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在山里搞五行阴阳》 第一章 坐牢待死 “嘶,好疼。”伴随着一股钻心的疼痛,沈岳从昏迷中醒来。他发现四周一片昏暗,身处一个类似牢房的密闭空间,仅有的亮光来自房外天花板上倒吊的一圈蜡烛。 他胸口巴掌大的一块地方皮焦肉烂,像被什么东西烫到,后背也不时传来剧痛。这让他疑惑不解,不明白刚出车祸的自己,为啥不在医院,而是被关了起来。 他努力回忆自己昏迷前的场景:只记得自己正常从工地开车回家,突然从天上不知掉下什么东西砸在前挡风玻璃上,车子立刻失控撞到了路边,他随即昏了过去。 沈岳还想再试着回忆一下后续,一股钻心的疼痛袭来,他忍不住呻吟起来,心说:这难道是拘留所?我也没违反交规啊,倒霉被东西砸了车导致的车祸,还能怪罪到我头上?再说了,自己都伤成这样了,就算要拘留,难道不该先送医院吗? 他正在胡思乱想,几个穿着复古官差服饰的人走了过来。他们个个腰挎长刀,行至房外站定,一脸阴沉的看着自己。这更让沈岳疑惑了,他作为考古人员立刻发现对方众人的服服饰跟明朝锦衣卫的飞鱼服很是相似。 这是什么部门的人员,怎么还玩上cosplay了?还没等沈岳问出疑惑,其中一人道:“你这王八蛋还真是嘴硬啊,其他人都招了,苏庆临阵倒戈已经板上钉钉。今天要再不老实招供画押,老子活剐了你!” 沈岳彻底震惊了:这是开玩笑吧?!自己就出个车祸至于吗!再说了,自己车上有行车记录仪,想知道发生了啥看不就得了,非威胁自己招供干嘛?就为个车祸要活剐了我,这这简直离了大谱了! 他这时感觉有点不对劲了,联系自己身处的牢房和对面众人的举止服装。有着大量穿越文积淀的沈岳灵光乍现:卧槽,我他么不会是穿越了吧? 他不由得睁大眼睛观察这几个官差,发现他们跟自己见过的锦衣卫cosplay大有不同,这些人杀气腾腾,一脸凶相,装是装不出来的,让人看着就从心底里感到毛骨悚然。 他环顾四周,发现这牢房很是古旧,四周随处可见疑似血溅出来的黑红痕迹。 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哀嚎声,吓得沈岳一哆嗦。不一会儿,竟有两个官差拖死狗一样拖着个已成了血葫芦的人从他面前的过道经过。那不断的呻吟和拖出的血痕让他基本相信:自己真的穿越了,而且穿过来还是个倒霉到姥姥家的嘴硬囚犯! 刚才问话的人见沈岳呆呆地望向自己几人,不由失了耐性,他指示旁边几人道:“把他带去刑房拷问。” 沈岳闻言立马结束发呆,一下窜了起来,带动身上伤势,疼得嘴歪眼斜道:“几位大哥,先别打,能问问我犯了什么事吗?” 听到这话,外面几人哈哈大笑起来,领头那人边笑边说:“你小子这是装离魂症吗?一会儿爷爷就用鞭子给你治好。” 沈岳眼看要挨打,又急道:“我是真不记得了,各位大哥稍安勿躁,劳烦跟我说说犯了什么事,我保证都招行吗?” 领头那人听到这话,示意拖拽沈岳的两人放开他,然后背着手走进牢房道:“你原是御北军都督苏庆麾下亲卫,苏庆在福佑三年带兵讨伐代国,三十万大军全军覆没,苏庆带麾下两个参将吕义、吴达投敌,你和另外一个亲卫连同溃散兵士二十余人被大同总兵带兵擒获,经过审讯,那名亲卫已承认苏庆与代国使者多有来往,他还指认大军遇袭当晚苏庆招吕义、吴达商议,随后下达命令让大军连夜前进,主动进入敌方埋伏。他们商议之时,你和另外三个亲卫一直在旁侍候,现在另外三个亲卫不知所终,苏庆他们到底怎么密谋反叛,只能由你招了!” 他见沈岳目瞪口呆,随即从袖口抽出一张写满字的纸,手一甩,纸张准确飞到沈岳面前。沈岳来不及感叹这隔空传纸的技巧,急忙俯身看纸上的字:还好,穿越来的这个时代用繁体字,自己都认识。 那人又说道:“你不是不记得了吗?本大人都给你写好了,你好好记住纸上的供词,利利索索画个押。等将来有人复核时照本宣科一下,也就不用再受苦了。” 随后,他还故作慈悲地叹气道:“都是军中服过役的弟兄,我也不落忍老是折磨你,你早点弄利索了,大家都歇歇多好。” 我好你个大头鬼!沈岳忍不住在心中怒骂道。 他在这张纸上看到的不仅是苏庆和吕义、吴达的所谓密谋言论,还给自己安排了参与反叛讨论的戏份。这他么要是认了,不用说,那苏庆和吕义、吴达肯定全家完犊子,自己八成也得被凌迟! 沈岳强忍疼痛和心中怒火,装作慢慢浏览供状,脑中飞快思索对策。 他假定自己穿越回的是明朝,按照他以前看的锦衣卫相关书籍,明白这个组织好人不多,屈打成招是家常便饭,如果自己再不按照他们说的画押,可能被他们认为是故意装离魂症戏耍他们,实际是想继续死扛到底。那自己今天这顿打肯定是逃不掉了,而且会被打得很惨,当场死掉都有可能! 从刚才官差的话中判断,另一个活着的亲卫已把屎盆子都扣在他头上了,自己再不认的话真就算真被打死了,估计他们也就只当死了条狗。 沈岳突然回忆起刚才领头那人的话,他说还会有人复核自己的供词。这就说明就算画押了,还有更高层的人会来审问自己。他当即决定:好汉不吃眼前亏,先画了押,到时候再跟上面来的人申诉。 刚刚进来拖拽沈岳的一个官差等得不耐烦了,吼道:“你他娘的是不认识字吗?看那么慢。”沈岳闻言立马回答道:“看完了看完了,麻烦给只笔画押。” 说到这,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还不知道这具身体的主人叫什么呢。算了,继续用离魂症搪塞吧,他们肯定知道这人叫啥。领头那人从怀里掏出一个印盒和一支笔,也不见如何用力,印盒和笔又飞到沈岳身边。 没等沈岳表演离魂症,领头的就干脆说道:“你叫韩元。右韦韩,中元节的元。” “韩元,‘含冤’!这名字谐音真是应景。”沈岳心中不禁吐槽。他努力回忆这俩字的繁体写法,顺利写好后又按上手印。 那领头之人手一张,沈岳感到一股气劲朝自己袭来,纸笔和印泥随即被气劲卷走,落入那人手中。他见供词到手,不再凶神恶煞,咧嘴笑着调侃道:“等这事了了,行刑那天我一定把你排到第一个,先送你上路,要是凌迟的话我也让他们少划你几刀,哈哈哈。”其他几人也陪着笑,簇拥领头之人扬长而去。 第二章 陷害 看到那官差隔空取物的手段,沈岳明白自己穿越来的地方也有类似小说描述的奇妙术法。但他现在可没什么好兴奋的,提心吊胆地应对让他汗流浃背,汗水流入伤口,全身都在火辣辣的疼。 放眼望去,这破牢房只有铺在地上的干草和便溺用的破桶。幸好此时天气凉爽,身上的汗渐渐消了下去,疼痛虽始终如影随形,倒也勉强能够忍受了。 沈岳找了又找,总算发现一块稍微干净点的墙壁,抓了些干草铺在下面,缓缓靠墙坐下。 他必须好好思考如何面对复核进行申诉,但他却很不幸的并未共享这具身体原主人的任何记忆。 他只能分析刚才官差提供的信息。那人说自己是苏庆的亲卫,还是四个可能亲耳听到三个将军密谋反叛的亲卫之一,这细想之下很有逻辑问题。 既然是反叛这么要命的事,那有资格在现场的肯定是亲信中的亲信,要不是亲信,就算不小心听到都会被灭口。 自己这具身体的原主人韩元全程都在反叛密谋现场,还替苏庆传了导致全军覆没的将令。既然他是亲信中的亲信,肯定早就下决心紧跟苏庆投敌了,敌方也不可能不善待。 可为什么包括韩元在内的四个亲卫最后都没有跟随苏庆呢?另外三人更是死在了乱军之中。这就说明官差所说的四名亲卫知晓反叛密谋并不成立。要不这四人不都成大傻子了? 此外,苏庆要是密谋反叛,这么大的事不可能临时起意,肯定会先安置好家人,绝不会任由朝廷摆布。 所有不合逻辑的情节串联起来能够说明:苏庆、吕义、吴达三人当时根本没有讨论投敌叛变,不管三人说了什么,所说之事都肯定是非常正常的军中事务。在场的四名亲卫也仅仅是在正常执勤而已。 栽赃陷害!沈岳瞬间明晰那些官差的行为,他们就是要把全军覆没的罪责推到苏庆等人头上。他们这么做很好理解,沈岳作为一个考古人,以前就看过不少史书记载的类似阴谋事件。 他分析这要么是苏庆等人的政敌或是皇帝借机清算异己,要么就是投敌卖国的另有其人,这人企图将罪责推给苏庆等人以掩护自身。不管哪种局面,反正自己离死都很近很近,逃出生天的难度堪比带着四个摆烂队友在王者逆风翻盘。 沈岳正全神贯注地盘算自救计划,突然听到有人咳嗽,这把他吓了一跳,凝神细听,发现声音来自隔壁。应该是另一个牢房的犯人发出的。 现在沈岳最需要的就是向他人了解更多情况,他强忍疼痛,挪到与隔壁公用的墙边,轻声问道:“隔壁有人吗?” “艹,这不废话嘛。”隔壁那人又咳嗽几声后嘿然道:“我他妈虽然现在关在这个鬼地方,但还算人吧?” 沈岳连忙说道:“请问您是谁?” “你这人怎么总说废话,”隔壁那人有点恼火的道,“我当然跟你一样,也是囚犯了。” 沈岳真想抽这孙子一巴掌,心想:我他么能不知道你是犯人吗。 强忍着揍他的冲动,沈岳无奈细问道:“我是问您高姓大名,怎么被关到这里?” 那人沉默一会儿,低声道:“我是兴平王麾下校尉孟军,被这群狗杂碎诬陷偷了军中粮饷,关到这里已经一年了。”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你先前跟个哑巴似的,我跟你说话也不理我,今天这是真不记事了,倒主动跟我说起话来。” 他顿了顿接着道:“你以前脾性倒是够硬的,我原来关在下面拷问室旁边的牢房,听到你结结实实挨了七八顿打,却咬着牙一直不认罪。呵呵,不过终究还是按照这群人渣的意思招供了,不知又有多少人要被他们冤死。” 他叹了口气,仿佛自言自语道:“我虽也违心招了供,但家中本就剩我一人,倒也没牵连别人。” 沈岳听他言及曾听到自己受刑,急忙问道:“这位大哥,能跟我说说我以前受刑时说了什么吗?我可能被打坏了脑袋,全都忘了。” 孟军闻言叹了口气道:“我当时也没太在意,毕竟每天受刑的人不少,你要不是每次都又喊又叫,我还不一定记得你。” 他回忆了一会儿接着道:“他们总要你承认,苏庆当时下令队伍前往代国埋伏圈。可你一直不认,喊得最多的就是,‘都督肯定被骗了’,‘你们内靖司不是好东西’,其他的我记不得了。哦,对了,他们打你打的最狠的就是第一次,你说了一句‘都督去借兵了’,借兵的地名我当时没太听清,好像是青上郡,也好像是青北郡。你一说完他们就玩命抽你,还特意把里面隔音的阵法发动了,这阵法他们平时可都懒得用。” 沈岳听罢仔细思索起来:如果是苏庆下令连夜让队伍开拔,前往敌军包围圈。为什么这韩元会喊“都督去借兵了”。难道当时队伍开拔之时,苏庆根本不在军中,是有人传了苏庆的命令调动了队伍? 从韩元的表现来看,要是苏庆真的叛国投敌,韩元没有硬扛着为苏庆洗地的必要,所以他说的应是实话。 而这锦衣卫,哦,不,这里叫内靖司,他们不准韩元喊“都督去借兵了”,说明他们八成被打过招呼,不准韩元这么招供。那苏庆真可能去了某个地方借兵,但那个地方对打招呼的人来说是个忌讳。 经过分析,沈岳脑中逐渐有了一些眉目,他觉得苏庆很可能为了某个目的,在当夜跟吕义、吴达商量了借兵事宜,敲定之后自己前往协调,但因某个原因滞留在借兵处,最后有人假传苏庆命令把大军骗到了包围圈,导致全军覆没。 这样看来,整件事情的突破口很可能就是苏庆前往借兵的青上郡或者青北郡,找到这个地方好好调查,翻盘的可能性很大。 他又向隔壁问道:“大哥,您知道苏庆,啊,不,苏都督的大军集结在哪吗?” “小子挺聪明的,看来是发现问题关键在于那个借兵的地方了,我虽不知道具体的大军集结地,但以往朝廷与北境代国交战,都是通过三处集结:一是出凤玲关打击代国西翼的白楼王,二是出虎踞关直接打击代国皇帝所在的中央势力,三是出青木关打击代国东翼的灵月王。” 孟军思考了一会儿,接着道:“你喊出的青上郡或是青北郡都是东部的边郡,所以出青木关集结部队打击灵月王的可能性最大。因为青北郡离青木关较远,青上郡离青木关更近,先帝在位时就此直接把青木关交由青上郡管辖。” 他突然嘿嘿笑了两声,询问道:“小子,我也说了不少了,考你个问题,你觉得苏庆如果去借兵,会去哪借呢?” 沈岳闻言思索片刻道:“青北郡的可能性最大。”孟军咦了一声,颇为惊奇的问:“为什么呢?那里距离大军集结地可是更远啊。” 沈岳心想:我要是这点事想不明白,就白看那么多遍《三国演义》《孙子兵法》了。 沈岳道:“因为不符合常理。按大哥的描述,苏都督应是从东线出青木关集结队伍,如果苏庆是借兵,说明要么是现有的兵力不够,要么是现有的出兵方向无法达到某个作战目的。兵力不够是不可能的,出兵规模肯定经过了深思熟虑才敲定的,正面对敌肯定没有问题。那最大可能就是苏都督希望从后侧包抄代国正面对阵的部队,所以要前往青北郡,因为那里距离出关集结地远,我虽不知这个郡的具体位置,但如果想要包抄,只有青北郡处在合理的位置。” 他顿了一下,干笑道:“我手头没有地图,只能这样瞎猜了。” 孟军沉默了会儿,叹息道:“你这可不算瞎猜,小子,你倒是个人才,唉,大概实情跟你说的八九不离十了。” 他随即又自嘲地笑笑:“可惜你也得跟我一样死在这儿,军人无法死在战场上,却死在这群宵小手中,做了鬼也要受老弟兄们的嘲笑!” 第三章 完美世界 沈岳努力让自己不受孟军的消极影响,为转移孟军注意力,他问道:“大哥,你刚才说青北郡离部队集结地可能较远,那苏都督多久能赶到呢?” “苏庆身为都督,至少是武道五品自照境的高手,凭自身气劲能够腾空飞行,别说区区青北郡,一天从京城打个来回都没问题。” “腾空飞行!腾空飞行!腾空飞行!”沈岳没想到自己穿越来的是这么牛批的世界,听到这样的本禁不住三连惊叹。 他忍不住yy了一下:自己出去后一定要求师问道努力修炼,也体会一下在空中翱翔的感觉。 在原来的世界,而立之年的沈岳一直浑浑噩噩,历史专业毕业后,最初在文化创意公司上班,受尽了996的压榨和勾心斗角。后来去考古队工作,又常年在外地奔波,见的活人还没死人多。 女朋友谈一个吹一个,父母的相继离世更让他的生活充斥着孤独。 沈岳觉得可能是上天刻意把自己安排过来重拾生活激情吧。 他越想越激动,无意地拍了一下胸口,瞬间牵动伤口,剧痛让他清醒过来。他无奈的看着周围,明白自己还是现实点的好,yy的再好,前提也得是先能活着出去。 他深呼吸了几次,又向孟军问道:“大哥,您是武道几品呢?” “唉,曾经是三品。”孟军语气顿转低落。“进来被折磨了这么久,基本是废了。” 他叹了口气接着道:“小子,你是苏庆的亲卫,那你原来境界也不会低于二品,但现在咱俩没什么区别,都被那群王八蛋折腾成废人了。” 沈岳倒没多么低落,毕竟不是自己辛苦修炼得来的。但要真是彻底废了,那自己就算出去,在这世界也没劲透了。 于是他急问道:“大哥,咱们被折磨成这样,还能恢复原来的境界吗?” 孟军拍了拍自己的脸,深吸一口气道:“咱们修士最皮实的就是身体,要有对症丹药调养,恢复也不过是几天的事,但咱俩还能出去吗?” 说到这儿,孟军开始不停的长吁短叹,感慨自己一生想要实现的抱负都还没有完成。沈岳为继续跟他多套点情报,只好化身心理学家,不断开导于他。时不时还不断旁敲侧击地询问这个世界的讯息。 看得出,孟军已很久没跟人好好说说话了,他越说越来劲,包罗万象的说着这个世界的方方面面,夹杂着他自己的见解,跟倒豆子一样说个不停。 幸好这个地牢隔断中只有他们两人,要不然其他犯人早就开骂了。 直到官差将几个刚受过刑的犯人带进来时,俩人才识趣的安静散去。 根据孟军的述说,沈岳知道自己穿越来的是一个异常丰富多彩的世界,虽然人类的整体风俗文化和各项制度与中国封建王朝类似。但这个世界不只有人,还有包括妖、鬼在内的很多族群。前世奇书《山海经》里描述的那些怪兽,在这个世界也大多是常见的存在。 整个世界由一块完整的大陆和周边的海洋组成,大陆远比穿越前的世界陆地宽广,东西南北的边界距离可能超过几十万公里。 海洋星罗棋布着大量的小岛相传也有很多奇怪的种族。 沈岳所处的是地处大陆中心一个名为“弘”的国家,整个国家的制度有点类似中国汉朝、唐朝和明朝的杂烩,既有类似唐朝的藩镇又有类似明朝的内阁,国家直接管辖的辖区又类似汉朝的郡县,分为九州三十六郡。 除了这些州郡,另有5个与唐朝官职相同的“节度使”管辖其他的18个郡,这些藩镇同样是军政集于一身,主要负责国家北部、西部和南部边疆的防御,但父死子继,不纳朝廷赋税,俨然是小一号的独立王国。 这个国家已建立300多年,期间经历12帝,目前在位的是年号福佑的姬诵,这个皇帝虽然在位已3年,但年龄也不过14岁,尚未亲政,朝政仍把持在太后晋易真及其亲族手中。 在弘国的四周还分布着很多大小不一的势力,其中北境的代国势力最为强盛,经常威胁弘国的边防,是弘国主要打击对象。代国的主要势力就是刚刚孟军提过的皇帝和东西两侧的白楼王和灵月王,各自麾下都有数十万精锐骑兵,类似于一个拥有共主的部落联盟。 弘国的东、西、南各部并无独立的国家,但有一些强大的妖鬼等其他种族势力,时而有走上邪路的异族强者进犯弘国,谋害民众,因而也专门安置边防兵将进行防范,并时而出境进行清剿。 这个世界充斥各种修行体系,有专门锤炼自身的武道,也有精于沟通五行天地的气道,妖鬼等其他族类也各有自己的修炼方式。 孟军本身修习武道,对其他修行体系并不熟悉,只是泛泛的说了一下。对于武道则说的颇为详细:武道锤炼自身,共分八品。由低到高分为一品通脉、二品锻体、三品融血、四品凝魂、五品自照、六品搬山、七品超凡、八品生死。 生死境后寿元趋于无穷,但每36年会面临一次天地劫数,度不过就身死道消。 相传在八品之上还有境界,但已久未听闻有人达到。现在整个弘国,目前已知达到武道八品的仅有当今皇帝的亲舅舅晋武和樊青节度使张之跃,进入超凡的也只有十几人而已。 而弘国开国之时,连同高祖皇帝在内曾有武道气道等八品境界强者十几人,进入超凡的更有数十人之多。此后因为各种变故,强者纷纷凋零消失,如今可说是整个弘国最为衰落的时期,相较周边势力也只是略微保持优势而已。 第四章 杀人劫狱 两人结束对话后,沈岳不自觉地畅想自己有一天能够超凡生死,在这个世界活的精彩。想着想着,越发感到疲倦,尽管身上仍时不时隐隐作痛,但还是靠在墙上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突然传来轰的一声巨响,沙土木屑横飞,劈头盖脸的把沈岳从睡梦中打醒。他赫然发现自己牢房的栅栏连同旁边的一截围墙都已不翼而飞。 沈岳彻底傻了,这是监狱塌了?这他么自己是不是该跑了? 正胡思乱想间,就听外面传来官差的呼喊声:“有人劫狱,快传信求援。”紧接着,各种惨叫声不绝于耳,更有破空之音不时传来,类似炸药爆炸的声音在空中接连响起,随后一切都安静了下来,只剩窸窸窣窣的砖瓦沙石零星掉落之音。 沈岳看到牢房里的犯人但凡能走动的,都已从各自牢房走出,在走廊抬头观望,他也急忙起身加入这吃瓜群众的行列。 来到走廊他才发现这个监狱分为多个独立监区隔断,每个监区有七八间牢房。 自己所在的监区距离监狱大门最近,大概百十米,刚才的巨响应该就是劫狱的人攻击监狱的声音。其一击之力将监狱大门连同多个监区的牢房毁得七七八八,在整个地面还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凹痕,沈岳来不及感叹这惊人的力量,就被后面一人推着向外走去。 他急忙转身查看,发现是一个同样蓬头垢面的囚犯,对方见他望来,嘿嘿一笑道:“小子,还不赶紧跑,在这等死呢?” 一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沈岳认出此人就是和自己聊了半天的孟军,他来不及细想,就稀里糊涂的随着孟军向外挪步,其他几个囚犯也紧随其后,呼呼啦啦向着监狱大门蹒跚而去。 来到大门边,只见门外已横七竖八躺着很多内靖司的官差,都已肢体残缺,血肉模糊。一起冲出去的囚犯都惊骇于这样的场景,呆愣在了大门边,沈岳常年在考古工地干活,见过奇形怪状的尸体多了去了,除了感慨这场面骇人以外,倒是没被尸体吓到。 他拍了一下也呆立在那的孟军道:“孟大哥,我们走吗?”孟军醒过神来,急忙点点头,跟沈岳往外走去,其他囚犯也纷纷跟上。 监狱外面的建筑损毁的更加严重,原来被一圈房屋围绕的院落也显出一个大坑,供差役休息和执勤用的岗楼、班房等都呈放射状向外倒得七七八八。 沈岳边走边分析,觉得这劫狱的人应该是从天而降,直接落在院中砸出这个大坑,然后径直冲进狱中杀光差役,将人救走。也不知道这个劫狱的人是什么品级的高手,这样的破坏力让沈岳对这个世界的修士有了直观的认识,心中感叹不已。 这监狱建在旷野之中,南面背靠一座陡峭的大山,东西两面也有山势延绵。一行人只好向北逃去,刚逃几步,沈岳突然想起自己的供状,既然已决定逃跑而非等待复核,那他实在不想因自己权宜之下的画押导致苏庆等人全家受到牵连。 于是他对身边的孟军低声招呼道:“孟大哥,你们先走,我得把自己刚才的供状毁了。”孟军颇为吃惊的看着他道:“你疯了,刚才的动静不小,附近城镇驻扎的朝廷高手肯定会有察觉,召集人马赶到也就是一两刻钟的事。” 沈岳闻言心中略有踌躇,但还是过不了自己的心,于是边往回急走边道:“我不能因这状子害了别人,孟大哥你们快走吧,我找到就出来。” 孟军叹了口气,向着沈岳拱了拱手道:“有缘再会。”随即跟其他犯人一块渐行渐远。 沈岳又回到院中,他也不知供状到底放在哪个房间,只能心中祈祷千万别是已经塌了的那几间。他从岗楼边还未坍塌的房间找起,连续找了四五间都没什么发现,倒是找到了一些金银和银票。 沈岳老实不客气的都想踹在了怀里,但身上的囚服实在太破,索性这些房间除了官差的衣服,便服倒也不少,急忙凑了一套穿上,揣好了金银继续搜索。 很快就剩最后一间完整的房子了,沈岳不禁哀叹:不会这么倒霉,真的在塌了的房子里吧?他边祷告边走进这个房间,这间明显比刚才那些布置精细,床铺和桌子更大,桌子后面有个描金的漆面屏风,屏风挡住了一个镂空雕花的大柜子。 桌上放着很多精巧的吃食。看来这该是内靖司某个官员的房间,刚准备吃午饭的他就碰上劫狱,倒是可惜了这桌好菜。 沈岳看到这些吃的顿感腹中饥饿,但这要命关头,他只能随手胡乱抓了几把塞到嘴里,又拿着还算完整的烧鸡边啃边搜。他把最后的希望放在那个柜子里,于是顺手拿起旁边的凳子狠狠砸落柜子上的小锁。 老天爷、上帝以及圣母玛利亚啊!沈岳打开柜子,就闻到了扑鼻而来的药香,这药香颇为神奇,闻起来让人浑身舒泰。沈岳因为挥舞凳子而牵动的伤口疼痛都减轻了不少,于是急忙又猛吸了几口,才开始仔细查看。 他发现柜子上层有两个小抽屉,拉开左边一个,里面放着很多小盒,打开一个小盒,里面是一颗青色的药丸,俯身闻去,有一股药香,但却没有体会到刚才的镇痛效果。沈岳无暇一个个查看药效,先把小盒都聚拢到一块方便一会儿带走。 右侧抽屉则又放了些金银和银票,沈岳把啃得差不多的烧鸡一扔,仍把财物使劲塞到腰间。柜子下层还嵌套着一个柜子,上面也上了锁,沈岳又拿起凳子砸去,但这锁却突然自行散发一阵青光,浮现出很多符号,不仅将沈岳手中的凳子震开,还发出类似烟雾报警一样的尖锐声音。 沈岳虽然没见过,但也明白这肯定是有人在锁上搞了什么神奇的防盗手段,看来只能找到钥匙试试了,可钥匙在哪呢? 他记起刚才自己进门时倒在门边的一个官差,那人好像腰间就别着些钥匙,于是急忙到门口一把拽下那尸体的钥匙,比对了一下尺寸,找到一把同样刻着些类似符号的钥匙插了进去。 这次那把锁没有再发生什么奇怪的反应,啪的一下打了开来。他拉开柜门,发现里面放着很多摆放整齐的状纸,另外还有一个塞着塞子的玉瓶和一把通体碧绿的长刀。 沈岳迅速翻找了一下那些状纸,没翻几张就发现了自己的供状,他本想抽出自己的,然后拿了旁边的物事离开。但转念一想:这些状纸都是那些内靖司的混蛋屈打成招搞出来的,索性都拿出去给他毁了算了,省得他们靠这些害人。 于是他从床上把床单抽下来,打成一个包裹,把那些小盒、状纸、书还有小玉瓶都放进去,又从腰间掏出银票塞进包裹,提着包裹扛着那把“原谅色”的刀向外走去。 第五章 柳暗花明 也不知是不是刚才闻的那几口药香起了作用,沈岳感觉自己精神好了一些,身上疼痛也有所减轻,能够强忍着小跑起来。尽管还未逃出生天,但惴惴不安的同时也颇为兴奋,毕竟搜刮了不少不错的东西。他一路向北而去,但刚才胡吃海塞,一跑起来没多久肚子就疼了起来。 他忍着疼痛又跑了一会儿,猛然醒悟:官差要来支援,除了那些会飞的高手,其他人肯定得从北边这条路进山。看东西两面的山如同屏障一般径直延伸出去大概两三公里,自己刚才找东西花了大概十几分钟,按照孟军的说法,最坏可能下,内靖司援兵马上就会到了,再往北跑危险系数太高。 于是,他环顾了下两侧山脉,发现东侧的山相较西侧要矮一些,山势也相对平缓。他咬咬牙,扛着刀就往东侧山上爬去。 他爬的时候刻意爬了一条离监狱越来越远的斜线,这是以前在山上考古得来的经验,这种爬法比较省劲,而且也利于自己逃避。 这山虽相对较矮,但至少也得三四百米,手脚并用爬了大概十来分钟,终于快要到山顶了。 突然身后有破空之声传来,沈岳赶紧回首望去,发现三人凌空飞越南面大山,径直落到监狱院中,没过一会儿又从院中飞起,分别向东西北三面而去。 沈岳不敢再动,幸好周边树木繁盛,他就势藏在其中,大气都不敢喘。查探东面的高手从他头顶呼啸而过,沈岳心跳不自觉地加速,仿佛要从嗓子眼跳出来,腿也有些打颤。 就在沈岳向着满天神佛菩萨胡乱祷告之时,他脑中突然传来一个小男孩的声音:“真没种,竟然吓成这样。”沈岳顿感汗毛倒竖,差点直接原地升天。他努力稳定心神环顾四周,却没发现有人在旁。 正疑惑间,那声音又在脑中响起:“别瞎找了,我在你手上拿的刀里。”沈岳急忙看向那刀,发现刀身浮现出很多刻录的符号,一张小男孩的面庞在符号后若隐若现。那孩子看上去六七岁的光景,虎头虎脑甚是可爱,但此时却一脸戏谑地望着沈岳。 沈岳吓得差点把刀扔出去,但立刻意识到这货要是想害自己就没必要废话了。定了定神,却不知怎么和他交流,正打算张嘴说话,脑中立马传来小男孩的喝骂声:“你这蠢货想张嘴说话?那三个都是自照境的高手,一出声立马被发现。”沈岳急忙闭嘴,但心中疑惑:难道不动就发现不了,这算什么高手。 那孩子像是读懂了沈岳的疑惑,有些得意地道:“别说自照境,就算是搬山境也难在这草木茂盛之地破掉我的掩息之术。”他似是觉得自己的话前后有些矛盾,又急忙解释了一句:“像你这种一看就啥也不会的人,我只能掩盖一下,你要是修行中人,能够与我配合,就算你现在跳起来就跑,他们只用灵觉查探也难以发现。” 沈岳听他说的这么信心满满,心中有些安定,但对这小孩以及这柄刀的好奇心难以抑制。他不会像这孩子那样传话,于是很慢的在地上写道:“怎么跟你说话?”小男孩用鄙视的眼光看了沈岳一会儿,无奈地道:“我传你个法子,你照着试试吧。” 随即,小男孩边念边解释,沈岳跟着照做。首先把自己的血涂点在刀上(沈岳伤口不少,都是现成的),然后从周围慢慢拔一些草,拧成细绳后一头系在刀上一头系在自己手腕上,然后凝聚心神意守泥丸慢慢感应。 沈岳努力集中注意,坚持了大概半分钟,就在脑海中发现那个小孩突兀的出现,他禁不住想:这孩子进到我脑袋里了?“什么进到你脑袋里了,只是我分出的一分神念进去了而已,那是我形象的显化。还‘这孩子’,我比你大了不知道几千百岁呢”咦,你能知道我想什么?沈岳吃惊的想到。“你个笨蛋,刚才做的那些不就是为了跟你神念交流吗?你既不会气道的分神化念,也不会武道的传音入密,只能布置点手段让我进到你泥丸宫了。” 沈岳心知这应该是灵怪之类的存在,感到很新奇。对于这种交流方式,尽管也从一些小说上看过类似的操作,但真的身临其境还是禁不住感到兴奋。他见脑中那小孩又开始鄙视的看自己了,急忙定了定神先感谢了一下对方给自己掩盖气息的救命之恩,然后又问道:“前辈怎么在这把刀里?”又想起自己现在的处境,于是补充道:“您确定能够不被那些高手发现?” 小男孩对沈岳谦恭的态度比较满意,正准备回答第一个问题,却被第二个问题又气到了,他双手叉腰骂道:“你这种废柴竟然也敢质疑我的能力,我可是木灵之精,只要周围有哪怕一棵草,啊不一棵树,我都能将你用木属灵气同化,,在远处用灵觉查探,只会认为你也是棵树。” 沈岳见他生的粉雕玉琢,却偏要不时做出凶巴巴的表情,感到有些好笑,一点也不以对方恶语为意。小男孩感应到他的想法更为恼火,又大声嚷嚷了几句,却引得沈岳差点真的笑出声来,于是那孩子认命般的接着说道:“你没看这刀跟我是一个颜色吗?”“对,你俩都是原谅色。” “咦,什么叫原谅色?”“啊就是很漂亮的颜色,绿到发光,跟你挺配的。” 小男孩听到有人“夸”他,瞬间变脸,眉飞色舞的夸赞沈岳:“你倒是挺有眼力的。”他下意识地拍了拍手,然后一本正经地接着道:“这刀是万年降龙木的本源精华,当年这棵树遇到雷劫,没能挺过来,木华宗宗主柳云把雷霆煅烧剩下的精华搜集起来,召集宗门高手用木属灵气锤炼百日,助刀体成型的同时,在刀内凝成木灵之精。” 他说到这儿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也就是我。柳云给这刀取名为“龙华”。后来我就一直在刀里,跟着木华宗的历任宗主到处打架。再后来这个宗门遭逢变故,被弘朝的高祖盯上,整个宗门都没了。” 他说到这,神情有些黯淡,但还是继续说道:“后来那高祖皇帝把这刀给了齐阳候,我又继续跟着三代齐阳候打了好多架,这代的齐阳侯叫黄泉,还是内靖司的镇抚使。那该死的黄泉把刀给了他儿子,但怕我总是从刀里显化出来惹人注意,就找一群老杂毛把我封在了刀内,以前我还能时不时从刀中出来透透气,现在都快憋死了。 “那你都被封了,还能给我掩盖气息吗?”沈岳不免有些惴惴不安的道。小男孩很受不了人质疑他的能力,有些生气的嚷嚷着:“你怎么听不懂人话,我都说了我是木灵之精,我只是被限制了活动范围,我的神念照样可以透出刀外施法。那黄泉的儿子还指望我帮他儿子感悟木属灵气呢,怎么可能完全封印。” 第六章 套路 小孩有点尴尬地嘿嘿笑了两声道:“我刚才一直在刀里睡觉来着,迷迷糊糊睁开眼就看到你往山上爬了。再说,那黄霆就是个二世祖,平时基本不练功,就靠着灵药勉强提升修为。上次我帮他感悟木属灵气还是刚到监狱当差时,那已是两个月前的事了。这段时间,他除了偶尔拿刀随便比划两下,就一直撇在柜子里。” 沈岳闻言点头道:“刚才有人劫狱,把房子都搞塌了,我原来关在里面,跟着其他人一块跑出来。那个黄霆应该是死了,我就是从死人身上找到的钥匙,打开了放刀的柜子。” 小孩对沈岳囚犯的身份倒不以为意,沉默一会儿喃喃道:“以后不知道又要跟着谁了。”随即又有些好奇的问沈岳:“你拿走这刀干嘛?你是准备用这把刀吗?” 沈岳也搞不清楚自己准备干嘛,就觉得刀很奇特,应该是个宝贝,卖掉或者防身都还不错。 他老实地把这想法传递给小孩,小孩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好一会儿才嘿然道:“你可真逗,这把龙华在《宝器谱》上排第三十七,虽然我不承认排这么低,但实实在在是天下有名的宝刀了。你想卖,卖给谁去?哈哈。” 他见沈岳露出些许怀疑的神色,气恼地道:“你不信的话,可以扛着这把刀在其他修士面前转转,保准很多人为抢刀把你往死里锤。” 沈岳闻言不禁犯了难,他传递给那孩子“自己想要静静”的念头,随即解开系在自己手腕的草绳,仔细盘算起来:难道就这样把刀扔了?说实话,相当舍不得,按照刚才那孩子所说,这刀不仅是一把名刀,而且可用来修炼和感悟木属灵气。虽然自己还搞不清什么是木属灵气,但听起来该跟五行有关,应该很高端。但这孩子模样的精灵八成不肯帮自己,毕竟以前的刀主大多本领高超,就最后那个废柴还家门显赫,自己则在这个世界还是个懵懵懂懂的逃犯。 通过刚才的聊天,他察觉到这个精灵虽然岁数堪比乌龟,见闻也很广博,但心态仍仿佛孩童一般,喜怒都溢于言表,听到夸赞就很高兴,被轻视就气鼓鼓的。 沈岳觉得这是一个可以利用的点,按照学过的营销学理论,要想吸引住一个人呃一个精灵,就得从他的需求入手,他的需求是什么呢?自由!嗯,他憋在刀里这么久,刚才也因被封印而愤愤不平,就从这儿着手忽悠啊不说服他吧。 正想着,那孩子的声音又传了过来:“你怎么想那么久?哼哼,你想什么我猜都猜得到,不就是害怕带着这刀连累你,但扔又舍不得,对吧?哼哼,等这些高手走了,你还是赶紧扔了这刀跑吧,就你这样自身难保,再拿着宝刀更是哪都去不了,是祸不是福哦。” 沈岳心想,你猜的真准,但重新系上草绳后,强压着自己的羞耻感,在脑中一本正经地道:“前辈这是说哪里话,我都这样了还怕什么连累。如此宝刀,还有您这么一位高人能对我耳提面命,我要是错过,那我不成棒槌了。” 他见小孩强忍喜色的模样,心里默默给自己的“无耻”点了个赞,再接再厉道:“在下虽还未习得一技之长,但相信若您在我身边教导,一定能一日千里,我也会努力让这刀在《兵器榜》不是《宝器谱》上再进一步。” 那孩子听得很是开心,差点给沈岳拍手叫好。他多年来一直跟在高手或富贵之人身边,这些人大多只把他当做刀中之灵对待,不耐烦跟一个精灵废话,从来没有人肯多夸夸他,哪怕他们需要借助他的神通感悟灵气。这么多年,他听到过无数次对于这柄刀的夸赞,但却对他这个刀灵只字不提,沈岳的话让他不禁心花怒放。 他已决定跟在沈岳身边:哪怕这小子是个废柴,但说话好听就行,先听他夸自己几天再说。但小孩强忍内心喜悦,故意板着小脸道:“那可不行,跟在你这样啥也不会的人身边,有损我和这刀的威名。而且我还封” “封不住,封不住,您在我身边教导,我一定想办法给您解封。”沈岳直接抢着截住他的话,信誓旦旦道。 小孩颇为满意,装作勉为其难地道:“嗯,嗯,那行吧,我就先屈尊教导一下你吧。” 两人敲定这事后,沈岳一刻也不想耽误,想继续询问修炼的事,但地面突然传来阵阵有节奏的震动,抬眼望去,只见北方烟尘飞扬,一队人马急速向监狱方向奔驰,刚才负责搜索北面的高手则从他们头顶飞过,已径直落在院中。 沈岳连忙又蹲了蹲身子,居高临下地透过叶间空隙查看情况。他发现内靖司的兵士各各孔武有力,腰系配有华丽刀鞘的长刀,但在马鞍上还系挂着五花八门的其他各式兵器。 沈岳以前考古的时候有过类似发现,明白这长刀应该是制式装备,马鞍上的才是这些人平时趁手的家伙。 不多时这些人马就来到监狱门口,他们下马后在领头之人带领下迅速开始搜索各屋。另外两名高手这时也各自返回院中,其中搜索西面那人抓回了六个出逃的犯人,搜索东面那人也提着三个,唯独搜索北面那人一无所获。 沈岳回想刚才大概就这么多人跟自己一块逃出,也不知那孟军在不在其中,只能在心里祈祷他没被抓住。 这些官差一会功夫已搜索完未坍塌的房屋,正在清理坍塌房屋的瓦砾,不时有被掩埋的尸体被发现后拖到院中。 没有逃跑的犯人也都被官差集中到了院中,这些人大多身负重伤,有的已难以行走,但官差毫不在乎,仍像拖死狗一样将他们拖拽出来。 他们手段粗暴,动辄对走得慢的犯人用皮鞭抽打,犯人惨呼声此起彼伏,沈岳即使离得较远仍清晰可闻。 没跑的犯人被排成了三排的队伍,刚才出逃被抓回的几人也在其中。官差挥舞手中皮鞭强迫犯人双膝跪地,一个官差拿着花名册挨个大声点名。 沈岳不多时听到“韩元”(自己这具身体的原主)的名字,连续喊了几遍无人应答后,官差拿笔在名字上划了一下。 过了一会儿又喊到孟军的名字,喊了几遍后也没人答到。 知道孟军没被抓住,沈岳心中有些欢喜,毕竟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个“导游”,他还是希望孟军能够逃出生天。 一共大概四十多个犯人,除了孟军和自己,最终还有一人的名字没人答到,沈岳模糊听到那人的名字是“齐宣”,料想应该是最初被人救走的正主。 点完名后,官差又将犯人压入牢中,过程中免不了又对那些蹒跚挪步的犯人打骂不停。刚才负责点名那人则将花名册中撕下几页交到其中一名高手手中。沈岳明白,那上面记载的应是自己这三个逃犯的信息。 三个高手未再停留,直接冲天而起奔南而去。沈岳急忙沟通龙华刀中的小孩:“我现在能不能走?” “可以啊,剩下那些骑马来的最多不过是三品修为,你就是现在跑到院门口,他们也只会当你是棵树而已。” 沈岳闻言心下大定,立刻起身就走。 第七章 学艺 他奔走间还不忘对小孩又一通彩虹屁,把他夸得咯咯直笑。 为方便时刻与小孩交流,沈岳又重新折了根嫩树枝,将自己的手腕与刀柄牢牢绑在一起。他边走边看太阳,发现此时大概已是午后两三点钟的光景,又观察到附近有几株野生的杜鹃正在开花,确定现在大概是四五月份之交。 距离天黑还有最多四个小时,他必须在这荒郊野外提前找到藏身处,到了晚上还在这深山中乱窜可就麻烦了。 沈岳不多时就翻过了东侧山梁,他在山背面驻足观望,发现南方大概几十里外有个城镇。但他现在不敢进城,刚才那些高手拿着逃狱之人的花名册就是向南而去,那册子上八成有他的头像,保不齐现在悬赏告示都挂在城门口了。 更往东的地方还是延绵起伏的群山,这倒很是方便他隐蔽。现在沈岳也顾不上细想山中是否有危险,反正肯定比南面的城池安全,更何况身边还有一个能让自己“隐身”的精灵,于是他深吸口气向东而去。 跋山涉水走到太阳西斜,沈岳感到已快要散架了,闻到药香有所恢复的身体重新被疼痛占据,又饿又累还疼痛难忍。 他算是深刻体会到一句俗语:“望山跑死马”。原本看着没多远的群山,自己愣是走了大概两个小时才穿过中间的小块平原,好几次都差点被附近百姓发现。 好不容易进了山,却发现距离平?原较近的山上仍时不时有采药的人出没,他只好继续向深山行进。 期间他也询问了小孩的意见,但这精灵显然只对哪里木气充裕敏感,对逃跑压根没有经验,沈岳只好选了个树木繁茂的方向继续前行。 翻了两座山后,沈岳面对一条自东折向西南的山涧彻底失去了趟过的力气,他穿越前也只是一个普通人,又不是兰博那种超级硬汉。有些崩溃的他一屁股坐倒在水边,禁不住哎哟起来。 此时太阳已接近地平线,远处的晚霞灿烂如画,山野林地仿佛染上一层金粉般熠熠生辉。 沈岳疼的无暇欣赏美景,他忍不住沟通小男孩道:“前辈有没有什么能够疗伤或是镇痛的办法,我身上的伤实在是太疼了。” “咦,你受伤了?” 沈岳听得想骂娘,心说:我这一路上牵动伤口哎哟哎哟的,你是听不到吗?你以为我在干嘛? 小孩在沈岳脑海中摆出一副仔细思考的模样,想了好一会儿才有点不好意思地道:“嘿嘿,我还真没注意到。这刀木属灵气充裕,能助人快速复原,但我现在被封印了,没法调动灵气为你所用,你又不会木系功法,唉,这可怎么办。” 沈岳闻言感觉整个天都黑了,身上的痛感凭空又增加了几分。 他甚至想:要不然直接自尽算了,可能死了又会穿越回原来的世界。 但他一想到又要浑浑噩噩的在996中度日,那已萌发的死志就褪去了大半。他强撑着身体走到岸边坐下,脱掉鞋袜,将双脚放入水中。冰冷的河水缓解了部分疼痛,沈岳又仿佛感到了自己打开柜子闻到药香时的舒爽。 他突然想到,那药香肯定是里面某个小盒所放药丸发出的,找到那个药丸吃掉是不是会有疗伤的效果? 沈岳急忙把系在背上的包裹取下来,翻找出那些小盒,随后沟通小孩道:“前辈能不能辨别药丸的功效。” “当然能。”小孩一受质疑就有些不高兴,但看到沈岳呲牙咧嘴的样子,没再埋怨他,拍了拍胸脯道:“以前木华宗的宗主炼丹,我都在旁看着,有时候还得求我提炼木属药物的精华呢!” 顾不上理会他自吹自擂,沈岳赶紧把小盒一个个打开问道:“前辈,这里面有能够疗伤的药吗?” “左边第三个,右边第二个,最中间那个,这三个是疗伤的药,还是不错的疗伤药呢,治你的伤绰绰有余。” 沈岳闻言大喜,急忙取出其中一个药丸,正要放进嘴里,就听小男孩急喝道:“你,你要干什么?你打算直接吃,你不要命了!这里面是木属灵气精华,你这种不懂练气的吃下去,立马能给你撑爆。” 还没等沈岳询问,小男孩就接着道:“你从药丸上刮下半个指甲盖大小,早中晚各吃这么大点,最多两天身上的伤就会复原。” 沈岳闻言有些遗憾地道:“还以为能当场吃了就好呢。” 小男孩嘿嘿笑着道:“你小子想美事呢吧,受了伤,就算是修士吃了你这灵药,也得调息段时间才能完全复原。你手里这几个是一二品的灵药,要想立即复原,那起码得是六品以上的灵药。但那个品级的药,现在的你估计闻闻就得当场自爆。” 沈岳没再搭茬,赶紧刮下一点药放入嘴中,那药入口即化,细品有着青草的芳香。他立马感到一股凉意深入四肢百骸,疼痛之感消退大半。 这时太阳已完全落下,谷地愈加昏暗。沈岳听到附近鸟兽鸣叫之声渐起,想学着以前看的荒野求生节目,找些树枝和枯草钻木取火,但又怕引人注意,正在两难之际,突然发现山涧对面的山坡处有个山洞,于是急忙收拾好东西趟水而过。 他来到洞前,发现这洞掩藏在青藤蔓草之间,应有段时间没人光顾了。用手随意扒拉几下把洞口清理了下,洞内都是石壁,向内延伸大概三五米,能够看出人工打磨的痕迹,整个环境还算干爽。 沈岳把包裹放在一边,感觉腹中有些饥饿,但这地方哪来的吃食,只能忍着咕噜起来的肚子坐下。 小孩发声问道:“你是不是饿了?” “对啊,前辈知道这里有什么草木能吃吗?”沈岳已将手上系的树枝摘下来,毕竟四周无人,直接发声即可。 小孩道:“你刚才拿出的小盒中,有几粒是取稻米之精所做的辟谷丸,吃一粒能饱腹两天,你也别多吃,吃个半粒就行。” 沈岳忙把那些小盒重新打开让小男孩辨认,一共挑选出四颗辟谷丸,他吃掉半粒后饥饿之感顿去。 他长叹一声,颇为感慨:认识这精灵不到半日,已先后帮了自己多次。心中不禁对此前的刻意吹捧和套路深感愧疚,站起来认真整理衣冠后,对着小孩一揖到地,真挚道:“多谢前辈数次助我摆脱困境,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前辈但有所愿我必全力以赴助您实现!” 小孩显得颇为不好意思,他摆摆手扭捏道:“哎呀,不用这么客气,我本就闷在刀里没事做,看你还挺顺眼,就随手帮一下而已。” 他嘿嘿笑了两声接着道:“要说我有什么让你帮忙的,还是封印的事。我现在闷得慌,你看看能不能找人把这封印给解开。但你现在可别乱来,你本领太弱,有能力解开的人不见得搭理你,何况你还是个逃犯,别冒险被人给抓了。” 沈岳默默在心中下定决心,待自己安顿下来,一定努力为他解除这个封印。 他再行一礼,然后坐下准备盘算一下以后如何。 这时,小孩说道:“反正现在也没啥事,我教你练气功法吧。” 沈岳本来套路小男孩时确实是存了这个想法,但现在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小男孩见他没反应,会错了意,有些不高兴的道:“怎么,你觉得我教不了你?” 沈岳急忙摆手道:“没有的事,我是不好意思再受前辈的恩惠了。” 小男孩嗯了一声,很开心地笑道:“你这人怎么这么客气,以前我帮那么多高手练气感悟,也没见哪个对我谢来谢去。哦,对了,你别叫我前辈了,开始听着还挺顺耳,现在怎么感觉那么肉麻呢。我名字叫柳灵,是柳云给我起的,你就叫我灵哥吧。废话不多说了,我先传你木华宗灵气运行的基础法诀,你找根树枝重新系上,好方便跟你沟通。” 第八章 灵兽 沈岳依言重新用树枝连接刀柄和手腕,凝神内视泥丸宫,片刻后脑中绿光一闪,一篇法诀奇迹般映射在脑海中,法诀的每个文字都无比清晰,仿佛烙印似的,令沈岳颇为惊奇。 他立刻一字一句细细研读,通篇不长,有两百多字,但其中术语颇多,难以理解。柳灵颇为耐心地在旁讲解,两人渐渐沉浸在教与练的氛围中,不知不觉已午夜时分。 根据柳灵的解说,他教给沈岳的是气道的木属灵气功法。气道与武道不同,武道主要通过锤炼自身,不断淬体,自然在周身经脉生成至阳刚气,最终由内而外超凡生死。 气道也分八品,分别是一品筑基,二品育神,三品结丹,四品元婴,五品神游,六品移海,七品道合,八品渡劫。气道修行与武道恰恰相反,需要通过感悟外界五行灵气,吸纳积累,后期由外而内锻造自身以达道合渡劫。 柳灵所传的木华宗基础法诀,主旨是感悟天地间存在的木属灵气,尝试引导灵气入体,经周天运转归于丹田气海,逐渐累积。第一步需要将虚无缥缈的灵气转化为真实可见的灵液,灵液凝成即代表一品筑基成功。 沈岳在理解法诀的过程中疑惑是否还有金水火土等其他五行灵气的功法,询问柳灵,柳灵说确实存在,但他作为木灵之精,对其他灵气的了解远没有木属灵气来得深刻。柳灵看出沈岳有些失落,解释道:“木华宗多个宗主专修木属灵气都能达到七品道合境,由此可见,没必要什么都修,专精一门也能成为高手。” 沈岳于是放下心来,确定完全理解法诀后开始专心修炼。木属真气感悟必须亲近草木自然,此时身处荒郊野外倒是颇为契合。 柳灵也没闲着,不断通过神念指引沈岳感悟外界花草树木的勃勃灵气,又利用自己木灵之体的天赋神通,引导外界木属灵气向洞中汇聚。 沈岳在冥想中似是融入了天地中,化作一粒种子,缓慢而稳定地汲取外界养分,渐渐生根发芽。 毕竟是第一次修炼,沈岳定力逐渐不稳,柳灵也未再强行引导,而是帮其缓缓收功。沈岳定了定神,发觉虽未真正感觉到灵气入体,但全身真如冥想中那样,充斥着勃勃生气。 原先还有些疼痛的伤口已感觉不到,虽洞中昏暗无法看清,但他摸索发现,伤口都已结痂,这让他对法诀中木属灵气“生生不息”特性的理解更为深刻。 沈岳摸索着来到洞口查看,月光正柔和的挥洒在谷地中,草木皆蒙上一层清光,偶有虫鸣之音传来,颇有空灵之感,令人更感神清气爽。 突然一声奇异兽吼传来,沈岳顿觉心神摇荡,虫鸣戛然而止。他定了定神,向吼声起处望去,见对面山坡正有一形似野猫的小兽在树间跳跃。那兽颇为奇异,它额头之上生着一只独眼,身后却有三条尾巴,不时传来的吼叫每次使人心神为之摇曳。 沈岳在《山海经》中看到过类似兽类的介绍,书中将此兽称做“讙”,描述的特征就是独眼三尾,但这毕竟是异世,不知是不是同一品类,于是急忙向柳灵询问。 柳灵道:“这玩意是叫‘讙’,第一代齐阳候很喜欢灵兽,曾经捉了两只养在府中。” 他突然想到了一件趣事,捂嘴笑道:“这小家伙的天赋神通是通过吼声震慑神魂,若未曾修行或不加防备,很容易着它的道。齐阳候捉回去后,俩小家伙野性难驯,每天叫个不停,搞得阖府上下很多人不察之下神魂受制,鸡犬不宁。后来只能关在有隔音阵法的屋中,但齐阳候怕闷坏了,时不时还放出透气,每次出来依旧叫声不止,惹得鸡飞狗跳,最后隔壁几家侯府都遭不住了,一起上门逼着齐阳候把俩惹事精弄走了。” 沈岳闻言不觉莞尔,心说:这货用来整人倒是不错。 那只讙跳跃数次后来到山涧边,颇为警觉地环顾四周,确定安全后俯身饮起水来,三条尾巴兀自摇来晃去。喝完水后,它并未直接离开,而是静静趴在河边紧盯水中,突然大吼一声,一条尺来长的鱼直接翻着肚皮浮了上来,应该是被震晕了。讙叼起鱼后,迅速窜到旁边树上,向着深山而去。 沈岳晃了晃又被吼声搞蒙的脑袋,心中祈祷这货别再回来吼个不停,在拜托柳灵遮掩气息后,斜倚洞壁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得很香,第二天天光早已大亮,沈岳才缓缓醒来,他跟柳灵打了个招呼,提着刀去河边洗脸醒神。 出得洞来,感觉身上有些痒,扒开衣服查看,发现不管是烫伤还是鞭伤的结痂处竟然都有了脱落的迹象,估计最多一两天就会大好。 沈岳很是开心,到河边洗漱一番,又咕嘟咕嘟喝了个够,随即回洞里收拾东西,吃了一点疗伤药后,继续向东行去。 他打定主意要往深山钻去:即便遇到什么猛兽,也可借助柳灵尽量周旋,相比那些官差,猛兽真不算什么。 幸好现在还是暮春时节,树木虽已繁盛,但低矮灌木和杂草还未四处蔓延,沈岳没费多少力气就可在山地开路前行。 他刻意避开山民所走道路,沿着山涧往上游行去,期间不断跟柳灵讨教昨晚修行的感悟,柳灵问一答三,让沈岳受益匪浅,对木属灵气的理解更深。 行至中午时分,他从坡地滑下来喝水休息,突然听到附近又传来讙那熟悉的叫声,叫声颇为凄厉。奇怪的是此次叫声却并未引发头部不适,但他不敢怠慢,从身上撕了两块布条,把耳朵塞住后,才小心翼翼地前往叫声起处查看。 第九章 收编 在崎岖山路走了大概百十米,沈岳发现讙就侧躺在前方十来米的林间草地上,左脚被兽夹死死夹住,因死命挣扎,脚上皮毛已撕裂,露出森森白骨。 沈岳仔细辨认,确定就是昨天去河边喝水的那只。他慢慢靠近,本已筋疲力尽的讙听到动静,强撑着立起身子,面目凶狠的周身亮起一圈淡淡黄光,对着沈岳狂吼一声。 沈岳顿觉脑中如遭重击,头疼欲裂,不禁惨叫出声。柳灵此时幸灾乐祸地道:“这小家伙以前吼叫并未直接针对你,所以你只会脑袋发蒙,这次它可是全力发动天赋神通,滋味不好受吧?” “我都堵起耳朵了,怎么还这么难受?”沈岳躲到一边,按着太阳穴疑惑道。 “我不是说了嘛,这灵兽的神通就是震慑神魂,它平时嘶吼多是利用声音附带对神魂的震荡,类似于投石问路,试探有无危险,这时堵着耳朵有用。但真对敌时,它会直接运用神通攻击魂魄,你堵上耳朵就没用了。但他这本事并非无法阻挡,离它远点或是避免正面直对应该可减轻很多。” 沈岳闻言急忙往旁边挪去,但那只讙运用神通后明显脱力,再次躺倒在地,肚皮上下起伏,并未再次尝试攻击。他不忍这样可爱的小兽让猎户抓到,但又难以直接将其带走,正踌躇间,想起自己背囊里有疗伤药,赶紧解开背囊拿出一颗。 柳灵说道:“这小家伙用不了这么多,刮下一小点就行。” 沈岳有些犯难,刮一小点怎么递过去呢,直接冲过去?那简直是自虐。他四处打量一下,发现那片草地的左侧有雨水冲出的浅沟,于是伏低身子沿着浅沟向讙爬去,讙感觉到刚才那人从沟里慢慢靠近,但苦于自身受制,无法跳过去对敌,只能发出阵阵低吼。 不多时沈岳就爬到距离它一两米的地方,快速抬头确定了一下讙的位置,从药丸刮下少许攒成一个小球,迅速扔了过去。 那讙正奋力挣扎吼叫,突见来人类从沟里探头探脑的观察自己,更加火大,张开大嘴准备豁出去再施展一次神通,打不着也要发泄一下。但刚张嘴,那人就扔来一个小球,不偏不倚掉在它嘴里。这东西入口即化,它顿感浑身通透,没过一会儿受伤被夹的腿痛感也明显降低,很是舒服。 它本就是灵兽,灵智远高于普通野兽,心知那人给自己扔的是疗伤药物,心中敌意减退不少,但警惕之心仍存,依然紧盯着岳所在的沟渠。 沈岳又探头看了一下,见它明显不似方才紧张,试探着慢慢探出半个身子,那讙虽盯着他,但并未发动攻击。 沈岳见状从沟里翻了出来,晃了晃手中的疗伤药丸,以示自己没有恶意。讙抬头嗅了嗅,对那药丸气味颇为迷恋,不再看沈岳,转而一脸馋样地盯着药丸。 沈岳看到它拟人的表情滑稽可爱,忍不住笑起来。他慢慢靠近,又从药丸上刮下点喂它,趁它陶醉之际,用力将兽夹掰开。 尽管牵动伤口,但讙明白这人是在帮忙,并未尝试攻击,强忍疼痛,立马尝试站起身子。可它左腿受伤较重,一接触地面就疼的急忙后缩,难以正常行走。 柳灵传音道:“这小家伙已伤筋动骨,就算用上疗伤灵药,也得几天才能好的彻底。” 沈岳打算带它一块离开,但不知如何与这小兽沟通,询问柳灵有无办法。 柳灵也不通兽语,但建议道:“这是灵兽,已经开智,察言观色的能力还是有的。你尽量表现友善些,把意思表达清楚,它应该会跟你走的。” 沈岳闻言拍了拍脸,尽可能调整出最和蔼的表情,俯身准备比划出自己的意思。那讙却立起身子,三腿并用奋力一跃,直接落在沈岳肩头,随即泰然自若地趴下舔舐伤口,时不时还瞄一眼疗伤药丸,眼中透出想吃的欲望。 柳灵笑道:“这家伙比我想的还要聪明,看来是决定跟着你蹭药吃了。” 沈岳也很开心,想要伸手摸摸它的头,却被它一爪子拍开。 他心知这货主要是看上自己的药,暂时并不愿跟自己多亲近。他也不以为意:感情都是慢慢培养的嘛。 一人一兽再次上路,翻山越岭而去。 在经过几天跋涉后,沈岳来到了山涧的发源地,那里有一个深潭,潭中密布大大小小的泉眼,时不时冒出水泡,水中还有很多无磷的怪鱼。 柳灵道:“这地方不仅木属灵气充裕,泉水形成的深潭水汽弥漫,也非常适合木属灵气的修习。” 沈岳闻言便在距离潭水几十米的地方搭建了个简易小屋,暂时安顿下来。他穿越前曾常年待在野外考古工地,明白如要在一个地方长待,必须解决食物、水和盐的问题。食物好解决,现成的潭中肥鱼,林中也有可吃的野菜,让柳灵分辨出来就可采摘食用,水更是源源不断,只有盐难以找到。 正发愁之际,那只讙兀自一瘸一拐的离开,没多久就叼回了一块岩盐,令沈岳很是惊喜。后来更是在它指引下找到了一块岩壁,岩壁表面布满析出的盐分,沈岳开心地刮了不少,后来发现隔几天就能析出一些盐分,也就随取随用了。 安顿下来后,他每日专注修炼,在第五天感知到了闪烁着绿色光芒的灵气入体,木属灵气的修习算是入门了。那感觉令人颇为沉醉,使他修炼起来更为卖力。 每当难以静心之时,沈岳常四处闲逛,此地深泉幽谷,林木繁盛,令人心旷神怡,在前世极少见到如此唯美自然的风光。 在柳灵指导下,勤于修习的沈岳逐渐发现丹田内木属灵气日渐充盈,距离筑基应已不远。在沈岳细心照顾下,那只讙也早已复原,对他没了警惕之心,关系越发亲密,沈岳用它兽名谐音起了个“小欢”的名字,开始它还有些懵懂,叫了几次就习惯了。 沈岳发现,小欢的吼声可随意控制,而非每声都会干扰神魂,有时也会类似野兽一般单纯哼叫。它除了帮沈岳找盐外,还会主动吓跑来谭边的野兽,虽个子幼小呆萌,但毕竟是具有天赋神通的灵兽,对上那些野兽颇为得心应手,每每吓得对方落荒而逃。小欢虽每天神出鬼没,常跑出去好久,但或早或晚总会回到小屋,这让沈岳很是欣慰。 沈岳当天就用削好的木刺第一次抓到了鱼,此后有如神助,抓鱼愈发得心应手。尝试失败n次后,他钻木取火成功,此后时常烤鱼来吃,尽管暂未找到像样作料,但鱼本身细嫩鲜美,撒上盐后,便成美味。 小欢非常爱吃,胃口出奇的大,常常吃个三四条,沈岳非常纳闷这小身板到底把吃的东西存在哪里了。 小欢有时也会从外面抓一些鸟兽回来,照样要沈岳给它烤熟,沈岳烧烤技艺倒是在这小兽督促下渐渐练得颇为纯熟。 第十章 灵药 沈岳不知不觉已在山中生活了一个多月。这天正午时分,打坐修炼的他突觉丹田之内灵气翻转挤压,心知到了柳灵所说的筑基时刻,随即更加专注地吸取灵气。 柳灵马上察觉到沈岳的变化,出言提醒道:“不要刻意挤压灵气促其成液,以防灵气溢散,正常引导即可,千万不要心急!” 沈岳依言而行,大约一刻钟后,丹田气海似是传来泊泊水声,液化的灵气开始从丹田四面汇入底部,又通过经脉涌进四肢百骸,最后重新汇入丹田。如此周而复始数次后,终于在丹田形成一个灵液凝成的水潭,充斥无限生机,一品筑基成了! 他周身析出大量黑黄的污垢,尽管臭气熏天,但身体却格外舒泰,如饮醇酒,飘飘然欲乘风而去。 在体内灵气稳定后,沈岳收功站起,兴奋大叫着冲出屋子,跃入潭水,肆意嬉戏发泄。筑基终于完成,他已算真正的气道修士,除继续向更高层次修炼外,还能修习一些木属灵气的御敌术法,甚至已可辟谷。 柳灵也很高兴,两人这段时间早就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他夸赞道:“你这修炼速度已算出类拔萃,无论是木华宗的宗主还是历代的齐阳候,都是修习木属灵气的顶尖高手,他们也不过比你快几天筑基罢了,那些人的修行资源丰厚,要像你这样全凭自身感悟,绝对没有你快。” 沈岳闻言有些得意,嘿嘿笑道:“有你帮我,比什么修行资源更重要。”随即跃跃欲试地问道:“刀上的封印我现在能解吗?” 柳灵摆手道:“哎呀,你老想这个干嘛,这个封印是六品移海境的修士弄的,就算熟悉破解之术,也至少要到五品境界才有希望破开。” 沈岳叹了口气,但颇为坚定地对柳灵道:“你放心,我一定好好修行,早日把你解放出来!” “我相信你,嘿嘿,别想那么多了,平时多跟我说说话,多带刀到处溜达溜达就行。” 沈岳点点头道:“我想问问灵药的事,越狱的时候从那黄霆屋里搞了不少药丸,除疗伤药和辟谷丸外,还有不少其它的,能不能分辨一下都有什么,我现在筑基应该能用了吧,有没有能加快修炼的?” 柳灵拍了拍小脑袋道:“哎呀,你不说我都给忘了,那些小盒的灵药都是混蛋黄泉给他儿子专门配置,用来辅助修炼的。你拿出来我看看,时间太长有点忘了,只记得里面还是有点好东西的。” 沈岳依言把许久未动的包裹拿出来,柳灵在三十个药丸中,发现能够增补木属灵气的二品灵药十八枚,辅助增强经脉的二品灵药十枚,放在玉瓶里的两枚更为高级,是用以壮大神魂提高神识的三品灵药。 柳灵在分辨药性时,顺便也科普了下药物品级:正如修炼境界分为八品,药物炼制也分为八品。修士按照自身的级炼制服用与自己品级相当的药物,但其实修士们哪会如此循规蹈矩,不同品级的灵药所用药草天差地别,有高品灵药傻子才不想用呢!拿到高品灵药虽不能直接吞服,但徐徐服用就是了,只要吃不死吃不残,那自身修为就会得到很大提升。按部就班的按品服药确实能保证安全,防止低品修士盲目服用高品灵药难以炼化,因此修道宗门和弘国朝廷现在还是按照这个原则在配发灵药。药物炼制不同于修炼境界,一些天材地宝曾让包括弘国朝廷在内的一些大势力炼制出突破八品的灵药,这种药称为神药。每次炼出神药都会引发腥风血雨,不仅天地异动,各路强者也会蜂拥而来,疯狂夺药。 柳灵叹气道:“当年木华宗末代宗主就因在西南山脉中发现‘不惑仙草’,回宗炼出神药,结果引发天劫,宗门元气大伤。后来多个势力联手围攻抢药,不得已向朝廷求援,结果朝廷却背信弃义,借故出兵剿灭,掠夺神药而去。 沈岳听得颇为感慨,心中对这个世界的残酷有了更深的认识:穿越前努力工作的自己始终无法摆脱社畜困境,换过几个工作,仍一天到晚陷于底层打工人的焦虑和无助,虽很喜欢考古工作,但长年累月的野外作业也让人身心俱疲。穿越后的世界给了自己改变的机会,自己就一定要紧紧抓住这根救命稻草,活出跌宕,活出精彩! 他放弃了筑基后给自己放个小假的打算,向柳灵询问灵药如何食用,打算立马继续修炼。 柳灵惊讶道:“你这刚筑基,不休息下吗?” 在看到沈岳坚定摇头后,柳灵笑道:“每升到一个境界最好用几天时间休整一下,让境界得以巩固。木属灵气修行最忌讳急于求成,你看那些花草树木,顺其自然茁壮成长,揠苗助长则草木枯黄。在筑基之上,境界提升首重领悟,天天吃药打坐虽能破境,但领悟不够,积累不足,境界毫无意义,常会被一些低品修士打的满地找牙,而且最多不过四五品,就难以寸进了!” 沈岳闻言顿开茅塞,点头道:确实如此,要都靠药物和闷头打坐就能一直破境,世间资源丰富而又努力不止的人何止千万,怎么就只寥寥几人到了八品呢!” 柳灵见他认同自己,高兴地道:“吃灵药还是很有益处的,能辅助修炼,但就像刚才说的,吃的时候一定要加强感悟,通过药物在体内的循环,感受身体和灵气的交融,进而明晰更高层次的境界。但不能无节制的吃,境界不够,体内能容纳灵气的空间有限,吃太多灵药积累的灵气无处存放,反会伤及自身。” 他撇了沈岳一眼,调侃道:“你就偷着乐吧,这么多二品以上的灵药可要不少本钱的,当年木华宗的二品育神境弟子一个月也就能领到一颗二品灵药呢。你这才一品,已经算是富翁了!你运气一直不赖,搞不好以后出门还能碰到什么前辈洞府,进去就能捡到高品灵药,哈哈。” 沈岳闻言不觉莞尔道:“前辈洞府我倒不奢望,要能翻一次黄泉那个混蛋的柜子就好了,黄霆是二三品灵药,他老子的存货起码也得五品开外了吧?” 柳灵拍手笑道:“要有那机会,一定搜干刮净哦。那家伙可存了不少好东西呢!” 第十一章 春藤诀 他按照柳灵指导,每隔十天服用一颗能增补木属灵气的灵药,每隔十五天服用一颗增强经脉的灵药,对于两枚壮大神魂的三品灵药,则每三天刮下一小点,慢慢服用。 沈岳修炼很有规律,早晚各练气一次,并不刻意计较长短,随心而行,重在领悟。 柳灵将一套名为《春藤诀》的术法教给沈岳,这术法能够通过木属灵气催发藤蔓,既可捆缚敌方,又能通过蔓上附着的尖刺进行攻击,这功法修习到高深处,所化藤蔓铺天盖地如天地牢笼,即使费力斩断也会不断复生,所附尖刺甚至能攻破高品武道修士的护体气劲。修此术者若还兼修毒功,可在尖刺上附着毒素,攻击时趁机放毒,更令人防不胜防。 沈岳为修习此功,按照柳灵建议,翻山越岭寻找各种藤蔓,用心体悟其独特的生机运转,悟到深处仿佛身化藤蔓,自然生发,随风摇曳。 走火入魔般“格物致知”后,他成功运气化出藤蔓,此后日益熟练,为练习御敌,还求助小欢捕捉小兽进行练习,经过成百上千次失败后,终于成功捆缚一只野兔,此后成功率不断上升,一个月后已能颇为熟练地捕捉飞禽,施术距离也从开始的不足五米,扩大到了十几米的范围。 山中无日月,世上已千年。不知不觉半年已过,原本遍体鳞伤的沈岳早已脱胎换骨,丰神俊朗,飘逸出尘,白皙匀称的肌肉时刻显示着勃勃生机。通过不断突破感悟,他已成功进入二品育神,丹田之内灵液充盈,自然汇入四肢百骸,神魂在灵气滋养下可凭意念显化于外。 神魂的壮大使他的神识更为敏锐,全神贯注之下能在方圆百米半径内明察秋毫。 进入二品后,他在灵气辅助下能不知疲惫的日行几百里,翻山越岭如履平地,活动范围已不局限于水潭附近,常到更为深幽的山中探寻。 这片山脉颇为辽阔,绵延至少数千里。为应对突发情况,他给自己另选了两处藏身之地:一处选在五十多里外断崖绝壁的一个洞中,一处则选在约二百里外的一条瀑布后。 这半年来,他多次撞见其他修士,武道气道皆有,他们或御空飞过或穿林疾行,大多是为采药捕兽而来,有赖柳灵的掩息神通,沈岳并未被人发现。 深山之中,不仅常见奇花异草,灵禽猛兽也时有出没。沈岳已发现多种《山海经》中有过记载的灵兽:有快如闪电的“鸵鼠”(有紫色翅膀的可爱小鼠)、长着人脚的“数斯”(一种奇怪的飞禽)、人脸四眼的“颙”(类似猫头鹰的怪鸟)等等。其中最凶恶的是两月前在距水潭三四百里外碰到的灵兽“驳”,那货一身鳞甲,头顶独角,当时正用锋利爪牙撕扯吞食一只老虎!沈岳可能影响了它干饭的兴致,被它好一顿追杀。 尽管他施展法术与其相斗,但毕竟境界不高,所化藤蔓的尖刺难以破开其坚逾钢铁的鳞甲,最后还是靠着小欢和柳灵的掩护才狼狈脱逃。 这些灵兽不同于普通野兽,各有天赋神通,每一种都颇为奇异,令沈岳对这个奇幻的世界更为着迷。他虽有心探索山脉腹地,但柳灵凭借与周围草木的沟通,了解到山林深处有远超沈岳现在境界的存在,为了安全,他的探险之旅只好暂时作罢。 这使他更为羡慕那些无所顾忌向着山脉深处飞去的修士,暗暗发誓一定要尽快提升实力,等境界高深了,不仅要踏遍这里的山水,更要游遍这世界的奇异之处。 第十二章 磨刀石 深秋已至,寒风萧索,林中草木枯萎,落叶层叠堆积成了黄色的地毯。林中鸟兽明显减少,沈岳却依旧四处悠游的热情不减:他已完全适应了这样自然的山中生活。 这天,沈岳又去挑逗那长着人脸四眼的颙,七八只颙带着满腔怒火飞出,不断煽动翅膀形成高温炎风攻向沈岳,沈岳则不断化出藤蔓阻挡,炎风击中藤蔓迅速燃起大火,但藤蔓随烧随长,最终将它们包在藤蔓中间动弹不得。 沈岳这可不是童心未泯,而是在根据灵兽各自的神通情况,针对性地锤炼自身术法,拿它们当磨刀石。他虽将颙困住,但并未伤它们,趁其暂未脱困,直接转战下一战场。没过多久,刚刚脱困的颙群就听到据此几里外传来一声大吼,已多次面对类似局面的它们心知那该死的人又去招惹附近的狰了。 沈岳越打越兴奋,他最喜欢跟这只名叫狰的灵兽打斗。因为其已是二品育神,最重要的修行就是锤炼神魂,狰的天赋神通是发出类似敲击石头的迷惑神魂之音,让敌人身陷幻象,它则趁机利用尖牙利齿进行攻击。狰所化出的幻象千变万化,颇为逼真,甚至会出现颇为香艳的岛国风情,让沈岳在这缺乏科技的世界,短暂共享了前世的硬盘资源。 沈岳每次破除幻象都能使神魂强化,比单纯打坐修炼更为事半功倍,道心也更为坚固。他在破除幻象前还会凭借灵觉感应躲避狰兽攻击,也大大提升了御敌技巧和敏锐神识。 再一次将狰兽甩脱,他向南奔行五十里,去找鸵鼠的麻烦:这种小鼠速度奇快,甚至能利用背部漂亮的紫色翅膀短暂飞行。沈岳常常通过捕捉它来锻炼闪转腾挪,让体内灵气更为迅速地到达发力部位。 这小家伙神通颇为有趣:被追的慌不择路之时,会本能的跑向有美食的地方,诱惑敌方别再追它。沈岳已利用它这个神通,吃了很多林中特有的鲜美食材,这次又故意追的它上蹿下跳,在二十多里外发现了一片成熟的大枣,不少还自然风干挂在树上,当下放过鸵鼠,边吃边摘好不快活。 第十三章 逗比一个 沈岳吃个肚圆儿正准备离开,柳灵突然示警:“北方林中有人快速接近!”他闻言立刻向反方向窜出,躲在距枣林百米外的坡地后,柳灵迅速施展掩息术法,将其气机与周围林木融为一体。 约半分钟后,一青年当先窜入枣林,不时回头张望,明显是在被人追赶。他英俊高挺,眉宇间隐带痞气,袍服虽有些凌乱,但顾盼间炯炯有神。 他环顾四周,突然向沈岳这边望来。沈岳心想:不会这么衰吧,他也想藏在这儿? 那青年并未直接过来,而是先向东奔行百米,其间还故意割开手掌,沿途洒落鲜血,折腾一会儿才转身向沈岳藏身之处疾行而来。 沈岳无奈,只得尽力向后退避,借助坡后的树木勉强遮掩。 青年来到坡后,压根没向沈岳藏身的树后看一眼,直接翻身趴下,屏息注视前方。 沈岳观其身手,觉得应不是自己的对手,但并未妄动,决定还是等追捕之人现身再做打算。又过一会儿,四个彪形大汉窜入枣林,沈岳瞳孔一缩,赫然发现四人穿的都是内靖司差服,同样腰挎制式长刀,手中拿着各自擅长的兵器。 四人很是默契地在枣林穿插往复的搜索,沈岳本来颇为忐忑,但看到身边这位的表现后,顿时乐了:青年四仰八叉地趴在地上,盯了官差一会儿后,就自顾自地吃起了顺手摘的大枣,神态颇为悠闲。 不多时,一名官差发现了地上的血迹,四人随即受其误导,向东追击而去。过了几分钟,见官差已经去远,青年调皮地噗噗对天吐出几个枣核,懒散地慢慢爬起。 好巧不巧,那只被沈岳追击的鸵鼠见他并未追来,竟在此刻原路返回,它扑闪翅膀刚好跳到沈岳藏身的树干之上,引得青年回头张望。 于是,青年发现了还在扭着身体尽力躲藏的沈岳,沈岳有些无奈,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了笑。 青年惊呼一声,向后跳开。他飞快从怀中掏出一张黄纸,上面密布各种符文,沈岳听柳灵科普过,知道这是符箓:是修士所制的对战工具。 他虽有信心拿下这青年,但没信心应付这不知威力的符箓,毕竟以前没真正见过,据说符箓只需简单的灵气灌入,就能引发巨大的威能,所以他本能地有些害怕。沈岳急忙摆手道:“我没有恶意。”随即指了指自己怀里的大枣解释道:“我是附近山民,来摘枣子的,见你们过来只好躲了起来。” 那青年呸了一声道:“你特么骗鬼呢,竟然装山民,你刚才藏在我边上连我都没感应到,肯定是修士!” 卧槽,那是因为你粗心大意好吧?沈岳在心里吐槽道,但还是尽量和善地笑道:“少侠真是好见识,不过我跟刚才那四个可不是一路人,干脆各走各的如何?” 青年看沈岳衣衫破烂,应不是官府中人,在心中思量道:自己就剩这张符箓了,眼前此人修为有些吃不准,神识感应仿佛不存在一样,用了符箓也很可能干不掉他,那自己就危险了。 他装作勉为其难地点头道:“如此也好,希望阁下不要做那朝廷的鹰犬。”说罢拱拱手,倒退数步后迅速向西北方向逃去。 沈岳也没多耽搁,谨慎地决定先不回水潭的小屋,径直向瀑布后的藏身处疾行而去。他早把这个安全屋收拾的颇为干爽整洁,还垒了炉灶做了床。他一坐定就感觉有些疲倦,毕竟从早上直到午后都一直在到处跟那些灵兽打斗。 现已时近黄昏,沈岳点燃一根虚灵草,这草能够像线香一样缓慢燃烧,具有增益安定神魂的作用。他盘膝开始修炼恢复,过了大半个时辰,收功的他估摸这时小欢应要回小屋了,起身回去接它。 行至半路正好碰到迎面而来的小欢,明白小欢应是见自己没回来,心有灵犀地前来瀑布处找他。 小欢摇着三条毛茸茸的大尾巴蹭来蹭去,沈岳宠溺地把它抱到肩头,转头准备回瀑布,却突然有种被人窥视之感。 此时天色已黑,弦月初升,他急忙凝聚灵气,运转柳灵最近教的《灵犀诀》,与周围草木意念相通。这《灵犀诀》是柳灵教给沈岳掩息躲避的术法,既可借助草木充当自身耳目,也可利用草木对自身进行隐藏,修炼到高深处还能驱使草木御敌攻击。 通过左近草木的示警,沈岳此方向灌木中蹲伏一人,让他吃惊的是蹲着的这人竟还是那个青年。那货又手掐那道符箓,蓄势待发,似乎随时都会对沈岳发动攻击。 你他么没完了是吧?沈岳心中暗骂,立刻暗调灵力,在青年身后化出藤蔓,迅雷般向他攻去。那青年压根没想到自己已被发现,还盘算着把沈岳快点制住,胁迫他给自己当向导,没想到突然就被捆成了粽子。 沈岳迅捷掠到青年身边,先拿走那张符箓揣在怀里,随即撇嘴笑道:“又见面了,你说你大晚上不赶紧找个地方休息,蹲这儿干嘛呢?” 青年停止挣扎,故作镇定道:“今晚斜月高悬,突然很想赏赏这月下幽林,谁知突然就被你给捆住了,何必呢,不说了各走各的吗?” 沈岳听他倒打一耙,调侃道:“你这赏景的习惯可不太好,撅着个屁股蹲着赏吗?再说了,你不看月亮一直在灌木后面盯着我干嘛?” 青年干咳一声,狡辩道:“你不懂,蹲着才能领悟景中之妙,你这么个大活人跑到我眼前,我当然得注意到你了!” 沈岳拍手道:“那倒是在下的不是,那我就不打扰阁下雅兴了。”说罢转身就走,青年急道:“喂,你这人怎么回事吗?拿走我的符箓,还把我捆起来,这算什么?” “你不懂,我在林中待的时间比你长,这样被捆着赏景才最能领悟景中之妙。至于符箓嘛,我都给你提供这么舒适的赏景环境了,收点服务费还不行?后会有期了骚年!哦,对了,这藤蔓也就能坚持半刻钟,你可得抓紧时间享受了。”戏谑谈笑间,沈岳已跃出百米之外,向藏身处行去。他没带龙华,现在只想赶紧回去给柳灵看看这符箓。 第十四章 符箓 青年咬牙切齿地低声诅咒道:“你个王八蛋,一定不得好死。等爷找机会剁了你!” 沈岳本已去远,但藤蔓与其意念相通,青年所说的话一字不差地落入其耳中。他突然转身,几个跳跃间又来到青年身旁。青年没想到自己的低语会被对方听到,反而心头一喜,以为沈岳要给他松绑,一脸和善地道:“这位大侠一看就仁义啊,看不得我受苦,麻烦把在下的符箓也。” 话还没说完,发现沈岳根本不搭理他,而是把他全身搜了个遍,将他的剑、银两、药丸都搜了出来,还重新加了层藤蔓,只给他留出了眼睛和鼻子。随后摆摆手,疾行而去,声音远远传来:“本想给你留点东西,既然嘴贱那就算了。”青年气的直翻白眼,但这次连嘴巴都封住了,只能呜呜叫个不停。 沈岳回到住处,急不可待地把符箓拿出来给柳灵看,柳灵歪头研究了会儿道:“这应是一张水系攻击符箓,大概算是灵品下级符箓吧。”他知道沈岳不懂,又跟沈岳详细介绍了下符箓的情况: 符箓不像修行境界,只分四品,从低到高分别为普品、灵品、道品、神品。普品符箓大多用以辅助入门修士修炼,没有攻防效果。灵品往上的符箓才真正可用于战斗,为了方便使用,灵品以上符箓都细分为上中下三级,灵品下级就能对二品修士造成杀伤,以此类推,神品上级符箓如果运用得当,能直接将八品修士灭杀。 沈岳闻言有些后怕:按柳灵的说法,这灵品下级的符箓已能对自己构成伤害,还好及时把那小子制住。柳灵见他很感兴趣地盯着符箓看个不停,撺掇他道:“你可以向这符箓注入灵气试试,稍微一点即可。” 沈岳立马注入灵气,只见原本布满奇怪符号的符箓立马传来泊泊水声,周围瞬间潮湿很多,符箓上方迅速汇聚成一支水箭。 柳灵道:“你现在如果对敌,只要用神识沟通符箓,锁定敌人就可攻击。”他见沈岳真的要试,又急忙阻拦道:“别别别,哎呀,知道怎么用就行了,你现在一穷二白的,好不容易搞张符箓,留着防身吧!” 沈岳不无遗憾地收回神识,但转念一想:柳灵对符箓应该也很了解,让他教我得了。他把这想法告诉柳灵,柳灵却无奈道:“以前木华宗不太擅长制作符箓,高品符箓都是买的,我就对灵品符箓有些了解,但现在咱们什么制符材料也没有啊!” 