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卡年代文大佬她娇软可人》 1恶毒后妈的亲闺女 乔小麦一手插着兜,走到街道门口,抬头看了眼门头上挂着的鲜红横幅,打了个响指,脚步轻盈的走了进去! 看大门的老头抬了下眼皮,见进去的是个小姑娘, 唉,又一个闹着不愿意下乡的! 街道办的小院不是很大,进门就能看到大树上挂着的横幅, “知青下乡报名处” 乔小麦信步走过去,安安静静的排在队伍后面! 春末夏初,天还不是很热,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乔小麦晒了会太阳,有点犯困,眯眼打量了眼前面的队伍! 人有点多啊! “同志,您好,请您帮忙查一下,这批下乡的知青名单里,有叫乔乔的没!” 傅玲玲撂下自行车,冲到负责登记的同志面前,焦急的询问! 负责登记知青下乡的是街道办的妇女主任刘兰花,她在这片工作也有两三年了,对乔家的情况多少知道些! 有后妈,就有后爹! 乔乔那姑娘也是个可怜的! “乔乔啊!不用查,早上刚来报的名!” “报上了!同志,同志,她人都没来,怎么报上的!” “这不符合规矩,同志,上面的政策是本人自愿报名!” “乔乔她有工作名额,她妈妈是烈士,她怎么能下乡?” 听到名单上有乔乔的名字,傅玲玲脑子里一片空白! 安慧枝, 她怎么敢!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小姑娘是可怜,她们也没办法! 政策是说必须本人自愿,可人家父母拿着粮本过来报名,她们只能给人办了! 法不过人情,人家的家务事,她们也不好插手! 街道办的同志劝了几句,傅玲玲也知道,名报上去便改不了,乔乔只能下乡! 乔乔还那么小,怎么能下乡? 傅玲玲知道在街道办这闹没用,这事得去找乔卫国! 乔乔是他的女儿,是她姐唯一的孩子! 乔卫国以前那么爱她姐姐,肯定不会让乔乔到乡下吃苦! 安慧枝那女人,不想自己带来的拖油瓶去乡下吃苦,就让乔乔下乡,她肯定是瞒着乔卫国,偷偷给乔乔的名字报上的! 那恶毒的女人,早惦记上她姐的工作名额,想把名额给她带来的那个小杂种! 我呸, 想的美! 没人要的破烂货,真当嫁给乔卫国她就上天了! 她,傅家人! 还轮不到她安慧枝指手画脚! 傅玲玲来的快,走的也快! 在街道办工作的人,这种事见多了,有了后妈便有后爹,人家的家务事,就算闹到她们跟前,她们也只能互相劝和! 见人走了,刘兰花坐下来,接着给后面的人办理手续!轮到乔小麦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 “姓名!” “乔小麦!” 乔小麦把粮本甩在桌子上! 乔小麦! 刘兰花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乔家的乔小麦? 刘兰花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小姑娘,一头枯黄的头发,扎成一个马尾,高高竖起,脸上的皮肤惨白,颧骨消瘦,薄薄的一层皮挂在上面,紧紧粘附在凸出的骨头! 这人,瘦! 特瘦! 虽说现在条件艰苦,粮食供应紧张,可这么瘦的,实在少见! “大娘,报名!” 乔小麦见这人看着她出神,出言提醒! 天不早了,麻利的! “唉,报名!” 刘兰花拿起桌子上的粮本打开,户主一栏上,乔卫国三个字清晰明白! 还真是乔家的! 乔卫国,安慧枝,乔乔,乔小麦! “小丫头,你这还不满十八岁,年龄不够,报不了名!” 乔小麦! 年龄不够! 她, 瞧了眼这具身体,小胳膊,小腿,确实不够壮硕! 年龄不够,力气来凑! 乔小麦小拳头一握, “砰!” 刘兰花! 这丫头,也忒虎了!那小拳头上一点肉都没有,也怕把骨头格折了! “你这丫头,年龄不够,还有明年!” “大娘也没说啥,你这咋还急了!” “手咋样,伤着没!” “走,进屋,大娘给你抹点药!” 刘兰花街道办干了大辈子,耍横的人见多了,这么猛的小丫头,还是第一次见! 乔小麦不喜欢跟人接触,见刘兰花手伸过来要抓她的手,就把小拳头从桌子上收回来,背到身后,警惕的看着眼前的人! 拒绝的意思很明显! “你这丫头!手藏后面干啥,走,跟大娘进屋抹点药油!” “不用!” “报名!” “报啥名,你这年龄不够,报不了!” “虚岁够了!” “虚岁!” “你这丫头,性子怎么这么轴,等年龄够了,在下乡不成,在说,就你这小胳膊小腿的,麦袋子都扛不动,下乡了,能干啥!” “吃饭!” 妇女主任一噎! 面前的小姑娘,瘦瘦的,小小的,身上的衣服七八成新,却不怎么合身,又宽,又大,挂在她单薄的身子上,空落落的,看的人心疼! 小姑娘眼底的渴望骗不了人,她是真的想下乡! 不是做戏! 乔家的情况她了解,孩子多,挣钱的人少,家里还有两个老人要养,一家十来口子人,只有乔卫国跟安慧枝在上班!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两口子要上班,口粮不能省,俩老的年龄大了,吃一天少一天,也不能亏欠! 一屋子的孩子,就俩女娃,大的那个从小在傅家长大,口粮按月拿过去,乔家人摸不着! 苦了这丫头! 这丫头,指定是在城里没活路了,才偷偷跑过来报名,想到乡下寻个活路! 乔小麦拿着新出炉的介绍信,在众人复杂的目光注视下,如来时一样,走的悄无声息! “乔小麦!” 刘兰花任忙活完,招呼看门的老头帮忙把桌子抬屋里去,那知手才碰着桌面,整张桌子直接散架了! 谁干的? 除了那小姑娘,没其他人碰过这桌子! 乔小麦出了街道办大门,径直往国营饭店走! 今天办了一件大事,得吃顿好的! 早上出门前,安慧枝女士给了两块钱,一张肉票,二两粮票,够她吃顿饺子,解解馋! 乔小麦出门的时候九点多,在街道办耽搁了一会,现在差不多十一点,这个点,去国营饭店吃完饺子,不耽误回家吃午饭! “小同志,来了,今吃啥,饺子,还是红烧肉?” “今供应的还有糖醋鱼,要不要来条!” 服务员热络的给乔小麦介绍今天供应的饭菜,询问小姑娘今天想吃啥! “饺子!” 糖醋鱼,听着就很好吃的样子! 乔小麦想吃,可惜,她没这个时代的钱,票! 服务员接过乔小麦递过来的钱票,招呼乔小麦坐下,小跑着到后厨,催促大师傅下饺子! 这会时间还早,国营饭店里面的人不多,见服务员这么殷勤,猜想,这小姑娘应该是她家的亲戚! 饺子很快出锅,一碗热腾腾的饺子摆上桌,乔小麦吸了吸鼻子,香! 服务员除了端来一海碗饺子,还有一小盘红烧肉,一条一斤左右的红烧鱼! 乔小麦瞟了眼神情局促的务员,看着她慢慢把饭菜摆好,没说什么,拿起筷子,慢条斯理的吃起来! 服务员见她没拒绝,松了一口气! 人情难还,更何况是救命之恩! 别说一盘红烧肉,一条糖醋鱼,就算是把所有家当都给出去,也还不了她的恩! 2恶毒后妈的亲闺女 乔小麦扫干净碗盘里最后一点汤汁,用帕子擦了下嘴角,踢开凳子,就准备去赶下一场。 “同志,小同志,明天还来不?” 服务员麻利的收拾桌子上的碗筷,眼睛时不时瞄一眼离去的小身影! 见人都快出门口,还没应声,赶忙又补了一句! “早上供应大肉包子,猪肉粉条陷的!” “好!” “唉,那你明天一定得来!” 服务员听到她应了,说话的语调都提高了两分! 乔小麦挥挥小手,走了! 明天的事明天在说! 早上出门的时候,李桂香同志说今天要杀鸡,有她一个鸡腿!要是赶不上饭点,那鸡腿指不定到谁肚子里! 家里那几个小崽子没一个省心的! 乔小麦迈着小碎步,哼着小曲,悠哉悠哉的往家走! 转个弯走进巷子口,吵杂声从乔家小院里传出来! 乔小麦踩着饭点走进乔家小院,跟坐在大柳树下喝茶的乔老头打了个招呼,无视一院子周围看热闹的人,径直朝厨房走! 隔老远就闻到香味,进了院子味更浓,小老太没说慌,今还真把那只打鸣的大公鸡杀了! 茴香,陈皮,大枣,辣椒,… 今李桂香同志下了血本了,不把一院子的人馋死,不罢休! 正屋里,傅家老两口,外加一个封玲玲,堵着乔卫国要说法! “乔卫国,好赖你也是个副厂长,这事怎么办,你给个准话!” “乔乔这事你准备怎么办?” 乔卫国垂着头不搭话,瞧瞧看了眼手表,十二点零三! 还差七分钟! 乔卫国默默计算着时间,期盼下一秒,他家小姑娘就会出现在堂屋门口,喊他出去吃饭! 安慧枝同志也是,没一点眼色,今情况特殊,就不能特事特办? 他也馋肉行吗? 老娘就会馋他! 那天杀鸡不成,非今天杀! 满院子的香味往鼻子里蹿,别说他馋,院子看热闹的人那个不馋,整个莲花胡同的人,那个不知道老乔家今个杀鸡! 勤俭,节约! 这年头,那家有点好的不是藏着掖着,关上门,躲屋里偷偷吃! 他的老娘唉,这下风头出大发了! “卫国,这事总得有个说法,乔乔不但是你乔家的丫头,也是我傅家的外孙!” “你们这招呼都不打,悄没声的就把名报上了,说到那,都没这个理不是!” 傅家老两口都是文化人,讲究了一辈子,作不出撒泼打滚的勾当,由着傅玲玲吼了这么长时间,已是他们的忍耐极限! 来之前他们就商量过了,下乡知青的名单有乔乔的名字,那便躲不掉! 想要傅家跟乔乔不吭声,铺盖一卷,包袱一背,就下乡! 门都没有! “是!” 乔卫国听到傅老太太的声音,总算是抬起头,敢正眼看傅家人! 可算是进入正题了,傅玲玲这女人,嘴忒能说,比麻雀还能叫唤! 从机械厂一路吵吵到家,外头那些看热闹的,都是她这张破嘴招来的! 每次傅家来闹,都是傅玲玲这女同志挑事,傅家老两口在后面找补! 今会闹这一出,他早料到了! 看了眼缩在门后面的小姑娘,那是他的乔乔! 乔乔立在门口,目光空洞。 同样的话,同样的表情,同样的结果! 那年,她的命运就是被屋里的三个人,三言两语,决定了! 没人问她的的想法,没人问她想要什么! 三百块钱,五十斤粮票,买断了她跟老乔家的一切! 一个工作名额,断绝了她跟傅家的血脉亲情! 孤零零的一个人,踏上远去的列车! 看着眼前正值壮年的乔卫国,她的父亲! 看着他脸上不不奈的表情,是那样的敷衍! 敷衍! 敷衍傅家人,敷衍她这个女儿! 一个无关紧要的女儿! 在他眼里,她这个女儿,可能还没有一块红烧肉的份量重! 那年,这个男人,用三百块钱,轻易的跟她断绝了父女关系! 她又怎敢奢望他点微末的父爱! “三百!” 乔卫国懵了,是他听错了,还是傅老太太糊涂了! 三百块钱! 他一个月才七十二块,安慧枝三十三块,两人加一块才一百零五!每个月还要从他工资里扣二十块,寄给牺牲的战友家属! 剩下的八十五,才是他们一家十三口的嚼用! 傅家这老太太张嘴就要三百,老太太这嘴,张的不是一般的大! 乔乔被乔卫国这一嗓子吼的,回过神! 她不要,不要钱! “外婆,我去下乡,不要钱!” “乔乔,别乱说,不要钱,不要钱到了乡下你吃啥,喝啥?” “在说,本来就是乔家办事不地道,明知道你能顶你妈的班,连个声都不吱,就给你把名报上了!” “你拿她们点钱怎么了?” “就是,乔卫国他是你爹,花她俩钱咋了!” “你老子挣的钱,你不花,不是全便宜那些外来的拖油瓶!” 傅玲玲最看不惯自家老娘,干啥都慢吞吞的,怎么跟乔卫国这滑头谈条件! 做为一个外来的,乔小麦识趣的转身走开,不留下一片云彩! “乔…” 乔卫国才喊出个乔字,他家小棉袄的背影早没了! 死丫头,你到是喊啊! 乔卫国在心里咆哮! 老乔家搬桌子,摆饭! 啧! 主家摆桌撵客,热闹是看不成了! 莲花胡同住的除了原住民,其他的的是在机械厂上班的,中午休班不到一个小时,不能只看热闹不吃饭! “乔老头,今伙食不错,这味香的,勾的老头子馋虫都出来了,走走咯,回家让老婆子也杀鸡去!” “孙老头你就吹吧,你家那是老母鸡,你婆娘过年都没舍得杀,留着给你家儿媳做月子!” “你敢说,小心张婆媳那打耳刮子扇你!” “乔大壮,骨头还没啃就飘了,几十年的老街坊,谁不知道谁,咋,看老子不顺眼,揭老子短?” 人都有逆鳞,开玩笑也得有个度,老孙头家这儿媳,…一言难尽! “唉,孙哥,兄弟今茶喝多了,脑子进水了,嘴不听使唤,瓢了!” “来,咱哥俩坐着喝一杯,当兄弟给你赔不是!” 乔老头说着,把孙老头往石凳上一按,拿个小盏,倒了杯水给他! 孙老头推让着不接,乔老头冲他眨眨眼,多年的老兄弟,孙老头很快回过味来! 端起小盏,放鼻子下面嗅了嗅,眼睛一亮,小心的抿了一小口! “味怎么样?香吧!” 孙老头眯起眼睛,回味着舌尖的美味! 淡淡的青竹香,不浓,却回味悠长! 孙家早年富贵过,祖上有一个酒坊,自认品尝过的酒不计其数! 这种酒,却闻所未闻? “那来的!” 乔老头摇头,他那知道! 那丫头整天在外面野,谁知道从那个犄角旮旯扒拉出来的! 要不是封口完好,卫国媳妇检查过,也说能喝! 他敢喝才怪! 上次因为,偷喝了那丫头一杯果汁,好喝是好喝,就是喝过之后,差点掉茅坑里! 3恶毒后妈的亲闺女 这边俩老头坐在大柳树下侃大山,屋里边乔卫国被傅玲玲吵吵脑仁疼! “都说有后娘,就有后爹,乔卫国你摸摸良心,扪心自问,这么多年,你闻过乔乔没,管过她没!” 我倒是想管! 乔卫国嘀咕! 傅长生一个冷眼甩过来,乔卫国识趣的闭上嘴巴,耳观鼻鼻观心,他这个前老丈人,人狠,话不多! 搁他手上,他连一个回合都招架不住! 乔卫国乖乖站好,垂着头听训! 每年都要闹上几出,早习惯了,不是吗? “乔卫国你丧个脸什么意思,我说错了!” “你自己算算,自打你娶了那狐狸精,你带过乔乔一天没?” 乔卫国往身后躲,傅玲玲的手指只差一分,没戳到他鼻子上! 乔卫国绷直了腰,身子一点点往后移! “吭,吭!” 听到老仗人咳了两声提醒傅玲玲这泼妇,乔卫国松了口气! 好险, 没仰过去! 乔卫国柔了下绷的酸痛的腰,上了年纪,腰都僵了! 傅玲玲刚才说的太起劲,上了头,这会缓过劲来,才想起她们这次来的主要目的! 要钱, 让乔卫国拿钱! “好,你是男人,不会带孩子,给孩子买件衣服,买个糕点,你总会吧!” “这么多年,乔乔没穿过你一根布丝,吃过你一口粮食,乔卫国,你亏心不亏心!” 乔卫国! 他不亏心! “乔卫国,这三百块钱,你就是勒紧裤腰带,不吃不喝,也得拿出来!” “这是你欠乔乔的,欠我姐的!” “乔卫国,你别在那装死,这钱给不给,你吐句话!” 傅玲玲吼的哄咙都哑了,乔卫国连个屁都没放,气的她抓起桌子上的粗瓷碗,就要往地上摔! “两毛五,不要票!” 傅玲玲脸色一僵,这碗是安慧枝那女人花钱买的! 二毛五,十倍就是两块五! 傅玲玲拿着碗的手僵在半空,脸涨的通红! 想到那死女人现在正啃着骨头,傅玲玲在心里咒骂! “卫国,我们也不知是非要逼你拿钱,咱们都是从苦日子里熬出来的,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没钱的时候,喝口晾水都塞牙!” “乔乔还那么小,她一个小姑娘独自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人生地不熟,在没钱票傍身,怎么活?” “在说,这事本来就是你们捅出来的!” “本来我们都商量好了,乔乔妈妈的工作指标,当初给了她大舅妈,这些年,乔乔一直养在傅家,吃喝拉撒,都是她舅舅他们出的!那工作指标,也能抵他们供养乔乔了!” “说好的他们供养乔乔到大学毕业,现在世道变了,乔乔上不了大学!” “这些天,他舅舅腿都跑断了,才给她弄了个工作指标,眼看过两天就能去报道了!” “偏你们闹这出事来!” “卫国啊,知道你不待见乔乔,可你也不能毁了乔乔一辈子啊!” “在怎么说,她也是你的女儿,你的心怎么能这么狠啊!” 得, 他这岳母,说着还抹起泪来了! 我可怜的闺女啊,你怎么那么狠心,丢下乔乔一个人,她还那么小,你让她怎么活啊… 乔卫国心里默念,一,二,三… “我可怜的闺女啊,你怎么那么狠心,丢下乔乔一个人活在这个世上,有了后妈就有后爹,她还那么小,你把她一个人留在这虎狼窝里,怎么活啊…” “你当初是瞎了眼,那么多好后生不要,偏看上大字不识的个泥腿子!” “你前脚刚走,后脚人就又娶一个,不到一年,人娃都生出来了,丫头,你个狠心的丫头,啊!” 乔卫国听到这话坐不住了,老太太这话,是说他跟安慧枝没结婚就乱搞男女关系! 这话可不能乱说!会死人的! “岳母,这话可不能乱说,我们可没乱搞男女关系,我家小麦可是足月生的!当初小麦出生的时候,医院可是开了证明的!你要不信,我找来给您瞧瞧!” “慧枝她好生养,三年抱俩,我家那几个小子,年岁都相差不大!这个,街坊邻居都看在眼里!” “三人成虎,有些话能说,有些不能说,乔乔是我闺女,您老是她外婆,替她报不平,有话可以冲我来” “可您不能上下嘴皮子一碰,平白冤枉人!” 傅老太太! 她就那么一说! 怎么还上纲上线了! “外婆,回家吧!” 到底是上了年纪,老太太的脑袋一时没转过弯,刚想说两句辩解一下,便听到乔乔淡淡的带着不奈的声音! 傅老太太顺着声音看过去,是她家乔乔没错! 可,总觉得那里有点不一样! 脸还是那张脸,可眼睛里透着的那骨子狠劲,是怎么回事? 乔乔这丫头,自小在养在他们跟前,有点怯懦,平时根本不敢抬头,更别提正眼看人! 眼前这小姑娘的眼神,莫名的,让人感到胆怯! 不旦傅老太太有这个感觉,就是傅老头,跟傅玲玲也差觉到了异常! “乔,乔,你…” “回家!” 对,回家! 乔乔现在只想回去,回到她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 客死异乡的人,临死前,最期盼的,便是回家! 她想不明白,明明前一秒她还在回家的火车上,怎么一睁眼,就回来了! 十年了! 肯定是她太想家,太想他们,才做这样一个梦吧! “不要钱,不要票,回家!” 她现在只想回家! 乔乔丢说完这句话,不想在跟这些人啰嗦,扶起地方的自行车,踩着脚蹬,冲出乔家小院! “乔乔,你慢点,你都没骑过自行车,别摔了!” 