴掌拍在战马的后臀上,让这倒霉的家伙赶进远离。 他太了解自己养的这条龙是什么性格了,骨子里就是个小气鬼。 克雷不这么说,估计这匹战马的唯一下场,就是被龙焰烤熟了,成为盖列索斯的午餐。 巨龙带有蓝金色纹理的鼻孔里喷出一缕灼热的鼻息。 算是放过了那匹马。 克雷接着问道: “你怎么不在多恩待着了?我不是告诉你等我回去吗?” 他这么说,盖列索斯就不吱声了。 因为这事儿确实是它违背了克雷的命令。 巨大的头颅前伸,在克雷的胸口蹭了蹭。 这副惫懒样子,克雷也是无奈。 来都来了,克雷也没有必要斥责它什么。 正好,给了他一个人前显圣的机会。 “走吧,好久没有体验过天上是什么样子了。” 克雷顺着盖列索斯倾斜的身体,在其他人瞋目结舌的注视下,缓缓爬上了龙背。 感受着巨龙体表灼热的高温,克雷抓住了盖列索斯背上的刺。 他轻声说: “飞吧。” 巨龙得到主人的命令,欢快地嚎了一嗓子,前冲几步,巨大的龙翼展开,冲天而起,带起猛烈的狂风。 …… “诸神在上,我……我……我没看错吧?” 艾德慕·徒利简直不敢相信他刚刚看到的那一幕。 一直以来,都被他认为是在实质上架空他的克雷·曼德勒,居然上了一头不知道打哪里来的巨龙背上,现在,还直接起飞了。 也就是说,克雷·曼德勒……能御龙? 艾德慕·徒利的脑子彻底乱了,他怎么也不能理解,克雷·曼德勒为什么能御龙,他没记得曼德勒祖上跟坦格利安有过姻亲关系啊。 最要命的是,克雷·曼德勒是在哪儿,弄出来这么一条让艾德慕·徒利提不起任何反抗勇气的巨龙的? 无数混乱的念头充斥着这位河间地守护的脑海,让他彻底傻在了原地。 这个时候,刚刚脱离战场,急匆匆赶过来的布林登·徒利赶回了他的身边,他没看见克雷出阵的那一幕。 发现自家侄子的身边没见克雷,布林登·徒利皱眉问道: “克雷大人呢?” 回答他的,是艾德慕·徒利一根朝上伸直的手指。 “在天上。” 奔流城公爵苦笑着说。 …… 克雷驾驭着盖列索斯,在天空中盘旋着,他并没有着急命令盖列索斯直接攻击。 现在整个战场上,压根就没有能克制巨龙的武器,唯一有点用的守城弩,现在都在之前的城市攻防战中被摧毁地差不多了。 所以,盖列索斯一到,克雷现在是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全看他的心情。 盖列索斯来了,那么他曼德勒家族和北境以及河间地之前的联盟,就已经在实际意义上给瓦解了。 他们也没有这个胆子,再用以前的态度来跟克雷相处了。 正思索着,克雷突然在天空中,看到了另外一条熟悉的漆黑身影。 她也来了?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六章 那就烧了吧 克雷没想到,丹妮莉丝也跟着来了。 估计多恩那边发生了一些事情,让她不得不提前御龙北上来找自己。 还好,是在这个就算是摊牌了也没什么损失的情况下。 这要是罗伯·史塔克还没出事,北境主力还在之前出现,那……曼德勒家族可就被动了。 要真是那样,克雷就不得不跟北境和河间地先打一架了。 驾驭着盖列索斯朝着卓耿的方向靠近,克雷想知道丹妮莉丝找自己来干什么。 他不认为小女王会是因为想念自己而来找他。 将心里的想法传达给盖列索斯,这家伙发出了更加愉悦的声音。 不就是去找卓耿嘛,这个它最熟了,毕竟之前在多恩,它几乎每天都要欺负卓耿一次,可好玩了。 克雷驾驭着盖列索斯,朝着卓耿的方向飞去。 两条龙很快接近,盖列索斯朝卓耿吼了一嗓子。 卓耿的反应特别有意思,它面对比自己大了好多的盖列索斯,先是本能地缩了缩脖子。 怂了仅仅一秒,它就意识到,眼前可是它最讨厌的盖列索斯啊。 于是,光速反应过来,它也梗着脖子朝盖列索斯吼了一声。 在克雷翻译就是。 盖列索斯: “是你啊,吃了没?” 卓耿: “哼!” 两条龙飞速接近,丹妮莉丝看到盖列索斯背上那熟悉的人影,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是落了地。 克雷知道她有话跟自己说,于是,驱使着盖列索斯,朝着一处无人的空地上落了下去。 丹妮莉丝轻轻哼了一声,克雷这家伙还是这么懂自己。 她刚刚还在想怎么跟克雷在龙背上沟通。 蓝金色的巨龙呼扇着巨大的翅膀,带起的狂风将地面它不喜欢的积雪吹飞。 先是巨大的双足落地,然后两个前肢再着地。 克雷拍了拍盖列索斯,示意自己要下去了。 很快,黑色的卓耿也跟着落在了不远处。 丹妮莉丝手脚麻利地从卓耿背上下来。 小女王穿了一身编制精美的白色长袍。 一个紫色的披肩围在她的脖子上。 但这并不够,她出发的时候,多恩还是热的要死的地步。 而到了这河间地,却已经是大雪纷飞了。 看着丹妮莉丝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咬着嘴唇瞅着自己。 克雷笑笑,结下来自己厚厚的毛皮大氅,披在了丹妮莉丝的身上。 伸手刮了刮那她那非常好玩的眉毛,克雷说道: “真龙不怕火,但真龙似乎很怕冷。” 丹妮莉丝瞪了他一眼,穿少了又不是她的错,谁知道北方会冷成这个样子。 这还没过颈泽啊。 丹妮莉丝无法想象,河间地南部都变成了这个温度,那颈泽以北的北境,岂不是要处处上冻了? 不再逗她,克雷熟练地搂过她的腰,并且顺手捏了捏。 嗯…… 看来在多恩的伙食相当不错。 腰上的存货很多,自己之前的饲养相当不到位啊。 克雷另一只手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想着。 丹妮莉丝倒也不至于因为被克雷捏两下就脸红,毕竟更刺激的时刻又不在少数了。 但她本能地感觉到,眼前这个混蛋肯定又在心里编排她。 紫罗兰一般的眸子狠狠剜了克雷一眼,丹妮莉丝故意踩了他一下。 克雷咧嘴笑了笑,之前一直跟一帮浑身汗臭味的大老爷们打来打去,现在见到自己的女人,当然就起了逗一下的心思。 但之后有的是时间,现在还有正事要办。 “丹妮,你来这儿找我,是有急事儿要让我知道?” 克雷揽着丹妮莉丝来到了一块稍微平坦些的石头上,带着她坐下来,然后就问道。 丹妮莉丝决定之后再好好收拾一下这个家伙,现在暂时放过他。 她甩去脑海里的一些想法,盯着克雷的脸庞,点点头: “是的,南边出了些事儿。” 她抬起一只手,指了指趴在一边,用一只翅膀捂着自己脑袋装糊涂的盖列索斯,有些心累地说道: “你的这个大宝贝,我是彻底管不住了,它欺负卓耿腻了之后,跑出了多恩。” 克雷不知道盖列索斯在河湾地干的好事儿。 他知道丹妮莉丝话没说完,于是点点头,示意丹妮莉丝继续。 “伱的盖列索斯,跑到了星梭城,估计是傻不愣登地去找培克家族要吃的去了。” 克雷无语了,后面的话就不用丹妮莉丝说,他就能想的明白。 培克家族见到这么大一头盖列索斯,不吓得失禁都算是他们心大。 他想起来之前感觉到盖列索斯受伤的事情了。 克雷捂着自己的额头,问道: “它不会一口龙焰,把培克家族带着星梭城给烧了吧?” 丹妮莉丝见到克雷的表现,不禁莞尔。 真要是懂盖列索斯,那还得是看克雷这个主人。 她摇摇头,摊着手说: “反正星梭城已经不能称之为城了,我骑着卓耿去看过,那就是一大团烧焦的黑疙瘩。” “至于培克家族是不是跟着整个星梭城一起陪葬了,那我不知道,我又没法上高庭去问问。” 克雷明白丹妮莉丝为什么要来找他了。 盖列索斯这个搞了一出,现在整个河湾地必然风声鹤唳。 见到星梭城的惨状,一个个都变成了重度巨龙ptsd患者。 他们现在肯定是惶惶不可终日,都害怕哪天有条龙也飞到他们头顶来这么一下。 这也就意味着,之前看二鹿相争,他们稳坐钓鱼台的计划已经破产了。 搞不好,现在蓝礼·拜拉席恩都已经撤兵了。 这对于整个局面的影响是巨大的,自己忙于征战,丹妮莉丝又没办法明着联系自己。 整好盖列索斯这个熊孩子一路北上,她也就骑着卓耿追了过来。 克雷头疼地揉了揉额角,叹气道: “真是麻烦。” “多恩那边,已经着手布防了吧?” 克雷问。 “嗯,已经在做了,不过,还有些多恩贵族比较好战,想打风暴地和河湾地一个措手不及。” “不过他们这事儿最终没能成型,被我和道朗亲王给压制住了。” 丹妮莉丝扬起小眉毛,显然是比较得意这件事儿的。 但旋即,她却发现,克雷正用一种奇奇怪怪的眼神再瞅着她。 那种眼神她懂,每次她睡得迷迷糊糊,干一些傻事儿的时候,克雷就是这种眼神。 看傻蛋的眼神。 两条眉毛高高挑起,丹妮莉丝有些不愿意了,难道自己做的不对? 似乎是知道丹妮莉丝在想什么,克雷叹了口气,摸了摸她那银色的柔顺长发,无奈道: “唉,我问你啊,你用你聪明的脑袋想想,多恩最大主战派是谁?” 这个问题把丹妮莉丝说得一愣,小女王犹豫了半天,抿着嘴说道: “是马泰尔家族。” “还行,没算笨到家。” 克雷一副你还能抢救的表情,继续解释: “所以,你告诉我,多恩主战的声音,被你和道朗亲王两人压下来了,丹妮,现在重新想想,究竟是这样吗?” 丹妮莉丝高高飞起的眉毛顿时硬着陆,拧在了一起。 她明白自己思维的误区在哪儿了。 在她之前的潜意识里,由于马泰尔家族非常配合,因此丹妮莉丝就把他们当成了自己人。 现在经过克雷这么一提醒,她才明白问题的关键。 “所以,你的意思是,所谓的主战,其实是道朗亲王在背后一手推动的?” 克雷点点头。 “是了,所谓你们联手压下了这次主战的声音,实际上就是道朗·马泰尔对你的一次试探。” “可惜啊,你这个坦格利安估计表现的不太好。” 瞅了一眼丹妮莉丝有些愤怒又有些委屈的小表情,克雷安抚了两句: “不过没关系,他们必须靠我们才能实现他们的复仇,这次试探,无伤大雅,因为我还在。” “既然你让他们认为你的脑力并不如他们,那就好好展现一下你所掌控的暴力好了,结果是一样的啊。” 克雷说完,站起身,拉着丹妮莉丝,换了个话题。 “先不说这些事情,有时间我们慢慢说。” “现在,我要问你。” 克雷注视着她的眼睛,沉声道: “你刚才也看到了赫伦堡前的战场上,泰温·兰尼斯特,河间地联军,还有赫伦堡城内的北境贵族们,你打算怎么处理?” “对于我而言,把他们全烧死在这里,行,你想放过谁,也行,决定权在你。” “我是个曼德勒,我对他们这些人都没有仇恨,因此,我不想去决定他们的生死。” “现在,看你了,丹妮莉丝·坦格利安。” 这是克雷早就想好的。 单纯从军事角度来说,两条巨龙对付这完全没有准备的三家。 可以说,只要克雷想,除开他自家的军队外,剩下的三万多人,能活着离开的几乎没有。 但从统治的角度来看,这么干就可能不是个好选择了。 因为这帮人,实际上代表了北境,西境,河间地之前根基厚重的旧秩序。 破坏秩序容易,但如何恢复重建,可就是另外一个问题了。 克雷等了很久,最终,他听到了丹妮莉丝的回答: “别的我可以暂时不理会,但,兰尼斯特,必须付出代价。” 克雷点点头,这个答案不出他所料。 他望着浑沌的天空,轻声说:“那就烧了他们吧。” …… 泰温·兰尼斯特已经跑了。 但他满心不甘。 这该死的坦格利安,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来? 他没有尝试带着他的西境主力大军一起离开。 那必然会成为那条巨龙的活靶子。 老狮子还不死心,走的时候,叫上了西境有名有姓的大贵族。 这些人跟着他回到凯岩城,至少整个西境的统治暂时不会崩盘。 那样的话,理论上他还有翻盘的机会。 至于这剩下的一万多西境主力,老狮子虽然心疼,但只好放弃了。 还有自己的女儿和孙子,能不能活,他已经没办法保证了。 听天由命吧。 刚刚悄悄离开战场没多久。 消失了一小会儿的巨龙就去而复返,令人心悸的龙吼声让所有人都不敢妄动。 面对着这神话般的生物,人类只会感觉到自己的渺小。 他们紧紧盯着巨龙的每一次振翼,然后,他们就看到了那蓝金色巨龙之后,另一条黑红色的龙。 又来一条! 看到这一幕,泰温·兰尼斯特心里再无侥幸。 他虽然没看到克雷登上龙背的那一幕,但面对两条巨龙,他仍然提不起反抗的勇气。 脸色一下子灰败了很多,在阴沉沉的天空下,更显得苍老。 泰温·兰尼斯特心里,已经在考虑家族的未来了。 然而,突然之间,他碧绿色的瞳孔中,倒映出了两道明亮的火流。 他似乎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都能听到那龙背上的坦格利安发出的命令。 她说,他说: “drcarys!” 龙嘴张开,魔力涌动,能焚烧一切活物的高温火流喷涌而出。 盖列索斯的龙焰,比卓耿的更加沉重。 传说,当巨龙真正长大之后,喷吐的龙焰是漆黑的。 这种龙焰可以将巨石融化,当年的贝勒里恩就是如此。 它的龙焰将用多少军队都难以攻陷的赫伦堡烧得熔化。 征服者伊耿·坦格利安一世,用龙焰和滚烫的熔融状流石,为残暴的“黑心”赫伦铸造了一座坟墓。 虽然三百年风吹雨打,但就是直到现在,赫伦王的骨灰,依旧被封印在焚王塔的最高处。 所谓赫伦堡的诅咒,更多的时候,是人们对于曾经的那次毁灭,一种永恒的记忆。 丹妮莉丝选择了毁灭兰尼斯特,那克雷就遂了她的意。 维斯特洛上上下下的贵族,骨子里都是贱的,不要指望巨龙飞两圈他们就会投降。 既然一定有人要体会一下坦格利安和曼德勒家族的血与火,那么,就从这支西境大军开始吧。 龙焰砸在地上,所触碰的每一个人,身体的水分在不到一秒内全部蒸发。 体内所有可燃的部分瞬间燃烧。 最后留下的,则是一具由勉强能辨认出轮廓的碳化残躯。 他们的死亡没有痛苦,因为他们来不及体验烈焰焚身的痛苦,生命就已经离他们远去了。 这是另外一种仁慈,但也仅此而已了。 由于西境军队,统一身穿红金色的甲胄,因此再高空看起来就非常清楚。 克雷和丹妮莉丝,只需要看准了一个红色扎堆的地方,控制着盖列索斯和卓耿猛冲下去,喷吐出滚烫的龙焰,将他们烧成灰就可以了。 就如同还在用橡皮在肮脏成一团的纸上,一下下擦去他不喜欢的部分一般。 每一次巨龙掠过,都会清空一横排西境士兵,除了当场化为灰烬之外,剩下的都是在剧烈的挣扎中,被浑身缠绕的烈火彻底烧焦。 龙焰是使用魔法制造出来的东西,自然也不是遇见水立刻就能熄灭的。 两头巨龙开始了疯狂屠戮,底下的西境士兵自然也不可能坐以待毙。 这个时候就不讲什么忠诚和荣耀了,赶进保命才是要紧的事情。 于是,曾经队列严整的西境军队阵列瞬间溃散。 他们都知道,这个时候四散而逃才有可能活下来,要是抱团扎堆,就更有可能成为天上不断发出怒吼和咆哮的两头巨龙的目标。 原本和西境士兵杀的难舍难分的河间地士兵,这个时候飞快和西境人脱离了接触,并且不断地向后退去。 他们似乎已经明白了,现在承受巨龙怒火的,只有这些倒霉的西境人。 河间地士兵们想痛打落水狗,但他们害怕被巨龙一起给烧成灰,于是只能远远地退开。 有些西境士兵,似乎也意识到巨龙暂时不攻击这些懦弱的河间地人,求生的本能让他们放下了战士的尊严,想要混进敌人的阵营里求得苟活。 但无论他们怎么哀求,抛掉武器,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无害,回应他们的,只有河间地人放肆的嘲笑声,以及一根根将他们逼退的弓箭。 河间地人乐于看到他们被巨龙烧死,这种想法甚至压过了对巨龙的恐惧。 越来越多的河间地贵族回到了艾德慕·徒利的位置,也就是克雷原来所在的中军。 他们迫切地想知道下一步应该怎么办,想从克雷这个总司令这里,得到最新的指令。 然而,他们到了以后,却被艾德慕·徒利告知: 他们的总司令,就是那蓝金色巨龙的驾驭者。 也就是说,克雷·曼德勒,是一位素未谋面,从来没有出现过任何记载中的龙王。 得到这个消息的人,第一个反应都觉得是艾德慕·徒利被巨龙给吓傻了,这个时候正在说胡话。 但看到克雷御龙升空那一幕的人不在少数,却又让他们不得不相信这个荒诞的事实。 想想他们之前私底下对克雷·曼德勒的咒骂和不屑,这些养尊处优,刚刚还红光满面的河间地老爷们,现在一个个脸色白得吓人,跟天空中的飘雪一个颜色。 他们想不明白,一位龙王,为什么会出自曼德勒这个曾经老老实实的北境家族。 这绝不应该。 只有坦格利安才能御龙的! 河间地的贵族们都是这么认为的。 但问题来了,他们绞尽了脑汁,也无法把克雷跟任何一个他们记忆中存在的名字对在一起。 克雷并不是银发紫眸的传统瓦雷利亚人长相,他不可能是韦赛里斯,也不可能是被劳勃一锤子送去见诸神的雷加·坦格利安。 诸位河间地大人们现在脑子里是一团乱麻。 他们现在总算是明白了,克雷·曼德勒,仅仅是一个连爵位都没有继承的曼德勒小子,到底是有什么底气将他们拿捏的死死的。 现在总算是破案了,这是一头窝在他们身边,随时可能会吃掉他们的巨龙。 诸神在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 克雷和丹妮莉丝的屠戮仍然在继续,不过,克雷并没有打算将下面的西境人全部烧死。 耗费时间而且意义不大。 他选择让西境人体会一下什么叫做血火同源,一部分原因,丹妮莉丝来了,他就不能轻而易举地宽恕了他们,哪怕现在两人相处时是以他为尊的。 