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悍妇:开局抢亲美男》 第一章:穿越了 好热…… 于窈之感觉自己此刻正身处火炉之中,铺天盖地的热浪朝她袭来,让于窈之忍不住惊颤。 “唔。” 于窈之蹙眉。 混沌中,于窈之感觉,一双粗糙的手从她的身上游走而过,从脖颈、至锁骨、再到春色中最糜烂之处…… 冷意与滚烫相互触碰,让于窈之的喉咙里不由自主溢出一声呜咽。滚烫的身躯朝她压来,鬓边散落的发丝被撩起。 这个梦……好真实。 下一秒,一阵刺痛,朝于窈之袭来。 于窈之猛的睁大双眼。 混乱中,她看见自己的身上压着一个男人。周围的环境昏暗,于窈之看不清男人的脸。她压下心头的恐惧,常年独居让于窈之警觉的意识到,身上男人对她的态度并非情欲,而是杀意! 寒光乍现。 眼看匕首即将扎在她的喉咙上,于窈之顾不上其他,抬起手用力朝男人推过去。 男人没想到于窈之会突然反抗,他后撤两步,于窈之这才勉强看清楚屋内的陈设——破败的土屋、摇摇欲坠的木桌、毫无现代气息!还有男人身上穿的,赫然是古人穿的嫁衣! 她穿越了? 月光洒在男人的脸上,衬得那张脸清冷、矜贵、杀意凛然。 一阵刺痛朝她袭来,在接收完原主的记忆后,于窈之气得想骂娘。 这尼玛是什么要命的烂摊子! 身体的原主和她同名同姓。 这男人是村后一窝土匪从外面抢回去的压寨夫君,因为长得好看,被原主相中。 原主脑子一热,在土匪女儿的大婚夜抢亲后给人下药,抢的时候被土匪头子打伤,啥也没做就死了。 于窈之翻了个白眼。 她堂堂特工,也不知道招谁惹谁,摊上这么难整的破事。 男人眯起双眼,又要强攻。 于窈之忙避开攻势,佯装愤怒:“好啊,我好心救你出狼窝,你却想杀我!” “救?”男人的声音富满磁性,却也冷得瘆人。 “难道不是吗?”于窈之拿着不是当理说,一副硬要男人承认的模样,“你流落土匪窝,若不是我救你,你现在早就被土匪杀了!” 见眼前的妮子硬要颠倒是非黑白,往自己脸上贴金,谢兰舟被她气笑了:“若我没记错,我们才进屋,你就把我往床上带……这也是要救我?” 这男人的确长得好看,加上那副戏谑模样,让于窈之呆了半晌。 原主长在乡野没见过什么世面,他怀疑原主觊觎他,这很合理,也是真相。 但是再怎么合理,于窈之也得给他圆过去:“我之前为了救你,被那群土匪打中,身上留了暗伤。我刚才是疼的,所以才会往床上倒!” “那给我下药也是疼的?” “我一个乡野村妇,分不清药都是什么,你当时病恹恹都快死了,我只能随便往你嘴里塞,想着万一能救活,可谁曾想,你运气居然这么差!”于窈之胡搅蛮缠,谢兰舟得理不饶人。 做特工这么多年,她凭借自己的这副三寸不烂之舌,不知渡过过多少危机,却偏偏拿不下眼前人! 这男人虽然看上去弱,还曾被土匪绑走。 但其实,此人神思内敛,瞧不出深浅,绝对是个大佬。 乍看之下,于窈之并没有太大把握能一击反杀。 麻烦! 难不成她刚穿越,就要命丧于此了? 于窈之刚准备继续开口诡辩,更麻烦事儿却来了! “于窈之,还不快滚出来!”门口,叫骂声忽至,于窈之偏头,透过墙上的大洞往外看。 门外,土匪头子的女儿姜雪燕一身嫁衣如火,身后还跟着一帮五大三粗的土匪:“敢动手抢人,现在却做起缩头乌龟了?” “你再不出来,我就把你这破屋砸了!”姜雪燕还在屋外叫嚣。 于窈之眼珠一转,道:“若我有办法让那群人退去,是不是就能证明我是不小心的了?” 谢兰舟瞥了她一眼,没有否认。 见此,于窈之动手,推开了面前的木门。 于窈之冲出去后,谢兰舟迅速躲到了门后,找了个既能快速脱身,又便观察于窈之的位置,静待蛰伏。 烈烈火光照在于窈之的脸上,衬得她双眸清澈,气质非凡。 “于窈之!还不把人还我!” 于窈之红唇勾起,整张脸瞬间明媚起来,她道:“我睡都睡了,二手货你也要?” 她这话是故意的。 谁让那个狗男人从一开始就想杀了她。 姜雪燕气得脸都绿了,当即想要杀人:“既然还不了人,那你就去死!” 于窈之后撤半步,躲开姜雪燕的攻势。 “人我没办法还你一个完整的,但我能治好你爹的暗伤!” 姜雪燕一怔。 一旁的姜首领也愣在了原地。 “你爹的伤,我粗略估计应该是半年前受的,这伤,刚挨上的时候并无伤口,是后来才开始肿胀的。再之后,伤处消肿,可是一到下雨、升温、降温等恶劣天气时,依旧会有不同程度的痛。” 原主唯一的优点就是记忆力好。 抢亲时,原主曾瞥到过姜首领肩膀上的暗伤。 这暗伤折磨他日久,姜首领眯起双眼,问道:“你真能治?” “能。” “三七、冰片、麝香、白及……”怕她们不信,于窈之迅速报出好几个药名。 屋内,谢兰舟眼眸一暗。 这些的确都是治疗内伤的药……难道她真的会治? 姜首领犹豫了一下,对身后的手下吩咐:“去,按照她说的方子去抓,然后立刻熬药!” “阿爹,你真要信她?”姜雪燕不解。 这于窈之成天不学无术、四体不勤,怎么可能懂得如何给人治病? 姜首领眸光一暗,眼中已有杀意划过:“若她治不好,老子直接剁了他!” 负责抓药的人很快回来,直接就地开始熬煮。 于窈之神色如常。 “你这伤有些年头,不好治。” “这药你至少要喝半年,之后每过一个月还得再来找我一次,我帮你依照药效换方。” 其实于窈之有的是比这个方子更好用,能让他好的更快的。 只是,若她让此人速好,难保她不会被卸磨杀驴。 她这也是为求自保。 第二章:救了尊佛爷 药很快熬好,姜首领看了眼面前的药汁,一仰头,直接喝了下去。 于窈之上前,用针灸加快药效,他很快感觉,自己有暗伤的手臂正在发热,曾经困扰他的疼痛在变缓。 这方子居然真的有用! 姜首领的眼中划过一丝惊喜。 “很好!” “从今日起,你就是我们姜明山的客人!”姜首领笑得开怀。 一旁,姜雪燕却是不满:“阿爹,你怎能与她称兄道弟,她抢了我的压寨夫君!” 于窈之明显感觉到,屋内的杀气又重了三分。 屋里的男人阴晴不定,比这一窝土匪还要危险。 卖他的风险太大,并不划算。 以那男人的身份,说不定日后能在别处帮她…… 于窈之扫了眼姜雪燕,不疾不徐地开口:“姜姑娘,我实话说了。” “我与屋里那位情投意合,一见倾心。若你非要带她走,那很抱歉,以后你爹的旧伤,我就不治了!” 虽然用的是见效最慢的方子,但姜首领如今已尝到了甜头。 旧伤最是折磨人。姜首领被这旧伤折磨近两年,好不容易找到了治疗的方法,必不会轻易放掉。 听于窈之说不打算治了,姜首领立刻愤怒的瞪向身旁的姜雪燕:“不许胡闹!” “那男人有什么好的!” “等回头,阿爹去外面给你抢一对儿回来!” “我”姜雪燕心有不悦,想反驳,却被姜首领一眼瞪回去,只好低下头去,不再开口。 “既如此,那就这么说定了。” “以后我会定时上山替您医治。” 搞定了这边,剩下的便是更大的麻烦。 于窈之回屋后,直奔门后,假意嗔怒:“亏我冒着生命危险替你隐瞒,你可倒好,成天防着我!” “我于窈之行得正,坐得直。之前给你下错了药,是我的错。” “如今,我已帮你将山匪赶走,替你解除了危机,你这高低不得欠我个人情?” 谢兰舟看向她,一时竟不知该从何反驳。 折腾了这么久,于窈之也累了、饿了。 于窈之走去灶房,想寻点东西来吃,却发现,原主家里穷得很。 米缸里灰比米还要多,几个烂红薯歪七扭八被丢在地上,有些甚至已经发霉发芽。 于窈之无奈,认命地拿起红薯。 她在炉灶里生了火,将红薯丢进去。 “这可是我家最后的口粮了。”于窈之神色委屈,一脸不满,试探道,“你身上可有银钱?” “没有。” “那我岂不是白救你了!”于窈之故意夸张,眼含嗔怒,看得谢兰舟一时竟被她的情绪感染。 谢兰舟看了她一眼,从腰间摸出一块玉佩,递给她:“我只有这个。” 于窈之一把抢过去。 这玉佩触手温润,一摸就知道是好货。玉佩上刻着一个‘谢’字,背后的雕花龙飞凤舞,彰显男人身份的不凡。 于窈之眸子一转,故作嫌弃:“一块破石头,这玩意在村里都没人要的。” “那你还我?”谢兰舟扬眉,于窈之嗔怒,立刻将玉佩揣进怀里:“送出去的东西哪有要回去的道理!” 她现在越不识货,越贪财,越能降低男人的警惕心。 这玉佩大抵是男人的随身物。 有了东西,她和这男人之间的缘便算彻底结下。 直到方才,于窈之才彻底接收完原主的记忆。 这身体的原主,本是王公贵女。 可她出生时,天生异象,是为不详。 原主因此异象,尚且年幼时就被生身父亲抛弃,丢在了这么个清贫村子里,独自苟活,受尽了欺凌。 只后来她才想明白,那所谓的天生异象,不过是于府庶女捣乱,故意为之。 如今,既然她穿过来了,自然不会引颈受戮,在这么个穷村子苟活一生。 她早晚要出去闯荡,人在外,人脉、靠山是必须的。 只是不知,她这个人脉,到底靠不靠谱…… 她才发出疑惑,老天爷很快给了她回应。 “有人来了。” 于窈之狐疑,抬眼间,看到有一群官差打扮的人朝她家的方向走。 于窈之:“???” “你别告诉我是来抓你的……” 谢兰舟眸光一沉,给了她答案。 她就知道,这么个身份贵重的美男出现在她们村附近,对方的身份肯定有问题! 山匪差役不敢惹,可她一个小小落魄贵女,对差役而言还不是小菜一碟? 差役过来抓人,手里必然带着画像……于窈之猛地站起身,一把扯了谢兰舟的手,往屋里去。 谢兰舟一愣,刚准备反抗,于窈之已经解开自己的外袍,朝他压过来,还顺手扯了被子盖在他身上! 女人的腰肢柔软,体香温软,令谢兰舟忍不住心惊。 “于窈之!” “我等奉命缉拿逃犯,还不快开门!” 门口的敲门声越来越响,于窈之就是不应。 下一秒,为首的差役张三一脚踹开门,看见的却是屋内极其香艳的一幕。 “这” 像是终于察觉到有人进来,于窈之抬起头,待看见门口闯进来的几个男人,于窈之俏脸飞红,惊羞的护住自己的身子:“你们怎么能随便闯进来!” 女人娇嗔怒骂,眼角溢出一滴清泪,风情万种,我见犹怜,令人瞬间酥了半边身子。 如此一个娇滴滴的美人,露出那般害怕的神情,立刻令在场的人动容:“我,我们也是捉人心切!” “呸!说的什么浑话,我这儿可没得什么逃犯!” “口说无凭,我们得过去查查!”张三身后,有人怒道。 于窈之一听,眼泪瞬间涌了下来。 “不行!” “我的新婚夜都被你们搅了,你们凭什么继续胡来!” “这大晚上的,你们这么多人,在我屋内胡乱地翻,我的清白还要不要了!”于窈之咬着牙,眼泪珠子一个接着一个地往下掉。 原主虽然身在乡下,但毕竟身份尊贵,如今又如此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如何让人不动容。 张三犹豫了一下,对于窈窕道:“这样,我让他们都出去,我一个人到处看一下行不?” 于窈窕垂下头,犹豫了一下后最终应允。 张三朝身后的人挥挥手。 他在屋内扫视一圈,最终将目光定在床上:“这就是你从姜明山上抢回来的男人?” 第三章:替他疗伤 姜明山是他们这一片出了名的土匪窝,原主抢亲的事儿早已经在村子里传遍。 不少人都因原主的彪悍叹为观止。 “是……” “他在姜明山上被土匪打伤了腿,不方便起来。”于窈之说着,伸手去掀谢兰舟脸上的被子。 一边掀,于窈之的眼泪忽然又滴了下来:“我从小被爹娘抛弃,没尝过亲情滋味,一心寻求情感补偿……可为了生存,我只能将身上的刺全都竖起来,对谁都牙尖嘴利,给自己惹了一身的污名声……被全村人唾弃……” “这附近,就只有谢郞不嫌弃我……” 于窈之哀叹。 原主本该富贵一生,却因为从小被冠以污名,遭到驱逐,独自在个破村子里蝇营狗苟。 半大的孩子,在村里受尽了欺负,名声受辱,却不得脱困之法,实在悲哀至极。 她的话说得情真意切,语气哀婉,令闻者伤心。 从方才张三让其他人都出去这一点,于窈之就已经看出,张三是个容易共情且心软的人。想过这一关,她就只能利用张三这一点。 听了于窈之的话,张三果然有所触动。 “你,你也别太伤心……” “谢谢你,张三哥。”于窈之说着,露出微笑,那笑容明媚动人,让张三心都快要化了。 张三被于窈之忽悠着,简单看了两眼后,就带着手下的弟兄们撤了。 于窈之见人走远,这才终于放心。 她一把掀起被褥,瞪向他:“我可是又救了你一次!” 谢兰舟抬眸,目光落在于窈之的身上。 眼前的女子,时而聪慧果敢,时而风情妩媚。方才,她压在自己身上时,发丝零落,弄得谢兰舟体内沉寂已久的猛兽险些控制不住苏醒。 谢兰舟抿唇。 短短一夜,他头一次被一个不知情的女人救了几次:“兰舟多谢姑娘。” 于窈之走向谢兰舟:“把衣服脱了!” 谢兰舟:“?” 于窈之扬眉:“不是吧,你不会把我方才的话当真了吧,谢郞?” 两个字,从于窈之的舌尖绕过,暧昧至极。 谢兰舟眸光晦暗。 于窈之觉得头皮发麻,见好就收,不再逗他:“你受伤了。” 方才,她将谢兰舟扑到床上的时候,发现谢兰舟身上有伤。 她并不想多管这个闲事。 可这男人的身体滚烫得骇人,若死在她家,更是麻烦。 被发现后,谢兰舟也不矫情,乖乖扯开身上的嫁衣。 他的身材修长,皮肤莹白,腰间一处暗伤,不断往外渗血。若非身上穿的是嫁衣,恐怕刚才张三进来时,就会暴露他身上有伤这件事。 于窈之将自己身上的衣服扯成条状,当作纱布。 她小心翼翼朝谢兰舟的伤口探去。 伤口处皮肉外翻,很深。于窈之抿唇,在屋内一通翻箱倒柜,终于找出了根绣花针。可惜现在并没有现代手术专用的线,只能先拿棉线凑合。 考虑到不消毒有可能引发的一系列后果,于窈之无奈,朝外走去。 谢兰舟不明所以,顺着窗户向外看。 于窈之抬手,敲开了邻居张金凤的门。 “谁啊!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张金凤骂骂咧咧,从屋里面走出来,看到是于窈之,她的脸色瞬间不善起来,“哟,这不是村里出了名的丧门星么,大晚上的来干嘛!” “借点东西。” “不借!我家啥也没有!”张金凤边说边要关门。 于窈之眼疾手快,一把按住张金凤的手:“我借的东西你肯定有,到时候我一定还你!” 张金凤拗不过于窈之,气急败坏的瞪她。 “你要借什么?” “酒。” 张金凤的男人好饮酒,她嫌在外面酒馆卖得太贵,于是在自己家里起了缸,用粮食自己酿酒。 张金凤心生疑惑:“你要酒干啥?” “喝。”于窈之脸不变色心不跳,怕她又生变故,继续追问,于窈之竖起五根手指,“这样,你给我打一碗酒,我回头还你五碗的钱,行不?” 听说能一口气赚五碗的,张金凤瞬间没了疑虑,一张老脸,笑得比花还灿烂。 “好好好,我这就给你打去!” 好不容易赊来了酒,于窈之不敢耽搁,拿着酒回屋。 她将棉线浸泡于酒中消毒,而后又点了蜡烛来烫针。 乡下人自酿的米酒虽然没有医用酒精的纯度,但是总比没有要强。 处理好这一切,于窈之穿针引线,准备缝合。 被烤得通红的针刺在身上,滋滋作响,更何况还要戳穿皮肉,缝补伤口。谢兰舟咬牙隐忍,青筋暴起,脸色发白,却连一声都没发出。于窈之一边替他缝合,一边在心底感慨这男人心理素质之强大。 谢兰舟勉强维持着清醒,眼前却不断模糊。 面前少女的娇躯不盈一握,眼神认真,秀色如画,令从不与异性亲近的谢兰舟,心生好感。 缝完最后一针,于窈之终于停手。 剩下的酒也没浪费,尽数浇在谢兰舟的伤口上。 替谢兰舟包扎完,于窈之已经彻底力竭:“赶紧睡,睡醒了明天好跑路。若是让外面的官兵发现我窝藏逃犯,我小命难保。” 谢兰舟瞥向她,鬼使神差问了句:“若我走了,你该如何与外人交代你心心念念谢郎的去向?” “死了。” 于窈之毫不留情:“再之后我替谢郎守寡三年。”要知道,在村里,最不好惹的就是那种早年丧夫的寡妇。 “呵呵。” 谢兰舟的喉间滚出一抹笑。 居然还想着要替他守寡? 还真是个有趣的女人。 谢兰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再醒来时,屋里只剩他一人。 谢兰舟环顾四周,忽然听见,屋外传来一阵‘刺啦刺啦’的磨刀声。 他瞬间警觉,于窈之想做什么? 谢兰舟的眼底泛起寒光,苍白的脸阴在阴影中,看上去阴鸷偏执。 若于窈之敢骗他,便要做好生不如死的觉悟。 他会一点点活刮了她,让她看着自己化为肉糜。 就在这时,于窈之推门而入。 突如其来的月光射在谢兰舟的眼底。 他眯起眼睛,看见于窈之踏月独行。她长发飘逸,虽是一身粗布麻衣,却仿佛神明,哪怕站着不动,也有云光朝她汇聚,令他见之不忘…… 第四章:被敲竹杠 于窈之的手里拿着方才磨好的小刀,毫不避讳。 察觉到谢兰舟的目光,于窈之道:“家里没有余粮了,我得到山上去看看,能不能抓些猎物回来。” 原来是要上山打猎? 她一个小姑娘,能行吗。 察觉出谢兰舟心有疑虑,于窈之翻了个白眼。 “要不是因为你,我怎么可能欠别人那么多酒钱?” “你老实在屋里待着,千万别让旁人看见,免得又给我惹麻烦。”于窈之说完,已经提着刀往山上去。 村子后面是片山林。 姜明山是片还算广袤的原始森林,于窈之过去也是在碰运气,没想到竟被她遇见了头受伤的黑山羊! “咩——”黑山羊的一条后脚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咬断,正一瘸一拐地往前跑,嘴里不断发出痛苦的哀鸣。 于窈之见此,迅速上前,以匕首割断黑山羊的喉咙。 “你这伤估计是好不了了,与其活着受罪,不如祭我的五脏庙,你也算死得其所。”于窈之晓之以理。 她利落地将那头体型中等的黑山羊背在肩上,回去的途中,她还捡了个掉在地上的野蜂窝。 才到家,于窈之并没有着急杀羊,而是用些糙米,配合蜂蜡、糙米和猪油,不停倒腾着什么。 谢兰舟不明所以。 于窈之一直忙到近天明时,好不容易折腾好后,于窈之拿着东西来到谢兰舟身前,对着他一通涂抹。 帮谢兰舟涂完、抹完,于窈之利落宰羊。 她剥羊皮的手艺精湛丝滑,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她的身上却连一滴血也没沾上,完整的一张羊皮被于窈之剥好,放在一旁。 于窈之手起刀落,卸下一整条羊前腿,正准备将羊腿带去张金凤家抵酒钱,却见张金凤已经奔到她家屋外,看到于窈之家院子里的整头羊,张金凤兴奋得眼睛都绿了。 “好肥的一头羊!” 