沈岳还没来得及会话,柳灵就如梦初醒地拍手笑道:“对了,你先练习画符吧,我跟你说一下符箓的原理和技巧,再指导你练习一下书写不同的符字。先练好怎么画符,以后有材料了,自然水到渠成,很快就能做出有用的符箓。” 沈岳高兴地连连点头,现在天色已黑,跟柳灵商量好明天开始学习。他又想起刚才那个青年还挂在荒郊野外,毕竟只是想给那小子一点教训,现在不禁有些担心那人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虽然刻意缠绕的多层藤蔓非常坚硬,十几分钟就会自动解开,但万一这小子特别晦气呢?正好碰到什么凶恶的存在,那自己不就间接害了他吗。 想到这儿,沈岳有些坐立不安,最后跺了跺脚,低声咒骂着这家伙,还是决定再去看看。 他刚准备从瀑布后面露出头来,赫然发现白天遇到的四个官差就在瀑布下方的小潭边,月光照耀下,几人的行动一览无余:三人正捡拾柴草准备点起篝火,另有一人则泰然自若地坐在一旁。沈岳急忙缩回头去,只透过缝隙密切注视。 三人搞了一堆柴火后,从中分出一小堆,一人手中迸发红光,平掌向前推出,一缕红色灵气击向柴草,瞬间火焰升起。他又从布袋中拿出一根不知什么动物的腿,放在火上烤起来。 沈岳明白这人修习的是火属灵气,所发灵气速度不快,应该还是一品筑基的水平。四人隐隐以刚才坐着的那人为尊,他判断这人实力应超过一品,若与他们发生正面冲突,最好先拿下此人,要不然只能寄希望于逃跑的速度够快了。 他见这几人似乎准备当晚在此过夜,悄悄带着小欢从瀑布侧面闪身而出,绕了个圈才直奔刚才遇到青年的地方,到那里后,发现那青年已经脱困,地上散落着枯萎的藤蔓枝条。 但令他哭笑不得的是,凭借《灵犀诀》的感应,他发现那青年根本没走!而是又换了个地方蹲在灌木丛中咬牙切齿地注视着自己! 沈岳已经深深无奈了:这小子是脑子抽了吗?你特么脱困了不赶紧走,想要在同一个地方被捆两次吗?该不会有什么特殊嗜好吧? 他木得感情地再次在青年身后化出藤蔓,再次毫无意外地把他捆了个结实。那青年顿时又尴尬又气恼地嚷道:“你这个王八蛋是不是没点事干了?存心拿大爷我逗闷子呢,捆了一次不够还来一次?” 沈岳撇撇嘴道:“本来吧,我是怕你出点意外什么的,来看看你小子。谁知道你还跟我来躲着偷袭那一套!” “我偷袭你大爷,你让我怎么办?我脱困后,活动活动筋骨刚要走,你特么就又回来了,我不藏起来难道直接跟你拼了?”青年更加生气的吼道。 沈岳恍然:自己来的时间确实正巧是藤蔓失效的时间,难免出现这种误会,于是轻咳一声道:“既然是误会,那算了吧,看你没啥事,后会无期!” 说罢,沈岳放出青年,将他的物件都扔给他,本想直接离开,踌躇一会儿还是指着瀑布方向对他道:“那四个官差就在前面二十里左右的瀑布附近休息,你向别的方向跑吧!” 青年查看了下,发现除那张符箓,其他的都被还了回来。他听到沈岳的告诫,沉默一会儿后,对沈岳拱了拱手道:“阁下日后若有空闲,还请来浮烟山峰回宗一叙,在下顾念一定扫榻相迎!” 沈岳点点头,也学着他拱了拱手,双方各自转身离开。 沈岳再次绕了个圈回到瀑布之后,发现四人已吃的差不多了,只有领头那人还抱着一根骨头在啃。修习火属灵法的官差已独自找了个僻静之处运气练功,细微的红色火属灵气在向他体内聚集。 另外两人则跑到瀑布下面,顶着水流压力不停挥刀打拳,时不时击的水流如同炸开一般。 沈岳不知这两人是什么章法,询问柳灵,柳灵道:“那两个修习的是武道,这是在打磨身体,应该都要冲击武道二品锻体了。” 沈岳咂舌道:“这武道修行真够折腾的,感觉比气道辛苦多了。” “各有各的苦,武道修行注重由外而内,前期打磨身体确实辛苦,但后期修行往往提升较快,也更易操控自身灵气。反之,气道由内而外,前期修习较为平顺,但修习到后期如不打磨身体,将难以承受天地灵气的灌注。” 沈岳问道:“我现在要不要也这样打磨身体。” 柳灵笑道:“我让你没事去跟灵兽打斗,除了练习术法,不也在打磨身体吗?他们的练习是种办法,你每天闪转腾挪奔行几百里也是一种方式。”沈岳点点头,对柳灵竖了竖大拇指,柳灵颇为得意地晃了晃小脑袋。 这时领头之人把啃干净的骨头随手一扔,也走到水潭边开始修炼。他盘膝坐下后,没一会儿其神魂就在身后若隐若现,显示出其气道二品育神的境界。随着修炼深入,他神魂重归本体,神识带动一股氤氲水气向身体汇聚,这灵气相较修习火属灵气的官差更为浓郁,多来自瀑布和水潭一方。 柳灵道:“这家伙跟你境界差不多,可能略高一点,是修习水属灵气的气道修士。” 虽然这几人堵在家门口,但沈岳看得津津有味,毕竟在这深山老林待半年了,还是第一次有机会看到其他修士修炼,尤其是两个气道修士,跟自己修习的是不同的五行灵气,算是实实在在开拓了眼界。 沈岳看了会儿后,也开始盘腿修炼,等再次睁眼,发现那几个官差都已各自睡去,月上中空,四周一片静谧。他见小欢早就睡得四仰八叉,把它往边上挪了挪,也沉沉睡去。 第十五章 杀光! 第二天早早醒来的小欢摇晃着三条尾巴,龇牙咧嘴对着沈岳全力施展天赋神通:这并非它故意整人,而是沈岳为锻炼神魂特别授意的。 小欢每天都非常负责的执行,常在沈岳没有防备的时候搞一波偷袭。刚开始的几天,因为神魂虚弱,沈岳即便听到瀑布水声都无法修炼和入眠,再加上小欢的音波攻击,更可谓苦不堪言。但咬牙坚持了半年后,经过成千上万次音波洗礼,其神魂已远比同境界修士强横,。 沈岳略微发蒙地坐起来,摸了摸一脸得意的小欢,跟柳灵道了声早安,起身去观察下面四人的情况:此时天刚亮,四人却已不见踪影,只剩下昨夜的篝火余烬还飘荡着缕缕青烟,应是又去搜捕那青年了。 沈岳自顾自地回到洞中坐下,和小欢吃了点昨天摘的大枣,闲聊中询问小欢晚上想吃点啥,小欢歪头想了想,蹦跳着跑到瀑布边,指了指水潭下面的那个火堆。 沈岳明白这小家伙又想吃烧烤了,打了个ok的手势,小欢开心地叫了一声,随即蹦跳的出去搜索想烤的东西了。 沈岳没有出门,他一整天都在认真听柳灵讲解符箓,心里不断加深对符箓的认识:这个世界的符箓与自己穿越前的世界不同,是沟通天地灵气的媒介,与身体有异曲同工之妙。这个世界的先贤大能将自己对五行阴阳灵气的理解融于繁复圈点线条构成的图形,通过这些图形符号汇聚灵气,催发之后,可凭借使用者的意念进行施展。 要想练好符箓,必须理解构成符文的笔画,明了其中蕴藏的灵气运转之理,后期触类旁通,甚至能自创出威力更大的符箓。 讲了大半天,柳灵将自己记住的十余种符箓通过神识直接传到沈岳脑海之中,随即详细讲解了这些符箓的书写笔画和运笔技巧。 沈岳从简单的聚灵符箓写起,心中不断复习柳灵所说的笔画顺序和每一笔画代表的含义:书符讲究一气呵成,中间绝对不能断笔,不然灵气就会外泄。但练习了百十次,沈岳仍然无法一笔写完,即使这是最简单的灵品下级符箓,中间的图形符号仍很是繁复。 柳灵一直在旁观看,见沈岳总不得要领,出声提醒道:“不要简单的记忆书写,要带着练功的心态去领悟,体会五行阴阳灵气的运转之理,就像你修习木属灵气感知花草树木一样,灵气运转在天地之间如何,在符箓中就是如何,因势利导而已。当年我跟木华宗掌门去以符箓见长的南宇宗做客时,他们宗门两边写着,‘符箓即天地,万物皆流形’。你领悟一下这两句话,其中就蕴含着书符的至理!” 沈岳闻言顿开茅塞,突然像是抓住了什么要领,但仍模糊不清,于是闭目专心领悟。他相较外界同品修士,神魂异常坚固,枯坐几个小时仍能一动未动地排除纷扰,此刻如抽丝剥茧般,在脑中不断将笔划自然带入周身灵气运转中,逐渐将看上去毫无章法的符箓图形契合人体对于灵气的操控。 “符箓即天地,万物皆流形”,他在嘴中不断念叨这两句,在脑中不断回忆以前为领悟木属灵气,对藤蔓等各种草木的“格物致知”,将自身与草木的灵气运转融于笔画之中,自然而然地隔空书写,从开始的一笔一画到后期越来越快,最终双目陡然睁开,用手指在地面一气呵成地写出全部符文,线条流畅完美,生动传神。 柳灵拍手赞道:“好啊,写的真不错,要是有材料的话,肯定能做出一张很好的符箓!” 沈岳并未回应,闭目继续努力体会书写这符箓时的感悟,又经过一段时间,确定已深深地将此感悟融于意识,才缓缓睁开眼睛与柳灵开心地交流心得。柳灵又讲了自己的一些认识,触类旁通之下,更加深了沈岳对符箓之道的认识。 此时天已黄昏,平常这个时候小欢已经不断把想烤的东西叼回来了,但今天直到现在只叼了一条鱼回来,再次外出后已很久没出现了。 沈岳感觉有些异常,打算沿着小欢习惯的捕猎路线去找一下它。这时,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小欢愤怒的吼声,这吼声明显是小欢运用了天赋神通,所以即使瀑布水声很大,仍清晰地传递到沈岳耳中。 沈岳急忙翻身而起,向外观望,见那四个官差竟又回返水潭,正分开四角将小欢围住,小欢刚才的攻击正对修习火属灵法的官差,他虽痛苦地抱头哀嚎,但领头之人迅速打出一道水系术法,趁小欢蓄力发动第二次攻击的间隙,迅速化为数股水链将它团团缠住。 小欢全身发力试图摆脱,但水系法术最擅长以柔克刚,陷敌于无形,它左冲右突始终无法摆脱束缚,气力逐渐萎靡。 沈岳大怒,迅速将龙华收入刀鞘,从侧面绕到领头之人身后的树丛中:此前为携带方便,他用兽皮给龙华做了个刀鞘,为方便柳灵随时能看到外面,还在刀鞘中间刻意切出一个圆洞。 这时修习武道的一名官差已从怀中掏出绳索,将小欢捆了个结实,连嘴巴也堵了起来。领头之人笑道:“千户大人受伤正需些灵兽当药引子,这小玩意土属灵气充盈,明天要还抓不住那小子,逮上几只灵兽献上去,咱们哥几个也能得些赏钱!” 修火属灵气的那人揉着脑袋道:“这小崽子个头不大,叫起来简直要命,折腾了半个多时辰,多亏杜头法术高强,只是我们仨的话肯定是没招了。” 另外两人也赶紧讨好道:“也就是头儿术法高超,我俩也被它叫的头疼死了,估计得好好休息几天才能恢复。” 领头之人虽也被小欢搞得头内有些发懵,但接连的马屁拍得他颇为高兴。 正在几人放松警惕之际,沈岳突然冲出,直接对着领头之人打出那张水系符箓,一道水箭激射而出。 他迅速运转《春藤诀》,化出藤蔓缠住另外三人,藤蔓缠绕三人后迅速生出尖刺,将三人扎的体无完肤,哇哇乱叫,但却难以动弹。 领头之人没想到沈岳竟潜伏在如此近的地方,仓促之下只好勉强凝聚水墙阻挡,啪的一声,水墙瞬间破裂,那支水箭几乎未受影响地击中他胸口,将其打得向后飞出,口中鲜血直喷。 沈岳立刻蹂身而上,气灌于刀用力劈砍,龙华迸发出一道耀目的绿光,直接将其斩成两半。 沈岳随后又毫无犹豫地收紧藤蔓,用尖刺解决掉剩下三人。 整个袭击过程一气呵成,沈岳仿佛天生杀手一般熟练:这半年多来,他日夜苦练,更频繁犯险与各种灵兽生死相斗,早就锤炼出过硬的打斗技能。在《灵犀诀》气息遮掩下,出其不意的全力出击,手中又是龙华这样的宝刀,能砍瓜切菜般解决这些官差并不意外。 直到这时,他看着地上四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才越来越强烈地意识到:自己竟瞬间杀了四人! 这毕竟是他第一次杀人,渐渐泛起的血腥味让其忍不住想要呕吐,心慌意乱地放开小欢后,呆愣愣地注视着四具死尸久久不动。 柳灵见状颇为淡定地道:“哎呀,第一次杀人受不了了吧?我看你都快吐出来了!以后这种事多着呢,你既选择修习,早晚都会杀人。这个世界弱肉强食,强者为尊,为抢夺资源你不杀人,人就杀你!当年木华宗倒是正道宗门,历代宗主都教导弟子要仁慈少杀,结果呢?照样被朝廷那群王八蛋杀得血流成河!刚才这几个混蛋抓了小欢,你若不杀他们,好声好气现身出来讨要,你看他们杀不杀你!恐怕现在连个全尸都不会给你留下!” 沈岳闻言苦笑道:“道理我都懂,可毕竟是第一次,总得让我心里缓一缓,你可别取笑我。” 小欢这时也蹦蹦跳跳跑过来,熟练地顺着裤脚攀上他肩膀,用小舌头不断舔舐他的脸,三条尾巴来回摇摆。 沈岳被它尾巴扫得耳朵发痒,知道它也在安慰自己,深吸口气,努力平复烦乱的情绪,抚着它的毛微笑道:“没事了,你没受伤吧?” 小欢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但沈岳看到它身上毛发凌乱,好几处都脱落了,甚至能看到血痕,心头不免对四人的愤怒之情又起,杀人的不适顿时消去大半。 他摸出怀里还剩的疗伤药,把小欢抱在怀里给它涂抹伤处,随即在林中找了个僻静地方挖坑,准备把几人都给埋了。 柳灵颇为诧异地道:“你不搜一下这几个人吗?就这么埋了多可惜?” 沈岳“哎呀”一声,心说:对啊,就想着处理尸体了,把这茬忘了。 他虽心中还有对尸体的抵触,但已减弱不少,忍着恶心翻找过去,发现他们每人都带了一些疗伤的药丸,都是一品灵药,跟黄霆那得来的疗伤药差不多,看来应是内靖司标配的药物。 此外,沈岳还从他们随身携带的包裹中搜出了一些衣物、银两、公文和四本书:有两本是修习武道的《正阳功法》,另外两本分别是修习火属灵气的《凝炎诀》和修习水属灵气的《春水诀》。 沈岳把搜到的东西都放回包裹中,取出他们带的几件衣服试了试,发现都偏大了点,不过还能穿,于是利索地换下身上的破衣烂衫,顺手扔到坑里。 把尸体埋好后,他在水潭洗了洗,穿好新装,心想:总算不用穿得像丐帮一样了。 他又不放心地检查了一下小欢的身体,发现抹了药后,已渐渐起效。 沈岳多少对这血腥之地还有点不舒服,既然危险已解,他决定还是返回自己的小屋,路上还特意打了两只山鸡。谁知靠近小屋时,发现原本紧闭的房门已被打开,门前还支起了柴草,旁边用木签子穿着两条鱼,看来是准备烤鱼,做这些的人却并未发现。 他立刻抽刀戒备,准备另一场厮杀! 第十六章 又是你! 沈岳运转《灵犀诀》,但几百米内并未发现人迹。他颇为纳闷地躲在周围静候。大概一刻钟后,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又又又又出现在眼前,沈岳心中感叹:你还是那个青年,没有一丝丝改变 他也懒得藏了,直接起身大咧咧向那人走去。那叫顾念的青年本来兴高采烈地拎着一只野兔,看到突然现身的沈岳直接愣住,手一松,兔子立马逃之夭夭。 今天顾念本感觉运气不错:逃跑途中发现个有鱼的水潭,旁边还有现成的木屋,等了半天,确定没人居住。他当即准备在此好好休养几天,结果刚逮了只兔子,就跟这个喜欢捆绑的家伙再次重逢。两人相顾无言,仿佛时间都静止了 顾念:“” 沈岳:“” 最后还是顾念一声怪叫打破沉默,他咬牙切齿地指着沈岳喊道:“你这人是不是有什么毛病?你不只喜欢捆别人,竟然还喜欢偷偷跟踪别人,我他么的到底哪儿吸引你了?” 沈岳很是无奈,双手一摊道:“你别胡扯,这小屋本就是我的,谁知道这么衰,竟然又遇到你。” 顾念呸了一声,抽出手中宝剑道:“哪有这么巧的事,你这人该不是有龙阳之好吧?” 沈岳闻言满头黑线,有点后悔昨晚没用藤蔓多捆他一会儿,他深吸口气,指了指地上道:“少他么胡说八道,你用来穿鱼的木签子都是从我屋里拿的吧。”他又指了指屋子侧面道:“那边还有个炉灶,也是我垒的。” 顾念扭头看了看:那边确实有个炉灶。 他确信沈岳说的是实话,又见沈岳颇为不善地看着自己,怕他直接动手,赶紧道:“好吧好吧,算我倒霉,告辞告辞。”说罢,手也懒得拱了,直接转身弓背地离开,颇有落寞之感。 沈岳心里有些不落忍,叹气道:“得了,你就在这儿待着吧。我他么被你搞得快有心理阴影了,你要是离开,我去哪都会担心再遇到你!” 顾念闻言立马挺直腰杆,满脸堆笑地回头道:“大哥果然够仁义,兄弟我这就再去打点东西回来,咱俩好好聊聊!” 你他么这是玩欲擒故纵吗?沈岳嘴角抽搐了一下,认命地晃了晃手中的山鸡道:“你省省吧,这都快天黑了,吃我的吧。” “哎呀,那怎么好意思。”顾念大叫着,手上却麻利地抢过山鸡,开始拔毛放血。 真的很想打他!沈岳忍了又忍,心里暗暗决定:明天一早一定要把他撵走!他起身去拿自己烧制的碗罐,又从附近还没枯黄的草中,找了些野菜出来,准备煮锅鸡汤喝。 顾念把两只鸡处理干净后,丝毫不顾袍服拖地地邋遢,蹲着把鸡穿上签子,生火烤了起来。 沈岳也不多说,走过来取下一只山鸡剁成碎块,混合野菜煮起来。顾念浮夸地伸出大拇指称赞沈岳还会煲汤,听得沈岳不断翻着白眼。他毕竟半年多没跟一个活人待在一起,不知道说什么好,对外面世界的认识又基本局限于孟军和柳灵的介绍,对更为具体的情况并不清楚。 沈岳有心问问顾念,但又觉得这人很不靠谱:怕他嘲笑自己什么都不懂。于是一直沉默地想着合适的说辞。可顾念不是个闲得住的人,他看到沈岳一直不说话,老老实实烤了会儿鸡就憋不住了,开始东拉西扯起来。 他对沈岳的经历很是好奇,不断旁敲侧击地询问沈岳为何会独自一人住在深山老林之中。 沈岳回答地很环保:“因为喜欢当野人。” 顾念翻了个白眼,知道这家伙不说实话,于是又借口讨论法术,拐着弯询问沈岳的师承和功法。 沈岳回答地更为敷衍:“捡来的。” 准确的说这话没错,但顾念怎么可能相信。他越问越觉得沈岳有很大问题,最后一拍大腿,哈哈笑道:“我知道啦,你也是逃犯吧!” 沈岳心说:你特么猜的真准,但嘴上依然淡定道:“别胡扯,我可是良民,就是不喜欢在外面生活,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干些违法乱纪的事!” 顾念瞬间炸毛,跳起来指着沈岳怒道:“什么违法乱纪!老子那天刚进城,就看到一个死胖子指挥家丁从一户人家掳走个小女孩,我立马动手收拾了他们,谁知那死胖子竟是城内内靖司百户的儿子,内靖司放出那四条疯狗一直追着我咬,这群狗东西!要不是领头那家伙的水系法术对我有些克制,我早把他们都给劈死了!” 他说完看见烤鸡要糊了,气呼呼地坐下又烤起鸡来。 沈岳看着他因气愤而涨红的脸,心知他所说的大差不差,应是实情:毕竟自己刚穿越时也见识过内靖司是一群什么玩意。他清了清嗓子道:“没想到你这么猥琐一人,竟然还能路见不平,不错不错。” 顾念又愤怒地嚷道:“老子他么的怎么猥琐了!” 见沈岳开始学他蹲在路边准备伏击的鬼祟样子,他尴尬挽尊道:“你别搞怪,那可不算,伏击摸不清深浅的人嘛,不算猥琐!” 两人这么一闹,原本有些沉闷的气氛活跃起来。聊了一会儿,沈岳明白眼前这人应该也是个独自闯荡江湖不久的雏儿,但阅历倒是挺丰富,正义感更是爆棚,出道以来打抱不平犹如家常便饭。他沉吟一下道:“如果那四个人没了,内靖司还会不会派其他人来追你呢?” 顾念转着烤鸡分析道:“不会,他们压根不知道我是谁,当时我揍那个死胖子时,刻意用布遮住了脸。这四条疯狗是碰巧在城边公干,听到上官喊叫,直接跟上了我,估计到现在这几人也不知道我到底干了什么。只要我把这身衣服一换,摆脱他们出了树林,也就啥事没有了。” 沈岳点点头,谨慎地决定隐瞒下已干掉那四个官差的事:两人只是萍水相逢,虽觉这家伙秉性不错,但还没信任到那个份儿上,毕竟杀官差跟揍官差儿子可完全不是一个等量级的罪名,要因为这家伙大嘴巴泄露了,一旦被内靖司知道,八成会派出高手来收拾自己。既然除那四个死人,已无线索能够牵扯到这家伙,他离开树林就安全了,自己没必要节外生枝。 顾念见沈岳沉默良久,好奇问道:“你想什么呢?怎么感觉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呢?” 沈岳有些佩服这家伙察言观色的能力,赶紧转换话题道:“没有啊,只是觉得你够谨慎的,路见不平还不忘遮住脸。” “那是啊。”顾念听到沈岳夸赞,高兴地道:“我出师门时师傅就告诉我做什么都要动脑子,路见不平能帮就帮,可我又不是什么高手,搞得满天下都知道是我干的,我受得了吗?” 沈岳点点头,有些疑惑地问:“你揍了那个胖子,他不会再去掳那女孩吗?” 顾念有些猥琐地笑道:“那家伙可顾不上女孩了,以后会不会断子绝孙都要看运气喽,现在估计到处求医问药呢,哈哈。那女孩和她父亲我都护送出城了,给他们钱让他们投亲去了,要不我也不至于溜那么慢,会被那四条狗跟上。” 沈岳闻言在内心给他竖了个大拇指,感觉这家伙虽有些浮躁,但确实是个不错的人。 两人把饭做好后,小欢用小爪子拍了拍沈岳,指了下烤鸡和烤鱼,沈岳会意,给小欢拨了一些。 看到小欢这么可爱聪慧,顾念一阵赞叹,伸手试着去摸,小欢吃得正开心,这家伙突然过来扫兴,于是直接抬头对着他就是一声吼,给顾念当场打蒙,看他那个呆样,沈岳忍不住捂嘴偷笑。 顾念揉着脑袋哎哟着跑到一边,远远骂了小欢两句,不敢再接近它,转头对着烤鸡撒气。俩人一兽都吃的很快,很快就各自摸着肚皮心满意足地躺倒,颇为惬意。 顾念感叹道:“这生活真好,沈大哥,我能在这多待些时候吗?” “呃,我这小屋可住不下俩人。” “没事,我睡屋里地上就行。” “嗯…你不怕那几个官差找来?” “没事,到时候我再跑就是了,这么大的林子,哪能这么衰就被找到。” “……” “沈大哥,你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想我在这儿住吗? “沈大哥,你给个话呀!” “沈大哥你还活着吗!” 沈岳本想让他住一晚就走,可现在觉得这家伙还不错。现在他毫不见外地想住在这儿,反而让自己不知道怎么拒绝好了。本想建议他去别的地方住,但又说不出口,在顾念机关枪般地询问下,很是头疼地道:“啊,想住就住吧,你要嫌地上硌得慌就自己搞点树枝树叶铺上。” 顾念快活地吹了声口哨,起身夸张地对沈岳行了一礼,随即跑到附近去搜罗树枝树叶了。沈岳哭笑不得地摆摆手,社恐地有些烦躁,调整了会儿情绪,坐在地上发起呆来。 第十七章 人可以貌相 沈岳因有生人在旁,当晚外出找了棵大树,在树冠盘膝修炼。随着修习日益精深,他对木属灵气的吸纳炼化不断提升,行功不多时,绿色灵气光点就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美轮美奂。 他谨记柳灵教导,吸纳灵气之时,不断用心感悟广袤的林山草海,体会其中木属灵气的生息变化:在这一刻,他仿佛与山林融为一体,不断从天地自然汲取灵气,茁壮成长为参天巨木。其神魂也在身后若隐若现,接受入体灵气的洗涤滋养,飘飘乎似要迎风而去。 顾念本想跟沈岳聊天,结果沈岳径直跑出去修炼了,他百无聊赖地溜达了一会儿,也试着坐下修炼,但没多久就坐不住了,又起身四处闲逛。 他本就不怎么勤奋,一达到了宗门入世历练的标准,就天天磨着师父允许自己下山,以免师父一直督促练功。 顾念一路走来确实没少管闲事,管完之后并不像他跟沈岳说的那样轻松:n次被人追得狼狈逃窜,在这样的外界压力下,他的炼进度反而进步更快。 他本想再去招惹一下小欢,但看到已睡得打鼾的小兽,识趣地选择了放弃。踌躇一会儿,他好奇地朝着沈岳离开的方向追踪过去,想看看沈岳到底怎么练功。 这种偷窥别人练功的举动对散修来说很犯忌讳:修士全神贯注于修炼中,自身难免疏于防护,此时贸然靠近,若不是亲朋,容易惹人误会,更不用说各家功法皆为不传之秘,此举也有偷学嫌疑。 但顾念本就无害人之心,自小长在宗门,彼此并无这样的忌讳,所以他毫无心理负担地路飞奔而去,不久就发现了如谪仙临凡的沈岳。 他吃惊地张大嘴巴,发现沈岳吸纳灵气的速度虽不算太快,但汇聚来的灵气非常精纯:四周草木仿佛与其融为一体,都在协助沈岳吸纳周边灵气,不断将经过提纯的部分灵气反哺沈岳。得益于他的修炼,方圆里许生机变得异常活跃,枯黄的草木竟纷纷返青,生机盎然。此时仿佛不再是深秋,而是重回仲春时节。 顾念虽不修木属灵气,但宗门之中也有精通此道之人,要想引发如此大范围的异象,至少也得四品元婴境才能勉强做到。 他与沈岳也算交手多次,心中明白:此人境界绝不会高于三品,在低境界能这么自然地引发草木共鸣,这家伙对木属灵气的领悟很是深厚! 顾念受其感染,渐渐也平静内心,就地盘膝修炼起来,在这充斥自然生机的环境中,他出奇地心无旁骛,星星点点的白光也慢慢出现,向着顾念汇聚而去。 月上中空,沈岳比往常早了一点收功睁眼。早在顾念鬼鬼祟祟过来时,沈他就通过周边草木发现了他,但沈岳是穿越而来,哪里知道什么散修的忌讳:爱看就看呗,只要别捣乱就行。 收功的沈岳发现顾念还在修炼,周身本来细微的白色灵气越来越多,神魂也显于身后,受灵气滋养同样散发淡淡白光。 沈岳从背后抽出龙华,用神识联系柳灵:他自从进入二品,已可不系树枝作为媒介,直接用自身神识跟柳灵沟通。 睡得正迷糊的柳灵揉揉眼睛,按其所指方向看去,不禁赞叹道:“这小子修习的是金属灵气,资质和悟性很好,在这木属灵气充裕的地方竟能不受什么影响的修炼其他灵气,可能还干扰了你的修炼。我问你,刚才是不是感觉修炼有点滞涩?” 沈岳点头道:“对啊,所以比平时修炼结束的早了一点。” 柳灵道:“这就是了,金木两属性灵气相克,他聚来的金属灵气越来越多,自然就干扰到了你。如果这小子不是跟你一样入门晚的话,那他平时修炼肯定不用功,不然凭他的资质和悟性,不至于还是二品初境的水平。” 沈岳心想:应该是入门也晚吧,毕竟这货修炼起来比自己都坐的住,但看这小子的表现又实在不像用功的人,真是人不可貌相。 正思索间,顾念也缓缓收功,他抬眼看了下沈岳,嘿嘿笑道:“想不到你比我还早结束,看来你也不怎么用功啊?” 沈岳疑惑问道:“难道在你们宗门如此刻苦都不算用功吗?打坐修炼两个多时辰很短吗?” “什么两个多时辰?”顾念迷糊了,抬头一看月亮,哎呀一声跳了起来,突然哈哈笑道:“我今天竟然一次练了这么久,让我师父看到的话能乐疯了啦!” 沈岳捂脸,在心里叹息道:我竟会竟觉得你可能很用功,你这家伙还真的是可以貌相! 顾念自己傻乐了一会儿,见沈岳从树上下来,眼珠子突然瞪得老大,指着沈岳手中的刀结巴问道:“大…大哥,你这…这把刀是仿的龙华宝刀吧?” 未完待续(晚上再更) 第十八章 夜话 沈岳躺下后,久久难以入眠:他很想通过顾念提前了解下世间百态,就算再宅,也不可能永远苟在山中,以后出世若跟野人似的懵懂无知,肯定招人笑话。 顾念更是没有睡意:他正盘算着怎么劝沈岳把刀给他耍两下,顺便多了解些沈岳的底细,因为这人实在太过神秘,很合他八卦的口味,回宗门跟师兄弟聊起来应该是个不错的话题。 但两人都强忍着没打第一枪,而是躺在床上,各自睁着大眼默默望着房顶,谁也不想先开口,仿佛谁先开口就会吃大亏似的。 这样沉默的环境让气氛尴尬到了极点,两人都胡思乱想许久,突然几乎同时坐了起来,转头对着对方张嘴欲言。顾念抢先询问道:“沈大哥,你有话要说?” “你先说。”沈岳迅速苟了回去。 “我就是睡不着想跟沈大哥随便聊聊。”顾念决定先探探对方准备说啥。 “哦,我想问问最近外面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毕竟有段时间没到城镇去了。”沈岳决定由浅入深,慢慢展开问话,别让对方发现自己无知的现实。 “这个呀,大哥你大概多久没进城了?我捋捋时间,给你详细讲讲。”顾念心想:倒可从时间入手,渐渐摸你底细。 “嗯,大概有个一年左右。”沈岳盘算着不能说的时间太长,要不一直窝在山里太不正常,所以决定用一年先探探情况。 “哦,要说最近一年弘国朝廷最有名的事,那肯定是御北军都督苏庆叛变,导致讨伐代国的朝廷大军全军覆没,那苏庆真是个无耻小人,我有几个同门师兄弟都在军中,一个也没回来。如果将来有机会,我一定要亲手剁了这个杂碎。”顾念越说越生气,使劲拍了一下大腿。 沈岳无声叹了口气,心知:虽然自己作为关键证人越狱了,还带走了供状,但朝廷还是给苏庆定了罪。他问道:“苏庆的家人呢?” “听说暂时给关在皇家内卫的诏狱中,因为苏庆的母亲是当今皇帝的亲姑姑,苏庆的儿子又娶了太后本家的一位小姐,是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估计太后下不去手。当然,也有传言说朝廷是以他家人为质逼苏庆回来,至少也要让他有所顾忌,不会全心全意投向敌国。” 沈岳点点头又问道:“那苏庆部将怎么判的?” 顾念有点奇怪地撇了沈岳一眼,纳闷他为什么问到部将:一般人听到苏庆投敌导致全军覆没,那部将不也在全军覆没范围内吗?怎么还要再问一下?咦,难道这人知道苏庆有部将没死?不应该啊,苏庆全军覆没是在大半年前,这人可说自己已一年未曾出山了。 沈岳微感不妙,回想自己的问题,立刻发现话中存在很大漏洞,紧急思索一下,故作淡定地道:“你别瞎想,我是觉得能成为苏庆部将,应该是心腹,八成跟他一起投敌了吧,这种事总不成只是苏庆一人撒丫子往敌国跑吧?” 顾念一想也是,心中疑虑消去,夸赞道:“沈大哥,你真是聪明啊,我说这么两句,你就想这么深。对,苏庆的两个部将,叫什么来着,我给忘了,反正俩人也跟着苏庆叛变了。这俩人的家眷就没那么幸运了,为给天下一个交代,都已斩首示众,现在首级还都挂在都城西门丰华门外,我下山路过都城,还去那吐了口吐沫。” 沈岳内心涌起一阵悲伤,虽没有继承这具身体原主人韩元的一丝记忆,但毕竟那是多少个鲜活的生命,因为似是而非的所谓叛逃就都成了刀下冤魂。 为防顾念起疑,他压制内心情绪问道:“这倒真是件大事,还有其他的吗?哦,对了,你别叫我大哥了,你老这么叫我,搞得我欠了你点啥似的。” 顾念暗骂沈岳是个铁公鸡,怕自己占便宜,连尊称他声大哥都这么警惕,撇了撇嘴道:“好,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老沈!” 沈岳无所谓地摆摆手,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顾念抬头想了想道:“几个月前西南地渊中,一只凶兽穷奇修到了六品灵妖境巅峰,但好像修习出了岔子,竟然失去理智,凶性大发,跑到剑云节度使匡宇的渊西郡肆虐。他一路杀人盈野,连败匡宇手下多名五品以上的部将,渊西郡城只能凭借守城阵法勉强维持。原本回京述职的匡宇听到消息,只得上书朝廷延缓述职,赶回郡城将穷奇击伤。此兽非常了得,面对七品超凡的匡宇竟然只伤不死,又逃回地渊中,现在好像还在搜捕吧,并未听到抓获的消息。” 沈岳闻言感慨:这只穷奇不知比自己强大多少倍,但匡宇照样将其击败,强者实在太多了,自己一定得厚积薄发,苟在山里有了自保之力再盘算出世的事。 柳灵曾科普过灵兽和妖类的品级,跟人类修士一样,都为八品:分别是一品启智、二品开言、三品化横、四品化形、五品化神、六品灵妖、七品天妖、八品妖仙。这穷奇六品巅峰竟能在让一郡之地束手无策,实在匪夷所思,于是向顾念问道:“穷奇怎么这么厉害?匡宇如果是七品,他的部将里没有六品部下吗?那么多人还挡不住他?” 第十九章 灵兽的底细 顾念翻了个白眼道:“你开玩笑吧?那可是穷奇,是生下来就有超强天赋神通的二等灵兽,他能御风,速度奇快无比,虽是六品,但哪是普通的六品修士能够抵挡的。匡宇两个六品部将联手都没在他手下走过百招!” 沈岳点点头,好奇地指着在门边呼呼大睡的小欢道:“我这小欢也是灵兽啊,以后是不是也这么厉害?哎哎,你别翻白眼,我这不是对灵兽没有研究嘛,你给我好好讲讲。” 顾念无奈叹道:“虽都是灵兽,还是有等级之分的,一等灵兽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麒麟等少数几种。据传这些灵兽本就来自天界,可称为仙兽,偶有现世也很快消声觅迹,很少有人见过。但他们在世间各有后裔留下,大多也继承了祖辈的一些血脉神通,一些血脉强横者甚至能与九婴、修蛇、穷奇,梼杌、白泽、九尾狐等灵兽并列在二等。其他的灵兽如天狗、驳、朱厌,祸斗、狰等等都是三等,你这小欢,啊,也就是讙,虽有一等灵兽白虎的血脉,但太过稀薄,只能勉强排在四等,四等以后就不入流了,不入流的虽也是灵兽,但自身天赋神通没什么用处。当然,天下灵兽种类繁杂,有很多奇异种类还未被发现探究,以后可能会发现厉害的灵兽也未可知。” 顾念顿了顿,比划着双手继续解释道:“三等以上的灵兽若修炼有成,都比同等级的修士要难缠一些,因为其自身天赋神通也会不断升级,除非对战的修士有方法克制,不然总要吃点亏。二等以上的灵兽就不只是天赋神通难缠了,同等级时,所吸纳的灵气也比一般同级修士更加雄厚精纯,难以匹敌。” 沈岳有些遗憾地看了看鼻子都睡出泡泡的小欢,还是不死心地问道:“灵兽怎么修炼呢?” 顾念道:“你这小欢能跟你正常交流,说明已进入一品启智了,灵兽都有本族的修习法门,都是祖辈传下来的,印在神魂中,现在应该已经觉醒。灵兽不同于妖鬼之流,妖鬼大多限于自身条件,只能修习玄阴灵气,无法修习五行灵气和至阳刚气,灵兽则跟人类修士差别不大,各有擅长的修习灵气。但我劝你还是别对这小家伙抱太大希望,就算是它祖辈的法门也没啥了不起的,要想让它改头换面,除非用换血秘法将其稀薄的白虎血脉变得纯正,再辅以白虎法门,可一等灵兽的纯正血脉跟法门上哪找去,你还是提升自身,把它当个小跟班得了。” 沈岳叹息一声,心说:白虎这种天界灵兽,自己哪有那么大本事搞定,还是多督促小欢修炼自己法门吧,就算不能出类拔萃,至少也要有自保之力,不能任由这家伙每天呼呼大睡了。 顾念说的口干舌燥,突然意识到:不能总是我在这儿说啊,得套套他的底细,再问问借刀的事。于是他趁沈岳琢磨怎么督促小环练功之际,笑着问道:“你这一手化藤之法很是高明,修炼也远比一般的同级修士高超,是因为天赋高,还是别的原因?” 沈岳害怕肯定柳灵辅助修炼的好处,会让这家伙更惦记龙华,于是厚着脸皮糊弄道:“我就天赋高,没办法。” 从未见过这样厚颜无耻之人!顾念在心中狂翻白眼,听其只字不提木灵,暗骂这家伙防自己跟防贼一样。他脑筋一转,换个问法道:“那木灵前辈平时没教导过你吗?肯定也出了大力吧?木灵前辈这种存在可是随便点拨一下就能让人受益匪浅的。” 沈岳暗骂狡猾,果然神识中立马响起柳灵开心的笑容,这小精灵立刻传音道:“哎呀,你小子说话还是这么中听,我倒是好好教导过了。哈哈,其实我也没那么厉害,主要还是得看个人悟性了。” 沈岳听着柳灵生硬的谦虚,知道他最喜欢听别人夸他,不好让他扫兴,只能捂着脸迎合道:“确实多亏了柳灵前辈,能碰到他真的是幸运!” 柳灵更开心了,嘻嘻哈哈的开始讲自己的光辉历史。沈岳哪敢让他说的太细:这精灵虽然博学但心思单纯,要是稀里糊涂讲出这刀的来历就麻烦了。于是他赶紧给柳灵传音,让他注意其中利害,柳灵这才意识到不能太过得意忘形,只专注于吹嘘自己的能力了。 顾念听来听去发现柳灵只是在反复自我表扬,他想听的沈岳底细是一点也没透露,心知沈岳肯定暗暗给这单纯的精灵交代过了,暗骂沈岳奸诈。他趁着柳灵说话间隙,赶紧转移话题道:“最近还有件大事,皇帝已十五岁了,一些大臣吵着要让皇帝亲政,让太后亲族很是不满,撺掇太后打这些人板子,好像已打了七八十人了。内靖司、外平司这些朝廷的鹰犬也到处乱咬,谁要是胆敢议论这事,少不了要被他们整治一番。” 沈岳心想:不管哪个世界的历史都充斥着同样的故事。他对这个不太关心,开始询问一年来更为琐碎的市井小事,希望给以后入世提供借鉴。可惜顾念真不是理想的询问对象,他打小就在宗门长大,入世也才不过半年多,一路上不是在打抱不平就是在逃亡的路上,鲜少跟人好好交流,除了搭救过的人,沈岳已是他相处时间最长的人了。 沈岳问他市井之事,他真的是很无奈,本想编一些应付下,但觉得沈岳以前是市井中人(想多了,真不是),编出来的漏洞太多,被他拆穿还不如不编,于是尴尬笑笑道:“嘿嘿,我这出宗门以来,吃住环境跟你现在差不多,因为多管闲事就没正经在城里待过几天,市井的事我是真不熟悉。” 沈岳心说:管闲事把自己搞得流离失所,你也算是独一份了。他顿时谈兴消退,跟顾念敷衍两句,敲定明天一块去林中逛逛,就躺下睡觉了。 顾念对没能达成意图也不灰心,毕竟已赖在这里住下,以后时间多的是,凭自己的聪明才智总能搞定这点事。但他还是很想亲手试试龙华,于是一直撑着不睡,直到听到沈岳轻微的鼾声,才蹑手蹑脚地起身去拿刀。 沈岳已把刀放在床头,侧过身子朝里而眠。顾念手抓在刀上,突然自嘲的无声笑了笑,心说:自己可真有些魔怔了,竟做出这么下作的行为,让这家伙发现的话还以为本少爷要偷呢。他缩回手,重新在床上躺下,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原本假装闭目酣睡的沈岳微笑着睁开眼睛,脑中传来柳灵的传音:“这小子倒是挺大气,竟能忍住不拿,其实就算拿了,我看他也不是想偷走,就是想过过瘾吧。” 沈岳传音表示赞同,心中对这家伙又高看了一眼,感觉这家伙若在自己那个世界,应该也会被社会毒打的够呛吧。 第二十章 论道 沈岳天还没漆黑一片就早早醒来,见顾念和小欢还睡得很沉,轻手轻脚地起身出屋,在水潭边坐定练气。宛若黑洞的水潭上方隐约可见丝丝缕缕的水汽,沿着潭壁生长的苔藓已结起寒霜。 进入二品后,沈岳对这个程度的寒冷已没什么感觉,丝毫不被干扰地开始吸纳灵气。修炼结束时发现已天光大亮,估摸至少练了一个多时辰,效果不错,身周水汽确实更好地加速了木属灵气的吸取。 他想起从被杀官差那里获得的《春水诀》,打算好好钻研一下这本水系功法,刚要回屋去拿,正碰上睡眼惺忪的顾念走出屋子。因为昨夜睡觉垫的草木,他那张英俊的脸如同植物化石,到处都是印记。他两眼无神地跟沈岳打了个招呼,径直走向水潭洗漱去了。 沈岳本以为这家伙早就起来修炼了,谁知竟睡到现在,不禁再次感慨如果评选最懒惰的修士,这货肯定名列前茅。 谨慎起见,他打消了立即拿出《春水诀》的打算,想要先打听一下修习其他功法是个什么套路,于是走到顾念身边问道:“你们宗门只修金属灵气吗?” 顾念边漱口边含糊不清地道:“怎么可能,我们宗门修什么的都有,很多人兼修多门。” 沈岳两眼一亮,旁敲侧击地问道:“兼修多门?那应该比单独一门厉害多了,你怎么不修呢?” 顾念奇怪地看了沈岳一眼道:“你都看到了,我到现在才起床,你觉得我是那么勤快的人?一门都够呛好吧!” 沈岳心说:你可真实在。 顾念接着感慨道:“气道修士多修五行,武道修士多修阴阳。有的人天生亲近多种五行灵气,修炼气道事半功倍。有些人则对阴阳二气很是敏感,修习武道自然如虎添翼。拿我来说吧,我除了对金属灵气,还对水属灵气很有悟性,只是懒得练罢了。那些对各种灵气都悟性迟钝的人,就很难有所精进,很多平头百姓乃至宗门和官府子弟都是这样,除非花大力气改良体质,要不修行起来只能事倍功半!” 沈岳疑惑道:“那有资质修习多法的人岂不是很占优势?”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顾念鄙视了一下沈岳道:“这又不是数数,多的就赢,这是修炼啊大哥,就算只修一法,你修到绝顶,照样道合渡劫,照样超凡生死。修习多法若不是天资好到睡觉都能自动吸纳多种灵气,那么一天的时间根本不够。” 他用手比划着解释道:“比如,你修三法,资质相同的情况下,每一法修习时间肯定不如人家专修一法两法的时间充裕,最后不管是打斗还是突破品级,却都更依赖于修习最高的那一法。你把三法都修到四品,人家有一法修到五品,这对你就是修道境界上的压制。修道是与天争命,不进入八品,哪怕是帝王也不能长生久视,只有区区几百年寿数。很多人对自己资质盲目自信,最后把时间均摊在不同灵气修行上,最终却无一法能够破境八品,只能黯然离世。我师父就因为这个,才没有强逼我同时修习水法。” 沈岳闻言总觉得顾念这番话似是而非,但仔细体会确实有道理,他还是打算要练习其他灵法试试,他刚开始修行时就决定要把这个世界一切新奇事物都体验一下,兼修多法自然是其中之一。 顾念见沈岳神色初始有些黯然,但很快就恢复正常,心知这家伙肯定是想同修多种灵气,他那套理论虽然也是修真界比较普遍的观点,但万一眼前这家伙是个修行奇才呢!他不想打击沈岳的积极性,于是鼓励道:“你的推测其实也有一定道理,若两人诸法境界相同,那修习多法的肯定力量更强,打斗更有优势。这世上惊才绝艳之辈多的很,修习多法而境界不落的也非凤毛麟角,你说不定就是其中一员!” 沈岳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莫得感情地道:“谢谢你抬举我,我只是纳闷,五行之间不是相生相克吗?如果修习多法,通过一种灵气催发另一种灵气增,不就能加快修炼进度吗?” 顾念无奈地看着沈岳道:“这道理大家都懂,但如果只为了催发一种灵气,修习相生灵气是不是有点太费周章?比如你在水边修习木法,因为水生木,修炼效果确实更好。你既然能在外界找到这种辅助催发木属灵气的理想环境,为何非要先费时费力的把水属灵气搞到身体里,再辅助修习木法呢?你直接坐水潭修不就完了!这样不也能节省更多时间冲境界嘛!” 沈岳听到这儿,总算搞清了顾念这套理论的问题:太过功利!一切都为了更快的突破境界,向着八品长生久视冲击,所以,兼修诸法的好处也被这种功利冲淡了。不过也没办法就像顾念说的,如果不到八品,只有几百年寿命,兼修多法修得再好又能怎样,还不是照样嗝屁。 顾念很不喜欢这种功利的态度,前世就是因为到处都为了追求功利,才搞得自己每天996,忙的焦头烂额却丝毫没有成就感,就算凭借努力买房买车又能怎样,生活该有的美好体验全都错过,每每躺在床上回忆青春都感觉光阴虚度。 他此时决定:不管怎样都要修习其他灵法,凭借自己努力,闯出一条道路来!不为什么长生,只为一步步证明自己! 顾念见沈岳眼神愈发坚定,心知这家伙肯定是要努力兼修多法了,嘿嘿笑道:“你知不知道这世间有一种人被称为道体,也叫做“凡仙”?” 沈岳诧异道:“那是什么?” 顾念见他不知,得意道:“据说那种人或五行或阴阳二气资质极佳,极易体悟诸般灵气,即使睡梦中都能自行行功,灵气在其体内生生不息。但已很久没出现过这样的人了。我看书上说,这样的人一旦出现就会降下天劫,为天道所不容。各方势力也会刻意抢夺甚至出手斩杀,一路多灾多难。” 沈岳好奇问道:“有明确记载出现过这样的人吗?” “有啊,上一个这样资质的人出现五百年前的南疆,本是个普通修士。在圣兽凤凰,哦,你不知道圣兽吧?圣兽比灵兽还要高等,那是在天界都要受到仰视的存在,现在已知的圣兽就是凤凰和鲲鹏。圣兽凤凰一天突然从天界跌落南疆大山之中,身受重伤,濒临涅槃,山中妖邪鬼物都想吞噬凤凰以求飞升。危难之际,那修士挺身而出,冒死相助,帮助凤凰涅槃成功。为感谢他,凤凰飞升前用真凤之血为其洗伐全身,稳固魂魄,助其成就五行道体,还亲自为他挡下天劫。他醒来后修为一日千里,但很快引得各方势力关注抢夺,其全族都受到殃及,死伤惨重。” 沈岳闻言叹了口气道:“这可真是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了。” 顾念惊讶道:“哇,你这两句还真是精辟,我得记下来,以后当作我的话。” 沈岳轻推他一把道:“少贫,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啊,那人为报复那些势力,潜藏在十万大山之中,不过区区二十年,就成就八品渡劫境界。先后有多个大势力被他覆灭,连当时的朝廷都损失巨大。前朝朝廷也因此元气大伤,才为后来亡国埋下了伏笔。这修士虽复仇心切,但并未滥杀无辜,在解决完杀害其族人的元凶势力后,径直飞升而去。他因其杀孽太重,就连飞升雷劫都从原来的八十一道增加至三百六十五道,但他还是最终闯过。据说最终飞升时突然百鸟齐鸣,百兽齐吼,凤凰亲临迎接,声势极为恢宏。” 沈岳听得津津有味,不禁幻想自己也突然变成道体,成为天下无敌的存在,宛如大佬般在飞升时被天界诸仙迎候。 第二十一章 玩命历练 见顾念洗漱完了,沈岳也去洗了把脸,询问这懒汉今天是不是还打算补个觉。顾念死皮赖脸留下,本就是想体验生活顺便扒一扒沈岳的底细,怎么肯一睡了之,嘿嘿笑道:“我今天能不能跟你体验一下山里的生活。” 沈岳点头应允,交代出门玩耍的小欢早点回家,随即背上刀就招呼顾念出发。顾念赶紧收拾停当,紧跟在沈岳身后,两人在林中快速穿梭,后来顾念有点跟不上,沈岳还颇为贴心地稍微放慢了速度。 沈岳完全按照平时的生活展开:先跑了百十里地锻炼耐力,随后开始骚扰那些灵兽。 顾念毫无思想准备地开始了一场又一场的痛苦历练,刚躲开成群的“数斯”攻击,还没顾得上整理被抓烂的衣服,又扎进了“颙”制造的火场,差点把眉毛都烧没了。他在心中哀叹:沈岳这家伙简直是个疯子,竟然这样训练自己。 焦头烂额之际,发现沈岳已带他出现在了一只狰的面前,“我他么的”顾念心中暗骂还未停止,就已在这灵兽宛若石块敲击的音波攻击中陷入幻境。 沈岳没费多大劲就从幻境中挣脱了,他出招跟狰打得有来有回,还时不时欣赏一下顾念独自起舞的滑稽表演。 沈岳一脸坏笑地想:顾念这小子到底陷入了什么幻境,竟然在跳这么妖娆的舞蹈,遗憾这个世界没有手机,无法录下这精彩的瞬间。 狰兽都有些不淡定了,心说:这人类怎么在幻境中如此不正经,比我去年勾搭的母狰还要骚包,该死,怎么看得有些上头了 过了大概半刻钟,顾念才摆脱幻境,意识到自己刚才所见都是假的,暗自庆幸地呼一口气。他看到已将狰捆成粽子的沈岳面色古怪地盯着自己,心里咯噔一声,但还是故作镇定地跟沈岳寒暄道:“你真行啊,这狰兽神通很是了得,你竟然这么快就制服它了。” 沈岳故作严肃地道:“主要是顾仙子舞姿太过辣眼,让这灵兽方寸大乱!” “顾顾仙子,舞舞姿,我他么真跳了?!”顾念刚才在幻境中变成了勾栏中的头牌姑娘,面对一众色批,正在使出浑身解数展示舞技。他觉得整个人生都灰暗了:他么的,以后进城不能总去青楼,连陷入幻境都全是这个了! 顾念张了张嘴想要狡辩些什么,但沈岳没给他机会,直接招呼他跟上,随即扭头就走。顾念看了眼已把藤蔓挣脱小半的狰,最终叹了口气,认命般地跟着沈岳飞奔而去。 顾念跟着沈岳跑了老长一段路后,发现沈岳突然颇为认真地指着远处说道:“那里有一只驳,很厉害,我去会会它,你就先别去了,你心神不稳,对上它太危险了!” 顾念顿时有些感动,感觉沈岳不仅一路没再提那糗事,还主动替自己着想,连忙握剑点头道:“行,一会儿需要我就喊我。” 沈岳故作悲壮地点点头,带着义无反顾的气势冲了上去,一声类似打鼓的野兽怒吼后,打斗之声不断响起,双方仿佛使用金铁相击,当当之声不断。 但出乎顾念意料,这场战斗开始的快,结束的更快,顾念正不断向前挪动想要看清打斗时,沈岳已飞身掠过他身旁,顺手拉着他胳膊哈哈大笑道:“快跑,这老小子今天有点暴躁!” 顾念呆呆地被沈岳拉带了几步,回头望去,发现那只身高足有一丈的驳兽已双目通红地追击而来。他反应不可谓慢,急忙甩脱沈岳的手,撒丫子就跑。 驳兽今天被沈岳撩出了真火:沈岳自从两月前被驳兽差点弄死后,随着修为渐长,多次跑来骚扰它,但原来都是等它吃饱了再上,它火气不大。今天还没找到吃食,这该死的人类就蹦出来一顿乱打。它当即决定:今天说什么都要追上去咬死这个,不,这两个王八蛋。 顾念心中已把沈岳十八辈祖宗骂了个遍,恨不得直接一剑劈死他。心说:你他么干不过它早说啊,早说我早跑了。干架前还一本正经地说要去会会它,这特么是会会它吗?上去打了不到二十息的功夫就一溜烟跑了,这他么根本就是故意找茬吧,你他么怎么这么手欠呢? 驳兽浑身坚逾钢铁,时不时还催发自身神通,射出一道道金属性的气刃。沈岳虽不断化出藤蔓阻挡,但顾念的衣服还是被气刃划得稀烂,虽没受什么伤,但还是狼狈至极。 直到两人跑出去近百里,顾念已快要跑断气时,沈岳才止住脚步。他抽出背后的龙华挡在顾念身前,再次扑上相斗,一边打还一边调侃驳兽:“你这家伙今天火气够大,平时追个二三十里就算了,今天这么有精神头,都追了百十里了,还他么不放过老子!” 他这次不再刻意压制龙华,刀中灵气汹涌而出,所发藤蔓在刀中灵气催化下更为粗壮坚硬,驳兽被束后一时也难以全部甩脱。沈岳趁机揉身而上,挥刀不断劈砍,驳兽浑身坚逾钢铁,但架不住龙华这神兵利刃,身上伤口不断增多。但沈岳也被对方的爪划出一道道伤口,双方势均力敌地激烈对拼。 沈岳虽有宝刀相助,也逐渐灵力不足,后期开始凭借丰富对敌经验迂回作战,不时利用藤蔓牵扯攻击。最终,驳兽肚饿身疲,认为占不了什么便宜,火气也撒了大半,于是猛一发力震开藤蔓,向沈岳射出数道气刃后逃之夭夭。 备注:本文提到的几种灵兽都是《山海经》中记载的异兽,特地列出来给大家科普一下,省得各位看得一头雾水: 1、灵兽驳在《山海经》中的记载是:“踣中曲之山,有兽焉,其状如马而白身黑尾,一角,虎牙爪,音如鼓音,其名曰驳,是食虎豹,可以御兵”。 2、灵兽狰在《山海经》中的记载是:“章莪之山,无草木,多瑶、碧。所为甚怪。有兽焉,其状如赤豹,五尾一角,其音如击石,其名曰狰”。 3、灵兽数斯在《山海经》中的记载是:“皋涂之山,有鸟焉,其状如鸱而人足,名曰数斯,食之已瘿”。 4、灵兽颙在《山海经》中的记载是:“令丘之山,无草木,多火。其南有谷焉,曰中谷,条风自是出①。有鸟焉,其状如枭②,人面四目而有耳,其名曰颙”。 大家有兴趣可以多看看《山海经》,非常美妙的一本书哦。 第二十二章 宗门来信 沈岳闪身躲过气刃,不顾身上鲜血直流的多处伤口,大笑地调侃已跑远的驳兽道:“老小子,你好好养伤,过几天大爷再去找你玩!” 疯狂窜逃的驳兽闻言一个趔趄,哀吼一声,很快不见了踪影。 顾念整个人都看傻了,他现在觉得沈岳肯定就是个疯子:如果前面对战那些灵兽都是正常的修炼行为,那刚才与驳兽的打斗可真是在生死相斗了,刚才有好几次就差一点,真的是就差一点,沈岳就会被劈成两半,生死真的可能就是一个失误而已,为锻炼自己至于吗?听这家伙的意思,这种打斗他还经常进行! 顾念顾不上责问沈岳坑他,好奇道:“你没事吧?我看你受伤不轻!你竟然去惹这种水平的灵兽,到底怎么想的?” 沈岳找了个空地盘膝坐下,慢条斯理的取出药涂抹伤处,瞥了顾念一眼道:“我以前倒是安全第一,老老实实给人干活,浑浑噩噩地机械生活,回首想来,自己活着真的是没有一点值得记住的事情,常常懊悔那么多年的黯淡无光。现在终于有这个机会,我想好好体验人生,这种生死相斗不仅对修行很有帮助,更有让人经久不忘的刺激体验,让我感觉自己没有白活,内心无比地舒服。” 顾念虽听不懂沈岳话里诸如“刺激”“体验”“机械”之类的词汇,但整体理解没有问题,他认真体会着沈岳的话,越想越觉得很有道理:他自己也非循规蹈矩之人,在宗门总感觉日复一日的修行很是枯燥,下山以来不断打抱不平,也是因为这种行为能让自己人生更加跌宕。 他对沈岳的话很有共鸣,内心对他生出亲近之意:这家伙虽有点蔫坏,还有点疯,但跟自己挺合的。看了看自己和沈岳被驳兽切得七零八落的衣服,他也不再那么生气,略带自嘲地摸了摸衣服道:“这倒不错,咱俩都成乞丐了。” 沈岳笑道:“没事,我还有几件衣服,回去先换换。这畜生玩命的时候不多,往常跟它打架也就划几道口子,今天这衣服是真没法补救了。” 两人相视而笑。沈岳为发挥灵药药性,就地打坐开始运转灵气,顾念就在一旁静静护法,顺便恢复灵力。过了大概一刻钟,沈岳身上的伤处都已止血结痂,才缓缓收功睁眼。 顾念立刻伸手把沈岳拉起,他以为两人肯定要打道回府了,谁知沈岳竟又提议,继续找灵兽鸵鼠练一练速度,顺便搞点吃的。顾念算是服了这疯子,既然沈岳这受伤之人都没什么,那他只好奉陪,于是两人继续向林中冲去。 此后一个多月的时间,两人都过着类似生活。顾念的打斗经验不断提升,与沈岳的配合也愈发娴熟,两人逐渐从彼此防备算计的路人变成无话不谈的朋友。沈岳如实告知了这刀的来历和自己逃犯的身份,顾念也把自己下山以来管的闲事和逛的青楼抖了个干净,甚至连宗门的一些隐秘都毫不在乎的告诉了沈岳。 两人经过多次试探,现在已能联手击退暴走的驳兽而毫发无伤。受沈岳感染,顾念每天修炼也用心不少,神魂更加巩固,原来有些浮躁的二品境界稳定下来,隐隐有向三品突破的迹象。沈岳也从顾念口中了解了更多关于武道和气道修炼的知识,为以后如何兼修多法明确了大致方向,明悟了一些以往的修行困惑,自身修为也迅速提升到了二品巅峰。 这天,两个林中恶霸又追了可怜的鸵鼠半个多时辰,最后兴高采烈地提着抓到的野鸭和黑鱼回去做饭(鸵鼠的神通是寻找美食,以此吸引追击者不要继续纠缠它,前面章节有过介绍)。 正在两人张罗饭之时,空中传来一声尖啸,一道白光径直奔顾念而来,顾念伸手抓住,原来是一块玉符。 他熟练地向玉片内注入灵气,玉身顿时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字迹。 沈岳通过跟顾念聊天,听他说过这个世界修士间的远距离通联方式:最常见的就是追踪玉符和传音符箓,只要事先在玉符中留存对方气息,就可用秘法催发玉符进行传信,玉符内容只有对方注入气息才能打开,有点类似于前世的指纹解锁了。 沈岳见顾念看完玉符后情绪比较低落,问道:“怎么了?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顾念没心情询问什么是“霜打的茄子”,叹气道:“刚才是我师父传信给我,嘱咐我一定要立即回转宗门,不然就要下山抓我了!” 第二十三章 分别时刻 沈岳疑惑问道:“你不是获准下山历练吗?宗门出事了吗?这么急着让你回去。” “呃没出事,宗门都挺好。” “那是咋回事,非要中断你历练?” “其实也没啥,就是我早就超期了。” “” 顾念尴尬笑道:“其实我半个月前就到了回宗门报到的时间,但实在是不想回去,就一直拖着。” 他晃了晃手中的一个小纸符道:“师兄弟们用传音符联系我,我也推脱说正在闭关,三番五次找不到我,把我师父给惹急了,嘿嘿,我师父可不吃这套,他才不信我是刻苦闭关修炼的人。这次竟然直接用追踪玉符找我,我再不回去,他老人家八成要亲自杀过来了。” 沈岳无语地看着他道:“你逾期回去应该会被处罚吧?” 顾念摆摆手道:“那倒不会,师父看到我修为提升这么快,高兴还来不及呢,八成就相信我是闭关才误了行期。嘿嘿。但肯定不能再拖了,宗门执法长老也已注意到我逾期未归了!” 他抹了把脸,勉强笑道:“嘿嘿,老沈,一会儿这顿饭可就是咱俩散伙饭了,你可得好好做呀!” 沈岳心里也不太好受:好不容易有个小伙伴,这又要分离了。但他还是故作无所谓地道:“你这话说的,以后有机会再见就是了,你又不是一辈子不出宗门了。你可得多吃点,回去可尝不到我这么好的手艺!” 顾念翻了个白眼,开始默默处理食材。 两人都不再说话,小欢听懂这个叫顾念的家伙要走,于是一反常态的跑过来用爪子拍了拍他。 顾念这些天多次想要跟小欢亲近,小欢都很是高冷的爱搭不理,看到它一反常态地过来安慰自己,顾念受宠若惊地拍了拍小欢的头,小欢轻哼了一声,默默趴在了他身边。 整个氛围还是不可避免的压抑下来。两人慢条斯理地吃着饭,随口聊着几句没营养的话。很快饭吃完了。两人都没像往常一样收拾碗筷,沈岳抬头看了看天道:“这已经黄昏了,你明天再走吧,也不差这一天。” 顾念默默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呼了口气,麻利地站起身道:“就像你以前说的一句话,‘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早走晚走又有什么区别呢,我这就动身了!老沈,多谢你这一个多月的招待,有机会一定要去我们宗门,我好好尽尽地主之谊!” 沈岳没看他,盯着火苗道:“咱俩都这么熟了,就不客套了,一路保重吧。浮烟山峰回宗对吧,我一定会去的,你可别到时候心疼钱!” 顾念闻言突然有些尴尬,支支吾吾一会儿后,嬉皮笑脸地道:“呃那个峰回宗你就别去了,你还是去滕青山白玄宗吧。” 沈岳侧头诧异看着他道:“怎么,你们宗门还有两个分宗?” 顾念捂脸道:“这个当时不是你把我捆了两次嘛,我就想报复一下你,说场面话的时候顺嘴给你指了个峰回宗。我刚下山时,发现那个峰回宗有几个弟子在干坏事,打抱不平揍了他们一顿,还留了姓名” 沈岳嘴里一句mmp真的是不吐不快,他从地上一跃而起,飞腿踹了过去,嘴中骂道:“我打你个白眼狼,当时老子不是还好心告诉你官差在哪吗,你竟然反手就想害我。要是我这次不提起来,我以后去峰回宗说找顾念,岂不是要被他们当成你同伙一顿好打。” 顾念啊的一声被踹飞,躲避着沈岳的追打哀嚎道:“我当时不是气你三番两次无缘无故捆我嘛,还抢我东西。再说了,当时那种情况,就算我说了家门,谁会巴巴跑去啊。后来咱们关系好了,可我早把这茬给忘了啊。” 沈岳再起一脚将顾念踹飞后,火气消退,指着兀自揉着屁股的顾念道:“你说老实话,你到底是哪个宗门?” “白玄宗,如假包换的白玄宗,咱俩这关系,我怎么可能还骗你呢!”顾念急忙喊道。 沈岳深呼吸一下,无奈地看着还在揉屁股的顾念道:“赶紧走,赶紧走,你这家伙简直是不靠谱。”说罢他跑到小屋里拿了些疗伤药塞给他道:“回去路上别多管闲事了,就你这欠抽劲,一路老实点吧!” 两人这么一闹,原本压抑的气氛倒是缓解了些,顾念听着沈岳的话,心里感动,但面上还是嬉皮笑脸道:“放心吧,就我这脑子,连你都糊弄了,更别说别人了。” “你他么还说,看腿!”沈岳装作又要踹他,顾念哈哈笑着闪过,拿起行李瞬间远去。 沈岳望着顾念离开的身影变成一个黑点,很快消失在视野中,内心孤独之感愈发强烈。他想要修炼静心却根本静不下来,看着渐渐上升的弯月,默默将小欢抱在怀里哼起了前世的流行歌曲。 一口气跑出去很远的顾念猛然回头,发现已望不到水潭和小屋,他急急窜到高处,总算又模糊看到那个熟悉的地方,久久凝视后,叹了口气落寞离开。 备注:本章最后顾念跟沈岳的小冲突,引子在第十四章,当时沈岳好心将顾念放了,顾念行礼告知沈岳“阁下日后若有空闲,还请来浮烟山峰回宗一叙,在下顾念一定扫榻相迎。” 第二十四章 邂逅 顾念的突然离开让沈岳有些不太适应,此后数天都懒得去找那些灵兽的茬,除了打坐修炼就是打坐修炼,重新变身异界宅男。小欢打来的动物,沈岳也吃的很少:反正他现在的境界,仅凭吸纳灵气就能果腹。 一周后,冬天的第一场雪降了下来,鹅毛般的大雪在很短时间席卷上下,将天地都染成了一片素白,雪后初晴,山林更为静谧,只有咔嚓咔嚓的树枝断裂声间或传来。 沈岳已逐渐摆脱友人离开的不适,刚刚结束今天的修炼,周身淡淡的红芒隐去:经过这周的努力,他总算摸索掌握了《凝炎诀》的修炼方法,第一次成功吸纳了火属灵气,尽管现在体内灵气很是微弱,但其兼修多种五行灵法的尝试还是迈出了坚实的一步。 顾念讲过他们宗门的评判标准:不管什么灵气,能在一周内引气入体,就说明修习这种灵气的资质上等,若短于三天那就是优等。沈岳最初引木属灵气入体毕竟是在山林这种木灵充沛之地,修习火属灵气则全凭领悟,并无外力可借。两相对比,他觉得自己对火属灵气的资质可能还要更好一些。 他起身向外走去,漫步在雪地中,望着远处银装素裹的群山,雪后初晴的午后阳光将积雪的树林映出一片金光,自己在前世还从未见过如此自然的景致,情不自禁地吟诵起唐代诗人祖咏的《终南望余雪》:“终南阴岭秀,积雪浮云端。林表明霁色,城中增暮寒。” “好诗啊,不过终南是什么山啊?”突兀的声音从沈岳的身后响起,令他颈后汗毛直竖,本能地迅速前跃,同时在空中转身后看,发现一个身着内靖司服饰的美貌女子正俏立在离他二十米左右的地方。 这女子服饰明显比自己以前见过的官差华丽繁复:在制式服饰之上点缀了复杂的符文,上衣正中还缀有大大的神兽朱雀图案。在这身服饰的映衬下,她浑身散发着勃勃英气。 此女高挑匀称,瓜子脸庞,眉目明锐,鼻子秀挺,朱唇皓齿,正背着手颇为吃惊地盯着沈岳,见落地后的沈岳戒备之势很有章法,还鼓了鼓掌,抿嘴笑道:“不仅诗读得好,修为也还不错呢。” 沈岳强行压下自己内心的紧张,迅速分析了一下情况:这女子能够无声无息地靠近身边,说明她修为远在自己之上。看她服饰又是内靖司的官员,只不知是有备而来还是恰巧而已。 他决定先搭搭话试探对方,于是拱手行礼道:“山野粗人雪后偶发诗意,随口诌了几句(对不起啊祖咏),见笑方家了。不知这位大人来此荒僻之处有何见教?” “公子客气了,本官刚到此地上任,闲来无事,一路踏雪赏景而来,见此处有一人家就过来看看。正巧听到公子佳作,情不自禁出口夸赞,扰你雅兴了。” 沈岳闻言心下稍定,庆幸来人不是专为抓他而来,不然没必要到现在还跟他解释。但他还是在心里打算放弃这个小屋了:先有顾念后有这个官差,这地方还是离城镇太近,属实太不安全。 他盘算着摆手笑道:“哪里哪里,穷酸之人哪有什么雅兴。大人既然初来此地,如不嫌弃,在下可为大人做个向导,寻几处不错的景致游览一番。” 沈岳打定主意,必须将她赶紧从这地儿引走,毕竟自己从内靖司官差身上得来的东西,包括龙华宝刀都还放在屋里呢!让她发现就直接交代了。 女子想了一下,颔首笑道:“那倒也好,麻烦公子了。” 沈岳松了口气,赶紧在前带路,远离小屋而去。 第二十五章 跟踪 女子环顾小屋,似乎很有深意地点点头,随即跟着沈岳疾行而去。 沈岳可说是方圆百里的地头蛇了,在他的引导下,女子很是欣喜地观赏了以前未见的很多景致,沉醉于苍劲古木、幽静深潭、嶙峋怪石、雄奇峰峦之间,连连赞叹,直言比她在京城所见更有韵味。 女子对这个导游的才情也很是赞叹,因为沈岳在描述不同景致时,总能随口而出几句文采飞扬的诗句。 她哪里知道沈岳在心中一直不停道歉,让诗的原主别计较自己的剽窃。 直到日暮黄昏,女子再三感谢后才意犹未尽地跟离开,还跟沈岳约定过几日再与他同游,沈岳虽万般不愿,也只得假装欣然应允。 目送其远去后,沈岳撒丫子向小屋飞掠而去,抓紧时间收拾东西,将犯忌讳的物件都揣进怀里,打算先换个地方避避再说。 小欢此时正巧回来,沈岳仓促之下赶忙招呼它撤退,一人一兽急吼吼地奔逃而去。 沈岳为安全起见,打算先前往更为安全的悬崖藏身处,并根据情况,与瀑布藏身处轮换居住。走了大概三四十里,柳灵突然给沈岳传音道:“小心,有人在跟踪你,咦,就是刚才的那个女子!” 沈岳大惊,急忙问道:“大概多远,什么时候跟上的?” 柳灵沉默一会儿道:“你也知道,只要有草木,平时我都能自动查探周围一里的动向,刚刚这女子气息收敛的很好,而且一直在我探查范围外。直到刚刚,可能觉得你发现不了,所以越跟越近,进入了一里以内。我调动那个方向的草木询问,发现她在咱们出门不久就跟上了。” 沈岳心说:坏了,没想到这女子如此狡猾,明着客气告辞。暗里却鬼鬼祟祟跟踪自己,自己这么一跑岂不说明心里有鬼,难道真要找个地方跟她硬拼一下?但这女子境界高过自己太多,顺利逃走的几率太低了。 他正想把女子引到林木特别密集的地方,方便脱身,但突然想到:这女子为何不直接出手擒拿自己呢?她境界高出自己不少,没必要玩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如果是逃犯身份暴露,那她遇到自己时立刻就会动手,也不可能孤身前来,还跟自己同游半日,这太不合常理。如果是杀那四个官差的事,更是死无对证,现在埋在哪自己都快忘了。 他不断在脑中思索各种可能,最后得出最有可能的结论:这女子应该真的跟她最初说的一样,是踏雪赏景而来,但跟自己相遇后,很可能出于职业敏感觉得有些问题,于是选择跟踪检查。 沈岳心下稍定,盘算着:既然最可能是这种情况,那自己现在的表现肯定加深了她的怀疑,但她还不确定自己到底因什么跑掉,所以仍选择暗中观察。那自己倒可以安排一场好戏,就算不能消除全部怀疑,至少也能很大程度缓和局面。 计议已定,沈岳传音小欢交代了几句,随后直奔最近的一条小河而去。 那条河以前他追逐鸵鼠时曾经去过,里面有几种刺少肉嫩的鱼,此鱼昼伏夜出,晚上才会从藏身之处出来觅食游动。 沈岳很快到了河边,嘱咐柳灵时刻将那女子的举动告知自己,随即很是自然地搜集柴草点起火来。 他故作开心地招呼小欢道:“还好紧赶慢赶没误了抓鱼时间,这些鱼天刚黑的时候最是活跃,小欢你负责在上游赶,我负责在下游抓,咱们多搞几条,过几天再冷点估计河道就要冻住,再想吃得等开春了。” 那女子此时藏身在一棵能俯视此地的大树上,她确如最初所说的,真是因为欣赏群山雪景,发现一个小屋就过来看看,正巧听到沈岳吟诗,觉得确实是应景的好诗,于是情不自禁地出声称赞。但同游半日后,她多次旁敲侧击地试探沈岳的底细,都被他看似无懈可击地应付过去,这反而加深了她的疑心。 女子出于职业习惯,主观上觉得沈岳应该有些问题。于是在告辞后,选择悄悄迂回观察,正好发现沈岳着急忙慌地带着一只灵兽飞窜而去。 她得意的想:哼,装了半天斯文,现在露馅了吧,让我看看你到底是什么牛鬼蛇神! 她跟了沈岳半天,发现沈岳东扭西拐,最后来到一条小河边,开始急乎乎地张罗篝火,又听到他招呼灵兽抓鱼。心中咯噔一声:哎呀,不会误会这家伙了吧,难道他着急忙慌就为了抓几条昼伏夜出的鱼?怎么会有人这么馋?” 女子为更细致地观察沈岳言行,趁着沈岳带小欢跳进河里抓鱼之际,又迅速窜到前面百米的另一棵树上。 沈岳跟小欢正抓的不亦乐乎,一人一兽算是把抓鱼的喜悦完完全全演了出来,小欢不断东蹿西跳赶鱼,沈岳则眼疾手快地把游到身边的鱼拍到岸上,沈岳爽朗的笑声和小欢欢快的吼声交织,让躲在一旁的女子忍不住莞尔而笑,她突然很是羡慕这一人一兽的生活,心中疑虑也消退大半。 抓了七八条鱼后,沈岳熟练地开始烤鱼,小欢则不断跑来跑去,时不时过来看看熟了没有。 风向正对女子藏身之处,烤鱼的香味不断飘散过来。女子看着忙忙碌碌不停加着作料的沈岳,忍不住咽了口唾沫,眼巴巴地看着一人一兽把烤鱼一扫而光,心想:回去后一定要吃点好吃的,犒赏一下自己这敬业的精神。 吃完后,沈岳开始督促小欢跟自己一块修炼,小欢很是不满地吼了几声,认命般地跑到一边开始吸纳灵气。沈岳也很快沉浸在修炼中。 女子见这一人一兽专心致志地就地修炼,仍很有耐性地没有离开,沈岳则通过柳灵对她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 他故意控制吸纳木属灵气的力度,让自己看起来就像资质一般的修士,免得引她注意。修炼半个多时辰后就神态自然地收功起立,早就装作坚持不住的小欢已无聊地把地上的鱼骨头重新啃了一遍。沈岳嘲笑了小欢几句后,带着它悠然自得地重新向小屋而去。 女子什么疑点都没发现,但还是不死心地跟着沈岳返回,直到看到沈岳带着灵兽回屋休息,才略有失望地离开。她第一次对自己的判断产生怀疑,心说:自己这是怎么了,堂堂皇亲国戚,自从加入这内靖司之后,也染上了这疑神疑鬼的毛病,以后得稳重点!这小子倒是不错,嗯,下次见面就让他给我烤鱼吃吧。 第二十六章 三品结丹 柳灵告知女子已经离开,沈岳通过对她整个跟踪过程的研究,判断女子应该已基本对自己没什么怀疑。 他对自己跟小欢的合作演出很是满意,简直就是专业演员的水平!遗憾的是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演艺行业的奖项,要不然他俩倒是可以争取一下。 夸了小欢几句,沈岳重新嘱咐柳灵道:“灵哥,这几天一定要时不时扩大探查范围,我怕那女的还会再次悄悄来刺探。” 柳灵满口应承,拍着小胸脯表示包在他身上。 当晚回归小屋的沈岳正儿八经地开始修炼火属灵气,周身没过多久又开始出现星星点点的红色灵气。 第二天开始,沈岳为防女子窥视,将龙华贴身收好,专门找了个隐蔽之处将可能暴自己露的物件藏好,以防被她发现端倪。 女子确实执着,间隔一天后,连续两天都鬼魅般潜至小屋附近监视沈岳,日出而至,日落才归。 沈岳是真佩服这位内靖司官员的职业素养,盯梢耐心绝对一流! 第三天一早,女子不再监视,光明正大地现身出来,她换下官服,特意穿了一身碧青色的衣裙,将她曼妙的身材衬托的仿佛林中仙子一般,少了些英气却平添了几许妩媚。 见沈岳看到自己现身时有一瞬间地错愕,女子很是满意这男子的反应,捂嘴轻笑道:“我是来兑现与阁下的同游承诺的,公子不会忘了吧?” 沈岳虽也颇感惊艳,但毕竟这是位要命的主,他赶紧收束心神,摆手笑道:“怎么会,怎么会,姑娘请。”随即再次化身金牌导游,引着这女子一路远去,卖力讲解沿途风光。 女子换下官服后,不再刻意保持身份,时不时会与沈岳插科打诨一下,还会有些任性地要求沈岳多作几首诗词。沈岳无奈,只得绞尽脑汁地背诵唐朝各位大佬的绝句,引得女子阵阵赞叹。折腾了一天,天已暗了下来,女子却仍不告辞,竟然提出饿了,想要吃林中的特产,还十分明显地指明自己喜欢吃鱼。 沈岳在内心翻了个白眼:好家伙!还是个吃货! 他正好演戏演全套,很是殷勤地带她来到那条小河,一路不停夸赞那条河中的鱼如何好吃,还只能在天黑后才好捕捉诸如此类的暗示性言语将女子说的频频点头,内心再无一点疑虑。 沈岳足足烤了六七条鱼,女子胃口倒是颇佳,接连吃了四条,边吃还边夸赞沈岳的手艺。沈岳暗自吐槽对方食量堪比小欢,嘴上却还是客套个不停。 吃饱后,两人一路闲聊回到小屋,女子这才心满意足地准备告辞离开。她倒背双手俏立一旁,侧头想了一会儿,明媚笑道:“阁下久居荒野之中,却是才华横溢之人,何不投身官府谋个出身?本官不才,添为内靖司东境巡检使,如阁下有意可代为引荐。” 沈岳暗自呵呵,心说:我这是有病吗,自投罗网?等我扛着龙华出现在内靖司,那个镇抚使黄泉还不把我活吃了! 他躬身行了一礼道:“在下山野粗人,在此居住已久,一贯自由散漫,难以胜任官府职位,也无心功名。大人喜欢山水,以后尽可到此游玩,引荐一事请恕在下难从命了。” 女子闻言有些不悦,她出身高贵,以往争相拍她马屁之人如过江之鲫,谁知此人竟一口回绝。她本以为修士谁人不愿投身官家,毕竟天下修行资源大多集于朝廷,大的修道宗门都要定期派弟子到朝廷服役,以获得宗门无法提供的资源。自己身份如此,这家伙竟直接拒绝,而且同游两次,竟到现在都不问自己芳名!哼,果然是个荒野之人,懵懂无知到如此地步! 她从来说一不二,沈岳拒绝后不愿再次劝说,秀眉微蹙道:“好吧,既然你这么想,那就告辞了。” 说罢她翩然飞掠而去,突然又回身朝沈岳甩来一物道:“这东西就当做你两次陪本官游赏的报酬吧。” 沈岳伸手接住此物,俯身看去,发现是一个类似布袋的东西。此物小巧玲珑,外绣繁复的金丝银线,显得明艳贵重。目送女子远行后,沈岳迫不及待地拿着此物找柳灵询问。 柳灵惊呼道:“这女子真够大方啊,此物是一件空间储物器皿,名叫须弥袋。能装进比它大得多的物件,这样的东西即使是齐阳候或木华宗宗主,手上也没有几件,毕竟炼制空间器皿至少也要六品以上的修为才可。” 沈岳很是兴奋,感叹这女子还真是财大气粗,不枉自己这两次尽心尽力当导游。他拿着须弥袋仔研究一会后,疑惑的问:“这个东西怎么用呢?” 柳灵回道:“你把自身灵气注入袋中,就可操控须弥袋了。” 沈岳依言注入灵气,瞬间感觉自己神识仿佛置身于一个大概有一座山那么大的空间,他试着把自己的一些杂物放进取出,整个须弥袋都感觉不到增加重量。 他高兴地想:以后如果再碰到这女子的情况,也不用到处刨坑藏东西了,直接放在袋中即可。 柳灵嬉笑道:“这女子肯定不是普通官员,搞不好身份很是高贵,你有没有后悔不跟她走啊?” 沈岳把须弥袋放进怀里,双手交叉在脑后悠闲道:“发财也得有命享不是。” 两人闲聊了几句,柳灵突然认真地道:“你最近先不要尝试修炼火属灵气了,集中精神先突破三品结丹境,木华宗有一门名为《破军》的刀法,是专为配合龙华而创,修习此法需要三品以上的修为,你修了以后就不用每次只用藤蔓对敌了,再面对敌手手也可多些底气。” 沈岳毫不犹豫地表示同意,他修炼火属灵气不过是检测一下自己的资质如何,此时并不觉得如何重要。跟这女子的遭遇让他有了更深的危机感,迅速变强自保的愿望更为强烈,必须尽快提升正面对敌的能力。 