剩下的,克雷其实是想借这个好不容易搭起来的大舞台,好好给被迫当观众的河间地,北境,还有西境的贵族们,好好唱一出龙王归来的大戏。 就如同当年的怒火燎原之战,战争是政治的延续,只要能让对手投降,自己的目的也就达成了。 至于兰尼斯特家族能不能活,是全死了还是留下小猫三两只,说实话,克雷并不关心。 因为,兰尼斯特家族,必然会被他剥夺已经承袭千年的西境统治者之位。 克雷对整个七国日后的政治框架,有着他自己的理解,他是不可能允许像泰温·兰尼斯特这类掌握王国七分之一军权和财权的强人存在的。 新朝当立,很多事情是最好推行的。 当然,并不是现在。 所以,在控制着盖列索斯烧散了主要的军阵之后,克雷剩下的,其实就并没有让它再攻击什么。 看似在不停地喷吐着烈焰,但实际上的杀伤非常有限。 倒是丹妮莉丝,卓耿在她的控制下,直接化身成了黑红色的死神。 克雷没有去阻止,毕竟国仇家恨,当年泰温·兰尼斯特选择背叛丹妮莉丝父亲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了。 兰尼斯特,有债必还。 他们当年欠的血债,拖欠了这么多年,现在债主找上门来了,他们就必须支付代价。 合理,所以克雷并不干涉。 每一尊王座下,都必然是累累白骨,这是必然的。 直接或者间接死在他克雷·曼德勒手里的人也不知凡凡,他也没有怜悯这些西境士兵的意思。 他不觉得泰温·兰尼斯特会傻傻的等待在军队中,让盖列索斯和卓耿袭击。 估计现在老狮子已经逃出升天了,就是不知道,他对于今天发生的事情,究竟有什么样的想法。 毕竟,自己手上,现在还捏着乔弗里·拜拉席恩,还有王太后瑟曦·兰尼斯特。 托曼和弥塞菈早就被詹姆·兰尼斯特带到凯岩城去了,克里森并没有在突袭中抓住他们。 泰温·兰尼斯特本人,肯定是不溶于克雷和丹妮莉丝这个全新的王朝的。 至于他的下场如何,那就是之后的事情了。 反正巨龙的身影迟早是要出现在凯岩城上空的。 不会太远。 克雷想着,分出一点精神,继续操控盖列索斯去追逐那些逃亡的西境士兵。 再过一会儿吧,等到主战场的西境士兵被清扫的差不多了,克雷就打算去制止丹妮莉丝了。 暴力是一种很好的解决问题的方式,但绝对不能依赖暴力。 盖列索斯从低空掠过,带起了浓烟滚滚的狂风。 克雷闻到了烧焦的味道。 他知道那是什么。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七章 跪下,或者死 雪停了,杀戮也结束了。 浓烟覆盖了赫伦堡北门之外的荒原,久久不散。 原本覆盖在上面的一层积雪,现在全部化为了水,肆意流淌。 从高空中俯瞰,每一道漆黑的痕迹,就代表着巨龙从天空中降下的愤怒之火。 将河间地平原,烧的千疮百孔。 克雷最终还是阻止了有些红了眼的丹妮莉丝。 盖列索斯轻轻用尾巴抽了卓耿一下,让它停在了半空。 丹妮莉丝看到了距离自己很远,龙背上的克雷,对自己微微摇头。 她咬了咬牙,只能叹了口气,控制着卓耿降落在了赫伦堡的北门之外。 克雷跟了下去。 他丝毫不担心自己和丹妮莉丝的安全问题。 就这两个家伙趴在自己身边,哪个不怕死的能上来? 龙虽然不喜欢吃人,但不代表不能吃人。 从龙背上下来,克雷来到望着滚滚浓烟的战场的丹妮莉丝身边。 没说话,毕竟复仇的不是他。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过了很久之后,丹妮莉丝扭过头,精致的脸颊上扯出一抹勉强的笑容。 “克雷,我替我的父亲,我的家族复仇了。” 克雷点点头。 “我没拦你,但我要提醒你,你真的恨这些家伙吗?在这之前,你甚至连见都没有见过他们。” 摸了摸丹妮莉丝的脸颊,克雷的语气很平静: “我不是要告诉你,这样做是错的或者是对的,交给你自己来判断。” “我只是要让你明白,你的仇恨,全部来源于其他人对你的讲述。” “跟着你去厄索斯的人告诉你,你的哥哥告诉你,你是坦格利安,要为家族复仇。” “丹妮,我觉得,与其说这是仇恨,更不说是一种责任,你这个姓氏的责任。” 克雷笑笑,抬手轻轻挂了一下丹妮莉丝的眉毛。 “我希望你为自己活着,不是为了这些已经死去的人要求你做的事。” “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克雷将丹妮莉丝搂进了怀里。 缓缓抚摸着小女王微微发抖的后背。 他知道丹妮莉丝的心理压力很大。 但他并不能做什么。 还是那句话,这并不是他的仇恨……或者说责任。 他听到了丹妮莉丝细不可闻的抽泣声。 心里叹了口气,克雷没再说什么了。 这个思维的转变只能靠她自己。 记忆中那个最终被逼疯的龙女王,归根结底,就是她活在过去,出不来了。 所有人都告诉她你应该恨谁,也告诉了她为什么,却从未有人想过她是不是真的这么想。 时间久了,连她自己也被催眠了,认为自己真的如此。 烧死所有不认可她的人,因为所有人都告诉她,她的祖先就是这样的。 这是坦格利安王族的权柄。 没错,但太过偏激。 等到丹妮莉丝来到维斯特洛之后,她所见的每一个人,都想从她的价值上剥下来一块儿。 琼恩·雪诺要借她扫平异鬼,维持史塔克在北境的统治。 多恩和高庭要借她的力量干掉兰尼斯特。 提利昂·兰尼斯特,所谓的女王之手,到底有几分是为了她在考虑,没人知道。 所以,小女王实际上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孤家寡人。 唯一能交心的小侍女弥桑黛,后来还死于瑟曦·兰尼斯特之手。 这般种种,她不疯狂,谁疯狂呢? 所谓一个坦格利安从降生下来,诸神就会抛出一枚硬币。 疯狂还是伟大,这是个问题。 维斯特洛上的贵族们一直这么说。 克雷的评价是: 扯淡! 他相信事在人为,疯狂还是伟大,都是对这帮贵族而言的。 带领大家你好我好大家好,比如韦赛里斯一世国王。 贵族们认为他伟大。 但他们恰恰忽略了,导致坦格利安家族彻底衰弱的内战。 血龙狂舞,根子,也是在这位国王的愚蠢政治操作下,给种下去的。 所以,这句话本身就是个谬论,没人会一直疯狂,没人会一直伟大。 不过是贵族们,为了自己的利益,肆意编排而已。 克雷对丹妮莉丝没那么多要求,对得起自己就行。 剩下的,他克雷·曼德勒来做就可以了。 …… 眼瞅着两条巨龙就待在城墙外,逃过一劫的北境贵族们,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们没那个胆子出去,却又不得不出去。 因为,就在刚刚,抬着罗伯·史塔克的护卫们,有人发现。 他们的国王,罗伯·史塔克一世陛下,已经在巨龙出现的时候,静悄悄地离开了人间。 他的灵魂应当是可以去回归诸神怀抱的。 但留在人间的躯体,却不得不处理。 肯定不能让他葬身于北境之外的,这是所有北境贵族们的共识。 借着巨龙的攻击,原本攻击他们的西境士兵作鸟兽散。 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付出了好多人命,才把原本追杀他们,现在被堵在塔里的“魔山”给擒住。 现在,兰尼斯特的威胁已去,但巨龙的威胁却来了。 看到城外那触目惊心的场景,大家的嘴巴都有些发干。 面对这样的暴力,他们真的没有任何办法。 这是超乎常规的力量,北境人无能为力。 “怎么办诸位,我们现在出去吗?” 贵族们没有时间替刚刚去世的国王悲伤。 因为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摆在眼前。 两条龙趴在赫伦堡的北门外。 他们不敢出去啊。 “我觉得可以,河间地的军队,龙就没有攻击。” “既然他们不攻击河间地人,那他们就没道理烧我们。” 席恩·葛雷乔伊说。 琼恩·安柏长叹一声,没有反驳。 他实在是在赫伦堡这个鬼地方待够了。 原本以为西境人撤了他就能出去了,现在还是出不去。 想出个赫伦堡咋就这么难? 他很清楚,躲在这里也没用,巨龙飞在高处,肯定是看到他们了。 赫伦堡上一次毁于龙焰,霍尔家族死光了。 这一次要再被龙焰给洗一遍,大家可就要给罗伯·史塔克陪葬了。 没人这么蠢,所以,大家只能硬着头皮往出走。 了不起,暂时朝龙背上的两位屈膝算了。 反正当年托伦·史塔克也干了。 他们这么干,不丢人。 他们这么说服了自己。 …… 克雷安慰完了丹妮莉丝,然后告诉了她自己下一步的计划。 “我们先去见一见城里的这帮倒霉蛋,看看还活着几个。” “你是说,僭越称王的罗伯·史塔克?” 丹妮莉丝收敛了自己的情绪,皱着眉问克雷。 点点头,克雷解释了这么做的原因。 “罗伯·史塔克虽然名声已经臭了,河间地跟他也离心离德,但名义上,他还是整个三河流域和北境的统治者,甭管你承认与不承认。” “所以,我们只要搞定了他,剩下的人就不是问题。” “要不然……” 克雷的脸庞,挂上了一丝冷笑。 “我不介意,再杀几个人来看。” “而且,我曼德勒家族的一万援军,应该已经运动到了他们屁股后面。” “想跑?门都没有。” 正说着,面对着城门的丹妮莉丝,看到了什么,拍了拍克雷,笑着说: “别在这儿跟我耍威风了,你看,赫伦堡里的人,已经乖乖出来了。” 克雷摸了摸鼻子,假装刚刚那个意气风发的人不是他。 扭过身,看着破败城门里走出来的人影,心里默默盘算着。 他在考虑怎么处理罗伯·史塔克,毕竟这个人之前是他名义上的国王。 按照统治需要,应该是直接摘了王冠,把他控制起来。 但克雷不想这么做,还没到这一步。 罗伯·史塔克最好自己朝自己屈膝。 正想着,从赫伦堡北门出来的人,已经靠近了他这里。 盖列索斯和卓耿,一左一右,伸着巨大的脑袋,龙嘴微张,火光隐隐约约闪现而出。 两个主人没说话,所以它们俩也就没攻击。 但两条龙还是非常尽职尽责地充当起了保镖。 这些人乖乖的也就罢了。 要是敢动手,两条龙非让他们知道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战战兢兢地通过了两条巨龙中间留出来的空位。 走在最前面,充当说客,其实就是来探口风的席恩·葛雷乔伊,小心翼翼地来到了克雷和丹妮莉丝不远处。 他总觉得眼前的一男一女中,男人有些眼熟。 但因为距离有些远,还看不真切。 然而,当他走近,彻底看清之后那张脸之后,脚步瞬间定在了原地。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不是克雷·曼德勒吗? 怎么可能是他? 是巧合吗?还是自己看错了? 克雷看了他的反应,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直接开口,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 “席恩·葛雷乔伊,是我,克雷·曼德勒,说出你的来意吧,不要浪费时间。” 铁群岛继承人的瞳孔骤然收缩。 “你你……这……龙,是你……” 他惊骇地语无伦次,两条龙,两个龙骑士,除此之外,这里再没有任何人。 他憋了半天,叫了一句: “你不是个曼德勒!你是个坦格利安?” 克雷烦躁地皱皱眉,龙和坦格利安的强绑定,真的很烦。 不过,毕竟三百年王朝的沉淀,不是这一朝一夕能改变的。 他没说话,丹妮莉丝率先不高兴了。 克雷说这人的名字是席恩·葛雷乔伊,丹妮莉丝就认为他是个铁民。 毕竟葛雷乔伊这个姓氏,就约等于史塔克在北境。 她一听席恩·葛雷乔伊质疑克雷的身份,立刻就不高兴了。 自己的男人是谁,哪里需要一个强盗来质疑? “他就是克雷·曼德勒,铁民!回答他的问题!否则,刚刚的西境人就是你的下场!” 维斯特洛大陆上,各家贵族互相鄙视,北境人鄙夷南方人都是软蛋,南方人嘲笑他们是野蛮人。 但无论如何,大家都还是一块儿的。 然而,对于铁群岛,那真的是所有贵族齐齐鄙视的对象。 毕竟大家都是文明人,一般不动手,你们这帮铁民,天天抢,奉行什么“古道”,一看就是蛮夷。 丹妮莉丝接受的教育,也继承了对铁民的这种先天鄙视。 丹妮莉丝刚说完,卓耿就非常配合地扭过头,发出了一阵沉重的哼哼声。 那意思非常明显。 席恩·葛雷乔伊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紧张地盯着卓耿。 喉头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克雷什么脾气他很清楚。 当时在狼林,俩人第一次见面,自己就险些死在他手上。 现在,如果他真的是龙王,那自己…… 席恩认为自己是一条好汉,所以,好汉不吃眼前亏。 他决定,老老实实地回答克雷的问题。 毕竟,小命要紧。 他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脑力去思考克雷·曼德勒怎么会是龙王的问题了。 “克雷……我来这里,是……想见一下……见一下你们。” “城内有很多的北境贵族,你与我一样清楚。” “他们……” 席恩·葛雷乔伊非常别扭地说着,然后就被克雷给打断了。 “他们想问问我这位龙王,是不是给他们放行是吗?” 克雷似笑非笑地看着席恩·葛雷乔伊,那平静的眸子里,透出的光泽让他觉得自己要被吸进去了。 “是的……是这样,琼恩·安柏大人和其他的北境贵族,就是你知道的,他们都是这个意思。” 席恩·葛雷乔伊咬了咬牙,低声道。 克雷敏锐地注意到了他这句话背后的奇怪之处。 他挑了挑眉毛,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琼恩·安柏?什么时候你们都要听最后壁炉城的指令了?罗伯·史塔克不管事儿了吗?” 克雷自己就是北境出身,按照他最后一次见到这帮人时候的格局。 罗伯·史塔克老大,他老二,卢斯·波顿排老三,然后是卡霍城的瑞卡德·卡史塔克,再接下来,可能才是这个琼恩·安柏。 “克雷……陛下他……” 听到“陛下”这个单词,丹妮莉丝本能地挑了挑眉毛,女人心眼小一些,比较计较这些事情,所以对于有人称自己和克雷之外的任何人为“陛下”,本能地感到非常反感。 刚想说什么,却看到克雷冲他摇了摇头。 于是,她只好暂时按下了心中的不满。 “罗伯陛下,已经在刚才,去见诸神了。” 席恩·葛雷乔伊终于说完了这句话,似乎能让他脱了力。 丹妮莉丝听到这个消息,脸上先是浮现出高兴的神色,但旋即想到,当初克雷在厄索斯的时候,跟自己提过,他跟这位艾德·史塔克的后人似乎关系还不错。 所以,她就收起了脸上的表情。 让她做出一副悲伤的表情倒也没这个必要。 第一是因为据她理解,克雷和罗伯·史塔克的关系也没到这个程度。 第二,她很清楚自己丈夫的那双眼睛能洞穿人心,他并不需要自己演戏给他看。 克雷沉默了半天,他在脑海里,做了无数个草案,该怎么对待罗伯·史塔克这位跟自己算是有些交情的北境之王。 杀,不杀,克雷都有自己的考量。 但唯独,他没想到,少狼主会死在自己摊牌的前一刻。 造化弄人,诚然如是了。 “跟我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克雷的声音有些沉闷。 与丹妮莉丝所揣度的一样,他并没有悲伤,上了战场的人,早晚都会有这么一天。 善用刀剑者,最终死于刀剑之下,一直是这个道理。 但他还想听听这其中的缘由,毕竟罗伯·史塔克是以一位王的身份死的,自己已经没有必要去剥夺属于他的王座了。 死人的荣誉,就留给他好了。 静静地听着席恩·葛雷乔伊的讲述,忽略掉那些带着强烈个人情感而描述出来的东西,克雷对这位国王的陨落,只能是一声长叹。 不过也好,死了干净。 克雷不想劳费心力去跟这个那个去说什么令他烦躁的事情,既然现在罗伯·史塔克已死,暂时的领导者是琼恩·安柏,那就意味着,现在的北境是一团散沙。 算是帮了自己一个忙了。 “好了,我知道了,对于你们,虽然我的妻子,丹妮莉丝·坦格利安有非常充足的理由,把你们全部烧死在这赫伦堡里面,毕竟你们曾经背叛了她的家族。” “但我不想做这样的事,不要多想,我并不是因为什么念旧情,我只是不希望一个全面崩盘的北境而已。” “你尽可以把我的话带回去,三百年前,也是在这河间地,托伦·史塔克向一位龙王屈膝效忠,今天,我要你们做同样的事情。” “我知道这并不容易,对曾经与他们是同级的曼德勒家族宣誓效忠,让诸位大人脸上无光了。” “但这并不是我的问题。” “跪下,或者死,你们自己选择。” “当然了,我并不是那么不通情理,我会给你们一个台阶下的。” 克雷看着脸色复杂无比的席恩·葛雷乔伊,然后目光从他的脸上移开,看向了身后已经是残垣断壁的赫伦堡。 “把罗伯·史塔克的尸体交给我,就你们这状态,是很难把一个完整的他带回临冬城的。” “我将骑乘巨龙,送这位北境之王回家。” “临冬城下的墓窖,将是他的安息之地。” “这是我的善意,不要轻视了它。” 克雷结束了他的话。 盖列索斯感受到了主人心中的不痛快,巨大的脑袋落在克雷的身边,喷出的灼热鼻息,让席恩·葛雷乔伊头发中凝结的碎冰瞬间化为水珠。