张金凤来的时候,谢兰舟刚好站在一旁看于窈之宰羊,听闻动静,谢兰舟一步钻进屋内,可他衣摆处遗留的血迹,还是引起了张金凤的注意。 从外乡来的,身上还有血,难不成是县太爷正到处搜捕的人? 于窈之假装没注意,将一条羊前腿递给张金凤:“还你的酒钱。” “我呸!一只羊四条腿,你才给我一条,丧不丧良心?” “我家的酒可是拿粮食精心酿成的好酒!五碗酒,少说也,也得值两条腿!”张金凤竖起两根手指,信誓旦旦。 于窈之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敢敲她的竹杠? 这老虔婆活腻了? “两条腿?” “你酒里才用了多少糙米,你自己心里没数?”于窈之挑眉,气场逼人。 张金凤家里的酒本就粗制滥造,聊胜于无。 分他一条羊腿是于窈之不想多生是非麻烦,她还蹬鼻子上脸了? 张金凤被于窈之戳穿,脸色有了一瞬间的难看。 但她很快平复了心绪,眼底闪过一抹精光:“于窈之,你敢不给我羊腿,信不信我去找县太爷,说你窝藏朝廷钦犯!” “我刚才可看见了,你屋里藏了人,他衣摆上有血,你找我打酒,是为了给他擦身子!” 于窈之一怔,倒是没想到这老虔婆还知道,用酒擦身子能缓解外伤。 张金凤洋洋得意,自诩抓住了于窈之的把柄,嘴脸肮脏龌龊:“我现在改注意了,你的羊我全都要了!你若不给,就等死吧!” “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于窈之笑得一副天真烂漫模样,用最温柔的表情,说最狠的话:“若你命都没了,还拿什么举报?” “你,你敢杀我?” “你猜我敢不敢。”于窈之的眼神忽而变得锐利。她随手拔掉自己头上用来盘发的发簪,朝张金凤逼去。 张金凤被吓得双腿发软,直接瘫坐在地。 “你,你居然敢杀人!” “于窈之你疯了不成?” “是啊,我的确疯了。”于窈之点头,“我都敢救朝廷要犯了,可不是疯了?反正杀不杀你我都是死罪难逃,多杀一个你我还赚了呢!” 张金凤被于窈之的话气得想要吐血! 什么叫赚了? 她自己作死也就算了,凭啥还带上她? 张金凤呕得不行,想发威,却根本不敌于窈之。 她心里面着急,远远地看到张三正巧在附近,立刻嚷嚷起来:“张大人!这,这贱人窝藏朝廷要犯,您快来拿她啊!” 于窈之眉头一跳。 这张三路过的可真不是时候! 不过…… 幸好她早有准备! 张金凤不知道于窈之有准备,还以为自己已经十拿九稳,狐假虎威:“张大人,她昨天诓骗于您,今天居然还要杀人,您赶紧拿下她呀!”张金凤咬牙,想奔去张三身后,却被于窈之用发簪挟持着,不能挪动分毫。 于窈之瞥向她,道:“你这么确定,我屋里的人就是那逃犯?” “肯定错不了!你刚才自己都承认了的!” 张金凤一脸的笃定。 “你可别瞎说,我可什么也没承认!”于窈之连连摆手,装得一脸的无辜,勾人下套,“张婶子,您真的确定吗,若是误报,耽误了差爷捉拿要犯,你这可是死罪!” 见于窈之‘怕’了,张金凤更加得意,也愈发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你废的什么话,还不快把人带出来!” 听张金凤不停叫嚣,于窈之的眼底划过一丝冷光:“行,你不后悔就成。” 于窈之说完,进屋去请谢兰舟。 谢兰舟身上还是那身嫁衣,嫁衣如火,更衬得男人肤白如玉,气质翩翩。 村里早就传扬开,那逃犯出身京城大户,能有这等气质,也并非不合常理。 张三昨日查得并不详细,如今有人举报,他不得不上前,手持画像,道:“这位公子,得罪了!” 谢兰舟缓缓从屋内的阴影中走出来。 张三拿着画像上下比对,张金凤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忙在旁边追问:“咋样啊,大人?是不是就是那个罪犯?” “这怎么可能!”张金凤脱口而出,冲上前去抢张三手里的画像。 张三摇头:“不是。” 第五章:狗男人居然不走了! 画像上的男人星眉剑目,的确与面前‘相貌平平’的谢兰舟有所区别。 “这……” 张金凤还想上前细看,于窈之却由不得她放肆,直接抬脚,将张金凤踹飞出去:“人你已经看过了,如今还想继续冒犯我家夫君不成?” 张金凤摔的头眼昏花,坐在地上脸上尽是无助。 张三翻了个白眼,本来最近找逃犯就麻烦,这张金凤还在这儿捣乱! 于窈之上前,从张金凤手里拿过画像。 说是画像,其实甚是粗糙,丝毫不像官家发下来。 难道这通缉令是人伪造的? 于窈之按下心里的疑惑,将画像重新递给身侧的张三:“多谢张大人替奴家主持公道!” “若没有张大人秉公处理,我今日可是要受大委屈的,您可真是我们这儿十里八乡最好的衙役!”于窈之笑着往张三的脸上疯狂贴金。 张三原本还打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听了于窈之这般吹捧,若让张金凤就这么全头全尾的回去,倒显得他不中用,名不副实。 张三瞪向张金凤:“来人!将张金凤带回去!” “不是……你,你凭什么抓我,我犯了什么事了!” “你,你快放开我!” 张金凤要死要活的挣扎,却挣扎不开。 张金凤被带去公堂,就算没惩罚,这一通折腾也够她受的。 于窈之伸了个懒腰,愉悦的往回走。 谢兰舟眸光探究的看向于窈之,眼底尽是惊奇。 方才,于窈之不过几下的功夫,就将他的脸完全换了个模样…… “你是怎么做到的?” 知道谢兰舟指的是什么,于窈之开口,无所谓的道:“不过是些小手段。”她们做特工的,易容化妆是必修课,在外执行任务时,手边有什么就用什么。 她今日替谢兰舟易容,原本是怕村里有抓他的人,想着有备无患,没想到张金凤正巧撞在了枪口上。 于窈之上前,将地上的羊腿捡起来。 “大吉大利,今晚吃羊!” 于窈之将羊肉片下来,又从山上采摘回野生的花椒和辣椒,做了道鲜美无比的羊肉火锅。剩下的羊骨她也没浪费,放在火上烤得外酥里嫩。 于窈之大口吃肉,终于美餐一顿。 谢兰舟在一旁,偏头看她。 小姑娘吃得嘴角上肉汁满满,一双狡猾的狐狸眼,此刻却满是幸福,令谢兰舟意外觉得养眼,想要留下那么笑。 谢兰舟一怔。 他向来杀伐果断。 这次,他濒临险境,身后追他的人穷追不舍,甚至还有胆送来画像追捕。 为了保命,他本该将看过他真容的人全杀了,再隐秘身形继续逃走,可是现在,谢兰舟却心软了。 他没办法再对于窈之下杀手。 察觉自己身后之人,眼中的杀意越来越少,最后几近消失,于窈之心里面门清,她暂时安全了。 第二日深夜,于窈之察觉,有人从屋里出去了。 黑暗中,于窈之睁开双眼:他要走了? …… 深夜冷风刺骨。 姜明山隐蔽之处,谢兰舟负手而立,一头长发随风而舞,大红嫁衣衬得他恍若妖魅,在寂静的暗夜中犹如最绝色的画面。 不过多时,几个黑衣人从林中蹿出来,跪在谢兰舟的身前。 “属下来迟,陛下赎罪!”几人开口,嗓音里充斥着恐惧。 “可查出幕后之人身份?” “属下无能……” 黑衣人的声音又弱了三分,生怕下一秒会被谢兰舟活剐! 谢兰舟瞥向他们。 对方已经如此明目张胆,看来是有恃无恐? “弄出点动静,让对方以为朕已离开。” “陛下,那您呢?” 谢兰舟沉吟。 脑海中,于窈之的脸一闪而过。 聪慧狡黠,身手了得,还会医术……于窈之此人不简单。 之前他还曾用自己的玉佩对其多加试探,于窈之并无反应,她应该与那些人无关。 他已用易容之法瞒过对方一次,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朕留下!” “陛下!” 为首的黑衣人满目震惊,立刻道:“还请陛下三思!” “对方虎视眈眈,陛下您自己留下,实在太过危险!” “和你们几个废物一起就不危险了?”谢兰舟的喉咙里溢出一声冷笑,黑衣人顿觉无措,只好重新跪回去,将头低得更低了三分。 谢兰舟拂袖:“朕意已决,之后若无重要之事,暂时无需见面。” 说罢,谢兰舟几个纵身,又回去了来处。 于窈之醒来时,看到面前没走的谢兰舟,她被吓了一跳,险些暴露自己昨日装睡之事。 于窈之抿唇,在心里组织好言语,问道:“你怎么还不走?若又有人来查怎么办?” 谢兰舟敏锐捕捉到于窈之眼中的嫌弃,他忍不住勾唇:“夫人,你我已然成亲,哪有这般赶为夫走的道理?” 于窈之:“???” 什么鬼! “我打算暂时留下来。”谢兰舟开口,于窈之头晕目眩,很不能立刻冲上前去质问,他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暂时留下来?这是打算要赖上她了? 于窈之很想拒绝。 之前救他,是想消掉二人之间的怨。 帮他解决麻烦,治疗伤口,是想让他欠自己的人情,好为她之后的想法铺路。 可这男人若是打算就此赖上他,这可是另外的价钱! 这男人多疑且危险,放在身边,根本就是枚定时炸弹! “我这屋子又破又小,你真确定要留下?” 谢兰舟看向她:“为夫不嫌弃娘子穷。” 于窈之:“!@#¥……” 我是让你嫌弃吗?? 看于窈之一张小脸气得通红,一副恨不能吃人的表情,谢兰舟又道:“放心,我只是暂时留下。” “你昨日帮我消了那群人的疑虑,一直追我的人必然以为我已逃往他处,留在此地,对我百利无害。” “等我身上的问题解决,我自会离开。” 谢兰舟的态度不容拒绝,于窈之憋屈的要死,却不敢轻易惹恼这尊大佛。 “你想留下可以,但我们之间必须约法三章。” 谢兰舟挑眉看向她,有趣! “说来听听。” 第六章 :约法三章 自觉得到了应允的于窈之眼底掠过一丝欢喜,本以为好不容易要送走这尊大佛,没想到他赖着不走了。 转念一想,可能这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想着便清了清嗓子。 “这第一点嘛,就是你要跟我一起挣钱,这家里米缸都是空的,总不能让我白养着你吧?” 谢兰舟嘴角微微勾起。 在皇宫里自己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就连吃饭都要侍从一口一口喂到嘴里,更别说挣钱了。 “可以,接着说。” 看他答应的这么爽快,于窈之便有些沾沾自喜。 双手慢慢悠悠地背过身后。 “这第二点呢,就是对外你是我夫君,关起门来可不能坐实夫妻之实。” 自己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虽说任务做过不少,但却完全是个感情小白,对恋爱还有着美好憧憬。 莫名其妙穿越到这个地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又回去了,自己可不能失了身。 岂不是自己被占了个大便宜? 听罢谢兰舟不禁蹙眉,一步便走到于窈之身旁。 于窈之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一下子没站稳。 下一秒他的手掌便牢牢托住自己的腰。 “怎么?夫人可是嫌我长得丑?” 谢兰舟嘴角微微上扬,两人近的能听到彼此的呼吸。 太阳从东方缓缓升起,黎明的微光给面前这个男人仿佛撒上了一层金光。 让于窈之的心跳漏了一拍。 愣了几秒之后的于窈之赶紧挣开他的手。 “我我都说了,只是顺手救下你罢了,你这种姿色我一抓一大把!” 看着此时面露愠色的女人,谢兰舟觉得她可爱极了。 “开玩笑罢了,这个我也答应,第三条呢?” 于窈之还没从刚刚微妙的氛围中走出来。 “等我想起来再加上吧,暂时先这样。对了,你赶紧收拾一下,跟我一起到山上去一趟,不然今天就该挨饿了。” 自己从穿越过来到现在,就吃了一个烤红薯,肚子早就发出抗议了。 说罢两人便上山去了。 山上有些薄薄的雾,再加上后半夜下了小雨,空气中有些潮湿。 两人走到一棵杏树下,一个个黄杏让于窈之看着都垂涎欲滴。 “快快快,多摘点儿杏!这么大个肯定很好吃!” 说罢便想爬树上去。 但看到身旁不以为然的谢兰舟,不自觉有些恼。 “你,上去摘,刚刚可是说好了约法三章,填饱肚子也算在第一条了。” 说着便指了指示意他爬树。 谢兰舟想不到自己堂堂一国之君现在居然要在这穷乡僻壤爬树。 要是让人知道了岂不是个笑话? 但也极不情愿的准备爬上去,毕竟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他上一秒刚一脚蹬着树干,下一秒便滑下来了。 谢兰舟在皇宫里随这数一数二的剑师学了不少防身的剑法,但没人教他怎么爬树啊! “不是吧?谢大公子,树都爬不了,这也没有很难吧?” 于窈之言语里尽是嘲讽,一时竟让他语塞。 “好好好,知道您从小锦衣玉食,这种事儿还是我来吧。” 说着便一脚跃上,树上的杏一把被收入囊中,才一转眼的功夫便有了一大麻袋。 谢兰舟从她步子里便已看出,她一定不简单。 再加上昨天的易容之术,更加深了他的怀疑,有意思。 两人吃了些摘来的杏,又捉了两条鱼烤了吃。 “走吧,吃饱喝足,去山下看看有没有什么赚钱的门路。” 去之前为了保险起见,于窈之用昨天剩下的材料给他又做了简单的易容。 山下便有个集市,热闹得很。 于窈之被这街上热闹非凡的烟火气吸引了,再加上自己穿越过来,对古代各种各样的物件新鲜极了。 “你看,这小兔子做的还挺逼真的!” 于窈之拿起一个摊贩的纸灯笼兔子笑着说道。 “十文钱一个,怎么样这位小姐,要来一个吗” 小贩微微哈着腰笑着问道。 “多少?十文?你怎么不去抢啊?” 这价钱确实是高了三倍不止。 这里虽然离皇宫并不是很远,稍微贵点也情有可原,但这价钱实在有些离谱。 “这方圆十里都这价钱!没钱还来逛,走开走开,别影响我做生意!” 说着便把两人赶走。 谢兰舟虽说从小锦衣玉食,但对钱财并不是没有概念,从小便跟在先皇身边耳濡目染。 “我们再看看别家。” 说着两人接连逛了好几家摊贩,物价都是清一色的高。 甚至可以说跟宫里吃穿用度差不了多少。 这是怎么回事?明明年初才刚让实行的减税政策,按理说这市面上此时不该出现哄抬物价的情况。 谢兰舟不禁皱起了眉。 “让开!都让开!都没长眼吗!” 此时,突然一阵尖酸刻薄的声音把谢兰舟的思绪拉了回来。 只见一个轿子正大张旗鼓往这边来,这轿子一看就不一般。雕有龙纹图案的布料在先皇那时本应该是皇族才能拥有的。 自谢兰舟继位之后,便觉得这跟自己提倡节约用度的理念相悖,于是便取消了这一条律法。 但大部分人还是觉得这是亵渎隆恩,没有多少人敢真的用龙纹布料。 只见一女子从轿子里面探出头,只见她穿了件水碧色挑线裙子,月牙白璎珞纹缎袄,觉得太素净,便又加了杏黄色腰带。 小巧可爱的耳垂上戴着一个珍珠耳坠,头上的发钗也都是金制镶以翠玉和玛瑙,配上身上华丽精致服装,整个人贵气逼人。 “不好!快帮我挡挡。” 不知怎么的,于窈之看到这女人便急忙躲在了谢兰舟身后。 “为何要躲?这人你难不成认识?” 谢兰舟话还没落地,轿子里那位女子便笑了起来。 “哟,我当是谁大白天在这挡路,这不是姐姐吗,真是好久不见啊。” 这正是于窈之的妹妹,于家庶女于幼薇。从小便对于窈之各种刁难,跟她母亲一起处处针对于窈之和嫡母。 “这不是京城第一才女吗?果然名不虚传啊!” 街上的人议论纷纷。 对比之下,于窈之显得暗淡无光。 第七章: 街上偶遇 只见于幼薇用手里的帕子掩着面,旁人看来优雅极了。 大家闺秀不过如此光景了。 “她真的是你妹妹吗?” 谢兰舟低声问道。 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京城第一才女,他也是略有耳闻。 于家可是当今赫赫有名的丞相于慎,当年先帝在位之时便一直愁着太子妃之位,于幼薇便在人选之中。 但谢兰舟却不曾听闻于家还有一个女儿。 于窈之默然,对于这个所谓的妹妹,她当真是一点儿也喜欢不起来。 “当年父亲把我扫地出门,已经说过我从此不再是于家女,还请于大小姐自重。” 还记得当年母亲苦苦哀求,跪在于慎面前,毫无自尊可言。 但那个男人,那个自己所谓的父亲,眼底没有一丝丝怜悯,不管是对于窈之,还是对自己嫡母。 “也对,如今的你,也确实跟于家沾不上边。瞧瞧你这一副穷酸样儿,哟,听说你抢亲,难道这就是你抢来的那个男人?” 于幼薇把目光转到谢兰舟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 还好今日出门时给谢兰舟易了容,于窈之不禁松了口气。 “身材倒是不错,不过长得倒是一般,你这眼光果然不怎么样,要不怎么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呢。” 谢兰舟本就貌若潘安,冠如宋玉。长相清秀,明目皓齿很难不让人心动,若非如此也不会有那么多王公大臣想要把女人嫁给他。 听罢谢兰舟嘴角微微勾起,薄薄的唇颜色偏淡,更显得男子风流无拘。 脸如雕镂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 虽然易了容,但也足以称得上是美男了。 “少在这里指桑骂槐!你我现在毫无关系,我夫君相貌堂堂,怎么都轮不到你来说。我们走!” 说着便一把拉起谢兰舟拨开人群。 街上看热闹的不久也就散开了。 “你是于家嫡女?” 两人走到人少的一处,谢兰舟开口问道。 “过去是罢了,现在仅仅是一个刚抢到夫君的彪悍农妇。” 虽然这话带着几分戏谑,但谢兰舟还是捕捉到了她眼底那处绝望。 鲜少有人知道于家还有一个嫡女,足以见得她当时承受了什么。 “好了,与其杞人忧天,不如先想办法填饱肚子,那倒是有招工的,走,去看看。” 只见街边一群人聚在一起。 “京城新开的大酒楼急招工啦!打手,厨子,小二都缺人,能干活的来报名。” “我我我!” “还有我!我能当厨子!” 报名的人争先恐后,络绎不绝。 “还有这!我们俩!一个小二一个打手!” 于窈之见状赶紧也举手报名。 “说好了,要是受伤了你可得一直养着我。” 谢兰舟双手在胸前抱着,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谁要你当打手了,我当啊,你当小二!” 