傅玲玲大吼着跟在后面,她攒了两年,才凑够买自行车的钱,可不能摔坏了! “嘿,你这老亲家今又晚的那一出,咋说着,说着还骑上自行车跑了!” “要我说啊,这娶媳妇还是门当户对,光想着攀高枝,娶回来个搅家精,一家老小都得当姑奶奶供着!” “老孙,…” 酒后吐真言,孙家的事,能看不能说! 乔老头怕他嘴一秃噜,啥话都往外撂,被人听了去,闹的两家人都不得安生! 好在孙老头被他一嗓子吼住了,捏起一个鸡翅,讪讪的闭上了嘴巴! 两人刚才光顾着抿酒,二小子端来的饭菜一口没动! 一盘花生米,一盘小青菜,一盘鸡肉顿粉条,一碗蛋花汤,外加四个贴饼子! “老乔,你这火食可以啊!” “可以啥,今小麦过生,老婆子说大半年没见过荤腥了,几个小的正在长身体,吃顿好的补补!” “唉,这一晃十来年,小麦也十五了吧!” “嗯,虚岁十六!” “十六,到是够年龄了!” “话说,你家这几个,都能下乡,卫国干啥还给那孩子报名!真舍不得下头几个小的,不是还有俩大的在那顶着!” 为啥? 哼! 乔老头附到老孙头儿朵边,俩老头一通嘀咕! “老乔,吃饱了没!” 乔老头反应迅速,一口咬住两个贴饼子,两手张开,护住小石桌! 饭菜都是他的! 谁也不能抢! “老乔,你该不会忘了,这桌子是我从山上扛回来的!” 乔老头! 孙老头! 捡起桌子上的筷子,一人端起一个盘子,一通扒拉! 乔小麦! 一个个的,饿死鬼投胎过来的! 4恶毒后妈的亲闺女 “嗤,” “出息!” 俩老头涨的满脸通红,嘴巴含着的饭菜,却怎么也咽不下去! 年龄越大嘴越馋! 为了口吃的,他们刚才都干了啥! 想想都骚的慌! “嘁,装的还挺像那么一会事!” “瞧你俩的脸,都快涨成猪肝了!” 乔小麦又把两人损了一通,乔老头嘴角抽了几下,这死丫崽子! 老孙头脸色讪讪的,乔家这小丫头嘴皮子忒利索,损起人来比他家儿媳妇厉害! “给!” 乔小麦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个油纸包,丢到石桌上,两手插兜,吹了声,摇头晃脑出了乔家小院! 死崽子! 乔老头斜眼瞟见那小身影消失在门口,三两下咽下嘴巴里的菜,抹了把嘴角,伸手去拿石桌上的油纸包! “丫头又给了你俩啥好吃的,给我也尝尝!” 乔老头扑了个空,白了眼自家蠢儿子! “没出息的东西,三天两头让人指着鼻子骂,老子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蠢货!” 蠢货,乔卫国! 解开油纸包上的草绳,一层层揭开抱在外面的油纸,闻到一股淡淡的肉香味! “呦,这丫头够大气的,给了您这么大一包卤肉条!” 说着,捏了一根放进嘴里,又香又辣,有嚼劲! “够味,我拿两条就饼子吃,回头还您!” 乔卫国说着,不管乔老头应不应,捏起两条就走! 乔老头翻了个白眼,当着外人的面,他也不好跟他掰扯! 一家之主混到他这份上,外人不说,他都嫌丢人! 乔卫国嚼着肉条,走到厨房门的桌子边上坐下! 掀开碗上面盖着的锅盖,一碗汤,两个菜,三个贴饼子,尤其是看到菜盘里的三小块鸡肉,乔卫国咧开嘴,冲厨房喊了句! “安慧枝同志,好样的!” 正做在厨房门口,翘着二郎腿,监督俩娃洗碗的安慧枝! “滚!” “呵,呵…” “安慧枝同志,你偏心,明明是乔卫国同志最后一个吃完饭,凭啥他不洗碗!” 乔老七抹布往盆里一丢,他今还就不洗了! 说是谁吃到最后谁刷碗,可那次落到最后的不是他就是老八! 他才六岁,六岁! 整个莲花胡同,没见过那家让六岁的小娃刷锅洗碗的! 安慧枝没说话,目光平静的看着他! 乔老七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娘不说话! 想想刚啃完的鸡骨头,没骨气的垂下头,把抹布从水盆里捞出来,两只小手用力拧干,一点点擦干静碗里的水珠! 乔家的规矩,干完活,随便溜,不干活,没饭吃! 他今天要是不把碗洗干净,晚上,甚至明天都别想摸到一口吃的! 乔卫国撇了眼厨房里的蠢儿子,嘴里的鸡骨头嚼的咔咔响! 乔小麦晃悠着出了胡同,一路往西,朝城外走! 名报上了,后天就要坐车走,她得给乔卫国他们备点保命的东西! 乔家人口多,乔卫国跟安慧枝又都是二婚,老大安锦朝是安慧珍的侄子,安家的独苗! 老二,魏延是魏家的遗腹子,安慧枝跟他前夫的儿子,安慧枝跟乔卫国在婚,魏家,安家都只剩下两个奶娃子,只能跟着一起嫁过来! 老三楚成浩,是乔卫国收养的,他战友的孩子,听说是他战友意外没了,媳妇改嫁了,孩子跟着爷爷奶奶借住在亲戚家! 老俩口背着孩子来找乔卫国的时候,楚成浩已经烧迷糊了,在重病监护室躺了一个星期,命是保住了,可也留下了后遗症! 老俩口本就上了年纪,先是没了儿子,儿媳妇又改嫁了,唯一的孙子又出这事,老俩口在坚持不住,先后走了! 老太太临走前,把孩子托付给了乔卫国! 乔卫国能怎么办! 养一个是养,两个也是养,也不差这一个,有的吃就吃,没得吃啃树皮! 他还不信了,他乔卫国养不活老婆孩子! 乔小麦听到这话指定啐他一脸! 三个养子,七个亲生的,乔乔养在傅家,不算在内,乔家老老少少十三口,先不说他那点工资,能不能养活这么多人? 当下的情况,各种物资都供应紧张,除了粮本上的供应份额,他还能买到啥? 有钱有票买不到东西,还不是白搭! 出了城一路往西,有座绵延十几里的大山,京都四周也只有这座山能抓到点小动物! 说是大山,在乔小麦眼里,不过是个小土坡,一眼便能望到头! 这次进山主要是采药,进山后,她便直奔后山,来到生长着灵芝的山崖上! 乔小麦耸了耸鼻子,闻到空气中那股若有若无的药香! 确定药草还在,乔小麦一个纵身,跳下悬崖,稳稳的落在悬崖边上突起的石头上! 崖间的缝隙里一点嫣红! 乔小麦站立的位置,离那抹红还有点距离,她挽起袖口,露出来的白嫩嫩的小臂! 手臂纤细,肤色雪白,在太阳光下闪着盈盈白光! 乔小麦整理好袖口,信不走向那个红点,在陡峭的山崖上徒步行走! 这时候要是有人看到,怕是会被吓疯! 在株灵芝生长在缝隙里,根部在岩石缝里面,想要连根拔起有点麻烦! “唰!” 乔小麦手里闪过一抹银光,贴着岩石缝轻轻一划,火红的灵芝直接掉落! 乔小麦接住灵芝的同时,手上的匕首也甩了出去,釘在岩石上! 匕首跟岩石之间,一抹红色细线扭曲了几下! 乔小麦拿出个布口袋,把灵芝丢进去,走过去拔掉匕首,把那红色小东西扯下来,往布袋里一丢,系上口子,丢进纳戒! 不足百年的东西都有伴生兽,足见这方世界的灵气有多匮乏! 仙魔大战时,她以身殉道,身死道消! 没想到还能留下一抹残魂,在虚空中游荡,历经千万年,灵魂意识渐渐消失! 在睁眼,以是新生! 她的劫, 应在了此方小界! 5恶毒后妈的亲闺女 这座山不大,相应的山里面的小动物也不多,以往进山,乔小麦都是挑数量多的兔子抓,至于其他物种,只敢偶尔吃上一只! 可就算是这样,被人逮着薅了十来年,这座本就贫瘠的小山,也没剩下多少小动物了! 看了眼手上只有一斤多的山鸡,小手收紧,刚才还活蹦乱跳的小山鸡,被嘎了脖子! 打开脚下的布口袋,把山鸡丢进去,看了眼布袋里几个同样瘦小的动物,乔小麦没了狩猎的欲望! 太阳西垂,一抹瘦小的身影,背着一个硕大的竹篓,出现在大山脚下! 山脚下几个刚收工的壮汉,手上拿着棍棒,遮遮掩掩,没入山林! “林哥,你早上真看到后山有头没成年的小野猪?” 那个叫林哥的斜腻了那人一眼,然后把目光转向跟他们擦肩而过的小女孩! 眼底带着狠厉,威胁意味很明显! 乔小麦若真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还真怕了他! 可惜,她不是! 乔小麦停下来,抬起头,凝视着对面的壮汉! 小姑娘抬起头那一刻,孟长林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姐,” “嗯,” 乔小麦淡淡的应了一声,看了眼他们手上的棍棒,放下背篓,从里面提出两只兔子,丢到那人脚下,一手提起巨大的背篓,背到背后,越过呆愣的一行人,走出小树林! “林哥,咱还进山吗?” 刚才他们只顾的高兴,没注意到山里有人,更没想到会遇到这个煞神! 兜头泼下一盆冷水,浇的他们透心凉! 野猪是别想了! 几人的目光落在地上的山鸡上,瘦是瘦了点,好歹也是肉! 五个人分两只鸡,连肉带骨头,一人怎么着也能分个小半斤,够给一家老小打牙祭的了! “回吧!” 山里人有山里人的规矩,没人家拳头硬,就得按人家的规矩来! 那就yh拨vc 在说,这人是个讲究的,没让他们空手回去! 乔小麦进城的时候天还没黑,小小的身子背着一个大背篓,一摇三晃,看的人揪心! 一路上遇到几拨人想上来帮忙,都被她笑着婉拒了! 开玩笑,背篓里就几把野菜,让人帮忙背? 她是傻了,才自己拆自己的台! “五姐,五姐,呜呜…” 乔小麦正跟一个相熟的大娘互相打趣,远远的看到一个小身影,边跑边抹鼻子! “小麦,那是你家老七吧!” “嗯,大娘你慢点回,我先走了!” “唉,唉,快去吧,别着急!” “好!” 乔小麦应了声,加快脚步,很快跟大娘拉开一大截! “唉,乔家这丫头也是个可怜的!” 大娘说着,脚下的步子也加快了些,都是一个胡同住着的,老乔家的事那个心里没点数,中午傅家人刚闹过,这会七小子又哭着跑过来找乔丫头,指定又有人来找乔家找事了! 要说傅家也是,先是老的小的来闹一通,接着又让人来找场子! 摊上那一家子,也是老乔家倒霉! 乔小麦一把捞起哭的一脸鼻涕的乔文轩,夹在胳膊底下,脚步没停! 此时乔家小院里乱做一团,桌子,椅子,炕柜,衣服,棉被,锅碗,瓢,盆,能砸的全在地上了! 乔卫国几个人反剪着手,摁在地下! 魏延,安锦朝,楚成浩三人正被十几个人用棍棒围着打,棍棒一下下专往他们胳膊腿上敲!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这些人,是想毁了他们! 好在三人身形灵活,看着倒是没吃多大亏! 乔老头刚拉架的时候被人踹了一脚,刚好踹在肚子上,痛的他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感觉五脏六腑都被踹的移了位! 乔老太一手抱着个奶娃娃,一手护住几个小的,怕他们脑子一热也冲上去,万一下手没个轻重,伤了人,就算他们有理,也变成没理了,弄不好,还得倒赔人家钱! 家里本来都快接不开锅了,那来的钱赔人家! 说到赔钱,老太太眼珠一转,她那屋里好像还有点值钱的玩意! 乔家院子里三层外三层都是人,看着院子里二三十个举着棍棒的二世祖,指摇头! 老乔家摊上那样一家子,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要说傅家人,闺女都没十来年了,外孙女也在她们家养着,钱跟票都是从乔卫国工资里直接划拉给他们的,一个月十块钱,在加上一些票,都够一家子吃喝大半个月了,还不够养她一个小姑娘的? 隔段时间来乔家闹一出,不知道他们图个啥! 乔小麦进院子的时候,那些人打的正起劲,撇了眼站在人群中黑着脸的公安,跟街道办的同志! 得, 该来的都来了! “唉哟,打死人了,…我可怜的老头子,啊!” 乔小麦! 李桂香同志,哭早了! 乔麦把背篓放到大树底下的石桌上,顺手把乔小七也提溜上去! “看好背篓!” “嗯!” 乔小七点着小脑袋,认真的保证!他绝对不让任何人,靠近背篓一步! 乔小麦把今天刚得的小家伙从纳戒里揪出来,红色的,又长又细,在空中甩了几下,呼呼响! 还算趁手,虽比不上她的鱼鳞鞭,对付着群人足够了! “唰!” 一鞭子下去,留下一道深深的红痕,湿滑粘腻的触感,被鞭子打中那人吓得汗毛都立起来了! 看着那人手背上深可露骨的伤口,另外几个人倒吸一口冷气!下意识的松开,抓住乔卫国的手! 捂住手,散到一边! 乔小麦撇了眼逃跑的几人,这时候知道怕了! 早干嘛去了! 欺负人的时候,一个个跩的跟二五八万似的,轮到自个,怂了! 乔小麦勾唇,笑的张扬又邪肆! 犹如地狱里的噬血罗刹,勾魂夺魄! 既然敢来,就要做好挨打的准备! “唰,唰,…” 耳边响起呼呼的破空声,单方面的凌虐!看的人热血沸腾! “住手,乔小麦,你反了天了,下这么重的毒手!” 一直稳坐钓鱼台的应南天被眼前这一幕嚇住了! 乔小麦是疯了吗? 她知道自己打的是谁吗?就敢下这么重的手! 以往他带着人过来替乔乔找场子,来到也是一通砸,在跟乔家几个小的大打一架,然后赔俩钱就没人敢吱声了! 虽然,很多时候都是他们被乔小麦这个小疯子,单方面虐打,可,乔小麦下手一向有分寸,以往被她揍过之后,顶多疼两天! 眼前的场面,简直是虐杀! 不说应南天嚇住了,现场的所有人也都被眼前的画面惊住了! 院子里的人像是被定格住了,除了鞭子的破空声,在听不到其他声音! 等到最后一个人倒在脚下,乔小麦收起长鞭,往地上一甩! 目光锁定这件事的罪魁祸首,信步朝他走去! 伸出纤细瘦弱的手,摊开手心! 应南天机械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沓大团结,放到那只小手上! 乔小麦瞄了眼,只有钱,没票! “票!” 应南天! 6恶毒后妈的亲闺女 得了钱票,乔小麦心情好,对于上门送钱的,乔小麦向来大方,从口袋里掏了瓶治疗外伤的药,当是回礼! 应南天! 把人打一顿在给一瓶药,这是什么操作! 应南天垂下头,看着这个还没到他胸口的小丫头,那张惨白干瘦的小脸,正笑的一脸猥琐! 那双眼睛亮闪烁着亮光! 应南天, 他被人盯上了! 不,应该是他口袋里的票票被眼前这死丫头盯上了! 应南天有种捂紧口袋,赶紧跑的冲动! 当然,他也真的动了! 打不过,又不占理! 以权压人,他家老头怕是先扒拉他一层皮,在压着他过来道歉,他可丢不起这个人! 今这顿打他们是白挨了! 不跑,在这等着在挨宰? 一行人互相搀扶着,灰溜溜的走了! 丢钱,又丢面,回去还要被老头子揍一顿,应南天越想越憋屈! 撇了眼罪魁祸首,没敢吱声! 捡起地上的红线,往口袋里一塞,撒腿就跑! 乔小麦! 还真会替自己找补,看在这一沓厚厚的票子的面上,那小东西就便宜你了! 惹事的人走了,看热闹的人也悄默没声的散了! 人都走后,乔老太一轱辘从地上爬起来,走到乔小麦跟前,扬手就是一巴掌! “啪!” “哎呦!” “你这死丫头,手上的骨头咋这么硬,痛死老娘了!” “你是我是奶,不是娘!” 乔小麦吹了下手上的灰,好心提醒老太太! “你这死丫头,行,老婆子说话不顶用,让你娘回来收拾你!” “收拾谁?” “娘,老七又捣蛋了,您别气,今罚他少吃一个饼子!” 乔小七! 这日子没法过了! 老太太嘴唇嗫嚅了几下,一句话说也不想说了! 卫国媳妇啥都好,就是太娇惯闺女! 安慧枝腻了自家傻闺女一眼,刚才的事她都看在眼里! 自家养大的娃自家了解,小麦手上知道轻重,这次下手是狠了点! 可她知道,闺女这样做,必有她的理由! 乔小麦把票子往兜里一揣,走到石桌边上,把乔小七提溜下来! “关门去!” 听到五姐让去关门,乔小七眼睛亮晶晶,五姐让去关门,肯定在山上又淘到好东西了! 乔小七乐颠颠的去关门,乔家其他人也相继围到竹篓边上! 乔小麦掀开盖在背篓上的蒲草,众人探头往里瞧! “野猪!” “闭嘴!” 乔卫国! 讷讷的闭紧嘴巴! 家里三个女人,一个吼他,一个瞪他,另一个冲她翻白眼! 这个家他是越来越没地位了! 院门关上,小野猪被人从背篓里提出来,烧水的烧水,拿盆的拿盆,放血,褪毛,开膛,破肚,一气呵成! 很快,一头白黑相间的小野猪,被拔毛剔骨,骨肉分离!堆了满满一大盆! 洗干净抹上盐,挑选肥瘦相间的肉装进一个陶坛里,放上葱,姜,蒜,加水,封坛! 乔老太太把和好的稀泥,一遍遍涂抹到坛子口上,涂了厚厚一层,确定里面的味跑不出来,才把坛子递给安锦朝,让他拿到大树底下的小灶上烧! 坛口用泥封的死死的,味道才散不出来,等煮好,把坛子抱进屋里,关紧门,一点味也别想散出去! 乔小麦翘着二郎腿,躺在大树底下的竹床上,看着安锦朝抱着个坛子过来,嘴角抽了抽! 坛坛肉! 又是坛坛肉! 猪肉,鸡肉,兔子肉,…没什是一个坛子解决不了的! 乔小麦瞬间一点味口都没了! 任谁一道菜吃个十几年,早腻了好吗! 天高海阔凭鱼跃,山高水长任我游! 好在,三天之后,她就能天高水长,任逍遥了! 乔家这边杀猪,宰鸡,忙的井然有序!傅家,应家气氛都不怎么好! 傅家那边,乔乔葱进屋,甩上门,在没出来过!期间应南天过来,傅老太太喊了几声,里面没人应身声! 应南天以为乔乔在乔家受了委屈,躲屋里偷偷抹泪,出了门,集一帮人,就去乔家给她找场子去了! 应南天走后便没回来,乔乔也没回屋,傅玲玲赶着上下午的班,进门打了声招呼就走了,留下老头,老太太在屋里生闷气! 应南天倒想去傅家转一圈,傅家老两口说,乔乔回家就把自己锁屋没出来! 这会怕是眼都哭肿了! 操蛋的事见多了,这么操蛋的爹还是头他一次见! 军属大院门口,一群光着膀子的少年,笔直的立在大门两边,裸露在外面的肌肤上,遍布着细小的红痕,红痕上面,隐隐还有点点血珠凝固! 乍一看,凄惨可怖,走进看仔细了,才发现不过是破了一点皮! 正是晚饭时间,上班的,遛弯的,都过来瞧稀奇! 看到自家长辈,这群少年还以为他们是来捞人的! “看,这条,跟旁边这条颜色,形装,粗细,长短,分毫不差!” “诶,我数数,毛孔是不是一样多!” “诶,老刘,快,来瞧瞧,这是那个派的内功功法!” 众少年! 光看还不算,咋还上手了! 他们不要面子啊! 傅玲玲今个心气不顺,下午上班的时候浑浑噩噩的,差点没给人挂错药瓶! 那人的家属在医院里跟她吵吵了一下午,主任停了她的职,让她明天上门跟人道歉! 道个屁的歉,先不说那药没挂上,就算挂上了,又有啥!都是消炎药,就算是挂错了,也药不死人! 抗战的时候,缺医少药的,还不是有啥吃啥,管它啥药,能治病不就成了!偏那群没见识的泥腿子,拿着鸡毛当令箭,以为在医院闹,就能怎么着她! 傅玲玲气不顺,自行车骑的七扭八歪,路上险些跟人撞上,人还没说啥,她倒先厉害起来了! 