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出身商户,上位手段很富》 第1章 宫斗系统绑不绑 “闺女!爹最近买了个官当当!” 郝友乾甚为自豪地拍了拍闺女的肩膀,“爹想啊,我们做生意的不能没有当官的庇护,与其做别人案板上的肥肉,还不如自己尝尝猪肉的滋味!” “爹现在也是个六品大员了,你也有了进宫选秀的资格,成了,怎么着也是个答应!这样我们郝家前朝后宫都有人,稳赚不赔啊!” 然后,郝爹秉持着“我富大家一起富”的原则,从基层解决官员的温饱问题,实现共赢共富的双赢局面。 上至尚书下至小吏一视同仁,合计送出上万两纹银后,以贿赂朝廷命官的罪名,被人告上了金銮殿。 托他的福,郝雨就做了三天的答应,就被狗皇帝打入了冷宫。 冷宫生涯自此拉开帷幕。 这便是郝雨的前程往事了。 为什么要说是前程往事捏? 自然是因为这妹子被他那坑货爹以及傻白甜的自己,双管齐下地给坑死了。 这妹子想着冷宫不比外头,多带点钱好打点。 想法是不错,但妹子啊你咋就不懂树大招风,财不露富的道理呢? 你身上带着这么多银子,还乐善好施,不抢你抢谁? 争抢中,这妹子被人一把推到墙上,当场撞死。 而郝雨这个跟主控名字一样的苦逼社畜,在熬夜爆肝拼命完成老板的kpi后,在某个阳光灿烂的早晨,英勇猝死。 死因:过度劳累。 享年:25岁。 然而在她宣布脑死亡的那一刻,灵魂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拉扯 叮的一声,魂穿了这具身体。 【叮!】 【监测到宿主为第10000号宫斗游戏体验者……】 【请问是否与本系统进行绑定?】 郝雨生无可恋地看着眼前的界面系统,耳边响起了莫得感情的绑定声。 友情提示—— 一行加粗加黑的文字凭空出现在眼前。 【友情提示:通关游戏,成为太后,返回三次元,得到游戏奖励金九千九百九十九亿美金。】 郝雨:“不用说了,绑定!” 也不是钱不钱的问题,主要是她这人爱闯关。 区区角色扮演游戏,有啥难的。 某次元的某宫曲,她又不是没玩过,照样从冷宫弃妃逆袭成为独宠皇后! 【叮!系统正在绑定……成功绑定宿主郝时雨。】 【经系统检测,宿主状态为:冷宫弃妇。立即扣除所有属性点。】 哈? “草!” 下一秒,眼前就弹出一道虚拟界面。 姓名:郝雨。 当前状态:冷宫废妇。 当前属性。 智慧:0 口才:0 心机:-250 势力:0 盛宠:0 银两:0 琴棋书画:样样都抓,门门不精。 体质:风中残烛。 颜值:丑如夜叉 “!” 作为一个朝九晚五被办公室制度压得喘不过气的社畜,玩个游戏还要被一个破系统欺负。 郝雨表示不能忍,当即狂喷:“银两归0老娘还能理解,特么智商归0,心机还-250?” “老娘干脆流着口水,直接当智障算了!还有,你见过哪个皇帝的妃嫔是用丑如夜叉来形容的?争尼玛的宠!老娘不干了!” “敢情你们拉壮丁,不顾壮丁感受呗!” 她骂骂咧咧地看着界面:“谁要体验你这破游戏!你家游戏有发行商权?有运行资质吗?” “拿出来我看看,我现在严重怀疑你们无证经营!我要退出,我要投诉——!” 系统这时候跟郝时雨装死,一个屁都不放。 郝雨也不是好惹的,不信邪的在界面戳戳戳,还真给她找到了一个投诉箱。 虽说不是投诉游戏的。 但能投诉系统啊! 她阴恻恻地一笑:“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一天到晚!” 系统:“……”依旧扛着屁话不说。 郝雨一个俯冲手指猛戳下去,界面顿时一通乱闪,刺激的人泪如雨下。 艹! 天杀的狗系统,不讲武德! 【叮!系统bug数据恢复中。】 提示音中,郝雨偷摸着地睁开了一只眼,接下来的话随即响起。 【系统bug恢复中,补偿金币掉落。】 【当前银两:10000000两。】 郝雨顿时瞪大了眼睛。 多少? 系统无视宿主,直接发布了任务。 【支线任务:一年内出冷宫,任务失败,就地抹杀。】 之后,这辣鸡的宫斗系统就当机一般不再吱声。 毕竟主线是通关成为太后,主控不可能一辈子待在冷宫。 郝雨在冷宫无权无势、还穷的一逼,这钱犹如及时雨,说不定还真会用到点子上! 不管在冷宫还是后宫,有钱这日子才有盼头! 以她目前的惨状,还真得考虑考虑,怎么才能引起狗皇帝的注意顺利出宫复位。 * “呜呜呜——” “小姐您醒醒啊,您怎么能撇下小蝶就去了呢……老爷被抓,小姐又撞死了……” “呜呜呜——早知道这里这么危险,还不如让老爷选个倒插门女婿算啦!” 郝雨一睁眼就看见一个扎着双马尾的软妹,在身边嚎丧。 头顶还悬着二个字: “小蝶?” 水灵灵圆溜溜的眸子刷得落在了身上,圆滚滚的一张脸顿时从震惊转成委屈。 哇得一声就哭了出来:“哇啊啊啊啊啊——小姐您没死!真是太好了!” 触体的瞬间,界面在眼前铺开。 ——随从表—— 【当前人物:小蝶】 体质:75 容貌:78(小家碧玉) 性格:赤子之心 心计:15 擅长:??? 好感:95。 三个“?”是什么鬼? 点开弹出来一句话: 「是否激活?」 “激活!” 蹭!蹭!蹭! 跳出三个选项。 「寻医问药—100积分。」 「巧言善辩—500两。」 「刺探情报—500两。」 虽然她对寻医问药很心动,但是她现在是个穷逼,穷的只剩下人民币。 勉勉强强拿下了“巧言善辩”和“刺探情报”。 哗啦一声,1000两银子不翼而飞。 “小姐!这冷宫的妇人实在是太过分了,您心好帮她们,她们却恩将仇报,趁机抢劫!俗话说得真不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样的人活该去死——!” 【叮!检验到随从属性变化,受主控影响,小蝶心计增加50。】 【恶仆随主技能发动,一小时内,主控树敌100,奖励积分1000。】 第2章 高位嫔妃好感-50 吼! 这么牛逼的吗?金手指都被炸出来了! 花了钱的果然就是不一样…… “哎,不对啊!” “你个小辣鸡!你让老娘去得罪人,万一人家用寻衅滋事的罪名把我抓起来杀头,老娘不就一命呜呼了吗?” 【叮!道具掉落。】 【无言盾牌防护罩开启。】 注:一切对主控不利的言语都不会传出冷宫,充分实现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受控对象只限冷宫中人。) 下一秒,一道蓝光从郝雨为中心四散开来。 郝雨顿时高兴的眉飞色舞,为了一击即中,充分发挥蝴蝶效应,郝雨特地选了一个所有人都出现的点。 就这样,一颗重磅炸弹,砸了出来。 午时将至,冷宫里的人都排好了队准备领取自己的饭食。 膳房的小太监一到,窗口哗得一声打开,一勺勺的猪食舀在了碗里,有条不紊地发放午饭。 就在此时,一道鬼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队伍旁,以迅雷不及掩耳地打落了所有人的碗。 啪啪啪啪,一通连响。 “吃吃吃,吃尼玛的饭!” 【叮!树敌:35。】 【成就达成:引起公愤。】 一时间,静若寒蝉。 然后…… “你这个贱……” 啪!一个巴掌甩了过去。 “你个穷鬼!还钱!”深谙当代社畜的富仇心态,这群冷宫妇人几乎被郝雨拿捏。 还没开干,心态就崩了。 【叮!树敌:60】 看!她说的没错吧,瞧瞧这金钱二字的威力! 哎,真是怀念过去那个意气风发朝气满满的自己,最终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你怎么打……”有人不忿的上前,郝雨反手丢出去一大把银子,恶狠狠地说,“关你屁事,哪凉快待哪儿去!别跑来碍老娘的眼!” 【叮!树敌90。】 “你怎么侮辱人啊!” “有钱了不起啊!” 劝架的几人呆滞片刻,怒骂起来,边骂边贼兮兮地捡钱,你一句我一句,硬是没有人再还嘴。 郝雨故意露出一副极限鄙视的模样,在这群妇人的心脏雷区跳起了探戈,“看你们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本小姐养的狗都比你们矜持!” “你说什么!”一个模样邋遢的女人气得一下把银子扔到了郝雨面上,红着眼说,“有钱人没个好东西,狗眼看人低的畜生!” “你再有钱又怎么样,还不是进了冷宫!有本事拿你的钱,把自己砸出去啊!” “小贱蹄子,今儿个得罪了这么多人,只要你一天没出冷宫,就不会一天安生日子好过!” 【叮!注意注意!引起公愤、引起公愤!】 【树大招风属性达成!随机高位妃嫔好感-50。】 【冷宫树敌人数:158。】 【超额完成任务,积分奖励双倍掉落。当前积分:2000。商城界面激活中,激活成功!】 【限定时间提前完成任务,主控智慧40,心计80,当前智慧:40,心机:-170。】 虽然这波自杀式操作很缺德很伤人品,但得到的奖励却是实打实的。 况且她都已经是冷宫弃妃了,还要毛的人品,先前的郝雨就是太有人品,在这吃人的地方矜贫救厄,才会落得一个身死人亡的地步。 在冷宫,势必要学会狠毒! 看了那么多宫斗剧难道还不知道“女人不狠,地位不稳”的道理吗? 涨完一波积分,郝雨发现这群人还在一边骂骂咧咧,说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这群人真是双标的令人作呕。 你们抢人家钱,把人家推搡至死,没有一点错,她来报仇,花钱叫人闭嘴,就是目中无人、怀璧其罪? 甚至叫来了冷宫侍卫,要处置郝雨主仆。 侍卫来的途中,原先呆在小窗口发饭的小太监早就不见了踪影,暗自跑向了某座宫殿。 不一会儿。 “吵什么!都散开!” 一个侍卫模样的人凶恶地走了过来。 【叮!检测到可攻略人物。】 姓名:张阿三 身份:冷宫侍卫。 年龄:26岁。 身高:165cm。 武力:30。 颜值:歪瓜裂枣。 好感:0。 一行墨色的文字出现在眼前。 “是否攻略?” “……那个,亲,我还没有那么饥不择食……” 身为外貌协会会员,可攻略的对象怎么着也得是内娱顶流那一趴的颜值吧。 不然我特么玩什么游戏? 正因为现实吃不到,才要在游戏中释放天性啊! 这破游戏,怎么做的市场调研?到底懂不懂玩家的爽点啊! 果断地戳了“不攻略后”系统又开始装死。 “怎么回事?”那群被郝雨刺激过的妇人发了疯一样的吐口水,那么多人,叽叽喳喳的,听的阿三一头两个大,还没宣判,就没了耐心。 “侍卫大哥,不是这样的,是他们污蔑我们的……” 小蝶双眸泛红,垂泪欲滴,哭哭啼啼的就把事情来龙去脉讲清楚了,看着小蝶那楚楚可怜的模样,侍卫阿三心生怜悯。 当即就先入为主了。 “这么多年联合起来欺负一个小姑娘,还恶人先告状,亏你们说的出来啊!” “别以为自己还是主子,进了冷宫都是奴才!”侍卫冷眼冷意地怒吼,这群人顿时没了话,小蝶又拽了拽阿三的袖子。 “她们还抢了钱……” 众人:! “抢钱?反了天了,赶紧把人家的钱还给人家!” 一通操作,郝雨手中顿时多了100多两银子,看着笑意盈盈的小蝶,不禁感慨。 果然花了钱就是不一样。 那丫头原本眼里还透着清澈的愚蠢,现在全都变成了“笑里藏刀”。 要不是忠诚还有95,真怕甜妹白切黑,一秒变病娇啊! 正当郝雨准备塞银子给侍卫意思意思时。 莫得感情的提示音响起。 【叮!好感栏解锁。】 【皇后好感:-50。】 【隐藏人物好感:-100。】 哈? 【出冷宫进度缩短百分之90,提前完成任务将有神秘大礼包掉落。】 * 坤宁宫内,皇后精心打扮准备迎接皇帝的到来,可皇帝还没到,坤宁宫的嬷嬷就递过来一个消息。 引得皇后高呼:“你说什么?冷宫有人撒钱闹事?” 门外的脚步戛然而止。 第3章 有辱斯文的庆德帝 “皇上?”太监的叫唤被庆德帝制止。 年轻英俊的皇帝,眼窝微凹,眼底泛着淡淡的青紫,眉心紧蹙,满脸泛着浓浓的倦意。 江南水患频发,国库空虚难撑,他忙得焦头烂额,太后却以无嗣为由硬逼着他生孩子。 初一,皇后。 初二,柔妃 初三、初四、初五,贵人、答应、选侍挨个轮流…… 国事吃紧,皇嗣压力,让庆德帝的神经蹦到了极限,乍耳一听,就想杀个人,消消火气。 庆德帝从坤宁宫走了出来,冷飕飕地飙话:“朕记得,前几日有个买官贿赂的奸商被投入了大牢,她的女儿是不是进了冷宫?” 身旁的大太监李德全忙说:“是的皇上,是郝雨郝庶人。” 看着皇帝不停的步子,脱口问了一句,“皇上这是要去冷宫?” 这话一出,庆德帝的脚就顿住了,李德全当下就惊出一身冷汗,以为自己揣摩圣意触怒了龙颜,诚惶诚恐就要跪下。 “今日御书房,丞相提的建议你认为如何?”庆德帝忽地问道,李德全后知后觉发现皇上是为了江南水灾一事烦忧。 严肃又严谨地说:“奴才只是个腌人,哪懂朝政啊。奴才只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郝家是得了皇上庇护,还能把事业做的如日中天,既然依仗于您,国家危难之际奉献一点,不也是理所应当?” 听了李德全的话,庆德帝的脸色才好转一些,可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副被恶心到了的模样。 难以启齿地说:“可这郝雨一听就是个不学无术、目中无人,充满铜臭味的无耻女人,这样的女子呆在朕的后宫,恐叫朕脸上无光、后宫不宁!” “皇上,怎么会呢!郝家愿意赈灾拨款,您圣恩浩荡既往不咎,赦免其父女的罪过,百姓只会赞您仁心仁义、是难得的一代明君! 再说了,京兆衙门今儿个不是说了吗,郝家富可敌国,若强行抄家,会致使一半的百姓失去工作,影响大厉营生,加之郝友乾此人为商还算仁义,不光布粥接济,还乐善好施养活了许多难民。 百姓感恩,万民请命求皇上赦免,皇上不如遂意,既解了江南水患燃眉之急,又能安了百姓悠悠之口,何乐不为呢?” 李德全佝偻着身子,又补了一句,“皇上若是担心郝庶人仗着家里有钱,在后宫兴风作浪,可以请皇后、太后娘娘多多调教,充其量不过是个富商之女罢了,还真能在两位娘娘手中翻出天去?” 庆德帝其实心中早有考量,只是他觉得国家危难而他只能在一个商人身上做文章时,多少有点有辱斯文。 他下不去这个脸,可如今是万民请命,求他这个皇帝法外开恩,他顺应民意,下旨赦免是他仁慈为民,郝家理该知恩。 “嗯,就这么办,你找人去通知皇后一声,就说郝选侍今后的规矩就交给她了。另外——” “如今国库空虚,后宫调度紧缩,后妃们的住所用度不用太好。” 李德全毕竟是跟在庆德帝身边的老人,弦外之音,早就了然于心,鸡贼地回:“皇上放心,奴才一定会办妥的。” * 远在冷宫的郝雨,忽地收到一阵提示。 【叮!冷宫支线完成,掉落奖励。】 【叮!另辟蹊径造就恶毒人设,心计100,智慧20,口才50。】 【触发相由心生机制,容貌受恶毒人设影响-100。】 【当前容貌:-200。颜值:丑如蛇蝎。】 【提前完成支线任务,神秘大礼包掉落。好感滤镜一枚、好孕丹(必中)一枚、宫斗加成符一枚、美颜丹十枚、大力丸十枚、聪明丹十枚……】 大礼包掉落丹品超过百种之多,看得郝雨咋舌不已! 【下面发布支线任务:一个月内晋位一次。】 “圣旨到——” 就在此时,一道尖锐的声音传了进来。 “娘娘!”侍卫阿三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像是遇见了什么大喜事一样,大喊着,“内务府的李公公来了,您赶紧出去接旨吧!” “娘娘?” “是啊郝主子,皇上下旨接您出冷宫了!” 阿三的话让小蝶也忍不住激动起来,探出头去,果真看见了一个太监模样的人站在外头的院子中。 “小姐,是真的!外头真的有宣旨太监!难道是皇上赦免了您!真是太好了……”小蝶顿时喜极而泣,扶着人走了出去。 主仆俩跪在地上,内务府太监拂尘一挥,说道: “庶人郝雨,淑慎成性,勤勉柔顺,雍和粹纯,性行温良,克娴内则,淑德含章,着即接出冷宫,册为选侍。” “谢皇上恩典!”跪地谢恩。 “奴才恭喜娘娘了。”李公公微笑着道贺,他能做到一府总管,是有点心计在身上的。 他待人总是客客气气的,也从不拉踩欺负冷宫弃妃。 毕竟谁知道她们会不会有一天重新成为主人呢。 “借公公吉言!辛苦公公大热天跑一趟。”说完,一个沉甸甸,一看就知道足斤足了的钱袋塞进了他的手中。 叮的一声,人物攻略声在脑中响起。 李公公可是内务府的掌事太监,在那儿只手遮天,几乎是土皇帝般的存在。 不能得罪,必须拉拢。 自然得攻略! 拿下了他,今后她得圣宠便多一份保障! “哎呦这怎么好意思!”李公公嘴上说着不好意思,可上升的好感倒是很有意思。 600多两银子就加了2点的好感。 尼玛的不知道拿人手短啊!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心虚,说了几句不要钱的奉承话,口风一转。 “如今江南水患,边疆吃紧,皇后娘娘崇尚节俭、体恤陛下,下令缩减后宫用度,若有怠慢之处还望娘娘莫要计较。” 崇尚节俭四个字一出,郝雨本能的想到了某某传里的富察皇后。 看上去深明大义的,实则却是干了件损人利己的缺德事。 第4章 全宫都送,就是不送皇后,气死你 “公公说哪里的话。” “皇后娘娘贤明,嫔妾自愧不如!”郝雨昧著良心地夸。 不过这自愧不如,还真不是说假的。 皇后看上去深明大义,实则是干了件损人利己的缺德事。 看似的大义之举,既拍了皇帝的马屁又为自己博了一个“贤后”的名声,还能大幅度削减宫妃用度,省的她们穿得花枝招展去争宠! 一箭三雕,这宫斗水平谁看了不说一句牛啊! 不过,这倒是给郝雨提供了一条能快速在皇帝面前刷存在的办法! “多谢公公提点。”郝雨笑着跟李公公道谢,又塞了些刚得到的补品,打听了太后以及后宫在位妃嫔们的喜好。 看在东西的面子上,李公公大方的一一说明。 一番拉扯好感直接涨到了15。 虽然不高但她相信她已经给这位公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内务府的掌事公公位高权重的,比她更有机会接触到狗皇帝。 如果他能随口向皇帝提起有那么一个人的存在,这不比制造偶遇来的更直接吗! 争宠嘛,可不能在一时。 男人犯贱,你这里撩拨一下,那里撩拨一下,他们就能跟狗一样被撩的乐不思蜀。 身边处处是姐的传说,还怕他不找过来? 争宠不过欲擒故纵四字尔尔。 郝雨没什么细软,带着一个忠心恶仆走向了未来居所。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 一声怒吼,在狗不拉屎之地爆出。 “艹你奶奶的,不带这么欺负人的!”郝雨惊怒交集,双目血红的瞪着那间一室一茅房的破矮房。 “缩减用度我能理解,但你也不用拿间带床的厕所来敷衍我吧!狗皇帝、毒皇后!果然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都特么不是好东西!” 还有内务府那鸡贼的死太监,白吞老娘几百两的银子! 原先还以为他是好心提点,现在想来他娘的是在打预防针啊! 马德!奸贼! 郝雨气得当场骂街,小蝶更是红了眼,房屋里外都看了一遍,“这哪是房子,这不就是茅房里搁张床吗……您是娘娘是主子,他们怎么能这么作践……不行,我要去内务府理论!” “去什么去,回来!没听见内务府的死太监说是皇后授意的。人家要当贤后,你凑上去自虐干嘛?小心自虐不成反被嘎!” 小蝶不甘心地说,“那这事就这么算了?” “当然不能这么算了!她好她的节俭,我好我的奢靡,咋地,有钱还不让人花啊?用你家钱了吗!” “小蝶过来!”郝雨招呼着小蝶,从裤袋里摸出了一张张银票子。 一抓一把,一抓一把,抓了整整半盏茶的功夫。 然后又装模作样的检查口袋,实则是在浏览商城,耗资800两买了十多个漂亮软萌的钱袋。 女孩子嘛,哪个不是颜控。 “刚才那死太监说了,现在宫里有十多位娘娘,高位包5000,低位包3000,问就说你家主子初来乍到,不懂规矩,若是有冲撞娘娘的地方,还请多多包涵。 东西六宫挨个送,最好声势浩大的送,一路问过去最好! 东西六宫送遍,再把这一万两的银票和这枚美颜丹送去慈宁宫,就说你家主子得蒙圣恩又听闻江南水患、战事吃紧,想为皇上献上绵薄之力,却不知如何开口,便只能来此叨扰太后了,还请太后恕罪。” “我说得你明白了吗?” “明白!”小蝶心领神会。 “很好!还有件最重要的你可要记住了!全宫送遍,就皇后哪里不要去送!而且你还要想办法搞得人尽皆知!” 小蝶一愣,随后贱兮兮地说道:“倒时人家问起来,我就说我家娘娘深知皇后娘娘立倡节俭,乃一代贤明之后,怎能因为区区千两银子,就毁了半生英明!” 听完,郝雨忍不住的给人竖起来大拇指,真不愧是她花了一千两银子调教出来的腹黑软妹! 白切黑,嘎人于无形! “主子,放心小蝶走了!” “小蝶出马,使命必达!” “嗯嗯!看好你呦~” 小蝶自信满满的离开了,郝雨盘腿坐在茅坑边上。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守株待兔。 * 夏日炎炎的宫道上,洒扫的宫女太监议论纷纷。 “这是哪宫的宫女,看着很面生啊?” “据说是郝选侍的宫女。” “郝选侍?宫里有这么一号人吗?” “哎呀,你忘了啊,就是先前老子买官被牵连打入冷宫的那位!” “啊!她出来了?我们皇上不是最讨厌奸臣奸商的吗?这也能出来!” 小宫女神秘兮兮的说,“听守门的侍卫说,京城最近多了很多难民,据说都是从江南逃难过来的,江南水灾为患皇上想要赈灾,可惜国库没钱!” “这位姐姐——”那宫女刚说到兴头上,小蝶歪着头忽然出现,“请问太后娘娘的慈宁宫怎么走?” 说小话的宫女吓了一跳,本能地一指,“一直往前走左转左转再右转走了长廊就到了!” “多谢二位姐姐,我是郝选侍殿中的宫女小蝶,初来乍到,还请各位姐姐多多指教~”说罢就往人手里塞银子。 不光是她们两人,这条宫道上的每个人她都塞了十两银子,可谓是见者有份! “我家郝主子说了,出门在外,要广结善缘。”而广结善缘的最好办法就是花钱! “小蝶还有要事就不打扰各位做活了。”欠身离开。 这潇洒利索的举动看呆了人。 “十……十两?我没做梦吧!”留着哈喇子的小太监咬了咬,“竟然是真的!” 众人面面相觑,她们是皇宫里最低贱的杂役,一个月才2两半的月银,平日里也遇不到什么主子打赏。 可今日人家只是问个路,就打赏了10两银子! 这还只是个三等宫女啊,如果是她家主子? “……也不知道郝选侍那儿还缺不缺人。” * 小蝶在做什么郝雨不知道,但她脑子里的叮叮声已经响了好一阵了。 什么柔妃好感60,孟昭仪好感20,最夸张的好感直接飙到了90! 都不需要攻略,勾勾手指就是忠犬! 好感度此起彼伏的涨,郝雨从背包里拿出了三枚美颜丹扔进嘴里,露出了王之蔑笑。 第5章 柔妃一号工具人 美颜丹不愧美颜二字,三颗下去焕然一新。 她原本枯燥暗黄的肌肤,变得吹弹可破,额头上那条狰狞的伤痕也瞬间消失无踪,新生的肌肤甚至还带着点软乎乎的绒毛,阳光之下给人一种动人心魄的清纯之美。 就像雨中的白莲,温柔雅静,清韵不妖。 【叮!监测到宿主颜值变化。容貌100。】 【当前颜值:倾国倾城。侍寝概率20%】 “有人在吗?” 郝雨兴奋之际,客户上门了。 “郝姐姐在吗?”来人身上穿着一件极简的素色宫裙,头上带着一支劣质玉簪,战战兢兢地立在院门口。 左顾右盼的,似乎不确定自己有没有来对地儿。 “在的呢~” 郝雨热情出声,把这娘娘吓了一跳,局促抬眼扫了过来。 只一眼就转不动眸。 身前的女子虽然穿着破烂,但一双漆黑清澈的眸子亮若繁星,鼻梁高挺,红唇柔软饱满,就像那坠在树梢间俏皮可人又粉润清香的小樱桃。 红嫩的只一眼就能摄魂勾魄。 “外头热赶紧进来吧,只是我这也没什么好招待的,不如同我去屋里坐坐?” 直到郝雨说话,那女子才讪讪敛眸,“姐姐恕罪,妹妹方才失神了。” 垂着头恭敬地对郝雨行了个大礼:“陈官女子见过郝选侍。” “嫔妾收到了娘娘的银钱特来道谢,备了份薄礼还望姐姐不要嫌弃。” 她送出的是一方彩蝶纷飞帕,上头的彩蝶活灵活现、栩栩如生。 绣功卓越的几乎可以用神乎其技来形容了。 “怎会嫌弃!姐姐快快请起!”郝雨把人扶了起来,陈官女子却说,“姐姐位分比我高,这声姐姐应当由妹妹来喊。” 她怯生生抬头,眼底涌露期许:“只望今后,嫔妾也能像旁的娘娘一样多个知心姐妹。” 郝雨眸色幽深。 自然知道她是好感涨幅夸张的陈官女子,也明白她想在后宫寻一份庇护的心已然迫在眉睫。 更知道她是皇后姨妈期间被推出去邀宠的悲催宫女。 宫女上位,一夜恩宠。 可即便有了名分,她在后宫的日子仍是如履薄冰与宫女无异。 奴不奴主不主的尴尬反倒让她生出几分悲凉。 这日子可想而知的难过。 郝雨刚想安慰几句,一道清亮透着傲慢的声音猛地插了进来。 “哎呦!郝选侍有客人啊,哎,这好像是皇后宫里的那什么……采莲她叫什么?” “柔妃娘娘,这是陈官女子。” “官女子?”轻蔑讥讽,“不就是皇后身边不要了的一条狗吗!郝选侍,皇后不要的狗你也要?” “你可真不挑啊!” 来人的话让陈官女子脸色煞白,颤抖着跪了下去行礼,“嫔妾见过柔妃娘娘……” “你就是郝选侍?”来人并不理会陈官女子,窥见郝雨容颜,倒是让她产生了莫大的危机感。 看着一身邋遢的郝雨阴阳怪气地嘲讽:“生的楚楚可人,这穿着却与乞丐无异,既然都过得这么悲惨了,这5000两银票本宫还是还你算了!” 柔妃一袭金盏色的牡丹儒裙鲜艳夺目,跟她那性子一般的飞扬跋扈。 只是,柔妃的话越是难听,郝雨的心便越是激动,激动的小鹿乱撞。 来了来了! 她期待的宫斗来了! 她最中意的工具……最中意的拽妃来了! 脑海中的攻略声不断响起,戳下攻略后,她基本就吃透了这个人。 “娘娘这话真是折煞嫔妾了!”郝雨啪地就跪了下去,开始满嘴跑火车,“嫔妾刚从冷宫出来还来不及捯饬自己,没承想娘娘这样天仙般的人物竟会驾临寒舍! 纵是寒舍,也能在娘娘耀眼夺目的光辉照拂下,蓬荜生辉! 娘娘玉足金莲,屈尊驾临,嫔妾竟不曾远迎,罪该万死!请柔妃娘娘责罚!” 郝雨这卑贱伏低当舔狗的模样,若是旁人来看,定会说句谄媚逢迎、自甘轻贱。 可对柔妃这种矫揉造作,恨不得全后宫都奉承她的无脑宠妃来说,极为受用! 她头顶不断11的好感,就是最好的证明! “你这抹了蜜的小嘴对旁的妃子也是这般说的?”听上去还有些醋醋的。 “本宫可听说了,这阖宫上下你都送了银钱,连路过的宫女太监都不放过,郝选侍你这一碗水可真是端得太平了。” 一通彩虹屁听的柔妃眉开眼笑。 但也不妨碍她笑里藏刀,趁机敲打。 这便是职场内卷的开始:人才争夺! 只不过如今被抢的是郝雨这个挥金如土的女土豪。 这鸡贼的娘娘,想趁机打压逼她表忠心,让她彻底沦为她的钱袋? 天真了啊。 “猎场法则”:最高明的猎手,往往以猎物的姿态出现。 “没有啊,皇后娘娘宫里嫔妾就没送啊。”郝雨一派真诚。 柔妃惊呼一瞬就直言反驳,“皇后哪儿你没送?全宫上下大大小小的妃嫔你都送了,却独独漏下中宫之主?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反正本宫不信!” “哎,这也不怪您。我们的皇后娘娘立倡节俭、不喜金银,有一代贤后的美誉。 若嫔妾贸然送礼,岂不平白诬了皇后娘娘得知不易的美名?” “做不得做不得,皇后娘娘会要了嫔妾小命的!” “……”柔妃呆滞片刻,捧腹大笑起来,“哈哈哈!好!好!好一句得之不易的美名,说得好!你这丫头倒是合本宫的口味!” 皇后这沽名钓誉的贱人,为了点不值钱的虚名平白无故错过这么多银子,以她自私擅妒的性子,定然气出心梗! 这样一来,协理六宫的美差就落在她的头上! 这么一想,柔妃看向郝雨的目光都亲切了起来。 “本宫今儿个出门急没带什么礼物。”柔妃一双水眸忽地打量在了陈官女子身上。 “你送了本宫这么大礼,空手来还怪不好意思的。” “本宫见你十分中意陈官女子,要不本宫就做主,把她赐到你殿中侍候,反正这官女子也是宫女出身,之前还伺候过皇后,左右都是伺候后宫妃嫔,也别无二致的,本宫便做主把他拨到你身边侍奉了,陈官女子你应该没意见吧? 第6章 狂刷存在感的隐藏人物 此言一出,陈官女子一张姣好的花颜涨得绯红,从耳根一直红到了脖颈。 她难以置信地睁着眼,额头上的青筋根根暴起,低着头难以自持地忍着难堪。 对于此状,郝雨眸色骤敛,眼底涌起冰涛冷意。 都是后宫合伙人,只要利益不冲突,都是她的潜在合作商! 可若利益冲突…… 她就是领导挥手决策下,压死的那只小白鼠! 重活一世,拒当炮灰,要做就做万恶之源。 郝雨欠身回话:“陈官女子性情温和,与她同住作伴,嫔妾甚为欢喜。” 闻言,陈官女子的脸色冷暗了几分,头上的好感刷刷刷地狂掉。 一下子就跌至过半。 郝雨神色如常地继续:“可纵是喜欢,也不能委屈陈官女子跟嫔妾住茅房吧?” “茅房?” 看着柔妃那张风华绝代的绝美脸庞,不禁想起了一句话。 「祺贵人愚蠢,却实在美丽。」 “是啊,嫔妾这儿只有一间砖头房,里头还搁着个金汁桶,可不就是……”郝雨有些难为情不愿继续,便转了话头,“听闻江南水患频发,边疆又逢战事,国库紧张,皇后娘娘削减后宫用度,也是想替皇上省出一笔开支,情理之中嫔妾能理解。” “更何况,嫔妾这儿还有点小钱,找内务府通融一下,日子也不至于过不下去。 只是,这房子空间极小,嫔妾和侍女同吃同住已是勉强,实在挤不下第三人了。” 柔妃一个眼色,身旁的掌事宫女快步走进了茅厕,不一会儿就回到原地跟柔妃耳语。 柔妃的面色肉眼可见的冷了下来。 别说还真有些高位妃子的威慑恐怖在。 【成就达成:初入宫廷。积分10。】 【柔妃为你打抱不平,虽然不是出于真心。积分5。】 “内务府这群阳奉阴违的狗奴才,拿着俸禄欺负主子!实在该死!” “走,本宫带你去理论!” “啊,这不好吧……”郝雨胆小怕事,畏畏缩缩。 柔妃啧了一声,骂道:“你的胆子要是有你钱袋一半的肥,屁事没有!” “娘娘恕罪……”一双星眸暗了下去,沉寂一秒星光大敞。 “娘娘是说……嫔妾打赏的还不够!嫔妾明白了,谢谢娘娘提点!嫔妾这儿还有一千两的碎银子,这就去打赏内务府的公公们。” “……” 理解的很好,下次别理解了。 而且。 她竟然把一千两说成是碎银子?! 柔妃被扎心了。 她作为一个正儿八经的正二品妃,一个月月俸也就百两。 自是做不到郝选侍那样富得流油。 看着那白花花的银票一张一张地往外拿,柔妃羡慕的口水都吞了好几波了。 此时此景,也不知道是谁羡慕谁。 柔妃难免惆怅,身在高位,为了争宠固宠,处处都要银子打点,还要订制罗裙首饰撑排面。 纵是一人之下,这手头也不算宽裕。 “娘娘。”一双手覆了上来,“没有娘娘,就没有嫔妾的明天,这3000两送给您,希望您不要嫌弃!” “还有采莲姐姐,这么大热天还要辛苦您跑来我这穷酸地儿,真是过意不去,这1000两是我的一点心意,希望采莲姐姐不要嫌少。” 手里凭空多出来一张票子,采莲受宠若惊。 吓得她当场把银票塞了回去,“郝选侍这使不得,奴婢……” “采莲姐姐是觉得少?” “啊,不是不是!奴婢不敢!” “有啥不敢的,我初入宫廷,你们是第一位愿意帮我的贵人,我心中欣喜,既然喜欢自是要把最好的送给你们。 我送你们银子,只因为我喜欢,我愿意,区区千两银钱难道还比真心重要?” 真心? 若是旁日,从别人口中听到这两个字,柔妃定然嗤之以鼻,骂句蠢货。 可今日。 眼前人。 看着在面前拿着银票推搡的两人,柔妃陷入了沉思。 她自然明白郝雨是想借机上位,求宠求庇护,但这求上位的手段……是不是有些富的过头? 什么样的家庭经得住这么烧钱? 连给采莲这个奴婢的赏银都从1000两银子飙升到了3000两,都要跟她这个主子齐平了。 “采莲,郝娘娘愿意打赏你,是你的福气,还不谢恩。” 主子都这么说了,“采莲谢过郝选侍!”从一堆的银票中抽了一张揣进了兜里。 柔妃晃着满头点翠走了过来,嗔怪道:“你这丫头!本宫差点因你这钱分心,内务府本宫就不带你去了。” “嗯那~内务府哪里嫔妾会去打点的!” “打点个屁!”涂写蔻丹的手戳在了郝雨的额上。 “走——” “本宫带你去找太后!” “啊,这不好吧……”郝雨摇头,“这么点事叨扰太后娘娘,万一太后责怪……” “怕什么!”柔妃自信满满、信誓旦旦,“太后是我姑母!” * 这大概就是“我爸是李刚”的宫斗进阶版吧。 【柔妃想拉拢你的,并向你推荐了靠山。人脉20。】 * 郝雨微微一笑。 陪她扯了这么久,戏台子终于要搭到坤宁宫去喽~ 【太后对你产生了兴趣,好感10。】 【皇后好感20,当前好感-30。】 郝雨的笑僵在了唇边。 皇后? 她都没让小蝶去送钱,皇后的好感为何不降反升? 这时,脑子里的提示音弹出了答案。 【皇后知道了你是故意不送银钱,觉得你借机报复,与你结下了仇怨。好感-80。】 【皇后好感:-110。】 这……郝雨大概猜到是个什么情况了。 应该是小蝶去建章宫送礼碰见了皇后,皇后满心欢喜的等待,却等到了一个让自己当场难堪下不来台的尴尬境地。 下不来台还要强颜欢笑,硬凹自己高风亮节、人淡如菊的人设。 就像明明已婚却还宣称单身。 为了红利,虚伪的一批。 【叮!隐藏人物好感-50。该人物对你产生厌恶。】 ? 这所谓的隐藏人物已经刷过好几次存在感了……但…你特么谁啊! 你个逼逼赖赖、上蹿下跳的臭屌丝! 老娘有颜有钱、独自美丽,谁稀罕你那三两肉的好感度啊! 第7章 职场套路:阴谋的“捧杀” “郝选侍你还在等什么?随本宫去慈宁宫啊。” 柔妃以为她胆子小又安慰道:“放心,有本宫在,太后姑母不会责怪你的。” “况且今儿个的事是内务府的奴才刻薄苛待在前,该怕的是他们,你,安安心心待在本宫身后就行!” 吼! 柔妃身量不高,遥望过去,却似有万丈光芒~ 看她那除了颜值一块全拉胯的属性就能知道,柔妃只是一个矫揉造作的小可爱~ 【陈官女子好感-50,好感清零。】 【陈官女子觉得你谄媚逢迎,抱柔妃大腿,不再与你交好。】 “柔妃娘娘,郝选侍。”陈官女子没什么存在感地走过来行礼,“嫔妾便不叨扰二位娘娘,先行告退了。” “郝选侍,你还在看什么?走了!” 在柔妃这儿,嫔位以上的才勉强能入她的眼。 像陈官女子这种宫女出身的低阶妃子,在她面前基本就是隐形人。 只是…… 郝雨默默地叹了口气。 【柔妃无意中对你发起了宫斗技能。】 【职场套路:阴谋的“捧杀”】 【陈官女子好感-20。对你产生厌恶。】 “郝选侍,无功不受禄,这银子嫔妾收不得,恐怕是要拂姐姐的好意了。”陈官女子看向了郝雨。 脸上笑眯眯,眼神凉飕飕。 柔妃冷笑了出声:“你看这不就是好心当作驴肝肺嘛!你愿意拿你的金银去资助旁人,结果人家压根儿不在乎你这点小钱。” “谁叫人家的靠山是皇后呢!” 【陈官女子好感-50。与你结仇。】 瞧瞧! 六大门派围剿光明顶开始了! “柔妃娘娘所言甚是。” “皇后娘娘为国为民,立俭立德,不愧贤后之名,乃后宫典范,嫔妾既出身坤宁宫,受皇后恩典,自也是要效仿的。 只是柔妃娘娘,金翠满头,仪态万千,美则美矣,可若是皇上见了也未必就会高兴。 毕竟众所周知的,如今京都流民不断,百姓尚且吃不饱,后宫娘娘却为了自己的喜好大行奢靡之风,若不慎传扬了出去,皇上心中难保不会有旁的看法。” “还有郝选侍——” 陈官女子柔柔弱弱的站着,嘴巴却跟机关枪上身一样哒哒哒的扫射,一下就把矛头对准了郝雨。 “郝选侍这才刚出冷宫,就在国家危难之际,掀起了一场奢靡的金钱风暴,若是传到皇上耳中,怕是又会想起你那位买官贿赂、锒铛入狱的亲爹吧。” 柔妃:…… 郝雨:…… 当初皇后为什么要推她上龙床,郝雨总算有点明白了。 本以为按着陈官女子这畏首畏尾的性格,定然是那种不敢反驳,不敢违抗,委屈打碎了牙全得往肚子里咽的人。 却不承想竟借了皇后的势力,讽刺了柔妃和自己。 气得柔妃当场就想办了她。 “郝选侍在吗?” “哎,柔妃娘娘也在啊。” 身后忽地传来一道声音,转头一个嬷嬷打扮的人站在了后头。 “桂嬷嬷!”柔妃一见来人当即喜笑颜开,郝雨看着展开的人物面板,知道了她的身份。 “老奴见过三位娘娘,这位想必就是郝选侍吧。” “桂嬷嬷好。正是嫔妾。”郝雨笑着颔首回话。 桂嬷嬷满意的点头,上下一打量,倒是跟她印象中的商户之女形象大为不同。 这宫中就有一位娘娘,母家是做的生意。 那俗气的打扮,傲慢的态度,有事没事就喜欢拿钱砸人的恶毒嘴脸,简直没有半分皇家命妇该有的矜持。 满身铜臭味,俗不可耐。 可眼前的这位选侍娘娘,面貌倾城,身段纤细高挑,说话得体,嗓音也是轻轻柔柔甚为悦耳的。 不骄不躁、不卑不亢的性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贵族千金呢。 “娘娘不必多礼,老奴是太后宫中的桂嬷嬷,特地奉太后娘娘旨意,请郝选侍去慈宁宫小坐片刻。” “这不正巧啊!”柔妃是太后的关系户,又跟皇后不睦,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叫皇后难堪的机会。 当下就拉着桂嬷嬷参观了这全宫上下仅此一份的别致茅坑房。 马桶旁按个床,背靠河流好乘凉,可不就是出租给大学生的优质房源嘛。 “优质房源”在检查委员的火眼金睛下暴露无遗,桂嬷嬷看着郝雨。 满脸严肃地说:“娘娘放心,这件事太后娘娘会为您做主的。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动身吧。” 郝雨乖巧点头,连一个字的不满都没对桂嬷嬷说。 因为她根本不用说。 以柔妃一个人的战力就够皇后喝上一壶的了。 皇后倒霉,陈官女子这个狐假虎威的自然也讨不得好。 桂嬷嬷身为上界宫斗冠军身边的左膀右臂,一眼就看穿了陈官女子的心思。 想借东风,借刀杀人? “正巧皇后娘娘也在慈宁宫,三位娘娘不如一起吧。”桂嬷嬷笑着说了出来。 后宫争斗,适者生存。 这位郝主子到底是什么样的性子。 是白玉无瑕、人畜无害,还是老谋深算、城府高深? 拿出来溜一溜不就全知道了! 【桂嬷嬷看好你,拉你进场。积分10。】 桂嬷嬷故意拉着郝雨宫斗,也不是有什么害人的心思。 只是因为,慈宁宫的退休生活太无聊啦! * 另一头。 郝雨送钱本就打算借机报复,孤立皇后。 跟皇后结仇是板上钉钉的事,毕竟她不找皇后麻烦,皇后也是个闲不住的事儿精领导。 可事实呢。 真正的事精领导似乎并非皇后…… * “朕就是太心软,太仁慈,不该把这个搅屎棍放出来的!”宫道上的皇帝对郝雨骂骂咧咧。 庆德帝是一个掌控欲很强的皇帝,自然不会做什么耳聋眼瞎之辈,宫中有了什么趣事或变故,都逃不过他的法眼。 因此郝雨做了什么好事,他心里门清。 皇后对郝雨做了什么事,他自动屏蔽。 “朕前脚刚放她出冷宫,后脚她就在朕的后宫放毒气弹!学着她那奸商爹,四处贿赂讨好嫔妃。” “甚至连太后都不放过!她以为讨好了太后,朕就拿她没办法了?走!去慈宁宫看看,朕倒要看看这贱人是何般趋炎附势、媚上欺下的恶毒嘴脸!” 第8章 看狗都深情 郝雨没想到打响宫斗第一战的场地,会从预期的坤宁宫转移到了慈宁宫。 身边还多了一个不知道是不是猪队友的柔妃。 以及被柔妃一通嘲讽心态扭曲,把自己当成眼中钉的陈官女子。 去往慈宁宫的路上,郝雨复盘了一下。 * 公司主管是个小气但喜欢听彩虹屁的关系户。 同事是个默默无闻、没什么存在感,只跑过一次业务的打工社畜。 因为自己的谄媚和富家女的人设,引来了同事的不满和嫉妒,成了大家最不待见的新人。 也就是职场马屁精。 领导喜欢,同事讨厌。 可是…… 我一个不受宠的低位妃嫔,要你们待见个鬼啊! 人在后宫,无宠低贱,不争,不卷,大老板连有你这个人都不知道! 不拍马屁,难不成当闲鱼?一群菜鸟抱团取暖? 【叮!内卷心态,晋级概率随机掉落。】 【叮!晋级概率40%。】 「摊手」没错吧。 想要升职加薪,就得内卷! 想要老板赏识,就得不要脸! 别怕加班加太晚,就怕领导没看见! * 复盘结束,脑子里突然响起了提示音。 不是什么攻略信息,也不是什么好感度涨幅。 而是一道选择题。 【陈官女子不喜柔妃做派,同样不喜你奢靡风范。】 【柔妃觉得你审时度势,会看眼色,对你极为赏识。】 系统:“选择与谁交好?(另一方自动交恶)” 被同事孤立还是选择被领导欣赏? 这不废话吗! 果断戳2,刚入职就被领导难看,还想不想活了? 【柔妃好感20,太后好感20。势力10。心计30。】 * 去往慈宁宫的这一路,郝雨和陈官女子走得满头大汗。 炎热的酷暑,他们身为低位妃嫔没有步撵蒲扇遮挡,一路行来,不光气喘吁吁还流了一身臭汗。 太后是后宫掌权第一人,想必格外注重外貌礼仪,她穿得破破烂烂那是因为内务府还没来得及给她送衣服。 是内务府的锅。 可面见圣母皇太后,仪表不堪,那就是犯上不敬的罪名。 郝雨刚想在商城里买点东西,捯饬下自己,忽地发现不远处出现了一道明黄色的身影。 一颗心瞬间提了起来! 好比。 一个明天才要交付的项目,老板突然出现视察,杀你一个措手不及! 这时你该怎么办? * 不用慌,很简单。 老板嘛,天天更年纪,一天一个想法又不稀奇,最重要的是摸清他的需求。 * 郝雨立马在商城界面买了几件东西,按照这个速度,五分钟后肯定会撞上狗皇帝。 ————果不其然的五分钟———— “臣妾|嫔妾(奴婢)见过皇上。” “爱妃?”庆德帝的声音在头顶响起,“爱妃这是要去哪儿?” 柔妃被庆德帝扶了起来,娇嗔地说:“臣妾正准备带郝选侍去太后娘娘那儿呢,太后娘娘宣诏郝妹妹,臣妾撞见了就想一块儿过去看看,顺便替妹妹说说理儿。” 庆德帝一听,最先入耳的是“郝选侍”这三个字。 顺着视线看去,地上跪着一个头顶鸡窝,穿着破烂的女人,低着头看不清容貌,但能看得见她浓密乌黑徐徐浮动的睫毛。 鼻尖儿透着点红,小巧高挺的,唇瓣饱满鲜红,就像圆润可人的红樱桃。 人小小的缩成一团跪在地上,这么看去竟生出一抹心疼。 这就是那个搅……郝选侍? 怎么跟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 瘦瘦小小、弱不禁风的,跟旁边跪着的人相比瘦弱了一大圈。 就这可怜的样,还能闹事?虽然人不可貌相,但庆德帝还是泛起了嘀咕。 “你就是郝选侍?抬起头来。” 郝雨心态平稳,眼睑低垂地抬起了下巴。 【叮!隐藏人物解锁。】 【好感滤镜加持,当前人物好感成倍增加。】 【好感滤镜功能:对方暂时失智,觉得你怎样都是对的。】 【庆德帝好感160。当前好感:10。】 一通提示,让郝雨那双璀璨的星眸骤然大睁。 一下子就对上了庆德帝那双迷人深邃的桃花眼。 这双犹如温泉般滋养人的双眸,谁看了不犯迷糊,郝雨震惊片刻后,刷得低下了头。 嘴边念叨:“嫔妾失礼,皇上恕罪!” 竟如此羞涩,庆德帝呼呼呼地低笑起来,“倒是有几分意思。” …… 这话应该老娘来说! 原来你就是那个上蹿下跳时不时出来刷一波存在的显眼包? 你特么有病吧! 狗皇帝肯定是有什么不正经的癖好。? 正常人谁会躲在角落暗中观察? cos容嬷嬷吗?! * 庆德帝:“天气炎热都起来吧。” 郝雨站了起来,确切来说是被庆德帝扶起来的。 还极为贴心的用自己的身高优势替郝雨挡住了酷辣的日光。 郝小白兔?雨,受宠若惊地看了庆德帝一眼。 并命令系统:快把我的美颜开到最大! 什么大眼特效、瘦脸功能,统统给姐用上——! “看爱妃这汗流的?”庆德帝伸手抹去了郝雨附在额间的细汗,深情款款地看向了她。 深情款款就等于爱意满满? 别天真啊,就他那双眼,看狗都深情! 皇帝跟人你侬我侬,李德全和柔妃看傻了。 要知道他们的这位皇上可是个有洁癖的主! 之前宜贵嫔大热天的过来送凉汤,流了一身汗,黏糊糊臭烘烘的就走了进来,惹得龙颜大怒,当即罚了禁足。 而今日,皇上竟然亲自动手,还用自己的衣袖给一个小小的选侍擦汗? 这说出去能信吗? 【庆德帝好感50。】 【得不到的在骚动,触发庆德帝的征服欲,侍寝掉落百分百。】 有什么不能信的。 天上仙,人间落。 纯纯的是见色起意罢了。 “皇上~”柔妃柳眉紧蹙凑了上去,“这天这么热,皇上眼里难道只有流着香汗的郝妹妹?” 庆德帝哈哈大笑起来,一把把人圈进怀中,朗声高呼:“走!朕带你们到慈宁宫喝酸梅汤去!” 狗皇帝左拥右抱地去了慈宁宫,唯独忽略了站在一旁的陈官女子。 不过也不能怪皇帝,因为她本身就没啥存在感,没啥存在感还不愿意卷,看别人卷还嚼人家舌根,这样的人,是公司裁员第一波被裁掉的倒霉蛋。 也就是老板口中的:“我们公司不养闲人!”以及“留下的都是精英!” 第9章 撕逼开始,上分action “哈哈哈——” “母后,日头炎热毒辣,儿臣向您讨几碗酸梅汤喝!” 不见其人,先闻其声。 “皇儿来了!” 太后高兴地放下手中的冰盏,笑着迎了上去。 相较于太后的高兴,身边的皇后倒是挂着一副大方得体的笑容,一举一动都极尽威严。 只是面上的笑透着些阴暗的冷嘲。 一行人从慈宁宫正殿走了出来,外头由庆德帝带着也走进了一波人。 慈宁宫只有太后皇后还有来送礼的宫女小蝶。 而庆德帝带来的人,丰富的五彩斑斓,尤其是柔妃的满头珠翠晃得太后根本睁不开眼。 “这便是郝选侍了吧。”太后笑眯眯地说。 柔妃是太后自家子侄,自然认得,皇帝身后叫不出名字的宫妃……也不重要。 这个身上带点灰,气色却喜人的,应当就是那位还懂点眼色的富商女了。 郝雨上前款款行礼:“嫔妾见过太后娘娘,见过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不错,是个有教养的。”太后看着还挺满意! 身旁皇后,差点没翻出一个白眼来。 她在心中嗤之以鼻。 教养? 太后这是老眼昏花,哪儿看出这商户女有教养的?! 有教养的会阖宫上下都送礼,独独漏了她的坤宁宫? 有教养,会教宫女说出“皇后立倡节俭,贤德圣明,自不能被金钱所累”这种屁话?! 这个目无尊卑、没大没小的商户女,仗着有几个臭钱,还敢显摆到她头上来!简直不知死活! “臣妾看着也甚是喜欢。” 皇后掩唇笑了起来:“原以为郝选侍商户出身,会染上些为商的奸佞刁钻之风,如今一瞧倒是像学过些礼教的模样。这说明我们宫里的教习嬷嬷还是挺有风范的。” 皇后三言两语就把郝雨的矜贵大方归结到了教习嬷嬷身上。 教习嬷嬷教的好说明什么? 自然说明:“皇后娘娘掌管后宫备尝辛苦,嫔妾能得教诲,自是皇后娘娘统管有度的功劳。”郝雨这么说道。 “……”皇后一下就被噎住了。 完全没想到郝雨会顺杆儿往上爬! 皇后狰狞的笑着,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都夸你是个好皇后了,你再出口刁难,就显得你这个人很没品。 她是中宫皇后,需要树立威信,便只能昧着良心夸人懂事。? 早早准备的话成了废稿,憋得皇后内伤加剧…… 一来一往,暗潮汹涌。 三言两语就把皇后的算盘打落保全了自己,太后越发的中意郝雨,好感一下子涨到了30。 “外头热,感染风热就不好了,桂嬷嬷让小厨房端几碗酸梅汤过来。” 一行人进了殿,在正厅落座,不一会儿每个人的手里就多了一碗冰镇解渴的酸梅汤。 一口下去,清新酷爽。 看着这汤,郝雨又多了几个刷好感的好点子。 吃吃喝喝的,慈宁宫的氛围一派祥和,憋屈的大概只有皇后和陈官女子了。 “这天可真热,要是没有这冰碗解渴,可真会热死人呢!”柔妃喝着汤忽地聊了起来,“可惜,这汤珍贵,宫里也不是人人都喝的起的。” “别说是宫女太监了,就算是后宫嫔妃每月也只能得个一两碗解解馋,根本起不了什么解暑的作用,要是住的地方再闷热一点,可就不闹出人命了!” 郝雨低头喝着冰盏,对柔妃的目的心知肚明,但她就是不插嘴。 老板和领导在开会,你个小喽喽冒尖儿耍滑,只有被记恨的份儿。 皇后眉头一皱,开口反驳:“柔妃未免有些夸大其词。你的储秀宫里就有小厨房,一个月的冰盏也没见你少喝。 如今国库紧张,柔妃妹妹不该打后宫用度的主意,应当把钱用在百姓身上,莫要为了自己舒服,就苦了百姓。” 郝雨喝汤的动作随着皇后的话停了下来。 皇后之所以是皇后是有几分城府和智慧在的。 而柔妃呢,只是个会炸毛的小可爱。 “皇后你胡说八道诬蔑本宫!本宫什么时候打后宫用度的主意了?” “再说了,这天这么热,你一个人要节俭那你自己节俭好了,凭什么要大家陪你一起苦! 你苦还能得个贤后的美名,我们呢?得到只有折磨!” “皇帝哥哥~你看她!她就是想趁机欺负柔儿!”柔妃斗不过皇后,但能在皇帝怀里扭。 看得太后脸都绿了,德庆帝则是一脸无奈。 好了,知道了,柔妃能走到二品妃的位置,无外乎是有个当太后的靠山姑母,和一个色欲熏心的好色表哥。 “柔儿不许胡闹!皇后说得不错。”太后没有安慰柔妃,反倒夸起了皇后,搞得柔妃脸嚯得一下拉了下来。 “皇后仁德,以身作则,?为皇帝和百姓着想,你该学学为人品德,不要整日就想着消遣享受。” 柔妃不情不愿地“是”了一声,太后又随即看向皇后。 “不过柔妃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如今酷暑难当,皇后削减用度,好多宫殿都分不到冰块,就连哀家这儿都比往年少了好一半,哀家这儿都如此,旁的宫更不用说! 连后妃的日子都难,这烈日下当值的宫女太监可想而知的难熬。哀家听说前几日宫道上死了好几个杂役??” 皇后点点头,“是臣妾考虑不周。” 太后是她的婆母,在前朝后宫的影响力远比她这个新后要高得多。 她自知太后对她这个皇后有所不满,想方设法想扶持沈柔上位,所以她绝不能让她们捉到任何把柄。 “臣妾会让内务府调整后妃调度,然后安排每日午时为宫人发放凉汤解暑,只是如今非常时期,只能先委屈母后和各位妹妹了,臣妾相信我们大厉一定会熬过这个难关,重铸荣光的。” 不愧是执行经理啊,既拍了老板、董事的马屁,最后又升华了一波企业文化。 我要是股东,听着也爽。 皇后说话严谨,太后没什么刺好挑,低头喝汤。 皇帝看着皇后那张操劳过度、泛青暗沉的脸,心生怜惜,“皇后,真是苦了你了。” 谁知下一秒,“苦?有郝妹妹大热天住茅房苦吗?” 第10章 皇后!你想把我们都抓起来杀头吗! 大热天住茅房? 皇帝:??? 皇帝心中一百个不解,早就把当初暗中针对郝雨的事给忘了。 皇帝使坏,皇后背锅,只不过皇后也不清白就是了。 柔妃:“是啊,皇上,臣妾今儿个收到了郝妹妹的礼物,觉得妹妹是个很不错的人,便想上门认识一下,可谁知在东西六宫找了一圈都没发现郝妹妹的居所,最后问了内务府才知道,郝妹妹被安排在了早就废弃的潇湘院!” “陈官女子也看见了,皇上不信可以问她,陈官女出身坤宁宫,由皇后亲自教导,总不会说胡话糊弄皇上和皇后吧。” 听了柔妃的话,陈官女子身子颓得一僵,硬着头皮说了句“确有其事。”便不再说话了。 心里却恨毒了柔妃和郝雨。 她是坤宁宫宫女上位,众所周知,而她这个所谓的皇后党羽却跑到了一个小小选侍那儿去献殷勤,传出去皇后会怎么想?旁的后宫派系又会怎么想? 陈官女子越发的后悔今日的冲动之举了。 没有抱上大腿,还平白的被皇后、柔妃记恨,现在后宫里还多了一个腰缠万贵的郝选侍,她有预感今后的日子会难上加难…… “这是怎么回事?”庆德帝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冷了下来,看向的人却是皇后。 皇后一时语塞,觉得自己很无辜。 别说皇后觉得委屈了,郝雨都替她委屈。 从一开始隐藏人物夸张的-150好感,郝雨就隐约发觉到了什么。 咱们的这位大老板,面上笑嘻嘻,实际却是捅你刀的老阴逼。 郝雨宫殿分配的问题,皇后也装出一副不知情的模样,“臣妾也是刚刚听说,郝选侍是真的吗?!” 领导的皮球瞬间踢了过来,皇后端着一副仁慈贤明的模样,实际是想让郝雨把这个哑巴亏吃下,把矛头转向分配宫殿的内务府奴才。 而皇后还是贤明的皇后,跟当事人郝选侍一样是被恶奴蒙蔽的贤后。 但是…… “是真哒~皇后娘娘不知道吗?” 但是,我为什么要接你的锅! 我是来争宠的,又不是来当老好人的! “这就怪了,嫔妾刚从冷宫出来之时,内务府的李公公与嫔妾闲聊特意提及皇后娘娘为国为民缩减用度之事,说是各宫都有调整,嫔妾也就没放在心上,以为各宫削减的都差不过。” “也就你心大!”柔妃顺势接上了话茬子,“在怎么削减也没有让宫妃住茅房的道理!我看就是内务府的狗奴才欺负你刚出冷宫没有人脉!” “说着削减用度,谁知道她有没有中饱私囊啊!” 看着柔妃上大分,郝雨也技痒了。 “这好查啊。嫔妾自小帮爹爹看账簿明细,熟知物价,是不是阴阳账簿,嫔妾一眼就能看出来。” 皇后的脸要架不住了,“内务府的账簿有专人查看,你一介妇人怎能插手!” “再者后宫不得干政。”这句话,皇后是看着太后姑侄说得,柔妃那张俏脸顿时就五颜六色了起来,帕子都快搅碎了。 郝雨幽幽回话:“皇后娘娘说得是,商贾之家哪里比得上皇宫大院规矩森严,是嫔妾多嘴多舌了。” “哀家觉得郝选侍这话没什么毛病。”不喜皇后的太后娘娘冷眼而说。 皇后脸色一白:“可是母后,后宫不得干政。” “她干什么了?”太后不耐烦地说,“又没真去看那账簿你紧张什么?人家只是提出个建议供皇帝参考,皇后处处阻拦是为何意!” “皇后不是贤明吗?贤明就赶紧把事办好!看看到底是有人以节俭之名中饱私囊,还是有人以权谋私,仗势欺人!” “是,臣妾明白……”太后发了好大一通怒火,皇后瞬间跟打了霜的茄子一般,蔫了。 “皇帝这事儿你怎么看?”太后看向了好大儿。 表面是想问看法,实际再给郝雨讨赏赐。 有了赏赐,就不会拿人手短,借机邀宠了。 庆德帝面容严肃地看着美人:“潇湘院那破地儿是不能再待了,钟粹殿的右偏殿还空着,赐给郝选侍吧,另外再赐一些衣裙首饰,挑几个乖巧伶俐的太监宫女一并送过去吧。” “嫔妾谢皇上恩典。”叩头谢恩。 “起来吧,委屈你了。” “嫔妾不委屈,嫔妾有钱可以打点内务府,没啥委屈的。”郝雨的笑一派的天真烂漫。 在磨皮100,美颜美肤100,大眼瘦脸的滤镜下,给了庆德帝一种成了不谙世事、至真至纯的清纯小白花人设。 觉得她真实、不做作,不像世家贵女满是小气的矜持。 皇帝觉得她真实,皇后却想给皇帝上眼药。 朗声怒喝:“大胆郝选侍!皇宫之内你竟口出狂言,妄行贿赂!该当何罪!皇上仁义迁你出冷宫,你更该潜心修性,好好学习皇家规矩,去去这一身市井市侩气,千万别学你那父亲那买官行贿的不义之举!” 郝雨脸色骤然惨白,双眸蕴满了泪水,在垂头的瞬间砸落在地…… 皇帝觉得皇后说得有些过分。 可皇后不以为然:“皇上,臣妾以为,为了纲纪是该好好整顿后宫。内务府有没有贪赃枉法要查,后宫有没有贪污受贿更要查,只有揪出蛀虫,后宫才能清净!” * 皇后的这波操作,看呆了郝雨。 这就是“你吃饭,我掀桌”的典型案例。 属于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 那被伤的一千精兵。 柔妃:这个贱人,自己吃不到还眼红别人的!想让我把银子吐出来,做梦! 太后:自己不来孝敬,还要拦着别人孝敬,不像话! 皇帝:要钱的路子被皇后断了,怎么办?急,在线等! * “皇,皇后娘娘……”郝雨颤颤巍巍地举手,“送礼也算贿赂吗?” “当然!” “够了!”太后拍案而起,“郝选侍全宫都送了钱,上至哀家下至杂役宫人,全宫上下都收了郝选侍的好处,皇后要查贪污,难不成是想把我们一个个的都抓起来杀头吗!!!” 第11章 这简直就是危言耸听 太后怒火翻涌,慈宁宫哗啦啦跪了一片。 就连庆德帝的脸色都说不上好。 毕竟募集被举报,谁特么还能心情好。 宫女太监垂着头生怕被牵连,心里对这个故作贤明的皇后起了怨恨。 而这怨恨在一个时辰后,长了腿般地跑遍了紫禁城。 “母后恕罪,臣妾也是为了……” “你给哀家闭嘴!”皇后还没说完就被太后呵斥了,“你可知晓哀家召见郝选侍的真正意图是什么?!” 