听罢谢兰舟白了一眼。 自己堂堂九五之尊,却要去给酒楼端茶倒水。 不过转念一想倒也不是什么坏事,毕竟自己也需要查清这京城的物价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飞涨。 而酒楼正好是一个能够打探各方消息的地方。 两人顺利被酒楼招入,第二天就可以去做工了。 回到山上便已经接近傍晚了。 围着火炉两人把早上捉到的鱼烤了来吃。 星光灿烂,宛如星河。 谢兰舟一身黑色的紧身长衫,高束起的长发透出淡淡的邪气,眉宇之间充斥着的英气和眼底那冷似寒冰的精芒在星空之下显得格外好看。 “你都知道我的身份了,那你呢?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被通缉?而且你姓谢,当今圣上也是,你一定是宫里的人吧?” 于窈之一边啃着烤鱼一边问道。 心里想着这鱼有点焦了,下次火候小一点 “并非,只是家中也姓谢,起名时无意冒犯了圣上,所以才将我视为朝廷命犯。” 于窈之点点头,自己之前在史书上也有记载类似忌讳什么的。 “那圣上也太小心眼了,起名字都要管。那你叫什么啊?” “谢谢长亭。” 长亭兰舟,寒蝉凄切。 第二天,两人草草收拾了行李如约来到了京城这座新开的大酒楼,各自述职。 “哟,没想到如今一介乡下农妇都能来跟哥几个抢活儿干了,叫声哥哥来听听。” 同为打手的有将近二十个,其中最魁梧高大的壮汉看到于窈之是个女人便开始阴阳怪气。 谁让这里面就她一个女人呢? 要不是昨天跟招工的实打实得过了几招,自己也不会被选中。 “怎么?还瞧不起女人了?你是从娘胎出来的吗?” 三两句便让那壮汉气的脸通红。 “虎哥虎哥!别跟她一般见识,该开工了!走吧走吧!” 身边几个有眼力见的赶紧把他拉走了。 没想到这么快就得罪人了,这也并非于窈之的本意,她来这里也只是想赚银子填饱肚子罢了。 打手们按照分配站到自己各自所管辖的地方,要做的无非就是保证不出乱子,把不该进来的人清理出去。 “小二!快倒酒!怎么这么不长眼?” 一个脸颊绯红的公子哥有些不耐烦的抱怨着,手里的酒杯摇摇晃晃,仿佛下一秒就要掉下来了。 “来了来了。” 谢兰舟赶紧哈着腰,恭恭敬敬得给过来倒酒。 这个公子哥要是知道是当今圣上给自己倒酒,估计下一秒就能醒酒。 “裴兄啊,如今米珠薪桂,你倒是天天带着哥几个来喝酒,真不愧是哥几个的老大哥啊!” 这个被叫裴兄的公子哥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齐眉勒着二龙抢珠金抹额。 穿一件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红箭袖,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外罩石青起花八团倭锻排穗褂,登着青缎粉底小朝靴。 只见一眼便知非富即贵。 此人是京城数一数二的珠宝商号裴家独子,裴颂。 平时闲着无事就会带着一帮游手好闲的公子哥们来酒楼开荤。 “跟着你大哥我,包你们吃香的喝辣的!我爹说了,家里银两多得数不完,让我使劲花!来来来,满上满上!” 裴颂本就是个毫无城府的人,在酒桌上就更肆意放荡。 谢兰舟听着不免心中生疑。 裴家虽说是京城数一数二的珠宝商,但没达到这般地步,其中一定有古怪。 第八章 :酒楼做工 “就凭你们几个也敢跟我们山主千金斗?真是活腻歪了。” “就是就是!” 姜雪燕身边带着的几个侍从在一边煽风点火。 一时间吸引来了一众目光。 只见那浑身壮实的虎哥被来人一把撂倒,被人踩在脚下。 来人正是姜雪燕。 好家伙,真是冤家路窄。于窈之不禁扶额。 虎子那么一个大男子做派的人,如今却被一个女人踩在脚下,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他现在恨不得赶紧找个地洞钻进去,简直丢尽了脸面! 平日里看着她嚣张跋扈,大大咧咧的性子,以为她只是仗着自己的身份作威作福。 没想到能把虎子一招撂倒,可见还是有真本事傍身的,平日里真是小瞧了她。 “住手。” 于窈之上前喝道。 语气平静但却有力,仿佛言语间带着三分威胁。 “哟,我当是谁,这不是前几天刚抢走我夫君的小贱人吗?怎么?你也在这当差,果然这酒楼眼光差劲。” 虎子知道她这是在含沙射影,便更用力地挣脱起来。 “你有种把脚拿开!咱们两个真刀真枪的比试一场!你刚刚那是偷袭,不算数的!” 看着虎子满头大汗的样子,姜雪燕眉头一挑,眼底尽是蔑视。 她平生一最恨别人瞧不起她是山匪,二就是恨瞧不起女人。 虎子真倒霉,今天两个都让他占了。 “就算比十次,你也毫无胜算。” 说着把脚底的力道又加了几分,虎子忍不住发出痛苦的呻吟。 身边其他几个打手也都不敢上前。 “先放开他再说。” 于窈之赶紧说道。 虎子脸上的青筋都快要爆开了,满脸通红。 仿佛下一秒真的要炸开了。 “本小姐近日本来心情好,来这酒楼吃饭喝酒,谁曾想一进门就被你们的人给拦下来了,这是何意?开酒楼不就是让人来的吗?” 姜雪燕的话并无不对,但虎子他们也是奉命办事。 虽然于窈之就来了一天,但凭借自己做特工的本事,把这酒楼的概况也摸了八九分。 这酒楼虽说明面上是面向民间百姓开的,但其实背地里面是为了达官贵人进行见不得光的勾当才兴建的。 所以来到这里的人非富即贵,个个锦衣玉食。 而蒋明山的名气并不小,掌柜的也是认得的。 大抵是觉得姜雪燕会拉低了酒楼的档次水平,才命虎子几个把她赶出去,谁知一言不合便动手了。 “姜雪燕,你先把脚拿开。这儿这么多人,你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吧?” 乍一看,身边早已聚满了人。 姜雪燕也并不想把事情闹大,毕竟回家跟父亲不好交代。 犹豫了片刻还是放开了虎子。 得到解脱的虎子赶紧连滚带爬地到一边去。 虽然把人放开了,但姜雪燕心里还是有几分不甘。 “那现在怎么说?还是要赶我走?难不成你也要跟我打一架?” 言语里尽是挑衅。 于窈之其实心底里挺想跟姜雪燕打一场的,毕竟自己当特工时也并不弱,强者之间总喜欢相互切磋。 但今天并不是时候。 “大家都是第一天来,我们也是按掌柜的话办事儿,你又何必这样得理不饶人。” 看着不断围过来的人群,姜雪燕气愤极了。 凭什么因为自己是山匪就看不起自己?在山里劫的也都是纨绔的公子哥,虽然她并不觉得这样不妥。 但周围人的眼神仿佛要把她杀死。 捏紧拳头片刻,还是带人走了。 她走后于窈之不禁松了口气,但一想到以后姜雪燕又要找自己的麻烦又开始头疼起来。 人群散了之后,于窈之赶紧上前去检查虎子的伤势。 虽然姜雪燕刚刚并未使出全力,但虎子的胳膊还是被踩骨折了。 “快!找几块板子来!” 说着便把虎子的衣服扯下来一截。 还好自己特工时期经常做这种简易固定。 “你干嘛!男女授受不亲!” 刚死里逃生的虎子此时的话倒没有几分底气了。 “好了,你消停一些吧。” 只见于窈之三两下便把虎子的胳膊给固定好了。 “那个啥谢谢谢。” 虎子另一只胳膊有些别扭地摸着后脑勺。 这话还真不像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他本来万分看不上女人,但今天先是被女人打败,又被另一个女人救下。 看着别扭的虎子,于窈之打趣着说。 “怎么?这会儿不让我叫你哥哥了?” 想起今天一大早自己那番挑衅的言语,虎子就觉得无地自容。 “俺叫王虎,兄弟们都叫我虎哥。今天早上对不住了,你若不嫌弃,今后我们哥几个都跟你混了!” 其他打手也纷纷附和。 “是啊!你连山匪都能制得住!以后你就是我们窈姐啦!” “对!窈姐!” 一下子把于窈之弄得哭笑不得。 今早本以为在这做工会是个苦差事,没想到成了打手头子。 谢兰舟一边招呼着客人一边探听着消息。 民间物价上涨,无非就是两种原因。 一是有人私自藏匿银钱,造成投入市面上的银钱过多,但百姓手里没有钱,二是人口压力,也就是人变多了。 这第二点近几年并无情况,那么只能是第一点了。 但这可是京城,难道有人胆子这么大,赶在眼皮子底下私自囤积银钱。 谢兰舟微微蹙眉。看来这里的水不浅啊。 “裴兄,你看能不能问问你爹,给兄弟我寻个好差事啊?我这科举了四次了,还是考不上,我爹天天快骂死我了。” 几杯酒下肚,裴颂早就喝醉了,嘴里话都说不清。 谢兰舟倒是看得通透,裴颂这几个所谓的好兄弟无非就是想攀门附势,想要接他的光多给自己找利益。 等以后家道中落,这些人是最翻脸不认人的。 “没没问题!我回去就给我爹说!大伙儿放心!只要我裴某人风流一日,大伙儿就” 说着便趴到在桌子上,喝得不省人事了。 周围几个也都见怪不怪,继续推杯换盏。 这一天下来,谢兰舟和于窈之都收获不小。两人一起上山回家。 见于窈之手里提着一坛酒,大概是从酒楼顺出来的。谢兰舟扯了下嘴角。 “想不到夫人还有酒瘾不成?” “我不是要自己喝。” 第九章:深夜送酒 于窈之其实也觉得酒楼这样的做派并不对,但她也没有办法,自己只是一个小喽啰罢了。 于是便顺了坛酒,想着给姜雪燕送去,也算是对她的补偿了。 让谢兰舟一个人先回去,自己去找姜雪燕,免得到时候又因为谢兰舟见面就得打起来。 “大小姐!那女的来找你!” 姜雪燕此时正和手下们一起喝酒吃肉。 一脚踩在板凳上,一手正拿着羊腿啃,好不自在。 “谁啊?慌慌张张的。” 说着便用衣角抹下嘴角的油渍。 “是我。” 闻见烤羊腿的味道,于窈之提着酒就闯进来了。 “你来干什么?打架吗?我可不怕你,你这细胳膊细腿的,别怪我不留情。” 姜雪燕心里的气愤还没消,再加上这女人还抢自己夫君。 哪会给她好脸色看。 “今日在酒楼是我们理亏,来给你赔罪道歉。” 说着把酒往桌子上一放。 姜雪燕显然没料到她会如此。 “你这是何意?这酒里该不会给我下毒了吧?” 话音刚落,于窈之便拿起酒坛子咕咚咕咚喝了两大口。 “这样行了吗?” 看来是不假。 本来觉得这女人处处跟自己过不去,没想到倒也是个重情重义的,还来专门给自己道歉。 “不过我还是劝你以后别去那酒楼,想必你也看得出,那地方当真跟你我无关,里面的水也很深。” 于窈之的提醒也不是不无道理。 虽然姜雪燕平时虎头虎脑的,但这点事她还是能看得出来。 “知道了。” 虽然满脸不情愿,但还是收下了她的酒。 “既如此那我告辞了。” 说着便转身准备走。 “等等!” 姜雪燕挠了挠头,眼睛不知道该往哪看。 “那个坐下来吃点吧,烤多了。” 真是个别扭的人。 两人一起把酒言欢,酒过三巡之后已然是深夜。 “没想到我居然跟抢我夫君的你合得来,真是没想到啊。” 姜雪燕喝得有些微醺,拿起酒杯抬头对着月亮说道。 今天月亮好看极了,万里无云,想必明天也一定是一个好天气。 “我也没想到,居然跟你一个黄毛丫头合得来,有机会一定要切磋一下。” “好!说定了!” 自从穿越过来后很久都没有这么快活过了。 于窈之回家去的路上这么想着。 柔和的月光将宁静的夜晚装点得更加美丽,静默的空气中于窈之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走了一会儿莫名觉得眼前有点重影。 自己该不会是喝醉了吧?怎么可能,自己特工那时候可是千杯不醉。 不对,这不是我的身体。 糟了!原主可不是啊! 正当于窈之就要倒下来时,一个黑影突然从正面出现抱住了她。 她身体本能的想要做出反应,奈何刚刚喝的真是太多了,浑身上下都软绵绵的。 明月当空,繁星点点,晚风吹拂着眼前这个人的面颊,离得这么近,他微微翘起的睫毛映着月光显得格外好看。 “谢谢长亭你怎么来了” 谢兰舟抱着她,两人近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于窈之身上的酒气混合着夜晚独有的潮湿,让氛围变得微妙起来。 眼前这个女人脸上带着绯红,媚眼如丝,连话都说不清,但却这么让他着迷,一瞬间便失了魂。 “我不来,你难不成想睡这山里吗?” 说着便托起她纤细的腰肢,把她抱得更紧了一些,言语里多了几分愠怒。 于窈之听罢微微一笑,双手勾住了他的脖颈,纤细的手指有些微凉,让谢兰舟不自觉一震。 “你这不是来接我了嘛” 说着便把他勾到自己怀里,两瓣红唇像在撒娇一般在他颈间游走。 让他觉得心里莫名痒痒的,不自觉舔了下嘴唇。 一把把她公主抱在怀里。 “回家。” 随后两人便一起消失在这漆黑的夜里。 把于窈之放在床上,黑衣侍卫便收到谢兰舟的指示赶来了。 “宫里现在情况如何?” “回陛下,因您下落不明,朝中几个重臣想要立您二皇兄为新帝,风向有些不尽人意。” 侍卫回应道。 “哦?哪几个重臣?” 谢兰舟这一出戏就是想引蛇出洞,看看到底谁才是幕后黑手。 自己这个皇兄从小便不受先帝喜爱,仿佛对身边任何人都不能推心置腹。 “是以丞相于慎为主的几个。” 于家,果然。 “朕知道了,对了,你去查查裴家,我怀疑京城物价上涨一事与他有关。” 第二天一早,瑰丽的朝阳冉冉升起,彩霞像缕缕金丝浮游中天。 伴随着第一缕阳光,于窈之也缓缓苏醒。 只觉得头疼欲裂。 “醒了?起来吃饭了。” 听见谢兰舟在房外喊道,随便应了一声。 自己昨晚是怎么回来的?先是跟姜雪燕喝酒吃肉,烤羊腿啊不对,然后自己一个人走着。 谢兰舟的脸在她脑海里浮现,然后就一概不记得了。 收拾几下后便推门而出,看见小方桌上的饭菜不禁兴奋起来。 好久都没有吃过如此丰盛的早饭了。 这是谢兰舟一大早让黑衣侍从去买的。 谁能拒绝宿醉之后的粥啊! “夫君今日怎么如此勤快啊!” 打趣着便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啊对了,昨晚是你去接我了吗?我记不太清了。” 一边吃一边问道。 其实昨晚谢兰舟一夜未眠,心里的悸动到今天早上才下去些。 但他尽可能佯装得自在些。 昨天晚上想着反正睡也睡不着,便取了些木材 “啊我看你很晚还没回来就想着去看看,看你醉醺醺的就赶紧扶你回来了。” 在于窈之看不到的地方,他的眼底尽是暧昧。 “多谢多谢啦!昨晚实在是盛情难却!啊对了,还得给你易容一下,酒楼人多眼杂!” 说罢便放下手中碗筷,拿着昨天刚给酒楼后厨借的材料便凑了过来。 “其实我可以自己来的。” 谢兰舟不自觉地又想起昨夜的氛围,不禁心头一颤。 “你又不会,别到时候被人认出来了我也得跟着遭殃。” 说着便把他一把按下,在他脸上忙活着。 眼前人是心上人。 “你脸怎么这么红?发烧了吗?” 第十章:不速之客 “啊无碍,许是昨晚感染了风寒。” 于窈之这才想起这家里就这一张床,昨晚他八成是在房门外过夜了,心里不免有些愧疚。 “以后你可以进去就寝的,只要不在一张床上便可。” 两人收拾罢便匆匆赶往酒楼了。 “窈姐窈姐!掌柜的来训话了,麻溜儿的!” 虎子看见于窈之便赶紧招呼道。 谢兰舟听罢也跟着。 窈姐?这才一天就成领头的了? “窈姐,这就是你夫君吗?” 于窈之看了眼谢兰舟,眉眼勾起了笑,点了点头。 “姐夫果然英俊潇洒,窈姐好眼光。” 姐夫这二字让谢兰舟心里笑开了花,但表面风平浪静。 点头示意,寒暄几句后,掌柜的便开始训话了。 掌柜的姓李,面相看起来虽然并不和善,但面冷心热,对手下也是极好的。 “这酒楼刚开业没几日,大伙有什么好点子能给咱酒楼吸引顾客的,都多多建言献策,多说多赏!” 虽说这酒楼前几日刚开业生意确实火热,但等新鲜劲下来了,人也必然会少。 未雨绸缪总是好的。 于窈之想起在自己当特工前也在饭馆当过服务员,吸引顾客无非就是门口的迎宾小姐还有玩偶服招揽什么的。 也不知道这一招在古代社会好不好使。 “李掌柜的!依我看,找两个秀气的女人在酒楼门口站在迎客如何?” 于窈之赶紧举起手说道。 “不可,咱这是酒楼,要真要那样,跟花街柳巷也别无二致了,不可不可。” 李掌柜说得也对。 “那不如我们搞些活动如何?” “此话怎讲?” 这话倒让李掌柜来了兴趣。 “咱们可以发一种只在酒楼能使用的货币,比如可以抹去一半或者几分之一的价钱,带来的人越多得到这种货币的就越多。如何?” 于窈之心想,这不就是现代社会的团购吗?看我怎么活学活用。 李掌柜地想了一会,点了点头。 “这倒是一个好主意,行,新来的,你叫什么?” “回掌柜的,小女叫于窈之。” “好,这件事情就由你来全权负责,如果事成便给你多些赏钱。” 谢兰舟望着她,不禁暗自心生佩服。 这种想法从未有人提出过,就算提出过也必然没有真正实践过。 于是于窈之便招了印刷行的老板,自己设计了货币图案。 “看看怎么样?” 谢兰舟刚招呼完客人,便被于窈之叫住了。 “快看看,下午我刚找店铺印的,热乎着呢。” 谢兰舟接过她手里的纸币,愣了一下。 这个图案是于窈之想了好久的,是一片湖水上有座长亭,不远处有一艘小船,有一对恋人在船上站着看向远方。 还是谢兰舟的名字给她的灵感。 “怎么样?这可是我设计的。” 于窈之像是想要被夸奖的小孩子一般,语气中带着几分撒娇。 “不错。” 不知怎么的,自从昨晚过后,谢兰舟只要一靠近于窈之,心便会开始控制不住的砰砰跳。 说罢赶紧去招呼客人。 “不错?没啦?喂!你好歹多说几句啊!” 殊不知,在两人不远处正有几双眼睛盯着。 “如果消息可靠,这是于窈之,那个男人应该是谢兰舟啊,你没看走眼吗?这当真不是谢兰舟?” 于慎在角落里拿着酒杯问身边人。 他是在谢兰舟下落不明之后才被任命的丞相,这其中不乏谢无双从中作梗。 也是正因如此,才从未见过谢兰舟的模样。 “我在他手下做事儿这么多年,不可能看走眼的。这当真不是,除非,是做了易容之术。” 说话的正是前几日跟谢兰舟见面的黑衣侍卫。 “那不妨来试一试。” 于慎说着,难掩嘴角满是阴谋的笑容。 “哎呦,这小哥长得真是俊啊!” 此时一个女子打趣着谢兰舟,这女子扶在栏杆上,宛若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儿,娇艳欲滴。 