支起自行车支架,捋起胳膊,上手就往人脸上抓! 她这边手还没碰到人家的脸,被人一脚踹在侧腰上! 对面是个男人,比她高出一个头,傅玲玲要扇人家的脸,就必须跳起来,结果脚下没根,被人一脚踹飞! 傅玲玲瘸着腿,推着自行车,抄小道,从后门进的军属大院! “你家那小子也跟着去人家里闹事了!” “嗯,这会在那挨罚呢!” “又是去那个乔家,听说今去的除了那位,都挂了彩!” “应家人,那个敢碰!” “乔家那丫头,打小就会招人,那位从小护到大,说不准,以后…” “剃头挑子一头热,那样的,应家人看不上!” 两人对了个眼色,相视一笑,该说的说完了,该听的人也听了,任务完成,各自回家! 傅玲玲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响!回到傅家,自行车往地上一丢,气冲冲的到柴房里,提起劈柴的大斧头,一瘸一拐的冲到乔乔的房门外! “哐,哐…” 三两下,把木门劈开一个大口子! 乔乔坐在床上,任外面的人随便闹! 7恶毒后妈的亲闺女 薄薄的一层木板,很快被劈开一个大口子,傅玲玲丢掉斧子,手探进去,抽掉顶门的木栓! 门开了,乔乔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后,冷冷的看着闯进来的一家三口! 上辈子,傅玲玲也是这样气冲冲的从外面回来,上来就甩了她两个耳刮子,尤不解恨,又把她推倒在地上,拳打脚踢! 威逼利诱,把先是把从乔家拿回来的三百块钱抢走,后又把她关进屋里,饿了她三天! 是幸,还是不幸! 街道办的人若是没找上门,那次她是不是就死在这里了! 死了, 也就没有以后的事了! 凭什么? 乔家人不管她,傅家人用五百块钱,两个工作名额,把她卖给一个瘸子! 都是乔家的女儿! 乔小麦凭什么比她过的好! 凭什么她能在阳光下,受万人敬仰! 而她,要在漆黑的牢笼里挣扎求生! 她不服! 乔乔错身避开傅玲玲,背着个小包袱,径直往外走! “乔乔!…” 乔乔脚步停顿住,回头看了眼两位老人,傅老太脸上的担心作不了假,她知道,老太太是真心疼她! 手心手背都肉,她一个没了娘,又借住在人家这里的外孙女,怎么能跟人一脉相承的亲闺女比! 她早就不奢望得到那虚无缥缈的亲情了! 生来孤单,又何必硬往人堆里挤,跟人争长短! “吱呀!” 院门关上,傅玲玲紧绷的神经猛地一松,身子没了支撑,直接秃噜到地上! 傅老太太赶忙跑过去,扶她! “玲玲,你怎么弄成这样,被谁谁打了,是不是安慧枝?我找她去! “老头子,闺女都被人打了,你还坐的住,今乔家要是不给个交待,老婆子一头撞死在她家门口!” 傅长生黑着脸,从椅子上站起来,看都没看屋里的母女俩,进了里屋! “砰,” 听到关门声,母女俩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看着紧闭的木门,心情跌倒谷底! “娘,怎么办?” 五百块钱,两个工作名额,黄家都应了,两个工作名额,给侄子侄女,五百块钱归她! 有了这笔钱,刚好下个月林青海单位分房子的时候,上下走动走动,房子就下来了! 说好了这两天过了礼,走个明路,挑个日子,摆上两桌,把乔乔嫁过去! 偏乔家人这个时候插了一脚,把乔乔的名字给报上去了! 那群杀千刀的,不生不养,他们凭什么把乔乔的名字报上去! 是, 黄家比不得应家,可,也得乔乔能进的了应家的门啊! 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说是在大院住着,其实早在傅长生从从秘书处退下来的时候,就该搬出去了! 不过是老领导还在,应家那位又稀罕乔乔,下面的人看在应家的面子,才没让他们搬出去! 可应家那位,是他们能肖想的! 大院里那家不眼馋他,随便拎出来一个,人家随口提一句,就能捏死他们! 黄家是谁! 那是应家大儿媳的娘家人! 长嫂插手小叔子的婚事,应家老爷子不点头,黄新惠敢让黄家人找上门! “娘,怎么办,你帮帮我,我都二十三了,在不结婚,要熬到什么时候!” “娘,你去乔家,让他们拿钱,求你了,娘!” 傅玲玲哭着扑进老太太怀里,老太太搂着她,母女俩抱在一起抹眼泪! 钱好说,工作名额没了,等儿媳一家回来,她该怎么跟他们交待! 她家向阳,跟文芳都是到了年龄的,按规定,兄妹俩必须去一个! 老太太搂紧怀里的老闺女,她那儿媳可不是好说话的,万一,万一… “玲玲,要不,你去跟林清海商量一下,现把证扯了,乔乔下乡后,那屋里就剩你一个人,让清海来咱家住,房子的事以后在看看!” “娘,清海可是大学生,怎么可能跟着我住咱家,那不是埋汰她吗?” 傅玲玲抬起头,不敢相信,这话是她娘说的! 要是林清海啃跟她回家住,她还折腾个什么劲,早让乔乔给她们腾房间了! 傅老太太叹了口气,她这闺女,被她惯怀了! “林清海不啃,便换一个!” “娘,你瞎说啥,我,我们都那样了,怎么换,在说,…就我这样,上那在找个比他更好的!” “玲玲,你也是傅家人,你大嫂指定不舍得向阳跟文芳下乡!那家里,能去的只有你了!” 封玲玲瞪大眼睛,她,下乡! “娘,” “玲玲,…” 封玲玲只顾着跟乔家拿钱,却忘了没有工作名额,向阳跟文芳必须有一个人下乡! 而她大嫂,肯定舍不得他们下去受苦! “娘,粮本给我,求你!” “哐,哐,哐” 乔家小院的门被人拍响,屋里的乔家人大眼瞪小眼,谁这么没眼色,菜跟刚摆上桌,就来敲门,该不会是闻着味过来的吧! 老太太警惕的瞄了一圈,示意向来机灵鬼点子多好小七去开门! 乔小七! 他就是个跑腿的! 用得着的时候,夸他机灵,用不着的时候他就是茅厕里的屎壳郎,谁见谁烦! “等会多分你一块骨头!” “真的,” 乔小七眼睛亮晶晶,没想到磨蹭一会还有这好处,立马从椅子上跳下来,掂掂的跑去开门! 大门裂开一条缝,探出一个小脑袋! 月光下,两个高大的身影立在门外,乔小七眨了眨眼! 这是挨了打,回家搬救兵过来了! 他姐说过,来送钱的都是贵客,得敞开大门迎接! 来多少,迎多少,多多益善! 乔小七喜滋滋的把人迎进门,扯开嗓子冲屋里喊了声: “姐,下午来送钱的那个又来了!” 应南天! 应北辰! 乔家其他人! 乔卫国听到是应家人找来了,忙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出屋! 借着月光,看清来人,快走两步迎上去! “唉,应北辰,怎么是你小子,怎么,老爷子让你来有事!” 应北辰撇了他一眼,没看到他身后还杵着一个! “走,进屋,今丫头寻摸到了点好东西,咱哥俩好久不见了,整两盅!” “小麦那丫头弄来的,正好,我来也是想问她山上的事!” 应北辰说着,从口袋里拿出被应南天揣走的那条红绳,递给乔卫国! 触手冰凉,坚硬! 月光下,闪着一抹耀眼红光! “拿来的!” 没退下来那会,乔卫国跟应北辰同在特战营,常年在大深山老林里执行任务,这玩意,也是偶然见过一次! 赤灵芝的伴生兽,靠吸食赤灵芝的汁液存活,初始比头发丝还细! 剧毒, 又名 一线牵! 被它咬后,很可能直接钻进血肉里,跟本没有救治的时间! “那来的!” 应北辰手指指向里屋!乔卫国猛然回神! 他闺女下午该不会就是用这玩意抽的人吧! 8恶毒后妈的亲闺女 “赤灵芝!” 一线牵是赤灵芝的伴生兽,有一线牵的地方,百米之内,必有一株赤灵芝! 乔卫国从不怀疑她家闺女捞东西的本事! 大到埋在地下的陈年老酒,小到山里的小花小草,稀奇古怪的东西,这些年,那丫头没少拿回家! 赤灵芝! 想到当年,乔卫国沉默了一舜! 应北辰知道他是想起了当年的事,脸上的笑容敛去! “进屋说!” 乔卫国平复了情绪,哑声招呼两人进屋! 应南天丧着脸,跟在他们身后进屋! 一线牵,赤灵芝! 跟他有毛关系! 都怪他家老头子,也不知道发的那门子的疯,非让老大带他过来道歉! 道歉! 被打的是他们好吗? 在说,他钱票都给了! 人家也接了,人货两清,这事早了了! 那有二回头,还要去人家里,道歉的! 他不要面子的? 想他道歉也成,让那丫头把钱票还回来先! 那死丫崽子,坑了他那么些钱,不还回来,就想让他低头,门都没有! 进屋,便见两张桌子拼起来的大长桌,乔家老小十几口,做的满满当当! 安家祖辈上是医药世家,行医的人都有个怪癖! 干净,整洁! 应南天四下打量了一圈,一条长桌,从大到小坐了两排,每个人面前,一碗,一碟,一筷,一勺! 排列的整整齐齐,就连筷子那头朝里,那头朝外,都一个样! “尿性!” 应南天小声低咒了一句! “乔叔,乔婶,打扰了!” “是应小子啊,你这变化也太大了,几年不见,这要是在路上遇到,可不敢认了!” 乔小麦! 这小老头还真会掰扯,装的好像那个把人祖宗十八代挨个问候一遍的人,不是他似的! 乔老头这会可顾不上家里那几个不省心的,白眼爱怎么翻怎么翻! 热络的抓住应北辰的手,握住不撒开! 直到乔老太也跟着站起来,扯了他几下,小老头才依依不舍的把人放开! 没等几人寒暄了太久,安慧枝已经利落的给两人摆上碗筷,挪开位置,招呼人一起坐下吃饭! 坛口上只剩下一个盖子,上面的封泥拿进屋前就洗干净了! 乔家灶上的事归老太太管,饭也是老太太负责分! 今天折腾了一天,人早饿了,等人坐下,老太太便张罗开了!两个菜饼子,一个二合面窝窝,一碗稀粥,一碟炖肉! 饭菜分完,乔老头先起筷,后又招呼应家两兄弟,然后,整个房间里瞬间寂静! 应北辰还好,知道乔家人的习性! 应南天看的咋舌! 这一家子是魔鬼吗? 谁家吃饭的时候会一点声音都没有! 斜了眼坐在他下手的丑丫头,一手拿饼子,另一只手夹菜,两只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吃的那叫一个香! 食不言,寝不语! 乔小麦翻了个白眼,没搭理眼前的蠢货,继续闷头吃饼子! 乔家的规矩,吃的慢的洗碗! 吃饭的时候发出声的,洗碗! 浪费粮食的,捡起来吃完,洗碗! 乔家可不管你是来做客的,还是来赔礼的,坐到饭桌上,不管是谁,都一视同仁! 有事,洗了碗在说! 当然,这年头,能坐到一张饭桌上的,都不是外人! 都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的人家,那个舍得把自己的口粮分给外人! 应北辰来的时候没想到乔家人,这个点还没吃饭,他是刚到家就被自家老爷子支使着来乔家道歉,来的路上李秘书只说老七把乔家砸了,具体的情况没说! 进门的时候,瞧着乔家院子收拾的干干净净的,东西也摆放的井然有序,想着老七这次还算,便没提这岔,同样,也没顾上给应南天说乔家的规矩! 这会他倒是想提醒下他,可也得人家往他这看不是! 乔小麦咽下最后一口饼子,端起陶碗,用勺子三两下把粥喝完,起身,离席! 操! 晦气! 看来下午还是下手轻了,才让这蠢货有力气跑过来恶心人! 乔家人相继离席,应北辰心里有事,三两下把饭菜解决完,也跟着离席! 应南天也跟着起身,桌子上的饭菜,他一筷子没动! 桌上的菜闻着是香,肉看着也很嫩,一碟子肉就这么摆在他面前,勾得他馋虫都出来了! 可他应南天是谁? 应家七少,会缺这口吃的! 他才不要在死丫头面前丢丑,以为这点吃的就能让他屈服,低三下气给她家道歉! 哼! 先把钱还会来!…在划出道道来! 他还就不信了,他应南天还压不住一个小丫头! 想想很美好,现实啪啪! 应南天隔着门口,看着自家大哥,凑进让人家小姑娘,又是行礼,又是说好话! 应南天! 默默的走回桌子边上坐下,捡起盘子上的筷子,机械的把面前的饭菜扒拉完! 碗一丢,筷子一放,起身往门外走! “让开!” 应南天厉声怒喝,站在门口的三人! “洗碗!” 安锦朝三人早看这小子不顺眼了,有事没事就来家找点存在感!要不是碍于乔家跟应家之间的那点交情,在他第一次带人上门找岔时,就打的他爹妈都认不出来! 况且,这小子每次带人来,都被老五教做人! 洗碗! 乔家人脑子有病是吧! 让他洗碗! “嘁!” 应南天气乐了! 自打老头子回来,京都那个见到他不喊声七少! 洗碗! 他应七少! 呵! 乔家人还真是看得起自个! 不让是吧! 有本事堵一辈子,他今还就不出这个门了! 这边几人把事情谈妥,主要是应北辰说,乔卫国跟着补充,乔小麦躺在竹倚上晒月亮! 大致意思表达到位,竹倚上的人没吭声!这是不反对! 应北辰往正屋门口撇了眼,自家那个不省心跟那仨人又杠上了,果断起身! “时候不早了,我这就回去了,你们也早点歇着!” “今那小子又来犯浑,明天一早,我让人来盯着他把砸坏的东西补齐了!” 砸坏的东西? 是该补! 乔卫国刚想说下午已经给过钱了,便见自家闺女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来! 乔卫国! 那是下午她媳妇列的采买清单,让这丫头明天去供销社看看有啥要啥,没有的以后慢慢添! 想到那张纸上列的东西,乔卫国瞪了眼自家这个不省心的! 乔小麦眨眨眼!一脸无辜! 谁买不是买! 在说!那上面除了一个月的粮食,还有给安锦朝三个准备的行李! 要真按上面的全置办齐全,不说她手上一毛不剩,就安慧枝的小金库也得下去一大半! 穷家富路!委屈谁也不能委屈自己娃不是! 乔卫国很快也想到这一点,很没骨气屈服了! 应北辰一眼便认出纸上的字体,看清上面列的一行行清单!每样都是四份! 应北辰! 时间能倒回一分钟前不! 看了眼自家兄弟,坑人也不待这么恨的吧! 乔卫国瞅眼自家姑娘的脸色,乔卫国相信,他要敢多说一个字,决对会被扫地出门! 手拂过鬓间的乱发! 一,二,三… 应北辰! 三颗药丸! 值! 爽快的把纸折起来,收进衬衣口袋里! 安家的出来的养生丸,本就千金难求! 更何况还是加了赤灵芝的! 这点东西,换三药丸,他赚了! 9恶毒后妈的亲闺女 “谁!” 应北辰一声低喝,从黑暗中揪出一个人! “我,我乔,乔,乔…” 黑暗中看不清人脸,听声音是个小丫头,应北辰把人松开,让开道! “小张,把车灯打开!” “唉,这就来!” 正蹲在木桩子上嚼菜饼子的小张,端起碗,小跑两步,上车,打着火! 灯光打开,面前的小姑娘局促的站在两人面前,娇嫩的小脸涨的通红,粉嫩嫩的! “乔乔,这么晚了,你来了不喊门,蹲墙角干啥!” 乔乔垂下头,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这个,所谓的父亲! 她被折磨,暗无天日的那些年,他,夫妻和睦,儿孙绕膝! 她,亲手弑夫,送折磨了她三年的恶魔下地狱后,这个男人四处奔走,帮她申诉! 她恨他,恨他生而不养! 可他,又是上辈子,唯一的一束暖阳! “应叔叔,爹!” 乔卫国愣怔了一下! 这孩子,还是第一次开口喊他爹! 应北辰拍了下自家兄弟的肩膀,意思是闺女都喊你了,快点的,应啊! “唉,唉,进屋,饿了吧,走,让你奶给你烙饼子去!” “时候不早了,北辰你先回去吧!” 乔卫国说着,把人往外一推, “哐当” 大门关上! “娘,乔乔回来了,快给娃弄口吃的!” 正在屋里铺床的乔老太,听到声音,丢下铺了一半的被子,下炕,拖拉上鞋,拉开门! “乔乔回来了,先进屋等着,我给你贴俩饼子,卧个鸡蛋去!” 乔老太吼了一声,拿了把干草,进了厨房! “小七,过来给奶烧火!” 乔小七! 靠着墙往下一秃噜,闭眼,秒睡! 爱谁烧谁烧!反正他不去! “洗碗的来了,应七少,走吧!” 应南天! “安锦朝你找死是不是!乔乔也是乔家人,由不得你一个吃闲饭的外人使唤!” 安锦朝呲牙! “又不吃你家的,干你屁事!” “找死!” 应天南火气上头,把应北辰路上说的,全抛到脑后,握紧拳头,直直朝安锦朝的脸砸过去! 安锦朝! 一脚把人踹飞出去! “哗啦啦!” 锅碗盘碟,碎了一地! “啧!” “应七少不想洗就不洗,砸了干啥,明记得把这些也列在清单上!” “安锦朝!你有种!” 安锦朝呲牙! “没有种关你屁事!” “不过,应七少这一嗓子吼的我耳朵都振聋了,瞧,手也不听使唤了!” “麻烦应七少回去说一声,等看好耳朵,治好手,在说其他事!” 安锦朝说完往楚成浩身上一歪,抖着手,任由他拖着回了后院! 应南天抹了下嘴角的血渍,呸! 一口血水,吐到魏延脚边! 魏延! 他也是吃闲饭的其中之一! “我有津贴,而且,我就是吃,那也是吃的我娘,跟我小妹的,可没吃乔卫国的!” 应南天! 乔卫国! 这死崽子,瞎说啥!能不揭他老底不! 乔乔定定的看着那俩远去的身影,安锦朝,安和堂最后一个传人,未来的医药界泰斗! 他研制的安和养生丸,不旦能养生,更能续命! 那时,她杀了那个混蛋一家七口,自己也受了伤,被人送进医院时,早已神志昏迷,醒来已是三天后! 那时,乔卫国一直守在她病床前,很多次睁开眼的时候,都察觉到他正艰难的往她嘴巴里塞东西! 那东西圆圆的,小小的,一粒粒的,还带着一股香甜味!如今回味起来,那股甜味犹在! 那味道,跟随她两辈子! 那次,她昏昏沉沉睡了十几天,每天都能感觉到那股子甜味,直到后来彻底清醒,乔卫国才没在往自己嘴里塞东西! 昏迷间,她曾听见查房的护士说了一句,要没那药丸子,她的小命早没了! 她听到男人只是憨憨的笑了两声,并没搭话! 后来,入狱后,她曾特地打听过,那药丸是什么? 当看到报纸上,一颗安和堂出来的养生,拍卖出一千多万的天价时! 乔乔打开乔卫国临走前留给她的那颗药丸! 说是给她保命用的! 那天,她握着那个小玻璃瓶,蹲在墙角,嚎啕了一晚上!最后被同寝的大姐按住了一顿,才消停! 那顿打,挨得值! “乔乔,你在这坐会,我收拾下!” “好!” 乔卫国拉了条凳子让乔乔坐下,自己出去拿扫把进来清理散落了一地的瓷器碎片! “得亏老太太把大坛子一早收起来了,否则,拿啥炖菜,你们,擎等着啃咸菜疙瘩了!” 魏延! “叔,人都走了您同谁说话呢!” 乔卫国刚想来一句! 你不是人! 看到少年勾起的唇瓣,跟眼底的戏谑,乔卫国心塞塞! 他要是敢把那句话吼出来,指定遭殃! 自个什么家庭地位,乔卫国心里有数! 