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后,神医毒妃成了战王心尖宠》 第一章 中毒,重生 “不好了,王妃自尽了,王妃自尽了……” 晋王府,凤仪阁内。 院中吵闹声此起彼伏。 吵醒了陷入昏迷之中的夏檀儿。 “啊,头好疼,不会偏头疼又犯了。” 她捂着脑袋坐起身来, 无力的睁开双眼, 这一看,大惊失色。 竟发现自己并不在实验室内,而是坐在一张铺着丝绸的圆桌前,四周红烛耀眼,红绸缠绕,偌大的大红喜字,占了满墙。 再看自己身上,穿着整整一套正红色的凤冠霞帔。 此时的她,眼眶浮肿,满脸透着疲惫不解,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就在这时,镶嵌在手腕里的智能医疗包指示灯闪烁不停,发出滴滴滴的声音。 夏檀儿还来不及思索是怎么个情况,只见智能医疗包紧急制动,凭空将屏幕投射了出来。 “主人,你已中毒,请尽快催吐洗胃。” “中毒?我怎么可能会中毒?” “不对,智能医疗包研发至今从未出过错,难不成是这具身体?不管了,保命要紧。” 两弯柳叶眉紧紧皱起,夏檀儿取出药液,咕嘟咕嘟就往胃里灌去。 一个抠喉,咽喉反射性干呕,夏檀儿急忙取出垃圾袋,对着里头就是一阵昏天黑地。 一番操作后。 差点将胆汁都吐了出来。 这会更是累的,叫夏檀儿,躺在喜床之上,疲惫的一动都不想动弹。 然而,就在这小憩之时,原主的记忆如同潮水一般,一股脑的涌入夏檀儿的脑子之中。 夏檀儿,相府千金,自幼不受宠爱,家教甚严,事事皆礼,自小到大都生活在堂妹温墨情的阴影之下,因堂妹父母双亡,父兄觉其可怜,便要求夏檀儿什么都要让给温墨情。“ 两个月前宫中春日宴被人下药失身,阴差阳错以为是晋王东陵洛所为,为保全相府颜面,以及私心对喜欢,不顾父兄阻拦自请下嫁给晋王。 然大婚前一日,晋王却牵着温墨情的手,宣告世人她已怀有两月身孕,并要娶其为平妻,尊享晋王妃之位。 相府上下为此欢呼雀跃,父兄更是相劝让夏檀儿好好对待温墨情。 夏檀儿只得答应,然而大婚之夜,没等到东陵洛,却等来一杯毒酒,命丧黄泉,含恨而终。 “我去,这都是什么家人,自己亲生的不疼,却疼别人的孩子,凭什么!” 夏檀儿气愤的坐起身来,大声谩骂,脱口而出的脏话,不堪入耳。 她自幼就是孤儿,记事起便长在福利院内,后来因医术卓越,实在是难得的天才,被国家看上招走,成了一名外科军医。在军队里十分的忙碌,让她早已经忘记了被父母抛弃的滋味。 直到现在穿越过来,原主满腔的委屈再次激起了夏檀儿那敏感的神经,对于原主这样的遭遇,她实在感同身受。 骂声刚落。 就听得房门外,脚步声迭起,一步一步靠近她的闺房。 夏檀儿眸子一滞,忙起身将桌上的工具全数收回智能医疗包内。 刚刚坐下的那一瞬,东陵洛一脚踹开了房门。 “贱人,你竟敢自戕!” 话音刚落,温墨情从房外窜了出来,满眼泪水的朝夏檀儿奔来。 “姐姐!” “姐姐,你没事吧!” 夏檀儿身子一缩,堪堪避开温墨情的触碰,刚要站起身躲开, 下一秒,东陵洛一脚踹在了夏檀儿的腰间, 夏檀儿一个不稳,跌坐在地,小腹那处忽的传来几分痛楚,叫人很是难受。 温墨情见此,护着小腹,慢慢的挪到东陵洛的身旁,抬起泪蒙蒙的双眼,一眨也不眨的看向东陵洛。 “王爷,看在墨儿同王爷大喜日子的份上,您就饶了姐姐吧,姐姐不是故意要自戕的。” “姐姐,你快求王爷饶你性命。” 真是好生无语,她明明是被人下毒的,到他们嘴里,居然变成了自戕。 夏檀儿强忍住小腹的疼痛,扶着身后的床沿,缓缓的站了起来。 看向两人时的神情如同鬼魅一般冷冽,叫人不由得后背发凉,毛孔竖立。 两人不由自主浑身一缩。 东陵洛刚想嘲讽,却听得夏檀儿冷哼一声。 “我从不跟脑残求饶。” “你说什么!” “连自戕和被人下毒都分不清的人,不是脑残是什么。” 温墨情和东陵洛一时惊诧的完全忘了回应, 两人看着眼前的夏檀儿,总觉着她好似哪里不一样了, 以往的她都是唯唯诺诺的,从不会顶撞一句,受了什么委屈,只会往肚子里吞,根本不知道反抗。 今日这是怎么了,竟这么冷静,嘴也这么毒辣,属实叫人摸不着头脑。 夏檀儿才不管他们两人如何看待自己,但是今天的下马威,必须下足了。 倘若退了这一步,日后定会次次委屈! “还有,晋王殿下,我怎么说也是你明媒正娶的王妃,是父皇亲自下旨赐婚的,你动我性命也要问问父皇答不答应!” 见夏檀儿将皇上搬了出来。 知晓,今日是拿捏不了她了,温墨情眼睛一转,急忙做出一副痛苦的样子,双手捂住小腹,撅着身子,往东陵洛身上一靠,立马开始哀嚎。 “哎呦,王爷,臣妾,臣妾肚子疼,哎呦!“ “墨儿,墨儿,你怎么了,来人,快传太医!” 东陵洛一把打横抱起温墨情,飞一般的往外冲去,随从紧随其后离开,一下子,方才被人塞满的房间,此刻空荡荡的只剩下夏檀儿一人。 夏檀儿方才的冷漠消失殆尽,额间汗水缓缓下流。 腹部传来的疼痛让夏檀儿再也撑不住,无力的跌坐回地上,急忙打开智能医疗包,对着自己的身体扫描一遍。 “先兆流产!孕八周!” 该死。 居然有了身孕! 这个消息犹如一道晴天霹雳,惊的夏檀儿有些不知所措。 她轮转科室的时候接生过那么多的孩子,却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有身孕。 可腹部愈发剧烈的疼痛让夏檀儿再清醒不过。 眼下可是在古代,相府千金,大婚当日,就怀有两个月身孕,这消息一旦传了出去,势必会引祸上身,轻则身败名裂,重则命丧黄泉。 唯一之计,只能先保住孩子,再从长计议。 当断则断。 夏檀儿取出智能医疗包里的保胎药,头一仰,硬生生的干咽了下去。 第二章 原是无人在乎,唾弃 桌台上的红烛一点一点的燃尽,身上的痛楚,也在一点一点的消散。 直到小腹不再难受。 夏檀儿终于从这冰凉的青石板上撑起了自己。 身上这件喜服被汗水浸湿的透透的,已然不能再穿。 夏檀儿拖着疲累的身子,走到作为嫁妆而抬进来的箱子前,准备换一身衣裳。 可看着这孤零零的一个箱子,夏檀儿的嘴角忍不住泛起苦涩。 想必当时的原主,定是喜悦的,能够逃离这个不爱自己的家,又能嫁给自己心爱的人。 可哪知,这其中竟会有如此波折。 “还是相府的亲生小姐,送出来的嫁妆只这一个箱子,夏檀儿啊夏檀儿,你原在府中受了太大的委屈,才会想要任性这一回,怎么都要嫁给东陵洛吧。” 试问就算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相爷,就算是寻常官吏嫁女儿,哪怕是庶女,也有十来箱的嫁妆。 夏檀儿想起出阁前,温墨情的嫁妆一箱接着一箱的抬出去,东陵洛的聘礼,一箱又一箱的抬进来。 那一箱箱的东西,没有一样属于自己。 明明原主才是皇上赐婚的正妻,相府的亲闺女…… “哼,罢了,世间无人爱我,那便由我爱我,什么劳什子别人的疼爱,老娘不稀罕。” 夏檀儿不屑的哼了一声,掀开了这木箱子。 里头只置着一些自幼戴着的金银首饰,还有几件平日里穿的旧衣裳,都是姑娘时候的打扮花样。 连件当家主母的妇人装扮都没有。 “这样才好呢,左右是要跟这破晋王和离,回归姑娘打扮的。” 可说着说着,眼中噙着的泪水却不由自主的滴了下来。 她抬起绣着锦云的衣袖,不停的擦拭着眼中的泪水。 可泪水却越掉越凶,一时间,夏檀儿已然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同情原主的遭遇,还是为自己哭泣。 她双手抱着膝盖,无助的靠坐在这小小的墙角里,眼中的泪水在眼眶里肆意汹涌,却悄无声息的滴下。 这世间伤人最深的,不是男女情爱,不是背叛,却是父母的偏爱,偏爱的那人,不是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月色朦胧在这天地之间,桌台上的喜烛不知何时燃尽,四周漆黑一片。 从白日里的喧闹,直至现在的冷清,期间没有一个下人,来问一句用膳。 夏檀儿也因此知晓了自己在这晋王府的处境。 原主只能靠嫁人,逃离相府。 可她不一样。 她可以不要男人,只靠自己,撑起属于自己的耀眼未来。 这么一想。 方才的脆弱全部抛诸脑后。 她挥去残留的泪水,从智能医疗包里取出打火机,借着医疗包自带的手电筒功效,摸索着寻到了烛台。 啪嗒一扣。 火苗燃了起来。 虽是小小的一朵,却将夏檀儿的心照的亮亮的,连带着冰凉的四肢也烧的暖暖的。 她将火苗对着烛心一点。 漆黑恐怖的喜房,霎时间亮堂了起来。 夏檀儿懒得去欣赏四周的环境,熄了手中的火焰后,便从衣箱子里寻了一套干爽的衣裳换好。 随即关好门窗,拉好床帘,又在智能医疗包里取了些吃食,便因先兆流产,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了。 自小遭遇的磨难让夏檀儿心大的很,一向崇尚“既来之则安之”这句名言。 就算明天是世界末日,今夜我也要在园中种满莲花。 吃饱喝足。 没一会打起了盹。 完全没有注意到,在院子里的暗处,那双紧紧盯着自己房门长达一日之久,如同鹰隼一般的眼睛,此刻终于温柔了眸子。 他从暗处走了出来,轻轻推开房门。 直到夏檀儿床前。 他屏住呼吸,伸出手指在夏檀儿身上一点。 只见夏檀儿的身子一沉,彻底睡死了过去。 方才的紧张总算消散。 东陵九靠着床沿缓缓坐了下来,明亮如星的双眸一眨也不眨的看着躺在床上酣睡的夏檀儿。 往日里杀气腾腾的凌厉,此刻忍不住温柔如水,仿若看着一个珍宝一般,宠溺至极。 同一时间,来仪阁内。 下人婢女一个个的焦急的很,端着水盆端着药进进出出。 直到太医把脉结束,屋内婢女将房门打开,迎东陵洛进来。 这才消停了下来。 “陈太医,墨儿如何,可有动了胎气?” “晋王殿下放心,王妃和孩子皆安好。” “如此就好,如此就好。” “今日王妃受了惊,下官再开一些安胎药,稳固胎像。” “有劳宋太医了,来人,跟着宋太医。” “是!” 目送陈太医离开,东陵洛走到温墨情身旁坐了下来。 “墨儿,幸好你无事,要不然,本王定让夏檀儿这个贱人付出代价。” 温墨情微微一笑,眼底说不出有多得意。 却在东陵洛面前,做出一副极为委屈的样子。 “王爷,不要同姐姐计较,墨儿只要王爷在墨儿身边便好。” “好,明日还要进宫谢恩,大后日还要回门,你今夜可要好好休息,可莫再动了胎气,本王会心疼的。” “臣妾遵命。” “来人,传令下去,夏檀儿禁足,不准送吃送喝去凤仪阁。” “是,王爷。” 一连几日,不曾有下人或是小厮来凤仪阁内过问,就连当初给自己赐婚的皇上,还有丞相府的众人,似乎已经完完全全忘了她这个人。 既没有丞相府的人要她行回门之礼,也没有宫里传令命她进宫拜见。 恍若她这个晋王妃真真不存在一般。 若是其他闺中女子,怕是要日日揉眵抹泪,夜夜悲愁垂涕。 可对于夏檀儿来说,这却是一件极好的事情。 没了这些人满口的女训女戒,规矩束缚,自己可轻松多了。 凭借她的医术,可以在这皇城之中大展拳脚,步步为营。 于是,在确定自己身体确实无恙后。 夏檀儿趁着一个风平浪静的清早,戴着箱子里的首饰,取出智能医疗包里的梯子,悄摸的从墙垣爬了出去。 身为闺中女儿,家教甚严。 原主极少出门。 若是出门,也是马车出行。 如今行走在街头,觉着这一切十分的新鲜。 可她却没心情在每一个摊位前驻足。 第三章 肺痨,帮凶 夏檀儿停下脚步,垂眸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智能医疗包。 随即抬头,往记忆之中的当铺走去。 推开房门,就见一年轻男子,穿着一套碧绿色的衣袍,正站在柜台前奋笔疾书。 夏檀儿上前,敲了敲桌板。 掌柜的却连头都不抬一下,直接开口询问 “这位客官,您要当些什么?” 夏檀儿转过身去,确认四周没有人,这才从智能医疗包里,取出一个小包裹,摊开在柜台之上, “这些首饰,你算算,能换多少银子。” 光靠智能医疗包里的食物哪里够自己和孩子的营养,可身上没钱,医术也没发扬,当下只能当了这些首饰,换点银子以供温饱。 掌柜的抬眸打量了一眼 瞧着这些素雅的首饰, 他嗤笑一声,抬起头。 “姑娘,您是在说笑嘛,就这些货色,几文钱都卖不了,姑娘若是没有诚意,还是请早回吧。” “几文钱都不够?” 夏檀儿不懂珠宝玉器。 本以为堂堂相府千金,首饰就算没有价值千金,也能换几两银子吧。 居然只值几文钱。 心里的怒火,蹭蹭蹭的冲上脑门。 夏檀儿深吸一口气,抓起这一堆首饰,转身即走。 还未行一步,就同迎面而来的男子,撞了个满怀,若不是底盘稳,男子接的及时,差点就要摔了去。 “姑娘,您没事吧。” “没事。” 夏檀儿朝着男子挥了挥手后,就要离去。 才行几步。 却听到身后的男子带着几分戏谑同掌柜的说话。 “诶,掌柜的,这位客人本公子瞧着怎么这么眼熟,很像是抢了温姑娘晋王妃之位的相府千金夏檀儿。“ “公子,小人眼拙,不认识什么相府千金。“ “不认识也该听过吧,此前这事闹的沸沸扬扬的,晋王同温姑娘情投意合,早已经定了情,没想到这夏檀儿嫉妒温姑娘,特意从中作梗,借着相府千金的身份,特请皇上赐婚,抢了王妃之位。“ “不过本公子听说啊,大婚当日,晋王殿下可是连一步都不曾踏入她的房中呢。” “你瞧瞧,如今嫁人了,还作先前的姑娘打扮呢。” 讥笑声逐渐放大,甚至传到了外头,一时间,吸引来了外头的商贩和路人,一个个的好奇探头往里看去。 一道蓝色的身影,趁机藏在人群之中,看着夏檀儿的举动。 夏檀儿环顾四周,深吸一口气,强压住内心的怒火。 “这些人都不重要,这些人都不重要!” 她攥紧了拳头,昂起脑袋,在所有人的鄙夷之中,高贵的向前走去。 却在身后话语再次响起的下一秒,止住了脚步。 “啧啧啧,你说,这夏檀儿长得倒是极美,不知这香软在怀的感受究竟如何,我还真想尝尝这晋王妃的滋味。” 这一句话,彻底惹恼了夏檀儿。 她转过身,双眸狠厉,目光咄咄,浑身像是竖起了倒刺,气势如同威压一般,神挡杀神,魔挡杀魔,一步一步逼近站在柜台上的男子。 “你说什么?” 那男子何时在小女子面上瞧见过如此的凶狠神情。 霎时间被惊的忘了回应。 不一会,反应过来。 见周围看客一副玩味的神情,觉着自己的面子实在罩不住。 那男子恼羞成怒,提着手中的折扇,就要朝夏檀儿劈下。 夏檀儿顺势抓住男子的手臂,一个过肩摔,狠狠的将人砸在地上,身下的青石板,瞬间碎成四分五裂。 她不理那男子的哀嚎,一脚狠狠踩在了男子腹部之上。 身子站的笔挺,双手背在身后,无畏的看向众人。 任这从窗轩攻进来的秋风,肆意吹拂着发梢。 “首先,皇上赐婚在前,本宫才是名正言顺的晋王妃。” “其次,温墨情与晋王暗通款曲,成婚当日,已怀有两月身孕,试问你们究竟是谁抢了谁的夫婿!” “最后,辱骂晋王妃该当何罪!” “今日只是小小惩戒,日后再让本宫听到此等言论,命诛当场!” 四周百姓再不敢围观,一个个吓得缩回了脑袋,那双从几日起就盯着夏檀儿的眼睛,勾起一道笑意,随即消失在人群之中。 待这些旁观之人散去。 夏檀儿松开脚,蹲下身子,看向躺地不起的男子。 男子清咳一声,竟从嘴角缓缓的流出鲜血。 他连撑起身子的力气都消失殆尽,只能看着夏檀儿在一旁笑的肆意张扬。 “本宫怜悯,提醒你一句,叫你家人抬你去找大夫,再晚一些,恐怕有性命之忧。” “当然,你若是肯出黄金千两,本宫倒是愿意出手治好你的肺痨。” “她怎知晓我患了肺痨。” 男子心中吃惊,看向夏檀儿的眼中竟升起了几分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希望。 他已经藏的这么好,竟被夏檀儿一眼看了出来。 莫非夏檀儿当真医术高明。 “肺痨!” 躲在柜台后面的掌柜的一听,吓得当即捂住了嘴。 东陵国内,因肺痨丧命的百姓比比皆是,一旦患了肺痨,活不过两年,自古至今,还未有人能治愈。 方才他同这位公子靠的这么近,该不会,该不会自己也患上了肺痨。 心中害怕至极。 掌柜的跑跪到夏檀儿的跟前,对着夏檀儿猛嗑响头。 “王妃,王妃,恳请王妃为草民诊断,看草民是否也患了肺痨。” 既然没有出言维护制止,那也是个帮凶。 倘若换成这个朝代的女子,定因羞愧自寻短见,以证清白。 夏檀儿对此刻朝着她不停磕头的掌柜的,没有半点好感。 当初不相救,那现在又有什么资格按着道德要求她顺手救人。 夏檀儿回起话来,公事公办,没有半点柔情。 “要医治,可以啊,人命不分贵贱,诊费照旧是黄金千两,你若是出的起这价格,我也会给你看。“ 说罢,夏檀儿低头看向宋凌程。 “这位公子,你考虑的如何?” “你当真有此能耐?” 宋凌程不信。 夏檀儿也懒得自证,只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任宋凌程打量。 走投无路有性命之忧的是他,又不是自己,他爱信不信。 两人无声对峙 没一会, 宋凌程剧烈咳嗽,喉咙中的血,不停的往外咳出。 那掌柜的吓得连忙捂住口鼻逃窜。 第四章 一针下去,医馆到手 夏檀儿倒是不紧不慢,屏住气息,借着衣袖挡住智能医疗包,从里头取了一只口罩出来,遮在了面上。 戴好防护后,再次低头看向已经难受至极却还强撑在那的宋凌程。 “考虑好付这个诊费了就点点头,不想付就摇摇头。” 谈判这种事,从来有一个原则,一来不能叫对方知晓自己的底线,二来不能让对方看出自己任何的表情。 哪怕只是一个微笑,有经验的人,就能看出你的底线。 当年在部队里,那些军官就是这么教自己的。 以往夏檀儿都是将这经验用在买衣服,买东西砍价上。 如今同这宋凌程商议,也算是活学活用了。 夏檀儿面上不露半分焦急,就是一副闲淡自然的神情,丝毫不在乎宋凌程的生死。 可搭在手腕上的手,却已经在智能医疗包里做好了随时抢救的准备。 胸口传来的剧烈疼痛让宋凌程根本喘不上气。 他一下接一下的咳嗽,又张大嘴巴,大口大口的呼吸,身体难受的蜷缩成一团,头上青筋暴起,好似万千根银针,刺在他身上的每一处。 他再也忍受不下去了。 那只捂着胸口的手,颤抖的抓住了夏檀儿的鞋子。 宋凌程用尽全力,朝着夏檀儿点了点头。 “早点答应,何至于受这痛苦。” 夏檀儿吐槽一句,随即蹲下身子。 将宋凌程翻过身,趴在地面上。 忙从智能医疗包中取出一支糖皮质激素和一朵酒精棉花,扒下宋凌程的裤子,对着大白屁股,扫圈涂抹均匀后,就是一针。 待液体缓缓注射入内, 夏檀儿拿过宋凌程的手,隔着一朵酒精棉摁压在出血点上头。 随即,又取出几颗抗结核药,捏着宋凌程的下巴喂了进去。 没过多久。 额间的热度退了下去,肺部的疼痛也减轻了不少。 宋凌程却出了整整一身的汗水,就连身下的青石板,也被汗水印出一个人形来。 “多……多谢王妃相救。” 正因为自己苦寻大夫多年无果,身为东陵首富,宋凌程明白方才夏檀儿这一手,究竟有多厉害。 彼时发病,起码要折腾好几日才能缓解,就算是缓解,也是气若游丝,根本连话都说不了。 如今不过一炷香的时辰,就已经十分舒坦,可想而知,夏檀儿的医术有多高明。 “不用谢,给诊金就成。” “方才所言是我不知所谓,还请王妃见谅。” 这会态度倒是好的不得了,还学会道歉了,可夏檀儿根本不吃这一套。 “见谅是不可能见谅的,你往人身上割了一刀,就算是痊愈了,也会留一道疤,就算是疤痕好了,可本宫心里因你说的话造成的伤,永远都不会好。” “这位公子,不必再说这些废话了,该给的诊金,早些给了,你我从此没有任何瓜葛。” 见夏檀儿油盐不进。 宋凌程有些懊恼。 早知晓,他方才就不说那样的话试探了。 自己本因着九皇叔对她毫无保留夸赞,特意试探她一番。 没想到,自己倒成了有求于人的那个人。 可偏偏,夏檀儿性子强悍,道理根本说不通。 没了办法。 宋凌程只能退而求其次,迂回而行。 “诊金定不会缺王妃的,只是身上并未随身携带这么多金子,须得我回府后,才能将千两黄金送上门。“ “只是,王妃方才答应在下要将在下的肺痨彻底治好一事,可还算数?”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王妃爽快!不过,若是王妃答应在下另外一个要求,在下定当奉上两倍诊金。” 夏檀儿并不接话,只是默默的看着宋凌程,眼中毫无波澜,一点都不为这两倍诊金心动。 光这一眼,宋凌程知晓,今日这一遭,他彻底败在了夏檀儿身上。 “还望王妃能答应在下,为在下医治一事,不告知任何人,若是可以,恳请王妃前来府中医治。” “缘由。” “不敢欺瞒王妃,在下以经商为业,你来我往皆是人情,倘若身患肺痨一事传了出去,势必会对在下的行当造成极为重大的影响,个中缘由,还望王妃见谅。” 这个理由,倒是可以接受。 若要真登晋王府的门医治,倒确实有诸多不便。 不过,夏檀儿却不着急答应,直接反问了回去。 “你顾及脸面,本宫要顾及脸面,万一有些人同你一样造谣本宫,那本宫的清白,又怎么作数。“ “那依王妃之见,该当如何?” 夏檀儿等的就是这句话,能一次性拿出两千两黄金的,家里怎么会愁银子。 “你在这皇城内,可有闲置的店铺?” “有,城东头有一家,是在下刚买下的,不知王妃,问店铺做什么?” “开医馆,届时,你借东家的身份来医馆里收租,本宫换上男装,以大夫身份坐席,便能同时看病,又能遮人眼目,一举两得,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宋凌程眸子一亮。 竟没想到夏檀儿这么聪慧。 当即定了下来。 “那就按王妃说的办,那间铺子,就给王妃了。“ “诶,等等,铺子可以给本宫,但是,买铺子的银子,就从诊金里面扣,另外,字据之类,都不可少,一切按流程办事。不过,要真真完完全全治好公子的话,还需烦劳这位公子,按本宫的要求,将铺子重新装潢一番。” “但凭王妃吩咐。” “改日本宫会将设计图送到你的手上,眼下本宫还有要是,要先行一步。” 夏檀儿朝着宋凌程挥了挥手,便起身离去。 宋凌程看着夏檀儿的背影,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 身旁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道蓝色的身影。 同宋凌程一道,看向消失在尽头的夏檀儿。 “丞锦,真不愧是你看上的人,这夏檀儿当真不一般。” “那是自然。” 宋凌程的夸赞,取悦了蓝丞锦。 再不见夏檀儿的身影了,蓝丞锦这才回头看向宋凌程。 “你的身体,可还好?檀儿这一脚踩的,可不轻。” “因祸得福,丞锦,我的肺痨有救了。” 第五章 袭击,初遇九皇叔 瞧着宋凌程闪闪发光的双眼。 蓝丞锦确定他没有说假话,可随即而来的,却是十分的不敢相信。 “因为檀儿?” “不错,夏檀儿医术高明,方才她那一脚,引得我肺痨犯了,可也是她,将我治好,你瞧我现在说话,虽有些虚,但比从前发病时,好了不少。” 蓝丞锦肯定的点了点头。 心中越发的骄傲、 “我的檀儿,就是不一样。“ 可一瞬间,蓝丞锦突然跟想起什么似得,眉头一皱,立马看向宋凌程。 “你先回府休息,我还有事要办,今夜去府中寻你。” “好。去吧。” 话音刚落,蓝丞锦消失不见。 此时。 夏檀儿正走在街上。 因着从宋凌程那拿了些银两,这会终于能买些热食垫垫肚子。 她选了一处馄饨摊,点了一碗大馄饨。 便坐在了桌旁,托着双腮,双眼一眨也不眨的看着馄饨下锅。 可就在这时。 不远处。 一匹马疯狂的在街头奔来。 马上那人,完全不顾百姓,挥着马鞭,驰骋的肆意张扬。 “姑娘,馄饨好了。” “多谢。” 看着冒着香气的馄饨,夏檀儿食指大动,拿起调羹,舀起一块,张开小口,吹凉。 刚要入口。 马鞭突然挥了下来,摩擦空气时响起的爆破声,吓得夏檀儿手一松。 整整一碗馄饨尽数落地。 还来不及心疼。 又一鞭挥下。 夏檀儿根本来不及躲避,紧紧闭着双眼,侧过脑袋,欲用身体承受这一鞭时。 腰间突然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搂住,随后,不再见一点声响。 夏檀儿疑惑的睁开眼睛。 就见东陵九犹如天降,一手抢住马鞭攥在手里,一手紧紧揽住夏檀儿的腰肢,将她牢牢的护在自己怀中。 看着他英俊的侧颜,再低头看向护着自己的那只大手。 夏檀儿的心禁不住控制,跳动的十分剧烈。 这一瞬,时间定格,恍若天地之间,只剩下他们两人,夏檀儿的眼中,再也没有了其他人的光彩。 骑在马上的人正纳闷是谁敢接住他的鞭子。 定睛一瞧,看清来人,顿时慌了神。 忙松开缰绳,翻身下马,跪在东陵九的跟前。 “末将参见九皇叔。” “市井街头,横冲直撞,惊吓百姓,意图行刺晋王妃,该当何罪。” 一字一句,说的极为缓慢,却字字铿锵有力,话中严厉,根本不容置喙。 “来人,拉下去处死。” 一声令下,暗中窜出几个侍卫,齐齐架着这男子离去。 求饶之声,不绝于耳,响彻整个市井街头。 东陵九回头,见夏檀儿一脸失神,眸子里飞快的闪过一丝担忧。 却还是松开了手,跟夏檀儿隔开了三步远的距离。 腰间的温暖突然消失。 夏檀儿这才回过神,一脸迷茫的看向方才救了自己的东陵九。 一声清咳,将她的神智带回。 夏檀儿忙弯腰朝着东陵九行礼。 “多谢阁下相救。” 就在弯腰之际,挂在脖间的玉佩从衣领中掉了出来。 东陵九眸子微动。 却将脸别了过去。 一旁的少卿忙上前,拦在夏檀儿的面前。 “晋王妃,这位是九皇叔,依礼法,您也该唤一声皇叔。” “皇叔?” 夏檀儿侧头,绕过少卿,看向满脸冷漠的东陵九。 原主对这位皇叔的印象极少,只知晓他镇守边疆,不近女色,还十分洁癖,许久才回东陵一趟,十分受皇帝忌惮。 心动归心动,保命要紧,万一被划作了九皇叔一党,她实力微弱,怕是要被折腾死。 理智回归。 夏檀儿再次道谢,只是这声道谢,比起方才,多了几分疏离。 “多谢九皇叔出手相救。” 东陵九一听,眉头微皱。 瞧了少卿一眼,便回到了不远处的马车之上。 少卿转头,面带笑意,看向夏檀儿。 “晋王妃,王爷请您上马车。” “嗯?上马车,为何?” 贴身侍卫真不愧是贴身侍卫,这一眼就能看出主子在想些什么。 可夏檀儿是真不想蹚这趟浑水。 “多谢九皇叔好意,只是方才受了惊吓,虽并未伤及体肤,可身上还染了不少的尘埃,若是承了九皇叔的好意,定会弄脏马车,若是因此扰了九皇叔的心情,那岂不是我的罪过。” “王妃多虑了,王爷请王妃上马车,自有他的用意,又怎会因这点小事,而怪罪王妃。” “这……” 正当夏檀儿犹豫不决之时。 少卿凑近,附耳夏檀儿。 “今日之事,恐怕有人故意为之,想要王妃的性命,王妃当真不好奇那幕后之人究竟是谁,再者,王妃此番打扮,定是从晋王府偷跑出来,若是被晋王殿下知晓,今日之事,恐怕王妃不好交代。“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夏檀儿气不打一处来。 可谁叫她无权无势,任人宰割呢。 夏檀儿认命的吸了一口气。 压下心中的无奈。 垂头丧气,一步一步走向停在远处的马车。 这一走,倒是有些惊讶。 这么远的距离,这位九皇叔居然能瞬间到她的身边,拦住那一鞭子。 这身手简直牛逼啊! 夏檀儿带着几分好奇,上了马车。 可才撩起帘子。 就全方位感受到了马车内冰冷的氛围。 东陵九正坐在马车中央,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聚精会神的看着手中的书卷。 跟前的矮桌上,置着一个茶壶,两杯空盏。 夏檀儿生怕自己打扰了东陵九,便寻了一个最远的角落,默默的缩成一团,坐了下来,双目垂着,不敢正视。 许久之后。 寂静的马车内,发出一句声响。 “过来。” “嗯?他是在唤我?” 夏檀儿迷茫的抬起头。 却见东陵九照旧盯着书卷,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就在夏檀儿心中纠结,到底该不该过去时。 东陵九再次说话。 “倒茶。” …… 共处一室便罢了,还让侄媳妇倒茶,这叔叔当得,是不是有些逾越了。 话虽这么说。 但是念在救命之恩的份上,夏檀儿还是乖乖的挪了过去。 余光瞥见夏檀儿的靠近,东陵九漆黑的眸子里,迅速划过耀眼的光芒,随即恢复平静。 就在这时。 车轮撞地,马车缓缓的移动。 夏檀儿一个不稳,差点跌了去。 她忙稳住身子,另一只手下意识的护住自己的小腹。 这一举动,正好被东陵九察觉。 可他并未在意,只是瞧了一眼,确定夏檀儿无事,便收回了眼神。 第六章 品茶,回门? 这场小插曲之后,偌大的马车再次安静了下来。 夏檀儿乖乖的走到了东陵九身旁的位置坐了下来。 她理好衣摆,左手下意识的护住自己的小腹,修长白皙的右手,从东陵九眼前扫过,取过东陵九眼前那杯空盏,置在自己的跟前,随后轻捏住茶壶柄。 将茶壶提了过来,微微一倾。 青绿的茶水,顺势而下,注入空盏之中。 茶汤清冽,茶香肆溢。 “好茶。” 夏檀儿嗅着这抹清香,浑身紧绷的身子,突然松懈了下来。 这几日的烦惹,因着这一杯清茶,皆数抛诸脑后。 东陵九微微侧眸,瞧了夏檀儿一眼。 见夏檀儿露出一抹恬淡的笑意。 他长年下压的嘴角,此刻忍不住上扬勾起。 只可惜这一抹欢喜,在夏檀儿抬眸之际,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九皇叔,请用茶,今日多谢九皇叔出手相救。” “嗯。” 东陵九空出一只手,轻敲茶桌。 夏檀儿便将这杯茶置在了东陵九刚好能那到的地方。 随后,便不再说话,只是,默默的托着双腮,搭在膝盖之上,看向对面车窗外的风景。 “不喝?” “嗯?” “不喝茶?” 夏檀儿真没想到,东陵九这样的人,居然会在乎她喝不喝茶。 面对这么关心自己的人。 夏檀儿一向抱着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的态度对待。 没办法,这是保护自己不受伤唯一的办法。 “一闻便知,这茶并非凡品,恐怕有市无价,檀儿不懂得品茶,只怕浪费了九皇叔的好意。” 东陵九勾唇。 夏檀儿真是连谎话都不会说。 光是闻茶香就知这茶叶有市无价,居然还说自己不懂品茶。 “不够,还有,不必替本王珍惜。” “多谢九皇叔好意。” 话是说了,可夏檀儿还是一动不动的坐在那,并未给自己倒上一杯。 唉,说多了都是泪啊。 若不是怀孕不便饮茶。 她也不会放着这么好的茶汤不享受。 她可是最喜欢吃茶的。 东陵九见此,便不再提及此事。 只是拿起方才那一杯茶水送入口中,浅尝了一口,又放了下来。 随即,马车再次陷入了安静之中。 车轮滚滚,压着青石板,发出阵阵吱呀声响。 约莫半个时辰后,马车总算停了下来。 这一瞬,夏檀儿才想起,她还不知这马车究竟开往何方。 “九皇叔……” 夏檀儿试探着开口。 东陵九放下手中的书卷,无声的看向对面的人儿。 无形之中的威压,叫夏檀儿有些喘不过气。 跟位高权重的人说话,还真是费劲。 “九皇叔,马车停了……您要去的地方,应该到了。” 东陵九收回视线。 将茶桌挪到一旁。 理了理衣摆,站起身来,佝着身子,走到车厢口。 就在撩起车帘的一瞬间。 东陵九回头看向夏檀儿。 “你也下来。” “我?” 不等夏檀儿追问。 东陵九的人影已经消失不见。 夏檀儿默默的抬头仰天哀叹。 “我这是遇上个什么人啊!” 当然,这话是断不敢在东陵九面前说的。 夏檀儿在心中吐槽完后,认命的扶着车墙站了起来。 “宝宝,咱们再忍一忍,等娘亲找到合适的宅子,同那该死的晋王和离后,咱们就搬出来住,再也不要受这种无名气了。” 夏檀儿温柔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她深吸一口气,生怕自己一个不稳摔了去, 以极其缓慢的速度,爬下马车。 可刚刚站定脚步。 却被眼前再熟悉不过的景象,惊讶的不知所措。 刻着丞相府三个大字的偌大牌匾,正挂当中。 朱门台阶,侍卫分立。 一下子,所有一切不美好的记忆,全数在脑海中涌现。 夏檀儿的心,忍不住抽痛。 那种被自己父母兄长背刺的痛楚,竟让夏檀儿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她强忍住心中的难受。 抬首看向站在自己身旁背手而立的东陵九。 终于忍不住开口相问。 “九皇叔为何带我来这里?” “今日,是你的回门的日子,你自该回来。” “回门……?” 按照东陵的风俗,不是婚后三日回门嘛? 算算时辰,早已经错过了。 夏檀儿实在不明白东陵九此举,意欲何为。 可她也不想去探究,更不想询问东陵九。 若是可以,她想同这一切烦恼的根源彻底说再见,只她还有腹中的孩子两人,寻一处院落,好好的重新生活。 “多谢九皇叔送我回相府,九皇叔贵人事忙,还是早些回府。” “嗯、” 东陵九点了点头。 再次回到马车之上。 夏檀儿也不入内,只是在外头站着,目送马车离开。 少卿见此,撩起车帘,朝里问了一声。 “主子,夏姑娘并未进去,还在外面站着,似乎想目送我们离开。” “走吧。” “是。” 少卿放下车帘,朝着夏檀儿点了点头。 又敲了敲车身。 车夫听之,调转车头。 不一会,马车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夏檀儿望着马车的残影,松了一口气,而后转身,看着威严的相府,沉默许久。 她摇了摇头,自嘲一笑。 就要转身离开。 突然、 小腹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夏檀儿周身的力气,仿若被全部抽离了一般。 整个人瞬间软了下来。 这样突然的情况,让她惊慌的完全忘却了自己会医术这件事,只想着能够得救再说。 她拖着两条沉重无比的双腿,一步一步踏上台阶。 直到双手触及府门之时。 夏檀儿跪坐在地,几乎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敲响了高耸的府门。 一下,两下,三下……却没有一人回应。 那颗尚且还跳动着的心,彻底冰封。 夏檀儿的眼皮越来越重,无力倒在了这车水马龙的街头。 府内。 身为娘亲的陆苡沫焦急万分,几次欲出门将夏檀儿带回房中好生休养,却一一被丞相拦住了去路。 “夫人,为夫跟你说几次了,这次为夫冷眼旁观是檀儿该得的,不准你出门将她带回府。” 站在一旁的夏凌枥也出声附和。 “就是啊,娘,谁让檀儿先抢了墨情的晋王殿下,让墨情从堂堂正正的晋王妃变成了平妻,丢了相府的脸面不说,还害的墨情伤情许久,都哭坏了眼睛。” “今日权当教训檀儿一顿,让她知晓,什么事都得让着墨情才是,经历过这一次,想必檀儿日后必定不会再犯如此错事。” 第七章 娘亲愚昧,孩子的秘密泄露了 听见这两人的阻拦。 陆苡沫直愣当场。 她怔怔的看着眼前滔滔不绝劝说自己不要去救夏檀儿的父子两人,眼眸之中充满了震惊二字。 她头一次发现,眼前的夫君和亲生儿子,竟是如此的陌生。 这么颠倒黑白的话,他们怎么说的出口。 檀儿有什么错! 明明是那温墨情,抢了檀儿皇上亲封的晋王妃之位,这两个男人,颠倒事实不说,还责怪起檀儿! 你要维护兄长的孩子,可以,但是凭什么拿我陆苡沫的女儿,给别人的女人当垫脚石! 年幼之时,夏檀儿就被要求,将所有好吃的,好玩的,哪怕是一件好看的衣裳,都要让给温墨情,就因为温墨情父母早亡,十分可怜。 可她的檀儿就不可怜嘛! 每每想起夏檀儿自温墨情住在相府起,就要被迫将自己最喜欢的东西让给温墨情时, 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从最初的极度渴求,到最后的无尽淡然。 陆苡沫心中难受至极。 可她愚昧,只听夫君的话,从未维护过自己这个女儿一句。 如今,见夫君和儿子为了温墨情竟连夏檀儿的性命都不顾了。 陆苡沫再也忍不下去! 她走上前去,抬起纤细的手臂,一巴掌扇在了夏照的脸颊之上。 巴掌声响彻整个厅房。 两个男人,当场愣住。 惊诧至极! 可这一巴掌,难消陆苡沫心头之怒。 她的眸子里充斥着怒火,趁其不备,上前一步,揪着夏照的头发往下一拉,胳膊顺势夹住夏照的脑袋,连带着头发一起,死死的用胳膊夹着。 “夏照!你若是不将檀儿接回府中,老娘就同你和离!” 夏照吃痛,根本挣扎不得。 急忙拍着陆苡沫的胳膊。 “夫人,夫人,快放手,快放手!” “娘!您别冲动,快松手,放了爹!” 夏凌枥哪里瞧见过这种场面,从来温婉优雅的娘亲,竟也会有如此暴力的一面。 他知晓陆苡沫这是真的生气了。 “娘,我这就去将檀儿接进来,您快松手,爹明日还要上早朝呢!” 见陆苡沫不松手,夏凌枥三步一回头的离开、 直到打开府门。 跨过门槛。 却根本瞧不见夏檀儿的身影。 “来福!” “公子,小人在。” “小姐呢?小姐去哪了?” “温小姐今日不曾回相府,公子是不是记错了日子?” 来福纳闷的看向夏凌枥。 温墨情前几日不是才回门嘛? 嫁出去的女儿,还是王妃,怎么能经常回娘家。 “不是问墨情,是檀儿,我问的是檀儿。” “小小姐?” 来福更加疑惑了。 不是吩咐下来说,只要是夏檀儿来敲门,就不准让她进来嘛? 这会怎么又问起她来了? 来福不解,可还是如实回答。 “公子,您下令,让小人不准给小小姐开门,奴才也不知道,小小姐之后去了何处啊。” “你们都没瞧见?” 都病倒了的人,还能去何处? 接不回夏檀儿,爹那可怎么办呀! 同一时间,一间厢房内。 夏檀儿盖着锦被,躺在床榻之上。 明明睡的极熟,可睡梦时,从眼角流出来的泪水,却湿透了整个枕头。 坐在床边的蓝丞锦,看着夏檀儿这样,心都要碎了。 粗粝的大手抬起,轻轻捋了捋夏檀儿额间的发梢。 双眸满眼心疼。 “怎么这么伤心?” “是因为怀了身孕嘛?” “还是因为我没有娶你?” “还是因为,东陵洛不爱你?” 无数个问号在蓝丞锦的脑子里一一涌现,他却不敢去肯定夏檀儿究竟是因为什么哭泣。 然而,正当蓝丞锦将要拂去夏檀儿刚刚滑落的泪水之时。 那双充满了水雾的眼眸,缓缓睁开。 噙在眼眶里的泪水,如雨挥下,无助和委屈,蜂拥而至。 他还是头一回瞧见这么脆弱的夏檀儿。 此刻的她,好似瓷娃娃一般。 轻轻碰一下,就碎的一塌糊涂。 蓝丞锦皱紧了眉头。 他根本不知晓,该如何安慰面前这个女孩。 可还没等他作出反应。 夏檀儿却如同见了鬼似的,急忙撑起身子,缩到了角落里。 “你……你是谁?” “我……我这是在哪?” “是你把我带来这的?” 问出口的话语一句比一句冷冽, 瞧见面前的人戴着面具,连气息都十分的陌生。 夏檀儿警惕心大作,将佩戴着智能医疗包的手腕藏到被褥之中,取出手术刀,握在手中,以备及时攻击。 方才还心疼这只小猫,这会立马对他竖毛。 蓝丞锦失笑。 面具之下,薄唇轻启。 “是我在相府门口救得你,你不该感谢一下我这个救命恩人?” “你救得我?为什么?” “救人还要什么理由,觉着你好看,便救了。” 女儿家的,应该都喜欢别人夸她好看吧。 蓝丞锦在心中很是肯定的点点头,觉着用这样的话应该能安慰夏檀儿。 然而夏檀儿置若罔闻。 眼中的防备更加深刻。 “你救了我?那你知道了我的秘密?” “秘密?怀有身孕两个月这个秘密?” 蓝丞锦想到这里,真是咬牙切齿,后悔莫及。 他怎么就没有注意到夏檀儿怀了身孕! 若不是夏檀儿无缘无故晕倒,他也不会抱着她让神医谷谷主华问诊断,也因此,才查出她怀有两个月的身孕。 当初但凡知晓了,定不会让宋凌程去试探夏檀儿。 万一一不小心,一尸两命,他上哪找媳妇去! “你知道了?” 方才还一脸的防备,此刻,杀意在眼眸深处缓缓涌现。 堂堂晋王妃,才嫁入晋王府不久,竟怀有两个月的身孕。 这种事情倘若传了出去,到时候名声和性命俱损。 她定会被当做荡妇,被人拖去连同腹中的孩子一起浸猪笼。 夏檀儿捏紧手术刀。 等着蓝丞锦,一点一点的靠近自己。 “你晕倒了,总该抱你去看大夫的,大夫一诊断就知晓了,他还笑着恭喜我,以为这孩子是我的。” 蓝丞锦开玩笑似的将真相讲了出来。 眼睛一秒也不肯错过夏檀儿的反应。 他真的很想很想知道,若是夏檀儿知道真相后,会不会就此恨上他,同他老死不相往来。 第八章保镖,东陵首富 还是说,会渐渐的爱上他,同他长相厮守。 这个结论,对他而言,极其重要。 见蓝丞锦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威胁,夏檀儿松了口气。 直接无视蓝丞锦的问话,悄摸的将手中的手术刀,藏回智能医疗包里。 她刻意避开蓝丞锦此刻的靠近。 从床榻的另一方掀开被褥。 可当她正要爬下床时,双肩竟被蓝丞锦一把按住。 “不准下去。” 夏檀儿侧眸,看了一眼肩膀上的手背。 十分嫌弃的抬手拍开。 继而又抬头,一脸冷淡的看向蓝丞锦。 “理由” 蓝丞锦惊诧于夏檀儿的冷静。 却也乖乖的将大夫的话,一字不落告知于她。 “大夫说,你这一胎怀的凶险,需得卧床休养,若再忧心思虑,疲累身躯,恐有滑胎之凶险。” “他还交代了我,务必好吃好喝的照顾好你。” “所以,听大夫的话,你必须得好好休息,不准下床,也不准想东想西,想其他男人。” “其他男人?” 夏檀儿更加不解。 眼前这个男人和她素不相识。 他为何要帮自己,为何说话时,会有一种占有欲在其中? “你究竟是谁?” 这种陌生的感觉让夏檀儿很没有安全感。 她习惯事事掌握在自己手中。 因为任何一点点的纰漏,都可能造成一件事的无法挽回。 瞧见夏檀儿眼中的防备。 蓝丞锦有些些失落。 可想来,自己确实是突然闯进夏檀儿的生命中。 她会如此反应也不奇怪。 念及此。 蓝丞锦站直了身子。 修长的腿勾来一张椅子,顺势坐下,平视着夏檀儿对自己的打量。 “蓝丞锦。” “我叫蓝丞锦。” “是一名刺客。” “刺客?你杀过谁?” …… 蓝丞锦真没想到,夏檀儿会是这种脑回路。 他杀了谁,又有什么关系。 只要他不会伤害她,那不就得了。 “雇主的秘密,不能告诉你。” “好,那我问你,你是谁派来的” 夏檀儿脑中突然出现东陵九的身影,想起白日里,他突然从天而降,救了自己。 夏檀儿心念一动。 试探着开口询问。 “是九皇叔?” 面具之下,蓝丞锦眉毛一挑。 心情顿时愉悦起来。 “为何,你会觉着是东陵九皇叔命我来照顾你?你不是晋王妃嘛?” “不回答就算了。” 听到晋王两个字、 夏檀儿嫌弃的要死、 宁愿不知道真相,也不想听蓝丞锦提他一句。 见夏檀儿没了兴致。 蓝丞锦开口解释。 “是宋凌程,让我照顾你。” “宋凌程是谁” 夏檀儿一脸迷茫。 在原主的记忆中,并没有宋凌程的身影。 而她自己,才穿越过来不久,认识的人也没几个,没一个叫宋凌程的啊。 “……” 难不成,当时在当铺,夏檀儿连名字都不曾问过嘛? 蓝丞锦无奈的叹了口气。 耐心的解释。 “你先前在当铺时,救了一个人,可还记得?” “昂,记得。” “原来他就是宋凌程。” 夏檀儿点了点头,心中恍然大悟。 “他担心你的安危,特地出一百两黄金,命我保护你。” “一百两黄金,他的命还真值钱。” 蓝丞锦惊讶于夏檀儿的聪慧。 没想到夏檀儿的心,竟如此玲珑剔透。 她知晓,宋凌程保护她,实则是在保护自己的性命。 肺痨病症,十分难治,宋凌程何其幸运能遇到一位能够医治自己的良医。 只要有夏檀儿在,那他的性命定会无忧。 所以,夏檀儿说宋凌程的命值钱,不无道理。 蓝丞锦看透并未说透。 顺着夏檀儿的话,告知宋凌程的真正身份。 “他是东陵国首富,他的命自然金贵。” “首富?” 随手救条命,就是首富! 她的运气也太好了吧。 “不错,就是首富,不是首富,一般人还请不到我这个刺客。” “所以,你的身手很好?” “嗯,一般一般,武林第一。” “不要脸。” 夏檀儿翻了个白眼,没想到,居然有人这么自恋。 蓝丞锦轻笑,高悬的心,此刻总算是放下了。 看着夏檀儿会骂人了,说明心情已经好了不少。 这样对她,对腹中的胎儿都好。 夏檀儿不知道,当他回去时,看到她晕倒在相府门口时,有多么的惊慌。 生怕夏檀儿出事。 他抱起夏檀儿用尽平生最快的速度,将她送到谷主那医治。 直到方才夏檀儿醒来之时。 他的腿都还在颤抖。 夏檀儿见蓝丞锦没有说话。 转过头,歪着脑袋,仔细的打量着他。 也不知道面具之下,究竟是怎样一副容貌? 可一个转念间,她又不在乎了。 罢了。 不好奇了。 好奇害死猫。 是人就有难言之隐,说不定是因为做刺客怕被人报复,才戴着面具,方便行事吧。 夏檀儿肯定的点了点头。 转而又开口询问蓝丞锦。 “我问你,宋凌程付你银子保护我,到什么时候,保护到什么范围?” 既然有人给了钱,那白用白不用。 她身边正好缺人。 要养胎不说,还要提防着东陵洛和温墨情,有个保镖在身边,安心的多。 “自然是一直保护你,直到宋凌程的病痊愈。” “不过,我另有要是要办,不会随时在你身边保护。” “但是你可以放心,我已经在你身边安排了暗卫,还安排了婢女照顾你,你有什么需要,随意吩咐就行。” 说罢。 蓝丞锦朝外头喊了一声。 “红袖。” “是,主子。” 伸头瞧去,就见一位衣着素净的女子,推门而入。 她一路垂着眼眸,走到两人跟前。 屈膝行礼。 “红袖见过姑娘。” “日后姑娘就是你的主子了,定要费心照顾。” “是,蓝公子。” 蓝丞锦满意的点了点头,从怀中取出一张纸,递给夏檀儿。 “这是卖身契,你好好收着。” “红袖会武,保护你,不成问题。” 夏檀儿防备的看了蓝丞锦一眼,又将视线扫到那张纸上。 她伸出手接过这张卖身契,缓缓打开,细细研读上头的文字。 确认无误后。 她更加的疑惑了。 总觉着这一系列的事,跟天上掉的馅饼一样,没有那么简单。 其中肯定有诈! 夏檀儿脸上的快速变化的表情,蓝丞锦可一点都没错过。 见她还是不相信自己,于是从怀里又掏出一张纸条。 “这是昨日同宋凌程签订的合约,你若是不信,可以看看。” “宋凌程从来重视人才,你一出手就将他的病症压制住,可见医术高明。这样的人才,他定会将她留在身边。” “宋凌程是不是搞错了一件事……我乃东陵国丞相之女,晋王王妃,需要屈尊降贵成为他的门客?” 蓝丞锦勾唇一笑。 这小丫头,年纪轻轻,却完全不好糊弄。 “你同宋凌程之间,有什么恩恩怨怨,我管不着,我只知晓,我已经答应宋凌程,要保护你。” “你即便再不情愿,也干涉不了我和宋凌程之间的约定。” “这么强买强卖……” 夏檀儿一脸的不情愿。 却在心里笑开了花。 蓝丞锦这人,还挺有趣。 质疑他,他还急了。 “罢了,盛情难却,这份卖身契,我就收下了,只是蓝公子你若是要保护我,需要答应我几个条件。” “丞锦。” “嗯?” “唤我丞锦。” 夏檀儿抿了抿嘴。 这一会,她又看不透蓝丞锦了。 前一秒还公事公办,下一秒,又让她这么亲切的唤他。 罢了,多个朋友多条路。 “好,丞锦。” “嗯。” 蓝丞锦点了点头。 又昂起下巴,示意夏檀儿继续。 “第一条,不准侵犯我的隐私,好比在暗中偷窥我洗漱之类。” 她以前看小说的时候,可没少看见过暗卫随时随地出没的片段。 洗漱还是小事。 关键是她的智能医疗包。 这东西,可不能被其他人发现。 “应了。继续。” “好,第二条,红袖只能认一个主子,既然你将她送于我,她就只能一心向我,不能再听你的话。” 蓝丞锦点了点头,转头看向红袖。 红袖抬起头,走到夏檀儿的面前,举起三根手指,一脸郑重的对天发誓。 “红袖若是有任何背主行为,不得好死。” “发誓就完了?” “怎么,不够嘛?” “当然不够。” 越是留在身边的亲信,越要查的仔细,更要将人控制在手里。 这是夏檀儿在军队里多年学到的东西,也是安全感的来源。 “请问主子,红袖要如何做,主子才能相信。” 夏檀儿眯着双眼,托起下巴,作出一番冥想状。 突然,一个想法,从脑海里蹦了出来。 她借着衣服的遮挡,假装从怀中取东西,实际打开智能医疗包取出一粒益生菌,递到红袖的面前。 看到这粒药丸。 蓝丞锦心生疑惑。 明明检查过夏檀儿全身上下,还给她换了一身衣裳,夏檀儿是怎么凭空变出这一粒药丸的? “主子,这粒药丸?” “毒药,剧毒无比的毒药,服用后,一个月内不吃解药,就会全身溃烂而死,尸骨不存。你将它吞下去,之后,每个月来我这领一粒解药。” “怎么,害怕了?” 考验很有必要。 夏檀儿勾起唇角,歪着脑袋看向红袖。 等待着她的反应。 可没想到,红袖竟这般果断。 没有思虑几秒。 红袖从夏檀儿掌心拾起那粒长相奇特的药丸含在嘴中,眼睛一闭,吞咽了下去。 “主子,奴婢吞下去了,主子可以相信奴婢了嘛?” 夏檀儿点了点头。 “退下吧,有事再唤你。” “是,主子。” “如何,人用的可还习惯?” 蓝丞锦见夏檀儿可算是接受了自己的好意,松了一口气、 这丫头,真的太聪明了。 若非他抢先一步布置周全,以夏檀儿的脑子,定会看出其中猫腻。 “还算可以。” “那你先好好休息,晋王府那边不必担忧,我已经命人装作你的样子在你的房中住了下来。” “多谢。” 这一句谢,是真心的。 虽不知晓蓝丞锦的身份。 可他却是这一世和上一世,唯二对她这么好的人。 第一个,自然是九皇叔不错。 只可惜,上位者的心思太难琢磨,她和东陵九又是叔侄身份,这辈子都不可能在一起。 “不客气,好好休息,待会给你送些吃食。” “嗯、” 夏檀儿不便下床,只得目送蓝丞锦出门。 见房门关上后。 方才伪装起的坚强,瞬间崩塌。 眼中的泪珠,垂直滴下。 她蜷缩着身子,坐在床角。 拉住锦被,将自己围了个满身。 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感受到那微乎其微,十分难得的温暖。 鼻腔抽泣个不停,浑身发抖。 没一会,泪水决堤。 她始终记得,倒在相府门前时,那种濒临死亡的恐惧感。 始终记得,用尽全力拍打府门时,无人回应的绝情和绝望。 “夏檀儿,你振作点,原主已经没了,相府的那些人,只是同你有血缘的陌生人而已。” “今天就是你的新生!从今天开始,你一定要好好活着,活的漂漂亮亮,活到他们无法企及的地位,让他们只能仰视你!” 夏檀儿不停的鼓励着自己,可双眼中的泪水却越流越多。 她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她的心痛到了极点。 原来,被亲人抛弃,会痛彻心扉。 屋外。 蓝丞锦双手抱胸,背靠在夏檀儿的床榻正对着的窗口处。 听着里头放声大哭。 蓝丞锦沉默的垂下头。 只字片语,他判断不出来,夏檀儿在那短短一炷香时间内,究竟经历了什么事。 他只知道,夏檀儿的心很痛很痛。 她所有的倒刺全是她为了保护自己的伪装。 眼下,除了让她放声大哭一场,蓝丞锦别无他法。 夏檀儿哭了多久,蓝丞锦就陪了多久。 直到夕阳西下,直到房中的哭声逐渐安静了下来。 直到沉睡的呼吸声响起。 蓝丞锦再次走入房中,坐在了床边。 看着在床榻上躺的东倒西歪的夏檀儿,蓝丞锦忍不住俯下身子,凑到她的跟前。 看着她哭红的眼眶,蓝丞锦心疼不已。 往日拿惯佩剑的粗粝大手,此刻小心至极。 仿若触及一件绝世珍宝,轻轻抚摸着夏檀儿的脸颊。 “傻瓜,怎么一个人哭的这么伤心。” 第九章 傻瓜,断绝关系 蓝丞锦凑上前,冰凉的薄唇轻轻触了触夏檀儿的额头。 他揉了揉夏檀儿的小脑袋,又抚了抚夏檀儿的小腹。 随即穿过她的后脖颈,将人打横抱起,抱回被窝之中,仔细的盖好锦被。 做好这一切,蓝丞锦又坐回床边。 他默默的坐着看了许久许久。 直到夜幕降临,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红袖,照顾好你的主子。” “是。” 蓝丞锦交代一句后,便往前院走去。 在院子里等候许久的宋凌程瞧见蓝丞锦朝自己走来,急忙迎了上去,却在距离蓝丞锦一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丞锦,你终于来了,夏檀儿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碍,就是累了,这几日,住在你的府邸养病,让府中的厨子多做些她喜欢的吃食送过去。” “好,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宋凌程松了一口气,这下可算是放心了。 只要夏檀儿没事,那他就没有性命之忧了。 蓝丞锦看了宋凌程一眼。 到底没有怪罪。 只是再次开口、 “凌程,去查清楚,檀儿究竟受了什么委屈。” “委屈,晋王妃,相府千金,身份这么高贵,还能受什么委屈?” “她哭了,在睡梦中都在哭。” 宋凌程不是不知道夏檀儿在蓝丞锦心目中的地位。 只是没想到,蓝丞锦这么一个冷漠的人,一旦动了情,竟然比火还要热烈。 可是,他必须得提醒蓝丞锦才行。 “丞锦,替你查倒是没有关系,只是你千万别忘了自己要做的事,别因为儿女私情,耽误正事。” 儿女私情……夏檀儿是同他有夫妻之实的人,夏檀儿腹中的孩子又是他的。 这算哪门子的儿女私情。 蓝丞锦的声音陡然冷漠。 “今夜南陵暮入住行宫,我去宫中探一探,替我照顾好檀儿,若是瘦了一两,唯你是问。” 宋凌程一愣。 此刻的蓝丞锦,是以上位者的身份命令他。 他以兄弟的身份同蓝丞锦相处久了。 都忘了蓝丞锦是自己的主子。 “是。” 宋凌程屈身答应。 再次抬头,眼前的蓝丞锦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看向门口的方向。 心里充满了忧愁。 “也不知将夏檀儿拉进他们的之中,是不是一件好事。” “可是,这是丞锦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活的像一个正常人。” “罢了,一切都是命,还是随缘吧。” 宋凌程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随即从怀中掏出先前夏檀儿给自己的药,拆开一颗,吞入腹中。 这些药,还真是好用。 他从白日到现在,按照夏檀儿的叮嘱,按时吃下,到现在呼吸都舒畅了。 他也将这药给其他大夫瞧过,却没有一个大夫能分辨出,究竟是怎么制作出来的。 以至于,这几粒救命的药,何其金贵。 宋凌程将药盒再次塞回自己的怀中,抬手捂了捂胸口,确定药藏妥当了,才回了房中。 相府,花厅。 安静的只闻得陆苡沫浅浅的抽泣声。 夏凌枥看着陆苡沫坐在一旁伤情的样子,忍不住开口安慰。 “娘,也许檀儿醒过来就走了,檀儿福大命大,一定没事的。” “就是啊,夫人。” 听着父子两人事不关己的安慰。 陆苡沫再也忍不下去了。 她往茶桌上一拍。 啪的一声,将父子两人震的一愣一愣的。 陆苡沫挥去眼中的泪水,几近冷漠看向父子两人。 “今日起,我回娘家住,你们两人不必再来寻我,你们只管照顾好温墨情,不必再管我们母女二人的安危。” “和离书和断绝母子关系书我会命人送上,劳烦丞相和少卿,早些签了字,公之于众,从此,我和檀儿与你们之间,再无任何瓜葛。” 陆苡沫眼中决绝。 撂下这一句,拨开挡在眼前的两人,毫不犹豫的径直离开。 父子两人,被陆苡沫方才的话,震惊的不知所措。 许久许久,两人才反应过来。 “爹,娘是什么意思,是为了檀儿,要与我们断绝关系?” “不……是不是孩儿听错了,娘这般温柔的人,怎么会说出如此绝情的话。” “我们也没做错什么,只是让檀儿受罚而已,她为何动这么大的怒气。” 两人震惊的,连追上去阻拦陆苡沫都忘了。 脑子里不停的猜测,陆苡沫方才的话,究竟是真是假。 “爹,您说句话啊。” “嗯?” 夏照缓缓的回过头。 看向夏凌枥的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不可能,你娘定是恐吓我们的,她定不敢的,不敢的。” 