她秀美的娥眉淡淡地蹙着,在她细致的脸蛋上扫出一抹绯红,一身蓝色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淡蓝色薄纱。 说着便伸手去摸谢兰舟的脸。 当谢兰舟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一步。 这女子名叫宣娘,是于慎精心培养出来的杀手,也是京城第一酒楼明月楼的花魁。 她的芊芊玉手刚一触上,便知道这是简易的易容术。 而谢兰舟自然也不傻,已然猜出了对方的来意。 这呆不下去了。 对方明显不怀好意,如果视若无睹,无异于在这等死。 “哎,你这就不好了吧,虽说我家夫君比不上你们这些贵人,但也是个有妇之夫,请这位客人自重。” 于窈之赶紧上前解围,一把将宣娘的手拿下来。 “开个玩笑罢了,这位小姐何必当真。” 言语中添了几分挑逗。 凭借多年特工经验,于窈之从刚刚触摸她的手便知道,这女人不简单。 身着锦衣华缎,手上却有这么多老茧,定不是寻常人。 “只是看贵公子有几分像我的一个故人罢了。原来已经心有所属,看来是我看错了人,冒昧了。” 说着便简单行了礼数离开了。 二人在打烊后回家。 “今天那个女人,必然非比寻常,我摸了她的手,八成是习武之人。” 走到一处僻静的地方后,于窈之低声说道。 “她摸我脸无非就是想试试这易容之术罢了。” 谢兰舟点点头附和道。 但自己在此处的情报,只有自己的几个心腹知晓,难不成 想到这里,谢兰舟不免背后一凉。 “没错,看来是暴露了,这酒楼是去不咯,可惜了刚找到的差事。” 于窈之双手抱在胸前,一脸无奈。 “可你不是答应了掌柜的那事,怎能不去?” 他知道她今天为了酒楼吸引顾客的事情忙得团团转,她心里定然是不甘心就此作罢。 怎能因为自己耽误了她。 “话是没错,但你我现在对外可是夫妻,你不见了我怎么说?” “放心,交给我,我自有对策。” 不知怎么的,谢兰舟眼里的坚定让她能够莫名其妙的安心。 他说可以,她便信。 第十一章:共处一室 回到家里,面对着一张床,两人对视良久不免有些尴尬。 “我还是出去睡吧。” 空气中弥漫着尴尬,谢兰舟说着就要出房门。 “不行,别真感冒了。” 说着便拿了一床被子,在床旁边一米开外的地方铺下来,毕竟这房子总共也没多大。 “来,打地铺总比睡外面强吧。别看现在是夏天,晚上感染了风寒可不好受。” 谢兰舟无奈只好作罢。 两人都裹得严严实实的,都没有看对方,背对着背。 于窈之率先打破了安静。 “你为什么就寝不脱掉外衣?” “你不也没脱?” “我是女子,男女共处一室,怎么说都是我吃亏,你我怎么能一样。” 于窈之说着便把衣服裹得更严实了一些。 谢兰舟听罢不免有些好笑。 自己在皇宫的时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见过的女子个个倾国倾城,但没有一个像于窈之这般让他一直惊喜的女娘。 她一直在给谢兰舟意想不到的惊喜,所做的事儿也都出人意料。 “你生辰多少?” 于窈之转过身子问道。她觉得谢兰舟不脱衣服是嫌脏,看来是有洁癖。 谢兰舟想了一会儿,也转过身开口。 “九月十五。” 果然是处女座!于窈之不禁嘴角勾出一抹弧度。 “你笑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只是看看你我的生辰合不合得来。” 在古代应该叫做所谓的生辰八字,每对新人在成亲之前都会把生辰八字给媒婆,看看合不合,跟现代的星座应该大差不差。 想到这里,谢兰舟不自觉的笑起来。 “怎么?夫人这是在算你我的八字了。不过现在算好像也晚了,你我已经是夫妻了。” “谁跟你是夫妻,那那是对外,我才没有!” 说着于窈之便涨红了脸。 并不遮光的门窗不小心让月光穿进来,打在两人的脸上,映着这皎洁的月光,仿佛一切烦心事都可以在这一刻抛之脑后。 两人各怀心事。 到底自己身边是不是真的有卧底,这么多年的心腹来来回回也就那几个,谢兰舟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 他绝不容许任何人背叛自己。 于窈之想着今日遇见那女子,还想着酒楼货币的事儿,穿越可真是不容易,明天又要大干一场了。 第二天一早,于窈之便早早出门了,谢兰舟再三叮嘱她要注意安全,其实自己还是不放心跟了过去。 于窈之将这一货币活动在街上卖命吆喝,路过的行人许是觉得有趣纷纷前来凑热闹。 “各位请看,我们这酒楼为了回馈新老顾客,特意推出了一年的活动。如果您是一个人来那可就没福份了,两人享九折,三人享八折,以此类推!” 掌柜的也不是全然不懂,他早早的算了一笔账,这么一来,这一年下来,如果活动顺利进行,收益起码会翻一番。 “真的假的啊?那我们就这么来万一你们不认账怎么办?” 人群中有一个凑热闹的大哥问道。 “这位大哥说得好!诸位请看,这是我们店新鲜印出来的纸币,我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团购卡,如果您不是一个人,就来门口领取就好。” 众人纷纷点头,一时间涌入酒楼的人比以往几天都要多一倍。 有的是真的结伴而来,有的则是为了优惠而搭伙,后者还能让平时的桌子紧缺问题解决,不失为一种好办法。 “小于啊,这件事你做得真是不错,回头去账房领钱!” 看着络绎不绝的顾客,李掌柜嘴都咧到了耳根。 “这都是李掌柜教得好!” 谢兰舟在不远处望着,看到这一幕也欣慰极了。 走到街口之时,遇到一个满脸缠着绷带的少年,他浑身上下都是脏乱之极,衣服满是补丁。 头发看起来都能打蜡,脚上没有穿鞋,黑黢黢的不知道这样多久了。 谢兰舟自从继位以来,百般推出利民政策,却不曾想在京城还能遇到这么落魄的乞讨之人。 难免升起了恻隐之心。 拿着自己口袋里为数不多的几个铜板,到旁边一个包子店里买了两个包子。 这少年脸上被绷带裹得严严实实的,只能看到两只炯炯有神的眼睛。 就这样抱着双腿,坐在这里。 “给你。” 看着面前热气腾腾的包子,少年先是惊讶后是欣喜。 下一秒就连忙狼吞虎咽起来。 不知道他多久都没有吃过东西了,这少年看起来十七八岁的样子,正是少年意气风发的时候。 怎么甘心在此落魄?谢兰舟有些于心不忍。 自己身为一国之君,怎能看着自己的子民如此受苦。 “今天吃过这两个包子,明日你可要重新开始,万不可如此荒废余生。” 谢兰舟说罢便起身离开。 于窈之那边看起来并没有自己需要操心的事情,于是便想着先回去再说。 等他回到山上家中,太阳早就完全升起。 走到门口便觉得不对劲起来了。 离开的时候门明明是紧锁着的,现在却是敞开着。 不好! 第一直觉告诉谢兰舟大事不妙,于是便想转身跑。 但早已经为时尚晚,一群人围上来,一个个都围着面罩。 其中为首的那双眼睛谢兰舟是记得的,正是昨日那宣娘。 “别跑了,乖乖听话不好吗,陛下?” 谢兰舟本来还奇怪今日酒楼为何那么安静,原来都在这里等着守株待兔。 自己怎么也没想到,会被自己手下出卖。 一国之君却要命丧黄泉在这穷乡僻壤,后人知道了难免会耻笑吧? 谢兰舟心里这样想着,难免有些自嘲的意味。 “既然如此,就没必要再藏着掖着了吧,你们这么多人不过就是想取朕的性命,给你们便是了,但我还是想知道究竟是谁派你们来的。” 宣娘取下面罩,两瓣美艳的大红唇微微勾起。 “大难临头还问这些,可笑之极,不过恕我无可奉告。” 说着谢兰舟便被十几个黑衣人围起来。 就在这时,从黑暗之处突然出现一个人,手里拿着一把剑,挡在谢兰舟面前,跟这些黑衣人过招。 第十二章:偶遇少年 回到家里,面对着一张床,两人对视良久不免有些尴尬。 “我还是出去睡吧。” 空气中弥漫着尴尬,谢兰舟说着就要出房门。 “不行,别真感冒了。” 说着便拿了一床被子,在床旁边一米开外的地方铺下来,毕竟这房子总共也没多大。 “来,打地铺总比睡外面强吧。别看现在是夏天,晚上感染了风寒可不好受。” 谢兰舟无奈只好作罢。 两人都裹得严严实实的,都没有看对方,背对着谢兰舟一眼便认出了那是今日在街上遇到的少年。 只见他现在的眼神在街上遇到时完全不一样,充满了恶狠狠的杀气,仿佛看一眼都会要了人半条命。 虽然他只有一人,但对面的十几个黑衣人居然处于下风。 只见剑在他手里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风,又如游龙穿梭,行走四身,时而轻盈如燕,点剑而起,时而骤如闪电,落叶纷崩。 宣娘身手虽然了得,但却也只能跟这少年打个平手。 此时,于窈之赶回来了。 手里不知何时拿的类似飞针的东西,精准地将几个黑衣人毒到在地。 “你为何回来了?” 谢兰舟有些吃惊。 “不回来让你死在我家门口吗?” 说着便一起加入。 宣娘看事情不妙,便想着先行撤退。 “先撤再说!” 于是便带着人消失在山野尽头。 那少年本想再追,却被谢兰舟一把拦下了。 “这位兄弟,方才多谢你仗义相救。” 这少年眼神中流露着惊喜,跟刚刚的杀气仿佛判若两人。 “无妨。” 于窈之上下打量着这个少年。 “如若我没认错,你是方哥哥?” 见那少年不说话,于窈之便更肯定了,那眼神骗不了人的。 “你不记得了吗?小时候你我还见过,你的剑法我是不会忘的。” 此人正是方槐,本来与于家是多年世交,亦是于窈之幼时对自己为数不多的温柔之人。 方家是名门正派,素来以高深剑法为名,且不说方家掌门人,方槐作为方家独子,自幼就开始学习剑法。 到十岁左右便可与成年剑客切磋一番,其功力可见一斑。 但当年的名门望族,为何会到如此境地。 “你认错人了。” 方槐把脸埋在颈间,声音有些颤抖。 他满脸缠着绷带,于窈之觉得他可能不太想让别人认出他来才为之,便也就没有继续问下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刚刚那群人是通缉你的人吗?” 于窈之从多年的特工经验看得出,刚刚那群人的身手绝不是寻常人。 谢兰舟是朝廷通缉,如果真的暴露了,来捉拿他的也必然只是朝廷派来的。 但刚刚那群人看样子都蒙着面,想来是见不得光,每个招式仿佛想要置谢兰舟于死地。 这一系列所发生的种种,都让于窈之难免有些怀疑,她觉得谢兰舟一定隐瞒了一些事。 “可能是昨天那帮人,无妨。啊,还要多谢这位兄台。” “是我该谢谢你。” 那少年声音有些嘶哑,听起来很低沉。 谢兰舟不禁一怔,他所言难道是包子? “我已经好几天没有吃饭了,如若不是你给我的包子,恐怕我就撑不下去了。” 当年风光无限的方家,到底为何会沦落至今,于窈之不免陷入了沉思,脑海中的记忆把她拉回幼时。 六年前,于慎还只是一个小官,但也算得上是吃穿不愁。 “父亲!你看姐姐又抢我东西!” 于幼薇说着便手里拿着帕子哭起来,让人看了好不可怜。 于窈之手里拿着的是自己嫡母送给自己的一个发簪。 那是一只白玉簪子,雪亮剔透,玉色中有隐隐约约透着几丝奶白色,更显娇巧,几条流苏垂下,随着风吹动,发出清脆的响声。 “不是的父亲,这是我嫡母” 于窈之有些委屈。 自己和嫡母本就在这个家里缺吃少穿,于慎宠妾灭妻,自从娶了于幼薇的母亲于涵之以后,便处处针对自己。 这个簪子是母亲的最后一个嫁妆。 眼看入冬,清晨刚把簪子交给自己,让自己出去买些煤炭来取暖,还想要给于窈之增添几件保暖衣物。 谁料被于幼薇看到了,便想要来这簪子,眼看于窈之硬是不给,便来到于慎面前闹。 “你啊你,就不会让这点你妹妹吗?一个簪子罢了,少来因为这点芝麻大点小事儿烦我!” 于慎手里拿着一卷不知道什么东西,对着两姐妹不耐烦起来。 无论什么事情,于慎首先维护的总是于幼薇,不分对错。 总爱宣称什么长幼有序,让于窈之处处都要让着她,而于窈之也早已经习惯了。 但这个簪子,自己决不能让步。 “这个就是我的,凭什么要让给她,就是我的!” 于窈之手里狠狠攥着簪子,仿佛下一秒就要把自己的手给攥出血来。 “我就要!我就要!我说是我的就是我的!” 于幼薇说罢就一屁股坐到地上开始撒泼打滚。 而于慎对这也是见怪不怪了,他对自己这个女儿是极其宠溺的,但对于窈之却不是。 身为一个中年男子,已经三四十岁的光景却还只是个小官。 自己好歹也是乡试第一名,怎么甘心就止步于此。 更何况自己在这个小县城已经三四年,如果陛下真的有意提拔,便不会把自己扔在这个小地方。 他最近想要为自己的仕途搏一搏。 自然没工夫管这两个小人儿的琐事。 “你们两个出去闹!别在我眼前碍事!” 话一落地,于幼薇也是有眼力见,平时极其宠溺着自己的父亲这时候肯定是有什么事儿。 便赶紧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也不哭闹了。 于窈之拿着簪子跑出了府邸,这簪子她是怎么都不肯卖的。 但母亲本就体弱多病,这段时间像是感染了风寒似的,经常能在半夜听到母亲的咳嗽声。 她不想要衣服,也不怕冷,只想自己母亲平平安安。 于是便一人去到了药铺。 “我我想买些治疗肺疾的药材,请问要多少钱?” 于窈之怯生生的,她平日里不怎么出门。 未出阁的女子平日里都是不怎么出门的,如若不是自己嫡母身边没有丫鬟侍从也不会让自己一个孩子来。 所以对市面上的价钱也不是很了解。 只见这个掌柜的长着一脸精明算计的眉眼,看她是个孩子,心里便开始打起了主意。 “可是感染了风寒?那可不便宜啊。” 说着便拿着几味药材摆在她面前。 “你看,这些药材一个比一个名贵,当然这药效也是极好的,几服药下去定能痊愈。” 说得于窈之睫毛微微颤抖。 但手里的簪子被她紧紧攥着,她不想用这个来换。 “可我没有钱,我可以帮你干活。” 第十三章:赚钱买药 只见这人一听没钱,立马脸就塌下去了。 “没钱你来买什么药?赶紧滚!别影响小爷我做生意!” 说着便推搡着于窈之,于窈之弱不禁风地一推就倒在了地上。 母亲刚给她做的白色纱裙也给弄脏了。 这掌柜的看到了于窈之手里攥着的簪子,心里便又打起了主意。 “我说,也不是不行,我看你这簪子好像还行,不如” 说着便上前去拿这个簪子,想要看看成色如何,能不能换个好价钱, 但于窈之像是一直被逗恼了的小猫,死死护住自己的簪子。 “你这小孩儿!还真是不知好歹,看我怎么替你父母教训你!” 说着便扬起了拳头。 “住手!” 一个少年喝道。 只见他一身青色镶边刺绣长袍,青玉缎带,头上精致藤蔓花纹金冠,面白似玉,墨眉似剑,手执银白折扇,面带笑容,贵气逼人。 这少年身后还跟着两名侍从,想必定然不是什么寻常人家。 这掌柜的上下打量他一番,也看得出来,便赶紧恭恭敬敬起来。 “哟,这位公子,需要点什么药材啊,小店这里一应俱全!” 这掌柜的一脸谄媚,跟刚才简直判若两人。 这少年仿佛没有看见他一样,径直走过去把于窈之扶起来。 看着面前这少年虽然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年纪,但眉宇间却有着超出同龄人的成熟和稳重。 “你有伤到吗?” 一双黑眸宛若最上好的黑曜石,深不见底。 他勾起一抹笑容,邪恶而俊美的脸上噙着一抹放荡不拘的笑,声音冷冽,犹如千年寒冰。 让于窈之的心跳乱了节拍。 “无碍,多谢公子。” 于窈之说着便赶紧做了个礼。 “你来此处是买药吗?” “回公子,我来此处是想为有肺疾的母亲买药材。” 听罢便看到了掌柜方才拿出的药材。 冷笑一声,随后拿起一味药材说道。 “这是商陆,用作泻下逐水。” 说罢又拿起一味药材。 “这是杜仲,补肝肾和安胎所用。” 那掌柜的听罢便羞红了脸。 他当然知道这些药材,只不过仗着于窈之是个孩子,料想她什么都不懂罢了。 随意找些名贵药材,就算事后家里人找来了,自己也是有理有据,可以说是孩子没有说清楚。 “这些药材,无一是治疗咳嗽的,我看你这生意是不想做了。” 这少年笑着说道,但言语中听不出来一丝笑意,甚至有一股狠劲儿。 “啊不是不是,小的只是拿这些出来整理罢了,我现在就去找治疗肺疾的!” 说着便手忙脚乱起来。 于窈之上下打量着这个男人,目光不由得被他腰间一枚玉佩吸引去。 那是一块和田白玉,玉质温润如玉,上面镌刻了一个栩栩如生的仙人图案。 这枚玉佩呈现出一种柔和的颜色,如同淡淡的云海,让人感到舒适宁静。 这掌柜的不一会便整理出来,拿给这少年一一过目,见他应允才敢开始打包。 这少年拿过药材递给于窈之,她无以为报,只觉得自己今天真是幸运极了。 “这钱你拿着。” 说着便递给于窈之两个白花花的银子。 “万万不可啊公子,你帮我已经很感激了,更不能要你的钱。” 于窈之刚想推辞,但这少年说罢便走了。 她愣在原地一会刚想追出去,发现人早就已经走远了。 看着手里几包药,于窈之的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掉,豆大的泪珠滴在药包上,她赶紧擦去泪水,往家里跑去。 回到府上之后,刚到嫡母房门外便听到了剧烈的咳嗽声,她赶紧推门进去。 一进门就看到母亲正在床边咳嗽着,帕子上那是血! 于窈之顿时腿脚发麻,眼睛里噙着泪水往母亲脚边跑去。 “窈窈啊,你怎么这么快便回来了。” 嫡母沈氏本是一家大家闺秀的女儿,当年于慎还是一个穷书生。 但奈何两人情投意合,沈氏便不顾父母的阻拦,硬是要嫁给他。 如果当年知道自己如今会落到这副田地,想必当年也不会宁死都要嫁给他。 沈氏说着便摸了摸于窈之的头发。 对于自己的女儿,自己是万般心疼着的,不舍得她受一点儿苦。 “母亲,你怎么咳血了啊?明明还没有这么严重的。” 说着便哭了起来。 “无碍地,老毛病不碍事的。哎,你手里拿着何物?” 沈氏看到于窈之拿着的药,心中一阵暖流。 “这是给你抓的药,我现在就去给你煎。” 说着便准备起身去后厨。 “窈窈,你把娘给你的簪子拿去换药了吗?” 簪子!于窈之这才想起簪子,摸了摸身上,簪子还在,万幸! 但却少了一截。 “你没有把它当掉,那这药是” 沈氏话还没说完,于窈之便想赶紧找个借口搪塞过去。 因为她知道,以母亲的性子,定然会让自己把药换回去。 