沈岳把其它修习法门一股脑地放进须弥袋中,按照柳灵要求,开始心无旁骛地修习木属灵气。 柳灵颇为欣慰,不断指导着沈岳对灵气的领悟,没过多久,其神魂就在背后清晰出现,闪现绿光的灵气不断冲刷巩固神魂,静谧的冬日小屋周围生机迸现,一直持续到午夜时分。 后面几天,沈岳还是保持着对于那女子的警惕,但她再未来过。于是他逐渐放开,除了短暂休息,不分昼夜地刻苦修炼,连柳灵都惊叹这家伙的毅力前所未见。 一个多月后的一天午后,正在吸纳灵气的沈岳神魂陡然绽放光芒,经过数月锤炼的神魂内,增强的神识开始将外界灵气持续引导不断归入丹田气海,强行对原本液化的灵气压缩熔炼,最终丹田内宛若湖泊的灵液不断凝练,最终形成一颗墨绿色的丹丸。 他缓缓睁开双眼,对柳灵笑着传音道:“三品已成,总算可以练刀了!” 第二十七章 杀心起 时间是最值钱也是最不值钱的东西,转瞬又到了春暖花开时节,沈岳独自坐在断崖边上吹着笛子。 笛子是他自己看竹子做的,穿越前,在野外考古无聊时就经常吹吹,谈不上多好。 到了这异世,因修炼使得气息绵长,无形中倒是助他笛艺进步不少。 婉转的笛声没什么特意的曲调,完全是沈岳内心自然地抒发。 小欢最近突破灵兽的二品开言境,能够开口说话。此刻正听着笛声轻轻哼叫着应和。 作为具有音波神通的灵兽,小欢对音乐很有天赋,很轻松地融入沈岳的节奏。 在这草长莺飞的春日黄昏,悠扬的笛声融合着清脆的兽鸣,完美地契入这一片天地,引得周围鸟兽都驻足静听。 一曲终了,万籁俱静,鸟兽仿佛仍陶醉在了乐曲中,久久未能回神。 突然,一阵阵林木破碎之声打破了这一和谐,受惊的鸟兽开始四散奔逃。 沈岳迅速跳上崖顶远眺,发现西北方有多名身着黑衣的男子正快速奔行而来,这些人不断挥刀劈砍挡路的枝丫灌木,速度几乎不减的通过密林。 沈岳这一年间已见过很多因各种目的入山的修士,为了不被干扰,多数时间都是直接避过,实在避不过就像对待内靖司女官员那样周旋一番,实在没办法,也被逼无奈杀过六七个不开眼的玩意。 依照他的经验估计,这次碰到的修士都是武道修士,其中二品锻体境五个,三品融血境两个,还有十几个远远跟在后面的应该也就是一品通脉的水平。 跑在最前的那个融血境修士虽然个子矮小,但一脸凶煞之气,面对来不及躲避的鸟兽毫不留情的挥动兵器打杀,让沈岳内心不由生出极度反感的情绪。 看到这些人把断崖前原本郁郁葱葱的山林,硬生生搞出条光秃秃的小路,让沈岳动了杀心:明明可以踩着树顶飞掠前进,却非要利用这样破坏环境的方式装13,简直是缺少社会的毒打! 面对已快到眼前的众修士,沈岳先招呼小欢到洞里躲避,随即从容不迫的正了正背在背上的龙华,在崖顶负手等待。他一头长发简单挽了个马尾,此时衣带当风,飘然欲仙。 冲在前面的二品锻体和三品融血境七人熟练地将沈岳围住,领头的两个三品修士一高一矮。相较之下,矮的反而长得还算周正,但一头乱发加上又粗又密的胡须衬托的他更像潦倒的商贾。 高的那个就没法看了,仿佛如花转世,酒糟鼻子大板牙,一张大口邪笑着咧开,仿佛要将沈岳吃掉。 沈岳环顾一周,心中感叹:这群王八蛋就不能洗洗吗?怎么这么埋汰呢?一个个胡子拉碴蓬头垢面,跟他么野人一样。 这时矮的那个嘿嘿笑道:“大老远就听到有人在这吹曲儿,以为难得碰上一个女人呢,结果是个小白脸,不过你小子长得还行,大爷们可以暂时把你当成女的。” 众人轰然而笑,沈岳很是无奈地看看自己晒得泛黄的皮肤,心说:你特么是色盲吗?我都黄成这样了,还小白脸呢! 第二十八章 杀人立威 看着对面这几个货满脸越来越猥琐的表情,沈岳忍不住在心里接着吐槽:你们口味也太重了,怎么荤素不忌呢?在老色批里你们也算是拔尖了。 他把手一摊笑道:“你们挺有意思啊,也不管对方什么境界,觉得可能是个女的就冲过来了?老子他么要是八品,你们也直接往上冲?” 矮的那个一摆手,对着其他几人哈哈笑道:“这小白脸还挺有意思。” 他直视沈岳嘲讽道:“他妈的老子们打家劫舍那么久,这点眼力界还能没有?看你刚才跃到崖顶,顶天二品中的水平。你小子还挺识趣,知道跑不了。这样吧,你把身上东西都拿出来,让大爷们舒服了,我就做主放你走怎么样?” 旁边一个斜扛着狼牙棒的大汉对着沈岳贱笑道:“等大家伙儿热闹完了,大当家怕是放你走你也走不了了。” 其他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沈岳真的是够够的了:这群王八蛋真的是把自信两个字演绎到了前世南亚三哥的程度。 他早已暗暗聚力,此刻一点不想再跟对面废话,迅如闪电地拔刀出鞘,使出《破军》的第一式“万马奔腾”,刀气汹涌澎湃向四面八方斩落,仿佛万马奔腾踩踏而来。 还在哈哈傻笑地几人狼狈不堪地匆忙挥动兵刃自保,但除了两个三品和一个距离最远的二品外,剩余四人几乎立刻就被连人带兵器切成了数段。 一招过后,崖顶一片狼藉,范围虽未波及不远处的树木,但原本裸露的基岩被切出了无数道深深浅浅的痕迹。 勉强站立的三人中,两个三品,高的那个四肢都被削的深可见骨,手中巨斧因柄部被削断已无法拿起。 矮的那个因为嘴贱受到沈岳重点照顾,两条手臂都被砍掉,如同一根人棍立在那里。 最后那个活着的二品修士已到濒死状态,因为其中一刀将其胸膛直接劈开,内脏流了一地,正喘着粗气想要把内脏安放回去。 沈岳没有丝毫怜悯,默运《青藤诀》化出藤蔓,将已成人棍的矮个儿直接刺死,又随后一刀结果了还在徒劳求活的二品修士。 这时,最后剩的那个三品修士已吓破了胆,明白大当家看错了眼前这个杀神:这小子竟然故意藏拙,明明是三品境界,却装作二品!这他么到底是什么刀法,用的又是什么宝刀,竟然瞬间就爆发出如此霸道雄浑的刀气。 他已无战意,强忍疼痛跪地求饶道:“这位大爷,小的瞎了狗眼冒犯虎威,扰了您的雅兴,求您留小的一条贱命,以后我就是您养的一条狗,您让我干嘛就干嘛。” 这时,远远跟在后面的那群一品的喽啰总算来到了崖顶,看到自己的当家在一片残肢断臂中,对着一个年轻人摇尾乞怜,感到很是惊恐诧异。 但他们都不是傻子,明白自己团伙另外几个大哥都已变成了这满地烂肉,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是一切恐怖的源头,于是都很是机灵的立马跪倒,乒乒乓乓把兵器扔了一地。 沈岳环顾一圈,没有接那个高个儿的话,语气平和地对众人说:“我现在问一句,你们答一句,说没说实话,其他人监督。如果问到的人不说实话,就把头留下。如果知道他不说实话而不检举,那就都杀了。” 他顿了顿,皱着眉头看了眼还在兀自磕头的高个头领道:“你他么别脏了我这块地,好好听我问话。” 那头领立马不磕了,万分认真地听沈岳说话。 沈岳问道:“你们这群料有没有什么名号,你在这群人里是什么身份?” 头领急忙道:“回禀大人,小的们原在南面一千多里外的长丰岭黑风寨落草,小的是二当家,叫封石。” 沈岳翻了个白眼,心说:黑风寨,怎么只要是土匪窝子就喜欢加个黑字,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心狠手黑,真是没有点技术含量。 第二十九章 饶命 沈岳问道:“你们黑风寨有多少人?” 封石回道:“一共就这么多人了,前些天来了一伙人,领头的是三个三品的武道修士,我们打不过,除了死的,剩余的人只能弃寨跑路。” 沈岳比较诧异:“就你们这没骨气劲儿,当时怎么没给那三个新当家磕一个,求他们留下你们。” 封石有些尴尬地笑道:“我跟大当家倒是求饶了,可那三个混蛋非要我们自废修为,给他们当奴隶,我们只能跑了。” 沈岳有些怀疑地环顾旁边众人道:“他说的是实话吗?” 众人急忙七嘴八舌地道:“是实话,是实话,幸好那群人懒得追我们,要不都得死在那。” 沈岳点点头,来回踱步想了一会儿突然问那二当家:“你有没有杀过手无寸铁的普通百姓,有没有掳掠良家妇女?” 封石立刻指天发誓道:“大人明鉴,除了大当家跟刚才死的其中两个外,在场的虽然呃嘴都挺贱,但都没干过伤天害理的事。我们原来都是乐原郡的散修,无门无派,靠着一些粗浅的武道功法修习,给大户人家看家护院或是保镖赚点资源。前些年来了个叫朱璨的太守,不仅对普通百姓随便盘剥,还不把底层散修当人看。他要求没有门派的散修必须每月缴人头税,而且不准自谋生路,只能给当地官员充当奴仆。他带来的那群畜生到处乱抓乱杀不愿当奴仆的散修,很多散修不得不跑进这东域群山深处避难。” 他咽了口唾沫接着道:“黑风寨所在的长丰岭离乐原郡大概二百多里,我跟一些弟兄被逼的跑到那里落草,其实就是寻个安稳修炼的地方。后来大当家带着几个人也来了,他们本来就是到处流窜的强盗,特别喜欢采花,因为在平安郡糟蹋了一个官家小姐,被人追杀才误打误撞跑到了长丰岭。” 他抬头看了一眼沈岳,沈岳示意他继续,他赶紧说道:“因为他比我功夫高一点,于是他就成了大当家,我们本来是打算找机会做点没本钱的生意,但散修跑去附近落草的实在太多,等我们出山准备打劫的时候,发现一路上有六七个山寨,每个都跟我们要买路钱,我们交不起,一路打过去更不划算,就退回来了,一直在山里打猎采药过日子。” 沈岳看看四周众人,那些人立刻心领神会,狂点头道:“就是这样,就是这样。我们真没干过伤天害理的事。” 有个长得很是机灵的还补充道:“大当家带的人确实干过很多伤天害理的事,但被人夺山寨的时候就死了大半,剩下的都被您给弄死了。” 沈岳点点头,对这群家伙很是无语:都自诩为落草的强盗,结果却他么苟在山里吃草,过着跟自己一样的日子。倒是让那个大当家死的太痛快了,喜欢糟蹋女孩,应该活剐了他。 沈岳不想再跟这些人纠缠了,既然没做过什么缺德事,那爱去哪去哪吧,别打扰自己生活就行。他见那个封石还在不停流血却不敢止血,就对其四肢迅速打出木属灵气,助其止血疗伤。 封石很是惊恐,以为沈岳是出招要结果自己,但却意外感到原本疼痛难忍的伤口在迅速止血修复,知道沈岳是在帮他疗伤,急忙叩头道:“感谢大人饶小的狗命。” 沈岳侧身避过,皱眉道:“你要是再磕,我就改主意了,把我这崖顶恢复原貌,然后带你的人爱去哪去哪。” 封石闻言大喜,下意识想再磕一个,被沈岳瞪了一眼,火烧屁股似地跳起,带着一众小弟疯狂打扫起来。 第三十章 收小弟 沈岳跳到不远处一棵树上,半隐于树中,一边监工一边吸纳恢复灵气。 他练成《破军》的第一式已有些日子,这招非常适合在被围攻时使用,但消耗巨大,尽管刚刚只出一招,但体的灵气也用去近半。 柳灵在教授时就提醒过,《破军》之所以要在三品以后才能修习,就是因为每一式都极耗灵气,这才能最大程度发挥出龙华的威力。 因此在打斗中一定不能总抱有赌徒心理,妄图对敌时孤注一掷,万一灵气一空却敌方未倒,那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沈岳现在已练成了《破军》八式中的两式,第二式“敲山震虎”更为消耗灵气,虽然练成但他现在的灵气无法支撑发出全招。 他今天牛刀小试,对面两个同品修士就被打的一死一伤,心里非常满意。 过了大概半个多时辰,封石颠颠跑到树下拱手拜道:“大人,小的们已经按您的吩咐都打扫干净了,请大人看还有哪儿需要返工。” 沈岳在树顶慢慢站起,凝视崖顶片刻后点点头道:“还算不错,看得出用心了,行了,你们走吧,这个地方周边方圆百里不要再进入了。” 封石踌躇了一会儿,扑通跪在地上道:“求大人收留我们这些孤魂野鬼,我们实在是不知道能去哪了,大人修为高强,还求大人庇护。” 他彻底被沈岳的刀招吓怕了,本能的以为沈岳至少也是四品以上的境界,现在表现出的三品还是隐藏了修为。 他不想失去抱大腿的机会,下定决心一定要跟随沈岳,希冀以后能过的安生些。 但沈岳一听就头疼了,他自家人知自家事,如果自己不用刀,单凭《春藤诀》和自身境界收拾不了刚才那群人。 如果留下一个武道三品的家伙,还带着这么多小弟,万一哪天趁自己不注意反水,那自己处理起来也有些麻烦。 沈岳可不想整天提防着过日子,于是板着脸道:“你是听不懂我的话吗?真觉得我是个大善人了?” 封石吓得一哆嗦,但实在是颠沛流离怕了,抱着树哭道:“我们这些人以前都是老实巴交的人,不过是想过几天安生日子,从来嗯落草前没想过要干坏事,就是想多赚点钱,多赚点资源,也过得像个人样。大人要是不收留,就剩我带着这些个不到二品的小兄弟,去哪儿都会被欺负,求您了。” 其他那些喽啰听着自己当家的哭诉,也心有戚戚,纷纷拜倒,哭声一片。个别特别委屈的也情不自禁地诉说自己的悲惨遭遇,更引得哭声一浪高过一浪。 沈岳头都快炸了,他真的是后悔心里一软给这个该死的封石治伤了,就应该直接把他们赶走! 现在这群家伙打蛇随棍上,赖上自己,真是要烦死了。沈岳再也维持不住高人形象,从树顶一跃而下,大声喝道:“都他妈给我闭嘴,谁再哭老子活劈了他。” 顿时,除了隐隐的抽泣之声,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巴,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看着沈岳,充满哀求之意。沈岳恨恨地踹了还兀自抱着树的封石一脚,环顾四周冷声道:“你们不会是想趁机给这几个死了的报仇吧?” 众人连忙否认,封石使劲摆手道:“大人真是抬举我们这些人了,谁敢没事去捋虎须啊。唉,我们这些人虽然在一块,也就是抱团取暖,其实都是孤魂野鬼,如果哪个被杀了都去报仇早就全死光了。大人刚才杀的那几个,除了大当家和他两个跟班,其他几个也都是半路新入伙的,没那么深的交情。” 沈岳点点头道:“既然都是苦命人,我也不再赶你们。”他指了指远处的一座山道:“你们就在那座山安顿下吧,不要多伐树木,够建房屋即可,山前有溪流,不要坏了水源。我喜静,不要大吵大闹。” 一众散修微微一愣,他们虽然哀求,但并不抱太大希望,本以为沈岳最终还是会暴力赶走他们,但没想到沈岳说出这样的话。封石最先反应过来,他放开抱着大树的手,招呼众人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谢恩。” 沈岳一脚把他踹飞,喝道:“你他么要再组织人对着我磕头,我就弄死你!” 打了两个滚的封石急忙翻身拱手道:“小的不敢,小的不敢,以后再也不敢对您磕头了。” 他又苦着脸小心翼翼问道:“那以后弟兄们怎么拜见您呢?不能没有礼数吧?” 沈岳一挥手道:“以后见面拱手行礼即可,都是爹生娘养的,谁也不比谁高贵,不要见谁都下跪磕头。” 他细细打量了一番这群人接着道:“虽然我让你们留下了,但我不在乎你们感激不感激,好不容易安顿下来,都要好好修炼,以后但凡修炼的时候想偷懒,就回想一下以前的苦日子,想想今天跟我诉的苦!” 第三十一章 正阳功法 所有人都沉默在当场,被沈岳这番话搅动了原本的人生价值观,封石也愣愣的不断回想沈岳刚才的话,过了一会儿才招呼带着一众小弟很是认真地给沈岳拱手行礼道:“谨记大人教诲。” 沈岳摆摆手,让封石留一下,其他人赶紧去那边收拾住处。 他问封石:“你们散修的修行功法都是哪儿来的?” 封石回道:“回大人,本朝提倡修行,老百姓家都有些基本的修习法门,但大多并不怎么样,强身健体而已。我们这些人以前也是老实巴交的百姓,但后来家里的房子和土地都被豪绅强占了,只能到处流浪,就成了散修。成了散修危险倍增,想要自保就必须让修炼更进一步,那就得谋求一些大势力的功法秘籍。” 他叹了口气接着道:“天下修行势力那么多,总有一些宗门或是朝廷的修行法门会遗失,散修总能捡个仨瓜俩枣,抱团取暖的时候也会相互分享。走狗屎运弄到钱的,还能从专门做这种买卖的商贾手中购买。我的功法是从一个被灭掉的小门派废墟里刨出来的,我手下这帮兄弟有的是碰上有缘人随口传了几句,有的压根还是修的老百姓那种强身健体的玩意,都不咋地。后来大伙就都修我这本,但我这本也没多好,加上大伙资质也都一般,所以很多人都只是将将一品的水平。” 沈岳记得去年杀四个官差时,曾经搜出了两本武道秘籍,叫《正阳功法》。他在须弥袋找寻一番后,取出一本递给封石道:“这本怎么样?觉得不错就给你们练吧。” 封石眼都直了:这可是修行功法,对于无门无派的散修来说,非亲非故,谁会随便把自己的功法送人呢?本来他看到沈岳拿出须弥袋就已深受震撼,又见他拿出功法随手就送人,这位到底是什么身份啊! 封石暗暗下定决心:以后要死心塌地跟着沈岳! 他更为恭敬地先翻了几页,认真看了一会儿,然后很是欣喜地道:“回大人,这功法可比我那本要好的多了,小的虽然功夫粗浅,好歹也练了十几年了,这有点子见识还是有的。” 沈岳点点头道:“那你就赶紧招呼手下人去忙活吧,往后照着这本书该修炼修炼,少到处乱窜招惹是非。” 封石连连答应,指天发誓一定唯沈岳马首是瞻,随即直奔那山而去。 沈岳远远望着他们,叹了口气。他决定暗中观察这群家伙一段时间,如果真如他们自己所说,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人,那就让他们在此待着。如果撒谎,那就一个都不用留了。 他闲来无事,拿出另外一本《正阳功法》翻了起来,发现这本功法对炼体非常细致,书中记载了各种办法锤炼自身体质,通过不断的炼体自然而然在体内生成至阳刚气,最终由外而内超凡入圣。 沈岳知道自己这具身体的原主人韩元以前修习武道,而且大概是武道二品锻体境的水平。 有时穷极无聊,沈岳会故意不运气而全凭气力奔跑,并不感到如何疲倦,徒手劈开岩石也很是轻松。但他虽然有了武道基础,却暂时真心不愿意练。毕竟前世996和007的日子已够对不起身体了,这辈子还是想对自己身体好点。 第三十二章 搬家 他看着书中那些炼体的极端方法,心里有些发毛,把书重新塞回了须弥袋,想起刚才血肉横飞的场景,心里多少还是有点生理抵触,这地方暂时是不想待了。 他带上还躲在洞中的小欢,径直往小屋而去。 此后一周,沈岳都在暗自监视这群散修,发现这群人还算规矩,除了随地大小便有点不雅外,倒是严格按照自己的要求做了。 这群人颇有野外生存经验,用了三天就搞出了个像模像样的山寨,随即开始按部就班地修炼。封石也没藏私,每天都会给手下讲解传授《正阳功法》的内容,不过除了少数几个,这群人普遍没什么资质,一些浅显的道理,也要反复讲解练习多遍。 武道练习很是枯燥,每天都由封石带着去跟石头较劲,不是举石头就是拍打石头,让观摩的沈岳更为抵触武夫的修行。 沈岳见他们并未对自己有什么报复阴谋,也就不在乎了,种个善因,能结善果当然最好。 这片林子也不是自家的,既然能好好安顿下来,就随他们去吧。 沈岳现在准备向更深的山中进发,原因有三:一是这一年来多次碰到像封石这样的修士,总是打扰自己,逼不得已还要大开杀戒;二是这片林地他也待够了,每个地方都转了很多遍,想要看看深山有没有更奇特的景致和际遇;三是这一年来给他当“陪练”的灵兽都已经“不堪重负”了,最强的驳兽现在见到他就溜之大吉,他迫切需要新的“陪练”。 沈岳说干就干,最后把自己三个住处都转了一遍,把所有能拿上的东西都带上,向着深山飞掠而去。 他一路碰到了四五只已到三品化横境的灵兽,有人面蛇尾的孰湖、三首六尾的鵸鵌鸟、像个肉球的帝江这些灵兽无一例外想把沈岳吃掉,毕竟修士的血肉对他们来说也算是大补的食材。 沈岳在小欢的配合下,凭借手中龙华将他们一一打跑,但自己也被对方层出不穷的神通搞得很是狼狈。 经历了四五天苦战,深入山林一百余里后,沈岳总算找到了跟自己那小屋周边差不多环境的地方。 但这是块有主的地,主人是附近一只三品的狰兽。 一人一兽没多废话,直接开打。沈岳被对方的幻象神通搞得焦头烂额,狰兽也被沈岳的藤蔓快要捆出阴影。最后,狰兽实在是受不了这越战越兴奋的家伙,主动提出休战,沈岳却提出再打一会儿,狰兽骂了他一声“疯子”,一溜烟跑了。 沈岳花了几天时间重新盖好了房子,在房子四周催化出藤蔓的围墙,又从附近山林之中采集了很多野花和稀奇古怪的草木种在院中,每日用木属灵气好好滋养,很快一个生机勃勃的小院就成型了。 在搞建设的这些天,那只狰兽每天都来。它对自己的领地被占去一块很是不爽。 开始的三天,一来就跟沈岳动手,沈岳也很干脆,抄家伙就上。三天以后,它渐渐发现眼前这人虽也是三品境界,但木属灵气浑厚纯净,功法精妙高超,每次都不尽全力打斗,而是在利用自己制造的幻象磨练其神魂。 狰兽很是恼火,明白自己不是眼前这人的对手,于是第四天起,不再直接动手,隔的老远就开始花样嘲讽谩骂。 沈岳不得不承认,即使是在穿越前也没见过骂架口才这么好的王八蛋。沈岳跟小欢两个一起,都比不上这天杀的一张嘴。于是,仅仅过了两天,只要狰兽露面,沈岳都是直接就上,根本不给它开口的机会。 第三十三章 对骂 这天沈岳正欣赏着刚刚全面竣工的小院,心中很是欣喜自豪。 阴阳怪气的熟悉声音突然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你奶奶的弄了个什么玩意,又是花又是草的,跟东边那只母帝江一个骚样,娘们唧唧,怪不得刀上没劲呢!” 沈岳顿时脸色一沉:那只王八蛋狰兽又来了! 这货很是机灵地没有靠近,欠欠地坐在百米外的高树顶上翘着二郎腿。 沈岳懒得理它,对他竖了竖中指,继续检查小屋有没有还可以装修的地方。 狰兽见沈岳不理,继续挑衅道:“你弄这些有什么用,等你出去,老子立马给你全拆了。不过我也是为你好,省得你整天娘们唧唧的,打个架都让人不爽利。” 沈岳还是不理他,这时小欢从外面回来,叼回来两只野鸡。狰兽看到小欢笑道:“小豆丁回来啦,你小子以后尽量少出门,要不哪天被大爷逮住,把你烤成肉干当零嘴吃。” 沈岳接过野鸡洗剥干净,小欢闻言则立马开始反击,它声音宛若童声,糯糯地道:“就凭你,每天都被岳哥打的屁滚尿流,一会儿我俩吃完饭,直接把你嘴巴剁掉,我让你吃肉干。” 狰兽大喜:有人接话就行!它立刻反唇相讥,嘲笑小欢个子小境界低,给灵兽丢脸。 小欢反讽狰兽比鸵鼠胆子都小,每天就会耍嘴,一动手就逃来逃去,它要把这货的怂样告诉附近的灵兽。 狰兽立刻说附近都是三品以上的灵兽,没人看得起小欢,见到就会吃掉它。 小欢反击说,三品以上怎么了,境界修修就上去了。胆子可改不了,怂兽永远不会有兽看得起。 狰兽发现今天小欢骂架的状态很好,于是转变思路,开始攻击小欢的族群,说讙是很低下的灵兽,根本修不到高品,自己却可以继续修行提升。 小欢还是死咬着狰兽胆小不放,说哪怕一直是二品境界,自己也比狰兽有种的多。 沈岳在边上淡定地烤着鸡,对小欢今天的表现很是满意,遭受了两天的语言蹂躏,痛定思痛的一人一兽很是下了一番功夫。 他俩研究认为:这狰兽最大的槽点是打不过就跑,怂到极点,要想跟它语言周旋,就不能顺着它的话反击,要抓住它怂这一点一直攻击,他说下大天儿来也不动摇。 但渐渐地,随着狰兽各种花式攻击小欢的种族,一会儿说讙的肉太酸不好吃啊,一会儿又说讙最喜欢偷东西。 小欢渐渐暴躁,不再坚持原套路了,开始反唇相讥,也开始攻击对方种族,但言语出现磕绊。 沈岳这时正好把鸡烤好,见小欢落了下风,直接大喊一声:“停!” 两兽都瞬间安静,沈岳晃了晃手中的烤鸡,对小欢笑道:“咱们吃鸡,让它自己叽歪去吧。” 备注:灵兽到了二品开言境就能开口说话了,开言两字就是能够开口说话的意思,这里怕大家不理解,强调一下。 狰的灵兽等级是三等,比讙要高一等,所以会出言侮辱小欢的族群-讙。 下面科普一下近两章出现的几种灵兽: 1、孰湖在《山海经》中的记载:崦嵫之山,有兽焉,其状马身而鸟翼,人面蛇尾,嗜好举人,名曰孰湖。 2、鵸鵌在《山海经》中的记载:翼望之山,有鸟焉,其状如乌,三首六尾而善笑,名曰鵸鵌,服之使人不厌①,又可以御凶。 3、帝江在《山海经》中的记载:天山,有神焉,其状如黄囊,赤如丹火,六足四翼,浑敦无面目,是识歌舞,实为帝江也。 4、狰在《山海经》中的记载:章莪之山,无草木,多瑶、碧。所为甚怪。有兽焉,其状如赤豹,五尾一角,其音如击石,其名曰狰。 第三十四章 吃瘪 小欢欢呼一声,立马将骂架的不快抛到九霄云外,对着烤鸡又撕又咬。 狰兽突然失去对手,有些茫然,见对面一人一兽悠哉悠哉地吃着烤鸡,继续骂了几句,但对面全当自己在放屁,根本不予理睬。 它心里仿佛被堵了块石头,看着对面这俩货故意做出吃的很香的贱表情,更是怒火上涌。 它向前迅速窜出几十米,折断几根粗枝,用力甩向他俩道:“我他么让你俩吃。” 沈岳一手拎着烤鸡,一手闲庭信步地化出棵棵藤蔓,层层化解袭来树枝的力道,最后用手将树枝一一安稳接住,边嚼边含混不清地调侃道:“哎呀,谢谢怂包送来的柴火,正好没吃饱,一会儿再烤点什么吃。” 狰兽又从地面搬了块石头扔过来,沈岳依样画葫芦安稳接住,扔到地上,顺手挥刀削去棱角,坐到上面笑道:“感谢怂包送来的石头,正好缺个凳子。” 狰兽嘴痛快了几天,今天吃瘪很是不爽,它又靠近了些,发现路旁有块更大的石头,立马跳了过去。 它刚用力举起石头,突然感觉脚下一空,地面瞬间陷出一个坑。 坑并不深,没过狰兽的身形没多少。但它毕竟举着石头,无法迅速跃起,只能先在空中推开石头,着地后再借力跃出。 但它的头刚跃出坑顶,就发现一道绿光陡然而至,啪的一声拍在头顶,又将它拍回坑底。 这自然是沈岳到了,今天整个交锋过程都是他跟柳灵、小欢花了好几天研究出的方案。 沈岳为此专门挖出这个陷阱,还贴心的找了块石头放在一边,充分利用社会工程学算计这灵兽。 如果狰兽自己站在陷阱上并不会陷入,但举起旁边的大石就刚好触发,这设计虽然简单但很有效。 他们本来还准备了激将狰兽的另一套方案,结果这货一生气,主动选择了方案一,倒是省了不少口水。 沈岳本就没想弄死它,刚才特意用刀背狠拍了它头一下,趁着它被拍的七荤八素,立马运转《春藤诀》,把他捆成了粽子。 为特别照顾那张极致的臭嘴,特意把它嘴巴封的严严实实。对待这种同品境界的灵兽,沈岳并不敢怠慢,又运转木属灵气摸索着将其全身经脉封住,随即带着小欢开始欣赏这绿色的木乃伊作品。 沈岳一手扛刀上肩,一手倒背在身后,对着狰兽一顿嘲讽输出,小欢也是见缝插针地风凉话一套接着一套,就连柳灵都嘚嘚瑟瑟地来了几句。 狰兽嘴巴受制,呜呜说不出来,心里不断咒骂沈岳十八辈祖宗:没想到这卑鄙的人族竟用这种方法算计自己! 它不断挣扎,尝试挣脱藤条,但全身根本无法运转灵气,仅凭蛮力毫无效果。 沈岳笑道:“你个王八蛋要是再跟蛆似的扭来扭去,我就要在藤上生刺扎你了。” 狰兽不理会沈岳的威胁,继续扭来扭去,但立马感觉到身上四周传来刺痛感,被迫僵在当场。 第三十五章 和解 沈岳骂道:“你他么是耳朵塞驴毛了吗?真是贱骨头,非得吃点苦头。” 一人一兽一精灵面对一动不动的狰兽输出了会儿,感觉没什么意思了,小欢提议,想吃烤狰兽。 吃不到的柳灵表示,吃可以,但要先让它叫唤一会儿,因为狰兽叫起来很是清脆好听。 于是沈岳拍板,先把这混蛋废了修为,让它不能动歪心思,然后把它皮给扒了,扒的过程中吃疼,肯定会一直叫。这样既不耽误烤,又能先听它叫,一举两得。 狰兽听着这三个王八蛋没一会儿就敲定了自己的死法,差点吓得原地升天,恨不得活活咬死这三个心理有问题的贱货。 突然,它感觉身上一轻,除了嘴巴和四肢,捆住全身的藤蔓都撤走了。 但狰兽没有一点高兴,反而更加恐惧:按照“变态三人组”的安排,下一步就是废掉修为了。 果然,一只冰凉的手按在他的腹部,只听沈岳笑道:“小欢,你确定这王八蛋的丹田在这吗?别一下给震死了。” 狰兽再也绷不住了,双目流出泪来,口中呜呜狂叫不止,腰也拼了命地扭个不停,尽量远离沈岳那恐怖的手掌。 沈岳见这家伙被吓得六神无主,这几天来被它贱嘴激出的怒气消散了大半:他本就没想真的弄死它,刚才纯粹是吓唬它出气而已。 看着涕泪横流的狰兽,沈岳叹了口气,对小欢和柳灵示意了一下,他俩立刻会意劝道:“其实咱们也没什么大仇,说起来也是咱们跑到了别人地盘上,要不算了吧。” 沈岳故作严肃地道:“这就是你俩不对了,怎么能放过敌人呢?你把它放了,它肯定又会来骂街找茬,咱们别想在这安生待着,还是别给自己留麻烦了。” 小欢顺着沈岳的意思接道:“岳哥你就是口硬心软,确实对这种嘴贱心黑的家伙不能惯着,但弄死它呢,我看你也下不了手,这可怎么办呢?放了它肯定还会跑来折腾咱们的。” 沈岳故作沉思了一会儿,看着眼中重现光芒的狰兽道:“我现在把你嘴巴解开,你要是再敢骂立刻把嘴巴剁掉。” 随即他解开狰兽的嘴,狰兽一得自由立马张嘴想要开骂,但沈岳杀气腾腾的目光吓得它舌头一抖,立马萎了,蔫了吧唧地道:“你们只要别废了我,我保证以后不会再来骚扰你们了。” 沈岳摇头道:“这话你自己信吗?这几天通过你的嘴,我可确定你没什么底线。” 狰兽很是生气,立马忘了恐惧,嚷道:“你们跑到我的地方,占了我的水潭盖房子,还怨我天天来骂你吗?还说我没底线?” 沈岳之所以不杀狰兽本就是因为错不在它,是自己跑来强占了它的地盘,但这家伙从一遇到自己就打得不可开交,后来更是嘴炮不断,根本不给自己沟通的机会,所以只能只能先制住它,再跟它沟通。 他从须弥袋里取出一颗药草扔过去道:“这个补偿可以吗?我跟你买下这个地方。” 狰兽看到扔在眼前的药草,顿时两眼放光。这是一棵至少五十年的金丝幽草,是沈岳以前在山里乱转的时候发现的,草中蕴含金属灵气精华。 妖类中除了一些本身至阳至刚的特殊种族,其他大多修习玄阴灵气。 但灵兽不同于普通妖类,各有五行属性,这颗灵草对于金属性的狰兽提升境界很有帮助。 但它眼珠一转,轻咳了一声道:“唉,从我太爷爷那时起,我家族就一直住在这个水潭附近,这个地方一直被当成是我们家族的祖地,好几代人呃兽每天都在这修炼,真的是难以割舍。” 沈岳面无表情地看着它表演,感叹这家伙真是个好演员。 小欢呸了一声道:“你可真会编瞎话。我这几天打猎的时候,在周围打听过了,你这混蛋是几年前才来这里的,以前这是毕方的领地,它化形后寻找突破五品的机缘去了,你才占了这里。” 狰兽被小欢揭了老底,很是尴尬地咳了几声道:“你这小家伙说的是最近的事,那毕方以前也是外来户,占的我们家祖地,我这是刚夺回” 沈岳挥手打断他的话,挥舞龙华对小欢和柳灵道:“我就说直接砍了吧,你俩现在没意见了吧。” 小欢和柳灵同时点头道:“请动手。” 狰兽见状急忙大叫道:“成交,成交,谢谢几位大哥给的金丝幽草,祝几位大哥在这住的高兴。” 沈岳将捆其四肢的藤蔓也解了,狰兽立马把金丝幽草抓住,然后人立起来拱了拱爪子道:“麻烦大哥给封住的经脉也解了吧。” 沈岳摇摇头道:“你就别得寸进尺了,赶紧走吧,最多一刻钟也就自行解了。” 狰兽也不再多说,连窜带蹦地迅速远离,沈岳望着它的背影喊道:“说话算数大家还能做好邻居,如果还跟以前一样,下次可就没机会了。” 狰兽远远地回道:“放心,放心,我在这片最是守信用了。” 小欢叹了口气,走到沈岳前面蹲坐下来忧愁道:“岳哥,你刚才传音让我跟灵哥扮白脸给它求情,但我现在还是觉得直接砍了好,这家伙怎么也不像是守诺的样子。” 第三十六章 不速之客 出乎意料的是,那只狰兽此后数天再未出现,沈岳外出查看,也没发现它的踪迹,渐渐也就放松了警惕。 小欢搬到这里后,经常被周围的高品灵兽欺负。 虽然灵兽之间很少互相吞食,但打杀之事还是有的。沈岳为它安全起见,决定在熟悉周围环境前,去哪都带着它,一人一兽一天二十四小时,除了睡觉,不是修炼就是打架。 没过一月,周围方圆百里的灵兽就都体会到了一个战争狂人是多么讨厌。 那只狰兽去了哪呢? 答案是哪儿也没去,那天离开后,它立马就近找了个山洞闭关,忙着炼化金丝幽草中的金属灵气。 它虽对沈岳戏弄自己的行为很是恼火,但不是傻子,明白正面对上并不是沈岳的对手,何必非要为了块破地跟这小子死磕呢,耽误修行不说,如果再被抓住可能真就没命了。 狰兽本就在灵兽中智力颇高,它逃走后已经琢磨出沈岳并不想杀他,是真的正经跟它做个交易,反正这块领地也是自己白捡的,卖出巴掌大的一块也无所谓,气不过等四品化形了再教训他就是。 两个月后,狰兽总算完全炼化了金丝幽草,兽类体内阻碍化形为人的横骨已化去了一半,它人立起来伸了个懒腰,看到已太阳西斜,决定先找点吃的打打牙祭。 很利索地抓了只野兔后,它像人一样熟练地屠洗干净,很快串上烤起来。 这些年它没少偷看人类修士如何生活,要不然也学不会那么多骂人的话。 正烤到焦黄喷香时,一阵破空之声传来,狰兽抬头远眺,发现是一男一女两个人类修士朝自己飞掠而来,两人速度很快,轻点一下树顶就能跃出百丈。它立刻判断出这俩至少也是三品巅峰,甚至是四品的境界,自己对付不了,于是赶紧拎着烤兔子想要远遁而去。 但没跑多远,就听到后面一阵剑鸣之声,它本能地向侧面一滚,一道剑气立刻将它刚刚站立之地划出一道深沟。 狰兽怒极,运转神通大吼一声,想要催动幻境。但对面两人周身立马绽放白光,并未陷入幻象之中。 两人中的女子哂笑着晃了晃手中的一颗珠子道:“有鲛珠在,你这些惑神手段没用,乖乖跟我走吧。” 狰兽又惊又怕,甩手将烤兔扔向两人,然后迅速向森林深处窜去。 两人立刻紧追,周身火属灵气涌动,烤兔还未碰到二人就化为灰烬。 三道身影在林中闪电般窜进窜出。两人不断凝聚灵气挥剑斩击,狰兽身上很快就有多处被火属灵气灼伤,林中多处也被击中起火。 它慌不择路之下,竟然朝着沈岳的小屋而去,然后一个猛子扎进水潭,向着深水游去。 他知道深水处有一暗流,能直通地下暗河,准备从那里溜之大吉。 但这一举动可把沈岳坑了,他带着小欢打了一天的架,途中看到多处起火,虽然纳闷,还是顺手都给灭了。 但在离家一里之外,柳灵察觉到两个修为不低的修士正在他们住处附近,赶紧向沈岳示警。 沈岳先通过草木侦察了一下,发现自己费心刚搞好的院子被这两个混蛋几乎烧成白地,很恼火地带着小欢迅速奔回。 来到近前,沈岳发现对面两人男俊女俏,宛如一对白衣璧人,男子正如舔狗般哄着爱搭不理的女子,欲下水擒拿狰兽。 两人发现奔行而来的沈岳,都毫不在意,男子很是轻蔑地笑道:“我还以为那只畜生会自己盖房子呢,原来这里有人,你来得正好,赶紧下水去把那只畜生给赶上来,本公子高兴了可以赏你点什么。” 沈岳对这男子的话很是无语,看他那张充满不屑的脸,真想狠狠抽几个大嘴巴子。 他在远处通过探查早就心里有底,明白眼前这对男女境界虽在自己之上,但并未超过太多,两人对着水潭泄愤似的浪费灵气攻击更是暴露了实战经验的匮乏。两人衣着颇为华丽,该是哪家的二代跑到山里得瑟。 沈岳寒声道:“我这院子是你们给糟蹋的?” 女子本就因为狰兽逃脱而火大,听到沈岳质问,秀眉微皱,直接纤手一扬,一把飞刀直袭沈岳面门,同时喝道:“你这下贱玩意竟敢跟我这么说话。” 飞刀转瞬即至,沈岳略显狼狈地侧身避开,但其竟像活物一般,自行拐弯继续攻向沈岳。 沈岳急忙借助树木迂回闪避,并化出藤蔓层层缠绕此物,但很快就被其刀身涌出的火属灵气烧穿。 他急中生智,借助此地高低起伏的地形多次急转,配合藤蔓削减飞刀速度,随即拔出龙华将飞刀打落。 连续打落三次后,看准时机竭力用龙华压住飞刀,立即运起神识尝试切断对方的心神控制。 女子见飞刀受制,很是吃惊,用神识拼命召唤,但飞刀被沈岳用龙华死死按住,根本动弹不得。 她感觉自己对飞刀的控制正在慢慢减弱,明白对方在用神识阻隔自己对飞刀的操纵。大急之下,朝正在发呆的男子骂道:“你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帮忙?” 男子之所以发呆,是因为认出了沈岳手中的龙华。那死掉的黄霆曾在一次喝酒时,为了炫耀,给几个公子哥看过,这男子就是其中之一。 不久前听说黄霆惨死东域,宝刀也不知去向,没想到这刀竟在此地现世,那这个小子肯定跟黄霆的死脱不了干系。 男子大喜:正好老爹想给自己谋个职位,如果擒拿住这小子并把宝刀送回黄家,那镇抚使黄泉肯定不会亏待自己。说不定能在内靖司谋个千户的职位! 女子的喝骂让他从美梦中惊醒,他愣了一愣,沈岳已把飞刀拿在了手上,还旁若无人的拿出须弥袋放了进去。 男子虽然做了个白日梦,但明白眼前的女子得罪不得,见因自己发呆竟让她的宝贝被人夺走,急忙挥剑朝沈岳斩去。 男子剑法精妙,配合火属灵气,纵使沈岳闪转腾挪,手臂仍很快被划出血口,时不时游走于生死边缘。 第三十七章 巴掌送佳人 沈岳并不惊慌,不断使用龙华配合藤蔓与对方游斗。 男子见对方受伤,更是信心满满,他四品初境的境界本就高于对手,虽抱着抓活口的念头出手有所节制,但最多一二十招之内肯定会擒住对方。 沈岳如同一道光影,不断缠斗消耗对方灵气,并通过试探明确对方不仅未尽全力,竟还刻意避开自己的要害部位,明显想要活捉自己。 沈岳心中冷笑:你奶奶的,竟然这么看不起我,再陪你玩一会儿就教你做人! 他在一片剑光之中不断挥刀隔档反击,不时释放藤蔓尝试捆束对方,但刻意减轻藤蔓的强度,藤蔓几乎还未沾身就被男子护体灵气击毁。 这使得男子更为轻视沈岳,心中暗笑沈岳撑不了多久,准备再在女子面前展示一会儿自己的剑法,然后干脆利落地抓住对方,增加女子对他的好感。 可女子没这么大的耐性,看到男子久战不下,大声骂道:“程云你怎么回事,这么久都杀不了这贱种,枉你平日还跟我吹嘘自己的剑法多么精妙,却连个山里的野人都打不过!” 男子见自己的谋算跟女子想法南辕北辙,很是尴尬,正想跟女子解释一二。 沈岳发现这男子竟然分神想跟女子说话,顿感机会已到,瞬间像换了个人,周身木属灵气陡然爆发,化出更为强硬的藤蔓制住对方。《破军》第一式“万马奔腾”随即使出。 男子未预料到这个三品的对手竟然藏拙!急忙运起全力挣脱藤蔓,他毕竟境界高于沈岳,藤蔓也不过两息之间就被挣破。 但沈岳刀招已到,龙华本就坚不可摧,男子仓促挥剑格挡之下漏洞百出,周身瞬间出现数不清的血口,手中宝剑碎裂,他未及惨叫就化为了一地碎肉。 原本期待男子挥剑斩杀沈岳的女子呆立当场,她简直无法理解眼前的情况:为什么原本好像猫戏老鼠一般的打斗会突然间反转,为什么四品境界的男子会突然间变成碎肉? 正兀自发呆的女子突然眼前一花,沈岳瞬间出现在她的身前,啪的一声脆响,女子向右横飞出去,在地上滚了三圈才勉强止住。 她的左颊立马高高肿起,整个头都是懵的,沈岳这时又到了,啪,又是一声脆响,女子向左横飞出去,还是三圈,她两颊肿起。站立起来发现自己竟正好滚到了最初站的地方。 女子总算反应过来,怒极的她尖叫一声,疯狂运气准备杀了沈岳,但自己脖颈之上突然一凉,一柄泛绿的长刀已架在她的肩上,刀锋已划破娇嫩的肌肤。 她抬头正好对上沈岳那冷峻的目光,顿时如坠冰窖,恐惧之心大起。但女子出身高贵,娇生惯养之下蛮横惯了,虽恐惧但仍哆嗦着道:“你你想干什么,你知道我我是谁吗?竟敢这么对我。” 沈岳看着脸颊肿起宛若猪头的女子,好整以暇地作势又要抽她嘴巴,吓得女子尖叫出声,但却不敢动弹。 沈岳用龙华轻拍了下女子的脸,调侃道:“你特么爱谁谁,我不过是你嘴里的野人贱种,你一直表现得杀我像杀条狗一样,怎么样,现在我宰了你应该合情合理吧?” 女子浑身哆嗦起来,但仍然色厉内荏地尖叫道:“你你要是杀了我,我家不会放过你的,你就算逃到天涯海角都会被找到杀掉。” 女子见沈岳沉默不语,觉得自己的话有了作用,继续说道:“你要是放了我,我保证给你很多好处,你要是想当官就让你当官,想要钱就给你钱,想要什么都可以给你。” 第三十八章 喜获女仆 沈岳对女子的利诱毫无兴趣:就看刚才这娘们的表现,如果真得了她的好处,八成落得跟刚才那舔狗一样的下场。 他脑中灵光一闪,开口道:“你留下给我当仆人吧,正好我这缺个端茶倒水收拾院子的,你干得好我就放了你。” 女子的眼睛已肿的几乎只剩一条缝了,但听到沈岳这话,仍然吃惊地睁大了一些,尖叫道:“你你疯了吗?竟敢让本小姐给你当仆人,你是嫌命长了吗?你简直” 沈岳继续用刀背拍她的脸,打断那些无聊的恐吓:他实在受不了这女人动不动就尖叫,更受不了这种骨子里带出来的优越感。 沈岳出手封住女子经脉,让她暂时闭嘴,随即慢条斯理地道:“你好像对自己的身份有什么误解,我明白告诉你,我不怕你的家族报复,你在我眼里也什么都不是,我只是不想杀女人而已,所以替你找个活下去的理由,那就是当我的仆人!” 沈岳见女子支吾着拼命摇头,把刀架在她肩上道:“既然你不愿意,那我就成全你,跟刚才那舔狗做个伴吧!” 刀锋已经割破白皙的脖颈,女子明白沈岳不是吓唬她:这男子那淡漠的杀意已透过眼神和语气传递的明明白白。 她沉默半晌,很是艰难地点了点头。 沈岳见状,解开她的封禁道:“点头的意思是愿意留下当仆人了,那就明白说一句我愿意当仆人!” 女子羞耻地把头几乎要低到事业线中,喃喃低声道:“我我愿意当” 仆人俩字她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两行热泪顺着肿胀的脸颊滑落下来。 沈岳无奈,心说:我他么好好的院子被你们糟蹋,一言不合就被你们砍了半天,你还委屈上了。 他摆摆手道:“行了行了,我这人说话算数,你只要老实点,将一个仆人该干的都干好,过段时间就放了你。你自己应该有疗伤药吧,把你的猪头治治吧,真丑。” 女子闻言,用手摸了摸疼痛鼓胀的脸颊,灵魂在身体里歇斯底里,不断在心中咒骂沈岳这个王八蛋不得好死:该死的混蛋把自己抽成这样,还嫌弃自己!我这么美的小仙女,你竟然抽我嘴巴,你是不是脸盲,你怎么下得去手! 她强忍怒火,从腰间的须弥袋中取出伤药涂抹在脸上,女子疗伤灵药明显比沈岳的品级更高,脸上的肿胀肉眼可见的消退下来,女子又取出一颗药丸吃下后对沈岳道:“我想运气疗伤可以吗?” 沈岳直接出手把她经脉封住,令其虽可自由行动,但不能运气打斗。随即用刀背拍了拍她的头疑惑道:“你脑子怎么想的,一点当仆人的觉悟都没有吗?在给我干活这段时间还想练功?老实待着当个普通人吧,小姐!” 说罢沈岳不顾她咬牙切齿的模样,开始给她安排工作:一是把男子给埋了,二是把她毁坏的院子恢复,三是要学会自己和小欢做饭。 安排完后,女子脸都绿了,沈岳却毫不在意,他顺手把女子须弥袋拿了过来,又自顾自地捡起了男子的须弥袋,嘱咐小欢好好监工后,就大摇大摆地回屋去了。 女子感觉身躯要被怒火烧化了:自己要干这么多低三下四的活计,那混蛋还旁若无人地拿走自己的财物,不活了,不活了,姑奶奶要跟这个王八蛋同归于尽! 女子把恐惧抛到九霄云外,尖叫声响彻天地,刚刚从地下暗河逃出生天的狰兽听到这尖叫,吓得一哆嗦,继续亡命逃窜。 她不管不顾地对着伸着懒腰向屋里走去的沈岳吼道:“你这个混蛋肯定不得好死,我一定要杀啊。” 她的咒骂还没结束,小欢的音波攻击就让她头中一阵剧痛,抱着脑袋惨叫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小欢本就对她很是生气:院子毁掉的花草,大半是它费劲巴拉找到的。而且这女人当仆人了,还敢辱骂自己的岳哥,尖叫的声音还比猴子叫都难听!必须教训一下! 它故意做出凶巴巴的样子道:“你这坏女人老实点,再不好好干活,我就再让你常常刚才的滋味。”女子见这么个小家伙也欺负自己,怒气压过理智,张嘴就要再骂。 小欢毫不犹豫,又是音波一发入魂,女子啊的一声直接躺在地上,抱着脑袋哆嗦起来。 过了一会儿,她晕乎乎地站起来,老老实实地跑去挖坑。她总算彻底明白:无论是这王八蛋还是他养的混蛋灵兽,根本不会把她当成豪门小姐对待,与其继续耍横吃亏不如先低头算了。 第三十九章 主仆有别 女子一直干到月上树梢才好不容易把四分五裂的男子尸体埋好,期间小欢多次尽职尽责地对想要偷懒的她进行亲切的音波洗礼。 沈岳一直自顾自地在百十米外修炼,女子看到他吸纳灵气的纯度和速度,感到很是吃惊:就算是她见过的最天赋异禀的青年才俊,也没谁能在三品境界有这样的修行效率!这混蛋真的是三品吗?即使四品后期的修士也只能勉强能达成他吸纳灵气的纯度和速度吧? 女子干完第一件任务,沈岳立刻就察觉到了。他缓缓睁开眼睛,从院中走到女子身边,检查了一遍后对着小欢夸赞道:“小欢真棒,监工干得很不错。” 小欢立刻开心地摇动着三条尾巴跳来跳去,诉说自己怎么怎么认真负责地逼她干活。 女子经过疗伤,脸上的瘀肿都已消散,闻言气的柳眉倒竖,叉腰瞪着美眸大叫道:“我干的活,它除了在边上折磨我还干啥了,竟然去夸它,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沈岳咦了一声问道:“难道你想让我夸你?” 女子被噎了一下,说夸也不是说不夸也不是,气愤地把自己用来挖坑的剑扔在地上,然后转身就要向院里跑去。 沈岳一把揪住她的后衣领,把她像拎小鸡一样拉过来问道:“你要干嘛去?” 女子挣扎不开,怒声道:“放开我,当然是去屋里睡觉休息,这么晚了还能干嘛!” 沈岳故意上下打量着女子曼妙的身材,笑道:“你要睡在屋里?那我呢?” 女子感觉不妙,双手捂住胸口警惕道:“你想干嘛,我我可不是随便的女人,你不要有坏心思。” 我他么有你太奶奶的坏心思!沈岳翻了个白眼,指着院子里的一堆柴草道:“你特么就别想美事了,主仆有别,主人睡在屋里,你这种仆人就该谁在外面守夜。算你幸运,这有个柴火垛,你就好好躺着吧!” 女子瞪着大眼,指着柴火垛叫道:“你你让我睡睡在这儿?” 沈岳一拍脑袋,哎呀一声道:“你看我这脑子!”说着走到女子身边。 女子以为沈岳是意识到了让她睡在那儿过分了,心说:算你还有点人性。 谁知沈岳径直对着她嘿嘿一笑,然后将她原本稍有松动的经脉重新封得死死的,拍拍女子的头道:“这样就可以放心让你睡柴火垛了,如果有什么靠近院子,记得赶紧喊人,可别稀里糊涂被什么野兽给吃了。” 他说罢不管已脸色铁青的女子,带着小欢向屋里走去,小欢还很是狗腿地夸沈岳道:“岳哥,你可真是个心善” 突然间,女子怒到极点的尖叫混杂谩骂之声再次响彻云霄,惊得林中早已归巢的群鸟乱叫着一阵扑腾,让这静谧的夜平添了些许波澜。本来准备悄悄摸回来看看情况的狰兽,也被吓得立刻掉头放弃了查看的念头。 回屋后,沈岳观察了一下破坏情况,发现那两个狗男女虽然把院子烧得不像样子,但屋子除了东南角烧出了个小洞,整体还算完整。 小欢没多久就睡得四仰八叉,沈岳却一直未睡。 屋外的女子在一顿语言输出后,发现沈岳毫无反应,她也不敢冲进屋里:那可是找着挨巴掌的举动!最终困倦不堪的女子,还是认命地来到柴火垛旁 她从小锦衣玉食,哪里受过这种委屈,但形势如此,只得又从附近搜集了些草木铺上,尽量让柴草松软一些,试了试还算过得去,嫌弃地躺倒,辗转反侧无声哭了一会儿,最终沉沉睡了过去。 沈岳等的就是这个时候,他确定女子已经睡熟,摸了摸小欢的头后悄然起身,鬼魅般面含微笑地闪身消失在院中,向着远方疾驰而去。 第四十章 女仆跑了 天亮了,春日的暖阳柔和地照满整个院子,沈岳和小欢盯着院里的柴火垛,脸上都露出了奇怪的笑容。 他们的对面,昨天还耀武扬威的大小姐正四仰八叉地睡在柴草堆里,半个头都拱了进去,时不时还吧嗒一下嘴,口水也流了不少,在嘴边留下了一道痕迹。 沈岳对柳灵和小欢传音感叹道:“没想到这大家闺秀睡姿如此豪放,小欢,你睡觉都比她规矩。” 柳灵从龙华里浮现出面容,睡眼惺忪地打了个哈欠,传音道:“好多豪门贵户的女眷也就是表面光鲜,我当年在齐阳侯家,比她还离谱的都见过。” 沈岳顿时来了兴趣,有点猥琐地道:“睡着了都什么样,有没有好看的,展开说说” 柳灵正要细说,女子迷迷瞪瞪地睁开眼来,突然见到一人一兽,那人提着的一把刀里还浮现出个小孩的头,六只眼睛齐刷刷盯着自己。 她立马又是一声熟悉的尖叫,迅速双手护胸,向柴草中边退边喊道:“你们要干嘛?” 一人一兽一灵同时揉了揉被尖叫震得嗡嗡响的耳朵,沈岳没好气地道:“你别总是尖叫行不行,搞得我们多没品味似的。切,还双手护着,啥也没有你护什么?” 女子闻言低头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的胸部,有些尴尬,恼羞成怒道:“本小姐就喜欢这样,你管得着吗?” 说罢她感觉头上有些痒,随手一抓,是几根稻草,随后才意识到自己整个人都几乎钻进了柴草中,立刻蹦了起来,边叫边浑身拍打个不停。 沈岳很是贴心地从她须弥袋中取出几块手帕,指挥她去水潭梳洗一下,省得跟个疯婆娘一样。 女子气恼地从沈岳手中拽过手帕,骂骂咧咧向水潭而去。小欢跟沈岳打了个招呼,就自顾自地去周围玩了。 它跟沈岳最近已把周围百里的七八只灵兽打了n遍。现在那些灵兽都像是得了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见到小欢或是沈岳的身影,立马就飞遁而去,更别提欺负小欢了。所以沈岳已经放心让小欢自己出去了。 沈岳也来到水潭边,看着正忙手忙脚弄了自己一身水的女子道:“你挖个坑费劲,洗漱难道也不会?你平时都不自己洗脸洗头吗?怎么这么废?” 女子用手帕擦了一把脸,闻言怒斥沈岳道:“我怎么废了,我好好的一个大小姐,为什么要自己洗脸洗头?那还要那些仆人干什么?” 沈岳内心鄙视她这种不把下人当人的态度,故意一拍大腿如梦初醒地道:“对啊,你说的很有道理。我这种山中的野人没见识,还以为仆人就是扫扫院子做做饭呢,那你以后就负责给我洗脸洗头了,我亲爱的仆人!” 女子如遭重击,呆呆地瞪着沈岳,过了好一会儿才讪笑道:“我刚才是胡说的,我们家仆人不用给我洗脸洗头。” 沈岳差点笑出声来,但仍故作惊讶地道:“那你怎么洗个漱弄成这个样子?” 女子银牙紧咬支支吾吾了一会儿,自暴自弃地道:“好吧,我就是笨,从小就学不会洗漱这种鸡毛蒜皮的事。” 她顿了顿又急急补充道:“但我可一直坚持自己洗。” 沈岳再也忍不住,哈哈笑出声来,背后的柳灵也咯咯笑个不停。女子又羞又恼偏又无话反驳,柳眉倒竖地哼了一声就起身准备离开。 沈岳这时伸手把她拦住,又一次给她加固了一下封禁,然后不顾女子要把人杀死的眼神,手把手的教她如何洗漱。 女子本来颇为逆反地故意做错,还把水溅到沈岳身上。沈岳毫不留情在她头上扇了两个大比兜,她马上老实了不少,很快就有模有样地洗漱干净。 沈岳指着院子对女子道:“你先把坏了的院子规整一下,我到附近去采些花草补种上。” 说完给她示范了一下怎么做。女子一听又要干活,立刻嘟着樱桃小嘴,很是生气地不停叫嚷不干。 沈岳又是一个比兜呼在女子头上,她扎煞着双手尖叫着扑上来要跟沈岳玩命,被沈岳捡了根树枝照屁股抽了两下,反抗就此失败。 女子捂着屁股骂骂咧咧规整院墙去了。沈岳见她不再作妖,警告她道:“你最好不要逃跑,这附近可不安全。被什么妖兽抓住吃掉的话可别怪我没提醒。” 说罢闪身向西北而去。 女子修了一会儿院墙,故意大声骂了沈岳好一会儿,周围毫无动静,终于确定沈岳已经离开。 她一个豪门贵女也就这点谨慎了,根本没有细想对方为啥会如此放心的离开。 女子着急忙慌地快速蹲在院墙一角,从腰带中取出一颗红色药丸,吃下去后盘膝打坐,不多时体内传来一阵噼啪之声,被封禁的经脉关窍已被冲开。 她得意地哈哈大笑,内心鄙视沈岳是个蠢货,连搜身都忘了。 女子迅速跑到屋里寻找自己的须弥袋,可屋内除了一大一小两张床外什么都没有,她明白那个该死的混蛋肯定把所有家当都带在身上了。 一气之下她催动灵气,将木屋瞬间烧成焦炭,又在院中大肆破坏发泄,随后捡回自己昨天扔在院里的剑,向着与沈岳相反的方向飞掠而去。 女子在心中默默发誓:出去后一定要召集高手把这个混蛋活捉回去,她要亲自把他大卸八块! 沈岳这时还不知道家里发生的事,他正跟狰兽大眼瞪小眼的无语对峙。 狰兽心里暗骂晦气,它昨天通过地下暗河跑掉后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把那两个王八蛋给引到沈岳住处去了。完了,那小子可别跟他俩打起来,要不肯定吃亏。 它有点内疚,但不多,事到如今只能希望沈岳自求多福了。第二天狰兽始终觉得心神不宁,决定去那边看看。 如果沈岳真倒了霉,还没死的话,那狰兽打算看在金丝幽草的面上伸手帮他一下,结果没走出多远就迎面碰上了正蹲着刨金盏兰的沈岳。 沈岳皱了皱眉头,率先开口道:“你火急火燎的这是要干嘛去?” 狰兽顿时语塞,它可不想告诉沈岳,那俩人是它引去的,于是眼珠一转道:“我出来找吃的。你最近咋样?” 沈岳有点奇怪这家伙怎么说起话来像老朋友见面一样,但还是回道:“挺好的,看你倒是挺狼狈啊,你怎么了?” 狰兽看着自己少皮无毛的身体,顿时想起那俩混蛋追杀自己的场景,心中很是气愤,但努力控制情绪撒谎道:“跟其他灵兽打了一架,还没恢复利索呢!” 沈岳仔细观察了一下它的皮毛,发现狰兽身上有多处被火属灵气灼伤的伤口,虽然已不再破口,但还很是明显的有一些水泡和焦黑的痕迹。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狰兽,发现这家伙眼神闪烁,总是刻意躲避自己目光,又回想起昨天那俩人对着水潭狂轰滥炸的举动,突然脑中灵光一闪,眼神转冷喝问道:“昨天他们是不是在追你?是你把他们引过去的!” 第四十一章 抓回 狰兽虽然赞同沈岳对那两人的看法,但不愿承认自己怂了,辩解道:“我那叫惜命,谁跟你似的不把命当回事!” 沈岳鄙视的看了他一眼,把刨出的金盏兰装进须弥袋,挥挥手道:“不跟你废话了,我先去找其它花草了,你赶紧疗伤去吧!” 狰兽也挥爪告别,一人一兽分开后,沈岳又挖了一些漂亮的花草,随即哼着小曲往回走。 没走多远就碰到飞奔而来的小欢,小欢一看见沈岳就大叫道:“岳哥,不好啦,那个坏女人跑了,还把咱们房子给烧没了!” 沈岳一把抱起小欢,把它放在肩上,摸着它的头笑道:“别着急,这货跑不了,烧了正好让她给咱们盖新的。” 小欢见沈岳一点也不着急,疑惑道:“岳哥,你怎么不着急呀?她可是已经跑了有点时间了。” 沈岳耸耸肩,无所谓地笑道:“我知道这娘们肯定要折腾一下,昨晚你柳灵大哥就一直监视着她呢,发现她从腰带里取出药丸,几次想吃又放下。所以今天我才故意外出,就是让她有这个吃药溜走的机会!” 小欢不解道:“但她还是跑了呀,咱们几个都在这,谁去拦住她呢?你是想直接放了她吗?” 沈岳笑道:“那家伙现在应该正遭罪呢,昨晚我就通知了附近的那群灵兽,让它们帮忙截住昨天到处放火的女人,还告诉它们,这女人随身带着灵丹妙药。哈哈,它们可都卯足了劲等着抓她呢,咱们现在可以去看热闹了。”说罢,带着小欢悠闲的向住处归去。 女子确实是在遭罪,她逃出去不过几十里,就碰到了四五只三品灵兽,这些灵兽各有神通,上来就穷追猛打,它们都很有打斗技巧,并不跟她缠斗,就是不断利用神通消耗她的灵气,让她苦不堪言。 女子的须弥袋在沈岳手中,很多手段难以施展,气愤之下,没什么打斗经验的她小姐脾气大爆发,发疯似的一阵乱打,没打到灵兽,却把自己累得够呛。 筋疲力尽之时,女子被一只三品巅峰的毕方砍瓜切菜般拿下,这贼厮鸟会同其他拦路的灵兽,直接对着女子一顿搜身,把她暗藏的保命小药丸都给搜刮了个干净,女子脸都气绿了:这群流氓禽兽!竟然敢这样对本大小姐,等我出去了,一定一个个都抓起来,烤成肉干! 化身嘴炮王者的她被同样修习火属灵气的毕方烧的头发都着了,幸好她那件衣服刻有护身符文,关键时刻挡下了攻击,要不然就体无完肤了。 这群灵兽瓜分了灵药,最后还是由毕方抓着,扔回了她刚刚烧掉的小院,那里已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带着诡异笑容在等她了。 沈岳自己都感觉笑的有点邪恶了,对面的女子更是直接吓得六神无主,回想昨天自己挨的耳光,她心说:自己不顾对方的警告擅自逃跑,还故意泄愤把他的住处毁了个干净,这王八蛋不会不会直接杀了自己吧? 女子不顾形象地用袖子擦了一把熏黑的脸,踱步向后退着,色厉内荏地道:“你你别乱来,我我”她“我”了半天也说不出威胁的话,毕竟对面这位是真的毫不在乎她的威胁,最后实在太过害怕,竟然小嘴一瘪,直接哭了起来,顿时梨花带雨,凄楚动人。 沈岳木得感情地闪身来到女子身旁,吓得女子抽泣着一跤跌倒,啊啊尖叫着挥舞拳头。 沈岳差点气笑了,心说:你这叫声简直了,得亏是在山里,这要是在闹市,我他么肯定要被当成是欺辱少女的淫贼了! 小欢实在受不了她不断的尖叫,运足神通一声吼出,女子瞬间呆住,灵魂有一瞬间都仿佛要出窍了。 沈岳赞许的对着小欢竖起大拇指,随手再次封住女子经脉,不顾女子抱头哎哟打滚,对着毕方道了谢。 毕方挥了挥翅膀,没好气道:“你以后少骚扰我修行,他么的一共就得了两颗灵药,还都是疗伤的,有点得不偿失!你也别再去找我打架了,你再骚扰我,我就告诉我族中长辈,让它们收拾你!” 毕方说罢就展翅飞走,沈岳无所谓地翻了个白眼,他早就打听清楚这些灵兽的情况:灵兽不同于纯粹的妖族,他们虽然各有族群,但很少往来,基本只要能够独立生活,就会分散修行,只有直系血亲可能很久才回来一次,指导提携后辈。化形之后,灵兽大多会前往人族社会或是妖域生活,寻找更进一步的机缘。这毕方告状的话听听就好,它老祖在哪估计就算找也得找些年头了。 沈岳蹲下查看了下女子伤势,发现她除了头发被火烧的跟鸡窝似的,其他地方都没什么伤,于是伸手戳戳还抱头惨叫的女子道:“别嚎了,哪有那么疼,老子天天让小欢吼着玩,也没觉得咋样。” 女子回头狠瞪着沈岳刚要反唇相讥,但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立刻又变得楚楚可怜,继续低头抽泣。 沈岳对她没啥怜香惜玉之情,反手一巴掌拍在她头上道:“别装了,现在麻溜的把身上还藏着的东西交出来,最好痛快点,要是一会儿我再搜出来,藏一件就剁一根手指,剁完手指剁脚趾。” 女子墨迹了一会儿,沈岳又是一巴掌。她不敢跟沈岳撒泼了,只得把藏在腰带、袖口甚至还有鞋中的丹药、符箓等物都取了出来。 沈岳惊讶道:“你这藏东西的本事可以啊,刚才那群灵兽搜完,竟然还有这么多!” 女子哼了一声,狠狠地看着蹲在地上捡东西的沈岳。他把东西全都放进须弥袋后,指着烧成白地的院子对她道:“你既然二次破坏,把屋子都给烧没了,那能不能活命全看整个院子盖得怎么样。从今天开始,你不仅是一名菜鸟仆人,还是一名光荣的建筑工人了!” 女子不理解“建筑工人”是什么意思,但也明白自己的命运跟盖房子挂钩了。 她踌躇了一会儿,嗫嚅道:“我我不会盖房子,你……你能不能教教我。” 沈岳一挥手道:“就你干那龌龊事,我真是一点也不想教你。唉,让你自己干,估计一万年也搞不出来,算了,今天我跟小欢临时盖一个小屋容身,你好好看着学吧!” 第四十二章 战利品 她想了一会儿,用木头给自己的床做了个简易的亭子。 然后又想了一会儿 一个多时辰后,一个四周带着竹叶卷帘的小亭子建好了,里面正好是一张床的面积。 女子开心极了,不断前后打量,还躺在床上左顾右盼。 沈岳跟小欢在附近抓了只野兔和几条河鱼,已烤的滋滋冒油。看着蹦蹦跳跳的女子,他很是无语的想:我是不是太善良了,这货不仅要杀我,还毁我院子。我还把她哄得这么乐呵?改天盖好了大房子,她还不得乐翻天?我这还算惩罚吗? 女子稀罕了亭子好一阵儿,闻着烤肉的香味走了过来。她咽了咽口水道:“哪份儿是我的?” 沈岳跟小欢都惊呆了:哪份儿也不能是你的!这货是不是忘了自己什么身份?以为这是你家呢?还哪份儿是你的? 女子确实有些忘形了,看到一人一兽惊讶的目光,顿时清醒过来,无奈接受自己的处境,勉强放低姿态道:“我今天气力有些不济,能让我吃点吗?” 沈岳见她这样,心里多少有些不忍,叹了口气,点头道:“可以。” 他拿着烤好的兔子和鱼站起来,指着地上的一条鲜鱼和盐巴道:“这鱼我们都收拾好了,你自己烤吧。” 说罢招呼小欢跟自己到屋里吃去了。女子哪里会做饭,傻在当场。她内心又把沈岳诅咒了一百遍,希望这混蛋吃鱼被刺卡死! 但现实如此,她只能尝试学着把鱼穿进木签,却不小心直接戳到了指甲缝,疼的嘶嘶吸气。试了多次后好不容易把鱼弄好,放在火上烤起来。 半个多小时后,看着鱼形的黑炭,女子气的直接撇出老远,喘着粗气跑到亭子睡觉去了。 沈岳这时已和小欢吃饱了,他可不是滥好人,最烦的也是无脑圣母,见女子鱼扔了,暗骂一声活该,就把门窗关严,准备清点战利品。 他从怀里取出了这对男女的须弥袋,把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地倒了出来。顿时,小小的房间充满了药香和珠光宝气。 尤其是女子的袋子,里面丹药五花八门,还有各种穷极工巧的珠宝首饰和弥漫着浓郁灵气的器物,沈岳这个土包子算是好好开了眼界。 但略显尴尬的是,一块倒出来的还有女子的一些贴身衣物,沈岳在小欢好奇发问之前就闪电般面不改色地把衣物重新装了起来。 柳灵瞪着眼前的物件,很是开心地道:“这一堆丹药里没有一颗低于三品,最左边那两颗品级最高,应该到六品了。这些药里有疗伤的、疏通经脉的、增强神识的还有直接补充灵气的!我以前在木华宗和齐阳候那也很少见到这么多这么好的丹药!” 柳灵欣赏地又看了一遍,接着道:“这些珠宝首饰还有灵器都刻着符文,跟你一直练习书写的符箓是一个道理,但制作起来可比符箓更为费时费力,哪一件都价值不菲。” 沈岳跟小欢也高兴地扑上来东瞧西看,一脸傻笑,虽在外面装作内敛稳重,但在屋里,就他们仨的时候,自然不用端着。 沈岳按照柳灵的指导,手速飞快地把珠宝首饰和灵药分门别类的摆开,随即指着剩下的一些器物问道:“顾念以前说过法宝的事,你刚才说这些是灵器,为什么不是法宝呢?” 柳灵闻言端详一会儿道:“我对这个没太多研究,木华宗以前不擅长炼器。不过我这点眼力价还是有的,这里大部分都不是法宝,只能算是灵器,这些器物能够贮存灵气并对敌使用,但耗尽灵气后需要人为补充,不像法宝那样可自行吸纳灵气。对了,等外面那小娘皮老实点,你可以问问她这些东西是什么情况,那丫头可是正儿八经的豪门贵女!” 小欢兴奋地抢着道:“别管是不是法宝,反正看着挺厉害的,当时她扔的那把飞刀就很拉风呀!” 经小欢这么一提醒,沈岳一拍脑门道:“对啊,还有那把飞刀呢!” 他打开自己的须弥袋取出飞刀,六只眼睛齐刷刷盯着刀身,发现此刀周身泛红,神识探查能明显感觉到内里蕴含的汹涌火灵之气。 柳灵拍手赞道:“这肯定是件法宝了,虽与龙华相比有所不及,但威力不可小觑!内里火属灵气汹涌澎湃,还能自行吸纳周围灵气,老沈,你算是捞着了!” 沈岳跟小欢像花痴一样看着飞刀,过了好一会儿,沈岳扭头对小欢道:“小欢,你好好修行,等你化为人形,这刀就是你的了!” 小欢立刻心花怒放,三条尾巴摇个不停,一只独眼眨个不停,蹦蹦跳跳地道:“谢谢岳哥,我一定好好修炼!” 屋内的鉴宝活动一直持续到半夜,沈岳把财物分类放在三个须弥袋中:自己的那个放丹药和金银细软,女子那个放她的衣物和珠宝首饰,男子那个放灵器和那把飞刀。 沈岳抓起剩下的十几张符箓仔细端详,凭借柳灵给他传输的符箓知识,他判断出这些符箓大多是灵品上级符箓,金木水火土五行都有,火系符箓最多。其中有一张符箓相较其它符箓并不起眼,但其上的符文繁复庞杂,神识探查感觉到如海般汹涌的金属灵气。 沈岳明白这应该就是道品的符箓!但具体是道品什么级就难以判断了。 为此他询问柳灵,柳灵研究了一会儿道:“肯定是道品符箓,大概道品下级吧!以你现在的境界如果使用的话,很难完全驾驭其中的灵气。这应该是那女子保命的手段了,如果不是当时你速度太快,让她来不及反应。给她机会发动这符箓的话,你很难逃掉。” 沈岳点点头,但撇嘴笑道:“那娘们可能不是因为我速度太快,而是压根看不起咱爷们,觉得能轻易拿捏我,根本不值当用这样宝贵的符箓!” 小欢接话道:“那倒是多亏她看不起了,要不然咱们就要吃大亏了,嘿嘿。”闻言,大伙都笑了起来。 沈岳对那对男女很是无语:这两人就像机器猫一样,本来能摸出各种玩意,轻轻松松打的自己落荒而逃,却非要搞猫戏老鼠那套把戏,结果被反杀,现在看来,确实得好好感谢俩人的“不杀之恩”。 沈岳很是爱惜地把符箓收在自己袋中,他一直坚持练习柳灵教他的符箓技法,对符箓已颇有感悟,凌空画符都能够行云流水地一气呵成。 这次得了新的符箓,更要好好利用起来,用心体会练习其上的符文。 他相信:只是那张道品符箓,如果能顺利临摹出来,那自己的书符水平肯定能够提高很大一截! 备注:上一章最后有补充,但周末审核还未通过,所以跟这一章开头有些微脱节,明天上一章审核过了就好了。 第四十三章 养仆难以成功 沈岳他们收拾好东西各自睡去,没人注意到女子正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原因很简单,沈岳为让她干活把部分经脉解开了,最后收工时竟然没有重新封禁。这让她现在仍能维持二品境界,如果暗运功法冲击一下,最多一个时辰就能完全恢复。 但女子并未像第一次那样,急于恢复后逃之夭夭,她不是笨蛋,只是从小到大一直高高在上惯了,自然地跋扈张扬。现在她细细想来:这个叫沈岳的男子压根就没想杀自己,就是想要惩罚自己的行为。她又是埋尸体又是盖房子,很是体会了一把劳作的心酸,心境有了很大变化。 她已经渐渐认识到自己开始随意毁人房舍是多么不堪的行为。她还是很想找人收拾沈岳,也想要逃跑,但内心又奇怪地想在这多待一段时间。这个地方似乎有些魔力,让人很是舒适,能够体会到以往没经历的人和事物。 白天盖房子的经历让她很是新奇:这种生活相较以往的锦衣玉食更让她开心。可……可是那个该死的沈岳还有他养的灵兽太讨厌,根本不知道怜香惜玉,留下的话,搞不好还会变着法地欺负自己,该怎么办呢! 她在亭子里滚来滚去,一双玉足不断蹬踏床尾。过了好一会儿,她突然坐起,削下一块树皮,自言自语道:“如果正面就逃走,反面就留下。” 随即把树皮朝上一扔,树皮飘飘摇摇落在床头,女子突然挥袖轻拂,原本正面朝上的树皮翻了过来。 她自欺欺人地点点头,心安理得地向后躺倒,没多久就呼呼睡去,这让暗中监视的沈岳很是凌乱,心说:你他么这是多想留在这儿,货的精神果然不怎么正常。 第二天,沈岳带着小欢刚出屋,就看到女子上蹿下跳的砍树枝、搬石头。 原本毁的乱七八糟的小院已垒起了参差不齐的矮墙。见到沈岳他们出来,女子很是得意的道:“我早上洗漱的时候,发现水潭上面的小溪里有很多漂亮的鹅卵石,我弄了些垒墙,怎么样,好看吧?” 沈岳看着衣裙被水打湿而毫不在意的女子,很是惊讶前两天那个蛮横小姐转变竟如此之大。他机械地点点头,违心地道:“挺……挺好看的,尤其是参差错落,很有层次感,你继续吧!” 说罢带着小欢一溜烟跑出去修炼了:本来他还纠结是不是给女子重新封禁起来,看她那样,算了。 把周围灵兽打的鬼哭狼嚎后,又到黄昏时分,沈岳跟小欢拎着山鸡、蘑菇之类的野味回到住处,一人一兽很是吃惊地看着院中那已基本盖好的房子。 女子正很是认真地用剑在房子四周刻上各种花卉图案。原本烧成白地的院子也已重新栽上了一些花草,但很不幸,昨天并没教女子怎么种植花草,女子直接在附近就近拔了些,随便埋进土里,现在基本都蔫了。 女子在围墙上刻完一朵花后,看到沈岳回来,毫不掩饰自己已经恢复的功力,飞掠过来表功一样地得意道:“怎么样,本小姐手艺不错吧。” 沈岳实在不忍心打击她的积极性,再次违心点头道:“挺……挺好的。” 小欢却颇为直男地道:“你种的花草都快死了,咋种的啊?” 女子闻言看向花草,发现果然蔫了,小脸顿时一垮,对着小欢嘴硬道:“我怎么知道,种的时候就这样!” 沈岳摆摆手,制止她俩继续争吵。 他走到院中,对着那些花草暗运灵法,柔和地发出木属灵气,滋润每棵花草。 不多时,原本蔫掉的花草都棵棵挺立,重获生机,充满活力地随风摇曳起来。 女子很开心的拍拍手,对着小欢吐了吐舌头,惹得小欢怒目相向。 沈岳对着她招招手,示意她过去。女子听话地立马中断争吵,来到沈岳身边。沈岳颇有耐心地给她讲解了花草如何移植,女子听得很认真,还时不时问些问题。 过了好一会儿沈岳才全都讲完,女子现学现用,立马兴冲冲地跑到附近找花草去了。 沈岳无奈地看着女子的背影:自己这算是干了什么事啊,抓了个美女当仆人,本来还打算执行女仆养成计划呢,结果这货直接反客为主,把惩罚当成了乐趣,这可怎么办呢?自己的养仆目标难以实现了。 沈岳郁闷的带着小欢开始准备晚饭。两人刚把野味剥洗干净,女子又兴冲冲地拎着一把五颜六色的花草回来了。 她见沈岳他们正要做饭,立马招呼他俩先别动手,等她种好以后再做。 一人一兽互相对视一眼,都叹了口气,三只眼睛(小欢是独眼哦)呆呆地看着女子在院中忙活。 她小心翼翼地按照沈岳教的方法栽种好每一棵花草,沈岳也不得不承认:这女子是真的乐在其中,很是耐心细致。 发现新栽种的都很有活力,女子很是开心,柳眉杏眼满是笑意,随便地拍了拍手上的土,对有些脏乱的衣裙毫不在意,蹦蹦跳跳地来到他俩跟前道:“教教我怎么做饭吧?”。 沈岳突然很想把这个女子赶走,本来是因为这女子蛮横无理,准备好好惩罚她,让她吃苦头的。怎么现在自己反而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费心费力教她干这干那呢? 他只能安慰自己:以后学会了都让她干,也算是养仆路上的阵痛吧,到时候自己乐得清闲。但这话他自己也不信…… 沈岳耐着性子示范了一下如何炖菜、烧烤。女子听得满眼放光,很是兴奋。 不多时,沈岳让她自己试试,女子有些忐忑地烤了一只山鸡,在沈岳和小欢不停提醒下,总算顺利烤好。她吃着烤好的鸡,仿佛这是一件多么了不起的杰作,虽然盐加的少了,但却比她以前吃过的所有山珍海味都要好吃。 吃完烧烤后,两人一兽围着火堆喝蘑菇汤。女子主动插入沈岳跟小欢的聊天,好奇问道:“你为什么待在山里,怎么不去城里住?” 沈岳还沉浸在养仆难以成功的郁闷中,敷衍回道:“不喜欢。” 女子诧异道:“还有你这样的人,简直是太奇怪了,城里多好啊,要什么有什么。” 沈岳还未答话,小欢就冲了出来,它很是不喜这女人打断自己跟岳哥的聊天,立刻嘴炮输出道:“城里都是你这样的坏女人,我们才不去呢!” 沈岳正喝了口汤,闻言噗的一下喷了出来,边咳边哈哈大笑。 女子气极,哼了一声道:“再坏也没你们俩坏!” 小欢冲着女子做了个鬼脸,过来给咳个不停的沈岳拍背。 女子更是恼怒,挥剑就要把火上的陶罐打碎泄愤。沈岳迅疾抓住女子持剑的手,冷声道:“你这是干嘛,收起你这大小姐脾气,这又不是你家的东西,生气就随便打砸,能不能尊重一下别人的劳动成果,又想挨打了吗?” 女子又羞又气地聚气想震开沈岳的手,但沈岳却纹丝不动,这让女子很是吃惊,她现在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自身境界已高于沈岳,但灵气竟然不如这家伙浑厚! 她不服气地用另一只手运转火系法诀攻向沈岳,沈岳挥手荡开警告称:“你再折腾,我可就又要抽你嘴巴子了!”女子见两次尝试都没有奏效,听闻沈岳又要抽她,立刻心头涌起一阵恐惧。 但从小养成的刁蛮性格哪能随便克服,她强压恐惧,竟然不管不顾的直接俯身朝着沈岳手背咬去 女子突然耳根一疼,已被沈岳揪住了耳朵。她哎哟着用另一只手胡乱拍打沈岳,沈岳用脚挑起一根烧着的木柴点向她手心,吓得她赶紧缩手。 沈岳好整以暇地夺下她的剑,右手放开她的耳朵道:“你老实点吧,怎么跟个泼妇似的,一个修道的人打个架都毫无章法,竟然还想咬人!” 女子揉着发红的耳朵,怒骂道:“你才泼呢!我一个大小姐打架没章法怎么了,我又不是你这样的野人,整天除了打架就是打架!” 沈岳拍拍手道:“说得好,我就是野人,我就是除了打架就是打架,所以对付你这样的大小姐简直不要太轻松,可惜了你这灵药堆起来的四品境界!” 女子顿时语塞,哼了一声转过身去,气的使劲在地上蹬腿,激起一阵尘土。 沈岳皱眉道:“你能老实点吗?好好说会儿话不行吗?怎么跟没长大似的!看来我得好好给你搞一下思想政治教育了!” 女子愕然,实在不知道“思想教育”到底是什么意思。 