一句一句重复着不敢两字,可声音却越来越低。 陆苡沫此刻的决绝,他从未瞧见过。 正因为没有瞧见过,他才害怕了。 …… 夏檀儿留宿宋府避世的日子里,东陵皇城发生了好几件大事。 第一件事,东陵丞相夏照不惑之年与诰命夫人陆苡沫和离,成了孤家寡人。 第二件事,大理寺少卿夏凌枥与陆苡沫断绝母子关系,成了无母孤儿。 第三件事,南陵二皇子南陵暮行宫遇刺,生命垂危,重金求医。 和离和断绝关系并非夏照和夏凌枥所愿,可他们却忘了,陆苡沫可是九州大陆最顶级世家,陆家的大小姐。 四国皇帝,哪一个都要给陆家一点薄面。 于是,陆苡沫借陆家之手,朝东陵皇帝施压,东陵皇帝亲自下旨,命夏照和夏凌枥签下断绝书。 从此,丞相府再无陆家这个得力靠山,逐渐沦为了众矢之的。 只可惜,自从蓝丞锦知晓夏檀儿的事情后,他便下令将所有的消息都封闭,一句也传不到夏檀儿的耳里。 也因此,夏檀儿难得过了几天安静悠闲的日子。 这几日她住在宋凌程的院子里,真的舒坦极了。 一来,不用担心自己有性命之忧,饥饿之慌。 二来,她怀有身孕的消息被蓝丞锦知晓后,不必一个人费尽心思藏着,反而松了一口气。 三来,她已经下定决定,为了自己好好活一次。 这些心态一叠加,夏檀儿整个人都松弛了。 白日躺在摇椅上晒着太阳,吃着从西域摘来的水果,晚上回了房中,就连洗漱都有人服务。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短短几日,长胖了好几斤。 第十章不愧是蓝丞锦的女人 只可惜,这样舒坦的日子,没有维持多久。 宋凌程却带着那张寻名医的榜文上门了。 “夏姑娘。” 宋凌程这一开口,夏檀儿眉毛一挑。 这宋凌程真不愧是东陵首富,家产做的这么大,跟他的情商高,一定有关系! 这若是换了旁人,定会一口一个晋王妃叫着。 可夏檀儿,还真不喜欢这个称呼。 不过,夏檀儿却是想少了。 宋凌程这一句夏姑娘,可是为了蓝丞锦叫的。 虽说夏檀儿在仪式礼法上,已经是晋王妃,可他私以为,夏檀儿就是蓝丞锦的女人,平妻算什么妻,妻只有唯一一个! “宋公子怎么有空亲自过来寻我” “怎么,是先前给你的药不够了,还是另有所求?” 既然已经跟宋凌程是同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其他什么礼法全是虚的,能拿到利益才是实处。 夏檀儿决定依靠自己在东陵甚至是九州大陆,混出个人样来,那最快最稳的方式,就是借他们的手,扬自己的名。 “药还是够的,这几日吃着,疗效甚好,夏姑娘的医术果真高明。” “这么说,就是另有所求了?宋公子,不必迂回,直言就是,弯弯绕绕的,太过麻烦,我懒得猜测。” “夏姑娘当真聪慧。” 也难怪蓝丞锦这么喜欢。 宋凌程这一刻才意识到蓝丞锦的眼光多好。 “所以,是需要我救谁的性命嘛?” “是有一位,南陵二皇子南陵暮。” 说着,宋凌程从怀中掏出榜文,递到夏檀儿的手中。 夏檀儿揭开榜文上下瞧了一眼,一脸困惑的看向宋凌程。 “宋公子既已是东陵首富,又怎会看的上这区区三百两黄金。” 给她的诊费都有两千两黄金了,夏檀儿才不信,宋凌程就为了这个,动用她的医术救那个什么南陵暮。 “三百两黄金,于我而已,确实不值,只是,在下想在南陵开辟商道,若没有南陵皇室的面子,行事恐怕有些艰难。” “昂,原来如此。” 夏檀儿了然,却并未直接答应。 她若无其事的端起一杯水,小口小口的饮着,觉着不渴了,又将它放了下来,全程不再提医治一事。 宋凌程这一刻才发现,夏檀儿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好糊弄。 纠结几许,他垂下头,摩挲着大拇指上的扳指。 “夏姑娘是个爽快人,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就是,不必藏着掖着,等到在下开口询问。” 夏檀儿勾唇一笑。 “跟聪明人说话,确实不费力。” “南陵商道,我要占三分之一的股。” “三分之一!” 宋凌程惊的跳了起来。 夏檀儿简直就是狮子大开口。 三分之一的股分给他,那他还有什么赚头。 “怎么,不愿意?” “不愿意也可以,反正我也不知道这南陵二皇子究竟患了什么重症,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医治好他啊。” 夏檀儿悠然自得,没有半点焦灼。 她舀起一勺鱼饲料,均匀的洒向水面,十分悠哉的看着水中鱼儿不停的抢食。 就这一举动,宋凌程直接认栽。 也不再同夏檀儿讨价还价。 “成,应你便是,只要你能将南陵暮救好。” “诶,慢着,救不救的好,还得另说,我都不知他得了什么病,若是绝症,恐怕我也束手无策。” “不是什么病,只不过是遭遇了刺客,被一箭刺中小腹。因为事关他日后的子嗣,所有的太医都不敢妄动,只能任由着这箭矢停留在南陵暮的小腹之中。” “如今,已经发起了高烧,连说话都含糊了,再不拔了箭矢,恐怕会有性命之忧。” “你倒是清楚的很,莫非,是你干的?” “可不是我,我哪有这身手啊,行宫守卫森严,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更别说我这么大个人了。” 这话里话外都在暗示,是蓝丞锦干的这件事。 宋凌程特意提及,就是想看看夏檀儿对蓝丞锦是个什么态度。 可那知晓,夏檀儿根本没有往蓝丞锦身上想。 “那说不定是这南陵暮平日里没干好事,太遭人恨,得罪了不少人吧。” “能一箭射中小腹的部位,说不定,是被他辜负了的某个女子呢。” 宋凌程抿了抿嘴,完全没想到,夏檀儿会想到这个方面去。 这一下子,就没了试探的兴趣。 便直接开口询问夏檀儿。 “那夏姑娘,到底能不能救。” “能不能救,得亲自去看看才知晓。” “这么说,你答应了?” “嗯。” 夏檀儿点了点头。 这几日她休养的不错,用智能医疗包检查了一番后,身子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下床手术已然没什么问题了。 现在想想,先前身体这么柔弱,还先兆流产,一定是因为营养不良的关系。 也是,本在相府时,就已经吃不饱了,更别说在晋王府,每天靠着压缩饼干活命,这能不营养不良嘛! “那好,你需要什么,尽管提,我立刻去准备,咱们下午就出发。” “给我准备一个药箱,要大一些的,方便我装药材,另外,再给我准备一套轻便的男装,方便行事的那种。” 古代女子的名声最为重要,更别说要给一个男的医治小腹部位的伤了,再说了,她还是晋王妃,说不定行宫里会有人认出她。 虽然,她怀了不知道是谁的孩子,但是,这是被强迫的,不代表她丢失了贞操。 身为大夫,本应该没有男女之别,可这是古代,思想封建的古代! 这是女子任何逾越的行为,都被判定为失了贞操,非要以死明志,才给立个贞节牌坊昭告天下她坚守贞操的古代! 她要好好活下去,还要扬名天下,那必须要先把自己的名声维护好,这样才有资格医治世家权贵,甚至同他们结交。 没有人会要一个满身都是污点的女人,为他们医治的。 上至天子,下至黎明,哪怕那个女人手里,捏着的是救命的良方,可一旦名声受损,这药方再好,也不会有人信你。 “就只有这些?” “还有,要一辆舒服的马车,若是可以,再准备一顶舒适的软轿,医治起来,需要费些力气,我怕我这力气,全用在了半道上,就怕到时候拔箭时,手不小心那么一抖……” 自小的嫉妒 言语未尽,可其中的威胁实在太过明显。 宋凌程怎么会听不明白。 只要夏檀儿能救南陵暮的性命,这些东西算的了什么。 “应你,皆数应你,待会我就命人送来。” “好,去吧,早做准备,咱们早些出发。” 夏檀儿应了一声,继续躺在摇椅上一动不动。 宋凌程欢快的答应。 立马转身就去准备。 可走到一半,觉着哪里有些不对劲。 他回过头来,看着悠闲自在闭着双眼,摇着摇椅,享受阳光照耀的夏檀儿。 心中纳闷不已。 “奇了怪了,这命令人的语气,跟蓝丞锦如出一辙,我还偏偏就听了吩咐。” 宋凌程这一刻才发现, 他居然被夏檀儿拿捏住了。 这个想法,让宋凌程第一次意识到,夏檀儿,是真的不简单。 “宋公子,你看的够久了,再不去准备,下午可就来不及了。” 明明连眼睛都没睁开,却能准确无误的判断出他在做什么。 就连觉察敏感,与蓝丞锦相比有过之而不及。 或许,这两人,真的是天生一对。 宋凌程微微一笑,应了一声。 “夏姑娘,你有心悦之人嘛?” 细长的凤眼,缓缓张开。 夏檀儿回过头,打量了宋凌程一眼。 “有没有,都同宋公子你没有任何关系。” 感情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累赘。 夏檀儿决定做那个最强者的时候,早已经下定决心抛弃任何不必要的感情,除了腹中这个与她有血缘关系的孩子之外。 说完这一句。 身下的摇椅继续晃动着。 夏檀儿再次闭上双眸,享受着温暖的阳光。 宋凌程尴尬的耸了耸肩膀。 看着冷情冷肺的夏檀儿,心中不由悱恻。 “丞锦,看来你的追妻之路,遥遥无期啊。” 晋王府。 温墨情正靠坐在亭子边上,揪起一把鱼粮,洒在湖面之上。 明明是难得的闲情逸致,可她总觉着缺少了什么似的,无趣的很。 “绿翠。” “是,王妃。” “夏檀儿这个贱人,现在如何了?” “回王妃的话,按王爷和王妃的吩咐,夏檀儿如今被禁足房中,期间并未有下人送过吃食,也不曾有下人前去服侍,想必已经变得面黄肌瘦,脏污不堪。” “是么,对了,丞相府的消息,可有传到她的耳里?” “回王妃,因王爷的下令,不准任何人入来仪阁,夏檀儿还不知晓此事。” 温墨情噗嗤一笑。 将一整碗的鱼粮放在一旁。 她悠悠的站直了身子,明明一点也不显怀,却还要特意挺一挺肚子,彰显自己的荣宠。 “走,咱们去来仪阁瞧瞧。” “王妃,此事恐怕不妥,您还怀着身孕,来仪阁那脏乱不堪,万一冲了胎气那可怎么了得。” “看看自家姐姐怎么了,哪有这么怪力乱神。” 说归这么说。 可温墨情做的,就是这个打算。 她就是想让夏檀儿,成为杀死她孩子的凶手。 让夏檀儿彻底翻不了身。 这一瞬间,脑海的记忆里,回到年幼之时。 她初来乍到,身子瘦巴,即便相府中人,都小心的呵护着她,可在夏檀儿面前,她处处皆输。 不论女红,不说字画,就连跳舞作诗,也逊夏檀儿一筹。 长久的积怨让温墨情渐渐生了要事事都超过夏檀儿的心思。 所以,才借柔弱之命,抢了夏檀儿的爹爹,哥哥,乃至每一样夏檀儿最珍惜最喜欢的东西。 每每看着夏檀儿流露出那抹失落的眼神。 她都能高兴好久好久。 如今,当了东陵洛的王妃,还比夏檀儿更加的得宠。 温墨情却有点不知足了。 夏檀儿只要一日活在这个世上,她就会提醒自己想起每一个不如她的瞬间。 只有让夏檀儿跌落谷底,两人之间有了云泥之别。 她才能彻底安心的享受着属于晋王妃的一切高贵。 “主子的命令,都敢不听从,日后,本宫要叫王爷好好管教管教你们这群下人。” “奴婢知错,还请王妃责罚,奴婢只请王妃切莫告知王爷。” 东陵洛是什么人。 东陵国最大的纨绔,最没人性的皇子。 事事无用,却事事绝情。 稍有忤逆,直接性命不保。 “哼,回去掌嘴八十。” “多谢王妃饶命,多谢王妃饶命。” 温墨情冷漠的离去。 绿翠忙拭去含在眼里的泪水,飞快的起身跟上。 然而。 他们二人才到来仪阁外,就被东陵洛给叫住了。 “墨儿,你怎么来了?” “墨儿见过王爷。” “免礼,免礼。” 东陵洛忙上前去,扶起温墨情,言语极尽温柔。 “本王不是吩咐过,日后你见着本王都不必行礼,怎么都忘却了。” “王爷疼惜臣妾,可臣妾尊王爷是臣妾的夫君,夫为妻纲,王爷又是皇子,这些礼数,一样都不能省。” 这话哄的东陵洛非常高兴。 他将温墨情揽到自己的怀中,亲昵温存了好一会,才将人松开。 “只盼着这孩子降生的日子能早些到来,墨儿,本王好想你。” “墨儿也想王爷,只是,太医叮嘱过,如今月份尚小,等过了三月,确实稳定了,墨儿便能服侍王爷了。” “好,本王等你,绿翠,扶王妃回房休息。” “是,王爷。” “诶,等等,王爷,您不同臣妾一起回去嘛?” 温墨情这一刻才察觉,东陵洛好端端的来来仪阁做什么? 难道是特意来看夏檀儿的? “本王还有要事办,暂且先不回去,你日后莫来这阴气的地方,万一夏檀儿发疯,伤害到你,你叫本王如何是好,绿翠,陪王妃回府。” “臣妾遵命。” 温墨情一步三回头,将依依不舍表现的淋漓尽致。 东陵洛就这么一眨不眨的看着温墨情,消失在尽头。 嘴角的温柔,顿时收敛。 他背立在房前,上下打量了一眼来仪阁、 偌大的牌匾之上,挂满了蜘蛛丝。 空的久了,根本没有人来打扫。 “来人。” “王爷,奴才在。” “命人将来仪阁打扫干净,再送些吃食给夏檀儿。” “另外,告知夏檀儿,本王解除了她的禁足,让她明日陪本王出席宫宴。” “是,王爷。” 东陵洛嫌弃的看了来仪阁一眼。 伸手掸了掸自己的衣摆,转身离开。 凤仪阁。 温墨情在房中等了许久。 终于瞧见下人过来。 她朝着绿翠示意一眼,绿翠忙退了出去,又将房门关好。 “奴才见过王妃。” 温墨情靠在贵妃榻上,纤细的手指,揪出一颗葡萄拨开,任汁水在手指上流淌着。 她将葡萄塞入嘴中,灵巧的舌头,还伸了出来,舔了舔沾着葡萄汁水的手指。 这画面,别提有多么的香艳。 可下一秒,这位妖娆的女子,却站了起来,走到这奴才的跟前蹲了下来。 方才伸进舌头的手,此刻捏着这奴才的下巴,越收越紧。 奴才吃痛,却不敢发出声响,哆嗦着身子,低下头,不敢直视温墨情的双眼。 “本宫问你,方才王爷吩咐你做什么?” “回……回王妃的话,王爷只是让奴才打扫来仪阁,再送些吃食给夏檀儿。” “还有其他的嘛?” “王爷……王爷还吩咐奴才,让奴才告知夏檀儿一声,明日宫宴带她入宫。” 温墨情松开了捏着下巴的手,却将它攥成拳头,紧紧不松。 那双眼睛流露出一抹狠辣。 怒意从丹田处,蔓延上脑 “夏檀儿究竟做了什么事,让王爷一改常态。” “奴……奴才不知……” 温墨情听到这声音,周身的怒气瞬间消散的无影无踪。 她一手扶着腰,一手扶起这奴才。 此刻的双眼,再次恢复往日的温柔。 “不必害怕,方才本宫只是问你些问题而已,不过,今日之事,你切莫告知王爷,听清楚了嘛?” “是,王妃,奴才定不会传出一句。” “好了,退下吧,日后,若是王爷有什么事,可要及时相告,赏赐什么的,本宫绝不会少了你、” “多谢王妃,多谢王妃。” 这奴才道谢过后,便退了出去。 温墨情的眼神,陡然犀利。 “夏檀儿,本宫不会让你这么快如愿的!” 另一头。 夏檀儿已经坐上了马车,奔赴在去行宫的路上。 这会,马车行使的极稳。 市井街头喧闹声络绎不绝。 可她却没有半点兴趣,欣赏街道的车水马龙。 脑海里,只想着宋凌程出门前的交代。 “夏姑娘,宫中行事可一定要注意,另外,切莫被别人发现你的身份。” “行宫还有外人入内?我以为只有其他国家的皇子住着。” “以往是没有的,可前几日这位南陵二皇子遭遇刺客,身受重伤,此事引起皇上的极大注意,为维护东陵和南陵之间的关系,皇上下令命九皇叔彻查此事。” “所以……九皇叔极有可能在那?” “不错。九皇叔这人旁人可完全看不透,此人聪慧至极,任何人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你虽是他的侄媳妇,可到底还是偷跑出来,还来行宫这样的地方行医。” “所以,保不齐,九皇叔会不会认出你,假使认出你后,会不会帮你隐瞒身份。” 再见九皇叔 后面的话,夏檀儿一句都没听见。 只听宋凌程提及九皇叔三个字,夏檀儿的思绪早已经飞到遥远的天边了。 她没想到,同九皇叔的可能再次相见居然来的这么快。 九皇叔会不会将她认出来? 万一认了出来,届时,她又该怎么同他解释……就说她是受人所托忠人之事? 那万一九皇叔问及背后原因怎么办? 她一点也不想同九皇叔撒谎。 明明对东陵九心生防备。 可夏檀儿听到九皇叔三个字,就忍不住心颤。 喜欢东陵九这件事,她瞒不了自己,一切都是心之所向,一切都是随心而为。 “夏姑娘?” “夏姑娘” 外头车夫的请示,召回了夏檀儿的思绪。 她回过神来才发现,马车已经停了下来。 “嗯?怎么了?” “我们已经到行宫了,还请下马车。” “昂,好。” 外头的车夫催促着夏檀儿的同时,将矮凳置在了马车一旁。 夏檀儿提起药箱,撩开车帘,钻出马车。 一抬头,两扇朱红色的大门映入眼帘。 四周高墙林立,像一座牢笼一般,将人关在了里头。 夏檀儿打量了一会后,扶着马车,一步一步走了下来。 直到落地,她才将置在车上的药箱挂回肩头。 “夏姑娘,小的就送您到这里了,直到您出来,小的会一直在这里等您。” “好,多谢。” 作男子打扮的夏檀儿应了一句,扛着药箱,转身面向这两扇朱红色的大门。 直到走到守门的侍卫跟前,却被他们给拦了下来。 “站住,做什么的?” “我是大夫,想医治南陵二皇子的病,还请二位通融放行。” 她怕这两人不信,忙从怀中掏出宋凌程给她的榜文,递给其中一个侍卫。 侍卫打开上下扫了一眼,便将榜文递还了回去。 “你可有名帖?” “名帖?没有,我只是个江湖游医,无名小卒,见着城门口贴着榜文,便想用自己的医术试一试,说不准,能救这位二皇子殿下一命。” “这……” 两个侍卫对视一眼。 后退半步,相互商讨。 “这该不该放进去,没有名帖,二皇子殿下的安危,可不敢保证。” “可万一这人能治呢?听说,二皇子已经撑不过几日了,任何大夫,都可能是活命的机会,万一这个南陵二皇子殿下当真丧命于东陵,届时南陵以此为借口攻打东陵,到时候,你我都是罪人。” “说的在理,那……” 两个侍卫同时点了点头。 一人退到一旁,一人上前一步。 “入内后,会有人带你去二皇子殿下的寝宫。” “有劳二位。” 这入口的第一关,可算是过了。 她还以为很难呢。 就这种档次的守卫,难怪那个什么南陵暮会遭刺客射了一箭。 两个侍卫推开大门。 便有一个太监从里头走了出来。 那太监上下打量了夏檀儿一眼,眼神之中透着几分嫌弃。 他高昂扬起头,不屑的挥了挥手中的拂尘。 “是来医治的大夫是吧。跟咱家过来。” 这个态度,实在是太过明显了,夏檀儿从来聪慧,怎么会看不明白。 趁着身后的大门缓缓关上。 夏檀儿借着衣襟挡住手腕,从智能医疗包里取出一锭金子捏在手里。 她左右环顾一圈,确定没有外人看着。 这才将这锭金子塞到了这个太监的手里。 “这日头都要将人晒化了,有劳公公带路,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请公公收下。” 太监颠了颠手中金子的重量,立马满意的笑了。 “阁下叫什么名字?” “在下夏……在下檀夏。” “原来是檀大夫,檀大夫随我来吧。” “有劳公公多费些口舌,不知这位南陵二皇子究竟伤的怎么样了,还请公公透露一番,小人也好提前做个准备,看看怎么医治。” 先前宋凌程只说了,南陵暮腹部中了一箭,因为位置十分要紧,那些太医都不敢拔。 只用中药给他吊着命。 可具体什么情况,有没有性命之忧这些,一概不知。 对于大夫来说。 相关信息越多,提供的越准确,就能在第一时间内做出诊断进行抢救医治。 这才是“时间就是生命”这句话根本的意思。 “看在你这么聪明的份上,我就提点你几句。” “这南陵二皇子啊,前几日晚上,正在院子里对月独酌,可没想到,突然来了个蒙面的刺客,一下来,就问他什么地图在哪里。” “二皇子纳闷的很,不明白这刺客嘴中的地图究竟是什么。” “哪知就在这时,这刺客也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一把弓箭,对着二皇子的小腹,就射了过去。” “那柄箭上,还有倒刺,直接刺穿了二皇子的肚子。” “也是幸得南陵皇子每个人手中都有秘药,及时喂下了,才得以保全性命。” “可这根箭却成了最大的难题,皇上派了多少太医过来,一个个的根本束手无策,只止住了血,日日饮着药吊命。” “昨夜已经出现了发烧的迹象,依我看,这位南陵二皇子怕是活不久了。” “我说小兄弟,看你人好的份上,咱家提醒你一句,你可一定要见机行事,切莫成了那个替死鬼啊。” 说着说着,寝宫门口也已经到了。 “就在这里了,你进去吧。” 夏檀儿看了寝宫一眼。 又从怀里取出一枚金子递给了这个太监。 “多谢公公照拂,小的知晓了。” 这公公真是又惊又喜,没想到夏檀儿居然这么有钱,看来还是他眼拙了。 “檀大夫,进去吧,该说的话,也都说了,你自己可要仔细着些。” “多谢公公提醒。” 夏檀儿朝着公公行了一礼,提了提肩膀上的药箱带子。 她推开大门,一步一步跨入寝宫之内。 里头早已经忙做一团。 所有宫女,下人,要么提着热水,要么提着药,不停的穿梭来去。 而且根本没有人在乎夏檀儿。 被人这么忽视,夏檀儿有几分无语。 就这安防,来几个能杀几个。 这南陵二皇子,似乎太蠢了。 既然没有人理会自己。 夏檀儿就自顾自的入内。 看着这些宫女太监奔走的方向,准确无误的找到了南陵暮的房间。 她轻柔的推开房门。 一股血腥味突然冲了出来,熏的夏檀儿难受作呕。 夏檀儿紧皱眉头,避开来回的人群,走到了南陵暮的床边。 她探头看了一眼。 只见躺在床上的南陵暮,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丁点的血色。 再往下看去。 他整个人侧躺在床上,那支箭矢依旧横插在他的腹部之上。 周围包裹着的纱布,早已经被鲜血染尽。 却没有人敢为他替换。 也因此,南陵暮整个人浑身发散着一股极为恶臭的气味。 这气味比猪圈还要难闻上几分。 夏檀儿看着伤口入神,不由自主的走上前去。 却不想刚好撞到一个转身的宫女,那宫女手上捧着的热水,泼在了地上。 宫女见之,心生恼怒。 也不管滚在地上的脸盆,她抬起头,瞪向很是无辜的夏檀儿。 “你是哪个手下的,没看见我们正忙嘛?” 夏檀儿眨巴眨巴双眼,抿了抿嘴。 她不是穿着男装嘛,还特意画了喉结呢,这还能看出男女? “我……我是来医治的大夫。” “大夫?你是大夫?怎么没有人进来通报一声?” 那宫女扫了夏檀儿一眼,见她肩膀上背着的药箱,这才信了几分。 “方才入内时已然敲过房门了,只是里头实在太吵,许是你们没有听见。” 那宫女刁蛮任性的很,根本不听夏檀儿的解释,双手抱胸,自顾自的嘲笑起来。 “哼,你一个小大夫,能医治好嘛,就连我们东陵国最好的太医都束手无策,你算个什么东西。” 这泼辣的谩骂,激起了夏檀儿好胜心。 “能不能医治,试试不就知道了。” “哼,你试呀,我倒是要瞧瞧,你怎么将这箭拔出来,还能让二皇子性命无忧。” “不好意思,我医治的时候,不喜欢有人在场,请你们出去。” “凭什么,万一你杀了二皇子,而后逃之夭夭,嫁祸给我们,那怎么办!” 夏檀儿真没想到,自己居然被一个宫女给拦住了。 偏偏还是这么不讲理的人。 然而,正当她思虑要怎么将这些人清出去时。 房门外传来男子浑厚的声音。 “让这位大夫医治。” 夏檀儿抬眸。 只见东陵九一身玄衣披星戴月的朝她走来。 英姿飒爽,身姿笔挺,举手投足间,皆是贵气。 夏檀儿一不小心就看呆了。 直到周遭喧闹的太监,宫女齐刷刷的跪了下来。 “奴才/奴婢见过九皇叔,九皇叔千岁千岁千千岁。” 夏檀儿这才反应过来。 急忙要蹲下行礼。 却在膝盖将将弯曲的下一秒,被东陵九拉了起来。 “事急从权,不必礼数,还请檀大夫进行医治。” “多谢九皇叔。” “你们给本王出去。” “是,九皇叔。” 待这群下人离开。 房中就剩下东陵九和夏檀儿两人。 夏檀儿却完全不敢抬起头,正视东陵九的眼神。 生怕被他瞧出来自己的身份。 轻易的认了出来,拙劣的解释 东陵九松开了拉着夏檀儿衣袖的手。 后退半步,隔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檀大夫,你可以开始医治了。” “嗯?” 夏檀儿惊诧的抬眸,却没想到,刚好对视上东陵九看着自己时,戏谑的眼神。 得…… 东陵九果然认出来了,她的扮相有这么差嘛?明明看着挺像男人的啊。 为了以防别人认出来,她除了画了喉结之外,还特意在人中下巴那,贴了些胡须。 却没想到,这男人,只一眼,就将她看的透透的。 看着这戏谑的眼神 夏檀儿明白,她这是中了东陵九的计。 心中又是懊恼,又有几分喜悦。 这货怎么就这么知道怎么拿捏人? 还生的这么一副极具欺骗性的好皮囊。 夏檀儿好生苦恼。 感觉自己在东陵九面前跟脱光了似的,让东陵九一览无遗。 “九皇叔。” 夏檀儿缩着身子,双手交叠在胸前,乖乖的喊了东陵九一声。 东陵九打量了夏檀儿一眼。 转身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 “为何在这里?本王分辨的出,你有没有撒谎。” “受人所托,忠人之事。” “谁?” “不能告知,还请九皇叔谅解。” “若是九皇叔没有其他的事,还请九皇叔也出去,我要开始医治了。” 东陵九似乎不满夏檀儿的回答。 冷着一张脸,身子坐的端正,一动不动的看着夏檀儿。 这样的目光对于夏檀儿来说,简直是一种煎熬。 可若是再不救这位南陵二皇子,恐怕到时候就连她也无力回天了。 “想必九皇叔也不想这位皇子在东陵的地界出事,还请九皇叔先出去,届时,檀儿定还九皇叔一个完整健康鲜活的南陵暮。” 夏檀儿都做出这种保证了, 东陵九还能说些什么。 只是他站起身时,照样冷着一张脸。 走出房间的每一步,极具压迫。 都快叫夏檀儿憋得喘不过气了。 东陵九却在房门口停了下来。 他回眸,看了夏檀儿一眼。 眼中透着生人勿近的清冷。 “大胆医治,外面有本王在,不会有人打搅你。” “檀儿遵命,多谢九皇叔。” 夏檀儿再抬起头时,东陵九已经消失在了房门口。 “唉,怎么神出鬼没的,内功高的,一点脚步声都听不见,这要是在其他地方得吓死个人。” 夏檀儿摇了摇脑袋,提着药箱转过身,走到了南陵暮床前。 门外的东陵九听到夏檀儿这句话,嘴角露出了一丝极为宠溺的笑意。 房中。 夏檀儿将药箱置在了地上。 四处张望一眼。 确定房中没有其他外人后,夏檀儿打开智能医疗包,对着南陵暮全身扫射了一遍。 “这南陵二皇子运气真好,射中腹部的箭,堪堪避开紧要部位。” “难怪撑到现在,还没有命丧黄泉。” “只是这伤口处理的,也太遭了。” 夏檀儿取出一双外科手套,对手进行一连串的消毒后,才将它带上,检查了下伤口周围的脓肿。 这一触碰。 惹得南凌暮疼痛不已。 他忍不住轻呼了一声,却没想到,居然就这样醒了过来。 “你……你是谁?” 这身体素质还真是牛逼。 夏檀儿不得不佩服古代人的身体素质。 这要搁普通人身上,就是发烧也能将人给烧糊涂了。 夏檀儿抬起眸子瞧了一眼,便将眸子快速收了回去。 回答南陵暮的声音,没有方才在东陵九面前的温柔可爱。 完完全全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医治你的大夫。” “你能医治?……哼……别诓本宫了,本宫这样还能活命嘛?” 也就是这段受伤的日子,南陵暮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自己真正的处境。 原来,自己性命悠关,不能掌握大权之时,这些下人,能够完全不将他放在眼里。 可他也清楚的知道,能撑到现在,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能不能活,要看谁医治,想活命就闭嘴。” 夏檀儿说完这一句,便将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回南陵暮的伤口上。 脑子里不断的勾画着即将进行的手术步骤。 一炷香后。 夏檀儿终于站了起来。 她将手中的外科手套脱下,居高临下的看着脸颊没有一丁点血色的南陵暮。 “不知二皇子你到底想不想活命?” “若是想,我可以救你,不过,你需得答应我一件事。” 南陵暮看着眼前这个乳臭未干的夏檀儿。 嘴角闪过一抹轻笑。 “就凭你,东陵国数位太医都束手无策,凭你这无名小卒?” “怎么,二皇子你不信?” “不信,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看在你真想救本宫的份上,本宫奉劝你一句,早些离开,届时本宫的死,也不会同你沾染上半点关系。” 夏檀儿没想到,这南陵暮倒是个通透的人。 这种时候,还为她着想、 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因为“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句话,还是南陵暮本来就同那些满腹奸诈的皇子有所区别。 可既然这句话说出口了。 夏檀儿也坚定了要救南陵暮的心。 “死马当作活马医,二皇子,何不试一试我这无名小卒的医术。” “这样如何,我斗胆同二皇子殿下你打个赌,” “若我能将你成功从阎王爷那拿回性命,你便答应我一件事,这样可公平。” 夏檀儿这一脸自信的模样,倒是真惊着南陵暮了。 这一瞬间,夏檀儿好似披着圣光,带来了所有的希望。 南陵暮愣住。 下一秒,疲惫的眼睛,缓缓闭上。 “治吧,若真的出事,本宫也不会怪你。” “多谢二皇子相信我。” 夏檀儿勾唇一笑。 立马蹲下身子,借着药箱盖子的遮挡从智能医疗包里取出血包,消炎药,葡萄糖,生理盐水,手术刀等,一一在钢盆上排列整齐。 她用镊子夹起一块小小的酒精棉球,在南陵暮的手背上,一圈一圈的涂抹消毒。 手背传来的冰凉触感,让此刻正发着高烧的南陵暮稍稍觉着舒服了不少。 他缓缓睁开眼睛,正好目睹夏檀儿拿着一根针,穿过他手背的场景。 交易,送你回去 周围的肉,在夏檀儿的切割下,逐渐恢复血色。 没一会,就到了最重要的一步——拔箭。 其他太医即便是极有经验的圣手,对这样贯穿的箭伤也是束手无策。 拔箭不难。 难的是拔箭之后,要如何将伤口封上。 这才是能将性命救回来的关键。 以往遇见箭伤之类的伤口,皆是用火钳子一烫,将肉封牢了。 可这样的医治手法,是没有办法照顾到身体里面的器官。 万一器官受了损伤,那即便医治好,那个人也会迟早丢了性命。 夏檀儿厉害就厉害在这。 用智能医疗包中的ct确定好箭的位置。 再用外科缝合线,将受伤的皮肤,器官,逐一缝合。 这样一来,受伤的患者不仅恢复的快,在恢复的过程中,只要注意一些,也能行动自如。 可西医治疗中最难的,便是拔箭的过程中,万一一不小心伤了动脉,那丧命定是在分秒之间。 所以,这就极为考验大夫的技术。 夏檀儿扩大伤口视野之后,双手一上一下,十分小心的扶住箭矢。 方才ct显示,只要直直的将这箭矢拔出来,手不抖动一丁点。 就能避免一旁的腹部动脉受伤。 可这一举动看似简单,却耗费了夏檀儿所有的力气。 额间的汗水,微微渗出,她将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自己的手上。 不敢动作太快,不敢太过果断。 只能一点一点的将这箭矢挪出来。 短短十厘米长,夏檀儿却觉着仿佛度过了整个世纪一般。 双手却稳的没有一丝颤抖。 就见箭矢,逐渐挪动了出来。 直到见到箭头露出皮肤外时,流出来的血,夏檀儿这心,可算是放下了, “好在这箭也没有倒钩,没有毒什么的,要不然,医治起来,可得麻烦了。” 如今就只要将破裂的地方缝合起来。 基本上万事大吉。 夏檀儿手中的针线如同飞沙走石一般,在皮肉间穿梭自如。 手速快的几乎都没看清手法,只知晓下一秒就已经在收线打结了、 而在期间逐渐醒过来的南陵暮,不由得被眼前这一幕震惊的五体投地。 “他这是在将本宫当衣服缝补嘛?” 因着麻醉还有效用,南陵暮并未感受到针头刺穿皮肉的痛苦。 可眼前所见的一幕,足以让他惊吓许久。 因太过集中自己的注意力,再加之自己对麻醉药剂量准确的把控,夏檀儿完全没有想到,南陵暮居然会在这时醒了过来。 直到她将线头剪断。 看着自己缝合的伤口,露出极为满意的笑容时。 南陵暮出声了。 “你所说的医治,就是将本宫当衣服缝补?” 夏檀儿吓得,不由得后缩身子。 “你……二皇子殿下,怎么会……” “本宫怎么会这么早醒过来,你想问的是这个?” “不错。” “本宫自小被毒药养着,这点迷魂药对本宫来说,没什么效用。” 所以他,看到了她医治的全部过程! 难不成还看到了她从智能医疗包里取出东西的场景? 这一瞬,夏檀儿杀意顿现。 若是南陵暮真的瞧见。 她不介意亲手毁了自己救回性命的病人。 人都是有自保心的。 只有自己活下去,才能继续感受这个世界的纷纷扰扰。 什么纪念,想念,全都是虚话。 “所以……二皇子殿下,你想说些什么?” “本宫从未瞧见过你的医治手法。” 看他的样子,应该是没有发现。 夏檀儿为自己不用杀一个人而松了一口气。 “有没有瞧见过并不重要,二皇子你就说,你是不是成功活下来了。” “嗯。” 南陵暮点了点头。 苍白的唇,轻哼了一声。 却然垂头看向自己的手背。 先前还是透明的液体,此刻已经换成了血浆。 南陵暮困惑极了。 “这血……是你的?” “额……” 归属权上,这些血包确实是属于她的,她也不算骗人。 “二皇子殿下失血过多,若是不输血,怕会丧命。” “原来是这样,辛苦你了。” 瞧南陵暮这样子,恐怕以为这些血就是从她体内取出来的。 夏檀儿倒是觉着这样挺好,增加了南陵暮的愧疚感,那待会谈事,就更加的方便。 “不辛苦,只要能救活二皇子殿下,这就足够了。” “过几日等本宫伤势逐渐好转,赏金自然不会亏待你。” “多谢二皇子殿下,不过,不知二皇子殿下是否还记得医治前同在下的赌约,倘若在下保住了二皇子殿下的性命,二皇子就要答应在下一件事。” “说。” 南陵暮不喜欢这样的威胁。 可谁叫夏檀儿真的做到了。 这样高明的医术,世间少有。 恐怕连那个神医谷谷主也比不上。 “听闻二皇子殿下在南陵时,以自己卓越的天分成了南陵的首富,我这有个小生意想同二皇子殿下谈一谈,保证,只赚不亏。” 南陵暮抬眸打量了夏檀儿一眼,眼神之中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 “既是生意,又怎么可能只赚不亏,神医莫不是要通过本宫售卖药物?” “神医医术如此高明,神医的药定有奇效,本宫不介意承了这个人情。” “二皇子恐怕想多了,在下可从未提及过要卖药。” “在下只想问二皇子你要个通行令,开辟东陵到南陵的通商渠道,交给我做主。” “好大的口气。” “医治一事应该能证明,我从不是个吹牛的人,既是二皇子先前答应的,可不能食言。” 南陵暮深吸一口气。 无奈的闭上了眼睛。 一条通商渠道和他的性命相比,真的太过划算。 更何况,他此番来东陵,本就是为了这件事而来。 交给谁不是做的。 赚再多的钱,也得有命花才行。 只一瞬,南陵暮便想通了。 可他再次睁开眼时,却露出一脸的不情愿。 “本宫还是亏了。” “亏不亏的,眼下,我不能同二皇子保证,日后自见分晓。” 真是一点价都不讲啊。 南陵暮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么难缠的对手。 他还以为,这世间也就只有宋凌程能同他一比上下。 “所以二皇子殿下,这是答应了?” “既已许诺,本宫自然遵守约定,不日后,等本宫身体恢复,再将渠道之事公之于众。” “不过,有一个前提。” “什么?” “你必须要将本宫彻底治好,恢复正常。” “二皇子殿下多虑了,作为二皇子殿下的大夫,在下本该如此。” “临走前,去门外的太监那,领一道金牌,可保证你每日进出行宫医治。” “是,殿下。” 目的达成。 夏檀儿勾起满意的嘴角。 只是可惜,两人在此之后,再未言语过一句。 夏檀儿就这么静静的等待着输液瓶变空的时刻,而后收拾好一切,提着药箱走了出去。 最先迎上来的却是东陵九。 可他只是上前一步,之后就止住了自己的脚步。 夏檀儿眸子闪过一抹失落。 只要有一日,晋王妃的名头还戴在她的头上,那她便不能以寻常女子的身份,靠近东陵九一步。 明明是自己喜闻乐见的事。 可为何她还是失落。 “罢了,罢了,夏檀儿,能够活命就知足了,至于其他的,徐徐图之……” 夏檀儿劝说好了自己。 对东陵九的疏离也就能够接受了。 她公事公办的朝着东陵九行了一礼。 “九皇叔,南陵二皇子殿下的性命已经保住了,不过南陵二皇子要求在下一直医治,直到他彻底康复。” “嗯。” 东陵九冷冷的应了一声,随即吩咐了下去。 “进去照顾好二皇子殿下,若有什么闪失,本王唯你们是问。” “是。” 说罢,东陵九转身欲走。 夏檀儿抿了抿嘴,站在原处,脑子里不停的回忆着方才来时的路。 可这记忆,有些模糊。 怪只怪夏檀儿当时,只顾着听太监描述病症,根本没有注意到这条路有多曲折。 她才刚好不久,哪里敢走这么多路。 就在夏檀儿纠结着要不要请一副软轿送送自己时,抢先走在前面的东陵九却止住了脚步。 “檀大夫,本王送你回府。” “嗯?” 夏檀儿一愣。 有些意料之外东陵九会说这样的话。 可还没等她回应。 东陵九再次出声。 “本王有些不舒服,也请檀大夫好好为本王看看。” 嗨……合着是这个缘由。 夏檀儿紧张的神经,一下就松弛了。 免费的马车,不搭白不搭。 “是,九皇叔。” 夏檀儿提着药箱,十分乖巧的追随着东陵九的步伐,始终同他保持三步远的距离。 东陵九似乎是察觉到了这一点。 短短百里路,竟走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 直到出了行宫。 东陵九才止住了脚步。 “檀大夫,请上马车。” “还请九皇叔等一等,在下要同车夫先说一声。” “嗯。” 东陵九点了点脑袋。 夏檀儿见他同意,将药箱就这么置在了地上,急忙转身,疾步快走,到车夫跟前。 就在夏檀儿背身之际,东陵九冷漠的眼神瞬间变的温柔。 那深藏在眼底的宠溺,像水底吐出的泡泡,一点一点的冒了出来。 抢救,心肺复苏 夏檀儿同车夫交代了几句后,转身走到东陵九的马车前。 守在一旁的少卿,上前一步,朝着夏檀儿行了一礼。 夏檀儿不由得感慨少卿武功真是高明, 一个眨眼间就能悄无声息的从角落里冒出来。 这若是搁现代,绝对是做特工的好苗子。 “还请神医上车,九皇叔正在车里等着神医。” 夏檀儿朝着少卿点了点头。 这才上了马车。 才揭开门帘。 却见东陵九闭着眼睛靠在身后的墙上。 茶桌上微弱的烛光,正好将东陵九额间沁出的汗水,照的一清二楚。 额间眉头紧皱。 似乎在忍耐着什么极大的痛苦。 夏檀儿见此,忍不住开口询问。 “九皇叔你哪里不舒服?” 奇了怪了…… 九皇叔不是战神嘛?武功应该很高啊。 怎么连她上马车的声音都没听出来? 这搁以往,虽然装作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样子,可她知道,东陵九有注意着她的举动。 夏檀儿话音刚落。 东陵九缓缓睁开双眼,看向夏檀儿。 这一刻,夏檀儿才发现。 东陵九的脸苍白的没有一丁点的血色。 “你受伤了?” 东陵九并未回答夏檀儿的话。 他缓缓的抬起手,握成拳头轻敲了敲马车的墙。 没一会,马鞭落下,砸响无尽的黑夜。 车轮缓缓启动。 一路往九王府驶去。 “九皇叔?” 见东陵九不回答自己。 夏檀儿再次开口询问。 可东陵九照旧不言。 他却是再次闭上了眼睛,脑袋昂的高高的,眉头突的一下皱了起来。 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东陵九这幅样子,摆明了就是在忍痛。 夏檀儿担心的不行,也不顾什么礼教法规,急忙走上前去,打开智能医疗包,对着东陵九检查了一遍。 “胸口受伤?流血不止!” 智能医疗包的诊断结果在夏檀儿的大脑中一声一声的响起。 夏檀儿急的,扑上前去,一把揪住东陵九的领口,用力撕开。 光洁的胸肌上,狰狞的伤口不断渗血,刀口处的腐肉,竟还泛起了黑色。 明显就是中毒了。 然而,就在下一秒,东陵九竟然直挺挺的倒在了夏檀儿的肩头之上。 “九皇叔,九皇叔!” “少卿!” “神医,怎么了?” 少卿掀开车帘,看向里面。 却没想到看到如此少儿不宜的一幕。 他忙倒了一声歉,就要将车帘落下, 却被夏檀儿再次叫住。 “九皇叔受伤了,快,去宋凌程的府上,宋府有药,能医治九皇叔。” “是!” 就算是这么紧急的时候。 夏檀儿始终存留一丝理智。 眼下若是出手,确然是及时救了东陵九的性命。 可东陵九不好糊弄,万一事后问起,她又能如何做出天衣无缝的回答。 人都有自保心的,尤其是现在,夏檀儿对东陵九感情还不深。 所以,借着回宋府的借口,在车上先进行抢救。 如此,到了时候,也能有所解释。 马车在夏檀儿的催促下逐渐加快。 趁着车夫和少卿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行路上时。 夏檀儿忙从智能医疗包内取出纱布。 推开茶桌,在马车的过道上空出位置。 她扶着东陵九躺下,随后跨坐在他的身上,扯开东陵九的衣襟,一把把这一坨纱布,紧紧的捂在伤口之上。 在不确定毒物时,最重要的事就是先将血止住。 压迫止血是最好的法子。 “也不知道哪个狗杂种,居然将九皇叔伤的这么重!” “要是被我知道是谁下的手,我定让他也不好过。” 许是因着东陵九救过她的性命,又维护过她的缘故。 一向不染世俗感情的夏檀儿,头一回为了东陵九破口大骂。 她只用看一眼,就能断定东陵九胸口上的伤口,已然有几日之久。 恐怕东陵九这几日,一直没有医治。 不…… 或许是没法医治。 然而。 脑子里再次想到在行宫时,东陵九突然从天而降,维护她的场景。 夏檀儿的心微微颤抖。 眼前这个男人,居然为了保护她,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了。 伤成这样,还能爬起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为她在外面站了一个手术的时辰。 夏檀儿心软的一塌糊涂。 “九皇叔,你再撑一撑,我们很快就到了。” 解毒,夏檀儿不擅长。 可她起码能将伤口缝合,保住东陵九的性命。 “少卿,快点,再开快点。” “神医,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 “该死!” 手掌之下的纱布,早已经被鲜血染透,怎么都止不住,还要继续往外的鲜血。 夏檀儿心急的要命,却无可奈何。 “九皇叔,你可千万要撑住。” 东陵九无力回答夏檀儿的话。 他只觉着眼前一切,都蒙上了一层浓重的雾。 只有耳边。 不断的响起夏檀儿声音。 他用尽全部的力气,企图让自己清醒。 可越是如此,身上的力气却逐渐抽离。 马车突然,一个趄趔。 东陵九身子一颤,彻底晕死了过去。 “该死。” 夏檀儿,见状不对,左手捂住伤口,右手贴到了东陵九的颈动脉上。 “遭了,触及不到颈动脉搏动了。” 生死时速,事态紧急。 夏檀儿从智能医疗包中抽出一条绷带,穿过东陵九的身下,将它绑在了伤口之上固定住。 而后,又取了一支肾上腺激素,对着东陵九的心脏插了下去。 随着药液输入完毕。 夏檀儿将针管丢到一旁。 双手交叠,摁在了东陵九的胸口。 “九皇叔,九皇叔,你快醒醒,快醒醒。” 一下又一下的按压。 七八九十。 夏檀儿心中默数, 数到十下后,捏起东陵九的鼻子,揭开他的薄唇,立刻吻了上去,人工呼吸。 如此反复。 一直到宋府跟前。 东陵九总算不负夏檀儿的努力,再次睁开了眼睛。 夏檀儿当真是费尽了所有的力气。 因着不停的进行心肺复苏。 浑身早已经被汗水渗透。 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双手无力的垂在身旁。 可脸上却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意。 “太好了,九皇叔,你终于醒过来了!” 第十六章 一个一个的不要命了 然而,还不等说完话, 夏檀儿的双眼逐渐迷离,身体发虚,一下子没撑住,昏倒在了东陵九的怀中。 “檀儿?” “檀儿!” 东陵九强撑起身子,坐了起来。 双手使出了平身最大的力气,抱住在无力倒在他怀中的夏檀儿。 “檀儿,檀儿?” “檀儿,你怎么了?” “檀儿!” 任凭他怎么呼唤,怀中的人儿就是没有醒过来。 下一秒,东陵九突然觉着,有什么湿湿的东西,在他的裤子上逐渐蔓延。 他伸手一探。 借着微弱的烛光定睛一瞧。 竟见自己的手沾满了暗红色的鲜血。 东陵九顺着血液流淌的源头看去。 竟发现,这些血全是从夏檀儿身下流出来的。 “遭了!” “少卿!” “是,主子。” 马车将将停稳,少卿就听见九皇叔在唤自己。 还以为九皇叔已经没事了。 然而,当他掀开门帘之时。 却发现九皇叔抱起夏檀儿,跳下马车。 “去敲门。” “是!” 少卿奉命敲响宋凌程家的府门。 没一会,就有下人匆匆的走出来,打开房门。 那下人一瞧东陵九,再一看东陵九怀中的人。 立马将几人迎了进来。 “九皇叔。” “去叫扁问过来。” “是!” 东陵九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用内力抱着夏檀儿在宋府内飞快跑着,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他已经将人,放在了床榻之上。 就在这时, 神医谷谷主扁问提着药箱匆匆赶来。 才将将到门口,还未来得及敲响房门,就被少卿一把揪了进去。 “哎哎哎……慢点,慢点,老夫这把老骨头可禁不住折腾。” 现在可是生死时速,两个人都受伤了。 少卿哪里还管的了这么多。 赶紧把扁问带到了东陵九面前医治了再说。 “王爷,谷主来了。” “快,快去看看檀儿。” 东陵九无力的坐在床头喘息,脸色苍白,就连唇上也没有半点血色。 扁问一看就知东陵九伤的厉害。 可他却让他先救夏檀儿。 扁问这个老头,都是过来人,怎么会不明白,夏檀儿在东陵九心中的分量。 他探头,打量了躺在床上的夏檀儿一眼。 又见身下血流如注。 扁问眸子一紧。 忙坐了下来,将夏檀儿的手置在脉枕之上,开始搭脉。 可越搭脉,他的眉头皱的越紧。 到最后,更是义愤填膺,破口大骂! “都说了,她这一胎怀的凶险,太过操劳,亦或者忧思,定会危及腹中胎儿,甚至是她的安危!怎么还让她操劳!” “夏檀儿还要不要命了!” 东陵九心惊。 定是方才在马车上,夏檀儿为了救他性命。 所以连胎儿和自己的安危都不顾了。 “先……先救檀儿……檀儿的命要紧。” 东陵九的嗓音透着几分颤抖。 他头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害怕。 孩子,以后他和夏檀儿会再有的,可夏檀儿要是没了,那就什么都没了。 东陵九都不知,自己何时开始已经对夏檀儿情根深种。 许是春日宴那一日,两人迷离一夜偷欢。 许是去当铺那一天,夏檀儿光芒耀眼。 他记不清是什么时候开始,他只知道,他这辈子,不能没有夏檀儿! 瞧着东陵九满眼的痛心,扁问也不忍再继续责怪。 “少卿,叫宋凌程去找个大夫,先给九皇叔止血,他再流下去,待会夏檀儿和孩子救回来了,他的命却没了。” “夏檀儿这里,有老夫医治。” “是。” “主子,咱们先走,这里交给谷主。” 少卿搀扶着东陵九起身,将他带到房外。 短短几步路,却走得异常的艰难,东陵九三步一回头,双眸始终未离开过夏檀儿。 等闲杂人等散去。 扁问从药箱里取出一个黄花梨制的盒子。 揭开盖子,拿出里面用布包裹着的银针,将它平摊在床榻之上。 他起身,脱下夏檀儿的鞋袜,捡出一根银针,插入位于大脚拇指内侧,距离甲角处的隐白穴。 扁问缓缓攥动针头,一针落定,后撸起夏檀儿的衣袖,取章门联合止血。 随即,复溜,太渊,膻中,百会配合。 不出半响,夏檀儿身下的血止住。 扁问再查夏檀儿的脉搏, 虽虚弱无力,却已有升气上举之象。 还好送来及时,未耽误抢救。 这一胎,算是保住了。 他松了一口气,走到桌前,掏出笔墨,洋洋洒洒写下一段药方。 提着这方子,朝外走去。 一开门。 却见少卿扶着东陵九站在门口。 东陵九脸色苍白, 虽身着玄色的衣服,可胸口的衣襟肉眼可见变得潮湿。 谷主眉头一皱。 还未来得及问话,少卿抢先开口。 “谷主,主子说,没见到夏姑娘脱离危险,他就不去医治。” 扁问一听,怒气瞬间上来了。 “都什么时候了,脾气还这么犟,你若是死了,你让东陵百姓怎么办!” 东陵九完全不恼。 更没将这份在乎放在眼里。 待扁问骂完。 他薄唇轻启: “檀儿怎么样了?” 扁问满腔的怒火,被这一句话,直接给憋了回去。 他深吸一口气,不断的在心中劝说自己,不要同东陵九这个一根脑筋的人生气。 待安抚好自己的小心脏后,扁问抿了抿唇。 一脸不情愿的开口。 “夏檀儿已经没事了,少卿,去命人煮药,呆会送服。” 扁问扬了扬手中的药方,递给少卿。 少卿接过后,看了东陵九一眼。 见东陵九点了点头,一个闪身离去。 没了少卿的支撑,东陵九步伐虚弱,他后退半步,背靠在身后的柱子上,支撑住自己飘摇的身子。 待到总算站稳,东陵九抬眸,看向扁问的眼里露出万般的希冀。 “那孩子?” “孩子保住了。” “交代夏檀儿,切记千万不能再辛劳过度,老夫保得住两次,可不一定能保得住第三次。” 真是的,这一个两个的,怎么这么不听劝! 扁问的眼睛,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因着这一句话,东陵九总算放心下来。 冷峻的嘴角终于勾起一抹欣慰的笑意。 然而,却在下一秒。 东陵九身子一倾,彻底晕死了过去。 第十七章 九皇叔怎么样了? 次日一早。 清晨的阳光温柔的洒在夏檀儿的脸上。 修长的睫毛,一下又一下的扑闪着。 眼眸转动, 夏檀儿缓缓苏醒。 却因着光线的刺眼。 不由得抬起手,挡住眼睛。 “好亮……” 夏檀儿眉头微微皱起,她闭着眼睛,反手撑起自己的身子,靠坐在床榻上。 待眼睛逐渐适应了。 夏檀儿缓缓睁开眼睛。 定睛一瞧,自己竟回到宋凌程的府邸厢房之内。 “奇怪了?” “我昨夜不是在……” “对了,九皇叔!” “九皇叔出事了!” 夏檀儿反应过来,忙挪动着自己的身子下床。 然而,脚还没踏到地上。 外头的红袖端着药正好走了进来。 “姑娘!你怎么起来了!” “谷主可是交代过,姑娘你不能起来的。” “谷主?” 谷主是谁? 这个疑问在叶清窈的心里只出现了一瞬,立马就被担忧东陵九安危的焦急情绪给盖了过去。 “红袖,九皇叔呢?九皇叔怎么样了?” “九皇叔姑娘,九皇叔这样的人,怎么会来宋府?” “嗯?” 夏檀儿不解……明明当时就在马车上抢救东陵九,还让少卿将马车开到宋府外求救的。 怎么九皇叔不在? 难不成,出事了? 不成,必须得亲自去看看,才能放心。 见着夏檀儿还要下床。 红袖急忙上前,将人给拦了下来。 “姑娘,您不能下床,您如今怀了孩子,谷主交代过了,若是再下床,怕是孩子保不住了。” 夏檀儿一愣。 吃惊的看向红袖。 这一刻,她才想起。 自己着急救东陵九,完全忘记顾及孩子。 心肺复苏,太过辛劳。 以她现在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 这一念起。 夏檀儿默默的收回了即将落地的脚,又往床上挪了挪。 红袖见之,可算放心了。 忙端起那口装满药的碗,递到夏檀儿跟前。 “姑娘,这是谷主配的安胎药,已经放凉了些,不那么烫了。” “您趁热喝。” 夏檀儿点了点头,双手捧起这碗药。 可还没入口。 心中总觉着有哪里不对劲。 “我问你,昨夜是谁将我送回来的?” “昨夜?姑娘……您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了。” “你说什么?” 夏檀儿一愣,不敢置信的再次开口质问。 “姑娘您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了,这三天里,可把谷主急疯了,不知用了多少法子,才将您唤醒了。” “那三天前,我是怎么回到宋府的?” “这……奴婢不知。” 红袖摇了摇头。 夏檀儿越想,越觉着不对劲。 “红袖,我问你,外面有没有什么消息,比如,国丧之类的?” 九皇叔是东陵战神,若是九皇叔真的出事。 恐怕现在外面已经乱作一团了。 “没有。” 红袖再次摇头。 夏檀儿却再也没了耐心。 问什么,答不出什么。 她要她有何用。 “去,将宋凌程给我叫来。” “是,姑娘。” 听着夏檀儿突然冷下来的声音。 红袖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此刻的夏檀儿,气势太过骇人。 纵使是被重点培养的红袖,也有些承受不住。 她面上装作一副极为淡然的样子,不动声色的告退。 可一出了房门,跑的那叫一个快。 一向以轻功为傲,却在跑到宋凌程跟前之时,都忍不住气喘吁吁。 “红袖……求见。” “进来。” “是。” 一入内,满房间的药香扑面而来。 红袖几个深呼吸将自己的气息调稳,这才走上前去。 “宋大人,蓝公子。” 彼时蓝丞锦戴着一副面具,光着上身,正盘腿坐在床榻之上,闭目养神。 胸口的绷带刚刚拆下,露出十分狰狞的伤口。 谷主从一旁拿起一个玉瓷瓶,用夏檀儿的棉签,蘸了少许膏药,轻轻的涂抹上去。 宋凌程回头看了红袖一眼。 又将头转了回去,盯着谷主手上的动作。 “说,何事?” “姑娘醒了。” 咻的一下。 蓝丞锦睁开了眼眸。 宋凌程见状,回首看向红袖。 “夏檀儿怎么样了?” “姑娘无事,已经能动了,只是心中急切的很,十分的想见九皇叔,想知道九皇叔的安危。” “奴婢试着安抚了姑娘,却没什么用处,姑娘这一回吵着要见宋大人。” “凌程。” 蓝丞锦看了宋凌程一眼。 双眸中的意味太过明显。 宋凌程点了点头。 交叠在胸前的双手落了下来。 “你去厨房给姑娘端些吃食来,要清淡些的。” “是。” 说罢。 宋凌程和红袖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房间。 蓝丞锦收回视线。 再次闭上了眼睛。 却不想。 坐在对面的谷主却看不下去了。 “我说九皇叔,你这又是何必,直接在檀丫头面前承认自己身份不好嘛,偏要这么遮掩着。” “你就不怕日后她知晓这件事,会同你生气,同你闹?” 蓝丞锦微微抬起眼眸。 双眼盯着地上的石砖,却失了神。 他怎么不想在夏檀儿面前承认自己的身份。 可现在的他,不敢,又不能承认。 他怕夏檀儿会因此怪上他,从此同他老死不相往来。 他也怕,自己要做的事情,会让夏檀儿跟着受尽磨难。 他不能这么自私。 满腔的浓稠,化作一句深深的叹息。 谷主见之,也跟着叹了一口气。 “好歹,你也要在檀丫头跟前露个面,女人就是这样,知晓你平安,她就满足了。” 蓝丞锦并未吭声。 可脑海里,夏檀儿在马车上救自己性命的模糊身影,越发的清晰。 他始终记得,夏檀儿不管自己的清白,为了救他性命吻住自己的场景。 或许。 夏檀儿对他是有感情的…… 宋凌程快步走到夏檀儿的房门外。 刚要抬手推开房门。 突然想起她此刻不便下床。 便转而握成拳,轻轻敲了三下。 “进。” 得了夏檀儿的许可。 宋凌程才推门而入。 然而,一进门。 他便掏出夹在怀中的折扇,啪的一声打开。 带着一脸的八卦,朝着夏檀儿走去。 “夏姑娘,你可算是醒了。” “宋凌程,我问你,我三日前,是怎么回来的?” 第十八章熊熊八卦之心 先发制人,都没等宋凌程开口,夏檀儿已经完全迫不及待了。 比起想知道她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她更想知道东陵九的安危。 可是,在宋凌丞面前,她就是晋王妃。 那同东陵九只有叔侄的关系。 若是太过关心东陵九,只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宋凌程啪的一下收起折扇,快步上前,拉过椅子坐到了夏檀儿跟前,做出一幅十分惊讶的样子, “夏姑娘你不知道?” 夏檀儿摇了摇头。 她唯剩下的记忆就是在马车上时,拼了命的对东陵九进行心肺复苏。 至于其他的,一概都不知晓了。 “宋公子知晓?” “都已经相熟这么久了,就别这么见外唤我宋公子,叫我凌程便好。” “不知凌程可否告知我,当时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宋凌程眉毛一挑,眼球一转。 却又在下一秒,做出十分困惑的模样。 “说来很是奇怪,三天前的夜晚,我们府中的人都已经休息了。” “可夜半之时,却听到十分急促的敲门声。” “未曾想,一打开房门,就只见你一人躺在血泊之中。” “可有见到马车离开?” “是有见到一辆,守门的下人朝外望了一眼,却只见到了马车的尾部,也不知是谁家的。” 说这话时,宋凌程借着折扇的遮挡,偷看了夏檀儿一眼。 只见夏檀儿眉头微微皱起。 那眼中的担忧,从他入内时,就没有卸下来过。 “莫非,这丫头,当真对九皇叔动心了?” “不成,必须得再试探试探才行。” 宋凌程再次收起折扇,突然凑到夏檀儿的跟前。 “所以,是谁送你回来的,檀儿何必这么小气瞒着我。” 夏檀儿抿了抿嘴,抢过宋凌程手中的折扇,轻轻敲打在他的脑门之上。 “都东陵首富的身份了,还这么八卦,宋公子莫不是借着出卖别人的情报发家的吧。” 这一句,让宋凌程直接噤声。 他没想到,夏檀儿看人的眼光,居然这么精准。 他明面上,是东陵首富,经营各种行业,可暗地里,却是借着这些行业,到处收集情报为东陵九所用。 “凌晨怎么不说话了?” “莫不是我猜对了?” “这怎么可能,我一介商贩,哪里干的出这种事情,收集情报,可是滔天大罪,若是被人发现,可是要被问斩的。” “昂,我还以为,在古代,掌握信息差,也是发家致富的关键。” “什么?什么信息差?” “无事,那我问你,这几日,东陵皇城里,有没有什么新鲜事?” “新鲜事?你想问什么?” “就跟皇宫,朝廷有关的。” “倒是有一件。” “什么?” 夏檀儿好奇的,差点要扑上去。 宋凌程瞧着夏檀儿这幅着急样子,忍不住在心中偷笑。 这会,眼眸里闪过一丝戏谑。 宋凌程别有深意的看了夏檀儿一眼。 “檀儿莫不是在关心晋王的安危?” “不过,说来,相府倒是发生了一件大事,你这几日在房中养病,谷主特意交代我不让你动怒之类的,我便未叫人告知你。” “相府什么的,我不想知晓,你就告知我,皇宫,朝廷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就行。” 宋凌程真的是急死人了。 偏偏她还不能暴露的太彻底。 要是可以,真想将宋凌程摁在地上狠狠揍一顿。 见夏檀儿是真着急了。 宋凌程不再打趣。 他左右环顾,像是在确定没有隔墙有耳之后,一脸八卦的凑到夏檀儿跟前,同她脸对着脸,就连呼吸,都能喷到夏檀儿的脸上。 “此事,还只是在朝中传播,我也是近日才有所听闻。” “听闻我东陵战神九皇叔三日前遭了刺客,胸口中了一剑,此刻躺在自己王府内奄奄一息。” “你说奇不奇怪,先前是南陵二皇子,现在又轮到了九皇叔,究竟是谁在背后使坏。” “奄奄一息?可有性命之忧?请太医看过了嘛?” “要不,你让府中的神医亲自去一趟?” 这接连的担忧和关心,让宋凌程再次挑了挑眉。 “小檀儿连自己相府中的人都不担忧,如今竟然会担忧起九皇叔的安危?” 瞧着宋凌程一脸玩味。 夏檀儿恨得牙痒痒。 若不是要顾及腹中的孩子,她直接就去九王府了,还用得着在这里打听。 唉。 东陵九的伤本来就重,还中了毒,还失血过多。 不是她亲手医治,她实在是不放心。 可这样的担忧,却完全不能暴露在宋凌程面前。 夏檀儿清了清嗓子。 装作一副极度深明大义的样子。 就连说辞,也是信手拈来,说的有棱有角的。 “我听闻东陵九皇叔乃东陵战神,东陵百姓的守护神,年纪轻轻,却横扫九州大陆,为其他三国所忌惮,这样的人,若是出事,那东陵岂不是成了众矢之的。” “我是担心家国覆灭。” “那你可以放心了,东陵不会覆灭,九皇叔也没什么大碍。” 见话套的差不多了,宋凌程便将自己之前同东陵九商讨好的说辞,说给夏檀儿听。 “九皇叔虽被割伤了,可好在大夫医治及时,已经没什么大碍了,现在只是在府中休养,暂不能见人。” “那我就放心了,东陵没有灭国之忧。” 夏檀儿听到东陵九安好的消息,可算是松了一口气。 心头这块大石头落地。 而就在这时,夏檀儿的肚子咕咕叫起,打破了两人之间的静谧。 听着这此起彼伏的声音。 夏檀儿尴尬的抿了抿嘴,抬头问向宋凌程。 “有什么吃食,饿了。” “已经命红袖去准备了,待会就送来。” “我铺子里还有些要事,小檀儿,你在房中好好休息,之后再来打搅你。” 宋凌程站起身时,恰逢时宜的对着夏檀儿露出一抹忧愁、 夏檀儿看了一眼。 想到如今自己同宋凌程也算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忍不住开口询问。 “可是近日铺子出了什么事,你瞧着心情不大好?” “也不是什么大事,你这丞相府千金,自小饱读诗书的,哪里懂得经商,放心,我自会解决的,定不会饿着你的。” 第十九章卖粮,赚大钱 夏檀儿一时分不清,宋凌程这话是真坦率,还是拉不下自己的脸面,假意苦肉计为之,实则是想让她帮忙出出主意。 可毕竟事关她日后的蓝图规划。 不管是不是真假,夏檀儿宁愿插上这么一句话。 “我有没有饱读诗书,想必你应该已经全部调查过了,恐怕比我自己还要更清楚上几分。” “若是有困难需要帮忙,大可直接说,不必顾及你身为男人的面子拉不下脸,在我眼里,你是不是男子,一点也不重要。” 这话说的。 宋凌程赶紧自己被挑衅了。 本来,这档子事,他自己能解决的,只是需要费些功夫,调配些人手而已。 可既然夏檀儿这么说了, 那他倒是要看看夏檀儿能想出什么比他还好的点子。 宋凌程勾唇一笑。 手中的折扇再次合拢,拍在手心。 他伸出脚,勾过椅子,坐了下来。 与夏檀儿的视线平视一会后。 他又将折扇打开,十分不屑的将原委说了出来。 “前几日,有人在世面上暗中大肆收粮,将附近粮铺里的粮食,搜罗的一干二净。” “更有其他人也察觉这一点,将附近城镇的粮食全都买光了。” “你觉着这件事,该如何解决?” “收粮?这些粮铺都是你家的?” 宋凌程点了点头,肯定了夏檀儿的话。 “基本上是,有些不算。” 夏檀儿不由得佩服起宋凌程,年纪轻轻,能做到东陵首富这个地步,这能耐,还真是大。 佩服同时,夏檀儿不由得思索这背后之人收粮的动机。 “可有查出是什么人做的嘛?” “尚未。” 宋凌程瞧了夏檀儿一眼,见她根本不说话。 忍不住开口,询问夏檀儿。 “小檀儿,你说,我是不是该趁机提高粮价,大赚一番?” 他在这个决定之间,纠结了许久,还不曾下定决心。 能赚一番是极大的好事。 可他总觉着哪里有些不对劲。 这馅饼,来的有点太过突然了。 实在是有点不敢啃下。 夏檀儿侧着脑袋,看向宋凌程。 随即勾起唇角。 “说说你的真实想法。” “真实想法?能赚大钱,不是好事,这便是我的真实想法。” 宋凌程这幅不坦白的样子,还真是有些惹人讨厌。 夏檀儿吸了一口气。 不紧不慢的开口。 “经商和行医一样,最重一个德字,虽说无奸不商,可想来你也知晓,有些银子,是不能赚的。” “什么意思?” “市面上若是没粮食了,最可怜的是谁?” “谁?” “能买得起粮食的老百姓。” “一旦皇城中粮食价格虚高,老百姓连一袋米都无法负担的时候,这座城,就离瘫痪不远了。” “有这么严重?” “有。” “如今正值秋收,今年的粮食产量,应该挺高的。” 这都不用猜,光看今年的天气,就能看的出来。 “越是丰收,粮食就越得贱卖。” “这种时候,还有人大面积,高于市场价格进行收粮,怕是想以低价垄断,等秋收结束,市面上无粮了,再以高价限量卖出,这赚的,恐怕不止一座金山银山了。” “这……” 没想到夏檀儿说的,同东陵九说的一样。 他本想着能赚这蝇头小利。 现在想来,倒是他目光短浅了。 “那,你觉着此事,该怎么做?” “从现在开始,全面收粮,粮食放个十天半个月不会变坏,可一旦这粮食被别人掌握在手里,届时这个别人想要控制皇城,那可是不费吹灰之力。” “可若是那时,你能拿出粮食,以常价卖出,你不仅能赚到本来应有的价格,甚至还能为你的商行赚的极大的名声。” “亏一时,不算什么,重要的是长久的生意,和忠实的顾客。” 夏檀儿说完,端起置在一旁许久的中药小小的嘬了一口。 满嘴的苦味让她稳不住皱起眉头。 嫌弃的看了一眼,就将这碗中药放了回去。 “不过,除了屯粮,你也该想想,有什么食物能够替代粮食吃的,更要想想如何能在短时间内筹集到巨多的现银,留在自己手中。” “我猜,你手中能够套现的银子并不多。” “人,总得有所准备,才能在日后突发危机时,做到万无一失。” 宋凌程别有深意的看向夏檀儿。 这是他第一次发现,夏檀儿竟是个如此深思熟虑的人。 东陵九只说了卖粮食的危害,却并未想到解决方法。 可夏檀儿却能给出办法,还能帮助提高商行的声誉。 真没想到,夏檀儿居然有这么高的经商天分。 他到她面前,竟然还逊色几分。 “你……” 宋凌程一时之间被夏檀儿震惊的有些不知所措。 连称呼都忘记了。 可在下一秒,他又变成了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还将臀下的椅子,一点一点的朝着夏檀儿挪近。 “这么说,小檀儿你两个都有法子?” 夏檀儿瞥了他一眼,泛起一抹极为自信的笑意。 这一笑。 宋凌程高悬的心直接落地。 解决的法子,有了! “你快说说嘛,快说说。” 一提到赚银子,宋凌程眼睛都亮了。 男人的脸面算什么东西,银子抱在自己的手中,才是王道。 “照旧,我要股份,五分之一,不算过分吧。” “五分之一……” 宋凌程在心中默默的算着。 他赚的银子,除了给工钱,进货外,剩下的大头一部分供府中的开销,另外一大部分都是给九皇叔用。 五分之一,总的算起来,是极多的,可若是夏檀儿能帮他赚比现在更多倍的银子,那这五分之一算的了什么。 “怎么样,不愿意?” “可以是可以,可前提是你必须能让我赚比现在更多的银子才行。” “宋公子是个爽快人,那就先立字据,之后我再告知你,究竟该怎么做。” “没想到小檀儿行事居然这么警惕,好,那就这么公事公办,你在这里等着,我这就去取笔墨纸砚。” “慢走。” 随着房门吱呀一声关上。 房中再次剩下夏檀儿一人。 第二十章中医的神奇,蓝丞锦吃味 知晓东陵九安然无恙。 夏檀儿的心一下就轻了。 趁着这会没人。 她忙将床帘拉了起来。 打开智能医疗包,给自己来了个全身检查。 “也不知是谁救的我,这医术还真是厉害,都那样危及的情况了,还能将孩子保住。” 夏檀儿十分清楚当时自己的情况,再用力进行心肺复苏下去,定会导致先兆流产,重则一失两命。 但她还是保持了一丢丢的理智和希望。 既然已经快到宋府了,以先前救了自己的大夫的医术应该能保住她的性命。 至于孩子…… 那时她已经做出了最坏的打算, 孩子可以再有,可是东陵九的性命,不能没有。 她也不知为何,自己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自己本是个极度精致利己主义的一个人,所有的事情都是为了自己的利弊才考虑做不做。 可那日在马车上,她见着东陵九性命攸关迫在眉睫。 她心疼的不行。 恍若自己不做这个决定,会后悔一辈子。 可现在看来。 也许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或许,腹中的这个孩子,注定是要降生到这个人世。 夏檀儿眸子微垂,流露出母亲独有的温柔。 她看向自己的小腹。 抬手,轻轻抚摸着。 “宝宝,辛苦你了,娘亲一定不会再让你受伤了,娘亲保证!” 话音刚落。 智能医疗包诊断结束的滴滴声在脑海里头响起。 夏檀儿打开,上下扫了一眼。 被这上头显示的数据震惊的不行。 “每一样都提示正常,完全不像是先兆流产才康复的样子。” 这一刻。 夏檀儿不由得感慨中医的神奇伟大之处。 也因此,对于那位医治自己的大夫,更加的好奇了。 就在这时。 房门声吱呀响起。 察觉到有人进来。 夏檀儿忙关了智能医疗包。 一边撩起床帘,一边开口询问。 “回来了?” 等了一会,却发现没有人回答自己。 夏檀儿很是奇怪。 忍不住探头,看向外头。 却见蓝丞锦双手抱胸,靠在柱子旁,面具下的嘴角,浅浅勾起,露出一抹玩味的神情。 “蓝丞锦?你怎么来了,是来看我的?” “这间房子,只有你一人住着,不是来看你,还能看谁。” 蓝丞锦轻笑,直起身子走到夏檀儿对面的圆桌前坐了下来。 一点也不将自己当成客人。 不征求夏檀儿的同意,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在自己跟前置着。 一时间,房中两人沉默。 蓝丞锦手指一下又一下的叩着桌面,眼睛专注于眼前茶水,好似里头有什么新鲜东西似的,看了许久。 可等啊等,也不见夏檀儿开口。 蓝丞锦实在是忍不住了。 “所以,方才你说回来了,是指谁?” “身为我的护卫,还在我身边安排了那么多的暗卫,我才不信那些人没有告知你。” 蓝丞锦抿了抿嘴。 他都忘了还有这回事。 都怪方才进来的时候,听到夏檀儿说“回来了”三字时,她的言语里露出诸多的欢喜。 他便忍不住吃醋质问,完全将自己的理智抛诸脑后。 “那些暗卫是派去保护你的,我自然是没有资格询问,更何况,我想听你亲口告知我。” 夏檀儿这下更不高兴了。 还说是暗卫呢。 她和东陵九情况都这么危急了,没有一个出来相救。 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安排这些暗卫。 “我亲口说的,和暗卫看到的,不都是事实嘛,又何必一定要询问我,再说了,你是我的谁,你问我,我就一定要回答你嘛?。” 在认清楚自己对东陵九的心意后。 夏檀儿直接竖起了心防,自动阻隔任何男人不管是不是带有目的的靠近。 她不知道喜欢上东陵九会不会是一个错误, 可她的上一世, 每日都忧心于自己如何能活下去,从未想过喜欢上别人是怎么样的一种感觉。 也许,她和东陵九之间,仅仅止步于她的喜欢,再没有另外更深的缘分了。 可那又如何。 喜欢一个人是她的权利。 任何人都干涉不得。 爱就爱了,爱的坦率,爱的无愧于心,这才是她真正想要的自己。 老天好不容易给了自己重活于世的机会。 这一世,她要好好的享受自己的人生。 “檀儿……” 听到夏檀儿口中的冷漠。 蓝丞锦的语气,瞬间软了下来。 这丫头,跟他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同宋凌程都能笑脸盈盈的对话。 到了他这,就跟冬日潭水积累了万年的冰块一般,怎么都捂不热。 罢了。 两个人之间,总有一方要主动靠近另一方的。 既然夏檀儿不愿,那就让他来做这个主动的人。 “你生气了?” “生气?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蓝丞锦真是奇怪的很,好端端的在说些什么? 夏檀儿满脸的疑惑。 可这疑惑,却被蓝丞锦当做了生气。 他也不知是从哪个话本里学来的。 就记得女子说不要,那就是要,女子说不生气,那一定是生了极大的气。 这种时候,一定要先哄了再说。 蓝丞锦轻叹了一口气。 默默的将屁股下的椅子挪到夏檀儿的跟前。 他那双大手,朝着夏檀儿伸了过去。 却只用大拇指和食指,捏住夏檀儿的衣袖,轻轻的拉扯了几下。 随即昂起头,面具下的那双大眼睛流露出极度可怜的样子,一眨也不眨的看向夏檀儿。 这一系列的操作,看的夏檀儿云里雾里的,瞧着蓝丞锦的样子,实在是有些不对劲, 夏檀儿忍不住战术性后仰。 可没一会,就听蓝丞锦用他那磁性的嗓音,发出软软糯糯的声音。 “檀儿……小檀儿,我错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这一瞬间。 全身毛孔竖立,夏檀儿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她一脸惊恐的看向蓝丞锦,眼眸里全是难以置信。 她上下扫视了他一眼,忍不住朝着蓝丞锦面具下露出的肌肤伸了过去。 蓝丞锦眸光扫去。 却见夏檀儿只是捏了捏他的脸后,便将手缩了回去。 可随即,又见夏檀儿伸出手,捏了捏自己的脸。 “嘶,痛。” 这声吃痛的惊呼,让蓝丞锦更加不解了。 夏檀儿这是怎么了? 难不成,是得了什么癔症了? 第二十一章东陵九对我来说很重要 “奇怪了,也没有在做梦啊。” 这话,说的云里雾里的,蓝丞锦面具下的眸子,透出满满的疑惑之色。 他歪着脑袋,实在是忍不住开口询问。 “檀儿,你作何要折磨自己?还顺带着折磨我?” 夏檀儿反看了回去。 在端详蓝丞锦的面具和身形许久后,再次开口相问。 “蓝丞锦……你是蓝丞锦是吧,不是别人假扮的。” 听到这话。 蓝丞锦不由得低下头,噗嗤一笑。 “小檀儿,你以为谁都能假扮我嘛?” “那可不……谁知道你面具之下是什么样子,若真是有心人,想在我面前假扮你,实在是太过容易了。” “这么说,你是想瞧瞧我面具下的样子?” 蓝丞锦瞧着夏檀儿的样子,真是太过可爱,若非现在同她亲疏有别,真想伸手捏一捏她的脸颊。 这世道还真是不公平。 凭什么女子捏男子的脸,透出一抹可爱,可男子捏女子的脸,却是挑逗。 “不想看,好奇害死猫,我还是不看了。” “那你日后认不出我怎么办?” 夏檀儿再次打量了蓝丞锦一眼。 突然瞧见他脖子上有一颗极小极小的斑,不仔细注意,是完全看不出来的。 她指着这斑,一脸欢喜的看向蓝丞锦。 “有法子了,日后,我就靠这斑认出你。” 蓝丞锦顺着夏檀儿所指,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好。” 嘴上欢喜的答应着,却在脑子上了心,日后再回到东陵九的身份时,得将这斑给遮了去才行。 “那就这么说定了。” “嗯……所以,你方才的举动,是在同我撒娇嘛?” “怎么,瞧着不像嘛?” “像……是像,可不像你的作风,你还是同往常一样扮酷,这样看的比较顺眼。” “……” 蓝丞锦真是满腔的委屈只能自己吞了。 他破天荒的做出这样的举动,居然还被夏檀儿给嫌弃了。 可没想到,更伤人的,还在下一句话。 “所以,你同我撒娇,是有什么事要求我嘛?” “要治病救人什么的,眼下不能答应你,宋府里的那位大夫说,我不能再下床走动,置腹中的胎儿于不顾了,前几日,已经是万幸。” “你以为我来寻你,就是为了找你治病救人” “不是嘛?” “……” 蓝丞锦没话讲了、 他没想到,自己在夏檀儿眼里,居然是这样的。 眼下,他也只能劝说自己千万不要生气。 可随即,他又问出了一个极为深刻的问题。 “所以,你三日前,连腹中的孩子都不管了,这么奋不顾身,是为何?” “听宋凌程说,见到你时,你已经倒在了宋府门口……” “是因为东陵九?” 夏檀儿一愣。 满眼提防的看向蓝丞锦。 “你为何知晓九皇叔?” 被这提防的样子一扫。 蓝丞锦再次伤心。 合着他同夏檀儿这么亲近,还比不上同她才见过两面的东陵九? 这一瞬间。 蓝丞锦都有点吃另外一个自己的醋了。 “方才在宋凌程的房中,红袖突然闯了进来,听她说的。” “昂。” 这个解释,倒是说的通。 夏檀儿的提防,也随之卸了下来。 “不错,在行宫救那个南陵二皇子后,坐他的马车回来的,也是因为他在救治期间替我保驾护航,我才能成功医治南陵暮。” “可是没想到,九皇叔自己也受了很重的伤,差点危及性命。” “情况紧急,我必须得九皇叔,只能顾不得自己了。” “这个东陵九,对你来说很重要?” “你从不是个会为了别人豁上自己性命的人。” 这一点,真不怪蓝丞锦会知道。 实在是夏檀儿表现的太过明显了。 当初在当铺的时候,宋凌程肺痨发作倒地。 她就连救治时,最先选择的是保护好自己。 所以,蓝丞锦便能断定,夏檀儿事事定以自己优先,这才问出这个问题。 可夏檀儿听到这个问题,却是一怔。 她那狭长的眸子里,忽的闪过一抹惊慌,却又在下一秒,淡定了下来。 她转过头来,眸光灼灼。 似乎下了什么决心一样,看向蓝丞锦的眼中坚定异常。 “嗯,很重要。” 蓝丞锦一愣。 往日里平淡如水,完全不被旁人琢磨出一丁点心思的眸子,露出极为惊诧的神情。 可随即,像是在内心里经过怎样的排山倒海,周身被一抹淡淡的忧伤包围。 “所以你才会这么奋不顾身。” 只是。 话音未落。 却被站在房外悄摸偷听许久的宋凌程的敲门声给打断了。 “你们二位私房话说好了嘛?我这有一件急事要告知你们。” “进来。” 宋凌程推开房门入内。 眼睛忍不住八卦的在两人之间扫了扫。 见两人的神情宛若当初。 一时失了兴趣。 扯过一张椅子,坐在了远离两人一米远的地界。 “方才去拿合约了,没想到正好碰上在晋王府中假扮晋王妃的替身派人传信过来。” “信上说什么了?” “过几日后,宫中宴会,东陵洛要你作陪。” “要我作陪?温墨情呢?什么宴会?” “针对这件事,还有一件事,小檀儿,你还不知。” “你还记得先前,我跟你说,丞相府这几日出事了,可你说你不再乎,这个话题就没再继续下去。” “与丞相府有关?” “具体的说,是与你娘有关。” “我娘?我娘怎么了?” “你娘为了你,同你爹和离了,如今没了你娘娘家的助力,丞相府直接成了众矢之的。” “而几日后的宴会,你娘代表陆家出席。” “东陵洛为了能得你外公家的助力,所以才要带你前去宴会,以便在你娘和舅舅面前,博得好感。” “陆家?” “和离?” “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夏檀儿越发的听不懂了。 她娘同她爹和离,同她有什么关系。 就算陆苡沫是为了她同夏照和离,东陵洛又是哪里来的自信,只要带着她去,就能拉拢到她外公家。 东陵洛难道不知道吗? 原主的亲娘对原主,也如丞相府中的其他人一样的冷淡。 第22章消磨殆尽,初见谷主 每当想起,陆苡沫见温墨情要时,就劝说原主将自己喜欢的东西让给她。 那肆意翻涌的母爱在原主心中就会减一分。 十多年来,长年累月。 原主同自己娘亲之间的感情,早已经单方面的消磨殆尽了。 所以。 夏檀儿听到陆苡沫与丞相和离是为了自己,她只当一个笑话听。 却不想,宋凌程倒是着急的很。 “听没听的懂无所谓,眼下最要紧的是,几日后的宴会,你必须得以晋王妃的身份出席。” “可是那位神医谷主不是说,我还不能下地……要不,就让那个在晋王府中扮演我的人一并替我出席了。” 夏檀儿就连半步都不想靠近东陵洛这个贱男人 什么垃圾玩意。 见你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弃你如草芥。 如今有利用价值了,就开始讨好,还是这么不走心的。 这种男人,能不能有多远滚多远。 “这可不行,别人认不得,可你娘亲还有陆家的人认得,想必温墨情也一定认得你,若是拆穿了,于你而言,那是欺君之罪,可是要杀头的。” 这古代还真是麻烦,动不动就是什么罪,各种砍头,流放。 可宋凌程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 且不说陆家的人会不会认出她。 所谓最了解自己的人,是自己的敌人。 以温墨情的性格,东陵洛不带她出席宴席,她一定会在心中记恨,然后找机会报复回来。 要真的让那个替身去,恐怕是直接递给温墨情一把刀,来刺伤自己。 眼下,她的安危和腹中的孩子最为要紧。 夏檀儿皱着眉头,轻轻的抚摸着小腹。 沉默许久。 夏檀儿叹了一口气,一脸无助的看向宋凌程。 “凌程,你问问那个神医谷主,有没有什么法子,能够稳固胎象?” “我这就去寻谷主问问、” “多谢。” 将合约书放下后,宋凌程急忙起身离开。 没一会,房中又剩下了蓝丞锦和夏檀儿两人。 可这一瞬,夏檀儿察觉房中安静的很,这才想起,蓝丞锦自宋凌程进来后,就再也没说过话。 两人之间,好似陌生人,不,比陌生人还要陌生。 “你……怎么不说话?” “嗯?” 蓝丞锦抬眸,面具下的眼眸露出一抹迷茫。 “先前见你能说一大堆,这会又不说话了?” “我不知该说些什么,你始终是东陵洛的王妃。” 蓝丞锦真的是有能够将人兴致全部扫去的能耐。 她才刚刚缓解,这货居然又提了起来。 难怪会做江湖刺客,就这情商,放在朝堂庙宇,恐怕会得罪死人。 “关键时候,要你有什么用。” “……” 蓝丞锦抿了抿嘴,用沉默表达了自己的无奈。 他何尝不想将夏檀儿同自己的关系,以及她腹中的孩子正大光明的公之于众。 可他不能这么自私,他不能陷夏檀儿于危险之中。 “罢了,你无事就先走吧,我还要整理整理。” 见夏檀儿转过身,不再理会自己。 蓝丞锦只得默默的站起身,一脸不舍的离开。 直到关上房门,他顺势背靠在房门口。 蓝丞锦侧眸瞧了身后一眼,心中暗暗的下了一个决定。 待到宋凌程拉着谷主回来时,人已经消失不见。 砰的一下。 宋凌程踹开房门,也不管里面的夏檀儿在做什么,拉着谷主就往里头闯了进去。 “慢点,慢点,一个个的,怎么都这么急,老夫这把老骨头,哪里经得起这么折腾。” 逮到站定。 谷主忍不住瞪着宋凌程吐槽。 可没一会,就注意到了,从床榻传来的视线。 自进门起。 夏檀儿的眼睛,就一直盯着谷主没有放开过。 谷主的样子,跟她想象的差不多。 都是花白的头发,花白的胡须,唯一不同的是,她想象之中,谷主高深莫测 而不是现在这样,嘴这么碎唠叨个不停。 “咳咳……檀丫头,你这么看着老夫做什么?” “哦,也是,老夫每次来的时候,你都是昏迷着的,没有瞧见过老夫的样貌也实属正常。” “怎么样,老夫一看就是那种仙风道骨,医术卓绝吧。” “……” 见过自恋的,没有见过这么自恋的。 但是,夏檀儿不得不承认,这谷主的医术确实高明。 “多谢谷主几番相救,大恩大德,檀儿没齿难忘。” “不必没齿难忘,等你有空了,你就告知老夫,你打算怎么医治好宋凌程的肺痨。还有,别忘了给老夫讲讲,那个南陵二皇子南陵暮,你又是怎么医治的。” 果然,同行遇同行,两眼喜洋洋。 “自然是应该的,有时间,檀儿定和谷主好好交谈一下医治心得,不过,眼下有一件要是,恐怕要拜托谷主。” “不知凌程有没有同谷主你提起过。” 说到这个,谷主一脸的火大。 “老夫还在如厕呢,这小子不由分说的就将老夫给拉了过来。” “到底什么急事?这么着急?” 果然,大佬就是大佬,就是有个性。 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形象。 “檀儿想问问谷主,有没有什么法子,能在一日内保证檀儿不用担忧腹中的胎儿安危,出行自由?” 谷主一听,当即破口大骂。 “你知不知晓,能保住这一胎已经极不容易了,你还想走动,怎么,是有什么事比你和孩子的性命还要重要?” 越是医者,越是珍惜性命。 看到夏檀儿如此折腾自己,谷主气不打一处来。 这要是被东陵九知道,夏檀儿这么不顾及腹中的孩子,不知得多伤心呢。 他虽然从未娶妻生子,可行医数十年,人情冷暖早已经了解的不能再透彻了。 再说了,就以东陵九现在的身子,能有孩子的概率极小。 早先年征战沙场,刺杀敌人,身子早已经落下病根了。 可偏偏那么一次后就有了身孕。 说明两人之间,是有极大的缘分。 他这个老头实在是不想看着两人分崩离析。 “我就是为了保住我和孩子的性命,才恳请谷主出手,若非不得已,我也不敢拿自己和孩子的性命同谷主您开玩笑。” 第23章子弹正中眉心 瞧着夏檀儿看向自己时,那双狭长灵动的凤眼里,充满了无奈。 也是。 若不是为了保护自己和孩子的性命,又怎会采取这样极端的法子。 谷主抿了抿嘴。 心一下子软的一塌糊涂。 “罢了,罢了,老夫再想想办法,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多谢谷主!” 此事交给谷主应该可以放心了。 夏檀儿心中的石头落了一半下来。 至于另外一半。 夏檀儿不是一般的担心宴会那日。 上一回春日宴,她就被人下药,造成了如今无法挽回的结果。 这一回,还不知道有多少的牛鬼蛇神在等着她。 单单靠她一人,还有红袖,恐怕也是防不胜防。 她必须得想个万全的法子来保护自己。 没一会。 房中人散尽。 夏檀儿沉默的垂下脑袋,苦思冥想一会后,随意扫了一眼手腕上的智能医疗包。 “看来只能从这里面想想办法了。” 她再次拉下床帘,用系带系紧其中的缝隙后,忙将智能医疗包的屏幕投在了帘幕上。 荧幕泛着蓝光。 一大片的物品选项出现在眼前。 夏檀儿歪着脑袋,左手扫过屏幕,看着上头的东西,时不时的皱着眉头。 “怎么也没有一件称手的兵器?” “手术刀?不成,日后治病救人还要用它,万一被认出来是我做的,那可不得了。” “浓硫酸?不成,万一伤到自己,那可不得了。” 一页一页的翻了过去。 夏檀儿看了许久,也没有瞧见合适的选项。 “啧……” “不成。” “这个也不成。” 她不耐烦的划过一个接一个的菜单栏。 到后头,所有期盼,全化作一抹叹息。 “唉……要是有把枪就好了,那真的谁都不怕了,关键是宰了人,还查不到我身上。” 正在无比纠结之际, 突然,脑海里传来系统的声音。 “指令正确,军火系统激活,请主人开始选购。” “嗯?” “居然想啥来啥,这智能医疗包也太宠我了!” 夏檀儿眸子一亮,一脸欢喜的点开智能医疗包。 然而,下一秒,脸直接垮在了那。 “我去,难怪说选购,这怎么一个个的,居然这么贵,这我哪付得起啊!” 看着页面上武器的价格,夏檀儿头一回觉着自己好穷啊。 “居然还得用积分才能换……我去,这把左轮还要一千积分,子弹一盒也要十二积分?” 夏檀儿点开一旁的注解,眯着眼睛,细细研读。 “靠,救一个人只能获得一个积分……这一千个人,什么时候才能救得完啊!” 虽然如此,夏檀儿还是耐着性子将这注解一条一条读完。 “昂,原来性命危及的人值十分,根据病情严重程度而言,医治难度越高,获得的积分越多。” “可是我上哪去找性命悠关的人啊……之前的南陵暮,算多少分?” 夏檀儿皱着眉头又点开自己的积分栏。 打眼一瞧。 没想到惊喜来的这么突然! “我去,我居然有两千积分!这是怎么回事!” 夏檀儿点开详情页面,一条一条的翻阅过去。 一瞬间,前半生的回忆,涌上心头。 这详情页面上,一条一条关于积分的信息罗列的非常详细, 哪位病人,在什么时候,因为什么病,得了怎样的救治,预后又怎样,都标注的十分清楚。 夏檀儿盯着这页面看,一下子,眼眶湿润了。 她本以为自己只是为了一个更好的生活, 所以从就业开始,就拼命努力学习,工作,提高医术,竭尽全力让自己成为行业的翘楚。 为了不被投诉,扣工资,她将生活和工作彻底分开,昧着自己的原则,用极为温和的态度对每一个病人,直到自己的位置高到一个能自己掌控的地位后,才开始真正的做自己。 可如今,看着这页面写满了前半生的历史。 她这才发现。 原来自己已经救了这么多的人。 或许,自己只是为了能活的更好,可对于那些病人来说,却是她给了他们活下去的希望。 所以,人就该一直保持善良。 谁会知道,当初种下的因,会不会成为现在的果, 当初扣下扳机打出的子弹,没想到在这么多年,在另外一个时空里,正中眉心。 两千多条的积分项目,直到南陵暮这一条戛然而止。 未来还能挣多少积分,她不知道。 可这一瞬,她觉着,为黎民百姓医治,倒也不失为功德一件。 夏檀儿吸了吸鼻子,抬手擦去眼眶中打转的泪水。 她低下头,抚摸着腹中的孩子。 “宝宝,等你出生后,咱们一起去治病救人。” 温柔的声音,似是触动了腹中的胎儿。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 夏檀儿突然觉着,肚皮一动,宝宝踢了她一下。 这一下,让她更加的开心了。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等娘亲自由后,咱们就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不再受任何人的约束。” 夏檀儿又摸了摸肚皮,还轻轻拍了几下。 随即,她再次抬头,看向投射在床帘上的页面。 好在先前当了军医,被军方培养过,对于枪械的性能和用处,夏檀儿熟悉的不得了。 “可惜,只有两千分,要不然,就来一把98k了,算了,算了,还是挑一个小型的,方便藏的,宴会这种场合,还是不要太过张扬了,到时候全是麻烦。” 夏檀儿几经筛选,最终选了一把价值1200的沙漠之鹰,还兑换了一把消音器和几盒子弹。 有了防身利器,还是火器,夏檀儿一下子就放心了, 心中另外一半石头,也落了地。 无事一身轻,夏檀儿舒舒服服的躺在床榻之上,望向床顶。 可没一会,肚子传来咕咕的叫声。 这可是怀孕以来,夏檀儿头一回感觉食欲旺盛。 肯定是因为心态放松了的缘故。 她反手撑起自己,一点一点的挪动着,靠坐在床头。 夏檀儿解开系带,拉开床帘,朝着外头大喊。 “红袖,红袖。” “小姐,奴婢在。” “去厨房端些吃食来,我想吃肉,要清淡一些的。” “是,奴婢这就去!” 第24章清贵之气,早膳之邀 次日一早。 夏檀儿还未清醒。 房门口却传来了急切的敲门声。 夏檀儿被吵的满脸烦惹。 一脸痛苦的坐起身。 昨日大半夜的,费了千辛万苦,才从宋凌程的府邸悄无声息的到晋王府这个破房间里。 夏檀儿本来无欲无求的,也是被锦衣玉食给养叼了。 俗话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同宋凌程那雕栏玉砌的府邸相比,这里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最气人的是,夏檀儿现在身上揣着几千两黄金,还没法用,就怕被那死渣男发现,指不定那货知道后,还想将这黄金中饱私囊了。 “王妃,王妃,快开门,王爷召见。” “真吵死人了。” 他召见,就要去。 丫的。 哪天发达了,她一定要让东凌洛跪在自己跟前叫奶奶。 夏檀儿强压下心中的怒火。 起身穿好衣裳。 走到房门前。 刚要开门。 又想起“自己”已经被饿了好几日,也就是昨日起才端来伙食的。 不该是这么气色红润有光泽的状态。 这么一想。 夏檀儿忙走到那残破不已的梳妆台前,对着镜子抹了些灰在两侧脸颊上,装出一副瘦弱不堪,病态虚脱的样子。 又将头上的发髻,弄的凌乱,任丝发随意垂髫,怎么看,怎么一副无助可怜。 她行到房门前。 半佝偻着身子。 悄悄打开一条缝隙。 阳光突然一照。 咻的闭上了眼睛。 外头的小厮早已经等的不耐烦了。 可因着东陵洛的嘱咐,还是在夏檀儿跟前做出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 见着夏檀儿露出脸来。 小厮忙上前一步,低着头毕恭毕敬的传话。 “王妃,王爷请您去厅堂用早膳。” 说完便抬起头。 却被夏檀儿的脸吓得后退三步,那一脸惊恐的样子,恍若见到了鬼似的。 后确认对方是夏檀儿后、 眼里充满了嫌弃。 “王妃快些收拾装扮一下,王爷最讨厌等人了。” 说罢,便转过身,走到一侧等着,脸上写满了不耐烦三字。 夏檀儿并未应答。 只是将房门关了回去,随着啪嗒一声响起,她狠狠的翻了个白眼。 一炷香后。 房门再次打开。 夏檀儿穿着一套鹅黄色的素衣,脸蛋未施粉黛,就连发髻,都还是姑娘时样式。 可这样的清淡朴素,却掩盖不了她举手投足间散发出来的清贵之气。 夏檀儿高昂着头颅,走到小厮身侧,不屑地垂眸瞧了一眼。 只见那小厮,抬首望向夏檀儿时,脸上再也没有嫌弃二字,取而代之的是满眼的惊艳。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带路。” 真不怪夏檀儿不认得路。 原主嫁进来的时候,还未掀开盖头就被关到了这处院落里,次日一早就被禁足了,这晋王府什么样子,怎样的构造,她根本没有瞧见过。 自然是不认得这路怎么走。 “是,王妃,这边请。” “嗯。” 夏檀儿冷冷的应了一句。 一边跟着小厮走着,一边打量着自己这个院子。 先前杂草丛生,今下已经被收拾的干干净净,甚至还在院子里种上了鲜花,置上了秋千,别有一番风趣。 果然。 人只要一有利用价值, 就算是不爱,也能做出爱的极深的样子。 可彼时的夏檀儿可不是当初的恋爱脑了, 就这点东西,哪里能够打动的了她。 她冷漠的收回眼神。 跟着这小厮,一路出了自己的院落。 院门一开,豁然开朗,美景无数。 这一刻,才方知她的院子,当真是将她困在这小小一方天地牢笼之间。 也不知道温墨情的院子是怎么样的。 不必说,定比她的宏伟壮丽的多。 怕是那个东陵洛,将世上一切珍宝,都装在了她的屋子里头吧。 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哦, 不过好在,夏檀儿已经完全不在意这些了。 不爱,就会心无波澜。 跟着小厮兜兜转转,终于到了厅堂。 房门打开。 数位小厮丫鬟整齐罗列在两旁,又有几个下人端着膳食进进出出。 打眼一瞧,大致数了数,仅仅一两分钟,已有七八道菜送了进去。 “王妃,里面请,王爷在厅堂等着您。” “嗯,退下吧。” 夏檀儿朝着下人挥了挥手,又理了理自己的衣装,确定周身没有差错后,这才走入厅堂之中。 “檀儿见过王爷。” 礼数行的极不走心。 夏檀儿连眼眸都不曾抬起。 可东陵洛瞧着如此装扮的夏檀儿,却是眼前一亮。 看惯了庸脂俗粉,这未施粉黛,堪比国色的姿容,让东陵洛心神一动。 “王妃不必多礼,快入座。” 这抹声音响起,唤起了夏檀儿极其不好的记忆。 她眉头皱起,周身鸡皮疙瘩林立。 可还是硬着头皮应了下来。 “是,王爷。” 东陵洛手一挥,便有丫鬟上前引着夏檀儿入座。 坐下后,夏檀儿才将头抬了起来。 却发现,偌大的厅堂里,竟只有她和东陵洛两人。 哼。 这男人还真是狠啊。 为了让她能够心甘情愿被利用,就连自己的心都能昧着。 特意不叫温墨情,不就是为了泛起她对东陵洛重新的喜欢嘛。 这点手段,真是上不了台面。 用女人来为自己争权夺势,拉拢人脉,她看不起。 “本王也不知这些合不合你的口味,也从未与你同席用膳过,只好命府中的厨子按着丞相府惯常的菜色多做了些,你许久未曾回过丞相府,想必一定眷念这些菜,尝尝看。” “多谢王爷。” 夏檀儿看了一眼桌上的菜。 越发的心凉。 这满满一桌,没一道是原主喜欢的。 应该说,丞相府的菜,从未按原主喜欢的菜式准备过。 她倒是不挑食,也根本没有挑食的机会,作为孤儿,能活下去,有口吃的,已经极为不容易了,哪里有挑食的资格。 她只是为原主伤心。 原来,在这个层面上,她同原主是一样的,她自小没有父母,而原主的父母聊胜于无。 “怎么,王妃不动筷子,是因为不喜欢吗?” 听着这讨厌的声音再次响起,夏檀儿强挤出一抹笑容。 “喜欢,王爷有心了,多谢王爷为檀儿准备这些。” 第25章令人作呕的夫妻两人 “喜欢就多吃些。” “瞧你这几日瘦的,身形都憔悴了不少,这些日子多吃点,将肉涨回来。” “多谢王爷关心。” 东陵洛朝身侧的侍女示意一眼。 侍女忙上前,将置在中间的汤碗端到东陵洛的跟前。 东陵洛左手拦住宽大的衣袖,右手拾起勺子,舀了一碗清粥,递给侍女,又由侍女送到夏檀儿跟前。 “王妃,请喝粥。” 夏檀儿瞧着这口被东陵洛碰过的白瓷碗,忍不住有些泛恶。 可当着东陵洛的面,又不好直接表达出来。 只得硬着头皮接了过来,拿起白瓷勺,盛了一点点,假装入嘴,实则只在唇上沾了少许,便用帕子抹去了。 “王爷盛的粥,果真好喝。” 这么昧着良心的话都说的出口,夏檀儿为了自己能够活命,真将自己的底线降了又降。 不过,她一直相信,这世间定有因果报应,不是不报,是时辰未到。 现在的她在皇权面前无能为力,但是终有一日,她会将所有的仇恨全部报复回来。 “好喝就多喝些,这里还有整整一碗。” “不过,本王听说,过两日的宫宴上,也会准备好喝的粥,届时王妃就随本王一同参加吧。” 这话说的,真油腻啊,也不知这货哪里来的魅力,能吸引到原主? 若不是先一步知道了东陵洛的目的, 这会夏檀儿真信了他的鬼,还以为这东陵洛是突然转性了。 不过,既然知道了东陵洛的打算,那她定要让他尝尝什么叫白莲花加绿茶的滋味。 听到这话,夏檀儿手中的碗筷一顿,鼻头发酸。 她垂下眼眸,没一会,眼中的泪珠滴答作响,全布落到了粥碗之中。 抽泣声微微,在这安静的厅堂里,却显得震耳欲聋。 东陵洛抬眸,十分奇怪的瞧了夏檀儿一眼。 “为何哭了?” “臣妾没想到王爷竟会特意考虑臣妾的口味,臣妾心中感动不已,一时忍不住,哭了出来。” “如此太过失礼,还望王爷不要同臣妾计较。” 东陵洛恍然大悟,心中难免得意。 真没想到这夏檀儿竟爱他如此至深。 若不是温墨情更得丞相欢心,他倒也愿意娶夏檀儿。 两人美貌相比,还是夏檀儿更甚一筹。 “前些时候是本王太过着急墨儿,才会忽视了你,日后本王会好好待你的,不必再哭了。” “臣妾多谢王爷。” 夏檀儿适时起身,朝着东陵洛行了一礼。 将面子和虚荣都给足了,让他得意忘形的站在顶端,那日后摔下来,才会痛不欲生,尸骨无存啊。 “待会用完早膳,回房去试一试本王给你新制的衣裳,进宫本该穿翟衣的,只是成婚当日,本王已经将它赐给了墨儿,你再穿其他的就是,也不会在宫宴丢了面子。” “是,臣妾遵命。” 听着这话,夏檀儿越发的作呕。 什么狗男人。 嫌弃你的时候,连打带踹,用到你的时候,费心讨好,还王爷呢,这他妈放到现在,就是妥妥凤凰男,专吸女人的血。 这一顿早膳,以东陵洛要去上早朝匆匆结束。 要敷衍的人走了,夏檀儿自然不在那多呆。 在东陵洛离开的后一步,就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只是没想到,走在半路上,就见着温墨情在不远处的小径上等着自己。 远远瞧着她的样子,跟成婚那日比起来,似乎憔悴了不少。 莫非是因为丞相府没了陆家做靠山,所以她在晋王府的地位日况愈下? 可她不是还有孩子吗? 在古代,不都是母凭子贵。 还是王妃,有了孩子,岂不是就有了傲人的资本? 夏檀儿搞不懂其中的缘由,谁叫成婚当日夏檀儿就被禁足在这个院子里了,院子里还没有一个下人,晋王府内的消息,又怎会传到她的耳里。 不知情也是情有可原。 夏檀儿看向左右,试图绕开温墨情,可环顾四周,全是假山树丛,只有脚底下这一条铺了鹅卵石的小径。, 她在晋王府里只走过这么一回,也不知道有没有其他的路,通向自己的院落。 万一迷了路,多劳心劳力,对孩子可不好。 思索再三,只得迎面而上。 “哟,这不是姐姐嘛” 明明就是在等她,温墨情还要这么阴阳怪气的喊上一句。 夏檀儿真的差点将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一早上遇到这两个倒胃口的,实在不利食欲。 “你在这里站着这是为了等我?” 在东陵洛面前,还得装一装爱意。 可她私下同温墨情一直都是这样交流的,连装都懒得装。 但她完全没有想到,温墨情的虚情假意,只是止步于这句话。 说完之后,立马开始进攻。 “姐姐如今好不容易获得王爷恩宠,定是得意至极吧。” “你想说什么?” “姐姐可别忘了,妹妹我腹中还有小世子呢,等这孩子一出世,姐姐可就得意不了多久了。” 这女人是不是傻,在她面前搞雌竞? 还为了这么个渣男? 这格局小的不能再小了。 诶…… 不对啊…… 按照电视剧和历史上,这些后院的女人狠起来,可是连刚出世的亲生孩子都能掐死,他们什么事做不出来啊。 不成,还是要多多预防才行。 最起码。 万万不能靠近。 一想到这一点。 夏檀儿下意识的后退三步,同温墨情隔开老远。 这谋害腹中胎儿的罪名她可担不起。 温墨情瞧着夏檀儿此举,眉头皱了起来。 这夏檀儿何时开始这么仔细了,莫非是猜中了她的打算? 不成,这个孩子必须得掉,而且必须得经过夏檀儿的手。 只有这样,她才能将夏檀儿打入万劫不复的地狱,同时保全自己的王妃之位。 “姐姐,离我这么远做什么,可是厌弃妹妹了?” 说着,温墨情上前三步,非要将这距离拉回来。 夏檀儿见此,心中越发的确定了温墨情的打算。 她将双手背后,不动声色的侧开身子。 以防到时候温墨情耍阴招,她好及时逃脱。 然而,就在这时。 红袖竟从院子那头的方向匆匆赶来。 第26章来的及时,晋王的绿帽 “来的也太及时了,真不愧是蓝丞锦的人,动作就是利索,脑子就是清楚。” 夏檀儿可算是松了口气。 她倒不是怕温墨情。 只是顾及她腹中的孩子 孩子经过这么多次的先兆流产,加上一开始的营养不良,实在虚弱,经不起折腾。 这一回,若不是谷主用了自己珍藏的九转丹,才让胎像稳固,恐怕就她从院子里到厅堂的短短几步路,都有可能滑了胎。 她不能再对不起这个孩子了。 为母则刚,所以,哪怕眼下被温墨情为难,她都宁愿先受着,日后再寻机会报复回去。 “王妃,您可算是回来了,王爷送了好些衣服过来,正等着您回去挑呢。” 红袖才刚刚跑到夏檀儿面前,还喘好气,就见温墨情欲上前靠近夏檀儿。 她当即走到了两人之间,不动声色的将夏檀儿护在身后的同时,将温墨情拦在跟前。 “这不是温妃娘娘,您不是被王爷下令在房中安胎,怎么今日有空出来了。” “听太医说,您这一胎怀的凶险,还是好好回房躺着安胎,王爷可盼着您腹中生出晋王府的小世子呢。” 温墨情瞧着眼前的红袖陌生的很。 可听红袖开口王爷闭口王爷的,又听说东陵洛近日给了夏檀儿很多赏赐,便下意识的以为红袖是东陵洛派来的人。 既然是东陵洛的亲信,那她自然是不敢暴露出自己的真面目的。 此刻满腔的怒火只能往肚子里咽。 她一改方才的阴阳怪气,就连声音都变得柔和多了。 “太医说,平日没事让本宫在有太阳的日子里多出来走动走动,本宫见今日天色不错,便出来晒晒太阳,以为姐姐还被禁足院子中,没成想正好遇见姐姐从那头走过来,才想着寒暄几句。” “想着既然遇上姐姐了,就好好劝劝姐姐千万不要怪罪王爷,成婚那日王爷也是太过心切,才会对姐姐动粗的。” “还望姐姐能和妹妹我在晋王府中和平相处,一同为王爷开枝散叶。” “也不知妹妹何时才能等来姐姐的好消息呢,妹妹可是盼着姐姐的孩子降生,同妹妹的孩子做个玩伴。” 论阴阳怪气,这温墨情当真算是东陵第一了。 若是换了原主。 怕是此刻伤心欲绝,都要跳河寻死了。 可惜,这些话在夏檀儿的心里掀不起一丁点的波澜。 甚至还觉着温墨情真是可怜又可笑。 年幼缺失的来自父母的疼爱,要费尽心机,通过抢别人的东西来满足自己。 真是个可怜人啊。 这么一对比,夏檀儿觉着自己真是厉害。 一出生就被父母丢到了孤儿院,长大后不仅三观正常,而且还事业有成,她所拥有的东西包括钞票,名声全部都是靠自己的能力得来的, 可她没有使坏,没有抢夺,一切的一切都靠着自己日以继夜的努力。 这样得来的成果,让她无比自豪。 夏檀儿冷冷的看了温墨情一眼,嘴角一勾,扯出一抹轻蔑的笑意。 “日日只知晓围着男人转,讨好别人的女人还真是可怜,温墨情,你除了费尽心思抢走我的东西外,你还有什么能耐?” 说完这一句,夏檀儿收回眼神,抬起手,置在了空中。 “红袖,走,咱们挑衣服去。” “是,娘娘。” 红袖连一眼也没瞧向温墨情,扶着夏檀儿的手,一齐往小院走去。 温墨情被夏檀儿说的话震住, 她竟主动的侧开了身子,眼铮铮的看着夏檀儿同那名为红袖的婢女有说有笑的离去,完全忘了反应。 小径上。 走的远了,确认温墨情听不到他们说话了。 夏檀儿这才收回嬉笑的神情,一脸好奇的看向红袖。 “红袖,我不是吩咐你在宋府呆着等我回来,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晋王府?” “回小姐的话,奴婢听说这晋王府是个吃人的地方,先前小姐在府里,遭人伤害,身子到现在还没有好利索。” “奴婢实在担心小姐的安危,怕小姐被奸人陷害,便自己做主请宋公子想想法子将奴婢光明正大的送到小姐身边当小姐的丫鬟。” “宋公子后来便以小姐娘亲的名义,将奴婢装作是小姐在丞相府中自小到大的贴身丫鬟,这才得以成功入府照顾小姐。” “小姐如今怀有身孕,穿衣打扮,梳洗用膳等行事多有不便,那些暗卫也只能在暗处保护小姐,奴婢实在是担忧,才会自作主张。” “方才奴婢见您久久未回,担心您出事,便从院子里出来寻您,没想到正好瞧见您被温墨情拦住的那一幕。” “奴婢担心那温墨情会伤到小姐,才匆匆跑了出来。” 瞧着夏檀儿不做声,只是默默的看着自己。 红袖就知,夏檀儿肯定是生气,怪她自作主张。 红袖忙松了手,也不管地上是不是铺着鹅卵石,扑通一声跪在了夏檀儿的跟前。 “是奴婢自作主张,还请小姐责罚。” 看红袖这一脸诚恳的样子,夏檀儿可以肯定她确实没有欺骗自己。 “念在你护主心切,又赶来及时,就不怪你了,起来吧。” “多谢小姐,多谢小姐。” 红袖赶忙起身,继续扶着夏檀儿走着。 “不过,你是怎么知晓温墨情被禁足了,还知晓她这一胎怀的凶险的?” 这些事情,连她和那个假扮她的人都不知道,这红袖又是怎么知晓的。 “这多亏了蓝公子。” “他听说您要回晋王府,便动用了宋公子手中的情报组织,收集来这些消息。” 说到这时,红袖顿了顿,她环顾四周确认隔墙无耳。 这才凑到夏檀儿的耳旁,压低了声音,将蓝丞锦告知她的惊天大秘密,说给夏檀儿听。 “小姐,蓝公子说,温墨情腹中的孩子,并不是晋王的,是晋王手下的幕僚明初的。” 我去,这是什么惊天大八卦。 夏檀儿睁大了眼眸,一脸不敢置信。 合着娶进来的两个女人全给那傻逼垃圾男带了绿帽啊。 这么一想,夏檀儿的心瞬间痛快多了。 八卦,天雷勾地火 可八卦这种事,哪里只有听一半的。 那必须得把前因后果,事情的时间地点人物甚至是过程全部搞清楚啊。 要不然,怎么叫吃瓜。 夏檀儿轻轻咳嗽一声。 下意识的往四周瞧了一眼。 确定周遭没有其他人盯着他们后,她一把揽住了红袖的胳膊,带着一脸的好奇凑上前去。 “红袖,你快跟我说说,蓝丞锦是怎么查出来的,这里头还有其他的细节吗?” “蓝公子怎么查出来的,奴婢也不知道,不过蓝公子确实告知过奴婢,这温墨情是如何同那幕僚明初相识的。” “蓝公子说,那个明初是温墨情年幼时的玩伴,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只可惜,温墨情家道中落,父母双亡,后又被接到了丞相府,两人这才分开了。” “后来,这明初中了榜,跟随晋王殿下,陪同晋王殿下一道游湖时,认出了温墨情,后来两人相认,一时之间把持不住,天雷勾动地火,温墨情一不小心怀了胎儿。” 啧啧啧,这渣男,都不知道避孕。 看来对温墨情也没有多爱啊。 这温墨情也真是大胆,如此礼教森严的时代,都能干这种苟且之事。 吐槽归吐槽,夏檀儿忍不住继续追问。 “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刚好晋王殿下也刚好在游湖那日看上了温墨情,并且邀请温墨情赴春日宴游玩,明初和温墨情一合计,就打算在春日宴上,设计晋王殿下,于是才有了当初的一幕。” “嗯……?” 这么说,东陵洛中春药,是温墨情下的手。 那她和另外一个男人,又是怎么回事。 到底谁是始作俑者? 究竟是谁想害她? 夏檀儿有些想不明白。 可注意力再次被红袖给唤了回来。 “可似乎这温墨情当真是爱上了东陵洛,可就怕被东陵洛发觉她同那幕僚之间的事,更怕东陵洛发觉,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 “来府中诊断的太医,皆是温墨情用银子或者丞相爷的名义打点过的。” “本来此事还是能够一直瞒下去。” “可没想到,丞相夫人会突然将她同丞相爷和离一事公之于众,这丞相府没有了陆家的支持,宛若一个空壳,现在就连皇上对丞相和公子意见颇多。” “他们活该。” 丞相府遭受的灾难引不起夏檀儿半点同情。 一想到当初她昏倒在丞相府门口,濒临死亡之时,任她怎么拍打呼喊,里头的人没有一个出来相救。 丞相府中的一切都不值得她去维护。 红袖听到夏檀儿的冷漠,只是笑了笑,又将故事继续说了下去。 “如今丞相府没了当初的势力,树倒猢狲散,温墨情就怕那些太医藏不住事,将孩子真正的月份告知晋王殿下,届时,她连王妃都做不得了。” “她期间还用了不少落胎药,可也是奇了,这些落胎药没有一丁点的效果,却将她的身子给掏空了,这脉象显得无比虚弱,可孩子倒是壮硕了许多。” “难怪今日不顾东陵洛下令,也要出来拦住我的去路。” 就说这温墨情没安好心。 还想将滑胎的过错算到她的身上。 想的还真美。 “就这些了吗?” “是的,小姐。” “红袖,待会你帮我做件事。” “什么事?” “去宋凌程的府上将谷主请来晋王府一趟,再派人传到东陵洛的耳里告知东陵洛谷主不仅擅长医治伤口,更精通保胎之道。” “是,小姐。” 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如今时候到了,她必定百倍奉还。 “走,回去挑挑衣裳。” “是,小姐。” 只是,没想到,夏檀儿才回自己的院子不久,丞相府的人却送上了拜帖。 东陵洛此刻正坐在书案前,同明初商讨着宴会之事。 一小厮匆匆而来,敲响房门。 明初上前一步,将房门打开。 接过小厮递过来的信件,扫了一眼,将房门关上后,转身将这请柬交给了东陵洛。 “王爷,是丞相府派人送来的。” “丞相府?” 东陵洛瞧了信封一眼,一脸不屑的将它丢在一旁。 “看看,都说了些什么。” “是。” 明初捡起这信封,小心的撕开口子,取出里头的纸张展了开来。 “丞相和二公子想上门见一见王妃。” “见墨儿?” “不,是见夏檀儿。” “看来丞相这个老狐狸,跟本王做了一样的打算,也是,没了陆家的支持,丞相府哪里还能坚持的下去。” “解铃还须系铃人,夏檀儿就是那个系铃人,如今看来,只有夏檀儿才能将陆以沫哄回丞相府。” 东陵洛眼眸一转,计上心头。 “去,将这封拜帖交给夏檀儿,让她自己斟酌,别说本王看过。” “是,王爷。” “无其他事,就先退下吧,诶,等等,替本王送盒糕点给墨儿,也让她知道,本王心里还有她。” “是,王爷。” 明初敛去眼中的精光,朝着东陵洛行了一礼,便退了下去。 他看了一眼手中的信封,眼眸露出凶狠无比的光亮。 “都怪夏檀儿,害的墨情如今被这么冷落,还要依附着活着。” “夏檀儿,你等着瞧。” 不远处突然走来了两个丫鬟。 明初忙收回眼中的狠辣,将这两个丫鬟给拦了下来。 “你们两个。” “明大人。” “去厨房说一声,给王妃炖一碗燕窝粥,再准备一份牛乳藕粉糕,不要太甜了,可加些桂花,王妃爱吃。” “是,明大人。” 交代好后。 明初一路往夏檀儿的院子走去。 这会夏檀儿正悠哉悠哉的坐在摇椅上,一边磕着瓜子,一边看着红袖给她带来的东陵律例。 