皇后一愣,隐隐约约有听见那名叫小蝶的宫女说“主子想为皇上献上绵薄之力”。 心中一个咯噔,嚯得瞪大了眼。 太后上位冷冷敲打:“郝选侍是个体贴懂事的好孩子,不光忧心于皇帝,更体谅你来之不易的贤后名称,故才阖宫都送,独独漏了你的坤宁宫。人家在为你留颜面、留美名,而你却死板的要处置她!” “你这一手处置下去,郝选侍想要捐钱充盈国库的心,到底是提不提?” 太后真不愧是上届宫斗冠军,一番话,既点出了皇后的假贤明、真嫉妒,又给郝雨吃了迷魂药让她心甘情愿帮皇帝收买人心。 所谓的职场:表面讲大义,心里全算计。 这太后,真尼玛的老六! 但是老六在教你宫斗哎。 公司股东亲自下场教你撕逼,不撕出个惊天动地、祸国殃民来,都对不起老板画的饼! 郝雨一脸心酸委屈,皇后瞧了去,心中大骂她是个狐媚妮子。 太后骂的人是她,她独自委屈个什么劲儿? 定是想学着柔妃的矫揉造作,让皇上心生怜爱! 可这算盘终究是要落空的。 皇后得意的笑了起来,准备看好戏。 郝雨讪讪出声:“国家有难匹夫有责,皇上不计前嫌赦免嫔妾,嫔妾和郝家自是要为皇上肝脑涂地的。” “皇上仁德兼备,治国有方,百姓安居乐业,商贾之家才能把事业做的如日中天,我们郝家和厉国大大小小的商户得靠陛下,买卖才能做的如鱼得水,如今国家有难,郝家理应当作表率。” 你个社畜打工人,累死累活做项目,成功之后你该干些什么? 当然是歌颂老板领导有方啊! 老板吃肉喝汤,你就是舔锅,也要舔得嘎嘎香! “郝选侍有这个心朕很欣慰。”庆德帝不咸不淡地夸了一句,本质上依旧看不起商贾。 尤其是被标签标记成奸商的郝家。 郝雨极为冷静地回:“非陛下之明,妾亦无所施其巧。” 《资治通鉴》都摆哪儿了,抄抄还不会? 果不其然的,庆德帝萦绕在脸上的那抹小气吧啦顿时消失无踪,使劲儿的夸赞郝雨上道。 郝雨还真就上道了。 “只是……”她言辞颇有为难,紧接着道,“嫔妾带进宫的银子,一部分被冷宫妇人抢走了,一部分礼尚往来花掉了,身上只剩下了几万两的银票,靠嫔妾一人赈灾捐款可能不大够……” 郝雨抬着那双刚买的狐狸眼,小心翼翼地说:“若是家主出面,能募集到的银子定然比嫔妾这个无知妇人来得多。” 拍老板马屁的同时,还要给自己留退路。 都说无知了,皇帝总不至于小心眼跟个钱袋计较吧。 还有一点。 身在职场,有背景那就使劲儿用。毕竟会投胎也是一门本事不是! 她得把郝老爹弄出来,一方面为将来垄断厉国经济做准备,另一方面是给自己打掩护。 她这腰缠万贯的人设,可是建立在富商之女的出身上。 如果当爹的富商垮了,她那些用不完的钱,就成了bug,一不小心都还会被人安上一个来历不明的罪状! 郝雨的话,让庆德帝沉思起来,这也在郝雨的意料之中。 大老板嘛都有点故作深沉在身上。 “皇上不成!”皇后企图给皇帝洗脑,“如果放了郝友乾,朝臣会怎么想?百姓会怎么想!” 郝雨:百姓会感谢我爹。 “皇上难道忘了,国库是为何空虚的?就是因为有太多的奸臣中饱私囊,才使国库空虚,民不聊生!皇上若是为了郝选侍开了这个先例,恐叫臣民失望!依臣妾看来,皇上仁慈不计较郝选侍已是法外开恩,郝家该念皇上的好,自觉交出全部家产,这才是郝家该有的恩典。” 皇后居高临下地看着郝雨道:“郝家家产充公后,皇上可以安排皇商接收郝家的产业,百姓的营生不就能重新开始了吗,左右就是换了个东家而已。” …… 放tmd的屁,这简直就是危言耸听! 你个不要脸的抢劫犯,抢人家家产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郝雨腰杆挺得笔直反驳皇后的无知:“皇后娘娘管理后宫兴许有您的一套,但怎么做生意,您插不上嘴。” “你说什么?!”皇后不敢置信地看着。 “这很难评,隔行如隔山,您有这想法只能祝您成功吧。” “你!放肆——!本宫面前有你说话的份儿!” “郝选侍没有,但商户女的郝雨有这个资本。嫔妾5岁开蒙就学习看账本,皇后娘娘5岁开始学当家了吗?” “……”皇后的5岁还在叫giegie。 “既然没有,皇后娘娘还是坐下喝酸梅汤吧,酸溜溜的开胃。” “噗!”柔妃一个没稳住喷了。 郝雨无伤大雅的给柔妃抛了个媚眼,接着说:“不是嫔妾吹,郝家能把生意做的这么大,不光是我们头脑好,还因为我们有与人不同的经营秘方,郝字号出品皆为精品,别人想模仿也模仿不来,供应商也只给我爹一个人面子。” “皇商要接手可以,想重塑郝家往日辉煌,做梦。” “皇上您看着这样可以不可以。”郝雨旁若无人的跟皇帝谈起了生意。 “商户税收为三成,嫔妾可以做主把郝家的税率上涨到四成,每年再额外上供总收入的两成,郝字号所经营的所有产品每个月提供一百份给皇宫,这样后宫就不用再节省开支,委屈您和太后娘娘以及各宫主子,皇上觉得如何?” 如何? 皇帝大大的心动。 白嫖谁不心动啊。 郝雨见皇后又有屁话,说:“郝家赚钱就是给国库赚钱,国库充盈,百姓无忧,这不好吗?” 庆德帝:“朕觉得很不错。” “既然如此,那嫔妾就提个小小的要求吧。” 第12章 皇帝的鸟 “放肆!” 这声中气十足的怒吼自然是出自皇后的。 在这儿,除了皇帝,没人比她更喜欢摆谱。无他,因为她是领导。 “你还敢提要求!” ‘他还敢提要求?’ 一个是明面上的呵斥,一个是在心中的腹议。 一个恼怒,一个……心生荡漾。 像郝雨这样的,庆德帝还真没怎么见过。 她跟千娇百媚的柔妃不一样,跟端庄严肃的皇后也不一样,跟才艳一绝的孟昭仪更不一样。 多得是江湖气,烟火气,一颦一笑间,仿佛就能看见她混迹人堆却还那谈笑风生赚下一笔笔大钱的潇洒模样。 这形象与庆德帝初见她时,很不一样,只觉她像是变了一个人,与方才的柔顺胆小完全不同。 那肯定是不同的。 因为人家刚买了新皮肤——熬夜拼肝卷死你们这群狗男人的女强人人设皮肤。 很贵要10万两白银。 不过羊毛出在羊身上,只能要哄得giegie嘎嘎笑,那便是她最大的底气! 【女富商人设购买成功,买卖必赚。商业版图激活。当前版图:0%。】 【引起了皇帝注意,觉得你跟后宫的妖艳贱货很不一样。皇帝好感20。】 庆德帝:“且说来听听。” 郝雨颔首道:“嫔妾父亲之所以买官,也是因深受奸臣所害,我们为商想要好好发展,就要往上面交一笔不小的保护费,父亲为了庇护街坊邻居就想出了买官,自己庇护自己的馊主意。” “所以嫔妾想让陛下下旨严查税务部门,保护商人切身利益。再者,能否为郝家赐下皇商的身份?大厉有律法严明,皇商有通关文牒,才能周游各国谈生意。” “皇上若允,我们就定下一个小目标。” “先赚它一个亿。” “皇上如果愿意,我们郝家第一年出国所赚的钱,全部上缴国库。” “国强民富,只有国家强大,我们才不会被欺凌!诸国铁蹄才不敢踏足我大厉!届时就叫他们好好看看,什么叫做虽远必诛——!” “说得好!” 啪啪啪! 柔妃这个显眼包当场做起了捧眼。 激动的在一旁狂拍,就连皇后都听得心神激荡,差点就跟着拍手了。 【上升国家大义。智慧40,口才40,势力10。太后好感20,柔妃好感50,皇后好感30,庆德帝好感40。积分100。】 “皇帝,哀家觉得郝选侍说得极好!”柔妃点头,就连皇后也难得点头。 庆德帝还没见过他们如此和谐的样子,当下就觉郝雨是个难得的神仙宝贝! 不光长得好看,还极其聪颖,更重要的是她会赚钱! 一根在哗哗掉钱的摇钱树,谁不喜欢? 【庆德帝好感5。】 【庆德帝好感5。】 【庆德帝好感5。】 ……扣扣嗖嗖的…… “好,就依郝选侍奉所言,至于皇商的文牒要多几日才能下来,至于你父亲,朕会让人放了他的你不必担心。” “嫔妾替郝家谢过皇上!” 这事儿到这儿也算暂时了结。 庆德帝要回宫处理宫务,其余人各回各家,郝雨要去钟粹宫收拾,顺便面见钟粹宫的主位娘娘,送点见面礼什么的。 钟粹宫的主位娘娘好像是慧嫔吧。 “皇上不好了!” 此时,变故突生。 一个宫女跑了进来,李德全立即呵斥,“你个没眼力见儿的狗奴才,没看见各位主子在议事吗?冒冒失失的成何体统!” 那名宫女对着庆德帝就来了一个滑跪:“皇上恕罪,太后恕罪,皇后娘娘恕罪,各位娘娘恕罪!奴婢实在是有十万火急的事,不得已冒犯各位主子的……皇上,我家主子在长春宫昏过去了!” “昏过去就去请太医。”皇后冷冷地说,这些拙略地争宠手段她都看腻了。 “太医早就去了!可我家娘娘已经进不了气儿……皇上求您救救兰答应吧!” 这个发展倒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 “好端端的怎么会进不了气儿了?”庆德帝皱着眉头大步前往。 一看皇帝要去,其余的妃嫔自然不能不去,太后年事已高,大热天的根本不想出门,交代了皇后几句就躲回宫殿消暑了。 今年这天是真热啊。 一行人走在路上,帝后自然有轿撵,柔妃也有步撵,只有地位低下的郝雨和陈官女子没有。 皇上心疼美人,特地允许郝雨与她同乘。 这可是天大的恩宠,郝雨娇羞的被扶上了龙撵。 于是,只有陈官女子一人受伤的世界达成。 最后还是郝雨看不下去,让陈官女子得了恩典回了宫,结果这人很是忘恩负义。 【陈官女子觉得你是在故意显摆。好感-50,结成死仇,不死不休。】 …… 陈官女子一张脸臭的跟腌过几天的酸黄瓜一样,又酸又爱摆。 “嫔妾写过皇上~”蹲地塌腰,特地露出了被晒红的后脖颈儿。 她以为皇帝会心疼,结果皇帝的鸟,鸟的根本不是她。 * 路上总算是把“兰答应没气儿”的案件给捋明白了。 这事要怪皇后。 “真是可怜了这兰答应。为了别人的贤明,付出了一条命。”柔妃还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叫皇后难堪的机会。 “要不是姐姐非要削减用度,兰答应也不至于在殿中热的昏厥,我看姐姐这削减的不是用度,而是人命吧!”柔妃一双杏花眼得瑟的弯成了狐狸眼。 虽然她用别人差点没命的事做文章有点缺德,但这件事上,皇后显然更缺德。 庆德帝也是摆着一张脸,不去理会皇后。 不为别的,因为长春宫的兰答应“很得朕心”,再加上他博爱,满宫上下都是他的挚爱。 “兰答应不过就是得了风热而已,哪里有宫人说得那么严重。”皇后还在一边说着耳旁风。 “皇后此言差矣,热射病如得不到及时妥善的救治,是会休克而死的!”郝雨一张小脸顿时愠怒起来。 上辈子她可没少吃中暑的苦! 像她这种易中暑体质,到了夏天就是三天一小暑,五天一大暑,夸张到连走进走出都有可能会中暑! 因此,她对有同病相怜兰答应很有好感。 第13章 一尺白绫给兰嫔陪葬吧 半盏茶的工夫,轿撵停在了长春宫正门。 还没进殿就听见了里头一阵嚎丧,庆德帝面色一白,大步而去,所以人神色紧张步伐紧跟,没一会儿就看见一个血色全无昏厥在床上的美人儿了。 美人儿,出气多进气少了…… “嫔妾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长春宫左偏殿内,一身着淡紫百褶儒裙的宫妃盈盈行礼。 “兰答应如何了?!”庆德帝很急,一把扶住了行礼的沁嫔许沁。 沁嫔气质清冷,周身散发着不易近人的气息,不着边际憋开庆德帝的手,淡淡地回:“臣妾也是刚到,具体的情况皇上还是问太医吧。” 庆德帝眼下没心思怪罪许沁无礼,一转头瞪向了太医。 太医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不敢直视君王,“微臣不才,兰答应脱水严重救治不及,浑身滚烫俨然伤及肺腑,回天无力……恐怕也就这几个时辰的事了……” “你说什么……”庆德帝如遭雷击,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向了眉目紧闭的美人兰溪。 原是多了灵动的一个美人,现在却像个囚犯一般受人摧残折磨…… 是朕该死! 他在心里咆哮着:「朕贵为九五至尊,却救不了自己心爱的女人,这天下,又有谁能比朕更悲哀?」 庆德帝的悲伤逆流成河。 十分中,三分是怜悯,六分是恨意,剩下的一分是悲伤。 悲伤后宫的娇花,又少了一朵。 “你干什么?” “别动我们家娘娘!” “啊——” 异向突生,宫女捂嘴尖叫。 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兰答应身边的郝选侍,扯开兰答应的衣领,拨开她的秀发,拿着药勺蘸了些乌黑的药汁,拼了狠劲儿地刮兰答应脖颈儿上的皮。 一刮,就发出咔吧咔吧~呲啦呲啦~的声。 没一会儿兰答应的右肩颈儿都被糟践的紫黑紫黑。 像中了剧毒的模样,但萦绕在脸上的死气却是散了。 郝雨用了吃奶的劲儿,刮的手都在抖,没来得及继续,就听: “为何要谋害我家娘娘!”兰答应的宫女上来就是一推。 郝雨体质不行,没啥点数,弱柳扶风的狠摔在地上。 而推搡她的宫女,护住兰答应跟前,泪流满面地控诉,“你这毒妇,我家娘娘都这样了,你却连最后的体面都不留给她,你的良心就不会痛吗?” “到底是何人要你如此作践、报复我家娘娘的!”以及“皇上,求您为兰主子做主,严惩这贱奴!” 郝雨:…… 郝雨是个生面孔,这宫女大概是把她当成柔妃或者是皇后的爪牙了。 眼下正使劲儿撺掇皇帝处死她,并处置背后设计的卑鄙之人。 就差把皇后拉出来鞭尸了。 兰答应中暑昏厥一事本质是因为皇后过度削减,死几个奴才无伤大雅,但现在后宫中闹出了人命死的还是宫妃,皇后势必脱不了责。 皇后本来都准备迎接皇帝的怒火了,没承想临门一脚,送上来一个白痴! 这锅,郝雨今天背定了! 对于阴谋陷害,皇后一如既往的信手拈来。 趁着郝雨揉搓屁股之时,一声令下:“还不把这贱人拿下!” 一堆宫女上来就把郝雨给架了,皇后趁机落井下石,疯狂输出,“兰答应一个将死之人,你都不放过?原先怎就没看出来你这般恶毒!” “宫妃下葬最讲体面,你现在毁她身躯,难不成是想叫她九泉之下被饿鬼啃噬?!郝选侍你也太丧心病狂了吧!” 皇后这么一说,就连对郝雨印象还不错的柔妃都本能的连退几步。 绢帕掩唇一副退避三舍的模样。 好感……更是一个望而生畏。 “兰儿进宫比你早了三年,试问你们根本没有见面的机会,朕想不明你为何要如此歹毒的作践她?”庆德帝的脸铁青,嗓音颤抖,隐隐作痛的怒火快要冲破牢笼。 “你难道不知身体发肤!身体缺陷者下了黄泉是要被阴官审判难入轮回的!”庆德帝咬牙切齿,忍无可忍,一巴掌狂闪过来。 “你这毒妇!” 他整个人陷入了癫狂,仰天长啸:“若是兰嫔死后有什么闪失,朕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一想到他的爱妃宠姬要在地狱接受油烹之刑、刀山之苦,他就恨不得把郝雨这个狡诈恶毒的女人当场撕成碎片! 亏得先前,还对她颇为怜惜…… 简直浪费他的深情! * 无缘无故被打了一巴掌的郝雨,无fuck好说。 只能说一句——封建迷信害死人。 以及,男人都是狗! * 庆德帝心痛满满,却迟迟不下处置郝雨的命令。 皇后作为枕边人看出了端倪。 无它,就因为郝选侍长了张祸国殃民的脸。 若是让这狐媚得了机会魅惑主上,逃过一劫,日后恐怕就没什么宁静日子好过了! 她的后宫,只能由她掀起惊涛骇浪,旁的还不够格。 尤其是这种出身低贱、言行粗俗的商户女。 “来人,还不把这贱人拉下去关进宗人府!”然后又对着庆德帝说,“兰答应着实可怜。” “要不就晋为兰嫔吧。”皇后显然是听见了方才皇帝大怒之中对兰溪的称呼,反正是死人一枚,就算封了嫔位也只能下去摆她的兰嫔威风。 兰溪这个人皇后也不喜欢,小门小户出身,没点分寸,死了正好,省的在她面前晃悠碍眼。 “依照臣妾看,兰嫔丧事该大办,阖宫吊丧三月,至于郝庶人。”皇后自作主张口头废了人,“就赐她一尺白绫给兰嫔陪葬吧。” 柔妃在一旁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被身旁的大宫女拉住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是,现在不该没事找事。 柔妃深深叹了口气,无奈地看向了郝雨,而郝雨……好像走神了。 柔妃以为她大受打击,心中颇受触动。 可事实是。 一道选择题放在了郝雨面前。 【当场自救,大喊大叫引起皇帝注意,说明原因。】 【委屈憋在心里,啥也不说,默默接受帝后的审判。】 “请宿主做出选择。”选择条开始飞快倒退的。 第14章 沁嫔杀人诛心 看着飞快倒退的进度条,郝雨紧张地戳了2! 根据她多年玩宫斗游戏的经验,唯有置之死地才能险中求富贵! 选1号,那是明晃晃的职场禁忌! 职场中被老板误会是很常有的事情。 你如果着急解释,老板非但不会听你的,反而会觉得你在蓄意狡辩,逃避责任,对你印象只会一差再差。 就像眼前的情况,咋咋唬唬的解释,只会火上浇油,一条殿前失仪的罪名砸下来,说不定当场就会被嘎了狗命。 郝雨果断的选择了冷处理,双方都冷静冷静。 但是…… 反手叩响了系统:“亲,有什么保命宝贝推荐吗?” 她还是想做两手准备的。 pla a不行,那就pla b。 系统:“有的亲。下面为您推荐。” 「易容丹—1000两。」 「龟息丹—100000两。」 …… 都是些贵的离谱的保命丹药,按这花法,她早晚得成败家女! 刚想叉叉,界面忽的一闪。 「萧美娘‘媚骨天成’礼包—50000积分。」 「杨贵妃‘远渡扶桑’礼包—50000积分。」 ! 杨贵妃她看得懂。 野史有称:玉环未死远渡扶桑。 但这箫美娘? ……系统该不会是想让她效仿萧皇后六嫁帝王,魅惑他国君主,然后铁蹄踏破大厉国吧! 简直…… 狠狠心动! 祸国殃民的妖妃系统,谁能不爱! 虽然很爱,“亲亲,你就不能打个折吗?” “不可以的,亲~” “我们已经是跳楼价了,这边建议亲再看看别的宝贝~” 然后把龟息丹怼到了郝雨面前。 行吧,有总比没有强。 先拿下项目,报销总有机会的。 * 长春宫右偏殿内,一片死寂。 庆德国脸色冷凝,眉宇紧蹙,似凝着一团怎么也化不开的黑雾。 偏殿内隐忍的抽泣频繁而出,兰嫔香消玉殒的身体尚且存温,望着她苍白的面容,恍惚间似又瞥见了那抹清新脱俗,如同兰花般优美而不张扬的清丽神貌。 慢慢的那张神貌被郝雨的脸替代。 庆德帝心中压抑不甘愤怒蓬勃而出,促使他本能的回望。 只一眼,就叫他心神俱裂! 宫人的拉扯,迫使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本就破碎乌黑的衣裙更加的不堪凌乱。 发丝撩拨着沾血的白颈,往昔灵动清亮的眸子毫无生趣,不见神采,唯剩凄凉。 美人含泪,凄美哀婉的眼神惊目哀落,破碎的叫人心生怜悯。 却又美的得不可方物。 卿本佳人,奈何…… 庆德帝默叹一声,可惜了一张千娇百媚的脸。 此情此景,皇后只觉头皮发麻,气得她差点说不出话来。 “还不把这个贱人拖下去!”在不拖下去,任由她狐媚惑主吗! 一声令下,郝雨被宫人粗鲁地拖了下去。 宫里的人向来会看眼色,知道陛下厌弃,皇后不喜,便在下手之时重了几分。 完全没有因着先前得过郝选侍的好处,就留有半分情面。 尔虞我诈、弱肉强食本就是宫斗常态。 郝雨没觉什么稀奇,只知道想要在这吃人的皇宫里安身立命,讲的只能是利益,而非情义。 想要生杀之欲不被人操控,就必须大权在握! 而大权在握之前,她只需做一件事,那便是争宠。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她现在越惨,越卑微,届时越能激起皇帝的保护欲和自愧心。 晋位、赏赐,乃至郝家的恩典一个都不会少。 一个对你有所误会却幡然醒悟的老板,升职加薪之时,第一个想到的必然是你。 一是愧疚,二是觉得你沉稳且有担当。 * “皇后,兰嫔的后事就交给你处理了。”庆德帝无力地别过眼,生怕多看一眼,就多添一分不舍。 “兰儿生前最怕痛,想些法子让她走得舒坦一点吧。” “皇上放心,兰嫔同臣妾姐妹一场,最后关头定会让兰妹妹舒舒服服的走完最后一遭。” 皇后颔首,长长的指甲扎在手心,酸楚弥漫,红了的眼眶也多了几分人造悲凉。 庆德帝点了点头,不愿意多说什么,刚准备离开这伤心地,偏殿突兀地爆发一声惊吼。 “皇上!” “兰嫔娘娘醒了——!” 一时间,长春宫的偏殿乱成一片。 哀嚎的哀嚎,端水的端水,治病的治病。 庆德帝的眼刀子一下就扎到了治病的身上,“这到底怎么回事?你方才不是说兰嫔没气了吗?” 太医以为陛下是在怪罪他学艺不精,实则陛下却在怪罪他医术不精牵连郝雨。 “回禀皇上,微臣也觉得奇怪,方才兰娘娘的脉象还是虚浮无力的,现在却变得浮数有力,怪哉怪哉!”而后又加了一句,“兴许是皇上的圣光普照,救了兰娘娘一命!” 庆德帝原先还有点风雨欲来,听到这话后,就极为受用的偃旗息鼓了。 算是默认了太医的话。 “兰嫔无碍总是好的。” 众人点头。 “嫔妾倒是觉着,兰嫔能劫后余生兴许是因为郝选侍。” 冷不丁的一句话,所有人的目光嚯得看向了许沁。 皇后皱着眉责怪:“沁嫔是觉得兰嫔不配享受皇上圣恩照拂?还是觉得皇上的隆恩浩荡是子虚乌有?” 皇后一如既往的能来事,如果换成旁的嫔妃早就被吓趴了,可沁嫔不怕。 因为她有个手握重兵、宠女无度的藩王老爹。 “臣妾曾经在一本医书上读到过一则祛淤排湿、疏通经络的手法,名为刮痧。 便是利用特制的器皿和相应的手法,蘸取一定的水泽,在肌肤体表进行反复刮动、摩擦,直至出现红色粟粒状的痕迹,或者暗红色出血点等的“出痧”变化,从而达到活血透痧的作用。” “兰嫔之所以能捡回来一条命还是靠了郝选侍有一门好手艺。也是兰嫔命大,碰上一位善良且不惧世俗眼光的好姑娘,愿意冒着大不韪救她于危难。可惜啊——”沁嫔清冷的眸幽幽地扫了过来。 “可惜这样好的姑娘,却因为寥寥数言,即将落个身死魂销的下场,可悲可泣啊。” 沁嫔杀人诛心了。 第15章 进击的宫斗 沁嫔的实话实说,让庆德帝的脸色黑了又黑。 皇后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这个沁嫔这个人她不怎么喜欢,仗着自己有个手握重兵的藩王父亲,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每每见她都是一副冷清疏离,事事看不顺眼的模样。 摆的谱,比她这个中宫皇后还要大,这才刚进宫,就目中无人,连皇上都不放在眼里,不敲打一下,岂不翻天! “沁嫔!本宫不在乎你喜欢看什么杂书,也不在乎你爱不爱摆,郝选侍伤人在先,总是一双双眼睛都看见的吧。如果她真是救人心切,为何一句辩解的话都没有?” 沁嫔冷笑一声:“只怕在娘娘的三寸不烂之舌下,辩解也能成了狡辩。” “你!” “够了!”庆德帝大声呵斥,呵斥的人却是皇后,“左右都是你缩减用度搞出来的事!想法是好,但你就不会循序渐进?非要打肿脸充胖子搞什么贤后的名头,你是真想节衣缩食,还是想帮魏家帮丞相收买民心!” “皇上!”魏皇后顿时脸色惨白,诚惶诚恐地跪了下来。 庆德帝眼下对皇后多有厌恶,若不是她方才落井下石趁机撺掇,何至于此当场就把郝雨拿下。 回想起美人临去之时,那破碎无奈的模样,庆德帝的心都要痛掉了。 深知她是为了他的颜面,而自吞苦果。 小小的选侍竟有如此包容之心,见到将死的妃嫔也是竭力救治,完全没有想过这后宫多一人便多分去一份宠爱。 郝选侍是个好的。 “皇上,既然郝娘娘是被冤枉的,奴才这就通知宗人府,把郝娘娘放出来。”李德全在圣驾旁随侍多年,皇帝放个屁都能知道他在想什么,当即就铺好了台阶。 庆德帝却摇了摇头,“还是朕亲自接她出来吧。”既是他冲动伤了美人心,自是亲自哄来得有诚意。 庆德帝随即又问了太医,沁嫔所言是否真有其法,毕竟她的兰儿重病未愈,需千万小心才好。 莫要让她也受了郝选侍的委屈。 太医躬身,尽可能不得罪两方:“微臣才疏学浅,沁嫔娘娘所说的刮痧微臣还是第一次听见。但娘娘说得原理本质上跟我们的舒筋开背差不多,的确可能起到一定镇缓作用,再加上皇上的天子之威,这可能便是兰嫔娘娘死而复生的真正原因了。” 为了能让皇帝察觉他在此间的重要性遂又补了句,“舒经活络确实能有所缓解,但没有汤药加持,恐再生祸端。” 庆德帝嗯了一声,吩咐:“兰嫔的病就交由你来调理。” 太医领旨,这时昏迷的兰溪终于醒了。 一睁眼看见皇帝,就梨花带雨的哭了起来,大呼“没有陛下,嫔妾就要死了。”以及“没了陛下嫔妾可怎么办!” 来来回回就那么两句,外加扎耳的嚎丧,听得庆德帝阴下了脸。 往日看兰溪哭的,庆德帝总会觉得心疼,可今日看她哭哭啼啼,鼻水横飞的,只觉得心烦。 觉得她过于矫作。 纵使鬼门关走一遭,不也没被阎王爷收入门中吗。 哭一时,他能理解,周而复始的抽抽噎噎、哼哼唧唧,难免叫人火大。 人家郝选侍奉就算被冤枉危及性命也没有哭哭啼啼。 她左右又没死,哭个屁啊!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兰溪根本不知道自己风评被害。 还在求着皇帝怜悯,皇后看出了皇帝的不耐烦,上前笑着安慰。 “见着妹妹没事,本宫这心可总算有了着落,长春宫的用度本宫会让内务府按照嫔位娘娘的用度发放,兰嫔妹妹不必担心,这段时间安心在殿中休息吧,至于绿头牌本宫就先帮你撤了。” 兰溪哑然,眼底闪过一丝不满,随即又吃惊的问,“兰嫔?” 兰溪也是个聪明之人,自从她醒来,透过宫女们的称呼,已经猜到了皇帝以为她病重加封之事,心中自是喜不自胜。 但她还要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因为她在皇上面前大多是清风雅致,不喜权贵的姿态。 这身在皇宫,又有几人真的不喜权势? 不喜,也是装出来的假正经! “娘娘,皇上已经封您做兰嫔了!”兰嫔的贴身宫女畅儿说道。 主子能晋位自是极好的,主子能得盛宠,她们这群下人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因此有不少宫女都会撺掇娘娘们主动宫斗。 兰嫔一听一双水眸里满满都是感动,庆德帝却看得很不是滋味。 某些人不劳而获就能得到不低的位份,而有些人却因为救人身陷囹圄……何其不公! 兰溪得了一场病,连跳四级,总归不合规矩,但他身为帝王君无戏言,不好改口也不愿当这个恶人。 庆德帝不愿做恶人,皇后却很乐意来当这个恶人,假面一带,谁也不爱。 在她面前只有,进击的宫斗! “是啊,兰嫔妹妹,先前以为妹妹病入膏肓,陛下仁慈心疼,打算封你做主位,只是这长春宫已有主位,若兰妹妹也成了嫔,长春宫便多了一位主子。” 这话是皇后用来试探皇帝的,如果皇帝真的心生怜爱,定会让兰溪迁宫,若不是真心实意…… “即便封嫔,沁嫔依然是长春宫的主位。”果不其然,庆德帝反悔了。 兰溪闻言脸色白了白,听不懂皇上的意思。 而皇后。 那可太懂了:“那要不这样,先下旨封兰妹妹为兰贵人,依旧赐居长春宫右偏殿,再过几月就是太后寿宴了,届时妹妹好好表现,这一宫主位的封赏再接受不迟。” 兰溪的脸都要绿了。 什么叫好好表现,再接受不迟? 如果她不入太后老人家的眼,是不是这到嘴的嫔位就飞了?凭什么啊! 这是她用姓名谋求来得,怎能由你说推就推! 兰溪功力了得,小眼一红,当即摆出一副“只要能侍奉陛下,哪怕做妾我也心甘情愿”的期艾模样。 谁知话还没出口,庆德帝就说,“就依皇后所言,兰贵人心性清雅想必不会介意晚升一阶。” “至于郝选侍——” “兰儿这命是她救的理应封赏,就封为郝常在吧。” 兰溪懵逼,这凭空多出来的郝常在又是谁? 第16章 没跟的臭阉人 皇后微笑赞同:“皇上说得是,郝常在救了人却受了委屈理应嘉奖。” 虽然不受皇后待见的郝雨晋了位,可答应、常在一样的低贱,相较于兰溪晋为嫔的威胁,郝雨晋位,皇后则淡定的多。 殊不知,皇帝若是有意让郝雨侍寝,成为郝美人也不是没有可能。 教跳三级,在后宫代表什么?不会有人不知道。 可皇后却觉得,一个没有背景的富商之女,哪里有官宦之女来得有威胁。 虽然兰溪也仅仅只是个知府之女而已。 进宫三年,才得圣恩。 进宫三年,还只是个答应。 若不是她的苛待,她哪能因祸得福成为贵人。 说到底还不是得感谢她这个皇后。 * 长春宫的闹剧暂且偃旗息鼓,但兰贵人心中的不甘绝不会委曲求全。 从宫女畅儿处得知了有郝雨那么一个人,并且今日颇得圣怜,嫉羡之心瞬间被撩起。 不念其救命之恩,反倒心生怨对。 “这该死的狐媚子,本宫的东西也敢抢!”兰溪的身子才刚舒爽了一点就开始发大疯,一袖子就把桌上的茶碗摔得粉碎。 “主子,您冷静点,隔壁还住着沁嫔娘娘呢,若是让她听见您的自称,恐怕会……” “闭嘴!别跟我提沁嫔那个贱人!别人不知道你难道还不知道吗?”兰溪双目血红不甘心的咆哮,“为了这声本宫,我拼了三年,眼见就要成功,却因两个贱人功亏一篑,我怎能不恨!” “主子……”畅儿也红了眼,她也跟在兰溪身边三年,看尽人情冷暖,自知想活,便得争! 随即一个眼神让人出去把风了。 “得意什么啊!”兰溪魔障地咒骂起来,“许沁入宫就能封嫔,还不是因为家世比我高了那么一点点!若是我也有个当藩王的爹,别说是嫔了,就算为妃也不在话下!” “她自命清高、装模作样,端着一副什么也不在乎的样子,却在暗中使计害我! 什么刮痧,我看就是胡邹! 我不过就是因为天气太热不慎昏厥,没有所谓的刮痧,太医也能把我治好。 这两个贱人就是想在皇上面前出风头,夺走我的恩宠罢了!如此奸诈之辈,还妄想我对她们感恩戴德?做梦——!” “是啊,主子,今日若不是那郝常在横插一脚,太医早就把你看好了,沁嫔也不会有机会害您,这嫔位也早就是您的了。” 从窗口探了一圈的畅儿看见主殿黑漆漆的一片,这才敢放心大胆撺掇。 沁嫔出身太高不好弄,但郝雨商户出身,低劣卑贱,她家主子想教训她还不是跟捏死一只蚂蚁一般简单。 于是,字里行间的就把郝雨说成了一个抢夺兰溪气运的妖妃。 气得兰溪大怒跳脚,“我就知道这贱人嫉妒我!” 畅儿:“娘娘您消消气,总归都是住在一个宫里的,还害怕抓不到此人的小辫子? 郝常在惯会溜须拍马,马屁一定会拍到我们的长春宫。娘娘不如先下手为强,以答谢的名义,邀她到我们长春宫小聚,届时是搓圆捏扁,还不是娘娘一句话的事?” 兰贵人听了贴身宫女的话,偏殿的动静逐渐小了下去。 至于在谋划什么,只有这俩主仆和系统知道。 * 【叮!晋位支线完成,越级晋升,奖励双倍掉落。积分2000。】 【随机掉落妖妃碎片……掉落中……萧美娘碎片*1。】 郝雨瞬间激动了,然后一秒冷静。 碎片*1,这不特么抽卡吗?! 打开商城,果然看见了五颜六色的妖妃碎片,以及浮夸的价格。 粗略一看,一张上亿。 娘的,东西虽好,机制坑爹! 万恶的资本家! 系统:“亲,介于您任务完成优秀,这边已经为亲申请了福利,商城界面每月会上新一批妖妃碎片,亲可以自主选购。要是想一步到位购买完整礼包也是可以哒~” 【下面发布主线任务:党派之争、虚与委蛇。周旋于各党派之间,暗自扶持自己的势力,时期不限。】 【支线任务发布:晋为一宫主位,为期一年。】 看着难度明显上涨的系统任务,郝雨切实的体会到了“人已入局,不得不争”的局面。 如今的她早就跟困在这宫中的金丝雀一般无二,甚至比她们的立场更严峻。 旁人可以不争,而她势必得争! * “进去吧你!” 宗人府的大牢内,郝雨被太监粗鲁地推了进去,紧接着响起抱怨的声音。 “大热天还要跑这趟苦差真是晦气!中午别给她饭吃啊!” 那小太监在心中冷嗤:这妮子不给皇后送礼,害他没有油水可捞,今儿个就让你连断头饭都吃不成,活生生当个饿死鬼! 转头一想,又觉不甘,非要在郝雨身上榨出点油水不可。 “娘娘若是想吃一顿丰盛的也不是不行。”兰花指显眼的一搓,“就看这诚意够不够。” “娘娘不是有钱吗?听说您全宫上下都打点了,连太后娘娘哪儿都花足了功夫,既然娘娘如此神通广大,怎么就没算到今日惨状,提前打点我们这宗人府的弟兄啊?” “还是娘娘觉得,宗人府的弟兄品阶低劣入不了您的眼儿啊?不然怎么会连杂役都收买,就是不收买我们宗人府的兄弟呢?” 闻言,郝雨的黑眸顿时深邃了起来。 太监这话也不奇怪,身为皇后爪牙,给郝雨拉了一波仇恨也在情理之中。 毕竟这招募党羽,收买人才,甚至还有暗害!都是党派之争的一环。 她不做无用功,也从来不加无用的班。 跑单要老板看见,加班更要老板看见。 你说老板不在?发朋友圈仅一人所见不会? “系统,帮我查查皇帝行踪吗?” 「窥见帝踪—1000两银子。」 “买!” 「10分钟后,皇上抵达宗人府。」 果然同她所想别无二致。 庆德帝生性多情好色,加上这张倾国倾城的面皮,势必会亲自前往。 眼下不如将计就计,先拉一波仇恨再说! “就你这穷逼也配老娘浪费银子?”郝雨拍拍身上的粉尘站了起来,狂妄自大地扫了一眼,随即捂住了口鼻。 “最讨厌你们这些阉人的臭气了!” “一个没根的奴才,也配在我眼前显摆?” 第17章 拖下去五马分尸 “你这贱人——” 在郝雨一通恶意的洗礼下,小全子遭受到了全身心的暴击,开始恶毒咒骂。 “你还以为你是高高在上的娘娘吗?一个将死之人还敢当面侮辱杂家,摆娘娘的谱?你也不看看自个儿是个什么东西!” “来人,把这个贱人给我拉出来——!” 【树大招风属性发动成功,当前人物好感-200,树敌成功。】 装逼被雷劈,郝雨算是体会到了。 * “放开,放开我!” 郝雨被侍卫一路拖拽,按在了一盆猪食上,小全子皮笑肉不笑地走进,一脚踩在了她的头上,眼神戏虐透着毒蛇的冷光。 “娘娘生来尊贵,出生便锦衣玉食,自然不懂人间疾苦,更不懂柴米油盐的辛酸,富贵人家,张着一张嘴就可以吃饭,伸伸手就能有人伺候,怎么会晓得我们这种人的艰辛。” “今日机会难得,奴才就趁着娘娘还未魂归九天,好好教教您规矩,免得下辈子不长眼再污了贵人的眼!” 小全子脚下生力,一下子把挣扎的人踩进了狗碗里,酣畅淋漓地发泄着他变态的欲望。 “第一件事情,就是教会小主莫要狗眼看人低!” “这世道有很多人生来便吃不起饭,穿不起绸缎,为了果腹只能吃糠咽菜,再不济的为了活命甚至要在狗嘴里夺食。像您这样出身商贾不愁吃穿的,定然没尝过这种滋味吧。机会难得,今日不如好好体验一下,也算是为下辈子积福了!” 看着郝雨只能无能狂怒的模样,小全子激动的浑身颤抖,这种凌驾于他人之上,前所未有的快意让他痴迷! 在宫里沉浮多年,他早就知道什么主子能靠,而什么主子就算肆意欺辱,也不会有人出面说个不字! “您也别用这种以下犯上的眼神瞪奴才,奴才只是好心,想给您个教训,省得您以后吃亏不是!”冷冰冰的下令,“掰开她的嘴,把这狗食灌下去。” 宗人府的侍卫虽有怜香惜玉之心,但也不敢得罪皇后的人,只能巴巴的听命行事。 下手时却留了两分力,郝雨趁机挣脱打碎了碗。 拿起地上的碎片,对准了小全子。 “你想杀杂家?”小全子嘲讽狂笑,没多久就被郝雨气得脸色通红。 “有句话你说得没错,我生来富贵,体会不到穷人的苦,可我也没拿郝家的财势作威作福、鱼肉过百姓! 有些人生来或许卑贱,却从不自轻自贱。我并不是说你当太监自贱,而是觉着你见风使舵、欺凌弱小很没品。” “因为穷而做太监,为人却有底线,我甚至会觉得他比一般人还要高贵。”脑海中的提示音响了起来,郝雨勾唇浅笑,话锋骤然锋利。 “可你假借着背后之人的权贵,狐假虎威、狗仗人势!就别用身不由己做理由! 这不是你欺负别人的挡箭牌! 你敢说你手中没几条人命?没像今日一样欺负过落难嫔妃吗?! 你的戾气早就跟你断掉的根一样,发黑发臭,烂到骨子里的变态更让你成了非人非妖的怪物!你谄媚权贵,渴望地位,进宫或许是因为穷,可真正促使你作出抉择的是你的野心!” “好,好啊!好个牙尖嘴利、伶牙俐齿的臭丫头!”小全子咬牙切齿,恨不得活刮了郝雨。 这群有钱人含着金汤勺出生,不食人间烟火,怎么有资格来批判他? 这口恶气在心中膨胀,催生出恶毒。 “来啊,去把铁钳和烙铁拿来!” “公公这不妥吧。” “闭嘴!杂家身后的贵人可是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的命令你也敢不听?杂家叫你去你就去!” “可是……” “可是什么!难不成你也被这个狐媚子勾去了魂?”说罢转头一把拽住了郝雨的头发,“果真是一张倾国倾城的脸,怪不得皇上会心软放你出冷宫,别说是皇上了,就是杂家这个没根儿的奴才,见了也为之心动啊~” “娘娘,皇上赐你白绫一条,可这白绫勒死的法子千奇百怪,有一击毙命的,自然也有搓磨惨死的,您是想奴才给你个痛快还是想体验一下生命在手中流失的恐惧?” 小全子的眼神赤果果地盯着自己,扭曲的眼神,猥琐的笑意,在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上流传,这让郝雨不得不在心里问候了庆德帝百遍。 她都这样了,这个狗皇帝竟然还有心情暗中观察! ……你特么不会有s&m情节吧! “郝娘娘,说吧,您是愿意花钱消灾,还是喜欢用旁的东西交换,比如——”眼神即将滑进了衣领。 “放肆!”一声尖锐的呵斥,从旁而出。 “大胆贱奴,竟然对郝常在不敬,来啊拉下去杖毙!” “皇……皇上!”看见来人,小全子抖如筛糠,“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奴,奴才也只是奉命行事!” “奉命行事?”庆德帝犹如煞神,轻柔地捂住郝雨颤抖的身子,冷凝而望,“奉的是皇后之命?” 小全子面无血色,他再傻也知道不能攀咬皇后,战战兢兢地说,“不是皇上说要把郝选侍打入宗人府,择日处死的吗……” “你这狗奴才还敢质疑陛下?!真是翻了天了!还不拉下去杖毙,免得污了陛下娘娘的眼!” “不!皇上!奴才是奉了您的命啊,皇上,奴才……奴才知错了,奴才不该为难郝娘娘的,皇上!皇上——” 死到临头,这太监还在找理由,庆德帝眼中的杀意猝然爆发。 这些时日,他真是把魏氏的胃口养的太大了! 前朝,魏丞相结党营私、把持朝政! 后宫,魏皇后嫉妒成性、残害后妃! 朕对你们容忍,对你们仁慈,你们还真把朕当成没脾气的懦夫了?! “李德全,把他拖下去五马分尸。” “皇,皇上!”小全子吓瘫在地。 “在此之前,让他先把宫里所有的泔心都喝了,喝饱了再上路。” 他是九五至尊,又何必对你们这群蝼蚁一视同仁? 第18章 横竖你有其他妹妹 把郝雨从宗人府接出来后,庆德帝就扳着一张脸,一言不发的行了一路。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 要不是有系统傍身,郝雨还真猜不透帝王之心。 “你是不是也觉得朕很残暴?” ‘啊,不是啊!’ 刚想这么回,就被弹出来的碎片封住了嘴。 一通洗脑后,就变成了。 * 龙撵之上,郝雨紧紧缩在帝王身侧,强大的帝王威压让她本能地绷紧了身躯。 宽大的龙撵,不足两人之地。 女子娇小的身躯缩成了一团,依偎在帝王身侧。 绷紧的身躯,急速跳动的心脏,即便是在酷热的夏季,都能感觉到从她身上隐隐传来的惊恐凉意。 庆德帝当然知道她在害怕,更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在不受控制的泛寒。 帝王心中冷嗤,黑耀的瞳仁中冷光不断。 也不怪她。 试问天下能有几人经得起帝王之怒? 怪就怪他,太过霸气侧漏。 即便所恨之人不是她,也叫旁人怕得诚惶诚恐,毛骨悚然。 庆德帝对魏家有看法,却让郝雨平白替他们受累,庆德帝向来是个多情的帝王,自是不太忍心,正打算出口安慰。 谁知先前那抖成白兔的小人儿,竟一反常态地望了过来。 明明惶惶不安却偏偏装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纤纤玉手忐忑地搭在了粗壮结实的臂弯之上。 这样的故作姿态,让庆德帝心生厌恶。 他向来不喜装模作样,更不喜欢听什么“妾不怕皇上”、“在妾的眼中皇上是全天下最好的人”。 这种虚言,他早就倦了。 这番举动,让庆德帝对郝雨的垂爱大打折扣,一盆冷水无情地浇了下去,爱怜瞬成冷漠。 只怪他太过威严,让人不免起了花言巧语,虚假蒙骗之心。 纵是倾国倾城的美人也脱不了俗。 庆德帝冷言冷面,而郝雨却说。 “嫔妾是怕,但更怕死啊。”泛红的眼尾往上瞟去,四目相对只觉美艳无双。 “再者,帝王之怒,能有几人不怕?嫔妾觉着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纤长白皙的指尖在袖袍上摩挲而后一僵,哗得一下撤了回去,顿时引来庆德帝侧目。 只见,她正低头擦拭手指,侧眸还不忘瞧着那被她不慎染污的龙袍,手足无措又心生愧疚的。 红着眼道:“嫔妾身份低贱,也不体面,脏了龙颜,又污了龙袍,可陛下仍然愿意让妾同行,可见皇上心中有妾,妾虽怕亦觉甜蜜!” 她的黑眸莹亮透亮,似能一眼见底。 “更何况,陛下是为了嫔妾才杀的人!”说着竟还生出一份骄傲,“皇上对嫔妾独一份的好,救嫔妾于危难,还晋了嫔妾的位分,若是再说什么害怕的话,岂不叫皇上寒心?那样嫔妾就太不是东西了。” 说是这么说,人却还扭捏。 就跟她话里行间的意思一般:我是怕你,但又不能装出不怕你的模样,便只能告知你实情。 如此口嫌体直又分外可爱的女子,他还是第一次见。 未曾想这世上竟会有如此清澈干净的笨蛋美人,令人觉着好笑又别样灵动。 想她。 与帝王谈判之时,处变不惊,不卑不亢; 与恶奴强权对抗之时,铮铮铁骨,坚韧不拔; 遇到委屈时,会眼红,害怕之际,会像个小兽一般钻入他的怀里求安慰。 毛茸茸软乎乎的小毛球,脆弱可爱,谁会不喜? 这美人多面,到底哪面才是真正的她? “行了,知道你是个知恩图报的,只要今后你不主动招惹是非做错事,朕都会帮你。” 郝雨迷离地抬了起来,塌腰挺胸的靠在老板胸肌前,歪了歪头。 精密的计算是霸总喜欢的角度。 她崇拜又乖巧地点头,“嫔妾一定循规蹈矩,不给陛下添乱。” 「时候到了,快问大王要恩典!」 “那嫔妾乖乖听话,您有什么奖赏要给嫔妾的吗?”作势靠在皇帝身上。 不知为何这打扮明明应是臭气熏天,可穿在她身上不光叫人生出怜惜,还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幽香。 若有似无的,叫人生出一抹错觉,想要一探究竟。 有洁癖的庆德帝霸气侧漏地搂住郝雨的腰,柳腰细肢盈盈一握,落在指尖的尽是柔软。 “大胆!”他忽得起了坏心。 这样倾国倾城的美人儿,若是哭起来?,不知会是怎般风味? “朕晋了你的份位,又给了赏赐,你竟还不知足?” 若是旁人见了阴脸的皇帝,怕是会当场吓破胆,可郝雨是谁? 有系统傍身,又有大佬加持,怕个吊! 男人多是口是心非,心里说着不想,其实却在闷骚意y! 郝雨大着胆子凑近,红彤彤如樱桃般饱满的唇一张一合,娇嗔地拔拉腰间的大手。 “皇上觉得嫔妾缺钱?”小嘴巴巴埋怨,“我知道你是信口胡诌,哄哄我开心罢了!” “横竖你有其他姐姐妹妹,比我会聊天比我会撒娇,还会哄陛下开心,既不愿和我说话,那就去寻别的姐姐吧。” 人刷得站了起来,龙撵失重顿时七倒八歪,抬轿的太监脚步虚浮的哎哟来哎呦去,大太监李德全更是看得眼珠子都要飞出来。 “皇……皇上!皇上!” “哎呦!小祖宗您赶紧坐下来吧,哎呦,别跳!别跳啊——!” 场面一度混乱。 郝雨站在上头,发着小脾气,小脚一蹬:“停轿,停轿,我要下去!” “我一身污秽泥泞恐脏了陛下龙撵,快快让我下轿,下轿!” “让我……啊!” 一只大手猛得从身后扫来,一把拽住了郝雨的手腕,孔武有力的臂膀往里一圈,前面的人顿时重心不稳往后倒去,一屁股跌坐在了庆德帝的两腿之间。 刹那间,那只性子暴躁爱挠人的小兔红了脸,乌黑的头顶甚至还炸出几根头毛,直挺挺地竖在那里。 这副样子让庆德帝一个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 两手往前一环,紧紧抓住了郝雨的手腕,靠着她肩颈问:“怎么不动了?方才不是很会跑很会叫吗?” 郝雨臊红了脸,拼命挣扎,挣扎间庆德帝的目光意外地滑进了衣衫。 玲珑有致的娇躯一喘一浮,褴褛破碎的衣衫里闪过忽隐忽现的大红绸缎,依稀见到了两座雪白峰峦。 第19章 慧嫔 庆德帝的呼吸骤然一窒,瞳孔剧缩,连额上的青筋都凸了出来。 低沉隐忍地喘息在耳边炸开。 “别动!再这么动下去,坏的可不只是轿撵了!” “兴许还有——” 耳语间,庆德帝的目光变得格外炙热,震动的龙撵也在须臾后,恢复了原样。 只有坐在帝王身上的女子一如往常地红了脸。 一路无言。 龙撵在宫道里游走,几乎大半个宫的宫人都瞧见了有洁癖的少年帝王正抱着一个脏兮兮、臭烘烘的女人往内宫深处走去。 流言顿时四起。 几家欢喜,几家愁。 先前因流汗散味,在殿前失仪的宜贵嫔,在翊坤宫淬了几套不菲的茶具后,这钟粹宫的大门也被人敲开了。 钟粹宫主位慧嫔匆匆走了出来,“臣妾见过陛下,陛下万安!” “不知陛下圣撵驾临,未有远迎,望陛下恕罪。” “朕只是来送了个人,慧嫔不必自揽罪责,起来吧。” 这么一说,慧嫔拎着裙摆直起了身子,侧目望了过去。 只见陛下身边站着一位鹅蛋脸的女子,她眉弯嘴小,眸中透着一股机灵劲儿。 “想必这位就是郝常在郝妹妹了。”慧嫔笑意盈盈地说。 郝雨欠身回礼:“嫔妾郝雨,见过慧嫔娘娘。” “妹妹不必多礼。”慧嫔上前虚扶一把,上下打量忙说,“臣妾这就派人催催内务府,这么热的天可不能叫妹妹再穿着这一身衣裳了!” “这日头毒辣,看妹妹这一身汗流的,素栾快给郝常在烧水沐浴。”说罢又拍了拍郝雨的手,十分不嫌弃她的乞丐装。 又道:“水没这么快好,妹妹若是不介意的话,去姐姐那儿喝一碗凉汤解暑,看陛下也出了一身汗,难免弄脏衣裤,臣妾前些日子刚做了一套里衣,陛下若不嫌弃不如去里头换一身?也好舒爽一些。” 庆德帝脸上挂着笑,但眼底的笑意大多都不是给慧嫔的。 到嘴边的话却是一一端平:“慧嫔有心,这全宫上下,就属你办事最妥帖,最懂朕的心,你这里衣你就再备着吧,总有一天会用到的。朕还有政务要办,就不打扰你们姐妹叙旧喝汤了。” “是。”慧嫔欠了欠身,“只是国事重要,陛下也要多保重龙体。” 庆德帝点了点头,“郝常在刚进宫不懂什么规矩,还需要你多多提点才好。” “慧嫔知书达理,秀外慧中,又是你们钟粹宫的主位,有什么不懂得都可以请教她。”这话是庆德帝对郝雨说得。 一面提醒,一面敲打。 至于提醒的是谁,敲打的又是谁?恐怕只有听者有数了。 “臣妾|嫔妾恭送皇上。”随着一句恭送,彻底把boss送出了钟粹宫的大门。 郝雨松了口气,刚准备跟慧嫔唠嗑几句,提示音突然响了起来。 【叮!检测到可攻略人物。】 姓名:冷仪。 身份:慧嫔。 年龄:25岁。 体质:700。(健康强健) 性格:圆滑。 容貌:600。(国色天香) 心计:??? 圣宠:40。(小宠) 喜好:整洁。 好感:-10。 皇嗣:大公主·臻媛 一行墨色的文字出现在眼前。 “是否攻略?” 看着人物面板,郝雨若有所思。 “暂不攻略。” 性格圆滑,心计未知,能做到一宫主位的怎么可能没两把刷子,贸贸然接近说不定会被人当枪使。 稳扎稳打,先弄清楚这皇宫中有几个派系再说! “这天太热了,郝常在你的偏殿还在打扫,不如去我那儿坐坐?”慧嫔说道。 “那便打扰娘娘了。” 然而,郝雨前脚刚进去,后脚慧嫔的婢女就来通禀,说是大公主正闹午觉,非要娘亲陪,慧嫔不好意思的赔笑一声,让宫人先伺候着郝雨,自己则一晃影进了内殿,便再也没有出来过。 郝雨孤零零地坐在正厅,不知道怎的只觉这殿格外的闷热,于是本能地抬手煽了几下。 正殿的宫女瞧见了缓步上前:“娘娘在此稍坐片刻,奴婢去小厨房看看凉汤煮好了没。” “多谢。” 之后,这厅中便一个宫女也没有了。 郝雨叫唤了几声都没得到答复,回答自己的只有守在外头,那两个昏昏欲睡的小太监的打鼾声。 堂堂的钟粹中主殿内,人影萧条,不管是主子还是奴婢,皆是去而不返。 郝雨一人被撂在窗户紧闭的内殿,没一会儿整个人就被捂得极为难闻。 俗语来说就是:汗臭味外加恶臭味,一起弓虽暴你嗅觉。 ……总之很yue就是了。 夏日蝉鸣,本就容易叫人心烦。 加之这天热得如同蒸炉,汗水混杂着发酵的臭味,刺激着人的五官,三管齐下的,就很容易引人上火。 这慧嫔果真不是个善茬啊。 先前送了她五千大洋都没看好感上涨一分,也是个人物啊。 * 郝雨的一举一动,由人肉监控,实时报给慧嫔,她看着熟睡的孩童,挂起了冷笑。 “还真是个挨得住搓磨的。” “谁说不是!”宫女素栾就把今儿个太后柔妃对郝雨的赏识,以及兰贵人那儿发生的事,添油加醋全告诉了慧嫔。 “这郝常一看就不是个省油的灯,不光太后柔妃对她的印象都不错,就连皇上都格外的喜欢她,刚从冷宫出来就连晋两级! 外表看着老老实实的,没承想骨子里还透着股骚劲儿!不然怎么可能把皇上迷惑成这样? 龙撵之上的模样,娘娘您也看见了。 这全宫上下谁不知,皇上最重礼节,最不喜欢宫妃穿戴不洁,先前宜贵嫔只是送了一碗汤,就落了一个禁足罚抄的下场,而她一个小小的常在,不光哄得皇上坏了规矩,还把她当宝贝一样抱上龙撵!这种祸国殃民的狐狸精能是什么好东西啊!” 接着又道:“不过兰贵人一事倒让奴婢看出些端倪,这两人素未谋面,郝常在为什么要冒险救人? 还有沁嫔。大家都知道她仗着自己是藩王的女儿,自来便目中无人,怎可能放下身段去救一个富商之女?其中没点猫腻,谁信啊。” “只是不知这郝雨到底是柔妃的人,还是沁嫔的人?身后靠的是太后?还是藩王安插在宫中的爪牙?” 第20章 忠仆璎珞 宫女的话尤然在耳,慧嫔黑眸幽深,看不出再想什么。 身边的宫女却忍不住说:“娘娘,奴婢认为这是个好机会!郝常在这把刀用好了说不定能帮娘娘除掉好几枚难拔的眼中钉!” “就像沁嫔,她的身份的确尊贵,可要命起来却是诛九族的大锅,到时候再连带进去几人,这后宫的权势会怎样谁都说不好。” “皇上虽值壮年,但子嗣单薄,登基三年膝下也仅仅只有我们的大公主一位皇嗣。您孕育皇嗣有功,陛下对您多有宠爱,对公主更是独一份的疼爱,若您再诞下一名皇子傍身,更加尊崇的地位也不是全无可能!” “毕竟,母凭子贵!” “娘娘——” 主仆俩的密谋正在兴头儿上,把风的太监忽地跑了进来,素栾最先激动,“怎么了?是不是正殿的人忍不住发脾气了!” 如果是,就能以一条殿前失仪、目无尊卑的举动,拿她错处! “不是不是,是一个内务府的宫女跑到偏殿闹起来了!” “内务府?偏殿?”慧嫔皱了眉,她这钟粹宫先前只有她一人独居,现在多了一位郝常在,这偏殿说得自然是她。 “先出去看看再说。” * 钟粹宫大院内 “小姐,我是璎珞啊!您不认识我的吗?”院中跪着一个宫女打扮的人,慧嫔一出来就看见这宫女发疯般的要往郝雨身上扑。 当即大喝一声:“钟粹宫岂容贱婢放肆!还不把这贱婢拉开免得伤了郝常在!” 慧嫔大步流星的过来,想拉郝雨的手,却见她浑身上下没一个好下手的地儿,没下手的地方也就算了,怎地还伴着一阵恶臭? 那味道何止难闻二字。 就像是把馊掉的饭菜当浆糊涂在身上,然后在垃圾堆里发酵个三天三夜,再熬成汤喂到你嘴里…… 不过,像郝雨这种奉承“宁死道友不死贫道”的黑莲花,是不可能让自己受苦滴。 早早就利用商城把自己捯饬过一遍了,浑身上下香喷喷的,只是外表还披着“乞丐皮”。 礼尚往来嘛! ?这独树一帜的味道,有她一份功劳,怎么说也要让慧嫔好好品鉴品鉴。 “郝妹妹,这是怎么了?”慧嫔紧掐着宫女的手,本能地往后退。 她真的快恶心吐了。 完全想不明白皇上是以什么心态把她抱在身上的……抱她跟抱恭桶有什么区别? 堂堂帝王,竟有如此癖好? 想不明白,实在想不明白! “本宫这才去了那么一小会儿,怎么就弄成这样了?”说着还不忘把自己摘干净,“大公主一直闹午觉,吵着要本宫陪,本宫实在没法。委屈妹妹了,也不知有没有怠慢妹妹?” 然后又说:“这内务府的奴才到底怎么回事?这么大热天也不给妹妹送品阶衣裳,热坏了妹妹可如何是好!” 看慧嫔的表情,她兴许更想说:熏坏了本宫,该当何罪! “妹妹这里交给姐姐,你赶紧回殿休息!” 这个移动的人形臭气弹,她真的受够了! 忙不迭地想赶人,谁知郝雨笑嘻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慧嫔肉眼可见地抖了起来。 “慧嫔姐姐一心为嫔妾好,嫔妾怎能离你远去,叫您一人收拾烂摊子呢?” “更何况,这事是因嫔妾而起,自由嫔妾收拾,您说是不是啊?” 在慧嫔的眼中,‘爱的抚摸’成了两只变异的鬼手,来来回回的在她的袖袍玉手上不断糟蹋。 搞得她片刻间,灵魂神游九天。 “娘娘?!慧,慧嫔娘娘!”人直挺挺地倒了下来。 此情此景,不禁感叹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啊。 “呀!该不会是跟兰贵人一样犯了中暍了吧!”郝雨故作关心地大喊,“还不快扶你家主子进殿休息,我通晓百穴,解决这事儿就帮你家主子松松筋骨!” “保准我这一把下去,药到病除!”狰狞的面孔配上发狠地扭掐,宫女抖了抖机灵,当场吓跑。 看着落难而逃的主仆,郝雨嗤笑一声转头看向了跪在地上的女人。 吃瓜群众赶跑了,就该料理家务了。 “小姐,璎珞如今也是内务府的三等宫女,宫内大小事务我都知道,留下我一定比留下别人更有用的!” “要不要你是主子说了算,不是你说了算!”小蝶冷若冰霜地站在了郝雨身边,冷笑起来。 “你也是挺有本事的,能从掖庭杂役混到内务府的三等宫女,我和主子还在为冷宫生计奔波的时候,璎珞姐姐都已经在内务府站稳了脚跟,如此厉害手段,还需要到我们这偏殿来做一个小小的粗使宫女?” “小蝶说得没错。”郝雨冷冷地回绝,“我这地儿小,恐埋没了你这位大能,你还是回你的内务府做三等女使去吧。” “小姐!”璎珞一声惨叫往前扒拉住了郝雨的裤腿,嚎丧似的忏悔。 “璎珞知道你在怪我,怪我不该弃你而去,可……可璎珞是有苦衷的啊!”哭得梨花带雨,说出来的话简直叫人吃粪三斤。 “正因为璎珞知道小蝶忠心,才忍痛让小蝶去陪伴您,冷宫里有她就足够了,奴婢也是相信小蝶能把小姐照顾的很好,才决定放手的,而我只能默默留在这吃人的皇宫中静待时机! 先前的情况小姐也不是不知道,我们三人一同进宫,是为了郝家能在京城站稳脚跟,若是我们三人都进了冷宫,郝家的未来靠谁支撑?小姐又该靠谁逃出生天?” 这姑娘哭得不能自已,甚至还把郝雨能出冷宫这件事记在了自己的头上,责怪郝雨“不知好歹”、“不知感恩”。 “小姐您也不想想若不是有人在外铺路,您哪能这么容易就出冷宫?郝家哪里那么容易就被皇上赦免,这天下无不透风的墙,但也要有人吹,这墙才会破啊。” “原以为再见到小姐……小姐会为璎珞的付出感到心疼……终究是璎珞太单纯了……” 第21章 内卷不够,搞事来凑 这丫头也是个狠角色啊,cpu你好不够,还要拉踩一波,这种搅屎棍要是收进来…… 还愁不能搞事! 显然,职场内卷已经满足不了她澎湃的野心。 也不是她犯懒不想内卷努力,而是因为内卷晋级太慢了! 好在那些年的宫斗游戏不是白玩的,什么练舞、写字,制造偶遇都特娘的太弱了。 正所谓:内卷不够,搞事来凑! 晋升最快的办法,就是把上头的人搞下来!(这在憋扯什么三观,游戏竞技没有三观!) “既然不能做郝家的人,那做郝家的鬼也不错!璎珞自小长在郝家,也算还了郝家的情!”璎珞的眼神瞬间狠辣,心一横就往正殿的柱子上撞去。 她自然是不会把自己撞昏的,但这一撞免不了头破血流。 只要她在钟粹宫出了事,慧嫔娘娘为了脱责,便一定会把郝雨拉出去做挡箭牌,届时郝雨心狠手辣、不念旧情的名声就会传遍整个皇宫! 她就算不能留在郝雨身边,也能引来皇上垂怜,顺便拉踩郝雨一波,毁了她的恩宠,到时说不定还会被贵人赏识有了更好的去处! 退一步讲,若这郝雨是个懦弱的,为了阻止谣言传遍皇宫,势必得留下自己。 