第四十四章 女子的来历 沈岳清清嗓子,努力回忆自己脑子的各种政治思想教育知识,从人人生而平等讲到五讲四美,从奴隶制社会讲到社会主义,直讲得口干舌燥,喝了口水,清了清嗓子道:“怎么样,是不是感觉自己灵魂都受到了洗礼!” 女子整个人早呆住了,听到沈岳问她,机械地抬头看了看天:好家伙,都月挂树梢了。这混蛋嘴皮子是真的好,叽歪了至少一个多时辰,一点都没停顿。但他怎么就没发现,本小姐早就听得快疯了!翻来覆去都是人要懂得尊重别人,要与别人平等相待。这怎么可能嘛!难道让我跟家里的下人平起平坐吗?难道让我跟府里值守的大头兵换着站岗吗?荒谬! 但她对沈岳所讲的不同社会制度还是很有兴趣,这女子虽刁蛮,但本就聪慧,她立刻敏锐感觉到自己现在所处的社会有点类似奴隶制社会和封建社会的混合,开口回道:“现在这个国家很好啊,我过得就很舒服,谢谢你给我讲明白为什么我这么舒服!” 沈岳闻言差点一口气堵住:自己费劲巴拉讲了那么久,结果却提升了她这大小姐的优越感!失败,唉,也是,这丫头作为既得利益者,怎么可能会自觉跟其他受压迫的群体共情,算了,还是让她设身处地地多感受些普通人的生活,少些刁蛮之气吧,自己没有彻底改变世界的远大志向,以后路见不平该出手出手,但社会有其自己演变的规律,没必要过度干预。 女子见沈岳有些失落,心知这家伙是发现白费口舌了,嘿嘿,其实自己还是觉得他讲得有些道理的,但让自己当成对所有人都好好好的活菩萨,那万万办不到! 她转移话题,扁着小嘴嚷道:“我还是想继续刚才的话头,不就问问你为什么在山里住嘛,你们就欺负我,又嘲讽又威胁的,还怪我我不好好说话!” “你喜欢住城里你就住,我们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别说的好像我们住山里就有多不对似的。你这个随便打砸泄愤的毛病也得改改,我们可不是你家的奴婢,反过来,你可是我抓的仆人,自觉点行吗?”沈岳放弃了思想改造,还是决定从实际出发,尽量磨砺她的脾气。 他说完后,把剑递还给她。女子接过剑,兀自嘴硬道:“我就是不理解你为什么愿意住在山里。咋了,还不能问了?” 沈岳反问道:“你家的仆人会随便问你这种问题吗?恐怕一个问题都不能问吧?” 女子想了想,诚实的嗯了一声。 沈岳道:“这就是了,你作为仆人要自觉!” 女子咬牙切齿道:“我不是仆人是人质!我绝不当仆人,我这么尊贵的身份,你怎么敢!” 沈岳哦了一声,迅速拔出龙华指着她道:“那看来我们最开始就有些误解了,我需要的是一个仆人,你活下来的条件也是作为仆人的身份。现在你既然不愿意当仆人,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女子吓了一跳,气势立马就萎了,低头嗫嚅道:“我我是仆人行了吧!” 沈岳有些诧异这女子竟然如此识时务了,但还是满意地点点头,收回龙华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犹豫片刻刚要说话,沈岳立刻接着道:“如果你心存顾虑编个假名,就没意思了,当我没问得了,你就叫9527吧!” 女子气道:“呸,你才叫一串数呢!本小姐叫夏凝竹,我父亲可是现任青州州牧夏回!” 沈岳知道她肯定出身名门,但还是被她的身世震惊到了。 在牢里时,孟军曾跟他讲过当今弘国的情况。归中央朝廷直接管辖的九州三十六郡中,青州统辖东域九郡中的莱东郡、平安郡、乐原郡、太陵郡、琊台郡五郡,青州州牧是名副其实的封疆大吏。 沈岳上次碰到的那群武道修士就出身青州治下的乐原郡,根据和他们的交谈,沈岳也估算出自己所在的地方离太陵郡或琊台郡较近。 这位官家小姐应该就是从这两个郡之一过来的。他根据自己判断问道:“你是从太陵郡还是琊台郡来的?” 女子道:“当然是太陵郡啦,州府就在太陵郡,我是来抓灵兽玩的!” 沈岳点点头又问道:“你们为什么要跑到这么远的深山里来?一进山没多久应该就碰到不少灵兽吧?” 女子哼了一声道:“都怪那个程云,哦,程云就是被你杀了的那个。他跟我说里面的灵兽更好,说他经常跟着师父到里面采药什么的,还吹嘘自己修为多高,碰到什么都能应付,结果就这样了。” 你可拉倒吧,就知道埋怨那个程云,我看你当时比他还嚣张呢!沈岳在心里吐槽了一下夏凝竹,接着道:“你们得亏没继续往里跑,据说再往里四品、五品的灵兽都有。” 夏凝竹吐吐舌头,用手拢了拢飘到脸前的头发道:“谁知道会碰到你这样的怪人才,你到底是什么境界?明明是三品,怎么打起来那么强呢?” 沈岳撇嘴道:“你又开始问问题了,注意你的身份!9527请自重!” 夏凝竹哼了一声道:“不要用这串数称呼我!你不说我也知道,你肯定是隐藏了境界,扮猪吃老虎!” 你高兴就好!沈岳懒得解释,干脆默认了。他接着问道:“那个程云是什么身份?” 夏凝竹想了想道:“是莱东郡太岳宗的弟子,去年到我们府上做了客卿。” “客卿是什么?”沈岳不解问道。 夏凝竹鄙视地看了一下沈岳道:“客卿说白了就是府里招的护卫,但比官家编制的护卫要自由的多。” “为什么不直接招护卫呢?” “你连这都不知道?护卫都是有编制的,什么品级的官员能招多少护卫都有定数,多了就违制了。”夏凝竹抓住机会赶紧嘲讽。 沈岳翻了翻白眼,不屑地道:“9527,你不要随意嘲讽主人!哼,这国家的制度简直是搞笑,换汤不换药,到处留空子钻,搞这些弯弯绕有屁用!” 第四十五章 舔狗不得好死 夏凝竹咦了一声道:“你别叫我9527!嗯嗯,你骂的这话跟我爹平时骂的差不多,我爹也总抱怨限制护卫数量的法令狗屁不通,只是平白多花了官府的钱。” 沈岳对这朝廷的弊政没什么兴趣,随便吐槽一下就揭过,他接着问道:“程云在太岳宗地位如何?” “咋啦,害怕了?”夏凝竹狡黠地眨眨眼笑道。 沈岳不屑地切了一声道:“9527,不要随意调侃主人!切,我有什么好怕的,我要怕的话早就杀你灭口了。” 夏凝竹闻言吓了一跳,顾不上纠正9527的代号,怯怯地道:“你你不会让我盖完房子就杀杀我灭口吧?” 沈岳白了她一眼道:“我没你想的那么下作,说话算话,你只要老实点,任务完成了,到时候爱去哪去哪!” 夏凝竹撇撇嘴道:“谁知道你怎么想,要是干完活还要杀我,我就太冤了!” “你怎么总是反复提醒我要杀人灭口呢?” “我哪有,呃还是说那个程云吧,他的师父是太岳宗的长老,跟我父亲算是故交。但我觉得你真正要担心的不是他的宗门,而是他的父亲。” 夏凝竹故意停住不说,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蘑菇汤,感觉味道很是不错,又喝了一口。 “别卖关子,赶紧说。”沈岳作势欲抢她手中的碗。 夏凝竹赶紧用手捂住道:“他父亲是扶阳侯程明,虽然现在没什么实权,只是领个闲职。但程明母亲可是先帝的亲姐姐长庆长公主!换言之,程明是当今陛下的亲表哥!” 沈岳很是诧异,没想到那程云竟然家世如此显赫,但立刻想到一个问题,疑惑道:“你该不会是胡扯吧!这么显赫的家世,他怎么还会跑到你们府上当客卿呢?怎么也能平白得个一官半职吧?” 夏凝竹调皮地翻了翻白眼道:“我就说你是山里的野人吧!对当今朝廷的情况真的是一无所知!现在太后亲族掌权,对这种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怎么可能不打压,那程明贵为扶阳候都只能挂个闲职,更别提他儿子了!不过程明好像一直想给儿子也谋个职位,所以才不得不拐了个弯,走太岳宗的门路送到我父亲这里,希望我父亲能帮他一把。” 沈岳疑惑地看着夏凝竹道:“我说,你怎么对这些乌七八糟的事这么清楚,作为一个傻不愣登的小姐,跟你人设不符啊!” 夏凝竹哼了一声,虽然不太明白“人设”是什么意思,但想来不是好话,她撅嘴怒道:“你这是什么话,你才傻不愣登呢!本小姐学贯古今,可不是京城那些娇滴滴的大小姐,姑奶奶我从小就一直在外修行,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知道!我平时最喜欢听这些朝中之事了,我父亲也经常讲给我听呢!” “那刚见你的时候,为什么摆出一副不食人间烟火、高高在上的姿态。” “呃,我装的行了吧,你一个野人,我想杀就” 她止住了要说的话,但沈岳明白她后半截话之意:虽然不像一些豪门小姐那样养在深闺,但她对待地位低下的人还是存在着习惯的漠视,对她来说,杀个住在深山的野人不过是件小事罢了。 沈岳沉默一会儿道:“我希望你以后记住一句话,你把别人当人看待,你才真的算是人!” 夏凝竹本就有些后悔刚才的话,听到沈岳这么说,她反复思量了一下这两句话,默默点了点头。 沈岳见气氛有些凝重了,转移话题道:“接着刚才的说吧。那程家真够复杂的,你父亲应该是准备给他个官做吧?要不然就不会答应收他当客卿了。” 夏凝竹急忙接话道:“你说的没错,我父亲确实准备让程云好好干一年就提拔他在太陵郡守军当个百户的。不过程云自从来了后就没正经当过值,出了两次任务也是一塌糊涂,我父亲就有些不快了。这家伙也发觉自己干的不咋地,后来就老是跟着我,想讨好我,这次也是他撺掇我偷偷跑出来玩的。” 沈岳看着夏凝竹柔媚娇俏的脸,心说:这是转型当舔狗了呀,真应了那句话“舔狗不得好死”! 夏凝竹见沈岳盯着她看了一下,略带警惕地道:“你盯着我看干嘛?” 沈岳翻着白眼无奈道:“我不是舔狗,你少自作多情!” “什么是舔狗?” “一种注定不得好死的人妖。” 一种注定不得好死的人妖。” 当晚沈岳跟夏凝竹聊了很久,小欢感觉无聊,早就呼呼睡去。 两人的对话基本都是沈岳问夏凝竹答的模式。 沈岳了解到现在整个弘国朝廷可谓是离心离德,不仅有藩镇节度使割据一方,皇权还深受外戚压制,州郡官员更是各自为政。 沈岳前世作为一名主要从事汉唐研究的考古人员,感觉这弘国简直就是汉唐后期各种弊端的结合体! 他出于职业爱好,真想好好深入研究一下这个活样本,但这么乱的局势,就自己这么个小人物,还是惜命点吧!毕竟穿越也不容易,苟在深山更加稳妥。 沈岳取出那一堆灵器和飞刀,让夏凝竹给他科普一下,但夏凝竹对这些东西大多稀里糊涂,不像她对政坛八卦那么上心。 这些东西她大多只会用,并不知道叫什么。但对那把飞刀,她很是清楚。 据她介绍,那确实是一件法宝,甚至是《宝器谱》上的存在,名叫“朱炎”,排在《宝器谱》的五十六名。 谱上记载,千多年前南方离火宗无意在一座火山深处获得一根朱雀翎羽,用其混合地下熔岩之精,经十余年锻打熔炼才最终成型。 后来这一宗门逐渐消亡,朱炎辗转被夏凝竹之父获得。夏凝竹前年突破三品,她父亲很是高兴,特意在她十八岁生日当天把朱炎送给了她,还教了她专门配合飞刀的打斗功法。 由于朱炎威力巨大,内蕴火灵之气暴烈汹涌,为防止此物误伤爱女,夏父刻意将此刀部分灵气封印,这做法跟齐阳候黄泉对龙华的做法颇为相似。 沈岳听完心中吐槽道:这些达官贵人简直是儿戏,给儿女这么贵重的宝物防身,却又怕伤到儿女,结果自行搞成了阉割版,导致儿女真正对敌之时无法发挥法宝威力,反而吃了大亏! 当晚结束聊天后,两人各自回屋修炼,沈岳此时早就放弃了对夏凝竹的封禁:这女孩本性并不坏,就是太过刁蛮,人生太过顺风顺水,导致无所顾忌,磨一磨性子,对她和身边的人都好。 不多时,红绿两股灵气就开始向两人居住之处汇聚。整个小院附近色彩斑斓,颇为绚丽。 第四十六章 分别在即 沈岳修炼结束后,柳灵对沈岳传音道:“这丫头修习的功法很好,天资也不错,在这并非火灵丰沛之地,都能如此迅速地凝聚精纯的火属灵气,跟顾念那小子相比,也不遑多让。” 沈岳分神查看了一下,感觉夏凝竹跟自己吸纳木属灵气的修习程度差不多。虽然有天资优秀的原因,但也说明其自身火属功法的不凡 作为封疆大吏的小姐,她的修行功法肯定比沈岳从官差手中抢来的《凝炎诀》要好,如果是昨天剑拔弩张的对立状态,他肯定立即威胁夏凝竹交出功法,但今天经过一系列交流,反而下不了手了。 他叹了口气,暗叹道:唉,真该离她远远的,美女是真的有毒,稍微关系好点就下不了手了,以后再遇到类似的美女,二话不说,一定先抢光了再攀关系!”说罢随手取出女子的须弥袋,从窗户扔了出去。 女子正收功躺在亭子里四仰八叉,毫无淑女形象,忽觉一物直奔自己而来,伸手接住,发现是自己的须弥袋。 她打开一看,发现里面是自己的衣物和首饰,虽然符箓、丹药之类的东西都不见了,但还是忍不住的开心。 开心打滚了一会儿,又暗骂自己真是贱骨头,情绪反复拉扯半晌,哼着曲子睡去了。 后面几天,夏凝竹都很开心地盖房子、栽花草、垒院子。即使已经盖好,在她端详一会儿后,也会重新扒开房顶,再铺一遍。 沈岳跟小欢震惊于她的工匠精神:这女的肯定有什么大病,这还是在被惩罚吗?这是在玩游戏吧! 沈岳每天惯常带着小欢外出找灵兽切磋打斗,这天结束修炼回来,看到神采飞扬的夏凝竹身着红色衣裙,宛若火灵般叉着小蛮腰,在屋顶亭亭玉立。 见他俩回来,夏凝竹赶紧招呼道:“快上来看看我布置的院子。” 几天下来彼此关系亲近很多,沈岳笑着依言跳到房顶俯视,发现整个院子很是规整的栽成了很多诸多图案,有的花草组成了延绵起伏的山脉,有的组成了翱翔的巨鹰,有的组成了山林,院中还从水潭引过来一池清水,里面几条小鱼正在悠闲的游动。 他越看越感觉熟悉,哇,夏凝竹竟然用花草把周边的山山水水缩小比例搬进了院子,让整个院子洋溢着和谐的生机。 沈岳发自内心地感叹这姑娘真的是天资聪慧,心灵手巧,这才学了几天就搞成这样,简直是天生的园艺设计师! 夏凝竹很是开心地跳下来,继续拉他看房子。这房子经过她反复修改,不仅比以前空间更大,墙壁上的各种花卉图案也用植物汁液染的色彩斑斓。 沈岳看着这宛如艺术品的屋子,不禁感叹兴趣果然是最好的老师。他满意地点点头道:“唉,教会徒弟饿死师父喽,比我强多了,我可搞不出这么多的花样。” “你少假谦虚了。”夏凝竹指着房屋一角的牡丹道:“这是昨天你偷摸在这刻的吧,刻的比我强多了,我还是跟名师学过呢。” 沈岳尴尬笑笑,他毕竟是考古人员,素描绘画是基本功,况且他穿越前就特别喜欢在考古工地临摹雕刻出土文物的花纹。昨天一时兴起刻了棵牡丹,没想到被这丫头发现了。 但他还是摆摆手,坦诚道:“我虽然会刻,但没有你这样昂扬的劲头和气势。像我这样的人,以前被生活压得喘不上气来,就算让我盖房子也不过想赶紧盖好,真没心思搞这么多花样。” 夏凝竹疑惑道:“你有什么急事吗?为什么非要赶紧盖好呢?我看你在这里每天不挺自在吗?” 沈岳点头道:“可能是以前整天为生活奔波太过了,就算现在自在了,有的时候还是会不自觉地着急忙慌干一些本该像你这样慢慢享受的事。不过这世上就是这样,像你这样天生富贵的人毕竟是少数,大多数人为了活下去可能都很乏味吧!” 夏凝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小欢这时候蹦蹦跳跳的从屋里出来道:“你给我做了这么大一张床啊,我以后不骂你了,你……你是个好女人!” 小欢随即扭头对沈岳道:“你要不要留下她当老婆?” 沈岳脸上笑容瞬间僵住,夏凝竹俏脸晕红,双双侧头看向别处。沈岳还顺手把小欢控制了起来,不顾呜呜乱叫的小兽,强行转换话题道:“今天天气真好呀!” 夏凝竹白了他一眼,看了看乌云密布的天空,噗嗤笑了出来。 双方沉默一会儿后,尴尬氛围稍解,沈岳看着夏凝竹道:“今晚这新盖的房子你自己住吧,我跟小欢住那个小屋就好,明天带你到附近转转,然后你就赶紧回家吧!” 他见夏凝竹皱着眉头要说话,摆摆手打断道:“我本来打算今天就放你走的,但你自己付出的劳动,你自己先享受一下吧。而我身为地主,怎么也得带你四处游玩一下!” 夏凝竹瞪大眼睛道:“你今天打算放我走?” “对啊。”沈岳点点头道:“这都六七天了,估计你父亲已发动不知道多少人力在找你了,他那么大的官,肯定搞得很多地方鸡飞狗跳,我不想殃及无辜。前两天我就准备放你,可看你干的特别起劲,没忍心说出口。” 夏凝竹很是不解地道:“你真的不怕我回去带人来抓你?我可是看过你真面目的!” 沈岳摸着小欢的头道:“经过几天的相处,我相信你的为人。况且我们也准备搬家了,在这已经待了几个月,附近的灵兽都被打出心理问题了,已没什么意思,我们准备找更强的灵兽继续修炼!” 夏凝竹心说:难怪你打起来那么有经验,原来都是跟灵兽练出来的。 她有些生气道:“那你让我盖房子干嘛,你们马上就要走了,这不是耍我吗。” 沈岳很是真挚地道:“我只不过想教你一个道理,那就是尽管出身富贵,还是要对人保持起码的尊重,你是人别人也是人。希望你出去后不要像最初那样,漠视其他人的存在,对伺候你的下人好一点,不要一不随心就随意打杀他人。” 他顿了顿接着道:“此外,也让你感受一下不一样的生活,不要被富贵蒙蔽了双眼。” 第四十七章 物归原主 夏凝竹嘟起小嘴道:“我在府里可没对谁随意打杀,最多不过骂几句罢了,我爹不让虐待下人的!” 沈岳摆摆手,不再跟她纠缠这个问题:他没有改造世界改造别人的意愿,有那些时间,他更想要重新体验不一样的世界生活。自己把想说的话告诉夏凝竹,听不听,听了怎么做,他就不想多费精力了。 沈岳从怀里取出须弥袋,把属于她的那些灵器和飞刀都拿出来放在地上道:“这些东西你都拿回去吧,不只是朱炎,其他东西肯定也是你爹送你的,弄丢了不像话,我拿着不合适。” 夏凝竹更吃惊了:“你要还给我?不只是放了我,还把东西还给我?” 沈岳点点头,突然一拍脑门道:“差点忘了,还有你的丹药。” 他又取出夏凝竹的丹药,接着道:“那个程云既然死了,他的东西我就不还了,反正已经惹下了麻烦,多些东西也有所凭仗。另外还有几张符箓,我还没学会临摹,等我练习好了,找机会再还你行吗?” 夏凝竹看着地上那一堆东西,感觉内心被深深地触动了。 她自然知道那些东西价值连城,除朱炎外,其他的首饰和灵器也都是她父亲从各地官吏送来的修习资源中精挑细选出来的,她确实也很是喜欢。 经过几天的相处,她明白对于沈岳这样的普通散修,这些东西可就是从未见过的宝贵资源了,甚至以后都不一定能再见到。但他竟然毫不犹豫地把所有东西都还了回来。 自己第一次见面就想杀他,还毁了他的房子,结果他除了让自己干了点苦力活外,竟然什么都不想要。还跟自己商量能不能晚点再还符箓?这到底是什么人啊? 夏凝竹眼眶有些湿润了,她回想起这几天沈岳手把手教她栽种花草、修造房屋、煮饭烧菜等等往事。她抬眼对上沈岳真诚的目光,感觉心仿佛被融化了。 努力平复内心的情绪后,夏凝竹很是坚决地道:“朱炎我带走了,其他的东西我都不要了,你要是看得起我就留下这些东西,算我这几天的食宿和学东西的花销!” 沈岳刚要张嘴推辞,夏凝竹潇洒地拿起朱炎转身向屋里走去,边走边道:“你要是不要就都扔了,本大小姐可不在乎这些东西,我先休息会儿,一会做饭叫我!” 柳灵传音给沈岳道:“这小妮子对你够大方的,你赶紧收起来吧!咦,她好像在屋里哭了。” 小欢也叹气传音道:“我还想哭呢,本来那飞刀说好给我的!” 它虽然这么说,但昨晚这小家伙可是主动提出要把朱炎还给夏凝竹。 沈岳闻言故意逗它道:“要不我再给你要回来?” 小欢吐吐舌头,摇头道:“还是还她吧,那么宝贝的东西。” 沈岳拍拍小欢的头道:“以后一定给你弄一把比这个还好的。” 小欢开心道:“嘿嘿,你可得说话算话啊岳哥!”“没问题!” 一人一兽准备晚饭去了。夏凝竹却还扑在床上抽泣个不停,她开始觉得是因为感动,后来又觉得是因为舍不得这里的生活,最后她也不明白到底为什么了,反正就是想哭,一想起外面正跟小欢闲聊的沈岳就特别想哭。 泪水止不住的流下来,怎么都控制不了 第四十八章 带你看看风景 夏凝竹哭了好一会儿,听到沈岳招呼她出来吃饭,在袖子上抹了两把就走了出来。 沈岳看她哭得杏眼红肿,衣袖上还有一摊泪痕,也不知说什么好,只得招呼她赶紧吃饭,还没话找话地介绍今天吃什么,跟灵兽打斗有什么趣事。 夏凝竹小鸟依人地蹲坐在火堆旁,双手抱膝,带着忧愁的眼睛直直盯着火苗,听着沈岳的话也没什么反应。 沈岳见状,识趣地闭嘴给她分了些吃的递过去,夏凝竹机械地接过,味同嚼蜡地吃起来。 在她旁边,沈岳也感到吃的很是压抑,他为了调节气氛,取出准备好的一个小盒递给夏凝竹道:“你别这样,以后又不是不能出门,有空再来就是了,这地方你反正也记得,有兴致了就再回来住住。” 夏凝竹暗骂沈岳是个笨蛋,瞥他一眼后,打开沈岳递来的盒子,发现是几个小玉雕,栩栩如生地雕刻着她栽种花草、修造房屋和生火烤肉的情形,玉雕中的她巧笑嫣然,兴奋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看到这么生动的礼物,夏凝竹瞬间从低落的情绪中脱离出来,她吃惊地道:“你什么时候刻的啊,手艺真好!” 沈岳笑道:“我想你肯定愿意记录一下自己这几天的生活,晚上闲来没事刻了一下。呃,这玉和盒子其实都是你袋子里的,没问你就刻了,你可别让我赔!” 夏凝竹抱着盒子摇摇头,突然眼泪又流了下来,这下小欢都慌了,来回蹦跳道:“岳哥,你怎么把她给弄哭了,你是不是把她刻的太丑了?” 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沈岳刚要为自己的雕刻技术自辩一下。夏凝竹却噗嗤笑出声来,她笑的时候脸上还挂着泪花,搞得沈岳和小欢面面相觑。 她笑靥垂泪抽泣了一会儿,抬眼看着沈岳,很是温柔地道:“没有,刻的很好看。” 她对着面带关心的沈岳微微一笑,接着道:“谢谢,我会好好保存的。” 小欢毕竟是个单纯的孩子,无法理解这女人到底什么毛病,又哭又笑的,但看她不哭了还是很高兴。它摇着尾巴窜到小屋叼回一颗五颜六色的石头,把它放到夏凝竹面前道:“这是我送给你的,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一块石头了!” 夏凝竹拿起来反复摩挲着对小欢道:“谢谢,我很喜欢。”小欢立马开心地跑到自己的碗前,狼吞虎咽吃饭去了。 沈岳见她又有些想哭的意思,赶紧转移话题道:“明天我会送你到山外,回城的路你知道吧?” 夏凝竹点点头道:“程云的事你不用担心,我就说他被什么灵兽吃了,然后我好不容易逃脱,在林中迷路了,所以几天才走出来。” 沈岳摇摇头道:“不要这样,你还是说程云被一个散修杀了吧,说出我名字也可以。不要让想给他报仇的人迁怒这里的灵兽或无辜的人。迷路的说法倒是可以坚持,毕竟你照实说的话,我估计也没人相信你被劫持却啥事没有。” 夏凝竹不同意把他供出来,还想另编一个,比如程云提前跟自己分开之类的。 沈岳都一一否定了,因为他觉得无所谓,干了就干了,对方想让他死,他反杀本身就没什么错误,为了让自己脱离嫌疑而嫁祸,他总觉得不太舒服。 最终夏凝竹点点头,表示会按照沈岳的想法去说。沈岳突然想起一事道:“你开始跟那个程云在追一只狰兽对吧?” “对啊,你怎么知道?”夏凝竹诧异道。 “那家伙算是我邻居了,这块地就是它卖给我的。”沈岳拨了拨火堆接着道:“第二天我碰到那货,它跟我说,他的幻象神通对你们没用,是为什么呢?” 夏凝竹哦了一声,示意沈岳从自己送他的灵器里找一颗珠子,沈岳依言很快找了出来,这珠子并不起眼,像是大号的珍珠,但却黑黢黢的。 夏凝竹解释道:“这是鲛珠,东海外有一种半人半鱼的种族叫鲛人,他们对月修行玄阴灵气,每有境界突破就会对月流泪凝成鲛珠,有稳定神魂的作用。这颗是一个突破至五品境界的鲛人凝成的珠子,那个狰兽不过三品,自然无法对我使用幻象神通。” 沈岳点点头,感叹这世界真是丰富多彩,连鲛人对月流泪的故事都演绎的更加奇幻。 他把鲛珠递还给夏凝竹道:“那你还是收起来吧,这么高品级的鲛珠肯定很珍贵,你留着好好防身吧。” 夏凝竹闻言生气地站了起来,柳眉倒竖,指着沈岳喊道:“沈岳,你是看不起我吗?我送的东西就这么让你嫌弃吗?” 沈岳心里吐槽这妮子真是毫无逻辑,但还是解释道:“你都想哪去了,只是觉得你应该更” 话未说完,夏凝竹就打断道:“还是那句话,你要是不要就扔了,本小姐送出去的东西从没往回要过,哼!” 沈岳见她气的眼眶又红了,心说:你怎么这么容易哭呢,这还是修道的人吗? 他赶紧把鲛珠收起来,双手作揖道:“那就谢谢夏小姐的厚礼了,赶紧坐下吧,把你的烤肉吃了,都凉了!” 夏凝竹顿时气消,白了他一眼,坐下继续吃饭。为烘托气氛,沈岳给她讲了自己这一年多来在山里有趣的事,讲了自己的一些糗事,讲了以前遇到的朋友顾念,讲了小欢很多愣头愣脑的搞笑举动。夏凝竹不时被那些事逗得咯咯直笑,暂时忘却了伤心。 两人一兽一直待到月上中空才各自散去,夏凝竹躺在新盖的屋子里,盯着天花板久久的发呆。 实在睡不着的她取出沈岳送的玉雕挨个仔细欣赏,又拿出小欢送的石头不断把玩,不知不觉一晚就这么过去了。 天还有些昏暗,沈岳在屋外轻声唤她,夏凝竹赶紧收好东西跑了出来。 沈岳笑道:“夏大小姐有没有欣赏过这山中的景致?” 夏凝竹摇摇头道:“我以前没来过这里,住在京城的时候倒是去山里玩过。” 沈岳点点头,指着远处的山道:“那我现在带你看看这里的景致可好?” 夏凝竹顿时满面笑意地使劲点点头道:“你可得带我看点好的!” 第四十九章 再见了,美女 沈岳笑着招呼她先洗漱一下,没一会儿兴冲冲的夏凝竹就洗漱完毕,沈岳示意她跟上,随即带着她向东疾行而去。 他们首先去附近最高的山看了日出,又依次看到了汹涌的瀑布、陡峭的断崖、静谧的湖泊和绚烂的花海。 夏凝竹毕竟是个女孩子,天生爱美,对这些如梦如幻的自然景致深深沉醉,特别是看到那林中突兀出现的无边花海,更是整个心都要化在这五颜六色的芬芳之中。 直到午后,两人一路游赏,已来到了山脉的外围,远处的平原已映入眼帘。 夏凝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她叫住沈岳道:“这是要直接送我回去吗?我的剑还没拿呢!” 沈岳从须弥袋里取出她的剑递过去道:“你洗漱的时候我给你收起来了,这样一路欣赏美景而后分别不是很好吗?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就会相见呢!” 夏凝竹叹气道:“有这么一次经历,我爹肯定要对我长久禁足了,下次再跑出来不知道得什么时候,也不知道你们会去哪里。”她是个聪明的姑娘,知道这时候不便相问对方具体去向,毕竟程云的事对沈岳来说是个不小的麻烦,所以刻意忍住没问。 沈岳笑道:“有缘总会相见,我和小欢如果去太陵郡,一定去拜访你!” 夏凝竹瞪着美目急道:“你可得说话算话,还得快点来!”说完感觉不像小姐该说的话,脸颊顿时有些发烫。 沈岳貌似毫无察觉,点头应诺道:“好的,到时候可得请我们吃点好吃的!” “没问题,尽管来,想吃什么吃什么!”夏凝竹满口答应道。 两人随即沉默一阵,沈岳开口问道:“你知道怎么走了吗?” 夏凝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道:“还是有点迷糊,你再送我一会儿吧!” 沈岳点点头,继续带着她向前行去,他其实也不知道太陵郡在哪,但他记得去年入山之前的那个很大的城镇。如果带她到了那里,就算她不知道,也可以让当地的官吏护送。 沈岳一直送到距离城镇还有十几里的地方,他明白夏凝竹只是舍不得分开,并非真的不认路,但并未拆穿,毕竟长久在山里与灵兽为伴,内心也渴望有人陪在身边,何况还是个美人。 他并未拆穿,假装不知得一直送了过来。但只能送到这里了,因为已开始碰到其他路人,其中还有些品级不低的修士。 未免遇到麻烦,沈岳只好在路边跟夏凝竹告别,她红着眼眶非要看沈岳先离开。沈岳作为一个资深宅男是真的受不了这个,他一边挥手告别,一边赶紧朝山脉方向疾行而去,直到相隔很远,还能模糊的看到夏凝竹站在原地久久眺望。 随着离夏凝竹越来越远,沈岳情绪也越来越低落。 他在山中到处乱转,甚至还找那只狰兽聊了会儿人生,给它搞得莫名其妙,以为他有了什么大病。 直到黄昏沈岳才回到住处,小欢今天也没出去溜达,趴在院子里无聊地闭目养神,看到沈岳回来,赶紧迎上来道:“岳哥,那女人回家了?” “回家了。”沈岳不愿多谈,跟小欢玩了会儿就回屋修炼了。 小欢自己穷极无聊,发了会儿呆,见月亮升起,蹦蹦跶跶回屋修炼起来。 当晚无话,沈岳一直沉浸在修炼中,用这种方法派遣自己内心的孤独之感,他真想快点提升境界,以求尽快结束苟在山里的日子,四处走走看看,领略一下这世界的与众不同。 第五十章 杀手! 直到第二天天光大亮,沈岳才缓缓收功站起,看了看早就睡得四仰八叉的小欢,把它伸到床外的头轻轻推回,随即走出门外。 突然,他全身紧绷起来。 周围熟悉的花草树木中,原来和谐的木属灵气有了奇怪的违和之感,长期对敌形成的惯性警惕感立刻陡然上升。 虽然神识探查一无所获,但他凭借经验预判,若敌人要攻击自己,院子西北孤立的大树是最好的依仗。 他立刻神识沟通小欢,将还在昏睡的它叫醒,同时假装没有什么发现,伸了个懒腰,顺手迅速取出一张符箓甩向大树方向。 长久养成的打斗经验让小欢也毫不迟疑地窜出屋外,来到沈岳身侧,见沈岳攻向大树,立马发动神通,朝着大树方向进行音波攻击。 柳灵很是紧迫地传音道:“对方也是修习木属灵气的高手,潜踪隐迹很是了得,我也是刚发现他在那棵树上,但立马又失了踪迹!千万小心,不要大意!” 此时沈岳甩出的符箓闪出耀目的白光,迅速形成大量的金属光刃,宛若凌迟般将大树削成无数小块。 一道原本仿佛融于自然的身影被迫从树后现身,在光刃之间闪转腾挪。 那人大概三十多岁,身形瘦削,鹰鼻鹞目,小欢的吼声对他没起到丝毫作用,落地后,这人见行踪暴露,二话不说,果断挥舞手中的双刀对沈岳连环急斩,同时打出一道道气箭。 沈岳脚尖轻挑,把小欢送出危险范围,抽出龙华格挡斩击的同时,化出带刺藤蔓挡下气箭。 双方兵器对拼的一瞬,沈岳立刻被震出十丈有余。他马上判断出,对方至少有四品中境以上的修为,比那死掉的程云强了太多,而且对敌冷静,毫不轻敌,即使面对自己这样境界不如他的对手,也是全力以赴。 沈岳被震得体内灵气都有些许紊乱,嘴角溢出血来,明显被震伤了肺腑。 他急忙闪身避过对方的追砍,凭借对周围地形的熟悉,与对方游斗。 对方不只双刀刀法精妙,木系法术也层出不穷,不断化出气箭、飞刀、荆棘阻拦攻击沈岳。 沈岳多次在法术攻击下被迫与对方硬拼,幸好手中龙华木属灵气澎湃,部分弥补了自身境界的不足,要不早已被震成重伤。 但连续的对拼还是让他内息越来越乱,灵气的运转御使也出现阻滞,胸口如压大石,憋闷异常。 沈岳并非没有底牌,他现在须弥袋中就有很多夏凝竹留下的符箓和灵器,但他刚刚得到,判断形势还未到山穷水尽,舍不得一股脑用掉:毕竟那些东西上面的符文还没好好临摹,直接用了岂不是暴殄天物。 但他明白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向左虚晃一枪后,突然闪身朝着水潭冲来。 小欢立刻心领神会,率先如闪电般扎进水潭中,沈岳也随即跃入。 他在水中一把抄起小欢,迅速向深处游去。那人毫不迟疑,径直跟着跳入谭中,但两人都未修习水属灵气,在水潭中也不过比常人气息绵长而已,神识探查都受到很大限制。 沈岳抓住比对方早入水的几秒时间,用力向底部游去,寻找狰兽所说的水下暗河。 他不断挥动龙华击起水中淤泥遮挡视线,潭水瞬间变得浑浊不堪,那人不知存在地下暗河,以为沈岳可能修习过水属灵气,要在水中袭击自己,面对能见度越来越低的潭水,他迅速施术在身周形成一道绿色光铠,小心翼翼地四处探寻。这样一来,反而给沈岳又多争取了一些时间。 沈岳已在潭底摸索了一段距离,赫然发现前方潭底有个仅能容纳一人通过的洞口,洞中有水向外流动形成的波纹,他明白这应该就是那地下暗河的入口,于是挥刀将附近搅得更加浑浊后,迅速游入洞中。 他在洞中游了至少几里,空间才逐渐扩大,最后从另一个洞口游出,随即向上浮起,不多时就到了水面之上。 只见一条宽阔的地下暗河正缓缓流动,凭借一些顶上缝隙透入的阳光,他发现整个暗河河岸之上遍布各种奇形怪状的钟乳石,一些蝙蝠不断飞起落下,蝙蝠粪便和河水的潮腥气味混杂,生成不怎么令人愉快的味道。 沈岳刚要直接离开,突然觉得这样落荒而逃太便宜那个王八蛋了。 他凭借对方水中的表现,明白对方未修习水属灵气,于是再次跳入河中,找到洞口后运用自身灵气包裹不同属性的符箓,做了三个简易的陷阱。 这也是柳灵教他的活用符箓技巧,做好后,沈岳还故意全力催动自身灵气在洞口附近游来游去,等来猎杀时刻的到来。 第五十一章 行踪暴露 那人正气急败坏地顺着这暗河通道向前摸索,认为沈岳可能早就逃之夭夭,突然神识一闪,感应到沈岳就在前方不远的地方游动! 他哪能想到沈岳这个三品修士竟有胆子埋伏自己,主观的认为对方应是慌不择路地在寻找窜逃的水道。 他不想再跟沈岳躲猫猫了,只想速战速决,于是急忙收敛身上气息,慢慢向沈岳方位游去,手中双刀也蓄势待发。 柳灵此时也发现了对方,急忙向沈岳预警,沈岳立刻不再游来游去,务求逼真地挥动手中龙华击起泥沙,装作一边干扰敌人一边慌张寻找出路的样子。 那人并未受到影响,靠得越来越近,见状心中暗喜:一会儿一定要好好折磨一下这小子,再把他身上的财物抢个精光! 他计算好距离,突然全力催动灵气猛地向前窜出,同时打出数道法术攻向沈岳。 但突然间,原本看似毫无防备的沈岳迅捷地躲过攻击,反身向他冲来。 那人顿感不妙,但未及反应,已触发沈岳设置的符箓陷阱,一道纯粹的水属灵气化为数道绳索,瞬间捆束住他的四肢和脖颈。 同时另外两张符箓也被激发,金属和土属灵气分别凝成一刀一剑斩向那人。 洞口处接连泛起数阵剧烈的水纹波动。河底泥沙上下翻涌,视线更加模糊。 沈岳几乎在陷阱攻击成功的同时就冲进洞口,依据柳灵刚才的定位寻找对方踪迹。只见那人瞬间已浑身是血的倒浮在水中,周身多处伤口深可见骨,鲜血不断流出。 沈岳迅速封禁其周身经脉,查探之下发现对方已处于濒死状态。他立刻拖拽此人游出暗河,甩在地面上,踌躇再三后取出疗伤药为其吊命,然后运转木属灵气助其疗伤。 折腾了半个多时辰,那人算是保住一命,但受创极重,短时间内已无力自由活动。 沈岳仔细搜查那人,发现他除了随身携带的两把刀和两本功法外,身上还带着一些疗伤和辅助修炼的丹药,品级都是四品,沈岳自然老实不客气地收入袋中。 他还发现在对方怀中有一沓纸张,用防水的动物皮毛包裹,取出一看都是通缉文书,最上面那张赫然就是自己! 那头像画的极像,下面还用文字标注道“韩元,重点抓捕,凭首级领赏”。 沈岳一脸阴沉,又看了其他几张,发现都是受通缉之人,每人都写了比较详细的“罪行”,但没有一个写着“重点抓捕”! 他么的,凭什么这么关照我! 沈岳很是郁闷:通缉文书差别明显,自己没有罪行但却要被重点关照,为什么单单对自己这么上心呢?苏庆那些人的罪名早就定死,下狱的下狱,杀头的杀头,自己的供词已无关紧要。为什么要重点抓自己呢? 沈岳思索片刻后醒悟道:龙华!那狗日的齐阳候黄泉八成为了龙华,已经查探出我有很大盗走此刀的嫌疑,所以才专门对特别“关照”自己。 正思考间,那人从昏迷中悠悠醒转,颇为硬气地并未叫嚷,而是恨意满满地盯着沈岳。 沈岳谨慎地化出藤蔓捆住他的四肢,冷声道:“说说吧,你是什么身份!” 那人轻蔑地想要吐痰表示不屑,沈岳迅速在藤蔓生出尖刺扎破男子周身多处,疼得他浑身颤抖。 沈岳用龙华刀尖点在他左手手肘上道:“我问一句你答一句,我没功夫陪你演拒不招供的戏码。你只要不答,我就斩你一刀,斩完四肢就是头颅。我再重复一遍,你叫什么,是什么身份?” 那人稍一迟疑,沈岳手起刀落,他左臂瞬间离体,那人硬汉形象不保,哀嚎之声顿时响彻暗河。 他死盯着沈岳,哆嗦着嘴巴还想要咒骂,沈岳立马用刀尖指向他右臂,作势挥刀要斩。那人彻底明白沈岳不是在跟他玩心理,恐惧瞬间盖过恨意,低声道:“我我叫隐刚,是外门捕手。” “外门捕手?是干什么的?” “专门抓捕朝廷有悬赏的通缉罪犯领取赏金。” 沈岳瞬间明白,这外门捕手应该跟电影《被解救的姜戈》中的赏金猎人一样,靠抓捕犯人领赏过活。 他又问道:“只有你一个人吗?” 那人稍一迟疑,沈岳立马挥刀欲斩,他立刻大叫道:“还有人!还有人!跟我一块进山搜索的还有两人!” 他见沈岳停住,再无迟疑,立刻倒豆子似的坦白道:“那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叫马随,女的叫姬红英,都是四品的气道修士。姬红英跟我修为不相上下,马随比姬红英修为高些,是她的师兄,两人主修土属灵气。我们进山本是寻找一个名叫丰长运的通缉犯。无意中发现一群武道散修,领头的好像叫封石,马随发现他们修习的竟然是内靖司的功法,就把他们都抓起来审问。” 隐刚看了一眼沈岳手中的通缉文书接着道:“马随拿出通缉文书拷问他们认不认识这里面的人,又问他们从哪得来的内靖司功法,有几个吃不住拷打,把你给供了出来。” 沈岳在心里叹了口气,他没想到自己偶然发善心送给那些散修修行功法,反而害了他们。对于有人出卖自己,他倒不感到愤怒:那群人本就苟且活着,为活下去既然能对当场杀掉他们同伴的自己卑躬屈膝,那出卖自己没什么好意外的。 但他还是特意问道:“那个封石供出我了吗?” 隐刚摇头道:“毕竟他是领头的,对他折磨的最狠,但他没招,其他人招供后,被马随封住血脉,随手扔到悬崖下面去了,八成死透了。” 他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最后这句死透了很可能激怒沈岳,立马补充道:“也不一定!也不一定!那封石修武道,身体强健,有可能死不了的,不不不,是肯定死不了的!” 沈岳既欣慰又悲伤,对那个马随泛起浓厚的杀意。他冷冷问道:“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其他人现在知不知道?” 第五十二章 谋划 隐刚回道:“我们得知是你后,暂时放弃追捕丰长运,全力查找你的踪迹,我们三个不,他们两个分析判断你应该往更深的山里去了,于是我们兵分三路,马随向西北,姬红英向正西,我向西南方向查找,彼此间隔大概百里左右。我途中抓了只孰湖,它为求活命招供说你就在附近几十里内居住。我找了一夜,快天亮时发现了了你住的地方,本打算偷袭,没想到你一出门就有所察觉,后面的事你就都知道了。” 沈岳点点头,又问道:“关于我的事你还知道什么?” 隐刚摇头道:“不知道了,我就是去衙门领文书赚个赏钱,并不知道内情。” 见沈岳有些不信,急着辩解道:“我说的是实话,我真的不知道你的事。不过马随好像知道内情,他跟内靖司的高层有些联系,昨天听说发现你的时候反应也很异常,好像有什么天大的好处似的,但他们兄妹两个对我并不信任,并未告知于我。” 沈岳问道:“那两人打斗功法有什么特点?” 隐刚现在一心想要活命,立刻把队友卖了个干净,干脆地道:“他俩是同一个破落宗门出身,所修习的土系功法防御和潜行暗杀突出,土遁之术防不胜防,如果想对付他们,最好要隔绝他们与土地的联系。” 沈岳点点头道:“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有什么想说还没说的?” 隐刚隐隐感觉有些不妙,他彻底放下架子哀求道:“这位大侠,求您高抬贵手放我一命,我发誓以后绝不敢做对您不利的任何事情!要不,您把我当成诱饵吊那两个也行,我保证配合!我怀里有我修习的两本木系功法,那是我从一个被灭的宗门找到的,很有价值,您放了我,我都给您!” 沈岳随手一刀砍掉他的头,心中冷笑:这样当面就卖队友的人,傻子才会相信他能坚守誓言。最后用功法换命更是可笑,说得好像杀了他就得不到一样,自己早就揣进怀里了好吧! 他打坐调息片刻后,仔细思考了一下现在的情况,下决心一定要杀掉另外两人,哪怕甩光手中的符箓也在所不惜。 原因很简单:由于通缉文书的存在,自己短期内很难前往人烟稠密的城镇。这片深山就是自己天然的保护所,但外面两人的存在,让这个保护所不再安全。就算两人这次找不到自己,也只会引来更多人前来搜索,因此必须杀人灭口! 但杀人这事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很不容易:对方两人境界都高过自己,对敌经验丰富。沈岳就算依仗符箓和灵器也需要精心设计一番,不然只会平白浪费掉宝贵的资源。首先要做的就是找到两人,最好是分别找到,一对一胜算更高;其次是如何设计隔绝两人与土地的联系,使对方的功法发挥不出全部威力;最后就是使用怎样的办法算计杀人了。 他在河岸思考了很久,小欢虽然本身也是土系灵兽,但它的修为帮不上忙,此刻在岸边安静地趴着休息。 柳灵跟沈岳沟通了一下自己的看法,分享了对战土系修士的经验,对沈岳手中现有的符箓进行了筛选,找出最适合对付他俩的几张。思虑妥当后,沈岳起身带着小欢重新回到水潭。 备注:灵兽孰湖在前文有过科普,是《山海经》中记录的动物,这里不再赘述了。 第五十三章 设伏 沈岳反复探查确定安全后,从水潭跃出,用灵气蒸干身上水汽。 随即安排小欢暂时到附近狰兽修炼用的山洞躲藏,等自己事了后再去找它。 小欢本不愿意,但也明白自己帮不上忙,只会拖累沈岳。于是离开时暗下决心:以后一定不贪睡,多修炼,早点能真正帮上岳哥的忙! 安顿好了小欢,沈岳估摸了一下另外两人的大致位置,随后向周围灵兽的栖身之地而去。 他继上次围捕夏凝竹后,只隔了几天,就又一次对半径五十里左右的灵兽进行了再动员。 为达到同仇敌忾的效果,他把两人歪曲描述成了进山捕捉灵兽的恶徒,还声称专门针对三品化横境界的灵兽。如果被抓到,两人会把灵兽转卖给达官贵人充当坐骑,每天饭都吃不饱……。 为增强宣传效果,他还专门找到碎嘴子的狰兽,先告知它实情,又拿出得自隐刚的两颗四品灵药作为报酬,让它帮自己圆谎。 狰兽见财眼开,立马拍胸脯答应。最终在它三寸不烂之舌的助攻下,一群三品灵兽都愤怒了,它们满怀对那两人的恨意,各自小心地潜伏在林中,并二次发动自己领地内的其他弱小兽类充当眼线。 果然是人多,不,兽多力量大!没多久,一只三首六尾的鵸鵌就飞来报告,称在据此三十里外的湖泊处发现了符合特征的女子。 沈岳闻言立马动身,狰兽和选拔出来的两只帝江也跟随前往。 不多时,大伙就小心翼翼地来到了距离姬红英三里左右的地方。 未免打草惊蛇,柳灵借助草木远程观察她的一举一动,作为土系灵兽的帝江则依照路上定好的安排迅速遁地进行布置。 狰兽显得很是兴奋,上次沈岳莫名其妙找它聊人生后,双方关系近了不少。它传音沈岳道:“老沈,要是拿下应该能搞不少东西吧?” 虽然沈岳只有三品,但狰兽经过夏凝竹的事情,对沈岳产生了迷之自信,比沈岳自己信心都足! 它话语间仿佛已把对方当成了砧板上的鱼肉。 沈岳白了它一眼没搭理它:本来就没想带这货,可它死乞白赖非要跟着,有一瞬间还真以为它是热心肠,嗯,果然还是自己内心太善良了!这家伙完全是存了打家劫舍的心…… 沈岳全力运转《灵犀诀》,配合柳灵的掩息术法,仿佛完全融入了周围草木。 他顺应草木的摇曳呼吸,慢慢向姬红英靠近。 这时,颇为尴尬的事出现了,柳灵报告称,原本在湖边溜达的她找了个隐蔽地方,正在宽衣解带,像是准备到湖中洗澡 他现在运转《灵犀诀》,虽也可让草木充当耳目,但最远不过几百米,所见还时常模糊不清。沈岳突然有些羡慕柳灵 为能更好的看清不侦查,沈岳暗下决心以后一定要把钻研《灵犀诀》作为头等大事。 没多久沈岳就接近姬红英洗澡的地方,他虽然有着男同胞的共性,但还不至于欲念上脑,分不清轻重缓急。 为应对这突发情况,他临时改变原定的复杂计划,冷静地潜伏在湖岸草丛中,看到渐渐游远的姬红英在水中起起伏伏,令人血脉喷张的身材时隐时现。 沈岳故技重施,细致而缓慢地布设类似的陷阱,还用龙华对着她扔在草地的九节鞭一顿鼓捣。 一切设置好后,他后撤几十米,选了一个居高临下的坡地静静等待。 姬红英洗了很久才向岸边游来,她容颜相较夏凝竹和内靖司女巡检使要稍逊一些,年龄也稍长几岁,但随着逐渐出水,她玲珑浮凸的身材完全暴露出来,成熟女性的风情韵味扑面而来。 作为深山老林住了一年多的热血青年,沈岳心中立刻有些躁动。 他赶紧稳定心神,手提龙华继续维持蓄势待发的状态,就等对方触发机关了。 第五十四章 好像整错人了 姬红英洗了很久才向岸边游来,她颜值相较夏凝竹和内靖司女官员要稍逊些,年龄也稍长几岁,但随着逐渐出水,她玲珑浮凸的身材完全暴露出来,成熟女性的风情韵味扑面而来。 作为深山老林住了一年多的热血青年,沈岳心中立刻有些躁动。 他赶紧稳定心神,手提龙华继续维持蓄势待发的状态。姬红英慵懒地随意甩动头发,波涛汹涌的让沈岳不忍直视。 她运气想将衣物吸到手中,但衣物飞起后,衣角却被藤蔓牢牢挂住。 她皱了下眉头,很不耐烦地走上前把藤蔓扯开。但伸手拉扯的瞬间,藤蔓周围迅速闪烁起耀眼的绿色光芒,数量众多的荆棘拔地而起,呈牢笼状向姬红英捆束而去。 姬红英措手不及,立刻施术凝成数道土墙,将荆棘阻隔片刻,随即伸手抓取九节鞭,对着侧面荆棘牢笼薄弱处挥舞,想要打出一个缺口。 但九节鞭在触碰到荆棘的瞬间就根根碎裂,这自然是沈岳的手笔,他早用龙华把鞭子连接处锯的接近断开,稍一触碰就会分崩离析。 姬红英不禁愕然,战机稍纵即逝,荆棘疯狂地抽取周围木属灵气,已将其与地面隔离开来,并迅速收紧将其捆成了个大粽子。 荆棘之上的无数小刺无视护体气劲,迅速破体注入木属灵气,打乱其周身经脉运转。姬红英瞬间被扎的鲜血淋漓,灵气运转不畅,稍一挣扎就浑身剧痛。 沈岳立刻从藏身之处跃到姬红英面前,还好荆棘包裹的严实,只剩下眼睛还勉强露在外面,不必直面对方令人血脉喷张的身材。 他不敢有丝毫怠慢,又透过荆棘继续灌输灵气将对方本就紊乱的经脉完全封禁。 狰兽本躲在很远的一棵大树上观战,见沈岳利利索索地结束战斗,立刻闪电般冲到沈岳面前。它径直扑向姬红英的衣物搜寻财物,还不忘挤眉弄眼地对沈岳道:“老沈,这娘们可真不错啊,那身材,啧啧,你准备在哪办事?我给你望啊!” 你他么是正经灵兽吗?沈岳全力一脚把还没说完的狰兽踹飞,随手拿起衣物一阵翻找,把其中的功法、丹药等物件都放入自己袋中。 姬红英要气炸了,她先是不着片缕地被荆棘扎成了马蜂窝,而后就看到一个王八蛋当着自己的面把财物全都收走。 沈岳从她衣物里翻出一个牌子,抄在手里看了看,牌子是银制鎏金的工艺,正面刻着“柳韵”两个字,背面浮雕着一座城池,下面还有“百无禁忌”四个字,有够嚣张。 沈岳有些疑惑,这“柳韵”明显是个名字,姬红英为什么拿着这个牌子呢? 他懒得多想,把东西一股脑地收好后,再次加固了一下女子的封禁,随即施术慢慢化去荆棘。 这灵品上级的木系符箓确实威力够大,凭他三品的修为只是化去荆棘都颇费一番工夫。 姬红英的头脸首先露了出来,她的嘴巴一摆脱束缚,立刻恨意满满地大喊道:“你是哪儿来的王八蛋,竟然暗算姑奶奶我!” 沈岳闻言一愣,脱口而出道:“你不认识我?你不是有我的画像吗?” 姬红英继续骂道:“你失心疯了吧,姑奶奶会有你的画像,真是流年不利,竟然栽在一个疯子手里!” 沈岳感觉有些不对,急问道:“你是不是叫姬红英?” “你妈才叫姬红英呢!好啊,连人都认不对就跑出来丢人现眼。赶紧给老娘解开,我要活剐了你!”女子已经歇斯底里。 沈岳:@#¥%@!&*¥。” 他顿感头大:这这他么什么情况,难道真搞错了?不行,我得再问问。 沈岳硬着头皮继续问道:“那你叫什么,你最好说实话,不然” “不然怎么样,有本事你就杀了老娘!”女子毫不示弱。 沈岳无奈了,摆摆手道:“你别吵了,赶紧说你叫什么行吗。” 女子指着沈岳的须弥袋道:“你个王八蛋刚把我的腰牌收到袋子里,还来问我叫什么,你不识字吗?” 沈岳诧异道:“你真叫柳韵?那你是干什么的,为什么到这里来?” 女子又要大骂,沈岳直接出手封住她的声道,冷声警告道:“我有事急需处理,你最好赶紧好好回答,不然我只能宁杀错不放过。如果你同意,就眨眨眼。” 沈岳见女子兀自瞪着一双桃花眼,叹了口气,从背后抽出龙华,毫不拖泥带水的挥刀斩去。 第五十五章 继续追杀 女子大惊,立刻拼命眨眼,刀在距离脖颈寸许外猛地停住,差点把女子吓出魂来。 他解开女子声道的封禁。 女子已明白眼前这人不是耍笑,于是强忍怒意坦白道:“我就叫柳韵,是东海鲸落岛修士,来此寻找药材。我不是你说的什么姬红英,你找错人了。” 沈岳此时有点后悔把那个隐刚杀了,都没法现场指认一下。 他踌躇一会儿道:“姑娘,实不相瞒,我现在被人追杀,你的境界、修习的道法都跟那人很是吻合,我无法判断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为稳妥起见,我只能暂时把你控制,如果后面证明有错,我会当面赔礼道歉!” 女子急道:“我真的叫柳韵,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啊!” 沈岳心知八成弄错了,但稳健为上,见她拿不出其它有力证据,心道一声得罪,并不打算直接放走她,只是闭目挥手化去她身上的荆棘。 她全身多处被扎破,为减少痛楚,沈岳操作的很是小心,过了半刻钟才全部化去。 他立刻取出一颗疗伤丹药递给女子,女子反常地没再发火,伸手取过服下,沈岳则仍旧闭目隔空用木属灵气助其伤处复原。 女子全身赤裸的站在用力闭眼的沈岳面前,任由他施术疗伤。 她感觉对面这个青年像个异类:多少男人为和她共度春宵,对她各种讨好,如果自己这样站在他们面前,早已丑态百出了。 她身上伤口迅速复原,突然促狭心起,哎哟一声故意假装跌倒。 沈岳闻声扶住,女子瞬间双臂勾住他的脖颈,在他耳边呵气如兰道:“我失血过多,头晕目眩,站不稳了。” 沈岳感觉对方的胸都贴了上来,下腹像燃起火来,顿时心中大乱,暗道:这女子可不像什么正经人! 他赶紧抓过女子的衣物,用衣物隔开对方紧贴上来的身体道:“你先穿上衣服。” 女子继续紧逼,两腿也尝试缠绕上来,娇声道:“这样不好吗?” 沈岳陡然睁目直视对方的如丝媚眼,叹了口气,不屑地切了一声道:“大姐,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什么愣头小子,所以在这儿调戏我呢?” 他一把搂住对方的腰,摩挲道:“既然你这么主动,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说罢作势就欲一亲芳泽,女子瞬间花容失色,尖叫着推开沈岳。 她虽不是什么良家妇女,也绝非人尽可夫,还没随便到这种地步。 沈岳见她退缩,不屑地又切了一声,甩手把衣物扔给她。 女子骂道:“你比那些臭男人更可恶,装假正经遭雷劈!” 沈岳背过身去摆摆手道:“赶紧穿衣服吧,再不穿好,我可不保证能做出什么了。” 女子怒气冲冲地迅速穿好了衣服,整理好后对沈岳道:“穿好了,你打算把我怎么样?” 沈岳回头躬身施了一礼道:“我也明白姑娘八成不是那姬红英,但形势逼人,我只求万全。暂时委屈你一段时间。那个姬红英应该离此不远,等我料理完事情,解了危局,立刻放了姑娘。那时要找什么药材,我替姑娘去找,全当赔罪!” 女子沉默一会儿无奈道:“反正我说什么你也不信,那就这样吧,可我被你封住了,那不跟累赘一样吗?你带着我怎么跟人打架?” 沈岳指着骂骂咧咧一瘸一拐跑回来的狰兽道:“我让这家伙暂时在这守着你,等事情一了就立刻回来。” 狰兽被沈岳踹出老远,把沈岳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刚走回来就听到沈岳让它看管女子,立马拒绝道:“我可不看着这娘们,我又不是你小弟,凭啥帮你干这个?” 沈岳也没废话,直接又从须弥袋里取出一颗丹药扔了过去道:“怎么样,不愿意就还回来!” “老沈,你这说哪里话,咱俩谁跟谁啊!你放心,我保证让她插翅难逃!”狰兽接过丹药立马狗腿地表了决心。 沈岳和女子都翻了个白眼。沈岳不再啰嗦,嘱咐了狰兽几句,对着女子又行了一礼。 然后招呼还趴在地底埋伏的两只帝江跟上,一同向北面掠去。 备注:介绍一下上一章出场的灵兽鵸鵌,大家别嫌我啰嗦哦!鵸鵌在《山海经》中的记载是:“翼望之山,有鸟焉,其状如乌,三首六尾而善笑,名曰鵸鵌,服之使人不厌,又可以御凶。” 帝江和狰在前面章节介绍过了,这里就不赘述了。推荐大家看看《山海经》! 第五十六章 古墓 沈岳在路上重新组织其它灵兽继续寻找,在约定的集结点等了大概半个多时辰后,那传了假情报的鵸鵌再次前来,它很不好意思地踌躇了一会儿。 沈岳见状,笑着扔过一颗丹药道:“别往心里去,咱们又不知道那人到底长什么样,只凭境界和修习功法判断难免出错。” 鵸鵌接过丹药,发现是一枚品级不低的疗伤药,顿时喜出望外。 灵兽四品化形入世前不会炼丹,只能找些灵草胡乱吃掉,这种好丹药很是稀缺。 它连忙报告道:“在东南十里外的山谷发现有土系修士的踪迹,很可能呃有可能是那个女的,派去侦察的小兽说,她好像发现了什么东西,正不停地在一个山谷来回探查。” 沈岳点点头,没有表现出对它情报的丝毫怀疑,立马招呼两只帝江共同向着那山谷而去。离山谷四五里外,沈岳招呼帝江暂时潜伏,他孤身前往探查。 借助柳灵掩护,他悄无声息地来到山谷上方的崖顶,这里距离谷底大概有两三百米,能够清晰看到斜前方的谷底出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洞,洞中漆黑一片,从上面无法看清状况。 这时鵸鵌手下的小兽从附近窜出,示意姬红英已钻入洞中。 沈岳本打算先在附近林木中布置类似的陷阱,以自己为饵引诱对方与自己在林中游斗,出其不意重创对方。 如果对方用土遁逃避,则让地下埋伏的帝江利用他给的符箓暗算对方。 可看样子这一计划要再次告吹了,但他还是安排帝江潜入附近地下做好准备,自己则慢慢靠近那个大洞。 借助阳光向里张望,发现洞里面是个斜坡,一直向下大概五十米后,朝着左侧山崖方向开始平行延伸,只有深入才能看清。 沈岳当即决定下洞,小心探索着缓慢下滑。通过观察,他发现这个洞除了最外面的开口,里面部分可能并非是姬红英所挖。 她本就会土遁,没这个必要。而且里面四壁土色陈旧,根本不是刚挖出的样子。 他判断,这个洞应该是很多年以前的“作品”了。在斜坡拐到平行处,沈岳发现一座破碎的门。 他刚才就有些怀疑,现在看到这道门就更加确定:这是一座墓穴!自己现在处于一个盗洞中,这道门就是墓门!虽然墓葬制式与前世发现的古墓有些不同,但基本样式大差不差! 第五十七章 树妖 虽然墓葬制式与前世发现的古墓有些不同,但基本样式大差不差。 这墓门比外面的盗洞直径要大得多,而且门的材质并非前世常用的汉白玉之类的石材,而是一种近似铁质的材料,摸上去冷硬刺骨,非常坚韧。 但此时门的一面已断成数段,可将当年破门之人修为不低。 门的另外一面仍完整矗立,沈岳结合前世今生的认知,觉得这个墓主人或是修墓之人也算是防盗的高手。 建造者都是直接土遁至合适修墓的地方,将其中需要清空的土全部挪移出去,然后修筑墓室。他在地面不树不封,没有任何夯土和建筑痕迹,难以被人察觉。 但这就显得多年前的盗墓之人更是了得,竟然探出了这个深入高山底部的墓室,准确的用一个倾斜盗洞,直接打到了墓门位置。 沈岳审视了一下墓门,发现门上阴刻着一只灵兽祸斗的形象,栩栩如生,仍依稀可见其上涂抹的各色颜料。 仍然矗立的那面刻了祸斗的前半身,碎裂的那面不看也知应画着祸斗的后半身。 祸斗胸腹位置下还刻着一段小字,沈岳俯身细看,发现是:“繁华落尽,人事凋零,行将就木之时,唯灵火儿与吾相伴,不快哉,亦快哉。” 沈岳明白,这祸斗灵兽应该就是墓主口中的“灵火儿”了,这短短一段文字,“无可奈何花落去”之感扑面而来,但墓主虽心有不甘,仍用了“亦快哉”三个字,也算在生命的最后跟自己和解了。 沈岳依样画葫芦的在墓门间布置了一个陷阱。 他分析了一下目前的情况:姬红英作为修习土属灵气的修士,应该是在搜索自己踪迹之时发现了这个盗洞。当时盗洞外应该已被泥沙封堵,依据隐刚的说法,姬红英对土遁很是在行,她没必要重新挖开,直接遁入还未坍塌的盗洞之中就是了,何必啰嗦呢? 他仔细回忆刚才在地面看到的盗洞口,那洞口明显刚被再次拓宽,里面的泥沙也被堆到了旁边。 不对! 这个洞口不是她挖的,也不是她师兄马随,两人功法相似,都没必要。 那挖这个洞的另有其人!他分析:应该是姬红英发现了已被挖开的新洞,这才谨慎地在山谷里来回探索后,决定进去查看。进洞时恰好被侦查的小兽发现,所以来报告说姬红英挖坑钻到地里去了。 这样的话就存在两个可能:一是挖洞之人现在也在里面,姬红英是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二是挖洞之人已经离开,姬红英想要到这被洗劫多次的墓葬里碰碰运气。 不管什么可能,沈岳都决定继续向里探索,他在坍塌的墓门处布置完后继续深入。 里面的空间瞬间变大,墓顶至少有两丈多高,一条长长的甬道连接墓室。但不同于前世,这甬道曾建有大量木质回廊式建筑,但因为朽烂,变成了一堆东倒西歪的木棍。 甬道的尽头是一片半没入黑暗中的飞檐斗拱,依稀能看到鳞次栉比的墓室建筑。 沈岳考古的职业病犯了,有些不管不顾地想要好好研究一下回廊柱子上残存的精美贴金。 但柳灵及时提醒道:“你别分心,千万打起精神,前面有一棵树,不对,很可能是一只树妖。我意念沟通想以其为耳目,它不仅不听调遣,竟还想找出我的位置吃了我!” 感慨一下 他不及细想,反手又是一刀劈向树妖上身,但即使已断成两截,树妖仍立刻回收枝条挡住,还不顾一切地分出一根枝条击向沈岳。 沈岳用八成力使出第二招,体内灵气瞬间去了一半,这反手一刀已是他的极限。 树妖实在太过抗揍,他赶紧躲开攻来的枝条,继续找寻树妖弱点。 正打算攻击树妖根部试试时,那声音再次道:“快攻它断裂之处,彻底将其断开。” 沈岳闻言,立刻看向树妖断裂之处,悚然发现原本几乎完全断开的树身正肉眼可见地修复,照这个速度,再过不久,树妖就会重新站立起来。 沈岳不再犹豫,立刻又打出一张水系符箓,符箓瞬间化为滔滔水流,分成数股锁住树妖剩余枝条。水属灵气最为柔韧,树妖不断挣扎仍暂时无法脱身。 沈岳立刻挥刀全力斩向连接处,树妖也知此时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不再分力对抗符箓,汇聚灵气在断裂之处形成厚厚的保护层,希冀凭借自己浑厚的灵气挡住刀招。 轰的一声巨响,犹如流星相撞,瞬间将沈岳反震出去,以刀触地滑行几十米才稳住身形。定睛看去,那保护层已被击的灵气四散,锐利的刀气虽有所削弱,但仍足以将连接处斩而断之。 祸斗头颅又是一声惨叫,随即,树妖上半身彻底断开倒地。 一只魂体状的祸斗从那头颅处挣扎而出,钻出半个身子,但后半身不知被什么牵绊,无法全部钻出,它立马望向沈岳急迫道:“快助我脱困。” 沈岳听出是刚才的声音,还没来得及反应,截断的树身上突然又浮现出一张阴狠老妇的丑脸,她张口说道:“该死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害我功亏一篑,都死在这儿吧。” 说罢树妖周身绿光大盛,柳灵急迫对沈岳道:“快杀了它,它要以灵气自爆魂体。” 沈岳问道:“这树妖怎么杀呀?” 柳灵还未答话,就听那祸斗魂体道:“我尽量激怒扰乱于它,等它魂体显现,你赶紧攻其魂体!” 说罢,祸斗又闪身回到树中。 这时树妖蓄力已毕,正要自爆,突然尖叫骂道:“该死的畜生竟敢捣乱,我先宰了你。” 树身立刻显现出一红一绿两个魂体缠斗,红色是那祸斗,绿色则是一个老妇形象。 祸斗明显弱于树妖,没几下就不敌被擒。 老妇嘴巴诡异地张开,几乎与她身高相当,欲将祸斗魂体吞下。 这时沈岳刀到了,他凝聚周身灵气于刀尖之上,瞄准老妇头颅直戳上去,树妖坚硬的外皮没起到丝毫作用,刀尖直接插进老妪头中,它惨叫一声,瞬间化为无数碎片。 第五十八章 呼救 沈岳很是吃惊,柳灵作为木灵之精,花草树木都以木属灵气为基,所以都天生会亲近柳灵,乐意供其驱使。但里面的东西身为树木却毫无亲近之意,反生杀戮之心,一定不是寻常妖物,只是不知境界几品。 要知花草树木除非有所奇遇,大多很难成妖。盖因其本无灵智,后天需漫长时间才可稍有长进,但天道无情,雷劈斧凿之祸不断,所以最终修成妖物的可谓百万中无一。 沈岳运转《灵犀诀》将自己隐入甬道木料中,他得思考一下是否要继续冒险深入:姬红英至少在两刻钟前就进来了,那她肯定就在前面墓室的建筑中,那必然已和柳灵感知到的树妖遭遇,树妖仍在,是否意味着姬红英已遭遇不测?那自己真能对付得了这妖物吗?就算姬红英已想办法降伏了树妖,但对自己来说,仍是平添了一个新的敌人。可自己如果不往里走怎么确认姬红英的生死?一时间他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尴尬境地。 正思索间,前方建筑中突然爆发出一阵剧烈波动。一道黄色光芒不停在建筑间来回跳跃,一个女子居于黄色光芒中间,手持巨弓不断弯弓搭箭,射向身后的模糊身影。 那身影仿佛一只巨大的章鱼,挥舞多条触手抽向女子,女子不断闪身躲过,射出的箭在那身影之上击起阵阵黄光,但并未影响到其触手的攻击。女子边战边退,正欲向回廊这边撤走,但那紧追的身影竟突然红光大盛,一记刀型火焰激射而出。 女子刚刚躲开挥舞的触手,反应不及,只能勉强聚集余力凭借巨弓硬抗火焰,毫不意外地被直接击飞。 碰的一声巨响,女子直接被砸到墓壁上,又迅速弹落,在地上滚了数圈方才停下,身上黄光瞬间黯淡。沈岳借助那身影发出的红光,看清那是一棵巨大的柳树,但诡异的是,柳树主干上明显可见一颗兽类的头颅,刚才的火焰就是从这头颅之中发出。 细看之下,这头颅与刚才墓门之上的祸斗很是相似。 难道墓主的那只祸斗与这柳树树妖成了一体,这是什么组合? 不及细想,那树妖已伸出枝条卷向倒地不起的女子,沈岳看不清它的境界,传音询问柳灵:“灵哥,能看出这柳树树妖什么境界吗?” 柳灵闭目感应片刻后不太确定地道:“这不是寻常树妖,身上木属灵气驳杂且混有其他灵气,但仅以木属灵气而论,应该还在四品境界。” 沈岳心下稍定,他见女子危在旦夕,虽知其可能就是自己要杀的姬红英,但还是不想看到一个大活生人被这么恶心的玩意弄死。 他握刀在手,闪电般飞掠过去,直接甩手扔出一张金属性符箓,随即挥刀使出《破军》第二式“敲山震虎”。 不像第一式“万马奔腾”那样繁复细腻,“敲山震虎”更加霸道果决,对准敌方要害部位连砍三刀,刀势连绵不绝,刚猛雄浑。 为弥补自身修为的不足,沈岳最大限度的激发龙华自身的灵气,合二为一杀向树妖。 金系符箓一如此前对付隐刚的那张,瞬间挥发出几十道气刃,无比锋锐的削断树妖的数条枝丫,为沈岳清除出攻向树妖的道路。 刀招如山崩海啸般斩落,汹涌的木属灵气击向树妖本体。 树妖中间的祸斗头颅立刻蓄力喷出一团火焰,树妖也直接调动剩下的枝干攻向沈岳身后。 前后夹攻之下,沈岳毫不迟疑地继续斩落,丝毫不在意即将临身的背后攻击。 那团火焰与刀上灵气猛地相撞,虽将第一刀挡下,但第二、第三刀接踵而至,来不及继续攻击的祸斗头颅迅速后仰,以树妖躯干硬抗刀招。 嘭嘭两声巨响,树妖躯干上碎屑横飞,直接被砍出两道巨大的刀痕,几乎被拦腰斩断。 沈岳毫不停留,借着前冲之势,在其中一道刀痕中斜身闪过,背后击向他的枝条躲闪不及,狠狠地打击在这刀痕之上。 祸斗头颅惨叫一声,整个树身咔嚓断成两截,仅有少量树皮相连,其上半身向着沈岳倒伏而去。 沈岳跳到一边躲避,脑中突然被人传音道:“快斩向树的上身,救我出去。” 第五十九章 古墓主人 沈岳不及细想,反手又是一刀劈向树妖上身,但即使已断成两截,树妖仍立刻回收枝条挡住,还不顾一切地分出一根枝条击向沈岳。 沈岳用八成力使出第二招,体内灵气瞬间去了一半,这反手一刀已是他的极限。 树妖实在太过抗揍,他无奈赶紧躲开攻来的枝条,继续找寻树妖弱点。 正打算攻击树妖根部试试时,那声音再次道:“快攻它断裂之处,彻底将其断开。” 沈岳闻言,立刻看向树妖断裂之处,悚然发现原本几乎完全断开的树身正肉眼可见地修复,照这个速度,再过不久,树妖就会重新站立起来。 沈岳不再犹豫,立刻又打出一张水系符箓,符箓瞬间化为滔滔水流,分成数股锁住树妖剩余枝条。 水属灵气最为柔韧,树妖不断挣扎仍暂时无法脱身。 沈岳立刻挥刀全力斩向连接处,树妖也知此时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不再分力对抗符箓,汇聚灵气在断裂之处形成厚厚的保护层,希冀凭借自己浑厚的灵气挡住刀招。 轰的一声巨响,犹如流星相撞,瞬间将沈岳反震出去,以刀触地滑行几十米才稳住身形。定睛看去,那保护层已被击的灵气四散,锐利的刀气虽有所削弱,但仍足以将连接处斩而断之。 祸斗头颅又是一声惨叫,随即,树妖上半身彻底断开倒地。一只魂体状的祸斗从那头颅处挣扎而出,钻出半个身子,但后半身不知被什么牵绊,无法全部钻出,它立马望向沈岳急迫道:“快助我脱困。” 沈岳听出是刚才的声音,还没来得及反应,截断的树身上突然又浮现出一张阴狠老妇的丑脸,她张口说道:“该死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害我功亏一篑,都死在这儿吧。” 说罢树妖周身绿光大盛,柳灵急迫对沈岳道:“快杀了它,它要以灵气自爆魂体。” 沈岳问道:“这树妖怎么杀呀?” 柳灵还未答话,就听那祸斗魂体道:“我尽量激怒刺激于它,等它魂体显现,你赶紧攻其魂体!” 说罢,祸斗又闪身回到树中。这时树妖蓄力已毕,正要自爆,突然尖叫骂道:“该死的畜生竟还敢捣乱,我先宰了你。” 树身立刻显现出一红一绿两个魂体缠斗,红色是那祸斗,绿色则是一个老妇形象。祸斗明显弱于树妖,没几下就不敌被擒。 老妇嘴巴诡异地张开,几乎与她身高相当,欲将祸斗魂体吞下。这时沈岳刀到了,他凝聚周身灵气于刀尖之上,瞄准老妇头颅直戳上去,树妖坚硬的外皮没起到丝毫作用,刀尖直接插进老妪头中,它惨叫一声,瞬间化为无数碎片。 柳灵急声道:“快运转练气法决,它魂体破裂,四散的碎片都是木属灵气精华!” 第六十章 四品元婴! 沈岳闻言立刻拔刀静坐运转功法,柳灵也全力在旁协助,只见原本散落的树妖魂体碎片逐渐向他凝聚而来,形成一股灵气漩涡,径直从沈岳天灵灌入。 不时有来不及炼化的灵周而复始之下,沈岳感觉自己灵魂都受到震动。 精纯庞大的灵气催动丹田气海的绿色丹丸不断膨胀,四肢百骸一遍遍经历着灵气的冲刷。他突然感觉体内多了一个自己,原来是那绿色丹丸在膨胀中塑形成人,在神识带动下,一个等比例缩小的自己脱丹而出。 这迷你沈岳完全吸纳了丹丸灵气,面容安详的静立在丹田气海之上,澎湃的内外灵气仿佛找到了宣泄之处,从漩涡和四肢百骸之中向小人凝聚,不断完善其形体,凝练其灵质。 一刻钟后,灵气完全汇入小人之中,沈岳双目缓缓睁开,神识牵引之下,迷你沈岳自丹田气海挪移至头部泥丸宫内,在后脑若隐若现。 他收功站起,柳灵笑道:“太好了,想不到这树妖倒帮了你大忙,直接凝成了元婴。” 沈岳听柳灵说完,愣了一下后,也是一阵狂喜,他毕竟没多少修行经验,刚才还在忐忑怎么体内又有个自己呢。 听柳灵一说,才知这就是元婴,不到两年的时间修到四品,怎么也算出类拔萃的存在了! 柳灵也不耽误功夫,立刻向沈岳科普了一些关于元婴的知识,帮助沈岳熟悉新的境界。沈岳稍加领悟,立马实践,将原本若隐若现的元婴依照柳灵的指导,彻底收入泥丸中,用心体悟泥丸之内的神识空间。 只见元婴就端坐在脑海中间,周身散发浓郁灵气。他此时感觉全身无比舒泰,如饮醇酒,如沐春风。 神识探知范围提升数倍,体内灵气也远比三品时澎湃纯粹,此时就算连用三次“敲山震虎”,也不会出现灵气枯竭的情况了。 第六十一章 忆往昔 树妖魂体碎裂后,整个树体仿佛瞬间走过了无尽的岁月,迅速枯败腐朽,散落成灰。 祸斗的魂体从树身中挣脱出来,径直来到沈岳面前,当时沈岳正在凝神突破四品。 祸斗见状,老实地站在一边观望。 它看到沈岳犹如青龙吸水般将树妖磅礴的灵气精华纳入体中,心中颇为震撼:这种吸纳速度需要对于该属性灵气极高的悟性和天赋,自身气海也要足够宽广。 它见过的木系修士不在少数,但从未有一个在三品就能如此霸道地反复熔炼快速透体而入的灵气。 等到沈岳收功向它望来,祸斗对他投来的警惕目光心头一凛,急忙开口解释道:“你别误会,我不是树妖,刚才树身出现的头颅也非我本体,我只是被它奴役了,如行尸走肉般被它驱使罢了。” 沈岳本就不怎么怀疑它,只是出于对敌经验保持警惕,听罢点头问道:“你怎么会在树妖体内?你是什么来历?刚才在那边门上看到的雕像是不是你?” 祸斗面对沈岳三连问,面露苦涩之意,叹了口气道:“门上那祸斗就是我,我家大人命途多舛,最后几年只与我相依为命,所以刻在门上聊作纪念。” 它目光有些涣散,仿佛沉浸在回忆中。沈岳并未打扰,过了一会儿,祸斗又接着道:“现在也不知过了多少年头,估计也没多少人记得我家大人了,他是原晟国定国公俟庆,我是其座下左卫炎风侯,大人给我赐名叫俟斗,但他喜欢叫我灵火儿。” 沈岳回忆以前听到的这个世界历史:晟国是以前这块大陆的中央王朝,300多年前被弘国所灭。也就是说,这个墓至少也有几百年前的历史了。 俟斗道:“你别看我现在落魄成这个模样,但我当年修为直达六品巅峰,我家大人更是有冲击八品的实力,我想就算当世也没几个有这种修为吧?” 沈岳闻言颇为震惊,同时带着深深的怀疑,因为眼前这俟斗怎么看也不像是曾经六品的存在。 俟斗瞥见沈岳质疑的眼神,有些气愤又无奈道:“随你怎么想吧,我说的是事实,当时大人为让作战中伤重的我活下来,利用南疆一种名为“枯木逢春”的巫术,把我的躯体封在施了秘术的千年柳树,又将柳树移入他为自己建造的墓穴之中凝聚玄阴灵气。这样既借树身木属灵气精华逐渐修复我的躯体,又可利用玄阴灵气修复我神魂。原本大概十年就能完全复原,但天不随人愿,大人几年后冲击八品时竟遭皇室算计,重伤之下逃入墓穴中溘然而逝。” 说到这里,那俟斗魂体悲伤之情溢于言表,哽咽道:“当时我正在半昏半醒之间,大人用最后的气力将我唤醒,嘱托我身后之事。我恨自己力有不逮,无法为大人续命,只能眼睁睁看其笑着推棺而入,再无动静。” 沈岳叹了口气,道了声:“前辈节哀顺变。” 俟斗闻言悲戚之情更甚,虽然魂体无法流泪,但散逸出的情绪仍如实质般让现场充斥哀痛之情。 沈岳受其情绪感染,想起自己穿越前先后离世的父母,那无力挽回的伤痛再次回荡在内心,久久无法平复。 第六十二章 树妖的底细 过了好一会儿,俟斗才接着说道:“我趁自己苏醒之际,暂时从柳树抽身而出,把墓中布置妥当,正要重新回归树体时,皇帝宫中豢养的高手突然从外部挖洞而入,打破墓门。 当时我并未痊愈,最多不过六品初的水平,难以匹敌来人,最后燃烧全身精血熔炼部分神魂之力,施展我族中至强神通,配合墓中机关才勉强将其全都灭杀。” 它叹了口气接着道:“但我也已到了濒死状态,硬撑着把外面洞口稍作掩盖后,不得不重归柳树沉睡。但这样我的复原时间就大大延后,后来由于墓中玄阴灵气不断灌入,那千年柳树渐渐有了灵智,竟自行修炼成妖。趁我沉睡之时,慢慢吸纳我的血肉,还妄图吞我神魂,虽未成功,但我的魂体已境界大跌,只能被其奴役驱使。多年来我苟且偷生,那树妖有我血肉神魂相助,除施展自身术法外,还可化用我火焰神通。幸好你将其杀死,不然最多十年,这树妖必然突破五品,那时就能顺利吞并我的神魂,以树妖之身兼具灵兽之能,一定会危害一方!” 沈岳有些不解道:“照前辈的说法,这树妖是四品?那为何始终没有化形成人呢?