来到一个新地方,最先要紧的是要知道这里的风俗习惯,法律法规,这样一来能更好的适应,二来则是能够更好的用法律武器来保护自己。 九州大陆虽是封建社会,但是这些条例可不是摆设。 学会了,日后对自己有好处。 就在这时。 房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红袖刚刚被夏檀儿派出去做事,此刻院子里就她一人。 第二十八章说曹操,曹操到 没有下人帮忙开门,就只能自己起身过去。 夏檀儿抻了抻脖子,撑在扶手上,缓缓的站了起来。 她动了动脖子,缓解此刻的僵硬。 这才扶着后腰,走到院子大门那。 “是谁?” “启禀王妃,属下是晋王殿下的幕僚,明初。” 卧槽。 说曹操曹操到。 前不久才听了明初和温墨情的八卦,现在立马人就过来找了。 这是什么,吸引力法则? 可想到红袖说明初对温墨情情深似海,那岂不是说明他跟温墨情一样十分的讨厌她,说不定还有想杀了她的想法。 夏檀儿提防心起。 从智能医疗包里,取出沙漠之鹰,打开保险,双手握住手柄,食指扣在板机上,以防万一。 “你寻本宫做什么?” “启禀王妃,属下奉王爷之命,将丞相府送来的信件交给王妃。” “信件?” 还是从丞相府来的, 还转交给她? 不用说,东陵暮肯定看过了,才会让这个明初转交的。 可她现在身子危险的很。 实在是不想接触这些对她心怀鬼胎的人。 夏檀儿透过门缝,朝着外头看了一眼。 见那明初,二十不到的年纪,却是一脸的老成,人中那还留着两撇胡子,瞧着十分的猥琐。 也难怪温墨情现在会移情别恋。 不管是颜值,还是身份,东陵洛真的胜过他太多太多。 只可惜啊,这人好像还不知道温墨情对他已经没有感觉了。 相恋变成了单相思,老婆还被自己的主子抢走了。 这搁现代,得是多狗血的剧。 夏檀儿把手枪的保险扣上,将沙漠之鹰放回智能医疗包中。 “你将信件从门缝里塞进来,就可以离开了。” “这……王爷说,这封信件事关丞相,必须让属下将这封信亲手交到王妃手中。” “还请王妃将院门打开。” “怎么,王爷的话就听的,王妃的话就听不得了,一个奴才而已,竟敢藐视本宫,你是举人出身,按照东陵律例,你该知晓,无视皇权的罪名。” 明初一愣。 他万万没有想到,夏檀儿会用这个借口来拒绝他。 明初没了法子,只能将手中的信件,从门缝中塞了进去。 “若是王爷问起,还请王妃告知王爷,属下是亲手交给您的,属下告辞。” 夏檀儿听着门外的脚步渐行渐远。 再从门缝里头看去,确实已经没了明初的身影。 这才小心的捡起地上的信件,走回了方才的摇椅前坐了下来。 她早已经发过誓,同丞相府恩断义绝,可也有些好奇,这信封里头究竟写了啥。 若是能看到丞相府的人,满纸落魄言,字里行间都是恳请自己,倒也不失为是一种享受。 她可不是什么圣母,更没有兴趣帮忙。 但是看着惹了自己的人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样子。 那可不是一般的痛快。 夏檀儿打量了一眼信封。 瞧着上头的封口有撕开的痕迹,那些被撕下来的纸屑还黏在上头。 所以,她估算的确实没错。 “真没想到,夏丞相也会有这么一天。” 东陵洛绝对不是因为她才偷看这封信件,定是为了掌握丞相府的动向,方便在心中权衡,丞相府这颗棋子的价值。 夏檀儿将东陵洛的心猜的透透的。 她勾唇一笑。 果然,皇帝的孩子,就没有一个单纯的。 也不知道,九皇叔,是个怎么样的人。 哎…… 自那日皇宫一别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九皇叔了。 也不知道他的伤恢复的怎么样了,真想偷偷溜到九王府,用智能医疗包好好的给他全身检查一遍。 夏檀儿绝对是个护短双标的主。 即便九皇叔心狠手辣,那她也喜欢。 可随即,她摇了摇脑袋,一手拍在了自己的脑门上。 “夏檀儿,想什么呢,现在可不是想男人的时候,解决掉这里的一切,你才能和宝宝一起过上自由自在的生活,届时,九皇叔可能都是路人了。” 她叹了一口气。 将这些思绪全部抛诸脑后。 集中自己的注意力,取出里头的信件,展开一看。 忍不住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 “哟,这时候想要见我了,当初干嘛去了。” “这爷两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不用人的时候,就生死不顾,将人当垃圾一样丢在一旁,用人的时候,满篇好言好语,恭敬相劝。” 夏檀儿表示,若是自己真答应了。 她都看不起自己。 夏檀儿从智能医疗包里,取出一只打火机。 咔嚓一声。 点燃了这封信的一角。 火焰燃起。 夏檀儿捏着信封的一角,看着火焰逐渐吞没纸张,化作灰烬。 直到剩下最后一点。 她将这一丁点的纸片,丢在茶桌上。 抬手端起放在一旁的姜茶,微微一斜,用茶汤浇灭了星星之火。 正巧此时。 红袖从墙外翻了进来。 待到站稳脚步。 她欢喜的朝着夏檀儿走了过去。 “小姐,您吩咐的事情已经办妥了,谷主明日就到。” “办的不错,眼下还有一件事要交给你。” “还请主子吩咐。” “王府外还站着丞相府来送信的人,你去告知他一声,就说……” 夏檀儿朝着红袖招了招手,附耳言说。 红袖的眸子先是一怔,随即转成了惊喜。 “好,红袖这就去。” “嗯,回来时,端些好吃的。” “是,小姐。” 红袖欢欢喜喜的往府外走去。 夏檀儿反锁好房门,径直回到自己的房中。 将将踏入门槛,刚要转身关上。 一只大手却然横在了门缝中间。 夏檀儿眉头一皱,稍稍松了松手,将房门扩开了些。 瞧清眼前那人是谁时,夏檀儿欣喜的打开了房门。 竟完全忘了自己的身份,一把抱住了眼前的东陵九。 “太好了,太好了,九皇叔,你没事太好了。” 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想什么来什么。 还好他没事! 见到活生生的人,总算可以放心了。 哭腔从怀中传了出来。 东陵九本就被这一抱震惊住了,可听到夏檀儿的哭声,东陵九大心,软的一塌糊涂,随后又露出满脸的疼惜,任夏檀儿紧紧的抱着自己。 他也多么的想这样大大方方的搂住夏檀儿。 可是,那举在半空中的手,却迟迟不敢落在夏檀儿的发髻之上。 夏檀儿太过聪明,就怕这一举动,会彻底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第29章男色撩人 许久许久后,夏檀儿在东陵九的怀中止住了哭泣。 可身子却僵在了原处。 夏檀儿后知后觉,才发现,方才的举动,实在是太过失礼。 自己还没同东陵洛和离,好说歹说也是明媒正娶的晋王妃,就这样生扑到一个男子的怀中,那男子还是自己夫君的叔叔。 这关系,怎么想都觉着很乱。 东陵九感受到了夏檀儿的犹豫。 他勾唇一笑,敛去眼中的戏谑,清了清嗓子。 “夏姑娘,你压着本王的伤口了。” “啊!” 这一听,夏檀儿忙跳了开来。 着急的就要伸手去检查一下那伤口有没有渗血之类的。 可那双修长的玉手,却突然被东陵九一掌抓住。 夏檀儿无助的抬头,一脸困惑的望向东陵九。 “九皇叔,你快松开,万一伤口渗血怎么办。” “本王骗你的,伤口已经好了。” “伤口好了?那么严重的伤口好了?” 夏檀儿这句质问,可大大的出乎东陵九的预料。 他本以为夏檀儿听到伤口好了之类的字眼,会欣慰,会高兴,可不是像现在一样质问自己。 只可惜,东陵九暂且还读不懂夏檀儿。 这即便是经过她缝合的伤口,也要起码七八日才能痊愈,开线。 这还不是她缝合的,是其他太医看的。 居然短短几日,就已经全部好了,连渗血都不渗血了。 这他妈的,不是妥妥的打她的脸吗? “你将衣裳脱了,我看看。” “……” “赶紧的,别愣着。” 东陵九抿了抿嘴。 这算不算是一种勾引啊。 他还真想咬紧后槽牙,用一种威胁的方式,念着夏檀儿的名字,让她知晓皇权的可怕。 可东陵九舍不得。 两人都是刚刚从生死关卡逃出来的人,。 更别说夏檀儿还是为了他,才涉险的。 这样的夫人,他除了宠着还有什么办法。 “你要看,也可以,只是能否进你的屋子再脱衣裳,你的院子里没人不错,可也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本王不习惯。” 他可不想被躲在角落里的暗卫瞧见他跟夏檀儿肌肤之亲的场面。 东陵九一改平日里的冷漠,一口气同夏檀儿说了好些话。 夏檀儿愣住。 “他……他这是答应了?” “这还是那个惜字如金的九皇叔吗?” 可既然给了便宜,哪有不占的道理。 夏檀儿可是成年女子。 哪里扛得住这种诱惑。 借着看诊之名,吃一吃九皇叔的豆腐也是极好的。 毕竟,除了现在日后还哪里有机会吃呀。 “请……请进。” 夏檀儿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欢迎东陵九进去。 待东陵九跨入房门后,夏檀儿环顾四周,确定没有外人盯着自己,急忙转身,跨入门槛。 又将房门关上后,才搬了一张椅子,伺候东陵九坐下。 “九皇叔,请坐。” 东陵九却是不着急坐下,环顾四周,打量起夏檀儿房中的摆设。 同东陵洛成婚时的红烛,红绸都已经撤了,房中显得冷清了些,却是无比的干净。 虽然贫寒,可东陵九看着可顺眼极了。 “这些都是你自己打扫的?” 他派去装夏檀儿的人,又不了解夏檀儿的喜好,自然是维持房中的摆设一动不动,东陵九一念便知,这些都是夏檀儿自己收拾的。 “对,冷清了些,不过比较干净。” “干净就好,不必太过华丽。” 话虽这么说。 可若是换做东陵九自己,定将这世间最好的珍宝,全部送给夏檀儿,让夏檀儿,将这房间整理的处处透出繁华宠溺的景象来。 “没错,九皇叔,您喝茶。” 夏檀儿喜欢东陵九的评价。 果真啊, 一个人看向另外一个人的眼里有光后,怎么看对方,对方怎么顺眼。 若是换了别人,夏檀儿定觉着方才这番话,是对方缓解尴尬用来安慰她的,可这话到了东陵九嘴里,夏檀儿就觉着,这确确实实就是东陵九对自己的夸赞。 “你这哪里是茶,只是清水而已。” “不知道九皇叔你会来,平日里也无人会来做客,就没备上茶水,我之后命红袖去市集买些茶叶,日后你若是再来……” 话音未落,夏檀儿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当着东陵九的面,将心里话都说出来了。 这一下子,耳朵都通红通红的。 不敢正视东陵九的眸子。 东陵九眸子闪过一阵精光。 嘴角泛起一丝得意。 他抬手,从夏檀儿的手中接过那杯清水, 置在自己的跟前。 食指弯曲,轻轻敲打着桌面。 “也好,不过本王于饮茶上十分的挑剔,下一回,还是本王自己带茶来吧。” 这话说的,夏檀儿的脸更红了。 关键是还有点心虚加心慌。 总有一种两人背地里偷情的即视感。 见夏檀儿不说话。 东陵九提起茶杯,却是一洒,半杯的清水倒在了自己的胸膛之上,将那件玄衣浸湿了一大片。 夏檀儿瞧见,忙从怀中取出帕子,上前擦拭。 “这可怎么好,都湿了,万一不小心染了风寒那可如何是好。” 越是大病初愈,越是要小心。 有时候,身体免疫力差起来,一个感冒就能要了对方的小命。 瞧着夏檀儿这幅担忧的样子。 东陵九勾唇一下,再次抬手,抓住了她纤细的手腕。 “不碍事,脱了晒干就好,你方才不是说,要看一看本王的伤口,那就脱了直接看一看,听凌程说,你医术高明,能治得好他的肺痨,正好,本王还在恢复期,你也替本王看一看。” 这迷人磁性的嗓音在耳旁响起。 那张俊美的容颜面对着自己。 那双藏着星光扑朔的双眼里,倒映着小小的自己。 再之,双手触即东陵九胸膛的肌肉时,这坚硬的触感。 夏檀儿的脸,霎时间红的同关公似的。 忍不住吞咽了几口唾沫。 不是都说美人计,美人计,怎么美男计居然这么诱惑人的。 东陵九这位向来不近女色的战王,怎的如今也知道诱惑人了? 还每一个举动,都戳中她的点上。 本来就怀着孕,激素一上一下的,这下到好。 夏檀儿很怕自己一个忍不住,直接生扑了他。 第30章扛不住,对你心存幻想 见夏檀儿并未拒绝。 所谓沉默就是答应了。 东陵九默默的将手伸到身侧,宽厚修长的手指,缓缓的解开腰间的系带。 他的双眸可一直瞧着夏檀儿,眼中的戏谑快要溢了出来。 夏檀儿哪里还有空注意东陵九的眼睛。 她的视线顺着东陵九的一举一动,时上时下,呼吸逐渐加快。 理智告诉她,应该出声阻止东陵九,不能再继续这么错下去。 可上涌的荷尔蒙,像发大水似的,完全冲散了她的理智。 东陵九的外衣,一件接一件的脱下。 夏檀儿的呼吸,越来越重。 眼瞧着,他正解开亵衣的系带,松开最后一层束缚。 这么关键时候,却被突然传来的敲门声打断了。 夏檀儿一怔,很是遗憾的叹了一口气。就差最后这么一点了! 可终究还是理智回笼。 她这才想起,方才让红袖去府外回话去了,估计这会回来复命。 红袖现在的心,她还不确定,究竟是不是只认自己为主。 所以,千万不能叫她察觉东陵九在这里。 万一告知了蓝丞锦,到时候,就解释不清了。 夏檀儿忙捡起散落在地的衣袍,一股脑的塞到了东陵九的怀中。 拉着东陵九起身,就往床塌塞去。 “九皇叔……你在床上等我……我去去就回。” 夏檀儿丝毫不觉着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对。 只交代了这一句后,连忙落下床帘,将床塌围了个密不透风。 听着床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东陵九忍不住低头浅笑。 “也不提防着些,本王好歹也是血气方刚的男子,一点也不设防,这么随意的将本王塞了进来,就不怕本王吃了你。” 有时候,身为蓝丞锦的他,还真是嫉妒作为九皇叔的自己啊。 蓝丞锦的时候,使出浑身解数,哪怕是掏出真心,夏檀儿根本不为所动。 可作为东陵九,他只需要站在那,夏檀儿就会带着一脸的欢喜扑上来。 只是,才嫉妒了一小会。 却听得房门口传来主仆二人的对话。 “小姐,方才奴婢去回复时,才发现,门口停着丞相府的马车,一听您答应见面了,丞相和公子一前一后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如今已经在厅堂候着了。” “奴婢拦不住,只得先回来同小姐禀告。” “东陵洛那边知道了吗?” “虽然没有人特意去禀告,可晋王府全是晋王的人。” “眼下没有反应,看来是想看看我对丞相府的态度,再决定要不要继续利用,东陵洛这人,心思还真是深。” “那小姐要去吗?” “择日不如撞日,他们就算今日不来,得到我答应后,迟早要来的。” “既然来了,就将事情早些解决了。” “那红袖为小姐梳妆打扮一番,可不能让丞相府的人看了笑话。” “等等……” 夏檀儿眼眸一转,心中一计生成。 ”不必梳妆打扮了,就这么去吧,我倒是要瞧瞧看,他们看见我这幅样子,到底是先关心我在晋王府过的怎么样,还是只在乎他们丞相府的未来。“ ”是,小姐。“ 红袖虽答应了夏檀儿。 可心头忍不住一酸。 夏檀儿即便受了那样的伤害后,还是愿意给父兄一次机会。 夏檀儿得是多么善良的人啊。 “红袖,你先去告知他们一声,我随后就来。” 红袖点了点头。 小心的关上房门。 夏檀儿见红袖离开后,赶紧回到了床边。 一把扯开床帘。 当即被眼前这一幕击倒了。 东陵九闭目养神,盘腿坐在床上,双手松懈的搭在两膝上,此刻,上衣已经脱了个干干净净,乌黑的头发肆意搭在肩头,白皙的胸肌,丰满健硕,八块腹肌,若隐若现。 再往细里瞧,目测那腰肢正好能用手臂围一圈。 这身材,简直了! 最重要的是,胸前的那一处被火烫实了的伤口,在这一身白皙上十分扎眼。 却叫东陵九,极具男人味。 夏檀儿忍不住再次吞了一口唾沫,看东陵九看的入了神,连动都忘了动。 这视线实在是太过灼热。 东陵九有些扛不住。 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就见着夏檀儿盯着自己的场面。 他竟从夏檀儿的眼里,瞧见一簇小火苗,那撮小火苗,随着他的一举一动,逐渐扩散。 这一刹那间。 东陵九耳朵绯红。 ”咳咳……檀儿,你看够了吗?“ 明明是特意过来让夏檀儿放心自己安然无恙的,顺便再培养培养两人之间的感情,增加一些情趣。 不过,似乎好像培养过头了。 哪里知晓夏檀儿居然这么好他的颜色……他只不过是脱了衣裳,夏檀儿拦都拦不住,就主动往里跳。 再这么下去,他哪里还扛得住啊。 ”看……看不够。“ 说着,都感觉一抹哈喇子从嘴角流了下来。 夏檀儿忙伸手擦了去。 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说了什么话。 她忙转过身,一脸羞涩,不敢正视东陵九的酮体。 东陵九越发觉着好笑了。 方才这么直白,如今倒是矜持上了,他的檀儿怎么就这么可爱。 “九皇叔……你……你干嘛在我床上脱了衣裳啊,这样多尴尬啊。” 一边说着,一边还扭起了身子,双手食指在胸前点来点去。 夏檀儿这幅小媳妇的样子,取悦了东陵九。 “不是你说的,让本王在床上等你,也是你说的,要看看本王的伤口。” “本王只是按檀儿你说的做罢了,怎么,你倒是先害羞上了,不是说,习医之人,从不在乎男女之别吗。” “笨蛋……谁叫我对你心存幻想。” 夏檀儿低声吐槽。 根本没想到,东陵九因着内功高深,所以听力特别好。 她方才的呢喃,一字不落的进入了东陵九的耳朵。 东陵九只觉着自己的耳朵越发火热。 再这样下去,他怕是要扑上去,将夏檀儿吃干抹净了。 “咳咳……,方才听你同你的婢女说话,是不是还有事?” “昂……对。可是九皇叔你?” “无碍,本王在床上等你回来。” 真是的,方才不是转了话题嘛,怎么又提起这档子事。 夏檀儿羞的根本不敢直视东陵九的眼睛,可视线又忍不住时不时的看向他的身材。 能看不能吃,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说,真是太难了! 第31章玉佩,王妃的特权 见美男计的效果极好,只怕再使下去,夏檀儿真的要扑上来将他就地正法了。 东陵九想起谷主交代过,夏檀儿三月孕前,不可有肌肤之亲之事,否则会伤害母亲和胎儿。 于是决定及时收手,等日后寻了机会,再同夏檀儿表明情谊。 “檀儿,你还不去吗?客人怕是要等急了。“ ”昂……对,我这就去。” 若没有东陵九的提醒,恐怕夏檀儿早已经将她的爹爹和哥哥抛诸脑后了。 她忙拢了拢床帘。 确定东陵九不会被发现后,这才急忙朝外头赶去。 然而一打开房门。 夏檀儿就跟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 又走了回来。 隔着帘子,唤着东陵九。 “九皇叔。” “嗯?” 磁性的嗓音透着几分慵懒,再加上东陵九那张俊脸,实在是勾人的利器啊。 鼻子一热,感觉有什么黏糊糊的东西流了下来。 夏檀儿伸手一触。 万万没想到,居然流鼻血了。 夏檀儿忙将头低了下来。 使劲压迫鼻梁止血,以防血液倒流。 “真是丢脸啊……我是没见过男人吗?” ”荷尔蒙上头成这把样子。“ ”这要是被九皇叔瞧见,还以为我对他有什么歹心呢。“ 虽然说,有确实是有吧。 但是不能在他面前暴露出来。 怎么着,也要装一装矜持才是。 然而。 坐在床塌上的东陵九见夏檀儿久久没有说话,他撩开床帘。 两人四目相对。 夏檀儿一怔,忙躲开东陵九的视线,背对着他将鼻血止了又止。 ”要命,怎么能这么丢脸!夏檀儿啊,夏檀儿!你这辈子怕是要毁在男人手上了。“ 东陵九见之,勾起嘴角的笑意。 他轻咳一声,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 “檀儿,你唤本王何事?” “我……我……咳咳……我就是想问问王爷,您用过午膳了没,若是没用过,呆会我去准备些吃食,您就将就在我这吃一些,垫一垫肚子。” “也好,不知檀儿你的手艺怎么样,本王很是期待。” “……” 她也没说她要做啊。 可东陵九既然都开口了。 夏檀儿怎么可能不满足他。 “那……汤面好吗?” “嗯,好。” “王爷有什么忌口的?” “没有,你呢。“ ”我?我不喜欢葱姜蒜这些。“ ”原来檀儿不喜欢吃葱姜蒜,本王记住了。“ ”咳咳……“ 夏檀儿的脸,再次绯红。 眼前的东陵九真的是那个传说中不近女色的战王吗? 怎么撩人的技术,这么高超。 短短一炷香都不到的时间,都快将她拐上床了。 “那……那九皇叔等我回来。我去去就回。” “嗯,慢些走,不急。” 就怕夏檀儿被他勾的慌不择路,一不小心摔了怎么办。 东陵九还是特意提醒了一句。 夏檀儿有些奇怪,可也不以为意,只当作是东陵九的叮嘱而已。 同东陵九告别一声,总算是往厅堂走去了。 就在房门关上的一刹那。 东陵九撩开了床帘。 确认夏檀儿离开了院子。 东陵九起身。 在房中翻找着春日宴送给夏檀儿的那枚玉佩。 那枚玉佩本是他同夏檀儿相认的信物。 可经过这段时日暗卫的观察。 东陵九才发现,夏檀儿并未认出当日那人是他, 更糟糕的是,她还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打入十八层地狱,让他永不超生。 如今他同夏檀儿才刚刚培养出感情。 不能因着那枚玉佩,坏了两人之间的感情。 所以今日除了特地让夏檀儿看见自己安然无事之外,就是要找到那枚玉佩。 厅堂。 夏照和夏凌枥坐在那,一脸的焦躁不安,那精气神同往日比起来,颓废的不知多少。 连婢女端上来的茶水,都未喝一口。 双眼就盯着外头,等待着夏檀儿的到来。 “爹,你说檀儿怎么还没来。” “她是不是生我们的气了,故意不来见我们?“ “方才那婢女不是都说了,檀儿稍后就来,凌枥,你还是想想,呆会怎么劝劝檀儿。” “可是……经过上次的事,檀儿怕是对我们早已经心凉了。” 也就是人走茶凉之后,处处求门不得,就连温墨情对他们也是避之不及,早已经同丞相府不再往来了。 夏凌枥才逐渐发觉自己对这个妹妹有多差。 心中懊悔的不行。 只怪自己没有主见,听夏照的话,护着温墨情,而从未呵护过自己的亲妹妹。 更有甚者,还帮着温墨情一同欺负夏檀儿。 再加之那日夏檀儿性命攸关之际,他们还闭门不见。 可想而知,夏檀儿对他们得是有多么的失望。 “上次是上次,上次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檀儿好歹是我夏照的女儿,血浓于水,她不会置之不顾的。” “可是爹……” “莫再说了。” “是。” 夏凌枥垂下了脑袋。 心中忧虑,不知呆会自己该如何面对夏檀儿的好。 然而,就在这时。 一句高吼从房外响起。 “王妃到。” 夏照和夏凌枥急忙起身,微微屈身以礼相迎。 一朝嫁入帝王家,连身份都会尊贵些。 不管是父兄还是姐妹,都需要行这礼数,这是对皇家的尊敬。 “下官见过王妃,王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免礼。” 如此虔诚,却只换来夏檀儿冷冷的两字。 夏凌枥心头一惊,额间冷汗直冒。 “多谢王妃。” 夏檀儿略过二人,径直往主位走去。 待到坐下后,红袖及时端了一碗红枣茶。 夏檀儿也不管在下面尴尬站着的两人,端起茶碗,嘬了一口,满意的放了下来。 “今日这茶煮的不错,红袖,日后都煮这个吧。” “是,王妃。” 主仆两人欢喜的说笑着。 全然没有将夏照和夏凌枥放在眼里。 王妃这身份,她不喜欢,可这特权,不用白不用。 而因着有事相求,这两人也未言语一句,就这么受着。 眼看着时辰差不多了,夏照快要站不住了。 夏檀儿终究还是于心不忍。 她像是突然才发现这两人还站着,放下茶碗,悠悠的开口。 “二位站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坐下。” 第32章不曾亏待过 “多谢王妃赐坐。” 夏照和夏凌枥两人坐回方才的位置。 抬头一看。 见夏檀儿一身素衣,连脂粉都不涂。 以如此的样子见他们。 夏照当即不快。 “莫不是王妃也觉着我丞相府落魄了,觉着下官不配王妃以锦衣相见?穿这破衣裳来敷衍本官?” 夏檀儿低头瞧了一眼自己的衣裳,忍不住冷笑出声。 反问夏照。 “这衣裳怎么了?丞相是不喜欢吗?” “丞相莫不是忘了,这身衣裳,还是我出嫁前,在丞相府穿的,还是三年前新添的,当时看着也没见丞相言辞颇多。” 夏照一愣。 他确实不曾在乎过夏檀儿穿了什么。 一向以来,得了什么好布料,直接让库房分发到各房的。 可夏檀儿怎么还会留着三年前的衣裳。 纵使事实摆在了眼前。 夏照还是抵死不认。 “在丞相府时,本官也不曾亏待过你。” 他万万没想到,夏檀儿如今还同他计较起当初在丞相府时的待遇了。 夏檀儿冷哼一声。 叫不醒装睡的人,这句话,说的还真是有道理。 他不曾亏待过。 他何时不曾亏待过。 看看原主,这么多年,都是怎么过来的。 堂堂丞相府嫡女,收到的东西都是最差的,还都是温墨情不要的。 温墨情的衣裳,两三天就添上一件。 而她呢。 旧衣裳,都是缝缝补补穿三年。 就算是站在夏照面前,他照旧视若无睹。 同这种人说废话,只会浪费自己的口舌。 夏檀儿压住心中翻涌的烦躁,不懈的瞧了夏照一眼。 “丞相爷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一个妇人,能有什么用处。” 夏凌枥听着这话,总觉着有些不对劲。 因着先前的愧疚。 他忍不住开口插嘴。 “檀儿,你自嫁人以来,都不曾回门过,爹是想你了。” 好嘛。 这父子两人。 真的是,一个接一个的往她的雷点上踩。 夏檀儿彻底没了耐心。 直接无视夏凌枥。 连眸子都不抬一下。 “这种假话,就不用跟我说了,听了只会脏了我的耳朵。” “你们今日煞费苦心送拜帖求见,究竟有什么目的。” “檀儿,我和爹当真就是来看看你,看看你在晋王府过的好不好。” 还真是虚伪啊。 明明有所求。 现在还要先扯皮这么多。 “你们现在看到了,我过的极为不如意,就连王妃的华服都没有,过的比你们喜欢的那个温墨情差多了,这样你们满意了吗?” “看完了,就走吧,红袖,送客。” “是,小姐。” 夏檀儿作势起身要走。 夏凌枥忙拦住了夏檀儿的去路。 “檀儿,不要闹脾气。” 说着,还伸出手拉住夏檀儿的衣袖。 夏檀儿低头瞧了一眼。 眉头紧皱,一脸的嫌弃。 也不知她从哪里掏出来一把手术刀,朝着夏凌枥拉住衣袖的地方这么一划。 衣帛断裂。 夏凌枥的手,就这么捏着那块碎布滞在空中。 他看着这块碎布,久久不能回神。 仿若夏檀儿此举,是要同他和丞相府彻底的决裂。 “红袖,送客。” “是,小姐。” 夏檀儿冷漠的朝着房外走去,竟连头都不回一下。 红袖微微一笑,上前做了个请的姿势。 “丞相,公子,你们请回吧。” “这丫头,竟这么无礼,根本不把我这个爹放在眼里!” 夏照气的,吹胡子瞪眼,开口大骂。 完全忘却当初自己也是这么的冷漠。 “看我不好好教训她!” “若非见不到墨情的面,我何苦求到她的头上,她有什么用处!” “真白生了这个女儿!” 夏檀儿背靠在门外,听着夏照在房中的谩骂。 心却麻木的没有一丁点感受。 她果真是进步了。 又回到了当初那个冷漠无情的自己。 可,听到后头。 她却有些出乎意料。 完全没想到,夏凌枥竟然会开口帮自己。 “爹,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作的孽!你怪不得旁人。” “若不是你自小就偏心墨情,疏忽了檀儿,怎么会有如今这种局面,一切都是你活该,是你害的丞相府落魄至此。” “混账,竟敢这么说你爹!” “我说的就是事实!” “啪。” 清脆的一声,响彻晋王府上空。 夏照一巴掌扇在了夏凌枥的脸上。 “谁教你敢这么同我说话,回府去跪一天祠堂。” 方才被打的脸上瞬间红肿发烫。 夏凌枥失望的看了夏照一眼。 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从小到大崇拜的爹爹,竟是如此的愚蠢固执。 他捂着脸颊。 灰溜溜的走出房门。 却没想到,正巧遇上了偷听的夏檀儿。 “檀儿……” 夏凌枥看向夏檀儿的双眸才,充满了悔恨。 可那一点点夹在其中的希望,宛若黑夜之中的小小星辰,一下接一下的闪烁。 若是换了其他人,怕是早就心软了。 随意找个台阶,兄妹二人就这么和好。 可夏檀儿的心,比金子还硬。 仿佛在脑海深处安装了一个开关似的。 一旦起了原谅的心思。 当时倒在相府门外时,那抹孤立无援的绝望,就会如同浪潮一般,从心底深处一点一点的席卷全身。 她这辈子都忘不掉那样的寒意。 “晋王府不留客人,夏公子和丞相早些回府吧。” 说罢。 夏檀儿转身离去。 徒留夏凌枥一人,站在门口,久久无法回神。 来仪阁。 温墨情半躺在贵妃榻上。 明初坐在一旁,舀起一勺燕窝粥,送到温墨情的嘴边。 “来,情儿,再吃一口。” “嗯……不要了,我吃饱了。” “这可不行,你不吃,肚子里的孩子也是要吃的,来,就剩几口了,啊。“ 温墨情皱褶眉头可还是乖乖的张开了嘴巴,将这一口接了过来。 咽下后。 温墨情瞧了紫娟一眼。 紫娟点了点头,忙退了出去,还将房门关好。 “初哥哥,你方才说的可是真的?叔父当真给夏檀儿递了拜帖?” “那是自然,那封拜帖,我可是亲眼瞧见的。” “看来丞相府当真是落魄了,竟还求到了夏檀儿那。” “好在我及时提醒你,远离相府,要不然,你怕是也要被连累了。” 第33章拉面,忘记了高贵 明初自诩立了大功,在温墨情面前邀功。 温墨情瞧着明初这样,越发的觉着厌恶。 她时常悔恨,自己怎么就从了他,若是以完璧之身嫁给东陵洛,这腹中的孩子就不用落了,若是男孩,那便是未来王府的世子。 自己不但不用遭这份罪孽,还能母凭子贵,身份更上一层楼。 可眼下。 温墨情不得不与明初勾搭在一起。 万一他走漏了一丁点的风声。 到时候,她可就死无葬身之地。 于是。 温墨情忍着心中的恶心。 含情脉脉的看向明初。 “初哥哥,幸好有你在。” 说着,便一脸幸福的贴到了明初的怀里。 只是,却在明初抬眼之际。 温墨情目露凶光,杀意顿现。 厨房。 案板上传来哐当哐当的声响。 红袖进来时,就见夏檀儿围着围裙,双手提着大刀剁着肉泥的场景。 那架势,颇有几分宣泄的味道,神情一脸严肃,眼中凶光乍现,似要将人砍了的样子。 红袖在门口顿了一顿。 还是走上前去。 “小姐,丞相和公子已经回府了。” “咚。” 话音刚落,大刀狠狠的砍在了案板之上。 夏檀儿垂下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后,拢起这一团肉泥,置在瓷碗之中。 “嗯。” 她冷冷的应了一句。 转身端着这碗肉泥往灶台走去。 红袖瞧着夏檀儿的背影,心疼不已。 先前在厅堂时,夏照谩骂的话,她可是一字不落的听见了。 真没想到,这世间还有这样愚蠢的父亲。 难怪,陆以沫会同他和离,怕也是实在忍受不下去了。 越是心疼夏檀儿,红袖便越想照顾夏檀儿。 见夏檀儿正起锅烧水。 红袖急忙走了上去。 “小姐,我来烧火。” “嗯。” 这小丫头,倒是眼里有活。 左右她一人也忙不过来,找个人帮忙无碍。 “这两个锅都要。” “是,小姐。” 一个锅用来烧水,方便呆会煮面。 另外一个锅自然是炒配料了。 东陵的伙食一向清淡,就连油水都不多,叫人看了根本没有胃口。 就连在宋凌程那住着时,也是顿顿水煮,活脱脱的吃出了减肥餐。 夏檀儿哪里吃的惯。 在现代的时候,平日里做手术,最需要热量了,更别说在野外行军,真的是什么补充能量快就吃什么。 更何况现在还怀了一胎。 嘴巴没味道,就更想吃些重口味的。 就不说各种油腻麻辣的,一碗加了点油水的汤面也成啊。 所以,她今日下厨,不只是为了让九皇叔领略一下她的厨艺,最重要的还是满足她自己的口腹之欲。 哗啦一声。 方才剁好的肉泥,皆数倒入大锅之中。 油滋啦作响。 翻炒一下。 香味顿时扑鼻而来。 在那生火的红袖,闻着这香味都忍不住站了起来。 “小姐,好香啊。” 那看向她的眼里,写满了渴望二字。 夏檀儿轻笑。 “小馋虫,好好生火,备了你的那一份的。” “多谢小姐,多谢小姐。” 真没想到,跟在夏檀儿身边,还能吃到不一样的好吃的。 红袖高兴的不得了。 肉沫炒好。 先前揉的面也醒的差不多了。 夏檀儿走到桌前。 将方才的面团一下接一下的揉搓着。 揉成一大串长条后。 她用刀切了好几份团子出来。 又一起揉搓。 没一会。 那面团就成了长长的一大条。 只见夏檀儿揪着两头,往桌上这么一弹,再一并拢,又那么一弹。 重复来去。 竟一下凭空多出好多好多的面。 那些一根根的面细如发丝。 夏檀儿将两头这么一揪,捧着这一大堆的面,洋洋洒洒的落入了烧开的锅中。 用长筷子拨攘了几下。 夏檀儿又放了几片菜叶子。 便提起锅盖盖了上去/ 随后在方才炒过肉的锅里,倒了些许的油。 抓起三个鸡蛋。 接次敲了下去,撒了少许盐。 待到荷包蛋成型。 再舀起旁边煮面的热水,往里头这么一冲。 汤汁瞬间变成了白色。 不一会,面煮熟了。 夏檀儿置了三口大碗,分别在里头放上盐,味精,酱油,又分别拌了些猪油置在里头。 等水一开。 拿起大勺一冲。 白色的汤汁被酱油这么一染,猪油这么一化,瞬间变得油亮亮的。 再将拉面分别置在里头,添上煮好的青菜,分别放上荷包蛋。 三碗面,宛若水墨画一般。 呈现在红袖眼前。 “这一碗是你的,剩下两碗,我端回房中吃。” “是,小姐!” 夏檀儿瞧着红袖这迫不及待的样子。 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意。 下厨的意义,可能就在此吧。 以前她只为了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学会做各式各样的菜。 如今瞧着有人吃自己做的菜时,那副满意至极的样子。 说骗人是假的,夏檀儿此刻心里洋溢着满满的暖流。 她将这两碗面一同置在托盘之中,又取了两幅勺筷。 端起就回了自己房间。 这一路上。 香味四溢。 躲在角落里的暗卫,一个个的,忍不住食指大动。 偏恨得此刻在执勤,要不然,非得去红袖那,也尝一尝这面究竟是什么味道。 房外的脚步声越靠越近。 东陵九耳朵一动。 忙收拾好方才翻乱的一切。 在夏檀儿入门那刻,立马窜回了床塌之上。 装作一切都不曾发生的样子,继续盘腿而坐,闭目养神。 “九皇叔,将衣服穿好,出来吃午膳。” “嗯。” 掩饰自己的心慌,东陵九的声音恢复以往对冷清。 他窸窸窣窣一番。 穿着一身亵衣,从床塌上走了下来。 夏檀儿一回头,就瞧见了这一幕。 一瞬间,宛若两人是寻常人家的夫妻一样。 丈夫刚刚起身,妻子已经端来早膳,两人在这小小的房间里,一起吃饭,一起谈天说地,将日子过的有滋有味的。 她虽没有洗手做羹汤的意向,可偶尔一次,倒也颇有几分夫妻情趣。 东陵九瞧着夏檀儿看着自己发愣。 走到跟前时,忍不住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可刚弹完,东陵九有些后悔。 连他自己都有些诧异。 他竟会以九皇叔的身份,做同夏檀儿这么亲密的事情,完全忘记这个身份一向而来的严肃高贵。 第34章东陵九的诱惑,玉佩 察觉到此举的不妥。 东陵九忙收回手。 尴尬的别开脸。 “咳咳……檀儿,你发什么愣?” “没……没什么。” 夏檀儿的脸咻的通红,仿若被东陵九发现了少女的心事一般。 她哪里好告诉东陵九,自己方才想象的画面。 实在是太过羞耻了。 避免这个尴尬的场面再继续下去,夏檀儿忙转换话题。 将自己做好的拉面,推到了东陵九面前。 “院子里分到的份例只有这些,就做了一碗阳春面,添了些肉沫和蛋增了些味道,九皇叔,你快尝尝。” “嗯。” 东陵九坐了下来。 夏檀儿拾起一双筷子递到了他的手中。 这才拿起属于自己的那一份。 却不着急吃。 而是一脸期待的等着东陵九尝一口后的评价。 被这样期待的眼神盯着。 纵使睥睨天下,此刻的东陵九确然有几分压力。 可他面上从未显露一下。 只是一脸淡定的捏着勺子,盛了一勺汤,送入嘴中。 “我去,怎么喝汤都能这么优雅贵气,夏檀儿啊,夏檀儿,你还挪不开眼睛了!” 夏檀儿一边怪着自己头脑发昏,犯着花痴,一边眼睛实在是停不下来,欣赏着东陵九的一举一动。 尤其是瞧见东陵九喝到汤时,眉毛挑起的那一瞬间的惊讶。 她觉着,中午的忙碌值了。 “不错。” 东陵九又恢复先前生人勿近的气场。 不甜不淡的品了一句。 夹起一筷子的拉面送入嘴中。 鲜甜的味道一瞬间在味蕾上绽放开来。 面嚼劲十足,还十分的劲道。 怕是皇宫中的御厨都没有这手艺。 “檀儿,这碗面,是你亲手做的?” “是呀。” 她已经看到自己想看的场面,视觉上满足了,该满足自己的胃了。 这会直接开始大快朵颐。 “本王没想到,你还会做面。” ”九皇叔不知道的事多了,日后,同我在一处久了,就知道了。” 说完之后。 夏檀儿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些什么。 这一瞬间的尴尬,让她的头埋的更低,几乎都要碰到汤碗了。 东陵九的眸子快速划过一抹宠溺。 他用沉默,认可了夏檀儿这句话。 两人就这么安安静静的用着午膳。 等吃完了。 夏檀儿才开始为东陵九检查身体。 先前是东陵九自己脱的衣裳。 如今,变成了她脱。 好在只是上衣。 夏檀儿还是能够扛得住。 只是,这白晃晃的胸肌,腹肌,实在是太过抢眼。 夏檀儿这一路,纠结不已。 又想看,又要坚守自己的医生道德。 为喜欢的人医治,真的是太难了。 “檀儿。才一件衣裳,你似乎解了很久。” “咳咳……” 被东陵九当场拆穿。 夏檀儿的脸再次绯红。 她今日真的是被迷的神魂颠倒的。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九皇叔……我没脱过男人的衣裳,要不,还是您自己脱吧。” ”亦或者,我用剪子剪开也行。“ ”您选一个。“ 夏檀儿一脸正直的抬头,任东陵九打量。 东陵九嘴角上扬。 他垂下脑袋,却牢牢的盯着夏檀儿的双眼。 那双凌厉的眼睛,此刻化作最温润的水。 充满了情谊。 夏檀儿哪里扛得住这样的审视。 她忙避开对视,手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噗噗跳的小心脏。 可一低头。 就见修长的手指,一点一点的解开系带的样子。 简直是太过勾人了。 “他怎么能够每一个动作都能踩在她的点上。” 夏檀儿真怀疑东陵九今日过来,是不是特地诱惑她的。 第35章女人心,海底针 东陵九一听,心顿感发凉。 可还是小心试探着开口询问。 “玉佩的主人,怎么惹你了?能结下如此大的怨?” 夏檀儿看了东陵九一眼。 实在是没有说出事实的勇气。 她怕。 怕东陵九会嫌弃自己。 古代不同现代那般开放。 在这个朝代,一个被玷污过的女子,是不会再有其他男人要的,更别说她还怀着孩子。 夏檀儿做不到当着喜欢的人的面,揭露自己的伤疤。 “此事……我不想说。” 东陵九见着夏檀儿的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声音都带上了几分冷峻。 便知晓这已经是夏檀儿的底线。 若是再试探下去。 只恐会惹夏檀儿生气,过犹不及。 房中的气氛一时之间冷了下来。 夏檀儿也已经恢复了理智。 待东陵九躺好之后。 夏檀儿悄摸的打开智能医疗包。 对着东陵九上下扫描了一遍。 又特别的查看了他胸口那被火烙过的伤疤。 伤疤比她用针线缝合出来的狰狞多了。 但也可想而之。 当时被这么一烫。 东陵九得有多疼。 她有些心疼。 伸出手,轻轻的抚摸了一下这抹烙印。 要是当时没有怀这个孩子。 说不定还能亲手缝合,也不至于留下这么难看的疤哼。 似乎是察觉到了夏檀儿的后悔。 东陵九微微侧头,不动声色的出言安慰 “这疤痕,确然是丑了些,是不是吓到你了?” “没有。” 夏檀儿摇了摇头。 “伤口在这一面时,说明是正面迎击敌人,没有一丝的逃避,所以,这是你作为男人的勇气勋章,一点也不可怕。” 东陵九嘴角上扬,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知他者,莫若夏檀儿。 “只是那日,你该早些同我说的,你若是同我说了,我定会先救你的,不要在我面前逞强。” 那南陵二皇子算什么,哪里比得上东陵九在她心中来的重要。 “九皇叔,以后……我是说万一,以后你又受伤了,一定要立刻过来找我。” 这样,我才能在第一时间内保证你的安全。 后半句话,夏檀儿并未说出口。 可东陵九怎么会不明白。 夏檀儿这是心疼他了。 东陵九抬起手,指尖挽起夏檀儿散落在一旁的发梢,将它温柔的置在耳后。 他将手上挪。 好似安慰着自己养的小猫一样,十分轻柔的抚了抚夏檀儿毛茸茸的小脑袋。 “好,本王知道了。” 充满磁性的声音在耳畔喑哑。 夏檀儿迫不及待的点了点头。 却在下一刻想起什么似的,忙将脑袋避开了。 若是不出所料,以她现在的样子,她同东陵九这辈子,再无可能。 她单方面喜欢东陵九,为东陵九付出,这些都是她自愿为之。 可她不能让东陵九深陷其中,爱而不得。 两人之间的距离,她该时刻记得保持的。 只是这一瞬。 夏檀儿再次恢复冷静。 她用镊子夹起一块酒精棉球,在那烙印上由内至外一圈一圈的涂抹着。 现在伤口还在结痂。 更要避免发炎。 还是得消毒,再涂些促进恢复的药,才能好的快。 经过简单的包扎后, 夏檀儿借着拿药的档口,从智能医疗包里,取出一支人组织表皮生长因子,递到了东陵九的手中。 “涂些这个,说不定伤口能好回来。” “虽然,这个疤痕是一道勋章,但是身上还是少留些疤痕的好,日后,九皇叔的王妃瞧见,怕是会吓到。” “王妃?” 东陵九有些不解。 夏檀儿方才明明还心疼他来着,怎么这会又扯上了王妃? 可看着夏檀儿一脸严肃的样子,不似在开玩笑。 东陵九生怕夏檀儿误会,却还是作出那副冷淡的样子开口解释。 “本王没有王妃,也没有任何女人。” 除了你之外。 “日后会有的,九皇叔迟早要面对的。” 即便是现代,婚嫁之事,都不一定能由自己做主。 更别说古代了。 就算九皇叔位高权重。 能够自己做主婚事。 他说不娶,哪有不娶的道理。 若是日后真真遇见了一个特别喜欢的人,他还是会娶的。 到时候她同他,是真的相忘于江湖。 夏檀儿不在给东陵九说话的机会。 将方才产生出来的医疗垃圾,一同收拾好放入药箱之中。 “九皇叔,您慢慢穿好衣裳,檀儿在屋外等您。” 说罢。 夏檀儿便退了出去。 这前后的差距实在是太大。 东陵九完全摸不清夏檀儿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莫非,她猜出来,当日的始作俑者是他了? 不可能。 那枚玉佩是他的贴身之物,从不对外示人。 上头更没有其他的标识。 夏檀儿不可能会认出来的。 而且当日,他醒来后,本想对夏檀儿负责的,可当时前线军情紧急,夏檀儿又睡的极沉,根本唤不醒,他迫不得已,才留下这枚玉佩的。 所以夏檀儿根本没有见过他的面。 又怎么会认得出他。 东陵九一边穿着外衣,一边在心中思索。 最后只得出一句:女人心,海底针,实在是琢磨不透。 再次开门。 夏檀儿正坐在院子里的石桌前。 东陵九轻叹了一口气。 漫步走上前,坐了下来。 “几日后的宴席,你要陪着东陵洛一起?” 夏檀儿方才还落寞着,听到这话,眸子突然一紧。 “九皇叔,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本王在你身边安排了暗卫,他们告诉我的。” 夏檀儿不是傻子,怎么会听不出他说假话。 再说,透露点自己为夏檀儿做的事,没有什么坏处。 所以,东陵九就将以蓝丞锦的身份安排的事,一并揽到了自己的身上。 可夏檀儿的反应,却出乎东陵九的意料。 “九皇叔,你在监视我?” 这个问题太过突然。 东陵九一愣。 一时之间不知怎么作答。 可若是不作答。 夏檀儿不知要生多久的气。 真是的,为什么宋凌程查就没事。 而他查,夏檀儿就生气呢。 脑子快速一动。 东陵九突然想到了一个极为合理的解释。 “听宋凌程说,你身子不好,上一回,本王送你到丞相府后,没多久,你竟晕了过去,本王担心万一你晕倒在半路,没人相救,便派了几名暗卫,在你周围保护你。” 第36章原来是为了报恩 “你同宋凌程这么相熟?” 这一点,夏檀儿是真的没有想到。 这么说。 她帮宋凌程去医治南陵暮,也是帮了九皇叔的忙。 那当初…… 遇见宋凌程之后,又这么巧在街上碰见九皇叔……莫不是故意为之,就为了让她去救南陵暮? 可是当初南陵暮并没有受伤啊…… 而且宋凌程也并不知她会医术…… 这一下子,夏檀儿陷入了迷宫之中,走不出来了。 但是,真不怪夏檀儿头脑风暴。 实在是这皇权朝代,太过波诡云谲。 即便是喜欢的人,若是不事事设防,最后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爱情和性命之间。 夏檀儿的选择,毫无疑问。 见夏檀儿质问。 与其让她猜测来去,倒不如自己先承认了,左右夏檀儿也是他的人。 于是,东陵九毫不犹豫的将事实说出来。 “相熟,他是本王的人,他替本王做事。” “难怪宋凌程能成为东陵首富,原来背后有九皇叔撑腰。” 也难怪,谷主费劲全力也要将东陵九救回来。 到底还是她过于担心了。 “本王并未帮忙,这一切的基业都是他自己打下的,宋凌程是人才。” “哦。” 那是不是会医术的她,在东陵九的眼中,也只是个能利用的人才,所以才会多番亲近,拉近两人的关系。 如此想来,也并无可能,女子的真心,就是最好的忠心,身为上位者,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 夏檀儿的眸子一下子暗淡了下来。 双手托腮,整个人都陷入了低沉之中。 东陵九瞧着夏檀儿神情的变化。 更加不解了。 他细细回顾了一下方才说出口的话,并未觉着有哪一句会惹得夏檀儿不高兴啊。 可东陵九还未开口询问。 夏檀儿却先说话了。 “九皇叔。” “嗯?” “你……” “怎么了?” 夏檀儿本来想问问,为何东陵九会对自己这么好,还在医治南陵暮那日护着自己。 可随即一想,那件事本就有利于他。 问这样的问题,得到的回答,即便是她喜欢听的答案,也并不觉着真心到哪里去。 纠结再三。 夏檀儿还是决定开口询问。 “你我初见那日,九皇叔为何能来的这么及时?” 东陵九一愣。 他完全没有想到夏檀儿会问这种问题。 那日。 他确实是特意等着夏檀儿的。 先前收到消息,说温墨情要对夏檀儿不利。 他从当铺赶回来,刚好就见到马匹横冲直撞而来。 他担心夏檀儿出事,立马加快了脚步。 于是就在撞上的瞬间,才会刚好出现救了夏檀儿。 可这种话,是不能告知夏檀儿。 他只能随意寻个理由,将夏檀儿敷衍过去。 “正巧路过。” “可是在马车上……九皇叔您又怎么会注意到有马冲着我来?” “而且,以您的性子,从来不在乎女子,更不在乎自己的侄子,我这个平平无奇,被人唾弃的晋王妃,又怎么会入了九皇叔您的眼里。” 越是细想,越觉着有几分不对。 夏檀儿这会,倒是真想知道其中的答案了。 “还请九皇叔解释一下檀儿心中的疑问。” 东陵九眸子一暗。 他一贯知晓夏檀儿聪慧,但是没想到会聪慧到这个地步。 每一个怀疑,都恰好猜中他的心思。 东陵九的手,紧了紧。 呼吸稍稍紊乱。 可只一瞬,他便找到了理由。 “你年幼时,本王抱过你。” “嗯?” 按岁数来说,确实有抱过她的可能。 可这同这几件事之间,有什么本质关系嘛? “陆夫人对本王极好。” “这么说,你是因为我娘?” “嗯,在宫中时,得了陆夫人多番照拂。” 所以,原来是为了报恩。 也是。 这样高贵的人,又怎么会喜欢上平庸且不被人爱,还毫无利用价值的自己。 夏檀儿听到这个答案后。 神情比方才还要失落三分。 “多谢九皇叔解了我心中的困惑。” 日后,不会再逾越了。 “嗯,还有其他问题嘛?” 夏檀儿摇了摇头。 “没有了,九皇叔若是有事,可以先行离开。” “你还未回答本王的问题。” 两个人同时开口,又同时一愣。 东陵九怕夏檀儿没有听见,先行开口。 “你还未告诉本王,你几日后,是否要陪着东陵洛一起进宫赴宴?” “大致吧。” “为何要答应?” “我有选择的权利吗?” 夏檀儿泛起一抹苦笑。 爹不疼,娘不爱,哥哥也不护着自己。 从小到大都是靠自己一个人活着。 以为好不容易遇上一个会保护自己的人,却没想到,这人竟然是为了报恩才会保护自己。 明明知道两个人不会在一起,这样的答案本该是最好的结局。 可夏檀儿的心,始终揪的难受。 她想要的自由,想要的选择,从未称心如愿过。 “你是晋王妃。” “平妻,只有虚名,没有实权,就连方才的吃食,也是东陵洛为了讨好我,才分了份例。” 东陵九噤声。 夏檀儿的情况他是知道的。 也因为东陵洛不喜欢她,心中暗自高兴了许久。 可他完全忘了,夏檀儿会在晋王府过的如此辛苦。 “如今看来,我想和离靠自己生活,怕也是没有这么容易了,以东陵洛的心思,又怎么会放弃我娘和陆家这棵大树。” 真的。 若是以她的能力加上现代的知识,暂且不说出名。 让自己和孩子过的好,过的舒服,那是完全没问题的。 可婚姻就如同牢笼。 进来容易,出去可就难了。 尤其还是在牵扯到利益的情况下。 那就更难了。 “若是本王帮你,你会和离吗?” “帮我?” 夏檀儿一怔。 她真的没有想到,平日里冷情的东陵九,会说出这样的话。 若是先前,她定会高兴的答应下来,欠一欠东陵九的人情,你来我往的,说不定能够增加两人之间的感情。 可方才,知晓东陵九只是为了报恩而来。 夏檀儿便不想了。 不可能的感情,宁愿不要开始。 她还未深陷其中,斩草除根,斩断情丝,只会痛苦上几日,以她的恢复能力,最多两日就能放下了。 可若是深陷其中,她怕是这辈子,都会交代在东陵九身上。 她有精神洁癖,一旦喜欢,那就是一辈子,再也不可能喜欢上其他人。 第37章你我之间,到此为止 “对,若是你想和离,本王会帮你。” 东陵九怕自己说的不够清楚,极为耐心的重复了一遍。 可夏檀儿这一回,却生了警惕之心。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九皇叔,你为何要帮我?” 明明只是阐述事实,可脑海里,那一道道从天而降的身影,怎么都挥之不去。 “你我之间,即便是叔侄关系,可说到底,还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即便我娘对你有恩,可第一次相救时,那恩情已经报完了。” “既然是陌生人,那你为何要帮我?我不信堂堂东陵战神,会空闲到帮一个无亲无故,没有丝毫利用价值的陌生人。” 这一刻,夏檀儿凝神注目,等待着东陵九的回答。 她想要一个答案。 一个确切的答案。 哪怕真的只是为了利用,她也要问个水落石出。 “因为……” 本王喜欢你…… 这样简单的五个字,却哽在了东陵九的咽喉之中。 他说不出口。 不只是眼下两人之间的叔侄关系,更是惧怕夏檀儿发现真相后的彻底远离。 不占天时,不占地利,不占人和。 表达心中的情谊,不该在这个时候。 “因为什么?” 夏檀儿的微亮的眸子随着东陵九的沉默,逐渐冷淡。 现在说不出口的话,日后也不必说了。 看来,这一切,真的是她想要的太多。 “今日,冒犯九皇叔,还请九皇叔海涵。” “日后,我不会再问这样的问题了。” “和离一事,我自己会想办法,不必劳驾九皇叔。” “另外,我娘是我娘,九皇叔多番照拂相救的恩情,我会亲自偿还的,九皇叔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定当竭尽全力。” 当然,她同东陵九的关系,也彻底的止步于此。 也是,人家灿若星辰,她孤月独守,从来就没有任何的可比性。 “檀儿……” 夏檀儿垂着头,低着眉。 如此礼数周到的姿势却叫东陵九反感至极。 可瞧着她眼中逐渐升起的疏离感。 东陵九这才察觉,方才无形之中,他好像失去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东西。 “你……” “小姐!” 话还未说完。 红袖却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她瞧了东陵九一眼。 忙蹲下身子,俯身到夏檀儿的耳旁。 “小姐,宋公子那边传话过来说,谷主明日就来府上,不过,在这之前,得请小姐再去一趟行宫。 说南陵二皇子那边出事了。“ “出事?出什么事?” “不知,得请您亲自过去。“ 夏檀儿眉心作痛。 今日也不知道是什么日子,就没有一件好事。 两人说话的声音自然逃不过东陵九的耳朵。 他端起桌前的茶水,一饮而尽。 “本王送你过去。” “这……岂敢劳烦九皇叔?” “南陵暮出事,本王也有责任,也算顺道。“ “再说,你自己安排马车,不是有诸多不便?” 东陵九意有所指的看了夏檀儿一眼。 夏檀儿知道,她用晋王妃的身份,自然是入不了行宫的,再说,另外召一辆马车,属实是有些费时间了。 几番思索下,觉着东陵九的话不无道理。 夏檀儿点了点头,急忙起身。 ”还请九皇叔稍等一下,我取个药箱,换身衣服。“ “不急,慢慢来。” “有劳九皇叔。” 说罢,夏檀儿朝着东陵九行了一礼。 急匆匆的往房中跑去。 东陵九的脸上,不曾露出半分焦急,只是端坐在那,慢慢悠悠的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却在关门声响起的那一刻。 他转过头,痴痴的望了房门一眼。 “檀儿对不起,如今还不是相认的好时机,等我……” …… 一炷香后。 身着男装的夏檀儿和东陵九一同坐在了马车上。 可两人之间的氛围,真说不出来的诡异。 夏檀儿正托腮,苦思冥想着南陵暮究竟出了什么事,又将当日手术的过程细细回忆了一遍,却未察觉出哪里有任何的疏漏。 东陵九倒是淡然自若。 左手清茶,右手书卷。 好不自在。 就在这时。 一道慵懒的声音凭空响起。 “檀儿。” “嗯?” “你打算如何帮宋凌程赚钱?” 怎么好端端的东陵九会问这种问题? 莫非…… 就是他要宋凌程开辟南陵的商贸通道? 仔细想想应该就是如此。 既然是合作伙伴关系,夏檀儿提防心下降了不少。 “俗话说,物以稀为贵。” “越是市面上少见且精贵的东西,越能卖出价格。” “你打算卖什么?” “什么都能卖,酒楼,物件,首饰,只要稀奇,好看,就都能赚钱。” 这个言论倒是同宋凌程的想法,大差不离。 坦白说。 先前夏檀儿对于市面售粮一事的看法,东陵九十分的欣赏。 难得一个女子,能有如此大的格局和胸怀。 是以,他还在宋凌程面前,骄傲了许久。 如今听夏檀儿这样说。 他心中大致有数。 既然他的檀儿喜欢赚钱,那他就让她赚个够。 “既然你已经有了想法,那就放手去做,本王会为你准备好一切。” 若是换做以前,夏檀儿还觉着,不需要东陵九的帮忙,自己也能做好。 可现在她想的不一样了。 现成的人脉和资源,放着不用,那就是傻子。 就算是谈个男朋友,那也要好好的利用对方的资源,为自己谋利益,让自己更上一层楼,要不然,真白白相识一场,浪费感情。 现代亦是如此,古代这完全依靠权利的年代就更是如此。 她既然要做这九州大陆的人上人,势必要学会拉拢人脉,化万物为自己所用。 “那檀儿就先谢过九皇叔。” 东陵九有些吃惊。 