这样反倒更好! 近水楼台先得月,郝常在如今正得圣宠,侍寝不过也是时间问题。 只要能做到掌事大宫女的位置,与皇上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还怕不能与皇上日生情愫? 郝雨今日的荣华,何知不是明日的她! 像郝雨这种姿色平平,整日只会看账的榆木脑袋都能得到圣恩垂怜,她这样娇花儿般的美人怎能不惹圣怜? 商户之女,出身低微,进了宫与她的宫女身份又有何区别? 她都能做主子,为什么她就不行? “快些拦住她!”郝雨在一旁吓得花容失色。 与璎珞想得不无二致。 郝雨为人懦弱,行为蠢笨,天生就不是什么当主子的料,一来二回,就把钟粹宫搅成了一锅乱粥。 璎珞暗自发笑,大骂蠢货,面上却露出一丝欣慰,紧紧拉住了郝雨的手,“我就知道小姐是怜惜奴婢的!” 郝雨哀叹一声,“你又何必如此?” 璎珞抓住时机表忠心,表忠心时还不忘拉踩,拉踩之际还不忘拔高自己,寥寥数句就把自己跟郝雨提到了一个层面上讲话。 好像她进宫不是来当宫女的,而是一同选秀去当主子的。 说出来的话,听得小蝶那叫嗤之以鼻,怒火翻涌。 这璎珞在郝家之时,就没少利用小姐的名头在府里作威作福,明明只是个贴身侍女,派头却搞得比小姐这个正经主子还大! 小蝶看得大为不悦。 可璎珞万分不妥之心都没有,理所当然地说: “我与小姐自小一块儿长大,情同手足,深知小姐是个柔弱不擅与人争辩的。 瞧小姐您如今的模样,是在冷宫里吃苦了吧?你瞧瞧,璎珞不过几日没伺候在旁,您就变得如此落魄难堪,放您一人在深宫璎珞如何放心?” 看着郝雨那不成器的模样,璎珞长叹一声,“璎珞也不是责怪小姐,只是觉得小姐某些时候的善良很不切实际,进了冷宫就不该抱有善意,不论宫里宫外,都要有一颗提防人的心!” 郝雨:这话倒是没错。 “像小姐这样蠢笨无脑、盲目善意,只会促使自己死的更快!” 郝雨:…… “小蝶跟在您身边也只会愚忠!” 小蝶:我真的拴q。 “您机缘巧合好不容易得了圣恩,若是没有璎珞为您出谋划策,这得来不易的恩宠岂不拱手让人? 璎珞到这里来,从来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一腔赤诚为了小姐你的前途啊!” 整的小姐没你就活不成一样! “从开始就你啊我的,若是让别人听见,会说我们娘娘管教无方的。”小蝶在旁冷冰冰地说。 整个人冷得跟块冰雕似的,对璎珞的不喜如寒冰四溢。 这话让璎珞一愣,而后高兴地拽住了郝雨的衣裙。 “听小蝶这意思,小姐是愿意收下我了?!” 小蝶顿时怒了:“你胡说什么?主子什么时候说要收你了!” 璎珞无辜地抬头,“不是小蝶你说得会让别人觉得娘娘管教无方? 我若还是内务府的奴婢,娘娘便没有身份管教,可若我是偏殿的宫女,这管教之名自然得落到娘娘头上。” “小姐愿不愿意收我自是小姐一句话的事,收了相安无事,可若是不收,小蝶这话要是不慎传了出去,又恰好传到内务府掌事公公耳中,会不会叫公公觉得小姐是在借机映射? 小姐刚入宫或许还不知道,这各宫开销用度每月都由内务府发放,若内务府对郝常在颇有微词,今后这日子恐怕就不好过了。” 璎珞一通发挥,把小蝶气得浑身发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面对璎珞,小蝶的这点子心计完全不够用。 眼看着她家软妹都要气哭,郝雨出面挡在了跟前,俯身扶起了璎珞。 “你说得没错,是我忽略了其中利害。”郝雨含着笑说。 “无事,小姐现在明白还来得及。”这丫头烟波连转间满是得意。 看上去以退为进,实则步步紧逼。 郝雨低头一笑,看着她那双没什么茧子的手,缓缓而谈: “我虽出了冷宫,升了位份,却也不过七品常在,内务府掌后宫用度、分配,自然不是我一个小小常在能插手干预的。 如今内务府还未来人,你便自作主张跑了过来,央求我把你收下,此事若让内务府的公公知道,岂不误会我仗着圣恩恃宠生娇?” 郝雨抽回手,无奈摇头:“璎珞啊,你若是想回到我身边,大可以跟你们内务府的掌事公公说,掌事的李公公我也是认识的,是个顶好的人,知道你我昔日主仆情谊,想来也是会成人之美的,你又何必多此一举跑到钟粹宫来瞎忙活?” 【李公公爱听墙角,觉得你分为真实,高看你几眼,好感20。】 【当前好感:35。】 有金手指就是好啊,只要选择过攻略的人物靠近,系统都会提醒。 她早八百年就知道李公公这厮在外头蹲点了。 这波拉踩最后还是她技高一筹啊。 第22章 以退为进,关门打狗 “哎呦,这么热闹!”这时李公公笑呵呵地走了进来,看着一院子的人面露惊诧。 “郝主子这是有客人啊!” “李公公!”郝雨撇下璎珞抽身,带着贴身侍女迎了上去,举止得体的对人颔首微笑。 “娘娘别来无恙,又见面了。”李公公笑眯眯地抱着拂尘,郝雨见了他有种老乡见老乡倍感亲切地感觉。 温和地回:“是啊,我出冷宫是李公公接的,到了新的住所也有幸遇见公公,可不是缘分吗!” “小蝶——” 小蝶很有眼力见儿的给李公公递上一个荷包,李公公笑着推辞一番,郝雨借机又道,“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是从家中带来的小玩意儿。” 见他对这荷包之物感兴趣,郝雨笑着解释:“公公在内务府当差,自是辛劳,不免要经常熬夜看账,我们做商人的,白天为了营生奔波,晚上又得挑灯看账,难免要打瞌睡,便研究出了这东西。” “此物,名唤咖啡。” “咖啡?!”李公公拿出一长条满眼生趣,“闻所未闻,还是咱家孤陋寡闻了!” 郝雨轻笑摇头:“怎是公公孤陋寡闻,这是我自己调配的秘方,还从没在市面上买卖过,本想着若是此次落选,便放在自家铺子上买卖,谁知竟有幸得圣上垂怜!也不怕公公笑话,至今我都还觉着匪夷所思呢!” 郝雨十分会说话,听在人耳中也是如沐春风的,李公公高兴的慈眉善目,心下好感却是大幅度上涨。 李公公端着笑:“怎能是匪夷所思啊,这可是娘娘您的福气!” 你来我往的彩虹屁,把先前璎珞搞出来的尴尬气氛扫的荡然无存。 郝雨说:“如今成了妃嫔,买卖之事做不成,我还不免觉着有些遗憾,今日见了公公便也算是借花献佛了,您先拿回去尝尝,若是喜欢我这儿还有许多呢~” “哎呦!娘娘可真是太客气了!” “小姐,咖啡这东西,我怎么从没听你提起过?李公公是我们内务府的掌事大人,若因这来历不明的东西吃坏了身子,您恐怕担不了责!” 璎珞这职场显眼包恨不得把头夹到两人之前,好让两人发现还有一个大活人的她。 这显眼的完全没有半分自知之明。 璎珞这话,让原先还侃侃而谈的郝常在心生惶恐,有些惴惴不安地看着李公公。 “说得也有理,这是我在家里配着玩儿的,虽然从没喝出过什么问题,可小心为上还是要的,公公若是不喜,便扔了吧,无碍的……” 这委屈又拘禁的小模样,谁看了不心疼。 纵是李公公这个没根儿的太监,都起了恻隐之心,况且,他还很不喜欢这个自以为是、故作聪明的小宫女。 在她和小蝶发生争执之时,李公公就在门口嗑瓜子了。 自然知道璎珞为了自己的私欲,威胁郝常在,甚至还抬出内务府和他做挡箭牌! 这种狗仗人势、妄图攀龙附凤的狗奴才,他见多了! 今日撞到了他的枪口上,有她好果子吃! 李公公低垂着眼看人,“这也是郝娘娘宫里的?奴才瞧着怎么还有些面熟啊。” 璎珞一喜,当即插话:“公公看得没错!奴婢璎珞是内务府的三等宫女!” “内务府的三等宫女?” “是的,公公!” “既然是内务府的人又为何出现在钟粹宫?难不成是来找慧嫔娘娘的?” 璎珞完全没有察觉李公公给她铺下的陷阱,口无遮拦地说,“不是的公公,我是郝常在入宫选秀时就带在身边的侍女,今儿个知道我家小姐出了冷宫,特意来看她的!” “哦?是吗?”李公公看向了郝雨,想知道这位娘娘是个什么态度。 如果人家自己都不介意,他也没必要自作多情惹人不快。 郝雨无奈的点头:“是我在郝家时的婢女不错,只是我被打入冷宫之时,她抽身去了掖廷并未陪我一道入冷宫,如今我身边自始至终只有小蝶一位侍女而已。” 这是什么意思,是个人都听得出来。 李公公能做到内务府掌事,自然是有城府有手段的。 怎么会不知道郝雨打着什么主意,但他此刻心甘情愿,愿意做她手里的刀。 “既然有难不能同享,有福又为何偏要惦记着你?内务府的宫女每日都有分工,你今日当值的活可有做完啊?” 看着璎珞哑然的表情,李公公冷笑,“看样子是没有了,擅离职守是什么罪名还需要咱家提醒你吗?” “公公!我……我是来看我家小姐的!” “看你家小姐?”李公公讥讽一声,唇齿反击,“主子在冷宫受难之时没等到你,主子一朝翻身你就使劲儿往前凑?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奴,奴婢不敢!” “我看你敢的很,这会儿主子刚刚扬眉吐气,你却跑这里寻死觅活,是生怕宫里不知道有你这么号人?区区贱婢,还想连累主子的名声?真是活腻歪了!” 李公公无情戳穿了璎珞的把戏,璎珞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这段日子,她在内务府可没少揣摩这位公公。 内务府掌事是个美差,捞不完的油水不说,还有圣宠的娘娘对他拉拢拍马屁,而这位李公公都能从善如流的应付。 这样滑不溜秋的笑面虎,怎么可能是个好相处的。 他对你笑时,说不定就在盘算该怎么拧下你的头! 璎珞吓得瑟瑟发抖,恨意却直达眼底。 都怪郝雨这贱人! 亏得她尽心伺候了这么多年,不就是没陪着她一起进冷宫吗,这么点小事也记恨! 非但不帮她求情,还在旁边看好戏! 这个鼠目寸光的贱人,若非她在外头努力升职,你哪能这么快从冷宫出来? 她为了这个主子呕心沥血,费尽心思,她却在飞凰腾达之际,公报私仇,狠狠踩上一脚,着实叫人寒心! 多年的主仆之谊、姐妹之情,难道还抵不上你一句求情之言? 终究……是错付了! 第23章 常在远不是她目光所及 璎珞眼底的狠毒郝雨不会看不出来,她今日是打定主意非要赖在她身上的。 即是如此,便遂了她的意。 郝雨道:“李公公,瞧她这样子应当是知错了,璎珞好歹伺候我多年,既求上了门,我便再给她一次机会。” “只是璎珞——” 口吻一转,声音依旧如涓涓泉水般温柔,可说的话却是柔中带刚、绵里藏针。 “你家小姐如今成了娘娘,身份地位不可同日而语,你该称呼我为主子,更要唤自己为奴婢。你啊我的,传出去会让人以为我同宫女姐妹相称,落人口实。身为内务府的三等宫女,这点规矩你总应该知道吧?” 听了前半句话李公公还有些担心,可这后半句一出,所有的担心化为乌有。 这位郝常在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实际却不是个任人欺凌的软柿子。 这种大度又有胆识心计的人,无论在哪儿都能混的风生水起。 常在,怕远不是她目光所及。 “我与你说得话,你可曾记明白?” “奴婢记住了……”璎珞跪在地上叩首,垂下的眸却满含恶意,“奴婢今后必定好好侍奉主子,报答主子救命之恩!” 璎珞跪在地上叩行大礼,心中却是已有盘算。 李公公依旧端着笑走了过来,接着郝雨的话继续,“既然娘娘开恩,咱家就免了你的责罚,今后可要尽心伺候主子,收起你那点小心思,跟着郝常在自是不会让你吃亏的。” 璎珞叩首:“多谢公公提点。” 李公公不再看她,拂尘一挥,道:“娘娘,内务府规定,常在有掌事大宫女一名,贴身宫女一名,粗使宫女两名,太监两名,这些都是奴才精心挑选侍奉宫人,因您身旁已有小蝶姑娘,便没再为您挑选掌事宫女。” “加之璎珞求主事发突然,奴才实在不知,这粗使宫女便多出了一人,奴才就先带回去了。” 郝雨点头:“嗯,劳烦公公了。” 李公公端着笑接着又道:“陛下知您不缺银钱,特地命奴才为您挑了一些外域进贡的贡品,是一些稀奇玩意儿,皇上锁在库中,除了皇后柔妃和孟昭仪,您还是头一份呢!” “是吗?”郝雨受宠若惊,“嫔妾谢皇上恩典!” 假装高兴的人心里其实也没啥好高兴的。 别人有的你没有,让人笑话;别人没有,你独有,那就得遭人嫉妒。 试问,全宫上下,只有三位高位娘娘被赏赐过,你一个小小常在何德何能,能与她们平起平坐? 狗皇帝真是以一己之力就把郝雨推到了风口浪尖。 宠妃,高危职业啊。 把李公公送走,郝雨带着新来的太监宫女进了右偏殿,这身破烂衣裳总是不能再穿了,吩咐太监去正殿要来热水,舒舒服服洗了一个热水澡。 由一根白玉簪粗粗地挽了一个髻,不施粉黛,不添首饰,穿着一件极为普通的水蓝色儒裙站在了偏殿所有太监宫女跟前。 看着悬浮在众人头顶上只有10几的好感度,郝雨不出所料地笑了笑。 只有璎珞这个没良心的负出好几十,就差把“我是叛徒”写在脸上了。 “小蝶。”郝雨唤了一声。 小蝶便拿着几只荷包走了出来,面前的人墙一字排开,顺序是这样的。 贴身侍女念桃在右列首位,紧接着是粗使宫女璎珞、沛儿,太监小福子和小宁子站在最末。 掌事宫女小蝶开始训话: “跟着我们娘娘只有一个要求‘管好自己的嘴’。别再外头听风就是雨的,制造口障,给主子引来祸端。” 宫人:“奴婢|奴才,谨遵主子教诲。” 小蝶:“这些荷包是主子给大家的见面礼,相信大家也知道我们娘娘的出身,只要你们循规蹈矩,不生事端,管保你们吃香喝辣,不受外人欺辱。” 说罢,就把荷包一个不落分给了每一个人,在大家摸到荷包的瞬间齐齐瞪大了眼。 心生浮想。 这沉甸甸的分量,是不是有些夸张? 这主子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出手竟如此霸气? 也没什么好稀奇的,财大气粗向来符合郝雨人设。 见小蝶铺垫的差不多,郝雨慢悠悠地站了起来。 “这100两银子,算是我给大家的见面礼。我知道大家在这宫里过得可能不是十分如意。我做主,除了每月月初可以领到的月俸外,我这儿每人每月还能再领20两银子。”看着璎珞瞳孔震荡,郝雨遂又补了一句,“掌事宫女额外再多10两,贴身侍女则多5两。” “当然从我这儿领的俸禄,可随我晋位翻倍增长。你们知道的,我是个富商女,家境殷实,从不缺钱,你们如果需要钱,若是家中需要什么补助,都可以开口跟我提,只要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违心之事我都会相帮。” “而我对你们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忠心!” “你们也见过了,我住的这偏殿不算大,但今后肯定会比现在大,我养得起闲人,养得起废人,但不养吃里扒外之人。” “你们,明白吗?”这位主儿笑盈盈地站在那儿,人柔弱的根本柳树条一样,可说的话却像荆条一般狠狠扎在众人心间。 瞠目结舌之下,竟无一人回话。 “不说,我便当你们默认了。” 内殿的宫人惶恐跪地,齐声高喊:“奴婢|奴才,谢娘娘赏赐!” 稀稀拉拉的人跪了一地儿,只有一个人冒尖地站着。 璎珞眉心紧蹙,十分不认同郝雨的话。 “娘娘,不是奴婢说您!您这才刚入宫连常在的位置都没坐稳,就急着在奴才前面显摆,是不是不太合适?” 璎珞身杆笔挺,与先前一般,一点节钺的自觉都没有。 自我感觉良好地说:“这宫中多的是地方需要打点,娘娘应该为了大业省着一些,这些不必要的银子就不要花了。 还有小蝶! 你身为娘娘身边的掌事宫女,应该多提点主子,而不是陪着她胡闹! 娘娘在郝家之时,便是奴婢陪着您看账料理铺子的,小蝶只是个会伺候人的婢女,没什么本事,这掌事宫女一职不如就交给奴婢吧,奴婢相信,有我璎珞相助,定能助你登上这钟粹宫的主位!” “放肆!” 一声怒喝从外殿传来。 第24章 好了,璎珞该你发挥了 “啊——!” “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别打了别打了!” 日落西沉,一声尖叫从钟粹宫传了出来。 院内架着一把长凳,左右的太监正在行刑,而长凳上惨叫的宫女正是璎珞。 “知错?”来人一声讥讽,“你这贱婢不是要帮你家主子登上钟粹宫的主位吗?如此忠心护主何错之有啊?” 站在面前的是慧嫔身旁的掌事女官素栾。 好巧不巧的,她踏进右偏殿之时,刚好就听见了璎珞那句大逆不道的话,当即怒火中烧把璎珞拖出来实施杖刑。 奴婢犯罪,主子同罪。 郝雨这位主子,自然也讨不得好。 钟粹宫的慧嫔没有露面,却全权委托自己的宫女处置这位主仆,这其中是什么意思,又想代表什么? 有些脑子的人都能猜到。 钟粹宫大大小小的宫人都候在一旁,听说是那主位娘娘的意思。 是要他们好好瞧着,这位纵容奴婢犯上作乱、不敬高位娘娘的新进主子会是个什么下场。 “素栾姐姐,我……我真的知错了,再打下去,我会死的!”璎珞血色全无地瘫在凳子上。 “死?”素栾冷冷发笑,“你一个粗使贱婢犯上不敬冒犯慧嫔娘娘就是打死你,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说完这话,素栾还得意地扫了郝雨一眼,“郝常在你说是不是啊?” 郝雨唇色泛白,面色铁青,柔弱的身子骨止不住地颤抖。 水眸湿润:“素栾姑娘说得没错……”身为七品常在却要跪着回宫女的话,多少有些辱人。 “什么没错!”这个付不起的阿斗! 璎珞气死得大吼:“你怕她干什么?你一个主子怕她一个奴婢传出去你今后还有何威信!小姐我可是你家中带来的侍女,难不成你真要眼睁睁看着我去死吗?!” 素栾一瞪:“闭嘴!你是什么身份!区区贱婢也敢在此大声喧哗,也不怕惊扰了慧嫔娘娘和公主!” “来人堵住她的嘴!” “小姐小姐救我救,呜呜呜……” “璎珞!”郝雨跪在地上求情,“素栾姑娘,这丫头在府邸时便被我惯坏了,做事没轻没重,口无遮拦的,但性子不算坏,能不能看在我的面上饶她一次?” “这恐怕不行。”素栾冷言拒绝,“今日之事,不光冲撞慧嫔娘娘,传出去更会让人觉得我家主子管教无方,败坏钟粹宫的名声。” “郝常在,奴婢斗胆谏言,按照宫规,这贱婢今日之言,您这位做主子的也该领罚,可我家主子念在你年纪小,初入宫廷不识礼数,只许您罚跪,已是法外开恩,若是我家娘娘秉公办理,上报给皇后娘娘,您恐怕不是简单罚跪就能过去的。” “更何况,慧嫔娘娘要你亲眼见证这贱婢之死的良苦用心,您还不懂吗?” 素栾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底的藐视毫不遮掩,“我家娘娘要帮您树立威信,而您却想要当这个烂好人,像您这样盲目纵容奴才,就不怕哪一日冲撞了陛下,招来杀生之祸?” “届时别说是恩宠了,就连小命都难保!” “不过您出身商户,浸淫钱财,眼中只有利益恐怕不会有什么大局之观。”她几乎是带着一点得意的笑。 出言嘲讽:“所以说啊,某些出身不高的人没半点自知之明,还非要挤进这高墙别院,做着不切实际的梦,忽略了自己只是一只粗鄙低贱的麻雀,既是麻雀又怎能充当金雀,真是可笑!” 素栾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在场所有的人都能够听得清清楚楚。 小蝶怒上心头:“素栾姐姐,纵是璎珞有错在先,但你也不能借机羞辱我家娘娘! 尊卑有别,你口口声声说璎珞犯上不敬冒犯了慧嫔娘娘,那你的言语,对我家娘娘难道就没有冒犯之处?!” “若是要罚,就得一视同仁!璎珞领十杖,你也得领五杖才行!” 素栾闻言,却是一点也不惊慌,只是满眼讥讽地看着郝雨主仆,“郝常在,您还真是有两个忠心护主的好奴婢啊。” “只是这两个贱婢,仆随正主,肚子有那么点墨水就爱显摆,瞧瞧这不又听错了吗?奴婢这哪里是不敬主子,分明就是好心提点。既然郝常在不领情,那便算了。” “来人,给这贱婢再加十杖!杖毙为止!” “呜呜呜!!!”璎珞瞳孔地震。 她的嘴巴被帕子封了,又被绑在长凳上难以挣扎,这比人胳膊还粗的棍子一下下的打下去,没多久璎珞的背便血肉模糊不能看了。 “住手!” 郝雨战战兢兢地爬了猛冲过来,一把抓住太监手里的刑棍,因为来得太过突然,太监没收住力,一下就砸在了郝雨的肩上。 痛得她浑身一滞,脑袋都空了一瞬。 “娘娘!”小蝶大叫着冲了上去,身后还跟着几个新来的小弟小妹,皆是气愤地看着主殿之人。 郝雨被这一棍子抽的发蒙,等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躺在地上了。 慢慢的恢复知觉后,便感觉肩上一阵钻心的痛,下意识抬手一按,火辣辣的,像是被活生生扯下来一大块皮肉。 “娘娘,您流血了!”小蝶指着郝雨的肩膀。 正当夏暑,身上的儒裙用薄纱制成,轻如羽翼,雪白的肌肤映着布料若影若现的。 肩上好大一片红,可不是一下就看见了吗。 郝雨疼极了,看着自个儿殿中那些个吓得满脸僵白的小太监小宫女,却是露出了无事的笑。 “都别怕,你家主子的身子骨硬朗着呢。” “主子……”大家都红了眼,就连一旁被迫中止行刑的璎珞都在诧异的看着她。 “郝常在这是怎么回事?您如今身为常在娘娘,怎能为贱婢挡板子?既进了宫,就不要把宫外那套贱民做派带进宫来!” 素栾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像个盲人一样无事郝雨地伤口,开口就是一通人格羞辱。 郝雨刚想说话,就听到脑子里一通提醒,露出了鸡贼之笑。 “素栾姑娘你就行行好,看在我为璎珞受罚的份上,就饶……饶过……额!” 脑袋一歪,不省人事。 “呦,这是怎么了?!”一道惊声从外传来。 好了,璎珞该你发挥了。 第25章 慧嫔的三寸不烂之舌 “呦,这是怎么了?!” 李德全带着庆德帝的旨意到了钟粹宫,本是想把皇上今个儿翻了郝主子的消息带给人的。 可谁承想这位即将得浴龙恩的主儿,竟一脸死气地躺在地上! 看上去像是用了重刑的模样。 “哎呦!郝主子怎么伤成这样了?你们这群饭桶,还不快去太医院请太医来瞧一瞧!”念桃很有眼力地跑了出去。 李德全抬头一睨,大太监的威压顿时落在众人身上,“乌泱泱地站了一片,来个人告诉咱家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吗?” 钟粹宫人多,奈何都是哑巴,李公公半天也没搞明白缘由。 “都不说是吧?那就都去慎刑司走一遭!” 素栾这下是真的有些慌了。 李德全是内侍总管,大太监,是奴才这份职业的no1,别说奴才了,就是得宠的娘娘都不敢轻易得罪他。 贴身内侍……那可是位同副后的存在啊。 “李公公,您怎么来了?”素栾带着讨好的笑意凑了上去,却抵不过璎珞的落井下石的嘴快。 “李公公,求您快救救常在娘娘吧……” 气若游魂的声音让李公公抖了个机灵,半响后才在后面发现了一个被打得气若游丝的美人。 “李公公……”璎珞挣扎着从长凳上摔了下来,咚得一声重重落地,看得李德全眉头都拧了起来。 灰白色的地面上,璎珞匍匐前进,抬着半死的眸,把自己的惨,明明白白清清楚楚摊在了跟前。 一行清泪顺时而落,嗓音凄厉空灵,夹着满满哀怨:“奴婢一条贱命,死不足惜!只希望李公公能看在我家主子的面上,看在郝家自愿出资充盈国库的份上,求陛下救救我家主子吧!” “素栾姑姑借着杖责奴婢的由头,想趁机连同我家主子也一并责罚!可怜我家主子那般柔弱的人,怎么能挨得住杖刑啊! 只一记就把娘娘打得昏厥倒地…… 都说宫中刑杖讲究的很,看起来皮开肉绽、血肉模糊的,实则只是肉皮轻伤,而有些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大事的,却是被暗暗打断了筋骨,震碎了内脏,不然怎会有宣纸不破而豆腐尽碎的说法呢。” 她抬头引着人看:“您看我家娘娘肩上的伤,鲜艳血红,像是渗血实则却无血色汹涌,可不就是被伤了肺腑吗!要不然怎可能一记就叫人昏迷不醒,死无对证呢!” “哎!你这丫头胡说八道什么!”一听这措辞李公公便心叫不好。 这郝主子如今新宠在即,皇上又忙着借助郝家财势,因此对郝常在颇有青睐,这个节骨眼郝主子却被施以杖刑?还涉及钟粹宫主位? 这可不是他一个太监能做主的! “快,去养心殿通禀陛下,请陛下裁决!” 素栾眼皮子狂跳:“李公公为了这点事儿惊动皇上不好吧?” “我家娘娘都被打得不省人事了,到底什么样的事在素栾姑姑眼中才算大事?”璎珞哭诉的声音骤然放大,“素栾姑姑,是璎珞口无遮拦冲撞了您和慧嫔娘娘!一人做事一人当,您就打死我吧,用我的命去换我家主子的命,璎珞心甘情愿!”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什么时候要打死你家娘娘了!”素栾一僵完全没想到璎珞会倒打一耙。 “事到如今,您和慧嫔娘娘还不满意吗?” 璎珞红着眼哆嗦:“事因奴婢而起,而你们却想借机折辱我家娘娘,主子跪也跪了,罚也受了,你们还想怎样? 难不成真想打死她吗?! 在慧嫔娘娘眼中,常在位份低贱就是可以任由打骂杖杀的贱婢吗?” “你!你这个贱婢!”素栾忍无可忍,冲上去就是一脚,“明明就是你有错在先,还敢攀咬慧嫔娘娘!你敢说……” “素栾姑姑身为一等掌事,又是唯一诞下皇嗣的慧嫔娘娘跟前的红人,自是说什么就是什么了。”璎珞先发制人,阻断了素栾的话。 “你!你!!” “纵然奴婢有错,自由主子责罚,主子心软也有内务府惩处!”璎珞毫不示弱地回嘴,“素栾姑姑又是仗着什么身份责罚奴婢的?慧嫔娘娘的贴身女官一职吗!” 啪啪啪——! 牛啊! 郝雨内心忍不住的欢呼,疯狂鼓掌。 野心值拉满的阴谋家,怼起人来就是爽啊~ 靠这张颠倒是非、指鹿为马的嘴,当场就能创飞所有人! “李公公——” 正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父皇,父皇呢?不是父皇来看我了吗?!” 一个白嫩的粉团子从里头窜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位身着正紫色宫袍的妃子。 “臻媛,不得无礼。” 容貌娇美,肤色白腻,周身端着温润之范的正是慧嫔——冷仪。 “奴才见过慧嫔娘娘,慧嫔娘娘安!”李德全躬着身子行礼,态度恭敬异常。 这可是宫里唯一一位成功生养过皇嗣的主子! 尽管生下的是位公主,那也是泼天的富贵,谁敢不敬。 “李公公不必多礼。”慧嫔笑容慈祥,“这孩子一到晚上就吵着要见陛下,本宫好说歹说都说不好,让公公见笑了。” “主子哪儿的话,陛下与大公主父女情深,陛下自是日夜记挂的,昨儿个还想着让尚衣局多制几套凉爽的夏衣给公主送来呢!” 慧嫔笑着点头,终于把正事拉到了郝雨身上,看见昏倒在一旁的郝雨大惊失色。 “郝常在这是怎么了?是天黑本宫看岔了吗?郝常在怎么躺在地上?”一连三问转头素栾,“发生什么了?郝常在病了,为何不通知本宫?” 慧嫔一到,素栾就像有了主心骨,跪在地上,愤愤地说:“郝常在的宫婢璎珞出言冒犯您,奴婢向您禀报过的,您照顾公主无暇分身,便让奴婢处理,可这郝常在不听奴婢劝解,执意要包庇宫女,自个儿冲上来才被误伤的!眼下已经去请太医了。” 慧嫔震惊许久,缓和了一阵子无奈地叹了口气,“毕竟是伤了郝常在,你该告诉本宫的。” “是,奴婢知错……可是事出突然,谁会想到郝常在会为了一个宫女强出头? 更何况这宫女还是个寻衅滋事的!第一天入殿就给撺掇着郝常在取您而代之!” 第26章 你敢说不是出自这贱婢之口 “要不是奴婢发现得及时,我们钟粹宫说不定就被这贱婢搅翻天了!”素栾这么说道。 “哎,如今可不是搅翻天了吗。” 慧嫔担忧地看着昏迷不醒的人,“李公公今夜前来,想必是来宣侍寝的旨意的吧。” 见着李德全点头,慧嫔哀叹不已:“郝妹妹真是糊涂,若没有被恶奴蛊惑,今日又怎会白白失掉侍寝的机会。 李公公您也瞧见了,郝常在重伤昏迷,肯定是不能伺候皇上了,也不知道伤的严不严重?若是伤了皮肉还好说,可要是伤及内脏筋脉的,也不知今后还能不能为皇上开枝散叶。” “为了个贱婢竟如此糊涂!不该,不该啊——” “李公公。” “奴才在,慧嫔娘娘有何吩咐?” “今夜,郝常在左右是不能侍寝了,劳烦公公把今夜发生之事如实告诉皇上。是本宫看管不力,不光害得郝常在无法侍寝,还差点让一贱婢霍乱了宫闱,身为一宫之主有负陛下期许,还望陛下恕罪。” 慧嫔宫袍一拎,跪在了地上。 这一跪,钟粹宫所有的人都跟着跪地叩首,只有围在郝雨身边的几人鹤立鸡群得成了刺头。 “慧嫔娘娘快快起身!”李公公哪敢让这位主儿跪他,“奴才已经让人去通知陛下了,陛下很快就到,陛下圣明仁慈不会祸及旁人的。” “陛下圣明,本宫自是明白的。”慧嫔被人扶了起来,面上挂着笑,心底却在恶毒咒骂。 暗骂李德全滑头! 她这话都说得很明白了,她的钟粹宫出了事,她自个儿能处理! 她想关门打狗,但这李德全偏生要把皇上引来,若是等郝雨一醒,再说些胡话污蔑于她,岂不是白白害她染了污名? 可不是她夸口,这宫里,皇后贤明排第一,那她便是皇后座下当之无愧的二把手! 自进宫以来,好评不断。 她爹早说了,她这个年纪便贵为嫔位之首,又有皇嗣傍身,可不是为了一个小小嫔位的! 这狐媚子想毁了她的名声,破坏她的晋升之路,做梦! 皇上来了又如何? 我先打死这个贱婢,让你有口难言! 夜黑风高,吹在身上凉风泛起点点的寒。 慧嫔差人送大公主回殿后,便走向郝雨,故作关心,“这夜黑天凉的,还不赶紧扶着你家主子进殿!” 小蝶茫然片刻,便带着几名偏殿的宫女,准备把主子扶进殿中,忙乱间,被一只手掐住了脉门,瞳孔顿时放大。 这举动,偏殿的人都看见了,他们围成一圈,把主子团团围住,外头的人根本看不清郝雨的情况。 而慧嫔还在一旁说:“先扶你家主子回去,太医一会儿就来。” “至于这宫女。”慧嫔看向了李德全,“不如就杖毙吧。” 李德全没接话:“陛下很快就到了,慧嫔娘娘稍等片刻。” “陛下是快到了,可本宫怕郝常在醒来后再犯糊涂,若她为了这个贱婢执意冒犯皇上,惹怒龙颜失了恩宠如何是好?” “她还年轻,本宫实在不忍她在冷宫蹉跎岁月,能帮一次算一次吧,之后郝妹妹就是怪本宫,本宫也不会和她一般计较。本宫受点委屈误会没什么,要是让郝妹妹和陛下生出嫌隙,不愿让郝家出钱,那可就是大事了。 届时,恐怕不只是死一个小宫女那么简单了。” 李德全哑然,慧嫔的话她一个字也接不了。 他就算有心想帮郝常在拖到陛下来,可慧嫔这话一出,他再多嘴,便是危及朝政。 他一个阉人,干涉内政,不要命了吗? 遂即道:“娘娘处置便是。” 慧嫔满意地点头,眼底升起寒光,一步步走向璎珞。 “一切由你而起,便由你而结。念在你与郝常在主仆一场的份上,本宫赏你一个痛快,来人,白绫勒死吧。” 璎珞瞳孔剧颤:“不!不要!娘娘饶命,奴婢,奴婢!” 刹那间,万般念头涌过脑中。 她若把事全推到郝雨的头上,说她野心勃勃为了主位想要谋害慧嫔,而她充其量只是一个军师! 这么说?会不会有一线生机? 犹豫之际,一根白绫落在了脖子上。 “动手吧。”齐声用力。 “额!我……不是的……是郝……郝……” “住手!” 郝雨从一旁窜了出来,慧嫔眼疾手快派人拦住了她。 朗声怒喝:“糊涂!为了一个贱婢连主子的尊严都不要了?” “本宫知道这是你从家里带进宫的婢女,知道你们主仆感情深厚,可你如今身为皇家命妇,就该明白皇宫有皇宫的规矩! 宫规严明,绝不容忍有招惹是非的恶奴存在! 今日本宫可以帮你,她日你若还执迷不悟,是死是活都与本宫无关!” “把郝常在拉开,行刑——!” “我看谁敢!”郝雨嘶叫一声,破风而来,如鬼魅般地步伐一下子怼到了慧嫔跟前,步步紧逼。 “慧嫔娘娘好手段啊!明知皇上要来,却还执意行刑,不是杀人灭口是什么?人活一张脸,您好歹也是嫔位之首顾些颜面吧! 嫔妾知道娘娘出身世家,看不起我们这些商户女,但嫔妾自认为没什么得罪娘娘的。 先是午间把嫔妾一人扔在正殿忍受酷暑,晚上又派素栾姑娘闯进偏殿,随意抓走嫔妾身边的婢女,以莫须有的罪名判以杖杀! 还要嫔妾一位常在跪在掌事宫女跟前听训,嫔妾都一一忍受,我明白娘娘想要杀鸡儆猴之心,可这手段未免有些脏吧!” 郝雨言辞狠厉穷追不舍:“是!璎珞的确有些自大,可纵然是她也知道养条狗都会知恩图报的道理,慧嫔娘娘好歹也是收了我的银子,我的好处的,如今却倒是玩的一手损人利己的好把戏。 身处嫔位却这般纠缠,不觉得难堪吗?” “你!”慧嫔被牙尖嘴利的郝雨气出心悸。素栾恼怒指着璎珞反口质问,“郝常在少在那里倒打一耙!” “‘助你登上钟粹宫的主位’这话,你敢说不是出自这贱婢之口?!” 第27章 朕明明就是在怪罪你挟怨报复 “‘助你登上钟粹宫的主位’这话,你敢说不是出自这贱婢之口?!” “闻所未闻!” “当然没有!” 主仆俩异口同声地回答。 郝雨撇嘴耸肩摊手三连,转头看向了偏殿的小弟小妹。 “你们呢,有听见吗?” 面面相觑,齐声高呼: “奴婢,不曾听见!” “奴才,不曾听见!” 中气十足地根本不像说假话。 郝雨讥讽冷笑,一副“你看如此,我也没办法”的模样,对向慧嫔主仆。 “素栾姑娘,璎珞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污蔑于她?是你与她有私仇,还是你背后的人同我有私怨?” “你!她!她明明就说了!我亲耳听见的!” “谁听见了?我们都没听见啊!”郝雨嘲讽buff叠满持续输出,“这边建议你寻个太医好好瞧瞧,省得哪日再耳背听错,跑来污蔑我要取皇后之位而代之!” 素栾:…… 她没说话,但眼神骂得很脏。 “郝常在!”慧嫔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忍无可忍地开口怒斥。 “本宫原先只是以为你和这宫婢主仆情深,想包庇于她,如今一瞧,还真是仆随正主,上梁不正下梁如何不歪! 素栾跟随本宫多年,位至一等掌事,何苦污蔑一个粗使宫女?若非得你允肯,这贱婢何敢口出狂言!” 璎珞冷道:“慧嫔娘娘这话不对!素栾姑姑自然不是想污蔑奴婢,而是想借着奴婢去陷害郝常在!目的就是为了离间皇上和郝常在,断了郝常在今后的晋升之路!” “你这贱婢还敢说话!”素栾一看见璎珞就眼皮子狂跳,恨不得一巴掌扇烂她的嘴! “你这贱人满口瞎话,就没有一句可信!怎么?敢做不敢认吗?” “这句话原封不动还给你,你诬蔑我之言谁听见了?谁又能给你作证?你家慧嫔娘娘吗!” “放肆!” “掌嘴!” “我看谁敢——!”气氛剑拔弩张,郝雨更是屈身挡在璎珞跟前,俨然一副主仆情深,一个鼻孔出去的模样。 郝雨紧追不舍地逼问:“素栾姑姑,你状告之言仅仅只是你的片面之词!片面之词,就要妄下生杀大权?是不是太把性命当儿戏了!” “你说谎!”素栾急得跳脚,双目血红的争辩。 “你那贱婢要助你登上钟粹宫主位的话是我真真切切听到的!我没有撒谎!真正撒谎的是你!郝常在! 你身为常在却满口胡话、包藏祸心,可知自己所犯何罪?后宫有你这样的人岂有安宁之日!” 【叮!窥见帝踪购买成功。】 【庆德帝以至钟粹宫殿外,迟迟不进。】 又在听墙角?罢了,也符合这狗皇帝暗中观察的人设! “我所犯了何罪?” 郝雨眼眶猩红,泪水簌簌往下:“呵!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她笑中带泪明媚如火,眼中尽是悲鸣,一眼一眼扫尽每一个人。 “我知道你们都看不起我,轻蔑于我,我也不是没有自知之明的人…… 我知道我本没有身份进宫,士农工商,为商本就被人不齿,慧嫔娘娘出身世家,有自己的文人傲骨又怎能容忍我一卑贱的商户女与您共侍圣颜! 或许在您眼中,我的地位都不如素栾姑娘来得矜贵。 我一富商之女,若是没进宫,原是连娘娘的面都不配见的……是郝雨出身卑贱,惹娘娘不快,给钟粹宫丢了脸。都是我一人之错……从一开始我就不该进宫……是我…自不量力!” “李公公。”郝雨抬着哭红的眼瞧去。 “啊?” “哦,郝常在有何吩咐?”李德全瞧着她出神,猛得垂头不敢看。 这位娘娘天姿国色,哭起来更是叫人心疼的想掏心窝。 这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他一个太监都忍不住狠狠心伤! 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泪光点点,娇喘微微。 如神仙一般的妹妹,谁不心疼? 娇弱之美连太监都把持不住,更别说是躲在门口暗中观察的庆德帝了。 狗男人情难自禁了,只因郝雨下单了“林妹妹皮肤”一分钟体验包! 只要998,让你带回家,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只要998就能让你爽到家! * “麻烦李公公,送我回冷宫吧。左右不被待见与其在此蹉跎,还不如回冷宫讨生活来得逍遥自在。” 两弯烟眉似蹙非蹙,决绝地看向慧嫔:“今日之祸,乃我一人所为,与旁人无关。” “是我纵容璎珞说出大逆不道之言,是我野心勃勃妄想取而代之,是我不安于内、包藏祸心,玩弄阴诡!所言所行,皆为大罪,我认!” “还请慧嫔娘娘禀明皇上、皇后,贬我为庶人,打入冷宫吧!今后再也不会有商户女污了您的眼,脏了您的宫。” 郝雨拖着一身伤,跪在了慧嫔跟前,那一瞬慧嫔心中警钟大作。 以退为进…… 这郝常在,好深的心机! 若是被皇上瞧见会怎么想她? 岂不是会觉得…… “慧嫔,你身居主位多年,仗着自己生养皇嗣有功,就在这里大摆主位之风!堂堂慧嫔为难一个刚入宫的常在?传出去岂不有损你的贤慧啊?” 这话是庆德帝笑着说得,却吓得慧嫔脸色惨白。 腿一软跪了下去,本能地开口解释:“皇上恕罪!臣妾没有为难郝常在,是郝常在的婢女言行无状,臣妾身为钟粹宫主位,自是有管教下人之职!” “呵!”庆德帝轻笑一声背手走进,笑眯眯地看着人,“慧嫔这么紧张干什么?朕有怪罪你管教下人吗?” 慧嫔闻言,抬眸艰难一笑。 她到底在害怕什么?怎么如此没有自信呢! 她是大公主生母,是这宫里唯一生下并成功养大孩子的宠妃!皇上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小小的商户女就为难于她? 慧嫔刚有了些起色,便听一股极为阴毒的话在耳边环绕: “朕明明就是在怪罪你挟怨报复,私刑重伤朕的爱妃啊。这么多年,朕竟没察觉阿仪还有这等毒如蛇蝎的面孔,叫朕好生惊讶啊~” “皇上!” 帝王之笑,慧嫔根本承受不住。 “陛下,臣妾没有……臣妾冤枉!” “是不是冤枉,慎刑司走一趟不就知道了吗。” 此言一出,慧嫔整个人瘫软在地不敢置信地看向皇帝。 第28章 当前体质:弱精 “阿仪这是在想什么?”庆德帝温柔的喊着慧嫔小字,温柔的让人毛骨悚然。 “阿仪该不是误会了吧?朕怎么会把你投入慎刑司呢,那可是宫女太监的犯了错的去处,你可是堂堂的钟粹宫主位——慧嫔娘娘,大公主臻媛的生母!身份何其尊贵怎么能去慎刑司那种低贱的地方呢?就算要去,也是郝常在这种低贱的商户女该去的地方啊!” “……臣妾不敢……” 郝雨一言不发暗自低头。 这狗皇帝是懂阴阳的。 捅你36刀,刀刀轻伤,搞人心态。 “李德全,把钟粹宫所有涉事的人关进慎刑司严加审问!到底是何人犯错,何人撒谎,都给朕查个水落石出!” 庆德帝低头看着慧嫔,冷笑:“有一句话你那婢女说得不错。朕的后宫不养满口胡话、包藏祸心之人,找之,查之,杀之。” 慧嫔唇齿泛白,说不出一个字。 * “如何了?” 钟粹宫右偏殿内,庆德帝淡淡地看着太医,询问郝雨的伤势。 “回禀皇上,淤血不化郝常在很可能是伤了筋骨,不过好在只挨了一棍,还不算太严重,吃点活血化淤的药不日便可痊愈。” “嗯,郝常在的伤你们太医院好生看顾。” 庆德帝神情淡漠,看不出喜怒,唯有自小侍奉在旁的李德全看出了些端倪。 “皇上,郝常在受伤显然是不能侍寝了。”李德全暗自盘算,挑挑拣拣地选了些话说,试探皇帝口风。 “你且休息着,这几日皇后殿中的请安朕就给你免了,好生把身子养好,等你好了朕再来寻你。”庆德帝坐在床边,温柔地抚摸郝雨白腻的手背,他眉宇间带着丝丝笑意,可眼底却黑的犹如一汪深渊。 一不小心,便会死无全尸。 皇帝,怀疑她了。 “时候不早了,你早些休息,侍奉的宫人你不用担心,朕已经通知内务府再给你挑选一批宫人伺候你,等慎刑司查出真相水落石出后,清白的自然会回到你身边。” “朕那儿还有些奏折没有批完,不打扰你休息了。” “是,嫔妾恭送皇上。”欲起身被皇帝打断了,郝雨终是没有送成皇帝,就像一根刺结结实实地扎在了皇帝心间一般,不知不觉,产生疏离。 【叮!党派之争进度1%。】 【叮!庆德帝好感-60。】 【当前宠爱值:0。】 【触发危机任务——争宠!一月内宠爱值达到80,盛宠,失败打入冷宫!】 听到提示,郝雨无奈的叹气,998的体验版果然有点辣鸡。 时效一过,打回原型,还特么的有副作用。 这难道便是入宫即失宠? * 月明星稀。 庆德帝一人走在宫道上,身后跟着李德全和仪仗大队。 “今夜的月可真亮啊,圆的像玉盘一样。”庆德帝抬头望着圆月。 夜风一吹,云影浮动,圆月穿行在薄薄的云层间,洒下朦胧的月色,云雾缭绕的,让人看不清虚实。 “今夜之事,你怎么看?” 李德全知道庆德帝在想什么,遂挑了些他爱听。 “皇上心中已有考量,慧嫔娘娘经此一役势必更加恪守宫规,而郝常在不管如何毕竟受了委屈,皇上出面安抚,也算全了郝主子的面儿。” 庆德帝的步子一顿,摇头嗤笑:“慧嫔是什么样的人朕心知肚明,可这郝雨却叫朕看不真切。这女人,一会儿这般一会人那般,片刻不见后,更觉像变了个人似的,叫人看不真切。” “慧嫔是有些算计在的,不然也不可能把臻媛安然无恙的带大,朕清楚,朕的后宫一直不太平,登基三年,膝下只有臻媛一个女儿,旁的后妃不是没有怀过孕,可不是胎死腹中就是生下夭折,孟昭仪的孩子当时都生下三个月了,却因先天不足病死在冬日,可惜了朕的大皇子啊……” 说到大皇子,皇帝便心生忧郁,李德全在旁开导。 “皇上还年轻,先前是因为国事操劳,心思全在政务上这才忽略了后宫子嗣,如今朝堂已稳,只要丰盈了国库,后妃诞下皇嗣不过只是时间问题。” “时间问题?”庆德帝冷冷一笑,“你真以为是朕因朝政怠慢后妃而让皇家子嗣单薄的?” 李德全惶恐不敢说。 “朕的后宫藏着蛇蝎毒妇,屡屡谋害朕的皇嗣!若非如此怎可能三年都生不出儿子!” “后宫已存一蛇蝎,倘若再进一条毒蛇,朕的后宫岂有安宁之日!”他死了杀心地说,“郝雨,你且让人盯着!” “慎刑司那儿,走个过场就罢,左右是审不出所以然的。” “皇上的意思是!”李德全故意瞪大了眼。 “怎么?待在朕身边这么多年还看不出真假?小全子,人心狡诈,有些事不能只看表面,人心隔肚皮,防不胜防。便如今日之事一般,不论真假,郝雨的人若是咬死不曾诋毁,素栾一人之言,能起什么作用? 退一步讲,就算这整件事郝雨无辜,确为慧嫔设计陷害,朕如今也只是小惩大戒一番,就算要命也是要了奴婢的贱命,已然给足慧嫔面子。 她身为一宫主位,连个常在都搞不定,最后险被人反杀,这样愚蠢的女人,朕如何寄予厚望? 朕的后宫不养废物。被人害,也能怪她自己没有本事,连自己都护不住的妃嫔,怎配为朕诞育皇嗣!” 庆德帝是个阴险多疑,浑身毛病的男人。 换句话说就是一个掌控欲强、只爱自己的毒唯! * 另一头,还不知道自己即将被盯梢的郝雨,还在连夜研究攻略对象。 庆德国的控制面板在眼前打开。 【当前人物:庆德帝】 姓名:司马若泓。 身份:北厉之主。 年龄:28岁。 体质:???(健康强健?) 性格:绵里藏针。 容貌:900。(俊朗无双) 心计:1000(高深莫测) 好感:25。 喜好:暗中观察。 郝雨一眼就看见了猫腻,“体质都健康强健了,为啥还三个问号?” 手一戳,跳出来两个字,震瞎狗眼。 【当前人物:庆德帝】 【体质:弱精】 …… 第29章 请安 “我敲!” “怪不得狗皇帝登基三年才生了一个娃,原来你特么弱精啊!” …… 一时间,郝雨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给她整不会了。 * “贱婢,贱婢——” 钟粹宫主殿内,慧嫔掀翻了殿中所有东西,积压了一夜的怒火如火山般爆发了。 “贱婢敢尔——!” “一个卑贱的商户女,皇上竟然信她不信我!!我可是拼命为皇上生下了大公主的慧嫔,这么些年,我尽心竭力照顾着北厉唯一的皇嗣!陛下就是这么待我的?区区商户女也敢骑到我的头上——”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袖袍一扫,殿中最后一个青釉瓷器被摔成粉末。 掌事姑姑素栾被抓进了慎行司,怕是凶多吉少了,慧嫔娘娘又在殿中大发脾气,整个钟粹宫笼罩在阴霾之下,宫女太监人人自危,根本不敢触她霉头。 唯有贴身宫女月如奋勇上前。 “娘娘,您冷静一点,哭坏了身子不值当!” “您这般伤害自己,叫偏殿的狐媚子听了去岂不是叫她越发得意!” 素栾左右是出不来了。 她出不来,钟粹宫掌事女官之职就会空缺,只要她表现好,得主子赏识,掌事女官一职舍她其谁! 天赐良机,如何不卷! 月如谏言:“娘娘不必为个卑贱的商户女自扰清净,皇上这段日子为充盈国库之事奔波,连后宫都显少踏入,这您不是不知道。 如今好不容易逮到一个白送上门的商户愿意捐赠,陛下就算不看在郝家的面上,也得顾及国库,顾及江南流民和边疆战局吧! 依奴婢看,皇上不过是做做样子给那狐媚子看的,眼下正需要郝家的财势,总不能光拿钱,不表示吧。” 这事,慧嫔不是没想过,但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恶气。 冷冷一哼:“皇上看重他们郝家的钱财是他们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何敢问陛下讨要恩宠!商人就是商人,只有利益不知风骨!?” 月如深知自家主子是个什么性子,遂即又说。 “这宫中看不惯那狐媚子的大有人在,娘娘贵是大公主生母,没必要沾血平添罪孽,您只需要做搅乱这汪浑水的那支笔杆就行。” …… 盛夏时节,暑气闷人,一大早就燥得人胸闷气喘。 钟粹宫偏殿内,宫女正在为郝雨挽发。 “娘娘,陛下既然免了您的请安,为何还要去坤宁宫?昨日发生了那样的事儿免不了要在请安时撞见慧嫔娘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几日就在殿中避一避吧。” 郝雨挑选了一支翠绿色流苏金步摇插在了头上,“避是避不掉的。” “陛下免了我的请安是陛下的仁慈,可我不能仗着陛下隆恩便拿乔托大,拿宠爱当免死金牌。” “可您有没有想过?您这一去旁人只会觉得您是去炫耀的,去与不去左右都讨不得好,为何不避其锋芒?郝主子,在宫中风光过盛并不是件好事。” 郝雨揽着发簪的一顿,从铜镜中看向了这位新来的宫女。 文鸢内务府临时拨过来的一等女官,是内务府总管李公公特意筛选的人,选她来的目的郝雨心知肚明。 是李公公担心之余的特地备上的谢礼。 人物栏上很清楚的写着。 【身份:太后族亲。】 “文鸢,你是这宫里第一个不因我的身份作怪,还好意提点的人。” “娘娘过誉,入了宫便是主子,奴婢只是做了分内之事而已,娘娘不必多心。” 郝雨并没有因着文鸳的疏离而有半分怒意,拉着衣裙直起了身,“时候不早了,该去坤宁宫请安了。” “是。”文鸢眸色生来冷淡,听了这话周身不由寒了几分,她只是个奴婢,做不了主子的主意,娘娘赶着去送死,她又能如何? 宫里多的是落井下石、捧高踩低,让她亲眼瞧瞧磨磨性子,也不算什么坏事。 文鸢没什么要说的,当郝雨决定出门的那一刻,便利索地扶着主子走到了殿外。 然而祸不单行,刚出门就在正院撞上了刚准备上步撵的慧嫔。 “郝常在这是要去哪儿?”撕破了脸,慧嫔也懒得装模作样、姐妹相称。 居高临下地睨着,眉心一皱,神情怪异地问:“你——该不会是想去请安吧?” 郝雨欠身:“慧嫔娘娘安,嫔妾正准备去坤宁宫给皇后娘娘请安。” “呵!”慧嫔冷哼一声,阴阳怪气地嘲讽。 “郝常在可真是懂得礼义廉耻,谄上媚下啊,只是钟粹宫离坤宁宫足足有小半柱香的距离,妹妹位份低下没有步撵,靠这双脚一步步走去,恐怕是会错过时辰的。” “郝常在这举动本宫着实看不懂。” “不要你去,你偏生要去,去了还不守时,是打算让全宫娘娘看你笑话?还是打算让诸位娘娘见识见识你的弱不禁风?” “慧嫔娘娘说笑了。”郝雨笑着回,“嫔妾自出生以来,这脚力就比寻常人快,兴许娘娘还未到,嫔妾便已经站在坤宁宫外等您了,再者嫔妾既然有心请安,又怎会让人抓把柄呢。” “娘娘与其担心嫔妾,不如担心担心自己吧。” “你什么意思?!”慧嫔怒眼一瞪,看着这群极没眼力见儿的宫女太监差点吐出一口老血。 要是素栾还在身边,早就掌诓这贱人了! 哪里还会给她机会嘲讽自己! “郝常在!你别忘了你我的人都还在待在慎刑司没出来!你我之间谁清白无辜,谁在设计谋害,你心里清楚!” 郝雨笑笑,从容不迫的开口应答:“慧嫔娘娘位份比嫔妾高,资历比嫔妾厚,又为大厉诞下了唯一的皇嗣,这泼天富贵权势,自是有本事只手遮天。” “你!” “娘娘时候不早了,再不动身,恐怕真会误了请安的时辰,届时皇后娘娘查起来,恐怕会责怪您以此事作态,惹后宫不快。” 第30章 本宫不动她,自有人叫她规矩 慧嫔眸色一沉,面上浮动出震怒之色,却也没因一时之愤,责罚郝雨。 “起轿吧。”慧嫔不拿正眼看人,冷脸甩下一句话,“郝常在牙尖嘴利,只盼你进了坤宁宫还能一无既往的有志气。” 慧嫔讥讽:“本宫既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只望妹妹不要让本宫失望才是。” 慧嫔坐着步撵动身,郝雨福身行礼,眼瞧着那抹身影消失在尽头,这才站直了身子。 “抓紧时间走吧。” “是。”文鸢在宫中多年,熟知地形,本想挑一条最快捷的路,让郝常在顺利赶到坤宁宫,以免不必要的麻烦。 然而…… “郝常在,您想走这条路去坤宁宫?还是换一条吧,这条宫道虽广走着舒服,但七拐八弯的没有步撵我们不可能准时到达坤宁……” “来,先把这披风穿上!” 话还没说完,文鸢手中便多了一件薄如蝉翼的斗篷,心里咯噔一下,顿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请安的事你不用担心,我脚程快,只要你追得上我,肯定赶得及!” 她已经想到了,下单买个「凌波微步」用来作弊。 说着便顺手从身上摸出来一瓶东西,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应该够了。” 催着文鸢穿上斗篷自己又麻利地套上,然后拎起裙摆,哗啦啦地浇了一地,半响后还掏出一把刷子在地上摩擦摩擦。 这副鬼鬼祟祟的模样,看得文鸢眼皮子狂跳,“主子,您想做什么?!”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条路是钟粹宫去往坤宁宫的必经之路。 郝雨嘿嘿一笑,露出两排大白牙。 朝文鸢招了招手,用手掩唇,贴身在她耳边耳语了一番。 文鸢的表情逐渐扭曲…… “这……不好吧?” 郝雨笑了笑,不痛不痒的开口:“放心,我只是小惩大诫一番而已,这位娘娘顶多就是屁股摔成两瓣,走路有点跛,稍微给个教训就够了。” “……万一有人查到您呢?” “放心,这东西叫洗洁精,是我的独门发明,整个大厉除了我,没人知道,就算要查也只能往御膳房查,我一个刚入宫的小常在连御膳房在哪儿都不知道,查我干什么?” “您就不怕有人看见?” “诺,你身上的这个叫做隐形衣,是用外域一种叫做变色龙的动物皮制作而成,可随着地形面貌变化颜色,有迷惑效果,可令旁人视若无睹,故称为隐形衣!” “就算有人也只会听见看不见,旁人只会以为是闹鬼。” “啊,鬼啊——!!!”一个洒扫的太监,忽得看着一个酒瓶子模样的东西,在隔空倒水,吓得瘫在地上,狗爬式地跑了。 “哎!你看!”一脸得瑟的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你看我说什么了!就算闹大,也绝闹不到我们身上来!怕个d……怕什么呀~” “……” “好了,知道你善良可爱,但是文鸢你难道没听过一句话?” “不成友,别成敌。”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说完还极为委屈的拉住文鸢的衣袖晃荡,“从昨儿个住殿开始,慧嫔娘娘就一直为难于我,我这她那儿受了气,又受了伤,不出口恶气舒服舒服,怕是会歪曲了心思成为变态!” “文鸢你就忍心看我变成大魔头?在后宫为所欲为?横行霸道?无法无天?!” …… 宫道上。 清晨的日光便很毒辣,太阳高高悬在空中,灼热的光芒洒下,不光惹人燥热就连眼前的物体都会变得扭曲模糊的。 慧嫔一大早就在郝雨那儿吃了一肚子的气,憋得她脸色难看,还没到坤宁宫就在想主意叫那狐媚子好看。 身旁的贴身宫女月如看出了主子的想法,开口说道:“主子莫急,皇后娘娘也曾与那狐媚子结仇,今日见了她,势必发难,还有那兰贵人,本该得的嫔位,却因郝雨失之交臂,阎王殿走一遭,只得了一个贵人的位份,说她不恼,奴婢是不信的。” “只要您在诸位娘娘请安之时,把火引到那狐媚子身上,还怕她不摔个大马……啊——!” 一声尖叫开锅后,就跟放鞭炮一样,此起彼伏的一通作响,躲在角落阴暗观察的人,笑出鹅叫。 “别笑了!你还想不想去坤宁宫请安了?眼下就只余半盏茶的功夫,就算没人看见是我们干的,也会有风言风语辱您威名,叫您逃不掉干系!”文鸢操碎了心,连敬语都气得忘了。 “别怕,不就是个不在场证明嘛,姐分分钟给你搞俩!” 「系统,给姐俩下单两个凌波微步!不要体验包,要最贵的!」 * “娘娘,我们身后跟着的好像是郝常在。” 步撵上人拄着头闭目小憩的后妃骤然睁眼,往后看去。 身后不远处,一位身着浅蓝色轻纱薄裙衫的女子珊珊而来,在她乌黑色的发髻中,若隐若现簪着一只碧绿玉金钗步摇。 只见她腰间别着简单的腰带,上头挂着一只艳红色的如意玉佩,一看就价值连城。 “艳俗!果真是商人出身俗不可耐!”见了郝雨外貌,宜贵嫔神情不悦,“她住钟粹宫怎么会走这条宫道?” 身旁的宫女回:“兴许是想抄近路,常在位份低下无法传召步撵,可能是知道我们翊坤宫旁有一条小路,想快些到达坤宁宫吧。” “哼!偷奸耍滑,商人做派。” “钟粹宫的人跑到翊坤宫门前招摇过市,慧嫔就是这么教导手底下的人的?仗着自己生下了大公主,在宫中处处端姿态显摆,本宫最不屑这种装模作样的贱人! 这郝常在也是个极没规矩的!” “需要奴婢请郝常在过来听训吗?”贴身女官问道。 宜贵嫔顿时冷笑出声:“本宫又不是慧嫔那个蠢货,明知道皇上疼她,要利用她做做样子,还会蠢的在这个节骨眼动她?” “本宫不会动她,但旁人若是想教她规矩本宫也没办法不是?” 请安时刻已至,东西六宫所有的嫔妃站在了坤宁宫外等皇后传召,这还是郝雨第一次看见百花齐放的后宫佳丽。 狗皇帝人不怎么样,选的美人倒是如花似玉、美若天仙,只可惜红颜未老恩先断,此恨绵绵无绝期啊。 这漫长的岁月中,花期长存的又有几许? 第31章 坤宁宫C位——郝雨 这群美人,除了打过照面的陈官女子,还有迟迟不来的柔妃,她是一个都不认识。 “妹妹,便是郝常在吧!”一声清脆在身后响起。 一位挽着云髻,簪着玉兰花,身着淡黄色的云烟衫的女子站在了跟前。 【叮!检测到可攻略人物。】 姓名:兰溪。 身份:兰贵人。 年龄:22岁。 体质:250。(身体抱恙) 性格:自私自利。 容貌:550。(小家碧玉) 心计:500。(有点心机) 圣宠:46。(小宠) 好感:-200。 喜好:权利。 【当前人物对你抱有杀意,不可攻略。】 “咳咳……”兰贵人秀帕掩唇,轻咳几声。 笑道:“昨日之事我还不曾有机会谢过郝妹妹,本想寻个好日子上门道谢,竟不想昨夜在钟粹宫发生了那样的事!妹妹受惊了!” 兰贵人忧心忡忡地看着郝雨,打量着她的伤处,“听闻妹妹昨夜受了杖伤,陛下仁慈特意免了请安,刚一眼瞧来,我还以为是看错了呢!” “这日头如此毒辣,妹妹怎么不在殿中好好休养?” 看着人物头顶的好感度,郝雨想不明白。 虽说自己也不算完完全全救她一命,但好歹是给太医提供了方向,把她彻底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也没想过要她回报,只盼在后宫相安无事,成为点头之交也便够了。 可这夸张的好感,兰溪显然是记恨她的。 “妹妹怎么了?” “怎么不说话?”兰贵人轻叹口气,“是这日头太毒了晒晕了吗?哎,我先前也着过一次道,更别说妹妹拖着重伤来请安了。” 正在此时,坤宁宫内殿的大门开了。 坤宁宫的长御女官走了出来,颔首欠身:“各位主子,皇后娘娘已至正厅,还请诸位娘娘移步正殿。” “看样子妹妹是回不去了。”兰贵人遗憾地说了一声,“皇后娘娘与人为善,不会轻易与人结仇,今日是妹妹入宫后的第一次请安,势必会给皇后娘娘留个好印象。” “事不宜迟,妹妹快些进去吧。” 兰溪站在身后笑眯眯地看着她,却是挡住了她身后的去路。 就算郝雨生出临阵脱逃之心,也保管她插翅难飞。 “来都来了,郝常在不进去坐坐吗?”宜贵嫔笑容可掬地踏进了大门,在里头看着郝雨。 前有狼,后有虎,这场鸿门宴看来是真的不可避免了。 郝雨拎起裙摆,踏进了坤宁宫内殿的大门。 走着瞧吧。 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坤宁宫内,众人依次落座,按得是位份高低,高台正座上的自然是皇后。 北厉以右为尊,正座之下的右侧首位空缺,应当是柔妃小可爱,紧接着便是孟昭仪、宜贵嫔,左侧座位依次为婉婕妤、不见踪影的慧嫔、沁嫔。 其余嫔位之下的贵人、才人、美人的都得三人一列地站着,郝雨只是个常在,位份不高,本该站在第二排,却被人莫名其妙地挤到第一排。 “抢”了c位,成了活靶。 皇后一眼就瞧见了她,双眉深蹙。 “郝常在怎么来了?陛下不是免了你的请安吗,怎么不在殿中好好修养?” 正座上,皇后头戴紫金凤珠冠,一双丹凤眼向上飞起,说不出的凌厉。 “嫔妾谢陛下垂爱,谢皇后娘娘关心。”郝雨出列半屈膝地候在皇后跟前。 “嫔妾只是受了些皮肉伤没什么大碍,今日是嫔妾入宫后的第一日请安,自然马虎不得。” “嗯,郝常在有心了。”皇后淡淡地说,“只是这身子还是要重视的,昨夜毕竟是受了刑,挨了打,虽然没有出血,可难保不伤及筋骨,这天热,你一来一回免不了是要出汗的,又偏逢身子有患,不好近水,之后几日的请安便免了,你好生待在钟粹宫修养吧。” “等身子骨好,再伺候皇上吧。” “是。”郝雨眸色一深,屈膝谢恩。 皇后不愧是皇后,大权在握,寥寥数言,就能撤掉一个人的恩宠。 皇后所言再明显不过,这是做主让敬事房撤掉她的绿头牌,什么时候等她觉得你伤好痊愈了,再行恢复。 皇宫之中,美人甚多,若不借侍寝的机会使劲儿邀宠,在皇帝面前留下印象,说不定几天后连有你这个人都忘记了。 怪不得,人人都要讨好皇后,这不就是领导给你穿小鞋,防不胜防,还难以反抗。 “皇后娘娘仁慈!”兰溪笑着看向了郝雨,“郝常在你也别气馁,先养好身子再说,侍寝总会有机会的。” “兰贵人身子如何了?”皇后看见这没规矩的兰溪冷了脸,“本宫见你脸色苍白,步伐虚浮,这身子定然也是没有好全,更何况你还去鬼门关走了一遭,更是不能马虎。” “你也再长春宫好生歇息着,等病好了再伺候皇上。” 兰贵人小脸一白,没承想会这样。 “是,嫔妾谢皇后娘娘关心。”僵笑着答谢。 郝雨:哈哈,要你多话,活该! “兰贵人同喜啊。”郝雨出言道贺,“兰贵人毕竟是捡回一条命,同嫔妾这等外伤不一样,自要好生养在深宫,还是皇后娘娘体贴人啊~” “那是,那是……”兰溪笑得比哭还难看,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皇后冷漠脸:“看着你们这般友好,本宫也就放心了,这柔妃今日怎么又来迟了?昨夜可不是她侍寝,本宫倒要瞧瞧她有什么说辞!” 宜贵嫔接着话茬道:“皇后娘娘,今日不光柔妃姐姐没来,连慧嫔妹妹都没到?怪了,慧嫔妹妹向来是个懂事守礼的,好端端怎么会来迟?” 说罢便看向郝雨:“郝常在你跟慧嫔同处一宫,今日也瞧见慧嫔了?” “自是瞧见过的,出门还碰上了正在坐步撵的慧嫔姐姐,嫔妾也是奇怪,慧嫔姐姐坐着步撵出门怎么比嫔妾步行还要慢呀?” “该不会是有事寻人去了吧?毕竟贴身掌事不在身边难免束手束脚。” 堂而皇之的给皇后上眼药。 皇后眉心一凌:“去,派人去外头寻寻慧嫔,看她在忙些什么?” 第32章 刀不见血 坤宁宫的人还未踏出殿门,柔妃身边的女官就走了进来。 “奴婢翠娇,见过皇后娘娘,见过各位主子。” 皇后不待见柔妃也不喜欢她手下的婢女,冷着眼说:“怎么?你家娘娘又是哪儿痛了,酸了,起不来了,派你来回话?” 翠娇含笑:“回皇后娘娘的话,我家娘娘好得很。只是路遇慧嫔娘娘摔跤耽误了请安,眼下正送慧嫔娘娘回殿呢。” “什么?慧嫔摔跤了?”皇后嗅到了一丝非比寻常,侧眼扫了郝雨一下,又问,“严重吗?” “看上去应该挺严重的,慧嫔娘娘当时整个人都飞出去了。摔倒的当下就起不来了,不知有没有伤及筋骨。” 皇后震惊地张大了嘴:“可宣太医了?” “已经宣了。”翠娇又道,“皇上那边也派人去说了,想必下朝就能知道。” 皇后的眸子一沉,走到了中间,“柔妃此次做得不错。不枉费太后娘娘费心为她讨要的协理六宫之权。” 此言一出,六宫各位,心思各异。 柔妃协理六宫是昨夜太后借皇后差点搞出人命之事派人来讨的,所以除了皇帝太后、皇后柔妃,各宫都还不知道。 但眼下不是讨论这件事的时候,皇后要动身去瞧慧嫔,下了早朝,陛下势必也是要去的。 加之慧嫔生养大公主劳苦功高,是这宫里独一份的荣耀,更不能不去。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向了钟粹宫。 慧嫔事发的路段也已封锁,派了慎刑司的人去探查。 至于会探查出什么东西,都是后话了。 夏季炎热,这群主子娘娘大多出身矜贵,顶着日头在下面走,就跟火烤似的,就算有步撵都热得够呛,更别说是嫔位之下的主子了。 这么大太阳,连把伞都不能撑。 如此没有人道主义! 郝雨暗下决心要早日封嫔,还有不俗志向的是兰溪兰贵人。 看着她灰白如城墙的脸色,身旁的宫女不由担心起来。 “主子,这日头太毒了,您身子没有好全,不如请恙回去歇息吧!皇上疼您,皇后看在陛下面上想必不会为难您。” 兰贵人侧眼睨了身后的郝常在一眼,果断摇头。 戏都开场了,她若是不上台唱几句,都对不起慧嫔这一跤! “郝妹妹——”兰贵人似是有话对郝雨说。 “兰贵人有何吩咐?” “真是抱歉,能麻烦郝常在到我身侧来吗?”兰贵人脸色廖白,无奈的说,“之前妹妹救过我一次,这次恐怕又得麻烦妹妹了。柳美人,烦请你与郝常在调换个位置。” 又道:“郝常在逾矩事出有因,柳美人应该不会介意吧?” 柳美人一顿,与身后的郝雨交换了个眼神,便独自走在后头,一言不发。 郝雨向柳美人福身,便走到了兰溪身侧。 后宫宫规森严,等级制度严明,众妃出行亦得按照尊卑排列。 皇后、孟昭仪等的高位妃嫔仪仗、步撵在前,她们这些低位妃嫔步行在后。 郝雨位份比兰溪低,中间还夹着一位柳美人,若不是兰溪说话,她是不能逾矩走到她身旁去的。 看着兰溪发白的脸问:“怎么了?是又犯中暍了?钟粹宫还有一小段路,兰贵人身体不适不如回殿休息吧。” “对于祛暑祛湿之法嫔妾也只是略懂皮毛,上次在长春宫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算不得数的。” 兰溪心中冷笑不止:当人做不得数! 把她从鬼门关拉回来的是陛下,要不是陛下龙光庇护,就算是祭出一百个郝雨都救不回她的命! 这贱人就是看准时机,抢功来的! 兰溪心中对郝雨十分不屑,但面上还是要装上几分的,“郝妹妹那里的话,你救我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就连陛下都嘉奖了你,郝妹妹就不要推辞了。” “再者,我寻你过来,也只是想以防万一。若是走到半路,又突发恶疾,妹妹可要努力的一展所长。 皇后娘娘在前,会记住你的好的,我也会念及妹妹恩情替你向陛下讨要恩典,妹妹就放心候在身侧吧,好处是不会少你的。” 说罢,还不忘牵起郝雨的手,安抚性地拍了拍。 只是落在外人眼中,兰贵人这动作更像是把郝常在当成宫女使唤。 站在兰溪郝雨身后的娘娘们,神色各异,在前的娘娘自然也没有放过这一丝一毫的变化。 宜贵嫔爱凑热闹,爱吃瓜,调笑着说:“瞧瞧,这兰贵人同郝常在关系多好啊,没一会就姐妹相称了,瞧这小手牵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小姐带着婢女出门逛街了呢!” 婉婕妤也好奇的往后看去,接着宜贵嫔的话道:“郝常在于兰贵人有救命之恩,关系好点也正常。” 宜贵嫔轻笑:“是啊,宫中谁人不知,当时兰贵人命悬一线差点封嫔,若不是郝常在力挽狂澜救她于危难,这嫔位的荣耀恐怕得带到地下去了。” “宜贵嫔这话用的不妥。”沁嫔冷不丁地插了进来,“说得好似兰贵人封嫔未成功是因为被郝常在横插一脚似的。” 宜贵嫔笑容一僵,有些不悦:“沁嫔妹妹,本宫只是感慨世事无常,又无甚恶意,你做人不要这么死板才好。” 沁嫔淡淡地扫了宜贵嫔一眼,连个话茬都不接,宜贵嫔顿时就恼了,但她也不敢呵斥。 本意想拉踩郝雨顺便引得兰溪对她生出恨意,却被许沁这贱人给搅和了,她自然忍不下这口气。 心起恶念。 “本宫瞧着,沁嫔妹妹似乎对郝常在很有好感?”接着又道,“昨日,郝常在都被陛下打入了宗人府,赐下白绫,听说也是妹妹你救的?” “这就怪了,妹妹乃藩王之女郡主之身,出身显赫,怎么会对一个区区的富商女颇有青睐? 难不成妹妹在封地之时,便认识了郝常在?还是说郝家家大业大,这买卖都做到了千里之外的禹州?让妹妹和王爷都颇为喜爱啊!” 沁嫔原先还闲散的眸子忽然锋利起来,如猎鹰般直射宜贵嫔身上,给人惊出一身冷汗。 第33章 杀机四起的后宫 “都吵什么!” “是嫌出的事还不够多吗?!”身后的动静不小,惹得皇后不快。 “好了好了,都别恼了,这天热难免叫人胡思乱想,皇后娘娘也别动气免得气出个好歹。您若是气出了什么好歹,岂不是叫后宫乱上加乱了? 还有,宜贵嫔,你先前的话叫人听来确实惹人误会,沁嫔提醒的没错,这种话今后就不要再说了,免得陛下忧心。” 孟昭仪位于皇后仪仗之后,笑盈盈地当起了和事佬。 “……是,臣妾谢昭仪娘娘提点。”宜贵嫔看着孟昭仪有些心虚,无奈之下只能偃旗息鼓,讪讪地退下不再说话。 这位容貌娟秀,染着书香气的昭仪勾起了郝雨的好奇心。 点开人物面板,才知道这位娘娘来路非凡。 昭仪——孟南烟,出身簪缨世家,其祖父乃三朝元老,当朝太师,是皇上最敬重的老师。 北厉仁善治国,崇尚孝道。 孟家不光门第显赫,世代簪缨,更因每一任的家主都是帝王之师,是以孟家在北厉王朝的地位无比尊崇,是所有世家大族都无法比肩的存在。 更因为,当年孟家和太后母族同仇敌忾,灭了太子和六皇子的有力竞争者,扶持了当今圣上,从而在朝中奠定了不可动摇的地位。 故而孟家女一入宫,就被封为从二品的昭仪,风光无限。 纵然是品阶比她还高上一阶的柔妃,在孟昭仪跟前也是一派温和柔善,从不起口舌之争,魏皇后也是如此。 这就难怪了。 簪缨世家加上从龙之功,怪不得连皇后这种心眼儿比鸡眼还小的领导都愿意给她几分薄面。 孟昭仪——妥妥的大佬啊。 “孟昭仪说完了吗?说完了就快些去钟粹宫别耽误了时辰。”皇后冷若冰霜地说。 这天本就热,让平日里看不顺眼的人,越看越不顺眼。 孟南烟这个人皇后也不怎么喜欢,在她眼中孟南烟跟许沁都是同一种人。 仗着出身作威作福,戴着伪善的面具,白捡名声。 一路货色罢了。 “皇后娘娘兰贵人脸色似乎不太好,不如就让她回去吧,这鬼门关走一遭,多少是伤身的。”孟南烟往后瞧去缓缓开口。 魏皇后自是不愿与孟南烟起争执的,随她说去,至于旁的后妃,见皇后都未曾出言呵止,更是没有底气跟孟昭仪唱反调。 但兰溪显然不是。 “谢昭仪娘娘体恤,嫔妾的身体自己还是清楚的。只是这路程已经过半,嫔妾这时候掉头回去,岂不叫慧嫔姐姐生出想法?”兰贵人哪能让自己的目的落空,铁了心要留下看看戏。 “再说了,嫔妾身旁不是还有郝常在吗,虽然常在妹妹没有太医那般精湛的医术,但应对临时危机还是够用的,再不济这钟粹宫不是还有太医吗!” “既然兰贵人想去,本宫也不好阻拦,大家快些走吧。” * 约莫小半柱香的功夫,仪仗步撵大队停在了钟粹宫门口。 还未踏进钟粹宫的大门,便听见里头传来一阵嚎丧,以及慧嫔叫骂声。 那污秽不堪的言辞,与她平日里的温婉娴静很不相同。 而她口中叫骂的话,自然也听进了众人耳中。 字里行间都在孜孜不倦骂着同一个人。 常在郝雨,顿时赢得所有青睐。 皇后富有深意的看了郝雨一眼,说得直白:“昨日你才出冷宫,也就一个白天黑夜的时间,好好的怎么就得罪慧嫔了呢?” “慧嫔是大公主生母,是出了名的贤惠、善解人意,你与她的误会进殿后你自己同她解释吧。” 不等郝雨回答就大步流星而去,只留下太监尖锐的一声: “皇后娘娘驾到——!” 钟粹宫正殿的门,便被人推开了。 柔妃正站在里头。 转头福身行礼:“见过皇后娘娘。”而后向着孟昭仪点头微笑。 至于其他的,皆不在柔妃眼中。 “慧嫔如何了?”皇后刚问里头的慧嫔就喊了起来。 “皇后娘娘恕罪,臣妾有伤在身实在无法起身行礼……” “这是怎么了!”皇后走近,骤然大惊,“怎么伤成这样了?!” 慧嫔这伤可摔得真够结实的,虽然没有皮开肉绽,却摔得鼻青脸肿,活像一个大花脸盘子。 眼睛里布满血丝,就连鼻子都还在冒着热气,哗哗得往外流鼻血。 这狼狈得模样……够摘大半年的绿头牌了! “好端端的,怎么就摔成这样了?”皇后哀叹一声,“你也别急,这件事本宫定会替你查个水落石出,竟敢在宫中害人,胆大妄为!绝不能留这等宵小之辈祸乱后宫!” “你且好好养着,这段时间的绿头牌本宫就先让敬事房撤了,等你伤好了,再安排给你。” 慧嫔知道,撤绿头牌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像皇后这种撤牌狂魔怎么会放过如此良机。 中宫无嗣,她恨不得全后宫的女人都不能侍寝,自然也不会放过她这位孕育了唯一皇嗣的“肱骨之臣”。 本还计划再生个皇子母凭子贵的,眼下是要泡汤了…… 都是郝雨这贱人在伺机报复! 于是,慧嫔那充满惊恐和警惕的眼神,明晃晃投射到了郝雨身上。 她就不信了!刚才她嚎成那样,这群人精会没听见? 她不开口,有的是人愿意开口! “慧嫔事出突然,今日你出门有没有遇见与往常不同的?或是平日里得罪了什么人,你不知道?”皇后引着她说话。 慧嫔有些惶恐的回,完全没有方才在外听见的泼辣粗俗,整个人战战兢兢的。 “臣妾平日里都忙着照顾公主很少出门,又从不与人结怨的,非要说是奇怪的话——”犹犹豫豫地扫向了郝雨。 “那便是今晨在外撞见了要去请安的郝常在,常在妹妹受伤陛下怜惜免了她的请安,这事臣妾是知道的。 遂觉得奇怪便多聊了几句,再之后就发生那样的事了……” “哦,是吗?”皇后充满怀疑凌厉地瞪着郝雨,“除了郝常在外,今日可还见过旁人?” 慧嫔摇了摇头:“未曾。” “这么说来岂不是!”人群中兰贵人冷不丁地喊了一句,而后惊慌失措地捂住了嘴。 第34章 进击的宫斗,观火的皇帝 兰贵人那双天真无邪的双眸紧紧盯着郝雨,似是要看个所以然出来。 “郝妹妹你与慧嫔娘娘同住一宫,今早又只有你一人见过慧嫔娘娘,该不会……” “兰贵人这是什么意思?”郝雨也顺道惊呼起来,“这是在怀疑嫔妾,谋害慧嫔娘娘?!” “怎么会!嫔妾与慧嫔娘娘只是同住一个屋檐底下,平日又无交集,这往日无仇近日无怨的,嫔妾害她作甚?” “兰贵人这话真是奇怪了!” …… 她的声音不大,却是清楚的传进了在场所有人的耳中。 众人极有默契的沉默了。 昨夜钟粹宫发生的事,多多少少、隐隐约约都有听说啦。 郝常在能面不改色说出这种话,脸皮之厚堪比城墙,可见是个城府极深的。 这郝常在虽然是个命贱的,但这随机应变的本事,还真是不容小觑。 一旁的兰溪没想到她能面不改色说出这种话,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半响后试探性的问:“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妹妹真的不记得了?” “昨晚?”郝雨低头深思,认真的看向兰溪,“兰贵人以为昨晚发生什么了?” “如果兰贵人说的是昨夜宫婢挑拨离间起的口祸之事,那着实严重了。 左右只是奴婢之间的嫉恨罪过,嫔妾也不会真的以为是慧嫔娘娘授意想要害嫔妾的,是吧?” 一旁慧嫔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黑了下来。 兰贵人顿时心惊胆寒。 大公主生母她可得罪不起! 急忙开口解释:“慧嫔娘娘温柔和煦是宫中顶好的人,自然不会有害人之心!” “呵呵……误会,都是误会,嫔妾也是关心则乱。” 兰贵人笑得僵硬,甚至不敢去看慧嫔那张脸。 这次恐怕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啊! “既是误会那便好了。”见兰溪答不出话,郝雨红着眼,面上还带着些许受伤,“嫔妾原先还担心,是兰姐姐心软在外受了奸人挑拨,才会对妹妹有这等误会!” “都怪我这耳根子太软!妹妹可莫要责怪姐姐,不然姐姐这心可是要痛死的!” 兰贵人拉着郝常在的手,上演姐妹情深,却被一句冷哼打断。 “哼!兰贵人是会顺杆往上爬的,一句耳根子软就想草草带过?”站在一旁的沁嫔冷眼扫来,大杀四方。 “郝常在于你来说好歹也是有救命之恩的,外头的风言风语却抵不过救命之恩,兰贵人未免有些薄凉啊。” “不,不是这样的!”兰贵人手足无措的摆手,“嫔妾也是关心慧嫔娘娘,关心则乱才会误会了郝妹妹的,嫔妾本意是好的!” 兰溪说着说着便声泪俱下,好不可怜。 宜贵嫔跟沁嫔不对付,自然看不得她嚣张:“沁嫔这么激动做什么?人家兰贵人也是关心慧嫔,又不是故意为难郝常在的,被你这么一说,岂不是叫郝常在误会兰贵人对她别有用心?” “你说呢,郝常在?” 好家伙啊,一来一回,搁这踢皮球啊! 这烫手山芋顿时又回到了手上,而且更要命的是。 【叮!宫斗修罗场触发!】 系统:“您更愿意跟哪位娘娘交好?请谨慎选择。” 【沁嫔为人直爽,为你打抱不平。】 【宜贵嫔别有用心,挑拨离间。】 系统提示: 「沁嫔好感度过高,降低皇帝好感。」 「宜贵嫔好感高,默认拉入皇后党派,成为钱袋。」 友情提示:「庆德帝已至正殿,正在暗中观察。」 听了提示音,郝雨的内心波涛汹涌,默默地问候了庆德帝祖宗十八代。 万万没想到,上位的最大阻碍,是皇帝! “郝常在?本宫问你话呢,你没听见吗?”宜贵嫔不悦地瞪着郝雨。 “宜贵嫔娘娘恕罪……” “你在那儿抖什么?本宫只是问你几句,又没欺负你,别整天搞得全宫上下都对不起你似的,还嫌没丢够人吗? 都进了宫成了主子就要收收心消停消停,别到处勾心斗角,唯利是图! 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想干什么,本宫奉劝你一句,祸从口出,这话不只是说给别人的,也是说给你自己的!” “嫔妾谢娘娘提点。”郝雨惶恐不安地点头。 宜贵嫔见她蹦不出一句屁的模样,心生烦躁。 她可不喜欢捏软柿子的人,比起软柿子,她更喜欢摧残硬骨头,喜欢看她们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 这郝雨唯唯诺诺的,斗起来了无生趣,慧嫔竟会败给这种草包,真是没用! “行了,本宫的话你还没回答呢!”说罢还幸灾乐祸地嘲讽郝雨,“这满宫上下的主儿,甚至是皇后娘娘,都在等你一个常在回话,也算独一份的恩宠了,等一个回话,总不至于叫我们等到地老天荒吧?” “嫔妾不敢!” “嫔妾只是不想后宫姐妹之间生出嫌隙的。”郝雨这么回了一句。 宜贵嫔面容讥讽的看向沁嫔说道:“瞧瞧,我们的郝常在多么知书达理,就算被人误会也不愿与人生仇,沁嫔你的担心多余了!” 沁嫔冷哼一声,别过了头。 兰贵人见沁嫔吃瘪,上赶着去踩一脚,拉着郝雨显摆着姐妹情。 “我的好妹妹,姐姐生性善良,这耳根子又软,难免不会被这宫中风向所影响。好在妹妹是个善良大度不愿同姐姐计较的,姐姐又怎么不念你的好呢?” “妹妹于我有救命之恩,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姐姐又岂是那种恩将仇报,受人蛊惑来害你呢!” 郝雨点点头,见她不说话,兰溪追着问:“妹妹不说话,是还怪姐姐?” “姐姐对你是真心的,你可莫要受歹人蒙蔽啊!”似有所指地看着了沁嫔,引来一声嗤笑。 沁嫔生性不羁,见不得勾心斗角,生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就上手劈了她的头。 带着冷笑与人插身而过,懒得淌这混水。 而兰贵人却蹬鼻子上脸地说:“沁嫔姐姐这是要走?陷害慧嫔娘娘的人都还没查出来,姐姐现在走不太合适吧?” “嫔妾方才听了一耳,据说慧嫔娘娘摔倒的地方正是长春宫后廊,那儿地大,娘娘又经常在那儿练鞭,应该很熟吧。” “你说是不是啊,郝妹妹?” 击鼓传花,再次传到了郝雨手上。 第35章 这位娘娘看上去似是有喜了 兰溪寥寥数言,就把矛盾的重心聚集到了郝雨身上。 不光是沁嫔看着自己,就连皇后、柔妃等人都在等着自己表态。 一句“是与不是”,承载了太多意思。 后宫党派势力盘根错节,错综复杂,与前朝权势更是密不可分。 后宫,不过只是权力斗争的缩影罢了。 亲近沁嫔为何会让庆德帝心生芥蒂的理由,郝雨想明白了几分。 无非是这位陛下想削藩罢了。 所以才会纵容妃子争对沁嫔,表面看去这位沁嫔娘娘入宫便封嫔位,风光无限,实则却是庆德帝祭出的一记杀招! 我们的这位皇帝陛下,不光喜欢扒人墙角、暗中观察,还玩的一手好捧杀啊。 若是沁嫔在宫中受人排挤,再严重一点惹出了人命官司,谁知道手握重兵又护短的禹州王会做出什么事来? 沁嫔如果出了事,反倒是给了庆德帝一个名正言顺出手的机会! 庆德帝隔岸观火,巴不得沁嫔当场抽烂郝雨的嘴。 左右只是死一个商户女,于他大业来说,死得其所! 帝王之心,后宫争斗,果真凶险难测。 只是他们都想拿捏郝雨,却忽略了这位旁人口中低贱而又低俗的商户女,手段高明,不是他们轻轻松松就能拿捏的。 起码,兰贵人不行。 人心狡诈,商贾更被冠以奸邪之名,那今日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何为奸邪。 郝雨一派天真得躲开兰贵人的手,转身站在沁嫔跟前,好笑的问:“这话应该问兰贵人姐姐啊。” 郝雨也学着兰溪姐妹相称,笑着回:“妹妹昨日才进的宫,宫里头有哪几位娘娘都不甚清楚,又怎会知晓沁嫔娘娘的喜好?” “与其问我,还不如问问贵人姐姐你自己吧,嫔妾若是没记错的话,兰贵人与沁嫔娘娘同住长春宫,应当对沁嫔娘娘的行踪了如指掌吧。” 兰溪面色僵硬笑也笑不出来。 “兰姐姐怎么不说话?”郝雨善解人意的继续询问,“按照姐姐方才所言,应当是对沁嫔娘娘很了解的,毕竟连娘娘什么时辰会去什么地方练鞭都知道。不像妹妹,只能通过姐姐口述才能知晓。” “我……” 兰贵人说不出话,沁嫔也不想让她说话,冷着脸直截了当地说,“看来兰贵人对本宫的行踪很感兴趣啊,都是同住一个屋檐下的姐妹,兰贵人要是对本宫的长鞭有兴趣直说便是,何必遮遮掩掩、鬼鬼祟祟不让人知道?” “本宫可不像郝常在那般的好脾气,被你言语映射、造谣中伤还愿意原谅你,本宫向来讨厌偷奸耍滑之辈,你这般举止只会让本宫觉得你别有用心,想要趁机除掉本宫,取而代之。” “沁嫔娘娘!嫔妾绝无此意!您莫要听信歹人之言啊!” “歹人?”沁嫔冷笑起来,“这个词你说很多遍了,本宫倒是想问问看,你说的歹人到底是谁?” “今日,你若是不给本宫一个满意的答复,本宫必得治你一个口出狂言,犯上不敬的罪名,正好皇后娘娘在此,臣妾斗胆请皇后娘娘做主!” 沁嫔侧身往前一步,挡住了郝雨的小身板,孤傲冷凝的讨要恩典,“方才所言,皇后娘娘应该听见了,兰贵人含沙射影屡次出言不逊,把慧嫔失足跌落的罪名怪罪在臣妾头上,臣妾很有理由怀疑她受人指使谋害慧嫔在先,意图嫁祸在后!” “还请皇后娘娘、柔妃娘娘明察!” 这还是沁嫔第一次对她这个皇后行了一个正儿八经的礼,虽然语气听上去不是那般恭顺。 但也算是给足了她这个中宫面子。 刚想说话,却被身旁的柔妃捷足先登。 “沁嫔既然有求于本宫,本宫自然会为你和郝答应做主。”柔妃对沁嫔无感,但对郝雨这个钱袋印象还不错。 “多谢柔妃娘娘。” 前者刚正,后者:“有柔妃娘娘为嫔妾做主,嫔妾便什么都不怕了!” 被郝雨当成救世主的柔妃爽了,“大胆兰贵人,还不从实招来!” “我……嫔妾没有害慧嫔娘娘啊!”兰溪很懵逼,好端端的这脏水怎么泼到自己头上来了! 她是真的慌了,求救般的看向宜贵嫔和皇后,她是为宜贵嫔出头,向皇后表忠心,才惹来一身骚的! 她们不能就这么看着自己无动于衷啊! 兰贵人一字没法辩解,急的眼睛都要红了。 “慧嫔这跤摔的有蹊跷,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定罪的,再者定罪讲究证据,二位娘娘不如先看看慎刑司查出了些什么吧。” 关键时刻,还是孟昭仪化解了这僵局。 婉婕妤也跟着说:“孟昭仪说得不错,等慎刑司查出了个所以然再审问搜宫不迟。” “皇上驾到——” 就在此时,太监尖锐的叫声响起。 众人娘娘纷纷调整仪态,迎了出去,福身齐喊。 “臣妾|嫔妾,参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诸位爱妃免礼。”庆德帝踏进了大门,直接朝着慧嫔寝榻走去。 “陛下……”慧嫔撑着身子眉目含泪,好生凄惨。 “快快躺下,怎的伤成这样?太医呢!”太医匆匆上来跪在脚边,“慧嫔如何了?” “回陛下的话,慧嫔娘娘的伤看上去严重,其实只是一些皮外伤而已,骨头经脉都没有事,养一段时间便可痊愈。” “嗯,好生看顾慧嫔,莫要叫她留下病根。” “是。” “你好好休息,朕定会把害你之人揪出来的!” 慧嫔泪眼婆娑:“臣妾谢过陛下。” “慎刑司的人呢?都过了这么久怎么还不来回……” “呕——!” 庆德帝的话还没说话,就被一声yue给打断了,凌厉的眸子顿时扫向宫妃群。 “是谁在yue?”质问起来。 庆德帝锐利的眸子扫过一张张脸,顿时锁定在一张面孔上。 “是你?”一个他叫不出名字的妃子。 “陛……陛下恕罪!嫔妾不是故意的!”陈官女子惊恐地跪了下去,没说几句又掩唇恶心了起来。 太医眼尖儿:“陛下,这位娘娘看上去似是有喜了。” 第36章 钟粹宫在添一位猛将 “此话当真?!”庆德帝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欣喜。 他真的太想要一个儿子了。 登基三年,后宫给他诞育的,也只有一位公主而已。 女流之辈,除了能和亲,固邦安国还有什么用? 他迫切的想要一个皇子,去继承他的雄图霸业。 太医道:“看上去的很像,但具体是有孕还是脾胃不适,微臣一探便知。” “好,快些去吧!”庆德帝一面吩咐太医,一面看着陈官女子说道,“赐座吧。” 昔日位份地下,被人忽视的陈官女子,战战兢兢、惶恐不安的在众位娘娘的注视下坐了下去,充满期许地看着自己的手。 这种事情她从来没奢望过能发生在自己身上。 若真是老天垂怜,让她怀上了皇嗣,哪怕她位份低不能够把孩子养在膝下,也足够成为她争宠夺权的棋子! 过去那种忍气吞声、受尽欺凌的日子她真是过够了,只要能冲上云霄、平步青云,就算是要她把孩子献出去她也愿意! 只要她有了权力,有了宠爱,有了能傍身的资本,区区皇嗣,她今日能怀,将来亦是可以! “恭喜陛下!”太医忽地高呼一声跪了下去,“恭喜陛下,是喜脉,是喜脉,这位娘娘已经有一月的身孕了。” 众人大惊,郝雨更是听得惊掉了下巴。 说好的小蝌蚪成活率低的,这颗咋这么牛逼? 然后郝雨就发现,牛逼的另有其人。 【当前人物:陈官女子】 姓名:陈冉。 身份:官女子。 年龄:20岁。 体质:900。(健壮如牛) 性格:软弱自私。 容貌:520。(小家碧玉) 心计:700。(城府颇深) 圣宠:0。(无宠) 好感:-500。 喜好:权势。 孕率:100。(洪福齐天) ……这恐怕就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而郝雨就是那个旱死的人,人物面板上她的孕率为0,注定无子。 ———— “此乃大喜!”庆德帝大喜过望,扬声高呼。 “宫里已经很久没有喜事了!快,派人去慈宁宫报喜,告诉太后后宫有喜了!” “臣妾恭喜皇上,恭喜陈官女子。”后妃齐声道贺。 后宫有喜,是大事,陛下高兴,后妃们就算心中不是滋味,这声道贺和之后的礼都是不能少的。 “陛下,此乃大喜,陈官女子功不可没!”皇后这次没像前几次那般反感,还变着法子为陈官女子讨要好处。 “陛下,后宫多年来没有喜事了,陈官女子这次功劳不小,臣妾斗胆为她讨要一份恩典,她是从臣妾殿中出去的人,臣妾难免要多维护一些。”皇后笑着跟庆德帝说,庆德帝表示理解,还夸她懂事。 大手一挥说道:“陈官女子孕育皇嗣有恩,就封为答应,赐封号为荣。” 皇后面上一喜催促着说:“荣答应还不快谢恩。” 陈冉这次是真傻了,她没想到自己能怀孕更没想到陛下会给宫女出身的她赐下封号。 她也是读过几年书的,明白荣这个字的意思。 陛下这是对她寄予厚望,希望她能为皇家开枝散叶,子嗣绵延犹如草木繁荣。 ……陛下是真的对她寄予厚望啊! “嫔妾谢陛下隆恩!”荣答应起身就要跪拜,被庆德帝一把制止,“地凉,莫要冻着。”伤了朕的皇嗣。 荣答应泪眼婆娑,感恩戴德。 “陛下,先前荣答应只是官女子,而官女子品阶低下无法入住东西六宫,如今荣答应怀了皇嗣晋了位,该要考虑迁宫了。”孟昭仪在旁提醒。 “烟儿说得是。”庆德帝敬重孟太师,与孟南烟又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便和颜悦色的看着她问道,“烟儿以为荣答应住那里合适?” 皇后冷着脸不悦地走进:“皇上,荣答应是坤宁宫宫女出身,不如就迁到离坤宁宫最近的景仁宫吧,臣妾也能时常去看望她。” 皇后又道:“景仁宫目前只有主位婉婕妤,婉婕妤性情温和,想必很愿意照顾荣答应的。你说是不是婉婕妤?” 皇后一双丹凤眼凌厉地看向婉婕妤。 慕容婉这个人她也不怎么喜欢,但胜在为人懦弱好拿捏。 势必不敢对她这位中宫皇后有所忌惮。 婉婕妤道:“臣妾那儿自是没什么问题,荣答应若是愿意,臣妾也没什么意见。只是——” 听了前半句脸色还不错的皇后,横眉一瞪,“只是什么?婉婕妤该不会是嫌麻烦不肯让荣答应入住吧?慕容婉陛下当初觉着你温婉柔顺,才赐下的封号,如今你难不成还想驳了陛下的意思?婉婕妤你好生厉害啊!” 婉婕妤为人柔弱,被皇后这么一喝就有些手足无措,慌忙解释。 “不不不,皇后娘娘误会!” 郝雨看这位婉婕妤有些局促的继续。 “臣妾自然是愿意迎荣答应入住的,臣妾只是有些顾虑而已,臣妾没怀过孕,不懂应对之策,就怕届时会有什么突发之事,无所应对。” “大胆!” “有理。” 截然不同的两句,皇后愤愤地看向了孟南烟,“孟昭仪这是什么意思?!婉婕妤堂而皇之的诅咒皇嗣,你难不成要为她作保?” “皇后娘娘心系皇嗣,臣妾明白,但婉婕妤入宫多年,是个什么性子您和皇上都知道,婉婕妤不过就是思虑多些,注意了些,也没什么不是。皇上您说呢?” 庆德帝不喜欢皇后的做派,自然愿意站在孟南烟的角度说话,“婉婕妤考虑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这是朕近年来的第一个皇嗣,自是要仔细入微的。” “这钟粹宫的左偏殿不是还空着吗?朕觉得很不错,慧嫔生养过大公主,是宫里最懂的应对的人,加之钟粹宫离太医院近,是最好的选择之地。” “不行!钟粹宫里坤宁宫开远了臣妾不放心,更何况还有——”皇后不加掩饰的目光投射到郝雨身上,意思显然意见。 ??? 那我走! “陛下,嫔妾愿意迁到钟粹宫来,向慧嫔娘娘请教。”荣答应福身应了下来。 住钟粹宫,这位荣答应十分乐意。 第37章 发难兰贵人,郝雨成炮灰? “既然荣答应自己也应了,这件事就这么办吧。”庆德帝大手一挥,这事就这么拍板定案了。 皇后心中就算有不满,也不敢在此时宣泄出来,只能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免惹陛下不快。 为了秉持一派的贤明,皇后一面派人去给太后报喜,一面吩咐内务府操办迁宫事宜,也算是给足了荣答应的面子。 皇后虽然恼怒荣答应没有看她眼色行事,但一想到十个月后,她的坤宁宫便能多出一位皇嗣,这心也就没那么憋屈了。 区区答应而已,就算生下皇嗣,也顶多晋为美人,位份低下,不配养育皇嗣。 而她贵为中宫皇后,孩子生母又出自她的坤宁宫—— 这孩子,皇后势在必得! 在皇后看来,只要柔妃、孟昭仪这两个贱人生不出孩子,旁的后妃就算怀了孕也是她的工具人。 只要她想要,她们的孩子都得乖乖唤她一声母后。 嫡妻育嫡子,便是她身为皇后最大的底气! 庆德帝:“慧嫔,你这些时日你就辛苦一点多照顾着些荣答应,她这是第一胎难免要比别人矜贵一些。” 荣答应听了这话,顿时娇羞又得意地握紧皇帝衣衫躲在他的身后,大着胆子观察每位娘娘的面色。 这是她过往从不敢做的事。 虚伪的皇后,跋扈的柔妃,狡猾的宜贵嫔还有势利的郝常在! 这些平日里瞧不起她的贱人,现在还不是低声下气的来讨好她这个宫女出身的答应! 想起昔日落魄的自己,她暗暗发誓,迟早有一天要把她们全部踩在脚底下! “皇上放心,臣妾必定照顾好荣答应和她肚子里的皇嗣。”慧嫔点头温婉的说。 心里却在吐槽:皇上是脑子进水了吗?! 她堂堂慧嫔,大公主生母!竟然让她屈尊降贵去照顾一个宫女出身的贱婢?! 说出去她不要面子的吗! 就算那贱婢是皇后的人,可她慧嫔也不是谁想用就能用的! 更何况,她现在还身受重伤,皇上怎么就好意思说呢? 慧嫔很想将那贱婢直接丢出去的。 一是觉得荣答应这胎是个烫手山芋,弄得好还行,弄不好分分钟招来杀身之祸; 二是因她名声在外,出了名的贤惠懂事,陛下的印象分她要挣,这脸面她也要! 作为成年人的慧嫔,好处全都要。 “陛下,慧嫔娘娘被人谋害一事,臣妾有话要说。”后宫大喜,庆德帝正忙着高兴,一句不合时宜的话插了进来。 庆德帝脸一拉,犀利的眸顿时扫了过来,见了沁嫔就变了脸,一派温润如玉的好好男人模样。 耐心询问:“哦?沁嫔有何高见?” 沁嫔孤傲,一身遗世独立之风吹的兰贵人瑟瑟发抖。 “臣妾怀疑兰贵人包藏祸心,谋害挑拨在前,意图嫁祸在后,臣妾恳请陛下严加审问,还臣妾一个公道!”裙摆一撩,哗得跪了下去。 “皇上明察,嫔妾没有!”兰溪吓疯了,紧跟着也跪了下去,“沁嫔娘娘,嫔妾是哪里得罪了您?您为何要空口白牙的污蔑嫔妾!” “污蔑你?你也配!一个小小贵人,浑身上下有什么东西值得本宫污蔑?”沁嫔看不上她的冷嗤,“倒是本宫这个嫔位,兰贵人觊觎多年了吧?若是能借机拉本宫下马,你这小小贵人说不定就能鱼跃龙门!要说污蔑,也该是本宫来说!” 兰贵人哭得稀里哗啦地反驳,“嫔妾从来没有这等心思,陛下,陛下您要为嫔妾做主啊!嫔妾昨日经历了什么陛下不是不知道,嫔妾在长春宫都自顾不暇了,哪有心思去害人?” “这说不通啊!” 庆德帝点了点头,“沁儿,地上凉你先起来。” 沁嫔纹丝未动,庆德帝叹了一声接着道:“瞧你这性子还是这般执着,昨日你也在长春宫,兰贵人的模样你不是没看见,她好不容易死里逃生,怎么还有别的精力去祸害慧嫔? 况且她跟慧嫔无仇无怨的,为何害她? 再说了,慧嫔远在钟粹宫,你们长春宫的人又不是她肚里的蛔虫,怎么知道慧嫔的行踪啊?” 兰贵人哭泣泣地说:“是啊,嫔妾又不是郝常在,身住钟粹宫的——” 兰贵人哭了一半,忽地紧张起来,“嫔…嫔妾可没有怀疑郝常在的意思,若是让郝常在同沁嫔娘娘一般误会了嫔妾,嫔妾可是有嘴都说不清了……” “兰贵人这么一说,本宫倒是想起来了。” 皇后接道:“臣妾方才循例问慧嫔,今日晨起,慧嫔似往日一般坐轿撵来请安,除了撞见一同准备来请安的郝常在,便没有什么异常了。” “请安?”庆德帝看向了郝雨,眉心一皱,“朕不是免了你的请安吗?” 郝雨闻言出列,微微一福身,脸上的笑容不深不浅,恰到好处的回。 “陛下仁慈宽厚,可嫔妾也不能仗着陛下宠爱就乱了后宫规矩。 区区小伤,蒙陛下厚爱,嫔妾心中不甚感激,便更不想叫陛下失望了。” 听了郝雨的话,庆德帝的脸色好了几分,对郝雨的看法也多了一层。 “郝常在和传闻中的倒是很不一样。” 孟昭仪慢慢起身,踱步到郝雨跟前,将她浑身上下打量了一番,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开口说道: “皇上,臣妾瞧着郝常在倒是一个极聪慧懂事的人,不愿把皇上的宠爱当令牌,来让人呵斥她的无礼,不懂规矩。” “有规矩,不让人犯难,很是不错。” 郝雨有规矩? 全殿上下,最有资格嗤之以鼻的大概就是慧嫔了。 她也没打算掩饰,面色僵硬扭曲地瞪向郝雨,被宜贵嫔看了个正着。 宜贵嫔为人刁钻狡猾没有明说,只道:“孟昭仪为人就是和善,可人心险恶,又怎知亲眼所见便为真?” 孟南烟眉目一拧:“宜贵嫔想说什么不妨直说?” “娘娘严重,臣妾只是好奇,好端端的慧嫔只是见了郝常在一面,不足片刻就摔成这副模样,孟昭仪心中难道就没有一丝怀疑? 怀疑这两人到底聊了什么,才能让人在须臾之间遭此大祸?” 孟南烟面色顿时一肃:“慎刑司都还没查清来龙去脉,宜贵嫔就以口舌之争为由认定是郝常在寻衅报复,是不是太过草率了?” 第38章 鬼害得人 随着孟昭仪与宜贵嫔的争吵,钟粹宫主殿的气氛一下子降至冰点。 就连庆德帝都冷着脸不愿意开口。 皇后坐山观虎斗想坐享其成,巴不得她们吵翻天,没有理由阻拦。 柔妃搞不清状况也插不上话,想趁乱踩谁一脚愣是找不到突破口,在一旁虎视眈眈、蓄势待发。 其余的后妃不是位份低胆子小,就是幸灾乐祸想看好戏,也都默契的闭嘴吃瓜。 一来二回,最后帮郝雨说话的竟然是一向柔婉怯懦的婉婕妤——慕容婉了。 “都是自家姐妹,孟姐姐和宜妹妹莫要因这事伤了和气! 二位说得都有理,慧嫔今儿个受了委屈必定是要给她一个交代的,至于郝常在也能平白无故的冤枉了去。” 婉婕妤看向庆德帝道:“陛下臣妾有个折中的法子,不知当不当讲?” 庆德帝狐疑的看着慕容婉,完全没想到她会出言阻止乱局,她位份虽高,但在后宫却是个可有可无,从不会主动冒尖儿的妃子。 平日里的低调,与今日所言所行形成了鲜明对比。 像庆德帝那样多心的人不可能不怀疑,但他转念一想,这慕容婉的父兄一个是刑部尚书,一个是大理寺卿,天天跟案件打交道,她在家中耳闻目染也不是全无可能。 看她这有理有据、有条不紊的模样,还真有几分断案的气魄在,与她平日里畏畏缩缩的模样,很不相同。 倒是勾起了庆德帝几分兴趣。 她是喜爱美人,却不喜欢过分木纳的美人。 像婉婕妤这样,藏着些不为人知的小惊喜,恰到好处的撩拨了庆德帝的心。 “爱妃且说下去。” 得了庆德帝首肯,婉婕妤福了福身,这才敢继续。 “陛下可以先派人去慎刑司宣掌司公公,再派御林军包围钟粹宫的偏殿,若是没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从郝常在的寝殿中搜出来,此事自是与她无关,也好还了郝常在清白。” “郝常在,你意下如何?”婉婕转头看了过来,态度和善,可说话方式却带着隐隐的威慑。 “虽说围宫搜查,会影响你的名声,让你生出委屈,但这总比欲加之罪强加在头,来的好吧?” 柔妃在一边点头,皇后和宜贵嫔都是一副没话好说的样子,于是整个宫的视线再次落在了郝雨身上,等她回复。 看似回复,实则强逼。 不管会不会搜出些什么东西,郝常在在宫中的名声都不会太好。 俗话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既然你没有过错,旁人又为何非要攀咬于你? ——左右你也不清白罢了! 这个想法怕是会根深蒂固扎在人心里,全宫上下都会觉得这位郝常在绝非善类,没人会愿意跟她打交道,她的日子怕是会很难过。 人嘛,都是这样,都喜欢干好事的人,而坏人,是没有市场的。 郝雨单薄的身影落在沁嫔眼里,看得她心里突起无名火,拳头一捏就要说话,却被忽然动了身形的郝常在挡住了去路。 一股温热的触感的手背一瞬飞失。 沁嫔愣在原地,低头看着自己白皙的手背。 “嫔妾自是没什么意见,只要能澄清误会,嫔妾怎样都可以。” 郝雨的样子似乎是不把搜宫的事情放在心上,眼皮子眨也不眨的就把事儿给应下来了。 她自然是不怕的。 事发突然,整个皇宫除她这个主导人之外,谁还能未卜先知,埋下祸害她的东西? 想要害她,恐怕只能像兰贵人那般,逞逞口舌之快,最后却反惹一身骚,落得个里焦外嫩、玩火自焚的下场。 查也白查,搜也白搜。 最后只能得出一个结论—— “闹鬼?” 殿中跪着的是慎刑司的掌司太监,听了他的话,庆德帝头一次露出了无语的表情。 “你的意思是说慧嫔摔跤是被鬼给戏弄了?” 掌司太监无言以对。 “放肆!亏你还是慎刑司的掌司太监,这种怪力乱神的话也敢乱说! 朕是不是对你们太仁慈了,让你们肆无忌惮地欺骗于朕?! 你们的胆子真的是越来越大了,还敢拿鬼神之事来糊弄朕?你们是不是以为朕跟你们一样愚蠢,宁愿相信什么鬼神之说,也不愿相信是有人在装神弄鬼?!” “什么慎刑司!干脆改行去做茅山道士算了!简直可恶至极,可恶至极——! 庆德帝发了好大一通火,吓得慎刑司的几名掌事太监胆战心惊,你一言我一语的解释起来。 “陛下恕罪,陛下圣明,陛下龙光庇护整个北厉,任何妖魔鬼怪、牛鬼蛇神胆敢近身啊! 这闹鬼之言确实胡说八道,胡说八道……应当是洒扫的小太监偷懒看错,胡言乱语的……” “朕不要听狡辩的话,朕只要一个结果!” 另一名太监连忙接上:“回禀皇上,事发之地的路面上发现了黏滑之物,据探查是有类似皂角水之类的东西。 此类东西只有御膳房和浣衣局才有。 而事发之时御膳房和浣衣局所有的宫人都在做活,确定没有人员出入。 我们也审问过两房的人员关系,可以排出与钟粹宫结仇伺机报复的理由! 宫道上,促使慧嫔娘娘的步撵失控的是浓度极强的皂角水。 若是犯人想利用皂角水勾兑,可这黏糊之物目标庞大,随意动用必定引起怀疑,我们询问过两房的人,都没有类似的可疑之人,那便只能从皂角下手了。 皂角购买领用内务府都有详细的记录,除了御膳房和浣衣局的日常所需,没有额外的宫殿领用过……” “够了!”庆德帝拍案怒,“说来说去还不是想把你们的无能推到鬼身上!废物,滚一会儿待着去!” “林烁,你们那儿?有搜出什么吗?”庆德帝气得面色通红懒得理慎刑司的那帮饭桶。 御林军统领回道:“回禀陛下,郝常在那儿除了这一箱金子和这一匣子银票,便没什么特殊的了。” 简称:除了钱没啥特殊。 第39章 在恶语重伤,必要你好看 为了表示自己所言非虚,御林军统领特地把郝常在的一箱金子和一匣子银票,拿到了庆德帝跟前。 伸手一开,金光万丈。 庆德帝:“……” 皇后趁机发难:“郝常在!你拿这么多钱意欲何为?!是不是想利用这些东西买通宫人残害慧嫔!还不从实招来!” 庆德帝也冷着眼,居高临下地看她。 “不不不,误会这是误会!”郝雨扑通一声跪地,“这是嫔妾拿来捐献国库的钱啊!” “皇后娘娘难道忘了?昨日在慈宁宫嫔妾承诺郝家要捐财充盈国库的……” 郝雨跪在地上,先前身躯还挺的板正的,这么一说就开始心泛委屈,就连身子也跟着颓废了起来,看的人难免心生怜惜。 “嫔妾虽为郝家的一份子,却更是北厉子民!国家危难,岂有不帮之理? 陛下所求的不过一份太平,而我们做臣民的,自是要追随陛下保卫这来之不易的太平! 可如今北厉边境战乱四起,流民不断,国库却被奸佞把持一度空虚,无法护国护民! 国库空虚,纵然陛下有百龙之智、八斗之才,又如何能安邦定国?抵御外敌?救助百姓呢!” 一想到陛下雄才伟略无法发挥,郝常在便心疼不已,心绪更是久久不能平复。 一双黑亮而又坚定的眸子直直的落进庆德帝眼中,叫他 她忽地挺直身体,两手平措至胸前,大义凌然的说: “嫔妾虽不才,却也知晓大义! 嫔妾此生不求为妃为后,但求陛下能享尽天下之福! 身为陛下的子民,绝不能眼睁睁看着北厉国土寸寸沦丧!北厉百姓任人鱼肉!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国家危难之际,若不挺身而出,何以有脸面苟活于世?何以对得起苍苍天下?区区钱财而已,如何能与国家大业、陛下的雄才伟略相比! 嫔妾身为女子身无长处,除了几辈子都用不完的钱,实在无法为陛下分忧! 每每见着陛下为国愈渐消瘦的脸,嫔妾便痛心万分,疾首万分! 恨只恨自己家财万贯、家累千金,除了这一身的珠光宝气、富贵荣华,还能帮陛下什么? 除了钱,我一无所有,这是何等痛苦之事啊──!” 郝常在泪眼婆娑,肝肠寸断,?哭红的眼扫过一张张人脸,企图在上面寻求一份理解。 …… 一时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盯着郝雨,盯着这个刚入后宫的还很年轻的妃子。 看着她一张小脸红的不知所措,看着她双手握拳不甘自责,看着她眼神局促惶惶难安。 郝雨这般模样,反倒让庆德帝松了一口气。 即便贵为天子,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泼天的富贵。 知道郝家有钱,却不知已经到了如今这种富可敌国的地步。 一个姑娘,都能随随便便掏出这么多钱! 那一匣子的银票粗粗一计,怕是得有上万两白银之多……还不算那箱子的黄金…… 庆德帝心里有点酸,但也确实没想到郝雨竟会爱他至此。 掏心掏肺恨不得掏出自己所有家当,只为博他一笑! 用心何其良苦——! 比那些一有事就推三阻四,光会说风凉话的臣子有用多了。 “起来吧郝常在,你有心了。” 庆德帝打从心里觉得像郝雨这般一门心思讨好的她的女人,是不屑于干这些偷鸡摸狗的勾当的。 毕竟在她们眼中,他的形象光辉如日月,是她们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 是以,听到郝雨亲口说出这样的话,庆德帝的心还是极为震撼的。 “宜贵嫔,慧嫔,你也看到了郝常在的住所并没有搜出什么奇怪的东西来,慎刑司也没查出个所以然,这次恐怕只是个误会。 依朕猜测应当是洒扫的宫人偷懒没打扫干净,才惹得慧嫔摔跤的,朕会让内务府处置那群懒散懈怠的宫女太监,不会叫慧嫔你生出委屈来,至于郝常在,你们是真的误会她了。” 陛下的心眼几乎都要偏到郝常在身上了,可偏生作为受害人的慧嫔,一个字都反驳不出来。 一张脸气得五颜六色,一旁的月如见状不妙,赶紧跪下。 她表功的时机来了! 慧嫔的贴身宫女一把抱住郝雨的衣裙大哭起来,顺道把郝常在和慧嫔娘娘之间的恩怨,绘声绘色的讲了出来。 “郝常在,我家娘娘自你昨日入宫便以礼招待,事事亲力亲为,生怕委屈了您,可您却为了一个挑拨离间的奴婢,如此暗害我家娘娘,您的良心不会痛吗?!” 慧嫔奴婢的发难,谁也没想到,慧嫔黑着脸骂,可口吻却透着隐隐无奈。 “放肆!惊扰郝常在不要命了?还不快些滚回来!” 月如厉声嘶吼:“奴婢就算豁出这条命,也要撕开郝常在伪善的面具!” 郝雨站在那里纹丝未动,施施然的问:“你说我伪善?是指我给众位娘娘送礼之事,还是说我给国库捐钱的事?” 那人语塞,根本不知该如何回答。 郝雨不慌不忙的再问一句:“你口口声声说我谋害你家娘娘,那你倒是说说我与慧嫔娘娘有哪些仇哪些怨?” 月如有些惶恐,回头看了看慧嫔的脸色。 慧嫔已经开始给她使眼色叫她闭嘴了。 “怎么?慧嫔娘娘是有话要说?”沁嫔横插一手,“有话开始当面说清的好,省的像兰贵人那样,听风就是雨的胡驺一通,毁人清白。” 被意外射伤的兰贵人面无土色,缩在角落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慧嫔躺在踏上心里狠毒了多管闲事的沁嫔,可面上却还要装出一副慷慨大度的模样,“都是姐妹之间的小打小闹而已,不说也罢。” “嫔妾深知慧嫔娘娘为人,自是不会为难我等,但若某些人仗着主子宠爱为所欲为,那便不可饶恕!”郝常在毫无转圜之地的逼问月如。 振振有词道:“看在你家主子的面上,我已经多次忍让,你一个小小的奴婢对我指手画脚了。圣上跟前,你若还敢胡言乱语,恶语中伤,我必要你好看!” 第40章 朕,愿意为她破一次戒 “放肆!”皇后大喝一声,“陛下面前,岂有你说话的份!” “郝常在就算你出资捐款,充盈国库,深得陛下的青睐和信赖,也不代表你在陛下这儿就有特权! 你还是你,只是后宫一个小小的常在,没有的处决宫女的权利!” “这是后宫,不是你那几坪大的铺子!你没有那么大的权利!” 皇后厉声怒喝,她早就想骂了。 这个不知天高地厚,虚假伪善的贱人! 皇上不过是看她姿色好、家中又有钱,用以笼络人心的钱袋而已。 一枚棋子,也配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还什么为妃为后? 晋妃封后,你也配! “呦,皇后这话说得可真气派啊!”向来跟皇后不对付的柔妃,站出来阴阳怪气地调侃。 “哎呀,气派归气派,只是这眼神不怎么好啊!” “柔妃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皇后难道没长眼睛看吗?” 柔妃在后宫嚣张跋扈了多年,如今更是仗着自己协理六宫的权利,完全不把皇后放在眼里。 咄咄逼人的说:“就算郝常在位份低下却也是陛下的女人,是这皇宫的主子,是陛下金口玉言封的常在!对主子犯上不敬,便是不把陛下颜面放在眼里,便是再打陛下的脸!” “慧嫔,你果真养了一帮好奴才!” 柔妃不向皇后发难,反倒怪罪起了皇后阵营中的慧嫔,这威慑之意溢于言表。 “柔妃你不要太过分了!慧嫔才是今日最大的受害者,你有什么权利怪罪于她!”皇后朗声呵斥,没有勾起柔妃的半分恐惧,反倒洋洋得意的逼近。 “就凭借本宫是协理六宫的柔妃!有些事情皇后不方便处置,可本宫不介意替皇后做这个坏人。” “你!”皇后气得上气不接下气,看了皇帝一眼,愤怒的吼道,“柔妃,你不要太过分了!本宫和皇上都还在这里没有离宫,就算你有身兼协理六宫的责任,可陛下在,本宫也在,你有什么资格越俎代庖?!” “如此嚣张跋扈,就不怕陛下心生厌倦!” 皇后堂而皇之的给庆德帝上眼药,庆德帝面色也确实不太好,但谁也不会想到,这位皇帝是个戏精,有戏瘾。 只要他露出一点点表情供人解读,就能让本就混乱的后宫局势便会变得更加的混乱不堪。 而他便能稳站权势重心,操纵权力风向,把这一切握在手中了如指掌,将他们玩弄于股掌间! 就像现在,他冷若冰霜的面孔足以让所有的后宫嫔妃猜不透他的想法,他的心思足以把这潭水搅浑,让表面平静的湖水底下暗流涌动,一发不可收拾。 而他自始至终都是那个最强势的帝王,拥有着常人所无法企及的智慧与才华,即使在睡梦中都能将一切操控,让身边的人对他唯命是从。 包括皇后,包括柔妃,包括一切想凌驾于他之上的不可控力。 “哼!” 柔妃冷笑起来,“本宫是嚣张跋扈了点,可在后宫又没有闹出过人命,连宫女太监都极少杖责,不像姐姐,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你说是吧,兰贵人?” 再次被乱箭误伤的兰贵人说不出一个字,只能躲在角落瑟瑟发抖。 看皇后气得说不出话,柔妃追着说,“我说皇后姐姐,你好歹身为中宫皇后,这么点小事都处理不好吗?还要麻烦皇帝哥哥?虽然这整个皇宫都是陛下的,可陛下平日处理政务已经够累的了,你怎么还好意思来找皇上的麻烦!” “姐姐若是忙的慌,不如让妹妹代劳,妹妹不介意的。” 皇后此时早已没了之前的端庄,取而代之的是满腔的愤怒! 她贵为皇后,身为一国之母,何其尊贵,怎么能被一个小小的妃子如此放肆! 今日若被柔妃占了上风,他日她还怎么树立威信!还怎么做这后宫唯一的主! 柔妃有太后做靠山她动不了,可郝雨区区一个富商女,还动不得吗? “与你这等蛮横不讲道理之人,本宫一句都不想多说!”皇后转头怒瞪郝雨。 直截了当的怒斥于她:“你昨日才出冷宫,却接二连三发生了这么多事,足以见得你不是个安分的!” “有你这样的祸心待在后宫,后宫难以太平!”皇后长袖一摆对向庆德帝,“臣妾恳请皇上……” “皇后娘娘未免太欺负人了!事事都是嫔妾的错,难道兰贵人大热天昏厥也是嫔妾的错?慧嫔娘娘想给嫔妾下马威,纵容恶仆欺辱嫔妾,也是嫔妾的不是?慧嫔娘娘在路上莫名摔了一跤也非要把这错安到嫔妾的头上来?!” “就因为嫔妾出身低,便能如此作践吗!” 她眼眶泛红,蓄在眼眶中的泪水模糊了原本清澈透亮的眼眸,红色的嘴角微微下垂,难以掩饰的悲伤露在脸颊。 娇俏的小脸憋的红彤彤的,眼眶明明都蓄满了泪珠,可偏偏咬着牙不肯让它滴落。 …… 司马若泓知道那是她的傲骨。 庆德帝头一次对一个女人心生怜悯,甚至反思自己是不是袖手旁观玩得太过火了? 她只是一个倾尽一切爱自己的女子而已。自己对她是不是太过苛刻了? 正当庆德帝犹豫该不该说话的时候,一道冷声横插进来。 沁嫔冷道:“郝常在这是得罪谁了?自坤宁宫开始便被人轮番羞辱为难,也不知是成了哪家的靶子?谁家的炮灰了?” 庆德帝顿时一惊:“这是什么意思?郝常在你说!朕想听你亲口说!” 郝雨依旧低着头,不说话。 但是庆德帝知道她一定是害怕自己生气,不愿意让自己为难……他不由得更加心动,也更加怜惜眼前这个可人的小女人。 庆德帝心中的怒火和不悦渐渐平息,话语透着淡淡的温柔:“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朕会为你做主的。” 他向来不是个心慈手软的帝王,杀戮手段层出不穷,为了江山,更是连亲生骨肉都能利用杀害。 可为了这个一无是处,执着追随的女人,他破例了。 ‘朕,愿意为她破一次戒,愿意放下帝王的偏执和冷漠,愿意接受她的所有。’ …… 她把整个郝家奉献,而他,只是付出些所谓的感情罢了。 第41章 一网打尽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朕会为你做主的。”宽厚的手掌出现在跟前。 庆德帝司马若泓的声音在耳畔回荡。 他说:“别怕,有朕在。” “谁欺你,朕杀谁!” 他的话,温柔的像一汪温泉,包裹着你,将你一点点吞噬,直到你再也寻不到他的影子。 郝雨猝不及防就撞进了他满是柔情的眸子。 他长着一双修长而深邃的黑眸,星光闪动的,仿佛能穿透人心,叫人为之倾倒。 “陛下……”人被应声扶起,司马若泓的笑在唇边绽开,“现在愿意说话了?” 