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看着克雷那冷若冰霜的脸,最终只是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转身回去了。 克雷已经这么说了。 不管他是克雷·曼德勒也好,还是某个龙王也罢,现在他站在这里,跟自己提了刚刚的要求,那么,他就只是龙王。 而龙王,他们能否从龙嘴下活着走出去,还是一个未知数了。 席恩·葛雷乔伊把克雷的话带了回去。 显然,这帮北境贵族的反应比他还要大。 当他们听到他说克雷·曼德勒就是两位龙王中的一个的时候,所有人都觉得席恩·葛雷乔伊是疯了。 但铁群岛继承人显然不想去解释什么,因为他自己到现在为止,都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平静下来之后,这些北境的大人物们开始思考着克雷的话。 还是跟当初罗伯·史塔克转移的时候一样,没人愿意当这个出头鸟。 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可犹豫的。 蓝金色的,黑红色的两条龙,刚刚不费吹灰之力,就彻底毁掉了泰温·兰尼斯特的两万大军。 他们这些被包围在赫伦堡里的人,又有什么能选择的余地呢 很久之后,在丹妮莉丝都要等的有些不耐烦的时候,琼恩·安柏,带着一大帮子衣着华贵的北境贵族们来到了克雷的面前。 他们一个个都沉默着,看着克雷这张,几个月前,还在临冬城一起谈笑风生的脸,心里的惊涛骇浪一秒都没有平息。 克雷·曼德勒真的是一位龙王。 但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先过了眼前的这一关再说吧。 毕竟,就算是没有克雷·曼德勒在,光丹妮莉丝和卓耿,他们这些人冲上去也是只有被烧的干干净净,化为飞灰的下场。 他们鱼贯来到克雷面前,脸上的表情,比天空中厚重的浓云还要阴沉几分。 盖列索斯感受着主人的内心,倒是没有表现出什么。 只是稍稍张开自己巨大的翅膀,让自己显得更有威胁一些。 而联通着丹妮莉丝内心的黑龙卓耿,则表现得狂躁的多。 修长如蛇一般的脖颈,带着狰狞的龙头,在这些家伙的身边来回打量着。 是不是呲出一口獠牙,呼出如同滚烫岩浆一般的灼热空气。 它没有发出怒吼,因为比它更强大的盖列索斯没有类似的动作。 龙族天生服从于更强者,在这里,盖列索斯就是卓耿行动的信号。 “好了,诸位,看也看够了,就是我,克雷·曼德勒。” “我是威曼·曼德勒的孙子,文德尔·曼德勒的儿子,当然,也是你们心里想的一位龙王。” “我没必要向你们解释我为什么能御龙,你们只需要知道,我能够做到就可以了。” “我旁边这位,你们可能都听说过,丹妮莉丝·坦格利安,也许你们中的有些人更熟悉他父亲,不过这都不重要。” “因为现在,你们需要向我,克雷·曼德勒,如同三百年前一样,下跪,屈膝效忠。” “否则,你们回不到颈泽以北了,毕竟,你们了解我的,任何敢与我为敌的,一个一个,大抵都该被埋入土里了。” “现在,告诉我你们的选择。” “下跪,或者死。” “记住,我没有多少耐心。”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八章 为什么要姑息? 从狭义来看,“屈膝”这个动作,非常简单,膝盖一弯,也就做了。 蹲下去要这样,做下去也要这样,显得稀松平常罢了。 但是,同一件事,放在不同的人身上,在不同的时间节点,那可就全然是另外一重风景了。 向克雷·曼德勒屈膝投降,不谈面子不面子,这东西从来不是贵族们的必需品。 他们真正的痛点,在于一旦这么做,那么按照当下的维斯特洛制度,他们的很多东西,就都不再受他们自己所支配了。 所以说,史塔克是个好领导,因为他们从来不苛责手下的封臣。 你好我好,大家就这么在北方的寒风中瑟瑟发抖,抱团取暖,凑活着挨过了几千年。 反正北境这么大,物产也不丰富,只要史塔克不倒台,没有谁会为了一小块土地,和邻居打生打死。 这是北境独有的政治文化,你放在水土丰饶的河湾地,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北境贵族们,之所以犹豫不决,其实就因为克雷·曼德勒这个人。 双方做了很多接触,曼德勒家族继承人的强势和果决让他们每一个人印象深刻。 一旦他们完成了下跪臣服这一套动作,凭借现在克雷·曼德勒巨大的威望以及强大的暴力支持,可以说,他想干什么都可以。 而这,其实是很反常规的一件事情。 骑士贵族制度由安达尔人传入维斯特洛,在这片土地上生根发芽了几千年。 这种制度经过历代上下阶层的博弈,不断修改,完善,到了今天,已经是彻底融入了维斯特洛每一个人的血液里。 一级一级的封君与封臣,讲究的是一个相互的利益关系。 就拿泰温·兰尼斯特来说。 他的身份很多,但首先,他是兰尼斯特家族的族长。 基于这个身份,才会衍生出更多的关系。 兰尼斯特是西境的统治家族,所以,诸位西境大人们朝泰温·兰尼斯特宣誓效忠。 准确来说,是朝兰尼斯特家族宣誓效忠。 但这个效忠其实是一个很疲软的相互约定。 因为封臣,并没有把自己的土地,财力和人民在实际意义上交给上层的封君。 虽然战时,封臣必须派人参加封君的战争。 但注意,这里面的主体,是封臣募兵,然后亲自带兵去见封君。 这里面有着很强的个人色彩。 不可能说,金牙城的士兵,打一仗就变成了兰尼斯特的士兵了。 而这种疲软乏力,靠着义务和社会道德去约束的东西,有多脆弱,懂得都懂。 最显而易见的一个例子,泰温的老爹,被称为“笑狮”的泰陀斯·兰尼斯特。 仅仅是一个人,因为自己的性格缺陷,就能让整个兰尼斯特家族威望一落千丈,封臣们甚至可以公开不服从他的命令。 而在西境这片土地上,兰尼斯特的软弱无能,若没有泰温继位后,以雷霆手段干出了“卡斯特梅的雨季”这件事,彻底把雷耶斯家族抹去。 西境会变成什么样子? 若他也是个只知道吃奶酪的蠢货,没过几年,整个西境都会陷入彻底的混乱。 无他,最高秩序崩盘了,没有外力干预的情况下,到最后,就是全西境的吃鸡大赛。 打出一个草头王,替代兰尼斯特家族,才能重新稳定。 当克雷花些心思去思考维斯特洛这个制度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些东西。 要是换在他记忆中,那曾经历史中历代专制王朝,一对比,就会发现不一样。 皇权虽然不下乡,但整个社会的韧性其实非常强,皇帝可以天天躲在宫里修道,干木匠活,整个国家依然能运转下去。 一连三代是个混蛋都没问题。 可以说,维斯特洛眼前的这套制度,在克雷眼里,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病秧子,救不活的那种。 但他一个人清醒,却并不能一步到位。 不是说他以后夺下王座,然后自称皇帝就完事儿的。 强大的历史惯性,让这套腐朽的制度的更改成本高出了天际。 克雷之前看过很多,都说去了异世界之后,打遍天下,嘴巴一张,好像这帝国就建立起来了。 他并不认为会这样。 最简单的一个例子,现在,把所有传统意义上的贵族给拿掉,最贫苦的弄农民们会不知所措。 他们会害怕,对,就是害怕没人来欺负他们了。 没人为他们提供裁决,没人去填补贵族留下的权力缺位。 指望一个被阉割了财权和军权的克雷记忆中的地方长来补充这个位置,抱歉,一没有这么多人,二就是有了也做不到。 就算农民们都乖的跟小绵羊一样,问题来了,哪来的这么多高素质的精英官僚? 这后面的事情就太复杂了。 困难重重的选官制度,统一的考试内容,归根结底,必须有一套四海通行的人才选拔机制。 这才是帝国的骨架! 指望现在克雷一个人,根本就做不到。 …… 最终,琼恩·安柏等一种贵族们,还是向克雷以及丹妮莉丝下跪,宣誓效忠。 虽然不情不愿,任谁都听得出来。 但就如同刚才所说,克雷并不是太在乎这些并无太多约束力的东西,他只是想要先稳住这些人罢了。 让他们心安,知道克雷·曼德勒的血与火,不会出现在他们的脑袋上就足够了。 克雷没有什么多余的表示,倒是丹妮莉丝比较高兴。 这是个征服欲很强的女人,昔日的叛徒在她的脚下臣服,让她认为这是一个非常好的开始。 毕竟,这是自从她来到维斯特洛以来,除开多恩这些被飞龙骑脸的带路党之外,第一批下跪的原敌对贵族。 在丹妮莉丝看来,这意义自然是不一样的。 仪式结束之后,克雷没有多跟他们说什么,他只是在静静等待着罗伯·史塔克的遗体。 克雷说了,不剥夺死人的王座。 那么就意味着,罗伯·史塔克是以北境之王的身份死去的。 最后送他一程吧,赫伦堡可是离临冬城相当远,这要是走陆路,才是这位国王最大的不体面。 等了等,静悄悄的战场上,素白色的雪花默默地堆在了克雷的肩膀上。 北境人终于还是把他们之前的国王,交到了现在的国王手上。 看着那张依旧熟悉,只是在大雪里有些发青的脸庞,克雷叹了口气。 示意在场能动弹的人,找些了结实些的绳子。 克雷将自己的意思告诉了盖列索斯,然后,慢慢地将罗伯·史塔克的担架拖到了盖列索斯的背上。 其实他有更简便的方法,不用这么麻烦的。 巨龙的脚掌可以轻易握起罗伯·史塔克的担架。 他相信盖列索斯不会让北境之王中途掉下去的。 但还是那句话。 人走了,体面些吧。 …… 巨龙振翼而起,留下了空空荡荡的战场。 临走前,克雷交代了琼恩·安柏。 河间地大军可以回归奔流城,解不解散都无所谓,克雷没有做要求。 他相信,这些家伙现在没有整个胆子,现在,估计有不少人难以入眠吧。 除非是足够的酒精。 否则,他们的恐惧会将这些人,活活撕成碎片的。 因为,他们很清楚叛变的人,会是个什么下场。 三河流域的贵族们,在祈求克雷的仁慈。 因为他是个曼德勒,与他们并无历史上的纷纷扰扰,但他的那位妻子,丹妮莉丝·坦格利安,想要处理他们,理由是现成的。 只希望克雷·曼德勒依旧能延续自己的强势,压住丹妮莉丝·坦格利安。 他们自觉当初叛变,只是跟着封君徒利的命令行事而已,他们并无错误。 至于徒利家族如何,说实在话,谁在乎呢? 反正三百年前,大家都是“黑心”赫伦的狗,凭什么你徒利后面就成了咱们的老大? 现在,新的大腿来了,河间地的诸位,心里多少都有些活动了。 为了那个位置嘛,不寒颤。 …… “克雷,就这么放过他们了?” 克雷和丹妮莉丝的位置,现在在哈罗威伯爵的小镇,通往颈泽的国王大道附近。 这地方,早就被这两年的战争,霍霍的不成样子,已经见不到什么人了。 起了刀兵,对民间经济而言,就是毁灭性的。 到哪儿都一样。 两条巨龙,估计是白天输出太多了,现在都有些萎靡不振。 扫清了身子底下的积雪后,找了一处大草甸,就用翅膀盖着自己,呼呼噜噜地睡着了。 克雷找了一些枯枝败叶,自己点上了火。 他没要盖列索斯帮忙,龙焰的温度太高,效果反而不好。 坐在一根躺倒地圆木上,丹妮莉丝翘着脚,一双紫色的眸子倒映着暖暖的火光。 克雷知道她会这么问。 小女王其实是想知道,自己对这些曾经的“自己人”,到底是什么样的态度。 克雷和丹妮莉丝的相处,一直是处在一个相对强势的位置。 所以,很多事情,他的态度几乎就是定论。 但毕竟这些事情,跟她也有关系,所以她想要知道自己丈夫的想法。 “不放过,又能怎样呢?” 克雷往篝火里扔了一把柴,笑着反问了一句。 细细的眉毛微微抬起,丹妮莉丝有些不满克雷的这个回答。 “先祖赐予我们驾驭巨龙的力量,那对于这些叛徒,我们为什么要这样……姑息他们呢?” “他们背叛了一次,自然就会有第二次。” “如果不向整个大陆,展示一下我们的威严,他们会轻视我们的。” 丹妮莉丝振振有词。 克雷无奈地笑笑。 小女王这种想法,不奇怪,小时候接受的教育,让她的想法总是有些偏激。 虽然说,暴力能够解决有问题的人,但很显然,它不能解决所有人。 有人认可的王座才是王座。 天下只有一人,称王又给谁看呢? 这一章有一些我对于制度方面的思考,当然了,肯定是有失偏颇的。 我仅仅想表达的,就是克雷他不急于收拾旧贵族的原因。 毕竟干掉旧的,总得弄新的出来。 仅此而已。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九章 北方不对劲 “丹妮,你这么说,不能算错。” 克雷倒没有否认丹妮莉丝的话,毕竟这本身就是一种选项。 所谓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屠得九百万,即为雄中雄。 管他呢,杀到最后,杀他个海晏河清。 但酷烈如征服者伊耿·坦格利安一世,在战争之余,也并非一味地杀戮。 如果不是这样,那米拉西斯和王后雷妮丝·坦格利安横死多恩,伊耿根本就不可能妥协,杀妻之仇不共戴天,铁王座必倾全国之兵和多恩拼个你死我活。 “问题是,你向他们展示了你的威严,这只是一个暂时性的问题。” “我换个说法,你觉得你烧死几个人,活着几百上千个人,对于反对你的人,震慑力有多少?” “不要小看时间的力量。” “这不是统治力的表现,恰恰相反,烧人,那是为了维护摇摇欲坠的统治的一种极端办法。” “不过……” 克雷耸了耸肩,笑道: “我们还没到谈统治的事情,现在,是尽量团结能团结的人,把喜欢我们的人搞得多多的,去对付我们越来越少的敌人,这才是对的。” “至于以后,当你的黑底红龙旗,和我的金戟人鱼旗,能顺利通达这维斯特洛的每一个城堡的时候,你想处理谁,都由你说了算。” 这个话题到此打住了,丹妮莉丝也没有继续纠缠,她只是心里有些不痛快,毕竟理论上第一个竖起反旗的,就是北境人。 这帮一天天满脑子都是自己单过,却又离不开南方给他们输血的北境人,小女王不太喜欢。 虽然理论上,她的丈夫也是个北境人。 但是……人和人是不一样的嘛。 第二天一早,克雷带着丹妮莉丝继续启程。 北境上上下下都跪了,唯独主君史塔克家族没有跪。 不过这也怨不了他们,毕竟满打满算,大军中就罗伯·史塔克一个史塔克家族成员。 他一死,都没人知道这事儿,又不可能隔空行高卢军礼。 所以,克雷此行的目的,除了送还罗伯·史塔克的遗体之外,还有就是借此机会,临之以威。 虽然名声不好听,因为这算是欺负凯特琳·徒利孤儿寡母,但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 克雷总不可能等到布兰·史塔克长大吧。 说起来,已经好久没有跟那只乌鸦联系了,长城之外的威胁可每一份每一秒都在逼近。 冬天就要来了,永冬之地的麻烦,可是一天比一天更强大。 克雷知道自己得面对那些东西,这一趟去北境,顺便去看看情况吧。 如果自己不怒送大龙的话,绝境长城这东西,应该能抵挡很久吧。 或许? 巨龙的速度很快,虽然不可能眨个眼就能飞到绝境长城,但今天到临冬城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虽然本身很熟悉,但克雷也不想背后一直搁着一具尸体。 早点将他送入历代史塔克的墓窖里面,安葬就是了。 史塔克家族的族剑寒冰克雷也给带上了。 这玩意儿他并不要,当初和科布瑞家族作战的时候,缴获了一把。 看了看,克雷主要是把这东西当作研究对象的。 不能量产的东西,其实也没什么用。 “克雷,我们不用先去一趟白港或者是孪河城吗?” 在休息的途中,丹妮莉丝问了克雷一句。 “嗯?” 克雷没反应过来。 “唔……我的意思是,不去见见你的家人?” 丹妮莉丝其实挺像跟克雷的家人见一面的,虽然克雷的龙王血脉是通过她意想不到的方式给得到的,但不可否认,曼德勒的姓氏依然传承于他们。 他们也算是丹妮莉丝的亲人。 小女王很清楚,她跟克雷的关系,这辈子,就算是以后感情不和,但也不会走到分开的那一幕。 这世上最后的两个御龙之人,没理由分开的。 而自从哥哥韦赛里斯死了之后,家人的概念,尤其是长辈,对丹妮莉丝而言是始终缺位的一种东西。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但她确实是想见一见克雷的家人。 “暂时不用了,之后会有相当长的时间,不急于这个时候。” “而且,家族里,也只有我的祖父知道我能御龙的事情,盖列索斯的成长他也全程参与了,剩下的人,由于保密的需要,我没有告诉他们。” “我们贸然过去,可能收不到你想要的那种效果。” 克雷摇摇头,否决了丹妮莉丝的提议。 而且,他们带着罗伯·史塔克的遗体,去拜访自己的家人,这恐怕不是什么好选择。 既然克雷这么说了,那丹妮莉丝就没再坚持。 两人草草地吃了东西,指望在这荒郊野地弄出来什么好东西,压根就不可能。 他俩谁都不会做饭,只能凑活对付一下。 休息好了之后,两条巨龙再次飞向天空。 很快,他们就越过了维斯特洛南北最狭窄的颈泽。 从空中,只能看到连绵的沼泽地,卡林湾那破败的塔楼几乎都看不清楚。 丹妮莉丝审视着眼前这片陌生的土地,不知道为什么,当她跨过卡林湾的那一刻,她总觉得身体有些不太舒服。 这并非病理性的不舒服,比如感冒发烧导致的不适感。 而是一种浑身上下的紊乱感。 她不知道克雷有没有这种感觉。 