看着坐在椅子上,怯懦的小姑娘! 乔卫国心更塞了! 这么娇娇软软的小姑娘,到乡下,怎么过活! 可,想到傅家人! 乔卫国咬牙切齿! 他的闺女,还轮不到他傅家做主,要钱,要工作,拿你自家女儿换去! “乔乔,” “南天哥!” 此时的应南天,脸上青了一大块,嘴角正往外外面渗着血,头上沾了一坨粘腻的汁液,衬衣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下摆处也沾了一片污渍! 乔乔从凳子上站起来,从身后架子上扯了布巾,轻轻擦拭掉他脸上的脏污! 应南天站在那,一动不动,任她摆弄,一如少年时,第一次那样! 那次,他刚在外面跟人打了一架,从小门进来,不想回去看那些人虚假的嘴脸,蹲在墙角下晒太阳! 睡梦中察觉有什么拂过他的伤口,痒痒的,麻麻的! 那时,他从乔乔清澈透亮的眼睛里看到了心痛,怜悯! “乔乔!” 乔卫国一声低喝,打破了两人之间旖旎的气氛,应南天回头,清冷的眼眸里溢满阴翳! 乔卫国讪讪的一把扯过乔乔,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应南天黑着脸,目光阴沉,看向放在乔乔胳膊上的那只手! “小应啊,天晚了,快些回去吧,你大哥在外面等着你呢!” 应南天这时才发现他大哥没跟着一起进来! “老大,送应同志出去!” “好嘞!” “应同志,走吧!” 不理会阴阳怪气的魏延,应南天看着乔卫国手上,那个恨不得要把头缩脖子里的小姑娘,没说话,大步朝门外走!魏延一摇三晃的跟在后面,过去关门! 屋里只剩下父女俩,乔卫国松开乔乔的胳膊,从她手上抽走那方帕子,看着洁白的布巾上,晕染的污渍! 乔卫国手都在颤抖! “乔乔,你先坐会,我,我去看看饭好了没!…” 说完,攥着那方帕子,疾步离开! 10恶毒后妈的亲闺女 乔家现在住的这个小院,是以前祖上留下来的,原先是四进大院,抗战胜利后,乔家人回到京都,便把其他院子隔了出去,只留下主屋,跟主屋后面的两排房子,其他的都上交了! 现在,主屋三间正房,西间是饭厅,中间待客,东侧乔老头老两口住着! 乔小麦满五岁时,让乔老头找人在西侧那里起了两间房,房子见建好后,乔小麦就搬了进去,从次那里便是她的私人领地,任何人,不经允许,不能踏进一步! 乔卫国跟安慧枝住在后面第一排房子里,也是三间相通,他们住东侧,乔小七,跟小八,小九三个睡西侧,西侧倒是把原来的小花园毁了,也建了两间房,可那是用来堆杂物的! 后排倒是有空房间,可男女有别,乔乔都是大姑娘,跟一群小伙子住一个院子里,她也不方便不是! 虽说以前困难的时候,一家子也在一间茅草棚里过了大半年,可那时是那时,现在是现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该讲究还是要讲究的! 乔小麦那不行,乔乔跟安慧枝住一屋更别扭,最终,乔老头牺牲自己,成全大家,搬进后院跟几个大孙子挤一块去了! 临走前,抱着铺盖卷站乔小麦窗户底下,也不说话,就那个么站着,委屈又可怜! 乔小麦! “叮铃铃!…” 七点钟,机械厂的铃声准时响起,乔卫国打着哈欠,涮牙洗脸,边刮胡子,边寻闻安慧枝今穿那身衣服! 安慧枝睡的迷迷糊糊,拿起桌子上的表看了眼,七点零三! “乔卫国,你找死是不是,今星期天,老娘不值班!你瞎吼吼啥!” 乔卫国! “砰!” 房门关上,插上木栓,拉上窗帘,一个飞扑,把人压在身下! “刚好,我也不值班!” 星期天,上半班的不用上班,上学的不用上课,乔老太难得不用早起做饭,睡到自然醒! 李桂香揉了一酸软的腰,年龄大了,一点夜也不能熬了!穿上衣服推开门,看到大树底下躺椅上躺着的小姑娘,下意识的以为是乔小麦! “你这懒丫头,睡觉不回屋里头,躺外干啥,早上风凉,冻感冒了有你受得!” “起来!” 李桂香唠叨着,拿起笤梳疙瘩就去赶人! “李桂香同志,饭煮好了没!” 乔小麦慵懒的倚在门框上,眯起眼睛,玩味的看着老太太手上的笤梳疙瘩! 乔老太! “那啥,这块地上有几片叶子,我给扫了!” 大树! 它没有! 不是它! 它才刚发芽! 乔老太随便呼啦几下,扛着扫树疙瘩,溜了! 乔小麦勾唇! “果然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养在跟前的就是受气包,看不顺眼,踹一脚,心情不好,揍一顿,早,中,晚,一天三顿,打顺手了,随时加一餐!” “爹不疼,娘不爱,爷打,奶揍,…” 乔老太! 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没一头栽下去! 她偏心了吗? 可能吧! 今躺椅上的换成乔小麦,手上的笤梳疙瘩已经落下去了! 老太太佝偻着背,把笤梳疙瘩往地上一丢,扶住门框,缓缓滑下去! “奶,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就是,就是,早上起来上茅房,不小心把门关上了,怕开门时声音太大,吵醒您,才,才…对不起,下…下,次不会了,奶,你打我吧!” “呜,呜,…” 李桂香张开手臂,一脸懵,咋扑她怀里哭起来了! 不是,这丫头哭啥! 没人打她,也没人骂她!她自个倒委屈上了! 到底是自家孙女,小丫头肯定在傅家受了委屈,要不,也不会大晚上的往家跑! 老太太粗厉的大掌,抚上她乌黑的秀发,一下,一下,… “乖,不哭,回来就好,不委屈,啊…” 乔老太说着,眼泪也跟哗哗的往下掉! “你奶咋回事,哭啥!” 乔老头贼兮兮的凑到乔小麦跟前,用眼神询问! 自家老妻向来是个刚强的,当初在荒地里生娃的时候都没见她哭! “亲孙女回来了呗!” 乔老头! “死丫头,少在这阴阳怪气的,那是你姐姐,你老子的闺女!都是一家人,瞎计较个屁!” 乔老头平时跟乔小麦随便惯了,说话没过脑子,直接秃噜出来! 说完,没听到乔小麦的声音,还以为这丫头转性了!谁知,抬起眼皮,吓了一跳! 那双幽深的瞳眸静静的看着他,平寂,冷漠,没有一丝温度! “小麦,那啥,爷就是顺嘴一说,真没啥意思!…爷向来说话不过脑子,你,别往心里去,…要不,昨那酒爷不要了,就当惩罚,行不!” 不过脑子的话,往往才是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都说酒后吐真言! 其实,仔细观察一个人平时的言行举止,很容易分辩出那句话是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绿茶喝吗?” “呃!” 乔老头正惋惜到了嘴边的酒没了! 听到自己孙女这话! 他该怎么回答! 喝, 还是不喝! 还有这绿茶,又是那个品种的茶! 乔老头纠结! 安锦朝几人从后院出来,径直朝乔小麦走过来,瞟都没瞟厨房门的祖孙俩! 乔小麦勾唇! “老头,学着点!” “老五,起了!” 这是安锦朝! “老五,饿了没!” 晚一步的魏延! “麦芽儿,早上想吃啥!” 笑的狡黠的楚成浩! “包子,” “今早上国营饭有大肉包子,走吧,这会去刚好把剩下的包子直接圆了!” “走喽!” 乔小七一马当先,跑去开门,就怕晚一步,包子卖完了! 一行人乌泱泱的出了院子,留下乔老头愣愣的站在原地! 厨房门口抱在一起的祖孙俩,尴尬的一匹! “老嫂子,你家咋啦,大早上就听到有人哭,那个亲戚家出事了,节哀啊!” 李桂香! “她婶子,别瞎说,没啥事,就是孩子刚回家,你嫂子性子软,没忍住嚎了两声!” “哦!” “我就说呢!” “对了,昨听人说你家小麦去街道办报名下乡了,你家小麦还没十六吧,年岁都不够,你们也舍得!” “报,报,名!…我家小麦,谁看到了!” 见乔老头说话嘴都有点瓢了,门外的婶子扇了自己一嘴巴子,让你嘴贱! “那啥,家里锅还烧着,我这回去看看,…啊” 乔老头走过去,把门关上!走到厨房门口,看着自家老婆子! “起开!” 乔老头是上过战场的人,早年杀起人来眼睛都不带眨的,这气势,那是她能承受的住的! 乔乔颤抖着身子,从乔老太太怀里爬起来,躲到门框后面! “粮本是你拿给小麦的?” “是!” 李桂香话音未落,乔老头一巴掌甩了过去! 他不从不打女人,可这次,他动手了! 难怪那丫头今说话口气不对! “啪,” “乔大壮,你打我!” 李桂香不敢相信,这个跟她一起生活了半辈子的男人,竟然会对她动手! 11上阳城 出门直奔国营饭店,到国营饭的时候,太阳都挂的老高了,吃早饭的人早散了,服员都准备把吃的收拾进去了! 一行人进门,直接找了张坐桌子坐下,乔小麦掏出一沓钱票,往桌面上一甩! “今姐请客,随便吃!” “好嘞!” 安锦朝捡起钱票,大手一挥,领着俩萝卜头,向柜台进发! “今星期天,肉包子管够!都放开了吃!” 乔小麦懒散的爬在桌子上,逗弄着魏延怀里的小娃娃,小九咧着小嘴,露出两颗小虎牙! “嗡…” 火车一声长鸣,缓缓进站! “哐当!” 一声,才稳稳停下! “草,老子腰都闪折了!” “南天哥,没事吧,要不要紧!” “没事,没事!” “乔乔,到站了,坐这你等会,我找人把行李弄下去!” “哦!” “大林子,快,到站了,帮忙搬行李!” “唉,来了!” 这节车箱坐的都是下乡知青,一群刚走出校门的少年,基本上都是第一次出远门,在火车憋屈了三四天,都憋坏了! 见火车到站,都急着下去,车门一打开,人直接往外冲,李大林位置跟应南天他们隔了两三排,挤了半天,愣是过不来! “你个二愣子,傻站着敢啥,没长脚是吧,过不来不会踹啊!” “操!” 应南天话刚落,就被人一脚踹趴到座椅上! “谁他m踹老子,活的不奈烦了!” “老子踹的,怎么么了!” 不等应南天站起来,那人又踹了一脚,扬起下巴,挑衅味十足! 应南天就不是个能受委屈的,爬起来,一个飞扑,朝对方撞过去! “啊…” 车箱里一声惊呼,直接乱了起来,有躲开避免掺和进去的,也有上前拉架的! 应南天把那人压在座椅上,双手死死掐住那人的脖子,那人被他压住起不来,死命挣扎四肢,手一下,一下,打在应南天的背上,想让他松手! 应南天感觉不到疼痛,面无表情的看着身下的人挣扎,整个人沉浸在自我意识里! 眼球曝突,眼珠通红,目光狠厉,血管曝突,脸部肌肉僵硬,肤色煞白…这人魇住了! “你在不去帮忙,人就被他掐死了!” 乔乔收起了看戏的心思,上前一步,抱住应南天的一只胳膊,试图让他放手! 人死了,应南天也完了! 应南天是这个变数,上辈子子,他根本没有下乡,而是被应家送进了部队!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重生改变了原来的历史轨迹!上辈子应南天没来,当然也不在这趟火车上,而那个被这人一脚踹飞的人是她! 当时的她被这人一脚踹飞,直接趴在地板上,头嗑在座椅下方的生铁上,痛的没有知觉! 不等他爬起来,一只脚踩到她的背上,狠狠的撵了一下,听到她的闷哼声,这人才大笑着从她身上掠过! 一切的灾难便是从这时开始! 整个车箱里的人,都是去到同一个公社插队的下乡知青,有些人怜悯她,可怜她,帮助她! 有人的在鄙夷她的懦弱的同时,欺负她,戏弄她,从她身上找到满感! 那时的她,懦弱,胆怯,小心翼翼的活着! 她所承受的一切,一切的不公,都是这个人带给她的! 她想他死! 他死了,就没人在拿这件事嘲笑她! 想到这,乔乔松开了抓住应南天胳膊的手,目光落在那个憋的青紫脸上,死吧… 草! 两个神经病! 乔小麦起身给两人,一人一个耳刮子! 应南天被这一巴掌扇醒,回过神来,赶忙松开手,从那人身上爬起来,理了下身上被那人抓乱的衣物,平复好情绪,淡淡的开口! “走吧!” 丢下两个字,没理会那个差点被他掐死的人,也没正眼去瞧呆愣的乔乔! 混大院的人,骨子里的清高,傲慢! 这人敢对他动手,没亲手弄死他,是他仁慈! 应南天从行李架上拿下自己的包裹,提在手上,大步离开!过道上的人纷纷避让,谁也不敢招惹这樽煞神!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前面没挡路的,应南天走到车箱门口,没有停顿,直接走下去! 李大林紧跟在他身后,也提着行李下了车! 他们走后,车厢里的人才试探着挪动身体,沉默的找到自己的行李,安静的下车! 车厢里的人一个个垂着头从车厢里下来,下意识的寻找那人的身影,然后远远避开! 上阳城是个小县城,下面有十几个公社,这火车站不大,只有两间小矮房,跟一个用树干搭起来的简易草棚子! 草棚子上面停了十几辆牛车,每辆牛车上都躺着一个老大爷!初夏的清晨,风还有点凉,这些人身上都盖着薄被,不用猜也知道,他们在牛车上睡了一夜! “都小点声,别乱跑,自个找个地方睡会,有事等天亮了在说!” 一个老大爷站在火车门口,每下来一个人,在本子上划一下,重复一句刚才的话! 等人基本上都下来了,老大爷爬上车厢,一眼便看到车厢中间站着的小姑娘! “你这丫头,瞎愣啥,还不快点拿着包袱下去,火车马上就开了!” “我说丫头,你可别犯撅,没介绍信你可回不去,这火车到了下一站,的三天才能转回来,没介绍信,可是那都去不了!” “下头的火车站可不比咱这,那就是个荒地,别说没人,就是个草棚子那里都没有,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要能一个人在半截地里呆上三天!你就别不下车!” 老大爷撂下这句话,提晃悠着烟袋锅自,迈着八字步,走下车! 他们这是不比城里,可也不比大西边艰苦不是! 小娃子家家的,就是家里惯的,来咱们这,只要啃掏力气,至少不会耳肚子! 城里是好,在好也得先填饱肚子不是! 老大爷走到火车站门口,斜眼撇了眼后头,见那小丫头正在拖行李,嗑了下烟袋锅子,往里面按了点烟丝,从口袋掏出火柴盒,拿了根火柴出来,划着! “噗嗤,” 火车杆上出现一簇小火苗,老大爷把烟袋锅凑过来,在风吹灭火苗前,引燃里面的烟丝! “吧嗒,” 一口,吐一个要圈! 还没吸上几口,便见那小丫头拖着两个大包裹,走到门口! 老大爷咋舌! 难怪在车厢里磨蹭着,不肯下车,瞧这俩大包裹,一看就是家里不差钱的! 12上阳城 火车开走后,车站里一片漆黑,乔乔摸索着寻找应南天他们!拖着两个沉重的大包裹,几乎把整个车站跑了个遍,才在其他人的指引下,在角落处找到了被人隔离在外的三人! 乔乔找了个靠里的位置,紧挨着三人坐下!双手死死的抓住绑在包袱外面的布条! 上阳城, 她又回来了! 上一世,火车是半夜到站,当时下火车时,她的头还晕着,下了火车之后,并没有走远,随便找了个靠近人群的,位置便躺下了,迷糊间,察觉到一个黑影在翻她的包裹,刚想呼喊,就被一个硬物抵住了吼咙! 冰冷的刀尖划破皮肤,吼间的刺痛使吓得她不敢动弹! 那人没从包裹里翻出什么东西,低咒一声,上手就来撕扯她的衣服! 身上一凉,她本能的挣扎,那人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带着腥臭的嘴巴堵住她的唇! 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被撕扯开,寒风刺骨,像刀子一样刮着她的血肉! “老六,别太过分,出了事不好收场!” “晦气!” 那人从她身上爬起来,低咒着,走了! 隔很远,还听到两人的说话声! “真相中了,娶回家当老婆,在外面别胡来!” “嘁!” 那人冷哼一声,没了声音! 人生最极致的黑暗漠过与罪恶发生在人潮中,周围的却视而不见! 冷清,淡漠,不过是趋利避害,明哲保身! 清晨的暖阳照不亮心底的阴暗,乔乔到死都不会忘记,那一夜,她是怎么熬过来的,还有,天亮之后,那些人看她的眼神! 可怜,同情,鄙夷,轻挑! 往事掠过脑海,乔乔绷紧神经,僵硬着脊背,抓住绳索的手愈来愈紧,指甲死死陷进手心! 尖锐的刺痛换回她一点点理智,不怕,这辈子不一样! 应南天会来这里,不就是个变数吗? 耳边响起悉悉索索的声音,乔乔绷紧了神经,弓着身子,把自己藏进两个包袱中间,两个巨大的包裹把她挡的死死的! 声音渐渐靠近,乔乔的身体不停的颤抖,汗湿的乱发粘附在脸上! 洁白的皓齿死死的咬住下唇,在白嫩的下额上印下一行青紫的咬痕! 牙齿间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乔乔松开咬住下唇的牙齿,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棉帕,塞进嘴巴里! “那死丫头去那了!” 黑暗中,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两辈子,她都不会忘记! 这两个人在找她! 找她! 找她! 她一直以为这两人是来偷东西的,当时她睡在外围,位置比较偏僻,才倒霉的成了他们的目标! 可现在,她所在的位置,虽然是角落,却是草棚的最里侧! 这两个人,在草棚里来回转,越过草棚下所有的人,只为找她! 脚步声在耳畔响起,乔乔紧张的身体直接痉挛,失去了知觉! “噗通!” 头嗑在地上的那一刻,她听到那个阴森可怖的声音! “呦,原来在这呢!” 一阵悉悉索索声音过后,两侧一空,乔乔意识到,挡在身前的包袱被人拖走了,整个人暴露在空气中,夏夜的冷风穿穿堂而过,躺在地上的少女,单薄的身子轻轻颤动! 粗厉的手指抚上少女肉嫩的脸颊,带着醒臭味的呼吸缓缓接近少女的唇瓣! 那双罪恶的手,在少女身上游弋…领口的盘扣被大力扯开,露出一片雪白… “砰,…” 黑暗中,一个纤细的身影,手拿棍棒,一下,一下,击打在地上肉体上! 草棚里的人被吵闹声惊醒,被眼睛的景象,吓得四下逃散! 十八九岁的少年,少女,刚出校门,就远走他乡,温室里娇养着长大的花骨朵,那见过这种血腥场面! 很快,草棚子空了一半,留下来的,也是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壮着胆子看热闹! 