如初春暖阳般的笑,叫人沉沦。 “陛下!莫要被这妖女蛊惑!”皇后气急败坏地大喊。 “此女出身商贾巧言善变最会玩弄人心!慧嫔慧雅娴静,为您生育大公主,是什么秉性您最清楚啊!” 见庆德帝三言两语就要把这事揭过,急得这位中宫皇后当场失态,不甘心的怒吼响彻全场,企图挽回皇帝的理智。 而皇帝是个无节操可言的男人。 于他来说,今日你对他有用,便对你柔情蜜意,许你荣华一生,你若对他没有用,便是他弃若敝履的破鞋。 “皇后这是觉得朕是个会被妖女蛊惑的昏君?” 他笔挺的鼻梁发出微急的呼吸声,性感的双唇紧紧地抿着,刚毅而棱角分明的俊脸,神色严峻。 “臣妾不敢,只是……” “行了,朕有分寸,皇后不必在朕面前指手画脚。”而后冷冷地睨了一眼,“皇后不喜欢旁人逾矩节钺,朕同样不喜欢。” 面对皇后神情严肃,面向郝雨一派柔情。 少年帝王浓密的眉毛向上扬起,长而微卷的睫毛为他刚毅的五官平添一抹柔和。 眉宇之间,有一抹介于少年的青涩和男人的邪魅之间的独特气质,不经意间更是透露出几分孤高冷傲,清冷的犹如神谪临世。 这样的男人,无疑是最危险的。 【庆德帝自我感动中……好感50,宠爱值20。】 【看在你愿意奉献家财的份上,愿意为你虚与委蛇。】 【当前宠爱值:20。状态:无宠。】 【党派之争进度5%,皇后党派与你结成死仇。积分100。】 狗皇帝!!! 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郝雨就被他迷惑了。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他是个东西,外加系统提示,就这张酷似内娱顶流的脸,她真尼玛顶不住啊! 郝雨抹去脸上的泪珠,故作坚强的说:“嫔妾无事,皇后娘娘身担六宫重担,难免心累,陛下不要为了嫔妾责怪皇后娘娘。至于慧嫔娘娘,恐怕是被恶奴蒙蔽了眼,才误会了嫔妾。” “嗯。”下一句,“来人啊,把这贱婢拖出去,杖责二十,以儆效尤!” 只见那贱婢一听到要被拖出去,顿时慌成了个筛子什么都往外抖。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奴婢所言句句是真,没有冤枉郝常在!” 她吓得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慧嫔娘娘摔跤一事可能与郝常在无关,但素栾姑姑被郝常在身旁的婢女诬陷却是不争的事实!” “郝常在,你敢说你那宫女没有口出狂言,冒犯慧嫔娘娘?” “人在做天在看外!郝常在敢发誓自己所言,没有半分虚言?!如若撒谎,便叫你今生无子嗣之缘!” “郝常在,你敢发誓吗!” “放肆!”沁嫔横眉怒瞪,“一介宫婢胆敢叫主子发誓!如若这不是在皇宫而是在禹州,我的马鞭早就……” “正如娘娘所言,这是盛都皇宫不是封地禹州!奴婢的主子是慧嫔,而非郝常在!”不成功便成仁,月如彻底豁出去了。 “禹州距京都千里迢迢,沁嫔娘娘屡次为郝常在说话,是娘娘怜惜这新进宫的姐妹,还是二位早就有旧,却蓄意隐瞒!” “是啊!本宫先前还觉得奇怪呢!沁嫔妹妹心高气傲,进宫对谁都是冷着一张脸,便是皇后娘娘的教诲也是漠然忽视。 这样一个气性高傲的人,怎么会对一个出身卑贱的商户女生出青睐?这显然不合理啊!” 宜贵嫔这么说来,“若说二位妹妹一早有旧,那便说通了。” “沁嫔妹妹这就是你不对了!”宜贵嫔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既然你和郝常在一早认识,情如姐妹,怎么不与我们说来?” “都是自家姐妹,我们又不会误会你徇私包庇!” 这群妃子顿时扯住沁嫔一人薅羊毛,七嘴八舌的,铁了心要往沁嫔身上泼脏水。 非要把这位高岭之花拉下神坛,与郝雨一同葬送。 “沁儿与雨儿有旧?这倒是没想到啊。”庆德帝笑着走了上来,一手揽着一个妹子,左拥右抱地把人围在了中间。 是沁嫔出手都跑不掉的局面。 因为面前正对的是御林军统领林烁。 “同朕说说吧,二位美人是怎么认识的?”庆德帝心情不错的笑了。 果然,重责之下必能诈出点什么。 无论是慧嫔还是郝常在,庆德帝都能知道他想知道的。 这皇帝鸡贼的很。 沁嫔很激动,但她不像兰贵人掉掉几滴眼泪那般矫情。 她现在恨的只想摘下宜贵嫔的狗头! 孟昭仪看着隐有怒意的沁嫔面染忧心:“大家都知道郝家家大业大,这生意做到禹州也不是怪事。沁嫔妹妹说不定只是光顾过郝家的铺子结识了郝常在,这也不是什么怪事。” “大家又何必大惊小怪呢。” “孟昭仪行了!”皇后双手垂于腹前,十分嫌弃的说,“本宫知道你对谁都好,对谁都是一副纯真善良很无辜的模样,你不愿意得罪人,不愿意跟人撕破脸,可不代表别人就同你一样愚昧软弱,没有决断!” “陛下——” 魏皇后端着身子,微微福身,“此事事关重大,臣妾建议先把沁嫔二人软禁在殿,然后派刑部和大理寺好好查查,看看其中是不是有什么文章!只是此事必须做的小心仔细,绝对不能打草惊蛇,免得夜长梦多。” “皇后娘娘,我们之前见过吗?”窝在皇帝怀里的人冷不丁的开口。 第42章 想就此揭过,没门! “郝常在牙尖嘴利,本宫可不是对手!”皇后一脸别来沾边,不乐意跟郝雨说话的模样。 郝雨? 她浑不在乎,“哦,原以为皇后娘娘认识嫔妾,不然怎么会连嫔妾家的生意,有没有做到禹州都了如指掌?” “还有宜贵嫔、慧嫔、兰贵人、丁常在,徐答应,你们呢?” “是入宫前去过我的铺子,见过我的人,还是家中长辈留意过郝家的生意?不然怎么就笃定禹州有郝家的铺子,我与沁嫔也定然相识?” 郝雨笑着看人,那些落井下石,她一个也不打算放过。 关门打狗,一个都别想跑! “各位娘娘怎么不说话了?”怀疑的口吻逐渐加深,郝雨的视线在一张张脸上扫过,十分确定的说,“各位娘娘认不认识嫔妾,嫔妾不知道。但各位娘娘的面孔于嫔妾来说,都是生脸,决计是没见过的。” 见人想反驳,郝雨不慌不忙的接上,“嫔妾是商贾出身每日要相看的账目、货品没有上百也有五十,虽然不能说是过目不忘吧,但这入眼的东西定是有印象的。” “嫔妾敢保证入宫前没有见过各位娘娘,可各位娘娘如此笃定嫔妾与沁嫔娘娘相知相熟,不知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难不成是平日里对我家生意颇为关注?还是说世家出身的小姐们对商贾之道产生了兴趣,也想来分一杯羹?” 郝雨调笑着摇头:“嫔妾着实不明白。” 转头看向庆德帝:“皇上您明白吗?”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不等庆德帝回答,柔妃忙不迭的接了上来,怪声怪气地说。 “不就是想落井下石,把你们一网打尽嘛!” “连证据都没有的事,却想口头给人定罪,真当陛下的大理寺和刑部是摆设!” “郝家的生意有没有做到禹州,郝常在有没有见过沁嫔,去署衙查一查外乡人路引,一查便知,何须你们口口相传的就要给人定罪?!” 柔妃环胸看向皇后冷笑:“皇后这头是你起的,你也未免太草率了吧!” 柔妃不可置否的傲慢让皇后捏碎了拳头。 “是啊,连柔妃娘娘都明白的道理,娘娘身为中宫皇后岂会不知?”郝雨柔柔弱弱的继续,“您该不会是……因为嫔妾没给您送钱就怀恨在心吧? “你!” “皇后娘娘怨恨嫔妾情有可原,那各位姐姐呢?” 郝雨不给皇后说话的机会,转身就把矛头扔到了其他几人身上。 “这银子,嫔妾可是一个不落全送到了你们手中,嫔妾自知身份低微,拿钱示好,也只是为了与各位姐姐建立一个普普通通的点头之谊,不求姐妹情深,只求相安无事。 可各位姐姐拿了钱,收了嫔妾的好处,为何还要过河拆桥、造谣诬陷于嫔妾?” “不是,我们没……” “嫔妾知道了……”郝常在期艾地继续,“定然是觉得嫔妾身份低微,不配给你们送礼,白污了你们世家贵族的矜贵风骨。” “毕竟,你们是那么的高高在上,而我们却只能仰你们鼻息生存。不然爹爹也不会冒险买官,只为图一个平安。 我们能够做的,只是想拼尽全力活下去而已。 说到底,我们商户不过是你们世家争斗下的牺牲品罢了。” …… 一时间,屋子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之中。 “郝常在,皇后娘娘也是心系后宫安危,不是故意为难你的,她也是想给慧嫔一个交代而已。” 看气氛陷入焦灼,孟昭仪出口调节。 “不过此事,皇后娘娘处理的确实有失偏颇。先不说郝常在之事,单论沁嫔,除宜贵嫔、慧嫔位份高于沁嫔外,兰贵人、丁常在,徐答应你们又是以什么身份指责沁嫔?” “就算是沁嫔有错,那也轮不到你们对她指手画脚!口口声声说着旁人犯上不敬,轮到自己便成了大义凌然? 身为皇家命妇,一言一行皆代表皇家,急着说话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嫔妾知错……” 被孟南烟点名的兰贵人、丁常在,徐答应慌不择乱,一旁的宜贵嫔和慧嫔也渐生惶恐。 那么多张嘴,却没有一张能在孟昭仪手下,安然走过一招的。 郝雨暗中观察这孟南烟,却奇怪这攻略声为何迟迟不跳出来,而她也只能看见她面板上寻常的数值。 这个女人,不简单。 “陛下。”孟昭仪走进,端着的是一副公正,“臣妾以为沁嫔和郝常在的关系不是重点,后宫姐妹会争吵,是源于这宫女的一番话。” “至于这宫女为何要说这样的话去挑拨离间,甚为可疑。” 概括的很好,简明扼要。 大意为:挑事的是慧嫔的宫女。这么干的理由:慧嫔想借刀杀人。 “皇上!奴婢没有挑拨离间!孟昭仪,我们钟粹宫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帮郝常在污蔑我们!” “你这贱婢胡说八道什么!”慧嫔的眼皮子狠狠狂跳。 宫女月如面色惨白的看了慧嫔一眼,却是没有一丝要住嘴的意思。 她能跟在慧嫔身边,多少是有几个心眼子的。 她知道自己如今凶多吉少,为了能逃出生天,唯有把主子拉下水,只要她们捆绑一天,主子便无法弃车保帅! 后宫为何多年未有喜事传出,她家慧嫔娘娘为了保住她唯一皇嗣生母的身份,悄悄做了些,她多多少少还是知道点的。 正所谓的:主子祭天,法力无边! 若是慧嫔不念旧情,舍弃了她,也就别怪她不留情面了! “够了月如,本宫知道你心疼本宫,可圣上在前,你莫要再糊涂怀疑郝常在了!”慧嫔嚷嚷着,“陛下,臣妾今日摔跤应当只是一个误会,是与郝常在无关。” “臣妾御下不严,让这贱婢冒犯了郝常在,改日一定让这奴婢登门赔罪。” 庆德帝低头看向郝雨:“慧嫔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你们又是后宫姐妹,还同住一个屋檐底下,还是不要闹开的好,你说是不是啊?” 郝雨福身:“慧嫔姐姐热情友好,嫔妾自是愿意与姐姐重修旧好。” 庆德帝满意的点头。 一场闹剧就这么揭过了……显然没那么容易! 「系统,打开商城!」 第43章 奴婢要状告郝常在和沁嫔暗中勾结 眼见事情平息,宫女月如大大的松了口气。 她虽然不知道自家主子为何突然投鼠忌器,束手束脚的连个常在都怕,但她知道今日这事闹不起来,对大家都好。 反正,只要她家主子还活着,那便永远是钟粹宫的主位,这满宫上下都得给她钟粹宫人一个薄面! 她倒要看看,等这风波一过,郝常在势头一去,往后的日子,她郝常在还能不能安安稳稳、踏踏实实的在钟粹宫过下去! 这仇,早晚都有机会报的。 来日,必将这贱人剥皮抽筋! 危机暂蔽,月如心中的大石微微一落。 只是她刚紧绷的身体才得了片刻的放松,一道声响毫无预兆的传进了她的耳中,顿时给她吓得血色全无。 「这个胆大妄为的贱婢,还敢在陛下面前告发我,看我回去不叫你好看!!!」 月如跪在地上浑身都软了,那声音一响起,她就本能的看向郝雨。 那个女人窝在陛下怀中好生柔弱,可眼神却是那般狠辣阴毒,见月如对上自己的目光,更是毫不忌讳的抬起了下巴,拉着陛下的衣袖,堂而皇之的眼神挑衅起来。 “月如。”慧嫔看着人叫唤了一声,冲着郝常在点头,“你误会了郝常在,波及冒犯了的沁嫔,还不速速跪下磕头谢罪!” “郝常在,月如跟着本宫许久了,是本宫身边的老人,今儿个护主心切冒犯了你们,你们也别往心里去。” 郝雨嘴角微微扬起,笑得一脸和善:“慧嫔娘娘严重,忠仆护主,嫔妾也是知道的。” 郝常在话里有话,让慧嫔的脸白了白,不耐烦地骂月如,“还不滚过来,给两位娘娘磕头,谢娘娘的不杀之恩!” 月如从地上爬了起来,腿都还是软的,颤颤巍巍的跪下去,连嗓子都在颤,“奴,奴婢知错了,望两位娘娘恕罪……” 头磕了下去,抬都不敢抬。 郝雨淡淡道:“嗯,知道错了就好,下次注意些便是了。” 一旁的沁嫔没有说话,冷哼结束。 月如松了口气,下一秒。 「若非陛下出面调解,想这么就容算了?痴人说梦——!” 「来日方长嘛,区区贱婢而已,就算本小姐要向慧嫔讨要,以她今时今日自身难保的地位,何敢与我抗衡!」 「慧嫔这贱人的账,暂且赊着改天再算。」 「至于这贱婢?今日险些叫我摔了跟头!此仇不报,我寝食难安!」 郝雨:“起来吧,还跪在地上作甚?都原谅你了,便不会再为难你的,快些回你家主子身边去吧。” 郝常在面色和善,似是完全没把方才的事放在心上,这副大度的模样,不光柔妃孟昭仪等人夸赞,就连庆德帝都对她高看几分。 可这位郝主子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却只有月如一人知晓。 只有她知道的秘密,叫她惴惴不安、惶惶难控。 「这宫中岁月漫长,若是没点乐子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过呢~」 「这贱婢,刚好可以用来给本小姐玩弄,打发打发时间,区区贱命罢了,死就死了,算得了什么?」 月如吓得嚯得抬起了头。 “嗯?怎么了?还有事想对我说?”郝雨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不过也奇怪。这丫头是怎么知道我同沁嫔自小便相识的?我与沁嫔都装的那样好,见面不识又从无交集,这贱婢是如何识破的?」 那道声音停顿了片刻后,恍然大悟: 「哦,兴许是沁儿方长太过心急为我脱罪,反倒被这贱丫头误打误撞识破了真相。 这贱婢!差点坏我大事! 郝家跟禹州王的买卖,来往多年,隐藏极深,若是败在一个宫女面前,那便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功亏一篑了! 幸亏,陛下不打算深究,不然真查到了禹州和郝家勾结的证据,势必得血流成河…… 此次,真是大意了! 这贱婢要是落到了本小姐手上,有她好果子吃!这折磨人又叫人开不了的法子,我有的是! 这贱婢险些坏我等大事,就算把她鞭笞百次、炮烙百次、也难解心头之恨——!」 月如小腿一软,扑通一声趴在了地上。 五体投地的…… 郝雨:“哎哟!这事怎么了?” 慧嫔:“月如,你在犯什么浑!”还嫌本宫今日丢脸丢的不够多吗?! 还该在皇上面前显摆,吸引皇上的注意力,当本宫是死的吗?! “你这奴婢,本宫这些年真是把你给宠坏了,不见点血,真不知道几斤几两!” “来人——” “拖下去杖责二十!” “慧嫔姐姐,这不好吧,陛下面前见血不太吉利,再说了这事儿过去也就过去了。”郝雨开口劝说。 “这事妹妹就别管了。”慧嫔叹了口气,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眉宇之间甚至带着几分愁容。 一改先前的恶劣,姐妹情深的要给郝雨做主。 “这奴婢这些年被本宫带在身旁,日子过得太滋润,都忘了主仆尊卑之分,不见点血教训一下,怕是会不长记性。 她今日祸从口出能随意攀咬于你,明日就能如法炮制的去诬陷旁人,那样本宫这钟粹宫便再也没有清净日子好过了。 本宫这么做,也是给后宫奴才一个警示,妹妹就别阻拦了!” 慧嫔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郝雨还能说些什么? 反正是她自己的奴婢,她也犯不着好心。 “来人,还不把这个贱婢拖下去杖责!” “慧嫔娘娘!”月如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奴婢对您忠心耿耿,您不能这么对我!” “你们还在等什么?堵住嘴拖出去免得碍了陛下和众位姐妹的眼!” 慧嫔其实也是有私心的,素峦被抓进了慎刑司估计是出不来了,这月如自打她入宫便跟在身边,自己私下的那点秘密,她全知道。 借助郝雨的手杀掉她,也算除了一个隐患! 「哼!你为了主子拼了命,忠心耿耿换来的是什么?是绣帕封口,活活打死!」 「慧嫔这手段还是不够果断,要是我,定要这丫头眼不能视,耳不能闻,口不能言,一个秘密都别想说出口!」 月如瞳孔地震,随即狠狠咬住太监的手,挣脱束缚,上前抱住了庆德帝的大腿,撕吼起来。 “奴婢要状告郝常在和沁嫔暗中勾结,扰乱朝纲,慧嫔娘娘知情不报,罪加一等!” 第44章 自请入大理寺 “你疯了吧!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慧嫔大跌眼镜气得怒斥,“你这贱婢定然是疯魔了!” 怀恨于心攀咬沁嫔、郝雨,她还能理解,污蔑她这个主子算几个意思? 慧嫔:“沁嫔妹妹,本宫看这贱婢定是魔障了,才会口出狂言,两位妹妹可千万别忘心里去啊!” “来啊,还不把这个贱人拖下去乱棍打死——!” “且慢!”沁嫔出言阻止,冷冷睨向慧嫔,“这便是你口口声声说得忠仆?” “哼!连条狗都不如。” “就算养条狗都知道护主,慧嫔,你这是养了条白眼狼啊!” “本宫脾气是差了点,但做人一向光明磊落,从不屑阴谋诡计,你屡次纵容奴婢诬陷于我到底想干什么?!你今天不给我一个答案,这事别想就此揭过!” “大胆沁嫔!圣上面前你也敢威胁后妃?到底是谁给你的胆!”皇后出声怒斥。 “怎么?”沁嫔冷哼一声,嘴角泛起森冷的寒意,“难道本宫堂堂皓翎郡主连给自己讨公道的权利都没有?” 她好歹是位郡主,更是皇上亲封的沁嫔,父亲有着无上军功,祖辈更是凭借从龙之功配享太庙,是整个北厉唯一的外姓皇族! 就连一向对她不喜的太后也要对她假以辞色。 别说是后宫妃子了就连前朝大臣见了她,也是要给几分薄面的。 何时能轮到一个贱婢随意羞辱! 沁嫔拱手看向庆德帝:“陛下,所谓事不过三,慧嫔屡次三番纵容恶仆恶语中伤,挑拨陛下与禹州之间的关系,其心可诛!还望陛下彻查,还臣妾一个清白!” 她笔直地站在大殿中央,声音洪亮,姿态庄严。 执着的谁也无法忽视。 庆德帝如今羽翼未丰,忌惮禹州王手中的兵权,并不想就此和沁嫔撕破脸去,便冷肃地对向慧嫔。 直言道:“慧嫔,事到如今,你确实该给沁嫔她们一个交代。” 钟粹宫的气氛僵持难消,沁嫔出身微妙,皇后跟她呛了一嘴后,没得到半点好处,就算慧嫔是她阵营中必不可少的一枚棋子,她也就不敢再随意出声了。 以免祸及—— “陛下,臣妾冤枉啊!臣妾从来没有指使过月如去诬陷沁嫔妹妹!” “沁嫔妹妹这都是误会!”慧嫔慌不择乱。 她是真不知道咋回事啊! “那个陛下……”郝雨凑在君王身边弱弱的说话。 “既然沁嫔姐姐问了,那嫔妾也来多嘴问上一问,可行?” 得了默许,郝雨才道:“先前柔妃娘娘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嫔妾是否出入过外乡外县,去署衙查查路引便一清二楚,嫔妾实在不明白,娘娘为何还要默许宫女,?撒这种一戳就破的蹩脚谎言??” “你撒谎——!”慧嫔都来不及解释,她的贴身宫女就忙不慌的替她怒喝两人,“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谁人不知你郝家财大气粗,连官都买得起,区区的路引算什么!郝常在,你跟沁嫔自小认识,窝在禹州狼狈为奸多年,到底想干什么,你们心里门清!” “敢做为何不敢认?!怎么是怕真相大白后,被诛九族吗!” 月如说完又扑向慧嫔,一脸悲愤地哀嚎起来:“主子,你明明察觉到了郝常在与沁嫔之间非比寻常的关系,为何不敢明说?” “你胡说什……” “是害怕大公主会跟大皇子一样遭人暗算丧命吗?!!” 闻言,一旁的孟昭仪脸色瞬间煞白,步伐不稳踉跄几步险些摔倒,还是宫女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人。 “昭仪娘娘,您没事吧!” “南烟!”庆德帝忧心忡忡地走过去揽住孟南烟的胳膊,担忧的连心跳都快了几分。 “你这话什么意思?”孟南烟双目通红,一行清泪顿时溢出眼眶。 月如轻笑起来:“孟昭仪难道不觉得奇怪吗?大皇子生下来虽然体弱,但太医轮番照顾调理都说顺利长到成年是没有问题的,可为何偏偏在一个雨夜离奇死亡?” “还有婉婕妤、柳美人、白答应你们的孩子莫名其妙的掉了,难道都不觉得奇怪吗? 一位娘娘滑胎可能是意外,可娘娘们接二连三的滑胎且这胎活不过八个月,难道就没一个人觉得怪吗?!” “怎能不觉得奇怪!”站在兰贵人身旁的白答应恶狠狠地瞪着郝雨,“嫔妾早就怀疑是这宫里不干净混进了奸细,不然我们的孩子怎么可能都……” “都说郝家富可敌国,连买官的心思都能动,往宫里安插眼线也不是什么难事。” 白答应红着眼悲愤的拉着郝雨对峙:“谋害皇嗣,死路一条!说!你们到底在密谋什么!” “够了!”沁嫔高声冷呵,“说来说去,不就是想把造反的名头扣在我们禹州头上,你们是不是都觉得禹州有兵,郝家有钱,我们就非得起江山易主的歹心?! “难道不是吗?如果你们没有狼狈为奸,为何处处维护这个商户女呢!哦,不对!”月如恍然大悟的冷笑,“沁嫔娘娘想维护的哪里是一个小小常在,沁嫔娘娘真正想护住的郝家一门财势为你所用!” 月如豁出去的疯咬两人,因为她知道今天若是拿不下这两人,她今后的日子恐怕难如登天。 “陛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郝家对北厉忠心耿耿不惜献上家族所有钱财为陛下助力,从未做过对不起陛下的事,何来谋反一说?” “再者,谋反一事牵扯甚广,可不是一两句话就能定罪的!” 郝雨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为证清白,嫔妾愿意自请入大理寺!” “你!”庆德帝还未说完,沁嫔跟着郝雨一同跪了下去。 “臣妾也愿意!” 第45章 问罪 事情变成这样,是庆德帝远远没有料到的。 他的确忌惮兵强马壮的禹州,但如今沁嫔在他手上,禹州王怎么着也会投鼠忌器不敢乱动,就算他有造反之心,也绝不会是现在。 几乎是须臾之间,庆德帝就猜出了真相。 看向月如的眼神越发冰凉,而后透过这贱婢看向了她背后的主子——慧嫔。 慧嫔冷仪虽然不是正宫,但却是后宫唯一一位成功诞下皇嗣并养育长大的嫔妃。 他自问这么些年以来,从未亏待过她,念在她进宫多年劳苦功高的份,甚至还打算在太后寿宴之时,晋她做荣华。 他身为帝王,为她打算了这么多,而她,却是这样报答自己的? 后妃们这些年一个个的滑胎,他不是没想过有人在暗中下毒手,可这歹人实在太过小心谨慎。 慎刑司暗中查了这么多年,连个蛛丝马迹都查不到,后宫一传出有孕的喜事,他这做皇帝的既高兴又不安,终日惶惶度日,生怕皇家子嗣会断在他这一脉! 真是好手段! 藏了这么多年,既全了自己皇嗣生母的荣耀,又摒弃了所有威胁。 慧嫔!真是好手段啊! “你们两个都起来吧,朕心中自有衡量,不会冤枉你们的。” 庆德帝说着便伸出两只手,一左一右放在两人面前,给足了两人面子。 沁嫔为人直爽,眼里揉不得沙,不是庆德帝三言两语就能敷衍的。 她腰板笔直,高仰着头,完全没有要接的意思,郝雨却与之不同,感激涕零又满怀激动地搭上陛下的手。 “陛下智勇仁爱、虚怀若谷、是千古难遇的一代明君!不受流言所累,相信我郝家的忠心,亦是明白禹州忠诚! 这样的明君,这样的贤皇,又怎会忘记曾经给过他帮助在战场上奋勇杀敌的将士们呢?” “您说是不是啊,沁嫔姐姐!” 沁嫔一滞,心中虽有不满却也是个胸怀大义之人。 她的确有心让皇帝下不来台,可一意孤行难保皇帝不会对禹州生出杀心,他本就有意在这件事上做文章,倘若自己固执己见,任性妄为,岂不是让他更有机会捏禹州的把柄?! 沁嫔试探的目光不着边际地落在郝雨身上,而后垂首:“禹州军世代追随北厉皇室,对北厉皇室忠心不二,是陛下永远的左膀右臂!” “陛下器重禹州军,禹州军定当涌泉相报!” 庆德帝居高临下地看着,龙袍加身的北厉王至尊无双,龙目之中更含一抹得意之色。 气氛烘托到这儿了,郝雨从容自得地接上: “是啊,陛下如今对北厉局势了如指掌,又精通兵法,比起先帝在世时更有治国之才。 北厉在陛下手中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日见强大,这便是陛下的本事!” “陛下出身皇族乃真龙天子,自是有那般气度,那般能力,各路藩王也只能望其项背,甘为陛下的肱骨之臣!” “好,说得好——!”一通彩虹屁把庆德帝哄的洋洋自得,哈哈大笑起来。 “郝常在甚得朕心,赏!统统有赏!” “嫔妾谢陛下垂怜,只是嫔妾不想要赏赐,只想要慧嫔娘娘还一个公道。”郝雨福身说道。 暗中观察起皇帝的表情,窥他神情不如先前的假仁假义,便知道他是起了杀心。 以他多疑的性格,慧嫔今后在宫里的日子恐怕难过极了。 “事到如今是该好好说道说道。”庆德帝面无表情的看向了慧嫔,“你也是宫里的老人,这么些年也是安分守己的,这背后到底是有人刻意诬陷还是你这背后另有高人?” “臣妾……” 慧嫔现在肠子也毁清了,要是知道她摔跤能引出这么多事,她宁愿哑巴吞黄连,让这些秘密烂死在肚子里! 月如这贱婢方才所言分明是威胁她的意思! 若说不好……她一急把那些事都得抖出来该怎么办?! 慧嫔几乎是下意识的看向了皇后,仅一秒就别过了视线。 整个冷家的性命都系在她一人身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此次败露,她不光会失去大公主这个倚仗,说不定连今时今日的地位都会失去! 她苦心谋划多年,怎能随随便便就付诸东流呢! 慧嫔看着月如沉思片刻,慢慢开口:“月如是否污蔑,暂且不论,可她先前一开口便对郝常在态度恶劣,言语不敬,如若不是平日里做惯了,又怎会以下犯上、欺辱主子? 臣妾身在钟粹宫却不慎养出了此等恶仆,实在惭愧,观她所言,平日里断然没少干这等阳奉阴违的恶事,这样的人说出来的话,陛下您觉得可信吗?” “郝妹妹,觉得可信吗?”慧嫔一脸懊恼,“怪只怪,本宫被恶奴懵逼,与郝常在生出了嫌隙,妹妹不会怪罪姐姐吧?” 慧嫔嘀嘀咕咕说了一通废话,想把所有事情都推到宫女头上敷衍过去,可郝雨根本不会给她机会。 正所谓:趁你病,要你命,就是这个道理! “慧嫔娘娘不用担心旁人有徇私舞弊之心,陛下治下严明,嫔妾相信大理寺定然会还娘娘一个公道! 娘娘尽管把知道的告诉陛下,陛下会对您从轻发落的。” “你胡说什么?”慧嫔眼珠子都要冒血,“难不成郝常在还想因为这等小事把本宫投入大理寺?” “本宫不就是怀疑你使坏害得本宫摔跤,本宫不追究便是,你何苦这般报复于我!” 慧嫔避重就轻的话,谁都听得出意思。 眼下显然已经不是些小打小闹的事了。 牵扯禹州,牵扯兵马钱财,都足以让大理寺和刑部里里外外把朝廷党派间的关系撕下来一层皮来。 除了前朝以外,后宫争斗便是党派之争最暗流涌动的地方。 作为一个泱泱大国,没有一个刚健有力的中央集权统帅,是不可能实现真正的长治久安的。 是以皇帝绝不可能放任不顾,郝雨恰恰就是利用了这点,才会毫无估计的拉慧嫔下水。 “慧嫔娘娘莫要装糊涂,是您的贴身婢女亲口说得,您对嫔妾和禹州之间的关系早就察觉,可这观点却又恰恰站不住脚。” 第46章 顺藤摸瓜 “虽然禹州距离京城路途遥远,可郝家的铺子遍布天下,生意做到过禹州也不奇怪。 若因此这点,就说郝家和禹州有所勾结,是不是太过随意了? 为商者走南闯北做的生意大了点,便生勾结一词,那白答应,嫔妾记得你母家也是做典当生意起家的,后又做起了钱庄生意,这妙通钱庄也是遍布北厉,按照这婢女的逻辑说辞,这白家岂不是也有嫌疑啊?” 被忽然牵扯进乱局的白答应面色煞白:“郝常在你血口喷人,你这是污蔑!” 而后忙不慌地跪下:“陛下!白家对您忠心耿耿日月可见,你可莫要因为郝常在的三言两语便冤枉我们白家!” 白答应拉着庆德帝的衣角双目通红的怒斥郝雨,“郝常在,我白家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攀咬于我!” 郝雨轻笑施施然的回:“白答应误会,嫔妾只是举个例子而已。” “举例?”答应白莲月冷笑,“你这哪里是举例分明是诬陷!” “白答应非要这么想,嫔妾也没办法。只是依照白答应的说法,先前妹妹听了这宫婢的一番话,便笃定嫔妾是凶手,非得给嫔妾按上一个谋害皇嗣的罪名,那妹妹这言行是否也与我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你!” “话归正题——”郝雨截断了白答应的话,福身面向皇帝,“启禀陛下,嫔妾自小生长在盛都从没出过京,更未去过禹州,更不可能认识沁嫔娘娘,何来狼狈为奸之说?” “至于沁嫔娘娘的身世来历,路引文牒上,怕是记得比嫔妾的还要详细几分!” 沁嫔点头,郝雨接着道:“其实有一件事,嫔妾一直觉得很奇怪。” “自打嫔妾入住钟粹宫后,慧嫔娘娘便屡次三番纵容宫婢上门找事。 我敬娘娘是客是主,礼让三分,可娘娘倒好,一而再再而三的发淫威,纵容宫婢迫害嫔妾。 先是昨夜的素峦姑姑不分青红皂白处置嫔妾的婢女,又逼迫嫔妾给其跪下;今日这月如姑娘更甚,竟利用造反的名头污蔑构陷,妄图令我郝家举家倾覆! 嫔妾人不够聪明虽察觉出了异样,奈何人微言轻,也只能小心行事,却不料还是中了她的圈套,吃了她的亏。 这一个个的,都想要嫔妾的命? 可嫔妾未入宫前也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而已,这么执着想杀了嫔妾目的到底为何?” “思来想去,嫔妾只能想到一个理由。” “为了钱!为了吞并郝家,坐拥富可敌国的财富,坐拥至高无上的权利,成为人上人——!” “放肆——!”帝王震怒,所有人跪地不敢言语。 帝王一怒,尸横遍野; 帝王一笑,鸡犬升天。 这是郝雨第一次切身体会到这是什么意思。 “你能给朕解释一下,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残害郝常在,到底意欲何为?!” 后宫接二连三的出现残害皇嗣之事,庆德帝明白慧嫔没有那么大的能耐。 既已打草惊蛇,那便该要引蛇出洞了。 慧嫔惶恐万分地从床上爬了下来,抱着庆德帝的裤腿哀嚎。 “陛下,臣妾冤枉,臣妾没有害人!郝常在,是郝常在的婢女挑衅在先,若是她不纵容婢女犯上无礼说什么取而代之的话,臣妾怎么可能会默许女官对郝常在小惩大诫呢!” 话音刚落,沁嫔那如寒冬般冷冽的目光便射了过来,“让主子给奴婢下跪,这便是慧嫔言的小惩大诫?本宫今日可是大开眼界。” 听了沁嫔的话,慧嫔的脸色瞬间就变了,本就不太好看的脸更加的难看。 “沁嫔!你口口声声说你跟郝常在没关系,那你为何屡次帮她说话!若不是你俩之间有利益关系,你帮她作甚?!” “皇上!这两人之间定存猫腻,您可不要被这两贱人蛊惑!” 沁嫔冷冽的眼睨了过来,红唇冷启:“皇上,你千万别被她给诓骗了,臣妾只是在落井下石而已。” 庆德帝:……倒也不用这般真诚。 “沁嫔,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帮她害我!”慧嫔眼眸几乎浴血。 沁嫔睨着她眉心一蹙,把她从上到下的打量一番,最后嫌弃的捂嘴,“原先见你以为你只是摔了屁股,没承想这脑子也摔没了,无冤无仇,这四字你好意思说?” “是你纵容宫女诬陷在先,本宫现在得了机会可不是要把你往泥里踩。” “……”慧嫔张了张口,都不知要怎么回答。 “沁嫔,陛下审案有你什么事!你如今这副模样哪里还有半点皇家命妇的样子!陛下本宫面前,还敢伺机报复,成何体统!” “体统?哼!皇后先前听了这贱婢的三言两语,就要坐实臣妾与郝常在的罪名,很体统吗?” “你!”皇后面色一红,目眦欲裂。 “呵呵——” 柔妃甩着腰明目张胆的走了出来,“这宫里谁不知道,皇后娘娘对慧嫔姐妹情深,多有关照,遇事多照顾一些有什么错?” “哦,是吗?”沁嫔冷嗤。 “你们!” “皇后娘娘,贤明在外,对后宫妃嫔和善友好,就算是再有错,只要不是太过,想必都能得到皇后娘娘的谅解吧。”郝雨柔柔弱弱的补道。 郝雨这话意料之中的引起了庆德帝的不满:“身为皇后,就该一视同仁!” “顶着贤惠的名头,暗地里却拉帮结派肆意妄为,排挤、迫害、打压低位的妃嫔。 表面上打着为削减用度为百姓谋福的旗号,暗地里却在通过各种手段,大肆盘剥,这后宫看上去还是朕的后宫,但有多少是朕能用、能信的人,朕已经看不清了。” 庆德帝看向还在一旁站立的皇后,微笑着说:“不过也真是多亏了皇后的“贤明”,才让朕这个“痴儿”,能够安稳地傻到现在——” “陛……陛下!” “皇后,朕忽地就想起来了,你先前你那般抗拒不让郝常在查看账簿有了钱,这之中是不是也有什么猫腻啊?” 第47章 兰贵人,你有口福了 “毕竟某些人,有了权若再有了钱,便是有了收拢权贵的筹码。” 钟粹宫内乌泱泱地跪了一地,无人敢在这个节骨眼找死。 为由,北厉帝后迎面相峙。 魏皇后双眸充血,鼻尖一酸,眼眶中蓄出泪来,“陛下什么意思?是怀疑臣妾借职权之便敛财?!” 庆德帝冷冷看她,并不接话,垂眼对慎刑司掌司道:“去,把昨夜收监的钟粹宫宫人提来。” “是!”慎刑司掌司匆匆离去,庆德帝的心思已经昭然若揭,魏皇后上前强压着翻涌的怒火,狠狠剜了郝雨一眼。 “陛下想提审钟粹宫的奴才为慧嫔正言?” “可据臣妾所知,昨夜收押的除了正殿女官素峦以外,便全是她郝常在殿中之人,一个人与一群人对峙,何来公平?” “陛下贤明,不会不知三人成虎的道理吧!” 殿中沉寂,不见人说话,但偶尔的手指交叉摩擦的细微动作还是暴露了彼此的心绪。 许久,庆德帝才颔首问:“那依皇后所言,此事又当如何?” “当杀无赦——”皇后冷眸睨向郝雨,“性命攸关之际,才能炸出真言!” “对!皇后娘娘说的对!”慧嫔跪着地上,难得露出一抹劫后余生的笑容,“生死危机面前,只要怕了,就很可能会说出内心隐藏已久的真相!” “对!对——!”慧嫔拉着庆德帝的下摆,双目圆睁,疯魔地说,“杀了她们,杀了她们!您便知道臣妾是冤枉的了!” “陛下,此举不妥!”沁嫔拱手道,“以人性命相胁,与严刑逼供,草菅人命又有何区别?” “若是有人为了自己活命,诬告主子,又当如何?” “你这话不对!倘若她身家清白,又何惧旁人威胁?只有贼喊捉贼、倒打一耙者,才会心虚招供!” “郝常在!你拼了命的想洗清自己的罪过,眼下这等良机,你为何不赌!”慧嫔仰着头看她,狰狞的面孔挂满嘲讽。 她深知昨夜真相,又见郝雨躲在角落畏畏缩缩言辞也不再伶俐,便知自己来了机会,有了反败为胜的把握! “这简直是危言耸听,郝常在,你不必理会她,陛下会为你做主的!”沁嫔这番话说出来,心里也是没底。 先前经历了一番,她总不忍心让这群人迫害郝雨丧命,若郝雨命丧于口舌,那她的下场恐怕也不会太好。 沁嫔的话没有底气,不光是皇帝听的出来,慧嫔也听得明白,她唇边挂着笑,乘胜追击起来。 “陛下,事关重大,办大事者,当不拘小节啊——!” 皇后也道:“既然众说纷纭,道不出一个真相,陛下不如试上一试,臣妾也只是提议用奴才们的性命做威胁,却也没说真的会伤及无辜,左右只是权宜之计罢了。” “为的只有一个真相!” 话是这般说,但怎般算计她早就想好了。 让那群奴才一字排开一一接受杖责,她只要在这个杖打上做文章,逼的郝雨的人受不了酷刑开了口,那些贱奴也就没用了。 “可是……”沁嫔面有疑虑,皇后冷漠地接了起来,“沁嫔,今日本宫已经默许你放肆多回了,你若再一意孤行包庇于她,别怪本宫不客气!” “行了,都别吵了,吵的朕头都痛了!”低头看向一言不发的郝雨,“郝常在怎么说?” 庆德帝本意自是不愿的,一来太过残忍有损他仁君之名,二来,不可控。 他向来不做没有把握之事。 “朕觉得皇后所言……” “陛下,嫔妾没有任何意见。” “你说什么?”乍一耳的,庆德帝都以为他听岔了,“你赞成皇后的提议?” 郝雨点头:“赞成,嫔妾清清白白没什么好怕的,但嫔妾有两个不情之请。” “放肆!”皇后怒喝,“陛下面前,你还敢提要求?!” 一个也就算了,还想提俩? 简直蹬鼻子上脸,不知好歹! “皇后这么激动干什么?听一听又无妨,你且说来。” 皇后和慧嫔刚想以“此人歹毒,巧舌如簧”的理由拒绝,却被皇帝一记眼神吓得禁声。 转念一想,反正郝雨答应了,到时候安排个太监屈打成招,逼出想要的话,郝雨还不是任她们拿捏随她们处置。 只要用些手段,这大局还不是全掌握在自己手中。 她才不信,那群奴才会为了一个有几面之缘的主子,丢了性命。 除了那几个内务府刚分发的宫女太监,还有两个郝雨从家中带来的婢女,那个叫小蝶的愚忠打死便是,至于那叫璎珞的丫头…… 皇后不由的笑了起来。 左右都飞不出她的五指山,听她几句也无妨。 郝雨跪着说道:“第一个要求便是,嫔妾害怕有人抱着屈打成招的目的严刑逼供,非要炸出些对她们有用的话来,若真如此,嫔妾便是有嘴也说不清了。” 话音刚落,便见郝常在从衣袖中拿出一小瓶丹药来。 缓缓说道:“这是护心丸,是嫔妾的父亲担心嫔妾入宫受到伤害,特地让嫔妾备在身上的。” “先前在冷宫,嫔妾遭人哄劫,不慎撞破脑袋,若非事先服用过这保命丹药,也是活不到今日的。” “让受审的宫人服下药丸,既能保全性命减轻痛苦,除了陛下滥杀无辜之名,又能全了皇后娘娘锲而不舍、索求真相之心,不是两全其美吗?” “很好。” “荒唐!” 庆德帝眉心一蹙:“荒唐什么?” 郝雨道:“兴许是皇后娘娘害怕嫔妾在丹药中下毒手。皇后娘娘若有怀疑,可宣太医院院令,一查便知真假。” “或者——”郝雨言辞稍有一顿,含笑看向了贵人兰溪,“或是皇后想找人试验,也是可行的。” “嫔妾观兰贵人印堂发黑,眉宇之间绕着黑气,定是还被病痛所扰。 嫔妾这丹药价值千金,纵是我郝家也堪堪只有十来瓶而已,嫔妾这药除了护心脉还有去除病灶的功效。 只要不是病入膏肓神仙难救,寻常病患,一颗便能药到病除。” 郝雨看向兰溪笑得人畜无害:“兰贵人,你有口福了。” 第48章 当前体质:刀枪不入 “兰贵人,你有口福了。” 被当作“药人”的兰贵人,仅一瞬间,就被吓得去了半条命,带着病气咳嗽了几声。 “这,这这么能行!” 她先前算计过郝雨,若是她怀恨在心,给她下毒怎么办? ……没错,定是这样的! 不然好端端的,为何非要叫她一人试药! 兰贵人面上挂着艰难的笑,试图让陛下收回成命:“陛下,人命关天,这药怎么能随便乱吃,况且这郝常在也不通医术啊,若是嫔妾吃出个好歹,陛下不是难办吗!” “不难办,吃出了问题,嫔妾一命抵一命。”郝雨大义凌然的说。 “……”兰溪哑口无言。 “兰贵人这是宝贝,而且也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你吃了药,既能除了皇后的疑心又能绝了身体的病痛,两全其美啊?” “嗯,兰贵人你就服下吧,朕见你面色蜡黄,这病定然不是一日两日了,小心久病不愈要了命,吃吧。” “郝常在心善,不会害你的。” 庆德帝这么补了一句。 其实,他是有私心的。 一是觉得郝雨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在他面前害人; 二是他真想看看这护心丸,是不是真有郝雨说得那般厉害。 倘若真能药到病除,那他找人研究药方,每日吃上一颗,岂不能延年益寿! “可是陛下!” 庆德帝大手一挥,体贴地说:“你若是怕,朕给你宣太医便是。” 兰贵人:…… 要说这男人体贴吧,他逼你乱吃药,要说不体贴呢,他给你宣太医,免得给你收尸…… 兰贵人呆呆地站在原地,纵有千万万语,却也只能在心中崩腾狂啸。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太医到位,药被递到了唇边,太医说了,看上去像是普通药丸,具体药效要拿回去研究。 但能确定的是,这药吃不死人。 兰贵人的人都要裂开了:“陛下虽说这药吃不死人,可若是有什么副作用,比如说是有孕什么的……” 太医:“哦,兰贵人放心,不影响的,这丹药中有几味补气滋阴、滋补元气的药,不会影响受孕,反倒对怀上皇嗣大有裨益。” “真的?!”兰贵人的眼神亮了亮,后宫嫔妃的眼睛也都亮了,就连皇后的眼神都变得极为贪婪。 出言催促兰溪:“兰贵人既有助孕的功效,还不速速服下。” 这时,兰贵人也不含糊了,仰头就把药丸吞了下去,连口水都没就。 “如何了?!”皇后问出了所有人都想要问的话,太医随即上前把脉,皇后又问,“兰贵人如何了?脉象是否与之前不同?” 太医常年跟这群娘娘打交道,又怎会不知道他们的意思,直言道:“兰贵人脉搏沉浮有力,原先的病灶竟真的消失无踪,太神奇了!” 谁问你这个! 皇后胸口的心明显一提,兰溪的死活她又不关心,她只想这药对怀孕是否真有奇效! 若真有奇效,那这药…… 太医接着道:“观兰贵人的脉象,这脉搏确实与先前不同,兰贵人气血充足,脉管充盈,的确比先前更容易有孕。” “真的?所言为真!”兰贵人面色欣喜。 “陛下,这丹药自是宝贝,嫔妾那儿还有十几颗在,后宫姐妹若是想要,来寻嫔妾便是,嫔妾定慷慨相赠。” “眼下还是审问要紧。”郝雨一脸淡然地说着,像是怀孕生子、母凭子贵这种东西,完全跟她没关系一样,仿佛一心只想要一个公道似的。 ‘真是傻子一个!’后宫嫔妃嗤鼻暗骂。 ‘真乃送子观音!’庆德帝在心中窃喜。 做皇帝他若是吃了,岂不长命百岁,子孙满堂! 这郝雨果真是天赐福星啊! 怎么说,都不能让她有事! “好,就按照郝常在说得做。”庆德帝现在对郝雨几乎是言听计从,她怎么说,他便怎么允,还生怕郝雨觉得自己小气亏待了她。 庆德帝很激动,但郝雨十分的淡定。 因为马上要有人不淡定了。 “回禀陛下,嫔妾的第二个要求便是希望皇后娘娘一视同仁,收监在慎刑司的宫人要审,今日在殿中诬告嫔妾和沁嫔娘娘的月如也要审!” “慎刑司的宫人受什么刑,月如便受什么刑,皇后娘娘意下如何?” 若是先前,皇后定然不会让她如愿,可如今有了助孕的药,她还保慧嫔干什么? 她只不过生了个丫头片子,怎么能跟中宫嫡出的皇子相比? 只要她吃了药,顺利受孕,生下嫡子,后宫乃至整个北厉还不都是她的囊中之物! 区区慧嫔舍了又如何。 “本宫治下严明,自当一视同仁。事不宜迟,等慎刑司的人一到,就赶紧开始吧。” 慎刑司的动作很快,不足半盏茶的功夫,被羁押的所有钟粹宫宫人就现在了跟前。 他们一个个神情恍惚,眸色惊恐,脸色苍白,全身颤抖,眼神中充满了惶恐和无助。 “娘娘!” 他们的眼神四处张望最后停留在自家主子身上,企图寻找一丝生的希望。 “陛下事不宜迟,开始行刑吧。”皇后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使得这群呆若木鸡的奴才,片刻后发生暴动。 素栾大叫着:“为何对我们动刑?慧嫔娘娘我是冤枉的,这是屈打成招啊!” 御林军鱼贯而入,一视同仁把所有人按在凳子上,然后把一颗颗药丸塞进了众人嘴里。 无一例外的全部服下。 “慧嫔、郝常在,朕的御林军亲自行刑,不会给人有可乘之机,你们可以放心了。?” “开始吧。” 御林军统领的大手在长刀上一握,不怒自威:“行刑——” 「系统,我要增强随从属性!」 下一秒,三个选项出现在郝雨跟前。 果断的戳下最后一个,系统提示音在脑中响起。 【叮!成功消费60000两白银,所有仆从体质10000。】 【当前体质:刀枪不入。】 郝雨微微一笑,现在该她发挥了。 「都听得见我的话吗?」 第49章 只属于一人的炼狱 「都听得见我的话吗?」 在小蝶、璎珞等人惊诧还未做出反应之时,直入脑髓的话再次响起。 「都不要抬头,装作没听见的样子。」 「我长话短说,皇后要对你们刑讯逼供,企图找到我冤枉慧嫔的证据,好把我们一网打尽。」 「我已经说服皇上皇后,给你们吃下保命丹,吃了这个药,你们会五感全失,感受不到疼痛,届时只需你们做做样子便可,剩余的你们知道该怎么办。」 「是愿意同我一起爬到高处做人上人,还是就此身死成为枯骨,你们,自己选——」 …… “啊!” “啊——!” “啊——!!!” 哀号声此起彼伏,真正痛的却只有素峦一人。 不。 等会还会有第二个。 “我知道你们都是忠仆不会被刑罚所累,放心,我不会为难你们,只要你们告诉陛下实情,陛下必定保你等平安。” 郝雨的声音很柔,很缓,入耳仿若春风,一下一下地吹进人的心里去。 殿内气氛紧张的刑讯氛围,都因此消了几分。 小蝶额头青筋暴起,把这辈子所有难过的事都想了一遍,才硬生生挤出两滴眼泪来:“我家娘娘是冤枉的,是素峦姑姑为难在先!” “没错……”璎珞颤颤巍巍的抬头,装作不在意地揽了一把乌发,选了个角度,把自己梨花带雨、脆弱不堪的模样摆在了庆德帝面前。 而庆德帝还真因为这个“摆拍”对她升起怜悯。 璎珞双眸蓄水,含泪哭诉:“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只要能为娘娘洗刷冤屈,奴婢受这些罪,又有何妨?” “呀——!”一杖下去,娇声阵阵。 虚弱无力的垂泪不屈:“……打在奴婢身上的每一杖,便是奴婢无声的冤枉,为了申冤,为了诉苦,多受几杖又如何?” “侍卫大哥来吧,再打二十杖我也受得了!” “我们也是!”齐声高呼。 “你们他娘的贱……啊!!!!!”一旁的素峦失声尖叫。 此生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同为刑讯,为何她痛这般要死要活,而他们却痛的如此假模假样?! ……难不成是动手的人? 可这是陛下的御林军啊,只听命于陛下一人的御林军啊…… 到底是陛下偏心包庇,还是这郝常在的手早就渗透到了禁军? 郝雨的人七嘴八舌的惨叫着,但嘴里几乎都是“素峦构陷”、“慧嫔指使”这般的话,打了也有十来杖了,就是没一人改口。 反观慧嫔身边的女官素峦。 除了“咿呀惨叫”便是“贱婢诬陷”这类无法入耳的词,孰黑孰白,倒是能看出几分端疑出来。 虽然偏殿的奴才人数居多,但除了郝雨从家中自带的两个婢女外,剩下的都是内务府刚分配的宫人。 那两个家奴一口咬死主子冤枉,确有诬陷之嫌,可内务府刚分配的奴才,为了一个仅有几面之缘的主子,便统一口风、忍痛受罚,只为主子能洗脱嫌疑? 这有道理可言吗? 宫里的聪明人,哪个不是趋于利弊、独善其身? 没有感情的主仆,服侍谁不是服侍,完全没必要吊死在一人身上。 有时候,这种薄凉的利益关系最是能看出真假。 殿中除了奴才奴婢们的哀号,便无人说话,以皇帝为首的后妃们也只是冷眼旁观。 慧嫔很急,急得都快语无伦次了。 她不明白皇后为何要突然闭口不言,还要装出一副淡漠疏离、与我无关的模样。 她难道不知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她倒了,冷家被陛下厌弃,魏丞相在朝中便少了一份助力,前朝不稳,魏淑怡这中宫皇后还坐得稳吗? “陛下,已经打了二十多杖了,再打下去会闹出人命的!”慧嫔战战兢兢的开口。 以唯一皇嗣生母自居的她,从未想过自己也会有人微言轻的一日。 “慧嫔娘娘放心,嫔妾给他们都吃了护心丸,要不了命的。”郝雨大咧咧的站在庆德帝身边,以她的身份原是没资格、没道理开口的。 可眼下皇上对她的上心,已经到了诡异的地步。 不回慧嫔的话,反倒问郝雨:“你这丹药可有期限?服用后是一直起效还是有时效的?” 柔妃也问了一嘴,不过她感兴趣的是能助孕一事,郝雨都为他们一一解答。 说道:“期限自是有的,护住心脉也不可能持续不停,若受了严重的伤久治不愈,靠药物吊着,也仅仅只有一月寿命。” “如果是普通人服用,有强身健体的功效,但是药三分毒,不可每日服用,每月一头一尾服用两次便能达到康健体魄的作用。” “至于怀孕,我也是听配置的医师提过一嘴,服下丹药活血疏筋,确实能增强孕数,据医术说曾有一位三年不孕的妇人服下此药,一月便生滑脉。” “真的!”这激动的仿佛原地爆炸的话是兰贵人说得。 她甚至扔了她矜持对着皇后说,“皇后娘娘臣妾服用了郝常在的药,已经痊愈了,这绿头牌应该不用再撤了吧。” 其心若揭! 皇后眉心一蹙,略有不悦,放在以前,她早就训斥兰贵人无耻下贱,可眼下,她也是有心想要试探这药效的。 既然有小白鼠愿意帮她试药,何乐不为呢。 “本宫原想让你多休息几天,可观你面色红润,应当是没什么大碍了,一切照旧吧。” 兰贵人喜不自胜,连带着看向庆德帝的眼神都变得烟波连转起来。 郝雨的药,加上她的话,一时间的,后妃嫔妃对她格外殷勤。 郝雨夹在中间尬笑,你一句我一句的被迫攀关系。 这群妇人的算盘真是都快弹到她脑门上了。 一头热闹非凡,一头人间炼狱。 ——只属于素峦一人的炼狱。 “陛下!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素峦快撑不住了!!!”慧嫔目眦欲裂的怒吼。 “再这么打下去,会出人命的,棍棒之下出的真相如何当真,这与草菅人命、屈打成招有何分别?” “陛下莫要被郝常在蛊惑!” “什么护心丸,说不定只是普通丹药,目的就是为了打死臣妾的宫女,好来一个死无对证!” 第50章 最贤惠懂事的慧嫔 慧嫔发丝散乱,一张摔得鼻青脸肿的脸,在面前晃的格外瘆人。 一股厌烦的杀心从心底窜起,庆德帝从没觉得自己这么不待见一个人过。 他肃着脸冷斥:“兰贵人焕然一新,你是没长眼看吗?”他的厌恶不加掩饰。 “眼睛不好可以去治,但脑子不好,就算大罗神仙再世也救之不得。” “陛下……”帝王的凉薄让人始料不及,慧嫔的委屈汇成泪水滴落下来。 “您为何要这般对待臣妾?” “臣妾可是为您生养了大公主,没有功劳也有……” “够了!”庆德帝不耐烦的打断,“先前沁嫔反对,你说清者自清不惧酷刑,现在却来推翻自己的说辞,你不觉得很矛盾吗?” “凭什么,你说行就行,你说停,别人就一定要听你的?” “再说了,若非有人执迷不悟不肯早些认罪,事情也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说完,转向慧嫔,“你说是不是啊,爱妃?” “臣妾……” 慧嫔恐惧说不出话,她深刻感觉到了陛下的厌恶,以至于不敢说话,连脑子都在这一刻全部冻僵,再也转不起来。 就如同她那即将消逝的权利一般……悄无声息…… “陛下,臣妾看差不多了,不如停一停,审问审问。” 郝雨的话庆德帝满口答应,“嗯,你去审。” “嫔妾遵命。” 动身走到奴才们的跟前,一如往常的说:“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们告诉陛下实情,陛下必定保你们平安。” 璎珞率先说:“奴婢要说的话早在慎刑司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是慧嫔娘娘主仆刁难构陷在先,主子您位份低下、人微言轻,无法反抗,我们这些做奴才又是贱命一条,自然就成了别人手中的杀鸡儆猴的活靶子了。” “没错!”小蝶一脸就义地接道,“但我们绝不会让恶人如愿,哪怕今日打死我们,我们也不会改口供去诬蔑自家主子!” 郝雨点头,目光随即看向了念桃、沛儿这些内务府分发的奴才。 他们说得理由可就简单直接多了。 “陛下圣明,娘娘圣明,奴才们昨日才刚到偏殿,都不足半日,完全没有理由包庇罪人,我们说得都是实打实的实话啊!” “是啊是啊。”小太监小宫女七嘴八舌的求饶,“奴才(奴婢)说得句句属实,陛下饶了奴才(奴婢)吧!奴才(奴婢)真的不想死啊!” 最后一句才是庆德帝真正想听的。 这世上自私自利之人甚多,没有人会愿意找死……除非是有与之为敌的理由。 那两个家仆,有护主之心有可能编造谎言,但内务府的奴才们不可能。 郝雨一没给过好处,二没事先通过口风,威胁利诱一番,何来共同御敌的理由? 这不笑话吗? “郝常在,你且继续询问。” “是,陛下。”郝雨看向素峦,她的后背早已血肉模糊,面似灰墙,死气奄奄。 “素峦你可有话要说?” 她被打了四十杖,连个眼皮子都抬不起来,而身旁的那群贱奴却还有力气大吼大叫的伸冤? “奴……奴婢要……告……要告”血红的手颤抖的指向郝雨,“高发郝常在私通禁军,罪不容诛!” 回光返照的一吼,让素峦用完了最后的力气,如同死人一般瘫倒在长凳之上苟延残喘。 这状告叫人大惊失色。 慧嫔面容一滞,一颗心惴惴不安的跳动。 她是有脑子,可权衡之后,却依旧被心中熊熊燃烧的妒火怨恨占领,满心愤恨。 拉住郝雨就开始攀咬,她今天若是跑不掉,这贱人也别想好过! 要死,也得拉个垫背的! “陛下!您听见了,素峦状告郝常在私通!罪不容诛!” “大胆郝常在!胆敢私通禁军!说!你们郝家到底在暗中谋划着什么!” 郝雨白眼一翻,这主仆是真不要命了。 御林军是陛下的禁军,却被一个奴婢开口状告,他是觉得皇上会蠢到相信这些没有证据的话,还是觉得他北厉皇宫的御林军是吃素的? 简简单单的一句私通,得让多少人暗中记恨。 御林军统领林烁握着长刀,冷声开口,眉宇之间带着怒气,“陛下,臣倒是很想听听这奴婢以什么理由状告我们御林军私通郝常在的。” “哼!不光将军好奇,就连朕也好奇,皇后你好奇吗?” 皇后一听这话,脸色都吓白了,整个人都有些发抖,结结巴巴道:“这……”这叫她怎么接! 慧嫔这个蠢货,什么话都听,什么茬都接,到底还有没有脑子? 她可是慧嫔,又不是寻常人家的姑娘,应当知道有些话是断断不能说的。 可这些话,皇后也只能梗在喉中,不上不下……堵得心慌。 只能道:“郝家只是商户又怎可能与陛下的禁军有所联系,这天上地下的绝无可能啊。慧嫔,这贱婢糊涂,你怎么也跟着糊涂?” 慧嫔道:“臣妾知罪,可素峦生性沉稳,是不会随意攀咬的,莫不是有误会?” 统领林烁冷道:“是不是误会,一审便知,陛下依臣之谏,当严加审问。” 庆德帝不说话,算是默认,但林烁审了几次,素峦都像一条半死的鲇鱼一样,趴在凳子上,用刑也没什么反应,转头看向了皇帝。 庆德帝道:“太医去给这贱婢看看。” “是。” “何必这么麻烦!”慧嫔出言阻止,“郝常在你不是有起死回生的药吗?给素峦喂一粒就是!” 说得颐指气使的。 郝雨大着眼睛看她,“她已经吃过一次了,死不了的,而且这药价值千金。” 慧嫔不悦,“怎么?人命在你眼里还比不上银子?哼!不愧是商户出身,要钱不要命啊!” “这话本宫就不爱听了!”柔妃开口呵斥,“你这贱婢什么身份,人家郝常在凭什么要拿千金之药去救一个满口假话,诬陷过她的罪奴?” “慧嫔,你过去不是最贤惠懂事,现在怎么变得这般蛮横无理了?” 第51章 查案 兰贵人也附和道:“依嫔妾看,这种不要脸的贱婢就该直接拉出去杀头!” “你,你们!” 这群贱人! 慧嫔心中怒火翻涌,别以为她不知道! 这群贱人对她群起攻之,还是怕得罪郝雨,分不到那能怀上皇嗣的宝贝丹药! 她才不相信什么吃药就能怀胎的拙略谎言,如果吃药有用,皇后的肚子,怎么可能这么多年都没有动静! 