身下的卓耿也发出了吼声,显然,它也不太舒服。 盖列索斯飞在她和卓耿的前面,倒是没吱声。 起初丹妮莉丝只是觉得是自己说不了北境这么冷的空气,看克雷没做出什么反应,也就咬牙忍着了。 但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她发现,自己已经完全接受不了这种紊乱感了。 她感觉到眼前天旋地转,浑身的血液都在躁动。 意识到不对劲之后,她立刻命令卓耿朝前面的盖列索斯吼叫发信号,然后控制着卓耿逐渐下降高度。 她降落在雪原上,旁边是一片哨兵树构成的森林。 克雷当然注意到了她的异状。 于是让盖列索斯也载着自己降落到了卓耿的旁边。 他也感觉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感觉,盖列索斯也跟自己说它有同感。 跳下龙背,来到正坐在石头上,捂着脑袋深呼吸的丹妮莉丝身边,克雷皱着眉问道: “怎么了,丹妮?” 小女王强忍着自己的头晕目眩,抬头看了一眼表情平静的克雷,声音有些颤抖: “我感觉到非常不舒服,就像是有人把我的脑子完全搅乱了。” “卓耿也是一样,它说它的感觉,就像是有强大的敌人一直萦绕在它的身边。” 听了这话,克雷有些不明就里。 怎么他和丹妮莉丝的感觉相差了这么多? 不应该啊。 都是人,有啥区别? 他伸手接了一片落在掌心里的雪花,看着它慢慢地在掌心的温度下融化成一小滴水。 他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了。 “是不是你一过卡林湾,就出现了这种感觉?” 克雷问道。 丹妮莉丝捂着额头,表情显得很痛苦。 “是的……是这样,我见到那片沼泽之后,很快就感觉到不舒服了。” 果然! 克雷明白了。 跟他一样,他也是在进入北境地界之后,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格格不入的感觉。 怎么说呢…… 就像是整个北境,似乎并不欢迎他的到来,在微微排斥他一样。 略微有些不舒服,但跟丹妮莉丝这么反应相比,则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这是怎么回事儿? 克雷想不明白。 这是很没道理的,北境跟自己上次走之前,似乎也没听说有什么大的变化,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了。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眼睛四处打量着,克雷注意到旁边在风雪中,显得静谧而安详的树林。 等等…… 树。 心树。 三眼乌鸦那老梆子? 克雷似乎想明白了什么。 他来到了一颗哨兵树旁边,摊开了自己的手掌。 微微闭上眼睛,沟通了体内的魔力。 体内原本静置的魔力,开始运动了起来。 这一运动,克雷就看出问题来了。 滞涩,非常明显的滞涩感。 就像是机械运行,缺少机油的润滑,钢铁之间就直接硬生生地咬合在了一起。 他明白丹妮莉丝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了。 脸色瞬间凝重了起来。 克雷明白,眼前的这一切,根子,一定是来源于塞外洞窟中的三眼乌鸦。 但他想不明白,祂的力量什么时候这么强了? 这已经是标准意义上的覆盖整个北境,像丹妮莉丝这种体内血脉拥有着火魔法的人,只要踏进北境的土地,就会被视作……嗯……异端,紊乱她的魔力。 这混蛋在搞什么? 疯了不成? 克雷脸色变得很难看。 他回到了丹妮莉丝身边,伸出手,他的魔力顶着阻塞,慢慢覆盖到了丹妮莉丝的身体表面。 这对他而言不算什么消耗,毕竟他获得猎魔人的力量已经这么久了。 果然,当他的魔力隔绝了丹妮莉丝和外界的接触之后,丹妮莉丝的表情一下子就轻松多了。 但眩晕的后遗症依然在,她扶着克雷的手臂,晃晃悠悠地站起来。 “克雷……你做了什么,我感觉好多了。” “行了,先不说那么多,我们先回颈泽以南,我有些话要跟你说。” “……好。” 两人再次爬上龙背,掉头向南。 反正才刚刚越过颈泽没有多远,也就一脚油门的事儿。 十分钟之后,克雷和丹妮莉丝降落在了颈泽附近的国王大道旁边。 这一次体会就非常明显了。 只要离开了北境的土地,那么这种难受的感觉就会飞速消散。 脸色肉眼可见地好转,丹妮莉丝也不用像中了高原反应一般不停地深呼吸了。 克雷撤去了自己的魔力。 北方不对劲。 这是出大问题了。 他看着北方阴沉沉的天空,心里不住地往下沉。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章 沉睡的船 “丹妮,我大概是知道北方的问题在哪了。” 克雷说。 丹妮莉丝的情况已经好多了,但显然,她对于刚刚发生的事情仍然心有余悸。 来自旧神魔力的霸道入侵,让她血脉中的火魔法险些崩盘。 要不是克雷用他的魔力在外面给罩了一层,很可能会出大问题的。 “跟你说起来,那就说来话长了,这其中很复杂,牵扯了这个世界背后的东西。” 看着丹妮莉丝那迷茫的眼神,克雷知道她没有听懂。 毕竟,在这个世界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生灵眼中,世界只是眼前的一层。 至于背后的博弈,他们看不到,也不会去想。 但克雷明白。 然而,这里面的沟通成本也太高了。 并不是在这里,三言两语能跟丹妮莉丝讲清楚的。 “嗯……” 丹妮莉丝现在还是处于一个不舒服的状态,因此,克雷这么说,她也就没有追问。 她知道,像克雷这样闪电般崛起的人,背后一定有他的秘密。 但克雷的意思,这并不是不能告诉她,而是太耗时间。 所以,丹妮莉丝选择相信他,相信他在之后,肯定会将这一切告诉自己的。 现在,他要去做一些事,自己身体不舒服,不能一起。 “我会先回一趟阳戟城,稳定那边的局面,克雷,你对那边怎么安排?” 丹妮莉丝清楚的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做什么。 “告诉道朗·马泰尔,不管两头雄鹿是选择暂时放下武器,联手对付多恩,还是依然不死不休,严防死守多恩,等我料理完北方的事情,有他复仇的机会。” “告诉他,必要的时候可以示弱,具体怎么做,他明白我的意思。” 克雷不是不相信多恩人,相反,他很清楚在多恩,自己到底拥有多少力量。 不算巨龙,单纯以人的角度来考虑,三万多四万大军,无论是从那个方向出击,都是一股能彻底改变局面的力量。 本来,自己已经跨上了龙背,那就该是这一支力量登台的时候了。 只要克雷成功整合了北境和河间地,再联合多恩,除掉失去主力大军的兰尼斯特,就不是什么问题。 之后,就是两个为了王座还在互相顶牛的拜拉席恩,整个七国的局面也就明朗了。 但是,这一次遇到了这样的事情,让克雷心中隐隐升起一抹不安。 他从未想过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丹妮莉丝只是感觉到身体不舒服,并不清楚背后的原因。 但站在克雷的角度,旧神的魔力居然直接蔓延到了颈泽,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如此大规模的魔力出现,再加上克雷已经很久没有收到北方的任何消息了。 这无疑更加重了他的不安感。 记忆中可从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事情。 塞外的那些白色的东西,有这么大的能量吗? 祂们的力量,不是被以魔法为基座的绝境长城给挡住了吗? “克雷,不管你在北方要干什么,记得,一定要注意自己,我们的事业,我一个人是做不了的,你明白吗?” 丹妮莉丝说完,跃上了龙背,驾驭者有些昏昏欲睡的卓耿,冲天而起。 既然北方的事情,她无法参与,那么,她就必须尽快到自己该去的位置。 等到黑色巨龙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目力范围之外,克雷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注意力,落回了北方那一丝阳光都没有的天空。 “妈的……布林登·河文,你究竟在干什么啊。” 丹妮莉丝和他,都是拥有不同于旧神体系的魔力,所以能直观的感受到。 而北境的人,在没有魔力的情况下,面对这种笼罩全境的魔力“雾气”,会发生什么,克雷真的要为他们捏一把汗了。 他不打算直接去临冬城了。 作为北境的核心,史塔克家族的所在,那里一定受到的影响是最强的。 克雷决定,先摸清楚这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庞大魔力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于是,他驾驭着盖列索斯,朝着白港的位置飞了过去。 毕竟,自己的家人还在那里。 还有一个理由,白港的人口复杂,信仰旧神的人员比例,在整个北境而言,可能都是最低的。 之前克雷就知道,三眼乌鸦在白港的能力是最低的,看看白港神木林,心树那半死不活的样子就知道了。 所以,那里会是自己最好入手的地方。 而且,本身也就是自己的大后方。 既然决定了,克雷决定立刻掉头向东。 毕竟白港就在那个方向。 这一次,当他进入北境地界的那一刻,立刻就再次感受到了那令人不舒服的魔力。 这玩意儿似乎就存在于空气中,随着风四处游荡。 但诡异的是,只要来到了北境的边缘,魔力似乎就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墙,很难再前进一步。 “真是奇怪,是什么限制了魔力的延伸?” 克雷之前听三眼乌鸦意思,旧神的力量被严格限制于北境。 当初他只是认为,这里指的是北境这块地,以及周围一些信仰旧神的地方。 比如谷地和河间地的一些古老家族。 但没想到,会被限制的这么严格。 就好像有人在地上划了一道线,然后旧神的力量就不敢越雷池一步。 更让克雷深思的,就是他和丹妮莉丝这两种完全不同的反应。 为什么火魔法拥有者,在这里几乎就寸步难行,就跟得了高原反应一样。 而他自己,对于这方旧神力量笼罩的世界,等于也是个异端。 但为什么他,以他魔力浇灌长大的盖列索斯,受到的影响就小得多。 且不说他这个异数,就说旧神力量真正爆发之后,为什么会这么排斥火魔法。 当初梅丽珊卓来这里的时候,旧神力量根本就没有显露出来。 克雷的印象中,这两种力量,彼此之间的排斥应该没有那么大。 现在看来,祂们之间,恐怕也是冰与火不能共存的关系。 那要这么看来,很多事情就有了全新的解释了。 不过,现在来不及细想了。 先看看发生了什么再做打算。 盖列索斯带着他,飞翔在咬人湾的上空。 这里并没有很强大的旧神力量,克雷几乎感觉不到。 但当他花了几个小时,横跨咬人湾接近白港的时候,他的感觉就越来越强烈了。 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劲。 为什么整个白港沿线,一艘船都没有? 这么说其实不太准确,正确的说法是,怎么一艘正在航行的船都没有。 正想着,克雷就发现了一艘搁浅在明显偏离航道的岸边的商船。 看上面的旗号,应该是一艘来自布拉佛斯的船。 船帆落了一半,巨大的船体骑在沙滩和岸边的碎石上,静悄悄的,一个鬼影子都见不到。 克雷皱了皱眉。 没道理的。 整个咬人湾,都已经处于曼德勒家族的全面控制之下。 这帮能跨越狭海的家伙,都是经验丰富的老水手,就算是遇到了海盗或者风暴,也不至于偏航到这么离谱的程度。 一定有其他原因。 就从你开始查起吧。 克雷命令盖列索斯在沙滩上降落。 蓝金色的大家伙,小时候就是在这附近长大的,因此低沉的龙吟声中,克雷居然听出了一点兴奋的意思。 它不懂这些,所以只是以为这是一场普普通通的旅行。 毕竟,再是魔法构筑的生物,它的脑袋,也不足以它按照人类一般去理解这个世界。 脚掌踩在硬邦邦的沙地上,虽然因为各种原因,这里很难存贮积雪,但北境的低温,依旧让沙砾缝隙中的水,呈微微的冰晶状态。 克雷抽出现在已经属于他的瓦雷利亚钢剑“空寂女士”,嗯……先叫这个,他还没想好改什么名字。 长剑在手里舞出了几个剑花,克雷·曼德勒也是用剑的高手。 提着长剑,慢慢向搁浅在眼前的大肚子商船走了过去。 毕竟是曼德勒家族的子孙,对于海上的东西,克雷相当熟悉。 只看了一眼,他就知道,这艘船绝对不是故意搁浅的。 瞅了瞅船体的损毁情况,再看了看其后方被拖出来的长长痕迹。 克雷怎么看,都觉得就好像这是直挺挺地开上来的。 这是什么情况? 全体船员睡觉,领航员喝多了,舵手在甲板上跳舞才会出现这样的结果。 这不是自杀吗? 从已经破了一个大口子的商船左舷攀上船。 来到甲板上,克雷只看了第一眼,就是一愣。 原本他以为,这船上已经没人了。 然而,他错的很离谱。 满眼睛看到的全是人。 一群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人。 克雷知道,这艘船搁浅了没有多久,因此,船上发生的事情,一定就是最近。 手里的长剑紧了紧,克雷缓缓走向了一个靠在断裂的桅杆上的家伙。 典型的布拉佛斯人样貌。 甲板上风声很大,刚上来的时候还没听清楚,现在靠得近了,克雷的猎魔人感官,终于从风声中捕获了一丝奇怪的响动。 那声音,就像是……一个重病垂危的人,在打呼噜? 嗯……没错,就是这样。 克雷心中一动,伸出左手,蹲下身,轻轻搭在这人全是积垢和油脂的脖颈处。 果然。 这人还活着,克雷刚刚听的也没错。 因为这家伙居然睡着了。 克雷站起身,走向了其他横七竖八的船员。 一番巡查下来,发现,除开一些倒霉蛋,在搁浅的碰撞中直接死于非命之外,剩下的,几乎都陷入了沉沉的睡眠中。 克雷注意到,他们的睡眠是非常奇怪的。 有几个人,躺倒的时候,压住了自己的双臂中的一个,而现在呈现在克雷眼前的,则是完完全全缺血坏死的肢体。 在冰雪中,已经彻底失去温度。 克雷一剑挥下,砍下了一个家伙毫无血色的手掌。 而受伤的人,伤口流出了黄色的液体。 但人,却仍然在沉睡,并未醒来。 麻烦了…… 克雷自语。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一章 半睡半醒 这是什么展开? 被人把手掌剁下来都没感觉? 克雷一点没有伤人的负罪感。 既然这个是已经彻底坏死的肢体,不具备代表性。 于是,克雷的长剑,又钻入了一个家伙的大腿。 倒是没一剑捅穿,克雷又不是什么伤残人的心理变态。 眼见暗红色的血缓缓流了出来,就这,受伤的人,依然没有醒来的意思。 克雷就知道,自己不用再尝试了。 这啥玩意儿? 大催眠术? 三眼乌鸦还会这一手? 他怎么不知道? 虽然这一手才有旧神代行者的逼格,但克雷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北境方面的信息过不来了。 以此类推,怕不是消息还没送出来,都睡着了? …… 克雷对这些船员,使用了自己能想到的一切手段,但很显然,都不能让他们醒过来。 他也明白了,这船到底是怎么搁浅的。 这醉驾现场一般的景象,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这艘船上的人,突然被集体催眠。 然后,失去操控的船,没有改变航向,于是,在水面上画出一道美丽的直线,径直冲上了沙滩,这才有了现在的这副模样。 这里没什么可看的了。 克雷不是慈善家,更不是圣人。 他没空去考虑这些已经好些天处于沉眠中的人,是否能活下去。 他还有更多,更重要的人要去救,不能在这些人身上浪费时间了。 于是,他再次登上了龙背,朝着北方的白港飞去。 很快,他就到了白港。 然而,他却发现,这里居然还有醒着的人。 新堡的巨大空地上,克雷的巨龙落地。 他闯进新堡的大门,顿时就听到了几声尖叫和长剑出鞘的声音。 “别慌,是我!” 克雷喊了一句。 待在城堡里,哈气连天,却硬顶着眼皮子打架,坚决不让自己睡着的侍卫,努力看清楚了来人。 “克雷少爷!” 他们愣了一下,都看到了那条突兀出现的巨龙。 本来,这要搁正常时分,现在的白港应该已经鸡飞狗跳,如临大敌了。 但随着四天前发生的怪事,他们再也没这种心思了。 然而,他们怎么都没想到,从龙背上跳下来的人,居然是自家大少爷。 他们都是白港的老人了,没人会认错的。 “现在我没空跟你们解释我和龙的关系,知道你家少爷能御龙就行了,现在,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了!” 到底是白港的大少爷,家族的绝对核心之一,昏昏欲睡,东倒西歪,却硬挺着的侍卫们,对视一眼,都按下了心中的恐惧和疑惑。 少爷在这个时候回来了,他们就有了主心骨。 