躺在牛车上的睡觉的人,早听见了草棚子里面的动静,敢来火车站接人的,都是经常在外面跑的,小偷小摸的事见多了! 大半夜敢往这摸的,不是街上的二流子,就是知道今有知青到站的人! 先不说他们这把老骨头能不能把人抓住,就说把人抓住了,又能咋办! 送公安! 人脏并获,到是能判刑!可判了之后能! 二流子也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现在的二流子,一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孤家寡人! 这种人,出来身上都带着家伙,直接拿命跟你拼,就问你敢吗? 二是,家里不差钱,被老子娘宠的无法无天的! 这年头,能养的起二流子的人,都是有点家底的,不然,没点家底,谁家平白养着一个吃闲饭的! 这样的,他不跟你拼命,人家跟你拼人都是有家有口的,谁愿意为了一个陌生人,给家里招惹麻烦! 来接人的都是经常往这片跑的,基本上都是熟人,坐起来的见其他人都没动,又躺了回去! 上阳城是一座古城,分内城,外城,铁轨穿城而过,横穿内城,外城! 上阳城的火车站便在外城北面,距内城两三里!牛车穿过古城门,缓缓进入内城! 进入内城,眼前一亮,宽阔的石板路,可并排行两辆牛车,石板路两旁,留有宽阔的行道,行道两侧一座座古朴的砖瓦房! “古色古香,韵味十足,这地不错!” 乔小麦坐在牛车上,晃悠着两条腿,摇头晃脑的嚼着干硬的饼子! “嘁!” 应南天轻嗤, “土包子,没见识,上阳城可是千年古城,底蕴深厚!” 乔小麦拧眉,千年古城! 难怪! 天杰地灵! 牛车晃悠悠的行走在石板路上,路过的行人见到他们都避让到道路两旁! “呜,不愧是千年古城,上阳的人还真热情!” 应南天! 要点脸不! “吁…” 赶车的老头拉紧缰绳,大黄牛缓缓停下! 应南天挑眉,踹了脚怕在包袱上睡的口水都流出来的李大林!李大林嘤咛一声,睁开眼! “天哥,还没到地方,你踹我干啥,好困!” 应南天撇了眼这个二傻子,缺心眼的家伙,死了活该! 应南天挽起袖口,抽出腰间的皮带,手指滑过皮带扣,按下圆形按钮! “唰!” 长剑出鞘! 阳光下,少年手持长剑,迎风而立! 13上阳城 上阳城李家,祖祖辈辈生活在上阳城,不说是上阳城一霸,也是举足轻重! 别说上阳城的人不敢把李家怎么着,就是上面来的人,也不会随便招惹本地人! 李家人横行乡里几代人,还是第一次遇到单枪匹马,就敢跟他们苗头的人! 领头的人见对方不过是个清瘦的少年,微愣了一下,看了眼身后的老人! “叔,是这人打的六子他们?” 不是李长青不信,实在是牛车上的三人,一个白皙瘦弱的少年,另一个畏畏缩缩,都看到他们吓的真接团成团,至于那个坐在牛车把手上,晃悠着腿,正笑盈盈的打量他们的小姑娘,完全被他无视! 这两个弱的跟小鸡崽似的,从那看都不像是能打的过六子那混子的! 祖叔家的那个六子,就是个混不吝的,整天一点正事不敢,不是偷鸡摸狗,就是三五成群聚在一起找人麻烦,成天招惹是非,生的又凶社恶煞,上阳城那个见了他不躲的远远的! 要说被人报复,打闷棍,他信! “是他们,早上公安同志把六子他们送医院,说了一嘴,六子就是被这些个上头来的小知青打的!” “医生说,六子的腿废了,往后只能躺床上!吃喝拉撒都得人伺候!” “长青,这会可得替你六子讨回公道!” 老头错开身,指着牛车上的三人,恨得咬牙切齿,六子是他们的老来子,懂事又孝顺! 昨出去一夜没回来,他跟老婆子担忧了一夜,天亮就来城北门口等着! 天刚亮那会,一辆牛车载着几个公安朝外城走,他还跟老婆子说,指定是那家又倒霉了! 没想到,牛车转回来时,躺在上头的,是他家六子!他们疼了一辈子的小儿子,被人打了! 想到六子被人打的鼻青脸肿的样子,李老头恨不得把牛车上的人活撕了! 对上老头怨毒的目光,应南天挑衅的冲他扬了下手上的武器,有种,来呀! “就是,长青,你兄弟在浑,也是李家人,就是要管,也轮不到他们!” “这人敢动他,就是在打李家人的脸!” 六子娘嫌自家老头子话说不到正点上,跟在后面补充! 李长青听到老两口的话,直接拉下脸,低声呵止二人! “叔,婶,事情还没弄清楚,怎么讨公道!” “都在这守着,别乱动,我去找公安同志问问情况!” “长来,看着点,别让人闹事。” “知道了,哥!” 跟在牛车后面的两个年轻的公安同志,这会正头皮发麻! 要说,这个李六子也活该,上阳城的人还不够他祸害的,闲着没事大半夜的去偷人家小知青的行李! 偷就偷呗,偷完了走人,抓不到人,谁也不能拿他怎么样,偏他胆子大,以为这些小知青不敢动他,偷完东西不走不说,还把人伤了! 牛车上躺着那小姑娘,到现在头上的血还没有干,你说人家不打你打谁! 真当城里来的小知青都是吃素的! 都是血气方刚的少年,怎么可能眼看着被人欺到头上了,还不还手? 本来这事,小知青的东西没被李六两人偷走,还把人打了个半死,也可以说双方都有错! 两方人坐下来,街道办的人在从中说和,该赔钱赔钱,该道歉道歉,这事也就了了! 在说,人家知青是下乡支援农村建设的,又不是来打架的,人生地不熟的,谁也不想惹事不是! 刚在车站,人都透过底了,一切按规矩来,他们没意见,只要李家人道个歉就成! 成个屁! 这头人刚进城,牛车就被李家人围住了,瞧他们手上的家伙什,棍棒,锄头,铁锨,一个个凶神恶煞的,那像是来说和的,少不得又要干一场! 李长青跟两个公安询问了具体情况,没想到六子还真是被几个小娃娃打的! 听说这批知青是从京都来的,看这少年的穿着,也不是普通人,想来应该是有点家底的! 有家底,这事就好办了! 李长青回头,使了个眼色,几个族人围过来,把两个公安跟牛车隔开,把赶车的老大爷也赶下车! 牛车上,只剩下应南天几人! 李大林没想到那些人听到他们是从京都来的,不旦没退缩,还把他们围上了,吓得腿都软了! “天…哥,这事跟咱没关系,要不,咱也撤吧…” “想溜自己滚,别带上老子!” 撤个屁的撤,多好的装逼机会! 李大林! “天哥不走,那我也陪你留下,大不了一死!” 乔小麦! 俩二缺! 拍掉沾在手上的菜叶子,手伸进挎包,从里面拿出水壶,拧开盖子,灌了几口凉水! 几口凉水灌下去,透心凉,乔小麦呲牙,在火车上窝了四五天,整天不是在啃干饼子,就是在啃干饼子,吃的她都快成饼子了! 看了眼不远处正在冒烟的地方,风中隐隐能闻到麦香味,国营饭的里头蒸的包子快出笼了! 不自觉的咽了口吐沫,她想吃饺子了! 想吃就去! 乔小麦一个翻身,利落的跳下牛车,径直朝远处的国营饭店走去! 见是跳下来的是个小姑娘,李家人没把她看在眼里,让开一条道,让她出去了! 京都离他们这八百多里,坐火车都要四五天,这小姑娘就是打电话回去又能怎样,帝都的人还能飞过来给她们撑腰不成! 在说,就算这小姑娘真找来人,他们有不怕说理,六子在浑,也是他李家人,就算要教育,也轮不到他们! 更何况,他们还把人打残了! 李家人不认为人生地不熟的,一个小姑娘能翻起什么风浪! 见乔小麦跳下牛车,头也不回的走了,李大林直接吓瘫了!腹部一阵抽痛,脸瞬间涨的通红! 应南天! 就没见过这么怂的! 跟乔小麦打了这么多年的交到,应南天知道,那丫头除了财迷了些,最是护短。 凡是被她护着的人,那个也别想伤他一根手指头! 伤了! 请做好挨打,赔钱的准备! 做为被乔小麦抽皮扒筋无数次应南天,很乐意看底下的这群人,被乔小麦扒的裤子都不剩! 14上阳城 乔小麦一手拎着布口袋,一手拿着包子,边吃,边晃悠着往回走! 不愧是千年古城,一步一景,虽然破败,却有一种残缺美! 见惯了华丽的宫殿,这种破旧,凋零感,反而更吸引人! 农历四月天,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很多人家里早就断了粮,从榆树发丫开始,榆树叶,榆钱,槐花,桃花,梨花,地毛菜,叶叶菜,…不管是地里长的,还是树上结的,能吃的,不能吃的,只要能填饱肚子,他们什么都吃! 两三个月没见过粗粮,味到肉包子的味道,不管是大人,小孩,都忍不住吞口水!vv家 乔小麦啃着肉包子,淡定的从人群中穿过,手撑在车沿上,脚尖一点,又坐回牛车把上,晃悠着两条腿,从布口袋里拿出个肉包子,继续啃! 众人! 谁家的丫头,心咋这么大! “啊!杀人了!” 这边李长青还在跟两个公安沟通,双方能坐下来谈,最好不过! 俗话说,抢龙不压地头蛇! 李家世代居住在上阳城,单看牛车周围这百十口子壮汉,不说是几个外地来的小娃子,就是当地的其他家族,也不敢轻易跟他们对上! 听到交声,顾不得在说啥,推开人群冲了进去! 只见人群中央,一个老婆子拍着大腿坐地上哭嚎,牛车轮子旁边躺着个小娃子,小娃子躺在地上,伸出舍头,一下,一下舔舐手指上沾染到的那点油腥! 一下,又一下,看的人心酸! 李长青沉下脸,眼下正是青黄不接,家里都断粮了,离麦收还有十来天,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闻到香味,别说是小娃娃受不住,就是他们,也馋的慌! 馋归馋,在馋也不能上人家手上抢不是! 李长青的目光看向牛车上的三人,一人捧着一个白嫩嫩的肉包子,吃的正香! 该说, 不愧是城里来的知青,吃个包子都这么斯文! 李家以前也是大家族,虽然现在世道变了,可规矩是刻在骨子里的! “别嚎了!” 李长青压住火气,吼了一句! 他这一声吼,吓的坐在地上的老婆子在不敢吱声! 李家现在的族长是李长青的爷爷,而李长青又是长房嫡孙,不出意外,李家以后的族长就是他! 这人当过两年兵,行事狠历,不讲情面,里的人都杵他!这几年老族长基本上不管事,族里的大小事都是他出头! 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人复原回来,直接进了机械厂,现在更是保卫科科长! 他说的话,别说李家人不敢不听,就是其他家族的人,也得掂量着来! 李长青吼这一声,四立即消音! 而牛车上啃包子的几人,除了坐后面那个身子抖了一下,垂下头捧着包子不敢动弹,另外两个,头都没抬一下! “这位小同志,我是李家的李长青,刚才是小娃子不懂事,等下让他们买个包子赔给你们!” “青娃子,” 坐在地上的老婆子急了,家里早断顿了,那里有钱买包子! “三婶,小娃子不懂事可以教,大人可不能不懂规矩,不问自取皆为偷,老李家还不缺这个包子!” 叫三婶子的老婆子一下蔫了,前些年她老二在机械厂上班那会,家日子还过的去,别说一个包子,就是每天一个包子,他她家也吃的起! 可,前两年老二出了意外,压断了腿,整天躺在炕上不能动弹,厂子里虽说每个月都给点补贴,可那点补贴都用来给老二买药了! 一家十几口子,能上工的只有老大两口子,跟老三媳妇,三个人的公分,怎么够养活一家人! 熬了两年,以前存的那些家底,全掏空了,家里早断粮了,这些天都是老头子拄着棍,带着几个大的,到山脚下找吃的! “青娃子,家里,家里,真的拿不出钱买包子!” 老婆子嗫嚅着,红着眼睛,祈求! 李长青拧眉,三婶子家的情况他清楚,他们这会是真拿不出这个钱! 前两年收成不好,别说李家人,就是其他人,现在手里还有余粮的也不多!别说他们家拿不出买一个包子的钱,就是他,也得等月底补贴下来了才有钱! 上阳城说是一县城,其实并没有多大,人口多,占地面积小,四周都是山,能耕种的土地并不多! 下面的公社虽说也在山里,耕地面积却比县城的大,日子虽说也过的苦,也比城里普通人过的好些,起码,能混饱肚子不是! 上阳城的工业也不发达,整个县城就只有一个机械厂,没技术,没资金,这两厂子里的效益也不怎么好,要不是县委的人强撑着,早关门了! 李长青这个保卫科长,一个月一只有二十四块的补贴,一半留着家用,另一半,轮流补贴给族里其他人! “现在拿不出来,就给人家打欠条,等麦子下来了,在给人还回去!” “打欠条!” “呜,呜,呜,” “我家柱子都两天了没吃东西了,老头子这些天上山也找不到吃的了,我们一家子是等不到分粮了!” “青娃子,这欠条婶就不了,等队上分粮的时候,你把包子钱划拉给这几个小同志!” 老婆子抹了吧眼泪,继续哽咽着说: “还给这几个小知青之后,剩下的,放族里,…” “三婶,别说了!…” 旁边一个年轻点的媳妇子听不下去了,弯下腰,去掺老婆子起来! 其他人在老婆子说一家子熬不过去的时候,都垂下了头! 离麦收还有十来天,林子里的野菜早被小娃子扒干净了,别说三婶子家撑不下去,就是他们在找不到吃的,也撑不下去了! 昨他们还商量着,聚上一群人,往进深山走一趟,摘点野果子,捡点蘑菇,挖几颗野菜!运气好,还能逮只兔子,野鸡什么的! 不拘什么,只要能吃,他们都能弄回来! 至于上头的政策,打猎也是创收不是,他们是集体行动,得到的猎物按劳分配,不违反规定! 本来昨夜说好了今个一大早进山,结果还没出门,就被六子家的人喊到这了! 李长来捅了捅自家大哥,说六子的事呢,净扯三婶子家的事干啥! 先把六子的事解决了,三婶子家娃抢的肉包子,让这些小知青赔的钱时候扣下来不就完了!用的着在这说来说去,活像他们故意在京都来的知青面前,卖惨,博同情似的! “哥,三婶家的事放后面,先把六子家的事解决了!” “不就是一个包子吗,至于在这哭哭啼啼,要死要活的吗,让人城里来的小知青看笑话,你们不骚的慌,我都替你们脸红!” “在说,人家京都来的,缺你一个包子?人都没说让你们还,你们到先叽歪歪上了,一大把年纪了,坐地上干啥,不怕过了凉气,一病不起,你是有钱抓药,还是咋地,还不起来回家去,该干嘛干嘛去!别没事瞎找事!” 应南天! 他现在还真就缺这个肉包子! 毕竟,一个十块钱买的! 乔小麦! 道德绑架她! 可惜,她最缺德! 不过抢的又不是他的包子,她到是乐意瞧个热闹! 李家这群人,还真是什么人才都有,瞧这话说的,多大气! 不想赔就不赔呗,直说不就行了!一个个的,在这夹枪带棒的,映射谁! 15上阳城 “对,青娃子,俺家六子还在医院躺着呢,两条腿都被他们打瘸了,你可得为他做主,让他们赔我家六子两条腿,不然,这事不算完!” 六子娘早等急了,那肉包子,合该是她家的,怎么能便宜老三家的那个小崽子,味闻到香味的时候,肚子里的馋虫就刺挠的她心痒痒,这么多肉包子,够他家吃个十天半个月的! 要不是李长来让人把她隔在外面,她早挤进来,上手抢了! 六子娘话说的狠毒,威胁意味必须好十足!听他说要人赔他家儿子两条腿,李大林心落地了! 人不是他们打的,要赔,也是乔小麦把腿赔给人家!跟他和应南天没啥关系,两人只是陪着去趟医院而已! 先前他还意味,这群人想连他们一块都收拾了,才吓得那么狠,现在到他们说让打人的那个赔人两条腿! 被人打断两条腿,听着血腥,也只是听着恐怖,反正不是打断他的腿,也不是打断应南天的!疼,也不是他们疼! 乔小麦! 她也有今天! 李大林在心里冷哼,让她狂,平时揍他们跟揍孙子似的,这会不敢吱声了吧! 眼珠子轱辘转了一圈,见那些人的目光没在他身上,李大林壮着胆子甩了下僵硬的胳膊,见真没人注意他,三两口把剩下一大半的包子吞进肚子里! 刚才天哥就是吃的太慢,才被那小娃把包子抢了,五毛钱一个的肉包子,她卖两块钱一个,亏那死丫头敢张口,抢劫都没她来钱块! 还是天哥大气,眼睛眨都没眨,要了五个,还分了他一个,两块钱一个的肉包子,他李大林也吃的起! 当初家里送他跟着应南天一起下乡,他还不怎么了意,如今看,还是他老子看的透彻,在其他人都不愿意跟着过来的时候,他跟上来了,跟着应南天,就是搭上应家,不管什么时候回城,应家都不会拉下他,有了这几年的生死相陪,以后不管是他,还是他的家族,在应家都挂上了号! 京都应家啊! 攀上应家,他这辈子在京都,都能横着走! 以后,他李大林在京都也是有排面的人! 这边李大林还在神游,牛车旁边的吓瘫的那个老婆子,跟那个抢应南天包子小娃子,都不见了,想来应该是被李家人弄走了! 六子娘话里话外的意思,李长青听明白了,跟两个公安聊过后,他心里也有了数! 这个时候还吃的起肉包子,京都的条件到地要比他们这边好上些! 到底是集权中心,肉联厂,机械厂,纺织厂,罐头厂,酒厂,…各种试点工程,基本上都是现在京都试点,然后才试着在大城市里推广! 他们这样的小山城,根本轮不上! 京都的人不缺工作名额,相应的,也不缺钱票! 有钱就好,有钱这事就好解决! 至于要人家两条h vo腿,也六子娘啥都不懂,瞎嚷嚷!自家儿子什么样,心里没点数! 得亏这次惹的是几个小知青,胆子小,没敢下重手,换成其他人,别说打折他两条腿,就是那条烂命,保不保的住还是两说! 腿瘸了也好,腿瘸了,出不了门,耍横,犯浑,都祸害不到其他人! 应南天嚼完最后一口包子,懒洋洋的抬头看了眼天上火辣辣的太阳! “商量好了没,要打就快着点,不打就让开,挡在这干啥,烤乳猪!” 乔小麦! 你才是猪!你全家都是猪! 应南天的声音不小,该听到的都听到了,李家这边来的都是壮劳力,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这少年敢刚他们! 那个给他的勇气! 李长青也没料到,京都来的小娃娃这么刚! 到底是年纪小,没吃过教训! 李长青侧身让开,六子娘那双吊梢眼,一直偷瞄着他脸色,见他沉了脸,六子娘 “嗷” 的一声朝应南天扑了过去! “哦,草,” 应南天咒骂一句,侧身避开朝他扑过来的小老太,身子后仰,往左侧偏移一百八十度,来了个原地转身,才险险避开朝他抓过来的那双鸡爪子! “有娘生没娘养的小兔崽子,敢打老娘的儿子,老婆子撕了你!…” 应南天勾起的唇渐渐凝固,清澈的清眸里染上血色,噬血,邪肆! 六子娘心里一咯噔,伸出去的手僵硬了一舜! “小兔崽子,看啥看,那双招子不想要了,娘,你让开,我来收拾这小子!” 六子娘见是自己的大儿子,跟大儿媳妇家的娘家人来了,瞬间有了底气! 刘家人可不是李家人,办个事磨磨唧唧,顾忌这个,顾忌那个! 