这群白痴,都成了郝雨的掌中之物,却还在一旁沾沾自喜! “够了,郝常在这药金贵难得,不必浪费在奴才的身上,太医去给她施针,让她务必开口。”庆德帝吩咐道。 太医院院令医术精湛,几针下去,素峦的面色便大有好转。 有了力气,她就开始污蔑。 “陛下!奴婢要状告郝常在与御林军早有勾结!”素峦义正词严地说。 庆德帝略有愠色,但他为人阴沉,并不发作。 “口说无凭,证据呢?” “证据就在奴婢的身上!”素峦大着胆子把自己血肉模糊的背给庆德帝看。 庆德帝面色骤变,当场泛起呕吐之意。 “陛下!”柔妃一惊忙上前顺气,一边怒斥慧嫔主仆,“大胆贱婢,竟敢给陛下看这种污秽东西!慧嫔你不知道陛下身有洁癖吗!” 素栾急着开口:“陛下恕罪,万不得已,奴婢怎敢冒犯陛下!奴婢说得罪证在奴婢身上的意思,是指这些伤口! 陛下也见到了奴婢身后鲜血淋漓的伤口了吧。 平日里宫人犯错,就算是太监执杖,打了二十都有可能出人命,更别提是御林军亲自动手了! 试问伤成这样,连爬都爬不起来,小命都去了大半,怎还会有力气状告?” “所以,奴婢才怀疑郝常在勾结御林军,给奴婢穿小鞋,而给她的人暗中行便,企图蒙骗陛下!” 素峦说的义愤填膺,那眼神似是要将郝雨活剥吃掉一样。 “你这意思便是说,旁人挨打撑下去了,而你挨打没有撑下去,便是打你的人被收买,暗下死手?”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御林军统领第一个出口反驳。 拱手作揖:“陛下的禁军忠心耿耿,只听命于陛下一人,岂是旁人随随便便就能收买的!” “这简直是对陛下,对禁军,对北厉的侮辱!” “你这婢子狼子野心,攀咬郝常在不够,还想把脏水泼到禁军的身上,其心可诛!” 素峦毕竟只是一个女子,这些年借着慧嫔的势,作威作福惯了,表面看去威风十足的,实际就是一个软脚虾。 哪里见得了这种场面,都是些刀尖舔血的男人,她一个宫女有什么资本与之抗衡? “不,不是的!”她手足无措地摇头,“奴婢绝对没有怀疑禁军的意思,奴婢只是怀疑……怀疑有人被收买,将军却不知道!” “奴婢们只是一群弱流之辈,被打了五十军杖,保持清醒都已经是极限了,那还有力气去喊冤喊屈??” 的确不太可能。 “您再瞧瞧奴婢!” 素峦忙指着自己,指着自己被打成肉糜的背。 “奴婢被打了五十杖,皮开肉绽、血肉模糊!可他们,却堪堪只是留了几道血痕,您说这正常吗?!”素峦愤怒地指向了一旁,看上去完好无损的几人。 “若非事先买通侍卫,怎可能是这个结果?” 林烁眸色冷峻,心中却是起了疑心。 这可是军杖,别说五十杖了,便是二十杖,也得去了半条命。 将士们皮糙肉厚挨个几下躺个十天半月也就过去了,可这宫女太监身板瘦弱又不会武功,挨了这么多下,能保持清醒都已经算不错了。 ……轻则终生残废,重则当场暴毙,一命呜呼! 可这么多人一个没死,伤口看上去也确有蹊跷。 到底是是奇迹,还是…… 但他不敢说,更不愿意怀疑他底下的人。 御林军治军严明,而郝常在进宫的日子一只手都能数过来,如果真有人跟她勾结在一起,那郝家的势力得有多恐怖? “陛下,这个答案还是嫔妾来解释吧。”郝雨忽地开口。 “当时,皇后娘娘起了逼供之心,嫔妾就怕这口供还没得到,人却先被打死了,遂才提议陛下给宫人们服下了护心丸。” “如今这模样,想必是药效发挥了。” “你撒谎!”素峦不忿地大吼,“你说你给我们都吃了药丸,可为何你的人好好的,而我却被打个半死!” “如果不是御林军的问题,那就是这药的问题!你没给我吃真药吧!” 郝雨眉宇一皱:“你这说得未免也太强词夺理了,药瓶我事先就给了太医,太医验过之后便给了御林军分给你们吃的,你说我动手脚,那请问,我何时有机会动手脚?” “你……”素峦被问倒了,银针暂时压制的痛也慢慢开始上头,惨白惨白的脸上滴落豆大的汗珠。 “再说,不是真药的话,你早就被打死了!”郝雨一脸痛心疾首,“若非我向陛下提议你们服用保命丹药,你以为今日这杖刑,你还有命活?” “没想到时至今日,你还死不悔改,都受了这么重的伤,却还是不愿意说实话,素峦姑姑对慧嫔娘娘还真是赤胆忠心,叫人佩服啊。” 慧嫔恼怒:“郝雨!你别胡说八道什么!” 郝雨淡然地回:“嫔妾没有胡说八道,嫔妾说得句句在理。” “陛下,只怕这奴婢等会儿无从反驳,又要从御林军身上做文章,为了不让这贱婢污了禁军的清白,嫔妾斗胆向陛下进言。” “说。” “素峦怀疑嫔妾在丹药上做文章,那便让太医把脉,服了药脉象有变,总是做不了假的。” “二是让院首大人和林统领一同验伤,就算宫人们吃了药,有了铜皮铁骨的身子,但侍卫们下手的力度定是相差不大,若有人有心造假,太医和林统领定能瞧出端倪。” 庆德帝沉思片刻便允了,郝雨的话很快就得到了验证。 药没有问题,御林军中也没有奸细,得到的结果只有一个。 第52章 不要得罪女人 庆德帝拍案而起,震怒不已:“大胆贱婢,三番五次诬陷郝常在,到底意欲何为!” “不,不可能的!” “不可能是这样的……”素峦软倒在地,不敢置信。 “没什么是不可能的,人与人之间的耐药性本就不同,想必是你体质特殊,这么好的药丸用下去,竟也不起作用?” 兰贵人面露心疼地冷斥,“就属妹妹好心,白白浪费一颗丹药!” “这种犯上作乱,诬陷主子的恶奴就该乱棍打死!” 郝雨不语却淡淡的点了点头,庆德帝早就忍无可忍了,怒道:“拉下去,继续杖责,打倒她说实话为止!” “是!” “不——!”素峦歇斯底里地吼叫,近乎癫狂的挣扎,情绪几近崩溃。 她原本就撕裂的伤口,在她的挣扎之下,血如泉涌,一会时间,就成了个血人。 “不,不可能……我知道了!他们,他们一定都被收买了!陛下,郝家富可敌国,收买这些人根本不在话下!奴婢是冤枉的,奴婢没有说谎!” “慧嫔娘娘,皇后娘娘,你们救救奴婢啊!!!” 素峦被拖下去,当着所有人的面处以极刑,一杖杖下去,嚎叫声惨绝于耳。 看着那个在地上不停哀嚎的人,庆德帝嘴角露出了一抹冷笑,“这贱奴是慧嫔身边的人,她让慧嫔这位昔日主子救自己小命,朕能理解,可叫皇后是为何意啊?” “难不成是因为皇后贤明在外,威名远扬?” “还是因为……” 庆德帝慢条斯理的整了整衣摆,却因为动作过大撩动了褶皱的衣袖,吓得皇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陛下明察!这个贱婢嘴巴这般不干净,先是冤枉郝常在和沁嫔,后又诬陷御林军,这等妖言惑众的话术陛下万万不能信啊!” 庆德帝阴阳怪气的哼了一声。 只是他为人阴沉,并不发作。 正在盘算着怎么敲打魏氏一派,一道哀叹的却传到了耳中,转头便看见郝雨在那边郁郁寡欢,神情有些落寞。 庆德帝知道她委屈,更明白她心善,走过去揽住了她的腰肢。 温柔的哄道:“自作孽不可活,都是她咎由自取,你不必自责。” 郝雨的眼眶微红,惶惶无措的有些出神。 “嫔妾只是不明白,本有活命的机会,为何……为何!哎……不说了只希望她下辈子不再愚忠,莫走弯路。” “毕竟这命,一辈子只有一条。” 缩在角落目睹素峦下场的月如瑟瑟发抖,面无血色。 “陛下,那宫女招认了!” 角落里的人狠狠一颤,脖子更是以一种诡异的姿态扭过来听。 统领复命道:“回陛下,那宫女承认一切都是慧嫔娘娘指使的。” “这不可能!”慧嫔在一旁怒吼,“这是屈打成招!” “娘娘错了,性命攸关之际,才能炸出真言,身家清白者又何惧旁人威胁?”郝雨打量着人,“正如娘娘所言,贼喊捉贼、倒打一耙者,才会心虚招供。” 慧嫔紧咬后槽牙,整张脸都憋的扭曲了。 “娘娘不如听嫔妾一言,事到如今,不如就认了吧。”郝常在怜惜的目光落在慧嫔脸上,充满歉然,看在慧嫔眼中却分外刺眼,可恨至极。 她咬牙切齿地说:“认?你让我认什么!” 这声音几乎是咆哮出来的。 这位曾经不可一世,以唯一皇嗣生母自居的慧嫔娘娘,却被一个小小常在逼得毫无退路,眼泪憋在眼眶里打转,连哭都做不到。 慧嫔激动异常,郝雨淡然福身,“自然是陷害嫔妾陷害郝家,陷害沁嫔,挑拨陛下与禹州之间的关系的理由了!” “哦,对了,不止这些。”郝雨温柔如沐春风的笑容对向了白答应,“白答应想必也有问题想好好问问慧嫔姐姐吧。” 白答应心里打了个寒颤,低着头,嗫嚅道:“郝常在这是何意?嫔妾与慧嫔娘娘日常没什么往来,谈何问罪?郝常在,您别为难嫔妾。^_^!” “为难?”郝雨轻笑出声,面上的笑脸却在一瞬凝结,面无表情的盯着,就那么直勾勾的审视着人。 “郝……郝常在……”白答应被吓得退后一步,郝雨身材高挑,比她高出大半个头,就那么低垂着眼睨她,连着正眼的尊重都没有。 “难不成方才扯着我要为她死去孩儿报仇的人不是你?” “嫔……嫔妾……”白莲月在郝雨的强逼之下步步后退,最后退无可退,撞在了墙上,吓得她惊叫一声,“郝常在你到底想干什么!” 一手抓在郝雨的左肩上,揉乱了她的衣袍。 郝雨自始至终挂着淡然的笑,仿佛这殿中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她只是作为一个普通的旁观者,简单的叙述真相。 她从容不怕的握住白莲月抓在肩上的手,一双笑眼透着冷意,“白答应有耳疾,我不介意重述一遍。” “那宫婢说,‘白答应!你们的孩子莫名其妙的掉了,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你回‘谋害皇嗣,死路一条!说!你们到底在密谋什么!” 郝雨眼神一凌,猛然发力,“这句话,请你原封不动还给慧嫔主仆!” 掀飞白莲月的手,拽着她的头一把推到了慧嫔跟前。 白莲月顿时发出刺耳的尖叫,受惊几秒后,大哭起来。 “呜呜呜呜……陛下!您要为嫔妾做主啊!郝常在她……她……”她了半天组织不出语言,索性说,“郝常在恃宠生娇,分明就没把陛下放在眼里!” “闭嘴!你还有脸哭!”白莲月的哭声被人瞬间打断,郝雨居高临下的看着,在她脸上见过了几分真诚的厌恶。 “你明知道皇嗣的死与慧嫔主仆脱不了关系,你明知道却不愿意去问,不过就是怕慧嫔背后的势力害你! 不过是你的自尊心不想承认自己的无能,不想让你的家族背上以下犯上的罪名罢了!” “这等贪生怕死、欺凌弱小之辈,不配为你孩儿报仇!” 郝雨这个人看上去温温柔柔的,实际却是个眼里容不得沙的人。 你得罪过她暗害过她,一旦被她逮到机会,就会被她玩弄于鼓掌间,毫无招架之力。 第53章 蜉蝣撼树 钟粹宫正殿的氛围已经不知道第几次陷入僵滞。 慧嫔落难,皇后一党的娘娘们个个提心吊胆。 皇后处境微妙不便开口,可一旁的宜贵嫔不是个善茬,长眉横竖,冷嗤出声。 “郝常在总有本事把原本就很糟的事,变得更加糟糕啊。” 郝雨闻言,摇头晃脑,苦笑连连。 这种能力,郝雨在很小的时候,就表现得淋漓尽致。 只道:“这算什么本事,不过是在别人的伤口上撒盐罢了。” 她理所应当地说,好像是她理所应当该这么做。 这不值一提的口吻把宜贵嫔气得半死,连眼皮都开始狂跳。 这会儿宜贵嫔已经没有心情跟郝雨争辩了,这种不好的预感,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强烈。 她出言可不是为了保护慧嫔,而是害怕这事越闹越大,顺藤摸瓜,祸及自己。 这后宫若要除一个人,那容易的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可若想让一个人东山再起,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宜贵嫔沉吟片刻道:“郝常在,本宫知道白答应方才得罪了你,你想出气,也知道你想利用谋害皇嗣之事做文章。 可此事兹事体大,不得妄加揣测,你若是想教训白答应,私下解决便可,何必当着陛下的面闹的这么难看? 白答应位份低于你,又对你不敬在先,不管你私下怎么罚她,只要不太过分,相信陛下和娘娘是不会插手的。” …… “太后娘娘到——” 此时,外头传来了太监的长呼,紧接着就听到了太后高兴到嗓子眼的笑声。 “哪位是陈官女子?让哀家好好看看!”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可见这位太后大娘娘此刻的心情是何般愉悦。 “哎呦!这是怎么回事?”太后高高兴兴的进殿,迎接的却是皮肉模糊的血人。 厉眼一扫,问,:“皇帝,这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是有人谋害皇嗣!” 郝雨忍不住想拍手,宫斗冠军不愧是宫斗冠军,一下就押对了题。 “母后,您怎么来了?”庆德帝仁义治国,孝顺的名头顶在天上,自是愿意母慈子孝的。 “当然是来看哀家未出生的孙儿啦!”太后兴致十足地握住皇帝的手,“旨意一传到慈宁宫,哀家就迫不及待赶来了。” “哪位是怀着哀家宝贝孙儿的官女子啊?” 庆德帝带着太后进殿坐下,已经晋位的陈官女子早就候在了跟前。 庆德帝指着她笑道:“母后,陈官女子身怀皇嗣有功,儿臣已经做主赐封号晋其为荣答应了。” “嗯,该的该的。”太后慈眉善目地看着面前柔顺乖巧,盈盈一朵的像极了白莲花的荣答应,连连点头,怎么看怎么满意。 然后后知后觉地问:“外头的御林军怎么回事?怎么还有奴才受杖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姑母,自然是您方才提到的事啊!” 郝雨淡定地站在后头,深藏功与名地笑了。 她与太后不熟,不适宜开口,但柔妃一说,这味道就不同了。 果不其然,太后先前和颜悦色的脸顿时变得可怖起来,上位者的威压骤放,压得所有人喘不过气来。 “就是门口那贱婢企图谋害皇嗣?”太后涂着蔻丹的手狠狠一拍,“还不快把这个贱婢拖过来!哀家要亲自审问!哀家等了这么多年,宫中才传出这么一件喜事,这荣答应前脚刚有喜讯,后脚就有人坐不住了?” “姑母息怒,跟荣答应没关系!” “没关系?”太后狐疑地抬头,“那是?” “这事还得郝常在来说,今日若不是郝常在,这后宫可揪不出这害虫!” 太后听得云里雾里越发不明,只得看向郝常在。 身旁的柔妃得意地站在太后身侧,把皇后、宜贵嫔这些个皇后阵营中的人挨个挑衅了一遍。 最后一个媚眼抛向了郝雨,意思简明扼要。 ‘刀都递到你手里了,你小子别给我怂哈!’ 郝雨实在惶恐,作为一个小小常在,人微言轻,哪有蜉蝣撼树之能。 若是言语上冒犯了贵人,只怕是顷刻之间就会被打入“冷宫”的。 “嫔妾郝雨,见过太后娘娘。”郝雨行了个礼,缓缓跪下,“今日晨昏定省,慧嫔娘娘不知怎的摔了一跤,闹的满宫皆知,目的却是为了借机诬陷嫔妾和沁嫔,挑拨陛下和禹州的关系,引发政变。” “什!”太后大惊失色,“什么!” “太后娘娘宽心。”郝雨捡着重点说,“嫔妾和沁嫔娘娘能安然无恙站在这里,便证明陛下睿智圣明,破了阴谋。” “慧嫔主仆见事情败露,她的婢女为了自保,再次攀咬嫔妾收买御林军,企图造反,甚至还把谋害皇嗣皇胎的罪名按在嫔妾头上,简直丧心病狂!” “皇嗣事关国体,兹事体大,涉及之广,已经不是后宫妃嫔之间的小打小闹了,嫔妾受得委屈早已无关紧要,还望陛下和娘娘还后宫一个公道,严查此事,也好还嫔妾一个清白。” 此言一出,那群各怀鬼胎的人都吓得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着郝雨。 这事到底如何都还没一个准信,连与慧嫔不睦的柔妃都不敢轻易动手,她一个区区常在竟敢明目张胆攀咬慧嫔? 小小的商贾之家难不成还妄想撼动魏家这棵大树?! 不管其中是否另有阴谋,单凭慧嫔在后宫中的地位,这件事一旦处理不当,就会演变成内廷之争,朝堂之乱! 她,还真有胆子说啊! 郝雨的直截了当,让皇后气得几乎搅碎了帕子,宜贵嫔等与魏家关系甚密的娘娘们,也都像淬了毒一般死盯着她。 “皇帝!郝常在说得可当真!”太后面色冷凝,看向皇帝。 身处权力巅峰的她怎么会不明白其中厉害。 后宫是连接朝的纽带,两者紧密相连。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一旦掌握不好,便会引起朝政的动荡,甚至危及皇权统治。 “儿臣还在审问。”庆德帝为人阴沉,善于谋划,没有找到证据面前,是不会轻易得罪一方势力的。 更别说是魏丞相这种把持朝政的枭雄了。 太后应声肃道:“皇嗣事关国体,得好好查,既不能冤枉好人,也绝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对皇嗣不利的人!” 第54章 慧嫔入宗人府,婉婕妤晋位 “儿臣明白。” 太后望向庆德帝淡淡点头,暗想今夜恐怕是不能睡了。 皇帝的话虽然模凌两可,可机敏如太后显然已是察觉到了蛛丝马迹。 魏丞相这些年拉帮结派、结党营私把持朝政不说,竟然还把主意打到了皇嗣身上! 怎么? 难不成皇后一日不诞下中宫嫡子,这后宫众妃便没了生儿育女的权利? 若不是今日这郝常在瞎猫碰到死耗子,撞破慧嫔的奸计,这北厉皇族还不得给魏家干绝种! 如此胆大包天,这天下到底是她司马家的天下,还是他魏廷潇的天下! 真是低估了这群人的厚颜无耻! “慧嫔。”太后坐在椅上,不怒自威。 慧嫔一个踉跄跪了下去,哭得梨花带雨。 太后原先对她这个大公主生母有几分好感,可眼下因魏家的事,禹州的事,再加上她眼下一副不堪入眼的尊荣,那是有多不待见就有多不待见。 “太后娘娘,您是最了解臣妾的,臣妾这些年照顾公主、服侍陛下,尽心竭力,怎可能做出有害陛下,有害北厉的事呢! 臣妾是冤枉的,臣妾也不知道身旁的婢女为何要攀咬郝常在,臣妾是被这群贱婢影响,才会误会郝常在,实非本意啊!” 慧嫔一头磕下去,咚得一声,都激起了粉尘。 只是今日,她这头就算是磕烂、磕碎,也不见得会起任何效果。 因为她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她已经算个死人了。 这个世界上能保守秘密的,唯有死人—— “慧嫔,你若是平白受冤,皇帝自然会给你一个公道,谋害皇嗣是大事,你也不想白添污名吧。” “可是……” “怎么?不愿?”太后眉心一拧,显出不悦。 “不不不,臣妾没有这个意思。” “放心吧,你好歹是大公主生母,哀家和皇帝都会念着你的好。”慧嫔一听,嚯得抬头,惊恐难消。 她神情恍惚的听太后继续。 “皇帝,这件事不如就交由刑部和大理寺并案调查,不能冤枉慧嫔,也绝不让有狼子野心者逃出生天!” “儿臣也正有此意。” “那便这么办吧。” “是。”庆德帝转身看向林烁,“那叫月如的婢女由你亲手羁押送去大理寺,在真相查明之间,朕不想听到任何风言风语从这贱婢口中传出。” “卑职遵命!”说罢,御林军统领便把月如提了起来,往大理寺行去。 “不!不!我不去——” 月如的脸陡然变成灰黄,像死了似的,一双脚拼命地乱蹬,牙齿颤抖打架,全身哆嗦。 “陛下,奴婢招供,奴婢招供!是奴婢自作主张诬蔑郝常在的,奴婢知错了,求陛下饶奴婢一命!” 月如那命拼的生机毫无起效,她牙关紧咬,心一横,就要说! “陛下,奴婢知道慧……额……啊?啊——”不知何时起,月如竟发觉自己的嗓子发不出一个字节。 她痛苦的地捂着脖子,把白皙的脖颈儿掐得通红,开口无声的诉说罪状。 “林统领,你为何点她的穴?”沁嫔眉心紧蹙,不明白他们为何多此一举。 这种状况之下,说出来的必是真言。 林烁一手握着长刀柄,一手垂于身侧,对着沁嫔颔首,却不答话,只是稍作行礼后便拉着月如下去了。 一股寒意从沁嫔心底腾起。 月如乱蹬的脚,以及那像极了被拔舌后的惊恐,脸上的表情也从惊恐转向了诡异,最后定格在了狰狞。 一切都让许沁觉得心惊肉跳。 她的心脏砰砰跳动,很不舒服。 真相明明近在眼前,可在某些东西面前,所谓真相,不过就是一层虚无的遮羞布罢了。 她并非咽不下这口气,而是觉得帝王擅权薄凉难抗。 沁嫔深藏在心的忌惮被皇后看出了端倪,望着沁嫔,暗生一计。 “沁嫔,今日你与郝常在受委屈了,就连本宫都差点着了那两个贱婢的道,不过你也放宽心,陛下圣明,定会让那叫月如的婢女言无不尽的。” “你和禹州王的事不过都是误会。” “你,不必急于一时。毕竟大理寺和刑部铜墙铁壁,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人证总不会有意外吧。” 皇后含着笑,杀机四伏。 “人证若有了意外,岂不是不打自招了?皇后娘娘这意思,难不成是想坐实慧嫔残害皇嗣的罪名?” 郝雨笑盈盈地走了过来,皇后安的什么心她一清二楚,但禹州王是什么打算,她暂时还不知道。 “郝常在慎言,皇后娘娘也是你可以污蔑的!”宜贵嫔出声呵斥。 “嫔妾知错。”郝雨能屈能伸的认错,然后梅开三度,“可皇后娘娘字里行间的意思,分明是想拿禹州做文章啊。” “会让人觉得,娘娘是想借着这个事情,转移陛下对皇嗣被害之案的视线,好避免一场风暴的发生。” “娘娘此举,真是用心良苦啊。” 柔妃嗤笑一声,“她哪里是用心良苦,分明就是想看盛都禹州两败俱伤,坐收渔利!” “阿柔!”太后一声怒喝,喝断了所有人的话。 柔妃的脸色也在一瞬惊变,转向庆德帝之时,只见他一双黑眸阴翳地盯着自己,上下打量。 只不过他为人阴险,并不发作而已。 柔妃的口无遮拦,撕开了这道遮羞布,无人愿意再开口,不说话的氛围,窒息、难解,大有风雨滚滚愈来之势。 庆德帝的眼神从柔妃身上挪开,目视前方,道:“慧嫔疑案未消,不宜再入主钟粹宫主殿,暂时移去宗人府,明日等大理寺卿一到,收监入大理寺。” “陛下!” “你若清白,回这宫不过早晚的事,你心中清白明朗,又何惧风险。你是慧嫔,大公主生母,这份面子,朕记着。” 这份敲打让慧嫔噤若寒蝉,不敢辩驳,了无生趣的瘫在了地上。 “至于大公主。”庆德帝环视一圈,目光落在了慕容婉身上,“暂且交由婉婕妤照顾,你的位份朕也给你晋一晋,就晋为婉贵嫔吧。” 自此与宜贵嫔平起平坐。 第55章 不图几日之快 月明星稀。 一座古典的庭院内,雕栏画栋,飞檐翘角,青砖碧瓦,古藤缠绕,满园尽是一片翠绿。 一条小径从院内深处一处拱桥下来,曲曲折折,蜿蜒而上,没入满是墨绿的翠野中。 整座院落富丽而典雅,透着一种世家大族的风范。 就算是在深夜,这里仍是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廊下,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丫鬟提着琉璃灯,神色匆匆的穿过回廊,到了一座精致的阁楼前,轻轻叩响房门。 “相爷,夫人,宫中来信。” ———— 丞相府灯火通明,皇宫内院的几处宫殿也挑着夜灯。 当庆德帝从兰贵人那儿出来时已至亥时,长春宫距慈宁宫有不短的路程,步辇足足走了半盏茶的工夫,慈宁宫的大门才被人叩响。 推开正殿门之时,太后正拄头小憩,身旁放着一壶不知换过几次的浓茶。 “母后,怎么不小眠片刻?”庆德帝和声道,顺道过去给太后和自己沏上一碗茶水提神。 长夜漫漫,树影浮动,而他们的交谈才刚刚开始…… 这一夜,注定无眠。 “睡什么,哀家睡不着啊!”太后长吁短叹的,寥寥数句,都是对魏氏一族的忌惮,而后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口锋骤转,“那郝常在真有能让人吃下便有孕的药?” 太后匪夷所思地摇头,“今日听阿柔讲来,哀家原本是不信的,可柔妃说太医也证实了那丹药中确有助孕的草药……兰贵人,吃了?” 太后一双精明的眸子落在庆德帝身上,上下打量,话未说尽,可言外之意一目了然。 庆德帝明白,便道:“儿臣也不信吃药便能即可怀孕,这种可笑的无稽之谈。”话是这般说,但也不妨碍他找兰贵人巫山云雨忙活半夜。 直回:“兴许只是些强身健体,活血舒筋的药罢了。” “嗯。”太后点头,“无论有没有用,幸苦皇帝这些时日多去去长春宫,无用也罢,若是有用,实乃我北厉皇室之福。” 想到此处太后不免多愁善感起来,“皇儿年轻,可膝下却子嗣单薄,哀家原以为是皇儿这些年太过操劳朝政以至于忽略了后宫,没承想这魏家的手竟早就伸到了内廷,盯上了皇嗣!” “狼子野心,不得不妨!”思及此,太后的凤眸冷光微闪,“慧嫔的事儿,皇儿打算如何?” 慧嫔谋害皇嗣,死不足惜,可牵一发动全身,魏家的势力在朝中盘根错节,贸然动手打草惊蛇不说,还会还会打破多年来的平衡,让皇帝的隐忍付之东流……得不偿失。 可皇儿血气方刚,又贵为九五之尊,一怒之下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也在情理之中。 怕就怕慧嫔的死会惹怒魏廷潇,狗急跳墙…… 太后沉吟片刻,刚想劝皇帝徐徐图之,皇帝却道:“明日便会传出慧嫔谋害皇子,畏罪自尽的消息。” 太后唇齿微张,嚯得站了起来,眉心紧皱,保护的极好的面容上都难得挤出几道的皱纹,哑了半响,连声音都骤然升高。 “你杀了她?” “皇帝糊涂!” 太后忧心冲冲,“杀了慧嫔势必株连冷家,冷家一倒,魏廷潇势必有所动作,他狗急跳墙该怎么办?” “如今国库空虚,兵权又被几路藩王瓜分,在这节骨眼得罪魏家,惹怒了他,逼得他和藩王们联手又该如何?皇帝,这个结果你难道就没有想过!” “这前有狼后有虎的……皇帝这次真是太冲动了!” 皇帝望着太后激动得容颜,轻笑一声垂下了头,见桌上摆着精致的茶点,难得有闲情地用了几口。 觉得有些齁,又倒了杯两杯新茶,一杯推向了太后,另一杯被他抿了大半,待口中茶香弥漫,这才慢吞吞地道,“母后所虑极是。” “皇儿!”他的态度,太后不满。 皇帝也不恼,喝着浓茶,吃着果子,闲散的问:“依母后之谏,又当如何?” “自是把慧嫔交于刑部和大理寺,把这一切查的……”太后一愕。 水落石水四个字她忽地就说不出来了。 不光说不出来,心底还透出惊魂未定的恐惧。 吓的她喉头咯咯作响,全身冰凉。 查? 她要大理寺和刑部查什么? 把以慧嫔为首所有相关人员都揪出来?还是打着宁可错杀不可错放的决心,势要把那些个奸佞一个一个的全部找出来诛杀?一个不留?! 这么一想,便后怕的紧…… 皇帝若真的这么做了,才是真正的死局。 太后心悸,端着茶水压惊般的猛灌一口,没有品茗的心,自然也喝不出清甜品不出茶香。 “所以皇帝没有第一时间把慧嫔移交,而是选择关在宗人府,就是为了今晚能早早炮制了她,省得夜长梦多?” 庆德帝点了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慧嫔深知自己最后的价值,即便到了最后一刻,她都还在算计,她是个很聪明的女人,也是个好母亲,奈何不是一心向朕,可惜了……”庆德帝对聪明的人向来有滤镜,哪怕慧嫔背叛了她,但心中还是保有一份怜惜的。 毕竟她也曾经为他生养过大公主。 庆德帝时常在想,若是慧嫔当初诞下的是位麟儿,这一切会不会有所不同? “算计?都死到临头了她还敢算计!”太后怒容不减。 庆德帝淡淡地回:“朕允诺她,不会因此牵连大公主,更会保全冷家的地位,让她可以放心的去。” “嗯,也是,为了让此事终结在此处也确实只有这一个法子。”太后点头,心中又惧怕也有不甘。 “皇后这些年借着魏家的权势,在后宫为虎作伥多年,不知惨害了哀家多少个孙儿,这口气哀家着实咽不下啊!” “这世上的事,从来都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庆德帝捏着杯盏得手猝然一紧,在手中化为齑粉,“魏廷潇,今日你妄想叫朕子孙殆尽,他日朕定灭你全族!” “这口气,蛰伏数年,不图几日之快。” 第56章 抢物 “娘娘!不好了,不好了!” 一大清早,小蝶就抱着早膳火急火燎地冲进内殿,放下食盒,就开始讲八卦。 “朝中出大事了!现在外面流言满天飞了!” “哦,发生什么大事了。”郝雨口吻淡淡,不做关心,却是拿着一支镂空雕花的水晶钗在头上认真比划。 一会儿换挂珠步摇,一会儿换翡翠双钗,那认真的,不像是去请安的,活像是去比美的。 “哎呀,小姐,您天生丽质,美貌无双,这宫里除了孟昭仪能与之一较,还有谁有您这等风姿?”拿着玉钗的手被阻截,郝雨慎怪地瞪了她一眼,转头又拿起一对翡翠滴珠耳环开始比划,被小蝶一把夺过。 “哎呦,您别比划了,已经够美了!听奴婢说正事要紧!” 小蝶正在兴头上,一双小鹿眼闪得布林布林的,也不管郝雨愿不愿意,拉着人绘声绘色地讲了起来。 “主子,您不知道,今日上朝发生了件大事!金銮大殿收到了一则密报,说慧嫔于昨夜在宗人府畏罪自尽,还在尸体旁发现的认罪状,承认自己多年以来谋害皇嗣!” “此言一出,朝野震荡!据说慧嫔的父亲当庭就闹了起来,吵着闹着说冤枉,要陛下为慧嫔做主呢!不过后来似乎是消停了,至于是怎么消停的,奴婢打探不到。” 拿着梳子梳头的人轻笑一声,“打探不到是对的。” 郝雨转头笑看她:“若是你打探到了,宫里的那群乌眼鸡,指不定会说你家主子‘你这个女流之辈,难不成还想染指朝政!’” “介时,我这小小的偏殿又得风波不断了。” “哼!都被人欺负到头上自然是风波不断了!”外头忽地传来一声冷嗤,紧接着便看见璎珞抱着一木箱的东西走了进来。 咚得一声,极有怒意的把东西往桌上一扔,脸上还挂着浓浓的怨气。 “你干嘛?大早上的吃炸药了啊!”小蝶骂道,璎珞径直走来直接拨开小蝶,鼻吸重重的一呼,仆站主坐,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睨着,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我说主子,你好歹是位常在,位份怎么说都要比左偏殿的那位尊贵一点,这宫里等级森严,哪怕只是差了一阶,遇见了都是要行礼,退让三分的! 如此,她还敢明目张胆抢我们的东西,嚣张至极,简直就是不把你这常在放在眼里啊!” 璎珞咽不下这口气,低语呢喃,“不就是怀个了皇嗣,有什么了不起的!” 低头看向郝雨叉着腰颐指气使:“主子,你不是有那个能助怀孕的药吗,你也赶紧吃一颗!左偏殿的不就是仗着自己有孕才敢逾矩放肆,你也吃颗药怀个几胎,我看她还敢不敢得瑟!” “那人不过是宫女出身,生出来的皇嗣能高贵到哪里去,主子与她相比,还是有几分尊崇在的。眼下,陛下要借助郝家的权势,主子你还不抓紧时机,尽早怀上龙裔,坐上钟粹宫的主位!” “事不宜迟,赶紧把药吃了,今夜就侍寝吧。” 郝雨:…… 敬事房你家开的啊,你说侍寝就侍寝啊! 她的绿头牌都还被皇后的捏在手里呢,想侍寝那么容易的吗? 再说了,她又不是母猪,做不到一胞十胎啊。 郝雨笑容温和:“璎珞啊,这药可不能乱吃,伤了身体,得不偿失啊。” “办大事者不拘小节!主子到底还要不要坐这个钟粹宫的主位?” “放肆!“你怎么对主子说话的!””璎珞的语气,令小蝶十分不爽,一屋子的宫女太监也都怒气冲冲地瞪着璎珞。 璎珞毫不在意环胸冷笑:“怎么?女官大人,我哪里放肆了?我是没加敬语呢,还是直呼了主子大名了?” “身为宫婢态度傲慢,便是错!” 璎珞好大的一个白眼翻了过去,“我听你说慧嫔死了,那你应当知道帮主子拿下慧嫔的功臣到底是谁!” 小蝶一脸见鬼的看着她,而璎珞则一脸“我早已看透了人心”的表情,让小蝶无语的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她的傲慢自顾自的继续,“要不是昨日我灵机一动,救主子于水火,主子哪有那么容易逃出生天?没有我,指不定今日被关进宗人府一命呜呼的就是主子!” “主子今日能平平安安的活下来,全多亏了我!我态度轻狂了点怎么了?主子都没意见,你一个宫女有个屁的意见!” “你!”小蝶没想到璎珞会目中无人到这个地步,一时间气得满脸通红。 “好了,都是自己人吵什么吵。”郝雨梳了一半的发,站了起来,挡在了两人之间,看向璎珞,“你说左偏殿的那位怎么了?” 璎珞哼了一声,看见郝雨这个软脚虾就来气,“还不是主子你人微言轻,不懂得把握陛下!” 璎珞这个人说话,向来喜欢先把人埋汰一通,然后才说重点,“奴婢今日去内务府领冰,撞见了左偏殿的巧月,那贱婢以荣答应怀孕体热为由,抢了我们三分之二的冰块,内务府的奴才又是群势利眼墙头草,不敢管事,眼睁睁看着那贱人抢了我们大半的冰块,却是一句话都不敢说。” “你看,一箱子的冰块现在只余这些,这么热的天,不做点冰镇酸梅汤喝,还怎么过?” 郝雨看着躺在里头三三两两的散冰,蹙眉:“你没看错,当真是左偏殿的巧月?” “当然!那贱婢化成灰我都认得!” 那就没错了。 得罪过她的人,璎珞向来过目不忘。 “我说主子,您是我们实实在在的主子,巧月她们只是奴才,若主子们不出头,奴才们又怎么敢抢主子们的东西?” “无碍。”郝雨挥挥手,不甚在意,“荣答应刚怀上皇嗣正在风头上,我们也不好得罪,左右不过就是一些冰块而已,这是一百两银子,你拿去交给内务府的李公公,我与李公公有些交情,会多照顾我们的。” 第57章 姐姐让妹妹 “你说什么?”璎珞愕然,“你打算就这样算了?” 郝雨皱着眉看她,忽地就笑了出来,“不然呢?难不成要我去偏殿把那些被抢走的冰块再抢回来?” “你!” 简直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郝雨的浑不在意,懦弱无能的样子,看得璎珞长气一结,重重地吁出一口,面色阴沉的几乎要滴出水来的。 “愚不可及!” “璎珞!主子面前你有没有规……” “你给我闭嘴!你懂什么!” 推开小蝶,面无表情地走向郝雨,“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懦夫行径!难怪连个宫女都欺负到你头上来!” “放肆,你怎么对主子说话的!” 小蝶挡在郝雨跟前怒喝,却被郝雨拦了一把,转头静静地看着,似是在等她说话。 而璎珞则一副讥讽、不屑的模样,冷声嘲讽。 “在宫里一步退让,你以为你在忍让,其实是在给别人拿捏欺负的机会!一个宫女都能爬到你头上欺负,今后还有什么好日子好过?” “一次退让,在她眼里就是懦弱无能,就是胆小怕事,就是畏惧她的权势!借着皇嗣,你退一次,她便得寸进尺一分,你今后想要有好日子过,就势必得看她眼色行事! 长此以往,你身为常在的威严会被她一点点的磨光,成为人人可欺的存在!所有人都会顺势踩上一脚! 冷宫那样的地方你都去过,你应该最能体会! 从最初的冷嘲热讽,到最后的肆意羞辱,那位主子什么时候不开心了,随时都有可能把你从这个位子上拉下来!到时候,连哭都没地方哭去!” “主子总想做好人,凡事都想让一让,可女子怀胎十月产子,你难不成要忍她十月?”璎珞好笑地摇头,“这样的宽容,这样的忍让,到头来,换来的只会是她的步步紧逼,咄咄逼人——” “主子身为常在,位份高于荣答应,是现下钟粹宫里位份最大的娘娘,荣答应理应臣服!” 璎珞说得激动,激动之时,甚至抄起桌上的木盒狠狠一砸,里头的冰块顿时被折腾成了碎冰,那一百两银子也被摔了个七零八落散在殿中的每一处角落。 场面一度很难看…… 小蝶怒道:“璎珞你真是太过……!”小蝶的手被人拽住,璎珞得意的神情越发乖张,小蝶气不过反口质疑,“娘娘,您为什么要拦奴婢?” 转头怒瞪:“隔壁殿的还没欺负过来,就先被自家殿中的奴婢给欺负死了!” 小蝶的话,郝雨并没有去接,反倒是含笑淡淡地看向了璎珞。 “你说得很对,也很有道理。”她连连称是,却突地反问一句,“那荣答应这么做目的你有想过吗?” 璎珞神情一滞,郝雨已经喃喃自语下去,“你说的话或许没错,一次次忍让的确会叫我失掉常在的威严,可步步紧逼,失掉的便可能是性命。” “慧嫔因何而死,你应该很清楚。”郝雨淡淡看着,面上不见喜悲,“你自小跟在我身边,是个聪明人,应当不是那么容易被人利用的。” 郝雨便慢条斯理整理起了自己的衣衫,又从一旁的宫人手中接过了一个什么东西。 “护心丸,我交由你保管。”璎珞那双墨色的眸子里倒映出异样的光芒。 “小蝶,念桃,时候不早了,赶紧随我去坤宁宫请安,今日应当有不少好戏可看。至于璎珞——” 长袖扫了一把落在各处的银子,吩咐道:“这些银子你收拾收拾送去内务府,另外,走之前叫上文鸢,与文鸢一道去内务府吧。” 慧嫔的事结束了,除了已经被打杀的素峦、月如,钟粹宫所有的宫人都回来了,文鸢也便没了继续留在此处的理由了…… 是时候该回去了…… 钟粹宫院内。 “主子,您为何要把那么贵重的药交给璎珞,万一她生出二心!”小蝶性情直爽,有些城府但着实不多。 郝雨想等得了空,干脆用积分刷一遍随从属性,有备无患嘛。 “这不是郝常在吗?”主仆俩的话被人截断,转头看去正是那位风口正盛,母凭子贵的荣答应。 “荣答应。”郝雨颔首客套,“妹妹也是要去坤宁宫请安吧,不如我们结伴同行?” “恐怕不便。”这位今非昔比的荣答应笑着没回话,身边的婢女巧月目中无人地开口,“我家娘娘如身怀皇嗣,皇后娘娘特赐下轿辇代步,怕是不能同郝常在一道走了。” “更何况,盛夏暑气重,郝常在却要我家答应怀着身孕与你在烈日下同游烤火,怕是不太合宜吧。” “皇嗣若为此出了什么意外,您也担不起不是!” 荣答应面见不行礼已是没有规矩,她身边的奴婢狗仗人势更是大胆,光天化日就敢斥责后宫妃嫔。 郝雨身旁的侍奉宫人,心中即使有恼怒,也是敢怒不敢言,陛下膝下人丁稀薄,只有大公主一位皇嗣,眼下荣答应害了喜,这分量自然是极重的。 重的连她身边的奴才都水涨船高,不可一世了。 真不愧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巧月,不得对郝常在无礼。”等那婢女阴阳了一通,那位主子才不紧不慢的开口,嘴上说着抱歉的话,脸却是得意的。 “郝常在莫要怪啊,我近日害喜严重,陛下十分紧张,连带着这群奴才都杯弓蛇影起来,生怕一不留神就有歹人加害,遂即严厉了点,仔细了些,郝常在应该不会在意的吧。” “自是不会。” 两人面面相觑,悄无声息的微笑,看似平静,实则剑拔弩张。 荣答应暗自攥紧了手,又道:“哦,对了,嫔妾还未好好谢过常在姐姐呢。” “今日我瞧着殿中多出许多冰块,一问巧月说是常在姐姐体恤,特意让婢女送了一半的冰块给嫔妾,嫔妾真是受宠若惊,至今都不敢相信呢。” 我见犹怜的一双眸抬了起来,“郝姐姐当真要为了照顾嫔妾,把自己殿中这几月的存冰全数相送?” “这酷暑难当的,怎么好意思啊!” 第58章 荣答应的野心 这话说得有够无耻的。 站在郝雨身后的太监宫女忍都忍不了,一个个的纷纷露出不忿的表情。 这一点恰好中了荣答应的心,于是她故作惊讶的叫了起来,“难道这之中有什么误会?” 她惊疑地指着郝雨身后的奴才,“姐姐身后的奴才似乎对这件事很有看法的样子?巧月,你如实说来,这冰块到底是郝常在慷慨送的,还是你随意做主抢人家的?” 月如鼻尖冷嗤:“主子,自然是郝常在心好让的。 奴婢去内务府领的时候只不过提了一句主子遇喜体热,郝常在身边的婢女璎珞便上赶着要把冰块送给我们,内务府的人都瞧见了可以作证,郝常在身旁的璎珞也能作证。” 月如左顾右盼,装模作样:“怎么不见璎珞?” “郝常在您可莫要小肚鸡肠因这些事情为难荣主子,您有什么不信的,大可让璎珞出来奴婢与她对峙一二!” “若是还不信,就得辛苦一下内务府的李掌事为我家娘娘做主了。” 无耻的话,接二连三的蹦出,左偏殿的主仆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想尽法子要把比她们高上一头的尊崇踩在脚下。 无所不用其极的想撩拨起郝雨的怒火。 郝雨作为一个正大光明的反派,觉得这种小鸡挠痒般的把戏,无关痛痒。 可璎珞为人自私狭隘,看不得人欺负到头上,憋了一上午的窝囊火猛窜起来,想都不想的就要冲出去,被一同待在殿中的文鸢拉住了手,挣脱不得。 “李公公是个大忙人,这点小事就不麻烦他了。”郝雨目光如炬地回,主打一个没皮没脸。 “这冰块自然是姐姐赏给妹妹的,妹妹宫女出身人尽皆知,过去又为官女子,连东西六宫都没资格入住,手头自然是捉襟见肘的。不然又怎会在我刚向后宫娘娘送去银子时,便第一时间上门讨好。” “妹妹如今也算是守得云开,难得有了自己的宫殿,和这群伺候的奴才,再也不必担惊受怕过着与奴无异的生活。 妹妹这般不容易,姐姐自然是能帮就帮啊! 毕竟姐姐与妹妹不同,姐姐自小锦衣玉食,从不趋之若骛的为银钱烦忧,想着妹妹无钱银过的不如意,便大度的多让让你。” “区区冰块,你要,送你便是!银子姐姐多得是,想要凉快,花钱去内务府买就是了,无非是破财消灾嘛。”说罢还得意的拍拍腰间的钱囊,“姐姐腰缠万贯,又岂会在意这点小钱。” “倒是妹妹,拿了姐姐那么多冰块,可莫要贪凉上头,伤了皇嗣,不然姐姐可就是好心办坏事啦!” “念桃——” “奴婢在。” “去,按照荣答应的意思,向内务府的李公公知会一声。” “郝常在!”荣答应眼皮狠狠一跳,这人的嘴好生厉害! “这不妥吧。” “有什么不妥的,今日取冰之事又不是只有你我知晓,内务府多得是人清楚,姐姐这般做既全了妹妹的面子,又体恤了妹妹的怀有身孕的不易,两全其美啊。” “事不宜迟,念桃赶紧去吧。” 看着郝雨身旁的宫女动身,荣答应一个眼神使了过去,以巧月为首的几人挡住了念桃的去路。 荣答应皮笑肉不笑的说:“既然要去,还是我派人去吧。姐姐不是还要去坤宁宫请安吗,再耽搁下去恐怕会误了时辰。” “毕竟姐姐不像我有步辇代步。” “无碍。”郝雨油盐不进,“皇后娘娘贤明在外,知道我是为了皇嗣考虑自会免了我的罪责,妹妹如今是这后宫独一份的恩宠,姐姐我小心对待一些,又有什么错?皇后娘娘就算不悦,恐怕也拿不出理由责怪吧。” “你!”荣答应咬牙切齿,“那妹妹今日非要堵住这扇门呢!” “堵就堵呗,你我请安迟到,皇后一问起来,如实说就是了。” “!”这人真的好生嘴贱! 荣答应裹着恨意的眼神落在郝雨身上。 对面的人一袭翠绿素衣,云髻上簪着一支淡黄荷花簪,泼墨般的黑发垂落在身后。 风徐徐吹着,吹动着乌丝,像立于莲池中的翠绿莲叶,比艳丽的荷花,多上一份清雅,比素淡的绿叶多上一份矜贵。 不知怎的,郝雨的嫉妒没有腾起,荣答应的妒心却熊熊燃烧。 她美得惊心动魄,美得清丽脱俗,不似人间仙。 这种得天独厚的优势,早晚会得到陛下的宠爱! 荣答应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悻悻地看着,心下愤懑难当:‘或许……这贱人等的就是这个机会!用美色勾引作饵,让陛下对她生出厌恶之心!’ ……内务府那种地方,怎么能让郝雨的人去! 内务府的李公公同皇上身边的李德全乃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内务府的李公公知道了,不就等同于皇上也知道了? 皇上生性多疑,知道今日之事的内务府奴才又不在少数,皇上只要派人稍微一查……原形毕露……便什么也兜不住了…… 到时陛下只会觉得她仗着皇嗣横行霸道,为非作歹……她可不想成为第二个慧嫔! 先下手为强,巧月有个哥哥在内务府当差还做了个不小的管事,让他统一口径,到时候郝雨再去,也折腾不出花来! 说不定还能借机把她拉下常在之位,让她屈于身下! “巧月,你先去,这里交给我。” “是!” “且慢——?”从右偏殿款步走来一宫女,驻足在跟前福身说道。 “两位主子,不必争执,去坤宁宫请安要紧,内务府就让奴婢去吧,奴婢正巧也要回去复命。” 巧月斜眼瞪她,张口就骂:“你算个什么东西!” “啪——” 文鸢身躯板直,目不斜视,一个大耳刮子直接甩了过去,然后毕恭毕敬的对着荣答应福身,“荣主子为人和善,是位仁慈宽厚的主,可国有国法,宫有宫规,若是您纵的奴才分不清尊卑,坏了皇家的规矩,那便是过错。” 第59章 踢到铁板了 话音刚落,荣答应勃然大怒,“你这贱婢!我的人也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你算什么东西!” 文鸢不卑不亢的回:“奴婢职责所在。” “职责?一个宫女能有什么职责!” “奴婢不才,正是内务府的掌事女官,奉太后娘娘之命,掌宫女刑罚。” 对面的人目瞪口呆,大惊失色。 文鸢再次对着两位主子福身,不顾院中纷纷侧目的人,走到了郝雨跟前: “郝常在,您身边的宫人已经回来,奴婢便告退回内务府复命了,至于送冰一事的纠葛,奴婢会一五一十告诉李公公的。” “那便有劳文鸢姑娘了。”郝雨出声道谢,“正好璎珞也有事要去内务府一趟,璎珞,你与文鸢姑娘一道,好好送送文鸢姑娘。” “是。”璎珞得瑟的扫了月如一眼,“巧了奴婢知道今日取冰一事的来龙去脉,正好可以帮文鸢姑娘做个证明。” “既然如此,巧月你也去!”荣答应忙不迭地塞人陪笑,“多一个人多个帮手,巧月今日也在场,也多一份证词不是!” 文鸢一双淡褐色的瞳孔冷淡地看着她,或喜或悲、或哀或乐,全都看不出来。 冷得像个死人。 “不必了。”文鸢出口回绝,“皇嗣为重,出了意外,奴婢担当不起。” “可是!” “怎么?荣主子信不过奴婢?”文鸢毫不客气地问。 荣答应面容僵硬,唇齿寒蝉,呆呆地站在,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在宫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深知内务府的权利,更何况这宫女似乎与慈宁宫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文鸢的话她根本不敢驳。 半响后才悻悻地说:“文鸢姑娘莫怪,人言可畏,我让巧月一同前去,也不过是害怕有人嚼舌根,抹黑我不是。” “就是!”巧月站在荣答应身边一如既往说着放肆的话,“文鸢姑娘,你只带璎珞一个人前去,万一她在李公公面前胡说八道,诬陷我家娘娘抢走郝常在的冰块,致使我家娘娘的清白被毁,这份责任你担当得起吗!” “文鸢姑娘身为掌罚女官,总得一视同仁吧!” “巧月不得无礼。”那位荣答应嘴上呵斥,心里却十分赞同,显然是想用“一视同仁”以及“悠悠之口”来堵住文鸢的嘴。 文鸢眸中冷光一闪,“清白被污?这个奴婢就听不懂了,二位主子的对话奴婢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荣答应说你殿中之冰是郝常在相送,郝常在也承认了,试问何来的清白被污?” 荣答应脸色发青,无从反驳之际,又听到了文鸢接了一句,“若要符合清白被污的逻辑,那这冰一开始就是抢的。” “这冰是荣答应身边的奴婢抢的?” “我!”荣答应陈冉气得面色青白交错,神情难看地捧住了肚子,巧月吓了一大跳,忙扶住人,看着郝雨文鸢一行大喝,“主子您没事吧!” 那眼神那态度,活像是在质问她们:‘我家主子的皇儿要是被你们气出了什么毛病,有你们好看!’ “荣主子面色难看,孕体不佳,需要奴婢派人去坤宁宫知会一声吗?”文鸢悠悠开口,脸上依旧就没什么表情。 “多谢文鸢姑娘,我没事……” “娘娘如今今非昔比,腹中皇嗣高于一切,还望珍重,奴婢告退。”文鸢福身退下,身后的尾巴还不忘瞪眼挑衅,荣答应强压的火气翻涌,气得她怒气郁结,险些吐血。 “主子您没事吧!”巧月担忧地扶着人问。 “荣妹妹,你这身子骨不太健朗啊,要不服一颗姐姐的护心丸?护护心脉,免得气死。” “你——” “小蝶时候不早了,赶紧去坤宁宫请安吧,毕竟你家主子我位份低下,不像荣妹妹,舌灿莲花,哄的皇后娘娘心花怒放,允了步辇代步,只是妹妹啊,人家走路,你坐车,可别迟到呦~” “姐姐,在坤宁宫等你。”拍拍屁股,走了。 “贱人不会让你得意太久的!”看着郝雨的背影消失在钟粹宫的大门外,巧月恶毒的撺掇起来,“主子,照奴婢看,您索性就别去坤宁宫请安了,就待在殿中卧床,事后皇后娘娘问起来,就说是被郝常在气得!” “到时看皇上皇后不拔下她一层皮来!” “不妥……”荣答应面色难滞地开口,“想必要不了多久,内务府便会传出郝常在体恤姐妹的好名头来,若此时再传出我是因为郝常在气得卧病在床,宫里的人会怎么想,陛下又会怎么想?” “陛下为人多疑,一定会猜出让冰背后的猫腻,届时郝雨会得宠,而我则会顷刻失宠。” 巧月皱着眉道:“不会吧,您还怀着皇嗣呢,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吧。” “皇嗣?”荣答应自嘲一笑,“诞下皇嗣我顶多晋为美人,又不配养着皇嗣,看什么佛面……” “我唯今能做的,不过就是趁着身怀有孕,让陛下对我多加怜爱,然后投诚皇后,月余之后双手奉上亲生骨肉罢了。” “能为孩儿争来一份嫡出之名,也不枉费我的一番苦心。” ———— 东墙院,坤宁宫内。 宜贵嫔发着牢骚:“瞧瞧,这怀了孕就是不一样啊,不过就是晋了个答应,这架子大的都要顶到天上去了,竟然连柔妃娘娘您的派头都压过去了。” 这话大概就是:柔妃宠冠后宫请安那次不是压轴,今日压轴的却成了个宫女出身的答应,你能忍啊? 阴阳怪气的,柔妃自然不能忍。 “人家荣答应怀了龙嗣,独一份的宠爱,莫说是陛下了,就连太后都对她多看三分,可不是要做做派头啊,您说是不是啊皇后娘娘,荣答应可是从您殿中出去的,兴许这请安怠慢也是您默许的?” 皇后特意为荣答应准备的那把椅子上,空落落的。 别说是宜贵嫔、柔妃了,就是皇后的脸色也不怎么能看。 装作贤明地说:“荣答应怀着身孕身子难免疲累,晚一些无妨。” “郝常在,你与荣答应同住一宫,可见她有什么不适的吗?” 第60章 就掌嘴十下吧 “皇后娘娘。”说话的不是郝雨,而是从殿外匆匆走来的宫女,对着皇后和众妃嫔道,“荣答应的步辇已至坤宁宫外的宫道上,不久便到。” 然后快步走到了皇后身边耳语,皇后一双丹凤眸,瞬间锐利了几分,直勾勾地看向郝雨,眯起了眼。 宫女的这份消息是从内务府传来的。 “内务府的李公公向本宫传来一个消息,各位妹妹也可以听一听,是关于郝常在的。” 因皇后的话,郝雨再次成为全场焦点。 众嫔妃看着郝雨,心中充满疑惑,皇后刚说了一半的话也没见继续,勾的人心痒痒的,猜测纷纭。? 所谓,敌不动,我不动。 然,树欲静,而风不止。 宜贵嫔阴阳怪气的话蹦了出来:“又是郝常在啊,郝常在进宫不足十日,进过冷宫,又出了冷宫,进了钟粹宫也不过堪堪一夜,这慧嫔就死了,现在荣答应的事也牵扯到你,郝常在可真真是厉害啊。” “嫔妾不敢当。”郝雨抱以轻笑,“慧嫔谋害皇嗣死于野心,死于算计,与嫔妾毫无关系,至于荣答应,嫔妾不知。” “毫无关系?” “贵嫔娘娘非要说关系的话,那可能就是嫔妾瞎猫碰到死耗子无意之中揭露了慧嫔谋害皇嗣的证据,为死去的皇嗣讨回了公道,娘娘仁善不必为嫔妾讨要赏赐,嫔妾不敢居功。” “你……牙尖嘴利!” “皇后娘娘,荣答应到了。”宫女在外通传,不一会儿荣答应便踱了进来,面色有些泛白。 “呦,荣答应可算来了,可叫本宫好等啊。”柔妃酸酸的说。 “嫔妾见过皇后娘娘,误会了请安时辰,还望娘娘惩罚。”荣答应作势要跪。 皇后抬抬手:“免礼吧,你如今身怀有孕这些虚礼就免了吧。” “荣答应今晨是有什么要紧事吗?据本宫所知,皇后娘娘派了轿撵给你,怎么比郝常在这些够不上步撵资格的还要来得晚?”宜贵嫔来者不善的敲打。 柔妃也接着:“宜贵嫔这就是你不懂了,荣答应宫女出身,在皇后身边见惯了排场,如今轮到自己,可不是要折腾折腾,享受享受高位嫔妃的福。” “是啊,荣答应今非昔比,越过所有人率先怀上皇嗣,若是一举得男,诞下长子——”宜贵嫔的话戛然而止,坤宁宫的气氛顿时陷入冷寂。 庶子庶女虽然比不上嫡子嫡女尊贵,但中宫皇后只有一个,不会像畜生一样无止尽的生,嫡子嫡女始终有限,既然抢不到嫡,大家都是庶,谁又比谁高贵?今后皇位争起来也没什么贵贱之分。 可长却不同。 长子长女只有一个! 北厉立储规矩:立嫡立长。 无嫡子,则立长子。 这长子可谓占尽好处。 宜贵嫔的一番话,撩起了人的嫉妒心,荣答应相貌平平,出身下贱,怎配为陛下诞育皇长子! 虽然她位份低,养育不了皇长子,可因这孩子,母凭子贵,跟着水涨船高,升为嫔也不是没可能。 一宫主位的荣耀,总不会让她后半辈子再孤苦伶仃,孕育过一个皇长子,她往后在这宫中也是能横着走的。 平生没什么东西得不到的柔妃,一想到今后可能要与一个宫女平起平坐,那叫一个如芒在背。 怒意扬起,开口反驳:“什么长子,宜贵嫔莫不是忘了,孟昭仪生的孩子才是长子,荣答应生的是二皇子或者二公主!你可莫要胡说八道,信口开河!” 提到那位早早死去的皇子,孟南烟脸上露出一丝僵硬,整个人像忽然卸了力颓了下去。 低头轻咳起来,“孟昭仪你没事吧?”身侧的婉贵嫔关心道。 “无碍,多谢婉贵嫔……” “柔妃,你就不要再孟昭仪心口上扎刀了!”宜贵嫔冷不丁地出声道。 她跟皇后一样,出身不错,又心高气傲,觉得孟南烟不过仗着家族功劳和与皇帝青梅竹马的感情,才会在位份上才压了她一头,这么些年一直都不服。 如今见了孟南烟失魂落魄的模样,没有半分同情,笑容阴戾地撕开人家血淋淋的伤口。 “孟昭仪虽说也生了皇子,可这孩子天生就没有长子的福气,连个名都没有等到,就一命呜呼了,哎呀,这孩子可怜的紧,名讳没入宗谱,却先进了陵寝,既无名又何来的长?” “宜贵嫔慎言!”皇后出声呵斥,不过也是装模作样。 “啊……失言失言,臣妾失言了,孟昭仪本宫也只是实话实说,您应该不会怪罪吧。” 所有人的视线顿时落在了脸色惨白的孟昭仪身上,她含着冷意的眸射在了宜贵嫔身上,摇摇晃晃地起身,“臣妾身体不适先行告退了。” 不等回复,便带着宫女离开。 宜贵嫔洋洋得意,悠闲的喝着茶,一脸大获全胜的样子。 郝雨的眸子,忽地就落在了她的身上。 人物面板在她眼前展开。 【当前人物——宜贵嫔】 姓名:林夏闲。 身份:宜贵嫔。 年龄:28岁。 体质:880。(健康强健) 性格:势利。 容貌:700。(国色天香) 心计:610。 圣宠:45。(小宠) 好感:-160。 孕率:2。 “呵!”名字不错,真是够闲的! 不大不小的一声冷嗤,在寂静的坤宁宫中显得格外突兀。 “谁?是谁在笑!”宜贵嫔喝道。 “郝妹妹,你…为何嘲笑贵嫔娘娘啊?”兰贵人惊疑出声,宜贵嫔的眸子刷的一下瞪了过来。 厉声质问:“你笑还敢嗤笑本宫?还懂不懂规矩!” “来人掌嘴!” “宜贵嫔,郝常在性格直爽,就是这般不懂掩饰的人,你又何必与她一般计较?”皇后一脸无奈的说话。 “皇后娘娘素来贤明,对后宫姐妹也和善,有些人却借着您这份好心蹬鼻子上脸,不敬中宫,目无尊卑着实该打!” “宜贵嫔,你啊。”皇后和宜贵嫔对视一眼,深藏眼底的笑意愈加浓郁。 “哎,也罢,陛下先前也提醒本宫,要多教教郝常在规矩,今日不如就让宜贵嫔代劳吧,多学点规矩,吃一堑长一智,也是好的。” “就掌嘴十下吧。” 第61章 珠胎难结 “慢着!”一人嚯得就站了起来。 “皇后娘娘,这不妥吧,郝常在并未说什么,不过就是一句笑声便要责罚?” 沁嫔冷冷地扫向宜贵嫔,怪罪之意明显。 “若不是宜贵嫔冒犯孟昭仪在先,也不会引人不悦!宜贵嫔咄咄逼人,冒犯孟昭仪更对已死皇嗣言辞不敬,难道就不算罪过?” 皇后不满的皱眉,不乐意说话。 宜贵嫔则是好笑的反问了起来:“皇后娘娘,是臣妾眼拙吗?臣妾怎么瞧着沁嫔跟郝常在颇有些患难见真情的感觉呀?” “哦,是吗?” “当然是呀,可知人知面不知心,沁嫔妹妹又怎知对方也是掏心掏肺的对你好呢?别到头,你对她掏心掏肺的,她却对你弃如敝屐!” 宜贵嫔不置可否地摇头,饶有兴趣的说起戏来:“沁嫔妹妹出身山野与马匹长鞭为伴,一腔热血真情在,不像郝常在表面上看似对谁都很友好,实则内心满腹利益盘算。” “正如郝常在很懂得讨皇帝欢心一般,察言观色,很能知道旁人喜欢听什么样的话,需要些什么样的东西,利益诱惑之下,以供其驱策。” “商人嘛,唯利是图,哪个不懂。