虽然从小到大算不上是锦衣玉食,但该学会的道理沈氏早已言传身教。 后厨里,于窈之拿着扇子在煎药,手里摩挲这半枚玉佩。 那少年的名字自己还不知晓,不知以后会不会再见,自己好像还未曾好好感谢一番。 少女的心事仿佛就在此开始悄然酝酿。 晚饭时,于慎说第二天有贵客要来拜访,是和于家有世交的方家。 “方槐哥哥也会来么?” 听罢于幼薇放下手里的碗筷问道。 方槐自幼便跟随家中学习剑法,不怎么出门,颇为神秘,再加上家境殷实,仪表堂堂,于幼薇从小便喜欢粘着他。 “当然会来。” “那我明天可要梳妆打扮一下!娘,我要戴那对凤钗!” “好好好,都依你。” 看着他们三人其乐融融的样子,沈氏看了一眼于窈之,心里很不是滋味。 为人父母,当为孩子计深远,但自己却什么都给不了她,别说是凤钗,就连自己现在唯一的首饰都是下等的工艺品。 丢在大街上都没人去捡起来的那种。 顿时感觉饭菜并不那么可口了。 第二天,方家如约而至,还拿了许多礼品。 “方兄啊,久违啦啊,快快快,里面请!” 第十四章:方家拜访 方家掌门人颇有一派正气,眉宇间都充斥着凛然正气。 那是一个极美的男子,长眉若柳,身如玉树,上身纯白的衬衣微微有些湿,薄薄的汗透过衬衣渗出来,将原本绝好的身体更是突显得玲珑剔透。 外面一身黑长袍,更显习武之人风采。 站在一旁的正是方槐,跟他父亲一样,也是一身正气。 镶有金边的鹅黄色长袍就像一块无瑕的玉制成的玉人,即使静静地站在那里,也是美轮美奂,给人一种清华的高贵感。 他绝美的面容一下子就让于幼薇失了心神。 “方槐哥哥!” 于幼薇赶紧上前跑去,今天她也是精心打扮了一番,头上戴着昨天要求她母亲给她戴的那对凤钗。 自幼方槐便不喜跟旁人亲近,跟于家这两个姐妹也算是接触得多一些。 “槐儿跟她们去玩吧。” 说话的女人是方槐的母亲汤氏。 只见她身穿碧绿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玉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娇媚无骨入艳三分。 如练珠般的眼眸,朱砂般的唇色,眉宇间柔情,面容端庄,令人心驰神往。 优雅万分。 于窈之犹豫着看向母亲,经过应允后才跟着他们两个去后院玩耍了。 “方兄,你看,在陛下面前谏言之事?” 于慎今天宴请方家,无非就是想要方家在皇上面前多美言自己几句,好让自己的官位再往上一些。 方家家主虽然不喜于慎的作风,但碍于两家几代世交,便只想明面上过得去便好。 “知晓了。” 后院三个孩子正在一同玩耍。 “我们来玩捉迷藏吧!你当鬼!” 于幼薇指着于窈之说道。 没关系,反正自己早就习惯了,每次玩这个都是自己当鬼,家里能藏的地方自己早就已经一清二楚。 “好,那你们开始躲吧。” 方槐和于幼薇便去躲藏了。 对于于府的构造,方槐并不是很清楚,不小心走进了于慎的书房。 里面陈设着大量书籍,但都是一通辞藻华丽的烂俗文章,只是摆在这里给自己书房撑撑场面罢了。 还有一张大书桌,方槐注意到上面的笔墨纸砚摆放得不太正确。 按照常理来说,墨应该是靠近着椅子才对,但这盘却是反着放的。 方槐觉得有些奇怪,便伸手把它扶正。 刚一摆正,角落一处暗门便被打开了,映入眼帘的是一条密道。 好端端的为何要在书房设密道,这难不成有什么问题,方槐抱着这个想法,决定去看看。 这个密道的空隙并不是很宽敞,差不多只能容纳下一个人,但是方槐还是个孩子,进着也比较轻松。 大概四五米距离的密道过后,是一个小房间,里面放着一个个卷轴,上面还标注了文字, 方槐被一卷标记着方氏的卷轴吸引了,怀着好奇的心思打开后,不禁吓出了一身冷汗。 卷轴里面详细记载了自己家族的情况,甚至比族谱都还要详细。 这里陈列了这么多卷轴,难道这于慎把世家大族都研究了一遍不成?方槐大致扫了一眼这里,少说也有七八百份卷轴。 思索了一会还是决定把这卷轴拿走,回去向父亲禀明为好。 于是便把卷轴塞在袖子里,开始往外爬去。 这边的汤氏和沈氏以及于幼薇的母亲小秦氏在偏厅里吃茶。 也不过就是寒暄几句。 “秦妹妹这发钗倒是不错。” 汤氏打量着小秦氏发间的银钗,笑着说道。 于家宠妾灭妻的事情远近闻名,汤氏自然也知道她是个什么脾性,不过是些场面话罢了。 “哟,这都是小物件,不如姐姐你的发饰,比我等这些东西好多了。” 汤氏喝着茶笑着没有回应。 “沈妹妹这身素纱当真是好看!” 今日沈氏穿了一件自己平日里就穿的素纱,再普通不过了,这突如其来的夸奖让她不禁吃了一惊。 汤氏说着便开始伸手细细打量这素纱。 让一旁的小秦氏好像是个局外人一般,还觉得自己被沈氏抢了风头,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 “二位姐姐随意,妹妹身体有些抱恙,先行告退了。” 说着便简单的行礼退下了,眼神中满是不耐烦。 沈氏是个知性聪明的人,她知道汤氏这么做一定是有所用意。 “姐姐,有什么话就说吧,不必藏着。” 沈氏低头望着汤氏笑着说道。 “果然还是瞒不过妹妹,刚刚她在此处,多有不便,还望海涵。” 这话果真是给足了沈氏面子,这于府的嫡母还是沈氏,但每次都是小秦氏抢尽了风头,仗着于慎的宠溺狐假虎威。 “事情是这样,我想,如果你家老爷出什么事,你自然也不想牵连到你女儿吧?” 这话一出,沈氏心头一震,脸上多了几分不知所措。 她身为这于家主母,再清楚不过于慎私下的品行如何了。 想当初二人成亲之时,他温文尔雅,对自己百般体贴,身边的姐妹都对自己羡慕不已。 但自从于慎从乡试中一举夺魁,谋到了一份官职之后,便开始变了。 “姐姐可以直说,无妨。” “实不相瞒,我夫君近日以来受官家钦点,在调查边境走私一案,你家老爷恐怕也牵涉其中。” 汤氏今日前来就是想要她们母女做个心理准备,到时候能够自保。 虽然非亲非故,但沈氏母女的遭遇让汤氏有些悲悯,从百姓嘴里也听到了不少传闻。 沈氏顿时感觉脑袋嗡嗡作响,她一个女人,能做什么? 但对于自己夫君涉嫌走私这件事,她倒是有些意料之中,自己不止一次看他去给各个贵公子送礼。 虽然于慎嘴上说着这是为自己以后的仕途做好打点,但沈氏总觉得奇怪,但又说不上哪点。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我家夫君与你家是世交,自然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希望妹妹能及时让你家老爷悬崖勒马,切不可再盲目了。” 沈氏起身行了个大礼。 “多谢姐姐。” 后院几个孩子还在玩着捉迷藏。 捉迷藏开始没多久,于窈之就找到了于幼薇,老样子,她还是躲在后厨,哪怕稍微挪一下地方,于窈之也不会觉得如此无趣。 第十五章:赶出家门 “方槐哥哥到底躲到哪里去了?” 两人一起在后院找着,但哪里都看不到方槐的身影。 这时方槐从书房出来了,正好对上两人,方槐显得有些不自在。 “哎!方槐哥哥原来你躲在这里来了!我怎么没有想到可以躲在书房。” 于幼薇赶紧扑了上去。 “父亲交代过不允许进他书房的。” “那是说你,才没有不允许我进!父亲反正最宠的就是我,你算什么?” 方槐大概是觉得于幼薇这话太过分了,便上前解围。 “好了,时候不早了,我去叫我父亲回家。” 于幼薇这才作罢,屁颠地跟着方槐就去了正厅。 送走方家之后,沈氏将今日汤氏所说都复述了一遍。 谁知于慎听后不仅没有一点儿悔过之意,还怒火中烧。 “他算个什么东西!轮到他来提醒老子?那都是世家大族瞧得上我,自然会分我一杯羹!他方氏不过就是会些剑法,在殿下面前耍几下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于慎气的跳脚,把手里的杯子都摔碎了。 “老爷,妾身还是觉得,汤氏并无恶意,她只是” “闭嘴!国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们女流之辈插嘴了?给我滚!” 沈氏不再多言,行了个礼便退下了。 回到房中看到于窈之在床边独自玩耍,心里很不是滋味。 决不能让此时牵连到窈窈。 此时,方槐也将今日所见所闻告知父亲。 “看来这于慎,是铁了心地要进入朝堂之上。” 方家家主并不意外,毕竟这么多年他已经是很了解于慎了,也深知他并不会收手。 “老爷,您打算怎么办?” “既然他不肯悬崖勒马,那我等也只好秉公办事了。” 说罢便叹了口气。 小秦氏今日被气得晚膳都没有用,她心里盘算着,只要沈氏母女在府中多待一日,她不便一日都不能出头。 人就是如此,永远都不会满足。 第三天,小秦氏不知道从哪里请来的神婆,冠冕堂皇的说是快要中元节,要给府中净化一番。 只见这神婆手里拿着让人眼花缭乱的珠子,身上披着有些发黄的斗篷,神叨叨的不知嘴里在念些什么。 于慎本身也是有些信这些的人,再加上昨日沈氏跟自己说的那些话还是让他有些害怕。 便对小秦氏的做法没有多说什么。 这神婆点香,在烟雾缭绕之间不知在舞什么,一炷香的时间后,这神婆才慢慢悠悠地开口。 “回老爷夫人,这家中今日可是不太平尤其是老爷的仕途并不是很稳啊。” 这话就像是正中于慎的心。 自己这些年恭恭敬敬却还是在这偏僻地方做芝麻小官,难不成这家中真有什么东西影响了自己的仕途? “不错不错,大师果然灵验啊!” 小秦氏赶紧随声附和,眼里满是惊喜,但沈氏却不以为意,她从小便觉得这些东西是不真实无意义的。 “这也怪不得老爷您,我看您有一个女儿命中带煞,刑克双亲,如果没说错,生母必然是体弱多病。” 随即在场人的目光便都看向了于窈之。 命中带煞?于窈之心里不由得一惊。 小孩子哪里会想那么多,难道母亲的病真的是因为自己?想到这里,水汪汪的眼睛便噙满了泪花。 沈氏这才明白过来,小秦氏今天唱这么一出戏,目的都在自己和女儿身上,该死! “休得胡说!老爷,妾身的身体您是知道的,并不是有了窈窈才变得虚弱的,妾身自小便是如此。” 沈氏赶紧上前说道。 于慎却不这么想,自己本就不喜欢这个女儿,再加上神婆这么添油加醋一番,更是觉得这个家容不下她了。 “大师,那依你之见,这该怎么破?” 于慎对沈氏的话充耳不闻,满脸谄媚地对神婆说道。 “其实也不难,只要把这孩子送到乡下,这诅咒自然也就能破了。不仅老爷您的仕途会更上一层楼,大夫人的身体也会转好。” “不要啊老爷,不要!没有窈窈我怎么活得下去啊!” 沈氏气得几乎发抖,小秦氏居然能够把事情做到这种地步,也难怪她昨天都没有发难于自己。 “既如此,那你们娘俩就一起去乡下住吧,咱家在乡下正好有一间房子空着。” 于慎不紧不慢地摸着自己胡子。 作为父亲他从未合格,作为一家之主更是一无是处。 “爹!你是不要我了吗?我会学乖一点的,我再也不跟妹妹抢东西了我会让着她的,爹,求你了别赶我走!” 于窈之跪在地上,爬到于慎脚边扯着他的衣服喊着,泪水早就已经绷不住,倾泻而出。 “从今日开始,你不再姓于,不再是我的女儿,休想影响我的官运!” 于慎说着便把衣服一挥,于窈之被绊倒在地上。 沈氏知道自己现在多数无益,于慎这样子是一点余地都不肯给自己娘俩留。 她连忙过去把于窈之扶了起来,帮她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 反正自己刚好在想法子不让于慎走私之事牵扯到窈窈,这可能也不失为一个好机会。 自己也早已经厌倦了在这宅子里跟小秦氏钩心斗角的日子了。 “知道了老爷,明日我们便去乡下住。” 对于沈氏这副样子,小秦氏倒是有些惊讶,她没想到沈氏居然答应得这么快,自己本以为还要多浪费一些口舌。 “娘,我们真的要去乡下住了吗?爹爹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于窈之奶声奶气地问道,她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窈窈乖,你爹爹不是不要我们了,只是暂时去乡下住一段日子罢了。” 后来,于窈之母女两个在乡下相依为命。 而方家秉公办事,将边境走私一案彻查,牵扯出了一众宦官,这其中当然也有于慎。 于慎本来以为,他小小一个方家怎么敢跟这么多世家大族对着干,毕竟他知道这其中牵涉颇多,谁知他却真的这么做了。 自此,于慎便被罢官,一家三口去了偏远地方住下。 于窈之一直不理解,为何当初父亲被罢官,现在却能够稳坐丞相之位,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自己一概不知。 第十六章:当年往事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先离开再说。” 宣娘定然不会善罢甘休,为了以防万一,于窈之想到了一个靠谱的去处。 “喂!不是吧于窈之,你带着抢我的夫君,还带着个脏兮兮的乞丐,要来我这长住?” 姜雪燕简直觉得不可思议,怎么会有人这么厚脸皮啊! “这不是走投无路了嘛,你可是我好姐妹啊!咱俩那天晚上可是聊得甚是投机!” 说着便二话不说往里冲。 到底还是姜明山山主的家,少说也有几十亩地方,敞亮得很。 “于窈之你!” 虽然之前两人闹得不是很愉快,但其实心里也都知道并不是什么坏人,再加上于窈之目前并没有信任的人,也只好来投靠姜雪燕了。 “打扰了。” 谢兰舟回忆起那天自己被姜雪燕捆到这里来的画面,不禁苦笑,没想到自己居然又回到这里了。 “谢郎,你不会是想见我,才跟她来这里的吧,其实只要你愿意,我” 说着便挽上了谢兰舟的小臂,头也准备靠在他肩膀上。 这可是自己亲自看上的郎君啊。 “姜小姐请自重,在下现在已是有妇之夫了。这么做属实不符合规矩。” 谢兰舟赶紧推开,不免吓出一身冷汗,这怎么跟进了贼窝一般。 后面跟着的方槐低着头,昔日的得意少年郎今天却被说成脏兮兮的流浪汉,真是让人惋惜。 但由于他真的没有地方可去,便一道跟着来了。 姜雪燕给三人腾出了房间,也交代了手下人要对此事保密。 傍晚之时。 于窈之还是心事重重,她太想知道究竟发生什么了,这对自己很重要,于是便去找了方槐。 “我知道你是方槐哥哥,我不会认错的。” 方槐正靠着一棵树,呆呆地抬头看天空。 “我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现在早已物是人非了。” 只见方槐冷哼一声说道,言语里面带着自我嘲讽。 夜色如水,明月皎洁。 一轮明月高悬夜空,在一泓池水上垂直地倒映而出,水面平整如镜,夜风吹过,波光粼粼,泛着犹如碎银般的细碎光芒,构成一幅对称的水墨画卷,令人心神俱醉。 “我只是想知道真相。” 于窈之语气坚决,方槐抬头看她一眼,叹了口气。 当年,方家家主上奏陛下,也就是谢兰舟的父亲,当年的先皇,边境走私一案涉及众多。 先皇也是有些犹豫,毕竟大臣犹如一棵大树的根基,如果真的牵涉进去,国家岂不是要乱套。 但方家家主仁义,他看到许多平民百姓因为那些宦官走私而流落街头,于心不忍,便以项上人头做要挟,恳请陛下下旨将这些大臣一一处置。 在那之后,朝堂之上几乎很少有人上朝,再加上选官制度严苛,一时间国事竟有些乱套。 上奏的人极少,但民间百姓的苦却愈演愈烈。 而方家也因此得罪了不少权势。 一天夜里,方家三口正坐船前往苏州,谁知却遭遇袭击。 方家数百名剑客一夜之间染红了整片湖泊。 方槐父母也为了给方家留后,拼死将方槐丢进水里,这才侥幸捡回一条命。 方槐至今都忘不了当年的那个夜晚,好像月亮不是皎洁的白色,而是被血染的鲜红色。 父母双双在自己眼前被剑客割破喉咙,但自己却只能躲在船底不敢出声,直到黎明时分,确定杀手们都走后才敢出来。 方家在一夜之间灭门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京城,先皇觉得一定是当年走私一案的原因,更觉得是自己的过错。 先皇第一次觉得那般无力,自己失去了一名忠心耿耿,一心为百姓的大臣,才有了退位的打算。 方槐侥幸逃脱之后也不敢声张,他也猜到一定是当年那场走私案的原因,他不敢去投靠任何人。 也怕别人认出自己,于是便把脸上缠满绷带。 手里死死护住自己父母生前留下的碧雪剑,在街上并不显眼的地方乞讨。 那日自己已经饿了好多时日,如果不是谢兰舟给自己的包子,恐怕现在已经撑不下去了。 于窈之听罢不禁心寒,如若被有心之人知晓,定会来取方槐的性命。 “我记得当年,你和伯母一起被赶出于府,怎么没见伯母?” 方槐听母亲在世的时候说过,当年于慎将她们母女二人赶出家门的事情已经闹得沸沸扬扬。 世人皆说于慎无情无义,以至于后来他被罢官,也不少人说他是罪有应得。 提到嫡母,于窈之心里便如刀割一般痛苦。 当年于窈之和沈氏刚来到乡下,可谓是受尽了白眼。 乡下虽然是消息闭塞,但是这母女俩被扫地出门的事情可谓是一传十十传百,对她们指指点点。 由于吃穿用度都需要钱,所以沈氏就低三下四去帮别人洗衣,于窈之当时年幼,但也看得出母亲的有心无力。 本就身体虚弱的沈氏在一个寒冬,终于还是没能挨过。 记得火炉旁,沈氏在生命垂危之际,于窈之拉着去城里找来的医生,但医生摇摇头,说已然是无力回天。 那时候是于窈之最最绝望之时。 “窈窈别哭,母亲啊只是要睡一个很长很长的觉,等母亲睡下后,你去找你父亲,求他收你,如若不收,你便去找方家姐姐” 沈氏脸色苍白,说一句话都已是艰难,她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自己女儿。 谁能想到,自己当年不顾一切都要去追求的婚姻,到头来却是这般田地,如果再来一次,宁可自己从未见过于慎。 “娘,你别说话了娘,我知道了求你了,你别睡” 于窈之跪倒在床边,苦苦哀求着,她不知道命运为何如此不公。 为何有人生来便衣食无忧,顺风顺水,是万众瞩目,是世界中心,但有人却是一辈子的蝼蚁,性命从不值得一提。 “窈窈,不管怎么样,都要活下去” 说罢便咽了最后一口气。 