六子娘冲上去的时候,李长青出去找两个公安,让人先回去,这边的事很快就能结束,总不能让人一直饿着肚子守在这! 况且,眼看就要夏收,翻地,除草,撵场,那样不要忙,忙活大半年,眼看就能收了,今年能不能填饱肚子,全靠这十来天了!谁也不想因为这点破事耽误夏收! 李长青这头话刚落,牛车那边一声惊呼,紧跟着是一声接一声的惨叫声! 六子娘这么猛? 李长青心下一咯噔,顾不得两个公安,赶紧往里头冲,李长青不担心李家其他人动手,没他的话,李家人不会动牛车上的人一根手指头! 可他没想到,六子娘这么猛啊! “六子娘,住…” 李长青,眼前的景象,就挺目瞪口呆的! 清瘦,单薄的的少女,手持一根乌黑细长的树枝,肆意的挥舞着! 宽大的衣服随着她身体的舞动,衣袂翻飞,猎猎作响! 霎时间,耳边除了惨叫声,只余棍棒的破空声! 纤细的枝条鞭打在皮肉上,血肉翻飞,带起一阵阵血雾! 枝条每落下一次,李家人身体抽畜一下,咬牙轻嘶,暗自庆幸自己刚才被人拦住了!没在那小子挑衅的时候冲上去揍人,否则,现在挨揍的就是他李家人! 这小姑娘! 她,打人,论堆! 只要是一块来的,都被她化作一个阵营,不管你动没动手,都的挨上一鞭子! 后头来的那群刘家人,不管男女老少,都被她招呼一鞭子,只是有的打的重,有的力道轻,重的皮开肉绽,身上留下一道道口子,轻的隔着衣服看不到伤,不过鞭子无一例外,力道轻的人挨的那一鞭子,直接甩在大腿上! 围观的人一致认为,这丫头把鞭子甩这些人腿是上,是一种警告! 来凑热闹,直接打瘸腿! 刘家人躺了一地,大多捂住腿在地上打滚,痛的呲牙咧嘴,愣是没人敢发出一点声音! 少女慌晃悠着黑幽幽的鞭子,寻找下一个目表!眼底闪烁着亮光! 噬血,疯狂! 围观的人惊嚇,纷纷避让,怕慢上一秒,就被这个煞星划成同类,给他们也来一鞭子! 一鞭子皮开肉绽,想想都疼! 更何况,刘家人的例子摆在眼前,那一地的血,都快把地上的土都染红了! 李长青眉头皱起,这小姑娘,不单下手狠厉,心眼也贼!来帮忙的刘家人一个不剩,全撂倒了,那母子俩却毫发无损,直挺挺的立在那! 杀人诛心! 这次的事要是处理不好,李家跟刘家之间,靠姻亲维系的那点面子情,怕是也没了! 最后一个人倒在脚下,乔小麦淡淡的撇了眼立在那的母子俩,挑衅的扫示一圈四周! “嘁,就这!” “垃圾!” 李家人, 只要不连名带姓指到鼻子上,说的就不是他们! 当然,就算人真指着鼻子骂过来,他们也没辙! 杀鸡儆猴! 杀的还是刘家人! 上阳城四大家族之一的刘家人! 地上躺着的,可都是刘家的主力,随便拉一个出来,都能干趴一大流少年小伙子! 场子乔小麦等了一会,见没人出来蹦哒了,甩了下细长的鞭子,原本直挺挺的枯枝,像是接受到某种信号,扭曲着,一圈圈盘向她纤细的手腕! 众人! 应南天! 那两个轱碌碌转动的小眼睛是怎么回事? 16上阳城 乔小麦慵懒的倚在包裹上,晃悠着两条小短腿,哼着小曲,等着人把地上的人弄走,把路让出来! 应南天斜坐在牛车边上一条腿耷拉在下面,一条腿屈着,胳膊搭在上面,手上撵着一根茅草! 惬意,得意! 那两个字都不足以形容他现在的样子! 李家人! 狗仗人势,狐假虎威,奸佞小人!… 刚才在气头上,现在回过味来! 这吖的,起初那句话可是冲他们说的! 要不是刘家人来的及时,抢在他们前头动手,现在躺这的就是他们! 一想到原本心里的打算,身子都抖了下! 他们们怎么商量的,先让六子娘教训一顿,这人要服软就算了,要是他还不服,他们在接着揍! 上去先扇几个耳刮子,洗洗他的臭嘴! 在捶几拳头,在硬的骨头也给捶软了! 来了上阳城,就得守上阳城的规矩! 京都来的又怎么样,京都来的也得趴下!没道理在自己的底盘上,还让人欺负了去! 六子是浑,那也是李家人,就算要教训,也该按李家的家规处理,怎么着,也轮不到几个小娃子欺到他李家头上! 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 今,李家人脸丢大了! 不过,跟刘家人比起来,丢脸算什么! 他们丢的起! 人多力量大,李家人手脚哆嗦着,把挡路的刘家人搬开! 地上的血迹也全部被黄土覆盖住,除了飞溅在牛车上点点血迹,路面上已看不到明显血迹! 若不是空气中那股淡淡的血腥气,不看并排躺着刘家人,很难看出,这是一个案发现场! 牛车缓缓启动,沿着古老的街道,慢悠悠的前行,赶车的老头心里暗暗叫苦,早上他就不该心软,接这个苦差事!这又是拦路,又是打架的,吓的他心脏都快跳没了!现下拿鞭子的手都是抖的! 李家,刘家! 那个是他一个老头子敢招惹的! 牛车走出一段距离,两个公安走过来,找李长青! “李哥!你看这事…” 原本以为这事好解决,毕竟是上阳城,李家又是个大族,几个小年轻,能翻出多大大风浪! 现实太打脸,这事他们还真不敢管! 上阳城,自古就是个流放之地,偏僻,荒凉!最重要的是民风彪悍,氏族扎堆,且本地人十分抱团! 闭塞的通,落后的经济,彪悍的民风,法律意识淡薄,政策推行缓慢! 很多时候,他们的工作都受到桎梏,需要当地的士族配合! 李家,刘家都是上阳城的两大家族! 现在这事,他们处理不了了! “今天这事麻烦两位了,耽误二位这么长时间!今这事就到这里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李家人向来尊纪守法,今这事,请两位转告林局,依法处理,李家人必全力配合!” 两公安打过招呼,得了李长青这话,直接回局里汇报去了! 上阳城来了这么一个煞星,这天也该变了! 十里八乡皆亲戚,何况是同住在上阳城的李家,跟刘家人,不是姻亲,也沾那么点关系! 以前遇到事,都是同气连枝,互相帮扶,可这次,李长青让只是人去刘家送了个信,直接带着李家人走了! 不管地上躺着的是自家娘舅,还是姑丈,小舅子,大侄子,李家也没一个人敢留下,更没人说把人送医院去! 人情淡泊,趋避利害! 不, 是他们怂! 上阳城四面环山,一条大路通南北,出南门,是蜿蜒曲折的山间小路面直通深山! 出北门,往过外城,一条大道,横跨东西!那条路是上阳城连接外界的唯一一条大道! 城小,相应的基础建设也有限,上阳城唯一的医院,离他们不到百米! “吁…” 牛车缓缓停下,老大爷跳下车辕,双手抓住牛脖子上的缰绳,稳住牛头,不让它乱动! 老黄牛不满的“哞”叫一声,四只蹄子蹦哒几下,才老实站着! 搁以往,老大爷肯定给这货一巴掌! “上阳城中心医院!” “到了,林子,进去喊医生过来,把乔乔抬进去!” 李大林! 喊医生过来抬人?天哥当这是在京都,到那都有人上赶着巴结他! “行,那天哥你们在外面等会,我去招呼人!” “嗯!”应南天应了声,让他快点去! 李大林这会已从恐惧中恢复过来,不到五风钟,乔小麦一人干倒三四十个大汉,惊的他差点没把舌头咬出血! 有乔小麦在,他怕个屁! 李大林“噌”的一下从包袱上爬起来,一个跳跃,双脚着地,迈着潇洒的步伐,雄赳赳,气昂昂,朝医院进发! 如果忽略他腿部那滩可疑污渍,跟牛车上那股骚臭味,绝对的霸气十足! “噗!” 应南天听到声音回头,乔小麦已经捂住鼻子躲到大树底下去了! 应南天! 看了眼那滩可疑污渍,跟自己的距离,屏住呼吸,挪了下屁股,从牛车中间挪到前面把手处! “呼,呼,呼,”, 差点憋死他! 看了眼斜倚在大树上,翘着二郎腿的某人!恨的柴牙! 乔乔自打昨晚被人打晕,到现在都没醒,额头上的伤口不深,上面血迹已经干涸,按理说伤的不重,早该醒了! 应南天不懂医,也看不出问题出在那,昨夜他就想送她来医院,找老大爷打听了下路,从火车站到内城,有一段狭窄的道路,白天牛车过从那里经过都困难,晚上更不行! 牛车去不了,只能走着去,火车站离内城四五里,一路上不是高山,就是荒地,怎么走! 没办法,只能等天亮,好在安家世代制药,瞧个伤,把个脉还成,乔小麦把过脉说人没事,应该是没事! 熬到天亮,又要等公安,公安盘问完昨晚的情况,给他们开了介绍信,老大爷才赶着牛车送他们进城! 刚到城门口,就被人拦下,闹了一出,这会到医院门口,已经九点多了,从昨夜昏迷,到现在,过了七八个小时,乔乔都没睁开眼过! 应南天有点怀疑,那小丫头的医术该不会没学到家,把错脉了吧! 乔小麦勾唇,小胳膊一仰,细白的小手上,伸出三根手指头! 应南天! 呸! 奸商!没人性,死要钱! 应南天还想在心里吐槽两句,眼角余光瞧见三根手指一个个收回去,变成了小拳头! 应南天! 他,被威胁了! 京都大院的小霸王,整个京都那个见到他不点头哈腰,端茶倒水! 偏乔家人没一点眼力劲,对他不屑一顾不说,还整天挑衅他! 今揍一顿,明踹一脚! 揍完,踹完,还得赔钱! 真当他是泥捏的! 这回,风水轮流转,轮到自个在旁边瞧热闹了吧! 虽然费钱! 可心里舒坦不是! 17上阳城 城小,人少,医院里空荡荡的,几乎看不到一个人影! 折腾到中午,乔乔还没醒,医院里唯一的老医生检查过,只说伤口没啥大事,至于为啥昏迷,他也查不出原因! 应南天见今走不了了,一屁股坐到隔壁病床上,他们不走,赶车的老头也得留下来陪他们! 眼看到了饭点,这破医院里面没有食堂,吃饭只能去外的国营饭店! 应南天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钱票,抽出一张大团结,一张二两的粮票,添了下寡淡唇瓣,火车上连口热水都喝不上,其他的更别想了! 除了头两天老大塞给他的一包肉干,往后几天,他都是啃的干饼子!饼子虽然是白面烙的,可,又干又硬,还粘牙! 他有理由怀疑,那女人是故意的,故意让那老婆子把饼子做的那么难吃! 有后娘就有后爹,真不知道,老头子都五十多岁了,那玩意都不好使了,还娶个屁的媳妇! “操,老子嘴里都淡成鸟了,他们在家吃香的,喝辣的,让老子省着花,真不知道那女人,那来的脸说出这句话的!” “林子,拿着,饺子,馒头,面条,红烧肉,有啥买啥,全花了!” 李大林刚才把人从牛车上背下来,累的腿都是软的,想着在床上躺会,在找个地方把裤子换了! 这才刚躺下,眼睛都没眯上,身上就被甩了几张钱票! 一张大团结,一张两票,两张肉票!一个上面二两! 四两肉! 隔以往,他就是爬,也得爬到国营饭去! 可今天! “天哥,我这腿都是软的,实在走不动道了,要不…” 李大林边说,边挤眼! 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除了角落里那张病床上躺着的死丫头,在没其他人! “怂货!” “有的吃还不麻利的爬起来,怎么,想大爷伺候你是吧!” 他不知道外面有危险是吧,当他不想找乔小麦帮忙到国营饭打饭! tm, 三百块欠条还在人家手上握着呢! 他敢使唤人家! “天哥,不是,我…这…” 李大林说着扭捏的看向自己的胯下,天气热,上面的水渍已经蒸干了,隐约还能看到一点印迹! 应南天看到那些个痕迹,瞬间感觉到一股骚臭味! “你他娘的,恶不恶心,到现在都没把裤子换了!” “草,” “滚你妈的,别挨老子这么近!” “吱呀!” 应南天从床上跳起来,一脚踹在病床上,原本就破旧的架子床,被他一脚直接踹散了架! “哎呦!” 李大林叫了一声,右手捂住屁股,左手扒着散的四分五裂的床架,手指抓紧木板,左边胳膊用力支撑起上身,腰部用力往外翻! “呃!” 用力过猛,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下来! “咔嚓!” 李大林! 应南天! “腰,天哥,我腰断了!” “医生,嘶,喊医生!” “草,你他妈个蠢货!滚个屁呀滚,这下舒坦了!” 应南天吼了两句,就出去到隔壁找医生,出门跟慢吞吞挪动步子的老医生撞个正着! 老医生! 吓的差点没撅过去! “这鬼地方,人都死绝了还是怎么了,让一个路都走不稳的糟老头当医生,那个蠢货安排的!” 老医生稳住心神,垂下眼帘,绕过他,一点点往病房里面挪,年轻的小护士,战战兢兢的跟在他的后面,头都不敢抬一下,怕招惹了这大樽佛! 招惹了李家,刘家,到这会不旦安安稳稳的,刚才还来了两个公安,用牛车把早上送来的那两人拉走了! 来拉人的是公安,李家人连个面都没露! 还有刘家,伤了那么多人,没把人送来医院不说,到这会了,一来抓药的都没有! 李家,刘家都认栽了,她一个小护士能干啥!骂就骂吧,反正又沾不身上,心里堵的慌,还能省下半个菜窝窝,回去熬汤喝! 家里早断粮了,一家子都指着她每个月二十三斤的供应粮,七块八毛钱的工资,一两油票,半斤肉票过活! 一家子老小都指着她过活,怕她上班撑不住,出了差错,把工作丢了,一家子只能等着喝西北风!她奶每天都给她蒸个菜窝窝,家里如今也只有她,每天中午还能吃个杂面窝窝! 老医生颤颤巍巍的蹲下去,手慢悠悠的伸到李大林的腰上,顺着脊椎骨一路摸上去,又摸了下尾椎骨! “嘶,老你轻点,会不会看啊,痛死老子了!” “嘶,老头你会不会看,老子骨头是不是断,老头…” “咔嚓!” “啊!…” “嘶,痛,痛老子了,你他妈回不会看,不会看回炕躺着去!” “都他妈老的走不动道了,当个屁的医生啊当!…” 李大林骂骂咧咧,受了一肚子的窝囊气,这会有了发泄的渠道,脏话不要命的往外冒! 小护士气的咬牙,红着眼睛抹泪! 老医生没啥反应,当了一辈子的军医,啥混话没听过,打仗那会,没有药,给军队里的些个汉子挖肉取子弹的时候,骂的比这人都恨! 想骂就骂吧,反正疼的又不是他,伤筋动骨一百天,这小知青哟,以后吃苦的时候在后面呢! “闭嘴!” “呜…” 李大林骂的正起劲,一团破布直接塞住他的嘴巴! 乔小麦目光凉凉的看向躺在地上挣扎的人,手一仰, “唰唰…” 病房里一道破空声响起,少女纤细的手上出现一条乌黑的软鞭!手腕向上缓缓手仰,随时准备攻击! 李大林下腹一紧,两眼一翻,晕了! “嘁!就这狗胆,还学人耍横,惯的你!” 手在软鞭上轻点了下,软鞭扭曲了几下,又缠回手腕! 老医生目光暗了暗,眨了下眼皮,再次朝小姑娘的手腕看去,一双绿豆大小的眼珠子,正死死的盯着他! 老人一阵恍惚,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在睁眼,对上少女那双清澈的眼睛! 少女勾唇,看着乖乖巧巧的,笑盈盈的,是个讨喜的小丫头!实际上,全身上下都透着煞气! “怎么,老头你想要这玩意!” 老医生! 全身都叫嚣着开点离开这个地方,血液翻滚,筋脉曝突,汗滴大颗大颗顺着枯瘦的脸颊滚落! 纵使用尽全身力气,把头从乔小麦的手腕上移开,也花了一分钟前后! “身体僵硬,四肢不协调,血管闭塞,流动缓慢!” “老头,你这都是国家一级伤残人员了,不在家躺着,还出来受着个罪干啥!” 老医生! 扎心了! 18上阳城 老医生! 要不转身太麻烦,真想用看傻了的眼神蔑视一下那个蠢丫头! 躺炕上! 躺炕上那来的粮食,包子,馒头,白米饭! 当然,没有这些,天天有菜团子也行啊! 老医生默默挪到隔壁病床,小护士立即把病人的手腕拖起来,好方便他把脉! 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已经是第二个人说她跟罗医生了! 这份工作怕是真的保不住了! “拖稳了,别抖!” 罗家虽然世代行医,族传的医书,药理也有不少,可也掩盖不了他是半吊子的事实! 三岁识字,五岁背药方,七岁学诊脉,可也挡不住有些玩意他不遗传好吗! 老医生把了会脉,脉相平稳,博动有力,内里应该没啥问题! 至于为啥昏迷不醒! 脑袋上的事谁也说不准! 自个的本事自己个心里有数,发个烧,破个口子,断个腿啥的,他都能处理,脑子里的事他还真不擅长! “按理说头上的伤不重,早该醒了,我这也不擅长这个,开药也只能开点消炎的,趁这会还早,你们也别在这等了,离这三十多里有座清溪镇,那里有个大点的医院,把人弄到那里去吧!” 老医生生喘了几次,才一个字,一个字把这句话蹦出来,听的旁边的小护士都替他着急! “您这何止是不擅长,跟本连边都没摸到好吗?” “看着!” 乔小麦走过去,从小护士头上抽出一个u型发夹,手指翻飞,一根黑色长针夹在她纤细的手指中间! 一把抓起老医生的脖颈后的衣服,把人提溜到一边!站到老医生原本的位置,伏下身的同时,手指间的细针点在病人的唇瓣上方的人中处! “嗯!” 一声嘤咛从床上的人口中溢出,原本紧闭着的眼睛缓缓睁开! 乔乔茫然的看着眼睛陌生的景象! 她,这是在哪? “怎么样,老头,厉害吧!” 老医生! 嘴角抽搐,嗫嚅了几下,白眼都懒得翻一个!当然,也是怕眼珠子翻上去下不来,难受不难受先不说,关键是要在原地站半天! 脸皮在厚,他也不想在被这小丫头看笑话! “怎么样,是不是想拜爷为师!” “不想吗?” “有拜师礼的那种哦!一颗嘴皮子利索,两颗腿脚灵活,三颗活蹦乱跳,四颗耳聪目明,五颗力大如牛,六颗,长命百岁,七颗…直接升仙!” 老医生! 那来的浑丫头! 小护士! “怎么样,拜不拜,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喽!” “卖狗皮膏药的都没你能忽悠!” 乔小麦! 狗皮膏药! “狗皮膏药能让你口齿伶俐,活蹦乱跳!” “嘁,目光短浅,见识浅薄,顽固不化!” “算了,谁让姑娘我人美心善,便宜你了!” 乔小麦说着,手指翻飞间,飞针刺中老医生的心口,老头吃痛,惊呼! 嘴巴刚张开,一个圆滚滚的东西,滑进吼咙! “罗医生!” “瞎吼啥,小姑娘家家的,一点也不文静!” 小护士立即消音,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这才乖!” 乔小麦这副夸奖晚辈的语气,听的房间里的几人都觉得相当无语,心里都有一个疑惑! 这位,应该,好像还没十五岁吧? “嘁!” “老子十六,十六!” 乔小绷直脊背,挺起那个不怎么宽阔的胸膛,昂首阔步向前走!在跟老医生生错身而过的时候,把一个透明的小玻璃瓶,塞进老医生的上衣口袋里! 白色的长衫洗的微黄,边角处有些起毛,右侧的衣襟上留有斑斑血渍! 