沁嫔妹妹就是太年轻,太把义气放在心上,你觉得她是好心,殊不知她全是算计。” 宜贵嫔看着沁嫔冷眼哑然的模样嗤笑一声,阴阳怪气地看向郝常在,“郝常在,你说对不对啊?” 郝雨从容淡定,越发笑得恭顺:“是啊,我是个商人,自然懂得利益权衡。这年头,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有足够的利益,没什么是不能做的。” 颔首恭敬的人忽地抬起了头,抬着那双满含着笑意真诚见底的眼睛笑看众人。 明明是一张人畜无害的脸,说出来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 “就像在座的某些娘娘们,有些是为了心中期许,有些则为了富贵野心,愿意屈身前来,只为讨要一枚心想事成的良药。” “做生意嘛,主打一个你情我愿,你有求于我,而我开出的条件,你也满口答应,你要了你的,我得了我的,这买卖也就成了。” 郝雨横眼一扫:“各位娘娘,你们说是不是啊?” 坤宁宫内,鸦雀无声,闻之生变。 面面相觑之下,只余猜忌阴谋。 只是在场不知的是,这话完全是郝雨胡说八道的。 树欲止,而风不静,与其做动弹不得的大树,不如做那肆意挥洒的东风。 欲动,欲静,由她说了算。 “还真有人提前下手了?也想效仿荣答应率先怀上皇嗣?哼!鼠辈——”柔妃的鄙夷写在脸上,反反复复周旋在那一张张脸上,然后对着郝雨开口。 “郝常在,你放心,今日这嘴,本宫是不会叫人掌你的!” 郝雨轻笑低头,对着柔妃恭敬地福了福身,并道:“多谢柔妃娘娘,嫔妾出入宫廷,您就帮忙不少,我们生意人讲究一个礼尚往来,您屡次救嫔妾于危难,救命大恩当涌泉相报。” 郝雨起身走了过去,拿出一枚小盒子,看上去像是装丹药的。 “这难道就是!”柔妃眼睛都亮了。 郝雨摇了摇头,“并非是柔妃娘娘心想事成之物。” “啊……”柔妃的兴趣暗淡下去,郝雨却接着说了起来,“但是想怀孕总得有个健朗的身子吧,嫔妾观柔妃娘娘眉心结郁,当是有失眠之症。” “你还会医?”柔妃好奇地问,没多久一盆冷水就泼了下来,宜贵嫔的话不徐不疾地说出来,怎么听怎么欠揍。 “哼!” “柔妃娘娘有失眠之症在这宫里又不是什么秘密,随便一打听就能知道。 我说柔妃娘娘啊,您还是小心为上吧,莫要被那些三脚猫的医术弄坏了身子,倒时孩子没怀上,反倒败了身体,成了难结之体,那您广大的理想不就成不了?” “你!”柔妃气得要死要死的,“你敢咒本宫怀不上孩子!” 她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成为她姑母那样的人! 不光要做皇后,更要当太后,光耀门楣! 宜贵嫔嫌弃地看她:“您别污蔑臣妾啊,臣妾只是好心提醒,让您莫要天真的成了别人的棋子呀。” “你!我……我撕了你的嘴!”柔妃急地跳脚。 俗话说兔子急了还咬人,可终究是可可爱爱的小东西,杀伤力太弱。 想要杀人诛心得这样才好。 “柔妃娘娘莫恼。”郝雨上前扶住柔妃,柔和的顺背,“嫔妾这盒中的药能缓解娘娘的失眠之症,娘娘可以宣个信得过的太医瞧瞧。” 见柔妃子平静下来,又道:“嫔妾儿时跟着医师学过一段时间的医理,对炼制丹药还是很有心得的,柔妃娘娘不怕,待嫔妾稍后上门为您把把脉,对症下药,这孩子早晚的问题。” “真的?” “嗯,娘娘除了有失眠之症,身子算健朗,嫔妾帮您调理,不出三月,必有皇嗣。” “郝常在!”此言一出,皇后彻底坐不住了,“本宫的坤宁宫岂是你胡言乱语,攀附后妃之地!” “陛下生平最讨厌拉帮结派之徒,你这般作为,眼中可有陛下?今日不管教你,本宫都对不起陛下的六宫之托!来人啊——” “掌嘴!” “谁敢!”柔妃大步一挎,站在了郝雨跟前,美眸一瞪,看的太监宫女不敢上前。 “柔妃,你放肆!” “放肆?”柔妃面上挂着明目张胆的嘲讽,“不让本宫放肆,本宫也放肆多回了,皇后能如何?别忘了本宫也有协理六宫的权利。” “皇后一己之私随意打骂后妃,本宫有权利阻止,娘娘若是不服,去找陛下,去找太后,本宫奉陪。” “郝常在,我们走——” “是。”郝雨点头乖巧的跟在身后,与宜贵嫔插肩而过之时,眼底闪过一丝精光,“哦,对了,嫔妾好心提醒一下。” “某些向嫔妾提出要求的娘娘可要抓点紧,嫔妾那儿的丹药不多了,大部分需要献给皇上,剩下的只余三枚,先到先得,诚意者为先。” 看向身边的人,“宜贵嫔娘娘。” “干什么?” 郝雨一脸好心地说:“嫔妾观您眉宇泛青,舌苔厚重,体内恐有郁堵之症,这辈子怕是……珠胎难结啊。” 第62章 我要一份供词 “这辈子怕是……珠胎难结啊。” 珠胎难结…… 珠胎难结啊…… 这几个字狠狠的扎进了宜贵嫔的心。 “郝雨——!!!”林夏闲暴怒狂吼,“你敢咒本宫无嗣?找死!!!” “娘娘息怒,嫔妾没有找死,嫔妾只是实话实话,正如您方才对孟昭仪所言。 您讥讽孟昭仪的皇儿无名早逝,可您说不定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 哦,对了,兰贵人,您最早发现妹妹方才的笑意,不出您所料,正是嗤笑嘲讽之意。 宜贵嫔娘娘这一步笑百步的,可不就是很好笑嘛~” “郝常在?!” “哦,对了,兰贵人你先前服用了我的药,这几日感觉可还好呀?”贵人兰溪面色惨白,手足无措地看向皇后。 “不是,不是,嫔妾……” 郝雨姐妹情深地压住兰贵人慌乱的手,笑道:“兰姐姐你可要抓紧把握机会啊,趁着药效还在,好好磨磨陛下,说不定下个月肚里就能揣上小皇子了呢!” “……!”兰溪已经吓傻了郝雨不紧不慢地调侃,“哦,瞧着嫔妾这嘴失言失言了,姐姐这肚子里有没有都还是个疑问,又怎么会知道是不是个小皇子呢?” 郝雨自责不已,然后笑眯眯的看向一言不发的荣答应,望着她尚未隆起的肚子,说道:“若是荣答应这胎是个女孩,兰贵人说不定有机会诞下皇长子!” “您说是不是啊,宜贵嫔?” 宜、兰、荣:…… 此番拉扯,那曾经得罪过郝雨并且一如既往想去害她的三人再次败北,噎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郝雨满意的看着仿佛了吃了一斤翔翔的三人,福了福,道:“皇后娘娘,没什么事儿,嫔妾告退了。” 转身、驻足、回头,一脸狡猾:“皇后娘娘,您这些年肚子也没什么动静,若是想一举得男,可以来寻嫔妾,嫔妾学习医理多年,治疗不孕不育,不在话下。” 啪—— 皇后拍案而起,郝雨溜之大吉。 * 内务府外。 掌事李公公笑呵呵地看着璎珞,浮尘一甩:“回去告诉你家主子,让她不必忧心,钟粹宫右偏殿的用度一分不少。” 璎珞福身:“是,奴婢谨记。” “嗯,对了,替杂家向你家主子道一声谢,先前送的咖啡,杂家很喜欢,就是被我那滑头的哥哥讨去了几支,所剩不多啊。” 李公公的话刚说完,璎珞马上就接了上去:“李公公放心,我家主子为人大方和善,最喜交友,定然不会叫朋友心忧。” “哎呦!”李公公高兴地摆手,“郝常在是主子,这声朋友奴才当不起,不过你这丫头去了慎刑司一趟,性子倒是比之前内敛了不少,不错,不错。” “好好跟着你家主子吧,今后的好处不会少的,杂家还有活要忙,就不送了。” “奴婢不敢,李公公正事要紧。”李公公满意的点头转身离开了,站在身旁的文鸢也准备动身进去,却被璎珞叫住了人。 冷眸淡淡的凝视:“有事?” 璎珞回:“文鸢姑娘虽然只伺候了主子短短一天,但主子很喜欢姑娘,对姑娘赞不绝口,不知奴婢是否有幸向姑娘讨教学习一番?” 文鸢冷冰冰地看她,半响后道:“跟我来。” 把她引进了自己的卧房,文鸢身上有职,一人独住,环境安静,加之她生人勿近的性格,这住所少有人靠近。 进了屋,文鸢开门见山地问:“说什么话直说。” 璎珞低头轻笑:“文鸢姑娘爽气。文鸢姑娘是太后的人,应当不会满足于一个小小的女官之位吧。” 话音刚落,文鸢便转了身,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璎珞没有被她看死人般的眼神吓退,反倒是大着胆子踱步靠近,口口声声说起了为你好的体己话。 “这是护心丹,吃下它不光能有一个康健的体魄,据说还能助孕,这是主子赏赐给奴婢的,奴婢借花献佛献给文鸢姑娘。” 文鸢的目光顺势落在了药丸上,再次抬眸间有了一份悸动,璎珞心中嗤鼻,目光如炬地睨她,仿佛能看透一切。 她漫不经心的开口:“同样都是太后的人,凭什么柔妃能当妃子,而文鸢姐姐却只能做一个小小的女官?说好听点的女官,说难听点还不是个奴才,连性命都不能做主的奴才! 文鸢姐姐聪明又有城府,样貌也不输柔妃,凭什么她有的,你就没有?” 文鸢纹丝未动,视线却依旧留在那丹药上,璎珞瞧她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哼笑一声,大方的把药丸塞进了文鸢的手心。 凑到她耳边,一字一句的耳语。 “今夜子时,陛下的龙辇会经过御花园,会在月影亭中品茶赏月,姐姐的美貌,陛下必定为之倾倒。” 文鸢眉心一拧,忽地推开她的肩膀:“你到底想干什么?” “一个机会,一枚丹药换姐姐一句实话,怎么说都不会让姐姐吃亏的。” 不会吃亏? 说得好笑。 庆德帝虽然好色,却是个生性多疑、为人阴沉的主,常常阴之不发,一发起来,便让人生死难料。 璎珞让她去邂逅勾引,看上去是一条搏一搏就能得道升天的康庄大路,实则是一条满腹荆棘的悬崖峭壁,搞不好就摔得粉身碎骨,一命呜呼。 文鸢对庆德帝那种男人不感兴趣,但对璎珞的目的很有兴趣。 装作有些心动的开口:“你想知道什么?” 璎珞一副了然于心,全局尽握的模样,“我要一份供词!” “慧嫔娘娘先前莫名摔跤是我家主子搞得鬼吧,当时她身边只有姑娘一人,姑娘不会不知道。” “算计慧嫔,利用慧嫔,然后误打误撞?牵出谋害皇嗣的阴谋,看似意外,实则精心谋划,我要你把常在郝雨的计划一五一十、一字不漏的全写出来!” 第63章 一步登天的福气 “我早该想到的,从慧嫔死前那一夜的突兀,我就应该猜到,这一切都是主子的阴谋! 她为了自己的目的,默许我祸从口出,让我承受非人的折磨! 目的就是为了利用我、利用素峦,让皇上对慧嫔失望,自己借机上位! 然后好利用陛下的愧疚之心光明正大的把慧嫔的人全部弄到了慎刑司,慧嫔孤立无援,身边留下的也全是像月如那般尽找死的蹩脚货,一场阴谋悄无声息的拉开帷幕。” “啧啧啧——”璎珞忍不住拍起了手,“她真是太厉害了,太厉害了……” 她怔怔出神片刻,冷缩了眸,面上的讥讽也不做掩饰:“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值得吃惊的事。我家小姐生来就是个不安生的,生来就是个唯利是图、睚眦必报的小人。” “慧嫔得罪过她,她就用恶毒的阴谋设计报复拉她下马,让皇后一党大伤元气,除了眼中钉,还得了陛下的宠爱。一箭数雕,这手段,谁见了不称赞一声妙啊! 主子啊主子,没想到你做生意会算计,这人心也这般会拿捏。为商者,精于算计,真是可怕。她这般打算,怕不是想在皇宫建立起她的商业帝国吧?” 她挑着眼角看文鸢:“这样一个人埋在你身边,你不害怕?就不害怕有一天她会为了脱罪让你成为替罪羔羊? 虽然慧嫔罪该万死,但郝常在算计谋划在先,也不无辜,他日东窗事发,连累姑娘,便是害了姑娘的一生!” “她自己死则死矣,难不成还要连累姑娘无辜受牵?慧嫔预感不到自己大祸临头,是她自己蠢,但姑娘不同,姑娘还有大好未来等着你去享受!” “文鸢姑娘聪明,是不会把自己逼入穷巷的吧?” 璎珞此刻的真诚一点也不假,看着房中的笔墨纸砚,殷勤起来:“文鸢放心,今日你我之言,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你的证词,我也会替你保管,等有朝一日,她狗急跳墙,我好为你申冤!” 文鸢望着她忽地冷笑起来,浑身透出冷冽的凉意。 璎珞被盯得心头一颤,但仍是强装镇定,“你笑什么?我是为你好!” 文鸢嗤道:“你是在民间的时候话本子看多了吗?宫里没这么多勾心斗角,慧嫔娘娘不过自食恶果,无人陷害,我也没有什么牛角尖可钻,本就身在通途,何来的穷巷。” 语毕,便把掌心的丹药塞了回去,冷冰冰地说:“你既然窥探到了陛下的踪迹,这么好的机会怎么不留给自己?” “你长得也不错,人也机灵,有了这药,事半功倍,放心,看在郝常在的面上,我可以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看着外头的天色,文鸢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时候不早了,你的主子兴许还再等你复命。” 璎珞看着她云淡风轻,不争不抢的样,不甘心的再问:“过这村没这店,你可要想清楚了!” 文鸢倒茶的手一顿,面色不悦:“想清楚什么?是想清楚去勾引皇帝、宫女上位,还是胡说八道、构陷后妃?” “你!”璎珞气得牙痒痒,“我原本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没想到是我高估了你!你就是根不知好歹的棒槌!” “你清醒一点,现在除了郝雨手中有这宝贝丹药,我手里也有,我苦心积虑,还不容易谋划到手,你竟然不领情?服侍陛下顺利怀上皇子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你竟然不愿意?!” 璎珞不敢置信地拔高了语调,“这宫里,多少女人为了给皇帝生皇子鞍前马后,低声下气,你有这福气,竟然还敢不领情!” 璎珞无理取闹,开始发疯,而文鸢向来不做内耗,一把拽住璎珞的头,咚得一声,按在了桌上,冷飕飕的说: “这一步登天的福气,还是留给你自己吧,就是登天的时候看仔细点,别一脚下去,上了西天。” “你……啊!你干什么!”文鸢抓着她的头发,为了能让她清醒,大气的请她喝了外头嗖了好几天的冷茶,然后把人扔出了内务府。 还挑了一个人来人往的地方扔。 —————— “贱人!” “一个小小常在也敢学柔妃的做派,欺负到本宫头上?” “本宫可是中宫皇后,北厉国母!” 坤宁宫内,皇后的气撒了一波又一波,都不带停的。 宜贵嫔今早的眼皮挑得就没停过,看着发疯的皇后颇为棘手地叹了口气。 如今慧嫔没了,大公主也被陛下送到了慕容婉宫中抚养,那贱人得了长公主水涨船高,晋为贵嫔,竟也能同她平起平坐了! 虽然慕容婉为人懦弱,不涉党争,但她现在有了大长公主,相当于有了个不小的依仗,她背后的慕容家又有刑部和大理寺的势力,对皇后和魏家来说也是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这个节骨眼,皇后不去拉拢慕容婉,却在这里为一个商户女发疯? …… 她显然是脑子有病。 皇后狰狞的模样有些许吓人,兰贵人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瑟瑟发抖,生怕一个不小心惹得皇后不快。 面上害怕心底却在叫骂:‘昨儿个我便刚了那灵药,又得圣恩伺候了陛下,这肚里说不定已经踹了皇嗣,皇后怎么还好意思让我跪着?’ 兰溪低头着头,下垂的眼神明显不服。 ‘皇后就是个妒妇!’ 明面上对她们好,暗地里还不知道耍什么阴损的手段去谋害她们。 别以为她不知道,那些滑胎的妃子、死去的皇嗣,全都是皇后的手笔,目的就是为了确保自己的嫡子能成功登上储君位! 恶毒、善妒,于情于理,这魏氏都不配当这个皇后! 待他日,她诞下皇长子…… 兰溪心里是这么盘算着,但兰贵人也怕皇后突然发疯把她拖下去毒打一顿,肚子里没有皇嗣还好,要是有了皇嗣…… 她的富贵不就白白断送了? 不! 她宁愿死,也不会让这事发生! 第64章 魏氏的威胁 兰贵人偷偷地望向皇后,犹犹豫豫地,最后还是开口劝了起来。 两颊带着讨好:“皇后娘娘,您冷静一点,郝常在有柔妃撑腰,不过就是狐假虎威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您若是气急打了柔妃的狗,只怕以后,柔妃一党的人更不把您放在眼里了!” “柔妃为人鲁莽不足为据,可她身后有太后做靠山,您若是一气之下动了郝常在,柔妃不知要怎么在太后那儿撺掇抹黑您呢!” 说到此,兰贵人显得有些无奈:“您也知道,我们的这位太后是个帮亲不帮理的性子,对您又颇有意见,若有心敲打您,陛下那儿您也讨不得好啊……毕竟太后和陛下母子连心的,为了大局着想,您还是要……” “闭嘴!”皇后怒目而瞪,不管不顾地厉声呵斥,“兰溪,你是不是也在看本宫好戏?” 皇后阴阳怪气的笑了起来,“昨日那药丸你吃的很开心吧,昨夜缠着陛下折腾到三更半夜很满足吧。” “不是的皇后娘娘!”兰溪凉意骤生,生怕皇后不相信,急忙保证,可话还没说完,皇后就怒从心起,快步走了过来,一脚踹在了她的身上。 “郝雨的三言两语,是不是就把你迷的找不着北了?”皇后眼底的冷光盯得兰溪唇齿生寒,“你是不是也觉得自己能够怀孕,生下的也必然是陛下的皇长子?呵——” “你也配!” “来人,给本宫掌嘴,掌到她认错为止!” 嬷嬷得令,走上前,一手钳住兰溪的下巴,一手狠狠地扇着她的脸。 兰贵人惨叫不已,求饶的话流水般的流出,妃子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规劝,但皇后就是不为所动。 她的眼神扫视众人,冷得叫人胆寒。 瞪着兰贵人,指桑骂槐:“怀了孕又如何?你生出来的孩子还不是要喊本宫一声母后,本宫在位一日,你们终为妾室!你们的孩子这辈子也只能做个抬不起头被人戳脊梁骨的庶子庶女!” 此言一出,所有人立刻噤了声。 皇后尖酸刻薄地大笑起来:“放心,本宫是不会让你们有孩子的,那不干不净的东西,本宫嫌脏!” “你们这辈子也别想越过本宫去!” 说完,她还厌恶地别开眼,像是多看一眼就觉得恶心的模样。 那些低着头挨骂的妃子,双手紧握成拳,脸色也因为皇后的话变得苍白。 …… 皇后的怒声,久久不息,无人敢说话,无人敢进言,生怕得了一个跟兰贵人一样的下场。 皇后看着这群伏低做小的妃子,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回到椅上,慢条斯理地喝起了茶,茶盏盖在碗口有一下没一下的刮拉着。 “说吧,你们哪个瞒着本宫去见了郝雨?” 众妃面面相觑,无一回答。 “夏闲。”皇后冷不丁的叫唤起了宜贵嫔的闺名。 宜贵嫔吓了一大跳,心中一沉,咬牙道:“皇后娘娘冤枉啊!臣妾对您忠心耿耿怎么会背叛您呢!您莫要听信郝常在挑拨离间的话!” 宜贵嫔看着皇后一字一顿地开口,皇后对她的话却是嗤之以鼻,她垂眸把玩着自己的护甲,姿态慵懒如猫,笑容凄厉而诡谲的张开。 “郝雨说你珠胎难结,你是不是很想去钟粹宫找她赐你一枚生子药啊?” 她故意拖长了音调,“你不是也很想要个孩子啊?” 宜贵嫔心脏砰砰直跳,见状,连忙跪下:“中宫未出,储君未定,臣妾如何能有自己的孩子!” “不论是嫡长子还是储君之位,只能出自中宫!” “放肆。”她佯怒,但眉眼间却是抑制不住的笑意,转头看向荣答应,“宜贵嫔你这话说得多唐突,荣答应都还怀着孕呢,如果腹中的是位皇子,可不就占了长的便宜?” “怎会!”宜贵嫔率先替荣答应预设好了结局,“荣答应宫女出身,沐浴龙恩,才怀上龙嗣,只是她身份低贱,无才无德,不配养育皇嗣。” “荣答应你说呢?”宜贵嫔瞪眼一扫,把问题抛给了旁人,自己倒是暗暗松了口气,功成身退了。 “嫔妾……” 荣答应闻言浑身僵硬,心里像是有一根刺,卡在喉咙里出不来,又咽不下去。 “嫔妾自知出身低微不足于养育皇嗣,还请皇后娘娘念在往日主仆的情谊上,为嫔妾腹中胎儿谋一份福祉,嫔妾感激不尽!” 皇后魏淑怡微微一笑,好像出了很大一口恶气一样,高兴之余的都让嬷嬷免去了兰贵人的掌嘴,可怜兰贵人,一张娇俏的小脸短期是无法见人了。 “兰贵人,你口齿生疮,怕染疫病给皇上,这绿头牌本宫就替你摘下了。” 兰贵人震惊,但除了震惊她又能做什么? 如实告知陛下,只怕皇后今后再难容她…… 兰贵人纵有不甘心,也知道打碎牙把委屈咽肚里。 “行了,都坐吧。”皇后挥挥袖袍发了话,妃子们也不敢不坐。 只是人家这屁股才堪堪粘了粘板凳,皇后的话再次把众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现在可以说了吧,你们中的哪些得了郝雨的灵药?事不宜迟,交上来吧。” 话音一落,一阵诡异的安静,众人面面相觑后,依旧无人说话。 “怎么?不愿意交!”皇后茶盏重重一摔,横眉冷对,“刚表了忠心,原是扯谎的?” “本宫只给你们一次机会,现在交出来,本宫还能既往不咎,若是等本宫查到——你们该知道后果!” “皇后娘娘。”宜贵嫔硬着头皮说,“郝雨这个人心机深沉、满嘴瞎话,说不定只是说出来挑拨我们之间关系的,作不得数。 “是吗?”宜贵嫔点头讪讪一笑,可皇后却道,“可本宫更相信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郝雨狡猾她知道,可像宜贵嫔这种,平时不声不响,在她面前老实巴交的,其实才是最狡诈,最有城府的。 “行了。”皇后站了起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好意思交,本宫理解,私下想明白了来寻本宫,但记住本宫耐心有限,不管郝雨的药是真是假,为嫡为长必得出自坤宁宫!” 第65章 貌合神离 皇后余怒未消,重重坐下,不耐烦地说:“行了,一个个的都别僵着一张臭脸了,本宫看着心烦!都好好想想,郝雨该怎么解决?” “她投靠柔妃,背后更有太后撑腰,本宫不能明目张胆的动她,而且陛下为了顺利收缴藩王们手中的兵权,需要仰仗郝家的财势充盈国库,更是动不得。” “你们都给本宫动动脑筋,这丫头该怎么除掉!”皇后双目一眯,尽显杀意。 兰贵人捂着被打肿的脸,眼珠子咕噜一转,想起了一个人。 “皇后凉凉……皮妾有话要说!” “……”皇后嫌弃地看她,“先把你舌头捋直再说。” “是……” 兰贵人吃痛的动了动嘴,准备好了才开始说,“其实想要解决郝雨,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丫头充其量不过是个被家里宠坏了的千金小姐,从小娇生惯养,家中又不缺银钱,自然是被娇养的满身臭毛病!她不把您放在眼里,在宫中横行,不过就是仗着郝家有钱罢了。” “她狂,无非是因为她背后的资本足够雄厚,让她有一狂到底的底气!可若资本倒台,她还能拿什么狂?” 兰贵人说得累,嘴角有些吃痛地咽了咽口水,心底却是满满冷笑得意。 接着道:“没了钱,她不过就是奴才一个!就算她长得再怎么美若天仙,再怎么会用皮囊勾引男人,卖弄风骚,也终是凋零之日。 花无百日红嘛,我们的陛下博爱,不可能日日守着她这朵残花,而放弃满园的春色不顾——” “没了财势依仗的郝常在,还有什么值得陛下欣赏?就她那狂妄自大的性格,陛下怕是躲都来不及。” 兰贵人嘴角微扬,一抹邪笑露之更甚,转头看向了一旁不做声的白答应。 “同样都是富商,嫔妾以为不如就让白答应的母族去垄断郝家的生意。” “我家?”答应白莲月皱着眉干巴巴地指着自己。 这位白答应先前太后身旁的嬷嬷也是提过一嘴的。 评价不高,只着两词:浮夸且满身铜臭。 太后对她印象不好,浮夸且矫情,皇后也不怎么喜欢这个白莲月,但胜在好拿捏,母家也确实有钱,能心甘情愿的成为魏家的钱袋,也是大有裨益的。 “白家?”皇后呷了一口茶水,不免思索起来兰贵人的话,想了片刻,也觉得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郝家富可敌国,各项产业均有染指,可白家也不赖,早年借着当铺营生起家,越做越大,后做起了钱庄生意,妙通钱庄遍布北厉,也是财力雄厚的一方霸主。 白家有钱,白莲月的父亲才会入赘,靠着白家的钱抱大上了魏丞相的大腿,成功的在户部谋了个不大不小的官。? 他这手操作,跟当初郝雨他爹郝友乾?如初一撤! 只不过人郝爹没有他那么牢靠的裙带关系就是了。? 想到此处,皇后眉宇间的阴霾方才一扫而空,唇角露出一抹笑意。 “白答应——” “啊,嫔妾在!” “先前郝常在的父亲买官被揭发,多亏了白大人正义揭发,本宫和丞相都记着。” 白莲月张了张嘴,并不明白皇后的意思,只道她是在夸奖白家的忠心,便颔首恭敬地回: “白家对皇后娘娘,对魏家忠心耿耿,自然要为娘娘和丞相摒除一切威胁!” 白答应使劲的拍皇后和魏家马屁。 按道理说,她家有钱完全可以效仿郝雨,拿钱资助皇帝。 这样白莲月不光能在庆德帝的心间占据一席之地,还会赐她旁人无法撼动的地位,事后白家更会一跃成为有着从龙之功的股肱之臣,一举入仕! 哪怕是商人出身,只要有能力,从仕根本不是问题。 从商入官的家族,自古不多。 若有则和皇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厉害关系,这种关系隐藏着繁世浮华之下,总能保一个家族繁荣超至三代。 可白家显然不是这么想的。 商人多善趋利避害,能成为白家这样的豪商巨贾,自然也是精明的算计良多。 不帮皇帝,反而帮魏廷潇这样的奸臣,不过是看上魏家比当今圣上更具天子之魄。 简单来说,便是大势所向。 白莲月包括白家上下都十分的确信,只要皇后成功怀孕,魏丞相去父留子的计划恐怕就要开始了。 魏家势大滔天,连陛下都要忌惮三分,这也是白莲月即便知晓了自己当初的皇胎是皇后命人落的,也不敢违抗的原因。 她一介普普通通的富商之女,若不是丞相提拔白家,她白莲月这辈子都不可能有福气进宫伺候。 是福是祸,全仰仗于他魏家,白莲月自是无话可说。 “让白家去垄断郝家的生意,倒是个不错的法子。” 白莲月不堪大用,但宜贵嫔却是个心思缜密的,她喃喃道,想着想着便生出不安,抬头反问:“那若是郝家败了,陛下国库里的钱该怎么办?” 魏家不希望皇帝手掌大权,不过是害怕皇帝有了钱便招兵买马,对抗魏家。 皇后拼了命要除掉郝雨,有私心作祟的原因,更重要的是要拔除郝家这枚眼中钉,截断助力,打压皇帝! 郝家出资帮助皇帝,无疑是站在了魏家的对立面。 一旦皇帝站起来了,魏家权势势必倒台,这是一荣俱荣的局面,更是你生我死的大事。 更别提郝雨还想帮柔妃生出皇嗣,去撼动她的中宫之位。 这与掘她之墓,无甚区别! 皇后自是迫在眉睫,可宜贵嫔并不这么想。 她跟皇后不同,皇后乱成贼子、狼子野心。 而她——单纯的想要谋个储君位罢了。 这两人对面静坐,却是各想各的算计,貌合神离罢了。 宜贵嫔心思转极快,振振有词地开口,“兰贵人的想法自是好的,可陛下生性多疑,郝家若是在这个节骨眼,突然宣告破产,陛下必起疑心,臣妾是觉着这法子不错,却该徐徐图之。” 皇后点点头,“宜贵嫔的想法倒是与本宫不谋而合。” 第66章 郝友乾的案子 白莲月看着皇后和宜贵嫔你一言我一语的搭话,越发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她不是经商的料,也没有聪明的头脑,但她好学好问,拂袖行礼,“嫔妾愚钝,还请皇后娘娘明示。” 皇后也不恼,显少有耐心地回答:“郝家虽然富可敌国,但涉及产业太广,贪心之人总有力不从心之时。” “人丁兴旺的家族,难免有人为了利益争权夺利,难免有人勾心斗角,你死我活。 为了瓜分利益,兄弟相残、叔侄相争,致使延绵百年的家族日渐式微,最终一朝倾覆……” 皇后眯着眼,蓦地站起,凤袍极有威慑的向前一甩,缓步而下。 “生意场上争不过郝家,那便从他的根基下手。本宫的话,你如实转告白大人,以白大人的聪明才智,一定不会叫本宫失望。” * 夜深微凉。 钟粹宫右偏殿燃着烛光,尚未就寝。 “璎珞,主子马上要休息了,你不能进去!” “让开!你一个粗使宫女也敢拦我?滚!” “璎珞,你不能进去!” “主子!奴婢有话要说,请你屏退左右!”璎珞推开一众阻拦的宫人气势汹汹地从外头闯了进来。 闯进之时,小蝶正在伺候笔墨纸砚。 “主子在写什么?”她狐疑地眯眼,踮起脚尖偷看,郝雨却忽地放下了笔,不紧不慢的把纸张塞进了信封上后,才抬头瞧她,“有事?” 一双如狐狡猾般的黑眸不悦地冷缩,用下巴点点小蝶,语气不屑。 “请主子让小蝶下去,奴婢有话要说!” 郝雨淡淡的扫了一眼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对她的态度也是见怪不怪,把手中的信封交给小蝶,“这个送到储秀宫去吧。” “是。”小蝶屈膝福身,接过东西,然后目不斜视地走了出去。 连个正眼都没得到的璎珞小脸涨红,被无视的她极为恼怒,加上白天在内务府受的羞辱…… 一来二往的就在这个熟悉又不受掣肘的环境下,全数地发泄了出来。 劈头就骂:“娘娘做事之前难道就不能置喙奴才一声?” “您到底想要干什么?方才写得又是什么?为什么要送到储秀宫去?储秀宫有你的眼线?” 璎珞一连几问,郝雨却似笑非笑地抬头看她,“你只是个粗使宫女,我需要跟你置喙什么?” 片刻又问:“今日去了内务府,李公公可有说什么?” 先前的火气没有压下,璎珞啧了一下,不耐烦的吼:“你上次送的咖啡他说喝完了,要你再去送一点!” “这么快?” “说是被陛下身边的李公公要了一些去,没剩多少……不是!这不是重点!”璎珞越想越气,语速极快的咆哮,“主子,我好歹是你从郝家带进宫的婢女,凭什么小蝶能做掌事,而我只能做个粗使宫女?这不公平!”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略显苍白的手,眼眸中闪过一丝不忍,“你看看,才这么几天我的手就糙成了这样!” 郝雨抓着她的手,看得仔细,哎呦了一声,“还真是哎!” “没事。”她的语气说不上来是平静还是激动了,“一会儿我给你上点药。” “这宫里不比外头,受点苦在所难免,你再熬几天,熬熬也就过去了。” “……” 她这理所应当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敢情做苦力的不是你呗! “不行!我明天就要做掌事,再不济也要当你的贴身宫女!小蝶你怜惜她我理解,那念桃这丫头都没来几天,你总不至于跟她处出感情吧!” 郝雨显得有些为难,“不是我不肯帮你,是我真的帮不了你……” “嫔妃们身旁有几个宫女伺候都有明文规定,并且在内务府记录在册的,就算有意提拔你,可总得给人家一个理由吧!” “我当初进冷宫,是小蝶陪着我,这是连陛下都知道的事实,所以才会默许我把小蝶提拔为女官,这是陛下对我,对小蝶的恩赐,若贸贸然动小蝶的位置怕是会叫有心人安上一个欺君之名!” “你刚从慎刑司出来,这么快就想回去了?” “……”她一副委屈万分的模样给璎珞看笑了,半响后才咬牙切齿地问,“那念桃呢?她总没跟同甘共苦过吧!” “哎呀我的好璎珞,念桃那就更不行了啊!” 郝雨一副‘你不知道、你哪里会懂的模样’细心解释:“郝家出资充盈国库,陛下念着我的好,又对我心存愧疚,这才叮嘱内务府挑几个细心懂事的宫女太监过来伺候。 念桃能被选为贴身宫女,必然有她的过人之处,定然是在李公公那儿露过脸的,若贸贸然把她开掉,她怀恨在心回去告你黑状,怎么办?” “毕竟你当日为了能回我身边不惜以死相逼,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那我难道就只能扫一辈子的窝囊地吗!” 看着璎珞青白交错的脸,郝雨想了一个折中的法子。 “要不这样,你还是做你的粗使宫女,若是觉得太累太辛苦,就把手头的工作分给沛儿她们一些,到时候我多付她们一份工钱便是了,如何?” 璎珞兴致缺缺地点头,“既然没有更好的法子,便只能如此,就依你所言。” 郝雨点点头,忽地问道:“这么晚,你来找我做什么?” 说到此,璎珞一下子提起了精神,“看我,差点把正事给忘了!我来找你,是为了让你提防文鸢的!” 郝雨一怔,有些心虚。 “你可知道她对我说了什么?”璎珞一脸神秘地看向郝雨,然后一字一句说得分明,“她说她有主子谋害慧嫔的证据!” …… 养心殿内。 “皇上,该翻牌子了。”李德全站在一旁低眉顺目的提醒,身侧站着的则是敬事房的人。 庆德帝忙着批着奏折,却是连个眼神都没来得及抬,淡淡的说:“不用翻了,还是兰贵人吧。” “兰贵人,这恐怕不行……”李德全一脸为难地继续,“陛下长春宫传来消息,是说兰贵人染了疫病,没有一年半载的好不了。” 轰隆—— 外头的闷雷与庆德帝手里的僵持一同落下,在奏折内页上染了一滴黑墨。 上头写着一行短字:已查明郝友乾一案乃是户部白笪告发。 第67章 侍寝风波 “兰贵人染了疫病?朕昨日瞧她还是挺好的。”庆德帝口吻有些疑惑,笔尖却不带停的,“严重吗?” 李德全回:“应当是不严重的,长春宫传来消息只说需要静养。” 庆德帝侧眼睨了李德全一眼,有些好笑的打趣,“长春宫传来的消息而非太医院?” “朕的兰贵人厉害了,何时学会了望闻问切,断病诊脉的本领?” 李德全嘿嘿一笑,搭了上去,“兴许是这后宫日子无聊,兰贵人学着打发时间的,没承想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处。” 庆德帝哼了一声,有一搭没一搭的接着,“学着玩玩还行,看病诊治不可胡来,明儿个宣个太医去给兰贵人瞧瞧,另外每月的平安脉也不要忘了。” “奴才遵旨。” “嗯。”庆德帝合上奏折揉了揉眉心,一脸疲惫地站了起来,低头扫了扫台面上的绿头牌,冷冰冰地看了眼敬事房的太监,随手一翻,“就她吧。” 敬事房的人躬身后退,去宣侍寝的旨意了。 庆德帝要用些茶点休息片刻才动身,只是他嘴叼,每日来来回回吃着那些果子茶点,早就腻歪了。 御膳房做的点心都是些绣花枕头,提不了神,看了还败气。 连个好心情也供不了…… 庆德帝头疼地揉着眉心,打着哈欠一手对着茶点挥了挥,身旁的宫女会意当即撤了下去。 李德全佝偻着身躯凑近,“陛下还是用点吧,不然等到后半夜又该提不起神了。” 皇帝大力的撒出一口鼻息,摇了摇头:“左右都是这些中看不中用的玩意儿,靠这东西提神,还不如效仿古人悬梁刺股来的直接。” 李德全啊了一声,忙说道:“陛下龙体尊贵,不可冒犯啊!” 后又感慨起来:“陛下忧国忧民实乃北厉之福!可……” 李德全的话欲说还休,庆德帝眉心一拧,仍然闭着眼睛,“有话就说,吞吞吐吐的,你何时也学会了这副做派?” “皇上恕罪!”李德全惶恐地福身,“奴才只是见陛下如此劳心伤神实在心疼啊!本来以奴才的身份来说是不该跟陛下提的……” 话音刚落,庆德帝嚯得睁开眼,颇有兴趣地驻头看他,脸上挂着轻笑:“小全子你向来狡猾,能让你豁出身份不避嫌都要大力推荐的,想必一定有过人之处。” “说来听听吧。” 闻言李德全那老小子还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来也不怕陛下笑话,奴才跟陛下一样一过亥时就直打瞌睡,前几日夜里当值,碰见了奴才那不成器的弟弟,发觉这小皮猴手中一直攥着一瓶子东西不放,生出了好奇之心,看那东西黑乎乎的,起初还以为只是寻常提神的药汤,可见他拨开塞子喝了一口,那味道!简直叫人唇齿生津!” “那香味更是勾人的很!您也知道奴才嘴馋……”李德全讪讪的笑笑,脸上带着不好见人的红晕,“您也知道,有美食奴才绝是不会放过的。奴才一问那皮猴才知道是得了些新奇的玩意儿。” “此物名唤咖啡,食之,能叫人精神奕奕、疲劳不再!” 李德全的话越说越气奇呼,庆德帝摇着头笑十分的不敢苟同,却也不妨碍他听得津津有味。 “那皮猴说得那般神乎其技,奴才哪能信啊,为了好挤兑他便要了些来,没承想这效果出奇的棒! 一杯下肚,人也不瞌睡了,整个人兴奋的跟只猴似的,一整晚上下来精力充沛!” “真有这般神奇?”庆德帝觉得很好笑,“朕才不信。” “除非你拿来让朕也尝尝。” 李德全哑然,“皇上?” “放心,朕有分寸有,会让人先试毒的,你说的那般神奇,朕虽是九五至尊可也是个肉体凡胎,实在没见过这等被夸上天的神仙玩意儿。” “可不是要尝一尝嘛!” “……可是。”李德全显然有些为难,“可不是奴才小气,是因为这最后一支被奴才喝掉了,小李子那儿估计也没了,他昨儿个还跟奴才抱怨来着想再去要一些来……” 庆德帝摸着下巴,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黑眸逐渐冷静,似笑非笑地看着李德全。 李德全吓了一跳,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陛下恕罪,奴才多嘴!奴才对陛下忠心耿耿绝对不会因为些小玩意儿而被人收买!做旁人的眼线!” “……这也是先前奴才不敢说的原因啊!” 庆德帝哼笑一声:“你这么激动做什么?就算你被人收买,或者朕身边被人安插了眼线,朕也不是说什么就信什么的人,难不成小全子是觉得朕窝囊?” “奴才不敢!”李德全吓傻了悔不当初。 “知道你不敢,行了,这么一闹朕倒是清醒多了。”庆德帝心情不错地看着李德全,见他满头大汗去了半条命的样子,笑出了声,心情那叫一个愉悦。 “那叫……咖啡的东西,小李子是从哪儿得来的?” 李德全有些不敢说,庆德帝呵了一声,笑骂道:“你这死奴才还挺惜命!说吧,朕恕你无罪。” “是……”李德全这才抬起袖子擦了擦汗,回道,“是钟粹宫的郝常在孝敬给小李子的。” “郝常在?”又是她? “据说是郝常在害怕在后宫被人欺负穿小鞋,这才拿出东西孝敬小李子的。 您也知道内务府掌后宫用度,若是上头的那些有权势的贵人们看哪位主子不太顺眼,缺银少粮也不是没可能的事。 就像白答应,一开始进宫也因为富商之女的身份被柔妃娘娘刁难过,后来塞了些银钱这日子才算没那么难过。” 庆德帝点头,却没有说话。 他也是从皇子的身份过来的,她的生母不是皇后,只是一个不受宠的妃子,宫殿的饮食月俸也常有被苛待的时候。 因此李德全的话,他是有七分信的。 “皇上,白答应那儿已经准备妥当,现在出发去翊坤宫吗?”敬事房的人进殿回禀。 “去跟白答应说一声,朕有事改日再去看她。”大步向外走去,“改道,去钟粹宫!” 第68章 侍寝风波(2) 翊坤宫左偏殿内,一声茶杯落地的脆响从里头传了出来 “你说什么?陛下不来了?” “这是为何!” 偏殿内的白莲月盼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等到了陛下的翻了她的牌子,她梳妆打扮,沐浴忙活了这些时候,陛下忽然跟她说不来了? 开什么玩笑! 白莲月忽地想到了什么,双手拽着自己的裙角,有些慌张地问:“公公,是我有哪些地方没做好,惹恼了陛下吗?” 她突然就想起,前几日郝雨提出捐款丰盈国库的事。 她母家也是做生意的,陛下也曾旁敲侧击暗示过她好多回,可都被她当作听不懂的模样给敷衍过去了…… 陛下难道是因这事在责怪她? …… 一定是的! 同样都是商贾出身,郝常在愿意让家族掏出大半积蓄丰盈国库,而她却跟只铁公鸡似的,连半个子儿都不愿意掏,这番对比下来,陛下可不是要气的吗…… 可这也不能怪她啊! 她作为白家的女儿,自然事事都要为白家考虑,她们白家好不容易榜上魏家这颗大树,好不容易在世家繁盛的盛都站稳脚跟,留有一席之地! 这富贵滔天来之不易,怎能轻易开罪? 她可不想因得罪魏家而落得个家破人亡,尸骨无存的下场! 况且,她只是白家的一个小女子,哪有那么大的决策权?身为子女自是要以家业为重,可不能因她便让白家几十年的基业毁于一旦。 她如此这般的为难,陛下却还因这点小事迁怒于她?真真是连半点的体谅之心都没有…… 再说了,郝家富可敌国捐点钱怎么了?总好过让他们动歪脑筋买官败坏国体来的好吧! 她们白家跟郝家可不一样,他们是奉公守法的好子民,他父亲更是为国家社稷操碎了心,才不会去学那些道貌岸然的人动歪脑筋呢。 “倒不也是这个原因。”白答应想入非非之时,敬事房的人淡淡的回了她一句,“陛下只说是有要事要忙。” “啊,是吗?”白莲月不好打探陛下行踪,套了敬事房的小太监几句后话,便让宫女拿着荷包打发了,不一会儿派出去打探的太监也回了殿。 带回了一个让她勃然大怒的消息。 “你说什么!” “陛下去了钟粹宫?” 她瞬间气笑了,“好啊,好啊,好得很!陛下!亏我方才还在为您没良心的行为找借口,原来你真是因为捐钱之事在报复我?” “我不过就是不同意把银子给您救济灾民,招兵买粮,您就为了这些事还处处为难于我?” “这北厉姓司马又不姓白,凭什么要我拿自己的钱帮你收拾烂摊子?我又没任何好处可拿!亏你还是个男人呢,厚着脸皮问女子要钱,真亏你想得出来!” “我不愿意你还想用这种方法来逼我就范?此等行为与强盗山匪何异!” “我真是瞎了眼,当初才会喜欢上您……您怎能这般没有良心!”白莲月一声咆哮,泪水瞬间夺眶而出,身边的太监宫女看她这样都吓疯了。 知道主子是个没脑子的蠢货却没想到她会蠢到这种地步! 不光放着眼前大好的时机,不去把握,还傻不拉几的带他们去找死! “主子,您冷静,冷静啊!”一殿的宫女太监都凑了上来,七嘴八舌的说人好话。 她们家白答应是个娇生惯养的主不能吼不能骂,只能宠着。 简单来说就是:只听好话。 一旦谁对她有半点不好,必定被她记恨上,下场那叫一个惨。 她身边的宫女太监都是群人精,光拣着好话说,白莲月自然是听的进的。 “主子您冷静一些,你这般自暴自弃,冒犯圣言,若被有心之人利用,岂不是让钟粹宫的人白白得意?” “陛下原先都说好要来您这儿,却忽然改道去了钟粹宫,您就不觉得奇怪吗?” 那小太监十分鄙夷地说:“这位郝常在可真是厉害,连陛下身边的人都能收买。” “你的意思是?”白莲月有些不太相信,“养心殿的人都是陛下亲自选的,不太可能被收买吧。” “我的好主子啊,您就是太善良了,有钱能使鬼推磨啊,若非郝常在的人在陛下面前嚼舌根,陛下又怎会改道去了钟粹宫?还把这份消息透露给您?” “您是个聪明人,断然是不会让郝常在利用的!” 这群奴才很聪明知道她家主子是个爆脾气的坏心眼儿,特别喜欢拿别人撒气,只要给她竖个靶子出来,她一时半会儿没时间把怒火发泄到她们身上。 别看这位白答应柔柔弱弱的,实际却是个阴险狠毒的主,一遇到不顺心的事,就喜欢拿鞭子抽人。 太监抽手心,宫女抽脸蛋。 太监还行终归是受点皮肉之苦,可那些小宫女但凡被她抽过的,没有几个能够活下来。 白莲月嘟着嘴,稍微冷静了一些,却还是一脸的不高兴,沉寂半响后恶狠狠的说: “郝雨你这个出身低微的贱婢,还想设计陷害我?做梦!” 她面色阴狠,眼中闪过一丝狠毒,“你这下贱的洗脚婢,还敢抢走我的侍寝机会,给我等着!待明日我禀明皇后娘娘,有你好果子吃!” 白答应冷笑:“都撤了你的绿头牌,你还不安分的去勾引陛下,我看你明日请安怎么办!” * 钟粹宫右偏殿内,站着两位妃子。 一是郝常在,二是荣答应。 荣答应时不时带着一副小娇羞的神情瞥向庆德帝,身边的贴身宫女更是大着胆子替主子盘算。 “娘娘,您看陛下对您多好啊,知道您怀着皇嗣不容易,担忧的都寻错了地方呢~”荣答应的宫女巧月这般说道。 郝常在瞧了一眼,笑盈盈地接上,“是啊,荣妹妹身怀六甲的自然不容易,陛下可不是要多宠爱一些,巧月还不去妹妹殿中准备准备,迎陛下过去。” 巧月白日里受了郝雨的气,见她现在这么低声下气说话,大大的起了报复之心,陛下面前,想必她也不敢造次。 第69章 侍寝风波(3) 那宫女一副目中无人、洋洋得意的模样,高傲地说:“不劳郝常在忧心,我家娘娘时常记着陛下喜好,日日备着陛下喜欢的吃食,不像郝常在喜食贪嘴,光记得自己的喜好。” ‘不如她家娘娘一半的好!’这后半句话,巧月自不敢说。 但凭借她家娘娘的盛宠,她坚信陛下应当是不会责罚她的。 毕竟,她家主子是孕育皇嗣的大功臣,一旦诞下皇长子那更是滔天的尊贵,她郝雨算什么? 不过就是个钱袋,如何能与皇长子生母相比! “你这丫头胡说什么?都怪我平日里太过放纵,把你纵成这般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样,郝常在也是你一个宫女可以置喙的吗?” 荣答应一脸恼怒的呵斥,转头不好意思的对郝雨说,“郝姐姐莫言见怪?,您也知道,我这宫女是个直肠子不懂转圜,您莫要同她计较。” 郝雨微笑点头,一脸大度:“宫女之言,我又何必当真。正如妹妹所言,我的确贪嘴喜食,便如这盛夏酷暑难当,我便贪嘴的想吃些冰镇的水果、甜汤,可不就是贪嘴嘛!” 荣答应一听面色骤然阴了下来,庆德帝却兴致使然的挑起了眉。 妃子们对他的争先哄抢,他极为受用。 今儿个内务府发生的事他多少是知道一些的,“一句郝主子体恤荣主子怀胎不易,主动让冰”便让他察觉出了不少猫腻。 可郝雨这个受害者都不愿意戳破求他做主,那他也犯不着做这个恶人。 反正,这群妃子整日在后宫无所事事,除了拈酸吃醋、勾心斗角、阴谋争宠之外,也成不了什么大事。 弄点事情给她们做,也好过日日来烦他。 只要不闹出人命,他都可以当作看不见,这女人头发长见识短的,应付起来也是格外的不容易。 都是女人,嫉妒心额外的强,做不到绝对的公正,便有可能引起公愤,一不小心说不定还会刺激她们发疯,做出些出格的事情来。 就如慧嫔、皇后那档子的事。 他是怕了累了,不愿搭理了,索性让她们自己去扯皮去。 暗中多观察点,避免重蹈覆辙也就是了。 庆德帝什么想法郝雨和陈冉都不清楚,郝雨一脸急迫的想早点下班,而荣答应则是打了一身鸡血,只想加班。 她还生怕郝雨一个不小心就把白日里的事给抖落出来影响她在陛下心中的形象,尬笑几声便转移了话题。 “郝姐姐还是一如既往的随和洒脱,妹妹佩服,佩服。” 转头又对庆德帝微笑,“陛下,嫔妾让小厨房备了些您爱吃的菜,嫔妾服侍您过去吧。这时候也不早了,这郝常在也有早眠的习惯,按照寻常时日早就歇下了。” 荣答应这番话,几乎把对皇帝的“觊觎”写在脸上。 一方面警告郝雨乖乖睡觉,别动什么龌龊脑筋抢走她的恩宠,一方面给皇帝上眼药,映射郝雨还好吃懒做,无甚优点。 是典型的胸无大志,上不了台面的庸俗女人。 总而言之,就想告诉皇帝:你不该待见她,她也入不了您的眼! “陛下,时候不早了,您要移驾吗?”荣答应小鸟依人的挽着庆德帝的手臂,静静的等候。 庆德帝背着手淡淡地扫视郝雨,鼻尖轻哼一声,搁在心里头阴阳怪气起来。 ‘这小妮子倒是沉得住气,朕这么大一个大活人站在她面前,她竟不为所动?’ 这宫里的妃子哪个不是变着法子的去讨好他,满足他,她倒好一副贤惠大度的模样拒人于千里。 怎么? 跟朕玩欲擒故纵? 庆德帝唇边一勾,挂起了三分自恋、四分自负还有五分是他对自己完美的人设的绝对自信。 那样子仿佛再说: ‘讨好我的人很多。’ ‘你要学会从她们当中脱颖而出。’ ‘你都混到这个地步,还不拿出点优势努力争取我的青睐。’ 他双手一背,居高临下地看着郝雨:“荣答应怀着身孕,还不忘顾着朕,这般贤惠,朕很感动。” 荣答应受宠若惊,一副小女人的娇羞姿态,娇滴滴的谢恩。 只是她不明白。 话是夸她的,可陛下牢牢盯着都快盯出花儿来的,却是郝常在? 难道陛下是在利用自己试探郝雨?试探她是否真如表面一样云淡风轻? ……一定是的! 这狐媚子向来狡猾,定是想欲情故纵勾引陛下! 一个小小的常在,还敢在她面前放肆? 虽然她是答应,郝雨是常在,可十月怀胎之后,她的位份势必高过郝雨,她这般尊贵,郝雨还敢当着她的面勾引她的男人! 她身为皇长子生母,却被一个商贾出身的贱民夺去了恩宠,这要是传了出去,她岂不成为满宫笑柄? 今后她还如何在后宫立足! 荣答应低头掩饰着心中的慌乱,面上却还要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目光游离在两人之间。 忽地说道:“郝常在,嫔妾知你喜欢冰镇的茶果、甜汤,不如去嫔妾那儿,陪陛下一块儿用点?” “虽然郝常在位份比嫔妾高,但终究是这宫里头的新人,伺候陛下生疏也是在所难免,今儿个得了机会,想要学着一些立足之道,嫔妾也是理解的。”这话自然是说给皇帝听得。 “看见你们这般姐妹情深,朕很欣慰。”转头看向郝雨,“郝常在怎么说?” 荣答应的话听在郝常在耳中自有警告的意味,可狗皇帝的话落在耳中……那是想“三屁”的意思。 脸色哄然生变,“那什么,陛下是来看荣答应的,我去多煞风景啊,不了不了,改天改天吧。” 荣答应暗暗翻了个白眼。 庆德帝一脸不出我所料的冷笑,心底复议:‘欲擒故纵玩一次就够了,女人果然都是口是心非的东西。’ “行了,既然郝常在无心一道,便不好强求。”庆德帝冷冷的说,荣答应忙接话,她恨不得郝雨不去,当即拉着庆德帝迈出了钟粹宫偏殿的大门。 临走之前,庆德帝装模作样,冷冷回望,心底留下一句话:‘这后宫,向来都是别人求朕,你莫要不知好歹!’ ? 第70章 侍寝风波(4) 郝雨只觉这狗皇帝走得格外的怒气冲冲。 也是。 她理解的。 有哪个领导喜欢有反骨的员工? 领导让你无偿加班,你转头就顶嘴,哪个领导能喜欢?不把你原地开除都算老板有良心! 所以,庆德帝的怨恨郝雨表示理解,但不赞同。 ceo眼神犀利地甩下这句话后,夺门而出,身旁的执行秘书长李德全恨铁不成钢地瞪了郝雨一眼,急匆匆地追了出去。 郝雨点头哈腰的送他们出门,抢在他们身后砰的一声关上了通往“值勤”的门。 领导走了,郝雨长舒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 真是吓死人了,大老板不愧大老板架子可真大,大半夜还要找人折腾,今儿个又不是她值班,找她干嘛?她才没空搭理他呢! 她刚下单了个海底捞麻辣牛肚,还顺带捎了一瓶98年的coca-cola,夜与美食独享! 加班就让隔壁荣妹子去吧,她可是标准的白领,挤破了脑袋想往上爬,人家有心升职当主管,你还不识趣地想捣乱,让人家没饭碗?这不缺德吗! * 钟粹宫的两房娘娘都是喜滋滋的。 只有庆德帝主仆像吃了糠一样,噎得慌,李德全抱着拂尘站在庆德帝身后,大气都不敢出。 荣答应高高兴兴的给皇帝步菜,她是真高兴啊。 陛下今夜原本是要去找白答应侍寝的,这也不是什么不可说的秘密,敬事房的一通传满宫都知道,却不料陛下突然起了兴致说要来钟粹宫,可不是为她来的吗! 她甜蜜蜜喜滋滋,完全把当初庆德帝先一步去了郝雨宫中,而气得暴跳如雷的事情忘之脑后了。 只道是陛下仁善,为了她明日请安不被刁难,刻意去郝雨宫中做做样子罢了。 只为告诉旁人:他一视同仁,绝非因她,才黄了宫妃的侍寝。 想到此处,荣答应一颗小脑袋垂的越发娇羞,春心荡漾地偷瞧着陛下俊美无双的侧颜。 陛下俊美绝伦,还如此温柔体贴,一双细长的桃花眼,多情善感,一眼就能叫人陷进去。 如此绝美的男人,试问世间有几人能抗拒? 如今自己好不容易怀上龙胎有了出头之日,一定要牢牢把握时机,不能让别的女人钻孔爬上龙床! 如此一想,荣答应的心思又深了一层,“陛下今夜前来看望嫔妾,嫔妾真是受宠若惊!” 荣答应满含羞涩望着皇帝。 受宠若惊…… 庆德帝捂住酒杯的手颓然一僵,哗的一下出现在脑中的,却是郝雨那张与受宠若惊截然相反的面孔。 别说是期待了,她面上连半分喜色都没有……活脱脱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不待见的仿佛他才是那个被她打入冷宫的弃妃! 庆德帝登基这么久,从来没见过这副表情,就连权势滔天的魏皇后见他也是一副小女人的娇羞……郝雨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还敢嫌弃于他? 皇帝闷头猛灌下了一口酒水,啪得一声,把酒杯重重地摔在了桌上。 身侧的人剧烈一颤,美梦瞬间破碎,一屋子的人诚惶诚恐地跪下。 “皇上息怒,是嫔妾哪里没做好吗?”荣答应不安地叩首。 庆德帝阴着脸低头,荣答应此刻的表情,和郝雨的面容重叠在一起。 一样的震惊,一样的不知所措。 她那时,也是这般,红着眼眶,茫然无措。 原来,都是一样的…… 一样的令人讨厌! 庆德帝的唇角,扬起嘲讽的笑,“荣答应既然害怕,朕走便是了。” 荣答应唰得一下抬起头,“???” 眼中有惊恐,更多的却是莫名其妙。 “不是……陛下!” 一句‘嫔妾没有’她终是没有机会说出来。 人早就气势汹汹地跑了,她追都来不及追。 待心绪平复了些想去追回陛下,却被李德全这大太监挡住了去路。 “李公公?”荣答应有些不悦的看着,却又不敢得罪,“是我没有把陛下伺候好,理应去告罪。” 李德全却说:“荣答应还是莫要去的好,陛下正在气头上,答应莫要火上浇油,触陛下霉头才好!” 说完便行了礼,带着宫人走了。 然后在答应陈冉眼皮底下,大摇大摆地走进了隔壁的偏殿。 …… 有人欢喜,有人愁。 见庆德帝走到了殿前,在外服侍的小蝶惊出了声。 “啊!陛……” 被庆德帝一个挥手,止住了声。 他这个人为人阴沉,隐而不发,自小如此,喜欢躲在暗中观察,只有这样才能真正看穿一个人。 他是学过武的,手脚极轻,推开内殿房门之时,郝雨根本毫无察觉,殿中只有郝雨一人,她背身而坐,佝偻在桌边,身子一起一伏的,时不时传出“撕哈……撕哈……”、“哧溜……哧溜……”、哼哼……唧唧……”相互交替的声音。 庆德帝的双眸极为震撼的震荡了,双手停滞在空中,不敢有所动作。 她…竟然躲在里头哭? 临走之时看她还是那样坚强,原来只是故作坚强? “撕哈!”里头的人忽地扬起了头,用手大力扇风,侧面瞧去,眼底像是蓄着水光。 双眸猩红,双手飞快地煽动着,眼底的泪水一下下的涌动着,她的心里一定很难受吧。 庆德帝的目光不由软了几分,突然觉得有些想笑,这丫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为了一口气如此作贱自己。 都这般难过了,当初又为何争着一口气执意惹他生气?到头来,也只是无能为力地躲在角落故作坚强的哭泣罢了。 “这傻丫头。”庆德帝宠溺的摇了摇头,准备推门。 “撕哈——”里头的人撕哈一声,露出了冰山一角。 庆德帝身形一顿,心尖猛颤,瞳孔不敢置信的地震起来。 她的桌上七零八落放着很多东西,闹着热烟,还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冲鼻气味猛的撞进了他的鼻中。 “阿嚏!” “谁!”一个流着满嘴红油的女鬼转了过来。 “……” 世界上最残忍的事情莫过于,你以为她在哭,其实她只是在吃……单纯的在吃…… 第71章 侍寝风波(5) 钟粹宫右偏殿内。 “陛…哎呦!我的祖宗啊,您怎么跪在这里?”执行办的秘书长李德全慌慌张张地冲进门,抬头就看见了跪在地上的正主娘娘。 “哎呦,这,这,这怎么了?”李德全一脸不解的想要答疑解惑。 一旁的正主尴尬的报之一笑,身后坐着的人忽地冷嗤一声,哈了一口98年的coca-cola。 咕咚咕咚,“撕哈”一声,然后阴阳怪气地戳了戳郝雨的脑袋,“要不你给我们说说?我们大家都对郝常在为什么会跪在这里的原因感到好奇。” “郝常在,要不你解释解释?” “啊,这……”郝雨面色为难的看向庆德帝来了句,“这,这不好吧,说出去多影响市容市貌啊。” 庆德帝眯着一双狐狸眼笑了起来,“朕是那么不知廉耻的人吗?” 他的笑的春风满面,咋看咋不像好人。 郝雨内心复议。 我敢用我24k纯金的眼神告诉你:绝对是! 这狗皇帝铁定憋着什么坏! “皇,皇上您说什么呢?嫔妾听不懂。”