反正知道少爷肯定没换人,这就够了。 能御龙又不是啥坏事,少爷说啥是啥。 当下,有人就回答说: “克雷少爷,我们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四天前,我们突然就感觉脑海中少了什么东西,然后,身边的有些人,一下子就躺到在地,彻底睡着了,怎么叫都叫不醒。” “我们剩下这些,也是陷入了极大的瞌睡中。” “可我们知道,这情况不对,绝对不能轻易睡着。” “好在,我们情况不严重,就是实在顶不住,也能被叫醒。” “但因为太困了,什么都做不了,外面还这么大的雪,根本就没办法。” 克雷的眉头已经彻底拧在了一起,他问道: “出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联系孪河城呢?老爷子知道这件事儿吗?” 侍卫苦笑一声: “少爷,我们倒是想,可是那些渡鸦全部睡着了,我们能怎么办啊……” 得,倒是忘了鸟也算是个活物了。 怪不得这一路上全无生机,四天时间,像鸟这种生物,绝大部分,都应该冻死在雪地里了。 “威里斯大伯呢?他的情况如何?” 克雷问。 侍卫摇摇头: “威里斯大人也是第一批就睡着的,这几天,我们轮番伺候着威里斯大人,现在的情况还算可以。” 点点头,既然人没事儿,克雷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家族嫡系中,除了威里斯本人在白港担任留守之外,剩下的全部在孪河城,所以威里斯没事,克雷就放心了。 “你们有想过,为什么你们还能保持清醒,而有些人不行,找过共同点吗” 克雷非常想知道这一点。 然而,侍卫的回答,却大出他的想象。 憋了半天,这侍卫跟克雷说: “克雷少爷,我们……我们私下里觉得,我们这些人吧,都属于那种比较轴,认死理,而且睡眠质量比较差……换句话说就是睡着比较难的人。” 克雷的表情有些精彩,这算是个什么答案? “你确定?” “额……少爷,我们这些人,信仰不一样,职位不一样,男女年龄都不一样,除了这两点,真找不到共通点了。” 侍卫也觉得自己的话像是在扯淡,但他们这些天,努力的成果就是这样。 仔细咀嚼着侍卫的话。 能告诉自己,别管再荒诞,肯定是有一定道理的。 通过现象看本质,克雷觉得自己缺了一块儿东西,就能把这个奇怪的结果给解释的通了。 但左思右想,始终抓不到这跟线头。 “哦对了!克雷大人,临冬城之前来了封信,说是要转交给克雷大人您的。” “这事儿还没办,就遇到了这个情况。” 威里斯·曼德勒的贴身侍卫,原本靠在桌边,不住地打哈气。 突然想到了什么,站起来跟克雷讲了这么两句。 “嗯?” 克雷一愣,临冬城找自己干什么? “信在哪?” “威里斯大人的书房。” “带我去。” “是,克雷大人。” 一路跟着侍卫来到了他熟悉的海神塔,威里斯的书房就在原来老爷子书房的正下方。 推开门,一股冷气扑面而来。 四天时间这里没人,侍卫们早就把壁炉给灭了,因此这里的温度冷得像冰窖。 不过克雷才不管这些,他来到威里斯的桌前,在一堆文件中,翻找着侍卫提到的那封信。 临冬城不会没事儿干找自己的,肯定是有什么事儿。 克雷有预感,这信里的内容,可能就跟这次的大昏睡事件有关。 …… 河间地 奔流城 主堡大厅 艾德慕·徒利现在无比痛恨,自己当初是猪油蒙了心,为什么要去惹克雷·曼德勒。 他怎么都不会想到,这位闪电般崛起的白港继承人,居然……居然他妈的是一位龙王。 这是什么离谱的剧本? 但现在,事情已经是这样了,艾德慕·徒利说什么都晚了。 他再蠢,还是知道坦格利安家族回来要清算他的徒利家族的。 这不,克雷·曼德勒留下一句,大军回撤奔流城。 明明是驾着巨龙北上了,还带走了罗伯·史塔克的尸体。 但河间地的大人物们,硬是没有一个人敢当面站出来,说半个不字。 克雷·曼德勒是以大军指挥官的身份来给他们下达的命令,他们谁敢不遵从? 就这样,各怀鬼胎的河间地头头脑脑,带着军队回到了奔流城。 他们很庆幸克雷·曼德勒下达了这样一个命令。 因为就在他们离开的第二天,瑞卡德·卡史塔克带领的一万曼德勒家族部队也赶到了。 大军就在他们的屁股后面,他们时刻能感受到压力。 而回到奔流城以后,氛围就变得非常古怪了。 贵族们交头接耳,私下组织了不知道多少个见面,就算是在奔流城的大厅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若有若无地扫向最高处的艾德慕·徒利。 这位奔流城公爵,当初在给克雷使绊子的时候,他们这些人当然是知情的。 本来,徒利家族就在坦格利安家族的清算名单上,要想有个好结局,就得靠另外一个龙王克雷·曼德勒。 然而,好死不死,艾德慕·徒利自己还把克雷本人给惹了。 这下,所有河间地贵族们,都有种强烈的感觉,这河间地,怕不是要变天了。 虽然徒利家族骑在他们头上三百年,他们也向徒利家族效忠了三百年,但只有他们才明白,这份忠诚到底有几斤几两。 现在的情况,就跟三百年前的情况很像,只要选择的时机恰到好处,未必不能更进一步。 只要觉得自己有这个资格的贵族们,心中不免都冒出了这给想法。 他们看着高台上只顾自己饮酒的艾德慕·徒利,就像看一直待宰的肥猪。 这些天,布林登·徒利,这位在河间地贵族中还算有些声望的人,拉着他的老脸,到处联络,想争取一些大贵族,能在这个关键场合撑徒利家族一把。 但可惜,人都是利益动物。 眼见徒利家族这条四处进水的破船,马上就要沉了,没上去踩两脚已经是他们很够意思了,自然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去帮忙。 一个两个,在艾德慕·徒利面前,说话也变得越来越放肆,一点点在试探着艾德慕·徒利的忍耐极限。 但与泰陀斯·兰尼斯特不同,艾德慕·徒利可没有他那样一个狠辣的儿子。 徒利家族的倒霉,眼看就要到了。 而这个大厅里,还有另外一帮人,在冷眼旁观这一切。 他们就是之前,已经向克雷屈膝投降的赫伦堡北境贵族残余。 他们无处可去,倒不是说克雷不允许他们回北境,而是,他们的军队都在克雷·曼德勒手上,他们一帮人,还有剩下的一些军队,都需要休整和治疗。 因此,他们只能跟着河间地大军来了奔流城。 于是,就眼睁睁看着这些身份微妙的河间地人,在这里勾心斗角,互相算计。 不停地有人来向他们打听消息,试探着能否托得庇护。 他们已经上了岸,这帮人还在水里泡着呢,自然着急。 但谁也不是傻子,又怎么可能给他们任何承诺呢?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二章 交还 “来自长城,琼恩·雪诺转告克雷·曼德勒:” “虽然事情匪夷所思,但我本人认定为事实。” “塞外出现了重大威胁,布兰·史塔克和一个由漆黑三眼乌鸦所代表的东西,共同向我发出了警告。” “塞外的寒风不止一道,还没有到开门的时候。” “这两句话我并不了解其中的意思,但请接信之人,将这句话带给克雷·曼德勒。” “以我,守夜人琼恩·雪诺的名誉起誓,这些话并无半分杜撰,务必让克雷·曼德勒知晓。” “没有时间了!” …… 再一次将这封信折好,克雷倚靠在老爷子书房的座位上,久久不语。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已经冻得很厉害的金色葡萄酒。 彻骨的酒液滚入喉咙,让他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颤。 现在,只有这东西,才能让他以一种最冷静的头脑,来思考整件事情。 这里面很奇怪。 第一,为什么要转告自己? 站在克雷的角度,这自然没问题。 但站在琼恩·雪诺的角度,自己跟他的交情,也就是普通朋友关系,他又不知道罗伯·史塔克已经死了。 这封信,给布兰,给罗伯,甚至给凯特琳,席恩·葛雷乔伊,克雷都能理解。 但指名道姓给自己,只能说明一点。 这不是琼恩·雪诺本人的意志,是有什么东西让他这么做的。 按照现在这个情况,这个东西,八成就是三眼乌鸦。 建立在这个猜测下,第二个奇怪的点就来了,塞外的寒风不止一道,这个东西克雷有所猜测。 既然系统都已经出现了,虽然他好久没用了。 但这无疑让他有了很多可能进行猜测。 域外骑士也许真的来了,也许没有。 但如果真的是他们,那事情就会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克雷可有得忙了。 而令克雷不明白的,就是这句还没到开门的时候。 开门?开什么门?门在哪? 克雷把这句话翻来覆去看了很多遍,到现在仍然一头雾水。 乌鸦和门……有什么联系吗? 这是他自己的问题,当初他扯起虎皮当大旗,给三眼乌鸦忽悠的一愣一愣。 有些事情,三眼乌鸦以为他知道,但实际上他不知道。 这就导致眼前这谜语人一般的话。 最后就是,什么叫没有时间了? 啥玩意儿在搞倒计时? 说句实在话,克雷第一遍看完,都有把这封信给撕了的冲动。 不知道谜语人都该上军事法庭吗? 整理一下,三眼乌鸦不知道用什么办法,联系上了琼恩·雪诺,让他带话给自己。 域外骑士来了,有东西要开祂的门,祂没有时间了。 之所以克雷说的是有东西,那是因为,塞外还有一尊寒神呢。 搞不好就是祂手痒了想开三眼乌鸦的盲盒。 所以……这是来朝自己求救的? 推算一下时间,这事儿最多是一个月前发生的。 长城也有渡鸦,算算乱七八糟事情耽误的时间,到了白港结果渡鸦被旧神魔力给哄睡着了。 得了,虽然细节糟糕的一塌糊涂,但大方向应该是清楚了。 克雷走出新堡,来到了白港城外,狼穴外的那座神木林。 他要试试,能不能接这颗心树,联系上三眼乌鸦。 寒神那帮活死人,跟克雷铁不是一伙,三眼乌鸦暂时还得救一下。 手掌覆盖上自己的魔力,克雷贴在了整个白港地区,旧神魔力最强大的地方。 在他的魔力视野里,这地方简直就是灰色魔力的海洋,浓稠的快要滴出水。 然而,以往能通过这种方法联系上的,现在却不行了。 啥反应都没有。 克雷皱了皱眉。 他有种感觉,这就像是打电话对方占线,现在恐怕正忙着呢。 啧,真是麻烦。 克雷嘀咕一句。 他没有回白港,坐镇那里赈灾,属于是治标不治本,赶紧把源头给处理了,才是正确的做法。 于是,克雷驾驭着盖列索斯,直接沿着白刃河迅速北上。 先去一趟临冬城,把罗伯·史塔克放下。 搞不好,之后没时间干这事儿了。 巨龙越往北,温度越低,旧神的力量就越浓郁。 克雷进入过一些小村庄,至少三分之二的人,都处于沉睡状态。 剩下的人,也都是昏昏欲睡,随时可能闭眼。 克雷知道,旧神的权柄包括了记录和回溯,但这集体性睡眠是怎么回事儿? 花了半天时间,克雷飙龙飙到了临冬城上空。 果然,这里就是克雷一路来,旧神魔力最浓郁的地方。 准确来说,是临冬城神木林中,最大的那颗鱼梁木。 当初克雷就知道,这玩意儿就是旧神钉在北境大地上的眼睛,但没想到还有眼下这功能。 原来以为旧神就是个摆烂的家伙,现在看起来,祂对整个北境的监视,显然是相当严密的。 盖列索斯很不喜欢这里,毕竟它和克雷都不能无视这么浓郁的旧神魔力。 但这是克雷的命令,它也只是不满地哼哼两句,落在了城外的空地上。 临冬城里仍然有醒着的人,但相比于旧神魔力较为稀疏的白港,这里的情况显然严重得多。 城头上一个人都没有,估计都没人看得见盖列索斯落下来。 克雷走进城门,只有一个穿着冰原狼甲胄的家伙,象征性地瞅了自己一眼,然后有气无力地挥挥手,就让自己进去了。 他很清楚地看到,那只刚刚放行的手,直接就搭在了嘴上,掩饰着那长长的一个哈欠。 东门进来之后,整个临冬城静悄悄的,什么声音都没有。 所有买卖全部关门歇业,锻造打铁声也听不见。 沾满积雪的冰原狼挂旗,有气无力地在风中摇摆着。 克雷直接朝着主堡的方向走去。 空空荡荡的街道如同鬼蜮,直到史塔克家族的城堡门口,克雷才看见了两个耸拉着脑袋的士兵。 这二位,靠着背后的石墙已经睡着了。 但能站在了这里,说明他们就是那种能被叫醒的类型。 亚克席法印这个时候就非常好用了。 这玩意儿能催眠,当然也能把人叫醒。 绿色的符文一闪而逝,不同于旧神的魔力灌入这俩人的脑海。 “告诉我,史塔克家族的人,还在城堡里吗?” 士兵浑浑噩噩,声音僵硬地回答道: “都在的。” “他们情况如何?” “珊莎小姐和布兰,瑞肯少爷都在第一时间睡着了,只有凯特琳夫人没有。” 凯特琳还醒着? 难道是因为她信仰七神? 不对啊,那白港的七神笃信者为什么也睡了? 克雷想不明白这些,于是接着问道: “凯特琳人在哪?” “教堂……教堂……” 士兵含含糊糊地呢喃着。 教堂? 克雷反映了过来,这里的教堂,指的是艾德·史塔克为凯特琳·徒利特地造的一座七神圣堂。 嘶…… 事情变得更有趣了。 克雷抬步,跨过了两人,来到了曾经史塔克兄妹们习武做刺绣的校场附近。 仍然是空空荡荡,不仔细观察,根本看不到哪里还有人。 克雷辨认了一下方向,就朝着那座七神教堂走了过去。 没人阻拦他,仅剩的几个还清醒的侍卫,都能认出来这位克雷·曼德勒的脸。 眼下这个局面,他们已经快绝望了,强烈的嗜睡感,让他们一点力气都没有。 克雷径直走到了那做工简陋的小教堂前面。 门没有上锁,北境人制作的七神教堂,总有些感觉不对味道。 跨进教堂里,克雷见到了五个人。 两个清醒,三个沉睡。 那是临冬城里,史塔克家族的三个孩子。 布兰,瑞肯,还是珊莎。 三个人都陷入了沉眠,躺在地板上。 只不过,身子底下铺了厚厚的毛毯。 四周都点起了炉火,因此这狭小的教堂,并不显得寒冷。 克雷的脚步声,唤醒了那两个还清醒的人。 北境的主母,凯特琳·徒利,还有临冬城学士,鲁温。 回身看到,来人,居然是克雷,这两个人的脸上都是非常意外的神色。 他们当然认识克雷,毕竟克雷当时在临冬城待的时间还算挺长的。 “克雷·曼德勒,你……怎么回来了?” 凯特琳似乎是刚刚醒来,脑子里还有些迷糊。 鲁温学士这时候反应过来: “克雷大人,北境这边出的事情……您,应该知道了吧。” 他一看,就知道克雷受到这次时间的影响很小,虽然他们并不知道这是什么事情。 克雷没工夫跟他们解释,直接道明了自己的来意。 “凯特琳夫人,我回来,是来规划罗伯·史塔克陛下的遗体,送他回家的。” “好……什么?” 凯特琳愣住了,鲁温学士瞳孔一缩。 然后,克雷的手,就被凯特琳·徒利紧紧抓住了。 “你是在骗我的对吧?罗伯他……他……” 克雷就知道会是这样的情况,长长地叹了口气。 “很遗憾,夫人,罗伯·史塔克死于伤口感染,我将他送回来,史塔克家族的人,还是不要埋葬于北境以外的地方了。” 轻轻拉开凯特琳·徒利的手,后者已经完全呆住了。 克雷看了鲁温学士一眼,转身就往出走。 鲁温学士明白,跟着走出了门。 “安道,你看着凯特琳夫人,别让她做傻事。” 鲁温学士叫来了一个还算精神的侍卫,然后跟着克雷往外走。 没走多远,他们两个,就听到了背后撕心裂肺的哭号声。 但谁也没说话,北境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再加上罗伯·史塔克的死亡噩耗,凯特琳·徒利这个反应,他们两人一点都不奇怪。 一直走出临冬城的东门,鲁温学士愣在了当场。 毕竟,谁看到盖列索斯,都会是这个反应。 克雷不管这些。 他拉着罗伯·史塔克的担架,将他拖到了鲁温学士身边。 “告诉凯特琳·徒利,我现在去解决这次的麻烦,罗伯·史塔克是死于兰尼斯特之手,与我无关,她怨不到我头上。”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三章 再临长城 克雷不想看到女人哭,挺没意思的。 他也不害怕凯特琳·徒利报复自己,毕竟自己在南方做的事,对得起任何人。 她只要稍稍一查,就知道罗伯·史塔克的死亡跟自己一个铜星的关系都没有。 既然如此,自己将罗伯·史塔克的遗体还给他们,自己的任务就完成了。 剩下的事情,与自己无关。 而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赶快飞到长城去。 琼恩·雪诺谜语人,不见到他当面问清楚,有些细节漏掉了,可是个麻烦事情。 克雷一路北上,速度很快。 盖列索斯和他,已经慢慢适应了,在这种高浓度旧神魔力笼罩下,自由行动。 黄昏之前,克雷就已经看到,那如同一同怪兽一般,横卧在世界尽头的绝境长城。 阳光被浓云遮挡,只有当盖列索斯飞到云上的时候,克雷才知道现在已经是快要日落了。 在他的魔力视野里,这里的旧神力量,比临冬城那个节点还要浓郁。 显然,症结就在前方。 除了他之外,所有人都不知道,绝境长城之外的鬼影森林中,一个幽深的地洞里,还掩藏中一个本来早就该死了的孤魂野鬼。 这一切,克雷觉得祂应该对自己有一个说法。 也不知道长城现在还醒着有多少人,大名鼎鼎的守夜人军团,大半死于睡着之后的冻伤,估计也是天下奇闻了。 盖列索斯咆哮一声,它在提醒自己的主人,这地方让它感觉到有些危险。 克雷当然知道这地方不对劲。 其实他很清楚,更严重的,恐怕就是塞外那个三眼乌鸦所处的洞窟。 