就算到了五品,也不过多了一个高品妖物罢了,也不一定能危害一方吧?” 俟斗解释道:“它之所以无法化形,主要就是吞噬我的血肉,造成神魂和躯体始终无法完全融合。到了五品,其神魂足够壮大,可强行吸纳我的神魂,就能完全合二为一,化形为人了。至于第二个问题,看来你对妖物了解不多。要知道凡草木成妖极难,十有八九必有奇遇,这所谓奇遇则大多是阴差阳错间吸纳了修士的血肉精华或是吞噬了什么天才地宝。其生出的灵智因先天资质不足,本就愚钝痴傻,天性血腥凶残,完全凭本能驱使。如无人加以强行戒止引导,必以为吞噬吸纳其他修行人兽的血肉就是正常的修行途径。但凡成了气候,一定想方设法屠戮其他族类,将其变为自身养分。” 沈岳恍然,点点头道:“多谢前辈解惑。” 他又指着还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女子问道:“这女子什么时候进来的?她进来干了什么?” 俟斗回忆道:“在她之前先进来了两个修士,应该是专门干刨坟掘墓勾当的,不知怎么发现了外面被堵住的洞口,但进来没多久就被树妖吃了。树妖正在吸纳两人的血肉精华,这女的也进来了,距现在也就不到半个时辰,进来后她以为这是被盗过的墓,还施展秘法联系她的什么师兄,让他赶紧过来跟她寻宝。还没等她师兄过来,她就急不可耐地往里面去了。她不察之下,差点直接被树妖吃掉,幸好手中有几张符箓,一股脑打在树妖身上才勉强脱身,但还是没多久就被打翻在地。” 它看了一眼那女子道:“她那几张符箓跟你刚才所用的都是灵品上级,多亏她先伤到了树妖,不然,你要杀它还得更费一番周折!” 沈岳这时已没心情听他后面的话了,这女子是姬红英无疑,而且她已召唤了师兄马随前来,两人相距最多百里,也就半个多时辰路程。就算地点不熟需要寻找一下,估计也很快就到。 沈岳立刻跃到女子身边,初探之下,发现其受创极重,被树妖一击将全身骨骼经脉打了个七零八落,现在只勉强依靠自身深厚灵气维持生机,就算立刻用疗伤药相助,想彻底复原至少也得十天半月。 沈岳本想问她点情况,见状只好作罢。对这追杀自己之人,他可不会因“圣母心”而祸及自己,果断选择见死不救,死不死看她自己造化吧! 第六十三章 纰漏 他迅速提刀在回廊中借助倒伏的木料再次布置一个陷阱,又特意将墓门初的陷阱稍加改动。 做完这一切沈岳退入刚才发生打斗的墓室前室,询问俟斗道:“前辈,这里有没有什么机关布置,可用来御敌的?那女子的师兄可能不好对付。” 俟斗眼神闪烁,想了一会儿道:“有是有,但刚才不是告诉你了吗,当年为杀那些宫内高手都已用过了。” 沈岳意味深长地看它一眼,没再纠结这事,重新回到回廊。 他刚刚境界提升,本就跃跃欲试,做这些布置也是为求万无一失,其实内心颇为盼着跟马随好好较量一下,也好检验自己的实力。 他忽又想起一事,转头问俟斗道:“这个墓四周是不是有什么特别布置?那个马随是土系修士,我怕打斗起来他施展土遁之类的难缠术法。” 俟斗道:“不用担心,这墓的上下四周全都用西南妖域出产的阴媵寒铁包裹,以此来施展聚集玄阴灵气的阵法,这种铁坚韧异常,五品以下的修士难以打穿。” 沈岳点点头,提刀回到前室蓄力备战。约莫半刻钟后,墓外盗洞传来踏地之声,一人极是谨慎地缓缓而入。 沈岳此时收敛气息,借助柳灵帮助,几乎与旁边树妖残存的木身融为一体。 那人一路搜索过来,在墓门处发现了沈岳布置的第一个陷阱,他小心避过,仍然向前,又在木料中发现了第二个陷阱。 沈岳气得都要骂娘了,通过其身上的土属灵气,沈岳明白这就是那个马随,但这人如此机警实在出乎他的意料,不是他师妹叫他来的吗,他在谨慎什么? 不对! 沈岳突然意识到自己有一个天大的疏忽:姬红英既然能用秘法与师兄联系,那后来姬红英昏迷,马随肯定无法联系上她,自然就判断出这墓里存在危险,所以才这般小心。 哎! 沈岳暗骂自己简直就是猪脑子,这么明显的纰漏都因着急御敌而忽略。 但回想一下,沈岳发现,就算不忽略,也是无解,自己既不知道他们之间如何联系秘术,又不可能模仿姬红英联络马随。 妈的,还是手底下见真章吧! 正思考间,马随已绕过第二个陷阱,缓步就要走到前室之中。 但他突然刹住脚步朗声道:“在下马随,无意冒犯此间英雄,烦请将舍妹交还,我愿发下毒誓,绝不泄露此间情况。” 马随此时说的确是心里话,他已被路上两个陷阱惊到,毕竟不是谁都这么财大气粗,随便布置两个陷阱都用四张灵品上级符箓。 而且他走进回廊后突然发现自己与土地的联系断绝,难以借助周围地气御敌。 细察之下,马随发现周边都用一种特别坚韧的铁材包裹。 他反复思量,觉得再深入进去难保万全,沟通师妹也杳无音讯,只能勉强感知师妹仍在墓中,但生命垂危。 他心系师妹安全,第一时间决定与里面的人谈判,只求保全师妹就立刻退走。 沈岳可不在乎他的毒誓,他本就必杀对方,这墓穴之中更是绝佳场所,虽然两个陷阱都被识破,但身上存货不少,境界的提升更让他自信大增。 他思虑片刻后决定诱其上钩,于是装出略微慌张的语气道:“你……你是什么人,你师妹在我手里,你别乱动,要不我就杀了她!” 第六十四章 我是个演员 沈岳语气逼真毫不做作,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只听马随语气真挚地回复道:“这位朋友,我就是一个普通散修,跟师妹相依为命,我俩都是老实本分之人,还望高抬贵手,让我带师妹离开吧!” 呵呵,老实本分?沈岳翻了个白眼:好嘛,俩人飙演技是吧?既然你这么回复,就已算是上套一半了。 他又装作语无伦次地道:“本公子可是在县城,不,在郡城都有身份的人,你师妹竟敢绕过我护卫布置的陷阱,对我护卫动手。不止把我护卫都杀了,还想抢东西,我怎能放她!” 马随听了心下大定,自然而然把沈岳当成哪个城里的蠢货二世祖:这是带着护卫跑到墓里寻宝来了,结果被自己师妹撞见,师妹也绕过了刚才那两个陷阱,还杀了护卫,但现在受伤昏迷,里面就剩这二世祖一人了。 但马随还不放心,凝聚神识探查,发现里面确实就剩两个活人,一个气息微弱,应该就是师妹,还有一个气息杂乱,显得很是恐慌,应该就是那二世祖了。 沈岳为节目效果,又扯着嗓子喊道:“你怎么不回答,难道想要偷袭本公子,你不想要你师妹的命吗?对了,你是什么境界?” 马随心中暗喜,心想:这简直是个二傻子,竟然还问我境界,我他妈能告诉你实话吗?一会儿一定要好好炮制他!他赶紧继续装作真挚地道:“山野散修不过三品中境的粗浅修为,都不如我师妹境界高,公子千万别伤我师妹,烦请公子把我师妹送到回廊这边。” 说着,他拿出自己身上的须弥袋向里面扔过去道:“我这袋里有些积蓄,只要公子把师妹送过来,就都当作给您的孝敬了。” 沈岳立刻装出嚣张的语气道:“哈哈,三品,本少爷都快到四品了,你还敢跑来找你师妹!” 他故意大摇大摆的走过去拿起须弥袋,爆发自身气势故意恐吓马随道:“袋里的东西就当杀我护卫的补偿吧,你师妹长得还算水灵,等我得空给她治治,带她去城里享福,哈哈!” 柳灵听到沈岳嚣张的话,都不自觉地捂脸,感叹这家伙真有演纨绔大少的潜质。 马随本就颇为轻视沈岳,见他毫无顾忌地去捡须弥袋,还施展修为恐吓自己,简直是又好气又好笑,虽墓中漆黑,但他仍感应到沈岳距离自己师妹已颇为遥远,当下冷笑一声,不再掩饰修为,立刻全力杀将过来。 沈岳故作惊慌地想要退回姬红英身边以她为质,马随见状直截了当地横在了两人之间,挥舞手中长剑逼退沈岳。 沈岳立刻装作狼狈地向外逃窜,为防马随通过海捕文书认出自己,还刻意挡了挡脸。 沈岳边逃边喊道:“你竟然隐藏修为,一个破散修竟敢骗我,等我带人回来弄死你!” 马随怎么可能放他离开,直接提剑在后猛追,两人先后绕过第一个陷阱,马随眼看就要追上,但他连砍三剑,都被沈岳敏捷地低头躲过。 这时马随突然感觉很是不对:这家伙怎么也不像是不到四品的水平! 正诧异间,沈岳已提气一窜来到墓门之外,马随这时虽感不对,但还依惯性来到门边,两人正好一个门里一个门外。 沈岳感觉时机已到,突然转身,气势暴涨,抽刀全力使出《破军》第一式“万马奔腾”,同时大喝一声道:“你个王八蛋,让你好好看看爷爷是谁!” 第六十五章 危机解除 在这狭窄墓门附近,数不清的刀芒直奔马随而去,他急忙挥剑格挡,在体外凝成厚重的土系护盾。同时抬头观瞧,赫然发现眼前这人哪是什么富家公子,分明就是自己正要缉拿的“韩元”! 刚才墓中光线昏暗没能认出,没想到这人竟然故意扮作他人引诱自己。 马随顿感有些不妙,正欲退回墓中再作计较,忽然瞥见脚边的陷阱,暗道一声“坏了”。 未及反应,那陷阱突然自行发动,同时闪耀起一红一白两道光芒攻向马随。 他手忙脚乱的再次拼命力催动自身灵气充实护盾,同时手中剑招连出,不断击飞攻来的各种招式。沈岳趁其无法分身之时,再次欺身而进,使出第二招“敲山震虎”,三道巨大的刀芒水平斩向马随。 此时马随为抵挡前面的攻击,已疲于奔命。见刀招又到,难以再提气抵御,急忙点地后撤,手中剑气连环劈刺,消磨刀芒灵气。 马随很不幸地又退到第二个陷阱处,后知后觉的他有些绝望,但又带着些许侥幸地想快速绕过,可同时闪耀的一黑一绿两道光芒彻底结束了他的侥幸。 沈岳好整以暇地劈出一刀,直接将被水木灵气缠绕的马随双腿斩断,又聚集灵气将其周身气脉彻底封禁。 沈岳像拖死狗一样将其拖到前室之中,在其身后留下两道血痕。 马随惨叫夹杂着咒骂声瞬间响彻墓穴,此前按照沈岳指示躲藏起来的俟斗也重新现身出来。它绕着嚎个不停的马随转了一圈,疑惑道:“都这样了,你还不杀了?” 马随听到这话,立刻哆嗦一下,不敢再骂。 沈岳挥出两道灵气为其止血,这让马随看到活下去的希望,他赶紧哀求道:“韩大侠,求您高抬贵手,放过我跟师妹吧,我保证把看到您的事烂在肚子里。” 沈岳没有回应,大马金刀的坐在一旁道:“我问你答,每一犹豫就断你身上一个地方,一句假话就直接杀掉!” 马随赶紧回道:“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沈岳问道:“为什么在我的海捕文书上写着‘重点抓捕’,是谁下的令?” 马随有一霎那的犹豫,见沈岳立刻挥刀欲斩,慌忙大叫道:“是镇抚使黄泉专门交代的!” 沈岳收回马上斩到马随左臂的刀,冷冷道:“接着说。” 马随立刻竹筒倒豆子似的,连黄泉家在哪都交代了出来。 根据他的招供:黄泉已确定另外逃走的两人手中都没有龙华宝刀。其中,孟军已洗脱冤屈重新回军中效命了,另一个则是代国灵月王手下小将,执行潜伏任务意外被擒,内靖司当时没弄清楚他的身份,也就没有严加防范,导致灵月王直接派高手杀人劫狱。 黄泉没法找灵月王报杀子之仇,只能退而求其次,想把龙华弄回来。他花了半年时间终于确信另外两人没有拿刀,那就只剩一个“韩元”了。 半年多前,黄泉亲自召集七八个外门捕手的小队头目,把沈岳的通缉文书交给他们,暗中要求他们务必找到“韩元”,人可当场杀掉,把刀带回即可。谁完成任务,直接保举内靖司千户之职。 马随这些外门捕手其实也就是挂靠官府的散修,要能成为内靖司千户,那简直是天大的富贵。于是头目们回去后都带着手下疯狂找了好几个月,马随他们也不例外,但始终没有韩元的踪迹。 没办法,他们也得吃饭,只能先找其他通缉犯人赚点赏钱,结果却碰巧在这东域山中有了韩元的线索。 沈岳又问了些关于外门捕手和官府的事情,马随都回答的很是详细。直到问得差不多了,他反手一刀结果了马随性命。 马随的头颅滚到一边,满脸透着震惊、愤恨、后悔等诸多情绪。 沈岳道:“你死我活的事本就注定,你们要杀我抢刀,现在被反杀理所应当。何况你们还欺辱对我小弟封石我他妈怎么可能放过你,我也没说过要放过你!” 第六十六章 元婴离体 突然,马随的额头上跳出一个小号的他,沈岳知道是他的元婴,正要挥刀斩去,突然顿住问柳灵道:“这元婴还能让他再生吗?” “哪有这好事。”柳灵撇嘴道:“修出元婴只不过是一种境界而已,气道修士三魂七魄汇聚于元婴中,他死后三魂七魄会从元婴中散失,这时的元婴不过是带有他微弱神识的灵气精华。因此一些邪门修士会专门杀人取婴助其修行。” 沈岳突然想起什么,眉头微皱道:“那刚才我吸收树妖的灵气精华,岂不也类似于杀它取婴?这样看来,我也算邪门了吧?” 柳灵笑道:“你这样想就太迂腐了吧,我们又没有专门干这个,杀那些无冤无仇之人。那个树妖还有这个马随,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不杀他们他们就杀你,那弄死他们,炼化他们的灵气精华怎么了?你又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杀的正当就好,杀完了难道还任由灵气精华在眼前散失掉?那不是脑子有大病吗?” 沈岳闻言点点头,他也就是有一点心理抵触,听柳灵这么一说,确实是这么回事,也就不再纠结。 眼见马随的元婴正逐渐溃散成黄色的光点,沈岳赶紧依照柳灵以前所教的汇聚灵气方法,将其引导挤压,重新归拢成一颗黄色丹丸,内蕴精纯的土属灵气精华。沈岳取出夏凝竹送的一个灵器,那灵器呈香囊状,但比香囊要大些。 据她介绍,此物可装补气丹药等灵气丰沛之物,借助灵器外面的封印符文能够防止灵气散失。他将丹丸放入其中,转身对在旁的俟斗问道:“你怎么能够保持魂体而不像他这样呢?” 俟斗略显轻蔑地看了马随的尸体一眼道:“我当年境界已过六品,六品以上的修士神魂已趋于实体,能在肉身毁弃后长久保持,或转鬼修,或夺舍他人,或干脆一直四处游荡。我虽因长期被树妖压榨导致修为境界跌落,但魂体早已固化。” 沈岳点点头,又向姬红英走去,俯身观察发现,这女子竟已气绝身亡。马随因杀了封石这个对自己颇有忠心的散修,所以沈岳非杀他不可,但刚才马随供述,另外那些散修除零星几个被他杀掉外,其他的都是隐刚杀的,姬红英并未动手。所以沈岳改变主意准备救她一救,废她修为算了。 谁知姬红英伤势实在过重,沈岳推己及人,本以为这样的伤势可凭借自身慢慢修复,不至于死。但他忽略了双方功法的不同:沈岳毕竟修习的是最善于疗伤修复的木属灵气,而姬红英修习的则是最为混沌厚重的土属灵气。在这隔绝土地的墓室中,得不到灵气补充的她没多久就香消玉殒了。 沈岳看着她的尸体久久无语,柳灵道:“这女子伤势太重,就算施救也八成救不活了,她死的悄无声息,连元婴都没有离体,说明本身早就濒死,元婴都受创过重,吊着一口气罢了。” 沈岳叹了口气,将两具尸体收入须弥袋中,快速离开墓穴来到地面,他在附近找了个空地,给两人挖了个坑埋在一起,本想立个木碑,想不出写点啥,索性作罢。 第六十七章 刀法相传 沈岳埋完人又回到墓中,俟斗见他突然离开本就诧异,见他去而复返更是暗暗皱眉。沈岳看了看它,很是真挚地说道:“前辈能给我讲解一下这座墓修建的情况吗?把这墓的布置和陈设讲究,哦,还有建筑样式和上面的雕刻都给我好好讲讲。” 俟斗有些迷糊,不知道这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要说他是想盗墓,那没必要还要我讲什么陈设,什么雕刻之类的。直接问里面有没有机关布置,宝贝藏哪不就得了? 见俟斗发呆,沈岳笑道:“前辈别胡思乱想,我没有一丁点盗墓念头,你可以不用打算怎么发动里面的机关弄死我。” 俟斗下意识反驳道:“我没想这个。” 它立刻意识到自己说走了嘴,辩解道:“我都迷糊了,不是,里面哪还有什么机关。我不是告诉你当年用过了嘛。” 沈岳叹气道:“前辈啊,你这样就没意思了,我真的只是出于兴趣爱好想知道这墓的建造手法之类的东西,对里面的陪葬品没有兴趣。不,应该说也有兴趣,但我以前从事过一个神圣的职业,那个职业让我最痛恨挖坟盗墓的勾当!” 俟斗沉默了一会儿,全身抖动一下,气势陡然上升。 它改变了原来有些刻意讨好的姿态,变得沧桑又富有傲气,盯着沈岳看了一会儿,缓慢道:“你倒是机灵,不过机关不用我发动,是自行运转的。唉,除了最初宫里那些高手和刚死的这几个,这些年一共有48个盗墓的人进来,34个成了树妖养料,14个则被墓里机关所杀。” 沈岳点点头问道:“你开始说的是不是实话?那树妖真的是后来修炼而成,不是开始就作为守墓之妖吗?” 俟斗摇摇头道:“我虽想把你们诱到里面机关,但前面对你们说的话没有撒谎。我苏醒太迟,那树妖已知晓墓内还有机关,从不进后室一步,不然我早利用机关跟它同归于尽了。” 它神色黯然,忽又好奇问道:“你怎么知道还有机关呢?” 沈岳回道:“开始看到姬红英跟树妖打斗,那树妖的枝条可谓铺天盖地,但都非常刻意地避开墓室内部,可见里面应有什么让它忌惮的东西。你后来又提到用机关杀过那些高手,那时我就基本确定让树妖忌惮的就是机关,而且机关还能用。至于你后来支支吾吾说机关用掉了,我就一点也不信了。作为墓主那么忠心的部下,当年拼着境界大跌都要守护他的棺椁,现在怎么可能主动告诉一个可能盗他墓的人这么要命的信息呢?” 俟斗叹了口气道:“你倒是蛮聪明的,不像以前那些利欲熏心的蠢货。” 沈岳摇头道:“主要不是聪明,就算我没看出来,也绝不会跑去盗你家大人的棺椁,我沈岳不干那种下作的事!” 他对着俟斗拱了拱手道:“我不怪前辈,你忠心护主理所应当。既然对我存有戒心,那咱们就此别过吧,你应该还要留在这里守墓吧?” 俟斗郑重点点头。 沈岳不再多言,提刀径直向墓外走去,边走边道:“我会将外面的盗洞好好封死,萍水相逢,还是想劝你一句,人死如灯灭,既然你家大人早已作古,恐怕并不希望前辈一生在此守墓。既然你只剩魂体,还望在地下好好修习,有朝一日修炼有成,还是应该到这世间走一遭的。” 俟斗闻言不禁回忆起俟庆临死前对他说的话:“墓有重开之日,人无再少年华,你复原后当自在遨游于天地之间,以补多年征战虚耗之时光。” 它神情更为悲伤,向着沈岳拱手行了一礼。沈岳来到洞口之外,正要施术弄塌盗洞,只见俟斗突然从洞中窜了出来,把沈岳吓了一跳。它挥爪向沈岳扔出两件东西。沈岳伸手接住,发现是一张面具和一个玉简。 俟斗叹气道:“刚才听你跟那马随对话,知你是被通缉之身。这面具是当年大人清剿西南妖穴之时缴获的,戴上后能随心改变容貌,遮掩本身气机,非六品以上修为难以识破,想来追捕你的也不会安排这种好手。” 它又指了指那张玉简道:“这里面是大人当年所修习的刀法,跟你一样,大人也习惯用刀。我观你刀法虽然不错,但招法主要为配合发挥龙华威力,并非真正的用刀之术。别惊讶,龙华我还是认识的,木华宗多人当年就在我麾下效力。” 它顿了顿继续解释道:“用刀之人重要的是以人御刀,而不该过分迁就于刀,成为刀之附庸。那样的刀法纵使能激发宝刀威力,但刀法繁复杂乱而又过于消耗灵气,一旦势均力敌,几招下来拿不下对方,连跑都没了气力。如果换一把刀,你这刀法就事倍功半了。大人的刀法则不同,是他当年博采众长,参照金木水火土及阴阳之特性,苦研十多年创出,共分八招,凝聚了他对刀意的领悟。这八招练到深处可自行并招使用,若你天赋出众,能同修多种灵气,那更是如虎添翼。” 沈岳心中大喜,拱手道:“感谢前辈赠与,只是这玉简要怎么使用呢?” 俟斗瞠目结舌道:“你不知道玉简怎么用?” 柳灵在刀中捂脸,后悔没多普及一点修道常识,让沈岳这个修行界的菜鸟露怯了。 沈岳脸微微一红,轻咳一声坦白地解释道:“我就一乡巴佬,年前才无意中捡了把刀开始修炼,很多事都不明白。” 俟斗恍然,赞许道:“一个自我修行之人短时间内能有这种境界和打斗技巧,就算有所奇遇,也可见你平时颇为用功。这玉简你只要神识探入,自然与你心意相通,能将简中所记汇入你脑海之中。用过一次,玉简就会破裂,无法再用。” 沈岳点头,再次称谢。俟斗挥挥前爪道:“留在墓里也无用处,这两件东西就算是谢你救我脱困的礼物了。对了,那面具滴血认主即可,戴上后神识探入,自然可随心操控。这玩意大人缴获后也没深究,不知还有没有其他用处,你自行琢磨吧。” 它说罢就径直返回墓中,沈岳对内拱手行礼后,立刻挥刀连斩,将盗洞彻底轰塌。 为掩盖此处泥土的异状,他又招来二次“打酱油”的帝江,通过它们施展的土系术法,挪移了远处一块地皮过来。 沈岳又移栽了些花草,直到彻底看不出破绽才率众离开。 第六十八章 欠了点债 路上为安慰因没发挥作用而郁闷的帝江,沈岳扒出马随的须弥袋,从中找出几颗土系丹药,算它俩的报酬。 大伙很快又回到大湖岸边,一到湖边就发现柳韵正悠闲地躺在草地晒太阳,她仰面朝上,微眯着美眸,玲珑浮凸的身材仿佛镀了一层金光,显得神圣又性感。 离她不远的地方,原本负责看管她的狰兽正老老实实在生火烤鱼,它鼻青脸肿,一看就刚被结结实实揍了一顿。 此时见沈岳回来,狰兽立刻一甩手中的烤鱼,指着柳韵骂道:老沈,你他么到底会不会封人,你们刚走没多久,这小娘皮就摆脱了,你看给我打的,还他么逼我给她烤鱼吃!” 沈岳很是吃惊地望向斜睨着自己的柳韵,她仍旧慵懒地躺在那里,眼神里充满戏谑。 沈岳明白这女的可能有什么解除封禁的秘法。 他浑不在意地从须弥袋里把从柳韵衣服中搜出的东西都取了出来,运气推送过去,拱手行礼道:“在下沈岳冤枉姑娘了,在这给您赔礼了。” 柳韵挥手把东西收入袖中,向着沈岳的方向侧躺过来,以手扶腮道:“就这样?” 沈岳挠了挠头,又行一礼道:“当然不是,在下多有无礼之处,既然姑娘是为找药而来,我对这里山川河流颇为熟悉,愿为姑娘寻药以作补偿。” 柳韵用手捂嘴打了个哈欠,美腿交叠在裙下轻轻抖动。 过了一会儿,她拢了拢秀发又用同样的语气问道:“就这样?” 沈岳有些头大,他确实很愧疚,不仅把人家全身看了个精光,还差点一刀剁了。 他很是无奈地想:如果对方狮子大开口要赔偿可怎么办,自己这点好不容易得来的家当还真舍不得,唉,对不住了美女,如果你要的太多,那我只能撒丫子先跑了,等以后发达了再补偿吧。 他想到这,硬着头皮问道:“那姑娘觉得应当如何呢?” 柳韵朝他颇为魅惑地招招手,示意他过去。沈岳哪敢,这大姐现在看着温婉柔媚,谁知过去后会不会直接给自己几个大耳刮子,甚至下狠手废了自己都有可能。 沈岳陪笑道:“过去就不必了,男女授受不亲,我就站在这听姑娘吩咐吧。” 柳韵闻言哼了一声道:“少跟老娘装得假模假样,偷看我洗澡的事才过去多久,就变成授受不亲了?刚才那股色胆包天的劲呢?” 她见沈岳除了赔笑,始终一动不动,心下不耐烦了,直接撑地而起,向着沈岳挥掌击来。 沈岳见她来势汹汹,掌中灵气如潮水而出,急忙侧身避过,边向后掠走边继续赔罪道:“姑娘的愤怒我能够理解,我也很后悔,实在对不住了。但能不能别动手啊,这要打实了,我就没法替姑娘找药了!” 柳韵见沈岳灵巧避开,心头一惊,仔细查探才发现,这家伙竟在这么短的时间从三品升到了四品。 但四品上境的她并不如何放在心上,只是继续提升功力,接连挥掌连发数招,裙下玲珑玉腿也连环踢击。沈岳毕竟境界不如,只一味躲闪,没多久就左支右绌狼狈不堪。 柳韵越打越怒,不知道这小子怎么如此难缠,跟泥鳅成精似的,每每将要打中,都被他用稀奇古怪地方式躲过。 她不想继续纠缠,取出沈岳刚才还回的两个铃铛套在手腕上,伴随打斗,铃声大作,声音如幽谷飞涧、深夜蛩鸣般清脆空灵。沈岳期初并未觉察,但不多时就感觉自己神魂仿佛受到了催眠,强行拖着身体就要睡去。 面对柳韵愈发凌厉的攻击,反应却不受控的越发缓慢,很快腿部中了一脚,被打的一个趔趄险些跪倒。 眼看情势危急,沈岳不敢再一味闪避,侧蹲躲过打向头部的一掌后,抽刀横斩暂将柳韵逼退,随即强行用灵气封闭自身听觉,试图防止铃音干扰。 但这铃音仿佛直接作用于神魂,虽封闭听觉,神识却仍若隐若现的感受到奇异波动,使困倦之意不消反增。 沈岳惊诧于对方以音入魂的攻击之妙,不断挥刀拉开双方距离的同时,活用对付类似神通的灵兽之法,强行收束心神,增强心理暗示,在脑中催动起惊涛骇浪,不断冲刷拍打昏沉睡去的元婴,助其摆脱影响。 柳韵此时越打越是吃惊,她这两只铃铛是岛主亲手所赐的器物,已可勉强算作法宝之列,并非普通灵器。以往在打斗中带于手上,配合铃音,最多一二十招,对方都会昏昏欲睡,难以招架,无往不利。 但今天面对眼前这个男子,施展铃音异术后已交手七八十招,对面除开始有些狼狈外,竟越战越勇,已逐渐拜托控制,出手速度越来越快。 他手中这口宝刀确实非凡,若非心存愧疚之意而多取守势,自己可能早就二次栽在他手里了。柳韵审时度势,主动后撤,将正蓄力打算反击的沈岳闪了个趔趄。 看到沈岳稳住身形狼狈收刀的模样,她噗嗤笑出声来道:“老娘气消了一半,就打到这吧。你再替我找到药草,我就原谅你了。” 第六十九章 调情 沈岳无语:说打就打,说停就停,随性而为,不过能不折腾当然最好。 他点头道:“如此甚好,感谢柳姑娘大度,请问找什么药草呢?” 柳韵摆摆手,伸了个懒腰道:“那么急干嘛,你别再这么文绉绉的说话了,听着难受死了。哎,那只猥琐狰跑哪去了,让它给我烤鱼吃,这么一会儿功夫就不见了。” 沈岳早就注意到那货了,它多精啊,柳韵这边刚一动手,它就撒丫子跑路了。 两只帝江也不含糊,见它一跑,立马就原地土遁溜走了。 沈岳无奈地来到湖边,一会儿功夫就抓了四五条鱼上来,熟练地洗剥干净上架开烤。 柳韵一改刚才泼辣的作风,提着裙角,颇为温婉地挨着沈岳坐下,仔细看他烤鱼。 一阵微风拂过,带起她的发梢,扫在沈岳侧脸上。闻着扑面而来的阵阵体香,感受着秀发拂面的轻微痒麻,沈岳有点遭不住这女的,赶紧向旁挪了挪。柳韵见他躲避,故作生气地哼了一声,又靠了上来。 沈岳叹了口气,边烤边道:“柳姑娘,我刚才就对你说过,我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你再这样撩拨我,我可要动歪心思了。” 柳韵呸的往地上啐了一口道:“男人哪有几个正经的,你现在是不是心里跟猫爪子挠似的?” 沈岳在心里吐槽:我要这么没定力,那么多片片不白看了。你都不穿hs,一点诚意没有,我心里能挠个锤子! 他摇头道:“这倒不至于,我说的歪心思是指,我会觉得你对我有意,那我要是主动回应的话,你可别玩什么欲擒故纵之类的无聊把戏!” 柳韵翻了个白眼,主动往旁边挪了挪道:“你看,我现在可没撩拨你啊,你别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 沈岳木然回道:“放心吧!” “哼!”柳韵见他回的如此痛快,顿感受到轻视,柳眉倒竖,一掌拍在草地上,打出一个小坑。 沈岳不再理她,专心烤鱼,不断拿出自备的调料洒上,香气逐渐浓郁起来。柳韵环抱双腿侧头嗅闻,不觉食指大动,接连吃了两条,对沈岳的手艺赞不绝口。 她嗦啰着手指道:“你跟我回东海得了,到那给我们当厨子,就你烤鱼这手艺,在海外一定受欢迎。” 沈岳笑道:“等我在这边呆腻了,就去你们那看看。” 柳韵刚吃了美食,心情大好,不介意沈岳的敷衍,反而打蛇随棍地道:“那可说话算话,呆腻了就去哦,到时候给你搞点大海怪烤烤!” 沈岳汗颜:这海鲜倒真是霸道! 他点头胡乱应付,继续埋头吃鱼。 两人先后吃完,沈岳从须弥袋里取出一把剑和一套弓箭,问柳韵道:“我弄坏了你的兵器,这俩你选一件吧。” 柳韵虽微有诧异,但定了定神,也不见外,拢了拢秀发,欠身对两件兵器又看又摸,检查的颇为仔细。 她发现这都是地底深处的罗玉土所制,这种土常年受地下熔岩煅烧,很是坚硬,内蕴少量土属灵气精华,是土系修士喜用的大众材质。此外,兵器上还都刻录着符文,能够增强其自身威力,相比自己那根九节鞭,价值只高不低。 她眼珠一转,突然娇嗔道:“你弄坏人家的东西,还让人家选,怎么这么小气,都给了也不如人家的鞭子值钱呢!” 沈岳被她的“人家”三连击差点搞出心梗,这突如其来的撒娇让他不禁心中吐槽:大姐,你至少也得三十了吧,这种小女生的语气真的合适吗? 柳灵早给他科普了这些兵器的价值,他明白柳韵是要敲他的竹杠,自然不会让她得逞,斩钉截铁地道:“那没办法了,我就这点家当,既然不如你的值钱,唉,那我先收起来了,以后找到好的再给你!” 说罢沈岳就利索地把兵器往回收。 柳韵见状赶紧拦住道:“你先别啊,我这不是跟你讲道理嘛。唉,算了算了,你把这两件都给我,就当补偿吧,我吃点亏算了。” 沈岳心中翻个白眼,装作很为难地道:“那可不行,我还有个伙计需要件土系兵器,我都答应人家了。要不还是先算了,我保证以后一定搞更好的给你!” 柳韵心说:那得猴年马月了,谁有那功夫等。她心知沈岳肯定知道两件兵器的价值,暗骂这家伙滑头,只得装作勉为其难地道:“唉,也就是我心善,那我就选那套弓箭吧!” 沈岳内心鄙视,但解决一点是一点,把弓箭递过去,嘴里不住出言感谢对方温柔大方,善解人意。柳韵笑得花枝乱颤,内心很是受用。 善后工作又向前推进了一步,沈岳打算先回自己住处跟小欢报个平安,然后就陪柳韵去找药。 他把这打算告诉柳韵,让她在这儿等自己,一会儿就回来。 柳韵柳眉一挑,双手抱胸道:“休想,谁知道你是不是看我难缠,直接跑了呢!” 沈岳艰难地把眼睛从被她双臂挤压的中间山峰挪开,叹了口气道:“那行吧,你跟我一块先回我家,等我收拾一下,就陪你去找药。” 第七十章 拱火 柳韵立刻转嗔为喜,催促沈岳赶紧走。沈岳不再多言,在前带路,不多时就来到小屋附近的藏身处。 小欢正无聊地等待,见沈岳回来,高兴地一跃而起,朝他飞扑过去。 沈岳把它接住,摸了摸头,熟练地放在自己肩头。小欢见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女的,略带警惕地小声问沈岳道:“这个大妈是谁?她的胸和屁股鼓鼓囊囊的,是不是被人打了?” 小欢这个小声,真的只是它意义上的小声。它那稚嫩的童音清清楚楚的传到了柳韵的耳中,柳韵刚被“大妈”二字差点气出元婴,正要暴走,又被后面乱七八糟的“流氓话”给逗乐了。 她捂嘴笑得前仰后合,沈岳无奈捂脸。 柳韵笑了一会儿对着小欢抛了个媚眼道:“你这小色讙真没见识,姐姐这是天生丽质!” 小欢毫无求生欲地哦了一声道:“不是打的呀,是天生的?可我以前没见过这样的呀?是不是年龄大” 沈岳直接捂住小欢的嘴,对美眸圆瞪准备挽袖子动手的柳韵赔笑道:“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说罢,招呼柳韵跟上,赶紧带着还支吾想要说话的小欢跑路。 不多时两人一兽来到沈岳居住的小屋,柳韵立刻被夏凝竹精心布置的小院吸引住,她感叹了一声,自行跑到院中来回查看。 沈岳见她自己去溜达了,就简略地跟小欢把追兵已死以及柳韵为何到此的原因说了一下。 小欢对于沈岳的危机解除很是高兴,但对他又要陪着这“大妈”去找药有点烦恼:谁知道她要找什么药,多久才能找到。 一人一兽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这时柳韵欣赏完了小院的布置,啧啧称赞着向沈岳走过来道:“看不出来,你手艺可以啊,盖个小院还搞得这么秀气,以后干脆我住这儿得了。” 小欢立马不高兴了,昂着头道:“那不行,这是夏凝竹的房子。” 柳韵一挑眉,眼睛微眯问道:“谁是夏凝竹?怎么听着像个女孩的名。” 小欢没看到沈岳给它使眼色,立刻回复道:“夏凝竹是岳哥抓的奴隶,长得可漂亮了,嗯,还比你年轻得多。这小院就是她自己盖的,她可是说过还要来住的!” 沈岳捂脸心想:小欢这小呆子,怎么就这么单纯,问什么答什么不说,你别拱火啊!至少也组织一下语言不行吗?这段话说出来,好像自己是个老色批,绑架年轻美貌女子给自己为奴似的。 柳韵听到“比你年轻”四个字,立刻像火烧屁股一样一蹦老高,心中又酸又怒地骂道:“你这小东西胡说八道什么,看你愣了吧唧的,老娘岂是一个小丫头片子能比的!” 她又把战火烧向沈岳道:“还有你,你果然是个色鬼,前面还故意装正经,原来是喜欢年轻貌美的小姑娘啊,还把人家当奴隶,呸,老娘哪里差了!” 她说完感觉自己最后这句话有问题,脸一红,又接着找补道:“你这种色鬼就应该阉了,我警告你,少在我身上动这种歪心思!” 沈岳赶紧再次捂住小欢的嘴道:“你别听这家伙胡说,它小孩子一个,说话糊里糊涂的。这房子确实是我一个朋友造的,不是什么奴隶,开玩笑的话被这孩子当真了。” 第七十一章 两大灵草 柳韵狐疑地看着沈岳,摇头道:“我不信,你把手放开,我再问问它。” 沈岳还没反应,小欢自己用嘴拱开沈岳的手道:“对啊,夏凝竹毁了我们房子,岳哥罚她当奴隶给我们盖房子,盖好了我们就成了朋友,岳哥放她走了,但她说还会回来的。” 沈岳感激的看了小欢一眼,心说:你小子总算说了段还算有逻辑的话,替自己洗刷了色鬼的标签。 柳韵哼了一声道:“就算是这样,也肯定是你贪图对方美貌,借故把人留在这,存心不良!” 沈岳算是纳闷了:这女的跟自己非亲非故,怎么总是纠结自己跟其他女子的绯闻呢? 他硬着头皮解释道:“哪有的事,我没那么下作。” 柳韵转头又问小欢道:“你说,我跟那个夏凝竹比,谁更漂亮。” 我他么,这送命题吗!!!沈岳以燃烧神魂的速度又一次捂住了小欢的嘴,坚决的道:“各有千秋,我要硬说谁比谁漂亮那是假话,但真的各有各的美,无法抉择!” 柳韵心中一甜,但仍伸手指着小欢道:“你把手放开,我要听它说!” 你为什么这么在意一只懵懂小兽的眼光啊!它就是个小屁孩,它懂什么人情世故啊!沈岳感觉自己的元婴都在体内咆哮了。 但他还是依言松开了捂住小欢的手,轻轻捏了下小欢的屁股。 小欢毕竟跟沈岳相处日久,彼此心意相通,这次总算福至心灵地答道:“嗯嗯,各有千秋,你也很好看!”说罢还得意地回头看看沈岳,意思是:你看我答得是不是很机智? 沈岳直接捂脸:这个小惹祸精! 柳韵满意地点点头笑道:“你们两个虽然都色色的,但总算眼光还行,有机会一定要见见那个夏凝竹。” 沈岳心说:就你这身份,估计够呛能搭的上夏凝竹了。 但嘴上说道:“有机会给你们引荐引荐,互相欣赏欣赏。” 柳韵脸颊一红,啐了他一口道:“欣赏个屁,你收拾好没有,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去找药?” 沈岳问道:“你一直也没说到底找什么药?我起码得知道是什么,才好有的放矢吧。” 柳韵点点头道:“我要找的是龙涎兰和木芝。” 柳灵传音给沈岳道:“这女的真是异想天开,她说的两种东西哪有那么好找,别看这片山脉广阔,还真不一定有这种灵草奇花。” 柳韵见沈岳面露难色,立刻嗔道:“怎么,听了就想反悔了?” “不是,我至少得知道这两种药草长什么样子,有什么生长习性吧,你给我仔细讲讲。” 柳韵侧头想了一会儿道:“龙涎兰是龙裔灵兽睡眠时口涎滴落在赤尾兰之上变异而生,化为龙涎兰后必须始终保持在阳气旺盛之地,否则立刻会枯朽败落。至于木芝,则生于木属灵气丰沛之地,这种地方的灵芝不断被灵气冲刷,逐渐从红、紫、黑、黄等色转为碧绿,方可称为木芝。” 第七十二章 把柄 沈岳有些咋舌,再次沟通柳灵,确定柳韵所说为真。 我去,这两种东西也太过珍异了,可称得上天材地宝了吧!沈岳感到有点后悔。 柳韵见沈岳发呆,心里感到有些好笑,皱着琼鼻调侃道:“咋样,傻了吧?打退堂鼓了吧?” 沈岳白她一眼,悔意瞬间褪去,示意她先别说话。 他跟柳灵交流关于这两种药草的信息,根据柳灵的说法,木芝相对好找些,只要靠近木属灵气丰沛之地,他自然有所感应,但也是撞大运的事,这种地方是否恰巧有灵芝都难说。 至于龙涎兰这种药草的生长之地必然火属灵气丰沛,柳灵爱莫能助,这就需要其他灵兽帮忙了。 沈岳决定先找其它灵兽搜集龙裔灵兽的情况,然后到龙裔灵兽活动之地附近细细感应查找。 柳韵颇为淑女地安静立在一旁等待,见沈岳沉思一番后猛地站起,吓了一跳。 她拍着胸脯嗔道:“你诈尸吗?发了半天呆,想出什么好办法了?” 沈岳问道:“你来找这两种药草,应该不是抱着撞大运的态度吧?有没有什么有用的情况分享一下?” 柳韵撇撇嘴道:“我只能告诉你,这两种药草就在这片山脉之中,但具体在哪无法得知。” 见沈岳和小欢都疑惑地看着她,她皱眉道:“你们这是什么眼神?我确实只有这些情报啊。因为岛上曾派过几波人在很多地方查找这两味药草,最后只有一人带伤回到岛上。据他描述,他们先找到了龙涎兰,要采摘之时碰到一只灵兽,其虽未化形,但神通强大,众人无法抵挡,死伤大半后才勉强得脱。后来剩下的人慌不择路之下四处乱窜,反而意外的在几百里外找到了木芝。结果那木芝附近有一草木成妖,其视木芝为私产,一番打斗下来,本就元气大伤的队伍就剩他一人得脱。但这人坚持着说完就死了。” 沈岳都无奈了,叹气道:“我说大姐,你这叫没情报?两种药草都有守护的妖兽,这么重要的情况,我要不问,你是不是不打算说了?” 柳韵脸一红,掩饰着侧了侧身,轻咳一声道:“我这不看你本领不差,想来也不会在乎这种妖兽之流。” 我他么谢谢你啊!沈岳真想抽她。 他压着火又问道:“你们原来派来的人马是什么修为。那又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柳韵歪着头想了想道:“领头的有一个五品,哎,你先别皱眉,他虽然五品,但身有暗疾,真是水平也就四品巅峰的层次。何况他修的是玄阴灵气,那灵兽至刚至阳,完全克制于他。其他的人马都是四品三品的修为,你绝对比他们都能打的多。” 她瞅了一眼脸色不太好的沈岳,强忍笑意接着道:“他们大概是两个月前来的山里,当时刚开春。” 沈岳按了按太阳穴,又问道:“那灵兽是什么?” 柳韵摇头道:“不知道啊,就知道神通强大,应该修习的是至阳刚气。” 沈岳打个哈欠,摆手做送行状道:“既然柳姑娘不愿意透露信息,藏着掖着,我只能违背自己的诺言了,有空再来玩哈。” 柳韵皱眉喊道:“哎呀,我怎么藏着掖着了?” 沈岳略带鄙视地笑道:“你是真帮我当棒槌耍了,那灵兽如此了得,又修至阳刚气这种在妖兽中少有修习的灵气,怎么可能默默无名,你们那么多人会认不出它?” 柳韵叹口气,对着沈岳抛了个媚眼道:“你这人真没劲,什么都要说那么透。我对你实力有信心,所以懒得说那么多罢了。” 沈岳不想再听她胡扯了,示意她赶紧滚蛋,此时对她的歉疚也已抛到九霄云外了。 沈岳甚至觉得,如果早知道这女人如此可恶,就该把她衣服都收走,让她光着身子滚回岛上去。 见他明显不耐烦地驱赶自己,柳韵明白自己有些过火,眼前这人不吃自己美人计那一套,不会像很多男人那样,一旦色心一起就稀里糊涂上套。 她赶紧对着沈岳侧身半蹲行了一礼,语气诚恳地道:“是我不好,不该有所隐瞒,唉,我是怕都说出来,你就不会陪我去了。我一个人身单力薄,怎么可能干得了这事呢?但我有把柄掐在岛主季勇手中,要是完不成任务就命不久矣。” 第七十三章 怜香惜玉 沈岳很是怀疑的道:“你这是胡扯吧,上次派了那么多人都搞不定,就派你一个能济什么事。” 柳韵突然悲从中来,哽咽道:“岛主之子季归阐想强占我,我不从,还失手伤了他,本来立刻就要处死我。正巧那人回来报告两种药草之事,所以季归阐故意刁难我,要么顺从他,当他的小妾,要么就派我独自一人来此寻药,如果三个月内完不成任务,就直接掐灭我的魂灯。” 柳韵梨花带雨般抽泣了一会儿,沈岳递过去一块布巾,轻拍她肩头以示安慰。 他听夏凝竹说过魂灯这种东西,这是一种控制和追踪下属和弟子的方法。取其一缕神魂施以牵魂神引之术,置于刻画着定魂符文的灯盏之中,灯灭则人亡。施术之人能轻易利用魂灯掌握他人生死,且当他人死亡时,也能通过魂灯熄灭立刻查知。 柳韵道了声谢,擦试一下后接着道:“我不愿服侍那恶心的二世祖,选择来此找药,但现已过了半个多月了,还是毫无头绪。我已自暴自弃,却遇到了你。我发现你修为很强,又长居山中,我没有办法,只能寄希望于你了。” 她说完,又是神情哀婉地行了一礼道:“对不住了,自己陷在火坑却还想把你也拖进来。” 说完,她起身径直向外走去。沈岳见她打算离开,略一思索道:“你先等等,跟我老实说一下两个护药妖兽的情况。” 柳韵婆娑着泪眼回头道:“你要帮我?我都要坑你了,你还要帮我?” 沈岳不耐烦道:“你赶紧的,别墨迹了行吗?就这点事我都问几遍了?” 柳韵赶紧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又回转过来,楚楚可怜地挪到沈岳身边行了一礼道:“谢公子高义。那两只妖兽,守在龙涎兰附近的是狻猊,守在木芝附近的就是一株灵芝成妖,两只妖兽都有四品巅峰的修为。” 沈岳虽有些思想准备,但听到后还是有些傻眼:俩都是四品巅峰,有一只还是狻猊!根据顾念等人的科普,这可是一等灵兽青龙的血脉后裔,虽并非前世所传的是“龙之五子”,但毕竟血缘相去不远,绝对是二等灵兽的存在。 这只应该岁数不大,估计也就跟小欢差不多年纪,但天赋神通可就要甩小欢十几条街了。 另外的灵芝妖物相较之下逊色一些,但能修到这个境界的草木,绝对不能轻视,其嗜血好杀应比狻猊重的多。 沈岳思考了一会儿道:“这两只妖兽非同小可,需要好好准备一下。这样吧,这一个月时间,你我都抓紧时间修炼提升自己,顺便想些办法探查一下药草的具体地点,一个月后我们出发去采药!” 他说到这,又问了一句:“我最后问你一句,你确定不知道两株药草的位置?” 柳韵使劲摇头道:“我真的不知道,知道的都告诉你了,那人说到位置的时候直接咽气了。哦,对了,那灵芝妖化形是一个矮胖男子的形象。” 第七十四章 有奖问答 沈岳点点头,又问道:“难道不能只探查出具体位置,然后你回去找人帮忙吗?你总有些朋友吧?” 柳韵又红着眼眶摇头道:“不行,我为了彻底摆脱控制,对魂灯发了毒誓,三个月时间,要么亲自交回药草,则魂灯束缚解除;要么直接身死道消。那季归阐本就想要戏耍于我,想等我大限将至时回头求他。他也知靠我自己万难完成任务,所以才破例任由我发下毒誓来彻底解开魂灯束缚。这可能是我唯一摆脱岛主控制的机会了,岛上以往也有多人用这种方法重获自由。” 沈岳传音沟通柳灵询问有没有这种解除魂灯的方法,但柳灵对此并不熟悉,没法判断真假。 于是沈岳继续问道:“那你亲自交回,就算当场解除魂灯,不还是如同深入虎穴吗?” 柳韵轻拭眼角泪珠道:“我命本就如浮萍,走一步看一步吧。嗯以往类似情况,岛主都未刻意阻拦,只要我回去时绕过那二世祖,直接交给岛主,他还是会信守规则的。” 沈岳暂时也没什么好主意,决定先积蓄实力会会那两只妖兽,等找到了具体位置再好好筹划一下。 他又跟柳韵讨论了一会儿,暂时让她住在沈岳和小欢盖的小屋里,沈岳跟小欢则搬到夏凝竹造的小院居住。 当天双方各自歇息,柳韵并非寻常柔弱女子,虽然悲从中来倾诉一番,但很快就调整过来。 当晚她躺在屋中,内心颇为复杂,感受到隔壁不断传来的修炼波动,矛盾情绪交杂,一夜未眠。 第二天天一亮,沈岳就非常熟练地找到了苟在洞里睡大觉的狰兽,用一枚丹药让它再次召集能找来的所有灵兽,说是要组织一个有奖问答活动。答对一个问题奖励一枚三品丹药,连续答对三个问题的奖励一枚四品丹药。 狰兽当场就激动了,立刻要求独自回答问题,但最终很无奈的一个也答不上来。它垂头丧气地四处奔走,召集了至少四五十只灵兽,二品三品的都有,这些灵兽体型有大有小,把沈岳这面积不小的院落占了个七七八八。 沈岳看着眼前这群奇形怪状的家伙,也没废话,简单介绍了一下问答规则就直接开搞。 他先抛出第一个问题:“谁知道山中哪儿有龙涎兰或是木芝。” 不出意外,大伙鸦雀无声。 沈岳也不沮丧,随即抛出第二个问题:“山里哪儿有狻猊?” 众灵兽面面相觑,良久才有只毕方回答称,它几个月前去到东南八百多里外的火山附近,在那里听到过陌生灵兽的嘶吼声,可能就是狻猊。 沈岳对这个答案有些挠头:这答案太过主观,谁知是不是瞎猜的。 但见其它灵兽都不回答,为调动积极性,还是给了毕方一枚三品火系丹药。 毕方很是开心,在其它灵兽羡慕贪婪的目光中,赶紧塞进嘴里。 沈岳问出第三个问题:“哪个地方有四品境界的草木成妖,化形之后是个矮胖男子的形象?” 众兽还是面面相觑,大伙心里想的都差不多:你这不难为我们吗?大家都只是二三品的小角色,你这问的都是这样厉害的妖兽,我们要真遇上了,哪有命回来告诉你! 沈岳见这个问题久久无人回答,叹了口气,打算换个问题。突然从后面树上跳下一只形似猿猴但长着四只耳朵的长右。 它恨恨地称,它母亲两年前带它去往东三百多里外的地方寻找族中长辈,结果发现长辈被妖物杀掉,血肉精华尽失。那妖物还强占它祖辈传下的洞府,更是想吞噬它们母子。母亲危急之下为救自己选择了自爆。那妖物正是矮胖男子的形象! 第七十五章 锁定目标 沈岳一跃来到长右身边,拿出两颗木系三品丹药,安慰了它几句。 长右擦了擦眼泪,接过丹药。沈岳见他形单影只,让它立刻到屋里服药修炼,省得半路被其它灵兽抢了。 众灵兽见沈岳如此,都很是触动。 它们不是没跟修士打过交道,但那些修士要么视它们为赚钱工具,要么视之为吃人野兽,打杀捕捉之事常有发生。像沈岳这种对灵兽的生死悲情感同身受的人族修士,它们从未见过。 沈岳安抚完长右,让小欢带它进了屋子,随后问了下一个问题:“这片山脉最强的灵兽是谁?” 众灵兽突然变得积极起来,争相抢着回答。但它们大都开始了自夸环节,炫耀各自族中长辈如何了得,后来越说越戗,谁也不服谁,颇有要打群架的兆头。沈岳赶紧拦住,将条件又明确了一下:是如今还在这山中的最强灵兽。 大伙都沉默下来——它们有些长辈虽然了得,但化形之后都已离开了这片山脉。 过了会儿,有只马身鸟翼人面蛇尾的孰湖走出来道:“距此往东九百多里有一座很高的山,比周围高的多,那山上住着一位大人,本体是鹿蜀。三年前我族中长辈从外界回来,正值那位大人两百七十岁寿诞,长辈曾带我前去拜见,有很多其它族中四品以上的修士也前往拜寿,哦,还有一些是人族。据长辈说,那位大人是这片山脉修为最强的,因为他的存在,很多人族才不敢大举深入捕杀灵兽,一些四处杀戮的妖类和灵兽也会被他除掉。” 它顿了顿道:“我辈分太低,没能进到主厅见到大人,我家长辈说,那位大人至少也有六品巅峰的修为。” 沈岳点点头,拿出一颗三品水系丹药给它。孰湖很是开心,竟然咧嘴笑着举起沈岳转了两圈,随即接过药,扑通跳到水潭里去了。 沈岳被它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搞得有点懵,但想起《山海经》对于这家伙喜欢举人的描述,也就不感到奇怪了。 这次的问题都问完了,沈岳对到场的灵兽道谢,说不久还会举办类似活动,到时奖品更加丰富。 众灵兽本来没得到丹药有些不快,听说以后还搞,顿时都来了兴致,打算回去后好好准备,也联络联络族中长辈,争取下次答得上来。 柳韵看得有些咋舌——这沈岳简直就是地头蛇!竟然能召来这么多灵兽。 搞得这问答形式很有意思,竟能让野性十足的灵兽都全程配合。 散场后,沈岳单独留下毕方问了问火山的具体位置,跟柳韵打了个招呼后回到屋里。 长右还在消化药力,小欢就在一旁守护。 沈岳以前跟小欢闲聊时知晓,它母亲也是为救它,两年多前被人抓走了,后来一直杳无音信。 面对跟自己命运类似的长右,小欢一直表现得很是暖心。 沈岳摸摸小欢的头,示意它出去玩,小欢听话得蹦跳而去。他亲自辅助长右修炼起来,直到午后,长右才收功,对沈岳感谢一番。 沈岳又安慰它几句后,询问那妖物的具体位置,声言找到妖物会为长右报仇。 长右立刻感激的不知如何是好,仔细描述了那个地方的位置。 沈岳听它述说是个木属灵气丰沛之地,更确信那就是木芝所在。 长右支吾着提了个要求:希望沈岳能带它一块去,它想亲眼看那妖物死。 沈岳思考了一下,点头答应。 长右趴在地上就要学人族那样给沈岳磕头,沈岳立马制止。 把千恩万谢的长右送走后,跳进水潭的孰湖又露出头来,它倒没多纠缠,鬼鬼祟祟地看了看四周,对着沈岳呲牙笑笑,竟然直接从地下暗河溜走了。 沈岳有些无语,心里盘算着把水潭下面通向暗河的洞弄塌算了,省得哪天一堆灵兽顺着地下暗河跑到自己院子里撒野,打自己个措手不及。 他看了一眼在不远处闲逛的柳韵,立刻却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备注:介绍一下这两章新出场的几种灵兽 1、长右:在《山海经》中记载“长右之山,无草木,多水。有兽焉,其状如禺而四耳,其名长右,其音如吟,见则郡县大水。” 2、孰湖:在《山海经》中记载“崦嵫之山,有兽焉,其状马身而鸟翼,人面蛇尾,嗜好举人,名曰孰湖。” 3、鹿蜀:在《山海经》中记载“杻阳之山。有兽焉,其状如马而白首,其文如虎而赤尾,其音如谣,其名曰鹿蜀,佩之宜子孙。” 毕方和狰前面介绍过了,就不赘述了。 第七十六章 五行相生 此后半个多月时间,沈岳开始了不间断的修炼,除了练气,他对新旧两种刀法也一并进行修习。 他虽然认可俟斗对《破军》的看法:这刀法确实是为配合龙华,激发龙华最大威力,有着刀法繁复消耗巨大的弊端,且难以应用于其它兵器。 但他自己现在最缺的是战力,龙华就是自己最好的战斗伙伴,能激发龙华威力,至少能让自己在打斗中提升一两个层次。 至于消耗巨大的问题,只能凭借自己的战斗经验,在最合适的时间和地点使出,实在打不过也要留些余力溜走。 对俟斗给的新刀法,沈岳第一天晚上就通过玉简深深印入脑中。 刀法名为《寻灵》,沈岳首先苦练的是刀法的第三式,这一式共分36个动作,充分发挥木属灵气生生不息的特性。由沈岳这种木系修士使出,刀招灵气落而不散,聚而后备,刀势连绵不绝,最耐苦战久战。 沈岳每次使出此式,都不由得在内心感叹俟庆的刀道技艺,竟能创出这样浑然天成的招数。虽然刀术水平提升较快,但沈岳也有苦恼之处,那就是他的气道修为在这段时间里几乎原地踏步,仍始终维持在四品初境的水平。 每天修炼吸纳的木属灵气都如泥牛入海,难以汇入元婴中。 柳灵也百思不得其解,无奈之下,沈岳为最大化自己的实力,几天前开始重新修习火属灵气。 一天晚上,沈岳结束练气,已能清晰感应到丹田之内出现了少量的火属灵气。 虽然算是火属灵气修炼入门了,他还是无奈地感叹,不知要修习火属灵气到四品境界要过多久,毕竟修习木属灵气有木华宗的上等功法和柳灵的贴身教导,而修习火属灵气却只能靠那本平平无奇的《凝炎诀》。 可为什么木属灵气就是没法寸进了呢? 唉,心情有些烦躁的沈岳像前几天一样,又不死心地尝试修习木属灵气。 刚开始吸纳灵气,沈岳就发现这次有些不同,明显感到有少量灵气并未逸散,而是汇聚到了元婴之上,虽然微弱但确实没像前几天那样全都散失。 内心大喜的沈岳立刻全力开始修习,但令他失望的是,随后的修习又像以前一样打了水漂。 沈岳不顾即将大亮的天光,侧头仔细分析起来:今天为什么就会提升那么一丢丢呢?自己今天有什么不同造成了这一变化呢? 他苦思良久,突然脑中灵光一闪,火属灵气! 对,是自己今天修习火属灵气算是有了小成! 这种五行相生相克的理论本就深入沈岳的认知,他自然而然地分析出,之所以木属灵气难以寸进,是因为自身出现了修行瓶颈,这很正常,每个人资质不同,但修行都不会一帆风顺,都会在不同境界出现瓶颈。 有的修士靠的是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反复修炼,以此度过瓶颈。 但沈岳却发现,完全可以利用五行相生的特性,利用是其他灵气的相互作用来撬开这个瓶颈。 自己这几天修习火属灵气正好补其不足,所以才使得木属灵气的境界有所提升。 但毕竟火属灵气修行浅薄,所以对木属灵气的提升也很是有限。 他为证明自己的理论,又不顾疲倦地开始修习火属灵气,直接从半夜修到清晨,感觉有所进步后,随即开始修习木属灵气。 此时他的神魂都有些遭不住了,已很难始终保持定力,但随着又一丝木属灵气的吸纳,他明白:自己的理论是对的! 第七十七章 神识提升 但他还是比较纳闷:木生火,可火不生木啊,可为什么火属灵气的增长会促进木属灵气提升呢? 他思来想去,只能得出一个比较合理的结论,那就是:五行之间相生相克,并非那么简单,而是更为复杂的交织在一起,火木不只是单纯的一方催生另一方,而是互相作用。 想明白了这点,本就难以维持修习状态的沈岳,立刻满是喜悦地冲出房间,抱着正打算出门闲逛的小欢一阵摇晃,给小欢吓够呛,以为沈岳走火入魔了,随即又冲到柳韵面前,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沈岳就抱着她转了两圈。 发过疯后就哈哈大笑着跑回房间,砰的把门关上,再无声息。 柳韵跟小欢都愣在原地,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同样呆滞的表情。 柳韵指着房间对小欢道:“我说,你赶紧去看看吧,你这个岳哥好像疯了。” 小欢虽也这么想,但听她编排沈岳,还是不高兴道:“你别胡说,岳哥才没疯了。” 说完,它自己也有点底气不足,赶紧跑到屋里查看。 柳韵这才想起,刚才沈岳竟然跑过来抱着自己转圈,被他碰过的地方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一阵阵发热。 她不禁又羞又恼,碎了一口道:“疯了也是个疯色鬼。” 说罢,羞意更胜,摸着脸颊不禁疑惑:自己这是怎么了,被男人抱一下至于吗? 小欢神色古怪的走了出来,柳韵以手挡住脸颊急问道:“怎么样?” “岳哥睡着了” “” 一人一兽相顾无言。 沈岳发现这一秘密后,很是兴奋了一段时间,搞得柳韵和小欢轮班观察了他许久,才判定他确实没疯。 此后他不断交替修炼两种灵气,配合夏凝竹留下的丹药,总算摆脱了境界的桎梏。 很快就到了一个月的最后两天,沈岳天亮前才结束修炼,火属灵气顺利达到了一品筑基。 他倒在床上昏睡过去,这些天几乎每天都是极限操作,不断压榨元婴,用尽最后一丝神识保持修炼定力,除了洗把脸,连吃喝都省了,就是修炼。 说实话,过程很是痛苦,但却很有效。 沈岳感到,不只是两种灵气的修为都显著提升,就连对元婴神识的锻炼也颇有成效。 现在他神识展开,已能够探查周围三四里外的动向,如果运用《灵犀诀》,在草木辅助下,更是能够探查周围十里左右。 虽然比不上柳灵这个开挂的家伙,但柳灵告诉他,沈岳在同境界中,神识已很是强悍了,甚至不亚于一些高他一品的修士。 但沈岳明白:这种修炼方式既不可取,也不可持续,毕竟自己修行是为了享受生活,不是为了真的搞疯自己,更不是为了天下无敌到处耀武扬威。 所以最后三天,他准备好好休整一下,悟悟刀术,疯狂备战至此告一段落。 柳韵这段时间也在修炼,但大部分时间也就按部就班而已,倒是经常在周围游览散心,身心都前所未有的放松了下来。 第七十八章 第二轮问答 她看着沈岳修炼逐渐加码,内心不知怎的,越来越烦躁,偶尔见沈岳一面,总会找茬跟他吵架,有时还故意干扰,不让他继续这样修炼。 柳韵也反思过:难道自己是在心疼他吗?至于吗?两人不过满打满算一个月的交集? 但她做的那些都是徒劳,沈岳还是越发疯狂地练着,这让柳韵好几天睡不好觉,索性也学着沈岳练起来,但仅仅过了两天就差点崩溃。 这天,她在水潭边梳洗打扮一番后,本打算杀进屋里,说什么也要把沈岳揪出来。 结果,沈岳自己披散着头发溜达了出来,哼着不知名的小调,见到她还很是和善地打了个招呼,丝毫不在意这些天她的无理取闹。 他自顾自地蹲在水边洗了把脸,拢了拢快到肩头的头发,简单扎了个马尾。 见柳韵呆呆看着自己,对她笑笑道:“今天开始不修炼了,休息,休息一下。” 柳韵看他笑脸纯粹而又温暖,心里突然涌起一阵心酸委屈,但她赶紧强行忍住,也笑笑道:“那敢情好,你这些天都快魔怔了。” 沈岳当天带着柳韵出去散心。此时天已入夏,万物繁盛,整个山脉苍翠丰茂,生机盎然。 他俩飞跃怪石飞瀑、幽泉深谷,深入花海寻芳、密林探奇。原本心事重重的柳韵渐渐展露笑颜,随着沈岳流连其间,乐而忘返。 沈岳跟她说着过往的山中趣事,把她逗得花枝乱颤。两人直到太阳西斜才返回家中,小欢已抓回三四条大鱼,当晚大伙生火烤鱼,谈天说地,直到午夜方才各自睡去。 第二天,沈岳又找到狰,贿赂一枚丹药后,告知它第二轮有奖问答开始。 狰还是不死心——他也做了些功课。这货再次强烈要求先试试,结果不出意外——还是零分。 狰兽无奈,只得垂头丧气地四处重新摇兽。 这次召集的竟比第一次多了一倍有余,搞得沈岳的小院四周像赶集一般热闹。 大伙熙熙攘攘,交头接耳,都很是兴奋。柳韵直接跳到房顶上,津津有味地观看。 沈岳招呼狰问道:“怎么来这么多?” “这不是知道有甜头嘛,所以林子里这群家伙把自己要好的七大姑八大姨都叫来了。”狰兽摊爪道。 沈岳心说:这倒也不错,人多力量大嘛。他也不多废话了,又简要说了下规则,就问出第一个问题:“除了狻猊,谁知道这林中哪儿有龙裔灵兽?” 第七十九章 狻猊的情报 大伙齐刷刷看向中间的一只灵兽,它形似一只乌龟,但头部更加像蛇。 由于身形比较矮,沈岳翘着脚才看清它,发觉它很像前世传说中的龙之六子:霸下,但又有些不像。 一只鸵鼠福至心灵,见大家都只是看着,没人张嘴说话,赶紧抢答道:“我回答这个问题,大家看着的这个名叫穹屃,他祖上是霸下,实打实的龙裔灵兽!” 他这一回答,让在场众兽恍然大悟:妈的,忘了这是抢答了! 那穹屃摇晃着脑袋憨声道:“它说得对,我家霸下老祖早就飞升天界千八百年了,到我这儿血脉已很淡薄了。” 沈岳点点头,根据柳韵的科普,龙涎兰也不是什么龙裔灵兽的口涎都能催生,至少也得是霸下、狻猊这种血缘较近的后裔才行,这只穹屃明显不合格。 他对着鸵鼠扔出一枚丹药,继续问道:“还有谁知道?” 众灵兽一见奖品,更加兴奋,大脑都开始飞速回忆。 不多时,又有一只鵸鵌扑棱着翅膀指着一个方向道:“我见过,我见过,往那边大概走四百里,有一个大湖,湖里住着一只蛟,至少有五品修为。我家长辈多次告诫我们,不要去那里抓鱼吃!” 好嘛,五品!那还不如去搞那只狻猊呢!沈岳翻了个白眼,叹着气扔过去一颗丹药,又问道:“有没有低于五品的龙裔灵兽?” 有几个脑袋不太灵光的又看向那只最多三品初境修为的穹屃,为防有小赖子又拿它重复回答,沈岳赶紧堵住这个漏洞:“已经答过的不算。” 众灵兽开始疯狂燃烧脑细胞,过了好一会儿也没人回答。 沈岳见状,明白自己绕开狻猊到别处龙裔灵兽那里寻找的想法破产了,只好问出第二个问题:“谁知道这山里哪儿木属灵气丰沛?” 沈岳安抚过的那只长右立刻一蹦老高,抢着答道:“大人,我知道,我们族中这些年探寻了好几处灵气多的地方,除了被那该死的妖物占据的一个,还有两个,我可以带你们去。” 它一张嘴,其它灵兽就不说话了,在场的多以水、土两系灵兽居多,金、火系次之,木系就只有长右。 其它灵兽没事也不会去找跟自己修行不相干的地方,长右一族在寻找木属灵气方面很有权威性。 沈岳见是它,对它笑笑,递过一枚丹药后拱手道:“那就感谢你了,等需要时,我就去寻你。” “好好好。”长右很是兴奋的连声答应。 沈岳又重复了一遍这个问题,等了一会儿,见确实没兽知道,于是问出第三个问题:“谁知道至阳刚气的弱点。” 众灵兽齐齐呆望着沈岳,活到现在,它们好多见都没见过修至阳刚气的家伙。 沈岳见放了空炮,无奈地摇头道:“那今天就到这儿吧,以后还搞的话再通知大家。” 众兽颇为整齐的叹了口气——没得到丹药的只好期待下次了。 等灵兽走的差不多了,那只穹屃却刻意走的很慢,单独留了下来,沈岳心知它肯定有话要说,热情招呼它到屋里去。 柳韵想跟进去,沈岳横在门前拦住,使唤她去抓野兔,说很想烤兔子吃了。 柳韵看了他一眼,回想起今天颇为甜蜜的二人旅行,顺从地点头去抓了。 到了屋里,沈岳直接拿出一颗丹药递给它,笑着道:“说说吧。” 穹屃开心地接过药问道:“你是不是要从狻猊那里抢龙涎兰,但你没把握,所以想问问有没有比它弱的龙裔灵兽?如果那些灵兽也催生出龙涎兰,你也就省事了?后面问的木属灵气丰沛之地,也是想绕过那只妖物,看看其它地方有没有木芝吧?” 沈岳非常意外:这家伙很有当侦探的潜质啊,龙裔灵兽果然相当聪明。 他点头道:“你可真行,我记得你上次没来啊,就这一小会儿分析的如此透彻?” “上次没人叫我。”它摇头道:“但我从别的灵兽口中知道了上次的情况,前后一联系就推敲出来了。据说一只毕方告诉过你狻猊的可能位置,嗯,它说的没错,狻猊确实就在那儿。我族中长辈曾专门跟我们说起过它,让我们最好不要跟它打交道,更不能跟它交好,否则可能会惹祸上身。它是二十多年前从南海被人押解过来的,来的时候就是现在的修为,这些年一直在东南八百里的火山附近居住。” 沈岳很是诧异地问道:“它这么多年修为一点都没提升?这是为什么?有伤还是被封禁了?” 穹屃道:“这个不太清楚,长辈只说它好像犯了什么大错,所以才被发配到这里,任它自生自灭。它自从来此就很是低调,我有两个兄长十几年前曾因好奇去那边寻访,在火山附近转了好久,还说了不少求见的好话,它都没露面,所以非龙裔灵兽更难以知道他的位置了。” 沈岳闻言看着柳韵离开的方向笑了笑,又问道:“还有其它关于这狻猊的消息吗?” 穹屃想了好一会儿,摇摇头道:“没有了,我也是几年前听兄长说的,当时没怎么放在心上,就记住这么多了。” 沈岳点点头道:“这就不少了,多亏了你,消息太有价值了。” 说罢又给它一颗丹药,穹屃用嘴叼住,欢天喜地走了。 第八十章 半吐心声 对沈岳这么大方送出灵药的行为,柳灵有点心疼,不禁劝道:“我说,你也太大方了吧,都快送出去十颗了,你自己修炼都没用过几颗。” 沈岳闻言把须弥袋里面的丹药都倒出来数了数,一共还剩三十八颗。 他对柳灵道:“没事,这不还挺多的嘛,以后我也不会再这么送了,搞不好这事搞定后还能回点本呢。其实,有你在,木系的灵药就有些鸡肋了。现在需要的是火系丹药,幸好凝竹留的不少,以后修习火属灵气可以多用点。” 柳灵听他夸奖自己,心里很高兴,拍拍胸脯道:“那倒是,不过增强神识和疏通经脉的可别送人,那是能提升经脉和神识能力的,并非单独某一五行属性的灵药,吃了对你修炼很有好处。” 沈岳点头道:“这你放心,我又不傻,再说了,那种一共也就七八颗,我想等修炼有什么瓶颈始终过不去的时候再用,现在用了有些浪费。” “嗯嗯,你心里有谱就行。” 沈岳笑道:“大佬,你以后还是得把我当成白纸,只要咱们有了什么新东西,第一时间说清楚哈,可别让我稀里糊涂送人了。” “没问题。”柳灵又拍拍小胸脯。 沈岳想起一事,神色一暗叹息道:“修炼到四品了,还是不能给你把封印解开。顾念和夏凝竹都对这种封印之事不太熟悉,等结束了这事,我准备去找那位鹿蜀大人碰碰运气,它修为那么高,咱们送些礼应该会帮忙解除吧。” 柳灵摆摆手道:“别别别,孰湖虽然说得那家伙并非穷凶极恶之兽,可谁知道它对人族到底什么态度,谁知道它跟弘国朝廷到底是什么关系。你可别为了解除封印,把命搭进去。还有啊,你也别为了给我解除封印强行提升修为。如果再像前一个月那样没日没夜的修炼,短期是尝到了甜头,但这种事过犹不及,过度劳神损伤元婴就得不偿失了,历史上不乏天资惊艳之辈强行闭关长修而身死道消的教训。” 沈岳点点头,笑道:“放心吧灵哥,我一定谨慎处理,尽快给你弄出来。” 说罢,他对着刀里还想劝解的柳灵做了个鬼脸,示意他宽心即可。 这时,听到外面传来了柳韵的呼喊声。沈岳收刀入鞘,出门查看,发现柳韵手里拎着四只野兔,很是得意地站在院中。 沈岳对她伸了伸大拇指,接过野兔去处理了。 当天两人又聊到深夜,小欢则早早吃饱回屋里自行修炼去了。 对着熊熊的篝火,沈岳拨拉着柴堆问道:“你要是完成任务了,打算干点什么?” 柳韵美眸斜睨他一眼道:“你就这么自信能拿到那两种药草?” 沈岳道:“药的地方都知道了,过去想办法拿回来就是。” “什么办法?” “我准备以理服人,拿你打苦情牌。” “什么牌?” “就是让你现身说法,说的更悲惨一些,让那两只妖兽同情你,自己把药草送给你。” “你可别胡扯了,赶紧正经说说。” 沈岳看她一眼,继续拨弄着柴火淡淡道:“还能怎样,能偷就偷,偷不到就打呗。” 柳韵以手支额道:“打得过吗?” 沈岳对她笑道:“不试怎么知道。” 两人沉默一阵后,柳韵抬头看着天上的繁星道:“你问我完成任务想干什么,我就想像这两天一样,转转不同的地方,吃吃想吃的东西,看看头上的星空。” “这倒不难,希望你以后都能随心生活。”沈岳说罢站起身来,准备回屋。 柳韵闻言没有说话,呆呆地盯了会儿篝火,腾地起身喊道:“等一下。” 沈岳闻言回头看着她,柳韵低头走到沈岳身边,突然扑进他怀里,在他耳边轻声道:“别去了,我认命。” 沈岳被软玉温香抱了个满怀,本有些慌张,听到她的话后,反而淡定下来,并未立刻推开她,而是伸手轻抚她的秀发道:“命这玩意只要还在,就算再不可能的事,总得去试试,要不然想干又不干,活着多没意思。” 柳韵没再说话,哭得越来越肆无忌惮,仿佛把这辈子所有的委屈都给翻了出来,原本修炼的小欢都跑出来看热闹,被沈岳一脚踢了回去。 柳韵感觉自己把这辈子的泪都要流光了,她扶着沈岳的胸膛重新站好。 看向沈岳的眼神透露着释然和果决,张嘴正要说话,却被沈岳用手捂住了。 他通过传音对柳韵道:“不用说那种让你送命的话,也别把我当傻瓜!” 沈岳拍了拍柳韵的头,大声笑道:“别傻站着了,赶紧早点休息,明天养精蓄锐好好周旋一番。” 他接着又刻意用传音对柳韵道:“别胡思乱想,别自作主张,你老实听话就行。” 说罢摆摆手,装作若无其事地回屋睡觉去了,进屋后拍了拍胸脯,内心不禁感慨:要是前世有这样的美女扑到怀里,孙子叫什么名字我都想好了。 柳韵听到沈岳的话,在篝火映照下呆立了很久很久。 第八十一章 摊牌了 沈岳回屋后特意悟了一会儿刀术,第二天也就醒的晚了一些。 起床出门就看到柳韵坐在水潭边发呆,他一脸轻松地走过去道:“干嘛呢?一大早就呆呼呼的。” 柳韵撇他一眼也不说话,那眼神中带着幽怨、后悔、释然等种种情绪,沈岳也不在乎,边洗脸边说道:“你别想那么多,按部就班来吧。” 柳韵内心五味杂陈,还是忍不住问道:“你哪来的自信呢?” 沈岳拍拍背后的龙华,又拍拍自己的胸膛道“我凭的是自己,你们又哪来的自信呢?竟然想要耍我!” 柳韵本来对昨晚沈岳的话还有些迷糊,心中祈祷是自己会错了意,可现在听到这句话,立马明白:自己真的是暴露了! 她突然有一种一直被人耍的感觉,气愤地站起来就要喊,沈岳立刻又捂住她的嘴,在她额头亲了一口,传音道:“你要是想过你希望的生活,就老老实实按你们计划来吧。别说对你不利的话,你不想活,我还想打猎呢!” 说罢,意犹未尽地又在她脸颊亲了一口,哈哈笑着跑回屋里收拾去了。 柳韵心简直乱到了极点,确实,她最开始,不,这段时间一直在瞒着沈岳:岛上并非只派了她一人,而是派了十几人。 当日其他同伴外出办事,她独自留守,跑去湖里洗澡时意外被沈岳抓住。 她没过多久就从狰兽嘴里套出沈岳的情况,决定好好利用沈岳错抓自己所亏欠的人情,因为他不仅对这片山脉很是熟悉,还带着龙华这样的宝刀,手里的符箓、灵器之类的好东西也有不少,综合实力比岛上众人都要高些。 后来她的同伴们陆续归来,为防打草惊蛇,柳韵暗中示意领头之人帮她摆脱控制,但不要引起狰兽注意。 她后来故意找茬跟沈岳打斗,进一步评估他的实力,又利用沈岳的愧疚感定死了帮忙寻药的承诺。 沈岳第一天召集灵兽获得的情报,柳韵很快就通过秘法通报给了同伴,他们也迅速反馈两个地点都很准确,但妖兽实力都很强,如果硬上,难免造成伤亡。 于是柳韵敲定,就地等沈岳一个月,让他充当打手,用他来消耗妖兽。 但此后,她的心态开始逐渐变化,因为她发现沈岳真的为给她找药没日没夜地修炼,还不惜血本地拿丹药交换药草情报。 自从她心爱之人离世,从没有一个人像沈岳这样,对她的事如此上心。 她每天面对真诚的沈岳和小欢,面对着朴素而又淡然的田园生活,心渐渐被融化,变得犹豫又烦躁。但她没有办法,她确实发下了毒誓,也确实被魂灯控制,只有完成任务才能寻求解脱。 这种矛盾让她好几天都难以入眠。直到昨晚,她彻底破防,想要不顾一切想要说出真相,结果却被沈岳接二连三地打断,最后的那些话更是犹如五雷轰顶,那时她才发现:原来她自己才是那个蒙在鼓里的白痴,沈岳不知为何早已知晓。 柳韵又羞又气,想起开始时搔首弄姿地引逗,回顾这一个月来自以为是的掩饰。 她越想越羞,越想越气:这该死的沈岳不知道什么时候识破的自己,竟然一直静静看着自己表演!他一定内心很得意!每天耍猴一样,而且演技还那么好!!!不活了不活了,跟沈岳同归于尽算了,不行,还得带着小欢那小家伙,不,还得带上那只该死的狰兽。总之,不能让自己这么羞耻的记录留在世间! 她内心涌起一股视死如归的决然,人间不值得了!实在太羞耻了! 沈岳已预感到她发现真相后的内心戏,正通过门缝坏笑着看热闹:这蠢女人竟然想套路自己,哈哈哈哈,感受到社死的力量了吧!要不是看她昨晚内心挣扎后选择了自己,还算良知未泯,我才不会这么简单放过你呢!他见柳韵脸色不断变化,最后面露那种决然之色,心知这傻妞是豁出去要跟自己拼命了。 他赶紧故意在屋里喊道:“你傻站着干嘛呢,快去收拾,马上出发了,放心吧,保证完成任务保住你的小命!” 柳韵正蓄力准备对沈岳雷霆一击,听到这话,顿了一顿。 沈岳又接着道:“人以诚待我,我以诚待人,最初相遇我有错在先。我对你无礼,自愿为你寻药弥补,不管你干过什么,我信守承诺而已,就这么简单。” 柳韵周身气势陡然消失,她眼圈一红,泪水扑簌簌低落下来,狠狠用脚剁了几下地,抽泣骂道:“沈岳你这个王八蛋,早晚宰了你!” 说罢,一阵风似的跑回屋里去收拾了。 小欢一脸好奇地看着沈岳道:“岳哥,这女的是不是失心疯了,又哭又叫的,还要杀你!” 沈岳拍拍它的头,小声道:“这就是女人,以后遇到雌的都得小心点。” 小欢若有所悟地点点头。 过不多时,柳韵在外面扯嗓子喊道:“躲在屋里干嘛呢,收拾起来比我这个女人都费劲。” 听她叫嚷,沈岳微微一笑,交代了留守的小欢几句就背刀出门。柳韵眼中带火地看着他道:“先去哪?” “你这话问的,你想让我先去哪,我就先去哪呗。”沈岳冲她眨眨眼道。 柳韵又感觉自己快忍不住了,看着沈岳贱贱的样子,羞、气、怕、愁等等诸般情绪又漫上心头。她赶紧稳定心神,黑着脸道:“你既然这么不想活,那就先去找木芝吧!” “好嘞!”沈岳一马当先,向着长右生活的地方而去,柳韵紧随其后。 两人不多时就找到了那只长右,它听闻是去找那妖物,很是激动,千恩万谢地跟着出发。 路上,沈岳嫌它速度太慢,干脆让它坐在自己肩头,正好方便指路。 一人一兽路上说说笑笑,长右还说起,自己妈妈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叫潭西,因为是在一个水潭西边生的自己。 沈岳于是就开始以这个名字称呼它。柳韵这一路算是在不停的跟自己内心作斗争,脸色阴晴不定,走出一两百里才在他俩的说笑声中渐渐好转。 在距离灵芝妖十多里外,沈岳对潭西道:“你在这里等候,战斗结束后我会招呼你过去。” 潭西摇头想跟去帮忙,沈岳拍拍它道:“就这么定了,你去的话也不是它对手,听我的就好。” 潭西勉强点点头。 随后沈岳招呼柳韵过去,柳韵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挪过来道:“干嘛?” 沈岳笑着传音道:“你不得告诉我,那群人在哪吗?等我忙完了,你们怎么联系收场?” 柳韵闻言狠咬贝齿,恨恨地看着他也传音道:“你怎么就这么自信对付得了我们呢?” “什么我们,你跟我才是我们,你跟我赶紧转变观念!” 柳韵本来心里很烦,听到沈岳这句,莫名一甜,低头嗯了一声,过了一会儿才接着道:“你不用传音跟我说话,他们都在很远的地方待命,等我通知了才会过来。” 沈岳皱眉道:“还在第一次碰到你的大湖边窝着?你怎么回事,为什么不通知他们往这边赶?好几百里呢,等他们过来又得耽误一两个时辰!” 柳韵呆了一呆,傻傻地道:“你怎么知道他们都在湖边?” 沈岳大咧咧地摆手道:“以后再说,你召唤他们用什么?” 柳韵没再追问,颇为顺从地道:“有专门联络的传音符。” 