郝雨缩了缩脖子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 庆德帝一身明黄色的龙袍,端坐在龙椅上,面色如玉,完全没有一丝丝“气急败坏”的样子。 他两根手指捏着可乐罐,小臂撑在大腿上,笑眯眯地说:“郝常在的话朕也不太能听得懂,但朕学识渊博、见多识广大致还是能体会你的意思的,让你说是给你机会认错,还是说郝常在觉得,朕是那种不近人情、薄情寡义的小人,会拿着一个小小常在的错处,宣扬的人尽皆知?” 他大笑一声,冷下了脸,“朕又不是闲得没事做了?” 郝雨:…… 难道不是吗? 郝雨大着眼睛看他,这话显然是不能说得,转了个弯,润色一下就变成了。 “陛下日理万机,嫔妾做梦也没想到能见到皇上。”下一秒面上的娇羞就被无奈代替,“只是皇后娘娘体恤嫔妾有伤在身,不宜侍寝,让嫔妾在钟粹宫修养。” “只是嫔妾也不知道这伤怎样才算好到头,怎样才算达到皇后娘娘眼中的康愈……” 说到此处,郝雨情不自禁的捂上了自己的左肩膀,有些茫然,更有些不知所措。 “若皇后娘娘一句‘伤患未愈,不宜侍寝’,那嫔妾是不是就得守着这空荡荡的宫殿,日复一日的等下去?就连见了陛下都以为是日有所思而产生的幻觉?” 郝雨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不由自主地望了眼坐在椅上一脸平静的帝王。 水色潋滟的眸子中闪烁着徐徐不安,一双如玉洁白的手几次尝试想去触摸,却又后怕的屡屡收回,下定决心之后才敢落在男子宽厚的手背之上。 她微微低头,浅浅而笑,“可陛下手心的温度炙热如火,又怎么会是幻觉?” “还说是这借酒消愁真能把人的愁肠给勾出来?”她疑惑不解的摇头,“可我也没喝酒啊。” 她忽地绽开笑颜,像是什么都明白过来的样子。 “不是酒醉人,而是人独醉。” 庆德帝一怔,眉宇之间渐渐浮出一抹暖色来,或许真是他误会她了。 她身子单薄,身影纤细,独自坐在那里的背影,孤寂又脆弱,落寞苍白好似一阵风吹来,就能吹散她的魂。 身体的伤哪有心灵的痛来的刻骨铭心。 皇后是什么性子的人他比谁都清楚,就如今夜兰贵人无端染病,八成也是皇后的嫉妒心作怪。 这中宫一日无嗣,她恨不得整个皇宫的女人都不要侍寝。 难得大度,让敬事房提交上来的绿头牌也尽是她手底下的人。 这后宫叫她一手遮天,任她调遣? “哼!”庆德帝的手狠狠一拍。 郝雨急忙叩首,“嫔妾有错,请陛下赐罪!” 看着郝雨那副战战兢兢没怎么见过大世面的模样,庆德帝先前的气愤早已化为乌有。 毕竟与皇后的大逆不道相比,偷吃的郝常在还显得格外的与众不同、清醒可人呢。 再说了,他今夜出发来钟粹宫,好像也为了一个“吃喝”之词。 “陛下!让我进去见见陛下!” “你们这群狗奴才可看清楚了,这可是荣答应!还不速速让开!” 外头的声响不小,庆德帝不悦地看向李德全,李德全当即意会,躬着身子回话。 “启禀陛下,外头是荣答应在求见,这位主儿说方才没伺候好陛下,深感愧疚,特意前来负荆请罪,还望陛下念及皇嗣见她一面。” 庆德帝只觉好笑,想也不想的回,“她脑子有病吧!” “她什么身份、什么状况自己不搞不清楚吗?还负荆请罪,伤及朕的龙胎她担得起罪吗?” “不见!” “是。” “你们有没有点儿眼力见儿,我们家主子冒着这么大寒风面见圣上,你们偏殿的奴才也不知道给我家主子围个人墙挡挡风,你家郝主子平日里就是这么教你们的吗?” “是是是,是我们疏忽了。巧月姐姐您千万别跟陛下说我家娘娘的不是!”偏殿内的宫女和太监们赶忙低头道歉,动作迅速的用身体围成人墙,为隔壁家的主子挡风驱寒。 可这又不是严寒凛冬?大热天的挡个毛的风! “这还差不多,可下人的疏漏就是主子的不尊重,看你们认错态度不错,我家主子会酌情处置的。”荣答应身边的巧月轻描淡写地说着。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威慑和不凡,明晃晃的几乎都能让人感觉她的地位、权利早已今非昔比了。 窝在里头的皇帝冷冷扫了眼依旧跪在地上的郝雨,装作不耐烦却又有些扭捏地说:“你手底下的人也太软弱了吧?一个个的都靠不住,你还指望他们什么?” 郝雨苦笑,“嫔妾今时今日的处境,宫人若是还不谨言慎行,规避风险,嫔妾这日子恐怕会过的更加艰难。” “怎么可能!”皇帝根本没法理解,“你位份虽然不高,却也是朕亲封的常在,朕需仰仗郝家的财势,对你也是颇有宠爱,连朕都敬你三分,谁还敢刁难你?” 第72 借皇帝的手立威信 郝雨唇齿微张,没有回话,只是有些好笑地看向门外,微末的讽刺,不言而喻,庆德帝不知不觉间明白了所有。 一种洞悉一切的了然在郝雨眼中一闪而过,转瞬即逝,快的让人无法捕捉。 这一次,郝雨并没有刻意回避他的目光,却也没有再接着刚才的话茬儿往下说,只是轻轻一笑,带着些婉转的凄凉,期艾地看他。 两人相对无言…… 执行秘书长坐不住了。 皇帝不急急死了太监,好在这位秘书办的执行领导执行力空前的强盛,拂尘一抖悠哉悠哉的开口调侃起来。 “荣答应刚升为答应,身边的奴才应该也是内务府分配的。”向外睨了眼,极不待见地骂起了人,“小李子这泼猴是怎么办事的,明知道荣答应身怀有孕,伺候起来要格外的慎重,怎么还指派了这么个人来?” “毛手毛脚不说,连点子规矩都没有!” 李德全一脸嫌弃的说,然后谄媚的对着庆德帝继续了起来,“陛下啊,也别怪老奴多嘴,是这荣答应身旁的宫女着实太没有规矩了!一个宫女做派端的比主子还主子!别说她了,就连她家主子见了郝常在都是要行礼问安的,她一个奴婢倒好,越过主子跑这儿来指桑骂槐?” “要不是郝主子性子仁善不愿计较,若是换了柔妃娘娘或者宜贵嫔,早就赏她一丈红了,哪里会让自己受这窝囊气!” “听见了没?”庆德帝手心向上双指弯曲在桌前扣了扣,恨铁不成钢的拉起郝雨,把人拽到了自己身旁的椅上坐下,继续批评。 “你看看他,就连小全子都在替你的小心翼翼感到委屈,想要帮你解围了,你就不能争气一点?” 看着郝雨胆小怕事又不甚清明的样子,沉吟片刻耐心地说了起来:“朕知道你心软,更想明哲保身,但你想在宫里生存,就必须学会如何树立威望,让那些主子奴才都敬你怕你,不敢造次。 朕提点你一句,在这皇宫,一味的做好人,一味的退后,得到的只会是旁人的落井下石,想当好人又想要日子过得体面,在宫里不实用。” “你记住,不管在哪里,弱肉强食永远是生存法则。你是商贾出身,商场如战场,又岂会坐以待毙?你应该比常人更懂得保护自己。” 郝雨啊了一声,庆德帝也不知道她在啊些什么,能确定的是,他的提点郝雨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皇上说得会不会太严重了?奴才们也是奉命行事,也不容易啊。” “再说了,人家荣答应怀的可是龙子哎!” 为了能说服庆德帝,郝雨开始哐哐举例,“皇上您不知道!嫔妾今儿个去请安,听得可仔细了,大家都说荣答应这胎儿要是个男孩的话,那就是北厉最尊贵的皇长子!” “中宫嫡子未出,北厉又有立嫡立长的规矩,皇长子的地位自然也就水涨船高的尊贵起来! 母以子为贵,荣答应不可能永远屈居答应之位,就算眼下嫔妾的位份稍稍高于她却也只是个小小常在,嫔妾既没有柔妃娘娘那样的背景,也没有宜贵嫔那样的靠山,自然只能小……心……为……上。” 后面几个字在庆德帝盛怒威压的之下,越说越小声。 “简!直!放!屁!” 庆德帝听了郝雨的话,整个人像是触电了一般,猛地一下站了起来,指着郝雨的鼻子劈头盖脸地就骂。 “后宫不得干政!北厉储君之位也是你们这群后宫妇人可以议论的吗?” “李德全!” “哎,奴才在!” “去,去给朕找笔墨纸砚过来,朕要把那些在外议政、胡言乱语的人一个个的全记下来!” “是。” “等会儿!”李德全刚一转身,立马又被庆德帝叫住了步子,“笔等会儿拿,外头那宫婢你先处置一下,仗着自己分到一个怀着皇嗣的主子,就仗势欺人,为难宫里头的娘娘,还有没有点主仆之别,上下之分?” 然后又把手指向了郝雨,“你,也跟着一块去。你初入宫廷,朕可以教你如何树立威望,可朕精力有限,不可能时刻注意到后宫的每一处变化。 如今钟粹宫主位空缺,而你身为位份最高的主子,必要之时须得以身作则,这是你的责任,也是你立威的机会。” 郝雨缩了缩脖子,打死不从的样子。 “可是,嫔妾只是一个小小的常在啊,就算是荣答应默许宫人欺负嫔妾,可嫔妾要是仗着比她高出那么一点的位份就私下处置了她的宫女,她一气之下告到皇后那儿去我该怎么办?”郝雨低着头可怜兮兮地试探,“皇上要不还是算了吧?” “皇后娘娘统管六宫,荣答应与皇后又是昔日主仆,于情于理,皇后娘娘都有可能治嫔妾一个擅用私刑的罪名……嫔,嫔妾害怕……” “哎呦!我的郝娘娘啊,皇后和荣答应是主仆关系没错,可再大能大得过陛下吗?陛下这么大一尊佛站在您跟前,您怎么就看不见呢!” 李德全抱着拂尘的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无语凝噎,觉得这位郝主子胆小到了可笑的地步。 还怕什么皇后、荣答应的? 人北厉之主站在你跟前,给你撑腰,怕个屌啊! “李公公我当然知道陛下能帮我撑腰,陛下是北厉的王,在这个世界上,只要陛下开口,就还没有什么事办不成的。” “是啊,那小主还在怕什么?” 郝雨面色稍有凝滞,看向庆德帝主仆俩的眼神格外坚定:“嫔妾知道陛下受制于魏家,魏家在先帝在时是重臣,新帝即位对魏家“略有优容”,这才有了现在的权势。 可魏家的野心不仅如此,他们插手朝政,豢养私兵,还想吞并更大的势力,陛下有心阻止,却处处受阻,朝中党派势力盘根错节,不是一日之功,想要根除,也非一朝一夕。 大业需要时间沉淀,切勿因为一个女人坏了大业。嫔妾出身商户,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女人,莫要为了嫔妾乱了整个大计。” 第73章 炸一电炮 郝雨会这么说,庆德帝那是一个字都没想到。 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去接她的话。 魏家权势滔天、狼子野心,北厉谁人不知,就连三岁小儿都知道魏丞相有取而代之之心,他多年小心,就是为了不让中宫怀上皇嗣。 可这举动,也让魏家人狠狠记恨上了他。 多年无嗣,皇嗣尽毙! 无一不是出自魏家的手笔…… 这些年,他对魏家的容忍度一日日降低,魏家的野心也一日日膨胀,若有朝一日两方平衡被打破,一方占上风,而另一方则日渐式微,直至再也难以崛起。 他的立场自然是希望永远无法崛起的是魏家! 可他的权势、兵马、钱财都很单薄,抵挡不住“兵强马壮”的魏家,他需要一个助力,更需一个突破口。 郝家他原本是没放在心上的,一开始只想利用朝臣的举报,顺水推舟吞下郝家家产,作为他匡扶大业的资金。 却也没想到郝家的家业树大生根遍布北厉,商业关系错综复杂,复杂的人际丝毫不逊色于他的朝堂,就这样一个不可轻易撼动的商贾之家却因贿赂被人举报? 这之中或许有魏家的爪牙作祟,也有可能是…… 庆德帝一瞬不瞬地盯着郝雨,淡淡地说:“你初入宫廷,要学会如何保护自己,避其锋芒,避的了一时避不了一世,你倒是可以学学你父亲的手段。” “啊……”郝雨睁着一双迷糊的大眼睛,像一只毛茸茸的幼宠,惹人怜爱,“陛下……想当嫔妾的靠山?” 庆德帝呼呼一笑,揉搓着她软乎乎的发丝,预想中的少女清香没有袭来,倒是有一股浓烈刺鼻的麻辣味迎面冲来,一下冲淡了一个男人想要温存的心。 “……” “陛下?”看着他发呆,郝雨还特意拿手摇晃,圆溜溜的大眼睛眨巴着,薄唇上泛着的红油早已沉淀,形成了一股艳红色的油膜,顺着她的唇形向边缘蔓延,就像是被人…… “咳咳!”庆德帝握着拳干咳几声,拿住了她不安分的手,“别动,乖乖听朕说!” “哦……”郝雨有些扫兴的低唤一声,红红的小嘴嘟囔着,有些肉肉的小手拽了拽他的衣襟,看上去越发的可爱。 庆德帝低头强行压抑心底的思绪,清了清嗓子道:“这皇宫很复杂,后宫人心更复杂,你要学会处理各宫之间复杂的关系,尤其是对待那些有地位的妃子和宫女。” 郝雨歪了歪头:“妃子嫔妾能明白,宫女是为什么?” 庆德帝回:“因为她们有些是朝廷重臣的亲戚,有些是在朕的身边侍奉多年的老人,地位举足轻重。” 郝雨哦了一声,这说得大约就是文鸢和李德全这两类人。 原以为宫女都是普普通通送进宫的平民,原来还有不少氏族女子,她们进宫是为了荣获圣宠?还是家族派遣到宫里的暗桩? 这水倒是深。 “但你无须惧怕她们。”庆德帝的话继续了下去,“只要你行得正坐得端,不主动害人,朕都会在背后支持你,她们是不敢对你造次的。” 郝雨微微点头,心中明白这皇帝在放权,有心扶持她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想给她权利。 “你要明白,朕的后宫不单纯只是女人的居所,更是政治的舞台,你要有足够的心机和智慧来应对各种情况。” 庆德帝揽着郝雨,温柔的替她拂开了耳边的碎发,“刚刚有一点你说对了,不管荣答应生不生的出儿子,只要她顺利生产给朕诞下一位健康的皇嗣,她的晋位板上钉钉。” “郝家忠心仁义,愿意出资赈灾济贫,朕与北厉子民都念着你们的好,你父亲的皇商身份以及郝氏一族今后的荣光,朕一份都不会少你们。” “正如荣答应不会止步于答应,你同样不会。” * “喂!你们到底有没有进去通传?”荣答应面色难看,眉心燃着隐怒之火。 巧月见了不免技痒,再次狐假虎威了起来。 “我家主子都在这里站了半盏茶的工夫,怎么还没见陛下出来?你们这群奴才就是这么伺候的?” 嚷嚷着又说:“我知道了,一定是你们这群偏殿的奴才搞的鬼!嫉妒我家主子身怀有孕,想要借机报复,不然陛下怎么会放任我家娘娘在这寒风中吹了这么久的风!” “巧月你可不要胡说八道。”小蝶冷哼一声接过了话,“李公公进去通传是你亲眼看见的,我们可没阻拦。” “就是!”璎珞是个不会让话掉在地上的人,阴阳怪气的扫了那主仆一眼,冷笑起来,“都这么久了,兴许是陛下不愿意见你家主子!” “我说荣答应很晚了,您这么站着也不是办法,就算您不要休息,我家主子和陛下也要歇息吧,您这样杵在外头,等会听见我家娘娘服侍陛下的声响那多尴尬啊。” “你!”荣答应一听,顿时气得眼冒金星。 她身边的宫女巧月大喝一声,怒斥起来,“大胆贱婢,你只是一个粗使宫女,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巧月扶着荣答应,讥讽一笑,仗着她家主子还未隆起来的肚子便大肆发起了官威。 “果然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人,主子没分寸,婢子也没规矩!今日这侍寝本来就是属于我家主子的,要不是郝常在使计勾引,陛下怎么会舍了我家娘娘而去? 抢走旁人的侍寝机会本就是被后宫所不屑的行为! 你个粗使的贱婢不懂规矩,还敢以下犯上冒犯我家娘娘!待明日我家主子面见皇后娘娘,定要叫皇后娘娘将你们这群狗仗人势的奴才全都打入天牢,叫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吱呀—— 钟粹宫右偏殿的门忽地打了开来,紧随其后的是一声:“荣妹妹好大的威风啊,大晚上不睡觉的派只看门狗来叫门?怎么,想偷听啊?” “倒是没看出来,平时斯斯文文的妹妹,性子竟然这么野,大着肚子还想着去炸一电炮的。” 身边跟着的李德全瞬间瞪大了眼睛。 第74章 罚你天经地义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荣答应的脸色一臊面红耳赤起来,“身为后妃你怎么能把这种不知廉耻的话挂在嘴边?” “明日!我定要禀明皇后,好好做做你的规矩!” 说罢,无视郝雨,径直往她身后的寝殿走去,郝雨一个眼神,璎珞跟个泥鳅一样窜了出来。 人家往哪站她就往哪挡。 “郝常在你这是什么意思!”荣答应憋了一晚上的火终于在此刻爆发,“我腹中怀着的可是皇嗣,皇儿想见见他的父皇你也敢拦?” “还不速速叫你这贱婢让开路来!” 郝雨唇角斜勾,低头睨了一眼她尚不隆起的肚子,并对她的自大充满嘲讽的发出一声冷嗤。 “不过就是个胚胎而已,你拿它当什么幌子?抢人家恩宠还说得这么理直气壮,要不要脸。” “你说什么!” “嚷嚷什么?”郝雨不耐烦的看她,看她那张因为嫉妒和愤怒而扭曲的脸,心生怜悯。 “荣答应这么激动干什么?我无非说了几句真话你就激动成这样,改天要是在受点别的什么刺激,还不得激动的滑胎啊。” “!”李德全骤然瞪大了眼睛,一副见了鬼的模样,忙出言提醒,“郝常在谨言慎行、谨言慎行啊。” “哦,好的!”转头很不好意思地看向荣答应,“不好意思,做人有点直哈。但我是为你好,正所谓话糙理不糙,你理解就行。” “我凭何理解!” “你口无遮拦,连皇嗣都敢诅咒,今日我定要禀明圣上,治你的罪!”说罢便打算硬闯。 璎珞滑不溜秋的,人往哪挪她就往哪儿钻,气得荣答应主仆牙龈直打哆嗦。 “让开!还不让你的奴才让开!!!” 荣答应暴跳如雷,郝雨情绪稳定的平视前方,鸟都不鸟她。 璎珞更是过犹不及,一副比主子更主子的派头端在那儿。 “好,很好!既然郝常在不会教训宫人,我不介意替你教训!” “巧月,掌嘴——” “是!” 这婢女迫不及待地撸起袖子,咬牙切齿地铆足了劲,手掌高高抬起,哗得一下挥了下去。 “啪——” “?!” “你敢打我!”巧月不敢置信地捂着脸。 面前的女人身姿娇小,行为却肆意放纵,跟她那夸张的精致面容一样的张扬跋扈。 璎珞趾高气扬道:“主子教训主子,奴才教训奴才,荣答应奴婢是不敢教训的,可教训你这个不长眼的贱奴还是绰绰有余的。” “你!” 啪—— “你敢……” 啪啪!! “你敢打我!!!” 啪啪啪——!!! “我可是荣答应身边的一等女使!你是什么身份,也敢打我!”巧月眼疾手快一把接住落下来的巴掌,恶狠狠的威胁,“我是一等女使你就是个破扫地的,凭什么打我?有什么资格打我!” 啪啪啪啪啪—— 璎珞一把挥开了她钳制的手,不间断地挥了她五个巴掌后,不紧不慢地继续。 “打狗还要看主人,你主人是答应,?我主子是常在,打你需要理由?” “我就是狐假虎威、我就是仗势欺人、我就是挟私报复,不行吗?” “你!” 啪—— …… 就这样,你说话,我掌嘴,来了个约莫几十个来回后,巧月彻底学乖了,福着身子,哆哆嗦嗦地躲在荣答应身后,别说是巧月了,就连她家主子见了都有些发怵。 看着璎珞,郝雨满意地点头,还是一如既往的深得她心啊。 看着被扇成猪头的贴身女使荣答应心塞难忍,好像那几个巴掌不是扇在巧月脸上的,而是直接透过巧月甩在了她的脸上。 怒火中烧之下劈头盖脸的就来质问郝雨:“郝常在,我这宫女虽然不才,却也是正经的一等女使,而你这奴才不过就是一个低贱的洒扫婢子!” “你竟默许她去打巧月的脸?难不成是想仗着比我高出那么一点点的位份,默许下人犯上不成!” 说完遂又转头瞪向璎珞,“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婢,也敢猖狂至此!” “你今日不给我一个说法,我不会就这么算了!” 郝雨笑眯眯的看她,下一秒脸上的笑荡然无存,荣答应被她骇人的冷寂吓退了一步。 心绪不宁之下,听见郝雨幽幽开口,“我让粗使婢女打她怎么了?是你家的一等女使顶撞我殿中的一等女官在先,是你欺负在先,我反击倒成了我的不是?我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荣答应有什么好委屈的?” 郝雨睨了她一眼,抢先说了起来,“哦,你是该委屈,毕竟你现在已经以皇长子生母自居,觉得整个后宫都要事事以你为先,以你为尊,给你面子?” “哼~算什么东西!” 啪——! 重重的一记耳光,用足了全身的力气。 躲在荣答应身后的巧月顿时被打得整个人踉跄起来,死死抓住一旁的柱子,才勉勉强强地稳住了身形。 “郝常在你……”巧月的嘴角渗出血丝,郝雨一记冷凝叫她闭了嘴。 这位郝主子双眸冷如寒冰,居高临下地说:“荣答应犯上不敬冒犯于我,念在你身怀有孕的份上,酌情处置。就由宫婢代其掌嘴,璎珞,掌这贱婢嘴10下。” “另外,荣答应罚抄宫规100遍,明日交给我。” “你没资格这么做!” 郝雨双眸深邃,如同寒冬的冰湖,尽管明亮,却透着一股难以接近的冷漠。 “麻烦你搞清楚一点,我是常在你是的答应,我罚你天经地义。” “你这是犯上僭越!”荣答应神情激荡,“一宫主位才有惩戒宫妃的权利,你只是个小小常在岂敢越俎代庖!” “明日!” “不!”荣答应冷冷一笑,看向了黑乎乎的寝殿,“我这就禀明陛下,立刻马上处置你——!” 说罢就要往里头闯,被一边的李德全挡住了去路。 这位主瞬间发了疯,“李公公,你这什么意思?我要去面见皇上!” 李德全这老泥鳅笑眯眯地回:“荣答应虽说您怀着皇嗣,地位尊卑,觉得老奴不该阻拦,但这宫里也不是只有您一位主儿怀过孕,凡事都要讲究规矩,不是谁怀孕,谁便能在这宫里横着走的。” 第75章 搞你就搞你还要挑日子 李德全悠哉的继续:“皇上今儿个歇在郝主子殿中,按照规矩,您需要还先通禀郝常在,经过郝主子同意了,才能求见陛下。” “硬闯不合规矩。” 荣答应身形一僵,不可思议地看了李公公一眼,眸中的震惊一闪而过,继而化作一片冰冷。 她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打转,颇有一副“你俩狼狈为奸”的意思。 冷笑着回绝:“郝常在方才对我是什么态度,李公公不会没看见吧?我身份低微又怎能请动郝常在这尊大佛呢。” 她广袖一甩,漫不经心地说:“就不劳烦郝常在了,我自己会进去!” 侧身一晃就要硬闯,郝雨根本无须示意,小蝶璎珞自发性的带领偏殿大大小小所有宫人齐齐挡在了荣答应身前。 璎珞一副大姐头的样子,恶狠狠地顺,“郝常在的寝殿岂是你等说闯便能闯的?” “我可是荣!答!应!”她咬牙切齿疯叫。 “答应算什么?我家主子可是常!在!”璎珞嫌疑地上下一扫,“荣答应宫女出身,在宫里也伺候了这么多年,这点尊卑道理都不懂?” “你,你这贱婢!” 荣答应生平最讨厌别人把她曾经当过宫女的事实拿出来当谈资! 一下子就被气得上气不接下气,面色极为难看的阴沉下来。 刚想亲自动手教训这贱婢,却被贴身宫女巧月拉住了衣袖。 巧月使了个眼神,随即大喊大叫起来:“主子您怎么了?怎么捂着肚子?” “难道……是皇嗣出了什么事!” 荣答应当即意会,捧着肚子苦痛哀嚎,整个人都瘫在了巧月身上,“我的肚子,我的肚子!郝常在你为何纵然奴才推搡于我,你不知道我怀着陛下的孩子吗?” “郝常在!你也太恶毒了吧!”巧月抱着她家主子厉声咆哮,“慧嫔的前车之鉴看样子还是没能叫你安分!陛下眼皮子底下还敢谋害皇嗣!” 转头铆足了劲儿对着内殿大吼,“陛下救命啊,郝常在想害死主子和她腹中的皇嗣!求求您快些出来,救救我家主子和小皇子吧!” 嚷着嚷着就看见了杵在一旁跟块儿木头似的大太监李德全,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袖,“李公公,您怎么还不进去通传?” 李德全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你这个丫头把杂家当傻子?” “李…李公公,是郝常在纵容恶仆推到了我家娘娘,您怎么反倒帮她说话?”转念一想,态度立马不善起来,“您是养心殿的大太监是陛下的人,应当秉公执法,难不成连您也拜倒在了郝常在的金钱之下?” “哎呦,荣答应带出来的丫头果然不同凡响,杂家惹不起!”李公公吹胡子瞪眼,“惹不起,咱还躲不起吗?” “李公公,您上这坐。”小蝶狗腿的不知道从哪里搬来了把椅子,“来啊,给公公上盘瓜子嗑嗑!” “小蝶!”郝雨嗔怪一声,走了过来,“公公啊,您怎么也跟着她们胡闹?误您一世英名我怎好意思啊!” 下一秒,一百八十度转弯,“只有瓜子没有饮料,这怎么成!” “来啊,给李公公上一瓶冰镇可乐,再给公公泡一碗酸辣粉尝尝,看戏嘛,够辣才得劲儿!” “哎呦,这怎么好意思啊!”李公公激动的摩拳擦掌,耳边还夹杂着几句“亏你还在陛下面前当差,你这是收受贿赂,知法犯法!”以及“定要禀明皇上,严惩不贷!” 李德全怜悯的看向了那对主仆,对着郝雨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耸了耸肩,深表同情。 郝常在见怪不怪,深表哀思。 都闹成这样了,里头的人是睡成啥样能一点动静都知晓? 荣答应还是太年轻,没明白什么是:‘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事情闹成这样,总需要解决,就凭借郝雨即将成为钟粹宫的主人,这份职责她义不容辞。 “你们去扶荣答应起来。”刚说完,荣答应就表现出一副宁可死在地上的决绝,郝雨瞬间改口,“快,去给荣答应取根毛毯来,就垫在荣答应身下,好让她在地上睡的踏实一点。” 荣答应面色骤然扭曲。 接着又吩咐小蝶:“小蝶,你去请太医院请院首过来,就说荣答应动了胎气请他速速过来一瞧。” “璎珞你去坤宁宫请皇后娘娘,对了柔妃娘娘也要请上,柔妃娘娘如今协理六宫,这种场合务必是要出席的。” “念桃,你去慎刑司请掌司公公过来,就说荣答应状告钟粹宫右偏殿的所有主仆合谋,谋害皇嗣、罪不容诛!” “事不宜迟,赶紧出发吧——” “是!” “等一下!”荣答应大叫一声,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面容扭曲地瞪着郝雨,“你到底想干什么?” 在她问完这句话后,偏殿的三个宫女唰的一下冲了过去,拼在了前线。 “巧月,快去拦住她们!不……你快去慈宁宫请太后过来!” “是!”巧月捂着自己吃痛的脸,狠狠剜了郝雨一眼后跑了,只是那眼神颇有一些秋后算账的意图。 荣答应冷笑反问:“把事情闹大你就满意了?皇后娘娘此生最恨宫妃僭越,太后娘娘又是个疾恶如仇的,生平最痛恨宫妃嫉妒残害皇嗣。 妹妹今儿个就遂了姐姐的意,把后宫地位最高的两位娘娘都请到您跟前来,希望到时您还能拿出方才的欺压妹妹的气势来才好呀。” 半盏茶后,荣答应再也笑不出来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她目瞪口呆的询问巧月,巧月缩着脖子不敢回答。 荣答应心里一百个问号,慎刑司和太医院的人确实都来了,可太后为什么没来?就连皇后也没有出现! “荣答应这是怎么了?看见本宫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怎么?本宫很碍你的眼吗?” 站在面前的是协理六宫的柔妃娘娘,她前后脚刚收到太后和郝雨传来的消息,迫不及待的就赶了过来。 搞笑咧,搞皇后的人唉,怎么能没她一份! 第76章 你肚子的孩子是皇后的? 荣答应面色僵硬,干巴巴的回了句,“嫔妾不敢。” 然后又问:“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怎么没来?” 柔妃睨了她一眼,“太后又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就能随随便便请来的。” 然后一想不对啊,这话说得好像有些误伤郝雨这个友军,干咳几声润色了一番,半死不活地回:“太后她老人家挂念皇嗣安危又深知郝常在为人,觉得事有蹊跷便连夜派遣本宫过来处理,至于皇后——” “太后她老人家说了‘皇后与荣答应乃是昔日主仆,难免受旧情影响,处置鲜有公平’,便做主让慈宁宫的人拦截掉了送往坤宁宫的消息,算是让皇后避嫌了。” 荣答应:…… 这像什么话? 哦,皇后与她有旧要避嫌,柔妃特么还明目张胆的跟郝常在私相授受,你们怎么不避嫌! 太后是老年痴呆了吗,连这点小事都看不破? 先前还对她表现的那样殷勤疼爱,有求必应说得有模有样的,现在不过是让她帮点小忙,都推三阻四,露出真面目了是吧? 就是嫌弃她送的礼不够多! 早知道就不把郝常在之前送的银子还给她了…… “说吧,大晚上的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柔妃坐在宫人准备的椅子上,忽然瞥见身后的李德全,目色一惊,“李公公你怎么在这儿?” “还有?”低头看向了小圆桌的一盘圆形的留着红油的面汤,还有旁边一瓶红色的从没见过的铁皮罐,“这都是啥?” 柔妃侧目而望,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公公……你该不会……在偷吃吧?!” “哎呦我的小主啊!这话可不兴说!今日陛下歇息在郝常在的殿中,郝主子体恤我们下人特意准备了一些异域美食。” “异域美食?”柔妃那小吃货的眼神顿时亮了起来,郝雨忙挡住了她的视线,“别惦记那些东西了,柔妃娘娘吃不得。” “啊?” “您有失眠症,这瓶东西叫做可乐,里面的咖啡音有提神的效果会影响睡眠,这个是酸辣粉。”她又指着那红油纸盒里的面汤耐心解释,“这口味太辣了,吃下去会加重脏腑负担,也是有可能让人失眠的。” 柔妃嘟囔着,“总之你的好东西就是不想给本宫尝呗!” 柔妃略显气急败坏,那样子就像是炸了毛的布偶,郝雨有些好笑,掩唇低笑几声,哄了起来,“好啦好啦,嫔妾会让人给您打包送去储秀宫的,您白天吃,晚上少吃。” “两位娘娘!现在谈论吃食的时候吗?!”一直在被无视的荣答应忍不住的提醒。 显然,她是低估了这两位娘娘的脑容量了。 她是怎么也想不明白,她们是怎么从“谋害皇嗣”的大事上转到了“我爱美食”的话题上…… 跨度之大,简直骇人听闻! “请柔妃娘娘为嫔妾做主啊!”荣答应宫裙一撩跪了下去。 “郝常在纵容粗使婢女殴打嫔妾的一等宫女在先,默许奴才推搡,致使嫔妾失足倒地在后! 之后更是漠视嫔妾以及皇嗣安危,越俎代庖充当起了钟粹宫的主位娘娘,意图让嫔妾罚抄写宫规,甚至还想掌嫔妾的嘴!” 说着说着,她的脸因痛苦扭曲起来,豆大的泪珠在脸颊上滑落,隐隐的抽泣声越来越凄厉,在这寂静的院中久久回荡,听起来无比的凄凉与无助。 荣答应身躯颤抖,仿佛竭尽全力在克制委屈,“若不是这孩子庇护母亲,嫔妾怕是早像巧月那般被粗使宫婢拉出去掌嘴了……” 期艾抬头,耳颊滑落了根根乌发。 一秒800个假动作,全是做给皇帝看得。 然而皇帝正在里头忙着嗦粉……勿cue,勿cue。 荣答应我见犹怜,人影憔悴,心里却在冷笑。 你不是想显摆自己的地位吗? 好啊,我索性就把你觊觎嫔位想成为嫔位娘娘的野心给抖落出来,看柔妃怎么整你! 柔妃虽然性情张扬,却是个极易挑拨的主。 她嚣张跋扈,视皇后为无物,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尤其痛恨后宫之中比她更爱摆谱的人,你抢了她的风头,她势必会找机会狠狠的报复回来。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借柔妃这把刀先处置了郝雨,改明儿日再禀明皇后,就说柔妃借着协理六宫之便逾矩中宫,让皇后出面,清理门户! 柔妃和沈家,一直都是皇后的眼中钉。 太后眼中无她这正室皇后一心扶持柔妃上位,甚至拦截掉了去往坤宁宫报信的人,届时她只需要说一句“柔妃伙同太后、沈家架空中宫的势力”以皇后那睚眦必报的性格必然报复! 就算柔妃有太后撑腰,可皇后背靠魏家,别说太后了就连陛下都不敢正面相抗。 柔妃就算不被降位,势必也得禁足宫中,这协理六宫的权利自然也会被皇后趁机收回。 到时她就是扳倒柔妃的大功臣,皇后定然会念着她的好。 想到此处荣答应不免得意起来。 “郝常在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所料不假,柔妃果真斥责起了郝雨,“怎么才叫人掌嘴啊?就这种以下犯上的贱奴,乱棍打死就好啦,掌什么嘴,你啊,就是太仁慈。” “是哪个贱婢不长眼得罪郝常在?”目光齐刷刷的对向巧月,“你?” 红唇微动,轻描淡写的一说,“来啊,杖毙。” 巧月顿时如临大敌,瑟瑟躲在荣答应身后。 “等一下!”她的主子大喝一声,截停了两人的话。 “柔妃娘娘,是郝常在欺辱在前,伤及皇嗣在后,您为何要为难嫔妾的人?” 她恶狠狠地剜了郝雨一眼,“嫔妾知您与郝常在私交非浅,您有心包庇嫔妾能理解!可是您身负六宫之责,行事做不到公平公正,如何服众? 您若一意孤行包庇于她,明日嫔妾定要禀明皇后,请皇后娘娘为嫔妾母子做主!” 话音刚落,一声嗤笑冷不丁的从一旁传来。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搞笑,动不动就请皇后做主,怎么?你肚里的孩子是皇后的?” 第 77章 你在口出什么狂言 荣答应眉心一蹙,板着脸说:“郝常在慎言!皇后娘娘威严神圣不可冒犯,不是尔等可以随便议论的。” 柔妃嗤鼻一笑,“呦!荣答应好大的威风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皇后亲临呢!” 随即低骂一声,“皇后没来,她身边的奴婢倒是殷勤!荣答应当初在皇后身边当宫女是不是光学了皇后的派头,没学着奴婢的面脸?” “宫女爬床果真上不得台面!” 荣答应眼眶一红,楚楚可怜,心里却在想着怎么恶心柔妃。 她娇滴滴地说:“柔妃娘娘,我们都是宫里一道侍奉陛下的姐妹,您这么说是不是太过分了?” “就算嫔妾宫女出身,让您不齿,可嫔妾好歹怀着皇嗣,您就算不在意嫔妾的面子,多少也要顾顾皇嗣的……” “你配?”柔妃无情打断了她的话,娇媚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肚皮上,“还是他(她)配?” 不屑之色毫不掩饰,“一个洗脚婢也配和本宫互称姐妹!” “你是宫女出身,便注定这孩子这辈子只能做个普普通通,不会有什么大作为的人。” 柔妃向来不是个拐弯抹角的性子,说起话来,三言两语的直戳人心窝子。 她目色平静,陈述的事实却极为伤人,最起码对荣答应来说,杀人诛心。 “你身份低贱养育不了皇嗣,不论这孩子将来养在谁的膝下,养母身份有多尊贵,但生母始终是个见不得人的爬床宫女,这一点就注定他此生无缘帝王命!” “你的身体里留着最卑贱的血,是最低阶的奴婢,你的孩子注定成为不了人上人。” 柔妃的嗓音如魔鬼般响起,荣答应的双眸布满血丝,出身的不甘让她涌动起对上位者的恨! 是啊,她是宫女上位,生下的孩子即便拥有皇家血脉也免不了被人戳脊梁骨,可这又怎样? 她的儿子,生来就是要继承大统的,就算没有母妃,他也一样可以成为九五之尊! 而柔妃这个贱人,却连生个孩子都是奢望。 魏家如日中天,就连陛下都难以抗衡,又岂会容忍你个宠妾生出皇嗣? 没错,你沈柔是国公嫡女,身份尊崇,可那又怎样? 不能入主中宫,你一辈子都是卑贱的妾室! 妾或者贵妾,本质上又有什么不同? 都是一些出卖色相勾搭主上的宠姬而已,谁又比谁高贵。 荣答应忽地低笑起来。 “你笑什么?”柔妃不悦地看她,竟从她的眼中见到了与自己一般无二的嘲讽,面色骤然大变。 “没什么。”荣答应掩唇笑的不怀好意,“嫔妾只是好奇,郝常在与柔妃娘娘这般要好,连生子药都能双手奉上,想必这后宫很快就能等到柔妃娘娘的喜讯了吧。只是可惜啊。” “就算您得幸生下了皇子,跟嫔妾眼下的情况又有何不同?左右不过是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庶出罢了。” “你说什么——”对嫡庶观念十分敏感的柔妃克制不住地大吼起来,荣答应却自顾自的继续。 “娘娘说得很对,嫔妾宫女出身,生出来的皇嗣也是血脉低贱,这帝王位嫔妾何敢肖想!在嫔妾心中北厉皇储永远属于中宫嫡出!” …… 夜晚的风在空中穿梭,带着一种几乎可以触摸的寒意。 啪嗒一声! 钟粹宫右偏殿内,忽地传出了一声碗筷落地的脆响。 男声低吟,不轻不重传进了每个人的耳中,落在耳中的意味也萌生出千百种意思。 所谓:一千个人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一万个人有一万种人生。 荣答应千挑万选,选了条死路。 内殿的响动传的突然,大太监李德全哎呦一声便冲了进去,再也没有现身。 整个院子,无人说话,无人动作,只有死寂在肆意蔓延。 夏夜的风徐徐吹来,吹得的木窗无声摇曳,如同一双双空洞洞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所有人的言行。 荣答应的心跳骤然加速,一股从未有过的绝望和恐惧从心底萌生,然后狠狠扼住了喉咙。 “呵呵——” 柔妃的视线从黑漆漆的内殿中收了回来,不紧不慢地扫向荣答应,幸灾乐祸地说:“荣答应你很忠心啊,坤宁宫婢子出身,哪怕成了主子,这骨子里对皇后的摇尾乞怜依旧改不了。” 她笑着摇头,改不了言辞中的讥讽,“本宫是忌惮皇后,可不忌惮皇后身边的狗。” 荣答应面色僵滞难看,早已没了方才的牙尖嘴利。 “好了好了,柔妃娘娘看在嫔妾的面上您就少说两句吧。”郝雨看了这么久的戏,也是时候上来收尾了。 看着面前僵持不下的两位宫妃,郝雨无奈的一笑,“本也无甚大事的,怎么就闹成了这般模样?” 郝雨叹了口气,“荣答应,虽然我们钟粹宫主位空缺,可我身为常在是钟粹宫现有娘娘中位份最高的,今日便大胆逾矩一次。 希望你能看在我的面上向柔妃娘娘道歉,毕竟犯上不敬这种罪名可大可小,若是荣答应你能诚心道歉,柔妃娘娘仁善想必是不会追究的。” 话音刚落,荣答应便勾起一抹嘲讽的笑,直直地看向郝雨,“郝常在好手段啊,如果我点头答应,岂不是坐实了我诬告你谋害皇嗣的罪名?” 郝雨浅笑眯眼,毫不在意,“诬告而已,我既往不咎,旁人也没理由干涉。可妹妹犯上不敬的罪名洗不清,这不敬之人是谁,也是会变的。” “你敢威胁我?” 郝雨没接她的话,反倒说起,“我也很好奇,今夜自陛下到访开始,妹妹身旁的宫女就格外聒噪,甚至在我这个主子面前大摆上位者的谱。她是奴才,我是主子,我实在想不明白,她摆的到底是谁的谱?” 荣答应冷哼一声,她是怕柔妃,怕沈家,但一个小小的商户女,还轮不到她怕。 她不耐烦地说:“绕这么大一圈,郝常在到底想说什么?” 陈冉的话刚脱口,她就发觉郝雨笑了,笑得清冷瑰丽,冷冽无情,“我说:‘你仗势托大,把魏家当主子,把陛下当傀儡’这么说你听得懂吗?” 第78章 流言四起 “啊……” 柔妃惊呆了。 瞠目结舌地看着郝雨。 觉得……她酷毙了! “郝常在,你疯……”荣答应震撼的嘴巴大张,想要发出声音,却因为过度的惊吓而变得无声。 “我说你仗势托大,把魏家当主子,把陛下当傀儡!这么说够直白,够能让你听懂吗?” 荣答应吓都吓傻了,两股潺潺,下腹忽地涌动起不知名的痛楚,“啊……” 人应声倒了下去,太医院的人七手八脚地冲了上去。 不一会后回禀:“回柔妃娘娘、郝常在,荣答应气血翻涌,陷入了昏迷。” 柔妃吃惊的张了张嘴,吓吓吓昏了??? 好半响后才问,“皇嗣呢可有问题?” 太医院院首吞了吞口水,抬头看了郝雨一眼,见郝雨的目光撞了上来吓得他蹭一下别开了视线,“有一丝微弱的滑胎脉象,但不严重。” “嗯,毕竟是难得的皇嗣,你等慎重对待。” “是。” 太医院的人跟着荣答应的人回了殿,柔妃转过身有些意犹未尽的看向郝雨,抿着唇想笑,突的又想到了什么,眸中起了担忧。 她高声一呼:“今夜的事,今夜的话,都给本宫烂在肚子里,若让本宫发现有人在外乱嚼口舌,本宫拔了你们的舌头!” “是。”钟粹宫的人齐齐应道,柔妃面色严峻地拉着郝雨走到了角落。 “本宫说话素来直接,今儿个倒是在你这开了眼,你这小滑头,不知道祸从口出吗?” “某些事一旦摊上,纵然是陛下也不一定有法子救你!”柔妃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脸上却挂满了忧愁,“这宫里到处是魏家的暗哨,也不知道这口风能把多久,你,小心为上吧。” “这宫中生活无趣,能让本宫佩服的人除了孟昭仪外,你是第二个,郝雨,别莫名其妙的死了。” 柔妃说完了这句话,便带上储秀宫的人离开了,她离开之后,慎刑司的人和太医院的人都争先恐后的来告辞,人挤人的走出了她钟粹宫的大门。 颇有些“快!尽早离开这是非之地!”的意味。 郝雨低头浅笑,转身看向璎珞,“去荣答应宫中把那叫做巧月的宫女给提出来。” 璎珞起先一愣,待清明之后,风一般的冲了进去,没过多久就提着一个大喊大叫的人出来了。 “郝……郝常在!”宫女巧月见鬼一般的看着郝雨,原先那一丝一毫的跋扈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只剩恐惧。 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巴掌一巴掌的往自己脸上甩,声色俱厉地喊:“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奴婢不该冒犯娘娘,求娘娘看在奴婢及时认错的份上从轻发落!” “从轻发落?亏你说得出口!”璎珞自以为是的作主,“依奴婢看,这贱婢以下犯上就该拉到院中活活打死,以儆效尤!” “看今后还有没有人敢欺负您!” 郝雨漠然地说,“她不过逞了几句口舌之快,我就把她打死了,今后宫里会怎么看我?巧月我罚你跪地掌嘴一个时辰,你可有怨言?” “没有没有!多谢郝常在!”没有人头落地,她都该谢天谢地,哪里还敢有什么不满。 郝雨把盯梢的事情交给了璎珞,她对这种折磨人的事情格外在行,根本就不用郝雨提点,自个儿就能折腾出花儿来。 为此,郝雨没什么好不放心的,带着小蝶念桃回了殿。 内殿里,庆德帝显然一副久等了的模样,站起身走近,看向郝雨的眼神既无奈又宠溺,揉搓完人的脑袋后,拍了拍郝雨的肩膀。 “小奶猫这么凶,不要命啦?” 郝雨闻言脚一软,顺势倒在了庆德帝的怀中,抬着湿乎乎的小眼神,瑟瑟发抖地说,“怎么办,我……腿软……” 庆德帝一怔,而后哈哈大笑,“原以为你多有骨气呢,没想到也是个纸老虎啊!” 他骂他“嘴强王者”她也不生气,甚至还有力气撒娇,“怪您!还不是被陛下先前的霸气冲昏了头!我不管,您一定要救救我,不然,不然!” “不然如何?” 郝雨嘟囔着嘴,欲哭无泪,败下了阵,“不然嫔妾就只能去养心殿打地铺了……” 庆德帝为她的可爱再次失笑,看着红艳艳的小嘴重重的落下一吻,挑起她的下巴,深邃的眸底酝酿着嗜血,“你是朕的女人,朕做主,没有朕的命令,你的命只能攥在自己手里。” “时辰不早了,待你伤愈,朕再来找你。” 郝雨颓然一娇,明白了意思。 待庆德帝走后不久,郝雨唤来了小蝶。 “去把巧月找来,记住不要让人发现了。” 小蝶虽然惊讶但不是多嘴的人,没过一会儿巧月就出现在郝雨面前。 她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郝雨直接开门见山,“我找你是要你把今夜发生的事传扬出去。” 巧月大惊脱口:“您不要命啦!” 郝雨似笑非笑地看着巧月,巧月有种感觉,若是她再敢说一句多余的话,郝雨绝对会让她的小命顷刻间玩完。 * 翌日。 钟粹宫的荣答应被郝常在一句话吓得差点滑胎的流言不胫而走。 请安之时,郝雨意料之中收到了许多眼刀,眼刀子最多的要属白莲月。 “郝常在今日怎么来请安了?”皇后坐在凤椅上,居高临下地问,神色如常,看不出变化。 郝雨一愣没明白她的意思,皇后也好心,立马解释起来,“陛下体恤,有免侍寝的妃子第二日请安的规矩,今日的请安,本宫还以为你不会来。” “哎呀,皇后娘娘,您难道还不知道?”招人厌的白答应说了起来,“昨夜郝常在根本没有侍寝,而是忙着怎么把陛下从荣答应那儿抢走!据说激烈的差点把荣答应的孩子给气掉了!” 皇后顿怒,大手一拍,“荣答应是这样吗?你大胆说,本宫给你做主!” 就这样,所有注目瞬间落在了荣答应身上。 荣答应一脸苍白,张了张嘴巴,脑子里不由自主想起了郝雨的话,紧攥的拳头在手中发颤。 “陛下看重郝家,郝常在想耍耍主位娘娘的威风,也是情理之中,不过一次侍寝而已,嫔妾不在意的。” 既然都这样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借皇后的手除掉郝常在! 下一秒。 “圣旨到——” 第79章 封嫔本宫不认 “圣旨道——” 话音刚落,外头就传来了太监尖细的声音。 养心殿的大太监李德全手举明黄色的圣旨,走进了坤宁宫大殿。 ‘李德全?他怎么会来?’皇后满心复议,’这时间他不应该正陪着陛下上早朝吗?‘ 皇后满心疑问还未问出口,就听李德全高呼一声:“郝常在接旨!” 众妃面色齐变,唰得一下看向了郝雨,有震惊的,有恐惧的,有审视的,但更多的是戒备和敌意。 郝雨身姿曼妙,亭亭玉立,在人群中极为显眼,李德全一下子就在人群中瞧见了她,只见她款步向前,步伐似柳絮般轻盈,走得极为流畅。 她站于众人前跪地,轻呼:“嫔妾接旨。” 随着郝雨跪地,坤宁宫众人前前后后地跪了下去,颔首倾听。 李德全双手高举,声如洪钟,震得所有人的耳朵嗡嗡直响:“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常在郝雨淑慎性成,勤勉柔顺,雍和粹纯,性行温良,淑德含章,着即册封为嫔,赐号鑫,钦此!”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也就在此时。 消失许久的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 【叮!晋位支线完成,越级晋升,奖励双倍掉落。】 【叮!危机成功解除,提前完成危机任务,奖励双倍掉落。双倍奖励随机掉落……掉落中……掉落成功。积分4000,各人物属性500,特殊人物碎片掉落。】 【叮!获得特殊人物碎片——东方不败*20。】 【人物完整度超10%,开启部分人物功能。(如修炼内功葵花宝典。)——由隔壁武侠系统裂墙推荐。】 【皇后好感-200。当前好感:-310。】 系统提示: 【你与皇后结成死仇,不死不休。自动触发鲇鱼效应,皇后党派人员对你深恶痛绝,好感各减100,随即开启暗杀、投毒、等暗害手段,请主控多加小心。】 【下面发布主线任务:扶持家族势力。】 【支线任务:诞下一名皇嗣,时限三年。】 * “鑫嫔娘娘,恭喜了!” 李德全宣读完圣旨,满脸堆笑地看着跪在地上的郝雨,心里不禁感叹。 果然是倾国倾城,妩媚可人啊。 她就那样静静地站着,不需要任何装饰,就能美得不可方物,怪不得陛下连上早朝的心思都没了,只顾催着自己来坤宁宫颁旨。 李德全笑眯眯地把明黄色的卷轴递给过去,接过卷轴,郝雨微微一笑:“谢公公吉言。” 李德全抱之一笑,眼神却轻飘飘地往旁一落。 心道:陛下果然料事如神,知道某些人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瞧那荣答应上气不接下气,面似土灰的模样,这心想必也是千刀万剐般的不好受吧。 看着她为那明黄色的卷轴怔怔出神,竟差点眼前一黑栽倒了下去。 可这突变发生的突然却无人问津,?从开始到结束,平静的毫无涟漪,与她先前的前拥后簇大相径庭,看得李德全都不免感概起来。 有些人啊,总是喜欢仗势欺人,明明是自己无理取闹,却又不肯承认,抹黑别人,还洋洋自得,以为自己了不起,实际却是可笑至极。 哪像鑫嫔娘娘通透豁达! 此情此景,叫大太监不由高看了郝雨几分。 能在位同“副后”的大太监那儿记得上名号的人没有几个。 这位郝主子出身虽然不高,也没为陛下生过一儿半女,进宫甚至还不足一月,却能在这短短时日扭转乾坤,晋升为嫔!这手腕不可谓不强。 慧嫔的前车之鉴,皇后徒劳无功,可偏偏有些人就是学不乖。 “陛下的赏赐已经派内务府掌事亲自送到您宫里去了,这个时辰应该在清点了。” 郝雨福了福身,“臣妾谢陛下厚爱。” 又道:“有劳二位李公公了。本宫这儿有些刚研制了些新鲜玩意儿,等得了空让小蝶亲自给您和李掌事送去,二位公公也要多给本宫提提意见才好。” “哎呦!娘娘说哪里的话,能为您效劳是奴才的荣幸。”李德全拂尘一甩,差点流出几口哈喇子,只是他这话还没说完,就被宜贵嫔充满戾气又满是嫉妒的声音给打断了。 “简直荒唐!一个小小的商户女出身低贱,又没为陛下生育过子嗣,怎能封做一宫之主?” “这实在,实在是荒唐!” “宜贵嫔所言极是。”皇后也沉着脸道,“朝廷有朝廷的法度,后宫有后宫的规矩。前朝官员升官靠的是军功凭的是声望,后宫妃子晋升则凭借生育过皇嗣的功劳、家族功勋以及在宫中的资历。” “郝常在,一无资历,二没生养过皇嗣,商贾出身的家族更是为人所不齿!怎能因为陛下宠爱就破格晋升为嫔?这旨意本宫不认!也绝不赞同!” “是啊是啊,皇后娘娘说得在理,郝常在进宫才几日啊,怎么能说封嫔就封嫔呢?” 皇后的话前脚刚完,她的那群捧眼风风火火地接了过来,七嘴八舌聊的那叫一个火热。 一口一个“郝常在”,对陛下的圣旨视若无睹,?此等大逆不道之举,被李德全暗暗记在心里,改日也会记在庆德帝的小本本上,逐一问候。 话题还在继续,就“领导的马屁精,该不该被破格提升”的论点,正反两方展开了激烈的争辩。 有位娘娘说:“也不知道郝常在私下对陛下做了什么,明明连侍寝都没有过却能说动陛下封她做嫔?这也太神奇了吧!” “有什么神奇的。”答应白莲月不屑冷嗤,“商贾之家,多有供奉财神的习惯,也不知道这郝家拜的是什么,能把陛下迷惑成这样!” 荣答应幽幽地说,“在皇后娘娘身边侍奉之时,曾听说前朝贵妃为了能生下皇嗣顺利成为皇后,曾在宫中大兴巫蛊之术迷惑圣上,最后巫蛊之风大兴,整个皇朝也就此败落。” “啊!那陛下岂不是!”兰贵人大呼一声,面露惊恐。 “白答应,本宫记得你母家也是做生意起家的,怎么?白家也拜邪神?也兴巫蛊?”沁嫔冷不丁地说道。 第80章 谁是北厉最尊贵的女人 “沁嫔娘娘这是什么意思?” 白答应一怔,顿时明白过来,小脸霎时惨白愤怒地瞪向沁嫔,“我白家虽然不是什么世家大族可也是清流之家,家风严谨,怎会信奉巫蛊邪神?” 紧接着又言之凿凿地教训起了沁嫔,“嫔妾知道郝常在先前帮过您,您对她又素有好感,可您也不能因为想帮她,想包庇她,就去祸害别人啊?” “是啊是啊!”那群捧哏绝不会把话落在地上,“沁嫔娘娘跟郝常在关系好,我们都能理解,但利用白家做挡箭牌,捆绑郝、白两家的关系好帮郝常在脱罪,这是不是有些太不把人命当回事了?” “巫蛊之术,牵连甚广,哪次出现不是血流成河?” 又有人说,“这也不能怪沁嫔娘娘,郝常在屡次三番的帮她,她为了报恩牺牲一些人命对她来说就如死了几只畜生一般正常呀。” 这些人阴阳怪气的说个没完,沁嫔的脸色黑到了极致,就怕自己一个没忍住拿出长鞭抽爆这群人的狗头。 咬着牙,低低地骂了句,“墙头草,两面三刀的小人!” 捧哏群起攻之。 “哎!沁嫔您骂谁呢?”以及“皇后娘娘,您看她多没有规矩啊!” 皇后冷眸一凛,淫威大放:“沁嫔注意你的言辞!你虽然贵为郡主是陛下亲封的嫔,可这是坤宁宫,由不得你放肆?!” “皇后娘娘瞧您说得,本宫都替沁嫔感到冤枉。”柔妃忽地出声,慢悠悠地呷了一口茶水,“这要怪也得怪白答应啊!” “谁叫她说得那样信誓旦旦,沁嫔为人耿直可不是要误会她与鑫嫔一样好求巫蛊。” “哎,白答应本宫也挺好奇的,请巫蛊真的能让家族昌盛不衰、财源滚滚?” 一桩大兴巫蛊的罪名扣了下来,白答应吓得脸色惨白,诚惶诚恐地跪了下来,“柔妃娘娘您可不要信口开河!嫔妾没有求过巫蛊,白家也绝不会信奉这种邪术!” “你这么激动干什么?看你方才说得那般真切,本宫还以为真有其事呢。” “那你好意思说别人信口开河?搞得宫中风声鹤唳的。”柔妃的软绵绵的刀子扎在了心上,然而这话被白莲月很快接了起来。 “嫔妾说得只是请财神,巫蛊之术又不是嫔妾说得!” 这么一点,就很有灵性。 “哦,是吗?”柔妃故作惊讶地看向众人,“那是谁说的?” 也不知是谁这么懂事,小撞了荣答应一把,受了惊吓的人腿一软直直地跪在了地上。 “哎呦,荣答应行此大礼做什么?认罪求饶吗?” 荣答应面上布满了汗珠,本能地回:“嫔妾也是在皇后娘娘身边侍奉之时,听……!” 不经意间扫到了皇后仿佛看死人的目光,吓得噤若寒蝉,不敢辩驳。 白莲月却不依不饶地问:“荣答应柔妃娘娘问你话呢,你倒是快说啊!我说得不过只是简单的请财神,好端端的你怎么就牵扯到巫蛊之术?还害得我被柔妃娘娘误会,你赶紧给我好好解释!” “别把自己摘得那么干净!”沁嫔上前一个大力按住白莲月的脖颈儿,白答应瞳孔地震,耳边是沁嫔凉飕飕的话。 “你和荣答应一唱一和不就是想把事情引到巫蛊之术上吗?巫蛊之术是满门抄斩、诛九族的大罪,你们却想用口头诬陷致人于死地,其心何其歹毒!” 白莲月不怎么服气,“柔妃娘娘那都是荣答应小题大做别有用心,嫔妾只是实话实说,您怎能把嫔妾和荣答应相提并论?” “闭嘴!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沁嫔冷若冰霜地看她,“你的意思无外乎,‘若不是郝雨行了什么龌龊之法,怎么可能让皇上对她宠爱有加!’ 亦或者是,‘就算不是巫蛊之术,也必定是些见不得人的勾栏之道!’ 明明是自己做不到,嫉妒心作祟,在背后眼红别人,诋毁别人,以莫须有的罪名攻击别人!败落之后还想用高风亮节来伪装自己?” “我此生最不屑此等卑鄙之人!” 她猛力一甩,看向皇后:“此二人包藏祸心、诬陷宫妃,有心利用巫蛊之术做文章,其心可诛!还请皇后下旨彻查,还郝常……还鑫嫔一个公道!” 随即又不怕死的补上一句,“您是中宫皇后应该有这么担当吧?若是没有臣妾找柔妃娘娘也是一样的事!” 找柔妃也是一样的事? ! 被柔妃小可爱听在耳中就成了找皇后=找柔妃。 四舍五入就成了:柔妃=皇后! 大手一拍,满目欣喜:“沁嫔放心,鑫嫔这事儿包在本宫身上!” “说够了吗?”皇后面色铁青,脸颊因生气时变得通红,她的嘴唇紧绷,微微颤抖,似是在努力压抑自己的情绪。 越是压抑,越发愤懑。 就连满头珠翠都似变得凌乱,给人一种无法言喻的压迫感。 兰溪一瞧势头不对,忙说:“柔妃娘娘,沁嫔娘娘,白答应和荣答应确有不妥的地方,皇后娘娘贤明定然会惩罚她们。” “至于郝常……鑫……”不管怎么称呼都要得罪人,她索性说,“至于郝姐姐的委屈,也是源于陛下的宠爱,姐姐进宫不过寥寥数日,便能荣获圣心!” 兰贵人有些酸溜溜地说:“郝姐姐我真羡慕你有陛下的宠爱,不像我们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自生自灭。” 她我见犹怜地捂住了自己的脸颊。 希望李德全能有眼力见儿,能把她受制于皇后,凄惨兮兮的模样告诉陛下! 皇后冷冷瞪了兰贵人一眼,威严十分地说:“郝常在伤患未愈,这绿头牌本宫就做主撤掉了,郝常在没什么事就不要出钟粹宫的大门,好好养病。” “陛下国事繁忙,劳心劳力,还望李公公告知陛下美色为虚,害国害民,希望陛下以江山社稷为重,以免引起朝野不满。” 皇后依旧称呼她为郝常在,这话的意思无非是暗示陛下:您皇权不稳,却还敢沉迷美色惹我不悦,小心我让北厉改朝换代! 无论这北厉是姓司马,还是姓魏,她魏淑怡都是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