那地方才是一切问题的核心。 “盖列索斯,降下去吧,接下来的事情,你可能帮不上什么忙了。” 克雷摸了摸巨龙蓝金色的鳞片,温热,一点都不冰冷。 他始终告诉自己,千万不能让巨龙出长城去。 毕竟,也不知道异鬼们的标枪都是怎么练的,明明巨龙这么高速移动的东西,居然命中率奇高。 盖列索斯虽然比丹妮莉丝的卓耿整整大一圈,但却并不能直接把这把龙脖子射穿的冰枪给挡住。 它的龙鳞还没有那么厚。 而绝境长城在,异鬼理论上就过不来,他们就还有时间。 要是真给异鬼们送条龙过去,那就完蛋了。 盖列索斯虽然觉得自己的主人有些看轻自己,但作为一个听话的家伙,它选择就在这附近待着。 “记得啊,千万不要飞过那道墙,不论我这里发生了什么,都不要这么干,明白了吗?” 临走前,克雷摸了摸盖列索斯的鼻尖,嘱咐道。 回应他的,是一声沉重的喷气声。 巨龙扭过脑袋不想理他。 克雷笑笑,转身,深一脚浅一脚地踏着积雪,朝着黑城堡的方向前进。 积雪很厚了,这样做是非常消耗体力的。 但好在,克雷的突变为他提供了相当强大的身体素质,再加上这两年身体不断长大,能够让他有体力走到黑城堡之下。 黑色的墙,白色的雪。 黑城堡的一半,都快被积雪给埋了。 显然,已经很久没人清理了。 克雷不知道守夜人军团现在是什么情况,反正不会很好就是了。 走到门前,克雷注视着黑城堡面向南方的木制门楼。 突然,似乎有所预感,他脚步一缓,下一秒,一支长长的羽箭,就穿透了他眼前的积雪。 只留下最外面的羽毛箭尾。 克雷没有丝毫紧张的意思,有人朝他射箭,那就证明这座城堡还在运转。 这是好事。 如果给克雷弄成了无人区,那才是难办的事情。 门没有打开,那人以为自己藏得很好,但克雷早就通过猎魔人感官捕获了他的位置。 藏在塔楼傍边掩体的守门士兵,超下面观察了很久,也闹不清楚这黑城堡外的冰原上,突兀冒出来的一个人究竟是谁。 肯定不是野人。 野人已经被克雷·曼德勒把脊梁骨给敲碎了,失去了和守夜人对抗的勇气。 而且,这家伙身上的装束,一看就是典型的维斯特洛贵族装扮。 就是给野人这么一套衣服,他们也穿不出来这种味道。 “你是谁!” 士兵喊道。 “请开门,我是克雷·曼德勒,白港的继承人。” 在这里,什么北境河间地联军指挥官之类的身份都不好使,还不如白港继承人这个身份有用。 等了一会儿,漆黑的木门缓缓向内打开。 两个穿着黑色守夜人外衣的家伙,打着火把走了出来。 克雷注意到,他们的另一只手,始终按在腰间的长剑剑柄上。 两个人,一个老一些,一个年轻一点。 老的那个,灰白色的头发像是钢针,一双鹰隼一般的眼睛打量了一眼克雷。 “小子,你说你是克雷·曼德勒?” 克雷来过黑城堡,但没有跟这里的人有过细致的接触,因而根本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谁。 “是的。” “怎么证明?” “我需要向你证明?” 这话说的不客气,但这老一些的中年人反倒是咧了咧嘴,笑容很难看。 “你不需要。” 他说。 “来黑城堡干什么?” “琼恩·雪诺的信里,有些事情我需要找他印证。” 听到这话,艾里沙·索恩就知道,眼前这个贵族打扮的年轻人,真的是白港的继承人克雷·曼德勒。 他没理解克雷为什么要来。 但这并不妨碍他让开了道路。 “进来吧,马上就要天黑了,到时候,外面的风雪,连猛犸象也会被冻死。” 克雷点点头,跟在了两支火把的后边。 “你们这边……” “一样的。” 艾里沙·索恩咕哝了一句。 克雷了然。 “琼恩·雪诺呢,我现在要立刻见到他。” 艾里沙·索恩只是闷头往前走,就像是一头想要冲进风雪中的蛮牛。 “你想找雪诺大人?呵……他啊,睡着了。” 艾里沙·索恩,在雪诺大人这个称呼上咬的很重。 显然,二者的关系非常糟糕。 旁边的艾迪低声解释了一句: “琼恩·雪诺在前一段时间,突然陷入了昏睡,怎么叫都不醒。” “就跟现在的状态一样。” “等到他突然醒了之后,不知道是怎么了,直接去找了伊蒙学士和总司令大人。” “后来我们知道,他是要把一些消息送到你手上。” “再之后,也就是四五天前吧,他又一次突然昏睡倒地,然后,守夜人兄弟们,就大面积出现了昏睡的情况。” “艾里沙爵士认为这是琼恩带来了诸神的诅咒。” “但后来,派出人手,想办法跟最后壁炉城联系上了之后,发现他们那边也是这种情况,才知道不是琼恩的问题。” 看来,这里的情况跟北境其他地方差不多。 来到了司令塔外围,克雷环顾了一圈,发现理论上还有几百人的黑城堡,在将至的夜色中,能看到的灯火非常有限。 这里接近源头,空气中的旧神力量也更强。 “你们的总司令还醒着?” 艾里沙·索恩没回答,打开门,做了一个贵族的请的礼仪。 “进去吧,曼德勒大人。” 他慢慢地说着。 然后,打了一个哈欠。 推开门,一股非常明显的热气扑面而来。 显然,这里是点了壁炉的。 一层空空荡荡,克雷确定这里没有人。 大门在他的背后关上。 不是什么进来了就出不去的设定。 只是,在这世界的尽头,黑城堡的每一丝热气,都显得弥足珍贵。 在二楼,克雷见到了被搁置在木板床上的琼恩·雪诺。 而在他的对面,隔着一个只有点点火焰的壁炉,莫尔蒙总司令的身影,正窝在椅子里。 见到克雷上来,莫尔蒙总司令没说话,只是一直在打量着他。 克雷在他的眼睛里,读出了既意外又不意外的神色。 “好久不见,克雷·曼德勒大人。” “一样的,见到你还没有睡着,这可真是个好消息。” 克雷回答。 然后,走到了一旁空着的椅子里坐下。 莫尔蒙总司令没问克雷是怎么来的。 事实情况就是克雷已经在这里了。 “你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吗?” 他问了一个最关心的问题。 傻子都知道,眼前的事情,已经并不能用人力来形容了。 谁要是有这种力量,早就七国称王了。 如果不是人,那莫尔蒙总司令已经不能想象那是什么东西了。 毕竟,神明离人太远,这种突然的接近,总会让人猝不及防,浑身戒备的。 “我大概知道,但不能肯定,所以来找给我信的琼恩·雪诺。” 克雷有些无奈地指了指床上酣睡的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能跟我说说吗?” 克雷摇了摇头。 “不是不对你说,是你听了,对你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总司令大人,你先跟我讲讲,琼恩·雪诺当时都跟你说了什么,尽量不要丢细节,最好是原话。” 守夜人总司令看了他一眼。 这个克雷·曼德勒,离上次见面也快半年了,但这话语里的自信和傲气,比上次更是有增无减。 人老成精,这种情况,只能说明,他在南方又取得了很多或者很大的胜利。 “嗯……是这样的……” 莫尔蒙总司令,眼中泛起了回忆的神情,他跟克雷仔细讲述了琼恩·雪诺当时的情况,尽他可能,表述了当时说的每一句话。 克雷静静地听完。 话里有用的信息不多,莫尔蒙总司令并没有在琼恩·雪诺嘴里问出来什么有用的东西。 要不是他很清楚,艾德·史塔克的私生子总不会无的放矢,这封看起来像是胡言乱语的信,压根就不会离开黑城堡朝南方去。 “总司令,现在的塞外,还能出去吗?” 克雷问。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四章 分崩离析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梅斯·提利尔公爵愤怒地吼道。 虽然并没有多少人搭理他。 他们现在的位置,是在君临城外的黑水河畔。 当史坦尼斯知道,自己的女儿已经没有回来的可能的时候,和谈的窗口就彻底关闭了。 暴怒的他,甚至命令军队,朝包围他们的蓝礼军队,发起了反冲锋。 但他的意志,并没有被很好地贯彻下去。 前线的士兵,在和河湾地军队发生冲突时,仍然是英勇作战。 但面对蓝礼的嫡系部队的时候,往往就沦为了逢场作戏。 本来大家就都是一个战壕的,要不是一个拜拉席恩家族冒出来两个王,双方根本不会兵戈相见。 这种事情,一来二去,自然就被双方指挥官知道了。 可是,出奇的,蓝礼和史坦尼斯好像完全看不到一般。 有一种冥冥之中的默契在里面。 再加上,河湾地还负责了君临城占领区的治安问题。 然而,饿急了眼的君临城居民,在突破了自己的底线之后,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以往,河湾地士兵只是不敢走进那些幽深的巷子口。 毕竟,囫囵着进去,估计会变成零件再出来。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现在连主干道,夜幕之下“偷人”的事情都时有发生。 士兵们从两两结对儿,到三五成群,到现在,没有十个人,都不敢巡逻。 这事儿没法儿干了! 而且,蓝礼那边的军队,基本没有什么消耗,天天和史坦尼斯的军队做戏。 而他们这边,伤亡顿时高起。 贵族们怨声载道,士兵们的战斗意志也犹如雪崩。 就算是提利尔家族一再下命令,底下人也都阳奉阴违,就是不挪动。 鉴于这个情况,万般无奈之下,已经和蓝礼没什么情分的河湾地军队,灰溜溜地从城里撤了出来。 他们这一撤,蓝礼的嫡系剩下不到两万人,面对现在犹如魔窟一般的君临,也鼓噪着蓝礼赶紧想办法。 蓝礼又不是蓝胖子,能从肚子前面的口袋里掏出解决问题的东西。 他能怎么办? 于是,在给史坦尼斯送去一封信之后,蓝礼也率军退出了君临城。 天天被人盯着,当作口粮的感觉也太糟糕了,大家都受不了了。 史坦尼斯的这帮手下当然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他们可没有傻乎乎地直接接管君临的城防。 再说了,一万人守这么大的君临城,那就等于不防守。 还是红堡这个相对狭小的地方,更利于防守,而且,城内的饥民也进不去。 史坦尼斯自己有粮,但他不能告诉全城人他有粮,要不然,饿极了的这些人,会立刻变成蓝礼军队进攻的炮灰。 双方都知道这股力量极其强大,利用好了,胜负颠倒只在顷刻之间。 但问题是,这根本不受控制,谁能保证,这些家伙不会反过来咬自己? 所以,君临城红堡以外的区域,居然就变成了眼下的一个三不管状态。 谁都不接手,接手了就要命。 至于里面的君临百姓? 抱歉,高高在上的老爷们看不到。 于是,现在的双方,都变成了一个骑虎难下的程度。 打是打不起来了,现在就看谁能更耗时间。 就这么一来二去,克雷在北边好一通操作,他们这里倒是风平浪静。 君临城事实上解围,几座城门三不管之后,终于能出去的君临平民,跟疯了似地往出跑。 曾经的首都居民,现在衣衫褴褛的,就好像从战场上逃出来的难民。 他们愤恨地瞅着蓝礼和史坦尼斯的宝冠雄鹿旗。 曾经守护他们的王室旗帜,现在却是让他们落得如此地步的罪魁祸首。 可以说,拜拉席恩这个名字,在这些人的心中,已经彻底臭了大街。 但他们人微言轻,什么都不能改变。 只能拖家带口地离开。 双方都默许了这一事件的发生。 毕竟这么一颗定时炸弹搁在身边,谁都睡不好觉。 就在君临城平民几乎撤光的,提利尔大军也补充了一些兵员,准备第二次进攻的时候。 巨龙火烧星梭城的消息,传到了君临前线。 一下子,众人大哗。 星梭城那是什么地方? 老家哎,那是能出问题的? 培克家族那是什么? 那是河湾地实力强横的大贵族之一。 就算是当代家主是个怂包,但军队大几千人,在这联军中也颇有分量。 如此强大的培克家族,一天之内…… 一下子……就没了? 河湾地诸侯们当时就炸了营。 “立刻,调动我们的军队,沿着亲王隘口,南下!杀进去,把那恶龙屠了,为提图斯·培克大人报仇!” 后来又有消息传来,提图斯·培克侥幸逃得一命,于是口号就变成了,要多恩人,为河湾地的损失负责云云。 好一派强势的大国气象。 然而,蓝礼·拜拉席恩,这位冷眼旁观的国王,却毫不留情地,撕破了这些衣冠楚楚河湾地贵族们的遮羞布。 “你们,不过是想尽快把军队带回自己的城堡,然后打点家当也好,还是准备对抗巨龙也罢,总之,你们一点跟多恩人正面开战的勇气都没有。” 他在一次酒宴上,当着所有贵族们的面,非常平静地讲出了这段话。 风暴地贵族大多对脸上全是滑稽表情的河湾地贵族们报以冷笑,而面色慢慢涨红的河湾地贵族们,则大声反驳蓝礼的话。 他们认为,这是国王对他们的不信任。 当下就有贵族表示,这样的军队待着乏味,威胁要带着自己的军队离开联军。 蓝礼一点都没有惯着他们。 国王不受人威胁。 他同意了这些贵族带着自己的军队离开。 事实上,他也没有能力阻止他们。 他有这个权力,但没有这个能力。 他心里很清楚,这些家伙,都是提利尔家族排出来试探他的马前卒。 在巨龙焚毁星梭城之后,如果蓝礼坚持要发起君临战役的话,那么,双方的联盟就在事实上不存在了。 这些军队一离开,顿时就起了连锁反应。 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贵族要求脱离国王的军队,返回自己的封地。 蓝礼没有打算阻拦,他也拦不住。 他说是国王,但实际上,真正能听他话的人,也就是风暴地那些贵族。 虽然说提利尔家族他们看不起,但在这种事情上,这些河湾地贵族,是一定会跟提利尔家族保持立场一致的。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是是非非,蓝礼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傻白甜王族子弟了。 他看得很清楚,所以压根就不阻拦。 而风暴地,他也同样有类似的担忧。 虽然巨龙现在只袭击了河湾地,但他拜拉席恩家族,毕竟是篡夺者战争的罪魁祸首。 坦格利安是不可能放过他们的。 虽然当初大哥劳勃起兵的时候,蓝礼还只是一个孩子。 他早就想到了这一点,当星梭城变成飞灰的时候,他就想到了。 所以,他之所以这么痛快地同意河湾地人背叛,归根结底,是他自己也打不下去了。 他送了一封信给自己的哥哥。 “我的兄长。” “君临城,我让给你了。” “那把铁椅子,就让给你坐吧。” “别被扎烂了屁股哦~” “没办法,坦格利安家族来了,我得回去,守护我的风息堡了。” “王座给你了,但王冠可不行啊。” “以后有机会了,我们两兄弟,还是要定一个胜负的。” “我很期待着那一天。” “另外:席琳的事情,我很抱歉,我从没想过对她动手。” “看完就烧了吧,当这信不存在,多少给我留些面子。” “七国国王,蓝礼·拜拉席恩一世,你的弟弟。” 当又当又立的梅斯·提利尔,终于表演不下去他那一套忠臣的戏码之后。 在蓝礼的冷笑中,仍然是处女的玛格丽·提利尔,离开了国王的营帐,和她家族的军队一起,离开了这个曾经有着十万大军的营盘。 七国之中,曾经泰山压顶一般的河湾,风暴地联军,从此,正式解散。 双方心知肚明,如无意外,双方已经再没有机会合作了。 毕竟,破镜不能重圆,一场没有结果的战争,让双方看清了很多事情。 等到提利尔家族离开之后,蓝礼最后一次看了一眼这座宏伟而破败萧索的七国之都,纵马离开。 从这一刻起,君临会战正式画上了一个极其不完美的句号。 这一场由劳勃·拜拉席恩的“儿子”,乔弗里·拜拉席恩登基称王开始,到如今蓝礼·拜拉席恩撤离君临城为终结的战役。 维斯特洛的三位国王,总计超过十三万大军,为了这座城市,进行了一场又一场血腥的攻防战。 据后来,统一七国的新王总结这段历史,统计当年的伤亡人数的时候,才知道这一战的残酷。 双方,总共有接近四万人,直接或者间接死于战场,还有难以统计的士兵,被君临城中,饥肠辘辘的市民们吞噬。 这场会战没有赢家,就算是会战结束之后,暂时坐在铁王座上的史坦尼斯·拜拉席恩,因为失去了继承人,他的统治,在之后的一系列事件之后,迅速分崩离析。 而他,也成为了这场“五王之战”中,继罗伯·史塔克之后,第二个落地的王冠。 坐于王座,却无人朝拜。 政令出不得君临城外三十里。 但无论如何,史坦尼斯比罗伯·史塔克,他的弟弟蓝礼·拜拉席恩都要强很多。 至少,他坐上了他梦寐以求的铁王座。 哪怕不被王座认可,鲜血淋漓。 但这是值得的,毕竟,当他失去了女儿,又无论如何不能向坦格利安投降之后,他剩下的人生,就只剩下这一张冰冷,沾满罪孽的王座了。 人各有志。 不是吗?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五章 冰冷的恶意 通往塞外的铁闸门再一次发出凄厉的呻吟。 克雷并没有耽搁时间,在确认了琼恩·雪诺确实无法给自己提供有用信息之后,他决定,去塞外。 毕竟,这件事情的源头,只有可能是那只整天会给人托梦的三眼乌鸦。 只要找到了祂,克雷就知道问题到底出在哪儿了。 他不担心自己会得不到答案。 现在布林登·河文所做的一切,早就超过了两人当初所交易的内容。 克雷也想试一试,用伊格尼法印去烧一烧布林登·河文那半树半人的身体,会是一个怎么样的景象。 “再问你一次,确定不需要我们的人跟着?” 