竟没想到这一回,夏檀儿会答应的这么快。 可既然夏檀儿喜欢。 他自是要全部满足的。 随即。 东陵九从怀中掏出一枚通体黑金的玉牌,递到了夏檀儿跟前。 夏檀儿打量了一眼,却不敢接过。 歪着脑袋,询问东陵九。 “这是什么?” 她是真不敢随便接东陵九的东西。 一旦接了,恐怕就还不回去,自己到时候还要付出什么代价,那都是说不准的。 第38章玉牌,对权利的渴望 东陵九见夏檀儿并未伸手接过,还一脸提防的看着 知晓她心中有顾虑。 于是,极为耐心的同她解释。 “这是本王的玉牌,见它如见本王。” 所以。 这就是传说中的权利象征,堪比尚方宝剑黄马褂的存在? 好想要啊。 夏檀儿眸光微动,眼里写满了对这玉牌的渴望。 可仅存的理智,将她这份渴望彻底的压了下来。 要了,她就真成了东陵九的“人”。 踏上东陵九这艘船容易,但走下来追寻自由可没有那么简单。 见夏檀儿犹豫不决。 东陵九再次开口。 “不必有所顾虑,只是一块玉牌,方便办事而已。” 夏檀儿抬头看看东陵九,又低头瞧瞧玉牌。 以她现在的处境,确实有很多用得着的地方。 再说总不能次次都让东陵九相救,也不可能次次都恰好遇上。 罢了。 先收了再说。 至于这人情,日后再还就是。 “多谢九皇叔。” 插曲过后,车厢内再次陷入沉默。 马车缓缓前行,直至行宫前停了下来。 东陵九先下马车。 夏檀儿随后紧跟,却没想到就在这时,东陵九竟突然转过身来,朝着她伸出了手。 “本王扶你。” 夏檀儿一怔。 眼前这只手,骨节分明,掌心宽厚,应当是极为温暖的。 可夏檀儿却露出几分迟疑。 明明想有距离些,怎么似乎更近了。 “罢了,罢了,九皇叔的上身都已经看的一干二净,还需要怕肢体接触吗?……扭扭捏捏的反而矫情。” “夏檀儿,记住,你只需问心无愧就行。” 夏檀儿轻呼出一口浊气。 修长白皙的指尖将将一触,一股电流突然袭来,传遍两人的全身。 两人同时一愣,对视一眼。 夏檀儿急要收回手。 却被东陵九一把抓握在了手心之中。 随即转过身,当着众人的面,无所顾忌的牵着她下了马车。 这一幕,彻底惊着一旁的太监宫女。 见东陵九两人走过来。 几人纷纷下跪,忙压下自己的脑袋,生怕东陵九会注意到自己,一个不小心,拉去砍头。 东陵九目不斜视,昂着高贵的头颅,挺直身姿拉着夏檀儿入内。 夏檀儿心微微惊诧,路过之时,侧眸瞧了这些太监宫女一眼。 好在她不曾进宫,这些太监宫女也不认得她晋王妃的身份,如今只盼着,自己别给东陵九传了什么绯闻的好。 待两人走后,这些太监宫女纷纷起身,凑到一块,不停的猜测这能得九皇叔照拂的白衣的男子,究竟是谁。 “你们说,这男子究竟是谁?莫非是九皇叔的新宠?传言都说九皇叔一向不近女色,原来是好男色?” “不知晓,从未瞧见过此人。” “可如果是新宠,不该在九皇叔自己的府邸,带来行宫做什么?如今行宫可就住着南陵二皇子一人……” “好了,好了,别多说了,总之是贵客无误,进去跟他们叮嘱一声,切莫轻慢了。” 东陵九拉着夏檀儿,一路走到南陵暮的寝宫,才松开手。 “本王在外面等你,有本王在,你不会有事的。” 看向自己的双眼是那样的坚定,脱口而出的话语是那样的可靠。 夏檀儿心念一动。 只觉一股暖流从心脏,逐渐蔓延至全身。 再这样下去,她真的要醉倒在名为东陵九的佳酿之下…… “多……多谢九皇叔。” 夏檀儿道谢一声,慌乱的转回身,朝内走去。 可背过身时,手却忍不住蜷在胸口,指尖触了触掌心残留的余温,有些许的不舍。 唉……如果她有罪,请直接惩罚她,而不是让东陵九用这样肆无忌惮的温柔一步一步让她沦陷,她的心墙纵使再高,再厚,总有一天也会慢慢的融化的。 夏檀儿叹了口气。 忙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让自己清醒一些。 行医的时候,可不能被这种事情分神了。 她止住脚步,吐了一口浊气。 又深吸一口气。 直到眸子再次坚定。 这才迈步走了进去。 “站住,你是谁?” “我是先前救治二皇子的大夫,方才来报,说二皇子出事了,我才匆匆赶来。” 说着。 夏檀儿递上一份名帖。 这名帖是她先前特意准备的,就为了能够随时拿出来,让对方记住自己。 那侍卫接过瞧了一眼。 还是一脸质疑,拦着她不让进去。 不过这一点也不能怪侍卫。 上一回来,行宫这里乱糟糟的,根本没有人理会她。 所以,能认得就怪了。 可是,也不知道南陵暮怎么样了。 再不进去,就怕会出事。 无奈之下。 夏檀儿只能掏出方才东陵九给的玉牌。 她真的万万没想到,这么快就会用到这个东西。 “那这个玉牌可以吗?” 那侍卫接过一瞧。 眸子一睁。 忙朝着夏檀儿下跪。 “属下多有得罪,还请神医谅解,神医快快请进,南陵二皇子还在房中等着神医。” 啊……这个只认权利的社会啊…… 夏檀儿默默的收回玉牌。 侧眸瞧了侍卫一眼。 罢了,罢了,他不过是奉命行事,履行职责而已,没有计较的必要。 “起来吧,麻烦你将我领进去,还有,此事切莫声张。” “是,神医。” 侍卫叮嘱了旁边的守卫一句,再次看向夏檀儿。 “神医,请随我来。” 夏檀儿点了点头。 跟着侍卫入内。 只是提着药箱,跟着走在小径上,时不时的就有一堆太监宫女看向自己。 还议论纷纷,各种打量。 这般夺目的感觉,她还真有些不习惯。 “不过……这行宫伺候的太监和宫女,是不是多了些?” 就是皇后和贵妃宫里的,也没有这么多人。 她想起原主以前也是跟着娘亲入宫见过世面的。 真的,相比起来。 南陵暮这里伺候的人,简直多多了。 “小兄弟。” “是,神医有什么事?” 走在前头的侍卫停下脚步,毕恭毕敬的询问夏檀儿。 “我问你,这些太监和宫女,都是只伺候南陵暮的?” “回神医,自然不是,不日后,东陵要举办九州盛会,届时各国的皇子公主皆会前来,这些太监和宫女,是九皇叔早早安排到行宫提前演练的。” 第39章九州盛会,解释误会 “九州盛会?” 这还是夏檀儿头一回听说呢。 “九州盛会是做什么的?劳烦小兄弟告诉我一声,我一个乡野游医,自小避世,不知这些。” “原来如此。” “九州盛会非常热闹,每四年在九州大陆举办一次,四国轮流主办,如今轮到我们东陵举办。” “盛会期间,各国公主皇子齐聚一堂比拼,男子绝胜六艺,女子比拼琴棋书画,优胜者能够直接进入天恒书院学习。“ 这不就是奥运会吗。 既然是盛会,那就有揽钱的地方。 夏檀儿眸子一亮。 脑子里已经想出了数十个赚钱的法子。 “看来医治结束后,得见一见宋凌程。” 说着说着,到了房前。 彼时在外伺候着的,还是先前那个拦住她的宫女。 夏檀儿看了她一眼。 以为她会如同先前那次一样,拦住自己。 却没想到,这宫女连头都不敢抬起,见夏檀儿过来,避之如蛇蝎,忙让开了位置,还毕恭毕敬的上前,为她打开房门。 夏檀儿侧头。 就见这宫女的脸上一块青一块紫。 看来是之前被教训了一顿,到现在伤还没好。 她到底还是心软。 借着袖口的遮挡,从智能医疗包里取出一支药膏,丢到了这宫女的怀里。 那宫女一愣。 困惑的抬起头。 没想到夏檀儿已经入了房中。 她看了一眼怀中的药膏,又看了看夏檀儿的背影。 不知为何,一股暖流,从心头缓缓涌起。 眸中泛泪。 心存感动。 一入内。 药香扑鼻。 远处床榻上。 南陵暮脸色苍白,奄奄一息,气若游丝。 夏檀儿眸子一凝。 快步上前。 “二皇子,你这是怎么回事?” 她已经缝合好了,还给他留了铁剂。 没道理脸色还这么苍白。 南陵暮听是夏檀儿的声音。 绷紧的神经,总算松懈下来。 他缓缓开口,淡淡道来。 “随从中出了叛徒。” “在本宫的锦被里放了吸血的虫子,前几日吃了神医给的药,身子逐渐恢复,本宫觉着稍稍有了力气。” ”可一夜之间,顿感疲惫,若不是突然发现被子里有活物在动,本宫都不知,奸细如此用心良苦。” “那,二皇子今日请在下过来,是为了补血?” 这种事,不是那些太医更加擅长嘛。 再说了她不是都给南陵暮留了足够量的铁剂。 就算是被吸了血,后面补上也是一样。 所以,南陵暮究竟是为何将她叫过来? “今日请神医过来,是想让神医再帮本宫从头到尾诊查一番,只怕那些奸细会对本宫下毒,让本宫防不胜防。” “九州盛会没剩下几日,本宫必须要在这之前,恢复元气。” 又是九州盛会。 看来,那个天恒书院是个很厉害的地方。 等回去后,要仔细问一问。 “诊断可以,只是这诊金?” 上一回是上一回的交易。 夏檀儿虽然善良,但还是要挣钱的。 有谁会嫌弃钱多。 “只要神医能医治好本宫,让本宫痊愈,多少银子,本宫都给。” “一次一千两黄金,二皇子可给的起?“ “区区千两黄金,换本宫痊愈,划算。” 经上一次的医治,南陵暮只信夏檀儿。 就冲她能将他腹部的伤口治好这一点,已经胜了其他太医太多太多。 不管是世家子弟,还是皇孙贵胄,谁还没有个头疼脑热的时候。 有个神医在身边。 既能够拉拢人脉,也能为自己医治。 钱财无所谓,最重要的是人才能为自己所用。 “二皇子爽快,那就这么说定了。” 对方爽快,夏檀儿自然也不揶揄。 看在钱的份上,她要多仔细有多仔细。 她将药箱置在一旁打开,将检查要用到的工具,全部取了出来,一一排列在床前。 还另外取了一张纸条。 将接下来要做的检查项目,全部列了出来,整整列了七八页。 “验血的项目,等二皇子再养一养身体后再进行,先做其他的检查。” “一切由神医做主。” 夏檀儿将什么肾功肝功,血常规,内分泌,之类的抽血项目一道圈了起来,标注好下次检查的时间。 随后从头开始,眼睛,鼻子,嘴巴,四肢,身躯,一一查看了过去。 又借着智能医疗包,给南陵暮做了ct断层扫描,甚至做了过敏源检查。 一切结束后,还依据南陵暮身体情况,开了药,整理了一张菜单药膳出来,递给南陵暮。 “还请二皇子殿下吩咐厨房,这段时日就按我准备的吃食用膳,不管好不好吃,二皇子殿下都要全部吃下去,七日后,我会再来,为二皇子殿下验血检查。” “有劳神医了。” “不客气,至于诊金,二皇子殿下等检查结果出来之后,再给我吧。” “也好。” “那……二皇子殿下,时候也不早了,您好好休息,好好吃药,在下先告辞。” “今日麻烦神医了,来人,送神医出门。” “是,二皇子殿下。” 夏檀儿抬眼一瞧。 没想到送她出门的人,居然就是那个宫女。 原来她是南陵暮的仕女,难怪当初见她靠近南陵暮的时候,防备心居然这么重。 “神医,请随奴婢前来。” 夏檀儿朝着南陵暮点了点头,便跟着这宫女离开。 这一路。 两人沉默不语。 夏檀儿抿了抿嘴。 还是决定打破这僵硬的氛围。 “那个……先前对不起,害你被责罚了,我不知你的身份,只想着救人要紧。” 这宫女步伐一顿。 完全没有想到夏檀儿会同她说这样的话。 可既然是误会,解开了就是。 “神医多虑了,是奴婢有眼无珠,提防心太重,以为神医像那些庸医一样,会要了二皇子的性命,没想到神医医术当真高明。” “当时若非神医坚持医治,恐怕二皇子殿下早就命丧黄泉。” “届时嫣儿也脱不了干系,怕也要跟着去了。” “该是嫣儿谢谢神医才是。” “总之是个误会,解释清楚就好……进门时给的你药膏,可用来医治脸伤,女儿家的脸蛋十分重要,可不能留了疤痕。” 第40章亲了,爱慕 夏檀儿一向贯彻多个朋友多条路的原则。 行事考虑皆以和善为主。 但凡能说的上话,思想品德端正的人,不管是什么地位,什么行业她都愿意结交一番。 纵使是宫女,未来也有她的用处。 “日后若是有什么头疼脑热的,也可以来找我,你那些姊妹们也一样,但凡上门求医者,来者不拒。” 反正她要攒积分,只要能救人,多少无所谓。 “多谢神医关怀,只是嫣儿和姊妹们没有这么多的银子,怕是付不起诊金。” 她可是听见夏檀儿在房中和南陵暮的对话。 一千两黄金的诊金,也只有这些世家子弟皇孙贵胄,才能出的起。 他们不过是小小的宫女,若是有这银子,早就回家了,何必还在这里,当牛做马为奴为婢,还一不小心就有杀身的危险。 “既然九州的阶层分了三六九等,那我这诊金,自然也是按三六九等分的,四国天子万两黄金,世家贵胄千两足够,臣子将军百两白银,平民百姓几吊也行,穷苦人家分文不取。” 夏檀儿高昂着头颅,笑声爽朗,说着这些话时,那双明亮的眼睛看着前方,散发出绚烂无比的光芒。 正值傍晚。 日落将息。 可余晖洒在夏檀儿的周身。 她宛若一位身披圣光的谪仙,为了普罗大众,救苦救难而来。 嫣儿愣在那,看着夏檀儿的侧颜,久久不能回神。 就在这时。 夏檀儿突然回过头来,对着她温柔一笑。 “人活在世,图一个问心无愧。” 霎时间。 嫣儿呼吸一滞,心脏砰砰直跳。 “嫣儿,你说呢?” “嗯?” 带着疑问的轻哼,伴随着点点故意压低声音时勾勒出的磁性,仅仅这一句,差点将人的魂儿勾走。 嫣儿眸光凝凝,却再直视夏檀儿一瞬后,又垂下了脑袋。 美眼含羞合,丹唇逐笑开…… “嫣儿觉着……檀公子真好。” 夏檀儿哪里知晓,这小丫头居然思春了。 她还以为嫣儿极为赞同她的话呢。 于是,又同她多说了几句。 两人没走多久。 已经快到院落门口。 夏檀儿远远见着东陵九还等在门口。 这心思,一下就飘到他那去了。 “嫣儿,九皇叔还在外等我,先告辞了,七日后我再回来。” “神医慢走。” 嫣儿朝着夏檀儿的背影,微微屈身行了一礼。 再抬头望去。 眸子含情脉脉。 这样的眼神,刚好被东陵九逮个正着。 他瞧了一眼嫣儿,又看向朝着自己奔来的夏檀儿,瞬间了然。 “九皇叔,您怎么在这里……不回去自己的寝宫休息一番?” “刚刚忙完,特意过来等你。” 特意两字咬的极重。 夏檀儿刹那间,有一种自己男朋友下班了来医院等自己的即视感。 可随即,她就将这抹幻想抛诸脑后。 东陵九这样的大忙人,怎么可能会等自己。 肯定是想知道南陵暮出什么事了。 “九皇叔,这里人多眼杂,先回马车上,我再同你细细诉说。” “好……不过……方才送你出来的婢女,本王记得,是上一回同你起了争执的那人,怎么如今跟你这么要好?” “昂……你说嫣儿,误会解释清楚了,就好了。” “嫣儿?你连她的名字都记住了。” “她提了一句,称呼方便,就记下了。“ 见东陵九句句不离嫣儿。 夏檀儿有些吃味,故意反问一句。 ”怎么……九皇叔是觉着嫣儿好看,想要纳了她?” 婢女出身,做皇子的填房都是莫大的恩荣了,更别说侧妃,正妃之位。 这可不是夏檀儿吃醋,只是实事求是的阐述道理。 听着夏檀儿这句言不由衷的话。 东陵九不气,反而在眼中露出一抹戏谑。 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 “是挺好看的,檀儿觉着如何。” “我觉着如何又能怎么样,九皇叔,你的婚嫁之事不是向来都由你自己做主,旁人,哪怕是皇上都干涉不得,我不过是你的侄媳,我的话,能有多大的作用。” 夏檀儿完全没有察觉,自己这话里透着多少的酸味。 她只知晓,她很不高兴。 不高兴听到东陵九的嘴里说出其他女人的名字,不高兴东陵九夸其他女人漂亮。 瞧着夏檀儿,脚步都加快了,一点也不想理会自己。 东陵九知晓,再挑弄下去,夏檀儿定会生气。 到时候费劲心思哄她的还得是自己。 他追上前一步。 修长的手指勾住夏檀儿腰间的系带,将人往自己怀中一扯。 东陵九拦腰抱住夏檀儿,低下头搭在她的肩膀上,鼻腔喷出的热气,皆数打在夏檀儿的耳朵上,弄的她浑身一金,忍不住缩起脖子。 还来不及挣扎,就听见东陵九的呼吸声越来越近,随后,耳畔响起了极力压制略带磁性的喑哑。 “檀儿,本王醋了。“ “醋了?” 他醋什么? 夏檀儿疑惑的侧过头。 本想开口询问。 好巧不巧。 就在这时,东陵九正要抬起头颅。 一上,一侧。 夏檀儿只觉脸颊滑过一道湿润。 还未来得及抬眼去看是什么东西。 红唇却被堵了个严严实实。 连一口气都喘不出来。 夏檀儿一怔。 抬眼一瞧。 白皙的脸颊,刹那绯红。 她怎么……怎么同九皇叔亲上了…… 怎么办…… 怎么办…… 要不直接翻脸不认人,转头就走,概不负责? 可是…… 可是…… 九皇叔的嘴唇,吻起了好舒服,冰冰凉凉的,好软。 就连鼻尖满是东陵九的冷竹香。 这一吻上,夏檀儿舍不得离开了。 而东陵九这边,何尝不是一样的煎熬。 他舍不得离开,却又不得不将两人分开。 他万万没想到,居然在行宫的小径上,就这么亲了。 好在没人路过瞧见。 这要是被人看见,明日九皇叔有断袖之癖的消息定会不胫而走,传遍大街小巷,九州大陆。 可若是换一个地方。 他定要抱着夏檀儿,将自己的醋意,全数讨还。 试问天底下,哪个女子魅力这么大,居然还能引得另外一个女子的爱慕。 方才东陵九瞧着嫣儿看向夏檀儿的眼神,那分明是浓浓的爱意。 一个东陵洛还不够,竟还要来个女子同他争抢夏檀儿,天底下哪有这番道理。 第41章这男人,怪撩人的 只觉着周遭的时间彻底停在了那里。 两人止在那一动不动,交叠在一起的红唇,不舍得分开。 一个朝上看,一个向下瞧。 这一刻。 两人的眼里只有对方。 突然。 不远处脚步声响起。 东陵九耳朵一动。 眸子一侧。 忙松开夏檀儿。 可又怕夏檀儿被他突然的疏离吓到。 东陵九垂头,轻声解释。 “有人来了。” “咳咳……” 方才还没什么想法。 东陵九这一解释到好。 夏檀儿的脸蹭的一下变得通红通红,心砰砰跳的厉害。 她……怎么感觉这么心虚呢。 只是碰巧撞上亲吻,又不是故意的。 居然有一种在偷情的感觉。 突如其来的道德负罪感有点重。 听到夏檀儿轻咳。 东陵九的眸子露出浓浓的担忧。 谷主先前交代过,夏檀儿可不能再大喜大悲,疲劳过度,要不然,这一胎是真的保不住。 一想到夏檀儿那日昏厥的场景。 他慌乱的不行,忙脱下自己的外衣,披在夏檀儿的身上, 担心的已然忘了现在九皇叔的身份。 “先回马车上。” 说着,就揽住夏檀儿的肩膀,将她护在怀里,迎风走去。 “诶……不是……” 不是刚刚还说有人过来,避之不及。 怎么现在又搂上了? 东陵九的心思还真是难猜。 先前一脸严肃,现在又这般热情。 莫非他人格分裂? 话虽这么说。 这种猜测,夏檀儿也只敢放心里。 这若是被东陵九听见。 指不定会怎么生气。 两人一路朝着行宫外走去。 可一见人多了起来。 东陵九竟把他的外衣朝着夏檀儿的头上一蒙,将人盖了个严严实实。 眼前的视线突然消失。 唯一能瞧见的只有缝隙里露出的一抹微光, 就连外头的声响,也因着衣服的阻隔什么都听不见。 夏檀儿瞬间黑了脸。 东陵九这是什么意思,她就这么见不得人嘛? 就算是方才两人亲了,又没人瞧见,至于如此嘛? 于是。 直到上了马车, 她都再未说一句话。 “去晋王府。” “是,王爷。” 随着马车缓缓移动,驶离行宫。 东陵九松了口气。 将蒙在夏檀儿脸上的外衣解了下来。 只见夏檀儿侧着脸,半点不想理会他的样子。 东陵九知晓她这是生气了。 一脸淡漠的将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 “本王瞧见东陵洛的马车方才路过行宫门口。” “东陵洛?” 果真,这话一说出口,夏檀儿立马转过头理会自己了。 “他来做什么?也来安排九州盛会?” “嗯。” “他还真是哪里有利益,就往哪里掺一脚,跟个蚊子似的,就指着吸血活着。” 一说起东陵洛。 夏檀儿的嘴,就关不住了。 这一路。 东陵九听着夏檀儿骂了她整整三炷香的时辰。 见她渴了,还及时的递了一杯水过去。 夏檀儿接过水,刚要仰头灌下。 眸子一瞟,见是东陵九递过来的。 连水都不喝了,尴尬的侧过头去,空出来的那只手,猛的一拍脑门。 夏檀儿啊夏檀儿。 人家好歹是叔侄。 在叔叔的面前,这么骂侄子,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见夏檀儿停了下来。 东陵九悠悠的开口询问。 “怎么不继续骂了?” “咳咳……怎么说,东陵洛也是九皇叔你的侄子,始终我还是要给九皇叔你一些面子的,再说,方才这一通我的气也消散的差不多了。” 这解释,怎么听怎么虚伪。 若真给东陵九面子。 方才一开始就该停下。 不过。 东陵九看破不说破。 他喜欢夏檀儿在他面前,毫无顾忌的骂其他男人。 夏檀儿见东陵九拿了杯清茶,面透笑意。 并没有特别气恼的样子。 可算是松了一口气。 可随即想起南陵暮的事,心想,还是告知九皇叔一声,好让他心里有个底,万一日后治罪起来,也有应对的时间,不被连累。 “对了,九皇叔,你可知南陵暮这次急匆匆的找我过去是为了什么?” 夏檀儿昂着脑袋,兴冲冲的,一脸期待的看着东陵九的反应。 却见东陵九只是饮着手中的茶水,目视前方,似乎半点都不在意其中的缘由。 夏檀儿顿感自尊心受挫。 也是。 怕是一入行宫。 就有他的人,告知了一切。 哪里还需要她来传达。 夏檀儿耸了耸肩,顿时觉着有些没趣。 手掌托着脸颊,转头看向马车外的夜景。 “为了什么?” 东陵九淡淡开口。 放下手中的茶杯。 一脸真诚的看向夏檀儿。 夏檀儿一怔。 随即低下头,嘴角勾勒出一抹羞涩的笑意。 这个男人,怪撩人的。 马车缓缓的驶去。 今日的夏檀儿,同东陵九说了好多好多的话。 虽然大多都是猜测和分析时局。 但夏檀儿,却有了前所未有的开心。 能找到一个人,分享自己的所见所闻所感所悟,是多么快乐的一件事。 最重要的是,哪怕对方早已经知晓了,却还是愿意听自己说。 在现代的时候,她总是孤独一个人,即便在军队,也只是偶尔同那些战友交谈几句,却从未入心过。 可在这里。 她总算是体会到了,所谓的人间烟火气。 哪怕眼前这位,是所有人望而项却,高高在上的战神。 “主子,到晋王府了。” “嗯。” 马车外,少卿的提醒,打断了两人之间的商谈。 夏檀儿一听。 忙撩起帘子看向车窗外。 见确实是到了晋王府的后巷。 夏檀儿撅着嘴,一脸不舍的落下帘幕。 不高兴时,这脸颊气鼓鼓的,实在是可爱。 东陵九强忍住想要戳一戳的欲望,轻咳一声。 “咳咳……本王送你进去,你不会轻功,不好翻墙。” 再说了。 他可不敢让夏檀儿做这么危险的举动。 且不说翻过去会不会摔跤,如今腹中还怀着孩子,于情于理,他都不准。 “好。” 听到这一句话, 夏檀儿的脸上再次涌现出笑意。 经过今日,她才发现,她根本无法忽视自己对东陵九的喜欢。 即便她想用理智克服,可那颗心儿就在那剧烈的跳动着,泵出的每一股血流,都带着对东陵九的喜欢。 第42章红袖出事了 回到房中,已经挺晚的了。 这会坐在桌前,抻了抻胳膊,肚子突然叫了出来,夏檀儿这才想起,还未用晚膳。 起了念头。 肚子一下子饿的不行。 夏檀儿听着自己饥肠辘辘的声音,忙朝着外头喊了一声。 “红袖。” “红袖。” 可喊了好几声,竟没有人回应。 有些不对劲。 以往,只要她未入睡,红袖都会守在外头,亦或者来伺候她洗漱。 如今却不见回应 难不成,出事了? 夏檀儿站起身来。 环顾四周。 却没发现房中有什么打斗的痕迹。 “不对,红袖若是出去办事,定会同我说一声,院子里没有打斗的痕迹,莫非,是被人叫走的?” 夏檀儿猜的大差不离,不过,她是被人带走的。 彼时的红袖,正被迫跪在温墨情的面前,双眸恶狠狠的瞪着眼前这个女人。 纵使她武功再高。 却没挡住从门缝飘来的迷烟。 还未觉察时,已经中招了。 这会浑身没有一丁点的力气,只能被温墨情的手下摁着。 温墨情打量了红袖一眼,从贵妃榻上起身。 故意在红袖面前挺了挺肚子。 若不是红袖的缘故。 她那日让夏檀儿害她落红的计划,早已经实现了。 此时,夏檀儿应该在监牢里,被打的鲜血淋漓。 而不是在她面前耀武扬威,享受着东陵洛给的独一份殊荣。 温墨情半弯下身子。 伸手捏起红袖的下巴。 瞧了一眼,手上的力道却逐渐加重。 在红袖即将忍不住痛时,才松了手。 温墨情接过一旁的侍女递过来的帕子。 漫不经心的擦了擦手。 又将这条帕子,十分嫌弃的甩到了红袖的脸上。 她再次坐回贵妃榻前。 端起茶水,悠悠的看着红袖。 “你倒不像夏檀儿的婢女,夏檀儿可不会露出你这样凶狠的眼神。” “以往她瞧见我,总是软软糯糯,明明恨意滔天却无可奈何。” “说,究竟是谁将你派到夏檀儿身边的。” 她可不信是陆家派来的人。 虽是亲生女儿,可从小也没见陆苡沫对夏檀儿多上心过,凡事还都听夏照的,将所有的偏爱都给了她。 本就情深缘浅。 怎么会到现在才想着弥补。 一定是借着陆家的名义混进来的奸细,企图帮助夏檀儿拆散她同东陵洛。 红袖抿着嘴。 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照旧恶狠狠的瞪着温墨情。 先前那般痛苦的训练,她都熬过来了。 还怕温墨情不成。 可红袖不知。 尤其是在后院,后宫,女人的手段比她曾经经历过的,狠辣上数百倍。 “哼,真是个硬脾气。本宫给了你机会,你不识好歹,就别怪本宫不客气,来人,拿针过来,本宫就不信你受得了这针插之刑。” 红袖抬头瞧去。 只见身后的侍女端出一个托盘。 站在一旁的丫鬟将盖在上头的布一掀。 十来根银晃晃,尺寸不齐的针,依次排列。 温墨情瞧了红袖一眼,见她面露惊恐。 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意。 她蹲下身子,平视红袖的眼睛。 伸手抓起红袖的手置在两人眼前。 “多美的一双手,倘若遭了针插之刑,恐怕这双手,彻底废了。” “你若是早些坦白,就不用受这种苦,日后,若是表现极好,本宫还能让你成为本宫的贴身宫女,不必再跟着夏檀儿受苦受累。“ “本宫给你这个机会,好好考虑考虑。” “呸。” 一口唾液从红袖的嘴中喷射而出。 准确无误的落在温墨情的脸上。 她还未来得及反应。 红袖头一侧,张开嘴,狠狠的咬在了温墨情的手背之上。 “啊!” “贱婢,竟敢咬王妃!” “快松开!” 一个巴掌接一个巴掌落下。 红袖死死不肯松口。 温墨情痛惨了。 一旁的侍女一把抓起托盘上的针,直直的往红袖背上插去。 红袖痛红了眼。 直到最粗的那一根,插到她的后背上。 哀嚎声响彻整个晋王府。 正在府中寻红袖的夏檀儿听到这个声音,心头一惊。 急忙往声源方向赶去。 房中。 温墨情趁机收回了手。 可手背还是被咬出一道深深的口子,鲜血四溢。惨不忍睹。 温墨情无暇顾及手上的伤口。 指着红袖。 大声吼着。 “快,快捂住她的嘴,可不能惊动了王爷。” “是。” 后背的刺痛一下接一下的袭来。 红袖痛不欲身。 唯一的宣泄口,却被那些丫鬟拿帕子堵住。 额间的汗水,层层浸染。 红袖再也撑不住,活生生的晕了过去。 就在这时。 房门口响起了急切的敲门声。 温墨情朝着侍女一看。 几个侍女点了点头。 一人将红袖拖到了厢房内。 一人匆匆走到房门口,朝外叫了一声。 “外头是谁?夜半三更,竟敢叨扰王妃的清净。” “是我,夏檀儿。” “原来是夏王妃啊。不知您这个时辰过来,是有什么事要寻我家王妃?” “开门,我要见温墨情。” “我家王妃已经入睡了,您还是请回吧。” “入睡了就把她给我叫起来,开门!” “都说了,我家王妃不见任何人……“ 话音未落。 院子的大门,啪的一下被踹了开,齐刷刷的倒在两旁。 就连站在门口的侍女,也被波及,应声倒下。 夏檀儿才不管门下有没有人。 带着方才那个踹门的暗卫,踩着大门,往里冲去。 才将将到门口。 温墨情好巧不巧的从房中走了出来。 “哟,这不是姐姐。” 温墨情朝外头瞧了一眼。 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姐姐这是怎么了,大半夜的,如此大费周章要来寻我,得亏王爷这几日住的远,要不然啊,定惊扰了王爷。” 这茶言茶语,听的刺耳极了。 夏檀儿怒目而视。 “温墨情,将红袖交出来。” “什么红袖绿袖的,姐姐说什么,墨情听不明白。” 见温墨情故意装傻敷衍。 夏檀儿再也忍不下去了。 给脸不要脸,那就别怪她不客气。 她转头,看向身侧的暗卫,眸光狠辣,不似往常。 “不必废话,进去搜,就是将这个院子搜个底朝天,也要将红袖找出来,一切罪责由我承担。” “是,主子。” 第43章红杏出墙来 东陵九训练出来的暗卫,又岂是寻常人能拦得住的。 见夏檀儿下令。 温墨情手一挥,一连上了好几个小厮,全扑了上去,企图拦住暗卫。 只见他站定,身子一扭,用力一甩。 一下子,这些人飞出去三米远。 眼见着拦不住了。 温墨情忙朝着身边的侍女使了个眼色。 立马倒了下来。 捂着肚子,嗷嗷大叫。 “啊!我的肚子!我的肚子!” “快!快去叫王爷。” “快去!” 装什么呢。 碰都没碰到。 夏檀儿想起上一回对峙的时候,见他们不占理了,立马装作要落胎的样子,逃离开来。 如今,还想用上这个计谋。 好啊。 那害原主命丧黄泉的仇,今日就一并报了。 夏檀儿借宋凌程的手,这段时间没少调查过大婚当日的情况。 已然查出来。 当初洞房花烛夜那杯毒,就是温墨情派人下的。 而守在外面的小厮,也是温墨情的人,见原主将毒酒喝了下去。 立马开始大声呼唤。 本以为,原主就此魂归西天。 哪里想到,她穿越了过来。 一想起原主受过的伤害。 夏檀儿感同身受。 今日温墨情还碰了她的人。 几件事,并做一起,她要好好的将这笔帐彻底讨回来。 夏檀儿默默的看着温墨情哭喊着碰瓷。 见她被那些侍女们齐齐抬到了床塌上。 夏檀儿抬手。 就有一暗卫从角落里钻了出来。 只见夏檀儿在他耳旁言语了几句。 那人一个闪身,消失不见。 没一会。 暗卫抱着红袖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夏檀儿瞧见,忙走了上去。 只见红袖嘴唇发白,手指颤抖,蜷缩着身子,不敢挺直后背。 指甲发紫,鲜血从中流了出来,一滴一滴的落下。 明明她走之前,红袖还活蹦乱跳的。 才多久。 就成了这幅模样。 “小姐……” 红袖见着夏檀儿,方才的坚强彻底奔溃,未语泪先流。 满腹的委屈,就这么无声的爆发了出来。 夏檀儿心疼。 上前抚了抚红袖的发梢。 “放心,除了我之外,谁都不能欺负你,我定让温墨情挫骨扬灰。” “将红袖带回房间,我处理完就过来医治。“ “是,主子。” 这些暗卫本就是东陵九为了保护夏檀儿所设。 自然是夏檀儿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一个抱着红袖走了。 下一个立马从角落里站了出来,将夏檀儿护的严严实实。 “去搬一张椅子,咱们在这里等着东陵洛。” “是,主子。” 夏檀儿就坐在这偌大的院子之中。 双腿交叠,背挺得笔直。 却是一言不发,冷漠的看着所有人。 这一幕。 让周遭的小厮瞧着,心中有些发怵。 尤其是夏檀儿现在的气场。 神挡杀神,人挡杀人也不为过。 半个时辰后。 东陵洛匆匆赶来。 一见夏檀儿坐在正中。 又见房中那头侍女小厮匆匆。 他一怒。 走到夏檀儿身旁。 上去一步。 大手扬起。 眼见着就要落下。 却被暗卫拉住了手腕。 东陵洛定睛一瞧。 此刻的夏檀儿宛若鬼魅。 她就这么连眼睛都不眨的看着自己。 神色冷峻。 宛若一个主宰生死的上位者。 “松开。” 东陵洛平身最痛恨被人威胁。 尤其是被比自己弱的人威胁。 他扯回自己的手。 恶狠狠的看向夏檀儿。 “夏檀儿,你对墨儿做了什么?” “晋王殿下当真是厚此薄彼,一来就觉着是我对温墨情做了什么,也不问问,究竟出了什么事。” “哼,出什么事?婢女都已经告知本王了,本王告诉你,夏檀儿,若是墨儿和腹中的胎儿出事,本王定要你陪葬。” “啧啧啧,王爷还真是爱妻情深啊。” 夏檀儿站起身来。 手掌一下又一下的拍着。 眼中尽是嘲讽。 “本王同墨儿的情谊,岂是你一个贱人能够挑拨的。” “挑拨?呵,我可没这兴趣,只是瞧着王爷,被人蒙蔽太过可怜,还想着告知王爷其中真相。” “真相?” “什么真相?” 东陵洛不解。 可瞧着夏檀儿眼中势在必得的气势,和隐隐透出的几分嘲讽。 他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 夏檀儿轻哼一声,嘴角一扯。 上前一步。 “晋王殿下怕是不知,你家的红杏,早已经出墙结果了。” “红杏出墙?结果?夏檀儿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东陵洛,你还真是可怜。” 就在东陵洛揣摩夏檀儿的意思时。 房中的侍女连滚带爬的跑了出来,扑通一声跪在东陵洛的面前。 ”王爷,您快去看看王妃,王妃她……王妃她……“ “王妃怎么了,快说啊!” “王妃见红了!” “方才夏檀儿带着蒙面男人无缘无故闯了进来,一不小心伤到了王妃,王妃当即倒了下来,觉着小腹疼痛难忍,如今,快要不行了。” “夏檀儿,你干的好事!” 东陵洛恶狠狠的瞪了夏檀儿一眼。 转头焦急的询问。 “请太医了嘛?” “回王爷,奴婢来不及请。” “那正好,我请了,请了神医谷的谷主。” “夏檀儿,你如今还敢在这里添乱!” “来人,将夏檀儿拖下去,重打八十大板!” “我看你们谁敢动我。” 说着, 夏檀儿从怀中掏出先前东陵九送自己的玉牌。 展现在东陵洛的面前。 “见此玉牌者,如见九皇叔。东陵洛,你见到九皇叔,是否该屈膝行礼?” 东陵洛一怔。 眼中充满了诧异。 他万万没想到, 夏檀儿竟能得九皇叔的玉牌。 就连他都未曾入过九皇叔的眼,夏檀儿凭什么! 可眼下。 这么多人在。 他除了屈服,别无他法。 “侄儿见过九皇叔。” “你们呢?” 夏檀儿见东陵洛乖乖行礼,眼神扫向,那些忙里忙外的侍女下人。 这些奴才见东陵洛都屈膝行礼。 一个一个的,也都跪了下来。 “奴才见过九皇叔,九皇叔千岁千岁,千千岁。” 虽是狐假虎威。 可这权利在握的感觉,让夏檀儿满意极了。 “神医谷谷主,待会就到,若是晋王殿下不相信我,大可去宫中另外请一位太医佐证,届时把一把脉,断一断怀胎的时日,到时就能够真相大白。“ 第44章胎儿四月有余 话音刚落。 先前的暗卫带着谷主疾步走来。 走到跟前时。 因着缺少运动。 谷主气喘吁吁。 看着夏檀儿,都一脸的怨念。 “我说檀丫头,你大半夜的将老夫带过来,究竟出了什么急事?” 就在这时。 一个丫鬟,偷偷的挪到房门口,准备进门通风报信。 身边的暗卫一瞧。 从袖口飞出一把暗器。 止在了那人跟前。 “主子,有人想进去通风报信。” “将人拖到一旁,一切等王爷知晓真相后,再作处置。” “是。” 这暗卫手势一打。 就有几道黑影从暗处窜了出来。 将那丫鬟嘴捂住,死死的摁在地上。 “呦,这是什么大场面?” 一谈起凑热闹,谷主就来劲了。 他在宋凌程的府上呆的憋屈的很。 就想到处感受八卦。 “今日请谷主前来,做个见证,谷主医术高明,触类旁通,只是不知可否精通妇产之道。” 谷主用一种你是不是傻了的眼神看向夏檀儿。 还好意思问他妇产医术高不高明。 夏檀儿腹中的孩子,若是没有他在,都保不住! 可碍于此事要保密。 他又真心喜欢夏檀儿这丫头。 便也装作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算擅长,怎么,今日有哪位妇人,要老夫医治的?” “擅长便好,只是,恐怕有人不相信谷主你,就是谷主。” “谁?谁不相信老夫就是老夫?” “晋王殿下,您说呢?“ 东陵洛一脸不服气的看向夏檀儿。 转眼又打量起了这个鹤发童颜的老头。 传闻神医谷谷主从来行踪莫测。 但也有人曾见到过他。 就是这么一副鹤发童颜,膘肥体壮的样子。 明明年事已高,却老当益壮。 全靠他自己医术高明,修养生息之疗效。 所以,看着眼前的老头。 他当真信了几分。 但,以防夏檀儿设计陷害。 东陵洛还是提出了质疑。 “若是这老头能诊出本宫身上的病症,本宫就信。” 谷主十分嫌弃的瞧了东陵洛一眼。 又架不住夏檀儿的眼神攻势。 他带着一脸幽怨的走了过去。 一手叠在东陵洛的手下。 另一只手,搭在东陵洛的脉搏上。 仅仅半盏茶时间。 谷主眉头一紧,十分奇怪的看了东陵洛一眼。 又瞧向夏檀儿。 眼睛在两人之间纠结来去。 最后,想想,还是选择顾及东陵洛的颜面。 对着他的耳朵,将诊断结果全数告知。 东陵洛一怔。 难以置信的看向谷主。 这一瞬。 他当真有一种被背叛了的感觉。 “请谷主入内验证,本宫的王妃,究竟什么时候怀上身孕的。” 如今,是连救都不想着救了。 这让夏檀儿十分的差异。 谷主究竟诊出东陵洛什么病症,能让他如此深信不疑。 “看在檀丫头的面子上,今日老夫就去一回,这位皇子,你要不要随老夫一道进去?” 这种事,还是得当事人在场才行。 东陵洛不假思索,便点头答应。 夏檀儿却不愿意入内。 这里头晦气的很,只怕会影响她和腹中的孩子。 “你们去吧,我不进去,省的待会晋王殿下还觉着一切都是我为了争宠施的阴谋诡计。” “既然如此,你就在外等着。” 东陵洛吩咐了一句。 亲自引着谷主入内。 而外头,明初刚刚来到。 却被夏檀儿的暗卫挡在了外头。 他今夜一直心神不宁,没想到,竟真的出事了。 如今隔着房门,看着夏檀儿,他真恨不得上前将她千刀万剐。 房中。 温墨情脸色惨白。 瞧着东陵洛进来,心中的石头,顿时落了下来。 “王爷,今晚之事,不怪姐姐,都是墨儿的错,是墨儿仗着王爷对墨儿的宠爱,让姐姐生了嫉妒,姐姐才会命人过来的。” 这一见面,就可怜兮兮的朝着东陵洛告夏檀儿的状。 谷主瞧这女子,真是嫌弃的不行。 东陵洛倒是出乎意料。 开口安慰。 “有本王在,没人敢欺负你,洛儿,听说你落红了,本王请了太医过来,给你把把脉,咱们的小世子,可千万不能出事。” 温墨情点了点头。 转头看向谷主。 见不是寻常给自己看的那个太医。 心中不由得一个咯噔。 “王爷,陈太医呢,陈太医怎么没来?” 听着温墨情这话。 东陵洛心生怀疑。 可并未在脸上表现出来。 他抚着温墨情的手,出言安慰。 “陈太医这几日回乡去了,不在皇城,今夜这位太医当值。” “那……就劳烦这位太医。” 谷主连装都不肯装一下。 扯了一张矮凳过来坐下。 可刚拿出脉枕,准备置在温墨情手下时。 温墨情可怜兮兮的开口。 “王爷……妇人落红,不是什么吉利事,臣妾恳请王爷先在外等候。” 东陵洛瞧了谷主一眼。 见谷主点了点头。 他才答应走了出去。 房门关上。 温墨情的嘴脸立刻变了。 “这位太医,你若是能帮本宫一把,本宫定当在王爷面前美言,可若是你不肯帮本宫,就休怪本宫无情。” 这脸色,变得真快。 谷主假意答应,点了点头。 温墨情得意一笑。 从枕头下取出一袋银子,递给了谷主。 “这是谢礼,还望太医能够收下,日后,只多不少。” 谷主接过银子,在手中掂量掂量。 嗯。 以一个王妃的身份来说。 这点银子,确实挺多的。 可他是谁。 他可是神医谷谷主,九皇叔的人。 怎么可能缺银子。 若不是为了作戏。 他定将这袋银子甩到温墨情的脸上,狠狠痛骂她一顿。 敢欺负他的檀丫头。 他一定用针扎个千疮百孔,让她体会体会什么叫身不如死的感觉。 然而,温墨情并未察觉。 此刻,她床旁的窗轩外,有一道身影。 自从东陵洛出去后,就一直倚靠在那,偷听着房中的一举一动。 谷主收下银子。 抬手搭脉。 不出半晌,便诊断了出来。 “胎气健壮,肾气充足,怀的是个男胎,已经四月有余。” “倘若王爷问起,太医只管说腹中胎儿不足三月,太医听见了吗?” 就在这时。 房门砰的一下,轰然倒塌。 第45章晋王府唯一一位王妃 “贱人,你刚刚说的话本宫都听见了!” “竟还敢收买太医欺骗本宫!” 东陵洛气不打一处来。 他万万没有想到。 温墨情竟敢欺骗自己。 按月数推算。 怕是早已经在春日宴之前,就同人苟合。 若是他没有猜错。 温墨情这是将他当作冤大头。 想让这孩子,名正言顺的成为晋王世子。 此等居心。 这贱女人竟然真敢! 温墨情呆愣在那,一时之间忘了反应。 见东陵洛真的发火。 她急忙爬下床。 抱住东陵洛的大腿。 “王爷,王爷,臣妾不是故意的,王爷,求您原谅臣妾。” “都是这个太医的错,是太医的错。” “好你这个太医,你医术不高,竟敢诱导本宫,说,是不是夏檀儿派你过来的!” “啪!” 一个清脆的耳光凭空响起。 温墨情眼睛直愣。 捂着火辣辣的脸颊。 她真的没有想到。 东陵洛居然会打自己。 霎时间。 泪水决堤。 她明明只差一步,就能将孩子拿掉,能永远同东陵洛在一起了。 为什么。 为什么。 上天要这样对她! 一定是夏檀儿! 都是夏檀儿的错! “贱人,自己做错了事,还怪到别人头上,本宫告诉你,方才给你医治的,根本不是什么太医,是九皇叔请来的神医谷谷主。” “你还敢怀疑九皇叔!” 如今神医谷谷主在跟前,夏檀儿又拿着东陵九的玉牌。 任他胆子再大,也不敢说一句东陵九的不是。 “传本宫命令,温墨情婚前和人私通,盖以鱼目混珠,妄想玷污皇族血脉,今日起,押送宗人府,等明日本宫上报父皇后,再作处置。” 周围的太监丫鬟,皆低下头,万分不敢为温墨情说上一句求情的话。 温墨情颓颓的跌坐在地。 额间的发梢,凌乱不堪。 整个人一下子没了生气。 夏檀儿听到这道命令。 觉着真是无趣。 还以为会有什么喜剧冲突,哪曾想,就这么干脆利落的解决了。 不过,话说回来,谷主究竟诊断出东陵洛什么病症。 能让他顷刻之间就信了谷主的身份? 她用智能医疗包,并没有查出东陵洛有什么不妥。 正思忖着。 就有下人拖着温墨情往外走去。 夏檀儿怕温墨情发疯,到时候袭击自己。 特地避开了去。 只是没想到。 这院子的门一打开,还能瞧见一场好戏。 明初本在门口焦急的徘徊来去。 没一会, 却见温墨情被人拖了出来。 他急忙上前。 却被下人拦在了原处。 明初着急,欲唤温墨情。 却见她颓丧着脸,抬起头来。 眸子里全是绝望二字。 明初双手无力的垂下,眸光怔怔,心中已然有了猜测。 可他却不敢上前承认,只是站在那眼睁睁的看着温墨情被带走。 拖过去的地方,还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明初愣愣。 眸中滑下一滴伤泪。 院中。 东陵洛处置了温墨情。 一言不发的从房中走了出来。 他看向夏檀儿。 千言万语落在心中,一时不知该如何言说。 他竟没有想到。 当初这般厌恶的人,今日却帮了自己…… 而若是论起来,夏檀儿当真是最心仪他的一人。 心想至此。 东陵洛直直的看向夏檀儿,眸光里露出一抹温柔。 随即。 东陵洛朝着众人大声宣布: “今日起,晋王府只有一位王妃。” “夏檀儿就是本王的晋王妃。” 说罢。 脸上未见一丁点伤心之意,更是绝情的转身离去。 可他这一举。 却将夏檀儿吓着了。 她想方设法的要和离,怎么现在,居然把自己搭上了。 谷主远远在那站着,见夏檀儿看向自己,忍不住挑了挑眉。 这件事,若是传到东陵九的耳里,也不知他会有什么反应。 他还真是好奇。 夏檀儿见此,哼了一口气,一脸无奈的走上前。 “劳烦谷主去我院中一趟,我的婢女受伤了。” 至于今夜的事。 她就算堵得住谷主的嘴,也堵不住这么多暗卫的嘴。 肯定会有人将今日发生的事情,一字不落的告知东陵九。 她只求东陵九听到今日之事后,别怪罪自己乱用他赠送的玉牌。 见夏檀儿恳求。 谷主还端了起来。 “你不是医术高明,还用的上老夫?” 说实话,谷主老早就想瞧一瞧夏檀儿的医术了。 可他是神医谷谷主,派头威风的很,总不能求着一个小丫头吧。 “我的医术,哪里有谷主厉害,我的医术在谷主面前,是小巫见大巫。” 西医治病从来都比较直观,果断,哪不好切哪,哪开了口子就缝哪里。 可中医不同。 中医治标且治本。 她能给红袖打破伤风疫苗,预防病毒细菌感染。 可红袖身上被针扎伤的痛楚,以及这些伤痕的恢复,老实说她没有办法。 这事还是交给谷主办,才更为妥帖些。 夏檀儿的夸赞,谷主很是受用。 这会美滋滋的眯起了眼睛,捋着额下的胡须。 “老夫可不是什么人都随便救的,更何况区区一个婢女。” 夏檀儿也是个人精。 谷主都说这话了,她怎么听不出来其中的意思。 “谷主想要什么,只要我能做到的事,尽管开口。” “医治宋凌程的药,给老夫一份。” 他对夏檀儿的医术简直好奇极了。 先前听宋凌程说,夏檀儿只用一颗药,在一炷香之内就将他的病情遏制住,而且许久不曾再犯。 当时真的惊为天人。 因为就连他,对肺痨这病,始终束手无策,只能缓解,不能治愈。 可偏偏宋凌程小气的很, 让他匀一颗药给自己。 还就是不给。 说什么夏檀儿给的都是保命的药,一颗价值百两黄金没,若是给了他,万一复发,就差这一颗药,该怎么办。 这说的,谷主到最后都不好意思要了。 别无她法,只能问夏檀儿。 但是他就是拉不下这张老脸,去求一个比自己小这么多的女子。 夏檀儿听到谷主的要求,那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就这样?” 她还以为是要做多困难的事情。 还打算等她生了之后再帮忙。 可这话落在谷主的耳里,觉着有些不对劲。 总觉着,自己吃亏要少了似的。 第46章跟阎王抢时间 “这样还不够?“ ”够了,够了。” 见好就收的道理,夏檀儿还是明白的。 藏下心中的窃喜。 夏檀儿轻咳一声。 又换上一脸郑重其事的表情。 “那请谷主先去医治,等医治好了,我再将药给谷主。” 抗生素什么的,她应有尽有,别说一颗了,就是给一盒,那都能痛痛快快的给出去。 这捡了大便宜的滋味,还偏偏要憋在心里,独自偷着乐。 夏檀儿表示,还好她经过部队的训练,早已经学会如何掩藏自己真实的想法。 “上前带路。” “谷主请。” 九王府。 东陵九正坐书案前,审阅着今日的公文。 底下少卿正讲着今夜夏檀儿的所为。 听到夏檀儿仅仅传了谷主过来,便让温墨情从高高在上的晋王妃成了宗人府的阶下囚。 东陵九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意。 “看来不逼一逼这丫头,怕是永远不会露出锋利的爪子。” 然而,当少卿提到东陵洛的所言时。 东陵九眸光一暗。 手中毛笔一顿。 墨汁滴落,成了这份公文磨灭不去的污点。 “东陵洛说这话时,檀儿是什么神情?” 东陵九难得放下笔。 抬起脸,脸色意味不明。 可少卿哪里能瞧不出东陵九这是生气了。 于是连忙开口为夏檀儿正名。 “启禀王爷,那些暗卫说,夏姑娘听到此话,一脸惊诧,似乎她也没有想到晋王殿下会颁布这道命令,不过,惊诧过后,便是一脸的嫌弃,只是在晋王殿下转身之时,才露出来。” 东陵九的脸色,因这解释稍稍的缓和。 可他始终不放心。 怕只怕,夏檀儿对东陵洛旧情复燃。 他知道的。 若不是东陵洛自己作死,让夏檀儿对他彻底的绝望。 他又怎么会有机会趁虚而入。 此事说到底,还是他问心有愧。 他到现在,都耿耿于怀,当日为何自己不留下,却成全了东陵洛。 “本王出去一趟。” “是。” 凤仪院。 厢房中。 红袖趴在床塌上。 双臂高高的举在头上,双手微张,手指裹着纱布,浑身发抖。 身旁守着的暗卫见夏檀儿带着谷主过来。 忙朝着她行了个礼。 随即退了出去。 一瞧见红袖。 夏檀儿脚步加快,三步并作一步,急忙走到跟前。 “红袖。” 见红袖意识不清,连回都没回应。 夏檀儿伸手探向她的额头。 一触及,眉头瞬间蹙了起来。 “遭了,发烧了。” 夏檀儿急忙起身,走到屏风后 借着屏风的遮挡从智能医疗包里取出一针破伤风和酒精棉。 再出来时。 谷主已经坐在了床旁,闭目为红袖诊脉。 “谷主,您先起来,在外稍等一会。“ 谷主睁开眼眸看向夏檀儿。 眸子里再没了往日里的玩闹戏谑,却是一脸的严肃。 “檀丫头,以你的医术,想必你也知晓,红袖活不过今夜。” “活不活的过,谁都不知道,研习医术本就是为了跟阎王抢时间。” “别人做不到,我夏檀儿定要活她一命!” 说罢。 也不管谷主。 解开红袖的衣裳,露出肩膀三角肌。 用酒精涂了一圈。 拔开针盖,欻的一下插了进去。 药液缓缓推注入内。 谷主越发的不解。 就这样,红袖就能活命了? 可还不等谷主反应。 夏檀儿却站了起来,给谷主让了位置。 ”最要紧的,我已经做了,剩下的就靠谷主医治,还请谷主开一些清热解毒,促进肌肤生长的药方。” 谷主听着夏檀儿的话,急忙坐了下来。 再次搭上红袖的脉搏。 方才还虚弱无力的脉象,在这一针后,竟缓缓的恢复了动力。 不再是气绝之相。 谷主忙起身,朝着书案走去,却在路过之时别有深意的看了夏檀儿一眼。 不一会,他写了两张药方,递给夏檀儿。 “第一张药方三碗清水,烧作一碗,每日三次服用,服用三日,即可清热解毒,第二张,按上面的药方制成膏药,贴敷伤口处,不出七日,肌肤再生。” “多谢谷主。” “来人。” 夏檀儿朝着空中唤了一句,眨眼间,一个暗卫跪在跟前。 “请主子吩咐。” “照谷主的话做。” “是。” 见着暗卫拿着药方离开后。 夏檀儿高悬的心终于落下。 她再次坐在了床塌前,一脸心疼的看向红袖。 若不是为了保护她。 红袖何苦受这样的折磨。 正因着从未感受过旁人这般保护自己过。 哪怕是在现代上了战场,那些军人保护她,也是为了能够救更多的人。 可红袖不一样。 红袖只为了她一人。 夏檀儿的心冷若冰霜,可道暖阳却突破层层黑暗,将她冰封的心,照出了一道裂缝。 如今,她也有了自己想要维护的人。 谷主见夏檀儿如此珍惜红袖。 心中感慨,这夏檀儿,确实是个重情谊之人,他跟东陵九确实没有看错人。 但是,一码归一码。 见夏檀儿的情绪差不多了。 谷主这才开口询问。 “我说檀丫头,红袖又不是活不过来了,你感伤一会就得了。” “赶紧的,你快将药拿给老夫瞧瞧。” “还有,你方才给红袖弄进去的是什么东西,快跟老夫说说。” 就那么一下。 能让危重病人转危为安。 这药实在是神奇。 夏檀儿听此,忙掖好红袖的锦被。 擦去眸子里噙着的泪水。 这才站起身。 “劳烦谷主稍等一下,我这就去拿药。” 谷主的脸上写满了兴奋。 心中已然开始畅想。 若是他将这药研制出来, 这天下百姓何苦还要惧怕肺痨。 而宋凌程那小子,也不用费尽心机赚银子,为自己治病。 没过一会, 夏檀儿再次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一手拿着药盒,一手拿着针筒。 坐在了桌前。 谷主见之,急忙坐了下来。 十分好奇的打量着夏檀儿手中的东西。 夏檀儿将针筒先放了下来。 拆出药盒,取了颗药,递到谷主的掌心,并且开口解释。 “这药一整盒给谷主也没有问题,怕只怕,以谷主目前的医术,并不能借着这药,研制出新的药来医治肺痨。” 第47章九皇叔身体好 智能医疗包里的药,都以西药为主,大多数都是工业合成的。 九州大陆现在的朝代,科技还没有发达到这种程度。 她相信,那些中药之中一定又能够治疗肺痨的。 只是,依照现在的水平,不一定能够提取的出来。 可夏檀儿这话。 在谷主耳里听来,又是另外一番意味了。 “檀丫头,你是在怀疑老夫的医术?” 谷主双眼微眯。 他真是没想到,自己英明一世,救人无数,到老了居然还被比自己小的丫头质疑医术。 “不怀疑,谷主你的医术确实高明。” 她虽然擅长外科手术,但还是要靠智能医疗包辅助诊断,谷主却能够只靠把脉,就能将东陵洛的隐疾给诊断出来。 要说中医是中华的瑰宝。 这中医西医差的,可不是一定半点。 “那你还怀疑老夫?” “只是这药确实难做,谷主若是不信,大可试试。” 谷主斜眼看向夏檀儿。 本着一股子倔劲。 夏檀儿说不行,他还偏就要试试。 “试试就试试,老夫还就不信了。” “若是谷主有任何需要,尽管来寻我。” 她也好跟谷主探讨探讨医术,多学学中医方面的知识。 “不过,檀儿心中有个困惑,不知谷主可否解答?” “说说看?” “您给东陵洛诊出什么了,只在耳旁言语几句,他竟这般信你?” 谷主眉头一挑,眼神突然变得猥琐起来。 他朝着夏檀儿招了招手。 随即附耳,将自己的诊断告知夏檀儿。 “东陵洛他呀,小时候被鸡啄过子孙根,肾气亏损,到如今长大成年,这男人本色恐怕都不太行,不过,老夫告知他我这有办法医治,他便立马就信了。” 夏檀儿眼睛咻的一下睁大。 一脸难以置信的看向谷主。 见谷主朝着她又挑了挑眉。 她这才信了几分。 所以东陵洛一知道温墨情有了身孕,才会力排众议,势要娶她为妻,合着是因为自己平常不行。 难怪东陵洛这么变态。 不过也是,这种事,太过隐私,又有损男子颜面。 怕是除了他自己,和信得过的太医,都没人知晓了。 夏檀儿肯定的点点头。 见夏檀儿坐在那深思。 谷主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 实在是忍不住提点一句。 “所以檀丫头,你还是早些和离的好,跟东陵洛在一起,怕是连鱼水之欢都享受不到。” “不过,要论身体素质,九皇叔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 谷主捋了捋花白的胡须。 眼中写满了得意。 日后东陵九和夏檀儿真成了,可一定得谢谢他才行。 方才提及东陵洛的时候,夏檀儿只当学术交流,没有半点少女羞涩。 可现在说到九皇叔了。 夏檀儿的脸突然就红了。 她扭扭捏捏的,不好意思的抿住嘴巴,又忍不住扯了扯谷主的衣襟,悄摸的凑到他的身旁询问。 “那……谷主是怎么看出九皇叔身体好的。” “这个啊,所谓肾其华在发,发为血之余,肝藏血,肝血充足,发黑茂密,肾又主骨,骨生髓,髓生血,血养筋。” “又所谓肝主筋,其华在爪,开窍于目,而这子孙根又叫宗筋,若是肝血不足,宗筋自然无力。” “你且看东陵九,发厚浓黑,牙白唇红,目光炯神,气血充足,这身体定是极好的。” “昂!” 夏檀儿一脸深刻的点了点头。 虽然,她一句都听不懂。 但是,谷主说的,又怎么会错呢。 她抬眸,不知看向何处,脑子里忍不住遐想起那日见着东陵九的胴体,那一身的肌肉,那恰好的腰肢。 夏檀儿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低头羞涩的笑了出来。 瞧着夏檀儿满脸怀春的样子。 谷主越发的觉着,自己说的太及时。 然而。 更及时的是。 就在这时,房门敲响。 屋内两人对视一眼,夏檀儿上前,打开了房门。 竟没想到东陵九本人完完整整的站在自己的跟前,还一脸担忧的看向自己。 夏檀儿一怔。 还不等东陵九开口。 她啪的一声关上房门。 还背靠房门,一脸惊恐。 谷主觉着好生奇怪,上前询问。 “檀丫头,外头是谁,你怎么露出这么一副表情。” “九皇叔。” 真是不能背后说人。 说曹操,曹操到。 完了, 九皇叔会不会听到方才她同谷主的话。 不是都说什么内功高强的人,百米距离都能听声辨位。 完了,完了,这要真听见了,怎么办才好。 夏檀儿慌乱的不行。 反观谷主,却是一脸淡定的看向四周。 “谷主,你不怕九皇叔生气?“ ”怕什么,东陵九又不是什么吃人的恶鬼。“ ”说……说的也是哦。“ 那她刚刚岂不是做贼心虚。 将人关在外头,确实不太礼貌。 万一其实九皇叔并未听见方才他们两的对话,反而因为她啪的一下关上房门,而生气。 那可就糟了。 一想到东陵九坐在那,一句话不说,光用气势压制自己的那个场面。 夏檀儿浑身一抖,害怕的吞了口唾沫。 “谷主,待会九皇叔要是质问,你可一定要如实交代,咱们两可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夏檀儿一边叮嘱着谷主,一边打开房门。 然而,就在面对神情冷漠的东陵九那一瞬间。 旁边传来咣当一声。 两人齐齐回头。 就见对面的窗轩打开。 而房中谷主的身影消失不见。 “混蛋老头,居然把我一个人丢下。” 夏檀儿狠狠的咬着后槽牙,恨不得将谷主逮过来咣当揍一顿。 可察觉到头顶喷出的热气,以及后脖颈的凉意。 夏檀儿轻叹了一口气。 带着温柔讨好的微笑,转过头看向东陵九。 “九皇叔,您大半夜的,怎么有空屈尊过来我这。” “是落了什么东西,没有带走嘛?” “还是有什么要再叮嘱我的?” 那讨好的语气。 连夏檀儿都鄙视自己。 可没办法。 架不住她喜欢这个男人呢。 越是喜欢,就越在意,越是在意,就越小心翼翼。 不出意外,她怕是这辈子都要栽在东陵九的手上了。 第48章为你而来,流浪的狗狗 见东陵九一言不发,低垂着眉眼看向自己。 