沈岳点头道:“一会儿你就传音说,我已把那只妖物制住了,但我不想随便杀戮妖兽,只摘了木芝。让他们赶紧过来把那妖物抓走,反正就这么个意思,你自己演的像一点。” 柳韵又一呆,再次傻傻地道:“你怎么知道我们要的不是药草而是妖兽。” 沈岳不耐烦道:“你怎么这么多问题,以后再说!马上打架了大姐,赶紧调整一下状态,别傻乎乎的!” 柳韵顿时被说的满脸通红,大声喊道:“我怎么傻乎乎了,你这个王八蛋,就知道糊弄我!” 第八十二章 灵芝成妖 沈岳拍了她头一下,蛮不在乎地道:“行了,别一直想些有的没的,等这事结束了再说。反正就一个原则:一切听我的。就一个目的:杀光这群王八蛋,把你自由拼出来!” 柳韵本来还想发泄一下,听到最后心里更甜了,心中的火立刻就消了,也不计较沈岳拍她的头,顺从地拿出传音符,斟酌一会儿后开始传讯。 沈岳全程在旁旁听,不时还对她的传音指点一下。整体而言,他对柳韵的演技还是颇为赞赏的——她跟对方联络时,完全不见刚才纠结惆怅的情绪,将自己泼辣而又妩媚的特点发挥到了极致。 众同伴本还有些疑惑,但在她嗲声嗲气地插科打诨下,很快信服下来,敲定一个时辰内赶到此处。 沈岳听她说完,故意调侃道:“你是有多喜欢我啊,刚才把我编的跟战神似的,说什么‘跟那灵芝妖交手没多久,就被那小子制住了’,还什么‘真没想到这小子深藏不露,实际境界可能已经四品巅峰了’。” 柳韵白他一眼道:“要不咋说,说你被打的屁滚尿流行吗?你真够自恋的,老娘才看不上你呢!” 她心中还是有些疑惑,接着问道:“你让我说你‘不肯杀生,制住那妖物的禁制最多一个多时辰就会解开’,这是什么打算?你让我把他们都引过来又是什么打算?那些人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真打起来,你可真不一定打得过。” 沈岳活动活动四肢和脖颈,撇嘴道:“你问题真多,好好看着就行了。对了,你到时候不会反水搞我吧?” 柳韵哑然,心说:还有你这么问的?我说不,你就信? 沈岳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盯着她道:“这次你说我就信。” 柳韵芳心一颤,盯着他看了会儿,认真道:“我不会,以后不会了。” 沈岳对她笑笑,抽出刀来对柳韵道:“现在得赶紧先制住那灵芝妖了,我先上了哈。” 上什么?你咋上?怎么打? 柳韵闻言一脑袋问号,但见沈岳已向着妖物所在急速冲去,来不及问询,赶紧跟上。 随后的半个时辰,柳韵看到了一场异常精彩的打斗,让她对沈岳的认知提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那就是:沈岳就是个不把自己命当回事的疯子! 如果把这个结论告诉顾念,他肯定举双手赞成。 整个战斗,柳韵根本插不上手。沈岳全程无数次险之又险地躲过对方的凌厉攻势,无数次在逆境中翻转局面,最终干净利落地将灵芝妖彻底封禁,扔在地上。 矮胖男子模样的灵芝妖仍仰头满面凶光地看着沈岳。看着几乎没受什么伤的妖物,柳韵整个人都不好了:这混蛋到底什么修为?他不是四品吗?怎么对付四品巅峰的妖物如此得心应手? 沈岳现在浑身透着生死时速过后的快感,这就是他的修行方式,也是他来到这个世界想要体验的生活。 他曾跟顾念说起过他的逻辑——他不要寡淡无味的生活,这种全程肾上腺素飙升的打斗更对他的口味。 信步走到灵芝妖身边,沈岳伸手感受了一下对方体内的情况,发觉除了灵气有所消耗,并未有严重的伤势,这让他很满意。 他把灵芝妖打晕,然后围着它一阵操作:将其多处皮肉刨开,塞进符箓设置成以前搞过的定时陷阱,又发动灵气助它伤口复原如初。 柳韵看的目瞪口呆,但心中很是佩服沈岳的机智。 忙活到最后,沈岳重重抽了昏迷中的妖物一个嘴巴,心说:先让你多活一会儿。 随即彻底封闭了它的六识,站起身对柳韵道:“拿上木芝,告诉他们妖物的位置,让他们收了这妖物。” 正看得发呆的柳韵闻言赶紧晃了晃脑袋,按照沈岳的吩咐传音。 岛上众人很是高兴,兴奋之情隔着传音符都能感受得到。 沈岳等她传音结束后,收了木芝,招呼她跟自己前往狻猊所住的火山附近。 柳韵提醒他那只名叫潭西的长右还在十几里外等着呢。 沈岳一拍脑门,心说:刚才打的太尽兴了,有点忘乎所以了。 他赶紧前去招呼潭西过来,让它亲眼看到躺在地上的妖物。 潭西与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立马就要扑上去弄死它,但被沈岳拦住了,对它传音嘀咕一阵。 潭西脸色逐渐释然,不再执着于当场弄死那妖物,说了好多千恩万谢的话,才慢慢转身离开。 柳韵有些不满沈岳瞒着她私下跟潭西嘀嘀咕咕,但沈岳毫不在意,往嘴里扔了点药,就径直向着狻猊所在的方向疾驰而去。 柳韵未及发作,只好耷拉着脸跟在后面。两人奔行出去两三百里,岛上众人就传音告知柳韵,已将灵芝妖擒获。 柳韵让他们原地待命,然后继续与沈岳赶路。刚上路时,她还担心沈岳在这么激烈的打斗后就迅速转场是否吃得消,但看到沈岳气势越来越盛,不禁感叹他对木属灵气的修习已炉火纯青,竟在奔行之中都能从周边山林大量补充灵气。 两人到火山口附近时已临近日暮,柳韵有些疲倦地看着生龙活虎的沈岳,暗骂自己脑子愚钝,这么多年对土属灵气的修习,都没有沈岳这毛头小子对木属灵气的领悟深刻。 虽然她也能随时补充灵气,但还是达不到沈岳这种变态的程度。 沈岳自己没什么感觉,他已习惯了这种剧烈打斗之后的迅速转场。 见柳韵露出疲态,就招呼道:“今天就先这样吧,咱们在这里过一宿,明天养精蓄锐跟它好好打一架!” 柳韵闻言身体一僵,不可置信地看着沈岳道:“你说什么?明天打什么?” “打架啊,跟狻猊好好来一场,痛痛快快的。”沈岳边蹲着点柴火边蛮不在乎地说道。 “不是,你是不是对狻猊有什么误解,这样,我再跟你好好讲讲这灵兽。” 柳韵怕他心里没谱,准备好好给他再科普一下。 沈岳引燃了柴草,在旁边的草地顺势一躺,翘起二郎腿,一脸悠闲地看着天道:“你这人怎么回事,婆婆妈妈的,打一架又不一定非要分生死,打不赢就跑呗。” 柳韵整个人都不好了,气鼓鼓地道:“还跑,上次岛上来那么多人,有多少是跑的时候被它追上弄死的!我坦白告诉你,我以前怕你不答应陪我找药,确实在这上面也撒谎了。带队的那个五品修士虽然有伤,起码也有五品初的水平,但在那狻猊手下也只坚持了一刻钟的功夫!” 第八十三章 谈心 沈岳翻身坐起,满脸兴奋道:“这么说,那狻猊比你以前说的还要强些。” 柳韵见他跃跃欲试的样子,简直无语到了极点,郁闷道:“怎么,更强了,你反而更高兴了?” 沈岳点头笑道:“那当然,要不就不刺激了。明天肯定能打的很爽!” 柳韵冲到沈岳面前,双手环胸像训孩子一样道:“你还有没有点正形!以前还没发现,你简直是不把自己命当回事。那狻猊可不是你刚对付的妖物可比的!” 她见沈岳只是上下打量着她,目光在她胸前不住徘徊,微笑着也不说话,用手点了一下沈岳的头,恨恨地骂道:“你个小色鬼,想死就去死吧!我不管你了。” 说罢跑到一边打坐去了,过了好一会儿才静下心来。正修炼间,突然闻到一股香味,她心知沈岳肯定在鼓捣什么吃的,也不修炼了,直接原路返回。 在篝火旁发现沈岳从泥蛋里扒拉出一只山鸡,鸡毛已随着烤成硬块的土坯剥落。 柳韵靠近之后顿感香气更为浓郁,不禁吞了口口水。 沈岳见她过来,招呼道:“这叫‘叫花鸡’,是乞丐偷鸡所用的吃法,来尝尝吧。” 柳韵伸手接过一根鸡腿,吃着很是鲜美,赞道:“真好吃,我说,你以前不会就是叫花子吧?” 沈岳道:“菜名也就这么一说,美食节目鸡鸭鱼肉用这种做法的多了。” “美食什么?节目是什么?”柳韵秀眉微蹙,满脸不解。 沈岳掩饰道:“我就是说我喜欢看别人怎么做饭,你赶紧趁热吃吧。” 柳韵道:“你也吃呗。” 沈岳指了指火堆下面道:“我抓了三只,还有两只在下面烤着呢,你先吃吧。” 柳韵也不坚持,风卷残云地吃了大半只鸡,然后看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一咬牙一跺脚,剩下的小半也吃了个干净。 这时,另外两只也扒拉了出来,柳韵是真吃不下了,但还是有些不舍地看着鸡道:“你说,这个放到明天是不是就不好吃了。” 沈岳哑然道:“怎么,还想吃?你饭量真大。” 柳韵拧他胳膊一把嗔道:“你怎么这么多闲话,我这已经吃到嗓子眼了,但这鸡确实太好吃了,真想留到明天继续吃。” 沈岳笑道:“再抓再做不就是了,有我这个厨子还怕没鸡吃。” 柳韵突然情绪有些低落道:“也不知道明天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吃你做的饭。” 沈岳心知她是想到她自己前途未卜,有些担心夺不下魂灯也就活不长久了。 可他不喜欢柳韵时不时像林黛玉一样长吁短叹,故意佯怒道:“你这是咒我吧?好啊,给你吃鸡,你反而咒我活不过明天?” 柳韵立马摆脱低落状态,怒气冲冲地道:“你这个蠢货,好赖话都听不明白。” 沈岳打岔道:“现在拿着你魂灯的家伙有没有什么护身秘法之类的,别到时候抢夺时出什么差错?” 柳韵瞪大眼睛道:“我什么时候告诉过你,我的魂灯被人拿来了?” 沈岳鄙视地看了她一眼道:“你说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对我知道你们的事感到吃惊,我都有些乏味了。我实话告诉你,你跟我回家的当天晚上,我就顺腾摸瓜,跟着他们回了湖边,足足待到快天亮才回来,后来我还时不时去瞅瞅,你们那点情况早就被我搞得一清二楚了。” 他看了眼脸色渐渐泛红的柳韵接着道:“所以你以后别总想藏着掖着,你是怎么让他们愿意把你的魂灯带在身上的?” 柳韵神色戚戚,盯着火苗看了一会后语气淡然地道:“我给你讲讲我的故事吧。” 第八十四章 往事 沈岳点点头,添了点柴草,在柳韵旁边坐下静听。柳韵道:“二十三年前,弘国东域莱东郡、平安郡、乐原郡三郡同时遭到海外诸岛的侵扰。原因是三郡主事官员违背原有诺言,将双方敲定走私的货物私吞,还想伪装成被盗匪杀人越货,但事有不谐,跑了几个活口,所以诸岛势力在三郡沿海地区不断寻求报复。” 她顿了顿接着说道:“当地官员不敢向朝廷告急,怕牵扯出走私的事情,为了尽快息事宁人明哲保身,下贱地提出愿意送两百童男两百童女和大批修炼材料给闹事的诸岛岛主,最后就这么敲定了。” 她指了指自己有些凄然地笑道:“我就是被送去的童女。到了岛上,童男童女资质好的就培养为修士,以后为其四处征战。资质差点的,就作为奴仆,像狗一样为其驱使。我资质中上,但因为长得娇俏可爱,一直作为婢女留在府里服侍。长到十六七岁,因为容貌颇为出类拔萃,岛主对我有非分之想,动手动脚时被岛主夫人发现。她大骂我是狐媚子,勾引岛主,当场就要把我处死。结果那岛主有些舍不得,好说歹说把我救下,明面上把我赶出府里,但暗地里却让手下教我修行。” 她看了看沈岳,用手轻拂了一下他的脸庞,沈岳也没抗拒,还轻拍了一下她的手背以示安慰。 柳韵笑靥温柔地道:“那算是我最幸福的时光了,虽然那岛主一直想占有我,但他夫人经过那事后对他看的甚紧,好长时间都腾不出空来。他的手下有个土系修士叫庞源,长得颇为英俊,跟你差不多,你俩还有点像呢,所以我没事喜欢盯着你脸看,可不是犯花痴哦。” 沈岳故作遗憾道:“我还以为是自己魅力强呢,原来是替代品。” 柳韵掩唇轻笑,拍了一下沈岳道:“你还说我自恋。不过也别失落,你这么英俊不用在乎我这半老徐娘的看法啦。” 沈岳看向她道:“三十而已,哪就半老了,我辈修士活过百岁照样青春年少的也不在少数,那样算起来,你还是个小女孩呢。” 柳韵很是开心,推了他一把道:“那我以后叫你哥哥吧。” “随你便,叫爸爸也行。” “滚”耍笑一番后,柳韵继续说道:“那个人对我很好,我知道,他也是贪图我的美貌,但他确实真心对我,从未强求过我。不仅对我倾囊相授,而且带我走遍附近诸岛的山山水水。一年多后的一个雨夜,我把自己交给了他,他发誓这辈子一定要让我平安幸福。” 柳韵回忆间眼神柔和仿佛内蕴着星光,沈岳没有打扰她,静静地听着。 过了一会儿,她继续道:“但天不遂人愿,这样亲亲我我过了小半年后,到我十九岁生日那天,他被处死了,原因很简单,那岛主发现了我俩的事,妒火中烧之下很干脆的结果了他,然后把我强行占有了。” 她淡淡地说着,仿佛这些悲惨的经历都是别人的故事,就像时间长河抹去了所有记忆般古井无波。沈岳内心涌起浓浓地悲伤,靠近柳韵,轻轻地把她揽在怀里,轻抚着她的后背,共情着她掩盖的忧伤。 柳韵这次却没像以前那样哭得梨花带雨,她只是无声地留下两滴泪水,轻拭一下把头倚在沈岳胸口继续道:“被他糟蹋后,我本想一死了之,殉情去陪他,但死了两次都被那岛主救了回来,他对我的身子很是痴迷,哪会让我轻易死去。我求死不成,对他的恨意却与日俱增,直到有一天,他的一个手下秘密来找我,说可以帮我报仇,但需要我配合。” 她环臂抱着沈岳脖颈轻笑道:“我哪能放过这个机会,很是顺从地按照他的指示去做。那段时间我卖力地服侍那岛主,让他对我戒心渐消,还承诺我要从外面的私宅把我接回府里。等到时机成熟,那天我早早劝他喝下一种缓发的毒药,在和他欢好之时,又趁其不备用定魂针插进他的脑中,造成他一瞬间的呆滞。他那手下早就得信埋伏在旁,见我得手立马窜出,重创与他,但那岛主颇为了得,尽管被偷袭仍然难以招架,幸好随着他鼓动灵气,毒药及时发作,双管齐下,最终被他手下砍掉了脑袋。” 柳韵侧头盯着火苗,气息有些起伏地道:“我也被他打了一掌,但好在力度不大,看到他被杀,我踉跄的跑到他尸首旁,一掌一掌把他的肉身打成一堆烂泥,那一刻我整个人,不,整个灵魂都仿佛要飘然而去了,终于解脱了,庞源泉下有知应该不会怪我委身于贼了。” 沈岳赶紧接话道:“肯定不会,你忍辱负重,但凡有良知的人只会敬重你。” 柳韵深呼吸了几次,纤手轻点沈岳额头嗔道:“就你说话好听。” 她重又搂住沈岳脖颈道:“可是生活总是不尽如人意,随后那叛乱的手下成为了新的岛主,他对女色没什么兴趣,只喜欢修行和权力,我侥幸活了下来,但犹如丧家之犬一样漂泊无依。随后几年,我为岛上干了很多脏活累活,就是为了获得少得可怜的修行资源。后来随着境界到了四品,岛主又重新注意到了我,我被编到了他的近卫中,能获得更多的资源,但执行的任务也更加危险,好几次都险些命丧海上。” 沈岳在心里叹了口气,相比自己穿越来的经历,柳韵简直就是一部人间悲剧。 他不断用手轻抚柳韵的后背,表达着自己的同情和安慰。 柳韵享受着沈岳的安抚,将头又向沈岳怀里拱了拱道:“后来我就一直跟着他南征北战,杀了不少人,抢了不少资源,也见识过很多生离死别,渐渐都有些麻木了,本来想着就这样度过一生算了。但随着地盘的扩大,岛主的猜忌之心日益深重。他权力欲望很大,很怕有人重演他上位的办法。” 她叹了口气道:“岛上分为内岛外岛,内岛上实力不俗的修士开始因各种荒唐的理由被岛主处死。由于内岛之人都在忠义堂留有魂灯,对岛主而言,抬手对着魂灯施个术就能轻易取人性命,即使是近卫也多有无辜被杀之人。我渐渐感觉自己也难以幸免,为了保命,趁岛主闭关修炼之时,故意色诱他的长子,引逗的他像是偷不到腥的野猫。他修为不如我,而且我毕竟是近卫的身份,没谁敢帮他用强,搞得他每天抓耳挠腮很是难受。我本想再逗引他一阵,就水到渠成地激将他帮我把魂灯取来,然后逃之夭夭。但这时恰逢到东域山中采药的幸存者回来报告,说是发现了狻猊和灵芝妖物。那小子动了歪心思,装模作样地要求我带人来此捉拿两只妖兽,但暗中交代同行修士不准全力配合我完成任务。这跟对我用强不同,在明面上是岛中公务,就算我任务失败死了,也挑不出理来。” 柳韵轻蔑地笑了笑,接着道:“那个草包安排完后,暗地里偷偷来找我,说我只要服侍好他,就给我派些好手。我正好将计就计,故意冷嘲热讽激怒他,引导他用魂灯要挟我,逼我发下毒誓:三个月完不成任务就身死道消。我开始确实对你说谎了,发毒誓并不能解除魂灯的控制,我只是以此为引想把魂灯拿到自己手里。所以发过毒誓后,我又故技重施,出发前装的楚楚可怜引他不舍,这蠢货果然舍不得我死,直接将我的魂灯交给了同行修士,完成任务后解除魂灯毒誓的令牌也一并交给了他们。这样的话,在我三个月完不成任务时,他们就会逼我发下自愿服侍岛主之子的誓言,以此作为解除任务毒誓的条件。但这蠢材明面上还假惺惺告诉我,只要三个月完成任务回到岛上,不仅会给我解除毒誓,给我奖赏,还承诺以后不再缠着我。” 她抬头目光柔和地看着沈岳道:“可我早就知道那蠢货会让其他人对我阳奉阴违,根本就没想过完成这狗屁任务。如果没有遇到你,我原本打算找机会把他们都弄死,最迟两个月我就会动手。” 她晃了晃手中的一个小瓶道:“这就是当时下给前任岛主的毒药,药名‘过隙白驹’。此药取西南万丈鬼窟厉鬼魂魄炼化而成,至阴,但外附以至阳刚气掩饰,无色无味难以察觉。喝下后短时间内无任何异样,待到阳气因进入人体自然消散,阴寒鬼气立刻散布全身,噬魂销骨。” 第八十五章 狻猊现身 沈岳内心颇为感叹柳韵为求生所做的努力,这个身世坎坷的女子费尽周折总算给自己争取了一丝转机。 她虽说得轻松,但想真的下毒杀死所有人绝非易事。 对方一旦有所察觉,随便使些手段就能让她形神俱灭,她的计划也不过是刀尖上跳舞罢了。 他轻抚柳韵柔顺的头发,不知说什么好,沉默会儿才慢慢转移话题道:“我先吃鸡了哈,凉了就不好吃了。明天就是你自由的第一天,到时候我再给你做。” 柳韵闻言从沈岳怀中撑起,把小瓶收入怀中,低头拢拢鬓角,嗯了一声。 她一直默默地看着沈岳狼吞虎咽的吃鸡,眼中似在追忆。 吃完后,沈岳跟柳韵交代了下明天的安排,他把自己的计划说的很细,没有像以前那样故意遮遮掩掩。 柳韵感叹这家伙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却一直装作莽莽撞撞。她只是默默听着,把自己要做的事记在心间,暗中不断提醒自己千万别误了事。 随即两人各自找了块空地休息。 夜半子时之后,沈岳从修炼中恢复,起身背上龙华,跟柳灵交流一下后,对着背对他躺着的柳韵看了一会儿,随即向着火山口疾驰而去。 柳韵没有转身,但她哭了,在这夜深人静形影相吊的晚上哭了,哭着哭着又笑了,哭哭笑笑的过了很久很久 沈岳一路穿行,不多时就来到了火山口边,他在附近探查,发现这竟然还是个活火山,但已经很久没喷发过了,沿着火山内壁四周凸起的冷却熔岩一路向下,直到下降三四百米,温度越来越热,他开始运气抵抗高温,又行了六七百米,到达下面一个天然形成的窄小平台。 从这里举目四望,发现再往下的四壁出现了零星的蜂窝状洞穴,根据柳灵的感应,他径直向着东侧一个洞穴跃去,还未踏上洞穴,下方几百米不断翻滚的熔岩之中突然炸开,一道人影如闪电般向着沈岳冲来,对方同样手持一把长刀,刀身通体鲜红,仿佛血液凝成,挥动之下火属灵气凝成一条火龙,向着沈岳张牙舞爪而来。 沈岳直接抽刀使出《探灵》的第一式,这一式充分体现出火属灵气霸道勇烈的特性,刀势刚猛雄健,对撞之下,沈岳击散火龙,但自身也向后飞出百米,明显有些吃亏。 他顺势向火山内壁用力一蹬,以更快速度冲向那人,口中嚷道:“这招痛快,再来!” 那人也不多言,迎着沈岳继续挥刀猛攻,两人对战之下,各自全力发挥,一红一绿两道刀光不断相互对撞,直打的沙石飞溅,熔岩翻腾,火山口内宛若末日降临。 沈岳越打越是兴奋,他灵气雄厚,在不断实战搏杀中练出的打斗技巧也丝毫不虚。但毕竟境界不如对方,又是在火山之中,木属灵气补充有限,打了一会儿,已身上多处负伤,已数次面临险境,只是凭借经验沉着应对,险险避开。 他并未丝毫胆怯,反而打得愈加兴奋过瘾,又一次闪身避过对方的杀招后,突然向上跃起,大叫道:“你占尽地利也不过如此,可敢跟我到上面一战!” 那人随他向上跃起,瓮声瓮气地道:“有何不敢。” 两人一前一后很快跃到火山口外,沈岳边跑边补充着周围渐渐充裕的木属灵气,那人哼道:“败军之将,还想跑到哪里去?” 言罢,直接挥刀对着沈岳后背怒劈而去,沈岳仿佛背后长眼,迅捷无比地向侧旁躲开,那人刀势不减,直接在地面劈出十几丈的鸿沟,处在正中的几棵树木碎为齑粉。 沈岳啧啧道:“你能不能爱护一下花花草草,怎么这么暴力呢?” “好,等我砍了你,给花花草草当肥料。”那人反唇相讥道。 沈岳来到一片幅员较广的草地,翻身又跟那人打成一团,双方各种术法齐飞,甚是精彩。 沈岳已连用两招《破军》招式,成功在对方身上割出数个口子,但其身体异常坚硬,龙华无法砍到深处。 打了大半个时辰,沈岳灵气已去了七七八八,即使周边木属灵气丰富,也难以弥补激烈久战下的消耗。 那人情况其实比沈岳没好到哪儿去,他就是那只狻猊化形而成,在此地多年,偶有修士与其交手,大都数招就被擒杀。 前些日子鲸落岛那队人马跑到火山之内抢他灵药,被他摧枯拉朽般打的抱头鼠窜。今天对上这小子,却是完全是不同的体验。 沈岳悍不畏死,不断使出各种玩命打法跟他纠缠,让他颇难适应。 在火山口内其实有数次他都能将沈岳斩杀,但同时避免不了会被沈岳重伤,身为高等灵兽,他不能容忍这个四品中境的修士造成这种结果,所以都憋屈地选择了变招退让,这让他很是窝火。 后来为维持自尊,彻底拿下沈岳,他舍弃大本营,随沈岳来到密林之中。 此时正值丑时前后,周遭至阳刚气微弱,难以补充。 他完全凭借自身积蓄的至阳刚气战到现在。此时,他头脑逐渐清醒过来,知道此消彼长之下,搞不好要翻船,于是下定决心,立刻使出手中杀招,务求一击毙敌,如果失败,则迅速撤回火山之中。 他计议已定,直接横斩一刀逼开不断贴身进攻的沈岳,随即周身仿佛太阳一般,散发出耀目光芒,四周原本闷热无风,此时水汽蒸发干燥,风势渐渐凝聚。 沈岳心知对方这是要拼命了,不敢大意,全力抽取四周木属灵气,运转《春藤诀》凝成藤蔓护墙,随即先发制人,使出《探灵》第三式,刀势绵延不绝,仿佛茁壮成长的参天巨木,汇聚着蓬勃生机砸向狻猊。 这时狻猊蓄力也毕,直接出招,只见其神魂显化,一头张牙舞爪的狻猊向天咆哮,迎着沈岳绵密无尽的刀势,一刀对劈而下,刀芒却似来自四面八方,狂暴的至阳刚气瞬间肆虐,围剿沈岳。 双方刀招不断交击,狻猊明显压过沈岳,其招式硬生生四方斩落,断绝了木属灵气的勃勃生机,将沈岳招式完全击溃,随即又摧枯拉朽般将藤蔓尽数化为灰烬。 沈岳左支右绌,身上被砍出多个血口,深可见骨,但他面对生死危机仍颇为沉着,鼓足余劲对着一个方向全力砍出数刀,粉碎此方刀势,随即从这一角度突围而出。 但狻猊已迅速掠至此处,又是一刀,志在必杀。沈岳被动挥刀格挡,但难敌对方力道,反撞之下,刀背磕在肩头,将其打飞出去,在地上连翻几个跟头才稳住身形,很是狼狈。 狻猊见对方似乎已无余力,跃起又是一刀,准备彻底结果沈岳。 但沈岳突然伸手入怀,取出多张隐隐发光的符箓对狻猊晃了晃,擦擦嘴角流出的血,咳嗽着笑道:“不打了,我现在还真打不过你,但我符箓挺多的,坐下谈谈怎么样。” 第八十六章 勾心斗角 狻猊刀锋在距离沈岳两米外顿住,他一个扭身,似陀螺般在沈岳十米外落地。 沈岳突然掏出这么多符箓着实令他大为吃惊——如果刚才在他全力劈砍之时一股脑扔出,那局势八成会立刻反转。 他看到沈岳若无其事地把符箓收了回去,颇为戒备地皱眉道:“好小子,没想到你还藏了一手。” 沈岳取出两颗疗伤药,扔进嘴里一颗,扔向狻猊一颗。 狻猊伸手接住,但谨慎地细细查看药丸。沈岳笑道:“赶紧吃吧,我没那么下作,在药里做手脚。” 狻猊闻言不再犹豫,直接扔进嘴里,顺势坐倒在地。 沈岳这才有空仔细观察,这狻猊所化之人身形匀称高挑,脸庞棱角分明,锐利的刀型眉毛将一双虎目衬托得炯炯有神,高挺的鼻子和刚毅的嘴唇突出其阳刚之气,让人一眼望去仿佛如坠火山,又似曝晒于骄阳之下。 沈岳见他旁若无人地修炼恢复,也有样学样在他对面疗起伤来。 此地是沈岳的“主场”,一个半时辰后,他率先痊愈起身,见对面狻猊还未结束,就自顾自地在草地眯了会儿。 又过了大概一刻钟,狻猊也收功起身,他见沈岳似是睡着了,就要径直离开,沈岳立刻睁眼笑道:“这就走了?不是说了想跟你谈谈吗?” 狻猊没好气道:“有什么好谈的,那龙涎兰你就死了心吧,别打歪主意。我看你小子还算顺眼,今天不杀你,别以为凭你手里这些破符能成事,就算再高一品,也不见得能奈何得了我!” 你他么的疗完伤又硬气了啊!沈岳在心里狂翻白眼:真后悔刚才没给你来一张,试试你他么像不像现在吹得这么牛批。 他立马哗啦啦甩出一堆符箓和灵器,故作严肃地道:“不愧是狻猊,果然霸气,来来来,咱们再来一场,这次我什么都不藏着掖着了!” 狻猊有些傻眼:对面这家伙不按套路出牌啊!不应该先就龙涎兰讨价还价一下吗?怎么又要打,你是真不拿自己命当回事是吗? 他有些头疼,说实话,就算打斗中这些东西都用在他身上,只要有所防备,也不见得会受多重的伤。 在这木属灵气丰沛之地再来一场,变数太大,自己刚才杀招都露了,对面这家伙还不知道能耍出什么幺蛾子。 狻猊轻咳一声道:“打什么打,天天打打杀杀,你没点正事干了吗?算了,本大人看你资质还好,突然起了爱才之心,破例让你摘一朵龙涎兰吧!” 我艹,你到底是不是正经的狻猊?你这脸皮是防弹的吗?沈岳有些呆滞地望着对面大义凛然故作惜才之态的狻猊,心里疯狂吐槽。 他揉揉眉心疑惑道:“就这?还是再打一场吧,不然我拿着药草心里也不踏实。” 奶奶的,你肯定不是什么脑子正常的修士!刚刚差点死了,立马又要来一场,我都认怂了,你他么还非要再来一场? 狻猊此时也在心里疯狂吐槽起来。他也揉揉眉心道:“别废话了,大爷没工夫大半夜的陪你折腾,赶紧拿一朵,能滚多远滚多远!” 沈岳摆摆手道:“行了,不跟你开玩笑了,我不要你的龙涎兰,沾了你口水才长出来的东西得多恶心,你竟然还拿来送人!” 我他么还是跟你打一场吧!狻猊闻言差点当场暴走:龙涎兰!炼制上等灵药可遇而不可求的药草在你眼里就是恶心的东西?你竟然敢嫌弃血统高贵的我! 沈岳眼见狻猊周身气势陡起,嘿嘿笑道:“好啦好啦,我逗你呢,要觉得冒犯就给你赔个不是。不过我确实不是为了龙涎兰,而是为了请你帮忙演一场戏。” 狻猊差点憋出内伤,疑惑道:“演戏?演什么戏?” 沈岳道:“两个月前有一伙人曾经在这里跟你打过一场吧?” 狻猊点头道:“对,被我收拾了。” 沈岳道:“可是有活口跑回他们的大本营报信了,这次又派了不少人过来。” 狻猊不屑地道:“又来送死?正好最近胃口寡淡,吃两个人族修士解解馋也行。” 沈岳颇为嫌弃地看他一眼道:“你口味真重,不过随便你吧。但这次来的人比较多,你要对付起来可能有些麻烦,里面至少有两个实力不逊于你。” 狻猊脸色渐转凝重,缓缓道:“你要帮我对付这些人?” 沈岳点头笑道:“对,不过咱俩就算合力,正面也是一场苦战,所以我已做了些布置,但不够稳妥,还需跟你演一场戏。” 狻猊想了会儿,疑惑道:“你凭什么觉得我会跟你合作?就算我打不过他们,我有的是办法带着龙涎兰安全离开。” 沈岳摇头道:“你想岔了,他们不想要药草,他们想要的是你。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不能离开东域这片山脉吧?你不用惊讶,我多少知道点儿你的事,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山脉说小不小,但对于想抓你的那股势力而言,只要你不离开这儿,他们就会像附骨之疽一样,无休止的骚扰你。” 狻猊眉头紧皱道:“可就算成功杀了这群人,也不会阻止后续还有人来。” 沈岳摇头道:“那不至于,这群人也不是你想的那么棘手,这次只要杀个精光,杀得漂亮,再渲染一下氛围,他们就不敢再派人骚扰你了。” 狻猊想了想,直视着沈岳道:“听到现在,我也没发现这对你有什么好处?就你这精明样,杀掉他们肯定也是你的目的吧,嗯,不对,你应该是想要这群人身上的什么东西!” 第八十七章 达成一致 沈岳一拍大腿道:“不亏是狻猊,果然聪明。我确实是需要那群人身上的一件东西,我有个朋友需要那件东西才能重获自由,我为求万无一失,也得借助你的力量,这是双赢的事,我没什么好隐瞒的。” 狻猊又沉默了好一会儿,颇为感慨地道:“你那个朋友也算有福了,能得你全力相助,我却没这么好的福气。” 他叹了口气接着道:“但我还是拒绝,就让他们来吧,哪怕战死,也算不错的归宿。” 沈岳盯着他看了会儿,只见他一脸落寞地盯着天上的月亮,不知在想些什么。他明白对方所说不是耍笑,是真的想要战死在此。 沈岳摇头道:“活着就都有未来,死了只能成为过去。我说过知道你的一点过往,这次跟你先打一场,也是为了让你检验一下,我有没有帮你脱困的潜力。” 狻猊很是不屑地看了看他,嘿然道:“你确定你不是在开玩笑?你连我都打不过,有什么本事帮我?再说,你又知道我多少事,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了!” 沈岳对他的轻视丝毫不以为忤,只是问道:“你猜我修炼多久了?” 狻猊瞥他一眼,估摸道:“三年?” 他估摸沈岳应该天赋不错,说出了一个他认为合理的年头。沈岳摇摇头道:“不,我只修行了一年半不到。 你别瞪眼,我没必要骗你,你觉得我这样算不算有潜力,以后有没有希望帮你呢?” 狻猊沉默,他内心确实惊讶:自己以前就是天纵奇才,又是龙裔血脉,在一年多的时间里进入四品化形,震惊族群。 这对面之人明显没有自己那样的血脉,就算他手中的龙华有助修行,也不该提升如此明显,要不然龙华早就是天下第一宝物了。 这人用跟自己差不多的时间修到了同样的境界,那确实天赋超群了。 狻猊想了好一会儿,认真地盯着沈岳道:“你真要帮我?你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吗?你这样也算少有的天才了,何必跟我搅在一起?” 沈岳也盯着他的眼睛认真道:“第一,我刚才说了,我需要你配合我演好一场戏,我朋友所要的东西经不起失误;第二,通过跟你打斗和刚才的交流,我确定你并非穷凶极恶,而能在这深山老林忍耐二十年,又说明你有天大的委屈,我觉得帮你让我顺心,过程应该也很是精彩,我不想错过!” 狻猊没再说话,一直盯着沈岳的眼睛,过了好久才嗤笑一声道:“你就是个疯子!”说罢靠近了些,继续道:“说说吧,怎么配合你演戏?” 沈岳笑笑,也靠前了点,两人逐渐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中。 第八十八章 一群猥琐的人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沈岳就回到了柳韵身边,看着明显没睡的柳韵,他打了个招呼就呼呼睡去。 柳韵知道他昨晚去跟狻猊打了一架,见他还特意换了件衣服,说明昨晚打斗很是激烈,衣服应该残破不堪了。 柳韵走到沈岳旁边坐下,轻轻地抬起沈岳的头放在自己腿上,沈岳很是舒服地轻哼了一声,惹得柳韵掩嘴轻笑。 她仿佛又回到了跟庞源风花雪月的短暂时光,她也曾这么温存地照顾着一个人。看着他安静睡去的面庞,内心说不出地平静安闲。 就这样一睡一坐,两人沐浴在朝阳柔和的阳光下,散发着耀目的金光。 过了大半个时辰,沈岳从睡梦中醒来,他睁开眼,正对上柳韵默默注视的目光,微微一笑道:“睡得真好,美人的腿枕着就是舒服。” 说罢起身伸了个懒腰。 柳韵嗔道:“睡那么久,动都不动,腿都压麻了。” 沈岳道:“那今晚上,你睡我腿上,我不怕麻。” 柳韵啐他一口,起身去旁边整理衣衫。 她在来此之前换了一身素黄衣裙,衬托出她高挑玲珑的身材,令人赏心悦目。 沈岳看了一会儿,对她道:“可以给那群家伙发信了。” 在沈岳控制灵芝妖的地方,此时正盘踞着十几个形态各异的修士。 他们就是与柳韵同行的鲸落岛修士,这群人一大早聚拢在一起,正在商议怎样搅黄柳韵这次任务。 一个身形矮小面容宛若老鼠成精的修士率先道:“咱们最好现在就往火山那边去,别在这墨迹了。万一那婆娘走了狗屎运,拿下了狻猊,那回去后,少岛主面前,我们可少不了挨罚。” 另一个身形高瘦有些娘娘腔的修士附和道:“姜老三这话对头,我们别总想着吃现成的,那小子能那么快拿下这里的妖物,不见得就干不过那狻猊。咱们该动手就得动手,别偷鸡不成蚀把米。” 有这两人为引,立刻又有多人表示,应该立刻前往火山。 这时,一个盘坐在岩石上的老人捋了捋胡须道:“急什么,那狻猊岂是这妖物能比的?那小子撑死了四品中境的实力,也就仗着手里零碎多,还有龙华护身才拿下妖物,对上那狻猊可就不够看了。” 与他同样并排坐着的中年修士也点头道:“徐老说的没错,咱们千万不能贸贸然前往,别忘了,这小子可是在林中颇有些眼线,沿途的灵兽保不齐哪一只就可能给他传讯,万一打草惊蛇,让他提前察觉,就反为不美了。” 见两个领头的都不同意立刻前往,其余众人大多沉默下来,只有一个身形瘦削的男子拱手陪笑道:“两位尊者说的是,但弟兄们现在还有些糊涂,咱们到底等到什么时候才应该去呢?去了以后又是什么章程?” 见他发问,那中年修士微微皱眉,但还是耐着性子说道:“既然有兄弟发问了,想必大家也有类似的疑问,那我就说几句。我跟徐老商量了,还是等柳韵的传信,她对完成任务比我们每个人都要着急,所以直到完成任务前,还是可以暂时信任她的。” 他顿了顿接着道:“等到我们收信过去,也就两种可能,一是那小子被狻猊杀死,二是双方两败俱伤,刚才有兄弟觉得他能拿下狻猊,那可能太过微弱。但不管哪种结果,都要先逼着柳韵发誓跟从少岛主。不然,咱们有的是手段继续拖着,就算她真的撞大运抓住了狻猊,我们手里不还有灵芝妖嘛,到时候耍赖不认她完成任务就是了,就算她自己跑回岛上也没用。拖到三个月,到时候还是得老老实实服侍少岛主!” 众人大笑,最初说话的那个矮子道:“我都不明白这女人怎么想的,竟然发这种誓,还一直天真地一直以为我们会配合她。是,我们都只是外岛修士,少岛主明面上许诺完成任务就调我们去内岛,但她哪里知道,少岛主私下早就允诺完不成任务才会调动呢,这女人还以为我们也都急不可耐呢!” 现场又是一阵大笑,另一个尖嘴猴腮的修士猥琐道:“咱们少岛主也够痴情的,竟然为了这女人兜这么大圈子,不过她确实够劲,啧啧,身材样貌都没得说,把以前那岛主也搞得五迷三道的,连命都没了。” 那被称为徐老的修士睁眼喝道:“都把嘴巴管住,少说犯忌讳的话。” 尖嘴猴腮的修士也知道自己的话有点出格了,讪讪笑着退到一边。 一个身形颇为魁梧的修士皱眉道:“柳韵为什么不把灵芝妖自己带走,而要留给我们呢?她随便找个理由,那小子应该不会在乎吧。” 徐老道:“这个柳韵解释过了,那小子秉性有点怪,喜欢与妖兽为伍。我这个月也去他住的地方观察过,跟她说的差不多,那小子还会拿出不俗的丹药给它们。他不喜欢杀生虐待妖兽,所以柳韵当时不是不想带走,而是根本带不走,不然就会引起那小子的反感和怀疑。” 身形魁梧的修士点点头,接着道:“还是得防着柳韵有什么其他打算,就怕她狗急跳墙,干出什么意想不到的事。” 中年修士闻言点头道:“于吉说的也有道理,还是不能托大,这女的以前也不是没干过类似的事,所以我跟徐老商议了,如果收到她的传信,我带一半的人先去探查,徐老带一半的人殿后。如果没问题,会传讯给徐老,再一块聚齐。” 众人都出声附和,觉得这样就稳妥多了。 此时,柳韵传信到了,徐老拿起传音符,听到柳韵道:“沈岳身上很有些秘密,他身上竟然有道品的符箓和法宝,狻猊被他打成重伤逃回火山了,但他也受了不轻的伤,我已把他控制住,等我抓住了狻猊,就好好审问一下这小子,你们现在直接前往火山口吧。” 徐老立刻传信道:“你不要轻举妄动,先原地等待,我们这就过去,等人到齐了,再一块行动。” 柳韵反驳道:“你们过来至少也得两三个时辰,那狻猊又得恢复不少,他现在已是强弩之末,刚才逃窜都是用的燃烧精血之术,别说是我,就算三品的修士也手到擒来,你们难道想要妨碍我完成任务吗?别忘了此行听我指挥。” 徐老暗骂:这蠢女人还在做梦呢,还以为我们真的以你为尊?但明面上还是故作顺从地道:“好好好,那你先去,我们立马动身,在火山口内汇合。” 传信完毕,那中年修士立刻起身道:“事不宜迟,就按照刚才说的,我带一半人先行,徐老带人殿后。” 他说完立刻就要点齐人手出发,但徐老思考一会儿后,突然出声道:“且慢,还是老夫先带一半人去为好,我怕你修为阅历不够,难以应付局面。” 中年修士心知这老头子是听到沈岳身上可能有秘密,还有道品的符箓和法宝,起了贪婪之心,不想让自己占了便宜。 他修为虽略逊色于徐老,但也不想失去好处,所以直截了当地道:“徐老,既然情况有变,那小子身上搞不好有什么好东西,咱们还是同去为好,大家都是兄弟,都喝点汤不过分吧?” 他这一番话直接把所有人都拢到了自己这边,俨然成了为大家谋取利益的代表,徐老没法拒绝,要不就是吃独食与所有人为敌了。 他恨恨咬牙道:“也罢,大家同去吧,都警醒着点!”说罢,他也不招呼,直接拂袖疾驰而去,众人哪肯耽误,立马跟在后面玩命狂奔。 第八十九章 摊牌 人就是这样,当独自发现有可能让自己飞黄腾达的财富,可能还会保持理性,但当这个财富同时被一群人发现的时候,这点理性就会完全转化为铤而走险的疯狂。 道品的符箓和真正的法宝!这小子到底什么来历,要是撬开他的嘴,会不会有更大的惊喜!每个狂奔向火山的人都有着类似这样的想法,不管修为高低,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从来不乏因百年难遇的契机变为强者的故事。 这次说不定就是那种机遇!这种念头在每个人脑海中生根发芽,随着目的地的临近越发的茁壮成长。 众人用了这辈子最快的速度赶到火山口,领头的徐老和中年修士甚至都不顾队伍,先行狂飙来此后已搜索了好一会儿,他们都毫不意外地发现了沈岳和狻猊打斗的痕迹,很明显,双方的打斗从火山口一直延续到了山林中的一片草地,战斗异常激烈,周围的树木很多都变成了遍地的木屑。 草地上随处可见的斑驳血迹也预示着两人两败俱伤的结局。 众人看到这样的场景,对柳韵的传音更信了三分,这个叫沈岳的小子如果不是有什么逆天的奇遇,怎么可能跟比自己境界高的龙裔灵兽打成这个模样。 这时候抓不抓得住狻猊已不那么重要,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一定要先拿下这个小子!这时柳韵的传音又到了,用一种颇不耐烦的语气道:“你们在干什么!为什么还不过来!我抓到狻猊了,就在火山口往下八九百米的一个石台上。” 徐老收到传音,根本未来得及细想,因为中年修士已直奔火山而去,众人也争先恐后地跟上。那徐老咒骂一句,也赶紧追赶。 不多时众人先后进入火山口,下降到柳韵所说的那个石台。这就是昨夜沈岳驻足的石台,下方百米就是火山熔岩,柳韵则站在熔岩上方不足三十米的另一石台。 她正俏立在石台边沿,见到众人意欲靠近,大喝一声道:“都在那别乱动,谁敢靠近我,大不了一拍两散!” 说罢抬手指了指脚边不远处的沈岳和狻猊。 沈岳和狻猊这时都气息萎靡的躺倒在地,明显一副受制于人的模样。 柳韵脚踏在沈岳身上,语气决然地道:“我已问出此人的秘密,他至少知道两个高人洞府的位置和打开方式,我知道你们也想分一杯羹。那我们各取所需,现在谁拿着我的魂灯和解除毒誓的令牌,拿出来给我!不然就一拍两散!” 说罢,她还踢了沈岳一脚,将沈岳踢得飞起,翻滚几圈后差一点滚落到熔岩中。 受此打击,沈岳又剧烈咳嗽,吐出一口鲜血,低声呻吟着乞怜道:“别打了,我把山里其他藏宝之地的事也都告诉你,饶我一命吧,别折磨我了。” 众人见柳韵如此决绝,眼神跟着沈岳的滚动,耳朵听着沈岳的话,心已全都跳到了嗓子眼。 领头的徐老喝道:“你失心疯了吗?你的魂灯自然是放在岛上忠义堂,谁会拿到这里?你既已经完成任务,我们共同回返即可解除誓言。你竟妄言要取走自己魂灯,这可犯了大忌,我们看在跟你共事一场的份上可以不计较。这个人既然有富贵在身,那应该交给岛主发落,我们怎么能够随意私分。” 众人纷纷附和,都出言佐证徐老的话,还冠冕堂皇地劝柳韵以大局为重,赶紧把沈岳交给大家,共同带回岛上领赏。 柳韵冷笑道:“你们这些蠢货竟然想把我当傻子?你们大部分以前不过是在外岛苦熬的孤魂野鬼罢了。少岛主把你们从提拔上来做个任务,真觉得是看上你们的头脑了?竟然跟我这个近卫首领耍心眼!” 众人闻言顿时恼羞成怒,那中年修士骂道:“他妈的给脸不要脸,你是近卫首领又怎么样,我们已都是少岛主的心腹了,你最好老老实实顺从少岛主,要不然你就等着三个月身死道消吧!” 柳韵一脸轻松地从一个须弥袋中甩出一堆灵器、符箓和丹药,把众人看得眼都直了,他们常年修行资源贫瘠,哪见过这么多好东西。 柳韵看着众人的丑态笑道:“好啊,还敢跟我耍横,也好,反正我也就几天的命了,就让这小子的东西给我陪葬吧!” 说罢,她随手拿起两件灵器就扔进了熔岩中。 众人大惊,虽然相距较远,但鉴宝的眼力还是有的,这堆东西确实都是上乘货色。 他们心随着两件落入熔岩的灵器,仿佛被狠狠戳了一下,都呲牙咧嘴地很是心疼。 众人都对中年修士投出埋怨的目光,心中暗怪他不该口无遮拦激怒柳韵。 徐老赶紧打圆场道:“柳头领别生气,霍青说的是他自己的意思,你别毁财物伤了大家的心嘛,都好商量啊,好商量。” 柳韵惬意地蹲坐下来,又随手扒拉了一件灵器扔进熔岩中,冷笑道:“别拖拉了,赶紧把我的魂灯和令牌拿出来给我,老娘是什么身份,少岛主交代你们的破事早被我知道的清清楚楚了,再啰嗦就继续看我扔东西玩吧!” 她又晃了晃手里的一张明显气势非凡的符箓道:“一会儿给你们扔这个带响的,都开开眼界!” 众人再也顾不上什么少岛主了,这他么一会儿真让自己看到道品符箓在眼前毁了,还不如直接杀了自己来得痛快。 第九十章 吃人 那叫霍青的中年修士赶紧跟徐老紧急商议了一下,从须弥袋中取出魂灯和令牌道:“都在这儿呢。柳头领别跟我一般见识,我就是嘴欠。刚才商议了一下,咱们这样好不好,我先把令牌给你,然后大家把这小子的宝贝搞出来分了,只要找到了宝贝,立马把魂灯给你。咱们这些人都不是吃屎长大的孩子,要是一股脑都给了你,你就算凭你身边这堆东西,到时候真为难我们,大家可就为难了。” 柳韵点点头道:“你这才算说了句人话,可你们拿着我的魂灯,到时候不给怎么办?我一个弱女子,到时候可敌不过你们这么多耍赖的人!” 你还弱女子!众人心里都对柳韵咒骂不止。 霍青又跟徐老商议一会儿,再次开口道:“要不这样吧,我们直接在这里就给你解除了毒誓,但魂灯还由我们拿着如何。我们干了这事,已经得罪了少岛主,分了财物后,大家也不会再回岛上了,都要各奔东西,没必要拿你魂灯要挟你什么。” 柳韵想了一会儿,语气勉强地道:“这样吧,先给我解除毒誓,魂灯可以让你们先拿着。但你们得先交个投名状,灵芝妖是岛主曾四处找寻想要得到的妖物,对他突破六品境界有莫大的帮助。我是已叛岛叛定了,但你们的错还不至于。你们就一块把灵芝妖就地宰了,这样大家都没了回岛的退路,我也好解除戒心。” 众人这次都沉默下来,徐老立刻召集众人传音商议,过了好一会儿,他哈哈笑道:“就依柳头领的建议,霍青,把灵芝妖取出来,今天大家都表表心迹,然后一块去谋富贵!” 说罢,他首先挥动令牌,对着魂灯施展术法,解除了柳韵的毒誓。霍青很是爽快地打开须弥袋,取出受制的妖物。 众人都跃跃欲试,希望赶紧了解此事去找宝贝。这时柳韵发话道:“你们对着灵芝妖围成一圈,一块动手,省得有先有后,搞得有人事后为求回岛脱罪,狡辩称并未先动手,下手的时候还要大骂岛主一句以示决心。” 众人心中大骂柳韵这个臭娘们心真够黑的,非要绝了自己后路不可。 但事到如今了也没谁犹豫了,于是在徐老带领下,众人像举行神秘仪式一般,围着灵芝妖各自高举兵器,共同大骂岛主一句后,一起动手。 就在此时,原本受制的灵芝妖体内突然绽放出耀目的绿光,它的周身气劲不受控的全面爆发,如同气球一般继续膨胀,轰的一声自爆开来。 众人正全神贯注要对妖物出手,哪能想到妖物竟然直接自爆,而且自爆后,从中竟喷发出无数道火焰凝成的箭矢射向四方。 除一人宛若提前预知,土遁避开外。其他众人全都在仓促抵抗下,纷纷中招,当场就有半数以上的修士向着熔岩自由落体,其他的也都身上受创严重,血流不止。 自爆同时,原本萎靡倒地的沈岳和狻猊也双双跃起,迅捷杀向众人。 狻猊对着徐老疯狂出手,那徐老哪敢再隐瞒自身修为,只能强行压制伤势全力抵御。 沈岳则对着霍青攻杀而去,把已浑身浴血的霍青逼得左支右绌狼狈不堪。 狻猊暗暗心惊,这两个领头家伙竟然都是五品的境界,这个徐老更是接近五品中境,要不是沈岳这小子提前筹划,仅凭他自己,确实不好应付。柳韵也没闲着,她也跟随二人跃到上面的平台,对着剩下的五个重伤修士直接甩出一张符箓,火系灵气自符箓中汹涌而出,化为光剑斩向众人,当场又杀三人,剩下两个也躺倒在地,毫无招架之力,被柳韵瞬间杀死。 这时沈岳已灵巧的利用藤蔓封锁霍青退路,《探灵》第一式发动,这脱胎于火属灵气的一招在火山之中使出更添威力,刀势雄浑霸道,将本就重创的霍青直接斩为数段。 沈岳自己都暗暗心惊:此招竟然不只是模拟火属灵气的霸道威猛,而是真真正正调动了周围的火属灵气!要知道,调动周围天地灵气是五品修士才该有的境界,虽然沈岳在木属灵气方面也能做到,但那毕竟得益于柳灵给自己开挂。自己在火属灵气方面不过一品水平,竟然就能如此? 以前他用第三式时就有类似表现,但他毕竟木属灵气修为颇高,以为是境界和龙华双管齐下的威力使然。 但这次的发现使他很是欣喜,这刀术简直就是宝藏啊!当下决定回去后啥也不干也得好好发掘一下。 正思考间,那徐老一声惨叫,沈岳回头看去,发现狻猊已将其从头到脚劈成两半,随即就扑上去吞其血肉。 休息,休息一下 二月最后一天啦,加班估计要很晚,今天就不更新啦。 《苟在山里搞五行阴阳》休息,休息一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苟在山里搞五行阴阳》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九十一章 卧底 沈岳心里一阵恶心,但他没去阻拦什么,狻猊本就是兽类,吃人没什么意外。他没什么道德洁癖,只是扭过头道:“劳驾吃的时候顺便把那老头的须弥袋扔过来!” 刚说完,须弥袋就飞了过来,沈岳伸手接住,从中掏出柳韵的魂灯,缓步走到呆愣愣盯着魂灯的柳韵道:“恭喜你,虽不完美,但也算是自由了!” 柳韵盯着魂灯看了好一会儿,那灯就像普通油灯一样,但火焰碧绿,外罩一层透明水晶样的东西。 她颤抖着接过魂灯,沈岳随手也把那徐老的须弥袋递过去道:“你也没个袋子,这个给你吧,以后把魂灯藏好了。” 柳韵突然扑到沈岳怀里,像个小女孩一样哇哇大哭起来,惊得原本低头大吃的狻猊都望了过来,也不知嘟囔了一句什么,又埋头继续吃喝。 沈岳抱着她的肩膀,轻轻拍打以示安慰,过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一事道:“不对,还有一个刚才跑了,最好斩草除根,要不然回去报信就麻烦了。” 柳韵抽抽搭搭地道:“没事,他不会报信的,他是庞源的把兄弟,这次天幸把他也选进了队伍,我才能什么都了如指掌。” 她毫不顾忌形象地在沈岳的衣服上来回擦了擦眼泪,然后深呼吸一下大声喊道:“你出来吧,别躲着了。” 说完过了一小会儿,平台地面一个脑袋谨慎地钻了出来,见众人没有敌意,才慢慢完全现身出来。 正是早上询问下一步计划的那个身形瘦削的男子,只见他还是有些惶恐地盯着沈岳和埋头大吃的狻猊,毕竟这两个刚才的表现,他都尽入眼底。 柳韵平静了一下情绪,用手轻拭一下眼角残余的泪水,笑道:“冯大哥不用这么谨慎,我给你们介绍一下。” 她指着沈岳对男子道:“这位是沈岳,是我的朋友。” 她又指着男子对沈岳道:“这是冯宇冯大哥,是我亡夫庞源最要好的弟兄。” 那叫冯宇的男子听她说起庞源,不由得心生悲伤,神色黯然地对着沈岳拱手道:“见过沈兄弟,沈兄弟真可谓是青年英才,柳韵能得你相助,也是她的福气。” 沈岳连忙回礼道:“冯大哥谬赞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罢了,冯大哥不忘故人,冒险相助的君子之风才更令人敬仰。” 柳韵径直走到冯宇面前,盈盈下拜道:“多谢冯大哥相助,这次真是连累大哥了。” 冯宇赶紧搀扶道:“弟妹说哪里话,只恨我修为不济,无法把你救出火坑,这些年让你受了不少委屈!”说罢,眼眶一红就要落下泪来。 柳韵闻言也心生悲伤,眼看又要哭泣。沈岳赶紧活跃气氛,他摆摆手道:“两位这是怎么了,咱们大功告成怎么搞得像大败亏输似的,还是赶紧把这里收拾收拾,出去小弟做点拿手的吃食,咱们好好庆祝一下。” 柳韵和冯宇被他这一插话,悲伤情绪消退。冯宇笑道:“就依沈兄弟,我这还有点酒,这死的几个身上也带了一些,都搜罗出来,一会儿咱们好好喝个痛快。” 吃得尽兴的狻猊咧着沾满鲜血的大嘴回头笑道:“那加我一个。” 沈岳很是嫌弃地看了看他道:“没问题,不过你能不能先把手脸洗干净,要不总觉得有点膈应。” 狻猊丝毫不以为忤,不屑道:“你们人族就是虚伪,同样的杀生吃肉,有什么好膈应的。” 沈岳无奈道:“你爱吃谁吃谁,但你这吃生肉的样子确实埋汰,赶紧的吧,咱们都各自收拾收拾,这也过了晌午了!” 第九十二章 离别 在沈岳的张罗下,众人都开始各自忙活。 狻猊像买肉一样对着那些尸体挑挑选选,把几具还算完整的尸体收到须弥袋中,不想也知道这货是在给自己储备食材。 沈岳则带着另外两人把所有尸体身上的东西搜刮干净。 这群岛上的修士确实寒酸,除领头两个外,其他众人最多也不过有几枚疗伤丹药和散碎银两,功法秘籍倒是也有,但一眼看去就知不是什么好货色。 沈岳把领头两人须弥袋里的东西一股脑倒出来,发现那徐老有一张玉简,写着《寒冰诀》三个字,看名字应该是水系术法,柳韵和冯宇也不太清楚,索性先收起来,以后再慢慢研究。 其它的东西都平平无奇了,全搜完后,三人无奈的发现,徐老和霍青手里最值钱的可能就是用玄铁打造的长刀了。 冯宇看到沈岳有些失望的脸色,略显尴尬地道:“让沈兄弟见笑了,我们这些外岛修士平时只要到手修行资源,都第一时间赶紧用掉,以免别人抢夺。平时也没个额外进项,穷困潦倒都习惯了。所以这徐老都快大限将至了,还修不到五品中境。霍青看着年轻,其实也已一百多岁,要不是十年前拼死立功得了些赏赐,恐怕比徐老大限到的更快。” 沈岳闻言,算是对刚才众人为财疯狂的愚蠢举动多了些理解:这是真的穷怕了! 他颇为不解地道:“冯大哥,既然没什么好处,那你们为什么不离开岛上呢?在外面当个散修也不一定更惨吧?” 柳韵翻个白眼道:“你可别说糊涂话了,在岛上好歹还能每月领些微薄的资源,要是当散修,十个有九个天天朝不保夕,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丧命。就算在弘国境内讨生活,不是被拉进朝廷军队当炮灰,就是被各地官府敲诈勒索,敲骨吸髓。所以,对比之下,鲜有人离岛独自闯荡,毕竟还是留得命在更紧要些。” 她看了沈岳一眼接着道:“你别拿你的经历当成理所当然,要是没有碰到什么夏姑娘、春姑娘的,没走狗屎运找到龙华,你现在还不是一穷二白,指不定早就被山林中的野兽吃了!” 沈岳闻言,知道自己犯了“何不食肉糜”的错误,对她传音道:“唉,谁能想到这么多人都没点值钱的东西,那我亏大了啊,刚才为了让那灵芝妖自爆,我可是足足在它体内塞了三张灵品上级的符箓,你又用了一张,还扔到熔岩里三个灵器,唉,不说了,我的心都要滴血了。” 柳韵听他抱怨,又看他愁眉苦脸,捂嘴笑个不停。 冯宇不明就里,但识趣地装作了透明人。 过了一会儿,众人都收拾停当,一块来到火山之外,沈岳和柳韵开始收拾柴草,采摘野菜,准备做饭。 冯宇自告奋勇要去打些野味。狻猊对吃的没啥兴趣了,毕竟刚已吃了个肚圆儿,他要了坛子酒,自顾自地躺在一边喝了起来。 当天几人一直吃喝谈笑直到深夜,柳韵和冯宇本对刚刚大口吃人的狻猊有些畏惧,但渐渐发现他只是有些傲娇,交谈起来没那么可怕,渐渐也就放开了戒惧之心。 沈岳用冯宇打回的诸多野味做了很多菜,大家对他的厨艺赞不绝口,吃了个干干净净,就连只想喝酒的狻猊都忍不住又吃了起来。 吃到最后,狻猊第一个起身离开,他拍拍自己的肚皮道:“好久没吃喝这么尽兴了,不过酒的味道有些差劲,以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喝到上等的美酒。” 柳韵刚得他帮忙,不算太熟,听他嫌弃冯宇的酒,倒也不好向对沈岳那样直接输出,只哼了一声表达不满。 冯宇则陪笑道:“这酒确实差点,我们这些人哪有上好美酒喝,以后要是发达了,请你喝好的。” 沈岳前世酒量本就一般,这辈子也没什么长进,全凭灵气压制酒劲,他红着脸道:“我也是,以后要弄来了好酒,到时候再痛快喝一场。” 狻猊看看二人,笑着点点头,不再多言,直接向火山而去。 沈岳还不想睡觉,在林中随便找了棵树窜上去修炼去了。 剩下柳韵和冯宇二人,柳韵低头扒拉着火堆道:“冯大哥,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冯宇拿起酒壶喝了口酒,叹了口气道:“我打算去找个外门捕手的差事,先混口饭吃。” 柳韵黯然道:“连累大哥也要颠沛流离了,小妹无能,也给不了大哥什么。”说罢,两行清泪落了下来。 冯宇正色道:“弟妹这是说哪里话,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为一二知己兄弟两肋插刀尚且不惧,何惧颠沛流离。能帮你重获自由,大哥也算对得起庞兄弟在天之灵了,以后山高水长,大哥再不济也有四品的修为,还愁找不到口饭吃吗?” 柳韵拭去眼泪,勉强笑道:“我也相信就凭大哥的为人,一定会好人有好报的。” 冯宇笑道:“那就借弟妹的吉言了,对了,你有什么打算?要一直跟着这个沈岳吗?他倒真是个青年才俊,怎么就乐意栖身山野,还那么卖力帮你?大哥没别的意思,就是单纯的好奇。” 柳韵望着沈岳离开的方向,语气温柔地道:“这也是个好人,虽然有时候奇奇怪怪,但真的很好。他也不图我什么,甚至知道我算计他,都默默帮我。但他到底为什么住在山里,我到现在也不明白,可能是喜欢吧。” 冯宇哈哈笑道:“在你眼里,这沈岳真是好到家了。我看他也不是不图你什么,青年血气方刚,这是被你迷住了吧?” 柳韵白他一眼,嗔道:“大哥别取笑我,唉,我这残花败柳之身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他真的不是色欲熏心的人,他就是人好,好的让人觉得像是镜花水月一般。” 冯宇皱眉道:“弟妹不要妄自菲薄,你花容月貌,修为不低,引得岛上多少男子对你趋之若鹜。既然你觉得他好,不妨先跟着他吧。要是以后有什么变故,咱们还是通过传音符联系,大哥就是天涯海角都会赶来相助。” 柳韵刻意回避了跟不跟沈岳的话题,感动道:“小妹也是如此,大哥以后要是有什么难处,可千万告知小妹,小妹一定火里火里去,水里水里去。” 冯宇哈哈笑道:“那就这样吧,我也不等明天了,这就告辞了,你别劝我,大哥我独自一人惯了,不耐烦明天还要与人告别。”说罢,他站起身来,对着柳韵拱了拱手,毫不拖泥带水,直接掠向黑暗之中。 柳韵与他多年相处,知他脾性,并未相让,盈盈下拜道了声珍重,目送冯宇离开。 第九十三章 拱火 冯宇向前奔行数里后,见有一人现身在前方,借着月光望去,正是刚才去独自修炼的沈岳。 沈岳笑着拱了拱手,道了声:“冯大哥还请留步。” 冯宇有些诧异,但还是依言停住脚步,也拱手回了一礼道:“沈兄弟还请勿怪我不告而别,我这人独来独往惯了。沈兄弟在此等我是有什么事吗?” 沈岳笑道:“冯大哥义薄云天,为人爽快,小弟敬佩。特地在此等候,主要是给大哥参谋了一条活计,不知大哥愿不愿意听听。” 冯宇惊讶道:“沈兄弟有什么活计说来听听,我这正愁无处安身呢。” 沈岳掏出一封信函递给冯宇道:“在下有个朋友是青州州牧之女,大哥到太陵郡州府将此信托人转交夏凝竹夏姑娘,她应会给大哥安排。但若事有不协,还请大哥勿怪。” 这信函材料还是最初杀那四个官差的时候搞到的,刚才借修炼名义离开,就是跑去咬文嚼字给夏凝竹写信了。 冯宇闻言大惊,接过信函小心翼翼放进怀里。他没想到这山野中人竟然还与州牧之女有旧,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他也不敢多问,毕竟并不熟稔,怕犯了忌讳引得沈岳不快,赶紧回了一礼道:“沈兄弟说哪里话,多谢替我这个孤魂野鬼寻了份儿好前程。我就不耽误兄弟继续修炼了,就此别过。以后但有差遣,冯某义不容辞。” 两人又寒暄两句就此别过。沈岳目送他离开后,打了个酒嗝,懒散地道:“出来吧,跟我玩捉迷藏呢?” 柳韵讪讪地从百十米外的灌木中现身出来,边走边嗔道:“好啊,竟然让我大哥给你送情书,你果然是个小色鬼,还是急不可耐那种。” 沈岳顿时哑然,心说:这转移话题的角度我是真没想到。他懒得回柳韵,摆摆手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柳韵抿嘴有些幽怨地想:好你个沈岳,真的是不把老娘当女人看吗!你这话是表明你对老娘一点打算都没有吗! 但她思考一会儿,还是认认真真地道:“我打算到处去看看,我那么多年都被鲸落岛束缚着,好不容易自由了,想领略一下不同的生活。” 沈岳点头赞道:“这倒是不错,那你先到处溜达着,什么时候时机成熟了,我就去找你,咱们一块溜达。” 我溜达你个大头鬼!你个死鬼什么时候时机成熟?等你在山里苟到成仙才成熟吗?老娘都不知道死哪去了! 柳韵本来见沈岳为了自己给冯宇安排出路,心中很是感激。结果沈岳见面后连续两次发言,都隐隐有赶她离开的意思,这让她瞬间把感激丢到了九霄云外,只想找把刀捅沈岳几下泄愤。 沈岳对上她出离愤怒的眼神,感觉柳韵可能下一秒就会冲上来咬自己,头皮有些发麻,赶紧打圆场道:“你别误会,我可没有赶你走的意思。我就是觉得,你不应该刚摆脱岛上的束缚,又扎进这山林中,应该先到处转转,就当散心了。” 说罢,他还自以为贴心地从怀里取出徐老和霍青的须弥袋递给柳韵,尽量用真诚的语气道:“我给你放了些盘缠,还有丹药,应该够你到处转转了,这次搞了不少传音符,咱们有事可以用传音符联系,对了,这传音符怎么用啊?” 柳韵的脸已快要喷出火来了,就连刀中的柳灵都无奈捂脸,他忍不住传音给沈岳道:“我说,你是不是打算今晚就跟柳韵拼了?怎么一直在拱火啊!”。 第九十四章 暖男的悲哀 “不是,我拱什么火了?我这不顺着她来吗?我确实觉得她应该到处转转,好不容易得了自由,难道不该享受一下自由吗?要是因为报恩之类的原因,又箍在咱们这个地方,对她不公平啊!” “行吧,我也懒得跟你掰扯了,一会儿打起来不要用龙华,我不想成为你愚蠢的帮凶!” 柳灵见沈岳不知死,直接缩回刀里装死去了。 面对眼中杀气越来越浓的柳韵,沈岳头皮发麻地尝试继续解释,但她压根没给机会,直接冲上来就要跟沈岳拼命,但冲到近前,又强行忍住,看着仓惶躲闪的沈岳,重重哼了一声,一把夺过两个须弥袋后拂袖而去。 沈岳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心说:我刚才的话没毛病啊!我他么面对这么如花似玉的御姐,能强行忍住不发生点什么,完全站在你角度上让你好好享受自由生活,这难道不该成为jrs的楷模吗,我都快把自己感动哭了!在前世,我的女友跟我分手的时候,就是让我给她自由啊……算了,想不通先修炼吧,估计柳韵正在气头上,先避避,明天早上再问问她到底怎么回事。 就这样,愚蠢的沈岳独自在黑暗中修炼起来,临近天明才挠着头回到宿营地,结果发现柳韵压根没在。 于是,愚蠢的沈岳疑惑道:这家伙去哪了? 他暗运《灵犀诀》查找,结果方圆几十里都没发现柳韵的踪迹,他很是迷糊地跑到火山里找狻猊,询问柳韵是否来过,狻猊没好气道:“我跟那女的好像没那么熟吧?你这是在怀疑我是个色鬼吗!” 沈岳心说:我他么这是怎么了,这又得罪一个! 他赶紧解释了一下,把自己昨晚跟柳韵的对话也说了,狻猊渐渐看他的目光变了,仿佛在看着一个白痴。 听完后,狻猊竖起大拇指口是心非地道:“同为男子,我不得不对你表达敬意,你真的是吾辈楷模。帮助如此美人却不求对方报恩,不以自身欲望为上,真心为她着想。但你有没有想过,她怎么想的?她是不是真想到处转转,还是她就想待在你身边呢?” 沈岳犹如醍醐灌顶一般,长长地哦了一声,但他想了一会儿,还是叹气道:“她是个苦命人,一路坎坷过来,曾经也有过真爱,我不觉得她现在对我是那种真挚的感情,我觉得她报恩的心态更为明显。但我现在感觉对她也并没有那种深刻的男女之情,我不想她因为报恩又被限制在此,这该怎么办呢?” 狻猊打了个哈欠道:“你他么真把我当情圣了是吧?我也就比你这种蠢货进步一点罢了,这么复杂的问题我可绕不明白。以我的脾气,要有这种美女想报恩,自己也不反感,那肯定赶紧睡了,何必啰啰嗦嗦,睡完了搞不好就想明白了,不就是睡个觉嘛。” 沈岳用看强奸犯的目光盯着他道:“你还说不是色鬼!我还是坚持自我吧,对了,我的名字你知道了,可昨晚吃喝半天你也没说你叫什么?” 第九十五章 负气而走 狻猊本来听他叫自己“色鬼”,正要开骂,但听到他问自己名字,顿时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才道:“你真想好了,要帮我?其实昨天咱俩算是各取所需,处理共同麻烦罢了,也算扯平,没必要跟我卷进是非里。” 沈岳认真道:“我既然说了,就一定算话,大丈夫生于天地间,无信不立,我昨天跟你打架的时候,多少次面临生死,我怕了吗?是非多点也挺好,能让生活多些刺激,别啰嗦了,赶紧的吧!” 狻猊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微微笑道:“我叫方炎,至于有什么事要找你帮忙,等时机差不多了,我自会找你。当然,如果你能在近期修到七品,也可以直接来找我。” 沈岳翻了个白眼,心说:你还真是看得起我! 他从怀里取出几个传音符递给方炎道:“那咱们以后就靠这个联系,对了,这玩意怎么用?” 你都四品了不会用传音符?你是野人吗?方炎有些无语的在心里吐槽,但还是耐心解释道:“这个符操作很是简单,只要提前注入自己气息,到时凭借感应,就能让特定的人听到自己说话。当然,如果想要双方互相联络,那分发传音符前,就需要各自都将气息注入其中。” 沈岳点点头,方炎先在传音符中注入气息,然后递给沈岳,沈岳也如法炮制,然后把一半的符递回去。 方炎看着手中的两个传音符皱眉道:“我说,这是不是有点少啊,你再给我两个,昨天不是抢了一堆吗?这玩意可不经用,大概通个七八次话就废了。” 沈岳厚着脸皮道:“哪有一堆,你别瞎说,昨天一共没几个,我还得分给别人呢,我也是个穷鬼好吧。” 方炎无奈地看着他,连这两个都不想要了。最终,沈岳受不了对方的目光,忍痛又给了他两个,然后两人挥手告别。 沈岳又在附近找了柳韵很久,直到日上三竿才决定先回小院,觉得这大姐应该是先跑回去了。 于是他一路风驰电掣,在天黑前就赶了回去,结果第一眼就看到小欢躺在屋顶悠闲地晒着夕阳,但并未感应到柳韵的气息。 小欢见沈岳回来,立刻兴高采烈地跳下来扑到沈岳怀里,沈岳一边揉着它的大脑袋一边问道:“柳韵回来了吗?” 小欢道:“回来了,她气冲冲地跑回来,在屋里鼓捣了会儿,说给你留了信,然后就走了。” 沈岳大惊,把小欢往肩头一放,赶紧跑到屋里,发现在屋里有一张纸,纸上写着“江湖路远,有缘再见”八个字,纸的旁边还放着三个传音符,里面都提前注入了柳韵的气息。 他明白:用这个传音符的话,只能等柳韵主动跟自己联系。 他又问小欢:“走了多久了?”小欢想了会儿道:“不到晌午就走了,得亏我今天没出去,要不还碰不上她。” 沈岳呆立一会儿:走了这么久,也不用追了,都不知道跑出多远了。也就是说,昨晚两人分开,柳韵就没怎么耽误,直接就回家了,留了东西,走的干干脆脆。 他拿起这三个传音符,突然有些怨柳韵:怎么脾气就这么大,至少也告个别啊!难道自己都不配告个别吗?一会儿又有些释然,自己劝自己道:“这样也好,省得最后又哭唧唧的,搞得自己心里不忍。” 他有些希望柳韵赶紧给自己传音,想听听她颇有磁性的声音。 但呆立良久,传音符还是毫无动静,最终叹了口气,抽出刀来,跑出去找了个空地,把自己会的刀术全来了一遍,直到精疲力尽才躺倒在地,久久凝视着天上已经若隐若现的繁星。 第九十六章 山中大佬 此后半年,沈岳修炼几近癫狂,为了发泄自己的郁闷,不顾方炎让他滚蛋的暗示,厚着脸皮频繁跑到火山内修炼。 借助这里丰沛的火属灵气和丹药,不到四个月火系功法就突破了二品境界。 他对木属灵气的修行也未停滞,受火属灵气助力,来到了四品上境。得益于时不时跟方炎切磋一下,他的《寻灵》刀法已基本掌握了所有招式,《破军》的第三式“生生不息”也练得颇为纯熟,现在跟方炎打斗起来,不靠符箓这些东西,至少要斗个大半天才输个一招半式,不像开始那么狼狈了。 就这样从盛夏又到寒冬,方炎都想要放弃这个火山另寻住处了,沈岳却突然换了个人似的,在火山修行一天后,把自己乱糟糟的胡子剃的干干净净,还跑到附近痛痛快快洗了个澡,泰然自若地跟方炎挥手告别。 方炎看着眼前干净整洁眼神灵动的沈岳,有些怀疑自己这几个月见到的是另一个人。他试探问道:“你没事吧?” 沈岳笑道:“没事啊,我有什么事,就是心里有些堵,过来散散心,现在心情好了,该干嘛干嘛去,就不打扰你了。” 方炎差点哭出来:你他么那叫心里有点堵?简直要疯了好吧,不眠不休,给自己修炼吐血几次了。自己就算以前在族内,也没见过这么拼命修炼的疯子。 他用狐疑的目光盯着沈岳道:“你有什么打算?” 沈岳想了想道:“先放松放松,然后准备试试能不能修习水法。” 服了,还是修炼!方炎突然感觉自己对沈岳还是低估了,这家伙就是个怪物!有这样的家伙帮助,搞不好自己都不用出力,只要给他些时日,这家伙就会平推了自己的族群! 他对沈岳道:“那祝你成功吧,不过最好悠着点,别把自己修成废人了。” 沈岳呸了几声,说道:“你这嘴真晦气,对了,这片山林的大佬你认识不?” “大佬?那是什么东西?” “哦,就是这片山林最强的修士。” 方炎瞅他一眼,狐疑道:“那当然是鹿老了,你想干嘛?拜师?那不可能,那是鹿蜀一族的强者,不可能收外族。不对,我的天,你他么不会想去跟他切磋切磋吧?” 沈岳被他这丰富的想象力折服,摆手道:“你别胡扯了,我还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就是随便问问。” 方炎还是有些不信,但还是坦白地道:“这东域山中有五个实力强横的灵兽修士,最强的就是刚才我说的鹿老,居于山脉中心的云上天,其次分别是居于东南西北的軨軨、蠪(long,二声)侄、合窳(yu,二声)和蛟龙。这四位我也不知道姓名和住处,只能告诉你是何种灵兽,他们选择不前往妖域或是人族城镇,一心在山里修行,很少在外张扬。唉,当年还要多亏鹿老在我族中保我一命,后来他们五位敲定,将这火山周边三十里划给我,让我苟延残喘。” 沈岳好奇问道:“你难道不能跑吗?” 方炎叹息道:“我自然有不能跑的道理,再说了,就我这境界跑了也不过是丧家之犬。唉,现在多说无益,等时机到了再详谈吧。” 沈岳点点头,拱手告辞,走了几步又回头问道:“这几位都是六品以上的修士吧?” 方炎想了会儿点头道:“都是六品以上的修为,我在这东域山脉曾有一好友,当年就是五品接近巅峰的修为,他曾经跟我说过这几位的境界,至少也有六品中境吧。” 方炎撇了沈岳一眼,接着道:“我不管你想干嘛,最好谨慎些。你毕竟是人族,这些大妖的族内或多或少都跟人族有些仇怨,要不是现在人族势大,有些脾气火爆的估计都要大肆报复一番,你可别傻乎乎地往上撞。” 沈岳笑着点点头道:“放心,我还不至于那么傻,告辞了。”说罢径直向着自己的小院而去。 第九十七章 进城 回到小院后,他见小欢还在修炼,这段时间这小家伙受他感染,也愈发努力了,已经到了二品的巅峰,突破三品也就是这十天半个月的事了。 沈岳没打扰它,见天色还早,有点想念自己以前的小屋了,就跑回去看了看。 大半年没人居住,这里显得已经很是荒凉了,疯长的藤蔓植物已经全都枯黄,了无生气的包裹着小屋。 附近原本干净平整的地面也随处可见野草曾经繁盛的痕迹。他扒拉开枯藤,打开屋门,一股浓烈的霉味扑面而来,逼得沈岳只好暂时退了出来。 过了一会儿才重新进去。屋里还是原来那简单的陈设,床上霉变的痕迹明显,沈岳耐心的蹲伏下来仔细擦拭床沿,并不是想要继续在此居住,只是精心而已。 就这样机械地擦了一刻钟,总算把霉变的痕迹擦掉,然后静静坐在床上修炼起来,也不求精进,就是找找以前的感觉。过了一会儿,他起身离开,刚走到屋门,发现屋门下沿夹着两封信,原本雪白的信封都已经泛黄,甚至有些糟烂了,里面的信纸都露了出来。 他有些诧异,小心翼翼地取下两封信,像前世从考古现场提取文物一样,认真地揭取里面的信纸。 沈岳先提取了烂的更厉害的那封,取出来后,看着已经有些破碎的信纸,很是头大,好不同意拼凑起来,万幸,信的内容没有缺失。 这信是沈岳曾狂飙演技陪游的那位内靖司女官员写的,她在信中提到她的名字是穆文萱,在告诉他名字的时候还有些怨气的指出沈岳当时就应该问她的名字! 她应该是在春天的时候又来了这里,结果发现已经人去屋空,写了封信表达了没法在春天同游的遗憾,没能再次欣赏沈岳出口成诗的文采(沈岳默默捂脸)。 在信的末尾她提到,她的邀请仍然有效,希望沈岳看到信后可以去太陵郡找她,仍然会给他安排个好的职位。 沈岳心里再次对曾经剽窃过的唐朝诗人道歉,盘算着:要是没有越狱那档子事,去内靖司其实也不错,可以走走仕途,哈哈。 咦,这美女也在太陵郡,跟夏凝竹那个小丫头应该认识吧?他拿着信傻乐了一会儿,觉得暂时没啥用,随手扔掉,纸张顿时化作满天纸屑。 他又开始揭取第二封信,这封信的信纸基本没有破损,但上面的字真的令人一言难尽,沈岳用研读甲骨文的精神分析了半天,才弄明白这信的全文。 这信是沈岳穿越后第一个正儿八经的朋友顾念留的,字如其人,都不太正经,本来就是繁体,还歪七扭八,简直难以直视。 顾念在信中说,自己回山后被师父罚做了三个月苦力,然后老老实实修炼了小半年,已突破到了三品境界。 九月白玄宗要准备参加东域一年一度买卖资源的集会。他软磨硬泡,好不容易求着师父同意他参加此事。 一下山,他就找了个由头跑过来找沈岳,结果扑了个空。 这让顾念很是扫兴,在信中埋怨沈岳也不留个新地址,还留言如果有空可以到琊台郡郡城找他,他会一直待到年前集会结束才回宗门。 沈岳很是高兴,自己这个伙计虽然懒散跳脱,但确实重感情,而且正义感爆棚。不过跟自己相处一个来月,都会专门借助宗门办事的集会,千里迢迢跑来探望。 他算了算日子,现在距离过年应该还有大半个月,于是跟柳灵商量想去琊台郡找顾念叙旧,柳灵立刻举双手赞成,他很喜欢这个总拍他马屁的小子。 拿定主意的沈岳把房屋内外又好好收拾了一遍,然后兴冲冲地回了小院,跟小欢说要去城里转转,小欢也很开心。 沈岳问柳灵:“小欢这样跟着自己进城没问题吧?”柳灵道:“没问题,有很多修士喜欢带着灵兽到处走,有权有势的更喜欢把一些凶猛的灵兽当成坐骑。” 