说话的,是琼恩·雪诺的好友的艾迪。 他不知道临冬城发生的事情,但琼恩·雪诺身上发生的事情,还是让他感到非常担忧。 知道克雷是来解决问题的,而且似乎还懂一些他们都不知道的事情,忧郁的艾迪就想跟着一起去。 在他们认为,塞外是守夜人的专场,其他人出去只会是找死。 但克雷拒绝了任何人的跟随。 不是他自傲,只是,这一趟出去,普通人,很有可能根本无法活着回来。 没有必要牺牲这些人。 沉重的闸门打开,扑面而来的冷气,让克雷的皮肤本能地缩紧了。 艾迪瞅着克雷跨下的一匹目光呆滞的战马。 本来,这次的怪事发生的时候,守夜人军团所有的战马也全部被瘫痪了。 要不然他们也不至于只能跟最后壁炉城联系。 但这位克雷·曼德勒,走到了他们的马厩,让马夫为他选了一匹状态维持的还不错的战马,手掌搭在战马的马头上。 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原本已经彻底沉睡,谁也叫不醒的战马,居然缓缓地醒了过来。 克雷命令马夫给战马喂了最快能恢复体力的东西。 等到战马基本能使用了之后,就跨上了马背,要求北出塞外。 守夜人军团没有理由阻拦。 毕竟上一次野人危机,还是这位给带兵平定的,理论上来说,克雷·曼德勒,算是守夜人军团的老朋友? “回去吧,告诉莫尔蒙总司令,不论塞外发生了什么,守好长城,不能放任何东西过来。” 艾迪皱了皱眉,他听懂了,但也没完全听懂。 “克雷大人,你这话……什么意思?” 回应他的,是克雷操控战马起步的声音,以及夹杂在风雪中的一声冷笑: “我姑且说,你姑且听。” “现在的塞外,已经不应该有任何能动的活物了,如果你们看到有东西朝你们来,别犹豫,干掉祂们。” 说罢,一夹马腹,裹着一张薄毯子的战马,缓缓走入了风雪之中。 “你到底知道什么啊……” 看着克雷·曼德勒消失在风雪中的身影,艾迪喃喃自语。 这个人来的太有目的性了,所有人都能感觉的到。 他先是来找琼恩,琼恩不能说话,他连犹豫都没有犹豫,直接北上。 显然,他比自己这些人,掌握的消息,要多得多。 …… 克雷之所以不直接用自己的魔力唤醒那些完全沉睡的人,有着他自己的理由。 他尝试过,但魔力消耗太大不说,而且,没什么直接效果。 这些沉睡的人,整个身体都被旧神的魔力给沾满了。 克雷想要让他们醒过来,记得把用自己的魔力,去把这些人体内的旧神力量全部逼出去。 他要去见三眼乌鸦的,宝贵的力量不能这么消耗。 在这个空气中全是旧神之力的鬼地方,他的魔力补充非常缓慢。 因此,保险起见,他放弃了这么做。 弄醒一两个人,持续的时间也不长,划不来的。 背后的长城,顶端已经被厚厚的风雪阻挡了视线,沉重的墙体,在眼下,也不能给予人一丝一毫的安全感。 克雷知道自己来对了。 一出塞外,扑面而来的旧神力量,就在不停地撞击他的身体。 然而,源自于不同体系的魔力,却并不惧怕这些魔力的入体。 反而是在你来我往间,吞掉了一些在魔力视野中显得灰扑扑的力量。 克雷本人,就像是漆黑大海上,一艘挂着油灯的航船,深渊一直想吞噬他,但却屡屡失手。 不知道为什么,克雷在这些旧神的力量中,感受到了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 一种是敌视他,想要将他吞掉的恶意,而另一种,则是隐隐透着一股哀求。 就像是镜子的两面,本该是一个样子,但这种共存却又泾渭分明的感觉,越来越明显。 克雷不知道三眼乌鸦的巢穴具体在哪,但魔力视野给了他方向。 只要寻找着魔力最浓郁的方向,他就是对的,永远不会走冤枉路。 他走进了鬼影森林。 哨兵树伸出来的枝杈,像是一只只从地狱中伸出来的利爪。 每一次触碰到克雷身上,冰冷,坚硬似铁。 长城外也有鱼梁木的,除了上面那满是血泪的人脸图案之外,克雷什么都感受不到。 在长城以南,颈泽以北,所有的旧神力量,就是通过一棵棵鱼梁木散发出来的。 就像是一个个广播信号塔。 而在这塞外,鱼梁木们则失去了这样的功用,因为更高的终极,就在它们身后。 莫尔蒙总司令,为克雷详细描述了琼恩·雪诺的梦境。 从冰原狼的出现,再到那鬼影森林中的洞口,还有那如同巨兽食道一般冗长的木质通路,最后是那诡异的植株,以及其中的冰原狼和乌鸦。 “原本的身体已经撑不住了吗?” “这么着急将你的意识转移到另一个身上?” “身为诸神意志的代行者,却依然恐惧死亡,你很让我失望啊。” 呼出一口白气,转瞬之间就被如同小刀子一般的雪花打的粉碎,骑在马上的克雷喃喃自语。 别人不知道,对着颇有象征意义的一幕一头雾水,克雷能不明白吗? 三眼乌鸦肯定是感受到了危机,所以加速了祂转移自己意志,也就是夺舍布兰·史塔克的过程。 但这之中肯定是出了岔子,所以才会导致眼前这一幕。 至于祂为什么要托梦给琼恩·雪诺? 古老的史塔克家族血脉,是最好的旧神力量承载者。 在这漫天的风雪中,时间早就变得没有了意义。 眼前,除了白色的雪,黑色的树,阴沉沉的天,灰色的山之外,什么都没有。 克雷已经感受不到自己走了多久。 但他知道自己的方向是对的。 他现在的位置,旧神的魔力,浓度已经是颈泽边缘的十倍高。 可以说,要是把丹妮莉丝放到这里,恐怕克雷都没有救她的时间。 除了克雷这个冰与火世界的意外,这里已经是人类的禁区了。 突然之间,耳边响起了微微的呢喃声。 不是很清晰,毕竟风声更大,但克雷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 那声音说: “异神代行者……你来了……” 那声音又说: “快走……不要靠近我……” 如同一名精神病患者的胡言乱语,但克雷一听就知道,这就是布林登·河文那破锣嗓子。 什么意思? 这是知道我要来,又不让我来? 克雷停下脚步,侧耳捕捉着更多的信息。 可惜,风更大了,耳畔里全是树叶哗哗的声响。 什么有用的东西都听不到了。 “你不要我去,我偏要去,什么都听你的,那我多没有面子的啊。” 克雷嗤笑。 眼下这状态,三眼乌鸦肯定是自己搞不定了,再让他搞下去,整个北境改名叫睡境好了。 心里一点数都没有。 克雷继续朝前走。 他已经能感觉到,自己快要达到此行的重点了。 这里的寒冷,已经不是普通的低温造成的了。 旧神力量中,夹杂着如有若无的寒魔法,这才是最致命的。 可能只有哨兵树这种植物,才能勉强在这里生存。 “走吧,我们加快速度。” 克雷给身下的战马,又补了一发亚克席法印。 控制战马这种思维简单些的生物,他的魔力消耗并不大。 抵御这无孔不入的侵袭绰绰有余。 又往前大概深入了小一千米,克雷终于又一次听到了布林登·河文的声音: “快来救我,祂们要发现我了!” “离开这里,你会带着祂们找到我的!” 你还会着急啊。 克雷在这两个表达截然不同的声音中,倒是听出了共同点。 那就是毫不掩饰地着急。 记忆中,死人们,会异鬼的引导下,找到三眼乌鸦的巢穴,这家伙赶在最后一刻完成了自己的仪式,还死了一个不该死的阿多。 坏事做尽,说的就是祂。 祂急了,克雷就不着急了。 至于异鬼会不会来找自己,克雷并不是太介意。 只要异鬼不跟自己搞高炮平放,军事法庭那一套,直接用长矛来射自己就行。 异鬼的身躯,可几乎全部由魔力构成。 这种情况下,面对普通人,寒魔法凝聚的冰铠甲以及冰剑,会让一般武器难以发挥作用。 但遇到拥有其他体系魔法的瓦雷利亚钢剑,夜王都是个弟弟。 而面对克雷,那就是更嫌自己命长了。 一发伊格尼就会教祂们做人……啊不是,教祂们做鬼的。 异鬼也是有脑子的生物,三眼乌鸦还没搞定,是不会招惹自己的。 真是脑子锈死了,想来送死。 克雷也不介意。 无视那越来越两极分化的呢喃声,克雷继续着自己的行动。 顺着几乎要能被目力直接捕获的魔力痕迹,克雷终于来到了琼恩·雪诺梦中的那个山洞口。 很普通,如果单从表面上看的话。 但一旦打开魔力视野,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灰色的旧神之力,如同灰色的洪水,从这个洞口喷涌而出。 显然,这里就是乌鸦窝了。 克雷想。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六章 百万载体 “这里不欢迎你。” 绿色的眼睛,在风雪中,透着游移不定和抗拒。 祂们很矮小,深栗色的皮肤上,裹着厚厚的植被制作的衣服。 很显然,祂们并不是人类。 但说出的话,克雷却听得明白。 就凭这点,祂们比维斯特洛大陆上绝大多数人都要强。 掌握祂们自己的源语和通用语,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祂们曾经是这片大陆的主宰,可是,矮小的身躯,败在了穿着铁甲的高大人类面前。 祂们一退再退,终于,整个世界,只有塞外这个人类的禁地,能成为祂们的容身之所。 克雷见到祂们的第一眼,就认出了这些生物的身份。 克雷绕过了好几个他也不能环抱的巨大树干,来到了另一面。 祂找不到出去的办法了。 克雷说话一点都不客气。 克雷一肚子老槽没地方吐,一时之间居然找不到什么词来喷祂。 绿先知大人沉睡前,特意交代过,这位暂时还不是敌人。 真的是在为难我胖虎! 老子是要在现实世界即将大杀四方的男人,你这…… 那就难怪这家伙要在北境,搞出这么多“床伴”出来。 本来应该瞪着一双血色眸子,跟自己比谁眼睛大的布林登·河文,满是花白头发的脑袋耸拉向一边,要不是还有微弱的呼吸存在,克雷都要以为这家伙已经寄了。 跟他当初第一次见到三眼乌鸦一个样子。 一路向下,温度也回升到了一个相对还可以的地步。 “祂不断穿梭于一个又一个梦,才能避免被最终的邪恶锁定这里。” 现在破案了。 “你体内的魔法与我们不同,想要叫醒你,应该会容易很多。” 这不就是典型的法师死于自己的法术吗? 克雷不知道寒神是怎么锁定祂的,但血鸦公爵选择这种奇葩的方式,一定有祂的道理。 不同以往,这些雾气不是被吹开,而是如同白雪遇到了热油,直接就消散了。 “能干什么?祂现在被困在梦里了,我得想办法把祂给捞出来。” 祂们现在,非常需要克雷这种游离于他们这个体系之外的家伙,去想办法捞三眼乌鸦一把。 来到了树洞的底层,弥漫的雾气很重。 祂们异口同声地问道。 寒风中到处都是充满恶意的敌人,但与人类的血仇,让祂们对人类根本没有信任的基础。 遇到了克雷这截然不同的魔力,内部结构被破坏,自然消失地比什么都快。 心里陡然一跳,克雷瞬间想通了很多东西。 然后,他一眼就瞅到了被一堆树枝牢牢缠住,甚至扎入血肉的老人。 克雷回过身,皱着眉问了后面跟上来的三个森林之子。 “你要干什么?” 一个几乎是只在学城的典籍里,在北境人的睡前故事里,才会出现的东西。 “还没到开门的时候。” “试过了,但不能,我们虽然和绿先知大人,在魔力源头上是共通的,但我们只能进入绿先知大人自己的梦。” 这就是维斯特洛的旧神代行者,血鸦公爵,布林登·河文,算是个旧日遗民了。 努力进行着表情管理,这属实是超出了克雷的想象。 “你……不能伤害绿先知……” “你们知道我是谁?” 克雷笑着问,左手手掌悄然比出了伊格尼法印的手势,右手搭在了腰间的瓦雷利亚钢剑的剑柄上。 “但梦境失控了,绿先知大人,可能找不到出口了……” 他终于知道,那些扩散开来的旧神魔力是要干什么了。 “举个例子,我们能进到主人的房间,但主人不在屋子里,我们并不知道祂去哪儿了。” 克雷走进了洞口。 没有光亮,看不清楚。 其中一个看似有些呆愣的家伙下意识地想回答克雷的问题。 “好吧。” 用北境百万人的梦,作为自己逃窜的通道,试图甩脱寒神的追杀。 克雷一点儿都不意外。 布林登·河文,你也有今天? 不对,是你个坑货,猪队友啊。 只要这些家伙真的冥顽不灵,那么,他可就要见识一下,森林之子的身体构造和人类有什么不同了。 他终于闹清楚了,为啥三眼乌鸦会选择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破地方,作为自己的乌鸦窝了。 森林之子。 “我危险?仔细想想,是寒神的仆从危险,还是一个有耐心在这里跟你磨牙的人危险?” 还好,这儿实际上比琼恩·雪诺梦中大多了。 现在,祂成了…… 孤魂野鬼。 森林之子们对视一眼,祂们不得不承认,克雷说的没错。 “塞外就这么大,真当自己天衣无缝了?” “知道,最多扇他几个嘴巴子,把祂的鸟毛拔下来几根而已,放心,我要能找到祂,就想办法给带回来。” 大抵可能是这个逻辑。 抬起头,庞大的树冠隐没于上层的巨大空间中。 “祂再这么睡下去,北境就完蛋了,寒神就算是用笨办法,用尸鬼一块地一块地找,也能把你们给翻出来。” 犹豫了一下,克雷问: “你们,能让我,进入你们绿先知的梦吗?” 这话一出,三个森林之子顿时就是一脸警惕。 “绿先知大人……” 闻言,领头的家伙有些语塞。 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想办法跟这个老坑货沟通一下。 看的克雷很想给他一脚。 寒神想锁定布林登·河文的位置,按这样说,恐怕也是通过祂的意识来办成这件事。 后面的三个森林之子吓了一跳,祂们现在突然发现,眼前这位,恐怕比一般的寒神仆从还恐怖,那汹涌的魔力,让祂们胆战心惊。 “让开,死乌鸦这么搞,祂得给我个说法。” 哪怕这些家伙是要开门送温暖,克雷不也能让祂们得逞。 “你找不到祂的,事实上,我们也找不到。” 这帮森林之子,早就没有和人类武士对决的经验了,因而,对于克雷如此明显的进攻姿态,根本没有正常的戒备反应。 真当他克雷·曼德勒是个好说话的人了? “那只乌鸦呢?” 按照森林之子的说法。 不用克雷以一种羞耻的姿势爬进去。 毕竟,手掌只要握剑,想干什么,大家都很清楚。 跟它一比,临冬城的那颗鱼梁木,等于就是个小树苗。 当他看清楚了雾气之后所显露出来的东西之后,真是觉得自己不虚此行啊。 克雷看着三个跟木桩子一样杵在门口的家伙,耐心一点点地在消磨着。 克雷手一摊: “你们要守护的那只黑乌鸦,把旧神的力量,弄得满北境都是,都快让人难以呼吸了,我怕再不找来,北境的生灵,都要在沉睡中被风雪冻死了。” 对视了好半天,用克雷听不懂的话,嘀嘀咕咕了很久,终于,祂们咬了咬牙,同意了。 克雷记住了之前琼恩·雪诺梦中,三眼乌鸦说的一句话。 这真的完全出乎意料地展开。 这棵树,是克雷在维斯特洛逛荡这么久了,所见到的最大心树。 在克雷的眼前,一颗通天彻地的巨大心树,在周围发光植物的微弱光芒映照下,展露在了克雷面前。 这家伙,是真的怕死啊。 克雷眉头一皱,这算是什么理由? 他嗤笑一声,说道: 克雷不管祂们心里怎么想。 然后,祂就被那个智商在线的家伙推了一把。 “嗯,这样最好,最多三天,一定要叫醒我。” 这话让克雷一愣,什么意思? 难道三眼乌鸦不在树洞里? 只听个子最高的家伙又说了一句: “绿先知大人,为了躲避寒神的注视,藏在了北方人的梦里。” “你们没有尝试唤醒祂吗?当真对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 等了一会儿,阻拦他的三个森林之子,为首的那个,才慢吞吞地说道: “你很危险。” 前者老实闭嘴之后,后者注视着克雷,沉默了很久,开口问道: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罢了,先想办法看能不能拉祂一把。 “绿先知大人就在前面。” 这位旧神意志的代行者,恐怕是低估了近百万人梦境的力量,同时高估了祂自己。 谈妥了,克雷一点都不意外。 森林之子最终还是选择退让了。 一个游荡于不知道谁的梦中的…… 祂们当然知道现在的情况,毕竟,祂们同属于旧神一脉,掌握的魔力,生命的绿色与旧神的灰色交织在一起。 阁下原来是住树洞的。 掌心魔力汇聚,一发阿尔德法印轰了出去。 要是面对一个稍作训练的人类武士,一双眼睛,随时注意的,就会是克雷的手掌。 克雷就说,看这帮森林之子的装束,压根就不是在雪地生存的状态。 克雷点点头,他明白森林之子的意思了。 要是他们有这个能力,哪轮得到克雷来? 三眼乌鸦被困在这里,祂们就得一直守卫着。 他几乎可以肯定,这就是旧神力量在颈泽以北的核心了。 咱甭管是什么门,按照现在的情况推算,想要踹门的,八成就是寒神和祂的仆从,说不定还会加上那些不知道会以什么方式出现的域外骑士。 森林之子看着钉在原地的异神代行者,轻声提醒了一句。 这就等于是有近百万个房间,你寒神找去吧,找到我了算我输。 因为这里的雾气,本质上就是旧神魔力浓度突破了极限所具现出来的东西。 老小子睡得很舒服,一呼一吸之间,上面附着的叶子,还会微微地摆动。 异鬼早晚会找上门的,就他们这些小胳膊小腿,根本就阻挡不了寒神仆从的步伐。 要是旧神意志代行者,落在了寒神仆从的手里,那乐子就大了。 双方都不愿意看到这一幕,所以,就有了联手的可能。 至于后面的事情,等到克雷把人捞出来,再说吧。