于窈之撕心裂肺的哭声却还是没有能留住沈氏,手里的温度也渐渐冷却。 她终于还是安眠在了那个腊梅寒冬,不再醒来。 第十七章:心中悸动 “我一直不明白,为何我父亲当年已经被罢官,现在却能安然无恙地坐在丞相之位,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于窈之记得沈氏死后,自己去找于慎,于慎却说她们早已不是这个家的人了。 最后随便用几个银子扔给于窈之,让她回去安葬沈氏。 当年眼里只有彼此的璧人,如今却是连见都不愿意再见,沈氏若是在九泉之下知晓,恐怕也是只有悔恨。 后来安葬完沈氏,于窈之实在是无处可去,便去找方家,才得知方家一夜灭门的事情。 “这我也不曾得知,但经过我这几年的暗中探查,我家灭门跟你父亲可能脱不了干系。” 这话就算不说,于窈之也能猜出个十之八九,而且现在于慎的丞相之位说不定也和当年之事有关。 看着自己和方槐如今落魄的模样,于窈之不禁感叹命运弄人,时过境迁,却落得这般田地。 “那就过好剩下的日子吧。” 看着月亮,于窈之挤出一个笑容。 “活着的人总要为死去的人继续活着,你父母也是这么希望的吧。” 听了这话,方槐愣了一下。 是啊,一转眼竟过了这么多年,自己也已经从少年郎长大成人,但自己无用,却还是没能为父母报仇雪恨。 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这些话都被暗处的谢兰舟听到了。 他不知道于窈之的身世原来如此悲惨,他当年身为太子,对方家灭门一事也有所耳闻,但也无能无力。 晚上,方槐终于将脸上的绷带取下,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他居然有些陌生。 当年自己和父亲母亲在一起悠闲的日子还历历在目,为什么父亲做的事情明明是为了百姓,是对的,却还落得如此下场。 他不理解,也不甘心。 决定重新开始,要让当年的事情水落石出,还方家一个清白,让方家数百人在九泉之下得以安息。 姜雪燕蹑手蹑脚地来到这边客房,想要看看谢兰舟在做什么。 好不容易有了挖墙脚的机会,自己可不能错过,再说了,本来就是自己夫君,于窈之才是撬走墙角的那个。 想到这里,姜雪燕便更加理直气壮了。 来到房门外,看了下四周无人,便推门进去了。 昏暗的烛光让她看不清屋子里的摆设,一个不小心差点摔倒。 不行不行不能紧张,这本就是自己的家,他们都是客人,自己来家里客房转转怎么了? 虽然这么想着,但心还是砰砰跳个不停。 顺着灯光的地方姜雪燕缓缓走过去,刚要掀开里屋的帘子,却被一双坚实有力的手给按住了。 正是刚沐浴后的方槐。 如黑曜石股澄亮耀眼的黑瞳,闪着凛然的英锁之气,在看似平静的眼波下暗藏着锐利如刀般的眼神。 配上在一张如雕琢般轮廓的英俊脸庞上,更加气势逼人,令人联想起热带草原上扑向猎物的老虎,充满危险性。 但一身月牙白锦袍,身形清瘦,容颜如画,眸光温柔,又有说不出的雍容雅致。 姜雪燕目光控制不住的往下移,看到方槐腹间的肌肉,一下子脸颊绯红。 察觉到异样眼光的方槐赶紧遮住,有些不太好意思的开口问道。 “姜小姐深夜拜访,所为何事?” 这这这!这谁顶得住?我记得是个脏兮兮的乞丐啊!怎么会这么英俊啊,真是要了命了! 姜雪燕控制不住的心动,嘴里也开始结结巴巴。 “啊,我我我走错房间了,不好意思。” 说着便赶紧转身向外走。 这里面烟雾缭绕的,湿漉漉的空气让姜雪燕的脸变得越来越红。 “啊对了。” 姜雪燕想起今天刚见到他时的口不择言。 “今天那般说你实在抱歉,我这人就是这般说话不过脑子,见谅。” 说完便赶紧草草离去。 方槐站在那里愣了一会。 其实自己早已习惯被这般形容,但姜雪燕却还因为那些话而向自己道歉,让他感觉心里一暖。 躺在床榻上的姜雪燕久久不能平静,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英俊的男子,甚至……好像比谢兰舟还更胜几分。 这难道是老天看自己夫君被抢,专门给自己送来一个更好的良人吗?想到这里,姜雪燕便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 第二天,几人经过商量决定去距离姜明山不远的一个乡镇。 虽说以姜雪燕的实力定然不会让他们饿肚子,但总不能真的在这什么也不做的好。 看到重新梳整后的方槐,于窈之也吃了一惊。 “方槐哥哥,你这模样都可以当爱豆了!” 其他几个人都面面相觑。 “爱什么?那是何物?” “啊,就是说你很英俊的意思,可以靠相貌挣钱。” 好险,差点说漏嘴了,于窈之吓得一身冷汗。 姜雪燕听了不知怎么的有点不乐意,万一他去镇上被别家女娘看上了怎么办? “我跟你们一同去吧,反正本小姐今天比较清闲。” 说着便佯装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你难道不是每天都闲吗?” 于窈之笑着拆台,气得姜雪燕又是说不出话。 于是四人一起来到这座乡镇,此镇名叫阳池镇,虽说不是什么大乡镇,但是却有很多商铺,设施也都很完备。 再加上来此处打工的人也不算少,所以机会也多。 为了节省时间,四人决定分头行动。于窈之和谢兰舟去往东边,姜雪燕和方槐则去往西边。 “哎,你是那个,于窈之!” 开口喊话的正是李掌柜。 “哎掌柜的,你怎会在此处?” 于窈之也有些惊讶地问道。 “我在京城附近的乡镇基本上都有商铺,今天恰好来到此处查账。你说说你,那日两三句便跟我说不干了,钱都没领走。” 原来那天于窈之暗暗觉得不对劲,毕竟特工的直觉总是很准,便赶紧回去了,谁知正好碰上那群杀手,也算是有惊无险了。 “说来话长,当时没能跟您好好解释真是对不住。实不相瞒,我们夫妻两个准备在此处落脚。” “哎,那正好啊。我表弟经营着一家马铺,其实说白了就是,掌管了十几匹马。” 第十八章:经营马铺 李掌柜说着便叹了口气。 “但是近来打工的人太多了,来当马夫的少,再加上此处商铺多,也就生意惨淡了。这十几匹快马愣是没用,我表弟也去京城了。” “你们夫妻二人若是不嫌弃,我看不妨一试,我看你啊倒是有不少点子,说不定真能让它起死回生。” 表面上是一家店铺,但实际上是个烂摊子。 但李掌柜对自己有着知遇之恩,自己也不忍心拒绝。 “既然您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姑且试一试。” 两人来到这马铺,开始愁眉苦脸。 “当真是群快马,先前应该是都做马车生意,现在大多家中都养有马匹,也就生意惨淡了。” 谢兰舟拍了拍其中一匹黑色的马,分析得有理有据。 于窈之不禁叹了口气,这可怎么办啊。 马不就是给人骑的吗?难道还能光看不成? 想到这里,于窈之灵光一闪。 怎么不行! “你觉得这样如何,我们买下一片空地,围一个马道,举行马匹比赛,让人们去押哪一匹马跑得最快,押对的则享有押错人的一半钱财平分开来,剩下的一半归我们所有。” 这不就是赛马吗?于窈之心里想着,还多亏了自己是穿越过来的,不然脑袋里也想不出这么多点子。 谢兰舟再一次震惊于窈之的想法,果然,她总会给自己惊喜。 “不错,那李掌柜说的果然不错,你确实主意多。” 这边的方槐倒是被一家歌舞楼看上了。 这家歌舞楼虽说女子居多,但男子也是有的,这领头的女娘本在外面拉客人,没想到一眼便看中了在找工的方槐。 “这位公子可是在找工作,不如来我们这试试?” 这女人的年纪虽说有些大,但也算是半老徐娘,年轻时定然是倾国倾城。 身穿一袭红色长袍,颇有领主风范。 “这可是烟花柳巷,不可不可!” 姜雪燕赶紧拉着方槐往外面走。 “这位小姐,冒昧地问一句,您是他什么人?” 这一问让姜雪燕慌了神,什么人,这怎么答得出来,毕竟是昨天才认识的。 昨夜那副光景莫名其妙又出现在自己眼前,一下子脸又开始发烫。 “朋友。” “既然是朋友,那就好说。这位公子,实不相瞒,我们这的酬劳可是颇多,你不妨考虑一下,再者说,我们这里并非花街柳巷,只是卖艺为生罢了。” 说着便没好气地白了姜雪燕一眼。 姜雪燕自然是忍不了的,出手就要把人家给打了,还好方槐眼疾手快拦下来了。 “姜小姐万万不可!” “这样吧,我先试试,如若我觉得不适合在下就作罢,如何?” 方槐现在急需一个需要站稳脚跟的地方。 在哪里不是活着呢?自己先前在街边流浪的日子可是再也不想去回忆了。 姜雪燕知道自己已经多说无益,便只好作罢。 但心里是不欢喜的,自己好不容易遇上的夫君,不会又该被人抢走了吧,想到这里就难免失落。 “他留下可以,那我也要来!” 领头的那女娘上下打量了姜雪燕一番。 虽说看起来大大咧咧,但仔细一看倒还是有几分姿色的,便一口答应下来,让他们两个先试一试。 毕竟自己又不会亏本,巴不得多招些工。 就这样,四人都有了落脚的地方。 于窈之知晓他们二人要去歌舞楼,一下子笑得四仰八叉。 “方槐哥哥去我倒是能理解,你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哈哈哈哈” 说着便继续笑得停不下来。 姜雪燕好像被戳中了心事一般,瞬间不知道眼睛往哪里看。 “本小姐乐意!你可别让我爹知道了,不然他会扒掉我一层皮的。” 姜雪燕低声说道。 确实,如果真的让父亲知道了,自己可真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这话让方槐有些动摇。 晚上,方槐在姜雪燕房门前踱步,他有些犹豫要不要去问清楚。 谁知姜雪燕正好推门而出,撞了个正着。 “啊,方方公子,有什么事儿吗?” 姜雪燕一下子变得娇羞起来,说着用手轻轻捋了一下发丝。 “是这样的,在下觉得你今日所做怕是有些冲动,若是姜小姐还在为那日的言语愧疚,那大可不必,在下早已习惯那样被说” 听到这里,姜雪燕赶紧摆摆手解释。 “没有没有,我没有愧疚啊不是我也愧疚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为何姜小姐要跟我一同去那地方?” “我我年纪到了,要找个如意郎君,那个地方应该有不少英俊之人,所以才想跟你一同去。” 一时间找不到什么合适的理由,便随意搪塞过去了。 “原来如此,那恕在下唐突了。” 方槐终于松了一口气,说完便回自己房间去了。 他可不想因为自己,让姜雪燕也置身于那般地方,自从父母为保护自己而死去后,他就有些抗拒别人为自己付出。 姜雪燕啊姜雪燕,你听听你刚刚在说些什么胡话啊! 回到房中的姜雪燕一顿懊恼,但索性是蒙混过关了。 明明是个没认识几天的男人,怎么会这么让人在意。 谢兰舟想要知道皇宫现在是什么情况,但对自己那些下属又不是很放心,毕竟奸细之事还是让他心有余悸。 那日方槐的剑法他是全程目睹了的,现在自己正缺个得力的帮手帮忙探查,于是便想要方槐帮自己一把。 “方兄,可否借一步说话?” 两人寻了一处僻静的地方。 “那日还未曾好好感谢一番,实乃愧疚。若非你及时出手相救,在下现在可能已经命丧黄泉了。” 方槐赶紧回礼。 “不必不必,公子客气了。不知找我所为何事” “其实,我不叫谢长亭,而叫谢兰舟。” 这话让方槐愣住了。 谢兰舟?那不就是当今陛下?难道他? 见方槐没有说话,谢兰舟便继续开口。 “实不相瞒,我遭到朝堂之上某些大臣的追杀暗算,不得已才化名隐居此处,还望莫要见怪。” 方槐对于先皇是带着恨意的,自家被灭门这么多年,先皇始终没还方家一个清白。 若非先皇无能,自己父亲母亲也不会惨死在自己眼前。 第十九章:遇见姜父 “所以殿下您找我,是想要我为您办事吗?” 方槐冷笑了一声。 此时此刻心里那股委屈和怨恨一股脑儿地冲向脑海。 “我知道当年你们方家惨遭灭门,我父皇对待此事的确处理不当,但” 谢兰舟刚想解释,但话到嘴边却好像哑了一般。 他无话可说。 “但什么?陛下你是想说,现在的你就能弥补了吗?我们方家的命在你们眼里就这么不值钱吗!” 方槐的眼神中满是杀气,跟那日打斗之时一般冷峻,让谢兰舟有些忌惮。 “你天生便在高处,我呢我亲眼看着至亲在自己眼前被杀!血泊把我衣服浸透我都不敢从水里爬出来!” 方槐说着便抓起谢兰舟的衣领,声音几乎变得嘶哑。 他不甘心,凭什么自己如今落得这般田地,那些所谓的正义,是非对错,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如果可以,他宁愿自己出生于乡间,远离朝堂是非。 “我整个方家都为了你们那口中所谓的天下苍生惨死!而如今你却还要让我来帮你,谢兰舟,你真是让我恶心至极。” 方槐的眼中充血,在他愤怒的瞬间,他的眼神还在尽量保持着温和,仿佛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失控。 谢兰舟知道在这件事情上,除了任凭他对自己发泄,别无他法。 这么多年的怨恨怎能说消失就消失? “这天下苍生毁灭了又如何,凭什么要让我们方家陪葬!” 一拳便把谢兰舟打倒在地。 他虽然知道就算把谢兰舟打死了也无济于事,人死不能复生,但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说着眼里便再也忍不住,泪水如同洪水溃堤一般汹涌而出。 谢兰舟觉得脸被打得酥麻,心里也极其不是滋味,自己身为一国之君,在此刻也无能为力。 两人僵持了一炷香的时间,终于冷静下来。 谢兰舟顿了顿,走到方槐面前。 “我谢兰舟,在此以项上人头立誓,如若未来不能还方家清白,这颗人头便随你处置。” 他的话坚实有力,眼神里的决心是骗不了人的。 这话让方槐有些动摇。 只要能换来一个属于方家的清白,自己愿意做任何事情。 犹豫了片刻,还是答应了下来。 “一言为定。” 第二日,歌舞楼迎来了开业以来最多的客人。 一人一剑一蹁跹。白衣若雪,清贵绝俗,风姿卓然,宛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 只见方槐舞起宝剑来静若伏虎,动若飞龙,缓若游云,疾若闪电,又稳健又潇洒。 惹得在场的人都叹为观止,简直就是男女通杀。 这歌舞楼大当家的可是笑得都合不拢嘴,心里暗暗感叹自己的好眼光,不管用什么手段也要把这棵摇钱树留下来。 方槐虽然只穿了一身素衣,但还是抵挡不住在场一众女娘们炙热的眼光。 “这是哪家的公子啊?太英俊了吧!” “不知有没有婚配。” “是啊是啊,听说尚未,不知道以后哪个姐妹这么好福气。” 几个女娘在一旁闲聊,这些话入了姜雪燕的耳朵里就很不是滋味。 于是便也作势要上去耍剑,好吸引目光,让这些人不再看方槐。 但转念一想,自己只会用刀,并不会什么剑术。 平日里自己只会打打杀杀,从小跟在父亲身边,哪学过什么正经剑法,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佩刀,不免黯然神伤。 “好剑法!” “公子英俊极了!” 一场演出下来,这歌舞楼便人满为患,都说要来看看这白衣公子的真容。 “小雪!你怎会在此处?” 谁知姜明山山主本身便喜欢人多的地方,便也来凑这热闹,好巧不巧,正好撞见了姜雪燕。 “爹!你你怎么来了我啊我就是来看热闹的。” 姜雪燕心想要是被父亲知道自己为了一个男人就来这等地方,自己就真的死定了。 “那个谁,新来的,赶紧上去接着表演,我养你来这可不是吃闲饭的。” 歌舞楼大当家的没好气的说道。 这下是瞒不住了。 “这姜雪燕!你,你为何来这破地方?你爹我是少你吃穿了?赶紧给我回去!少在这丢人现眼!” 说着便一把扯过姜雪燕往人群外走,惹得众人纷纷侧目。 “哎呀爹!我不回去,我就要留在这!” “我看你真是翅膀硬了是吧!我才几日没回家,听手下人说你还带人在家里住!走!回家我再给你好好算账!” 说着便硬生生往外拖。 “我就是想要留在这怎么了!这怎么就给你丢人了!别人说咱家是山匪的时候不丢人吗!” 姜雪燕总是这样说话不经过大脑,话一出口便后悔了。 自己虽然确实会因为别人说自己是山匪而感到自卑,但从未在父亲面前表现出来过。 只见此话一出,姜明山便愣住了,手也渐渐松开了。 他没想到女儿居然这么看自己,看自己辛辛苦苦打下的一切。 姜雪燕的母亲早早便离开了人世间,全凭着姜明山一个人把她拉扯大,虽然山匪并不是什么正经勾当,但却养活了父女两个大半辈子。 “爹,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姜雪燕想要解释,但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场面一时间就这么僵持着,围过来的人也越来越多。 见状方槐赶紧过来解释。 “姜家主您好,在下是姜小姐的朋友,您可能是误会了,她只是不放心我所以今天才一同前来,切莫要因为此事伤了感情。” 姜明山上下打量了方槐一会,点点头没有说话,过了好一阵才开口。 “为父有些累了,先回去了。” 说着便带着手下们离开了,望着父亲的背影,姜雪燕心里面有种说不出口的酸楚和难过。 而这边的谢兰舟和于窈之跟李掌柜那边说了马场的想法。 “我啊,见你第一眼便知你是个有才能的人,放心,万事都有我兜底,你们夫妻俩就大胆干吧!” 夫妻俩,这个称谓让谢兰舟嘴角又忍不住勾起。 有了李掌柜的支持,这马场一事便顺利多了,两人一起在偏远之地盘下来了一块空地,甚是空旷,实则为赛马的绝佳之处。 第二十章:马场开业 于窈之还向李掌柜借了人,在整个镇上大肆宣扬马场一事,让人们一个个都跃跃欲试。 这赌钱倒是听说过,赌马倒还是头一回。 百姓们为了图一个新鲜,便纷纷来到马场想看看热闹。 于窈之将今日要赛的马匹都牵出来开始介绍。 “诸位请看,这就是我们今日要赛的马,这匹红色号称是塞北第一快马,品种极其稀有,再看这匹黑色宝马,光看这毛发光泽啊” 谢兰舟就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 有时候,她做事儿的方式和头脑,以及说出的话,都让谢兰舟觉得,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一般。 