那沉默的样子,分明就是生气了。 夏檀儿垂下脑袋。 眉头紧皱。 一时不知怎么办才好。 “要不……撒娇看看?不是都说男人都架不住女子撒娇的,可九皇叔这个不近女色的非正常男人,撒娇有用吗?” “不管了,死马当作活马医,今晚先活命!” 东陵九瞧着夏檀儿低垂着脑袋,一脸犯错的样子。 眸子一缩。 心中有些懊悔。 “是不是本王太严厉了?” “檀儿虽已成婚,可说到底还是个孩子,是孩子,总归有些皮闹的。” 东陵九越发的觉着有这个可能性。 忙收起眸中的严厉。 可正当他准备开口时。 就瞧见夏檀儿伸出纤纤玉手,揪住他的衣袖,一晃一晃的。 将他的不高兴,一下子全晃没了。 这样的感受,倒是头一回。 东陵九眉毛一挑, 明明心情已经好转,却还是装作冷漠的样子,就为了看看夏檀儿,接下来要怎么做。 “九皇叔……” 这声音,那叫一个嗲啊。 东陵九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另外一只垂在身侧的手,攥紧拳头,生怕自己露馅。 “方才,不是故意将您关在房外的,只是这里是红袖的房间,姑娘家的,有些东西总不好给男子看。” 说着。 夏檀儿抬起头。 水灵灵的大眼睛,就这么可怜兮兮的望向东陵九,还在恰当的时候,朝着他眨巴眨巴双眼。 东陵九呼吸一滞,手一松。 一把掐住自己的大腿。 强逼着自己硬着心。 喑哑着嗓音,冷声质问。 “除了这个,还有呢?” 夫纲要振,夫纲要振,不能被檀儿带跑了。 “还有……还有……“ 夏檀儿松开揪着的袖口,双手置在胸前,两根食指一下一下的点着。 嘴巴鼓着,双眸抬着,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方才同谷主正在商谈着,九皇叔的身体情况,上一回九皇叔您可真吓着檀儿了,檀儿这才特地向谷主问问清楚,没错,就是这样。“ 还好脑子反应快。 夏檀儿忍不住夸自己。 就算东陵九听见了她同谷主方才的对话又怎么样。 他又没有证据能够证明是说到那方面的。 东陵九瞧了夏檀儿一眼,眼中还是意味不明的样子,可脸色已经好多了。 可掐在大腿上的手,松开了。 他怕再这样下去,夫纲未振,自己先扛不住了。 夏檀儿见自己这一关过了。 立刻欢喜了起来。 本想迎东陵九入内。 可又想起,这是红袖的房间。 一来红袖要好好休息,二来,她和东陵九说话,并不想有第三个人听见。 于是。 今日破天荒的。 夏檀儿主动握上东陵九的手。 “九皇叔,先去我房中。” 说着,就拉着东陵九走出房门。 看着两人相握的手,又看着夏檀儿奔跑的背影。 东陵九的心,一片柔软。 若是就这样放肆的和夏檀儿自由的奔赴山海,好像也不错。 两人一前一后入了房内。 夏檀儿勾了一条凳子,让东陵九先坐下。 自己倒了一杯茶水,递到东陵九的跟前。 “九皇叔,您喝水。“ ”嗯。“ 东陵九应了一句, 接过茶杯。 饮了一口。 还真是寡淡无比的清水。 也是。 夏檀儿怀有身孕,尚不能饮茶。 见东陵九没有生气了。 夏檀儿这才小心翼翼的开口询问。 “九皇叔,你怎么大半夜的过来了,是出了什么事?” 问是这么问的。 可夏檀儿已经猜到东陵九过来的原因。 无非就是那些暗卫已经将今夜之事告知了东陵九。 哎,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怪罪自己,拿着鸡毛当令箭,借着他的名声狐假虎威。 “本王来看看你。” “看我?” “嗯,怕你被人欺负了。” 这个答案,夏檀儿根本没有想到。 她都已经做好了被责骂的准备。 可没想到,东陵九会说出这样的话。 “所以,你就过来了?” 毫不犹豫的过来了? “嗯。” 这声回答,应的清淡。 却如同一颗巨石,扔在了夏檀儿的那片湖水之中,荡起片片涟漪。 没想到。 真会有一个人。 为了护着她而来。 泪水涌出,却噙在眼眶中极力不让它落下。 夏檀儿侧过头去,不敢再直视东陵九的眼眸。 过往的一生如同被人抛弃流浪街头受尽欺凌的狗狗。 在这孤独的天地间呆久了,那颗心不止生了多少的倒刺,来防止别人的伤害。 面对东陵九突如其来的疼爱。 她害怕,害怕失去,却又渴望靠近。 若不是身份有别。 此刻,她真的好想抱住东陵九,就在他的怀中,用脑袋蹭一蹭他的胸口。 “怎么哭了?” 东陵九将人摆正正对着自己。 他不解。 他思来想去,并未觉着自己说了什么过分的话。 为什么夏檀儿突然哭了。 瞧着发红的眼眶。 东陵九心疼。 他伸手,轻轻拂去夏檀儿眼角要掉不掉的泪水。 疼惜的在她额头亲了一口,温柔的将人抱在怀里。 他不会哄人。 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就一下接一下的轻拍着夏檀儿的后背,以作安抚。 东陵九的怀抱,好温暖好温柔。 源源不断的热量从他的身体里传了出来。 让夏檀儿觉着在这寒风刺骨的深秋,多了一份慰藉。 也不知持续了多久。 直到饥肠辘辘的声音突然响起。 打破了两人之间的静谧。 夏檀儿一脸尴尬的抬起头,开口解释。 “我……还未用晚膳。” “先前回来,本打算让红袖去准备,可没想到发生了那样的事,忙到现在,便忘了。” 怀了胎儿的女子,食欲会涨。 这一点东陵九在书籍上瞧见过。 自知晓夏檀儿有了身孕以来。 他每日都在瞧着那些关于妇人怀胎生子的知识。 如今,就是他独自一人照顾夏檀儿,也不在话下。 “那本王去做些吃食。” “你做?” 夏檀儿惊诧的从东陵九的怀抱里弹了出来。 可出来一秒就后悔了。 方才还能借着伤心的由头,在东陵九的怀里一直呆着。 现在跳出来了。 还能找什么借口再抱回去。 第49章呼之欲出的荷尔蒙 面对夏檀儿眼中显而易见的惊讶。 东陵九只是淡淡然的低下头,理了理上身因抱着夏檀儿而凌乱的衣袍。 随后慢慢悠悠的站了起来。 他瞧了夏檀儿身后一眼。 靠上前一步。 将夏檀儿围在自己和桌子之间。 眸子下意识的扫了夏檀儿的红唇一眼。 白日里感受到的柔软,至今意犹未尽。 他收回视线。 转而抬起,盯着夏檀儿的双眼。 直到那黑色的瞳孔中到印出自己的身影。 东陵九才满意的开口。 “你不信本王?” “有……有一些。” 要命。 这靠的也太近了。 呼出的热气,一下又一下的喷到脸上。 身子被东陵九圈住。 光是这样笔直的站着。 夏檀儿都能隔着衣服感受到那八块腹肌的威力。 她可是正常成年女性。 哪里扛得住东陵九这样的诱惑。 以免霸王硬上弓的情况发生。 夏檀儿抬起双手,试图隔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可这一抬到好。 这爪子太犀利了。 准确无比,一手一个,正好握住东陵九的两侧胸肌。 夏檀儿一怔。 下意识的捏了两下。 对面的东陵九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整个人僵在那,是一点都不敢动一下。 见着此刻的氛围有些尴尬。 作为始作俑者的夏檀儿忙收回手背在身后,别开眼,不敢直视东陵九的灼灼目光。 “咳咳……九皇叔,你,你要烧些什么好吃的,再不烧,这时辰有些晚了。” 搭在桌面上的双手转而握成拳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但体内的躁动,岂是这么轻易就能够压下来的,更何况,跟前的夏檀儿馨香扑鼻,比春日宴那日的迷药还要勾人,从小腹升起的燥热,别说压下了,还又越演愈烈之势。 可东陵九的理智并未被翻涌上来的荷尔蒙击倒。 不管夏檀儿如今是否怀有身孕,他始终会尊重夏檀儿。 只是,这会竭力克制的躁动,叫他的声音带上些喑哑,传到夏檀儿的耳朵里,简直是夺人的弯刀,快要了她的命。 “你想吃什么?” 想吃你……行吗? 夏檀儿终究还是没有勇气说出这样的话。 以免两人造成不可挽回的事故。 她抬起手,轻拍了拍东陵九的手臂。 “先去厨房瞧瞧,还有什么菜剩下,若是没有菜,就算九皇叔你的厨艺再高,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也好。” 短短两字。 不知藏了多少的克制。 夏檀儿只要触碰到他身上任何一丁点的部位,他就跟着了火似的,星星之火,快速燎原。 短短几秒,他也不知自己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挪开了抵住桌面的那只手,总之,比起带兵打仗,还要累上千百倍。 夏檀儿一见有了空隙,立马钻了出去。 背对着东陵九,忙安抚自己扑通扑通的小心脏。 差一点,就差一点点! 她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呼。” 夏檀儿轻呼了一口气,有些依依不舍的侧眸瞧了身后的男人一眼。 明明方才的气氛,真的好好。 只要她再勇敢的主动一点。 这个男人今晚就是她的了。 可是,她不能不顾及肚里的崽崽。 也许,这真的是有缘无份吧。 一想到这一点。 方才的蠢蠢欲动逐渐消散。 “那我们走吧。” 夏檀儿转身。 下意识的想牵住东陵九的手。 带着他往厨房走去。 可不曾想。 手刚刚伸出去。 东陵九堪堪避了开。 绕到夏檀儿前头先一步打开房门。 “你在房中休息,本王一人过去。” 他需要冷静冷静。 再同夏檀儿在这密闭的空间里呆下去,他真的会发疯的。 他不近女色,可唯独遇见夏檀儿,根本把持不住。 东陵九几乎是落荒而逃。 可在夏檀儿看来。 却觉出另外一番意味。 “九皇叔莫非讨厌我?“ 长久的缺爱导致夏檀儿对于人性这个问题上,几乎是没有一丁点的信任。 她独独渴求的安全感。 若是对方给予不了自己。 夏檀儿会选择果断的抛弃。 可相对而言。 若这份安全感,能在恰合时宜的时候,给到自己。 她占有欲极强,定会选择牢牢的抓在手里,除非对方放弃。 面对东陵九突然的离去。 夏檀儿怅然若失。 她呆坐在桌前。 双手托腮。 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向打开的房门。 “这都快三炷香了,九皇叔怎么还没有回来!究竟烧什么吃的去了!” “不成,还是去厨房看看,说不定九皇叔连火都还没生好。” 夏檀儿拍案而起。 挺着个肚子,迈开脚步就要跨出门槛。 那头脚步声一点一点靠近。 夏檀儿探头乍一瞧。 东陵九竟亲自端着托盘朝着她走来。 这别人端托盘,一看就是小二或者小厮。 怎么九皇叔就连端托盘,都透出几分贵气。 这个男人,不管是身材还是脸蛋,真是得天独厚。 夏檀儿一不小心看入了神。 连东陵九走到跟前了,都没发现。 “檀儿,檀儿。” “嗯?九皇叔,你怎么……” 夏檀儿看看方才的位置,又看看近在咫尺的眼前人。 猛的一拍脑袋。 夏檀儿啊夏檀儿,你这花痴犯的,也太丢人了。 东陵九不解夏檀儿这举动是为何。 他只知晓,再不吃,他手中端着的饭菜可要凉了。 “进来,关上门。” “是,九皇叔。” 将托盘放下。 东陵九坐到了一侧。 夏檀儿走近一瞧。 托盘里置着一碗汤面,小碟子里还装了些许小菜。 同她上一回烧给东陵九吃的一摸一样。 这个男人,也太聪明了! 就吃过这么一次。 居然能完美的复刻出来。 她连忙坐了下来,将托盘端到自己的跟前。 东陵九挽起衣摆,将置在一旁的筷子,递到夏檀儿的手中。 “尝尝看本王的手艺。” 夏檀儿嗅了嗅面汤的气味,捧起碗,小小点喝了一口汤汁,鲜甜爽滑,但带有一丝丝的酸味,十分爽口。 又夹起荷包蛋,咬了一口。 外焦里嫩,还是溏心的。 这一瞬。 夏檀儿看向东陵九的眸光里,都充满了敬佩之意。 这个男人怎么能够这么优秀! 也不知他废了多少功夫才学会做面的。 第50章东陵九的厨艺,黑影 “九皇叔,你怎么想着烧面给我吃?” 夏檀儿抬起脑袋,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疑惑。 这时,眸光不经意间扫到东陵九的衣服上。 这件衣服,同刚才那件,好像不大一样。 款式是相同的,可衣袖上的花纹,她记得清清楚楚,上一件袖子旁有用金线绣着的卷云,很是精致。 这一件,却只是波浪。 莫非……是她在东陵九的怀里,哭的太久,将那件衣裳弄脏了? 所以,九皇叔花了这么长的时间做饭,实则期间还去换了一套衣服? 想想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九皇叔这人,本就有洁癖。 一定是这样! 不过。 夏檀儿仔细归仔细,却还是有所疏落。 她只瞧见衣服的花纹不同,却不见东陵九发梢上还沾着几滴水珠。 光靠理智,又怎么压制的住内心的躁动。 所以,在那慌乱逃离的之后。 东陵九直接去了厨房,拎起一大桶冷水,就往自己的身上倒去。 在这寒秋之际。 水也冷的刺骨。 加之秋风一吹。 彻底熄灭了东陵九周身的熊熊烈火。 随后命暗卫回王府取了一件外衣,才耽搁了不少时辰。 “见你上一次给本王做的面,以为你喜欢,味道如何?” “好吃。可是,你的那份?” “本王不饿。” 他就想这样坐在夏檀儿的对面,静静的看着她大快朵颐的样子。 这样活生生,尤其在他面前,一点也不在乎礼数的夏檀儿,很好。 “那只能委屈九皇叔光看着我吃。” 夏檀儿又夹起一筷子塞入嘴中。 本来,在自己喜欢的男子面前,该有所矜持的。 可架不住回来后,经过那么一场闹剧,实在是太饿了,肚子里的孩子和胃同时叫嚣,她还哪里管的了自己的形象。 再说,倘若东陵九真因此而嫌弃她,那就说明他不是个值得托付的人,起码不值得她托付。 所以,何必优雅,何必矜持,大口大口的享受着眼前的吃食,将它吃的一滴不剩,就是对做饭的人最好的回报。 不过。 东陵九这么一直看着她吃。 夏檀儿还是觉着有几分不好意思。 咀嚼完刚刚吃进去的面。 夏檀儿抬头看向东陵九。 “九皇叔,我竟没想到,你还会下厨,何时学会的?是从军的时候?……我还以为你这样的人,锦衣玉食,十指从不沾阳春水。” 他确实是十指不沾阳春水。 自小长在宫中,一日三餐有御厨伺候,就算搬出皇宫,有了自己的府邸,还有宅子里的厨子做菜,哪怕在军营中,也有伙夫准备。 也因此,他初次进厨房时,那鸡飞蛋打,手指流血的场面简直不能看,到现在回忆起来,都有几分不忍直视。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想做饭给夏檀儿吃。 怪只怪宋凌程总是在他耳边提起。 说要绑住一个女人的心,就要绑住女人的胃。 他怕夏檀儿会喜欢上别的男子。 所以哪怕这句话只是调侃而已,他也信了。 不过。 这背后的千言万语,东陵九不可能告诉夏檀儿。 于是,这段日子所遭受的辛酸苦楚,被东陵九直接概括为四个大字。 “才学不久。” ”才学不久?” “九皇叔,你也太厉害了。” 夏檀儿忍不住在心中感慨。 初学者能做到这个水平,真是牛逼,想她当年,光是揉面,都尝试了不知道多少次,才调配出最适合自己口味的比例。 东陵九吃这么一次,就能完全复刻出来。 这搁现代,那妥妥的食神,这要是出去开店,绝对赚大发。 夏檀儿本就有慕强心理。 现在听到东陵九的话,越发的佩服起来。 她点了点头,又划啦一口进去。 待这一口下咽。 夏檀儿抬头看向东陵九。 “那九皇叔为何要学?” 是……为了她嘛? 夏檀儿的眼中,燃起小小的希冀。 眼睛一眨一眨的看向东陵九。 东陵九看了夏檀儿一眼。 侧过脸。 桌旁微微烛光,照映在他的脸颊上。 一时间分不清,究竟是烛光的微黄,还是东陵九羞涩的通红。 唯独那双耳朵,早已经染上粉色,泄漏了他此刻的羞涩。 “回敬。” “回敬?” 这解释,夏檀儿听不明白了。 回敬是啥意思。 回敬谁啊? “快些吃,一会凉了。” “本王见你吃完,再走。” “昂。” 夏檀儿乖乖的将头埋在面碗里,继续大快朵颐。 可脑子里,却开始了头脑风暴。 直到夜半三更,还在那转辗反侧,始终想不明白,东陵九这回敬两字究竟是合意思。 夏檀儿烦躁的直接坐了起来。 双腿盘起。 面露烦躁。 她伸出手,拍了拍脸颊。 一脸严肃的在心中叮嘱着自己。 “不成,夏檀儿,你多潇洒的一个人,怎么能被九皇叔给烦惹的连觉都不睡了。” “想想你日后的自由,想想腹中的孩子。” “你必须得克制,冷静下来!不能被别人扰乱了自己的心神。” “嗯!” 说着,很是肯定的点了点头。 夏檀儿扯过棉被。 缓缓躺下。 可脑海里关于东陵九的画面,一帧一帧止不住的冒出来。 她这才发现。 这个男人,真够撩人。 当初还能浅尝辄止,如今居然忘不掉了。 这荷尔蒙上脑的感觉,简直太可怕了。 避免自己再这么沉沦下去。 夏檀儿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一想到,有这小东西的存在。 她跟东陵九,绝无任何可能。 她的心,一下子凉透。 脑子里的那些旖旎,暧昧,通通消失不见。 她叹了一口气。 翻过身。 闭上眼睛,缓缓入睡。 没多久。 房中平稳的呼吸声响起。 等候在屋外的东陵九这才放心离开。 然而。 就是前后脚的功夫。 一道黑影悄悄探入夏檀儿的院落内。 在东北角那,插了一支迷香。 袅袅香烟,顺风而行。 守在角落里的暗卫还未察觉到,已经失了神智。 见暗卫都被放倒。 这黑影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径直走向夏檀儿的房间。 他看着床塌上的夏檀儿。 双眼眯起,眼眸快速划过一道狠戾。 继而上前。 将夏檀儿直接扛在肩头,飞奔离去。 第51章不痛的死法 “哗啦!” 一桶冷水迎面而下。 夏檀儿陡然惊醒。 还没来得及醒神,作出反应。 又一桶冷水哗啦直下。 如同瀑布而下的水流,四处冲撞。 夏檀儿急忙屏住呼吸,闭上眼睛。 待脑袋上的水流倾泻而下。 站在跟前的那道黑影瞧了一眼,确定夏檀儿清醒啦。 将水桶往旁边一丢。 立马转身,走到一蒙面黑衣男子面前。 “主子,人醒了。” 夏檀儿妄想抬手拭去脸上的水滴。 却发现双手束缚在身后,就连双腿都被绑了起来。 夏檀儿猛的甩头。 又垂下脑袋,费力的用肩膀的衣裳擦掉脸上的水滴。 这才得以睁开双眼,看清现在的情况。 周遭石块林立,层次不齐,猜测大抵是山洞一样的地方,四周墙上点着灯火。 想必这个山洞已经被这群人改造成他们自己的藏身之处。 但是,环顾四周,并未瞧见有太阳光照射进来,角落里还长满里青苔,可以断定,这是一间内室。 看来,想要逃出去,不太容易。 既然不容易, 夏檀儿暂时卸了这个心思。 她孤身一人,还怀着身孕,同这群看着就魁梧的人硬碰硬,讨不到半点好处。 不能硬拼,只得智取。 夏檀儿抬头打量起眼前的人。 那看着应该是主子的黑衣人,正慵懒的靠坐在一张披着虎皮的椅子上。 手指撑着脸颊。 漫不经心的听着下属的汇报,还时不时的打着哈切,偶尔的抬起头看向她。 看身形,像是男子。 可具体说了什么,夏檀儿根本听不清楚。 不过,她知道,能避开这么多九皇叔派来的暗卫,还没惊动她,就将她悄无声息的抓到这里,这些人,确实有些本事。 然而,就在这时。 对面的那个所谓主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身影修长,步态轻盈, 一看就是练家子。 全身上下唯一露出的一双眼眸,微微上翘,似笑非笑之间,杀气腾腾,犀利可怕。 还没来得及害怕的吞咽一口唾沫。 那人径直朝她走来。 一步,一步。 明明轻若飞鸿。 却像是在敲击鼓点,一下,又一下的捶打在夏檀儿的心脏之上。 直到跟前。 这人低垂着眼眸,居高临下的打量了夏檀儿一眼,又咻的一下弯下腰,凑到夏檀儿的跟前。 眉毛一挑。 冷哼一声。 满眼不屑。 “这就是那个晋王妃?。” “长得倒是不错。” 玩世不恭的声音透出一抹阴冷。 漆黑的眸子,充斥着玩味。 夏檀儿挪了挪身子,反靠在后背的墙垣之上。 她回看向这男子。 眸中傲骨铮铮,不见丝毫惧怕。 丛林法则。 面对敌人,哪怕再害怕,也不能露出半分惧意。 而夏檀儿的人生准则里,只有四个字“你死我活。” “你是谁?” “是谁让你绑我?” 背在身后的手,悄悄启动智能医疗包,夏檀儿反手握住手术刀。 一点一点的割断束缚住双手的绳子。 “死到临头,就问这个?” “我还以为你有什么遗言要交代。” “阁下总该给我一个让我死的理由。” 风牧驰眉毛一挑, 心中不由得对夏檀儿产生几分好奇。 若是其他女子,遇到这番困境,不是跪地求饶,就是害怕的痛哭流涕,亦或者大声求救。 她倒好。 冷静若厮。 还反问起他是何人。 “你只需记得,有人要我杀你,其他的,黄泉路上自会明晓。” “所以,谁要杀我?他给了你多大的利益。” 在利益面前。 敌人也可以是朋友。 只看这利益,足不足够让对方回心转意。 风牧驰听着这话, 觉着十分的有趣。 夏檀儿这个样子,似乎是想跟他谈生意。 他倒要瞧瞧。 堂堂晋王妃的嘴里,能说出什么可丁可卯的来。 ”怎么,你想给出更高的利益,保全自己的性命?“ “我总该有权利知道,自己这条性命值多少银子。” “哼,你倒是个明白人,只可惜,我们风影楼做事,从不出卖买家。” “所以,你还是乖乖受死。” “看在你丝毫不惧的份上,我便给你选个不痛的死法。” 风牧驰低头。 正从怀中掏出一包毒药。 就在这一刹那。 夏檀儿眸光一定。 身后绳索一松。 一个抬手。 那把手术刀,稳准狠的朝着刺去。 风牧驰一惊。 伸手格挡。 却不料夏檀儿一个反手。 刀背向下。 反刺风牧驰手肘。 那一瞬。 血流喷溅而出。 染了夏檀儿一脸。 风牧驰眸子一狠,伸手掐住夏檀儿的脖颈。 可手劲却直接脱力,一点也使不上力气,整个人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只觉着浑身发凉。 站在远处的帮手瞧见这一幕。 抄起佩刀,冲了过来。 夏檀儿冷笑一声。 借着衣袖遮挡,取出沙漠之鹰,打开保险。 双手对着帮手举起。 “砰。” 子弹正中眉心。 那帮手轰然倒地。 风牧驰恶狠狠的瞪着夏檀儿。 可说出来的威胁话,软软绵绵,完全没了方才要杀人的气势。 “你……下毒了?” 他不信,区区一把匕首,就能让他四肢无力。 一定是夏檀儿下毒,才会如此。 夏檀儿看了他一眼。 捡起方才坠地的手术刀,割断绑在脚上的绳子。 她将手术刀藏回怀中。 蹲下身子,轻蔑的看向风牧驰。 “毒药?呵,一个杀手居然连人体的构造都不认识,我不过是割了你手肘那的大动脉而已,你看这血,它会不停的往外流,即便你用力捂住,也无济于事。“ ”约莫半盏茶的时间就会流干,而你,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性命一点一点的流逝。” “这就算是我对你的回报。” 回报两字,咬的极重。 夏檀儿勾唇,拍了拍粘在手上的灰尘。 起身欲走。 却听风牧驰将她叫住。 “求你,救我。” “理由?” “告知你究竟是谁要杀你。” “不值当,只要我活着,那个人迟早会暴露自己。” 讨价还价这种事,夏檀儿一直以来得心应手。 想让她救杀害自己的仇人。 那得给出一个她觉着可以的价格,她才能说服自己的良心。 第52章讨价还价,我要风影楼 晋王府后院。 已经天亮。 迷药失效。 晕倒在地上的暗卫,一个接一个的苏醒过来。 他们揉了揉生痛的额头。 却在忍不住叫出生时,同时对视一眼。 “不好,出事了。” 几人同时站了起来,齐刷刷的冲向夏檀儿的房中。 可寻遍了院内房内,根本不见夏檀儿的身影。 “我去禀告王爷,你们去搜查,定要找出夏姑娘的下落” “是。” 为首的暗卫交代一句飞奔而去。 其余几个暗卫,分头行动,搜遍晋王府大大小小的院落。 山洞里。 两个人依旧在对峙。 明明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的极快,夏檀儿却半点不急,悠悠的一边打量着山洞的出口,一边等着风牧驰开出更高的条件。 风牧驰只觉着浑身的力气,一点一点被抽离。 连视线都变得模糊起来。 他深知,再这样下去,他定会性命不保,横死在这山洞里。 眼下,唯一能活下去的希望就是拜托夏檀儿。 风牧驰用尽力气,卑微开口。 “你究竟怎么样才肯救我?” “你方才说风影楼,你是风影楼的主人?” “是。” “那救了你之后,风影楼归我所有,怎么样?” “你……” “怎么,你想说我趁人之危?” 风影楼是个什么组织,她确实不知道。 但是能夜半三更不惊动任何人将她给绑到这里来,也算是有些能耐。 她身边的人,要么是蓝丞锦安排的暗卫,要么就是东陵九给的人。 就连红袖,也只能说目前听她的话而已。 她日后若是想要做大做强。 最好的办法就是招兵买马。 可这样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 既然这风影楼,自动送上门。 那就别怪她贪心。 “你得想想,今日我不救你,你的命都没了,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这青山要是没了,哪里还有以后的柴,你看我说的是不是有道理。” 劝说之际。 夏檀儿瞟了一眼智能医疗包上显示的时间。 已经过去快两分钟了。 现在,这伤口是被风牧驰按住,出血量减少了许多。 可要是再耽搁下去,就连她也不一定有把握将人给救回来。 “你好好想想,这活不活命,如今可是由你自己做决定。” 说罢。 夏檀儿直接起身,作出要走的样子,给了风牧驰最后一根稻草。 果真。 见夏檀儿迈出去一步。 他立刻出声叫住夏檀儿。 “等等。” “此事,我答应了,你先救我。“ 先活命。 至于之后的事,之后再说。 区区一个女人而已。 即便风影楼真的给她。 就她的能耐,不一定能够震慑住那些老臣。 到时候,还得是他开口才行。 “空口无凭,万一救了你,你到时候反悔,那我岂不是亏大发了。” “你想怎么做。” 夏檀儿抬头思忖,不出半刻,她眸子一亮。 忙从怀中掏出一份卖身契,递到风牧驰的眼前。 “摁了手印,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人。” 夏檀儿真的无比感慨自己的英明。 早前见着红袖的卖身契,觉着十分好用。 便自己多抄了几分,特意空出姓名。 为的就是以后,方便找几个干净的下人帮忙。 她现在怀有身孕,一个人照顾可还成。 但若是到了后期生产之时。 红袖一个丫头片子懂什么。 还得多找几个人才行。 是以,才多准备了几份。 却没想到,竟然在今日用上了。 风牧驰竭尽全力抬起眼眸。 可眼前早已经模糊一片。 只听的夏檀儿说什么摁手印。 如今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信念使然。 他点了点头。 费力的抬起沾满鲜血的手掌, 夏檀儿见风牧驰答应。 立马揪过他的手,摁在卖身契上。 虽然还未写名姓,可既然已经摁了手印。 这协定就算成了。 夏檀儿美滋滋的将它塞在怀中。 再次睁眼。 眸光犀利。 眼见着风牧驰眼皮耷拉着没有半点力气。 夏檀儿忙从智能医疗包里取出橡皮绳子,绑在了他近心端的手臂上。 喷溅的血液戛然而止。 夏檀儿忙从智能医疗包,取出工具。 剪刀划啦一下,衣袖撕裂,露出割伤的伤口。 夏檀儿咬开酒精瓶的盖子,将酒精一股脑的倒在伤口之上。 伤口滋滋作响。 只可惜,风牧驰已经晕厥了过去,根本感受不到此刻的痛意。 这一系列消毒结束后。 夏檀儿打开手电筒,塞在嘴中,照亮伤口。 她又把酒精倒在手上,将手掌手指清洗干净。 消毒过的双手反插进外科手套之内。 随着套口橡皮崩的一下。 前期准备工作,已经准备完毕。 野外救治工作,夏檀儿再熟悉不过。 在现代的时候,参加过多次大灾的救治行动。 任何环境,她都能找到办法,将人救回来。 此刻。 她将整个头趴了下去,借着手电筒照出来的亮光,一根一根的分出血管,将它们用止血钳一一夹起。 这沾满了血液的外科手套,又从手肘的另外一端寻找出对应的血管,将它们一条一条对应着缝合回去。 九王府。 东陵九已经早朝回来。 正在书房批阅公务。 还未翻开一页。 那一头,少卿急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启禀王爷,夏姑娘出事了。” “派去保护夏姑娘的暗卫回来禀告,昨夜他们所有人中了迷香,今早一醒来,本该在房中的夏姑娘消失不见。” 少卿正欲抬头询问东陵九作何打算。 可那一瞬。 只觉一道风从耳旁刮过。 再抬头时,眼前的东陵九,已经没了踪影。 此刻。 院落内。 本在房中睡的正香的谷主,被暗卫拖了起来。 他坐在床头,一脸幽怨的看向跪在自己跟前的这一群人。 “怎么一旦跟夏檀儿东陵九扯上关系,就连睡个觉都不踏实。这两人,就不能给老夫我消停消停,夏檀儿自己不是会医术嘛。” 只是,话虽这么说。 谷主还是理智的强迫自己压下心头不断翻涌的起床气。 他深吸好几口气。 确定自己能够冷静下来。 终于开口询问这些暗卫。 “快说,出了什么事?还要老夫出马?“ 第53章风影楼的交情 “昨夜有贼人入侵凤仪阁内。” “可我们几个暗卫皆中了迷药,没有一丁点察觉。” “醒过来时,发现夏姑娘不在房中。” “属下等人已经搜遍了方圆百里,夏姑娘可能出现的地方,皆无所获。” “因此,属下断定,夏姑娘极有可能是被贼人掳走。” “谷主识药广泛,又懂江湖之事,烦请谷主去凤仪阁一趟,查验迷香,看看究竟是哪一伙贼人做的。” “什么?檀丫头被人掳走了!” “敢在老夫眼皮子底下掳人,那人是不想在江湖上混了!” 谷主拍床而起。 满脸怒容。 “走,带老夫过去。” “谷主请。” 以免东陵洛发现暗卫的存在。 只谷主一人现身朝着夏檀儿的凤仪阁走去。 一打开院门。 谷主停下了脚步。 他看向四周。 咻的一下,眼眸一定。 立马快步朝着角落走去,在一簇树丛跟前蹲了下来。 两根迷香燃尽的残灰还留在土壤之上。 谷主伸出指头沾了少许烟灰,在手中轻捻。 又凑到鼻尖一宿,顿时了然。 “过来。” “谷主,可是有什么发现?” “昨夜你们中了风影楼的醉烟,此乃风影楼独创迷香,无色无味,随风飘散,嗅而不知,一旦吸入,不出半盏茶的时间,就会昏迷倒地,期间没有任何的知觉。” “昨夜,你们和檀丫头,定是吸入了这迷烟,才被贼人得手。” “原来是风影楼,属下这就去禀告王爷。” “等等。” 谷主颤颤巍巍的支起身子,可脸上却露出十分无奈的神情。 “此事,你们王爷出马恐怕也不管用。” “风影楼是江湖最大的刺客组织,杀手遍布九州大陆,呼风唤雨,就是四国皇帝也不敢招惹,而且一旦接下订单,不管耗费多少杀手,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而风影楼少主风牧驰武功高强,行事霸道,只怕你们王爷去,这份面子,也不一定会给。” 东陵九武功高强,就算风牧驰亲自出马,他定能拦下。 可得罪风影楼,不是什么好事。 更何况,东陵九身上还有重大的使命,日后说不定还需要利用风影楼。 说句实话,为了夏檀儿一个普通女子,确实不值得。 但这一点。 谷主并未脱口而出。 他虽是个老顽童,可也曾经年少气盛过。 他和东陵九都是固执的人, 一旦认定了某件事,势必会做到底。 他能做的,也只是借着这些暗卫的口,提醒东陵九一句,千万别冲昏了脑子。 “那夏姑娘怎么办,听谷主您这么说,恐怕九州内外,只有王爷才能救夏姑娘。” 这些暗卫清楚的很。 东陵九有多在意夏檀儿。 在夏檀儿面前的九皇叔,跟平时的样子比起来,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若夏檀儿真的出事。 九皇叔会变成什么样子,实在是不敢想象。 几个暗卫纠结的不行。 都不知自己要不要去找东陵九。 然而,就在这时,谷主再次开口。 “谁说九州内外,只有九小子能救。” “还请谷主赐教。” “老夫听说,陆家和风影楼,有几分交情,这檀丫头的生母年轻时同风影楼楼主风羽泷义结金兰,情同姐妹,风羽泷虽已经消失不见,可在她失踪之前,曾下过一道命令。“ “风影楼中人,不可动陆家上下一丝一毫。” “檀丫头怎么着也算是半个陆家人。” “若是去求陆家,兴许还能有活命的机会。” ”这……“ 陆以沫和夏照和离之事早已经公之于众。 也不知陆家还会不会认夏檀儿。 具他们这些暗卫暗中调查所知,这陆以沫并不宠爱夏檀儿。 贸贸然前去求助,不知道会不会答应。 再说,皇上对九皇叔一直以来虎视眈眈,早已经派人在暗中盯着九皇叔。 万一被这些人瞧见,到时候皇上怀疑九皇叔同陆家结交,势必会想方设法断了九皇叔的臂膀。 这几个暗卫,一时之间,犹豫不决。 谷主瞧着这几个暗卫磨磨蹭蹭的。 不由得朝天翻了个白眼。 “就算九小子不好亲自上门,总有人和陆家熟稔的,叫那人去不就得了。” “和陆家熟稔的?谷主,你是说夏姑娘的哥哥,夏凌枥?” “爱谁谁,只要能同陆家说的上话的就行。” 这几个暗卫一下子心中有底。 先前丞相府的人来晋王府时。 他们明显的看到,夏凌枥面对夏檀儿有几分愧疚之色。 若是让他前去,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多谢谷主指教,属下这就去告知少卿大人。” 山洞内。 夏檀儿咔嚓一下,剪断缝合线。 先前割去的手臂,如今多了一条如同蜈蚣似得伤口。 看起来有些许的狰狞。 夏檀儿敷上促进伤口恢复的药后,拿起一块纱布,一圈一圈的绕在风牧驰的手肘之上,末了,还系了一个极大的蝴蝶结,十分的可爱。 回收好手术缝合时产生的医疗垃圾。 夏檀儿取出一粒铁剂,捏住风牧驰的下巴往下一压,将药塞入他的嘴中,又取出输液瓶,一番消毒后,在他的手背上扎了一针。 见消炎药沿着血管顺利送入风牧驰的体内。 她寻了墙垣上一处稍稍凸出来的石头,将输液瓶挂了上去。 随后,站起身,松了松自己的筋骨。 “哎呦,终于结束了,可累死我了!” 夏檀儿转了转脖子,骨头动动嘎嘎作响。 可浑身湿漉漉的感觉,叫她难受极了。 “还好我有先见之明,在智能医疗包里多备了几件衣裳,要不然,今日非得得风寒不可。” 常人得风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她是孕妇,好多药都不能吃。 万一真的得了,大抵上只能靠自己的免疫系统工作。 反正现在,统共两个男人,一个被她杀了,一个又昏了过去。 夏檀儿果断选择不矫情,直接换上一套干爽的衣服,让自己舒服些。 然而。 就在这窸窸窣窣之时。 躺在地上的风牧驰,不知何时醒了过来。 他双眼迷离的打量四周,见是先前的那个山洞,心中闪过一分庆幸。 第54章负责,大傻子 “没想到我还能活着,那个女人果然没有骗我。” 风牧驰松了一口气,看向自己的手臂。 见手臂已经榜上了纱布,他可算是放心了。 可视线扫到输液瓶和自己的手背时,他忍不住皱起眉头。 “这是什么东西?” “该不是那个女人给我下了什么毒吧!”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性。 风牧驰怒气上涌。 连忙寻找着夏檀儿的身影。 然而。 刚刚一抬眼。 却见夏檀儿正背对着自己,穿上一件洁白的心衣,修长的手指,宛若穿线一般,系着耷拉在脖颈上的两条细带。 似乎只要轻轻一扯,便能领略无限春光。 裸露出来的后背光滑的如同牛奶一般,一相照应,肌肤白皙的都要瞧不清心衣的衣带绑在何处。 风牧驰顿时愣在那,根本忘却了方才的杀意。 从小腹翻涌上来的热度,叫他僵硬在那,一动都动不了。 他虽是风影楼的少主,可因着风羽泷教养甚严,又加上他对自己要求极高。 在这个其他男子通房侍妾一大堆的年岁,他连女子的手都没有碰见过。 如今第一次瞧见女子的后背。 没有一点触动,那是万分不可能的。 然而。 此等美景。 却在夏檀儿披上亵衣之时,彻底瞧不见了。 可风牧驰却心生疑惑。 “奇怪,先前叫手下将这位晋王妃绑过来之时,也并未多带一套衣裳,她身上这一件,明显和方才穿的不一样,这一件,是哪里来的?” 正在思忖着。 却见夏檀儿那头,解着腰间的细带。 风牧驰的眼睛咻的一下睁大。 就在裙子即将落下的那一刻。 他忙转过头,背过身,不敢再看夏檀儿一眼。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风牧驰,你别忘记娘亲出走前的教诲!” 他可是自小被教育过,不能够偷看女子洗澡的。 要不然就得对那个女子负责。 夏檀儿这么狠厉的人,还是个有主的。 本来杀了就杀了,可偏偏,他还在这之前求夏檀儿救她性命。 这恩情,这情况,杀肯定是杀不得对。 但他要是负责,那跟这些依靠美色上位争宠的女子有什么区别。 可话虽这么说。 他的小心脏忍不住砰砰直跳,连呼吸都不由得加快。 “该死。” 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叫风牧驰懊恼极了。 尤其是耳边还传来夏檀儿穿衣服时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还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躺在这听着。 强忍了一会后。 耳边不见一丁点的声音。 风牧驰纳闷,夏檀儿怎么了。 准备回头查看。 却听到脚步声,逐渐朝他靠近。 常年心情稳定不动如山的风牧驰一下子慌了。 怎么办,要是回头,岂不是被夏檀儿发现,他早早就醒了,那到时候夏檀儿叫他负责怎么办。 不成,还是装睡。 对,装睡。 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风牧驰忙闭上眼睛。 又想起自己的睡姿同方才完全不一样。 他悄悄的,一点一点的将自己的身体摆回原来的样子。 可这幅偷偷摸摸的样子,哪里逃得过夏檀儿的眼睛。 “你醒了?” 风牧驰心头一惊,硬着头皮紧闭着眼睛,打死都不承认自己醒了。 夏檀儿脑袋一歪,一脸的不解。 “你不是醒了,干嘛,还闭着眼睛,张开,让我瞧瞧你状态怎么样。” 风牧驰置若罔闻。 只感觉到夏檀儿的呼吸越贴越近,整颗脑袋如同阴影一般笼罩在他的脸上。 他忙转过头去,避开夏檀儿。 却不想,转到这头,夏檀儿也跟着来到这头。 “……” 风牧驰无语。 “这个女人,怎么这么麻烦!” 打不过,那就无理取闹。 风牧驰决定直接破罐破摔。 “死女人,我可不要对你负责。” “哈?” 这货在说些什么? 莫非醒了,不想将那个风影楼给她了? 开玩笑,这到了嘴边的鸭子,她还能给跑了不成。 夏檀儿当即双手叉腰,同风牧驰对峙。 “不行,你必须得对我负责。” “我说了不负就是不负。” “你说不负没用!” “哼!死女人,你都已经嫁给什么烂晋王,你还想叫本少主负责,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就该浸猪笼。” “你说什么!” 夏檀儿双眼眯起,看向风牧驰的眼神都带上一抹狠厉。 水性杨花,浸猪笼,这两个词,宛若扎在她心里的一根毒针。 正因为她问心有愧,所以半句都不能听到别人提起。 身为人妻,腹中怀的还是陌生男人的孩子,可心中喜欢的,又是另外一位男子。 可这就是事实。 前面是原主的因果孽缘。 她既然穿到了原主的身体里重活一世,就要替原主承担起这份因果。 可她终究是个活生生的人。 是人就需要感情。 喜欢和求偶是所有动物的天性,她无法用自己的理智思维控制自己的身体和情感。 倘若由心而起,喜欢另外一个人这就叫水性杨花,她认了。 可若是因腹中孩子不是自己夫君的缘故,而要被浸猪笼。 那当初对她下药的始作俑者,还有那个男人,比她更该遭受这种惩罚。 凭什么一切的罪责都让她这个受害者来承担! 风牧驰见夏檀儿的脸色陡然阴沉。 想着一定是自己说到她的痛处了。 也是。 这天底下哪个女子不害怕被人说长道短的。 只要夏檀儿不赖上自己,让他成了她的房中人。 风牧驰再狠的话都说的出口。 “本少主说话从不说第二遍,总之,你若是勉强本少主,本少主就宣告世人,你水性杨花,朝秦暮楚养面首的真面目,叫天下人都看看,你这位晋王妃,究竟有多恶心人。” “嗯?” 方才还一脸怒意的夏檀儿,听到这话,顿时觉着不对劲。 他们两说的是同一件事吗? “我养面首?我何时养过面首,你说话要有证据。” “哼,证据,我就是证据,你刚刚不还让我对你负责,这不就是欺负我不懂事,要将我当面首养嘛!” “……” 夏檀儿抿了抿嘴,真真彻底的无语。 这货,先前要杀她时,看着挺机灵的,没想到原来是个大傻子,还少主呢,这风影楼在他的带领下,怕是把它卖了还傻乎乎的要替买家数钱吧。 第55章果然男人不值得同情 夏檀儿不想同他继续争论无关紧要的问题,可风影楼这件事,那是在医治之前就说好了的,这货要是敢翻脸不认人,就别怪她不客气。 “不是,我勉强你什么了?我为何要将你当面首养?你长的又不帅,又没那些当面首的男人温柔会服侍人,一身少主脾气,还倔的很,再说了,就你这身型,能满足的了鱼水之欢嘛。” 夏檀儿用一种极为鄙夷的眼神上下扫视了风牧驰一眼。 最后,视线落在他的裆部时,还极为不屑道冷哼一声。 “真把自己当个宝了,这种普信男,给我我还不要呢。” 夏檀儿的话毫无疑问激怒了风牧驰。 他从小到大都是被手底下人哄着,被他娘宠着惯着的,哪里受过这种委屈! “你看过我的脸就说我长得不好看啊!” “你试过我,就说我身体不行啊!” “夏檀儿,你没根据的话,不要乱说。” “是谁先乱说的,嗯?” 这货还有理了! 夏檀儿站起身双手叉腰,那双凤眼随即眯了起来,一脸狐疑的看向风牧驰。 “我说你,你该不会是反悔将风影楼给我,所以才整这么一出的?” “我告诉你,说出口的话,想收回去,可没有这么容易。” 说着,从怀中掏出那张卖身契,递到距离风牧驰一米远左右的距离。 “这可是你昏迷前,摁的手印,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你!” 风牧驰定睛一看。 忙要伸手抢回。 夏檀儿快人一步,立马塞回自己的怀里。 还十分妥帖的拍了几下。 “想抢回去,没门。” “日后就跟在我身边好好保护我,要不然,这份卖身契若是传了出去,恐怕你风影楼少主也没脸面再闯荡江湖。“ 对付这种不择手段,不负责任,随时后悔的人,就得用点下三滥的手段。 反正,用什么招式无所谓,最重要管用就行。 听到夏檀儿的威胁,风牧驰气的不打一处来。 这算是个什么事! 绑架不成,反到将风影楼都给搭上了,还差点丢了性命,如今还成了奴隶。 夏檀儿这个死女人! 若是娘亲回来,看到风影楼易主,定会狠狠的将他揍一顿。 一想起那个场面,风牧驰忍不住浑身一抖。 “怎么,你是害怕还是尿急?” “用不用我帮你脱裤子?” 这后半句,纯属是夏檀儿对病人的关心。 毕竟风牧驰伤了手,脱裤子确实不方便。 可在风牧驰听来,真越发的觉着夏檀儿不要脸! “你如今要了我的风影楼,还让我签了卖身契不说,如今还想我的身子,夏檀儿,你欺人太甚。“ “好心当作驴肝肺,就你这瘦弱的小身板,我还看不上呢。” “谁瘦弱!” “你!” 两人僵持不下之际。 突然,风牧驰的肚子传来一阵咕咕叫。 刹那间,两人沉默了下来。 风牧驰面露尴尬,不敢直视夏檀儿的眼睛。 夏檀儿瞧了一眼。 抿了抿嘴。 “饿了?” 风牧驰实在是不想在夏檀儿面前承认,可饿了确实是事实。 他垂着脑袋,点了点头,不敢抬起眸子看向夏檀儿。 “这山洞出口在哪?” “我带你回晋王府。” “你?” 风牧驰觉着有些匪夷所思。 就夏檀儿这个小身板,能扛得动他这么大块头的? 他因着失血过多,可是一点力气都没,浑身上下也就嘴皮子能动一动。 “怎么,不可以嘛?” “可以。” 本少主倒是想看看,你究竟怎么带我出去。 “所以,出口在哪?” 风牧驰躺在地上,双眼环顾四周,随后眸光一定,抬手一指。 夏檀儿顺着所指瞧去,只看到墙上石块林立,没见出这块石墙有什么不同。 但是,那些密室的门,基本都是类似。 夏檀儿起身。 朝着这面石墙走去。 双手抬起一推…… “奇怪,怎么推不动?” 无论她怎么使劲,这石墙纹丝不动。 “莫非还要找机关?” 夏檀儿仔细观察着墙面上的石块有什么不同之处。 不曾想。 身后传来风牧驰放肆大笑的声音。 “哈哈哈,哈哈哈!” “你还真信啊!” “哈哈哈!” 夏檀儿怒火上涌,手掌攥拳。 深吸一口气。 转过身狠狠的瞪了风牧驰一眼。 风牧驰停下捧腹大笑的动作。 费劲气力撑起自己,坐正身体后,才看向夏檀儿。 “还以为你多聪明,没想到居然这么好骗。” “真不知道那个卖家,怎么会派我们风影楼的人出马杀了你。” “呵!” 夏檀儿转过头,朝天翻了个白眼。 真白瞎了她这片好心,男人,果然不值得同情。 一看就知,这风牧驰就是个从小缺爱的主。 平日里装出一副骚包样,各种耀武扬威。 实则就想靠这些恶作剧引人注目。 哼,就这点招数,还想拿捏她。 夏檀儿又不是白痴,吃了一次亏绝对长了教训,便不再理会身后的吵闹。 转过身去,从头上揪出一根发丝,捏在手指之间。 风牧驰不想出去,她还想出去。 求人不如求己。 她捏着这根头发,一寸一寸的在墙垣上摸索着。 每行到一处,就将这根头发置在石墙下头。 见头发没有被风吹起,又继续换另外一处。 夏檀儿的无视却引来了风牧驰的不满。 “喂,喂。” “晋王妃?” “夏檀儿?” 见夏檀儿真不理会自己。 风牧驰彻底不高兴啦。 捡起地上的石头,朝着夏檀儿丢去。 夏檀儿却连头都没回一下。 专心致志的找着出口。 直到一处角落。 头发微微拂动。 夏檀儿眸子一亮。 忙站起身。 尝试着推开石门。 见夏檀儿真的找对石门,风牧驰有些发慌,他真的害怕夏檀儿就这么将他丢在这石洞之中。 如今他是失血过多,全身无力,山洞内无水无粮,靠着他自己根本不可能爬出山洞。 而杀夏檀儿的事,只有他和这个手下知道,风影楼的人只以为他出去游玩。 夏檀儿若走了,他就真的孤立无援,极大可能会丧命于此。 一想到这种后果,风牧驰赶紧叫住夏檀儿。 “喂,夏檀儿,你莫不是恼羞成怒故意不理我?” 第56章都不要我了 “罢了罢了,我同你道歉还不成吗?” 不管身后的风牧驰怎么叫嚣,夏檀儿视若无睹,全神贯注的用力推开石门。 听得摩擦一声。 夏檀儿勾起唇角。 却收回了手不再继续用力。 风牧驰见夏檀儿停了下来,松了一口气。 又继续开口劝导。 “看吧,你找不到的。” 真没看出来,这货居然这么会pua 对于这种男人。 夏檀儿从来都是直接吊打到让他一句话都不敢再开口。 她转回身,朝着风牧驰走来。 风牧驰眉毛一挑,以为夏檀儿是来认输的。 还想着再说上几句。。 却没想到,夏檀儿居然直接路过他,朝着那个刺客的尸体走去。 风牧驰不解。 却见夏檀儿提起刺客捏在手中的佩刀,再次路过他,走向那道石门。 以她的力气,推开石门简直是痴心妄想,更别说她还怀着身孕,根本不可能用尽全力。 但她是现代人,九年制义务教育可不是白学的,而且理综还是她的强项。 一两拨千金这种事,在这群古人看来是完全不可能的,可在夏檀儿身上却是轻而易举。 她挥了挥刀刃,见这硬度还可以。 便蹲了下来,一把插入石墙和地面之间,左右一晃,透开一条明显的缝隙。 又用刀刃一点一点的将泥土和碎石刮了出来,以减少推开石墙的阻力。 看着夏檀儿的操作。 风牧驰很是吃惊。 他忍不住将身子前倾,想要看清夏檀儿究竟想做什么。 见地上的泥土已经刮到两边的尽头,再也刮不动了。 夏檀儿已经能够确定这扇石门的大小。 可她却仍旧握着那把佩刀。 一点一点的将佩刀上移,像是嵌入了门缝之中。 只见她一前一后,慢慢的抽插着佩刀。 风牧驰更加不解。 “夏檀儿该不会以为这样就能将这扇十吨重的石门推开吧?” “开什么玩笑!” 这石门可是他命风影楼的工匠亲手设计的。 可不是靠推这么简单就能打得开的。 然而。 话音刚落。 石墙那头突然咔嚓一响。 夏檀儿嘴角一勾。 将这佩刀往外一抽。 那石门居然被撬出来一点点的缝隙,足够容纳佩刀的柄插进去。 可夏檀儿却再次提起这柄佩刀,朝着山洞内走去。 只见她停在了那张椅子跟前。 随后,拿着佩刀,往椅子腿上一砍。 这把削铁如泥的佩刀竟将椅子腿砍断。 夏檀儿丢了佩刀,拾起椅子腿。 再次走了回来 “夏檀儿,你想做什么?” 风牧驰有些发慌,急忙拉住她的衣角。 “你别走,你说话。” 夏檀儿脚步一顿,低垂着眉眼,不屑的看了风牧驰一眼。 她慢慢悠悠的蹲下身子。 空着的那只手,却捏起风牧驰的下巴。 “想出去,求我啊,求我,我就带你一起出去。“ “我想,你应该清楚,现在只有我才能把你带出去。” 风牧驰紧咬着后槽牙。 求人的话,先前生命垂危之际,那是迫不得已才为之。 可现在,明明就是夏檀儿的侮辱。 “既然不愿意,那就算了,左右我也没任何的损失,倒是可惜了风影楼,白白失了位少主,到时候群龙无首,怕是要在江湖掀起一股血雨腥风。” 夏檀儿抽回被风牧驰攥在手里的衣摆。 丝毫不带犹豫的提着桌腿走向石门那。 她将这桌腿一点一点的塞入缝隙之中,见桌腿塞的位置差不多到了力臂的距离。 随后,整个人搭在桌腿之上,身子一倾,用自己身体的重量就这么轻轻一压。 石门缓缓移开,当真不费吹灰之力。 石门已经打开了大口子。 夏檀儿用桌腿横在石门门脚那,以防石门关上。 她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连头都没回一下,就准备跨出去。 就在这时。 已经折服在夏檀儿的聪慧之下的风牧驰终于开口。 “求你,带我出去,我不想死在这个山洞里。” 夏檀儿身子一顿。 却根本没有回头。 脚步依旧毫不犹豫的往外迈去。 见夏檀儿这么绝然。 风牧驰知道,夏檀儿真不是个好糊弄的人。 只得自己做出保证。 “我发誓,出去后,风影楼由你打理,我也会乖乖的听你的话,做你的侍卫,保护你,夏檀儿,你能不能带我出去……” 到最后,真的是几近恳求。 风牧驰取下蒙在脸上的黑布,露出一副极为可怜的表情。 夏檀儿却还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风牧驰的手一下子耷拉在了自己的身旁。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 眼眶泛红,泪水噙在眼眸之中,嘀嗒转动。 风牧驰垂丧着脸,这十来年的孤独一下子翻涌了上来。 他想起那一日。 他也是这么极尽恳求。 可风羽泷却也是头也不回,毅然决然的松开了他的手,径直离开。 “都丢下我,都丢下我,你也是,娘也是,都不要我了!” “谁丢下你了。” 风牧驰不敢置信,自己竟听到了夏檀儿的声音。 他忙抬起头,就见夏檀儿拖着一条锦被走了回来。 风牧驰惊喜至极。 完全忘记询问这条锦被是从哪里寻来的。 可在夏檀儿靠近自己之时。 这小孩脾气又犯了。 “你还回来干嘛。” “救你啊,傻子。” “方才你不是求我了,我从来言而有信,来,坐到这条被子上来,我拖你出去。” “不用你好心,我自己起得来。” 这倔脾气立马上来。 明明心中高兴极了。 可还是把嘴撅着。 还用那只没受伤的手,使劲的撑在地上,试图让自己起身。 夏檀儿看不下去了。 一把揪住风牧驰的衣领。 她打量了一眼风牧驰的相貌,忍不住笑出声。 “果然是个小孩子,长得这么年幼,我判断的没错。” 这唇红齿白,奶气十足的小样,难怪要用黑布将脸蒙上,就这幅小正太的脸,说他是刺客,谁信啊。 “你才是小孩子,我不过是长相年轻,我岁数可比你还大上不少呢。” “小孩子都比你听话。” 真白生了这张嘴。 夏檀儿起身。 揪着风牧驰的衣领,将人拖到了铺在一旁的锦被上。 她可不想让风牧驰整个人的重量压在她身上一起走出去。 用锦被拖着,起码能卸了一半以上的力气。 待安置好风牧驰,夏檀儿揪住锦被的一端,反扛在自己的肩头。 临走之际,还不忘叮嘱风牧驰一句。 “乖乖拉着被子,呆会别掉下去了。” 第57章 初识,夏檀儿的行踪 “我上辈子真是造了什么孽,遇上这么重的货。” “看着身型瘦弱,没想到这么重!” 夏檀儿每拖着风牧驰前行一步,就忍不住在心里谩骂一句。 都走了将近三炷香的时辰。 他们居然连这山洞的门口都还没走出去,还在这昏暗的甬道里。 “啊!不行了,不行了,累死我了!” 夏檀儿再也走不动了。 松了揪着被子的手,自己也缓缓的坐在了被子上,大口大口喘着粗去。 “哎,我说你,你究竟从哪里找到这么大个山洞的?” “风牧驰。” “什么?” 夏檀儿猛的转过头。 这货说话,怎么牛头不对马嘴的。 “我不叫哎,我叫风牧驰。” “……” 合着她说了这么多,这货就在意自己的称呼呗。 她到底为什么要救这货…… 夏檀儿抿了抿嘴,这一瞬间对自己善意的举动产生了质疑。 “你日后叫我风牧驰就好。” 这是名字的问题嘛! 夏檀儿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胸口翻涌的怒气巨浪。 心平气和的,开口询问。 “那么风牧驰,请问,你是从哪里寻到这么大个山洞的?” “还有,这个山洞要走多久,才能走出去?“ “嗯……” 风牧驰仰头,眼睛一斜,一番回忆, “昂,想起来了,这山洞是我娘当年训练手下杀手的时候,让他们砸的,全长约莫四里。” “四里?” 一里等于五百米,四里就是……两公里! 卧槽! 这他妈她得拖到什么时候去啊! “你当初为何要带我来这里?” “这不是想着,将你杀了,让人怀疑不到风影楼的头上,越是隐秘的地方,越能掩藏事实,到时候把你的尸体随便这么一抛,那些官差就算是查,也查不到任何痕迹。” 说着。 风牧驰还一脸骄傲的对着夏檀儿笑。 看那样子,一定十分自豪自己的想法。 夏檀儿听着对方杀自己的计划。 忍不住再次在心里骂出口。 所以,按着风牧驰的逻辑,她是不是还要骄傲,自己居然这么难杀,还要风影楼少主废这么多的心思。 夏檀儿满腔的怒火,真的是无处发泄。 要不是风牧驰现在重伤在身,她一定得往死里狠狠的揍他一顿。 懒得再理会身后的风牧驰。 这一晚上没吃东西。 不止惊心动魄一场,还做了场手术,现在又废了这么多力气,夏檀儿饿的慌。 趁着风牧驰在那逼逼叨叨的。 夏檀儿忙转过身,缩着身子,挡住智能医疗包里头的光芒,从里头取了些吃食出来。 先前被禁足在凤仪阁内的时候,只能吃那些压缩干粮。 她现在有孕在身,哪里受得了这罪。 吃一堑长一智,夏檀儿每天往里头装了不少的点心。 这会可算是派上用场了。 掀开纸皮,捡起一块桂花糕,送入嘴中,细细咀嚼一番, 别提有多滋味。 夏檀儿享受的连眼睛都眯了起来。 风牧驰说着说着,嗅到一丝甜香味。 定睛一瞧。 两人顿时尬住。 夏檀儿嘴巴张在当场。 扫了一眼手中的桂花糕。 又见风牧驰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手中这一块。 她这个良心啊……怎么就能够这么善良。 “你要吃嘛?” “要。” 搁以往,以风牧驰的身家,怎么可能问人要吃的。 可现在……谁叫他签了卖身契,是夏檀儿的人了。 那夏檀儿有一口汤喝,就必须得给他一口肉吃。 “那你吃点,先垫垫肚子,等会出去回晋王府,再命人多做些好吃的。” 风牧驰得了允许,立马捡起一块塞入嘴中。 这以往,觉着糕点果子什么的,甜腻腻的,这会儿真饿了,吃起来到是香的很。 这一块还没嚼完,下一块立马拿在手中。 眼铮铮的看着手中的糕点越来越少。 夏檀儿再次仰头望天。 风影楼一处暗桩内。 一伙计正点算着今日的收入。 突然。 砰的一下。 门口的大门齐刷刷倒下。 