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七章 盗梦空间 再次睁眼,克雷发现,自己好像来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 点点火焰从各个方向,照在了克雷的脸上。 但是,克雷感觉不到丝毫的温度。 整洁的大理石板,从脚下一直延伸到远处紧紧关闭的红漆大门上。 挂毯贴在两侧的陈旧石墙上,在火焰的暗淡光芒下,勉强让人看得清楚上面的图案。 那是坦格利安家族的黑底红龙标志。 不用转身,克雷也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 “居然是王座厅吗?” “这就是布林登·河文梦境的第一层,也是祂最初躲藏的地方?” 克雷看着雕刻着繁峙浮雕的天花板,轻声道: 他并没有找到布林登·河文的踪迹。 在完美的地方想找出来不妥,这不是南辕北辙吗? 意识到问题的克雷,立刻停止了自己搜索的动作。 “不安全,现在的君临城守备司令,简直就是一头蠢猪。” 铁王座的底座相当高,估计是为了凸显国王的压迫感,所以设计成这个鬼样子。 “只有在这里,你才感到安全吗?” 克雷摸着下巴想。 哪怕祂的意识,此时并未休憩于这个空间。 “陛下,国王陛下的遗体已经运回了君临城,仪式结束之后便会下葬,到时候,恐怕还需要您的主持。” 更准确来说,是血鸦公爵通过自己的记忆,所具象出来的地方。 既然这是祂的梦,最好就按照祂的意思来办。 顶盔贯甲的士兵,也陡然出现在了王座厅的主道两侧。 那人见端坐于铁王座上的首相面无表情,于是继续说道: 他说。 “君临城最近安全吗?” 他依旧坐在铁王座上,在新国王选出来之前,他就是七国的无冕之王。 一百年前,杰赫里斯一世国王,用同样的方式,召开了全国的贵族会议,选出了他的继承人。 他没有尝试去推开那扇王座厅的门。 想到自己和祂当时见面的样子,克雷有了猜测。 克雷转过身,看到那似曾相识的一幕。 最初的黄金团就是这么来的。 梅卡国王的御前首相。 基本操作啊。 怎么说,就好象你在游戏里捡到了能触发剧情的关键道具。 但刚刚,除了侍卫和那个情报总管的王座厅,现在已经变成了热闹的海洋。 这也成为他后来被判处死刑,选择流放长城的根子。 转身,拾级而上。 第一,不知道什么原理,自己现在代替了布林登·河文,成为了这个时间节点上,七国的御前首相。 问题在哪呢? 克雷将自己的手,深入了永远燃烧的炉火中。 这里是坦格利安家族统治时期的王座厅。 第三,现在,死了个国王,他的葬礼,需要自己的主持。 克雷没花多长时间,就把整个王座厅来来回回,里里外外转了一遍。 因为,这是律令。 …… 国王都死了,除了艾德·史塔克这个千古倒霉蛋之外,啥时候不是首相最大? 看看自己现在屁股底下是啥,这是他娘的铁王座! 就算自己说的不对,都没人敢给自己甩脸色,最多委婉地提醒一下。 一张额……平平无奇的脸,平静地注视着自己。 之所以搞得这么大动静,是因为,今天,是选出维斯特洛新国王的神圣会议。 他想了想,决定以这个伊尼斯·黑火破局。 这啥意思,意味着现在,所有人他都能惹得起。 肯定是要有一种方式,才能离开这个梦,找到布林登·河文的痕迹。 最终还是老熟人巴利斯坦·赛尔弥爵士,给这场纷争画了个句号。 克雷注意到,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正立于台阶的最下面。 “很好,那在这位蠢猪司令,为我们的客人保驾护航之后,送他去合适的地方。” 有大有小,形态各异。 嘴角挑起一丝笑容。 眼前一阵光怪陆离,克雷发现,眼前的事物似乎发生了变化。 来到最高处。 旋即他又觉得这事儿不怪自己,学过了也不能知道谁长什么样啊,到头来还得猜。 既然已经来了,那含着泪也要给祂打通关。 克雷对此相当熟悉。 哪有叛逆的儿子来参加正统国王的继承人大议会的? 稍稍一想,克雷已经猜出来,这位血鸦公爵要干什么了。 “对于黑火,你有什么计划吗?” “真令我意外啊,你的人性,比我想象的,要浓厚的多。” “嗯……如果我是布林登·河文,来到这里,会干什么呢?” 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许只是一瞬,所有的火盆,瞬间变得明亮了三分。 狰狞的颌骨中,布满了比克雷小臂还要长的牙齿。 “是,首相大人,伊尼斯·黑火,会从君临的码头上岸,然后,参与和梅卡国王两个儿子,以及孙子孙女的选王会。” 克雷意识到,这人是在朝自己说话。 “首相大人,伊尼斯·黑火,已经在来君临的路上了。” 就好像在默默审视着前来的人。 但眼下,他的信息还是残缺的。 都是聪明人,闻弦歌而知雅意,情报总管顿时大摇其头。 虽然这里的时间,理论上是静止的,但在这里一直耗下去,也不是办法。 别人的的立场搞不清楚,但对这家伙,那必然是相当明确。 对话结束。 或者说,还有曾经坐在王座上的那些人。 能参加的贵族们都满心激动。 这话一出,克雷就皱起了眉头。 他时刻记得自己进来这场梦的目的。 “大人,您的意思是?” 不能用常规的空间思维去揣度这个梦境世界,没有主人的允许,那扇门,就是灼热的龙焰也无法伤其分毫。 但它们空空荡荡的眼眶中,不知道为什么,被人放上了一盏,永不熄灭的蜡烛。 啧,这第一关就把自己难住了。 不信邪的克雷,又一次绕着王座厅转圈。 这压根就不是一个按照当时,已经有两百年历史的建筑应有的样子。 克雷问。 可惜他没有工具,要不然高低得给自己整一个单片眼镜带上。 那么,作为自己心里最在意的地方,怎么可能是一个有瑕疵的地方? 克雷绕了两圈,就注意到,这地方虽然陈旧,但台面上没有哪怕是一丝灰尘,地板也没有一丁点崩裂的痕迹。 不是你让我回复了伊尼斯·黑火前来参与王位争夺的请求吗? 但首相问了,他只能老实回答: 克雷意识到,自己的方向恐怕是出问题了。 于是,克雷说: “来吧,让我看看,躲起来的你,到底在哪呢?” 这座七国的核心建筑,实际上内部的行动空间,并不能提供很多视觉死角。 毕竟,能用自己手,自己的话,来决定新王的诞生,对于贵族们无聊而漫长的人生来说,该是多么刺激的事情啊。 怕不是要搞假招安,真抓人这一套吧? 才带着一位国王,跑了上千里路,不知道这会儿给人入土了没有,这在梦境里,又给自己送一个? 什么迷幻操作? 原谅克雷拉跨的维斯特洛历史,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这会儿在哪个时间点。 这是一场盛大的宴会。 很符合克雷对布林登·河文这个老阴比的了解。 现在,这一时刻又要到来了。 于是,他以不变应万变。 啥? 这咋又死了一个国王? 自己这是和国王八字相冲吗? 心里盘算着,这个权当是npc的家伙,两句话,信息流还是很大的。 接下来? 接下来当然是看cg的时间了。 但直觉告诉他,他一定会在这座只属于布林登·河文一个人的殿堂里,找到这位昔日的血鸦公爵的踪迹。 坐在王座前面的台阶上,默默吐槽了一会儿,克雷终于甩掉了脑海中的怪念头。 说干就干。 和铁王座破事儿一大堆,整整斗争了快一个世纪。 克雷心说完蛋,自己这坦格利安编年史没学好啊,哥们你谁? 瞅了一眼这把人体工学相关从业者看了会脑溢血的破椅子,克雷一屁股就坐了下去。 也许这些东西,只有主人才能体会到,而他这个意外的客人,更像是一个旁观者。 “嗯。” 第二,有一个黑火家族的人,要到君临来。 黑火家族,维斯特洛有名的富有斗争精神的坦格利安支脉。 来自全国,只要是能说得上话的大贵族,全部云集于君临城王座厅。 “好的大人。” “有趣。” 不给任何提示就开局,这能玩? 克雷不知道的是,按照原本的历史,这一段,荣誉感还在的血鸦公爵,会选择亲自布置对伊尼斯·黑火的抓捕行动。 巨大的龙头骨,悬挂于王座的两侧。 坦格利安正统,对于黑火家族,向来只有杀无赦这一条路。 上一次,三眼乌鸦在梦境中,就是在自己的面前,登上了此方王座,并且以它来诱惑自己。 只是,那对小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他感觉不到任何温度。 当他的后背挨到椅背的那一瞬间,一股奇异的变化,便出现在了这片空间之中。 克雷没有在王坐上见到他想要的。 一根乌鸦毛他也没看见。 嗯? 为什么会朝自己? 他知道布林登·河文曾经当作一段时间的御前首相,恐怕,在这梦境里,谁坐在这尊王座上,就会自动成为血鸦公爵这个角色。 身为王国的情报总管,这个来自王领的家伙,奇怪地打量了高处的首相一眼。 按照惯例,在真正的重头戏开始之前,曾经的杰赫里斯国王,现在的布林登·河文首相,要用一场盛大的宴会,来款待千里迢迢赶来的贵族们。 此时的克雷,就坐在这场会议的最高处。 到处都能看到朝他举杯的人,王国的贵族们很清楚,现在谁才是权力最大的人。 刚刚搞清楚情况的克雷,就见到,情报总管小步走了上来,来到自己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 “首相大人,已经砍下了伊尼斯·黑火的人头。”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八章 死刑? 伊尼斯·黑火死了? 小老弟,办事效率挺高嘛! 克雷在心中给这家伙点了个赞。 他不是布林登·河文,自然也没有继承当时所知,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 在他看来,像伊尼斯·黑火这种找死的货,直接干掉就好了,难道还留着过年不成。 这不能叫吃了没文化的亏,事实上,他还得感谢自己压根不 《权游:我加载了猎魔人系统》第一百五十八章 死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权游:我加载了猎魔人系统》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百五十九章 七子审判 虽然是在梦里,克雷也不想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人拉出去砍了。 况且,以后的布林登·河文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伊耿五世骨头都化成灰了,这哥们还躲在树洞里当植物人呢。 所以,血鸦公爵一定不会在这场死刑宣判中被砍脑袋。 应该是选择了披上黑衣,成为王国的坚盾,去长城守卫王国去了。 不 《权游:我加载了猎魔人系统》第一百五十九章 七子审判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权游:我加载了猎魔人系统》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百六十章 以一敌七,法印呈威 邓肯爵士是个大高个,手里的握着的,是一柄相当长的手半剑。 克雷这么突然猛攻过来,他来不及以攻代守,只能勉强抬起沉重的武器,横在了身前。 一声武器相撞的脆响,原本以为,血鸦公爵会是势大力沉的一击。 然而,克雷怎么会跟他拼蛮力? 猎魔人身体的协调性以及灵敏性远超常人,不利用起来都 《权游:我加载了猎魔人系统》第一百六十章 以一敌七,法印呈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权游:我加载了猎魔人系统》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百六十一章 血泊镜像,旧日回响 可惜这不是真实的世界,否则,伊耿·坦格利安五世,大概一辈子都会记住这一声惨叫。 伊格尼法印造成的烈焰溶流,在短短几秒见,完成了对邓肯爵士面甲的加热。 灼热的高温,将邓肯爵士的面部皮肤烤得稀烂。 双眼被瞬间破坏,撕心裂肺,刻骨铭心的剧痛,让这位御林铁卫队长在地上疯狂挣扎蠕动着,如同一 《权游:我加载了猎魔人系统》第一百六十一章 血泊镜像,旧日回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权游:我加载了猎魔人系统》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百六十二章 花香高庭堡,冷雨凯岩城 河湾地首府 高庭 三道纯白色石墙环绕,被无数吟游诗人歌颂为七国最美丽城堡的高庭,虽然艳阳高照,但城里的一些人,心情却不是很好。 前段时间,匆匆返回高庭的提利尔家族主力,并没有带回高庭居民喜欢看到的胜利。 垂头丧气的骑士,目光呆滞的普通步兵,嘈嘈杂杂地驻扎在了高庭城外。 《权游:我加载了猎魔人系统》第一百六十二章 花香高庭堡,冷雨凯岩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权游:我加载了猎魔人系统》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百六十三章 看门人 克雷的法印,对普通人而言,至多是造成像上一个梦境中,王座厅血战的那副样子。 但对于三眼乌鸦这种魔法生物来说,就等同于刺向祂们动脉的刀锋。 于是,这家伙再也维持不住慈眉善目的老爷爷形象了。 直接变化成一只漆黑的大乌鸦,扑棱扑棱地飞了起来。 边飞,三眼乌鸦还不忘回头骂道: 《权游:我加载了猎魔人系统》第一百六十三章 看门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权游:我加载了猎魔人系统》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百六十四章 梦境破碎 克雷知道三眼乌鸦在说什么,但他并不想让对方知道太多。 而且,他不明白的是,那些家伙来这个世界的目的是什么。 很多事情现在还在迷雾里。 看不清楚的。 “我不知道,但塞外这地方,我一点都不喜欢。” “确实,我也不喜欢,但凡有办法,我也不会待在这里。” 这一点,三眼乌鸦 《权游:我加载了猎魔人系统》第一百六十四章 梦境破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权游:我加载了猎魔人系统》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百六十五章 我不希望他回去 长城的号角声再一次响起,两声号角,有骑兵到来。 听到这种讯号,除了发信号的人之外,剩下的人都是心中一紧。 他们记得当时克雷·曼德勒临走之前,说过的话。 除过他之外,这长城以北的塞外,现在应该是没有任何活物了。 如果有什么东西想过来,尽一切手段,弄死祂们。 虽然不知道为什 《权游:我加载了猎魔人系统》第一百六十五章 我不希望他回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权游:我加载了猎魔人系统》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重感冒,请假 如题,实在是写不动了,单位还得上班。 我缓缓,明天再战! 《权游:我加载了猎魔人系统》重感冒,请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权游:我加载了猎魔人系统》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百六十六章 回家 离开长城之后,克雷没有去临冬城。 那里,除了一个痛失长子,正在痛哭流涕的妇人,一个表面乖巧,实际上心比谁都脏的小正太,还有珊莎,瑞肯两个啥也不知道的史塔克。 总之,乱成了一锅粥,没什么去的必要。 再说了,现在,北境的贵族们都在奔流城,那里才是理论上的政治心脏。 于是,克雷驾驭 《权游:我加载了猎魔人系统》第一百六十六章 回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权游:我加载了猎魔人系统》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百六十七章 有毒 “克雷,我到现在都难以相信,你居然成为了一位龙王。” 威里斯咳嗽了两声,脸上带着笑容,语气却任谁都能听出来他的感慨。 “可惜,这种血脉难以复制,要不然,我曼德勒家族将在维斯特洛大陆上所向披靡。” 克雷说。 虽然已经从老爷子嘴里听过了这番解释,但威里斯·曼德勒却依旧难掩失望之色 《权游:我加载了猎魔人系统》第一百六十七章 有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权游:我加载了猎魔人系统》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