沈岳点点头,大伙叽叽咕咕说了会儿进城干点什么,然后沈岳把俟斗送的面具拿出来带上试了试,发现这东西确实可以随自己心意变幻容貌,虽不能随意变成其他人的模样,但可以调整原本的脸,沈岳对着潭水搞了许久,总算调成了一张自己还算满意的脸,没有太损伤自己的颜值。 当晚修炼过后,沈岳这个山里的“土包子”竟兴奋地有点睡不着,侧头一看,小欢也搁旁边咧嘴傻乐,于是干脆起来把自己值钱的东西都捋了捋,准备进城以后也采购些喜欢的东西回来。 第九十八章 问路 第二天天一亮,沈岳就梳洗干净,背上龙华,招呼小欢跳到自己肩头,然后一溜烟向着上次送夏凝竹的那个方向而去。 很快到了有人烟的地方,他把面具带好,调整成昨天那张脸,和善地向遇到的人打听琊台郡的方向,结果问了几个都不太清楚。 他所问的都是附近的农民,不知道也情有可原。于是沈岳特意跑到官道上溜达着等候行旅之人,不多时,见到一个由五辆马车组成的车队正停在道旁,有一辆车应该是轮轴断了,几个车夫正在修理。 沈岳赶紧迎了上去,对着正在旁边指挥的一个男子行礼道:“这位兄台,在下想跟您打听一下琊台郡怎么走,不知可否见教?” 那人是车夫的领队,本就因轮轴断裂耽误行程担心会受老爷责骂,又有个不识趣的跑过来问路,头也不回就不耐烦地道:“不知道不知道。” 沈岳心知人家心里不爽,他端详了会儿马车轮轴断裂的地方,发现这马车应该很是沉重,轮轴断裂以后,两个后轮直接呈外八字贴在地上,车夫只好先一件件的把车上的东西卸下来。 沈岳径直向着马车走去,那人见状更加恼火,虽看出沈岳也是修士的身份,但仍大声道:“你赶紧走吧,我们这没有知道琊台郡的人。” 沈岳也不答话,直接走到车后,轻轻推开还在卸货的车夫,单手抓住车尾,运气大喝一声,马车应声抬起。 众人瞬间有些石化,且不说这车体都是精钢所制,就是货物也有数千斤。 他们都是修行中人,但几人合力都抬不起来,结果这青年单手就给弄起来了? 那领队这才知道自己得罪错了人,赶紧找补道:“都他妈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修,想累着这位少侠吗!” 沈岳翻了个白眼,心说:你可真会变脸。几个车夫受到训斥,赶紧忙碌起来,不一会儿就换好了车轴。那领队也急乎乎凑过来,又是作揖又是奉承。 沈岳懒得理他,但还是又问了一遍:“这次知道琊台郡在哪了吧?” “知道知道,小人就是个迷糊蛋,刚才急得脑子乱了,现在都想起来了,不知阁下想去琊台郡哪里,是郡城吗?” 沈岳点点头,领队赶紧指着一个方向道:“琊台郡郡城距此大概三百五十里,您要是走官道,可以顺着这条路一直向东南走,经过三个城镇,再下一个就是琊台郡郡城了。” 沈岳脑中快速勾画了一下地图,确定自己没问题了,对他拱了下手道:“多谢。” 说罢,径直疾行而去。 这时,倒数第二辆马车上有女子脆生生地喊话道:“徐三,你过来。” 那领队闻言赶紧跑过去道:“小姐,您有事?” 马车中女子问道:“刚才是怎么了?听到有人大喝一声,把我都吵醒了。” 徐三陪笑道:“扰了小姐的清梦是小的不是,咱们车轴坏了,正发愁怎么把车抬起来,来了个长得挺俊的小伙,单手就给抬起来了。” 马车中人来了兴趣,直接掀开车帘,露出一张灵动秀美的脸庞,少女瞪着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边找边问道:“人呢?” 徐三道:“问了去琊台郡郡城的路就走了,那身法,啧啧,一会儿就不见了。” 少女顿时有些扫兴,斜睨徐三一眼责问道:“你怎么就让人走了呢,这么好的本事,又帮了咱们忙,怎么也该好好谢谢才是。再说了,咱们也要去琊台郡找爹爹,这不顺路嘛,一路同去多好!” 徐三心说:您可拉倒吧,就您这古灵精怪的劲头,本来我言语不周就惹他不快了,一会儿您再搞点怪,八成能给他惹恼,到时候遭殃的还得是我们这些下人! 但他还是赔笑道:“小姐,这人来历不明,本事又大,要是跟咱们一路谁知道会有什么变故,还是谨慎些为好。” 少女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于是重新坐回车里,招呼道:“那咱们也赶紧走吧,别误了行程。” 徐三赶紧答应着,招呼众车夫上车,一行人沿着官路慢慢去远。 沈岳习惯了翻山越岭,不耐烦从官道一个一个城镇的迂回,径直沿着徐三所指的方向奔行,天交正午,在翻过最后一座山头后,一座颇为庞大的城池映入眼帘,从山上俯视,隐约可见这城中按照坊市结构规律布局,东西南北各开一门,现在正有密密麻麻的人群聚集在四门附近进进出出。 第九十九章 故人相逢 他也不休整,直接下山向着最近的东门而去。来到官道后,不再张扬疾行,为防在城门惹麻烦,还特意把龙华也收进了袋中,结果临近城门,发现自己想多了。 很多修士背着、提着甚至是扛着各种五花八门的兵器,携带灵兽的也有不少。 于是沈岳又默默招呼小欢在肩头坐好,排队进城。 守在城门的官兵军容严整,共设两岗,第一岗只是按照惯常,对比一下手中的几张通缉罪犯的人像,发现沈岳都不像,就招呼他往里走。 第二岗则是交费的,每人要交二钱银子才能进城。 两岗的旁边还有一个兵丁,时不时中气十足地喊一遍类似进城须知的东西,诸如“不准私斗”“不准售卖违禁品”之类,沈岳还像个小学生一样老老实实听了一会儿,结果发现周围众人没一个跟他一样的,不觉有些尴尬,赶紧快步跟着其他人向城里走去。 进城之后,映入眼帘的是一条宽阔的街道,足有八九丈宽,多辆马车都可并行。 一直延伸到很远的城市中央建筑群。旁边的房屋鳞次栉比,多是楼宇建筑,雕梁画栋,各种店铺的招幌、招旗迎风招展,五彩斑斓。沈岳真希望自己手里有部手机,把这些记录下来。 这里的建筑有着中国古代建筑的风韵,但更像是各朝各代建筑的杂糅。 有的似唐代建筑般柔和生动,有的又似明清建筑般硬朗拘谨。 沈岳仿佛翱翔在知识海洋中的学霸,如饥似渴地汲取着丰富的营养。 周围不断有人用诧异的目光盯着面露痴汉表情的沈岳,小欢都被盯得不好意思了,用爪子轻拍沈岳的脸颊道:“岳哥,你怎么了?” 沈岳这才从自己编织的梦境中醒来,注意到周边众人的反应,尴尬地想原地用脚趾抠出一个洞钻进去。幸好这是张假脸,要是真面目示人,更为丢人,他赶紧急速低头离开,引得多人笑出声来。 逃出尴尬地点后,沈岳这才想起来此行的目的是找顾念。 既然他在信中说这里有一年一度买卖修行资源的集会,那应该影响很大,应该是众人皆知的那种。于是沈岳向迎面走来的一人询问集会的位置,不出所料,那人直接告知沈岳,现在集会从西城已经挪到了南城。 沈岳谢过他后,向着南城进发,一路上欣赏着各种样式的建筑感觉心旷神怡,特别是一些明显是达官贵人的居所更让人感叹技艺精湛。 柳灵和小欢也看得很是带劲,柳灵是久未进城,小欢直接跟沈岳一样压根没进过城,这三位都越看越迷糊,走着走着又忘了找顾念这茬事。 就这样稀里糊涂走了好一会儿,突然听到旁边有人惊呼道:“卧槽,老沈,小欢!你们瞎溜达什么呢!”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沈岳浑身一震,侧头看去,发现顾念就站在距离自己几米的地方,既惊喜又疑惑地看着自己,旁边还有几个跟他穿一样服饰的男子,应该是他的同门。 沈岳很是高兴,总算找到(真没找)他了。他快步走到顾念身边,哈哈笑道:“你不是留了封信嘛,我这不就来找你了。” 顾念也有些激动,用手拍打了几下沈岳的胳膊,然后跟小欢打了个招呼,小欢也开心地朝他摇了摇尾巴道:“要请我吃好吃的呀。” 顾念满口答应,又鬼祟地绕到沈岳背后,有点猥琐地小声道:“木灵前辈,咱们又见面了,可想死我啦。” 沈岳听得浑身不自在,果然,柳灵的传音又响彻两人脑海:“哈哈,还得是你小子,我最看好你了,这次我一定好好指点一下!” 就这?就为一句马屁我就不是你最靓的仔了?沈岳捂脸在心中吐槽。 顾念又瞎闹了一会儿,看得出是真的特别开心。这时他才瞥见跟他同行的师兄弟们,哎呀一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道:“你看我,来来来,各位师兄弟,我给引荐一下。” 说着,他挎起沈岳的胳膊道:“这是沈岳,是我的好哥们,年前认识的,修为那是相当的不错。” 沈岳被他夸得有点不自在,对着众人拱手道:“别听他胡扯,在下不过普通散修罢了。” 众人与顾念应该感情甚好,爱屋及乌,对沈岳也很是客气,都抱拳道:“幸会幸会,有机会一定要请沈兄多多指教。” 双方稍加寒暄,顾念就再次跳到师兄弟身边对沈岳一一介绍,其中两个瘦高身材面容清俊的是顾念的师兄,分别叫张冲和李子平,都是他师父清源上人的弟子。 另外三人都是他的师弟,分别叫钟颍、李丰和詹平,都是刚入门一两年的萌新,应该也没怎么跟外人打过交道,都有些局促地学着师兄们跟沈岳行礼寒暄。 双方在路上互相认识后,顾念直接招呼师兄弟一声,就跟绑架一样,挎着沈岳胳膊飞速离开。 众同门应该是习惯了顾念的脾性,两个师兄遥遥嘱咐了一下顾念要早点回去,顾念应了一声,瞬间消失在人群中。 张冲和李子平对视一眼,都无奈笑笑,带着三个师弟继续办事去了。 第一百章 嫉妒 直到走出去老远,沈岳甩开顾念的手道:“你这么急着架我走干嘛,我觉得你师兄弟仍和善的,本来想好好聊聊呢。” 顾念皱眉道:“没看出来,你还挺喜欢跟人聊天?” 他见沈岳翻了个白眼,撇撇嘴接着问道:“你不怕进城被内靖司的人发现,这里可是郡城,内靖司这些衙门都是有五品修士坐镇的。” 沈岳一脸轻松地指着自己的脸道:“这不得了件好东西嘛,五品看不出来。不过你小子怎么认出来的?” 顾念不屑地道:“你化成灰我也认得出,哎哎,你别瞪我,我可不是咒你。我刚才都跟了你一条街了,你们都跟没见过世面似的就顾着到处乱看了。我先是观察到你的动作形态个头都像,就跟上了。又看到小欢,更确定了一些,最关键的,你竟然敢把龙华背着,我认得龙华的刀鞘好吧。” 沈岳拍了一下脑袋,心说:自己这喜欢研究文物的考古职业病真得好好控制一下,这小子都跟了自己一条街了,自己还跟大傻子似的在那研究屋檐呢!自己的动作形态也得刻意稍加改变,不能太随意了。 但对于小欢和龙华,顾念倒是不太在意,毕竟除了顾念,也就是夏凝竹这个小妮子能通过它们判断出自己,这俩货都是自己一边的,没必要防备。 沈岳对他竖了竖大拇指道:“还得是你啊,刚进城没多久就让你盯上了,有当内靖司密探的潜质。” 顾念白他一眼道:“就你这警觉性,要真是密探盯上你,现在应该已经在挨打了。” 沈岳不以为忤,嬉皮笑脸地揽着他肩膀道:“找个地方吃个饭聊聊呗,顺便带我们在城里耍耍,我们可都是山里来的,怎么也得好好招待一下不是。” 顾念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赶紧甩开他道:“我可没钱,我就是个穷鬼,你又不是不知道。” 沈岳权当没听到,直接用胳膊箍住顾念就走,边走边道:“赶紧的吧,我们都饿了,对了,这儿最好的酒楼是哪儿,有什么拿手菜?” 顾念挣脱不开,无奈在心中哀嚎一声,深悔自己不该主动现身相认。 在顾念指引下,大伙很快来到一座相当气派的酒楼,酒楼算上阁楼一共八层,楼外插着各种彩旗,每个旗上都写着一个菜名。 四五个小二正在门前揽客,见两人驻足,赶紧上来招呼,沈岳几乎是被推着进门的,心说:这可比前世某捞的服务还要夸张。 这正门很是宽阔,门边立着描金的对联,上联是:珍馐迎八方,下联是:厨艺尽此门,横批:天下无双。 沈岳心说:好大的口气啊,这不得引起同行的反感吗?希望不要言过其实。 顾念认命般的进门,随手甩给前面引路的小二一块碎银道:“找个僻静隔音的地方,我们不喜人喧闹。” 小二接过银子,连忙低头哈腰地道:“谢少侠赏,您放心,保准让您满意。” 他将沈岳他们引到了四楼一处隔间,麻利的打开隔间门指引道:“二位少侠请,这房间布置过隔音符箓,特别安静,临窗还可观城中景致,不知满意否?” 沈岳进去看了看,里面空间够大,再来三四个人吃饭也很是宽敞,临窗正好避开其他高楼,能够一览无余的看到城中热闹的景象。 他微笑道:“不错,你有心了。” 顾念听他这么说,就摆摆手道:“我也不耐烦点菜了,直接把店里最拿手的菜掂配五六个菜,再来壶好酒。” 小二一叠连声的答应着,赶紧跑去传菜了。沈岳故意逗顾念道:“顾大少豪气啊,我刚听你哭穷差点准备请你呢,看你这样我就放心了。” 顾念鄙视地看他一眼道:“得了便宜还卖乖,赶紧坐下吧你。” 两人坐下后,沈岳指着蹦来跳去的小欢道:“这酒楼服务不错,我还担心他们不让小欢进来呢。” 顾念诧异道:“为啥这么想?哪有这样的店家,这不自找麻烦吗?” 沈岳这才意识到自己又用前世的思维看问题了,在这个修士遍地的世界,做生意的店家怎么可能会故意不让修士带自家灵兽进店呢。 他轻咳两声,岔开话题聊起两人分开后发生的事。顾念没什么好说的,因为他早就把这大半年的经历都写到信里了,倒是沈岳这段日子经历颇为曲折。 顾念像听书一样听得津津有味,是不是还因为中间的惊险离奇拍案惊呼,展示了一个听众良好的自我修养。 沈岳怕这小子嘴巴大惹麻烦,在述说自己经历的时候故意隐去了凌玉琦、夏凝竹和柳韵的真名和部分经历。 听到沈岳接连邂逅三位美女,顾念彻底不淡定了,他先是怀疑沈岳在吹牛,然后又质疑沈岳审美可能有问题,看谁都好看,最后故意打击沈岳,说三个人都没看上他。完美体现了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心态。 第一百零一章 处境堪忧 沈岳为了刺激他,还故意把凌玉琦和夏凝竹送的东西拿出来嘚瑟,把顾念刺的很是心痛。就连小二接连端来的一盘盘美味,都觉得难以下咽了。 沈岳内心暗笑,赶紧招呼小欢大快朵颐。 不得不说,这家酒楼的厨子确实相当可以,沈岳虽然在这个世界还没吃过其他馆子,但这酒楼的饭菜完全秒杀前世自己吃过的店。 当然前世正经的店里也不可能有这些山珍野味,不然就得进局子了。 沈岳直接把一只扒熊掌一分为二,跟小欢分而食之。这时,顾念渐渐回过神来,看到一人一兽已经风卷残云般干掉了大部分菜,就剩这熊掌了,赶紧加入抢夺行列,边抢边骂道:“你们能不能优雅点,咱们这是在酒楼,不是在山里,就这么馋?我都替你们丢人,还有丢兽!哎,给我分一半。” 小二最后来送鱼汤的时候,顿时有些石化,只见刚刚端来的菜都已只剩盘子,两人正颇为优雅地举杯对饮,临窗闲聊。 小二狐疑地看了一眼肚皮鼓胀的小欢,心中恍然:肯定是这灵兽把菜都给吃了,我说嘛,这两位都看着挺体面的,怎么可能吃的这么猴急,两位实在是太惯着这灵兽了。 沈岳等小二出去,很不优雅地打了个长长的饱嗝,看着幽怨的顾念道:“行啦,不就吃你顿饭嘛,有空跟哥们到太陵郡,我让大美女请你吃更好的。” 你赶紧去死吧,你个人渣!顾念看着沈岳欠揍的脸,真想打他一顿。但还是强装镇定道:“好啊,到了那儿,我就跟那位内靖司的美女举报你!” 两人斗了会儿嘴,沈岳询问起顾念采买资源的情况。 顾念有些发愁,对沈岳详细的说了下现在的处境。这一年一度的资源买卖大会是由东域的青州和兖州州府共同主办的商会,因为官府背书和维持秩序,所以东域各大势力甚至域外其他地区的存在都会来此买卖手中的修行资源。但今年有所不同的是,皇帝的表兄新越候晋浔代表中央朝廷前来坐镇,他为了多抽佣金税款,把原本自由买卖的集会都强行改成了竞价拍卖,为此还根据各商家实力的不同,分别设立了大小不等的拍卖场。 本来宗门现在都应该采买的差不多了,但现在因为什么都公开拍卖,竞起价来总是要多花钱,这晋浔还缺德地派人伪装成买家故意抬价,更增加了买家的成本。 顾念的宗门虽然财力不差,但整个采买的成本已整整提高了一倍有余,带队来此的宗门长老很是头疼。 眼看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过年了,钱花了那么多,却还有三分之一的资源没能采买到,已经几次被人截胡。 今天本来他是要跟师兄弟拜访另一个宗门,想协调对方在出价时不要互相伤害,其他师兄弟乃至带队长老这几天都是四处串联,希望不要跟其他势力恶性竞争,但收效不大,毕竟大家处境都差不多,都是带着采买任务来的,除非钱不够了,要不然谁也不会放弃。 顾念道:“你可能不知道这晋浔有多离谱。就说这酒楼,你看到楼下的对联了吧,是不是觉得很嚣张?就是因为晋浔刚来琊台郡的时候,郡守招待他到这酒楼吃了顿饭,饭后趁着酒劲非要给酒楼写副对联,结果就写了下面那副。他可不是免费的,酒醒之后竟然暗示酒楼掌柜给他送了五万两银子。五万两啊,就赚了这么个惹事的对联,还不敢不挂,听说掌柜的都差点给憋屈的经脉错乱。” 沈岳不禁咋舌,对这位皇亲国戚的做派感到很是无语,吃相实在是太难看了。 他问道:“这家伙这么嚣张地乱搞,两州的州牧都不干涉一下?坏了以往的规矩,以后这集会恐怕很难再搞起来了。” 顾念叹气道:“这是皇帝舅舅晋武的亲生儿子,且不说晋武本身就是朝中重臣,他那八品的修为就是当今弘国的擎天之柱!他儿子要来东域捞点钱,两州官员不上杆子送就不错了,谁会自己去找不自在。” 沈岳点点头,想了一会儿,暂时也没什么办法,只好转移话题聊点城中的趣事,说着说着,不知不觉就到了黄昏。 顾念坚持要沈岳到他们下榻的旅店同住,沈岳毕竟跟他们宗门不熟,有点社恐,所以坚决拒绝,找了个离顾念宗门不远的旅店住下。 顾念晚上还得回去商议事情,只好跟沈岳暂时告别,两人约定明天如果宗门没什么进展就结伴到处转转。 第一百零二章 青楼 顾念坚持要沈岳到他们下榻的旅店同住,沈岳毕竟跟他们宗门不熟,有点社恐,所以坚决拒绝,找了个离顾念宗门不远的旅店住下。 顾念晚上还得回去商议事情,只好跟沈岳暂时告别,两人约定明天如果宗门没什么进展就结伴到处转转。 沈岳住的这间旅店颇为气派,共有六层,价格也是逐层递增。 沈岳这两年倒是攒了不少钱,足足有九千多两白银和百多两黄金,大都是抢来的,他自己都有点上瘾了。 所以他颇为豪气的在顶楼订了个套间,里面竟然隔出了两室一厅,竟然还有单独的浴室!店伙计殷勤地跑前跑后,烧水布置,沈岳舒舒服服泡了个澡。又按着到处乱蹦的小欢也洗了一个。 他洗完后推开窗子,凝视外面的万家灯火,一种时空交错的感觉涌上心头。他喜欢这个世界,虽然残酷但是直接,没有虚头巴脑的形式。 旅店邻街上的人越来越少,但眺望远处,却有一片人烟稠密的灯火辉煌之处。沈岳白天路过的时候听顾念说过,这是城中的歌舞坊,风月场所众多。 他瞅了眼在不停甩着身上洗澡水的小欢,有点心虚地道:“小欢啊,我今晚得出去趟,你自己修炼完了先睡吧!” 小欢像个小愣子一样蹦跳着道:“岳哥,你要去哪呀?带我一块吧!” 沈岳厚着脸皮道:“哥哥我今晚要去一个危险的地方,你这种小孩子不能去,我可能顾不上你。” 小欢是个好孩子,听了这话后有些郁闷,它也很想出去玩,踌躇一会儿还是道:“行吧,那岳哥你可注意安全啊!要是太冒险就赶紧跑。” 沈岳趁着自己负罪感还在酝酿,赶紧跟小欢道别。刚出门就听到柳灵传音道:“你是要去逛青楼吧?鄙视你。” 我去,怎么把你给忘了!你这一说,我都觉得自己该死了!沈岳有种捉奸在床的赶脚。 沈岳呵呵笑笑,道了句“少儿不宜,赶紧睡吧”,然后不等柳灵回话直接把龙华塞进了袋里。 他一路溜溜达达向着那片坊市行去,路上遇到同方向行进的男子,都对着沈岳心领神会地笑笑,沈岳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色批都这样,自觉自己没其他色批那么色 行不多时来到了那坊市所在的街道,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灯红酒绿,一些店铺甚至为了揽客直接把舞台搭到了街边,多个身姿婀娜的少女正在翩翩起舞,引得众人纷纷驻足。 各家的老板都使出浑身解数招揽顾客,很多面容姣好的女孩穿梭在人群中拉客,将其引向自己的店。各店的伙计也扯着嗓子喊着自家的节目和头牌,声音虽然嘈杂但却颇为清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沈岳都看得有点傻了,在前世从未见过如此香艳的景象,他站在这片辉煌的光亮边界上,踌躇自己是否要跨入其中。 这时,一个拉客拉的有点疯狂的少女看到了犹犹豫豫的沈岳,顿时眼前一亮。她虽然年轻,但也是拉客的老手了,一看沈岳这样,就知道是个雏儿,直接冲了过来。 沈岳还没反应过来,直接就被软玉温香靠住,少女直接挎着沈岳的胳膊就开始输出:“公子在这里干嘛呢?快点入场吧,我们斜月楼的歌舞可是一绝,花魁娘子更是美艳群芳。” 沈岳哪见过这架势,全身修为仿佛被封禁一般,都不知道说什么,就被半推半就地送进了院中。 第一百零三章 如痴如醉 沈岳一进院子,那少女就急吼吼地招呼里面道:“人呢,赶紧的,把这位少爷服侍好!”说吧轻轻一推,沈岳还脑袋木木的,就看到迎面又是一个少女,两相比较,这女孩更为娇俏可爱。 她直接过来挎住沈岳,刚才的女孩完成“交接班”,直接扭头就又冲了出去。 这女孩笑靥如花道:“看公子有些脸生呢,是第一次来吗?您可算来着了,我们斜月楼是这片坊市最出彩的所在了。一会儿给公子安排个靠前的座位,要是有入得了眼的,就招呼我,我保证帮您拿下!” 沈岳都迷糊了,这世界还真是跟他前世不一样啊,前世的封建王朝时期,这种活计出来拉客的应该是龟公和老鸨,可在这,除了少数唇红齿白长相俊俏的男伙计,大部分都是娇美的少女。 对比之下,不得不说,还是这个世界会做生意啊! 沈岳一边感慨,一边被那少女拉带着向里走去,这青楼确实气派,虽然只有三层,但前后左右都很是宽广,至少也有个几十万平米。 每一层都有宽敞的大厅,都设有几百个雅座。除一层大厅外,二三层大厅都设置成相对封闭的空间,四周都布置了专门的隔音符文,应该是为了各自表演节目时不会相互影响。 大厅向里延伸,隔着多道屏风,依稀可见后面是各式各样的房间,应该就是一会儿“炮火连天”的“战场”了。 很多莺莺燕燕穿梭其间,应该在做着节目准备。可能是规矩使然,必须等节目结束才能一亲芳泽,所以众人都规规矩矩坐在雅座上,正等待节目开场。 少女贴心的为沈岳介绍每层大厅将要演出的节目,三层第一个节目都是歌舞,本楼舞技最为出色的三个花魁,会在众多少女陪衬下,献上精彩舞蹈。 第二个节目各层也大差不差,都是乐器伴奏的女声独唱,分别由另外三位歌技高超的花魁演出,一众少女伴奏。两个节目终了,不管是看上了陪衬演出的少女,还是看上了花魁。 一概需要各位观众在演出过程中送出真金白银,当然不能直接拿银子砸姑娘,而是需要购买楼中准备的彩花,彩花颜色分为黑红黄绿白五色,既有单色的又有多色杂糅而成的。 这世界也没什么白色不太喜庆之类的讲究,反正按照颜色多寡卖价不同。比如单色彩花一朵五两银子,双色就要十两,三色则再翻一番二十两,以此类推,四色四十两,五色更是高达八十两之多。 店家会根据彩花的多寡安排众人依次序选择姑娘。沈岳被少女带到了第四排的位置,他这时已经渐渐镇定下来,悠闲地左顾右盼,发现前排的一些土豪早早的让手下买好了成筐的彩花! 我擦,这是什么节奏,一会儿看来要有一场你争我夺的好戏了,这搞不好比节目还要精彩!沈岳也是好面子的人,见周围众人或多或少也都买了些彩花,就招呼还站在身边的少女,取出一百两,也买了些备用。 少女本因他坐下后没什么表示,正在心中忐忑是不是开口暗示,见他总算开窍,立刻喜笑颜开的拿着钱换彩花去了,回来时,还周到的上了茶水和小点心。 沈岳心说:我要是没买这彩花,估计茶水啥的就都没了吧? 他向后看看,看到有几个铁公鸡一朵彩花没买,摆明了就是想白嫖节目,但这些人桌上也摆着茶水点心。当然,明显可以看出,他们茶水和点心的档次跟自己有些差距。 他又看了看前排那些土豪,人家桌上甚至还有酒水和各色酒菜,比自己要豪华多了。穿梭服侍的少女和伙计对每个客人都很是殷勤,不得不说,这服务态度确实一流。 等了大概一刻钟上下,座位已基本坐满。这时,一个虽年岁稍长但风韵依然的女孩上台为大家报幕,歌舞节目正式开始。 沈岳前世虽然是个社畜,鲜少看所谓的高雅歌舞,但跳的好与不好还是能够判断的。不得不说,这台上的几十个舞女身姿婀娜、翩然若仙。仿佛山野灵动的精灵般来回穿梭,上下翻飞中将自身修为与舞技完美结合,充分展示了少女们的秀丽柔婉,令人叹为观止。 中间领舞的花魁更是魅力四射,犹如万家灯火中突然盛放的焰火,又如繁花丛中绽放的牡丹,雍容而不失活力。沈岳脑中不由回荡起晏几道《鹧鸪天》中的诗句: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 众人如痴如醉,时不时有人将手中的彩花抛洒在舞台之上,纷纷散落的彩花更衬托出舞台众女的娇媚性感。 一曲终了,沈岳才意识到,不知不觉,身旁红烛竟已烧去小半,至少也已过了小半个时辰。 第一百零四章 选择 这群舞女各自展露诱人身姿盈盈行礼,然后驻足俏立台上,并未因长久舞动而带有疲态。旁边专门负责统计的伙计赶紧在台上穿梭,拾取落在台上的彩花。 每捡一朵都迅速高声唱出彩花抛洒的客人位置,如“一排左二”“二排右三”之类,有专人在旁统计。沈岳低头观察自己所买的彩花,这才发现每朵之上都写着“四排左一”四个字。 他这才恍然:刚才还在疑惑就这么胡乱扔上去怎么统计,原来门道在这儿呢,高级,高级。既不失风雅,还涨了抛花之人的面子。 不一会儿就统计完成,第一排左三一个大腹便便的商贾拔得头筹,扔出了五十一朵五色彩花,就这么一场,就撒出去四千多两银子。 二排右一的另一商人排在第三,扔出了四十五朵五色彩花,心有不甘的他招呼随侍小厮再扔,但被伙计眼明手快的阻住,直言道:“这位爷台,这舞曲一停撒花结束是一直以来小店的规矩,还望您老海涵。” 那人虽有不悦,但并未争竞。 按照彩花多寡,众人开始挑选台上的舞女,第一名那位毫无意外指定了花魁,引得众人一阵叹息。 沈岳也是叹息中的一员,他倒不是因为没争过对方,而是看到这么秀美婉约的少女竟然要去陪这头肥猪,让他lsp的内心无法排遣。 随着众人依次挑选,最初带沈岳进门的少女挪到他身边轻声道:“公子,你想选谁啊?我建议选后排第二个的樱珠姐姐,她修水属灵气,跟你很配,而且樱珠可是很会服侍客人的。” 我去!这是你一个小丫头应该说的话吗!沈岳面带震惊的看着她,但随即释然:这是青楼,哪有什么良家妇女,她说这些话不是很正常嘛。 但他前世可没经历过这个,显得有些紧张,本能地想要推拒,况且后面还有节目,他不想错过,于是摇头道:“不了,我还想看看下一节目。” 少女诧异道:“公子您刚才可是抛过花了呀,只要抛了五十两以上,都是可以选的。不选的话,不只您白白损失了银钱,有一位姐妹今天也要没进项了。” 她见沈岳不以为然,眉头轻不可察地微皱一下道:“公子可以先选一人,然后继续观看节目即可,本店可没规定非得选一个,嗯多选几个也行。” 这话让沈岳端茶的手一抖,差点把茶水倒在身上。他有点呆愣地看了眼少女,内心受到冲击:这世界真的是lsp的天堂! 他突然有些想招呼顾念过来,看他会怎么抉择。 沉思了会儿,上面已经叫到了沈岳的位置,少女有些焦急地看着沈岳,面带求恳。 沈岳受不了少女的灼灼目光,硬着头皮选了那个名叫樱珠的女孩。 那女孩下得台来,沈岳仔细观瞧,发现这女孩称不上绝色,但也算美貌,长得清秀可人,如同邻家女孩一般。 她笑靥如花地欲要引着沈岳前往客房,这时,服侍少女迎了上来,对樱珠说了几句,将沈岳还要继续听曲的打算告知于她。 樱珠随即会意,赶紧拜了一下后,柔声对沈岳道:“既然公子还有雅兴听曲,待此间曲目终了,奴家也可演奏一二。不扰公子雅兴,奴家先去屋里等候了。” 沈岳硬着头皮点点头。 樱珠离开后,少女更加殷勤地为沈岳端茶递水,可见她跟这樱珠应该交情匪浅,对沈岳的选择颇为感激。 不多时,刚才有资格挑选的客人选择完毕,剩下的舞女不乏有人微露失望之色,但都仍然很是得体的行礼下台。 第一百零五章 写诗 稍作整理后,舞台又迎来第二个节目,同一年长女孩上台报幕后,一名身材高挑清丽绝俗的美貌女孩怀抱装饰华丽的琵琶款款走到舞台正中,身后少女也各抱乐器伴奏。 充满磁性的歌声和婉转凄切的琵琶音瞬间充斥大厅,如绕梁之乐此起彼伏,“瑶池阿母绮窗开,黄竹歌声动地哀”,乐曲充满对相思之人的深情蜜意,求之不得却又决不放弃。一时间感觉天地皆暗,仿佛都充斥着浓浓的离愁别绪。 歌曲名为《蒲苇》,共分四个分章,对恋人的思念在第一章的相识中酝酿,在第二章的离别中达到高潮,在第三章的盼归中日久弥深,但一入第四章的重逢。曲调陡转,仿佛改换了天地,原本黯淡无光了无生机瞬间鸟语花香生机盎然。一曲唱罢,只余琵琶声收尾之时,众人才如梦初醒般将手中的彩花疯狂抛洒上台。 沈岳对这两个节目的技艺无比惊叹,彻底颠覆了他以往对歌舞的认知。这可不是前世练习时长两年半的蹦蹦跳跳,这是真正能够引人入胜的存在。他真的很想拿出笛子也跑到台上跟这位花魁同奏一曲。 见大伙都纷纷把手中剩下的彩花扔到台上,沈岳也不例外,爽快地扔出手里剩下的彩花,还吩咐在旁殷勤服侍的少女再去买五百两彩花,直接扬上去就好。 少女得令赶紧建议道:“公子可会诗词歌赋?如果对此拿手的话,四百两足以。现在台上的花魁月如有个规矩,她唱罢后,只要超过四百两的客人都可手写一诗,由她当场念出品鉴,诗文最上乘的可跟她共度春宵。” 哈哈哈哈,沈岳抑制不住内心喜悦,这不撞枪口上了嘛!自己可是诸位诗中圣贤附体!他也没把多余的钱抽回,只示意让少女赶紧去办。少女不负所望,一气呵成地买花撒花。 这时正好琵琶弦音终了,虽然部分客人已与舞女共度春宵而去,剩余人数不过三分之二,但喝彩声丝毫不弱,有几个文士打扮的客人甚至泪流不止,不知是不是想到了自己的什么往事。 等喝彩声渐渐停息,在台上表演的众人在花魁月如带领下盈盈行礼,众人又是一阵喧闹。这时,同步进行的彩花统计也有了结果,除了开始看到的几个铁公鸡,真的是人人都把彩花撒了个干净。连带沈岳在内共有九人达到了四百两的标准。 伙计们熟练地在这些人面前摆上纸墨笔砚,月如柔声道:“多谢诸位恩客如此青睐奴家,还请依规留下墨宝,一展诗才。” 众人看来都早已熟悉这一规矩,都纷纷提笔细思。一个文士起身对月如行礼道:“月如姑娘,能否限定一下题目,不然太过宽泛不好品评不同类别之诗。”其他众人也纷纷附和,看来对自己的诗才都有些自信。 月如歉然笑道:“众位既然都有此意,那月如就斗胆限以今晚的表演为题,请诸位方家抒发所思所想,不求写实,意会即可。” 沈岳脑中此时已经浮现了几首颇为应景的诗词,闻言又一一筛选,最终挥笔书写。 他好久没用毛笔了,虽然前世因职业需要,也练过老长一段时间书法,但难免在开始时有些生疏,加上诗文又长,他虽然会背,但还是得是不是停下回忆片刻。因此,在其他竞争对手纷纷交卷的情况下,他仍然不紧不慢地写着,时不时还发一会儿呆。 月如在台上看到其他八人已经分别完成,示意伙计将众人诗作拿上来。她见沈岳时而皱眉,时而顿笔,以为他难以完成,未免他在众人关注下难以下台,于是笑道:“奴家会一一读出诸位佳作,还请各位方家共同品鉴。” 说罢,她就开始朗读起来。月如声音绵软而富有磁性,抑扬顿挫之下,使一些文采平平的诗作都仿佛着色三分。看得出众人都是费了一番心思的,其中也不乏佳句,引得众人齐声称赞。尽管她尽量拖延,但奈何众人皆为七言绝句,首尾不过二十八字,一刻钟后随着最后一首诗作品鉴完毕,众人又将目光移到了沈岳身上。 沈岳也很无奈,毕竟一边记忆一边还要改写其中一些词句,进度自然不快,但现在他已完成大半,察觉到众人的目光,他抬头环视一圈笑道:“耽误诸位时间了,诗作较长,只得勉力为之。” 月如很善解人意地笑着回应道:“不妨事,看公子篇章定是佳作,如蒙不弃,月如可否上前先品读着?” 沈岳微笑点头,月如轻提裙角,缓步上前,从少女手中接过已经完成的三张,按照顺序诵读起来:“《琵琶行》,琊台江头夜送客,寒叶霜花冬瑟瑟。主人下马客在船,举酒欲饮无管弦。醉不成欢惨将别,别时茫茫江浸月。” 读完这段,月如有些疑惑,短短几句确实非常生动地写出了主客离别的不舍之情,但跟今晚的表演好像并不搭边?几个文士也疑惑地交头接耳,不明所以。 月如眉头微皱继续读道:“忽闻水上琵琶声,主人忘归客不发。寻声暗问弹者谁,琵琶声停欲语迟。移船相近邀相见,添酒回灯重开宴。” 她点点头,嗯,这位公子并未直接写自己的演出,而是重构了一个场景进行演绎。 众人见她点头,原本交头接耳的几人怕引她不快,也停声静听。 月如继续念道:“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弦弦掩抑声声思,似诉平生不得志。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轻拢慢捻抹复挑,相识相恋思路遥。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曲终收拨当心画,四弦一声如裂帛。东船西舫悄无言,唯见江心秋月白。” 第一百零六章 春宵一刻 月如吟罢,众人哑音,无不感叹这诗作对月如琵琶弹唱的描写登峰造极,在诗中仿佛又重温了那美妙的乐曲,思之赏心悦目回味无穷。 月如杏眼微眯,痴痴地望着沈岳,过了一会儿才脸色一红,盈盈行礼道:“公子真是谬赞了,月如有何德何能受得住这样的诗句。” 沈岳已在心里给白居易道了八百次歉,也暗自庆幸这琊台郡郡城之外确实有一条大江,能跟诗文对上。 他厚着脸皮回礼道:“姑娘曲艺如此高超,自然是当得这诗文的。” 月如眼里都要冒出小星星了,如果不是周围还要其他客人,恐怕都要扑到沈岳怀里了。周围众人也不是粗俗无趣之辈,见月如心有所属,沈岳的诗也确实难以匹敌,都认命地叹息着,重新坐回了座位。 月如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脸红更甚,如同娇艳的玫瑰一般。她落落大方地对着众人行礼道:“这位公子诗有大才,奴家评为最佳,不知诸位恩客有异议否?” 众人哪有什么异议,都颇有风度地表示认同。月如又行一礼笑道:“那奴家就先退场了,不扰诸位雅兴。”众人多有人起身回礼相送,可见月如确实很受追捧。 沈岳还傻愣愣地站着,月如见他不动,抿嘴轻笑,上前拉住沈岳衣袖娇声道:“公子想什么呢?到屋中再想如何?” 沈岳可不是什么柳下惠,又没什么心理负担,再推辞就不用做男人了。闻言立刻反应过来,跟着月如向厅后房间走去。这时,他突然想起还有一姑娘在屋里等着呢!这姑娘在哪屋啊?刚才忘了问了! 沈岳赶紧回头寻找服侍的少女,正巧那少女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但她慑于月如花魁的身份,不敢上前提醒。沈岳见她面有惧色,稍一思量就明白了问题端倪,于是对着月如笑道:“姑娘稍等,我有些事要交代一下。” 月如一愣,随即展颜笑道:“公子自便。” 沈岳尽量自然地走回那少女身边,对她传音道:“你樱珠姐姐那我就不去了,你知会一声吧” 他从袋里又掏出二十两银子,很是隐秘地递给少女,又传音道:“你那樱珠姐姐应该有什么难处吧,希望这银子能帮到她。” 言罢,拱了拱手,直接转身离开。那少女握着手中的银两,突然涌起一阵感动:这男子根本不知樱珠有何难处,就慷慨解囊而不求回报,比樱珠姐姐那个负心汉强多了! 她环视左右,见众人注意力都集中在挑选剩余伴奏女孩的活动上,并未有人注意自己,于是赶紧把银子揣在怀中,对着沈岳离开的身影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沈岳快步走回月如身边,笑道:“走吧。” 月如略有羞涩地点头答应。不多时,来到一个很是宽敞的房间,屋内陈设雅致,摆满各种乐器。青铜所制的香炉正袅袅升起青烟,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沈岳随意地坐在桌前,端详着桌上花纹繁复的漆奁和描金的烛台,职业病有点发作,突然有很强烈的拍照冲动。 这时,月如已很是麻利地沏好了热茶,端到沈岳身旁。她见沈岳盯着桌上的陈设观瞧,捂嘴笑道:“公子看什么呢?奴家这儿有什么东西能入公子法眼?” 沈岳有些尴尬,他赶紧晃晃脑袋,把前世的冲动晃飞。然后对月如道:“刚才姑娘琵琶技艺非凡,歌声婉转动人。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姑娘愿意跟我合奏一曲吗?” 月如有些惊讶:本以为这男子会继续跟自己探讨诗歌,随后就滚床单了,谁知他竟要跟自己合奏,应该是对自身技艺也很自信吧? 她乖巧地点头道:“自然听公子吩咐。”说罢,走到一张小榻旁,脱去绣鞋,露出穿着白袜的玲珑小脚,盘腿坐上去,抚着古筝笑道:“月如就用古筝与您合奏可否?” 沈岳微笑点头,从袋中取出一只竹笛。细思片刻,直接吹奏起来。 他这两年无事之时常常吹笛消遣,所吹皆为对山野景致的自然抒发。此时笛声一起,秋风萧瑟,洪波涌起,落叶飘零。 月如乐理高超,静听一会儿后,拨动古筝相和,筝声笛声交织,更增肃杀之气。奏不多时,沈岳笛声更趋悲凉,千山鸟绝,万籁俱寂,了无生趣。月如心境都仿佛受到影响,顿感韶华易逝,该向何处归去? 但她弦音不停,仿佛寒冬之中一泓温泉,试图融化坚冰,始终散发灼灼热气。沈岳心知她这是在用古筝劝慰自己不要太过悲观,微微一笑,也不解释,笛声又转,顿时仿佛冰消雪融,大地回春,万物滋长,竹外桃花,春江水暖。 月如很是欢喜,以为是自己的弦音起到了劝说效果,立刻辅以轻快弦音,青葱岁月仿佛瞬间凝固,留下勃勃生机和对未来之望。 最后,沈岳笛声更趋高亢,犹如接天莲叶,又似映日荷花,泉眼无声,树荫照水,万物繁盛。月如联系前后,突然醒悟,对方并非心境的简单抒发,而是用笛声感悟四季,师法自然,宛若天成。 她赶紧调整心态,回想夏日景致。弦音清脆生动,在笛声转折之时更添生趣,一时间仿佛夏日重至,在这寒冷冬夜升起阵阵暖意。 一曲终了,沈岳收笛入袋。月如曲起长腿,在小榻之上跪坐起来道:“公子好笛艺,可惜月如蠢笨,未能及时听出笛中之意。” 沈岳摇头道:“哪有此事,我又没有提前告知,有感而发,随意而为,姑娘竟然就能猜出其中真意,可见乐理高超。” 月如脸一红,低头微嗔道:“公子嘴上不说,心里肯定在嘲笑月如。” 沈岳看她这娇柔明艳的模样,感觉自己的魂都快被这女孩勾走了。他赶紧喝了口茶压制住自己躁动的心,摆手道:“绝非虚言。听姑娘弹筝,真是‘弦凝指咽声停处,别有深情一万重’啊!” 月如眼中星星重现:这公子太有才啦(沈岳捂脸)!这两句又是佳句中的佳句! 她连鞋都没穿,直接踩着白袜,袅袅婷婷地走到沈岳身边,顺势就倒在沈岳怀中,玉臂环绕娇声道:“公子这样夸月如,月如真有这么好吗?”说罢微微仰头,在沈岳嘴上轻吻一下。 沈岳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炸了,小腹仿佛燃起一团熊熊烈火。他低头也吻了上去,两人交缠在一起,温存良久。沈岳起身把她抱住放在床上,轻轻脱去她的罗袜,褪去衣衫,露出玲珑浮凸的胴体。 帷幔落下,伴随着时断时续的呢喃之音,雕床轻摇,整个房间春意盎然。 第一百零七章 吃软饭 春宵苦短,缠绵许久后,沈岳抱着月如半倚在床上闲谈。月如脸上潮红未褪,头斜倚在沈岳肩头,右手摩挲着沈岳的胸膛道:“公子不是本地人吧?” 沈岳点点头,在她额头吻了一下,嗅着她身上好闻的香气道:“我是来这郡城采买修行资源。” 月如道:“可是来参加城南的丰雅集吗?晋浔晋大人主办的那个?” 沈岳有些讶异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姑娘连这都知道,丰雅集就是这城中一年一度的买卖集会,不过他转念一想:知道也很正常,这青楼之中lsp们嘴都不会多严实,姑娘们知道的事情八成比他还要多得多。 月如抬头看他脸色,略显得意地皱着琼鼻道:“晋公子前段日子可是我们斜月楼的常客,他最喜欢风灵姐姐,跟风灵姐姐如胶似漆!后来干脆把风灵姐姐接回了府里去,给了我们妈妈一大笔银子呢!” 沈岳询问道:“这晋大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月如歪头想了想道:“嗯,容貌英俊,器宇不凡,出手很是阔绰。但好像风评不太好,很多客人都对他颇有微词,好像是很嗯很能捞钱。” 沈岳听顾念说起晋浔那人,以为就是个脑满肠肥的官二代——每天露出猥琐的笑容,躺在金山银海里嘚瑟。 没想到这人不只是皮相不错,来这风花雪月之地也没有耍二世祖的威风,竟然还给喜欢的女孩赎了身,也算是lsp中的楷模了。 月如见沈岳对晋浔有兴趣,又说了很多从灵月那里听到的消息,比如晋浔的喜好、家里的亲戚、跟自己老爹的关系、以前的官衔经历之类的东西,甚至连晋浔是武道五品的修为都说了出来。沈岳不禁感慨,这小子真的是色迷心窍,对喜欢的姑娘是一点也不隐瞒啊,啥都说。这灵月也是嘴大,听到啥竟然都会告诉要好的姐妹。 沈岳不禁问道:“这灵月姑娘怎么什么都跟你说啊?这些内容都够私密的。” 月如把小脑袋拱进沈岳怀里,撒娇道:“我还不是把什么都告诉公子了。” 沈岳心头一暖,爱怜地抚摸着月如光洁的皮肤道:“在下何德何能受姑娘如此垂青!” 月如双手趴在沈岳胸口,抬头微笑道:“因为你的诗,我从没读过这么美的诗,客人都说我弹唱双绝,但从没人能这样生动地写出来。还因为我在台下准备的时候,看到你由于小雅的求恳点了樱珠,后来又偷偷给小雅塞了银子,你不求回报也不问缘由就帮助萍水相逢的风尘女孩,我没见谁这么做过。” 沈岳被她夸得有点面皮发热,摸着她的秀发笑道:“哪有这么好,随心而为罢了。对了,那个叫樱珠的姑娘到底怎么了?” 月如叹了口气,皱眉道:“她喜欢上了一个叫冯拓的公子,以前也是城中的富贵人家出身。但家中长辈过世后,因不善经营又喜欢随意挥霍,很快就家道中落。去年他来斜月楼消遣,挑中了樱珠,说句不好听的,也就是手里银钱短缺,并非对樱珠一见钟情!但两人春风一度后,也不知樱珠中了什么邪,竟然对他一见钟情了!” 月如说得有些生气,哼了一声,撅着小嘴道:“后来冯拓又来了几次,开始还规矩地自掏腰包,后来没钱了,竟然时不时要从樱珠手里拿体己钱供他挥霍!过分的是,我们楼的姐妹曾多次看到他拿着樱珠的钱跑到其他青楼!但樱珠真的是走火入魔了,根本不信大家的话,还经常跟姐妹借钱,简直是离谱,所以大家都不借给她了。她自己整天想着那人,心思也不在取悦客人和锤炼舞技上,因此,这大半年来原本还颇受欢迎的她渐渐也没人点了,所以她才常常托跟她关系最要好的小雅帮她笼络客人。” 沈岳听得无语到家了:这软饭男真的是pua的顶尖高手,就这德性竟然还把一个风尘女孩搞得五迷三道,难道有什么过人之处?他突然有些心疼自己的二十两银子了,不行,改天要是碰上这小子,一定要把他揍一顿,连衣服都给他扒光! 月如看他皱眉,知道他听闻真相心中不快,像只小猫般向上一窜,双手抱颈,身子紧贴着沈岳道:“别生气,我们这种地方最不缺的就是油嘴滑舌的负心汉了,但像樱珠这么执迷不悟的确实不多。” 沈岳叹息一声,在月如唇上一吻,随即起身穿衣下床。月如有些不舍道:“公子这就要走了?” 沈岳摇摇头,走到桌前道:“给我研墨吧,刚才听到樱珠的经历,有些感慨,我把刚才那首《琵琶行》补全吧。” 月如立刻两眼放光,也利索地穿好衣衫下床走来,她从桌下的抽屉里取出一打宣纸,将桌上的纸换掉,微笑道:“好诗配好纸。” 说罢立刻开始磨墨。沈岳随即挥笔默写:“沉吟放拨插弦中,整顿衣裳起敛容。自言本是富家女,家在太陵城下住。十三学得琵琶成,名属教坊第一部。曲罢曾教善才服,妆成每被秋娘妒。王侯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钿头银篦击节碎,血色罗裙翻酒污。今年欢笑复明年,秋月春风等闲度。弟走从军阿姨死,暮去朝来颜色故。门前冷落鞍马稀,老大嫁作商人妇。商人重利轻别离,前月浮梁买茶去。去来江口守空船,绕船月明江水寒。夜深忽梦少年事,梦啼妆泪红阑干。 我闻琵琶已叹息,又闻此语重唧唧。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我从去年辞帝京,闲居蛰伏东岭中。荒郊地僻无音乐,终岁难有丝竹同。住近陵江地低湿,黄芦苦竹绕宅生。其间旦暮闻何物?杜鹃啼血猿哀鸣。春江花朝秋月夜,往往取酒还独倾。岂无山歌与村笛?呕哑嘲哳难为听。今夜闻君琵琶语,如听仙乐耳暂明。莫辞更坐弹一曲,为君翻作《琵琶行》。感我此言良久立,却坐促弦弦转急。凄凄不似向前声,满座重闻皆掩泣。座中泣下谁最多?落魄散修青衫湿。” 第一百零八章 春宵一刻又如何 写罢抬头望向月如,发现她竟已泪流满面。说实话,就他这点子文墨,已把白居易的诗改得少了很多韵味,但为了应景只能如此。没想到这样,仍引起了月如的强烈共鸣。想想也是,《琵琶行》里的经典诗句毕竟还都在,乍一听闻,感同身受之下,必然心情跌宕。 沈岳拉着她手,把她揽在怀里,月如似小猫般蜷缩起来,抽泣不止。过了许久才泪眼婆娑地抬头望着沈岳道:“公子这首诗可算是写到奴家心坎里了,想不到您竟能与我们这样的风尘女孩共情,可见公子也是性情中人,月如真幸运,竟能遇到公子。” 沈岳脸皮再厚,也有点遭不住了,他轻咳两声,轻拍月如后背道:“姑娘过奖了,你看,好端端的,我就把姑娘给招哭了,对不住哈。” 月如使劲摇头,这首诗像是打开了她的心田,一股脑地把自己的过往说了出来。这也是个苦命之人,从小身为散修的父母就卷入江湖仇杀,一去不返,当时她年仅八岁,只能凭着粗浅的功夫颠沛流离,后来碰上一个人贩子,被其强行带到琊台郡,卖到了斜月楼,吃了很多苦,现在才算熬出头了,现在自己就算不陪客,也有客人愿意在自己弹唱之时一掷千金。 沈岳在心中无语叹息,这算哪门子熬出头呢?但他能说什么,能做什么?前世称霸语文课本的鲁迅先生曾说过“男人两大爱好,拉良家妇女下水,劝风尘女孩从良。”沈岳作为一个正常男人,现在就强烈地涌起想劝月如从良的念头,但他立刻就给自己叫停了。 何必呢?自己不是救世主,也没有什么冠绝天下的实力,无力改变天下已有的规则。月如只是千千万万同样命运的女孩子之一,如果是她八岁那年自己碰到,那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出手相救,如果是她在斜月楼被迫登台强颜欢笑时遇到,自己也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出手相救。但现在,一切都似乎已经尘埃落定,她在斜月楼确实算是熬出头了,已有了一定的自由,不用再逆来顺受。 哪怕自己想要带她走,她愿意舍弃现在的富贵吗?看这满屋的陈设,起码万金之数!跟着自己回山里过那种野人般的生活?沈岳突然感觉自己最初想挽救月如的想法就很搞笑:得了吧你!刚才跟人家滚床单的不是你吗?现在搞贤者模式这一套了!人家姑娘随便一个茶壶都顶得上你怀里的全部银钱了,省省吧你! 他叹了口气,扶正月如,轻轻替她梳理好有些凌乱的发丝道:“如今也算是苦尽甘来了,今日相逢是缘,我再写几首赠与姑娘。” 月如闻言,原本凄然的心情瞬间明媚起来,她轻拭眼角泪珠,起身行礼道:“多谢公子垂青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公子这样真心体恤我的人。” 沈岳脸一红,赶紧低头码字,他将前世唐宪宗元和年间才女卓英英所作的两首诗稍加改动写了出来。第一首是《琊台郡城春望》:“和风装点琊城春,细雨如丝压玉尘。漫把诗情访奇景,艳花浓酒属闲人。”第二首是《答玄士》,但沈岳为了应景改成了《冬盼》:“牡丹未及开时节,况是冬风莫近前。留待来年二三月,一枝和露压神仙。” 月如很开心,边读边思,秋水明眸,璨若星辰。待沈岳写完,她小心翼翼地捧起诗文,反复读了多次。然后珍而视之地连同《琵琶行》一块放到了抽屉之中。对沈岳笑道:“月如今天算是走运了,等天亮了,得好好跟姐妹们炫耀一番!” 沈岳见哄得她开心起来,也心中欢喜,他笑着调侃道:“那我以后来此是不是不用给钱了?” “那是自然!”没想到月如直截了当回复道。 “啊?!”沈岳本来是开玩笑的,没想到真就凭这几首剽窃的诗文就能白嫖了?拉倒吧,自己还是要脸的,都是苦命人,何必呢。 见他有些不信,月如急道:“公子可是不信奴家,您诗才如此,特别是那首《琵琶行》,若改成歌舞,肯定极受欢迎!怎么能再要您破费呢?” 沈岳闻言一愣,这是用白嫖抵了自己的版权费吗?算了,反正以后也不一定多久才来,没必要跟这姑娘较真。他笑着点点头,也不争辩,摸了摸月如的头,起身道:“就不打扰姑娘休息了,我先回去了。”他半个多时辰前就听到外面诸位同仁已经纷纷退场了,自己已经算是墨迹的了。 月如有些着急,不舍劝道:“公子可是嫌弃月如了?怎么就要走呢?天亮再走也不迟啊!” 天亮再走?顾念这小子搞不好老早就会去旅馆堵他,要是发现他不在,很难圆谎啊!沈岳想到此处,赶紧摆手道:“哪有,我今晚还有事得赶紧处理,留到现在已是迟了。” 月如很是善解人意,听到沈岳语气焦急,还说“留到现在已是迟了”,说明他很是喜欢自己。心里有些开心,也不再拦,服侍沈岳洗了把脸后,亲自将沈岳送出门去,柔声道:“公子无事时,可一定要再来,月如会尽快把公子的诗词改成曲子,到时候请公子鉴赏。” 沈岳看着月如含情脉脉、媚眼如丝的样子,情不自禁地在走廊一把抱住月如,在她头上吻了一下,然后强忍留下的冲动,翩然而去。 月如久久站立,望着沈岳远去的背影,仿佛凝固了一般。 沈岳连蹿带蹦跑出几个街区后,把龙华从袋中取出,刚拿出来,柳灵那张胖嘟嘟的娃娃脸就浮现出来,脸上带着小孩子不该有的诡异笑容,笑得沈岳心里发慌。他顾左右而言他地对柳灵道:“这大城市就是好,到处都透着新鲜,我这逛了半天都没逛够。” “少来!”柳灵直接传音戳穿沈岳的谎言道:“你绝对逛青楼了!你身上的脂粉味我在刀里都能闻到!” 卧槽!你到底是木灵还是神探!沈岳还想挣扎一下,但转念一想,对柳灵这个老伙计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何况他已经看穿自己了(主要因为这个!)。 第一百零九章 故地重游 沈岳讪讪笑道:“还是老前辈明察秋毫呀,这不是刚进城嘛,稀里糊涂就进了楼了。” 柳灵鄙视地看着他嚷道:“你竟然先把我塞进袋子里再逛青楼,太不尊重我了!我要跟所有认识你的人都揭发你!” 哎呀!沈岳有点慌了,赶紧安抚道:“我这不是怕你看到什么少儿不宜的画面嘛,我可是好心。” 柳灵哼了一声噘嘴道:“我老人家见过的美女比你吃过的盐都多,区区青楼,我都逛过无数次了!” 这好像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吧?沈岳捂脸道:“好了好了,我错了,我保证,下次如果我再去,除非进行什么不宜有人旁观的活动,要不一定带着你。” 柳灵心满意足,犟着鼻子嘿然道:“这还差不多,说实话,我还挺喜欢那儿的,还能听曲,还能看姑娘跳舞,还能看人睡” “哎哎哎!”沈岳赶紧打住他的感慨,心说:你真的是一个正经的精灵吗?只看你这人畜无害的孩童模样,谁会想到你竟然是个lsp呢!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不多时就赶回了住宿的旅店,时间刚过子时。还好这里没有前世封建王朝那样的宵禁,旅店大门未关,旅店大厅仍然灯火透亮。 值夜的小二很是负责,很是热情地迎接沈岳,沈岳顺手赏了他二两银子,小二欢天喜地,非要搞点夜宵,在沈岳坚决推辞之下才作罢。他回房之后,小欢睡眼惺忪地想要起身打招呼,被沈岳制止后,继续倒头就睡。 他洗了个澡,仔仔细细把身上的味道清理干净,衣服洗了好几遍才用火属灵气烤干,就这一件体面点的衣服了,还是从鲸落岛那群人身上找到的,没办法,天亮还得穿它。沈岳琢磨得先跟顾念去服装店逛逛,置办几身衣服。 当晚雷打不动的继续修炼,直到寅时末才眯了一会儿,真的就是一会儿,因为卯时刚到没多久,顾念就杀过来了,要跟沈岳去吃早点。 沈岳倒无所谓,他现在几天不睡也能精神不错。作为一个喜欢吃吃喝喝的人,听顾念说有好吃的早点,那必须出动。 小欢放弃了,它还没睡够,对于它的修习,沈岳已经抓得不紧了。确实是限于自身资质不高,小欢虽然时不时努力一阵,但整体实力到二品巅峰后就迟迟没法突破,据小欢介绍,他的妈妈也是修行了十几年才突破三品的,既然如此,何必难为这小家伙,所以,想睡就多睡会儿得了。 此时天还没亮透,昏暗的街道旁不时出现售卖各种早点的摊位。顾念不断给沈岳讲解各种早点,沈岳早就告诉过他自己的经历,包括他所谓的“失忆”,所以顾念把他当成刚出山的野人,什么都会跟他说说,让沈岳喜欢研究的心很是受用。 行不多时,顾念引领沈岳来到道左的一个小屋,浓浓的羊肉汤香味已钻进了两人鼻腔。沈岳见顾念带自己喝这个,很是开心,他还真是想这口了。以前经常在洛阳附近考古工地打杂,最喜欢的牛羊肉汤,配上饼丝或是小饼,真香! 老板娘见有人来了,赶紧热情招呼里面坐。两人坐下后,顾念直接道:“来两碗羊肉汤,每碗配半斤面。” “啊,这是什么吃法?羊肉烩面?不像啊!”沈岳有些惊讶地扭头去看后厨,发现店老板正在抻面,这是拉面吧什么情况,兰州跟洛阳合并了? 沈岳好奇地看了一会儿,顾念见他神情讶异,无奈道:“大哥,羊肉汤面有这么新奇吗,在山里你不也煮过肉汤嘛!” 沈岳这时候惊讶的重点已经不在拉面与羊肉汤的违和上了,而是发现店老板有些异样,他的气息与此前杀过的几只妖物相近,周身都有着淡淡的妖气! 店老板虽在抻面,但也注意到了沈岳的异样,显然,他对这种目光并不陌生。只见他熟练地把抻好的面放进锅中,然后拱手道:“小人虽是妖身,但在此开店也有些年头了,还请客人不要介怀。” 顾念瞪眼看着沈岳传音道:“你就为这个盯着人家看个不停?真是没见识!城里妖物灵兽多了去了,化形以后很多都出来讨生活。” 沈岳有些尴尬,赶紧拱手回道:“乡野之人没见过世面,看什么都新奇,勿怪勿怪!” 老板口称不敢,不多时就把煮好的面放入盛好的羊肉汤中,端上来时,还顺手送了点小咸菜和一碟葱丝。 两人随即唏哩呼噜吃了起来。不得不说,这老板抻的面不逊于前世的拉面,又细又劲道,羊肉汤头浓郁,香气扑鼻,看得出是长期熬煮而成,没有“科技与狠活”,汤中羊肉至少占了半碗,这个量放在前世,起码得搞出十几碗汤。 痛痛快快吃完饭,两人继续在街上闲逛,结果溜溜达达又来到了昨晚那条风花雪月的街道。这时天已亮了,但仍有客人零星从各个青楼出来,沈岳对他们的“执着”颇为佩服。 顾念突然停住脚步,沈岳还在不停观察哪个楼会有客人出来,没留神,差点撞到他身上。他刚要询问顾念怎么回事,就听顾念道:“这就是斜月楼了,是这条街数一数二的风月场所。” 沈岳赶紧抬头,这才发现两人已站在斜月楼门口,他顿时心虚起来,但先下手为强道:“你怎么这么清楚?常来?” 顾念叹了口气道:“没用啊,囊中羞涩,总不能拿宗门的钱干这个。只能选些在旁陪衬的女孩,没法与楼里的花魁一决高下。” 沈岳没想到这小子如此直白,大大方方地就把自己的风流事说了出来,顿起知音之感。他问道:“这楼里几个花魁?这条街最好的又是谁?” 顾念想了会儿,感慨地道:“这地方虽然繁华,但毕竟只是郡城,不像京城和州府那种大城市,最好的花魁艳冠群芳,长久不衰,背后都有大势力支持。这里时不时有新人出头,也没谁真的一枝独秀。出头没多久就被达官贵人看上,从良去了。比如前阵子这楼里的头牌灵月就被晋浔给带走了。” 沈岳哦了一声,就听顾念继续道:“现在这楼里最有名的有六个花魁,最出彩的是月如和棋轩两位姑娘,月如弹唱一流,棋轩笛艺超群,都是绝色哦。其他四个花魁就咱俩这点钱都进不了最后的竞争。但月如和棋轩兄弟我还是有机会的,棋轩喜欢乐技高超之人,月如姑娘则喜欢诗歌,但像你这种失忆的,肯定没戏了。” 不好意思兄弟,哥哥我已有戏过了!沈岳暗自偷笑,但为了顾念的心理健康,选择不告诉他。嗯,等哪天一块逛斜月楼的时候,当面秀给他。 第一百一十章 水灵之精 俩人像游客一样在每个青楼门前都要驻足一会儿,幸好现在是早上,青楼除了打扫卫生的小厮外,没有热情如火的姑娘,不然早就被拉进去了。 沈岳一路上对顾念有了全新的认识:这人跟自己一样,都是“青楼爱好者”,不,自己恐怕难望其项背。 顾念如数家珍的把一条街有名的青楼姑娘都介绍了一遍,沈岳渐渐发自内心地升起崇敬之情,鼓掌以示敬佩。 顾念得意洋洋地道:“我们最近晚上都要一块研究采购的事,等过几天带你来见见世面哈。” “嗯嗯”,沈岳满面真挚地点头表示感谢,心说:到时候肯定很精彩。 顾念今天接到的任务是去拍卖会的丙字号场调查今天的拍卖情况,这拍卖会被晋浔按照天干顺序分成了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共十个场,从前至后分别拍卖不同等级的物品。 出价的人既可以用金银等货币,也可以以物易物,由拍卖场鉴定师鉴定后互补差价即可。 丙字号场拍卖的一般是适合四五品修士的兵器、丹药、炼药材料等,甚至还包括一些残本的秘籍! 据顾念介绍,朝廷虽鼓励修行以强身健体护卫家园,但并不希望个个都练成高手,所以对一些品级较高的修炼秘籍和打斗功法均严格禁止出售,违者杀无赦。 但不知是不是故意留了个漏洞,朝廷在这条律令中明确指出严格禁止出售的是“整本的高品修行书籍”,所以行商之人仍能够做这个买卖,公开出售之时,会将这些书籍拆的七零八落,然后分几次出售,这样就完美绕过了律令的限制。 沈岳一直对这些修行秘籍有疑问,他自己已修行了两本练气功法、三种打斗功法和一种掩息功法,其中打斗功法《春藤诀》和掩息功法《灵犀诀》都品级不低,木属灵气的练气功法也肯定高品。但火属灵气练气功法《凝炎诀》只是从一个普通官差手里得来,应该很普通啊,怎么修行起来,感觉不比木属灵气的功法差呢? 他把自己的疑问告知顾念,顾念想了会儿道:“可能是你火属灵气天赋更好?也可能是那本《凝炎诀》并非普通功法,毕竟出自内靖司,这种权势熏天的机构分发的功法不会差的。” 沈岳又问顾念修行功法的品级问题,到底何为高品何为低品。顾念对这个就像小百科全书一样,说得很是详细。 其实功法品级相对模糊,只能取一个正常资质的修士为标准,看这功法是否能有效提高其修行效率,提升其打斗水平,帮助他在同等条件下取得更高的境界。 譬如一本练气功法,如果能让资质正常的修士修炼到六品以上的境界,那这门功法就是高品,如果只能修炼到五品就到了瓶颈无法寸进,那就是低品。 如果是一门打斗或是诸如掩息术法之类的辅助类功法,如果能够越级挑战那就说明是高品功法。比如沈岳的《破军》和《探灵》就都是高品的打斗功法,沈岳曾多次用这两门刀术对敌,都有斩杀境界高于自己对手的记录。 沈岳的《灵犀诀》也是如此,用这门功法掩盖自身气息,曾让高过自己一个品级的对手难以察觉。 沈岳听顾念的解说很有收获,连连点头,决定以后得好好把自己这些功法修炼好,同时也得多找找新的高品功法,练不练的,就算拆着卖也不错。 两人边谈边走,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拍卖所在的两条街区,不同于其它坊市街道的商家门户,这里没有各式各样的招幌、招旗,只有统一制式的拍卖场三个大字,这三个字下方还分别标明“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字样,以示区别。 沈岳两人在第二条街的中间位置找到了丙字号拍卖场,这场的楼房比刚才经过的甲乙两场更加宽阔。 这让沈岳有些不解,传音问顾念,顾念回道:“当然是越上等的场子越精致,越下等的场子越宽阔了。因为上等场子要卖的都是小件稀罕之物,本来就没多少人能消费得起,楼都不一定让你进!自然用不着那么大的场地。到了最下等的辛、壬、癸三场,都是大院子呢,因为卖的都是一般的药草之类的不值钱东西,每次买卖都是几百上千斤,自然需要大的场地。” 沈岳恍然,跟着顾念向里面走去,门口负责迎宾的伙计很是热情地上前招呼道:“二位这是准备参加今天丙字场的拍卖?” 顾念点点头,随手取出一张令牌,伙计接过去看过后,殷勤地递还回来道:“原来是白玄宗的两位公子,今天共分两场,上午场还得半个时辰才开场,小的先给二位占个好座如何,二位不妨先到处逛逛,时辰到了再来即可。” 顾念回头询问沈岳意见,沈岳自然听他安排,于是顾念甩给伙计一块银子道:“那就先占个座,我俩先去其他地方溜达溜达。” 伙计接过银子,连声道谢加许诺。两人出了丙字场,顾念解释道:“现在就这样,开场没个准,都便宜这迎宾的伙计了。 沈岳苦笑,这晋浔也真是二世祖作风,从这拍卖时间的飘忽不定就能看出管理的一塌糊涂。 顾念问道:“这半个时辰你想去哪逛逛。” “去前面左边那个场!”这次回答的不是沈岳,而是一直在刀里没出声的柳灵。 他给两人传音道:“我刚才感应到前面戊字场里有不错的东西,可以去看看。” 顾念狗腿地传音回复道:“柳前辈开口了,那必须得去,不知能否透露一下是什么样的东西?” 柳灵想了会儿道:“我也说不上来,像是被什么东西包住了,导致里面的好东西难以被人察觉。这东西跟我本源近似,所以我有些感应,推测的话,我觉得可能是水灵之精。” 水灵之精!精!俩人脑子同时像被雷劈了一般,有柳灵这个木灵之精作为正面典型,水灵之精必然也是顶级宝物的存在了!是这世间可遇而不可求的宝贝了。要是再跟柳灵一样有了灵智,那对于修习水属灵气简直就是天赋神通了。 柳灵见两人这副德行,鄙视地道:“你俩能不能有点出息,我就说可能是,也说不定就是块有点水灵气息的石头呢,有些造假的骗子专门搞这个。以前木华宗宗主就吃过这个亏。” 好吧。这一盆冷水总算令两人清醒了些,但人就是这样,就像买彩票一样,明知道不中,但既然有希望,就总不想放弃。 俩人怀揣梦想,溜达进了戊字场。这场子确实比前面的高级场更大了,楼里面的陈设却更为简陋,三三两两的买家颇为随意的进进出出,也没谁查看令牌之类的资质凭证了。 门口的伙计不算殷勤,还算礼貌地告知了上午场开场时间和地点后,就自行跑去看门了。 这场拍卖在一刻钟后开始,正好不耽误,两人自行找了空座坐下,有专门待客的伙计来询问是否需要茶水,顾念他俩刚喝了羊肉汤,有点口渴,就点了壶茶,随后闲聊着等待开场。 第一百一十一章 卖秘籍 一刻钟后,拍卖准时开始,主持拍卖的是个高瘦的男子,长得还算周正。他说了几句暖场的话,见众人没什么反应,毕竟来这里的很多都已参加过百十场拍卖了。 主持男子见状不再啰嗦,直接上第一件拍品,是三十斤的胡灵草,这是一种炼制疗伤药的药草,起拍价是五百两,最后经过几轮竞价,以两千七百两成交。 顾念对沈岳传音道:“这该死的晋浔,以前胡灵草在这集会上也就卖四五十两一斤,经过拍卖生生提了差不多一倍的价格。” 沈岳无奈笑笑,两人继续盯着第二件拍品,是三百斤繁云石,这是用来锻造兵器的辅助材料,因为出产在繁云山而得名,在淬火时加入兵器进行锻打,能有效吸附外界的金属灵气,提升兵器品质。 这拍品竞争更为激烈,先后有十几人出价,最后前排左边一个商贾打扮的男子以五千七百两拿下此物。 沈岳有些咋舌,他摸了摸自己的须弥袋,本来觉得自己金银加起来不少了,但没想到也不过能买下这中等拍卖场两个拍品而已。 后面陆续出场的拍品更是一个比一个价高,但柳灵迟迟未发讯号,所以两人等得都有些绝望了。 随着第十六件拍品—残本的《回天剑法》被叫价到一万五千两还没被人拿下,沈岳坐不住了。 他跟顾念问清了收购处的位置,把龙华连刀带鞘递给顾念,让他在现场看着情况,随即径直离席向后方走去。 他来到收购处,这是楼里左后方的一个房间,里面坐着一个一看就很是精明的中年男子,他正斜倚在太师椅上,挺着大肚皮悠闲地喝着茶,见沈岳进来,立马起身相迎,满面堆笑地道:“不知阁下有什么见教?” 沈岳急着回去参加拍卖,也不多废话,直接把得自外门捕手隐刚的两本功法拿了出来,递给男子道:“这两本功法我打算卖掉。” 这两本功法沈岳早已熟记在心,留着也没什么用了,所以想赶紧卖了换钱好做好拿下宝物的准备。 沈岳抢来时这两本秘籍就没有封皮,所以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因担心这男子会问,沈岳刚打算随便编个名。 谁知男子快速翻了一遍后,立马抬头问道:“这《木箭术》和《回春诀》您想开价多少?” 沈岳咋舌:真不愧是做这个买卖的行家,这才多大功夫,随意看看就叫出了秘籍名字?原来那本辅助治疗的功法叫《回春诀》!卧槽,这名字起得好,不知内容的话,肯定能引起不少男同胞的注意! 他胡思乱想了片刻,见男子很是和气的看着自己,便随意找个座位坐下笑道:“您是行家,看着给吧!” 把皮球踢过去后,男子沉吟片刻道:“实不相瞒,这两本功法不算高品,但颇为实用,是散修和一些小宗门喜欢修习的大众功法。价格嘛高不了,两本我一共给您七千两如何?” !!! 这还叫高不了!!! 沈岳感觉要被这意外之喜冲昏头脑了,他原本以为也就是一两千两到头了,相较刚才拍卖场那本高品的残本《回天剑法》,这两本确实很普通,甚至都不是印刷品,而是手抄本,这下可就能狠狠赚一笔了! 沈岳见行情这么好,犹豫是否要把自己袋里的其它功法也卖掉,但最终还是放弃了。他觉得这毕竟是有官方背景的拍卖场,一下子掏出好几种不同五行属性的功法,万一惹上麻烦就得不偿失了。 强压着喜悦,沈岳故作失望地起身道:“就七千两?” 沈岳演技一向不错,男子未能从他表情中看出端倪,以为沈岳真的觉得价低了。这两本秘籍没他说的那么低下,他确实是压了小一半的价。 他从进门就观察沈岳,发现沈岳一直表现得颇为气定神闲,误认为沈岳并不急着用钱,只是随便卖点不用的功法赚个零花,八成是哪个门派的败家二世祖。 这种把功法随便卖着玩的人,拍卖场一贯都是很重视的,这就是财神爷啊。功法毕竟是最不愁销路的东西,尤其是一些刚刚成立的小宗门,真的是下血本收购各种功法,作为门派的积淀。这两本实际价格至少也得一万五千两! 他最怕的就是沈岳这种“雏儿”,从他毫不掩饰的失望表情来看,这小子应该从未在拍卖场卖过东西。这种卖家只要听到报价与心理价位相差太大,大多真就扭头就走,压根不知道还价。有的甚至还会觉得收购的人在羞辱他,吵闹乃至打起来的都有。 为防出现这种恶劣情况,加上自己的出价也确实有些离谱,男子赶紧找补道:“当然,您要是觉得不合适,可以把您的心理价位说一下,咱们再斟酌可好?” 沈岳明白男子多少压了价,所以虽出价远超他的心理预期,但还是想要凭借演技多搞点。 他故作踌躇地想了一会儿,从男子手里拿回功法道:“说实话,这两本功法我也就是拿着没啥用,随便卖了换点钱,我也不清楚行情,但如果市价是这样的话,我还是留着送人吧!” 男子见沈岳扭头就要走,有点急了,沈岳的话算是印证了他的判断,更让他深信沈岳肯定会走掉! 男子赶紧上前拱手道:“公子还请留步,能否容小人再报个价,要是您还不满意,那您再走也不迟啊。” 沈岳皱眉停住脚步,回头望向男子道:“你说吧!” 男子见沈岳连身子都不转过来,显然是一言不合就立刻离开。他不想失去这买卖,咬咬牙道:“两本一万两千两如何,实话实说,这个价格也就赚个辛苦钱了,还请公子体恤小人吧。” 沈岳心里简直乐开了花,就这么演了一会儿又多五千两,哈哈!他知道对方肯定还能赚不少,但还是打算见好就收。于是把两本功法递给男子,叹了口气道:“你这说得可怜兮兮的,我这人心善,算了,就这样吧。” 男子接过功法后口中连声称谢,招呼伙计赶紧点钱。不一会儿,两张六千两的银票就递给了沈岳。 他拿着银票转身就走,男子一直恭送出门,还请求沈岳以后如有类似买卖记得找他。沈岳满口答应,拿着钱继续故作悠闲地溜达了一会儿,才回到拍卖场地。 第一百一十二章 你争我抢 顾念见他回来,把刚才错过的拍卖简单说了一下,其实就没错过多少,那本《回天剑法》竞争特别激烈,来回竞价四十六轮才最终结束,最后拍卖价格高达两万两! 要知道,这还是残本,拍卖场绝不会两次就完整卖出。这买家要是想收齐,至少得多花几倍的价格!可能十万两都不一定打的住! 通过自己卖秘籍,沈岳已经对修行功法的价值有了深刻的认识:这特么就是金山银海啊!以后再打斗起来,不管怎样,一定要先抢功法! 现在正在拍卖的第十七件东西是一件残缺的法宝,名叫“崩岳”,是金越宗一名六品长老云翰的兵器,十年前其宗门被灭,云翰不知所踪,应该也凶多吉少了。 这件法宝说残缺都保守了,基本已经是件破烂。勉强能看出最初是一把开山斧,但也不知是什么境界的高手,竟将这兵器砸成了麻花状,斧身刃口千疮百孔,部分还出现了融化的现象! 顾念传音道:“这应该是火属灵气的高手造成的,崩岳虽然没上《宝器谱》,但也算是有名的兵器了,能造成一件法宝这种程度的损坏,对手至少也得六品中境以上!” 沈岳点点头,对柳灵传音道:“咋样,你感应到的是这个吗?” 柳灵过了会儿传音道:“应该不是,我感应到那东西还在后面放着。” 闻言,沈岳跟顾念就没什么顾忌,完全是看戏的心态。 果然,对这种有名的法宝,竞争一开始就进入白热化。 出价的人显然并不在意崩岳的现状,很快就叫价到了三十多轮,从起拍的八千两直接飙升至两万两,这时大多数买家都已放弃,只剩三人还在较劲。 其中一人干脆利落的喊出“两万三千两!”,直接将一直纠缠的另外两人镇住,最终如愿以偿得到崩岳。 沈岳心中大呼过瘾:这种竞拍模式虽然对买家不友好,但如果单纯看戏的话,真是既长知识又异常刺激。嗯,以后得多参加几次,长长见识,再抢东西心里也就有点谱了。 主持的高瘦男子显然对前面的拍卖很是满意,他满面春风地指挥伙计赶紧搬上第十八件拍品,是一种黑不溜秋的石头,零零碎碎的散落在盛放的木箱中。主持人造势道:“诸位贵客都知道,玄丝石是不可多得的水系宝才,鄙场这批玄丝石得自莱东郡一处深达万丈的地下暗河,发掘之时暗河已枯,原河床最深处仅剩一泉眼,由泉眼而下,好不容易采得三百多斤。不管您是想要提升水系功法的修炼效率还是熔炼法宝兵器,都是相当不错的材料,绝对能让您的实力突飞猛进!” 见身经百拍的众人还是一如既往地对自己的话兴致缺缺,主持男子内心有些受伤。 他环顾全场,发现只有坐在中间的两个青年显得很是兴奋,顿起知音之感,觉得还是这两个帅小伙能领悟自己口才之妙! 他不再多言,直接叫出底价一万两宣布竞拍开始。 沈岳跟顾念确实兴奋,但跟这男子的话术毫无关系,纯粹是柳灵传音起了作用。 没错,这就是柳灵感应到的宝物,那灵精就藏在这一堆乌黑的碎石之中。 只把这东西放在中等场子拍卖,可知拍卖场肯定不知道有灵精这种天材地宝藏在其中。 一万两的底价也进一步验证了两人的判断。 他俩没有急于出价,先合计了一下两人一共有多少钱,顾念这次没有藏私,他手里有一万两上下,其中一半是宗门的钱,一半是师父给的,看得出这师父是真的疼他。 沈岳加上刚才卖书的钱,一共三万多两,两人加起来四万两左右,根据刚才这些拍品价格递进的情况,应该三万两左右就能拿下这些石头! 果然,叫价在经过开始的激烈争夺后,只剩下了两人竞争,价格也来到了两万五千两,看得出,两人都很想要,已经是在咬牙坚持了。 其中一人踌躇一会儿,叫出“两万六千两”后,另一人选择了放弃。 主持男子见无人继续叫价,按规矩提醒两次后就要落锤。 这时,只听右侧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孩道:“两万七千两!” 她声音清脆悦耳,宛若黄鹂低鸣。