风沙扬起, 蓝丞锦气势汹汹,提剑而入,不等那伙计反应,眨眼之间,佩剑横在了他的脖颈之上。 这等场面伙计早就见怪不怪,此时,更是波澜不惊的扫了一眼剑锋距离脖颈之间的位置。 又换上一副笑脸,讨好着蓝丞锦。 “这位客官可是有生意要交给我们风影楼?” “风牧驰在哪?” 他竟知晓少主的名讳。 看来不是一般人。 伙计心中计较,不敢对蓝丞锦怠慢。 回答的语气,越发的恭敬。 “少主有事出去,不在风影楼内,阁下若是有急事,可另外托人办事,风影楼的杀手,都是顶尖高手,一定会为阁下办的妥妥贴贴。” 蓝丞锦沉默不语。 伙计心中猜测,应该不是为了杀人。 灵机一动,忙开口补充。 “阁下若不是杀人,其他业务也能办的。” “好,我要你们找一个人。” “阁下,要不坐下详谈。” 脖子上的剑哗啦一声,在空气中摩擦出一阵空鸣。 那把剑顺势而下,插入跟前的桌子之中。 那伙计瞪大了眼眸。 忍不住吞咽一口唾沫。 又急忙反应过来,为蓝丞锦倒一杯茶水,递了过去。 “阁下请喝茶。” “茶就不喝了,我问你,你们风影楼这两日是不是接了一个单子,要杀一个女人。” 还要在江湖中闯荡,蓝丞锦尚存理智,知晓不能同风影楼闹的太僵,而风影楼护短的名声早已经在江湖上传开了。 听说,先前就是有人打伤了风影楼中人,还是个服侍人的侍女。 风牧驰竟下令,将对方全家上下三十多口人,杀个片甲不留,为这侍女出气。 从此以后,风影楼就成了江湖中没人敢惹的存在。 蓝丞锦倒不是怕他们。 只是,日后还有用的上风影楼的地方。 他不能为了一个夏檀儿,毁了自己的大业。 “阁下,我们风影楼每天接的单子多了去了,别说是女人,这老的少的都有,还请阁下说的更详细一些。” “晋王妃,夏檀儿。” 那伙计眸光一转。 顿时知晓了蓝丞锦的来意。 “昨日,昨日确实是有一个人,深更半夜前来这里,说要杀了晋王妃的。” 第58章东西哪里来的,依偎着男人 不过,这伙计可没敢将昨夜风牧驰刚好来这里巡查,然后一时兴起接了这单的事情告知蓝丞锦。 这蓝丞锦,一看就是不好惹的。 而对方又是夏檀儿。 夏檀儿还是陆家的唯一外孙女。 风影楼天不怕地不怕,可就怕风羽泷说的那条不能伤陆家人的训诫, 摸不清对方究竟是什么来历。 这伙计,可不敢轻易妄为。 “然后呢?派谁去杀了?“ “将人带去了哪里?” “另外,来这说要杀她的人,是谁?” 一连三问。 叫这伙计心下越发确定此人跟夏檀儿的关系非比寻常。 因此,回答之时,越发的小心注意。 “人确实是派了出去,可我们也不知道那杀手会用什么样的法子杀人。” “这位阁下,想必您也知晓,到我们风影楼手上的生意,可从没有失过手。” “至于昨夜那人是谁……不好意思,我们风影楼有规矩,不能告知其他客人。” 蓝丞锦眼中杀气顿现。 可这确实是风影楼,甚至是这条行规里的铁律。 这一点,他明白,也违反不了。 但不代表他没有办法能够快速查出夏檀儿的去处。 只见他眼睛微眯,目露凶光。 可那只空着的手,却伸到了怀中,取出一个有棱有角的银色锦囊。 他将这锦囊朝着桌上一拍。 声音充满威胁。 “限你一炷香之内,查出夏檀儿的去处,另外,将昨夜那个想杀了晋王妃的人带到我跟前。” 那伙计看了蓝丞锦一眼。 连忙拾起桌上的袋子。 扯开口子一瞧。 满袋子的黄金,足足有五十两的重量。 “好嘞,客官,您稍等,我这就去给您查出来。” 风影楼就是这样,只要给的银子多,客人的任何要求都能满足。 只见那伙计拉了拉桌角的绳锁。 同时,墙上发出叮铃铃的声响。 没一会,就有两个蒙着脸的杀手,从暗门之内走了出来,站在了伙计跟前。 伙计上前,在每个人耳畔言语一句。 随即,两人同时点头。 其中一人飞快离去。 另外一人,却站在了蓝丞锦的跟前。 “这杀手之间都有信号。” “阁下就让这位杀手,带您去寻您要的人。” 蓝丞锦起身,缓缓的抽出插在桌上的佩剑。 “走。” 两人刹那间消失在这暗桩门口。 这伙计掂了掂手中的金子,眸光暗了暗。 “真没想到,这银子这么好赚,一个夏檀儿,居然有这么多人惦记。” 另一头。 大理寺。 夏凌枥听少卿说了夏檀儿被风影楼追杀之事。 突然站了起来。 穿着官服就往外走去。 少卿纳闷,急忙追上询问。 “夏大人,您这是要去哪里?” “自然是去陆家见母亲,让母亲亲自去风影楼一趟,此事只有母亲出马,才能管用。” 听到这话,少卿有些不敢相信。 夏凌枥乃至整个夏家之前不是和夏檀儿已经到了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甚至从小到大,夏凌枥和夏檀儿的关系从未好过。 这夏凌枥如今只是听他口中言语,便急匆匆的赶去陆府,此举属实有些耐人寻味。 “您愿意救晋王妃?” “檀儿是本官的亲妹妹,本官当然要救。” 他这是转性了? 少卿不解。 可眼下,寻回夏檀儿才是关键。 唉,也不知一夜过去,夏檀儿究竟活没活着。 少卿也不敢多想,疾步跟在夏凌枥身后,一齐赶去陆家。 山洞内。 风牧驰如同风卷残云般,将夏檀儿带来的糕点扫荡的一干二净。 这会吃的饱饱的,就开始想东想西。 “不过,檀儿……” 这货还真是自来熟。 才认识多久,就这么亲切的叫檀儿了。 夏檀儿的怨气,不是一般的大。 想到还要拖着这货再走这么多路,一个脑袋两个大。 “干嘛?” “你哪里来的糕点,还有这床被子,还有……还有……还有你这件衣服?” 明明,他让属下将人掳来时,夏檀儿就只穿着亵衣亵裤。 这么多东西,她往哪里藏的? 风牧驰是真叫一个好奇。 这一句问话,触动了夏檀儿敏感的神经。 可夏檀儿神情淡定,没有丝毫的波动。 怒气冲冲的瞪了风牧驰一眼。 “关你屁事。“ ”问问嘛,我很好奇。“ ”你好奇,关我屁事。“ 这越是淡然的发疯,这话题越发的聊不下去。 见自己说不过夏檀儿。 风牧驰只好将这疑问藏在心中。 不敢再开口询问。 见此,夏檀儿赶紧转移话题。 “吃饱没?有力气了没?能走两步嘛?能走了,就赶紧站起来,你难不成真指望靠我一个人将你拖出去。” 这些会武功的人,都厉害的狠。 就如九皇叔,亦或者蓝丞锦,还有南陵暮也算一个。 伤口好的都特别快。 这风牧驰说话气势都足了,想必已经恢复了不少。 这样一来,夏檀儿的良心,就更安了。 “小气。” 风牧驰撅着个嘴。 借着夏檀儿伸出来的手,撑了一把。 可刚起身,脑壳还是昏昏的, 身子有些发软。 夏檀儿见之,将自己的肩膀靠了过去。 “走你自己走,最多搀扶你一把。” 风牧驰哪里会拒绝。 立马就将自己的脑袋搭在了夏檀儿的肩膀之上。 别说。 夏檀儿的肩膀还挺温暖的。 这一靠着。 风牧驰还有点舍不得离开了。 就这样。 他们也不知在这无尽的黑暗中,凭借着手中那一盏微弱的油灯,走了多久。 直到洞口,响起了声音。 两人忙停下脚步,细细听着外头的喊声。 “夏檀儿,夏檀儿你在那?” “檀儿,你在哪?” “是九皇叔派人来寻我了!” 夏檀儿面上一喜。 扶着风牧驰,顺着声音快步走了出去。 一边走,一边朝着外头呼喊。 “我在这!” 这声音一出来,蓝丞锦连忙止步,手伸出去一拦,跟随他一同前来的杀手也停下了脚步。 “我在这!” 耳朵一动。 听声辨位。 ”我在这!“ “檀儿!” 当声音再次传出。 蓝丞锦朝着声音的方向飞奔而去。 然而。 就在到达洞口之时,蓝丞锦停下脚步,神情由惊喜,转为浓浓的醋意。 只见夏檀儿站在那看到他来时,欢喜的脸色顿时僵硬,而她的肩膀上,还依偎着一个男人。 第59章照面,算是个男人嘛? 蓝丞锦压下心中的酸涩,飞快的赶到夏檀儿的身边。 扶着夏檀儿的双臂,上下查看。 “檀儿,你可有哪里受伤?” “没……我没事。” 夏檀儿的眸子没有了方才的光彩。 也是,九皇叔怎么会亲自前来寻她呢。 到底还是将自己在东陵九心中的地位,看的太高了。 蓝丞锦在一旁看着夏檀儿脸上的失落,有些揪心。 忍不住开口询问。 “你不想我来救你?” “啊?” 夏檀儿一愣。 没想到蓝丞锦会有这种想法。 看来是她的失落显露的太过明显。 以免蓝丞锦误会,夏檀儿急忙开口解释。 “那当然不是,你能来救我,已是我天大的幸运。” “嗯……” 蓝丞锦简单的应了一句,可这怀疑的眼神已经透露出他的不相信。 他看了这个还依偎在夏檀儿肩头的风牧驰一眼。 心中悱恻。 ”莫非,檀儿是嫌弃我打扰了她和这男人的雅兴?”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 蓝丞锦醋意滔天,却又不想在夏檀儿面前失了礼数,让夏檀儿以为他是个斤斤计较的男人。 只好带着一抹好奇的开口询问。 只是这询问里,酸味和幽怨,怎么都压不住。 “檀儿,这位公子是?” 这个男人,都出来了,居然还依偎在檀儿的肩膀上。 他还没靠上去过呢! “昂……他……那什么,受伤了,等回去后,我再给你介绍。” “受伤?倒是没看出来伤的很重,连脚都站不稳,还要靠人扶着。” 蓝丞锦真真将自己尖酸刻薄的一面,彻底展露无疑。 因着这话,风牧驰抬眸看了蓝丞锦一眼。 再次将头靠在夏檀儿的肩头,箍住夏檀儿的手臂,还愈发的紧。 蓝丞锦看看风牧驰,又看看夏檀儿被束缚住的那条手臂。 怎么看,都觉着及其不顺眼,觉着这风牧驰,简直欠揍极了。 可他不能当着夏檀儿的面打她的病人。 要不然,一定会被夏檀儿狠狠的骂一顿。 在这个疑似情敌面前,他说什么都不能跟夏檀儿闹架。 “那你呢?檀儿,你有没有受伤?” “你……” 蓝丞锦话未说尽,意有所指的看了夏檀儿的小腹一眼。 夏檀儿顺势看去。 朝着蓝丞锦微微一笑。 “我没有大碍,那个绑我来的刺客,已经被我解决了。” 刚刚才赶到的杀手,听到这句话,脑门突然轰的一声。 他记得。 夏檀儿口中的刺客,是少主最得力的手下,风影楼堂堂一品杀手,就连武林盟主,都与他势均力敌。 居然被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解决了! 这杀手满脸的难以置信。 本想开口询问夏檀儿,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可刚上前一步。 却见埋在夏檀儿肩头的风牧驰看了他一眼。 风牧驰微微摇头,眼中的不准,太过明显。 杀手点了点头。 这才走上前去。 “既然找到人了,还请这位公子随我一同回风影楼告知掌柜的一声,如此,我才能领到佣金。” 夏檀儿听着这话,眼睛一亮。 这风影楼的规章制度,倒是同现代的差不多。 就好比那些维修工人,不管是修电脑,还是修宽带的,都是分工明确,接单的,干活的,分的十分清楚。 倒是没想到,这风影楼内部还有这样的构造。 而且,居然还能带着蓝丞锦找到这来 夏檀儿顿时感觉自己捡了一个极大的便宜。 蓝丞锦点了点头。 转眸看向夏檀儿。 “檀儿,你想不想知道,究竟是谁想要杀你?” 风牧驰一愣。 他有些诧异蓝丞锦是怎么知道的。 风影楼规章制度从来严明,从创立开始营业至今,从未有过说出买凶杀人者的先例。 他看了杀手一眼。 见杀手摇了摇头。 这才明白,一定是这个男人自己想到的法子。 既然不是风影楼的人出了问题。 风牧驰瞬间放心,乖乖的枕在夏檀儿的肩膀上听着八卦。 “谁?” “是谁想杀我?” 她奶奶的。 夏檀儿生平最在乎的只有两件事,第一件事是银子,另外一件事就是自己的性命。 当然,在遇到东陵九之后,东陵九的性命,也迈入了她在乎的边缘,算是位居第三吧。 现在听蓝丞锦说找到要杀自己的人。 夏檀儿脑海里,将各种让人生不如死的惩罚手段都想了一遍。 主打的就是让对方后悔,后悔生了杀她的念头! “到风影楼的暗桩那,你就知道了。” “那……在此之前,能不能先寻一家酒楼,从昨夜开始滴水未进。” 总共就那么几块桂花糕,还被风牧驰抢走了。 劫后余生,夏檀儿说什么都得饱餐一顿,再干其他的事。 “好,就去凌程的酒楼,来,我扶着你走。” 也不管夏檀儿答不答应,那手先扶了过去。 蓝丞锦暗嗖嗖的瞪了风牧驰一眼。 不着痕迹的将夏檀儿往他这一侧拉了些过来。 另一头。 陆府府门口。 夏凌枥正跪在台阶之上,一言不发的看着这扇紧紧闭拢的大门。 随行的少卿看了看夏凌枥,又看了看这扇朱门。 轻叹出一口浊气, 这陆夫人果真是个倔脾气。 说了不认这个儿子,就是不认,也不问来因,只听到是夏凌枥上门求见,随意支了个小厮,告知一声不见陌生人,这扇朱门就再也不曾打开过。 少卿钦佩陆以沫的狠绝,可心中不免为夏檀儿担忧。 “不成,再这样等下去,夏姑娘能不能活着都是个问题。” 少卿见夏凌枥已经派不上用场。 只好亲自上前,敲响了大门。 “属下奉九皇叔之命,求见陆夫人,事关晋王妃性命安危,还请陆夫人看在母女一场的份上,让属下进去。” 话音刚落,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一道缝隙。 原先的小厮,探出头看了少卿一眼。 开口驱赶。 “我家小姐说了,若是她同温墨情既无血缘关系,也从未情同母女,她自己作的孽,就该自己承担,就算是九皇叔亲自前来,她也不会帮忙。” 合着是以为他来为温墨情求救。 也是,也难怪陆以沫会误会,这普天之下,能让夏凌枥亲自上门相求的,怕也只有刚被打入宗人府的温墨情了。 第60章女中豪杰陆夫人,我是你的人 眼见着这小厮传完话,就要将府门关上。 以免时间再拖延下去。 少卿急忙伸出脚,卡在了门缝之间。 “等等,陆夫人恐怕误会了。” “属下今日前来,不是为了什么温墨情,属下是为了夏姑娘。” “夏姑娘?” 这小厮话还未尽,突然,从一旁伸出一只纤细修长的手,将那小厮往门后一拉。 陆以沫从旁边钻了出来,打开府门,上前一步,双手一把揪住少卿的衣领。 “你说檀儿怎么了?” 真不愧是陆府娇生惯养的嫡女,行为竟然如此彪悍。 难怪丞相府的爷俩拿这位陆夫人,没有一丁点的办法。 少卿压下心中的惊诧。 忙将从昨夜到今日发生的事情,一字不落的告知陆以沫。 “事情就是这样,如今,恐怕只有陆夫人您亲自去一趟风影楼,才能救得夏姑娘的性命。” 陆以沫眉头紧皱,眸子流露出深深的担忧。 “有马嘛?” “属下和夏大人步行前来,并未备马。“ “来人,备马,要最快的,两匹。” “是,小姐。” “你在此等一等,容我去取件信物,呆会你随我一同过去。” “多谢陆夫人出手相救。” “救自己的女儿天经地义,何谈的上谢字,倒是我,多谢九皇叔,闲暇之余,还关心檀儿的安危。” 陆以沫真不愧是九州顶级世家养出来的女儿。 豪爽泼辣的程度,竟比男子还厉害上三分,可又极为通情达理,更是细嗅蔷薇。 听得九皇叔闲暇之余这七个大字咬的极重。 少卿便知,陆以沫已然怀疑起东陵九如此关心夏檀儿的目的。 只是,眼下当务之急,是先将夏檀儿救出来。 至于之后的事,还是让九皇叔亲自同他的丈母娘解释吧。 潇湘酒楼。 二楼厢房。 下一道菜还未上来,这一道菜已如风卷残云之势被夏檀儿和风牧驰两人消灭了个干干净净。 就连汤汁,也被他们两人拿馒头蘸了个一滴不剩。 蓝丞锦一时间都看傻了。 不过是一个上午没吃饭。 这两人,跟遭了饥荒好几日滴水未进了似的。 夏檀儿能理解,她怀着身孕。 可这个男人又是怎么回事? 风牧驰完全懒得理会蓝丞锦盯着自己的视线。 他这会打了个饱嗝,十分满意的揉了揉自己的肚子。 “这潇湘酒楼的菜果然名不虚传,确实好吃。” 风影楼里,有九州大陆各地的大厨,每日变着花样给风牧驰做菜。 将风牧驰的口味养的极叼。 能得他一句好评。 说明潇湘酒楼厨子的手艺确实有一定的境界。 “嗯,确实不错,比晋王府的手艺好多了。” 夏檀儿也忍不住表示赞同。 不过她心中以为,比起宋凌程府上的还是差远了。 “还饿吗?要不要再吃些什么?” “吃饱了。” 夏檀儿还是心中有数的。 现在怀着身孕,最忌讳的就是吃太多。 一个不注意很容易血糖升高,得了妊娠期糖尿病,再重一点,说不定还可能子痫。 身为医生,又是孩子的母亲,她亏欠肚子里的孩子太多。 她当然是要合理饮食,将这万恶根源扼杀在摇篮之中。 有些东西过个嘴瘾就好。 不能犯猪瘾往死里撑。 “蓝丞锦,走,咱们去暗桩瞧瞧。” “好。” 蓝丞锦点了点头,先一步起身,扶起夏檀儿, 可这一幕,落在风牧驰的眼中,觉着十分的怪异。 “夏檀儿,你不是晋王妃吗,怎么还让其他男人扶着你?” “莫非,他才是你养的面首?” 这一副嬉皮笑脸的调侃惹得蓝丞锦十分不快。 于此事上,他本就有愧于夏檀儿。 见风牧驰这般轻蔑。 蓝丞锦想要上前教训一顿。 却不想,夏檀儿抢先一步开口。 “我说风牧驰,你的嘴不是刚吃过东西,怎么跟灌了屎一样,说不出一句好听的话。” “风牧驰?他是风牧驰?” 蓝丞锦当真没想到,堂堂风影楼少主,居然是这么一副德行。 传闻风影楼少主风牧驰行踪诡秘,极少出现在人前。 就连他闯荡江湖这么多年,也从未目睹过风牧驰的真容。 可下一秒。 蓝丞锦却暗了眼眸。 究竟是谁这么想让夏檀儿死。 竟让风牧驰亲自出马? 不过…… 蓝丞锦看向夏檀儿的眼眸里,多了几分惊喜。 照目前看来,风牧驰和那个刺客,都是被夏檀儿所伤,而她自己,没受半点伤。 他的檀儿,果真厉害! “对啊,长得不像吧,若不是他自己承认的,还跟我说了什么风影楼,我都不知这江湖上还有这么一个组织。” 夏檀儿指着风牧驰,忍不住同蓝丞锦调侃。 这话里话外都是你看这货傻不傻的意思,外加夏檀儿维护蓝丞锦不说,还对蓝丞锦笑的这么灿烂。 风牧驰占有欲爆棚。 越是不高兴,说出口的话就越发的狠毒。 他双眼微眯,打量了蓝丞锦一眼。 见他无时无刻不盯着夏檀儿,便心知他对夏檀儿的情谊。 风牧驰好似那弱柳扶风,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伸出手,拉住夏檀儿。 “檀儿,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如今可是你的人。” “你该保护我才是,为何还帮着外人说话。” “不成,我吃味了!” 一边说这话,一边还用眼睛威胁着夏檀儿,不准将卖身契的事情说出去。 夏檀儿无语的抿了抿嘴。 忍不住朝天翻了个白眼。 “风牧驰这货,该不会以为蓝丞锦喜欢我吧,才故意这样,好惹蓝丞锦吃醋……这眼力界,究竟是怎么将风影楼带到现在的。” 然而。 夏檀儿万万没想到,这话,这手,当真将蓝丞锦刺激了个体无完肤。 “檀儿,他说他是你的人?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自然是愿意信夏檀儿的。 以免伤了两人之间的感情,上了风牧驰的当。 蓝丞锦扼住胸口翻涌的滔天醋意,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可他真的难受极了,忍不住迫切的想让夏檀儿跟他好好解释解释。 只要夏檀儿说一句不是亦或者开玩笑的话。 那这些都是过眼云烟,一切都是风牧驰的挑拨离间,根本不足为惧。 第61章祸兮福所倚,赚大发了 “额……” 夏檀儿一时之间应答不上来。 这一头是蓝丞锦望眼欲穿的期待,另一头是风牧驰暗戳戳的威胁。 想着先前答应过风牧驰,不将他签了卖身契,以及风影楼如今是她的事公之于众。 本持着信守承诺的原则。 夏檀儿默默的点了点头。 “嗯……在某种程度上,他算是我的人。“ 短短一句话,犹如惊雷,劈在蓝丞锦的头上。 他身子一颤。 堪堪伸手扶住一旁的椅子。 蓝丞锦带着一脸的失落,抬头看向夏檀儿, 本想向夏檀儿问个清楚,究竟是哪一种程度。 却见夏檀儿眸子里没有半点愧疚亦或者尴尬的神情,倒是稍藏着几分洋洋得意。 蓝丞锦心中料定。 其中必定有诈。 夏檀儿对他提防,但对东陵九不提防。 届时用东陵九的身份,询问一番,就清楚了。 只是一个吐纳间。 蓝丞锦气息恢复如初。 眼下瞧着风牧驰,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蓝丞锦开口问向夏檀儿。 “檀儿,时辰差不多了,该去见见藏在背后买凶杀人的始作俑者。” “也好,那走吧……今日这顿饭,我请。” 说着,就从怀中取了一锭金子,置在了桌上。 一点也不在乎这顿饭是否值这个价。 这财大气粗的模样。 让风牧驰眉毛一挑。 他突然觉着,跟在夏檀儿身边,也不是一件坏事,起码,有她一口汤喝,就有他一口肉吃。 至于,一贯节约,买菜还砍价的夏檀儿,今日为何出手这么阔绰。 那当然是因为她现在心情真的好到爆棚。 都说,祸兮福所倚。 昨夜这场灾祸,被她如今轻易的化解了不说,还空手套白狼,套到风影楼和少主。 听蓝丞锦方才嘴里的意思,这风影楼在九州大陆,应该是个极厉害的存在。 真真是占了一个极大的便宜。 蓝丞锦瞧着夏檀儿这压不下来的嘴角,心中更加确定,这两人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等今晚,一切都能水落石出。 三人一前一后,离开潇湘酒楼。 然而。 角落里。 一双犀利的眼眸,正一眨不眨的盯着三人的方向。 直到三人消失在酒楼门口。 那人嘴角勾起。 从腰间的系带中掏出一锭银子,丢在了桌面上。 “小二,结账。” 陆府。 陆以沫说回房去取个信物,却迟迟不曾出来。 少卿心中焦急,却也不敢在陆府外丢了九皇叔的脸面。 只得在这台阶上徘徊来去。 夏凌枥照旧一动不动的跪在那。 今日他算是真正知晓了,原来往日里那般温柔的娘亲,竟也有如此狠绝的一面。 可不管跪多久,只要陆以沫能再认回他这个儿子,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没一会。 就有下人牵来两匹骏马。 少卿快速的瞧了一眼,收回视线。 可下一秒,像是被什么震惊到似的,立马回过头。 眼睛如同饿狼一般,盯着眼前的马匹。 双腿忍不住迈下台阶,朝着这两匹马走去。 “这……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踏雪?” 少卿颤抖着伸出手,轻抚了抚马的鬃毛,一脸震惊的问向一旁的下人。 “这位官爷好眼力,这马确实是踏雪不错。” “陆家果真是百年世家,如今极品的良驹,能得一匹,已经是万中无一,竟没想到,只一个陆家,竟有两匹。” 一想到呆会自己要骑着踏雪而去。 少卿突然觉着,自己的人生圆满了。 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感谢九皇叔一人得到,同夏檀儿芳心暗许,才让他这个手下,有骑踏雪的机会。 所以说,跟对主子有多重要。 他的主子,就连挑女人的眼光,都是如此卓越! 陆府的下人素养极好,见少卿这幅眼馋样,并未多说什么。 只将手中的缰绳递给他后,便退下了。 不一会, 陆以沫换了一身行装,提着一个包袱急匆匆的走了出来。 她却连瞧都不曾瞧夏凌枥一眼。 冲下台阶。 “久等了。” “走吧。” ”陆夫人,属下扶您上马。“ 陆以沫无语的看了少卿一眼。 也未将背在身上的包袱递过去, 从少卿手中接过缰绳,踩上脚踏,一个翻身,没有丝毫多余的动作,干脆利落的坐在了马背之上。 少卿当场愣在原处。 他除了夏檀儿之外,从未见过另外一个如此犀利的女子。 果真,有其母必有其女。 难怪夏檀儿这般厉害。 “还不走?” “是,是!” 少卿赶紧上马。 可一抬头,就见陆以沫已经骑出去老远。 他赶紧挥起马鞭,飞快跟上。 这偌大的陆府门口。 徒留夏凌枥一人。 呆愣的跪在那,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街角的尽头。 风影楼暗桩。 伙计一见蓝丞锦跨门进来。 立马上前准备招呼。 可没想到,蓝丞锦才跨进来一步,后头夏檀儿,风牧驰两人紧随而来。 尤其是他们仨人的姿势,十分的怪异。 蓝丞锦紧紧握着夏檀儿的手。 风牧驰抱着夏檀儿的手臂不放,还将脑袋靠在她的肩头。 就好像夏檀儿是个独身的大富婆,带着两个面首前来花天酒地,而且这两个面首还对夏檀儿情根深种。 纵使这伙计见过大风大浪,可瞧见自家少主,还有如此柔弱的一面,着实吃了一惊。 他看了蓝丞锦一眼。 朝着蓝丞锦行了一礼以示告罪,随后就绕到了风牧驰的跟前。 “少主,您这是怎么了?” “您不是去做任务了,怎么,怎么,被一个女子缠上了?” 这话说出来,夏檀儿当即皱了眉头。 这伙计是瞎了眼嘛? 明明是风牧驰缠她。 她什么时候缠过风牧驰。 “本少主受伤,这女子会医术,治好了本少主,这段时日,本少主就跟在这女子的身边医治,你同老严说一声,本少主这段时日都不回风影楼住。” “你说什么!” 还不等伙计调侃。 蓝丞锦先动了怒。 “你要待在檀儿身边?” “檀儿,风牧驰说的,是不是真的?” “额……是。” 夏檀儿再次没有否认的点了点头。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 听见蓝丞锦这么质问,她居然有一种心虚的感觉。 第62章心虚,格杀勿论绝不废话 但是这种心虚,又不是那种被捉奸了的心虚。 是那种,就好比你一直在这一家早餐店买油条,突然,有一天,对面开了一家很香的煎饼店。 你忍不住诱惑去买了煎饼吃。 然后,一边吃着,一边路过卖油条的店铺前,不敢转头打招呼的那种心虚。 想来也是。 让风牧驰当自己的贴身侍卫,无异于是抢了蓝丞锦的饭碗。 可没有办法。 比起将自己的安危交给东陵九和宋凌程。 她更愿意将自己的性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因为,只有自己,才不会背叛自己。 蓝丞锦目光灼灼,企图从夏檀儿的眼中找出一丁丁的愧疚。 可夏檀儿却昂起头,任由蓝丞锦打量。 终究,在这场对弈之中,他彻底的输给了夏檀儿。 “檀儿……我要你给我一个解释。” “解释就是,他的手被我划伤,失血过多,要在我身边好好修养。” “划伤而已,怎么会失血过多,再说,风影楼这样的地方,还能找不出一个大夫?” “额……不是简简单单的划伤……这,我日后再跟你解释。” 夏檀儿不想跟蓝丞锦解释,更不想告知蓝丞锦风影楼如今是她的,底牌之所以叫底牌,就是因为藏的深。 她要建立自己的势力,成为这九州大陆最尊贵的存在,只有将一切埋葬于心,事以密成。 她挣脱开风牧驰的禁锢,绕过蓝丞锦走到那伙计的面前。 夏檀儿打量了这人一眼。 口中的语气,霎时间犹如阎罗般阴冷,纵使这伙计见惯了形形色色的人,这一瞬,也被夏檀儿的气势,惊出一后背的冷汗。 “就是你,答应让人买凶杀我的?” “这……这位想必是晋王妃。” “原来你认识我。” “刚认识,小的也是刚认识。” 夏檀儿的气势太强,伙计一下招架不住,忙抬手挥去额间的汗水。 也不知为什么。 在夏檀儿面前,似乎任何的花言巧语,阴谋诡计都无所遁形。 “既然认识了,那就说说,说说你为何答应。” 夏檀儿霸气的走到柜台之后,扯了一张太师椅,靠坐在上头,双腿交叠搭在柜台之上,双手抱胸,一脸冷漠。 这姿态,哪里是寻常女儿家会有的。 简直比强盗还要霸气上三分。 伙计突然觉着,风影楼怕是惹了一个不好惹的人。 就连自家少主都被收服了,他一个做喽罗的还能怎么办。 伙计急忙上前,跟个狗头子似的,凑到夏檀儿的身边。 这一幕。 看的蓝丞锦有些无语。 合着他这个天下第一杀手的气势,都没夏檀儿厉害。 但蓝丞锦可没忘趁机揶揄风牧驰。 “当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人,风牧驰,你家伙计,好眼色。” “我家的伙计,自然随主子,眼光极好,多谢蓝公子夸赞。” 这一番挖苦的话,却跟打在棉花上一样。 蓝丞锦还是头一回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嘴上说不过风牧驰,那行动上也要快人一步。 蓝丞锦默默的挪动脚步,走到夏檀儿的跟前,挨靠着椅子。 这一瞬间。 夏檀儿宛若某个山寨的大当家,更添了几分痞气。 夏檀儿抿了抿嘴,瞧了蓝丞锦一眼,确定他就乖乖的待在这里,不是来生什么事端的,这才继续询问。 “想好理由没,想好了就说说看,说到我的心坎里,我就放你一马。” 听着这话,风牧驰也不知怎的,嘴角泛起一抹笑意。 他现在才发现,夏檀儿真的有趣极了,比他遇见过的所有人,还要有趣可爱,还嘴硬。 “回禀晋王妃,这小的开门哪有不做生意的,风影楼的规矩向来就是,给的起银子的单子都接,既然对方肯花五十两银子买您的性命,这笔生意,不做白不做。” “多少?” “多少银子?” “五十两!” “合着在你们风影楼眼里,我的命就值五十两银子。” “吼,五十两银子能出动你们家少主和另外一个杀手前来杀我,我是不是该觉着荣幸。” 这他妈的比直接骂荡妇,还要侮辱夏檀儿。 她这一手医术,生死人肉白骨做不到,但是救人一命,也不算话下。 一出手,那就是百万上下。 再他们风影楼眼里,合着她的战斗力,就只值五十两银子。 “倒也不是这么定的,只是晋王妃,这坊间传言您娇弱瘦小,毫无反抗之力,这五十两银子,是碍于您的身份,才给的。” “昂,合着没有晋王妃的身份,我连五十两都不值。” ”这……这……” 伙计突然发现,自己不会说话了,忙朝着风牧驰使眼色,求风牧驰开口救救他。 风牧驰一向就是护短的主。 本来这伙计,也是听命行事,没有任何的错。 于是,风牧驰撸起袖子,决定同夏檀儿好好掰扯了下。 “檀儿,倒也不是这样论,你看区区五十两银子,哪里能让本少主亲自出马。” “就你这身手,五十两都给高了。” “……” 风牧驰准备好的满嘴的话,直接卡在喉咙里,半天发不出一句声响。 若是别人议论他的身手,他势必要同对方争个高低才行。 可到夏檀儿面前,他还真就怂了。 鬼知道这个女人居然这么狠,看着小小一只,还瘦弱的很,一出手,差点就命丧黄泉。 他武功再高,没有半点用处,到最后还签下了屈辱的不平等条约,求着夏檀儿救自己性命。 “咳咳……咳咳……那个谁,晋王妃说的对,以晋王妃这个人的能耐,怎么能只值区区五十两银子,宣告出去,日后将晋王妃的身价,提高到二十万两黄金。” 看着眼前不争气的主子,伙计欲哭无泪,先前明明不是这样说的…… 夏檀儿白了风牧驰一眼。 清了清嗓子,将交叠的双腿放了下来,一本正经的坐在那。 “咳咳……身价什么的就免了,万一有人眼馋这笔钱,还给我找麻烦,不过,得从今日开始,定个规矩,风影楼中人,但凡有人接了要杀我的单子,格杀勿论,绝不废话。” 第63章失落,独独没有爱意 白捡了……呸,也不算白捡,这也算是她的诊金。 靠自己的医术拿到的风影楼,那第一件事,肯定要把自己排除在刺杀名单之外。 天大地大,性命最大。 眼下借着这个由头,当着蓝丞锦的面说出来,刚刚好。 那伙计听见夏檀儿的命令,悄摸的瞧了风牧驰一眼,见风牧驰点头,立马狗腿子哄着夏檀儿。 “是,是,是,晋王妃说的是,我风影楼这就照办。” “不过……晋王妃要不要瞧瞧究竟是谁想要杀您?” 光记着追究,差点忘了她是来办正事的。 “人找到了?” “我风影楼办事,您绝对放心。” “速度还挺快的。” “那是当然,这银子给的快,我们这办事的速度自然也快。” “银子?” 夏檀儿困惑。 这跟银子有什么关系? 伙计瞧着夏檀儿不解,遂指了指她身后的蓝丞锦。 “是啊,诺,您身后这位客官,为了救您可是花了大价钱。” “多少钱?” “整整一大袋,约莫五十两黄金。” “五十两黄金!” 这……蓝丞锦得杀多少人,才能赚回来。 夏檀儿忍不住转头看向蓝丞锦。 见蓝丞锦点了点头。 她的眼中充满了感激。 她自是知道这些杀手都是在刀口上舔血讨生活。 她同蓝丞锦的交情也不过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而已。 这般着急的情况,他定来不及问宋凌程讨要。 所以这五十两黄金,一定是他自己甘愿拿出来。 没想到。 泛泛之交,都能为了救她性命,掏出这么多银子。 夏檀儿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丞锦,多谢。” 这一句道谢,真真是发自内心的,也从这一刻起,她才将蓝丞锦真正当作了朋友。 她这人,孤独惯了,不管是生活,还是态度,一向冷清的不行。 为了能够养活自己,碍于工作情面,她能够委屈自己,面带微笑的去结交病人,同事,可其中交情只终于这一层面,不可能再进一步。 而她,也因为看的太透彻,也十分不屑泛泛之交。 所以,平日里素来没有什么知心朋友。 可唯独,以前参加维和部队时,那些战友都是过命的交情,若不是她穿越到了这九州大陆,兴许这时候,她还和他们一起,吃着夜宵,把酒言欢。 而现在。 蓝丞锦却是她来九州大陆后,第一位,真心想要结交的朋友。 不管他怎么想,这份恩情,夏檀儿认了。 看着夏檀儿眼中的真挚。 蓝丞锦心头却泛起一抹忧伤。 他分明从夏檀儿的眼中,瞧出感激,瞧出友情,却独独没有瞧出那份爱意。 但那份爱意,却在他身为九皇叔时,展露的太过明显,就连眨眼之间,眼波流转之时,那抹爱意,如同潮水喷涌而出。 “不谢,应该的。” 蓝丞锦落寞的答了一句。 夏檀儿这个只对东陵九一人开窍的家伙,哪里会看的出来他的伤心。 可在一旁的风牧驰旁观者清。 从他这侧看去。 那厚重的面具,根本挡不住蓝丞锦对夏檀儿的珍惜。 但是,他才不会将这件事说出来。 平白无故给自己添个情敌。 “那,晋王妃,少主,还有这位客官,你们随我来,那始作俑者,已经被我们的杀手带去地牢关着。” “前面带路。” 夏檀儿一起身,蓝丞锦和风牧驰两人,跟抢似的,立马上前,一人挽住夏檀儿的一只手, 两人见对方也如此,同时仰头,在夏檀儿的身后互瞪对方一眼。 又带着一脸的谄媚,陪着夏檀儿。 然而,他们才走几步。 这暗桩的大门,轰然倒塌。 只见外头,少卿收回踹门的脚,手执一把红缨枪,高傲的站在门口。 “把晋王妃交出来!” 这一瞬。 夏檀儿的心扑通直跳,眼中露出一抹期待。 扬起的灰尘还未落下, 她忍不住探头。 妄图寻找到少卿身后那人的身影。 然而, 直到陆以沫的出现,她才信了,东陵九真的没来。 说失落,那是必然的。 但夏檀儿也知道,东陵九身份特殊,更何况,她同东陵九如今也只是叔侄关系,外加一点点沾故的恩情。 她还没有这么大的颜面,让东陵九亲自出马。 陆以沫瞧见夏檀儿正站当中,双手推开护在跟前的少卿,朝着夏檀儿飞扑而去。 还没等夏檀儿反应过来,一把将人紧紧的抱在怀中,慈爱的抚摸着夏檀儿的发梢。 “檀儿,你可吓死我了!” 这样独属于母亲的温暖怀抱,夏檀儿从未感受过。 她直直的愣在那,连四肢都僵硬了,见陆以沫抱着自己,根本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快,让娘看看,有没有受伤。” 陆以沫松开双手,上下检查着夏檀儿,眉眼里全是焦急。 可夏檀儿却跟个木偶娃娃似的,任由陆以沫折腾,连表情都不曾动容过一丝一毫。 这样的热情。 这样的担忧。 就算是原主也从未感受过。 夏檀儿想不明白,当初那个眼见着她受欺凌,还要雪上加霜的母亲,如今这般,到底是她想通悔悟,还是另有企图…… 莫非,也同那个丞相爹一样,对她有所求? 夏檀儿的样子,有些出乎风牧驰和蓝丞锦的意料。 他们见过机灵聪慧的,见过勇敢无谓的,见过救死扶伤,专注无比的夏檀儿,可从未瞧见过她这般木讷的样子。 彼时,两人对视一眼。 忙上前去,将夏檀儿拉到他们两人的身后。 “你是哪位?” 陆以沫都还没看够夏檀儿,却被这两个人拦路拉走,眼睁睁的瞧着这两人将夏檀儿遮的严严实实的,看不见一丝一毫。 她不满意的双手抱胸,审视着眼前两人。 “你们又是谁?” “为何阻挡我们母女相聚?” 少卿见势不对,急忙上前。 “陆夫人,别急,属下瞧这二位,不像是会伤害夏姑娘的样子,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眼下夏姑娘平安无事,自是极好的,既然如此,不如大家先坐下来,好好谈一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可别自己人打自己人,白添仇恨。” 第64章这样的陆夫人,情敌 要不说少卿怎么能是东陵九的贴身侍卫,能陪在寡言少语的东陵九身边这么多年。 这说话的能耐,果真非同凡响。 几句之间。 就将几人之间不合的气焰消灭的一干二净。 风牧驰和蓝丞锦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点了点头,随即转身,两人分别架着还在愣神之中的夏檀儿,一起往角落里走去。 “嗯?” 陆以沫一瞧,当即觉着不对劲, 立马回头看了少卿一眼。 “他们要将檀儿,带去哪里?” “陆夫人,别急,您看,夏姑娘似乎一点也不抗拒,这二位可能是夏姑娘的朋友,想同夏姑娘说些话。” “最好如此,若是被我知晓这两个男人敢伤檀儿,我定命人扬了他们家的祖坟。” 好生彪悍的气势。 少卿吞咽了一口唾沫。 默默的在心中祈祷着,但愿九皇叔能在陆夫人面前留个好印象。 角落里。 见眼前的视线一下子变暗。 夏檀儿才醒过神。 “嗯?你们围着我做什么?” “做什么,你还说呢,刚刚那个妇人闯进来时,你都傻了。” 风牧驰看了蓝丞锦一眼,继续开口解释。 “我和蓝丞锦瞧着你的样子同平常不太一样,这才将你带到角落里先避一避。” “我说,檀儿,刚刚那妇人,当真是你的亲娘啊?” 那气势,说实在的,跟夏檀儿确实是如出一辙。 就连模样,也十分的相似,两人都有一种清贵之气,外加看着就十分不好惹的气场。 “嗯。” 夏檀儿点了点头。 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跟他们两人解释。 明明早已经下定决心,将过往不开心的一切彻底忘怀,然后从此活出一个不一样的自我。 可陆以沫一出现。 那些所谓的过眼云烟,却化作一柄柄刀剑,直刺她的胸膛,每想起一件事,那刀剑,就入骨三分。 心,难受的厉害。 “你见到娘亲,怎么傻了,不是该高兴嘛?” 若换做是他,一定会飞奔的扑到风羽泷到怀里,像个孩子似的,同她不停的撒娇。 难不成,女儿家对待娘亲的方式和他们男人不太一样? 风牧驰想不明白。 蓝丞锦默默的站在一旁,一句话不说。 在场所有人里,也只有他才知道,夏檀儿为何会如此。 他可是在当初,将倒在相府门口的夏檀儿抱了回来,夏檀儿才有如今这幅活生生的样子。 瞧着夏檀儿眸子里闪过的局促。 蓝丞锦轻握住夏檀儿冰冷的手掌。 手上突然传来的温暖,叫夏檀儿稍稍回神。 她抬起眼眸,看向蓝丞锦。 “若是不想见,就不见,我寻个理由将你带出去。” 夏檀儿没想到,蓝丞锦居然懂她。 可她却犹豫了。 这母女相见的场景,就算现在躲开,可在过几日的宴席上,甚至是之后的九州盛会,也一定会碰见。 与其到时候被人看戏,拿捏了把柄。 倒不如在这之前,好好的聊一聊。 看看陆以沫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 夏檀儿眸子逐渐恢复清冽。 她再次抬眸,朝着蓝丞锦摇了摇头。 手心恢复往常的热度。 蓝丞锦知晓,这是夏檀儿深思熟虑后的结果,便也不再多问。 “总之,我会一直站在你这边。” 风牧驰瞧着两人,眉目对视,嘴里还说着他听不懂的话。 心里不高兴。 但也学着蓝丞锦的样子,立马对夏檀儿表忠心。 “我也是,我也会一直站在你这边。” “多谢。” 夏檀儿对着两人,露出了生平以来最温柔的笑意。 那样的灿烂。 让风牧驰和蓝丞锦两人同时心头一动。 忍不住一直盯着夏檀儿离开的背影。 下一秒。 两人又同时看向对方。 危机感一下子从他们的心底跃上来。 两人争先恐后追上夏檀儿,落定在夏檀儿身旁,跟护卫似的,左一个右一个,那气势,简直比门神还要威武上几分。 陆以沫这个过来人。 平复心情后,这一眼就瞧出这两人对夏檀儿又意。 她勾唇一笑。 拉了拉少卿的衣角。 少卿忙俯下身子,贴耳过来。 “陆夫人,怎么了?” “我看,你家主子在檀儿身上得多用些心思,要不然,可就要被抢走了,到时候哭都来不及。” 少卿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向陆以沫。 这…… 这当真是夏檀儿的亲娘? 且不说他家王爷对夏檀儿有情意不假。 但,如今夏檀儿还是晋王妃。 单论这叔叔和侄媳的身份,若是在一起,怕是要被东陵皇城的百姓,一人一口唾沫,唾弃死。 陆以沫这位大世家出来的女子,不该遵守礼教约束,竟会有如此大胆的想法。 当真是将他惊着了。 “怎么,我说错了?你家主子若是对檀儿无意,怎会派你亲自上门。” “别看我在丞相府深居后院多年,你家九皇叔,可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按辈分,他也该唤我一声沫姨。” 少卿一时之间,都不知道怎么答话。 嘴巴紧紧抿着,愣是说不出来一句。 好在这时。 夏檀儿及时开口,可算将九王府的颜面保住了。 “娘,这些事,稍后,我会同您细细述说,眼下还有一件大事要做。” “大事?什么大事?” “风影楼抓到了那个买凶杀我的人,还被关在那等着我过去。” 陆以沫一听。 气的拍案而起。 双手撸起两边的衣袖。 一副气势汹汹要去揍人的样子。 “哪个贼人竟敢动我的闺女!他是不要命了,还是不想活了!” 这样的陆以沫,同从小到大那个低眉顺眼,只听夏照话的那个陆以沫,差距太大,太大。 夏檀儿刹那间,都怀疑眼前的这个陆以沫,是不是像她一样,被人夺舍了? “娘……你……你……” 少卿看出夏檀儿的困惑。 忙走到她的身边,在她耳旁小声解释。 “夏姑娘,属下曾听闻,陆夫人在您这个年岁,尚未婚嫁之时,陆府自小将她做家主培养,也因着家中长辈的宠溺,使得陆夫人天性自在洒脱,行事狠辣更胜男儿风范,只是在嫁给丞相后,收敛了许多。” “如今,同丞相和离,回了陆家,应该是恢复了先前不受拘束的样子。“ “恐怕,您同属下一样,也是第一次瞧见这样的陆夫人。” 第65章勇气,无法原谅 听到少卿的解释,夏檀儿漆黑的眸子睁的大大的。 眼中带着稍许的悔意。 她怎么忘了! 陆以沫也曾年少过。 这该死的封建礼数,夫为妻纲,不止压迫住了从古至今,从上到下,从这个世代,到那个现代的所有女性,也掩盖住了所有女性本应有的光彩。 就算是世家大小姐,也不能幸免。 那那些更加底层,饱受压迫的女子,活的更加的可怜。 同样身为女性。 夏檀儿在这一瞬间,心中闪过一抹同情。 可下一秒,却被自豪给取代。 不管陆以沫,接近她,心疼她,关心她究竟有什么目的。 但是! 陆以沫能够不顾世人的眼光,昭告天下同夏照和离,将自己的伤疤直接揭出来给世人看,这得需要多大的勇气! 这可不仅仅是勇敢这么简单,说的更厉害些,这可是时代的先锋,女子的楷模,大家的表率,开天辟地头一遭! 就冲陆以沫先行她所想之事这一点上。 夏檀儿确实自豪,自己能有这样一位母亲。 想开了。 这嘴角都忍不住扬起了一抹笑意。 明明方才,被陆以沫抱着,还浑身僵硬不知所措的夏檀儿,现在却直接挽住了陆以沫的胳膊,好似撒娇一般,在陆以沫的肩头蹭着。 “还是娘对檀儿最好了。” “那是自然,你可是娘唯一的女儿,娘不疼你,疼谁。” “嗯!娘,来,我扶着您走,咱们去瞧瞧,究竟是哪个混蛋。” 夏檀儿的转变实在是太快。 这一幕,看的风牧驰和蓝丞锦两人同时呆住,忍不住在心里感慨,女人心,海底针。 他们两人默契的转过头,看向对方。 只一眼, 两人迅速回头,一脸的嫌弃。 可见着夏檀儿他们走远了。 这两人又急忙的跟了上去,宛若两个护卫似的,紧紧跟在夏檀儿的身后。 一行人穿过后院,止步在一间房门前。 伙计抬手,敲向房门。 “哒哒——哒哒哒——哒哒。” 这如同暗号一样的节奏,听得夏檀儿眉毛一挑,心中顿时有了一个想法。 摩斯密码若是用在古代,一定是个非常不错的传令方式,这九州大陆,除了她之外,哪里还会有懂英文和阿拉伯数字的。 就算被截获,外人也破译不出来。 日后,有机会,她得让在风影楼上下关键位置的人全部学一学。 敲门声停。 房门打开。 伙计朝着身后,请示一眼。 见夏檀儿和背后的风牧驰同时点头,这才领着这一行人入内。 房间里简简单单,就一张床,一张桌子,一张椅子,一盏油灯,摆设十分简单,没有夏檀儿想的那种鲜血淋漓,严刑逼供的场面。 就一个全身穿着黑衣,蒙着脸面,露出一双眼睛的人,站在一旁,手中攥着一根绳子。 绳子那头。 绑着一个穿着青色衣袍,头盖黑布的男子,双手束缚在身后,战战兢兢的坐在椅子上。 夏檀儿探头,敲了这人一眼。 总觉着他身上的衣袍,过于眼熟。 可怎么都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将黑布掀了。” “是。” 嘶啦一声。 黑布揭开。 露出一个圆滚滚的大脑袋,五官因着嘴巴被布头堵着,瞧不出模样。 黑衣人扯下布头。 这男人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待气息喘匀,看向几人时,慌乱的不行。 “各位好汉,别杀我,别杀我,我什么都没干。” “檀儿,你认识他?” “不认识?” 夏檀儿摇了摇头,走上前。 “你为何要买凶杀我,我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 既是风影楼办的事。 那伙计势必见过买凶人的样貌,一定不会抓错。 “我……我……我出门在街上走着,就有一个人将我拦下,说,我若是帮他办成一件事,就给我银子,我瞧着那钱袋子里的银两多的很,一时财迷心窍,就答应了。” “我,我真不是要杀你。” 财迷心窍? 呵。 这跟帮凶有什么区别。 一个正常的成年人,听不懂杀人两字是什么意思嘛! 这样的解释,在夏檀儿看来,实在是苍白无力。 也就是她,有勇气反杀回去。 若是换了原主,亦或者其他的女子,怕是早就横死在山洞之中,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求王妃饶命,小的,真不是故意的。” “你若是如实告知,我可以饶你一命,但凡你被我发现有任何的欺瞒,我定让你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这样的狠绝,毒辣。 蓝丞锦,风牧驰,甚至是少卿,都没觉出一丁点的问题。 可身为夏檀儿的娘亲。 陆以沫却觉出哪里有些不对劲。 她认识的檀儿。 即便受了委屈,也还是那般的温柔良善,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照灯, 从未有这样狠辣的眼神。 到底是在相府这些年受的委屈,将她逼成这样,还是夏檀儿天性嗜杀? 她有些不解。 “我说,我说,王妃想知道什么,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问你,指使你的人,长什么模样?” “那人他蒙着脸,分辨不出长相,不过身有七尺高,身型消瘦,听声音,应该是男子不错。” “有什么其他特征?” “没……没有,他全身包裹的严实,就连手都用布缠上,没有露出一丁点的痕迹。” “你们在哪里相遇的?” “东城街头,我转角路过时,刚好撞到了他,就被他带到角落里。” “你住在何处?什么身份?” “我……我只是一个乞丐……” 说着,这男子羞愧的低下头,怯生生的瞧了夏檀儿一眼,生怕这些人看不起他。 原来是乞丐,难怪会这么爽快的答应。 看来,那人当真是有备而来。 连身上的标志都掩藏的这么仔细。 她才来九州大陆不久,除了温墨情外,没同什么人结仇过。 若要真算,明初应该算一个。 毕竟是她害的他妻离子散。 可那也不过是昨夜发生的事…… 夏檀儿眸子一定。 忙开口追问。 “你们两交易,是什么时候的事?” “昨夜……昨夜我在街上乞讨,一个转身就遇见了那人。” “具体时刻?” 第66章大夫不光是治病救人 “子时三更,打更刚刚打过,就遇见了。” “这么晚,你还出去乞讨?” 街上哪里来的人? “我……我是去官府门口排队领救济粮的,今日十五,是官府放粮的日子,排队的人一定很多,得早些去,才能轮到,家中母亲生了重病,我也是迫不得已,才见钱眼开。” “昂。” 那倒是合理。 如此看来,按照这个时辰,明初确实有这个可能。 “我问你,你这身衣服是哪里来的?” “买……买的……在北城街头的裁缝铺那,既然得了银两,就不再乞讨,想好好做人,我拿着这些银子,给母亲买了药后,才去添置的,王妃若是不信,可以亲自去查证,我发誓,我说的句句属实。” “若有任何隐瞒,必定天打雷劈!” 倒也是个有可怜人。 看来,线索只能问到这里了。 夏檀儿叹了一口气。 转头看向身后几人。 眉眼一扬,示意一眼,将他们几人,一同拉到角落里。 风牧驰双手抱胸,一脸好奇的看向夏檀儿。 “檀儿,这人,你打算怎么办,杀了嘛?” “见财起意,犯下这种错,本不该饶恕,但看在是个乞丐的份上……” 夏檀儿眼睛提溜一转,脑中冒出一个念头。 “丞锦,宋凌程说要给我的医馆,装修的差不多了吧。” “嗯,你想让这乞丐去医馆帮忙?” 蓝丞锦一点也不惊讶夏檀儿的想法。 她本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明明浑身竖起的倒刺比铁还要坚硬,可在瞧见对方的悲苦后,仍旧会心慈手软的家伙。 就是风牧驰这个想要杀了她的人,她都能在砍了对方一刀后,将对方的性命救回来。 他的檀儿,真的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知我者,莫若你。” 夏檀儿这一句随口的表扬,却将蓝丞锦整害羞了。 就连面具都遮不住此刻泛红的脸颊。 风牧驰看着,及其不高兴。 半带撒娇,半带疑惑,夹起嗓子询问。 “为什么?他可是要杀你的。” “你不是也要杀我?我不还是把你留在身边。” 方才还沉浸在夏檀儿还是当初那个良善的夏檀儿的喜悦里。 陆以沫一听这话,当即眯起眼睛,浑身充斥着杀气。 “檀儿,你说他杀你?是什么意思?” “额……娘,这些都是小事,我日后再同你细细诉说。” “总之我现在还活着。” 她真怕她这个娘护犊子起来,风牧驰招架不住。 毕竟陆家可是顶级世家。 风影楼哪里比得过陆家家大业大。 见陆以沫的气势消下去了些。 夏檀儿松了一口气。 耐心的同风牧驰开口解释。 “这人因财而起意,说到底,还是因为百姓太苦,官府没有让百姓安居乐业,富庶温饱,他才沦落为乞丐。” “我既是晋王妃,又是丞相千金,怎能逃脱的了其中干系。” 虽然,夏檀儿没有一日享受过锦衣玉食,但是,看在这乞丐决定好好做人的份上,她愿意伸出援手帮他一把。 谁都有困难的时候,有时候缺的,就是那一盆冬天里的炭火。 治病救人,可不光是治身体的疾病。 更是治疗对方的人生,让对方有活下去的希望,才是一名卓越的医者。 “再说了,我的医馆才刚刚建好,里里外外都需要人手,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他若是真有心学好,给个重新做人的机会,无伤大雅。” 风牧驰呆愣在那。 尤其是夏檀儿说完这一堆话后,对着他突然璀璨的一笑。 那一瞬。 明明身处在昏暗的房间内。 可夏檀儿却那么的明亮耀眼。 耀眼到他这个堂堂风影楼的少主,居然觉着自己有些自卑。 一个在世,璀璨夺目。 一个在暗,见不得人。 风牧驰不知为什么,突然觉着心里好慌好慌。 他跟夏檀儿之间的距离,好远,他真怕,他跟夏檀儿之间,隔着如海一般的深的沟壑,无论他费多少气力,却怎么也迈不过去彼岸。 “风牧驰,风牧驰?” “嗯?” 风牧驰回神,看向夏檀儿。 耷拉在身旁的手掌微微攥拳,此刻他才惊觉,自己的手心居然湿了。 深怕夏檀儿察觉。 风牧驰忙将手背在自己的身后。 装作一脸淡定的神情,看向夏檀儿。 “怎么了?” “他们都没有意见,你觉着呢?” “你觉着好,便好。” “那就这么说定了。” 夏檀儿朝着少卿示意一眼。 少卿点了点头。 几人便走了出去。 却是一个个沉默不语,皆在思索着,究竟谁是幕后的始作俑者。 “檀儿……你……“ “咕咕,咕咕……” 蓝丞锦话还没说完,被飞来的鸽子叫打断。 那鸽子还十分的认主,直接飞停在蓝丞锦的肩膀之上,待他取下竹筒里的纸条后,又乖乖的飞离。 蓝丞锦展开一看,眉头皱起,忙将纸条递给夏檀儿。 “东陵洛回府寻王妃,速回。” 这八个大字,看的人好生嫌弃。 “怎么了,檀儿?” “东陵洛回府寻我,估计有什么要事,我出去之事,不能被他发现,我得赶紧走。” “这般紧急,那骑踏雪回去,不用一炷香的时辰,就能到晋王府。” “不成!” 夏檀儿和蓝丞锦两人同时开口,又互相对视一眼。 他们都知晓,夏檀儿腹中的孩子,遭受不了马匹的颠簸。 趁着他们没反应过来,蓝丞锦急忙开口。 “陆夫人放心,呆会由我带檀儿回去,半柱香的时辰就能到。” “凭什么你带,要带也是我带,檀儿可是我命人带出来的。” 风牧驰见蓝丞锦想邀功占便宜,立马开口,生怕这表现的机会被抢了先。 夏檀儿看着再次吵起来的两人,无语的摇了摇头。 她不再理会这两人,径直走到陆以沫的跟前。 “娘,呆会让少卿带我回去,至于他们两个,就护送你回陆府。放心,有少卿在,不会有事的。” “至于这段时日的故事……我日后再寻个机会,同娘你好好说一遍。” 当然,也要问清楚,陆以沫,究竟是真情还是假意。 夏檀儿这话,明明是为了让陆以沫安心,才说的。 可在陆以沫听来,却是另外一个意思。 第67章我和陆家永远是你的底气 “檀儿,你似乎很信任九皇叔的人?” 少卿的名字叫的这么顺口。 再来,方才这少卿还如此听夏檀儿的话。 这其中没有一点干系牵扯,谁信。 旁人无所察觉。 可她不一样。 她可是夏檀儿的亲娘,更曾年少过。 夏檀儿的遮遮掩掩,在她看来太过透明。 被陆以沫这么一问。 夏檀儿心虚的不行。 脑子都没过,急忙先否定,生怕陆以沫会对东陵九不利。 “没……没有,九皇叔毕竟是东陵洛的叔叔,又对我多番照拂,平日里,都派少卿传话,所以我才同少卿熟稔些。” 她以前学过心理学,又在军队里系统的学过防止敌人逼问自己的方式。 所以,说起谎话时,夏檀儿下意识会盯着对方的眼睛。 可她忽略了一个极大的前提。 陆以沫是她娘。 她只相信自己看到的。 即便躯壳里面换了个灵魂,可所行之事,早已经将她的心思暴露的一干二净。 任凭夏檀儿怎么伪装,哪里逃得过陆以沫的眼睛。 “原来是这样……不过,我怎么听说,这九皇叔从不喜对别人照拂,即便是他的那些侄子,也不例外。” “檀儿,你跟娘说说,九皇叔为何偏偏对你不同?” 夏檀儿一怔。 听着陆以沫这句话,觉着哪里有点不对劲。 东陵九不是说,他是因为陆以沫对他的恩情,所以才对她好的? 为何,她娘没有提及这一层关系? 然而。 正当她准备开口询问,验证之时。 少卿恰逢时宜的从房中走了出来。 “夏姑娘,方才您在房外所言,属下都听见了,眼下时辰不早了,属下先送你回府。” 夏檀儿看了看天色,确实不早了,也不知道红袖那边能敷衍东陵洛多久。 还是早点回去更为安心。 “嗯……也好。” “娘,檀儿先回去了。” “等等。” 陆以沫上前一步,握住夏檀儿的手,轻抚了几下。 “檀儿,若是东陵洛对你不好,你大可不必委屈自己,我们陆家的女儿,若非心甘情愿,不必受这个委屈,不管你怎样抉择,娘和陆家,都是你最后的港湾,记住了吗?” 从未…… 从未有人跟她说过这样的话。 更何况,眼前的人,还是她的娘亲。 亲情,是她从未触碰过,也不敢不屑去触碰的东西。 