擦身而过,不过瞬间,乔小麦脚步未停,背影消失在病房门口! “给我!” 那抹背影消失,乔乔默默在心里数着步子,估算到那人已经走远,乔乔低声吐出两个字! 她上的声音虽然不大,病房里的几人也都听到了! 其他人疑惑她要什么! 老医生却回过味来! 药! “小张,扶我回去!” 小护士一惊,扶他! “快,” “哦,哦…这就来,” 小护士确定她没听错,罗医生真的上是让她扶他! 小护士虽然有点迷糊,可该听谁说,她还是分得清楚的! “给我,拿来,快点,…” 乔乔见两人不把药给她,还要把药带走,立即从床上爬起来,像疯子一样,扑向两人! “罗,罗…医生,她…” 眼见老医生就要被她扑个正着,小护士吓得腿都是软的! 怎么办,罗医生现在的身体,已是强弩之末,小心养着,还能多撑两天,平时磕着碰着,可能就在也起不来了,真要摔了…! 不, 罗医生不能有事! 他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可以出事! 小护士脑子一热,随手捡起地上的半截断木,狠狠的打向那双魔爪! “噗通!” 乔乔刚醒身子本就虚弱,被小护士一棍子干倒,下巴嗑在硬石板上,疼痛袭来,一阵眩晕,刚清明一点的脑子又陷入迷茫! “哐当!” 小护士丢掉手上的半截断木,腿一软,蹲坐在地上! “罗,罗医生,我,我,杀人了!” 老医生慢吞吞的弯下腰,手指在地那人鼻间停了一会,呼吸温热,平稳! “人没事,是她自个摔的,跟你没关系!” “真的!我刚没打到她,那她怎么摔倒的!” 怎么摔的? “心术不正,老天爷看她不顺眼!” “走,不用管,扶我回,…家” 那个“去”字没吐出来,硬是拐了个弯! 回家,… “老江,快去把牛车干赶过来,送我回趟家,…” “小张,这里你看着,有事到家里找我!” “唉,” “罗医生,我扶你!” 目是送牛车缓缓走出医院大门,小护士一屁股蹲在地上,捂住脸,趴在地上痛哭! “呜呜,…” 这一天天的,啥时候是个头! 医院门口,几大家族派打探消息的几个人,面面相觑,这是出事了! “快,回去跟家主说,医院这边出事!” 角落里蹿出几个身影,飞奔离开,朝各自家族聚集地的方向飞奔! 先生李家,刘家,现在又是罗家,张家! 张家先不说,跟李家,刘家,白家,并称上阳四大家族! 可刚才被牛车拉走的,是医药世家罗家人,罗家那个从战场上回来的老祖宗! 上阳城的人,可以不敬四大家族,没人敢不敬罗家! 尤其是罗家那个老祖宗! 难道上阳城真的要变天了! 19上阳城 上阳城来了个厉害的小姑娘! 这一消息,传遍上阳城各个角落,中心医院那块,一时间成了禁区,方圆百米不没人敢靠近! 各大家族首先约束自己的族人,其次是分部在各族聚集地的杂姓人!在是派人把守中心医院两侧路口,尽量不让人靠近医院门口! 北门,南门禁严,疏散进入上阳城的其他人! 一个单挑三个家族,偏人家还占理,又是从京都来的,打了人不说赶快离开,还大摇大摆的住进了医院! 这会,医院里的罗老也被人拉回家了! 这事处理不好,怕是要闹大! 得罪一个从京都来的大势力,还是一个武力值极高的人,别说李家,刘家,罗家要填进去! 整个上阳城,怕是都要填进去一大半! 斗了几辈子,上阳城方势力第一次这么团结,各家族长,甚至连暗地里的势力都派了人过来,一起商讨对策! 此时,公安局的某间牢房里,公安局长,脸色阴沉,立在一旁,两个警员,轮番审问,六子两人,直到索有细节,反复说了不下百次,没有一丝错漏,两人才被带下去,关进监狱! “林局,人都在会议厅,咱们这就过去吗!” “不去!” “偷人东西他们还有理了,人也是他们先出手伤的,黑灯瞎火的,别说打残,就是打死了,也是活该!” “一群蛀虫,败类,祸害人的玩意,打死活该!” “林局!” 跟着一起来审讯的两人,立即出言提醒! 审讯室,跟会议室中间隔了两个房间,这边说话声音大点,那边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林局说话一点声也没收,会议室的人都听见了!李长青黑沉着脸,一言不发! 刘家主眯眼扫了一圈其他人脸上的表情,有愤怒,有看笑话的,唯有罗家,罗永坤那老家伙,从进门嘴角的笑都没断过! “罗家主,听说三爷刚被人送家里去了,不知道现在怎么样,等这事了了,我去瞧一下他老人家!” 突然被q到,罗主眼睛眯了下,这老家伙,这会提三爷,想干什么? 祸水东引? 会议室的其他人也想知道,罗家三爷怎么会被人用牛车拖回去!他们的人守在医院门口,不敢进里头,一点动静都没听到,便见赶车的老头,赶着牛车从里面出来,牛车上拉的正是罗家三爷! 人躺在牛车上,眼睛闭着,身上没看到血迹,他们猜不透他是伤那了! 牛车走后,张家那个负责照顾罗三爷的小护士,听说登时就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那小护士是张家特地按拍过来照顾罗三爷的,为此,还把人送到外面专门学了一个月的护理!除了罗三爷不行了,在不想其他! 见所有人都支着耳朵,等着听他回答,罗永坤在心里唾弃了一下刘家主! “是不是罗家比刘家惨点,刘家主心里能舒坦点!” “你!…” 刘家主被人揭了穿了心思,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罗永坤,我好心关心罗三爷的身体,你不领情便算了!我刘家惨不惨,是我刘家的事,跟你什么关系!” “我罗家的事,又跟刘家主您有关吗!” “三爷的身体,诸位都清楚,刚来的时候我就说了,老爷子昨没歇好,身体有点不舒服,回家躺几天!” “这事也也有过,三爷年轻大了,又是负伤回来的,这些年身子一直精心养着,在说,医院里几天都不见个人影,今医院里有人,三爷刚到家,我大哥就过去顶着了!” “诸位要是对这事有意见,可以直说,三爷的工作是上面批的条子,你们有怨言,可以向上级反应!” “刘家主这会提起老爷子,打的什么注意,你我都心知肚明,我罗家,可不会上赶着给人当抢使!” “你,…” 刘家主气的语噎,半天没把话吐出来! 能当上家主的,那个也不是傻子,刘家想推罗家人出来,也得人家愿意不是! “我怎么着,没顺着刘家主的意思说下去是吗!” “那真不好意思了,我这人性子直,不会转弯,有啥说啥,冒范了刘家主,还请您多担待!” “至于今天的事,跟我罗家关系不大,我就不掺和了!先走一步,诸位慢慢聊,该天来家喝杯水酒!” 罗永坤说着,起身就走,罗家主走了,跟罗家关系密切的白家主也站起来,提出告辞! 医药世家罗家,虽没排进四大家族,实力也比不上几大家族,甚至一些小家族,都比不上! 自古,医者的地位就不低,更何况,罗家世代行医,上阳城,其他家族沉沉浮浮,唯有罗家的地位,从没改变过! 一人离席,其他人也纷纷离场,很快会议室里,只剩下三个人,刘家主,李家主,另一个是黑世派来的人! 那人进门,就坐在角落里,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乔小麦可不知道,上阳城因为她,几大势力直接闹翻了! 白胖胖,圆滚滚,香气四溢的饺子! 饺子配醋,越吃越兴奋! 乔小麦一口气干完三大海碗饺子,才打了个饱嗝,察觉到周围人怪异的眼神,才意识到自己干了啥! 呃! 一时间兴奋过了头,忘记打包了!一口气干掉三大海碗,这些人该不会把她当怪物吧! 她能说,她太饿,馋饺子了吗? 关键,这年代她都是比胃小! 秉着我不尴尬别人就看不到,乔小麦淡定的把最后一个饺子吞下去! “哇!…” 乔小麦! 咋回事! 顺着声音看过去,厨房门口蹲一个小娃娃,躺在地上蹬着两条腿,哭嚎! 旁边还站着个老太太,正用她那双小眼睛剜她! 乔小麦, “哦,草,又来活了!” 老太太! 正在干饭的其他人! 这姑娘,确定脑子没问题! 人这明摆着是看她一个小丫头好欺负,准备找岔了,这都要被人讹上了,她还兴奋起来了! 这丫是个傻的吧! 难怪一口气塞小下去三大海碗的饺子,也没听她喊撑! 等下不会门都出不去,直接撑死吧! 20上阳城 乔小麦星星眼! 眼睛里透着光,笑的那叫一个真诚! 这上阳城还真是人杰地灵,旺她! 呜…, 刚到这就赚了一笔巨款,这会又有人想给她送钱! 斗极品,虐渣! 她熟! 乔小麦这边还在想虐渣的各种方法,是上去先扇两个耳刮子还是先一脚把人踹飞完事! 刚决定好用那只手扇到那张尖嘴猴腮的脸上,那张脸就在她眼前消失了! 乔小麦, 就这! “切,没意思!” 夏日清晨,凉风习习,山间鸟语花香! 一辆牛车,徐徐前行,穿过门洞,出了北城门! 那个煞星终于走了! 上阳城的男女老少都松了一口气,要不是怕牛车没走远,声音太大,在把那个煞星招回来,他们都想高歌一曲,庆祝一下! 山里人向来豪爽,办事利落,说话大嗓门,自达那煞星来了之后,整整三天,别说大嗓门说话,就是,放个屁,都怕声音大了! 三天啊! 可憋死他们了! 人走了,上阳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工的上工,眼看就要到农忙,饿着肚子可干不了农活,先前商量好的进山创收,也被提上日程! 一切看似与以往没什么不同,暗地里却各有计较! 出了城门,山林沟壑间,一座座低矮的茅草屋,泥巴墙上一面小木窗,两扇木门,一层茅草,一层泥!便是一个家! 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色,乔乔终于确定,她不是在做梦! 她真的回到来了? 三天前,她陷入昏迷之后,进到一个白茫茫的地方,在她茫然无助的时候,她的灵魂又被吸进一本书里,跟在她的继妹乔小麦身边,从另外一个角度,又经历了一次,上辈子的悲惨一生! “恶毒继姐的团宠妹妹” 恶毒继姐! 她恶毒! 下乡的是她,被人欺辱的是她,困在不见天日的的小山沟里的也是她! 她恶毒! 呵! 她恶毒! 想到那本书,看着前面跟赶车的老头说笑的那个身影,乔乔勾起唇瓣! 上天待她不薄,给她重活一次的机会,同样,她的重生,也影响了书中的其他人! 上辈子,乔乔跟应南天,李大林可是一直呆在京都,没跟这下乡呢! 应南天不说,应家七少爷,只要应家不垮台,在京都横着走的主! 而乔小麦,那些个哥哥,弟弟都宠着她,仗着他们的关系,上大学,考研,进研究所,结婚,生子,一路顺风顺水,人生赢家! 她呢! 不过就是个衬托人的玩意! 把她写的有多惨,乔小麦就有多幸福! 凭什么! 凭什么是她! 乔小麦正在跟赶车的老大爷唠嗑,察觉到身后怨毒的目光,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啪!” 反手一鞭子甩出,稳稳的打在背后人的左肩上,收鞭的时候,鞭尾划过左边的脸颊,留下一道可怖的红痕! “下次在敢用那种恶心的眼神看我,那双眼睛就别要了!” 乔小麦收回鞭子,歪头继续跟老大爷聊天,全程都没回头往后面看一眼! 相处了三天,这丫头的脾性老大爷虽说没摸透,也看出来一星半点! 丫头人不坏,办事也敞亮,有仇当场报,不扭捏,手下也有分寸! 不欺人,人也别想欺我,这性子,爽利! 山里人办事向来直来直往,不喜欢那些弯弯绕,活了大半辈子,什么没见过,身后那丫头,那点小心思,谁看不出来! 也就后头那俩榆木脑袋,被那张美人皮迷了眼,一门心思的往人跟前凑,看不见人姑娘眼里根本没他们! 有没有的跟他一个赶车的关系都不大,把人送到地,他就上阳城了,山高水远,三四十里山路,以后碰面的时候也有数!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四周的山山水水,风土人情,聊了个遍! 牛走到中午,在一个小溪边停下,乔小麦跳下牛车,奔向溪水边! 往里面一瞅,有鱼,有虾,还有俩巴掌大的大王八!这山里的小溪,够有料啊! “老头,捡柴火去,今吃顿好的!” “唉,行,今沾你的光,改善下伙食!” 老头说着,弯腰捡起地上的枯枝,深山老林,周围又没有村庄,加上没有介绍信又出不了远门,这条路除了来回运货的,基本没啥人! 就是他,也每年跑的也有数,每次路过这,时间不及,也会下水捞上几网子,弄点鱼虾,给家里添个菜,打打牙祭! 乔小麦回牛车上,把装包子的布口袋拿出来,剩下的几个包子,拿了个帕子掂着,放包裹上! 脱掉鞋子,赤脚踏进溪水里,岸边的溪水不深,刚没过脚踝,溪水清凉,捧起水,洗了把脸,驱走了夏日的燥热! 取下手上的软鞭,在袋口上绕了两圈,软踏踏的袋口被撑成一个椭圆,两手抓住袋口,没入水里,随意的滑动着! “丫头你这不成,鱼虾都被惊走了,捞…” 老头捡了柴,赶过来帮忙抓鱼,见那小丫头拿个布口袋在水里来回慌,周围的鱼虾都被她惊走了,急忙提醒! 山里这些鱼虾胆小的很,一旦被惊走,就沉进深水里,半天不出来,回头想在抓它们就难了! 然他话还没说出来,小姑娘已经把布口袋从水里提溜起来,口袋里的水正哗啦啦的往下流,落进溪水里,这下,溪水里所有的鱼虾都惊没了! “唉,丫头,快上来,抓不到算了,溪水里凉,在里面呆久了小心着凉,回头在凉着了,可不值当!” “好!” 乔小麦应了一声,口袋里的水流的差不多了,迈步往岸上走! “嘁,搞这么大阵仗,还以为有多厉害,捞了半天,一口袋水,也就这点能奈!” “闭嘴!” 应南天立即呵止李大林! 李大林翻了个白要,识趣的闭上嘴巴,乔小麦打人是厉害,要李大林说,她就是天生力气大了点,其他方面,一无是处! 应南天畏惧她,他才不怕,力气大咋了,双拳难敌四手,等回了京都,跟人借几个练家子,一顿就收拾老实了! 让她先在狂,有本事狂一辈子! 回头落他手里,不整的她哭爹喊娘,他就不是李大林! 21长山公社 “啪!…” 乔小麦倒提着布口袋,袋口朝下,抓住袋口的那只手一松,鱼,虾,王八哗啦啦往下掉,惊的老头目瞪口呆! 小溪里的鱼变傻了,这都能让她抓着! “老头,会刨鱼不?” “会,会,怎么不会,别看老头现在是个赶牛车的,这手艺却是祖传的!” “我家祖辈可出过御厨!这东西到我手上,保管你吃的有滋有味,错不了!” 乔小麦狐疑!御厨,就这老头! 行吧! 御厨不御厨的不打紧,能吃就成! “行,老头你好好干,今鱼虾管饱,回头我在抓点,养溪水里,明天你回来走到这提上,拿回去,给家里添个菜!” “嘿嘿,你这丫头办事敞亮,吃的合胃口了,那天进城,老汉在给你露一手!” 老大爷说着,手上利落的清理着地上的鱼虾,一把小巧的匕首,在他手上飞快的舞动,刮麟,刨腹,眨眼之间,一条鱼被清理的干干净净的,躺在大树叶上! 乔小麦点起火堆,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唠着嗑,多是老头在说鱼虾的一各种吃法! 乔小麦在旁边点头,边流口水,馋的她想把小溪里的鱼虾都捞上来,让老头全做一遍! 可惜,没锅,没灶,没调料,想也是瞎想! 她纳戒里到是有这些东西,也不能凭空变出来不是! 乔小麦愣神的功夫,一股鲜香侵蚀了她的大脑,青石板上滋滋响,几尾红通通的大肥虾,正在向她招手! “老头,能吃了没!” “香吧,在等会,” 老头把石板上的虾挨个翻了个面,从腰间的布口袋里掏出一节细竹筒,拔掉上面的软塞,手指在竹节口处轻轻弹了两下,从竹筒里倒出几搓粉末,均匀的落在石板上的几尾大肥虾上! “老头,你这撒的啥调料,挺好闻的!” 调料撒上去,香味更浓了,别说坐旁边的乔小麦忍不住了,其他几个离得远的,闻到味,嘴里的包子怎么着,也咽不下去了! “天哥,…” 李大林喊了声低头啃包子的应南天,应南天没应,拿着包子的手,停在唇边,嘴巴已经张开,半天没咬下去! 乔乔的脸被乔小麦那一鞭子甩的到现在还肿着,半边脸火辣辣的,又痒又痛! 嘴巴痛的张不开,只能把包子掰成小块,放进嘴巴里,一点点抿下去! 眼神晦暗,看着火堆边上的一老一少! 总有一天,这笔账,她要讨回来! 敛起眼底的晦暗,在抬头,一双清澈的眼眸,可怜又无辜,嘴唇嗫嚅,委屈说不出来话! 看着她那迷茫的眼睛,眼底蓄起的泪珠,这样的她,触动了应南天心里的某根弦!他也曾为了半块饼子,趴伏在那个另他厌恶的女人脚下,祈求! 乔小麦面前堆了堆虾皮,手上拖着的大树叶子上,是几尾刚考好的大肥虾! 一口去头,两口去尾,三口吞下,嚼着香甜软滑的虾肉,乔小麦一脸的满足! “老头,你这手艺真不是吹的!用的调料也不错,味够正,吃着过瘾!” 老大爷一边翻着石板上的鱼,抽空吞了条大虾,大嘴嚼吧,嚼吧几下,整个咽下! 乔小麦! 这老头也太彪悍了! 乔小麦默默的拿了个大树叶把那堆虾皮盖住! 老头耷拉下眼皮,继续手上的动作,看似不在意,说话却比先前又亲切了几分! “老头,你姓啥?” 老头托着鱼的动作顿住,只是一舜,给鱼翻了个个,撒上调料,才抬起头,呲着牙,笑的一脸褶子! “怎么,相中老头子的手艺了?” “嗯!” “嘿嘿,我就说老祖宗传下来的手艺不能丢,老婆子还整天唠叨说我祸害东西,这不,今就用上了!” “丫头,咱可说好了,等会你得把那布袋子装满了,等回去,也让老头子在那老太婆跟前显摆显摆!” “好,” 轻轻的一个字,乐得老大爷半天说不出话!别说一布口袋,就是有刚才的一半,他就知足了! 可这小丫头,想也不想就应了! “丫头,老头姓李,回头到了上阳城,随便找人打听一下,赶牛车的李老头,让人带你去我家!” “家里锅碗瓢盆都不缺,老头子好好给你露一手,尝尝咱祖传的手艺!” “好,会头进城,指定去你家找你!” “乔小麦,…” 应南天一屁股坐到老大爷旁边,眼巴巴的看着青石板上,考的金黄的两条鱼! “大伙都是一路走的,有好东西不能一个人独吞,你吃肉,怎么着也该分点骨头给我们!” “你这要求还挺特别的,骨头没有,虾皮行吗,那,这里有一大堆,赏你了!” 乔小麦把大树叶掀开,露出下面盖着的虾皮! 应南天差点被她恶心的吐出来! 他妈,这人是听不懂人话吗? 自己是这个意思吗! 