叫价两万六千两的男子见关键时刻有人截胡,顿时火冒三丈,但规矩就是规矩,他化身痛苦面具想了一会儿后,还是选择了放弃。 女孩虽包裹地很是严实,但通过肢体动作可以看出,这时的她很是得意。 沈岳和顾念可不想让她得意下去,俩人本就准备两万七千两就拿下的,结果蹦出这位大小姐,又得多破费。 顾念立马叫价道:“两万八千两!” 女孩听到还有人竞价,顿时身体一顿,扭头诧异看向这边。 她秋水般的明眸中愤怒和惊愕的情绪交织。 顾念见她看过来,还贱兮兮地对她拱了拱手。 气得女孩扭头看向主持又叫价道:“三万两!” 听到这个价格,全场都响起了叹息声。 众人多是行家,对这玄丝石的市价还是了解的,每斤最多也不过八九十两,最上品的也就百两上下。 主持虽在开拍时说得天花乱坠,但这批玄丝石并非上品,也就算中上品质,每斤九十两顶天了。 这女孩三万两已超过市价,简直就是胡闹,为了斗气已经失了分寸。 沈岳仍故意表现地颇为气定神闲,但内心其实已诅咒这娘们一万次了:这小妮子明显只是觉得丢了面子,硬要找场子!这样的愣头青最头疼,谁知道她头脑发昏,会叫到什么价格! 顾念受不了激,直接开口道:“三万两千两!” 全场又是一阵叹息,认为这两拨人胡闹太过,可能都是哪家大势力宠坏的二世祖。 女孩出离愤怒了,她好不容易求师父给自己找了个活——来戊字场采买材料。谁知看上的第一件东西就出了波折,跑出来个贱人跟自己较劲。 她并非不知道行情,但年轻气盛,咽不下这口气,于是直接提到了三万两,结果这滚蛋竟然还继续叫板! 她咬牙切齿地叫道:“三万四千两!” 顾念火也上来了,他和这女孩是一路人,从小被师父娇惯长大,没受过什么委屈,这女孩明显想压他一头的行为让他的自尊难以接受。 他立刻叫价回应道:“三万六千两!” 众人不叹息了,都抱着看戏的态度兴奋起来,就像沈岳二人在上轮拍卖时一样。 一些好事之人甚至拍手叫好,给双方加油鼓劲。 女孩受这气氛感染,直接站起来对着顾念道:“四万两!” 顾念哪受得了这个,立刻就要继续出价,沈岳见状,赶紧把他拉住,对他传音良久。 全场都希望这边继续加价,连主持都忘了应该提醒落锤。女孩最先反应过来,见两人兀自传音商量个不停,哼了一声,对着主持道:“喂,你干嘛呢?怎么还不落锤!” 主持还眼巴巴等着顾念继续竞价,听到女孩的呵斥,吓了一跳。回过神后,赶紧清了清嗓子道:“还有哪位出价?还有哪位出价?”。 说话间还是不死心地看着沈岳和顾念,众人也不约而同看向这边。这时,沈岳已将顾念拉住,两人重新坐回座位,见大伙望了过来,沈岳摇头示意不会加价。起身对着那女孩拱手笑道:“恭喜姑娘得此良材!” 第一百一十三章 勾心斗角 恭喜你个大头鬼!女孩火冒三丈,她这时才发现刚才叫价的家伙还有个帮手!要不是顾忌拍卖秩序,早就扑过来痛打这两个混蛋一顿了。白白让自己多付了一万多两,还说风凉话刺激自己!不行,等会儿一定要查清他俩的住处,让师姐师兄好好教训他们! 沈岳之所以拉住顾念,是因为想到了其他的办法:本来他们也不是想要这批玄丝石,只是想要里面的灵精罢了。 如果价格合理的话,是可以顺便拿下这批玄丝石,毕竟这样能更好的掩人耳目,但现在如果还继续竞价难免引人怀疑。 沈岳判断这女孩肯定还想买其它拍品,但刚才这么一闹,估计后面的拍卖肯定受影响估摸钱也不太够了。 他打算一会儿观察这女孩还对什么感兴趣,合适的话就争取买下来,找个由头跟这小妞做个交易,换出有灵精的玄丝石就是了。 这女孩一看就涉世未深,虽很生两人的气,但好好哄哄应该没问题。 顾念虽不再竞价,但坐下后还是觉得自尊受到了伤害,他传音道:“换什么换,一会儿找个僻静地方直接抢!” 沈岳明白他这纯属在说气话,郡城官府高手如云,破坏集会秩序轻则打残重则丢命,就他俩这境界要真动手去抢,且不说能不能躲过官府的追捕,就这女孩背后的势力,估计也够俩人喝一壶的。 他拍拍顾念的后背以示安慰,继续传音述说自己的计划。 这时第二十件拍品登场了,是一批品质不错的炎生石,这是一种存在于岩浆附近的石头,经年累月的吸收火属灵气,使其成为辅助修行火属灵气的良材。跟刚才拍卖的玄丝石、木系的转灵草、金系的白棱晶、土系的幽黄石并列为最受欢迎的五行辅助修行灵材。 这批炎生石大概有四百多斤,品质跟那批玄丝石差不多,因多出一百斤,市价应该在三万六千两左右。 主持宣布底价是一万五千两,随即竞拍开始。 两人结束交谈,明晰后续计划后,都有意无意地瞥向那女孩,果然,这姑娘肢体动作明明白白地透露出,她很想要这批炎生石! 但刚才的溢价明显让她没了底气,恨恨地回头看了一眼悠闲自得的沈岳两人,只能无可奈何地听着报价直奔三万两而去。 顾念右侧一人也参与了竞标,喊出了“两万八千两”的价格,但随即被别人超过,他又叫了“三万两千两”,再次被超过后就沉默下来,看来这个价钱是他的极限了。 顾念眼见这胖胖的家伙满脸遗憾,主动传音道:“老哥,我看你很想要这批炎生石啊!” 这人见识过刚才顾念的“壮举”,见他主动跟自己谈话,很是客气地回道:“是啊,这位小爷有什么见教吗?” “哪有什么见教,就是想帮老哥一把,搭伙把这批石料买下来,不知意下如何?” 那人毕竟跟顾念萍水相逢,明显带着怀疑地道:“怎么个搭伙?你们不是有钱吗?怎么还要找我合作?” 顾念很是诚恳地道:“刚才故意逗那小妞玩呢!咱们都是正经买卖人,哪能干那种没谱的事,既然来了这里,不都是想有所收获嘛。您看这批炎生石眼看就要叫到三万四千两了,咱们都是内行,要是超了三万五千两,这批东西也没就什么意思了!我要不了那么多,咱们凑凑得了。” 那人有些意动,顾念赶紧补充道:“实不相瞒,刚才兄弟搞出那种场面,就是为给这场做准备的,你想,我刚才表现得那么霸气,现在如果由我喊价,有几个会像那娘们一样不顾一切跟我叫板的?” 这段话很有说服力,那人连连点头,眼见已有人竞价“三万三千两”,急忙传音道:“咱们按照出钱多少一人一半吗?”顾念道:“哪能这样,我哪用得了那么多,咱们按照出钱多少,三七开吧,怎么样?” 那人很是高兴,他凑巧确实需要三百斤左右,听到顾念的回复,赶紧传音道:“就这么办,麻烦兄弟赶紧喊价吧!” 顾念随即跟沈岳打了个招呼,示意已找到合作方,沈岳默默竖了大拇指,对他的交际能力表示佩服。 顾念也不耽误功夫,直接喊道:“三万五千两!”顿时,全场再次看向这边,那个女孩更是眼中要喷出火来:又是这个混蛋,啊啊啊! 果然,顾念这一出口,没人继续竞价了,刚才的“巅峰对决”大家都看过了,谁也不想出演第二场,万一这小子再像刚才一样发疯似的叫价叫到最后撤了,倒霉的就是自己了,而且这个价格已经到嗓子眼了,除非急需,谁也不想溢价买这种东西。 在主持提醒两次后,这批炎生石被顺利拿下。 女孩听着两人得意的笑声,差点气晕过去。 后面又有几种拍品陆续登场,但两人已达成目的,也就纯粹看戏了,直到拍卖结束,那女孩只是零星叫了几次价,拍下了一百斤白棱晶。 结束后,每个拍到东西的买家按照顺序,轮流到后台交钱领货,随后径自从后门离开。 轮到女孩时,她先走到两人前方,重重哼了一声,才气鼓鼓地转身去了后台。 沈岳赶紧对她传音道:“一会儿还请姑娘留步,在下有要事相商!” 女孩顿住脚步,回头疑惑地看了沈岳一眼,随即撇撇嘴进后台去了。 很快轮到了炎生石,他俩和旁边那胖爷共同前往后台,爽快地按比例交了钱,领到了各自的份额。 那人对着沈岳和顾念拱手道别,先行离开。 他俩等了一会儿,敲定由沈岳出马跟女孩协商,顾念则直接从前门离开,毕竟他才是女孩的主要仇恨对象。 两人约好等事情搞定后在丙字场门口汇合。 沈岳调整一下状态,好整以暇地从后门出去。一出来就发现那女孩一脸阴沉地俏立在一旁等候。 沈岳赶紧上前笑着行礼道:“实在是对不住了,我那兄弟年轻气盛,冲撞了姑娘!” 伸手不打笑脸人!这句话确实比较实用。 女孩见沈岳一脸诚恳地赔礼道歉,本来想教训教训他俩的劲头仿佛打在了棉花上,堵的心里有些难受。 沈岳见她没有一上来就动手,觉得这姑娘相比最初的夏凝竹,显然更为通情达理些。 他麻利地从须弥袋中取出一半炎生石道:“姑娘,在下有个不情之请,唉,刚才闹得那般不愉快,搞得我都难以启齿了。” 女孩轻咬下唇,她只是娇惯些,但心灵通透,看到沈岳取出炎生石,立刻猜到了他的用意。 见沈岳一脸惭愧的表情,心中怒气散了大半,语气和缓地道:“你想用炎生石跟我交换一些玄丝石?” 沈岳拍手赞道:“姑娘真是冰雪聪明,确实如此。唉,师门本来让我来买这两种材料的,如果买不到的话,回去肯定得受师门长辈的责备。” 他这话看似是在说他自己,实际也是提醒女孩,毕竟对方才真的是背后组织派来参加拍卖的,买不到回去应该有些麻烦。 女孩立刻想到了这点,她闻言歪头想了一会儿道:“行吧,但我需要一百斤炎生石呢!” 沈岳心道好险,刚才跟别人搭伙买了三成,也就一百二十多斤,差点不够。 他立马爽快地又掏出大概五十斤道:“这大概有个一百一十斤左右,跟姑娘换一百斤玄丝石即可。多的那十斤算我们的赔礼。” 沈岳这样的态度让少女很是受用,她本就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看到沈岳这么体贴,心里甜甜的,晶莹明澈的眼睛瞬间笑成了月牙状,她开心地拍手笑道:“公子客气了,我怎么能占你们便宜呢!一换一就好。” 说罢,她直接把玄丝石都摆了出来,认认真真地分成了三等份,然后对沈岳道:“公子挑一份吧!”柳灵这时对沈岳传音道:“左边那堆,就在左边那堆里!” 沈岳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假装随意指着左边那堆道:“哪一堆都行,就这堆吧。”说罢把拿出的炎生石搬到女孩身边,顺手把左边那堆玄丝石收进袋中。 女孩皱眉道:“我顾玥儿是说话算话的人,说了一换一就是一换一,我不愿意占人便宜!”说罢,用袖子一拂,其中大概十斤左右的炎生石又回到了沈岳脚下。 沈岳心中有些愧疚,自己毕竟欺骗了她,这多出来的十斤就是用来减轻负罪感的。见女孩坚决不要,沈岳在心里默默记了她一个人情。 但他不送点东西总觉心里难安,想了一会儿,拱手叹息道:“多谢姑娘了,在下身无长物,临别赠诗一首吧!” 他不待女孩接话,直接吟诵道:“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丹丰山头见,会向琼台月下逢。”吟罢干脆地转身离开。 沈岳把李白《清平调·其一》进行了微调,将“群玉山”改成这个世界传说沟通仙界的“丹丰山”,把“瑶台”改为弘国敬天所用的“琼台”,省得引女孩困惑。 沈岳这套操作,说实话,有点骚,他自己都想捂脸。但没办法,丙字场的拍卖马上要开始了,在短时间内想补偿这丫头,彻底消除双方冲突隐患,只能用诗词歌赋了。 他以往的经历告诉他:这世界的女孩子就吃这套! 果然,女孩当场愣住,她出身名门正派,文学素养不错,听到这首诗,反复回味,脸都红了。心说:这人真是孟浪,哪有刚见面就这么夸一个女孩的。不过诗真是好,嗯,要是我自己也能写这样的诗就更 刚想到这,就听已走远的沈岳喊道:“诗文送姑娘了,姑娘给好好润色一下,沈某可什么也不记得了!” 哇!少女开心极了,对着沈岳喊道:“多谢公子!”说罢,她见沈岳已拐弯出了这条街,赶紧从自己须弥袋里取了纸笔,就地誊写出来。拿着纸又读了几遍,越读越开心,收拾好东西,蹦蹦跳跳回住处去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丙字拍卖场 沈岳装完x拐出街道,快步向丙字场而去,不多时就在门口与顾念汇合。 沈岳笑着拍拍须弥袋,示意已把事情搞定,顾念兴奋地狠拍了沈岳肩膀两下道:“老沈,你行啊,看不出你还真是个情圣!本来你跟我说勾搭了好几个女子,我还不信呢!这次是真服了!连这样火爆的丫头都搞定了!” 顾念这一兴奋,说话声音着实不小,周围不少往来行人听到后。男子都对沈岳露出了敬佩和嫉妒的表情,女子则很是统一地鄙视嫌弃。 沈岳简直想要就地正法了这货,他一脚将顾念踢飞,嘴上骂道:“你他妈能不能别造谣,我名声都被你败坏了!” 顾念没想到沈岳竟然偷袭,打了两个滚才站直身子,正要发火,闻言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得意忘形变相让沈岳有些社死!顿感心中有愧,拍拍身上的土,吐吐舌头就往丙字场里钻去。 沈岳见好多人专门停下准备看戏,暗自庆幸带着面具没露出真容,但仍然脸皮发烫,赶紧跟着顾念溜进门去。 两人前后进门,门口伙计立马就认了出来,热情地迎上前道:“二位可算是来了,拍卖马上开场,小的正着急呢,请赶快入座吧!” 说罢他引领二人来到留好的座位,顾念坐下后又甩给他一块碎银道:“再给我俩弄壶茶来。”伙计连声答应着泡茶去了。 两人刚坐下不久,这边的拍卖就开始了,顾念很是熟练地拿出了一个小册子,对沈岳道:“咱们这场没什么目的,我就是来探探行情。” 沈岳点点头,他现在怀揣着刚换回来的宝贝,很想赶紧开这个“盲盒”,但顾念作为合伙人还得完成任务,他只好耐着性子陪着看戏。 这丙字场确实比刚才戊字场要高端不少,虽然场地缩小,但不管是卖家坐的桌椅板凳还是台上的布置,都更为精致华贵。台上的主持也换成了风姿绰约的高挑女郎,她身着干练的白色衣裙,落落大方地对着台下众人行了一礼,媚态横生地笑道:“感谢光临鄙场,希望诸位都能买到心仪的拍品。” 台下包括顾念在内的很多男买家都露出了赏心悦目的表情,希望她多说几句暖暖场。但女子显然没这个打算,径直就开始了今天的拍卖,不少男买家嘬着牙花子轻声叹息,引得女性买家纷纷横眉冷对。 不得不说,这场拍卖很有些东西,就算是同样卖出玄丝石之类的修炼材料,质量也很是上乘,高品的秘籍功法相较戊字场的《回天剑法》更为名声赫赫,内容也更为详实完整。如果是第一次拍卖该本秘籍的残卷,主持还会贴心地告知是否会有剩余部分上拍。买家不必自己费劲巴拉自行打听,无形中也推高了这些功法的价格。 顾念边记边给沈岳科普一些出售的物品,打斗的高品功法《七限斧诀》《驭灵刀法》,辅助疗伤的《如故诀》等等,这些都曾经是一些名门大派的看家功法,但随着门派的消亡,流落四方,如今又被其他大势力买回去继续收藏,也算是一个有些滑稽的轮回。 这些拍品的价格让沈岳大开眼界,第一件拍品是十枚六品的火系丹药,最后直接拍到了三万五千两,此后更是越来越夸张,到第十件的《如故诀》时,已达到五万五千两。 沈岳对顾念传音道:“能不能告诉我,你们师门到底想买什么啊,让你跑这儿调查?” 顾念踌躇一会儿道:“没什么不能说的,唉,其实什么也不会买了,只是宗门带队长辈完成不了采买任务,所以打算把这些高级场的拍品都记下价格,回去好跟掌门和诸位长老交代。” “啊!就这?” 沈岳有点蒙:原来不是为了买东西,这不还有差不多一个月吗?不过他仔细想想也是,何必呢!就这种场场死磕的架势,肯定远超预算,就算有座金山也造进去了,顾念带队的师门长辈能够及时止损,很是明智。 顾念见沈岳惊讶,又解释道:“这没什么好吃惊的,明摆着的,谁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买不齐就少用点,明年春末在北域的古安郡还有一场类似的集会,虽然比这个规模小些,但东西还是挺齐全的,到时候再补充就好。这次买的东西撑到明年夏天都够了!再说了,明年晋浔这王八蛋肯定不会继续在这儿捞钱了,毕竟两州州牧也得靠这个赚钱呢!等恢复正常集会,到时候缺什么还可以来买。” 沈岳点头传音道:“晋浔这次应该捞的盆满钵满了,真想找机会抢他一把,估计这辈子就不缺资源了。” 顾念哑然,这次轮到他吃惊了,沈岳这家伙简直是胆大包天,不,这都不叫胆大包天,这他么就是疯了吧?以前见过他练功打斗悍不畏死,原来不只是不畏死,是压根就不在乎自己的命! 沈岳见顾念瞠目结舌的模样,嘿嘿笑着传音道:“我就随便想想,没真的想干,看把你吓得,真怂!” 顾念无奈地看他一眼道:“这事我承认我怂了,拜托你也怂一点,千万别不拿自己性命当回事。就算万一中的万一,你真成功了,这辈子估计也得不停逃亡了。” 俩人斗了会儿嘴,又上来一件新拍品,竟然是一只雄性狐妖,长得非常俊美,符合以往沈岳对狐类传说的认知。 主持女郎交代称,这狐妖有着四品初的境界,因在乐原郡参与盗窃官府库银被当场抓获,经郡城三司(內靖司、外平司和按察司)会审,涉事的一干主犯被判斩立决,他则作为从犯被判官卖为仆。 狐妖手脚都被镣铐锁着,萎靡地站在台上,脸上没有一丝生气,仿佛下一刻就要倒下。台下的一些买家对狐妖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眼神灼灼。沈岳见一些男买家也露出同样的表情,瞬间为这狐妖的未来感到悲哀。 最终经过三十多轮叫价,狐妖被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以六万两的高价拍下,顾念对着沈岳传音道:“这胖子估计是王府的管事,他刚才侧身整理衣袍时,腰上挂的令牌露出了半截,上面有四爪的龙纹。” 沈岳大惊传音道:“这是给他们王爷找男宠?” 顾念道:“如果是的话,那应该就是衡王。他喜好男宠之名天下皆知,先帝当年赏赐诸藩王时,给其他藩王赏赐的多是美貌女婢,只有他,赐的都是英俊少年。” 沈岳心说,这时代也这么开放了?他好奇问道:“这样的事很普遍吗?” 顾念撇撇嘴道:“怎么可能,据传先帝教训过他多次,有一次曾把衡王单独召入京中责打,足足打了大半天,但从此就不管了,后来还特意在一些庆典之类的活动上赐些英俊少年给他,衡王好男宠的名声有一大半都是先帝给扬出去的。当今皇上只是衡王的子侄辈,太后及其亲族更是乐得见到皇族中有人如此出丑。呵呵,可是现在全天下都把他当成异类,反而没人会把他跟皇家颜面联系起来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灵精出现 沈岳点点头,前世的封建王朝也一样,有很多达官贵人喜好这种调调。他对这个倒没什么抵触情绪,只是看到俊美的雄性狐妖落入那荒唐王爷的手中,总感觉汗毛直竖,菊花有些紧张。 拍卖继续进行,后面还有一些稀奇的拍品出场,出产自妖域、瀚海、皇极渊、蜃楼荒漠、凤落火山等诸大险地的材料悉数登场,让沈岳大饱眼福。尤其是来自凤落火山的炎生石,简直可算是极品中的极品,汹涌澎湃的火属灵气充斥每一块石料。 主持介绍称,这一批石料很可能孕育出火灵之精,此言一出,更是引得众人疯狂争抢。 沈岳询问了柳灵,柳灵给出了否定的意见,他对二人解释道:“这批石料不是能孕育出火灵之精,而是本就有火灵之精,但已经被人抽走了,抽走的时间不久,最多不超过一个月,所以才能残留如此丰沛精纯的火灵之气,如果不是我这样的相近本源,难以察觉其中异常,真的会把这样的材料看成马上能孕育出火灵之精的东西。” 沈岳和顾念听罢,望向这群争相竞价的冤大头,还热闹不嫌事大地跟着叫了两次价,最终被一个大派弟子以十万两的超高价买下。 沈岳两人吃惊的同时,也望向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满满的喜悦:毕竟这虽是假的,但他俩手里可刚捡漏了一件真的! 随着这东西拍完,当天上午的丙字场拍卖结束。顾念下午还得继续过来计价,但中间还有两三个时辰。 两人目标一致,直奔沈岳栖身的旅店而去。 进了房间,小欢仍在呼呼大睡,进城后这第一觉质量极高。两人没打扰它,对房间布置起来。 沈岳化出藤蔓将房间隔出一个密闭空间,发动《灵犀诀》屏蔽内外气息。顾念则取出掩息符箓和一颗阻断气息的灵器珠子,在这密闭空间外再加一道保护。 折腾完后,二人钻入藤蔓空间,沈岳这才从袋中取出那堆玄丝石,将龙华举起道:“灵哥,能感应到是哪一块吗?” 柳灵的小脸浮现在刀身上,他凝眉望了一会儿,指着其中一块道:“就在这块里!” 两人顺他所指方向看去,发现那块玄丝石没什么不同,也就体积相对大点。不过既然柳灵发话了,沈岳立马动手,小心翼翼的用龙华切割石块。 随着切割,一些水属灵气散逸出来,弄得周围雾罩罩的,水气越来越重,但直到全都切开,也没看到灵精的存在,只余两片光滑的石块。 沈岳还未发问,柳灵就急速传音道:“这家伙想逃!玄丝石不会自行散逸水属灵气的,这都是他搞出来的。咦,他就在你左边,你用心感悟,那边水属灵气更稀薄些!” 沈岳闻言赶紧发动神识探查,发现在他的十点钟方向确实明显水气稀少。 他立刻催动自身灵气,如屏障般包裹住这个方向的空间,同时灌气入藤蔓之中,增强十点钟方向的外部防御。 双管齐下逐渐收缩包围圈,不多时就感到好像网住了一个什么东西,但这玩意周身透明,肉眼难以发现,直到彻底收紧,才挤压出一个小小的人形。 那东西左突右撞,始终无法挣脱,挣扎良久后才逐渐浮现出身形,跟柳灵一样,也是一个小娃娃的形象,但这个男娃比柳灵还要小些,大概也就三四岁的样子,正一脸惊恐的望着众人。 这谁遭得住!沈岳赶紧安慰道:“别怕别怕,我们都不是坏人。” 他说话间双手比划,但忘了手中攥着龙华,小娃娃误以为沈岳要砍他,小嘴一瘪,哭了起来。 顾念一把推开沈岳道:“你他妈脑子有病吧,挥着刀跟小孩说不是坏人。” 他努力作出自认为最和善的表情,凑近那娃娃温声道:“别怕哈,叔叔是好人,带你吃好吃的好不好?” 实话实说,顾念确实英俊,但有些痞气,如果是纯情少女之类的,这种说话方式可能就奏效了,但这小娃娃怎么看他也觉得这货也不是好东西,于是哭得更厉害了。 关键时刻,柳灵出马了,他浮现在刀面上,对着小娃娃传音,不知说了什么,那娃娃止住了哭声,开始好奇地打量沈岳和顾念。 沈岳好奇传音问道:“灵哥,你说了什么?把他给哄住了。” 柳灵嘿嘿笑着对两人道:“我跟他说,我也是灵精,你俩都是我的手下,让他跟我混,以后有的是好处。” 行吧,随你怎么说,哄住了就行。 不过沈岳还是有些疑问:“这孩子不会说话吗?他是水灵之精吧?” 柳灵白他一眼,对二人解释道:“当然是水灵之精,但他成形也就是这几十年的事,不像我一诞生就扎人堆里。他以前一直在玄丝石里,从没见过人,当然不会说话。不过我们灵精学东西很快,教个三两天就学会了。” 沈岳点点头,继续问道:“这块玄丝石看着平平无奇,怎么会孕育出他呢?” 柳灵想了想道:“这个我也不清楚,五行之精的成形都是很偶然的,只要是五行丰沛之处都有可能。天时地利到了就会成形。你像我,木华宗那么多高手耗费心力那么多年才造出来。但距离木华宗五百里外有个韩轩宗,宗门口有棵寻常的古槐树,有一天突然就蹦出一个木灵之精,他们宗门还没反应过来,小家伙就直接溜走了,后来好多宗门去找都没找到。” 顾念插嘴道:“行了,别刨根问底了,咱们说说这小家伙怎么安置吧!” 沈岳道:“怎么安置?肯定是得跟着我啊,要是你带回去,旁边那么多同门,立马就会让宗门长辈带走吧!我看你也不像是为宗门甘愿无私奉献的人!” 顾念气愤道:“你这简直是对我的侮辱!我对宗门的忠心天日可鉴!” 沈岳点头道:“那好吧,这孩子你就带回去吧,直接交给这次带队的长老,估计你回去后肯定有各种奖励!” “额你看你这人,我就是表个态,嗯,还是跟着你吧!我今天就开始修习水属灵气,等过两天小家伙会说话了,可得让他好好辅助我练功哈!” 沈岳无所谓地摊摊手道:“随你,我也准备修习水属灵气了,过几天一块让这孩子辅导辅导。” 他瞥了眼还被网在灵气中的娃娃,对柳灵道:“我打算放开他,灵哥你跟他沟通一下吧,别一放开又要跑。” 柳灵点点头,继续对着小娃娃传音,交谈一会儿后,那小娃娃点点头。 柳灵笑道:“他答应了,不会乱跑的。” 沈岳闻言立刻把束缚解开,小娃娃飘飘摇摇落在地面,摇晃着向龙华走来,沈岳怕吓着他,赶紧把龙华放在地上。 小娃娃蹲下用手戳刀面上柳灵浮现的脸,咯咯直笑。 第一百一十六章 晋浔 柳灵稚嫩的小脸露出长辈的慈爱之色,传音对小娃娃说了什么,小娃娃站起来对着沈岳咿咿呀呀。 柳灵解释道:“我刚才让他学说话,他答应了,你们这几天多跟他练练。” 顾念立刻自告奋勇道:“你们都知道,我就喜欢说话,这样艰巨的任务交给我吧!从现在起,我会一直不停地说!” 沈岳道:“你下午不还得去拍卖场吗?” 顾念挠头道:“艹,忘了这茬了,没事,我带着他去,正好让他开开眼界!” 沈岳道:“你疯了?你怎么带他去?” 柳灵插话道:“这倒是没问题,找一块玄丝石,让他钻进去就行。嗯,其实不钻都可以,外界水属灵气相较其它灵气本就最多,这小娃娃随随便便就能把自己隐身起来。我们灵精的藏匿本领都是一流的,它要认真藏起来,五品下的修士根本不用担心!即使五品以上的,不刻意搜寻也很难发现。” 沈岳问道:“那藏在玄丝石里是不是更稳妥?” “那当然,里面水属灵气本就很多,而且能防止他乱跑,毕竟刚刚出世,对什么都很好奇,他在外面隐身的话,我也很难发现他,到时候跑丢了咋办!” 沈岳点头道:“好吧,那以后出门就暂时让他在玄丝石安身吧。” 说罢,他找了一块最大的玄丝石,切开一小部分,果然没像刚才那样有水属灵气散发出来。沈岳回头瞥了眼还在到处乱瞧乱戳的小娃娃,心说:你小子还有点小机灵呢,一出来就知道催动水气玩障眼法。 沈岳鼓捣一阵,指着那块玄丝石对小娃娃道:“你钻到这里面试试行吗?一会儿我们出去就用这个带着你!” 谁知那小娃娃权当没有听见,仍然咿咿呀呀到处乱窜。 顾念见状,也试着引诱道:“钻到这石头里出去玩好不好,我给你买很多好吃的!” 小娃娃依然如故,直接把两人当成空气。 沈岳无奈对柳灵道:“看来他确实对我们不怎么信任,根本不搭理,还是你出马吧!” 小娃娃果然对柳灵有些信任,经过柳灵的劝说,没一会儿,他就点头同意了。 几人在这藤蔓围成的空间待了一个多时辰,期间,沈岳和顾念使尽浑身解数逗小娃娃,渐渐地已能和他有些互动了,但还是到不了柳灵的水平。 这空间毕竟狭小,又闷又挤,顾念首先待不下去了,嚷着要出去转转,柳灵立刻出马让小娃娃钻进玄丝石中。 沈岳两人把屋里恢复原状后,带着刚从大梦中迷糊醒来的小欢出门而去。 此时刚到中午,虽然天气寒冷,但街上行人不少,熙熙攘攘很是热闹。 顾念一路给沈岳介绍这城中一些有名的店铺,连胭脂水粉的铺子都如数家珍,令沈岳刮目相看,感慨这小子才是真正的花中圣手。 两人溜溜达达来到一座名为“望湖楼”的酒楼,相较昨天那座藏珍楼,这酒楼稍微矮些,但装修一点也不含糊,同样是雕梁画栋,门外彩旗翻飞。 顾念道:“这楼擅长做江河湖鲜,没昨天那家菜品全,但拿手菜毫不逊色,甚至犹有过之。” 沈岳点头道:“那就这家吧,今天还是你请对吧?” 顾念睁大眼睛道:“你能不能当一回人!我就剩几千两了,你明明比我有钱,竟然还想压榨我!” 沈岳笑着传音道:“这样好不好,你请我吃饭,晚上我请你逛青楼怎么样?” “真的?你不会耍我吧!” “你别嚷,用传音说话,别让灵哥听到了,我怎么会耍你,我是这种人吗?” “是” “艹,爱信不信。” 顾念踌躇一会儿,半信半疑地传音道:“行吧,不过我花销可不小,你要做好五百两以上的准备!” “没问题,不过你不是晚上要汇报今天的情况吗?不耽误吧?” “没事,有什么比风花雪月还重要!我尽快搞定,不,一会儿吃完饭我就先去搞定这事!” 沈岳无奈地看着兴奋的顾念,这小子恨不得马上就天黑下来,真是色批本色。 伙计热情招呼两人进楼,按照两人的要求,在四楼找了个靠窗的隔间。 沈岳按照菜单点了七八个拿手菜,不多时,菜品就接二连三的上桌了。凉拌赤将鱼皮、江河食汇、金盏芙蓉鱼、清汤火蟹羮、穷冬三鲜确实每一道菜烹饪得法,食材新鲜爽口,原本睡眼惺忪的小欢都精神起来,两人一兽吃的大呼过瘾。 吃完了饭,大伙一块在街上闲逛。精神过来的小欢不停地跑来跑去,每个摊位店铺都要进去瞅瞅,跟其他修士的灵兽大眼瞪小眼差点起冲突n次,直接抢别人东西n次,最后沈岳实在是遭不住了,强行给它控制在自己肩头,对它进行了语重心长的健康价值观教育,小欢捂着敲疼的脑袋,完成了兽格的升华 两人漫无目的地溜达回拍卖的街道,刚转过弯来,就听到一阵威严的乐声,随即看到迎面走来一队人马,开道的二十多名官差皆身着月白色制服,前胸绣着一只张牙舞爪的怪兽,长相凶恶狰狞,紧随其后的是一乘宽一丈有余的大轿,通体泛红的轿身外罩华丽繁复的锦缎,其上绣满云雷纹路。 轿夫只有四人,但明显都是境界不低的武道修士,虽轿身沉重,但行进间轿体平稳,不见丝毫晃动。 轿子后面还跟随着十几个骑乘白马的骑士,均顶盔掼甲外罩红色战袍,胸背和肩袖部位刻印着另一种凶恶怪兽,做匍匐倾听状。 他们骑乘的白马长相怪异,腹部生麟,头上有角,口中满是獠牙,形象狰狞可怖。 两人闪到一边观瞧,顾念发挥包打听的特长,对着沈岳一阵科普。 据顾念说,这是侯爵等级的仪仗,在这郡城里有此爵位的只有一人,轿中人应该就是晋浔。前面开路的是外平司的官差,这是跟内靖司齐名的部门。 內靖司主要负责统管弘国人族修士,外平司则主要负责对在弘国犯事的异族修士案件进行处理。 先帝曾下旨扩大内靖司的职权,使其又有了监察各级官员的职责,这让外平司权势相较有些逊色。 除这两司外,朝廷还设有按察司,是负责普通百姓案件的机构,由各地行政官员统领。 弘国对普通百姓的定义比较模糊:只要不是各级官吏、修道门派、异族修士或离开户籍地的散修,就都可归为普通百姓,这样笼统的定义也使得两个衙门有时候会争抢官司。 在这队伍后面的骑士不属于上面说的三个衙门,都是内卫,这是皇帝直接统领的力量,原则上凌驾于三个衙门之上,可以监察天下,还可绕过三司处理各种案件,为皇家执行各种监视、刺探甚至是暗杀等诸多任务。 由于现在皇帝幼弱,内卫由皇帝舅舅晋武统领,晋浔本不应该使用内卫,但现在内卫也几近成了他一家的私兵,虽然僭越,但不会有人找死跑出来指责。 第一百一十七章 非法商贩 晋浔的队伍并未刻意驱赶人群,但每个人都很是识趣地唯恐避之不及,毕竟就算再如何痛恨反感轿中之人,也不会随意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顾念跟沈岳也不例外,俩人闪到一旁继续边看边谈,顾念接着道:“这晋浔此次东巡,他姑姑,呃,也就是当朝太后专门给他了个外平司巡察使的名头,所以他前面开路的都是外平司的官差。不然,这些人一般都只会在追捕灵兽、妖物和鬼祟之类的异族修行者时才会出马。” 沈岳点点头,指着那些外平司官差问道:“他们胸前和肩部装饰的怪兽都是什么?” 顾念道:“内卫铠甲上纹的是谛听,是一种天赋神通能够阅读他人心声的灵兽,代表他们内卫能够洞悉所有人的内心。胸前的怪兽是天狗,天赋神通是能够看到成百上千里外的东西,代表外平司始终能够监察天下异族!”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闲天,在街边看热闹,只见晋浔的队伍在前方百米左右的地方停了下来,两名穿着暴露的美艳女子立刻从里面一左一右拉开轿帘。 一个器宇轩昂的男子缓缓从轿中走出,他一身白色锦袍,周身点缀着华丽繁复的日、月、星辰等各色刺绣纹样,头戴束发金冠。 下轿后,他目不斜视,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仿佛周遭一切都尽在掌中。 亮相后,晋浔并未逗留,向着甲字场正门走去。 甲字场的掌柜和伙计一干人等早都在门前跪成一排迎候,晋浔看也不看径直走进门去。 顾念传音道:“晋浔那个王八蛋不仅开拍卖行搂钱,如果有好东西拍卖,他也会下场,估计今天甲字场有什么稀罕物件要拍卖,所以他才会到场,顺便造造势。” 沈岳疑惑道:“他还需要自己掏钱买吗?直接让掌柜包好送过去不就得了?” 顾念诧异道:“那怎么可能,你对他的权势有点误解了吧,确实,此次集会因为他的到来更改成了拍卖,但他也只是代表朝廷抽成而已,里面卖的东西可都是各大势力送来的,每个势力都不一定比晋浔差多少。就说咱们上午拍的玄丝石吧,就八成是那位跟穷奇凶兽火拼的节度使派人送来的,因为玄丝石就是他辖地的特产。” 他顿了顿继续道:“这些封疆大吏才不会把晋浔放在眼里。丙字房的东西尚且如此,甲字房的物件背后势力肯定犹有过之。所以那王八蛋别看来的时候那么拉风,一会儿还是得乖乖地参拍,毕竟跟他竞价的也都是各大势力的人!” 沈岳抿嘴点头,心说:这倒也好,各方势力挟制,就不会让这二世祖太过乱来。 除了两名女子跟随晋浔进入,其他护卫人等都转移到附近的广场沉默静候。 沈岳和顾念倒是也想去甲字房看看,但顾念使命在身,权衡之下,两人还是照旧回到了丙字房中。 下午的拍卖跟上午没什么实质区别,内容有变但类别一致,最后压轴的是一套前朝末代皇太子的护身铠甲,毫无意外,这铠甲已千疮百孔,器身灵气散逸,但材质确实非凡,用南疆火离岛火山所产的朱炎铁和北海海底冻层所产的寒玄铁,经多位筑器大师和宫廷高手共同出手所制。 此物据说完好之时能够依据穿戴之人神识操控,自行进行阴阳转换,防御能力较其它宝甲提升一倍以上,也曾在《宝器谱》榜上有名。但随着虞国灭亡,那名皇太子在最后一战中力尽身死,铠甲不知所终。 看着铠甲上坑坑洼洼的痕迹,可以想见最后一战的惨烈。 两人对这样的宝物只能看个热闹,最终被别人用十五万两的价格拿下。 沈岳看着买下那人有些眼熟,仔细分辨发现就是上午买了雄性狐妖的衡王府中人。 他不禁感慨这王府真是有钱,一天之内就几十万两出去了。 仔细打量了一会儿,沈岳传音柳灵道:“灵哥,这个拍了东西的家伙是什么修为,你能看出来吗?我只能看出是修的木属灵气。” “嗯五品初的境界吧,你看他境界干嘛?” “我想抢他一把。” “活着不好吗?” “咳咳,你这话说的,抢一把不什么都有了吗?到时候回山里一蹲,爱谁谁!” “我劝你还是谨慎点,这家伙不可能就这样一个人来,肯定有更高强的随扈。” “我这叫大胆假设,小心实践,看情况吧!” 顾念见沈岳闷不做声,好奇问道:“你想什么呢?都结束了还不走?” 沈岳对他笑笑道:“我在想怎么发财呢。” 顾念撇撇嘴道:“光想有什么用,主要是得干,算了算了,别胡想了,一会儿我先回去,咱俩晚上在你旅馆碰面。” 沈岳见他一脸色相,呵呵道:“好,到时候可别竹篮打水一场空。” “怎么可能,我先走了哈。”顾念说罢起身先行离开。 沈岳也带着小欢打算逛一会儿再回旅馆修炼。 慢悠悠走了大概半个钟头,沈岳溜达到五六条街区外的一个小巷里,见有几个人鬼鬼祟祟地不知在商量什么。 他不想多事,见现场有些异样,主动退了回去,可其中一个仿佛纵欲过度的男子看到沈岳,竟然顶着浓重的黑眼圈快步迎了上来。 沈岳瞬间进入御敌状态,谁知那人来到近前,竟突然讨好般地笑道:“这位爷想来点什么?可是需要买什么东西?” 沈岳疑惑道:“买什么东西?我什么都不买,我就是路过。” 那人还不死心,继续嬉皮笑脸道:“您真够谨慎的,没事,我们都在这做了很久买卖了,没出过事!您是想要法宝、丹药还是炼器材料?功法秘籍也是有的。当然,您要是想出手卖东西也可以,我们也收。” 沈岳瞬间呆住,我去,不是禁止私自摆摊设点,都要统一运到各个拍卖场吗?这里面一二三嚯,一共十五个人,都是干这个的? 第一百一十八章 卖灵石 沈岳反应很快,他立刻想到自己手里有一批用不到的玄丝石,于是开口道:“哦哦,那就好,我确实是有些东西想出手,不知道你们收不收。” 说罢他拿出一块玄丝石道:“都是这个品质的,怎么样?收吗?” “收啊!”那人接过玄丝石反复端详后问道:“您这有多少?” “先说说价格吧!”沈岳决定先不露底。 那人想了想,又看了看手里这块道:“如果都是这种品质,我一斤给您50两怎么样?” 不怎么样!沈岳心里呵呵冷笑:简直是离谱,这玩意上午刚拍的时候可是合100多两一斤呢,这奸商竟然直接腰斩! 他撇嘴笑笑,从那人手里接过玄丝石道:“呵呵,这是你能出的最高价格吗?别玩虚的!” 那人看看沈岳,陪笑道:“您别在意,第一口价不都得先试试,干我们这行都这样,您既然不是个雏儿,这样,我也不废话了,90两一斤怎么样?” 好家伙,你倒是够坦白!这下沈岳又迷糊了:刚才是太低,现在又太高了!刚才在拍卖时,旁边就有人在嘀咕玄丝石的品质和价格,他都听到了。像这种品质的就算拍卖也就是90两一斤,所以拍卖的时候其他人才觉得顾念和那姑娘是在斗气。 如果收购价到了90两一斤,那这小子能赚到钱吗? 但这个价格确实不错,沈岳拿着这些东西也没什么用处,于是点头从袋中取出玄丝石道:“我这一共大概不到一百斤,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吧!” 本来倒是换来了一百多斤,但有一块现在是水灵之精的家了。 那人也很干脆,把沈岳的玄丝石都称了称重量,一共95斤,随即取出8550两的银票交给沈岳,沈岳检验无误后揣进怀里。 他正要直接离开,那人又招呼道:“公子请留步,您有没有什么想买的东西,比如功法秘籍、修行丹药之类?” 沈岳确实因刚有了水灵之精,现在很想找一本高品的水系功法试试,但刚才玄丝石的收购价让他感觉这家伙可能会狮子大开口,想了想还是试探性地道:“我需要高品的水系修行功法,你有吗?” “呃您容我问问那几个伙计,稍后。”那人指了指其他几人,随即走过去询问他们。 等了大概半刻钟,那人几乎把剩下的十四人都问了个遍,最后面带喜色地走过来道:“有,是以前瀚海归墟宗的修行功法,名字想必您也听过,叫《伏波凌水诀》。” 沈岳心说:你真是高看我了,我知道个锤子。但他还是装出很是了解的样子点点头道:“是全本吗?” 那人心中暗笑沈岳不懂规矩,但还是赔笑道:“公子说笑了,怎么能卖全本呢!这可是朝廷明令禁止的。”他怕沈岳真的什么都不懂,听到这里会掉头就走,赶紧暗示道:“当然,您买了以后,要是走几步再把剩下的捡到了,那可就不管我的事了。” 沈岳看他挤眉弄眼的样子,瞬间明悟,点头道:“了解了,价格呢?” 那人双手伸开翻了两翻道:“25万两。” 沈岳没感到多吃惊,毕竟在拍卖场里已经见识过高品功法的价格,虽然高点,也可以理解。 但他现在哪有这么多钱,于是想了想道:“可以,我不跟你还价,但你得给我留着,看你刚才的举动不是没诚信的人,我也是!早则十天迟则半月我一定带钱过来!” 他随手从袋中取出五百两银票递过去道:“这算我的定金。” 那人有些纠结,这功法他要价着实不低,这单要是成了,除去刚才给另一伙计的成本钱,他能多得5万两,但万一被沈岳耍了,十天半个月藏着不出手,错过了其他买主,那就得不偿失了。 他见沈岳表现得颇为自信,踌躇良久后,接过银票道:“唉,我相信公子,就担着风险给您留半个月。” 沈岳拱手谢过,也不多言,径直转身离开。 那人突然道:“公子请留步。您最好从巷里密道离开,不要再从巷口出去。”沈岳有些诧异,走回来问道:“这是为何?” 那人笑笑道:“公子一看就是刚来到这里。我们这些人明显在跟晋浔晋侯爷搞的拍卖场对着干,您觉得我们为什么会高枕无忧?” 他见沈岳只是盯着他,没有发文的意思,于是有些讪讪地道:“我们背后也是有势力的,晋侯爷也不能正面得罪的势力,所以对我们只能睁一眼闭一眼。但您得注意了,这小巷附近时不时有晋侯爷安排的内卫监视,他们奈何不了我们,但可能对您不利,毕竟您跟我们做买卖,也是在给侯爷上眼药不是!” 沈岳恍然,点头问道:“密道出去通到哪里,内卫会不会提前知道,埋伏在出口?” 那人摆手道:“这您放心,我们干这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密道出口通向哪里,说实话,只有我们各家的头和买家知道,而且地方也不固定,连我都不能问。在此也正好提醒您一下,一会儿从密道口出去后什么也别问,对谁也别说,不然要是因为您暴露了,对大家都不好。” 沈岳听着这隐隐有些威胁的话语,微微皱眉,但对方所说也在情理之中,他叹了口气道:“那好吧,请带路。” 那人立刻接引沈岳向巷里走去,其他众人有的闭目养神,有的谈天说地,各自怡然自得。 沈岳好奇对那人传音道:“请问刚才为何就只有阁下迎上来做生意呢?您这些同伴好像都在混日子。” 那人听罢笑着传音道:“这些说是同伴也不是同伴,我们又不是一个主子,只是各位主子都跟晋侯爷达成了默契,都可聚集在此处进行交易。为防大家争抢生意伤了和气,在闹过几次矛盾后,就采取轮流接生意的方式,今天您这一单正好轮到我了。要不是轮到我,刚才卖功法那家伙早就上杆子给您推销秘籍了。” 沈岳哦了一声,暗叹真是开了眼界。那人带着沈岳走到巷子深处,在左边的墙上手法飞快的一阵鼓捣,那墙壁立刻向后退出一个长宽大概都有一米多的洞口,沈岳躬身向里查看,发现是一条长长的低矮地道,看不到尽头。那人就拱手行礼道:“请恕小人不能继续带路了,您一直往前走,到了尽头也是一面墙壁,记住敲三下墙,等一会儿,再敲两下,对面自会打开出口。” 第一百一十九章 满嘴谎话 沈岳点点头,谨慎地提气戒备就要进入。那人又指了指一直趴在沈岳默不作声的小欢,提醒道:“您最好也嘱咐一下它,不要把密道出口泄露了出去。免得给您沾染麻烦!” 沈岳还未答话,小欢就挥爪拍着小胸脯回道:“不会的,我嘴巴最严了!”沈岳见它回了,也就不再答话,点点头,谨慎提气戒备向内行去。 后面的墙壁徐徐关闭,密道内暗下来后。但只过了一会儿,墙壁之上每隔几米亮起一盏小灯。沈岳感觉很是神奇,觉得这应该算是这世界的高科技了吧?他不是技术宅,对这个没有刨根问底地兴趣。一路走去,空荡寂静,警惕之心渐去,一刻钟左右走到了一面墙壁前。 他依照那人告诉自己的办法敲了敲墙壁,随即握刀戒备。过了一会儿,听到墙壁对面脚步声响,随即墙壁咔啦啦向后退了半米,又向两边打开。 顿时,外面强光射入,照得沈岳眼睛有些刺痛。他向后退了半步,适应片刻后定睛观瞧,发现一妙龄美女立于前方,侧身行礼道:“公子请跟我来。”说罢也不管沈岳是否跟上,径直向前走去。 沈岳跟在后面走出密道,发现是一个陈设雅致的房间,女子打开房门左右观察片刻后,对沈岳招手道:“请这边来。” 沈岳一路跟随,越走越觉得似曾相识。这时一个更为熟悉的房间映入眼帘,两个小丫头正开着房门卖力扫撒清洁,他向屋内一看,直接呆立当场,卧槽,这房间不就是昨晚跟月如滚床单的地方!这是斜月楼! 在前引路的女子发觉沈岳的异样,回头询问道:“公子怎么了?” 沈岳闻言清醒过来,赶紧掩饰道:“没什么,就是看到这房间里布置很是雅致。” 女子捂嘴轻笑道:“那是自然,这可是楼里花魁娘子的房间。” 沈岳故作惊讶地哦了一声,装模作样又欣赏一会儿后,不再停留,示意女子带路离开。 女子并未将沈岳引到正门,而是带到了后院的一个偏门,沈岳出门后,女子并未再送,而是干脆地直接关门。沈岳站在这陌生的小巷,有点茫然。幸好这周围没人,要不然看到自己下午才从青楼出来,可能真的要男默女泪了。 沈岳拔腿向巷子外走去,一直沉默的小欢斜躺在沈岳肩头,摇着尾巴开口问道:“什么是花魁娘子?” 沈岳一个激灵,有点心虚地道:“嗯,就是很美丽很有才华的女子。” “哇,那夏凝竹应该也是花魁吧?她那么好看,又很有才华。嗯柳韵应该不是,她就长得有点好看,但好像没啥才华。”小欢如数家珍般对以前遇到的女子点评道。 沈岳突然感到一阵心凉,他一把揪住小欢后脖领,将其提溜到自己眼前,郑重其事地道:“小欢,你要是还想让你岳哥好好活着,刚才那些话万万不能在见到她们俩时说出来。嗯这样吧,如果再遇到她俩,你除了说你自己的事,对我告诉你的和你看到我干的事一个字也别提!你岳哥活着已经很不容易,你就别增加难度了!” 小欢在空中歪头想了想,重重点点头保证道:“知道啦,我听岳哥的!” 看着它似懂非懂的样子,沈岳对自己的未来感到有些悲观了:算了,就这样吧,这小子应该不会捅大篓子。 他把小欢放回肩头,溜达着走到大街上,眼看已经快要天黑,找准方位后,加速向旅馆走去。 柳灵突然传音道:“你痛痛快快地就答应了25万两的价格,看来是真打算抢一把了!” 沈岳嘿嘿笑着传音回道:“还是你懂我,这几天看看吧,我准备踩踩点,看看那晋浔搂的钱都放哪了。” 柳灵叹气道:“我说,你能不能理智点,我发现你自从修为上了三品以后越来越冒险了,很多事都是考虑个大概就开干。但抢晋浔这事非同小可,他不是普通人,他背后的势力远非以前那什么鲸落岛或是内靖司可比。你捅出篓子,抢不抢得到都难说,抢到了后面铺天盖地的追捕怎么办?” 沈岳微眯眼睛道:“我这不是越来越冒险了,是随着修为提升,越来越感觉到自身实力的不足,而实力又需要无尽的资源。你不该一直被封在刀里,我也不能一直背负通缉犯的名头东躲西藏,连进城都提心吊胆,遮遮掩掩!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我既然又活了一次,就一定要活得精彩,哪怕是焰火,也要绚丽地绽放一次!”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所有人都觉得晋浔不可触碰,我偏偏要反其道而行之,这两天我会继续好好观察一下。你放心,如果没有五成以上的把握,我是不会擅动的。” 柳灵闻言稍微松了口气,建议道:“你既然想清楚了,那就好好筹划吧,不过,我觉得你就算要干,也千万别告诉那个顾念,且不说他现在三品的修为帮不上什么忙,这人看着就很不稳重,他背后还有宗门,他要参与的话难保不会出什么乱子。” 沈岳不置可否地打哈哈道:“知道啦,还是灵哥想得周到,以后要是抢东西,都让你筹划好了,嘿嘿。” 柳灵切了一声又道:“你是不是晚上要和顾念出去鬼混?” 我擦,你怎么知道的?沈岳有些震惊,回想当时和顾念联络的时候是用的传音啊。 柳灵哼了一声接着道:“顾念那小子走的时候挤眉弄眼的,肯定没啥好事,你这本来逛街慢悠悠的,看了看天色突然就加速了,充分说明,你俩天黑后肯定要干点什么!再联想到你俩的为人,肯定是要去逛青楼了!” 沈岳感到自己人格受到了侮辱:柳灵这家伙竟然贬低自己的为人!我可恶,竟然被这家伙猜到了。是,我是要逛青楼,但我还是个好青年! 他不知道回什么好,嘿嘿笑道:“你这家伙真是的,竟然把我和顾念那家伙的为人放在一块评价,我比他强多了好吧!你听他今天如数家珍似的对每个青楼说个不停,我比他正派多了!” 柳灵呵呵两声道:“随便吧,不过别把我放在须弥袋里,我要跟着去!” 什么!沈岳有点懵:你现在可是正太造型,怎么能去那种地方!他坚决否定道:“不行,绝对不行,你这形象就不应该出现在那里!要不然我良心会受谴责的!” 柳灵立刻威胁道:“好啊,你要是不带我去,从今天开始,我就不吭声了,你自己琢磨修炼去吧!希望你自己努力,不要过阵子练得稀—里—糊—涂!” 这威胁立刻奏效,沈岳服软道:“我去,灵哥,你这也太夸张了,跟你闹着玩呢,你就下死手了!行行行,晚上同去!” 柳灵心满意地嗯了一声道:“我觉得那种地方挺好的,能听曲,还能看人跳舞,热热闹闹的。对了,等看完这些,你们都跑到房间干什么了?以前那些家伙进屋都不让我看了,这次你得带着我!要不然我就” 沈岳头皮发麻,立刻打断他的话,一脸正气地严肃道:“灵哥,他们不带着你真的是为你好,这涉及一个很大的秘密,对你身心健康非常不利,我也绝对不能带着你,如果你要因为这个不跟我说话了,那我也没办法,唉!” 柳灵想了一会儿,妥协道:“那算啦,我还是睡觉吧。” 沈岳长舒一口气,这时他已走到旅馆门口,赫然发现顾念那家伙竟然迎头走了过来。 这个色批真的是一刻也等不了 第一百二十章 晋浔吃瘪 果然如柳灵所说,顾念这厮一看到沈岳,就挤眉弄眼地走过来。 沈岳搞不懂他为什么非要在帅气的脸上搞出这么猥琐的表情,这种扎眼的表现,就算沈岳是路人,都会猜到这家伙肯定不干什么好事。 沈岳让他稍等片刻,然后带着小欢回了屋子,专门找伙计点了好几道大菜,算是弥补又要暂时抛弃小欢的愧疚感。 满嘴瞎话地哄小欢要独自出去办事,让它好好在房间吃吃睡睡。 小欢听到有好吃的,虽然想跟着沈岳,但还是爽快答应了。 就这样安顿好小欢,沈岳赶紧背着刀下楼,跟顾念共同奔赴战场 这个时间逛青楼有点早了,冬天本来天黑得就早,这刚刚黑下来,大概也就是五六点钟的样子。两人决定先随便溜达溜达。 顾念神神秘秘地传音道:“你知道今天下午晋浔栽跟头的事吗?” 沈岳心说:我上哪知道去。他没好气地道:“别卖关子,赶紧说吧!” “你这人真没劲!听我说哈,下午啊,晋浔在甲字房确实看上了一本残缺的水系高品功法,据说他前几天早已拍下其他残卷,就剩这部分了,参会的买家大都知道,谁再出手那就真跟晋浔过不去了,所以他才牛哄哄地亲自赶来参拍,一是为了震慑其他买家别动歪心思,二是想第一时间把功法拼凑起来,先高兴高兴!” 沈岳哦了一声,传音打断道:“他这么大势力,难道老爹手里没有好的功法给他吗?这种权倾天下的人物不至于吧!” 顾念见刚拐进的这条街道没什么人,不再传音,嘿嘿笑道:“这你就想当然了,就算再权倾天下,这种高品功法也不富裕。皇室倒是金木水火土和阴阳二气的高品功法都很齐全,但早在太祖时期这些功法就圈定好了,只能由皇室血脉来练,高祖爷功参造化,也不知在这些功法里加入了什么,如果不是皇室血脉,练了这些功法都会时不时的出些岔子,轻则元气大伤,重则当场毙命。后来太宗时期为巩固江山,又专门颁布诏书,直接规定非皇室中人不可阅看习练皇室功法,违者以大逆论处,天下共击之!” 顾念再次左右查看一下接着道:“晋浔的老爹一辈子专修武道,心无旁骛地把至阳刚气练得登峰造极。因此府里除了各类高品武道功法外,其他灵气功法并不齐全。晋浔本来也修武道,但因多年被自己亲弟弟压制,觉得武道非自己所长,这才另辟蹊径,修习其他灵气功法。他水火两性灵气天赋极佳,此前全力修习火属灵气,两年就修到了五品。他同时修习水系功法,但限于功法品质,水属灵气境界只修到四品。据说他之所以跟父亲求了这么一个差使,主要就是想多搜罗几本好的水系功法,为防集会买卖变数太大,才强行改成拍卖形式,以免此书落入他人之手。相比之下,借集会敛财倒像是顺手牵羊之举,因为圈的这些钱回去后估计大半都得交给老爹。而他之所以如此费尽心机地赶快提升修为,就是准备在明年举行的‘并驱天择会’上拿下魁首!” “并驱天择会?这是什么活动?” “就是由弘国皇室5年举行一次的青年修士武斗大会,说白了就是打架。以前还比什么符箓、阵法之类乱七八糟的东西,后来被武宗皇帝统统取消了,现在的大会就纯粹比拼道法武道修为。按照规定,凡天下臣民年龄在30岁之下的都可参加。经过外围层层选拔后,最后64人进入皇家演武场角逐最后的魁首。当然,为了让那些达官贵人更有兴致,中间还会穿插一些随机设计的活动,甚至有颇为香艳的情节哦。怎么样,心动了吧?嘿嘿,心动也没用,不到五品去了就是白给,兄弟,咱俩还是等下一届吧!” 沈岳撇撇嘴,他本来就是通缉犯,就算5年后,也不会参加这么扎眼的活动。在场那么多旁观的六品以上高手,那内靖司的镇抚使黄泉肯定也在现场,自己跑去不是找死嘛! 顾念一拍脑门道:“你看你,刚才一打岔让我都忘了最初要说什么了,嗯我想想,哦,对了,晋浔下午本来志在必得,结果半路杀出一位姑娘,非要跟他较劲,两人一路叫价到了100万两!最后双方差点当场大打出手,结局你肯定猜不到,嘿嘿。” 看他卖关子,沈岳都无奈了,叹气道:“大哥,你刚才上来就说晋浔栽了跟头,我能猜不到结局吗?” “啊,我有说过吗?奶奶的,我这脑子怎么跟浆糊似的,好吧,最后确实是晋浔退让了,直接带人拂袖而去。” 沈岳好奇道:“这姑娘是什么背景?竟然公然和他对着干。” 顾念道:“青州州牧之女夏凝竹!” “啊!”沈岳陡然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禁不住喊了一声,脑海中立刻浮现那明媚娇俏的蛮横少女形象。 顾念见他惊慌失措,问道:“你怎么了?这姑娘你认识?” 昨天两人见面吃饭时,虽然沈岳跟顾念说了自己跟三个姑娘有过交集,但为防顾念嘴大,对夏凝竹隐去了姓名之类的关键信息,所以顾念并不知道自己跟州牧之女有旧。 沈岳赶紧辩解道:“我是吃惊这州牧之女竟公开和晋浔冲突,应该是背后有什么筹划吧?难道是青州州牧在借女儿表达对晋浔的不满?” “呵呵,你想多了,其实就是那姑娘看晋浔不顺眼,所以故意想摆他一道。据说她是今天上午才到的琊台郡,下午参加完拍卖会就直接回州府了。她目的不要太明确,就是为了搞晋浔一下,哈哈!” 沈岳回想夏凝竹那有些刁蛮的性格,心说:确实是这丫头能干出来的事。听说夏凝竹已经离开,又想起自己一会儿要干的事,竟在心里有了些做贼心虚之感。 两人聊着聊着,发现天已尽黑,大概已到戌时,于是满怀期待地直奔目的地而去。 第一百二十一章 换一家青楼 还是和昨晚一样的场景,一拐进这条灯红酒绿的街道,拉客声就传了过来,各青楼艳馆的伙计和少女来回穿梭,不放过路过的每一个男子。 沈岳今晚不太想去斜月楼,一是想看看“不同的风景”;二是白天的经历让他发现这斜月楼并不简单,内心有些抵触,觉得在搞清楚情况之前最好谨慎一些。于是他跟顾念商量,去顾念很是推崇的另一家看看。 但斜月楼那个叫雅儿的少女显然在抢客方面很有一套,又一次抢先拦住了沈岳,大老远就挽起袖子飞快跑了过来,刚要卖力拉客,呆了一呆,显然已认出沈岳来。 沈岳赶紧给她杀鸡抹脖子似的使眼色,雅儿立刻心领神会,装作不认识的上前热情招呼两人去斜月楼。顾念倒是无所谓,但刚刚商量好了,于是充分展示出一个老牌淫棍的技巧,三言两语就打发了雅儿。 沈岳对她传音道:“今天有事,勿纠缠。” 雅儿因沈岳昨天的善良之举,对他很有好感,听到传音,立刻说了两句场面话,就匆匆离开去拉别人了。 顾念游刃有余地带着沈岳穿过层层拦截,终于来到中间的一个青楼,门前挂着“品如轩”三个字。 沈岳立刻脑海中就浮现出前世那部家喻户晓的电视剧,差点就对着顾念说出“你好骚啊”这句脍炙人口的话。 强忍着吐槽的欲望,沈岳跟着顾念向内走去,原来在路上忙着拉客的小厮这才看到二人,赶紧上前带路。 顾念轻车熟路地对着沈岳介绍这地方的情况。这里有这条街现在最是叫座的头牌云婷姑娘,据说不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修为也很是不错,一个女孩子竟然武道修为直达四品中境,可见其天赋之高毅力之强。 另有三个与斜月楼花魁不相上下的姑娘,也都各有拿手绝技。这里跟斜月楼不同,并非分为三个场地演出,而是各位头牌花魁自行组局在其会客厅进行表演。大厅只安排其他姑娘歌舞助兴。 沈岳捅了捅顾念传音道:“怎么样,咱们去哪个花魁的局?” 顾念没好气道:“你做什么梦呢,咱俩老实在大厅看看歌舞,选个顺眼的姑娘得了。虽然你请客,但我可是有良心的人,不会逛个青楼把你搞得倾家荡产。” 沈岳诧异道:“哪来这儿干什么?还不如斜月楼呢,花点钱至少每个想看的花魁都能看到!” “咦,你怎么知道斜月楼的规矩,我好像没跟你说起吧?” “呃……昨天旅馆有人说,我无意中听到的。” 沈岳不小心说走了嘴,赶紧顾左右而言他道:“这里花魁组局入场费贵的很夸张吗?” 顾念点点头道:“两千两进去,一晚一场,每场就八人,云婷的局更夸张,五千两进去,每场就四人。 沈岳不禁咋舌,感觉这确实够赚钱的,不过总收入应该跟斜月楼差不多,那边相当于薄利多销,这边则是走饥饿营销套路。 他摸了摸自己的须弥袋,加上刚从胡同小贩那里得来的八千多两,他的总资产不减反增,多了三千多两。反正自己买书的二十多万两也不够,还不如玩个痛快,玩够了,再去抢个痛快。 想到这,他直接一把揽过顾念的肩头问道:“兄弟,你怎么忘了我在山里跟你说过的话,我不是说过想要‘好好体验这个人生’嘛,我做主了,今晚就云婷了!” “卧槽,大佬,你玩真的吗?我知道你小子打起架来不要命,可没想到花起钱来也不遑多让。不过你他妈这么大气,为啥每次吃饭都让我请客呢?哎哎哎,别瞪眼,对不起,我该请,今晚你就是大哥,我唯你马首是瞻,哈哈!”顾念已经被突如其来的喜悦冲击得语无伦次了。 他直接一拍前面小厮的肩膀道:“你小子往哪带大爷们呢,赶紧的,我俩是专门为云婷来的。” 小厮没听到刚才他俩的传音,有些诧异,因为每天都有不懂规矩的客人来了就说要找云婷,可听到入场费时大多尴尬收场。因此,他正要委婉地说出入场费的事,就见后面那位直接甩出两张银票,他伸手接住一看,正好八千两! 小厮反应迅速,立刻对二人点头哈腰道:“两位公子还请稍待,容我去看看云婷姑娘那里是否还有位子。”他说罢就一溜烟跑了。顾念则继续对着沈岳一顿吹捧,恨不得当场把沈岳拜成结义大哥。 沈岳遭不住了,他赶紧制止顾念这种有奶就是娘的可耻行径,传音道:“你猜这钱哪儿来的?” “哪儿来的,不会是你在城里抢的吧?”顾念联想起沈岳过往的财富积累,突然有点心慌。 “呸,我要抢也不可能就这点钱,我这是把炎生石换回的玄丝石给卖了,你知道卖给谁了吗?” “我他妈才不想知道卖给谁了,我就想打死你!妈的,那玄丝石我相当于出了一半的钱。搞了半天,你这是拿我自己的钱请我逛青楼!卧槽,你他妈还能不能有点底线!”顾念想起刚才对着沈岳的吹捧,瞬间有了当场自爆,和沈岳同归于尽的冲动。 他还要再骂,看到沈岳已伸手从袋中取出两张银票扔过来,接住一看,发现一张是四千两,一张则是五十两。他立刻急速扭转正要出口的脏话:“你他妈……真的是仗义,我就知道你不可能干那种事,仁义无双沈大侠,能结交你这样的朋友真的是三生有幸,不,八生都有幸!” 你他么……沈岳真想当场抽死这丫挺的。 顾念一通连环屁后,好奇问道:“你是不是跑到云阳巷去卖的东西了?” 沈岳摆摆手道:“我一山里人哪知道那地方叫什么,不过确实是个巷子,我刚才还想问你来着。那地方不是挺好嘛,也可以买卖各种东西,你们宗门怎么不去那里做交易呢?” 顾念苦笑道:“你真逗,那是黑市!虽然在里面买卖东西的贩子都是大势力背后的人,嚣张到把黑市开到了明面上。但他们不怕晋浔,我们宗门还是要顾及晋浔的脸面,一旦被发现,今后随便让他老爹给我们上上手段,就够我们喝一壶的。 他想了想又道:“他们手里的物资也没那么丰厚,缺货较多。对你沈大侠这样的独行客倒是不错,能淘到不错的物件,但对于需要大宗买进的势力,就缺的太多了,况且那里的价钱也不便宜,同样太不划算。” 沈岳想想也对:虽然那些人没什么顾忌,但来这里交易的大多都是依附于朝廷的各种势力,不太可能为了多买到仨瓜俩枣就铤而走险。他点点头,没告诉顾念自己订了本高品功法的事,转移话题道:“算了,不说他们了,你有没有什么关于头牌姑娘的情报,跟我分享一下呗。” 顾念有些警惕地看着他问道:“你想干嘛,不是说好了今晚请我的吗?” 卧槽,你他么八字还没一撇呢,就开始护食了?沈岳有些无语,撇嘴道:“大哥,你能别这么自信吗?咱俩进不进得去还未可知,就算进去了,一共五个人呢。我可告诉你,我就这点钱,如果进去还要斗富才能一亲美人芳泽,那咱俩就老老实实当看客,过过眼瘾得了。” 顾念嘿嘿笑道:“你这人能不能有点境界,别总是钱钱钱的那么俗,人家云婷姑娘怎么可能干让咱们斗富这样没品的事,肯定是琴棋书画之类的雅事,小弟不才,在琴棋书画方面都有些造诣,到时候,嘿嘿,就不要怪兄弟顾不上你了。” 沈岳闻言也嘿嘿笑了起来,心说:要是画画、下棋之类的东西,我是真不灵,但要是音乐和诗词歌赋,嘿嘿,小弟就真的不才了,到时候,你小子就羡慕嫉妒恨去吧! 俩人对着傻笑,顾念被沈岳笑了个稀里糊涂,正要问他笑什么,那小厮急呼呼地赶了回来,行礼道:“二位,多亏我这去得快啊,正好还剩两个位置,我给包下了,再迟一会儿就晚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不一样的重逢 沈岳心知这小子在邀功请赏,掏出一块碎银子扔给他,让他赶紧带路。 小厮点头哈腰地领着二人来到二楼,穿过一个个香气袭人的房间,莺莺燕燕成群结队地从他们身边经过,看到外表俊朗的二人纷纷出口调笑、眉目传情、秋波如剪,看得沈岳这个今世准初哥有些心中忐忑。 顾念则充分展示了一个lsp的本色,挤眉弄眼不断,手上动作不停,着实占了不少便宜,令沈岳深感佩服。 等到了地方,两人有些惊讶云婷的会客之地竟然如此小巧,大概只有二三十平的样子,里面陈设简约,但所放之物都品味非凡。 此时里面已有二人坐在雅座等候,正说得热闹,见又有二人进来,竟都十分高兴,其中一人热情招呼道:“来来来,二位快入座吧,咱们人齐了,就能早点一睹云婷姑娘芳容啦。” 顾念本就是社牛属性,直接哈哈笑着过去跟另外两个色批打成一片。 沈岳虽也想放开点,但前世长期宅男生活,今世又一直苟在山里,实在是对这个世界认知有限,只好当个闷嘴葫芦,在旁听三人你来我往交流香艳心得。 从对话中,沈岳得知,这两人都是来此卖货的客商,此次是结伴而来。 因弘国朝廷曾颁下严令,禁止官吏进入民间经营的风月场所,有胆敢违反者直接废除修为贬为庶民,就算是晋浔也不愿公然违法,只会偷偷把这条街的头牌姑娘请到家中为乐。所以出没于此的都是非官身之人。 当然,朝廷也不是不近人情,虽不准官吏进入民间青楼,但可去官方办的“章华台”“教坊”“夜华”等处寻花问柳。 顾念很快就越聊越深入,越聊越少儿不宜,沈岳心说:大哥,我这还带着柳灵呢!联想起柳灵那萌娃形象,让他觉得,被柳灵听到这些,自己和顾念就是在教唆未成年人犯罪! 殊不知柳灵现在正听得津津有味,要不是有封印在,早就加入进去一块交流了。 他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千百年的老妖精了,什么《聊斋》没见过。 热火朝天地聊了一刻钟,原本关闭的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侍女装扮的美貌少女走进屋来,对诸位客人行礼道:“我家娘子今日颇有雅兴,特地转场至凤回堂待客,烦请诸位移座。” 包括沈岳在内,众人都瞬间眼中一亮,顾念兴奋地对沈岳传音道:“哈哈,刚才这几位聊天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吧,云婷在凤回堂演出,留客的可能性可比在这儿大多了!” 沈岳哪能没听到,他也有点兴奋了,都到这地方了,就不用装什么假正经了,都花了几千两了,谁也不是为了听个曲儿来的。 他不怀好意地看了一眼兀自兴奋的顾念,心说:等会咱俩可能就得明算账了,你先傻乐着吧 几人忙不迭地请少女引路,共同前往凤回堂,其实相隔也没多远,拐了两个弯就到了,这个会客之地就宽阔多了,其实是个套间,外面是会客大厅,里面就是卧房,平时云婷就住在此处。 这可能也隐含着某种香艳的暗示吧。 众人在少女引导下齐齐落座,一改刚才的猥琐形象,个个装得道貌岸然,相较之下,本来就没融入刚才讨论的沈岳反倒没多大变化,但看着旁边挺腰端坐一脸正气的顾·斯文败类·念,心里要多无语有多无语,特别是看到他脸上还故意带着玩世不恭的淡淡笑意,真想当场抽死这货。 少女引导众人入座后,就径直走到后面的卧房,不多时,搀扶着一位身量高挑的美女出来,她对着众人盈盈拜下,众人纷纷起身行礼。 此女坐下后并未多言,而是直接先吟诵了一首诗词,作为开场白,诗文清婉脱俗,引得一众色批连连叫好,只有沈岳呆立原地。 如果不是脸上的面具,那他现在的表情可能更加精彩。 原因很简单,这位肤如凝脂眉如墨画,有着闭月羞花之貌的英气美女所吟诵的,正是他去年在山中雪后无意中脱口而出的诗文。 他随即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强行压下内心的躁动,谨慎地观察对方。 女子随后又唱了一曲,曲子的填词又是去年自己的“杰作”。 而且是他改编的版本,一个字也不差 经过细致观察,他基本确定,虽然这女子经过了易容,但就是一年前在山中一再监视沈岳,逼得他狂飙演技的内靖司巡察使穆文萱! 他脑子有点乱了:她怎么会在这儿,怎么还成了什么头牌?她留信让自己去投奔她,这专场不会是内靖司设下的陷阱吧? 心念及此,他全身瞬间紧绷,立刻传音沟通柳灵道:“灵哥,赶紧查一下,这附近有没有大批人马埋伏?” 柳灵正津津有味地欣赏这位头牌的风姿呢,听到沈岳这样认真的传音,没有细问,立刻开始查探,但一无所获,于是回道:“没有,怎么了?” 沈岳心下稍定,无奈道:“大佬,你是不是色迷心了?没发现咱们见过这位头牌姑娘吗?她去年冬天跑到咱们小屋附近折腾好几天呢!” 柳灵闻言有些诧异,他在这香艳之地并未刻意运转《灵犀诀》探查,所以并未第一时间认出她来。 经过沈岳的提醒,他立刻就发现对方那有些熟悉的气息,随即也吃惊道:“这当官的怎么跑来当头牌了?我记得她还随手送了你一个须弥袋,就那个手笔,绝对不是一般的达官贵人,这是什么情况?” 沈岳心说:你问我我问谁去。他无奈回道:“你多加警惕,今天这事实在太过反常,咱们见机行事吧。” 柳灵道:“好,你要不要告诉你身边这个傻小子?” 沈岳瞥了眼还带出淡淡微笑故作风雅的顾念,否定道:“不用,就让他先乐呵着吧。省得打草惊蛇!” 柳灵随即开始对周围持续进行查探,沈岳也没了寻花问柳的心情,虽仍旧淡定如初地坐在雅座,兴致盎然地欣赏她的演出,但私下已灵觉大开,气灌全身,随时准备作战,只是在柳灵遮掩下仿佛一切如常。 第一百二十三章 虚与委蛇 那化名云婷的凌玉琦行礼后,说了些烘托气氛的暧昧情言,抱着一把类似琵琶的乐器自弹自唱起来,那乐器名为麟铃,虽形似琵琶但音色更为清幽,适合演唱离愁别绪这类哀婉凄清的乐曲。 凌玉琦所奏也不例外,她先是吟诵了一首七言绝句,随即就开始奏唱良人远行,怀春少女在家盼归的曲词。 沈岳听她读完那首绝句,更加确定就是凌玉琦本人:因为那首绝句是岑参《冬夕》,去年伴她同游时沈岳曾对她念过,还特意改了其中的俩个字,当时凌玉琦甚是喜爱,专门提笔记了下来,这次唱出来还是改过的版本 他心里很是烦乱,大宝剑的心情完全被这女人扫了兴,花了这么多钱结果换来的却是恐慌,甚至有了连夜跑回山里苟着的冲动。 柳灵不断地通报探查的情况,并未发现任何异常(沈岳明确告诉他,吱哇乱叫的不算)。 沈岳渐渐静下心来,觉得九成九是误判形势了,如果只是要抓自己这么个逃犯,内靖司最多也就派个百户带队而已吧,毕竟自己越狱时只是区区一二品的修为,哪里会劳烦这位五品巅峰的大佬亲自上阵。 就算退一万步,她真的亲自来抓自己,也应该真刀真枪的到处搜捕,何必为自己这么条小杂鱼,还要委屈自己假装头牌,在这唱跳软扑,直接上手不就得了,反正自己也打不过她。 他分析凌玉琦此举肯定是针对一位大佬或是一方大势力,能劳动她这个级别的官员,对方得是何等的身份,可能是晋浔,也可能是两位州牧,还可能…… 沈岳晃了晃脑袋,心说管他呢,反正不是针对自己就行了,爱谁谁吧。一会儿听完曲子赶紧撤,远离这是非之地。 一曲终了,其他三人立刻化身超级舔狗,各种溢美之词连珠炮似的吐个不停。沈岳还在盘算是不是撤了后再绕回来探查一番,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立刻就在色批里显得格格不入。 凌玉琦眉头微皱,她虽任务在身,但多年矜贵养成了极强的自尊之心,弹唱麟铃是她颇为自得的拿手绝技,此时发现一人竟毫无反应,立刻让她感觉自尊很是受伤。 她强抑怒火,轻叹一声,起身颇为绿茶地径直对着沈岳行了一礼,用略带幽怨的语气道:“奴家技艺不佳,未入这位公子的眼,在此赔罪了!” 此话一出,原本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沈岳立刻感觉如芒在背,三股犹如实质的杀气凭空扫过,让他立刻清醒过来。 顾不上理会三个舔狗凌厉的目光,他赶紧起身行礼道:“哪里的话,在下听到姑娘这宛若天籁的曲词,久久难以自拔,沉浸其中,不想却让姑娘误会了。” 沈岳演技不错,凌玉琦也无法判断这到底是不是实话,但就算是谎话,能把谎话说得这么漂亮,也让她很是满意,掩嘴轻笑道:“奴家哪有那般技艺,公子太过抬爱了!” 完了!这亲密的话立刻让另外三股杀气越来越重,特别是顾念那厮,竟然直接传音道:“你小子这是想横刀夺爱吧!不是说好了让我出头的吗?你话说的这么漂亮,她要是看上你了怎么办,你赶紧装大傻子撤了吧!” 我装你个大头鬼!沈岳心中狂翻白眼,心说你要知道这位是谁,估计你现在真就想装成傻子撤了! 另外两人的其中一个不想让沈岳独受青睐,他径直站起,从须弥袋中取出一个小盒,盒中放着一颗灵药,显然品级不低。见众人都望了过来,故作谦逊地道:“听闻云婷姑娘近来神思倦怠,希望这枚壮大神魂的六品灵药能够有所帮助。” 六品灵药!你小子泡妞是真舍得下本啊!沈岳跟顾念同时发出一样的感叹。 不得不说,这男子风流倜傥,生得很招女人喜欢,应该是哪家大商号的二世祖,此刻凭借献药之举,自认为肯定能得另眼相看。 凌玉琦还未答话,两人中的另外一个就噌地站了起来,引得众人注目。这卖相相较前者就逊色多了,身材矮胖,颇为富态,长得倒是很有喜感。 他见同伴已抢先出手,干脆地从怀里掏出一支花样繁复的头钗,瓮声瓮气地道:“灵药虽好,却只能解一时之困,我这头钗是铸器大师慕容肖所制,上刻十二道定魂阵法,可保姑娘神魂长久不受侵扰!” 献药男子眼见方才颇为投机的同伴竟背后插刀,侧头怒目瞪视对方,但矮胖之人浑若未觉,直接上前将手中头钗放在凌玉琦身前摆放乐器的桌上,见她并未拒绝,还微笑示意,随即欢天喜地地回到座位。 顾念传音道:“有点奇怪啊,要真用在修行上,高品丹药可比这花里胡哨的头钗管用啊。” 沈岳也有些纳闷,但敷衍道:“可能这女子就喜欢花里胡哨的东西吧!” 献药男子当场就想发飙,但美人当面,只得强忍怒火,硬着头皮捧着自己的丹药想上前放在桌上。 但凌玉琦立刻开口阻拦道:“这位公子,奴家这里的规矩您应该指导,一个节目只收一份礼,既然已选择那位公子的头钗,就请把丹药收起来吧。”说罢,起身对着有些尴尬的献药男子行了一礼,展颜略带歉意的一笑,瞬间差点把他的魂勾走。 献药男子赶紧摆手道:“哪里哪里,是在下莽撞了,竟然忘了这里的规矩,该死该死。”说罢,规规矩矩坐了回去,努力维持风流倜傥的形象。 顾念摸了摸自己那点积蓄,心已死了大半,沈岳知道他的底,一脸坏笑地传音道:“顾大少怎么回事,你得支棱起来啊,第二个节目说什么也得把东西送上去!” 顾念没好气道:“我倒是准备了些精巧的玩意,可这俩家伙上来就把下线拉的这么高,我他么还怎么好意思把那些东西拿出来!” 沈岳看热闹不嫌事大,撺掇道:“那头牌说不定就喜欢你准备的那些东西,等第二个节目结束,你直接窜上去,把东西往她桌上一摆,我估计她也不好意思拒绝!” 顾念莫得感情地看着沈岳传音道:“你他么就是想看我出洋相吧!算了,我是死心了,这样也挺好,省得破费。” 沈岳对他这及时止损的冷静态度有些意外,毕竟顾念这几天没少表现自己lsp本性,没想到面对如此绝色还能把持住自己。 他刚想夸顾念几句,就听顾念嘟囔道:“一会儿送给别的姑娘,说不定还能多找几个。” 抱歉,高看你了,沈岳默默捂脸,还得是你小子! 凌玉琦此时已准备好第二个节目,她换好一身艳丽舞服,那负责领路的少女则手执长笛准备伴奏。 只见她连衣长裙略带紧身,勾勒出玲珑浮凸的身材,微微露出的脚踝雪白柔美。第一场拔得头筹的矮胖男子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盯着凌玉琦的敏感部位看个不停,沈岳看到这人的丑态,暗笑道:你小子要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会不会自己把眼珠子抠出来谢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