明明她有那般的清高, 可每每触及亲情两个字,她就像打了败仗的将士,精疲力竭,心痛欲绝。 看着陆以沫眼睛里的坚定, 夏檀儿挡不住心中涌出的感动,她紧紧咬住下唇,竭尽全力遏制住即将落下的泪水,朝着陆以沫点了点头。 “嗯。” “好了,回去吧。” “嗯。” 转身之际。 泪水从眼角滑落。 少卿朝着几人行了一礼,便带着夏檀儿离开。 风牧驰看着夏檀儿离开,一下子无趣极了。 这会装也不装,转身就准备回去打包行李。 却是蓝丞锦,走到了正在看着夏檀儿离去方向的,陆以沫跟前。 “陆夫人若是不介意,就由我护送您回去。” “如此,檀儿也会放心。” 风牧驰一听。 迈出去的脚步,连忙收了回来。 一脸殷勤的凑到陆以沫的跟前。 “蓝丞锦没大没小的,还是让我送,沫姨,我听我娘说,您同我娘还是闺中密友。” 蓝丞锦侧眸瞧了风牧驰一眼。 眼眸里全是鄙夷。 可又有些担心陆以沫会看在这份上,真听了风牧驰的话,让他护送回去。 这一路上,风牧驰指不定会怎么讨好。 蓝丞锦也没想到,他这般自信,无拘无束的人,有一天会拘泥于这样的烟火气中,可他竟有几分甘之若饴。 “一个连檀儿都打不过的人,怎么能护的了您的周全,我先前答应过檀儿,就让我护送您回去。” ”蓝丞锦,你以为你的武功高吗,在我面前,不过蝼蚁而已,我就这么一捏,你就死翘翘。“ “连一个弱女子都制服不了的人,没有资格说这样的话。” 这一来二去的。 两人针锋相对。 陆以沫倒是一派悠闲,双手抱胸,带着一脸玩味的笑意,看着眼前两个男人争夺她的女儿。 见这两人越吵越凶。 陆以沫眼眸流转在这两人之间,淡淡开口。 “既然决定不下,那就一起送,正好,我想尝尝潇湘酒楼新出的菜,二位赏脸一起。“ “恭敬不如从命。” “也好。” 两人互瞪了一眼。 却同时在陆以沫面前乖巧的行礼。 陆以沫忍不住在心中自豪。 檀儿真不愧是她的女儿,能得到这么多优秀的男子青睐。 不过……就不知那位九皇叔,是什么心思。 日后寻着机会,还得试探一番。 晋王府。 不过一炷香的时辰。 少卿带着夏檀儿安稳落地。 守在门外的红袖瞧见,忙迎了上去。 “小姐。” 夏檀儿朝着少卿点了点头。 少卿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夏檀儿这才看向红袖。 “身上的伤还没好,就起来了?不多再躺会?” “小姐,眼下可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晋王正在房中等着小姐。” “他怎么进来了?” “奴婢无能,没有拦住……” 红袖低下头,不敢正视夏檀儿的双眼。 “怪不上你,这里是东陵洛的府邸,他又是晋王殿下,在这府里,自然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谁能拦得住。” 真想早点和离搬出去! 夏檀儿叹了口气,也不知这个梦想何时才能达成。 她拢了拢衣襟。 抬眸看向红袖。 “你先回房,好好休养。” “可是,奴婢担心晋王会对您不利。” “放心,他伤不了我。” “可是……可是……” “怎么,主子的命令不听?” “是……姑娘。” 红袖不放心,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夏檀儿深吸一口气,她低头瞧了瞧身上的衣裳,确定规整无异味,这才强扯出一抹笑容。 慢慢悠悠的走上台阶,推开房门。 果真。 如红袖所说。 东陵洛正坐房中,一脸阴沉的看着站在门口的她。 既然逃不过,就只能见招拆招。 夏檀儿勾起一抹讨好的笑意,走到东陵洛的面前。 ”臣妾见过王爷。” 第68章侍寝,考验女婿 东陵洛没有回应。 夏檀儿可不想委屈自己。 也懒得等东陵洛开口,直接扯过凳子坐了下来。 行事之粗鲁,让东陵洛眉头一皱。 夏檀儿最是喜闻乐见。 东陵洛越不喜欢,她就越高兴。 待坐定。 夏檀儿这才开口相问。 “不知王爷今日怎么有空来我的风仪阁?” 东陵洛却反问了回去。 “你去哪里了?本王等了你将近两个时辰。” “红袖受了伤,臣妾怕自己在王府里被那些心怀怨恨的下人欺负,就去外祖父家躲一躲,王爷并未告知过臣妾您今日过来之事,若是臣妾知道,定会留在府中。” 一听外租父三个字。 东陵洛的气,瞬间消了。 连说话的声音,都和煦了不少。 “原来是去陆府了,不知祖父身体如何,你该让本王陪你一起去的。” 其中意思,当谁听不出来呢,不就是想借她攀上陆家。 好为自己日后争权夺位做打算。 这心思,真是昭然若揭。 “臣妾以为王爷公务繁忙,臣妾不敢劳烦王爷。” “陪你,怎么能说劳烦。” 吼…… 死渣男。 现在对她说这些好听的话。 真当她是傻子恋爱脑嘛? 听点这些哄人的话,就会恋爱脑上头,对以前的事情完全忘之脑后。 她可没忘记,成婚次日,这狗男人,是怎么欺负她的! 夏檀儿不想接东陵洛的话。 直接跳了过去。 “所以,王爷今日过来,可是有什么事,吩咐臣妾?” “明日宫宴,你随本王一同前去,王妃的冠服已经命人送过来了,明日打扮的好看些,别被其他女子抢了风头,丢了我晋王府的脸。” 东陵洛打量了夏檀儿一眼。 不得不说。 温墨情的容貌,在夏檀儿面前,太过逊色。 一个浓妆艳抹,才有娇艳之姿,一个不施粉黛,却清丽倾城。 果真,寄人篱下的低贱孤女哪里比得上九州顶级世家的外孙女。 东陵洛的视线,忍不住往夏檀儿的身上瞧去。 瞧着夏檀儿身姿绰约。 犀利的眼眸中,逐渐染上一层情欲。 夏檀儿却未察觉,甚至是连头都不曾抬一下,耷拉着眼眸,开口敷衍答应。 “是,臣妾尊命。” ”明日一早就要进宫等候,你自同本王成婚后,从未入宫过,以防你明日起迟,怠慢了宫中的妃嫔,今夜本王宿在你房中,你命人下去准备一番。” “什么!你要住在这?” 夏檀儿一听,激动的站了起来。 可看到东陵洛眼中的奇怪,想起自己的身份,又戴上那标志性的假笑,缓缓的坐了下来。 “臣妾方才听到王爷的话,太过惊喜,有失礼数,还望王爷见谅。” 这么说。 东陵洛倒是能够理解。 也是,当初夏檀儿有多么喜欢自己。 如今听到他愿意洞房。 怕是早就高兴不过来了。 若不是当初,顾及温墨情。 他何苦放着这么一位娇滴滴的大美人不享受。 “王妃对本王的爱意,果真匪浅。” 夏檀儿微微一笑。 随后却露出一抹愁容。 “只是,恐怕臣妾今日不能伺候王爷。” “为何?” “臣妾来了月信……浴血奋战,恐怕不吉利。” “还请王爷见谅。” 这夏檀儿还真会扫人兴致。 东陵洛一听,直接歇了心思。 “既然如此,你好生歇着,明日,可别迟了。” “是,王爷。” “本王还有公务要办,就不留在风仪阁陪你。” “臣妾恭送王爷。” 看着夏檀儿没有一丁点的挽留,这么快就起身相送。 东陵洛有几分不快。 他看了夏檀儿一眼。 总觉着,有什么东西,失去了他的掌控。 想说的话。 却梗在了咽喉之中。 东陵洛冷哼一声,袖子一甩,大步流星的离开。 目睹东陵洛出了院子,角落里的暗卫窜了出来,关上院门。 夏檀儿的白眼直接翻上了天。 “渣男一个!” “前一个棋子没用了,现在又来讨好我了!” “什么垃圾玩意。” 夏檀儿破口大骂,一句比一句难听。 “不成,和离的规划,必须得提上日程了,要不然,万一哪天东陵洛欲求不满怎么办。“ ”男人真是没一个好东西。“ 夏檀儿又骂了几句。 气呼呼的关上房门。 角落里的暗卫,面面相觑。 一个一个的紧紧抿着嘴巴。 不敢相信自己方才的所见所闻。 ”老大,你说,王爷会信方才的话是夏姑娘说的嘛?“ “话虽骂得粗俗了些,却是十分的有道理,以我之见,主子应该会喜闻乐见。” “那今日的禀告,就由老大你去。” 话音刚落,其他几个暗卫立马逃散开来。 领头的暗卫这一刻,突然领会到方才夏檀儿这一通骂到真谛。 潇湘酒楼。 照旧是二楼厢房内。 连坐的位置,都同晌午时分的一模一样。 不同的事,这一回,被围在中间的换成了陆以沫。 “陆夫人,您尝尝这肉,炖的软烂入味。” “沫姨,我听娘说,你最喜欢饮桃花酿,只可惜如今不是桃花的季节,倒是有新酿的桂花酒,滋味不输桃花酿,来,我给您倒上一杯尝尝。” 蓝丞锦和风牧驰两人,一个比一个殷勤。 ”好,好,一个一个来。” 陆以沫,雨露均沾。 吃了红烧肉,又饮了桂花酿。 只是这酒杯一落桌。 她的神情陡然变得严肃。 “你们二人莫不是都对檀儿有意思,如今才这般讨好我?” 两人的动作同时一顿。 却不否认陆以沫的话。 只是蓝丞锦更为机智的抢先补上一句。 “不止是因为陆夫人是檀儿的娘亲,才百般讨好,更是因为晚辈十分景仰陆夫人。” 狗腿子! 风牧驰狠狠的瞪了蓝丞锦一眼。 怪他,才初初认识夏檀儿,只知道夏檀儿这个晋王妃有名无实,至于其他的,根本不了解。 以前听风羽泷提及陆以沫的事,他只当耳旁风听听,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从未放在心上过。 因果报应不爽。 结果今日,就输了蓝丞锦一筹。 “哦?你景仰我?为何?” 是个人都喜欢听别人夸自己。 更何况是正在考验未来女婿人选的时候。 第69章怦哭,陆以沫的当年 陆以沫说什么都得亲自把关,可不能让夏檀儿再受一次情伤。 风牧弛听此,横了蓝丞锦一眼。 “哼,让你恭维,我看你能说出什么可丁可卯来。” 手中那杯清茶含在嘴边,风牧弛勾起一抹戏谑的笑意。 他才不信,蓝丞锦这样的江湖浪子,会对这种事这么上心。 他倒要看看,蓝丞锦怎么被陆以沫拆穿的下不来台。 只可惜。 风牧弛错了。 事关夏檀儿的事,蓝丞锦调查的比谁都更清楚。 更何况,陆以沫这陆家嫡女的身份于九州上下都举足轻重。 他怎么会不了解。 蓝丞锦笑笑,面具下的薄唇,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在下自闯荡江湖以来,听闻过陆夫人无数奇事,什么豆蔻年华便以诗词名动九州,什么年纪轻轻就以骑射闻名四国。” “但让晚辈最为记忆犹新,心生敬佩的,便是二十年前东陵和北戎的那场战役。” ”陆夫人用兵如神,在东陵大军处于劣势之时,以声东击西之法,奇袭北戎京城,直奔北戎皇宫,挟持皇帝,令北戎不战而败。” ”可您却遵守诺言,在北戎退兵后,并未乘胜追击,颠覆北戎皇权。” “此等巧计,此等肚量,是我等晚辈,甚至所有的将军战士所不能及。” 听着蓝丞锦一句一句道来。 当初的场面历历在目,仿若就是昨日发生的事。 然而,这都已经过去二十年了,也是,檀儿都已经十七岁了。 陆以沫不由得露出一抹失落。 若是蓝丞锦不提,她都忘却自己曾经这么耀眼过。 只可惜,在这场战役后,她就嫁给了夏照,由陆家嫡女成了丞相府的女主人。 被这后院的琐事,掩盖了所有的光芒,折断了天高任我飞的翅膀…… 往事回首,万般伤情,终究化作了一声叹息。 蓝丞锦瞧着陆以沫的神情,失去了方才的光彩。 他沉默在那,不是该如何劝慰。 只得在心中默默下定决心。 若是檀儿日后同他真真正正的在一起,他定会让夏檀儿,散发出独属于自己的光辉。 凤仪阁。 夏檀儿坐在书案前奋笔疾书。 如今知晓了东陵洛的心思。 她必须将计划付诸于行动。 不管是九皇叔也好,还是陆以沫陆家也好。 只要能够让她和离成功,彻底同东陵洛这个贱男人摆脱关系就行。 笔下的信,一副接一副的写着。 夏檀儿这段时间,可没少模仿原主的笔迹。 如今已经能够做到出神入化,以假乱真的地步。 待这些信写好,装好。 夏檀儿起身拢了拢信件,拉开房门,对着空气大喊。 “你们几个,出来。” 角落里的暗卫互相看了一眼。 乖乖的出现在夏檀儿的跟前。 ”主子,属下在。“ ”麻烦你们,将这些信送到该去的地方。“ ”是!“ 交代好后,见这些暗卫各自离去。 夏檀儿松了一口气。 转头关上房门,准备回床上好好休息一番。 身后,突然传来落地的脚步声。 她眉头一皱,脚步一顿,又复行几步,却在同时悄摸的从智能医疗包内取出手术刀藏在手中,以作防备。 听着身后的声音,越靠越近, 她侧着眼眸,盯着身后的动静,眼神犀利,瞳孔中染上一抹杀意。 手不着痕迹的缓缓举起手术刀。 一切蓄势待发…… 然而。 下一瞬。 眼前的视线突然变得漆黑。 耳畔竟响起了,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猜猜我是谁?” 夏檀儿一愣。 手中的手术刀,咣当一声落在地上。 夏檀儿转身,紧紧搂抱住身后这一躯温暖的胸膛。 可没一会,却听到夏檀儿在他怀中不停抽泣的声音。 东陵九有些发懵。 双手久久的举在当空,有些不知所措。 他不明白。 夏檀儿为什么会哭? 明明独自一人面对两个杀手的时候,还是那般的冷静。 就连见到她娘的时候,也不曾有所反应。 怎么见到他,一下子脆弱了? “檀儿,你……怎么了?” “九皇叔……让我抱一会,就一会……” 东陵九不知,夏檀儿的坚强,全是伪装出来的。 只有当那个可以依靠的人出现,她才会卸下所有的面具,将自己的害怕,毫无保留的在那个人面前展露。 东陵九听着夏檀儿的哭腔,心疼不已。 他缓缓的落下双手,一只搭在夏檀儿的腰间,另外一只轻柔的抚摸着她的发梢。 他从未安慰过人。 只知晓,从前年幼之时,每当他受了委屈,他的母妃就是这么安慰他的。 两个人,就这么抱着,站在房前。 直到夜幕降临。 夏檀儿才从东陵九的怀中出来。 彼时。 胸前的衣襟,已经被夏檀儿的泪水浸的湿透湿透。 东陵九察觉到胸前的湿漉,眉头紧紧皱起,洁癖症当场发作。 夏檀儿瞧了一眼,忍不住有些心虚,不敢直视东陵九的眼神,忙转过头,转换话题。 “咳咳……九皇叔,你怎么会突然过来寻我?” 夏檀儿打着哈哈,妄图将这件事盖过去。 哪知,东陵九勾唇一笑。 竟当众脱下了这件外袍。 一把盖在了夏檀儿的头上。 ”谁弄脏的,谁洗。“ 夏檀儿卷起衣袍,撅着个嘴。 “又不是没衣服穿了,干嘛这么小气……” “夏檀儿!” “我错了!” 用最硬气的语气,说着最软的话。 听着东陵九陡然拔高的声音,夏檀儿连忙求饶。 被夏檀儿这幅样子,弄的没了脾气。 东陵九轻叹了一口气。 拉住夏檀儿的手,往房中走去。 一进房内。 东陵九坐在太师椅上。 像是一位家长,正在审问自家犯错的小孩子。 ”说,方才为什么哭?“ “不说。” 方才哭归方才哭,这会提起,夏檀儿感觉怪丢人的。 再怎么说,她也是个要面子的人。 见夏檀儿这么执拗。 东陵九再次无奈。 他又叹了一口气。 半是哄着,半是威胁。 ”说了,有奖励。“ ”奖励?什么奖励?“ 一听九皇叔要给自己奖励。 夏檀儿这大财迷,眼睛都亮了起来。 心中都已经在盘算,究竟是玛瑙还是珍珠,还是什么其他值钱稀有的玩意。 第70章 奖励,财神爷 一看夏檀儿黑漆漆的双眼滴溜溜的转着,东陵九就知晓她在心中开始盘算。 东陵九笑着摇了摇头。 他真拿夏檀儿没有一点办法。 “等你说了原因,本王再告诉你。“ ”好吧……“ 那种涉险后怕的事情,夏檀儿是不会告知东陵九的。 即便东陵九肯定从这些暗卫口中听说了被绑架的事。 她也不会同东陵九提一句。 她眸子一动。 心中升起一抹好奇。 她突然有些想知道,东陵九到底是为报恩之故,还是说,他的心里确实有她…… ”方才,东陵洛来过。“ “他……他……他想让我侍寝。” “温墨情不是被关入了宗人府,如今,这晋王府,就剩下我这一位晋王妃,迟早要为他开枝散叶……” 夏檀儿说的那叫一个语重心长。 可眼睛,却时不时的盯着东陵九看。 企图瞧出他脸上的一抹动容。 然而。 夏檀儿注定是失望的。 东陵九久经沙场多年,又自幼长在这吃人的宫中,他早已经学会了藏住自己的心思,不表现在人前。 所以,即便夏檀儿怎么说。 东陵九脸上的神情,不会有一丝变化。 只是,若是夏檀儿再注意一些。 就会发现,他听到侍寝两字时,藏在衣袖下的手,骤然攥紧成拳,用力的就连手背上的青筋都爆露了出来。 见夏檀儿的小脸一下子垮了下来。 东陵九忍不住开口询问。 “那你?” “我自然是不愿的,东陵洛这个渣男……” 夏檀儿开口的谩骂戛然而止,她突然想起,东陵洛好歹是东陵九的侄子,跟她比起来,这两人还有血缘关系。 这当着叔叔的面,骂侄子,感觉有些不好。 上次归上次骂,这次,她还是克制住了自己。 “怎么不继续骂了?不必顾及本王和他的关系。” “想骂就骂,骂完,心中就舒服了。” 听到夏檀儿的否定。 东陵九的心,一下子宽松了不少。 可眼中的杀意,转瞬既逝。 看来,檀儿和东陵洛和离之事,要早些提上日程。 “不骂了……我先前命暗卫给九皇叔你去了一封信,该说的话都在信里。” “我实在是不愿同东陵洛沾染上半点关系,所以,还请九皇叔帮帮我,让我早些和离。” 用人脉也是一个法子,只要方法管用就行。 她的势力还未能达到拿捏皇帝的地步。 眼下陆以沫又回了陆家,还同夏凌枥解除了母子关系。 如今,她成为了陆以沫唯一的女儿,又是陆家的唯一外孙女。 站在皇帝的角度看,他是绝对不会放过能同陆家攀上亲戚的机会的。 所以,以她一人之力,促成和离,怕是比登天还难。 该让人帮忙的时候,还是得求一求。 哪怕眼前这个是自己喜欢的人。 比起实现婚姻自由。 夏檀儿觉着,自尊这东西,有时候也没有那么重要。 “此事,本王会好好考虑。” “多谢九皇叔。” “九皇叔,既然,我已经告知了您,为何哭的原因,那不知九皇叔您要给我什么奖励?” 夏檀儿,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这奖励和请求,她可是分的清清楚楚,绝对不给对方一丁点混淆的机会。 东陵九灿笑。 抬手轻扣了扣她的额间。 “明日,你就知道了。” “既然你无事,本王该回府了,你今夜好好休息,明日,等着看好戏。” 东陵九当真是说走就走。 看着这人影,转瞬不见,夏檀儿惊愣在那。 所以,九皇叔是特地来确认她平安无事的? 随即,又想起东陵九方才捂住她的双眼时,可能露出的表情。 一想到这里, 夏檀儿先前的雾霾一扫而空。 就连晚饭,都用了好几碗。 九王府。 东陵九坐在书案前。 看着夏檀儿送来的信件,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满意的笑意。 可随即,脸色一僵,脑子里冒出了陆以沫在潇湘酒楼里的叮嘱。 “不管你们对檀儿有怎样的情愫,我身为檀儿的母亲,始终要告诫你们一句。” “以朋友或者其他的缘由接近檀儿都可以,但唯独,不能在伤她的感情。” “天底下最伤人的,唯情一字,檀儿她看着坚强,实则心底柔软。” “倘若被我知晓,你们之中亦或者还有其他人,伤了檀儿的心,我陆以沫,定会动用我陆家所有的权利,让你消失在这江湖之中。” 东陵九的手指屈成一圈,一下又一下敲击着桌面。 他对夏檀儿情根深种,这一点毋庸置疑。 可现在。 他根本不能亲自开口,告知夏檀儿这件事。 这期间,也不知会掀起多少的纠葛…… 就在这时。 房门敲响。 东陵九眸光一动。 将手中的信件装了回去,小心的放在怀中。 他将桌面铺平。 这才看向房门。 “谁?” “主子,宋大人求见。” “宋凌程?让他进来。” ”是。“ 半盏茶后。 宋凌程扇着折扇,悠悠而入。 此刻的他,容光焕发。 完全没有了前几日为粮食烦忧的倦容。 ”你怎么有空过来?“ 东陵九的身子往后一靠。 说话的语气,宛若兄弟一般,没有了平日里的冷淡。 ”怎么,这么高兴,粮草的事情已经解决了?还是你的肺痨治愈了?” ”何止是解决!“ 一说起这个,宋凌程高兴的不得了。 三步并作一步,兴冲冲的走到东陵九的桌前。 ”九皇叔,你说你的运气,怎么这么好,你是朝那个方向求神拜佛,求来这么一个夏檀儿。“ 东陵九听着宋凌程的话,不免觉着有些奇怪。 ”跟檀儿有什么关系?“ ”你还不知道呢吧。这不是,东陵不日便要举行九州盛会。” “夏檀儿上一回从南陵暮那知道这个消息后,当夜就给我传信,上头写了好些法子。” “按着她的法子,我粗略的估算了下,光光九州盛会当日,我们就能赚三百万两银子,这不是妥妥的财神爷嘛!” ”眼下,我都已经按檀儿说的法子布置了下去,才第一日,就已经有了不少的盈利,比潇湘酒楼一日的盈利,还要多上三番。“ ”你说,我能不高兴嘛!“ 第71章美男计,母仪天下 手中的折扇,不停的扇动着。 宋凌程嘴角这笑,都快咧到耳朵上了。 听到宋凌程百般夸奖夏檀儿。 东陵九眼里充满了骄傲。 就连开口的语气,也忍不住带上一抹自豪。 “檀儿确实厉害。” “没错。” 可下一秒。 宋凌程话锋一转。 “丞锦,我收到消息,西陵五公主和三皇子两日后到达皇城。” “南陵暮那藏宝图没有收获,你说,西陵这边,会不会有线索?” 东陵九噤声,脸色严肃。 手一下接一下的敲击着桌面。 宋凌程垂眸,瞧了一眼东陵九的手指。 眉毛微微挑起,再次看向东陵九。 “我听闻,这西陵五公主可是西陵皇帝最宠爱的女儿,还听闻,这位公主,自见过你的相貌后,对你难以忘怀。” “有传言说,她此番入东陵,可不只是为了能在九州盛会拔得头筹,更是为了当九皇叔的皇妃~” “这消息,皇上不可能不知晓。” “丞锦,这美男计,该到用时,就得用。” 次日一早。 天还未亮。 就有一群下人,围在夏檀儿的门口。 先前见识过夏檀儿的泼辣。 此刻,根本没有人敢敲开这道房门,将她叫起来。 可眼看着时辰一分一秒过去。 他们一个个的,焦急的不行。 就在这时。 红袖打开了房门。 这一群下人,眼见着救星来了。 一拥而上。 “见过红袖姑娘。” “你们围在这里做什么?” 红袖纳闷。 可见着他们手中端着的簪子,玉器之类的。 这才明白过来。 她拨开人群。 走到夏檀儿的房门前,轻敲了三下。 房中的夏檀儿不耐烦的翻了个身。 “谁啊,干嘛?” “小……王妃,是时候梳妆打扮,再晚一些,宫宴要赶不上了。” 夏檀儿叹了口气,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 昨晚,东陵九走后。 她脑子里一直在纠结东陵九究竟是不是特意来看她的,想到丑时,才将将有了些许的睡意。 这才睡下没有多久,又被叫了起来。 属实有些不耐烦。 可是没有办法。 若是以前,她大可以放肆任性,没有人管,可自从她娘回了陆家后,也不知道东陵洛派了多少双眼睛,在暗中盯着她。 她在这些下人面前,还是要做出深爱东陵洛的样子,这样才能降低对方的警惕心,这日后,才能给对方最狠的一刀。 “进来吧。” “是。” 红袖推开房门,又朝着这些婢女招了招手。 这些婢女忙谢过红袖,蜂拥入内。 三个时辰后。 夏檀儿穿着华丽的宫服,缓缓的踏入花厅之内。 彼时东陵洛还在喝着茶水。 听到下人的禀告,他才抬起头来。 这一看。 东陵洛不由得站了起来。 眸子里溢满了惊艳。 大红色的宫服仿若天生就是为夏檀儿打造的,每一寸,都彰显着她的贵气。 她只是静静的站在那,一句话不说,却隐隐能瞧出母仪天下的风范。 看到东陵洛发愣。 夏檀儿只是微微的扯起了一抹冷笑,眼中的鄙夷一闪而逝。 随即又露出一抹恬淡的微笑。 这一笑倒好。 方才的威严瞬间消失不见,眉眼之中极尽温柔。 眉间那一点花钿,衬得肌肤娇艳无比,又宛若出水芙蓉一样清澈。 这世间上用来形容女子美丽的词汇,在此刻,在夏檀儿面前,全都逊了色。 天生娇女,从不会被苦难淹没。 东陵洛刹那间,有些懊悔。 当初,若是能多看夏檀儿两眼,夏檀儿的梳妆打扮,再精致一些,他又怎会瞎了眼,被一个狐狸精给迷惑了。 所幸,不晚。 终究,夏檀儿还是他的王妃,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东陵洛带着满脸的笑意,一路盯着夏檀儿,走到她的跟前。 他俯下身子。 凑到夏檀儿的面前。 手指抬起,挑起一缕滑落的发梢,别到她的耳后。 东陵洛轻笑。 薄唇贴到她的耳畔,开口的声音里,不知藏了多少的克制。 “檀儿,你今日,好美。” “真想将你藏在晋王府里,让本王独自一人欣赏。” 夏檀儿浑身一哆嗦。 她瞬间明白了,为何温墨情会对东陵洛情根深种。 这渣男,能说会道的,夸人哄女孩的本事,还真不赖。 也不知道是从哪里练出来的这本领。 只可惜。 夏檀儿根本不吃这一套。 她压在心中的恶心。 规规矩矩的朝着东陵洛行了一礼。 “多谢王爷夸赞。” “王爷,我们是不是该走了,再迟些,怕是赶不上宫宴。“ “檀儿说的是,来人,备马车。” “不劳王爷费心,臣妾已经命人准备好了。” 东陵洛满意的点了点头。 抬起手,准备牵起夏檀儿的手。 却不想。 夏檀儿就跟没有瞧见似的。 借着引路的由头,直接避了开。 “王爷,时辰不早了,咱们出发吧。” 东陵洛紧了紧滞在空中的手。 眼中却燃起了一抹占有欲。 “莫不是檀儿想跟本王玩欲情故纵?” “还是她,还在吃温墨情的醋,才要同本王耍一耍小性子?” 不管是哪个原因。 东陵洛发现,夏檀儿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一前一后,两人到了府外。 却见门口停着两辆马车。 东陵洛不解。 “檀儿,你不随本王共乘一辆?” 她总不好意思讲,看着他恶心想吐,所以才特地命人准备了两辆,眼不见为净。 不过好在,她早早的想了个极为合适的由头。 “王爷,您贵为亲王,岂有同女眷共乘一辆马车的道理。” “若是其他皇子,亦或者大臣知晓了,这背地里定会说您惧内,您如今可是皇上眼中最得意的皇子,这样的话,可不好传入皇上的耳朵。” “臣妾宁愿自己委屈一些,也不想王爷您,被传了这样的闲话。” 东陵洛眸子一挑,觉着夏檀儿说的十分有道理。 想起先前温墨情。 时时刻刻都要他陪在身侧,就连进宫后,根本离不开他半步。 弄的他连父皇派人来请,都要哄一番,才能脱身而去。 果真,到底还是大户人家教出来的女儿,这教养,完全不同。 比起温墨情,夏檀儿识大体多了。 第72章夸下海口 “檀儿说的在理,就依你这么办。” “红袖,扶王妃上后面那辆马车。” “是,王爷。” 总算能暂时瞧不见东陵洛了。 一上马车。 夏檀儿整个人瘫在那一动都不想动。 一头的发簪,顶的人简直累得慌。 最关键的是。 她现在有些显怀了。 肚子稍稍突出来了些。 穿着这件专属于王妃的宫服,真心有些累人。 红袖瞧着夏檀儿的样子,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意。 她从角落里取出一提食盒,将里头的吃食,一样一样的置在茶桌前。 “小姐,趁着进宫的路上,您吃一些,垫补垫补,今日这宫宴,恐怕吃不了多少东西。” “还是红袖有心。” 本来早饭就没吃。 夏檀儿又是个贪碳水化合物的主。 瞧见这一桌的糕点,立马来了精神。 也顾不得自己的形象,一手拿起一个,就往嘴里塞。 瞧着夏檀儿吃急了。 红袖怕她噎着,忙给她倒了一杯水。 “小姐,慢些吃,咱们来得及。” “嗯。” 夏檀儿艰难的咽下嘴里的一口, 咕咚咕咚的灌下茶水。 胃里可算是舒服些了。 “红袖,今日这宫宴,指不定会有多少妖魔鬼怪,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小姐,放心,有红袖在,一定没有人能够伤害你。” 红袖伸出手,露了露自己的手臂的肌肉。 显示自己有能力能够保护夏檀儿。 “记得观察在场的人,看看有谁比较可疑。” 提及这一句。 夏檀儿的眼睛突然变狠厉。 当日春日宴。 就是那个给她下药的人,害了原主整整一辈子。 她如今占着原主的身子,这笔帐,势必要讨回来。 “是,小姐。” 夏檀儿眸光冷敛。 手中的糕点送入嘴中缓缓咬下。 还未咀嚼。 只听马车顶端咣当一声重响。 夏檀儿和红袖同时对视一眼,又看向马车上方,做出防备的姿态。 临近中午,街头叫卖声络绎不绝。 马车滚滚前行,车轮一下接一下的碾压着青石板。 屋顶上的声音,逐渐向下移动。 突然。 车窗那,一个人头倒垂下来。 夏檀儿定睛一瞧。 深深吸了一口气。 ”风牧驰,你下次出现,能不能正常一点,别这么吓人。“ “原来檀儿也会害怕,哈哈哈。” “我还以为是刺客呢。” “这在街头,你快想办法进来,别被人发现了。” 万一被东陵洛的人察觉,那她真是百口莫辩,徒添麻烦。 “知道了。” 那颗大脑袋。一下子缩了回去。 下一秒,风牧驰竟然堂而皇之的从马车口走了进来。 瞧着夏檀儿满脸的惊诧。 风牧驰淡淡开口解释。 “车夫早已经换成了我的人。” “昂,原来如此。” “不过,檀儿,你今日这打扮……” 风牧驰坐了下来,这才正经的上下扫视夏檀儿一眼。 “这打扮怎么了?不好看吗?” “好看是好看,就是不太适合你,这一身贵气是贵气,可总感觉你跟只被人关在鸟笼里的金丝雀似的,没有半点自由。” 这真的是夏檀儿第一次在风牧驰的嘴里听到一句人话。 形容的太他妈对了。 她透过镜子瞧着自己打扮的这么美,五官上的优点全部放大,完全有迷死其他男人的资本。 可她就是高兴不起来。 这一身绫罗绸缎,发簪玉器,总觉着拘束的慌。 她自小自由惯了,就连项链戒指都不曾戴过。 现在这一身,倒真像将她给囚禁了似的。 囚禁在这孤苦可怜的后院里,绽放不出半点属于自己的光辉…… “我还是喜欢你昨日的打扮。” “这话说的,我爱听,来,赏你糕点吃。” 风牧驰白了夏檀儿一眼,可还是乖乖的拿起糕点送入嘴中。 一手糕点,一手茶水,别提有多滋味。 “你今日怎么会过来?“ ”你还说呢,你先前不是说过,本少主是你的人了,要时时刻刻的跟在你身边,有了亲娘,就把我忘在脑后,跟着那个什么少卿走了。” 这一脸的幽怨,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再加上风牧驰这稚嫩的小脸。 夏檀儿一瞬间,有一种自己在哄三岁小孩的即视感。 “那自然是我娘的安全更为重要,我这是,让你去办更重要的事。” “再说了,你现在不是过来了,我又没有赶你出去。” “哼,这还差不多,对了,你盛装打扮,这是要去哪?” “进宫。” “呆会,你恐怕不能随我一同入内,想进去,你得自己另外想个法子。” “这,你大可放心,我是谁,我可是风影楼的少主,什么办法没有。” “不过,你让我保护可以,但是得答应我一件事。” “……” 到底谁是主子,谁签了卖身契。 不过,夏檀儿,还是好脾气的询问了一句。 “什么事?你先说,我再考虑答不答应,不说我就不答应。” “我说,我说,就是,就是……” 这话说出来,还挺怪难为情的。 风牧驰怯生生的瞧了夏檀儿一眼,眼里还带着几抹羞涩。 看的夏檀儿觉着更加的奇怪了。 “男子汉大丈夫,磨磨唧唧的做啥玩意,快说。”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等你有空,跟我去风影楼一趟。” “去风影楼做什么?” “你不是说,风影楼如今是你的了嘛,那你不该去瞧瞧看。” 老实说,确实没有这个必要。 据夏檀儿的了解,这风影楼上下的运作,都十分的合理,就是主子不在,也没有一丁点关系。 再说了,风牧驰在她身边,她有什么事,直接下个命令就好,没有必要亲自去一趟。 可瞧着风牧驰的样子,总觉着有哪里不对劲。 避免上当。 夏檀儿再次谨慎的询问。 “去风影楼可以,然后呢?你这幅样子,可不像只让我去巡视的。” “就……那什么……” 风牧驰始终觉着,这件事太过丢脸,全程不敢正视夏檀儿的眼睛。 “我昨日回风影楼,老严问我,怎么连一个弱女子都解决不了。” “然后,我为了我的面子,将你吹的天花乱坠,说你武功内力在我之上,堪比我娘亲,你平常的柔弱都是装的,所以才伤了我。” “老严不信,非要我请你去风影楼,让他见见……你说,我这海口都夸下了,若是你不去,那我这脸面,哪里还保得住。” 第73章拦路,六公主东陵言 说完。 风牧驰悄摸的抬起眼睛,看了夏檀儿一眼。 见她一脸的平静。 这才安心下来。 还带上几分嬉笑。 “所以,檀儿,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去一趟风影楼,也好让那些人晓得晓得,这风影楼的新主子,长什么样。” 那双眼睛圆溜溜的,一眨一眨盯着夏檀儿看。 夏檀儿看了这货一眼,侧头,深吸一口气。 可心中的怒火,实在压不住。 再这样下去,她非得得乳腺结节不可! “面子?你在我这有啥面子,我还算你的主子呢。” “风牧驰,你一天天的,能不能给我少惹点祸,让我安生几天不行吗? “檀儿,,好檀儿,你就去一趟,老严他也想见见你。” “见了我,有啥用,你夸下的海口,我哪一个完的成,到时候,万一有人上来找我比武怎么办,风牧驰,你做事之前,能不能动动脑子。” 夏檀儿真的有一瞬觉着。 风牧驰不是她的侍卫,是她的逆子! 不好好教训一番,他都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能这样红! “有我再,谁敢找你麻烦,再说了,你那个暗器,不是很厉害,都不用比试,在那群人面前展示一眼,我保证,那群人一定被吓得服服帖帖的,唯你是从。” “我……” 正说着。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夏檀儿朝着风牧驰示意一眼。 风牧驰不高兴的抿了抿嘴,躲到了身后的箱子里。 “红袖,去看看,出什么事了?” “是,小姐。” 红袖撩起车帘,往外探了探头。 随即,回身禀告。 “小姐,前面有人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谁啊?晋王府的马车都敢拦?“ ”不知是谁,但那人坐在一匹大马上,身穿铠甲,好不威严,怕不是哪位将军。“ ”将军?“ 夏檀儿困惑。 亲自上前,撩起了车帘。 这一瞧,却发现,东陵洛的马车早已经走没影了。 而前头排着极长的一列队伍。 方才红袖所说的那位身穿铠甲的将军,正一个一个巡视过去,朝着她的马车走来。 “也不知道出了什么大事,红袖,你让风牧驰躲严实些,别被人发现了。” 堂堂晋王妃的马车上,还有其他男人。 这种事若是被传了出去,她的名声可就彻底毁了。 到时候,太医再那么一把脉。 这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是,小姐。” 红袖又将风牧驰往里头塞了塞,还坐在了这柜子上头。 夏檀儿理了理周身的衣裳,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似的,一本正经的端坐在那。 没一会。 一根剑柄从外头伸了进来,撩起车帘。 那身穿铠甲的将军侧眸一瞧。 就见夏檀儿眸光冷冽,气势威严。 “大胆!” “晋王妃的容貌,岂是尔等能直视的?” 宇文越皱了皱眉头。 仰头瞧了马车一眼。 见这马车确实有晋王府的标记,这才朝着夏檀儿告罪。 “还请晋王妃见谅,昨夜行宫入了刺客,皇上下令,在九州盛会之前,将刺客逮捕归案,属下无意惊扰王妃马车。” “刺客?” 夏檀儿的眸子,忍不住打转。 一提起刺客, 就想到现在,折叠着身子,藏在柜子里的风牧驰。 可想想,又摇了摇头。 风影楼就算接了入行宫行刺的单子。 风牧驰这货还受着伤,怎么可能会亲自出马。 “昨夜行宫可有人受伤?” “回禀晋王妃,只是南陵二皇子的房间被翻乱过,并无其他人受伤。” “这听着不像是刺客,倒像是入室偷盗的小偷。” 既然南陵暮没有受伤。 那就不关她的事。 怕风牧驰在柜子里憋气太久。 夏檀儿赶紧出言。 “本宫的马车里,可没有什么其他闲杂人等,你去其他处查去,本宫还要进宫赴宴。” “是。” “来人,放行。” 宇文越落下车帘,朝外吼了一声。 随即骑马让出了位置。 见马车能够继续行驶。 夏檀儿松了口气。 却不敢松懈。 一直到远离了这关卡后,才朝红袖示意一眼,将风牧驰放出来。 而此刻。 坐在大马上的宇文越,瞧着夏檀儿的马车,嘴角勾了起来。 那双如同狐狸一般的眼睛,露出一分玩味,同那日在潇湘酒楼里的眼睛,如出一辙。 一炷香后。 马车到了皇宫外。 红袖扶着夏檀儿,下了马车。 看着眼前这一片巍峨的宫殿。 夏檀儿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今日会生出多少事端,红袖,咱们行事可要万分小心,别被人抓住什么把柄。” 若是换做平常,夏檀儿是天不怕地不怕。 可现在。 腹中的孩子,实在是经不住折腾。 所以,夏檀儿选择,能避则避。 只是,夏檀儿有心避开,可麻烦却非要自己主动找上门。 这不。 才到宫宴门口。 就见一穿着鹅黄色衣裙的女子,拦住了她的去路。 “你就是夏檀儿?” 这女子,好生傲气。 夏檀儿打量了她一眼。 却见她的眉眼同东陵洛有几分相似,一看就是招人烦的主。 遇敌之时,不动声色。 敌若攻我,遇强则强。 “不知姑娘是哪位?” “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哼,也是,成婚次日,五皇兄可只带了墨情一人入宫,你不知道我是谁,也算理所因当。” 五皇兄? 看来是东陵洛的亲妹,六公主东陵言。 一口一个墨情叫着,话又说的这么有针对性。 看来,这东陵言,今日确实是要来找她的麻烦。 这种人,不一杆子将她打趴下,她永远不会服气。 夏檀儿方才收敛的气场,瞬间爆炸。 哼。 如今,东陵洛看在陆家的面子上还要尊重她几分。 一个公主而已,能成什么气候。 “原来是六公主,本宫竟没想到,六公主同温墨情这般熟识。” “六公主该不会忘了,温墨情因为同他人暗通款曲之事,已经被送入了宗人府。” “如今,六公主还一口一个墨情叫着,该不是六公主,还将温墨情这位给晋王殿下戴了绿帽子的女人当嫂嫂亦或者姊妹看待吧。” “还望六公主听本宫一句劝,这俗话说的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六公主还未成亲,这名声若是传了出去,日后也不知道能嫁给什么样的男人。” 第74章背叛,心小的只装得下一个人 夏檀儿故意将音量提高,引得在场众人频频回头。 东陵言的脸瞬间僵在了原处。 这夏檀儿不是出了名的软弱可欺。 她才敢为了温墨情上前为难。 真没想到,夏檀儿居然这么牙尖嘴利。 这一下子,东陵言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成了众人关注的对象。 眼见着看过来的人越来越多。 东陵言有些不知所措。 看向夏檀儿的眼睛,带着更加浓烈的恨意。 “夏檀儿,你竟敢诅咒本公主?” “六公主,本宫好歹也是皇上亲自下旨奉命同你五皇兄成婚的皇嫂,你见着本宫不唤一句皇嫂就罢了,还一口一个夏檀儿的叫着,叫旁人听了,怕是以为六公主教养不到,岂不是丢了皇上和六公主母妃的脸面。” 这一招,叫避重就轻。 别人提出什么,自己偏偏就不回应自证。 反而先发出为难,让对方无话可说。 夏檀儿于吵架之事上,也是研究出不少的门道。 没办法。 她是大夫。 深知憋着气,对身体有多不好。 所以,无所谓对方吃瘪,她要将自己的场子给兜住。 “你!你!” 见东陵言气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站在人群之中的明初,从角落里走了出来,护在东陵言面前。 “晋王妃,您如此为难六公主,到底欲以何为?” “晋王殿下若是知晓您如此行径,您怕是又要被禁足凤仪阁内,不得外出。” “明初哥哥。” 这一句明初哥哥一叫,再看东陵言面若桃红,眼眸凝滞中还露出几分仰慕之意。 一切了然。 合着这东陵言喜欢明初,反被明初挡枪使。 想为温墨情报仇,在大庭广众为难她。 现在,夏檀儿越发的能够确定。 当日唆使那个乞丐去风影楼买她性命的背后之人,就是明初不错。 “这夏檀儿欺负本公主,你回去后,可千万要将此事告知五皇兄。” “公主放心,有属下在,没有任何人敢欺负公主。” “多谢明初哥哥。” 夏檀儿挑眸。 双手抬起,鼓掌三声。 “好一对郎情妾意的璧人。” “原来六公主早已经有心上之人,难怪完全不惧自己名声受辱。” “你我妯娌一场,本宫愿意成人之美,去父皇跟前,为六公主请旨赐婚,六公主,意下如何?” 东陵言的眼光,还真是差劲。 一国公主,起码得看上个状元榜眼之类的。 这明初不过是中了个举人而已,暂无官职,还是晋王的门客。 还早早的同温墨情暗通陈仓,给她亲哥戴了绿帽子。 也不知,明初究竟是用了多少甜言蜜语将她勾上的。 诶…… 莫非……这明初,早已经决定,另寻他路,所以,才会在此刻英雄救美? 夏檀儿越发的觉着有趣了。 只要能让东陵洛不好受的事,她都感兴趣。 “六公主,你怎么不说话了?” 瞧着东陵言站在那,一脸的倔气的瞪着自己,可那双桃花眼里,却隐隐透出几分期待。 夏檀儿这人,拿捏别人的弱点,真是一拿一个准。 不管是藏在暗处的风牧驰,还是正在她身后站着的东陵九,都这么认为。 东陵九朝着身旁的太监示意一眼。 下一秒。 尖细的嗓音响彻整个宫宴。 “九皇叔到。” 夏檀儿心一颤。 缓缓的回过头。 那个男人面若冠玉,姿态昂扬,穿着一身玄衣,缓步而来,所到之处,睥睨天下。 一众人齐齐下跪,高声齐呼。 “九皇叔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 “多谢九皇叔。” 夏檀儿一时看愣了去。 反应过来时,东陵九已然在她跟前没几步远。 想着切莫失了礼数。 夏檀儿忙朝着东陵九行了一礼。 “檀儿见过九皇叔。” 可眼前只有黑影掠过。 夏檀儿抬首,却见东陵九一个眼神都不给自己。 更是径直的朝着东陵言走去,止步在她的跟前。 东陵言笑着朝着东陵九行礼,话里行间全是欢喜。 “阿言见过九皇叔。” “免礼,刚从书院回来,就来了宫宴,若是被皇兄知晓,定觉着你不务正业。” 声音不仅过分的温柔, 东陵九甚至还抬手,十分宠溺的摸了摸东陵言的脑袋。 东陵言眯笑着脸,那样子,完全同方才的盛气凌人,判若两人。 这一瞬间。 夏檀儿突然觉着遭受到了莫大的背叛。 类比于自己的男人亦或者闺蜜,根本不理会自己,却和她的仇人相亲相爱。 更让夏檀儿难受的是。 她以为东陵九一贯冷情。 从不主动接近旁人。 就连宫中的侄女侄子,都不亲近,但唯独对她是不一样的。 原来。 这一切,全部都是她以为。 她并不是唯一一个,能得东陵九偏爱的人。 明明知晓他们两人是叔侄。 可夏檀儿却还是红了眼眶。 她双手抱在胸前,静静的看着东陵九和东陵言两人,交谈甚欢。 而自己却如同一个局外人,站在角落里,听着两人说话,这从始至终东陵九也不曾给她一个眼神过。 站了许久,夏檀儿忽的低下头,嘴角扯出一抹自嘲。 “我当真是将自己高看了一眼。” 罢了。 没有将她放在第一位的人,她又何必去在乎。 再深的喜欢,不也可以戛然而止嘛。 说到底,也只是时间问题。 她的心,两房两室不错,可这面积小的很,小到只能装下将她放在第一位视若珍宝的那个人。 既然这一个不是,那就寻下一个。 东陵九视若无睹,那她也眼不见为净。 夏檀儿轻哼一声。 越过东陵九,径直往宴会内走去。 东陵九眸子一瞥,看了一眼夏檀儿的方向,再次将视线收了回来。 “九皇叔,阿言这一回在书院学了好多东西,但也生了好多疑问,这书院的夫子,哪里有九皇叔厉害,等日后,阿言去九王府向九皇叔请教,好不好。” “嗯,欢迎之至。” “不过,阿言到时候能不能带个人一起去九王府啊?” “那人,很想见一见九皇叔您?” 东陵言眸子滴溜溜的转着,眼中的戏谑根本藏不住。 东陵九勾唇。 仿佛一切了然于心。 却还是宠溺的开口询问一句。 “不知阿言要带何人?” “是阿言在书院的朋友,西陵五公主西陵陌。” 第75章强者,被认出来了 “晋王妃,请坐。” 由太监引路到一个位置上。 夏檀儿朝红袖瞧了一眼。 红袖忙从怀中取出一锭金子,递到了这太监的手里。 “辛苦了。” 太监一瞧,眼睛一亮,左右看了一眼,忙接下这锭金子。 “多谢晋王妃赏赐。” “不客气,下去吧。” “是。” 待这太监退下。 夏檀儿坐了下来。 抬头望去。 宴会中人,各自结成一群,站在那里谈笑风生。 这一遭看下来,独独她一人坐着。 换作别人,一定会觉着尴尬极了,浑身不自在。 可是,夏檀儿却根本不以为意。 她向来尊从强者不与人为伍的道理。 在现代那些拼搏的岁月里,夏檀儿一直都贯彻着这个理念。 而且,显而易见的是,等到你足够强大的时候,你想要的一切,都会主动向你靠近。 如今,只不过是换了个朝代而已。 这真理,从未变过。 这会,看着自己桌前这一碟一碟的瓜果点心,食指大动。 她还未尝过宫中的手艺。 夏檀儿看了四周一眼。 确定没有人盯着自己。 忙拾起两块,递给了红袖一块。 “红袖,咱们进宫的次数也不多,尝尝看,味道如何。” 红袖欢喜的接过,两人同时小咬了一口。 顿时,面露嫌弃。 “小姐,这点心……” “差强人意,跟凌程那的,差太多了。” 夏檀儿一贯嘴巴叼的很,对美食方面的品鉴有自己的独到见解。 但凡吃到不好吃的,就不会再入嘴一口。 “还是红袖你机智,在马车上先吃了,要不然,今天怕是要饿肚子了。” 她饿的起,肚子里的孩子,可饿不起。 “小姐若是还觉着饿,红袖身上还藏了几块,到时候想吃,小姐随时唤红袖就好。” “真是聪明。” 这主仆两人的谈笑声,引得刚刚到门口的南陵暮的注意。 南陵暮朝夏檀儿这头瞧了一眼。 莫名觉着她的相貌,有些熟悉。 “这女子的相貌,怎么和檀神医这么相似,莫不是小王看错了眼?” 正在心中疑惑,耳旁响起了太监的声音。 “二皇子殿下,二皇子殿下。” “嗯?” “请随奴婢前来。” “嗯。” 好巧不好,南陵暮的位置,正好在夏檀儿的下首。 南陵暮坐了下来。 不停的打量着夏檀儿的容貌。 越发的觉着,这两人实在是太像了。 他忍不住,端起桌前的酒,站直身子,借着敬酒的名义,朝着夏檀儿走去。 “在下南陵二皇子南陵暮,可否请教姑娘芳名。” 夏檀儿回首一瞧。 吓得忙转过头。 可随即想起,先前那神医是作男子打扮的。 同现在自己这王妃身份八杆子打不着。 这么一想。 心一下子就松了。 她示意了红袖一眼。 红袖忙从食盒中,取出一壶茶水,为夏檀儿倒了一杯。 瞧着南陵暮眸中的不解。 夏檀儿可以制造出与檀神医不同的音色,同南陵暮解释。 “不好意思,本宫不胜酒力,还请二皇子见谅,以茶代酒。“ “本宫?” “不错,我家小姐正是晋王殿下的王妃。” “当日晋王大婚后进宫拜见时,有幸见晋王妃一面,似乎不长姑娘这个模样。” “姑娘可比那个晋王妃貌美太多了。” 任何一个女子,听到这样的夸赞,都忍不住高兴。 夏檀儿也是俗人一个,自然是拒绝不了这样的恭维。 “二皇子说笑了。” “想必二皇子也曾听说,晋王殿下娶了两个妻子,本宫同那一位,都是晋王妃。” “那这晋王殿下,真是眼拙,如此娇滴滴的美人不带出来,偏要带个鱼目出来丢人现眼。” 哎呦。 终于有个正常的人了。 虽然不知道南陵暮此话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 可夏檀儿真的,忍不住和南陵暮共情。 “二皇子,这宫中人多眼杂,若是此话传到晋王殿下的耳里,怕是晋王殿下要同二皇子结怨。” “小王从来行得正,坐得端,向来有什么就说什么。” “若是连实话都不让人说,这晋王殿下的气量也太小了。” 夏檀儿忍不住低头浅笑。 这南陵暮的话,简直说到她的心坎里了。 不枉费她费了这么大的功夫,将他的性命救回来。 只是。 此刻,两人的谈笑,却入了正站在不远处同东陵言说话的东陵九眼里。 东陵九眸光闪过一抹幽暗。 他从未见过,夏檀儿跟其他外人笑的如此开怀过。 即便是宋凌程,亦或者蓝丞锦,风牧驰,甚至是他自己,也不曾有过。 “不过,姑娘还未告诉小王,你的芳名。” “夏檀儿。” “檀儿?这名字,倒是同小王的一位旧识有些相像,不瞒檀儿所言,小王甚至觉着,檀儿你的样貌,同小王那位旧识,相差无几,不知檀儿姑娘可有什么兄弟?” 本来就是同一个人,相差当然不大。 可夏檀儿可不想在这个宴会上被拆穿自己的身份,这要拆穿,也该找个适合的地方拆穿。 在这里,只怕会给自己添极大的麻烦。 “本宫是有一位哥哥,是我朝的大理寺卿,我和我哥哥确然有几分相像,不知二皇子殿下说的可是他?” 南陵暮摇了摇头。 “不是,我那位旧识,是一位医术极高的大夫,看来,当真是小王认错了人。” ”不过,这一趟有幸得见晋王妃的容颜,小王也值了,既然晋王妃不胜酒力,小王干了这一杯,晋王妃随意。” 说罢。 南陵暮头一仰。 一杯酒入肚。 又将这酒杯倒置,向夏檀儿展示滴水未剩。 先前在行医之时,就觉着南陵暮是个爽快人。 如今以王妃的身份再看,南陵暮倒是挺会尊重女性。 不管是不是伪装出来的。 这样的人,倒是值得结交一番。 “本宫这是茶水,一杯饮下,不会醉。” 说罢。 夏檀儿仰起头,一饮而尽。 满嘴的茶水还未咽下。 夏檀儿也学着南陵暮倒置酒杯。 “如何?” “檀儿姑娘若是能饮酒就好咯,小王也能有个酒伴子。” “哈哈哈哈~” 这边的笑声,越发的响亮。 那一头,东陵九的眸光,越发的暗淡。 第76章贱人,仅限臣妇 东陵九已经听不到东陵言在说些什么。 虽然双眼还看向东陵言。 可注意力,已经全部被夏檀儿那头吸引了过去。 听到那头谈笑风生,藏在衣袖下的手,紧紧攥成拳头,指甲死死掐着掌心。 可即便如此。 他也遏制不住心中的醋意。 然而,就当这时。 身后突然发出的声响,让东陵九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侄儿见过九皇叔。” “皇兄!你可算是来了!” 东陵言欢喜的上前,挽住东陵洛的手臂。 “皇兄,你来的正巧,方才我正和九皇叔说起你呢。” 可就算有东陵言在。 在东陵九面前,东陵洛始终不敢失礼。 没有东陵九的吩咐,身子仍旧躬在那,不敢起身。 “今日场合,不必多礼。” “多谢九皇叔。” 东陵洛起身,就见明初站在东陵九的身后,朝着自己行礼。 ”属下见过晋王殿下。“ “明初,你也来了。” “是,殿下。” 东陵言看了明初一眼。 羞红了脸,抱着东陵洛的手臂,摇晃来去。 “皇兄,方才明初哥哥,还保护了我,你回去可要好好奖赏他。” “保护?这皇宫内,还有人敢欺负你?” 真别说。 东陵言这位公主的地位确实同其他人的不一样。 一出生,东陵平定他国来犯,被皇上视为祥瑞。 十分得皇上宠爱,这才在她成年之后送到书院去学习。 就连东陵九这样的冷心的人,也对她有几分溺爱。 东陵皇朝权利在握的两人,都对东陵言有所偏爱。 这皇宫里,哪里还有人敢惹这位小公主。 “哼,还说呢,可不就是你那位王妃夏檀儿。” “皇兄,你回去后,可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她,她竟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驳我的面子。” “哪有墨情……” “咳咳……” 明初深知,此刻东陵言提及温墨情,势必会招东陵洛的不快。 忙轻咳出声提醒。 东陵洛被戳中了丢脸之事,神色一瞬间僵硬。 但也只是一瞬,恢复如初。 可这一回,东陵洛却并未喧嚷着什么要替东陵言撑腰的话。 却然在东陵言面前小声提醒。 “她到底是你的皇嫂,以前都是误会,日后,你也要尊重她些。” 东陵言诧异。 “皇兄,你以前不是一向讨厌她,为何今日却不同了?” “那个贱人究竟给你喂了什么迷魂药,你竟然开口帮他说话!” “贱人?” 一道女声,突然从四人的身后响起。 四人循声望去。 只见陆以沫,身穿一件碧绿色的锦衣,明明一副和蔼的模样,可那双看向东陵言的眼眸,充斥着杀意。 一起而来的好几个重臣家的主母,皆跟在她的身后。 一个个的神色凝重。 怒目而视。 这架势,怕是一国皇后都比不上。 东陵言吓得一愣。 还没反应过来时。 却听陆以沫冷冷的开口。 “不知六公主方才所说的贱人,是指谁?” “莫非,是指臣妇的女儿?” 东陵洛一瞧。 忙上前行了一个大礼。 “小婿见过岳母。” “五皇子多礼了,臣妇一芥草民,哪里担得起五皇子如此大礼。” 草民…… 哪里有草民,能被这一众官员的女眷围着,还立于主位的。 可想而知。 陆以沫不管身处怎样的境况,只要她是陆家嫡女的一天,就是九州四国皇帝来了,也要乖乖行一个礼,好言说话。 “岳母过谦了。” 陆以沫淡淡的扫了东陵洛一眼。 再次看向东陵言。 “六公主还未回答臣妇的话。” “岳母,方才皇妹提及的贱人,自然不是指檀儿,而是温墨情,檀儿是岳母的亲生女儿,无比尊贵,岂能用贱人这样的字眼来形容。” “方才可不是臣妇耳背,就连各位夫人,也都听的一清二楚,六公主可是指名道姓,说了我家檀儿的名讳。” “各位夫人,你们说,是不是。” “是。” 身后的夫人们齐声作答。 这样的压迫,让东陵言有些不知所措。 要知道,里面的几位夫人,就是皇后,也要看他们的脸色。 更别说她一个小小的公主了。 可还没等东陵言想到开脱的法子,陆以沫再次开口。 “臣妇自同丞相和离之后,确实许久未见过五皇子,臣妇竟没想到,五皇子也学会了弄虚作假。” 东陵洛额间汗水直冒,当真有种捡了西瓜,丢了芝麻的感觉。 这陆家嫡女,果真不是好忽悠的。 一下就看穿了他既想借护着东陵言的由头,讨好东陵九和父皇,又想同陆以沫拉近关系。 可眼下这句追问。 怕是要叫他,前程尽毁。 早知如此,他就不趟这一遭了。 就在东陵洛手足无措之际,站在一旁的东陵九,终于开口。 “陆夫人,本王身为他们二人的皇叔,替他们两人的莽撞向陆夫人道歉,还望陆夫人不计前嫌。” 陆以沫打量了东陵九一眼。 身姿挺拔,气宇轩昂,不卑不亢,又懂得进退,手掌百万大军,战功赫赫,又不贪图皇位,就是年龄稍大了些。 相对而言,确实是夫婿的极好人选。 也难怪夏檀儿会喜欢上东陵九。 可方才,她站在背后许久,并未听见东陵九维护夏檀儿一句,还任由着东陵言谩骂。 光光这一点,他就没有资格被她的檀儿所喜欢。 既然檀儿说过,东陵九曾经救过她。 那今日这一遭,两人之间就算两清了。 “难得见九皇叔愿意为两个晚辈开口求情,既然如此,看在您的面子上,臣妇不再计较此事,不过,也仅限臣妇而已。” “咱们走。” “是。” 陆以沫带着身后的当家主母大军,浩浩汤汤的朝着宫宴而去。 东陵言和东陵洛两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可东陵九却觉着方才陆以沫的话,哪里有些不对劲。 仅限臣妇四个字,在他的脑子里反复琢磨,始终不解其意。 但,当看到陆以沫,径直朝着夏檀儿走去时。 东陵九这才反应过来陆以沫的意思。 仅限臣妇,意思就是她看在他东陵九的面子上原谅,但不代表,她不会将此事告知夏檀儿。 方才无视夏檀儿,已经惹得她不快,如今若是夏檀儿再听到陆以沫告状的话,他好不容易同夏檀儿建立起来的感情,怕是在这顷刻之间,崩塌的一干二净。 第77章怂鬼,随便的女子 《和离后,神医毒妃成了战王心尖宠》第77章怂鬼,随便的女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和离后,神医毒妃成了战王心尖宠》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78章撑腰,彻底做个了断 《和离后,神医毒妃成了战王心尖宠》第78章撑腰,彻底做个了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和离后,神医毒妃成了战王心尖宠》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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