好歹上了这么多年的学,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 “比喻,打比方,懂不懂?” “不懂!” 应南天说的咬牙切齿,乔小麦只淡淡的回了俩字!差点没把他气吐血! 从口袋里摸了几下,拿出一张大团结,丢到地上! “这总听懂了吧!” 乔小麦接过老头递过来的烤鱼,眼神都没给他一个! “草,你他妈鱼,虾都水里捞的,不花半毛钱,给你个大团结还不知足,讹人也不带你这样的!” “不乐意,可以滚!” “行,乔小麦,你够种,讹我是吧,爷有的是票子,砸死你丫的!” 应南天又甩出几张崭新的大团结,扬起下巴,一脸得瑟! 乔小麦捏起来,数了下,有七张,捡了四张收进口袋里,剩下的三张递给老头! 老李头全程撇开眼,不敢往那边瞄一眼,心下暗暗感叹,果然是城里来的,票子一抓一大把,随便甩一张出来,够一家子吃喝半年! 这人,为了这么点鱼虾,一下丢出这么些票子,疯了吧! 老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屏蔽了外界的感知,以至于,票子都塞自己手里了,他还没察觉,等回过神,三张大团结已拿在手上! “丫头,这,…” “嗯,工钱!” 22大柳村 长山公社,大柳村! 夕阳下,一座小山村隐匿在清山绿水间! 村口的大柳村下,停着辆牛车,牛车周围,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牛车上,这几个新来的知青! “瞧那小姑娘,张的多水灵,那小脸嫩的,跟刚剥了皮的鸡蛋似的!” “可不是,你瞧那小手,白白嫩嫩的,摸上去肯定软和!她婶子,配你家大牛正好!” 穿着灰布衫的大娘,拉着身旁一个裹脚的小老太,越过众人,凑到小知青跟前,一双满是泥污的大手,一把抓住那双白嫩的小手! “婶子,瞧这小手嫩的,才碰一下,就留下个红印子,一看就是娇养出来的,听说这些个知青跟前两天那些个都是京都来的,比村长家柱子那媳妇来头都大!” “老婶子,你家要是攀上这门亲,大牛以后也能跟着回城,吃香的,喝辣的,你老就擎等着享福吧!” 小老太上下打量着眼前这姑娘,脸还行,身上穿的也齐整,七八成新,边角处磨的有点起毛,上下没看到补丁,料子也有点粗糙! 小老太眼皮耷拉下来,穿的不是城里时兴的的确良,家境也就一般,配她家大牛,差了点! “婶子,咋样,看的上眼不!” 那大娘见小老太耷拉下眼皮,心凉了一半,没了刚才的热络劲! 小老太撇了她一眼,没搭话,配不配的上自个心里没点数!就这,小家碧玉都算不上,配她家大牛! 眼瞎了? 小老太迈开小脚,莲步轻移,一步步离开人群,消失在羊肠小道的尽头! 等她的身影消失,林大花从人群里走出来,看了眼大壮家拉着的小姑娘,忍不住发牢骚! “这都没看上,真当她家大牛镶了金,黄花大闺女随她挑,嫌弃这个,看不上那个,她到底想给大牛找个啥样的?” “山脚旮旯的的姑娘她看不上眼,这城里来的她也瞧不上,大牛闪了年都十八了,她还想挑到啥时候!” “挑来挑去,还不是一个样,要我说,这姑娘就差不离,大壮家的,等会你把人带你家去,让大牛瞧上一眼!” 村长的老娘发话,大壮家的那有不应的,正好,她也是这个意思! 老婶子瞧不上,她瞧的上啊,她家大娃,比大牛还大上俩月呢! 天天跟着大牛四处游荡,没混出啥出息来,眼界却养高了,看不上村里的丫头! 整天跟在城里来的小知青屁股后面转悠,也不看看人家姑娘拿不拿正眼看他! 要她说,这姑娘配她家大娃正好,瞧着软软糯糯的,比那个叫啥燕子的强多了,让她眼界高,看不上俺家大娃,回头后悔不死她! 大壮媳妇心里得意,手上轻轻一带,软软糯糯的小姑娘已经扑进她的怀里! 啧,啧,啧, 城里养出来的姑娘,就是招人,瞧瞧,头发丝上都带着香味,以后她家大娃有福了! “唉,还是老婶子你想的周道,那成,等会我把人带家去,大牛看不上,就配我家大娃!” “肥水不流外人田,这姑娘,看着就招人!” “闺女,那个包裹是你的,婶让人给你拿家去,以后你就在婶子家搭火!” “大娃,二娃,在后面猫着敢啥,过来帮忙拿东西! 大壮媳妇冲人群后面吼了一嗓子,也不管两人应没应,拉着小姑娘就往人群外面走! 大壮媳妇前脚把人带走,后脚人群也跟着散了,牛车周围只剩下几个帮忙拿行李的小伙子! 大娃招呼人把牛车上的包裹卸下来,让人领着老李头把牛车赶进牛棚里! 看了眼剩下的三人,男知青那屋在塞俩男的没问题,可这个小女娃,安排到谁家去? 大娃的眼扫了一圈,几个人下意识的腿让,剩下俩没退的,一个是二狗子,他家不成,一屋子男娃,安排一个小姑娘住进去,不合适! 另一个! “大牛哥,林阿奶刚没同意,你把人带家去,怕是不合适,要不,还是到我家挤挤吧!” “包裹!” “噗!” “大牛,你…呜,哈哈,…” 乔小麦听了半天的大牛,这会听那人喊大牛哥,好奇这个叫大牛的长啥样! 清亮的眼眸在一群小伙子说上扫了一圈,一个个瘦的跟猴子似的,没一个跟这俩字配的! 陆北野漆黑的眼眸淡淡的扫眼瘦弱的小丫头,矮矮的,小小的,白白净净的! “咳咳,…” 乔小麦不小心被口水呛着,咳的眼泪都出来了! 白皙瘦弱的小脸上,一双眼睛,揉的红通通的,可怜又委屈,像是被人遗弃的小可怜! 应南天! 草, 这丫的,还会这套! “大牛哥,你看,要不先让人在我家凑合两天,回头跟林阿奶商量好了,在给她搬过去?” “多事!” 少年向来话少,主意正,这俩字一出,大娃就知道在说啥,只会惹他不高兴! “行,来俩人,把…你姓啥?” “乔,” “把乔知青的包裹送林阿奶家去!” 有人帮忙拎包裹,乔小麦大手一挥,指了下地上的两个大包裹,跟旁边的两个布口袋! 大娃看着地上的包裹,扯了下嘴角,先不说那两个半人高的包裹,她一个小姑娘怎么从几百里外的京都弄过来的,就那两个还印着“为人民服务”的布袋! 他要是眼没瞎,一个印着“精面”另一个,“精米”,封口处“特供”俩字完好无损! 一袋一百斤, 这人,怕是直接把家底都掏空了吧! “大牛哥,要不,这事,咱在商量下!” 少年看都没看他一眼,随手拎起一个布口袋,往肩膀上一甩,稳稳的落在右侧的肩膀上,一手抓住布袋口子,另一手提起另一个袋子! 肩膀上扛一袋,手上拎一袋,看的人目登口呆! 乔小麦! “哦草!” “长的高就是牛逼!” 陆北野! “怪不得叫大牛,敢情是力大如牛啊!” 陆北野! 脚下一个踉跄,险些五体投地! 众少年默默捂脸! 他们有理由怀疑,大牛哥早看出来那两个大口袋是这个小姑娘的! 不然,就他那性子,会让人住他家! 嘁! 狡诈! 23林阿奶 “乔知青,以后你就住大牛哥家!” 乔小麦点头! 小伙子力气大,以后不愁没人干活! “林阿奶那人比较讲究,你住她家,勤快点!” 乔小麦继续点头! 有人挑水,劈柴,她指定一天洗三回! “那啥,大牛哥眼界高,你配不上,就别往他跟前凑了,要是,要是受不住,想嫁人了,我,我不行,就你这,实在不行,配我家老二,…” “老三!” “林大娃,你瞎说啥,我才不娶这瘦不拉机的死丫头!” 林三娃听说村来了几个知青,跟几个小伙伴过来瞧热闹,没想到刚来,就听到大哥让他娶这么丑丫头! 他才不要娶这个全身上下没有二两肉的丑丫头! 乔小麦头点了一半,点不下去了! 敛起身上散漫的气息,眼底满满染上寒霜,冰冷的眼眸挨个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嘁!” “凭你,也配!” 烙的两面金黄的饼子出锅,从中间一分两半,一半切成大小相同的四小半,另外一半从中间切开,一分为二! “奶,这饼子真香!” “嗯,” 小姑娘咽了口口水,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案板上香喷喷的饼子! 小老太捏了搓掉落在案板饼渣,塞进小姑娘的嘴巴里! “香吧!” “嗯,香,阿奶,今我们真的吃白面饼子吗!” “去喊你大哥摆桌子吧!” “唉!” “喊小麦姐成吗,大哥挑水去了!” 早上不是刚挑过,怎么又去挑水! 小老太拿起刀,把分成两半的饼子摞在一起,在上面划了一刀,一边大,一边小! “哐当!” 小老太丢下刀,继续到灶台上忙活! 饭菜摆上桌,一家子齐齐整整的坐在小方桌上,瞪着眼睛,等小老太分餐! 乔小麦瞅了眼自己分到的饼子,两块巴掌大小的饼子叠在一起,乔小麦用手比划了一下! 啧! 又是被小老太真对的一天! 三两时间,一家子的尿性被她摸得透透的! 真不吃啥都不吃亏! “我说老太太,你老瞅瞅,这饭桌上,大米,我的,白面,我的!” “笼了里那只鸡,我抓的,兔子!” “老太,兔子呢,” “跑了!” 乔小麦咬牙,腿瘸了也能跑,骗鬼呢! “行,兔子跑了,不算!” “那鸡呢,咋不杀,您老留它干啥?” “下蛋!” 乔小麦! 那他妈是个公鸡,下个屁的蛋! “行,公鸡你留着下蛋,米,面都脱了壳,你总不能留着下种吧!您老瞅瞅,这胳膊,这腿,有肉吗?” “求您老受累,多烙俩饼子成吗?” 小老太沉默了的拿起饼子,掰了一小块,放进嘴里! 乔小麦半天等不到她一句话,火气上来了,一掌拍在桌子上! “啪!” 四个角少了一个角,陆小妹吓的哇的一声,嚎啕大哭! “说吧,兔子能跑,公鸡能下蛋,那两大袋米,面也长腿跑了!” 乔小麦话落,陆大妹默默的把手上的饼子放进乔小麦面前盘子里!陆二牛也跟着放进去! 现在的情形,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乔小麦起身,回到房间,打开柜子,里面空荡荡的,不说那两袋子米面没了,柜子里其他的东西也不见了! 乔小麦扫了眼土炕,炕上她的东西一件都没了! 草! 她被人扫地出门了? 乔小麦一脚踹在土炕上,埋头就往外冲! “碰!” 脑袋撞在一堵肉墙上! 乔小麦抬腿就是一脚,狠狠的碾下去! 陆北野咬牙,这丫头,看着小小的,力气却不小,脚趾头都要被她碾碎了! “消气了没,消气了回去吃饭!” “吃个屁!” 都被人家扫地出门了,她得有多大脸,才能吃的下去! “走吧,” “刚前头三爷没了,临死前想喝口肉汤,阿奶把兔子拿过去煮了,给村里的老人,每人分了碗!” “鸡没舍得杀,大壮哥家的儿媳怀了娃,胎坐的不稳,先前她那个娃,被小妹撞了一下,摔没了!” “米,面,阿奶分了她家一半,这只鸡他家没要,阿奶说明天杀了,熬成鸡汤,给她送去!” “另一半米,面,家里各留了五六斤,其他的,每家分上一点,熬过夏收!能还的,分了粮,在还会来!” 乔小麦! “那他妈是老子的粮食!” “嗯,” “以后还你!” “还,你拿什么还?” “当老子没看到,你家厨房角落里的那个缸都长毛了!缸底子比你的脸都光,耗子进去都打滑,老子不来,饿死你丫的!” 陆北野沉默了! 身为一家之主,养不起家,是他无能! “行,米,面,兔子,鸡,都能送人,我的被子,衣服呢!” “大热天的你别告诉我拿去给人捂痱子了!” 陆北野垂眸,目光幽深,看着眼前这个才到他胸口的小丫头! “你的那些东西在我屋里!” 乔小麦懵了,惊喜来的太突然了,有木有! “呵,呵,” “那啥,米,面,算啥,兔子,野鸡,要多少有多少,走,走,吃饭去!” “哈,哈,老子以后也是拥有一间房的人了!” “谢了,兄弟!” 呜, 天知道她有多眼馋那家伙的房间! 跟小老太一个炕上睡了三天,话不敢说,身不敢翻,天热不敢脱衣服,可把她憋死了! 早知道那点子米面,就能换一个房间,早说啊! 她, 乔小麦! 最不缺的,就是粮食! “呵,呵…,” “嘿,老太太,去,把剩下的白面全烙成饼子,今大伙都吃个饱,想要米,面还不简单,明天我俩去公社,拉个几袋子回来!” “你说你这老太太,办事一点也不爽利,要粮食早说啊!姐啥都缺,就是不缺吃的!” 小老太没搭话,看了眼落在后面的孙子,少年眼神淡漠,看不出与以往有什么不同。 若是忽略他上翘的脚面,跟微抽的嘴角,一切在自然不过! 孙子都陪进去了,吃她几顿也亏不着她! 小老太起身,喊了陆大妹跟着去烧火! 和面,放油,一个个烙的两面金黄的饼子摆上桌,几人一人一个,也不嫌烫,呲牙咧嘴往肚子里塞! 乔小麦一口气干掉三四个,才揉着肚子,躺上她香喷喷的大炕! “呜,舒服!” 陆北野看了眼四肢摊开躺在炕上,上衣外翻,露出一截白嫩的肌肤,脸腾的红了! 快速的打开衣柜,拿出一套换洗衣服,脚步踉跄的冲了出去! “砰!” 乔小麦掀了下眼皮,唉 24林阿奶 乔小麦一个翻身跃起! 草! 她花两块钱买了的竹席隔壁,那补丁摞补丁的是啥玩意! 还有炕柜上那个破藤箱里装的啥! 小手一抖搂,叠的整整齐齐的棉布床单铺散开,白蓝相间的格子上,大大小小的各色方块,一个摞一个,一层又一层! 乔小麦想说,她有密集恐惧症行吗? 在人家屋里,坐人家炕上,抖搂着人家的床单! 而,那个人家! 呜,… 换个人都会觉得有点那啥! 乔小麦表示,活了几万年,脸是啥! 有烙饼香吗? 小手一甩,床单整个铺散开,稳稳的落在隔壁的炕席上,席子一卷,炕柜连带着藤箱,整个搬起来,摆放到房门口! 茶缸,藤壶,鞋袜,棉被,桌椅,板凳,一样不落,全摆到房间门口! 一个清洁术,房间里的灰尘全部清除,原本灰扑扑的墙壁,看上去清亮了不少! 大柳村的房子一般都是石头做墙,茅草为顶!而,小老太家的这几间房子,全是木头打造的,黑漆木板上雕刻着吉祥图案! 房子总有两座,一座南北朝向,中间一个客厅,左右两侧各有一个房间,左侧住的是他家老二,又侧,小老太跟俩丫头住,这两天又多了个她! 这座是东西朝向,分里外两间,中间用木板隔开,没有门,从外面进来,一眼望到底! 属于他人的东西清出去,空气都清新了几分! 不是咱矫情,有条件的时候,洁癖什么的,还是可以有的! 小手一挥,门帘,窗幔,全挂上,几粒灵石打入地下,一个小型的聚灵阵,启动! 微弱灵气环绕整个房间,空气中燥热的气息迅速褪去! 伸了个懒腰,从包袱里随手捡了几件衣服,打着哈欠,晃悠着进了柴房旁边刚用木板搭起来的洗澡房! 小老太抬起眼皮,瞅了一眼西屋门口那堆东西! “没出息的东西!” “大妹,明早上把剩下的那点米磨了,给你长生哥家送去!” “奶!下午不是才送了一碗过去,在送,先不说长生嫂子收不收,就是,在两天,就该割麦子了,干的都是力气活,要不,那点米,留着给大哥蒸几个饭团吧!” “咱家现在都靠大哥一个人撑着,可他还不满十八,还在长身子,累垮了,可是一辈子!” “阿奶,还是别送了!” 见大姐说着眼泪都出来了,陆小妹也跟着掉眼泪! 家里数她年龄小,阿奶向来娇惯她,她一哭,小老太就妥协了! “回屋吧,早点睡,明早点起床,这几天多捡些柴,农忙的时候,你俩也跟着上工!” “嗯!” 三人进屋,关门前,小老太撇了眼洗澡房!脑海里把那寄来的信,逐句琢磨了一遍! 聪明,能干,又顾家! 这话怎么看,都跟她家里这个沾不上边!反而更像大壮家的那个! 那姑娘来到第二天就跟着大壮媳妇一块去上工,第一天就拿了五公分,往后两天更是直接拿到七公分,比大壮家媳妇还多一工分! 这些天,大壮媳妇嘴都没合拢过,逢人就夸,她家大娃有福气,那姑娘不但干地里活是把好手,灶上的功夫也不错,有是个勤快的,家里地里一把抓! 能干,嘴还甜,走到哪,叔婶,大爷,大娘,喊到人心里,那个见了不夸两句! 她家这个,每天睡到太阳晒屁股才起床,起来就往大树底下的石头上一躺,等饭端上桌,才爬起来! 吃完碗一推,筷子一放,就出门溜达去了! 出去就是一整天,回来就使唤大牛给她挑水,洗澡! 扔出来也好,两袋子粮食就想换她大孙子,岂不是便宜他了! 改明手头宽裕了,或遇到合适的,在把粮食换她就是! 小老太想透了,门也不关了,迈着小脚,进屋歇着去了! 被人丢出来丢份! 脸是啥! 要的时候他是门面,命都快没了,还要门面干啥! 陆北野这头,拿着衣服夺门而出,一溜烟跑下小山坡,迎面对上大娃那群人! 大娃,二娃,还有俩女知青! “大牛哥,你也去河沟子里洗澡,刚好我们也去那边,咱们一起游两圈!” “不了我还有事,不顺路,你现过去吧!” “那成,我们现过去了,等下天黑了,俩女娃子单独在一起,怕她们会害怕!” “嗯,” 陆北野退了两步,给他一们让开道,等他们走后,脚步一转,往回走! 那边的河沟子就那么点大,一眼就能望到头,说了不去,在过去,面上不好过。 在说,大娃还带了俩女知青! 有心想提醒下,又怕大娃误会,心里多想,以为他对那女的有什么想法! 山里素来有抢亲的习俗! 万一被他误会,自己对那女知青有意思,弄出兄弟俩抢一个女人的戏码,到时候,兄弟都没得做! 有时候,该避闲,还是得闭一下! 河沟子那边啥情况,他不相信大娃不知道,知道晚上那里都是男的,他还把人带过去! 他那啥意思,不是明摆着吗? 一是炫耀,二是,宣誓主权! 别看大娃刚才那话说的云淡风轻,手心指不定都掐出血了,得亏他了解他的脾性,趁早溜了! 在说,他现在也是有家有口的人,不说看不看的上那俩女知青,就是阿奶下午都把人被褥搬他屋里去了,那意思,不用说,他心里也有数! 住在一个屋檐下,就是一家人,他不是那种背信弃义的人,该有的规矩他懂! 少年墨眸暗了暗,掩住眼底的情绪,爬上山坡,隐没在青山绿水间! 乔小麦走到大浴桶旁边,掏出一个小玉瓶,拔掉瓶塞,倒了些药粉进去! 原本平静的浴桶,蒸腾起来,飘起一层淡淡的烟雾!乔小麦跳进去,把身体整个没入水中! 牙齿紧紧咬住下颚,痛苦的呻吟声从齿逢间溢出,筋脉撕裂疼痛,每承受一次,都让人生不如死! 这具身体太过脆弱,跟本就无法承受她的灵魂!此界灵力匮乏,没有足够的能量供她进阶,导致魂魄不稳,隐隐有脱离肉身的感觉! 魂魄不稳,可以用术法封存,吸收不够足够的能量,导致身体生长缓慢,身体矮小,枯瘦,十五岁,才刚过一米五,跟前世她的身体简直没法比! 为了她的肤白貌美大长腿,这点疼痛算什么! 泡过药浴之后,整个人都是虚脱的,走回屋里是不可能了! 心念一动,闪进屋,躺到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