如今朝堂动荡,这个刚上任的丞相又不是个省油的灯,谢兰舟如今也是束手无策。 为了捉到这背后一连串的利益关系,一定要好好想个对策才行。 于窈之那边刚一介绍完,众人纷纷跃跃欲试,但毕竟从未有人参与过这种押赌,便也就没人敢开口。 “诸位,既然没人先开始,那我先押了!” 看于窈之给自己使了一个眼色,谢兰舟不慌不忙地过来拿出一袋钱放在了那匹黑马前。 “我押这匹黑马。” 众人一看这有人有人起头了,便纷纷哗然,一时间推推搡,火爆极了。 看计谋得逞,谢兰舟便又退回一边。 原来二人早就已经想好了没人下注的对策,便当个出头鸟助助气氛就好。 这时,有一男子走了过来。 只见他头戴一顶青纱抓角儿头巾,脑后两个白玉圈连珠鬓环。身穿一领单绿罗团花战袍,腰系一条双搭尾龟背银带。 穿一对磕瓜头朝样皂靴,手中执一把折迭纸西川扇。 身高近七尺,偏瘦,穿着一袭绣绿纹的紫长袍,外罩一件亮绸面的乳白色对襟袄背子。 第一眼便知道不是普通人。 “敢问公子,可是姓谢?” 谢兰舟猛的一看,本来还提心吊胆的以为被杀手认出来了,下一秒瞬间松了一口气,原来是你啊! “霍兄!好久不见,你怎会到这来?” 此人是朝中第一武将,霍唤,与谢兰舟自小交好。 只不过常年驻扎西北地区,不经常回来,由于常年征战,一回来便喜欢把自己觉得好的东西通通穿到身上。 像是在弥补自己常年在外的遗憾一样。 “这不是专程来寻你吗!自从听说那次秋猎你无缘无故失踪数天,一直到现在音信全无,我收到信便赶回来了。” “那你怎会知道我在此处?” 谢兰舟的行踪本是只有曾经的黑衣侍卫知晓,自从知道里面有奸细,便自己断了往来。 如今自己正是孤立无援的时候。 “我霍唤有什么是不知道的,再说了,别看我不怎么回这小京城,人脉可是多着呢!” 霍家自古以来便为一代代百姓所称赞,一家三代人皆是朝中重臣,霍唤的祖辈也皆战死沙场,为国捐躯。 皇家也因此对霍家极为忌惮,不论什么事都要给他留三分薄面,也因此安稳人心。 “那你可知,如今朝堂如何,先帝和我母后又如何?” 谢兰舟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母后,她本就常年在深宫不喜出门,唯一的乐趣便是自己去看她时给她带的椰蓉酥。 “如今朝堂之上不容乐观,我暗自调查过了,你秋猎之时是于家将你置于死地的,至于背后和什么人交易,我就不清楚了。” 不知怎么的,谢兰舟第一反应便是这人会不会是谢无双。 记得有一次朝堂之上,由于老丞相退位,这位置便空出来了。 而谢无双便给自己推荐的于慎,当时自己还想这明明是个有污点的小官,为何举荐他。 而如今越想越不对劲。 “还有先皇和你母后,本就年事已高,再加上你失踪的消息对他们打击甚大,卧床了好些天,现下还在派人四处找你。” 这话一出,让谢无双瞬间心里一紧。 父皇传位给自己不到一年,便出了这样的事,真是 “不过你弟弟谢无双这几天倒是殷勤得很啊。” “此话怎讲?” “他现在天天都去照顾你父皇母后,本来身为皇子做这些也并无不对,但他跑的次数多了便让我觉得不妙。” 谢无双平日里除了要钱的时候才会去父皇那里献殷勤,如今是怎么了?难道秋猎一事真的跟他也有关系? 谢兰舟感觉脑袋都快要炸开了。 “不过也算是万幸,你父皇母后大病一场,如今也恢复了,你也不用太过于担心。” 这话给谢兰舟吃了个定心丸。 自己一定要跟父皇母后禀告当年方家一事,请求彻查,还有秋猎的幕后黑手,这些都要一一查清楚才行。 “哎,这比赛快开始了,先看看!” 霍唤被这热烈的赛马给深深吸引了,他本就喜欢西北地区的辽阔,喜欢炙热的草原阳光。 没想到在这城中居然还能看到快马驰骋,不免觉得新奇。 只见一声巨响,几匹马便飞驰而出,地面上扬起的黄沙仿佛真的犹如置身于沙场,给人一种在边疆的错觉。 本来是几匹马齐头并进,后来那匹红色马冲到了最前面,黑马在最后跟着,跟前面的马拉开了不小的距离。 “看来那黑马不行,哎,押错了!” “还好我押的红马啊哈哈,发财的机会来了!” ”我也押的红马!“ 几位看客在一旁议论纷纷,仿佛已经看透了结局。 霍唤嘴角微微勾起,看了看身边的谢兰舟。 “谢兄,依你之见,这场哪匹马会赢?” 谢兰舟听罢看了看场上。 “如今这场面基本已经可以判定,红马必赢,已经远远甩出别的马匹一大截,这难道还不明显吗” 而霍唤听罢却摇了摇头。 “以你霍兄我多年的征战经验,这场应该是那黑马赢。” “怎么可能?” “怎么就不可能?不到最后,皆有可能赢,怎能根据一开始就判定输赢。” 此时此刻,距离终点还有几里的距离,场边的观众们纷纷欢呼雀跃起来,马匹要进入冲刺阶段了。 只见那匹黑马一骑绝尘,从最末尾的地方一个个超越到前面,与首当其冲的红马齐头并进。 第二十一章:脱缰黑马 刚刚还在因为押了黑马而郁郁寡欢的看客们一下子被点燃了,犹如奇迹一般,这真就是黑马啊! 最后在即将越过终点时,黑马再次加速,超越了红马。 霍唤微微一笑。 “你现在就应该沉住气,犹如这黑马一般,放心,我押你。” 只见这黑马冲过终点之后,犹如野马脱缰一般,一直加速,没有停下来,仿佛看不见前路一般向前冲,甚至即将冲向场边的看客们。 “不好!” 霍唤厉声道,刚要上去制止马匹,谁知却被于窈之先行一步。 只见于窈之手里的缰绳一下子便套上了马脖,随后又是一跃,在马背上拉紧了缰绳,马也停住了。 看见在马背上肆意洒脱的于窈之,让霍唤眼前一亮。 谢兰舟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背上一瞬间冒了许多冷汗,他也不知于窈之竟还会骑马。 没想到中原女子居然也有如此擅长御马之术的,实在是奇妙啊! 现场也迎来了一众叫好声,纷纷夸赞精彩。 看于窈之安然无恙,谢兰舟这才放心下了。 “谢兄啊,这位女子是?” “啊,我那次秋猎之后偶然遇到的,后来被刺杀也是她把我救下,不过她并不知我真实身份,你可莫要说漏嘴。” 等马场差不多结算清楚之后,于窈之便兴冲冲地走了过来。 “怎么样?今天我表现还不错吧?” 于窈之拿着一大包用衣服兜起来的银两走到谢兰舟面前,像个做了好事要求表扬的孩子一般。 话说完才看到一旁的霍唤。 “这位是?” “啊,在下姓霍,单名一个唤,是谢兄的朋友。” 说着还假模假式的行了个礼。 他向来不喜这繁杂的礼数,觉得这都是没有意义的,所以也不是很懂,行出来的礼莫名让人感觉有些好笑。 “谢兄谢兄,快介绍一下。” “啊,这位是于窈之,是我在此处结识的朋友。” 不知道为何,听到朋友二字之时,于窈之心里莫名有些失落。 虽然自己也知道谢兰舟平常叫自己夫人也都是看玩笑或者给其他人面前做戏,但还是心里难免落寞起来。 原来真的对自己就是做戏罢了,在他朋友面前,自己没那个名分。 “不是吧霍兄,此等佳人难再得啊,你不出手我可就出手了啊,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在西北,没什么姻缘” 霍唤话还没说完就被谢兰舟赶紧搪塞过去。 “好了,先找个地方用膳吧。” 于窈之觉得这人倒是个有趣的,没什么城府,是个可结交的。 三人来到一家饭馆,开了个雅间用膳。 这次赚的钱颇多,是得好好吃一顿。 “于妹妹啊,你的马术是从何处学来的,我在军中都少有你这等功夫的,可否跟我说来听听?” 这也是谢兰舟心里的疑问。 于窈之虽说是于家嫡女,但自小便被父亲赶出家门,从哪里学来的御马之术,明明以她的出身应该是个乡野女流,但她的所作所为都让他感觉奇怪。 “这有何难,我从小便靠自己一个人打拼,什么苦活累活啊我都干过,自然也有一身功夫傍身才不能受欺负吧。” 于窈之赶紧编了个理由。 特工时期这可是必修项目,骑马这一项自己可是常年拿满分的,这对她来说简直太容易了。 听到这话,谢兰舟隐隐为她感到心疼,一个女人在被自己父亲抛弃,母亲离开后还能如此坚韧豁达的,怕是世间少有。 饭毕,霍唤便离开回京城了,谢兰舟也给了霍唤如今的自己落脚之地在何处,让他有事便可来找自己商量。 还写了一封长信给霍唤,让他交给父皇母后,再三叮嘱霍唤帮忙照顾他们。 此时,蒋明山也回到了家中,他感觉自己身体沉甸甸的。 看着自己这么多年打下来的基业,他心里有说不出口的酸楚。 “大当家的,您回来了!今日小弟们干了票大的,有不少好东西呢,您快过来看看!” 以往这个时候,手下抢了金银珠宝蒋明山都是高兴极了,但现在,却觉得没那么高兴了。 “啊,知道了,你们看着分了吧。” 说罢便一个人回房里去了,弄得手下人一头雾水。 姜雪燕和方槐也跟着回来了。 “哎少当家的,大当家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看着好生奇怪啊!” 姜雪燕想要去跟父亲道歉,但一会儿觉得自己没有资格,一会儿又觉得自己说的话也没有什么不对。 从小到大自己吃的穿的,哪一样不是抢来的,自己现在却跟父亲说丢人二字。 父女两个就这么绷着,谁也不跟谁说话,好生尴尬。 “姜小姐,在下还是觉得你应该找个机会跟伯父好好谈谈。” 晚膳时看两人还是这么僵持着,方槐便忍不住开口说道。 “如果你不知道从哪里说起,便只把自己心中所想说出来便好,我爹曾经教导我,所说的话只要发自肺腑,对方就一定感受得到。” 听了方槐的话,姜雪燕便找了父亲。 只见一进门,蒋明山就站在一个兵器架前。 这个兵器架是姜雪燕母亲生前亲手打造的,上面放着的好几件兵器也是姜母锻制而成。 “爹,你这又是想我母亲了?” 姜雪燕进去觉得尴尬,便想着找话题来先聊聊,见蒋明山不说话,姜雪燕便继续开口。 “今日之事真的是我不对,你打我吧,我不还手。” 蒋明山仿佛没有听见一样,还是没说话。 许久才缓缓开口。 “还记得你娘那时候,你镇上数一数二的刀匠,都笑话她一个女人却干这种粗活,但却又对她的锻造手艺称赞有加。” “世人就是这般两面性,一面嫌弃一面又没办法说谎。你爹我那时候想要上战场,于是报名之后便去找你娘,想要锻造个好刀。” “谁知道等我打造完刀,战场却不需要你爹我,说是出身低贱,不需要我这样的人。” 姜雪燕还是第一次知道父母当年的事儿,自从父亲死了之后,就很少与自己提起过,自己甚至还以为父亲早就已经淡忘了。 第二十二章:父女和解 “出身低下,好一个出身低下,我至今都忘不了来招兵买马那少年对我说的话,于是便放弃了这条路。” 人生总有无可奈何的时候。 “但又不想这把好刀在我手里没落,便回去找你娘,想把这刀送给她,谁知她却不肯收,这一来二去的便有了感情。” 姜明山说着,嘴角便有了掩饰不住的笑意。 纵使过去了好些年,但想起那些幸福的瞬间,便足够了。 “再后来,我和你娘一起把那兵器铺做得有声有色,方圆百里人尽皆知。” 姜雪燕对这些事情一概不知,她以为自己家一直都是山匪,在这山中延续了数十年。 “为父一直都未曾告诉你,当年你娘是因生你而难产去世,当时我本想随她一同去了。但看到襁褓中的你,便于心不忍了。” 什么难产而死! 姜雪燕眼前突然有些发黑,她小时候问过父亲,为什么自己没有母亲,但父亲总是跟自己说是得了一场大病。 原来竟是因为自己才 “你不要觉得是自己的错,你母亲在临死时看着你都还是笑着的,是你的存在让我们更加幸福了。” “你是上天赐予我们最好的礼物。” 这话让姜雪燕直接哭了出来,她腿早就已经站不稳,上去一把抱住了姜明山,像个孩子一般放声大哭起来。 自己从小到大一直不懂事,处处惹祸,每次都要父亲去给自己擦屁股,自己今天还对父亲说了那样的话。 “闺女你既觉得山匪丢人,那为父不做便是了,本是当初我太过于悲痛,一动手做兵器便想起她,所以才开始上山当山匪,谁知越做越大” 一旦越做越大,便越来越难以割舍。 姜明山拍拍姜雪燕的背,仿佛跟小时候一样,温柔地一点一点地哄她。 这父女二人相依为命到今日,感情自是无需多言。 “我知错了爹,我今天不该那样说我真的知道错了” 姜雪燕哭着说着,眼泪鼻涕地蹭了蒋明山一身。 “为父会试着再去走走这条路,也算是为了你母亲,我看你也别去那什么歌舞楼了,跟我一起学做兵器如何?” 姜雪燕赶紧点了点头,她现在哪还想什么歌舞楼。 “都听父亲的。” 外面的方槐听到姜雪燕的哭声,心里不免一紧。 这姜明山不会一气之下动手了吧! 于是赶紧冲进去,嘴里还大喊。 “伯父息怒啊!这可使不得动家法啊!” 谁知一进来看到父女二人抱在一起哭哭啼啼,好生尴尬。 姜雪燕一下子没忍住又笑了起来,眼睛跟小白兔一般还是红红的。 她泪水还挂在脸蛋上,嘴角却是笑的,看到她这副模样的方槐有些移不开眼。 姜明山心里觉得这小子可能还是个良婿,准备往后观察看看。 晚上于窈之和谢兰舟也回来了。 “住是可以住,我闺女的朋友便是我的朋友,还有便是我这暗伤的手臂,你说说你啊小于,当初是不是约好要定期上山给我医治,人呢?” 一想起当初第一次见面,也是刚穿越过来的时候,于窈之便忍不住觉得好笑。 那时候自己和姜雪燕父女还是针锋相对,而谢兰舟还被自己压在身子下,谁能想到现如今居然又聚在一起了,还这么融洽。 “实不相瞒啊姜首领,当初我怕你们杀我,所以找了个缓兵之计,其实你这病啊几副药便能痊愈。” 说着还不好意思的笑了出来。 “哇!好啊你于窈之!你居然骗我们!” 姜雪燕说着便开玩笑地打了于窈之一下。 还记得当初自己和于窈之是因为谢兰舟,而如今自己对谢兰舟并没有很是在乎了,倒也没了脾气。 “好好好我知错了,这次我好好治疗,一个月必定让伯父你痊愈!” 谢兰舟在一旁也不禁想起跟于窈之初见,被她掳走,莫名其妙成了夫妻,现在想想还真是奇幻。 看到一旁一直未开口的方槐,谢兰舟开口问道。 “方槐,你最近如何?那歌舞楼可还适应?” 见状于窈之也赶紧附和道。 “对啊方槐哥哥,那地方怎么样?” 姜雪燕又看不顺眼了。 “哎我早就想说了,你为什么总是一口一个方槐哥哥?” “我们从小就认识啊,我就叫我就叫,你不服你也叫!” “叫就叫,方” 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于是两个人便又开始掐起来了。 谢兰舟和方槐见状都不约而同地微微一笑。 “其实那地方倒也可以,但我一想到自己在那处每日单靠舞剑度日,复仇大事离我越来越远,就觉得心中烦闷。” 其实想想也对,一心想要去复仇之人,却在歌舞升平之处讨生活,迎笑脸,确实是难以接受。 “复仇?什么复仇?” 姜雪燕耳朵灵得很。便低声问于窈之怎么一回事,于窈之觉得姜雪燕已经是自己人了,也没必要藏着掖着。 便把姜雪燕拉到角落,将自己的身世和方槐的身世全盘托出了。 “不是吧!你是当今丞相嫡女!怎么可能!” “我都说了他不是我爹了!你真是” 两人便又开始打闹。 这边谢兰舟思索了一会,缓缓开口。 “实不相瞒,今日霍唤找我了。” 霍唤!当今第一武将霍唤! 只要是习武之人都会将他作为英雄,谁人不想跟随他。 “然后呢?” 方槐的眼里瞬间有了光,那可是霍唤啊。 小时候听父亲提前过霍家,便早已心生敬畏,如果自己能跟着霍唤习武,那自己必定突飞猛进,报仇岂不是指日可待。 传说只要让霍唤点拨一二,定能势力大涨。 “他许诺会助我一臂之力,当时也规劝我如今不可贸然行事,朝廷有无数双眼睛都在盯着我。” “明白,你想让我怎么做,陛下。” 方槐看了眼在一旁打闹的两人,低声问道。 如果姜雪燕知道谢兰舟是当今圣上,恐怕会更惊讶。 “现如今,我们只有先在此处积累钱财,同时招兵买马,据他所言,与于家有仇的并不少,可见这么多年,他是没少得罪人。” 第二十三章:兵器铺子你 “待他下次来,我会为你引荐,至于歌舞楼,你不想去便不去,这姜首领是个说一不二的,他说不做山匪那边真的是不做了,你也好多帮衬一些。” “明白。” 于是往后这些日子,姜雪燕便开始跟随姜明山学习打铁,接着就是锻造兵器。 自从学了这门手艺,姜雪燕才知道这里面的门道原来深得很。 “这大当家的说不让大伙儿当山匪了,那咱怎么活啊” “就是就是,这日子怎么过啊,我就只会抢劫。” 姜明山偌大的基业,手下自然是不计其数。 自从首领下令不允许当山匪,这些人也是不知道以后的路怎么走了。 “小弟们,听我说。” “我知道大家心里可能都有不满,但我们终究不能这么一直靠当山匪活下去,我打算教大伙打造兵器,请大伙儿放心,只要我姜某一天活着,就不会亏待了你们!” “当然,如若不愿如此,我也不会强留。” 姜首领这话算是抚平了人心,虽说日子没以前好了,但还能勉强过活。 大家都是重情重义之人,听罢这人也没人愿意离开。 “大当家的!我们都听你的!” 于是本是名扬百里,令人闻风丧胆的姜明山山匪,也一夜之间都开始学起来了这门手艺。 但纵使姜首领的手艺是不可置否的好,但要想养活这么多人岂是容易的。 于府。 “真是一群废物!让你们找个人这么久了都没信儿!” 于慎一脚踹开了手下的黑衣人,气得满脸通红。 “养你们干什么吃的!” 手下赶紧解释道。 “主公息怒!小的们定能找到,只要再给我们多些时日” 话还没说完,就被于慎的冷笑声打断。 “给你们多少天了?我就不信这么大个活人能说没就没了!” 正在气头上,门口侍卫进来报信。 “主公,王爷来了,在偏房等您商议要事。” 于慎这才作罢,去见了谢无双。 “哟,于丞相多日不见,这脾气倒是见长。” 谢无双唇角勾起一抹笑。 自从谢兰舟当上了皇帝,他没有一日是不嫉妒的。 自己哪一点比不上他,凭什么先皇处处偏向他,自己也是皇室血脉,这不公平,既然看不上我,我就偏要当这皇帝。 “王爷您说笑了,还不是手下人办事不力,您莫要见怪才好。” 于慎一脸谄媚,点头哈腰地解释。 “一日杀不了他,我就难以顺理成章地继位,你应该记得当年说要帮你当上丞相的条件吧?” “是是是,小的自然是记得的。” 于慎吓得手心里都冒着汗,自己头顶的乌纱帽怎么来的自己再清楚不过了。 “记得便好,我不过是来提醒你罢了,抓紧时间,可别让我等着急了。” 谢无双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而皇宫里,霍唤也带着谢兰舟的亲笔信见到了先皇和太后。 “不错,这确实是舟儿的笔迹没错,霍将军啊,他如今当真安好吗?” 太后看到这信险些哭了出来,谢兰舟失踪这么久,她的白发似乎都多了不少。 “太后大可放心,陛下现在安然无恙。” 听罢,太后这才放下心来。 “他这信里所言当真?秋猎一事当真是有人刺杀?” 先帝眉头紧皱,不禁有些苦恼。 秋猎的地点是在皇家地盘,真的有人这么大胆来刺杀,那也只能是朝廷之人,且是朝廷亲信。 “确是如此,陛下让我来告知二位,是想借他失踪一事来牵出幕后黑手,所以还请先皇和太后莫要打草惊蛇。” “他既有打算,那我也就放心了,我们都老了,这朝廷之事自然是管不了了,知晓他平安无事便好。” 先皇点了点头,思索片刻便开口说道。 “但如今他不在宫中,朝堂之上我也没有那么多精力去打理,不如就叫无双代为处理,你们觉得如何?” 谢无双是谭妃所生,虽说不是出自太后膝下,皇子中也只有他和谢兰舟年纪相仿,是代为理政的最佳人选了。 太后听罢也点了点头。 “哀家卧床不起那几日,这孩子几次三番去看望我,还命人给我带来很多补身子的珍贵药材,我看果然是长大了。” 霍唤听罢却皱了皱眉头,他早该猜到谢无双那几日献殷勤是此番目的。 但自己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也附和着说好。 于是谢无双便奉旨进入朝堂之上,代为理政。 “双儿啊,母亲无能,这以后的富贵还要靠你自己来搏。” 谭妃握着谢无双的手,苦口婆心的说道。 谭妃是先皇当年微服私访下江南时遇到的,并不是什么名门望族出身,也因此受人嗤笑,说是当年一夜爬上了先皇的床,才有了如今的荣华富贵。 “母后放心,我定然会让父亲对我刮目相看。” 只要稳坐皇位,哪里还会有人敢耻笑我们母子两人,到时候所有人都要仰望着我,在我面前跪拜。 谢无双心里这么想着,默默盘算着如何将谢兰舟这个眼中钉赶紧拿掉。 “什么?让谢无双代为理政!是先皇的旨意?” 谢兰舟听到这个消息简直要气炸了,这不是明摆着被钻了空子吗? 自己本是为了牵出幕后黑手才不回宫如今却 “确实如此,太后和先皇都同意了,而且已经下旨了。秋猎之事与他有关也只是你我的猜测,并无实际证据,我也不好劝谏。” 霍唤叹了口气说道。 要知道这京城这么多勾心斗角,自己宁可一直在西北呆着,整日里射箭骑马,岂不快哉 想到这里,霍唤不禁又叹了口气。 “无妨,他总会坐不住来对我下手的,我们只需等着便好。” 谢兰舟知道谢无双定会来确保自己已经死了,才会放心坐上皇帝的位置,不然他不会安稳。 “对了霍兄,有一事想请你帮忙。” “姜家对我有收留之恩,如今他们已经不做山匪,改做兵器铺子从良,你看我们如何才能帮上忙?” 谢兰舟这几日也看得出姜家的有心无力,姜明山众多手下也都有些吃力,故此也在隐隐操着这份心。 第二十四章:方家遗孤 “兵器铺子?带我看看去呗!” 以前在军中,霍唤便最喜欢这些玩意儿,所以一提起兵器便来了劲头,刚刚的烦恼似乎也都烟消云散了。 于是谢无双只好带他来了姜明山开的兵器铺子,正好想着还能为方槐引见引见。 “哟,这可是好宝贝啊!师傅好手艺!” 霍唤一眼便看到了一把弯刀,刀刃锋利极了,刀柄是酒红色,看起来虽然不大,但用起来却意外的顺手。 “这少年好眼光啊!这可是我今日刚打出来的!别看它不大,这可是用了上百斤好铁锻制而成。” 姜明山一脸得意的说道,他如今最喜别人夸他的手艺。 而姜雪燕和方槐正在一边帮忙打着铁,满头大汗的但却一脸干劲十足,仿佛丝毫不觉得累。 “姜首领,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霍唤霍将军。” 谢无双赶紧笑着介绍道。 “霍霍唤!大将军前来有失远迎啊,快快请坐!” 姜明山一听这还得了,若是这将军买了自己锻造的兵器,那以后还不好好吹嘘一番,生意也定然会好一点。 说着便赶紧腾出地方让霍唤坐下。 这兵器铺子并不大,毕竟刚开始办起来。 “霍将军!” 方槐一听便赶紧放下了手中的家伙什,一脸吃惊的走过来。 “这是方槐,当年的方家遗孤,那位是姜雪燕,姜首领的女儿。” 谢无双赶紧介绍道。 霍唤一听是方家,立马严肃起来。 “方家,你是方槐!” 可谓是英雄惜英雄,当年方家一夜灭门,霍家在朝廷之上再三请求彻查此事,但也碍于没有证据便未曾有后续。 “霍将军!求您帮我为方家报仇雪恨!” 只见方槐里面单膝下跪,请求霍唤助自己一臂之力,眼神中是让人看了一眼便无法让人忘记的坚定。 方槐活下去的唯一信念便就是为方家,别无他求。 “快快请起,方兄!你们方家千百将士的英魂定然不会消亡,只要我霍某还在这世上,定然会帮你!“ 霍唤听罢了当年的来龙去脉,这才知道当年的方家有多惨烈,那时候自己还小,只听父母说起便已经觉得真是满门英雄,心里敬佩极了。 “不如你跟我一同到军中,同我一起习武可好?正好我也想见识见识方家祖传的剑法!” 方槐听罢欣喜极了!这不就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吗? “正有此意!” 两人一拍即合,约定明日就去军中报道。 “只是要委屈你先隐姓埋名,毕竟这军中也有不少朝廷眼线。” “多谢霍将军,我明白!” 隐姓埋名又算什么,只要自己能报仇,什么都愿意去做。 “姜首领,战场上的刀剑兵器都是我一手做主,我看你这手艺实属难得,你可愿意为朝廷制作兵器?” 这可是一笔大生意啊!自然是愿意! 姜明山一听便欣喜极了,这不是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吗?居然能轮到自己! “不过就是需要不少人,你也知这军中的兵器用量可是不少” “这个霍将军大可放心,我姜家千万人如今都在学我这手艺,定然不会让您失望。” 霍唤一来便解决了两个难题,谢兰舟觉得这个兄弟真是交对了。 于窈之将马场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但觉得没有那么满足。 这天夜里,于窈之跟谢兰舟说了自己的想法。 “我想去邵阳县做生意。” “邵阳县?现在的马场生意不好做吗?” 谢兰舟有些疑惑,如今的马场几乎是人人皆知,生意也定会越来越好的。 “生意很好,但等人们新鲜劲儿过了,就不会这么赚钱了,而且这毕竟是李掌柜张罗起来的,我还是想自己开个店。” “只要你想好了,我便同你一起。” 谢兰舟的话让于窈之感觉心里一暖,虽然两人的相遇是巧合,但这么久了还是会有感情的。 “我打算开个胭脂铺,尤其可以卖那种可以遮挡伤疤和胎记的胭脂。” 于窈之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她不知道这样是否有些任性,毕竟谢兰舟现在还在被通缉。 但从在酒楼当打手,到现在的马场,于窈之深知还是要有钱,有钱才会有势,以后才能在这站稳脚跟。 再加上自己以前当特工的时候,学了不少这方面的东西,遮挡伤疤可以掩盖自己的身份,也是外出做任务的必备技能。 “我觉得你说得不错,之前帮我易容我便觉得你有这方面的能力,是个不错的想法。那为何是邵阳县?” 谢兰舟的语气十分温柔,真的是一心一意地听她的筹划。 “我打听过了,邵阳县聚落着许多生意,人脉资源众多,而且离京城不远,是个做生意的绝佳去处,到时候还可以开分铺。” “虽然我们现在的阳池镇也还不错,但我还是觉得有些偏僻,资源也没有那么多,况且胭脂原料也都在那一带。” “那就依你。” 谢兰舟说罢便微微一笑。 不管做什么事,他都会毫无保留地支持,这大概便是无条件的信任。 “对了,我一直都还没问你,那霍大将军怎会与你认识?” 毕竟第一武将可不是谁人都能结识。 谢兰舟赶紧解释道。 “啊我之前与你说起过,我们家此前也是颇有一番势力,但由于皇帝怪罪于我,就也落寞至此,霍将军当初也与我家甚是交好。” “原来如此,那现如今你父母怎么样了?他们可还好?” 看着于窈之的眼神,谢兰舟有些于心不忍欺骗她,但如今的情况,她什么都不知道才是对她最好的保护。 自己身份的事情少一个人知道变多一分安全。 “君命难违,当时事态紧急便与父母走散了,所以对他们的情况一概不知。” 为防止于窈之再问下去会露馅,于是便赶紧转移话题。 “啊对了,我同你一起去邵阳县,你开胭脂店,我就招兵买马,毕竟这以后一来免不了要被人追杀,二来还能保护你和铺子。如何?” “好啊!刚去那里肯定免不了遇到来砸场子的。” 两人在屋顶一边笑着说着,一边畅想到了邵阳县的各种事情。 第二十五章:遭遇暗杀 深夜于府。 “主公!找到了!现在他人在阳池镇!” 手下慌慌张张地来通报。 “好好好,快!多加派些人手,让宣娘带着一起杀过去!明日我一定要见到他的尸首!” 于慎甚是欢喜,只要杀了谢兰舟,帮助谢无双夺得皇位,自己就能一辈子享受这荣华富贵。 手下领命后便消失在黑夜中。 第二天一早,于窈之和谢兰舟一起去向李掌柜道别。 “你啊你,这生意现在这么好,你怎么偏偏就要走了?” 李掌柜是个惜才之人,他一开始便觉得于窈之是个料理生意的一把好手,现在突然说要走,不免感觉可惜了。 “多谢李掌柜的知遇之恩,小女在此多谢,但我志不在此,还是想要自己闯出一番事业。” 于窈之深知闯出一番事业有多么难,更是佩服像李掌柜这般将各种生意都能做得风生水起之人。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也不好多费口舌,那只有祝你前路坦荡,事事顺遂了!” 就在这时,一群黑衣人直接杀了出来,只见一根银针即将刺破谢兰舟的喉咙,正是千钧一发之际。 “小心!” 于窈之赶紧拉过谢兰舟,这才躲过一劫。 如果不是于窈之,自己可能便没命了,谢兰舟看了于窈之一眼以表感谢。 一旁的李掌柜吓得赶紧躲到一边,自己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啊,只好吓得躲在一旁不敢出声。 这群黑衣人当真是坐不住了,才会毫不顾忌的当街行凶,谢兰舟这样想着,心里为刚刚捏了一把汗。 这次来人大约有三十多个,还真是大费周章,为了灭我一个不惜任何手段了。 “谢公子,我劝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乖乖去死我便留你一条全尸!” 宣娘恶狠狠地说着。 想起上次自己居然差点会败给那个用剑的小子,心里就不服气。这次正好那少年不在,可算是老天有眼。 “哪有人会乖乖等着被你们杀?我们又不傻!” 于窈之说着便一把拽过谢兰舟的手往姜家兵器铺子的方向跑去。 仅凭他们二人,是不可能有赢面的。 “别让他们跑了!” 一路上横冲直撞,把街道上搞得天翻地覆。 正在这时,方槐和霍唤被这边的动静吸引过来,一看是谢兰舟两人,便赶紧上前助阵。 “来者何人!究竟是谁派你们来的!” 霍唤上前喝道,说着便拿出了自己的随身佩刀。 “哟,这不是霍大将军吗我劝您不要多管闲事!” 只见宣娘一个示意,一群黑衣人便纷纷出招,这些黑衣人与上一次的身手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 霍唤在与其几个人过招的同时,莫名觉得很熟悉,这些招式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但又一下子想不起来。 这些人个个都是身怀绝技,四个人一起上也只能勉强接的住。 宣娘知道当街刺杀不适宜拖得太久,这城镇不大,用不了多久便会惊动这镇上官员,到时候便不好脱身。 于是便直冲谢兰舟去,放出了三只暗箭。 谢兰舟被前后夹击,那暗箭眼看就要撞进谢兰舟的胸口。 一眨眼的功夫,于窈之上前为他挡了下来。 “窈之!” 谢兰舟大脑一片空白,赶紧上前抱住即将顺势倒下去的她。 那暗箭在于窈之腰间牢牢插着,暗红色的血缓缓流出,顿时于窈之的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 谢兰舟想把箭拔出来,但又怕于窈之疼,只能在一边束手无策,用手去堵住伤口,却也是无济于事。 这时候,姜雪燕父女也闻声赶来救场。 宣娘见事态不对,便让手下赶紧撤离。 “该死!快撤!” 于是一行人便迅速消失在街道,霍唤本想要追过去看看究竟是何人指使,但看到倒在地上的于窈之便还是放弃了。 “快!先带她回去!我这就去找附近的郎中!” 姜雪燕和方槐赶紧跑去最近的一家医馆,谢兰舟和霍唤则带着于窈之向姜家方向奔去。 看着自己怀里的满脸痛苦的于窈之,谢兰舟愧疚极了。 她连自己什么身份都一概不知,却还不惜拼上性命为自己挡箭。 “别担心我从小就命硬不会有事的” 于窈之虽然感觉痛苦,但还是安慰着谢兰舟。 “好好好我知道,你别说话了,你不会有事的!” 谢兰舟说着便加快了速度,郎中很快便到了,看到暗箭难免吃了一惊,这毕竟是小地方,这种伤势见得太少了。 郎中见状赶紧让人准备开刀将箭拔出,让几人去门外等候,在外面的几人焦急万分,尤其是谢兰舟。 他不敢想如果于窈之出了什么事自己该怎么办才好,他想都不敢去想。 好些时辰,谢兰舟觉得过了好久好久,郎中才从里面出来。 “箭是拔出来了,所幸是腰间,不是致命部位。但那箭上有一种名为千金散的剧毒,解药世间少有,如果不及时解毒,恐怕会扩散全身。” 千金散?那不是只有宫中才有的毒药吗?解药也自然只有宫廷御医才有。 谢兰舟和霍唤对视一眼,想法不谋而合。 “我们二人去寻解药,有劳你们在此照顾她了。” 姜雪燕和方槐点了点头。 “你们快去快回!” 于是两人便快马加鞭回到了京城,一路上谢兰舟几乎恨不得马再快一些,他不知道于窈之现在怎么样了,心里一团乱麻。 “陛下冷静,你不能暴露,我一人去便可,这里有许多密林,适合藏身,你就在此处等我。” 到了京城大门外,霍唤决定自己一人前去。 “我怎么冷静?她是为我而中箭,我怎么可能冷静下来!如果她有什么什么闪失” 谢兰舟感觉自己话都快说不出来了,刚刚于窈之在自己怀里一脸痛苦的画面在他脑海里不断闪现着。 他只想快些拿到解药,别的什么通通被他抛之脑后。 “陛下!如果你现在回宫,那我们处心积虑这一切不就白费了!” 一向心思细腻,冷静周全的谢兰舟,在此时真的近乎崩溃,甚至手都在发抖。 第二十六章:回京取解药 霍唤生平也是第一次看到谢兰舟变的这样慌乱,更可怕的是,居然还是为了一个女人。 他可是几乎不近女色的谢兰舟啊! “陛下,时间不等人啊!现在多留一会,于窈之就多痛苦一分!” 看着一脸焦急的霍唤,谢兰舟的理智也逐渐占了上风。 “朕知道了,你快去!一定要快些,我就在此处等你。” 听罢霍唤快马加鞭回了皇宫,谢兰舟则在此处密林等待,想要尽快平复下来,但却怎么也做不到。 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居然把于窈之放在心里这么重要的位置了。 就在谢兰舟等待的这会儿功夫,有一群人也往这个方向来了,谢兰舟很警觉地躲藏起来。 还真是巧,这群人不就是刚刚行刺的那帮吗?看来他们也是要回京城,说不定可以听到些什么情报。 “宣娘,回去怎么跟主公交代啊?估计又要大发雷霆了。” 一个手下试探性地问道。 可见他们的主公因为此事应该没少打骂他们。谢兰舟这么想道。 “谁知道才几天的功夫,他们竟然那么多人,况且还有个霍唤,等见了主公再说吧,你们几个都机灵点,主公打骂也都给我受着,听懂了吗” 宣娘没好气地说着。 “明明是为了宫里那王爷才一次次冒险去刺杀,为何偏让我们于府出人,他们又不是没有高手,为什么非要我们哥几个送命” 其中一个黑衣人嘴里抱怨道,毕竟这种送死的事儿没有人真的会任劳任怨。 “想活命就给我闭嘴!” 宣娘说着便看见警惕的看了看周围,带着一群人赶紧走了。但这些都一句不落地被谢兰舟听到了。 王爷?那也只能是谢无双了。原来真的没猜错,就是于慎和谢无双合作想要杀了自己。 看来这一趟果然收获不小,自己更要壮大势力,以免让他们有可乘之机。谢兰舟这么想着。 过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霍唤取到了解药,二人便马不停蹄地赶了回去。 于窈之服下解药,脸色也好了很多,但是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 “郎中,她为何还是没有醒过来?” 谢兰舟一脸焦急地问道。 “放心,她已经性命无忧,只是她身子本就虚弱,恢复起来要多些时日。” 听罢这才放心,回头看在床上躺着的于窈之,心里面有说不出的难过。 到了晚上,方槐和姜雪燕先行离开,霍唤也准备回宫去了。 “霍兄,今日之事多谢你了,是我当时不够冷静。” 两人来到房门外低声说道。 “陛下,实不相瞒,你我相识十多年,今日我是第一次见到你那副神情,简直就像是失了魂。” 霍唤言语间还带着三分打趣。 “对了,今日我在那密林等你时遇到了今日行刺那帮人,确定了他们就是于慎派来的,而且跟谢无双也有关系。” 谢兰舟把听到的话一一告知给霍唤。 “我说今日过招时那身法怎的如此熟悉,之前宫里举办的夜宴,于慎请来他府内的高手表演,跟今日之人如出一辙。” “看来你我二人猜的没错。” “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于窈之想去邵阳县,我想同她一起,也借此在那里招兵买马,好打造一批自己信任的精英高手,日后也好见机行事。” 谢兰舟也说了自己的想法。 “陛下既然已经决定,那我必定护你周全。” 看着霍唤为自己无条件信任,谢兰舟总有种坚实的安全感。 等霍唤离开后,谢兰舟依旧在于窈之床边寸步不离。 她只穿着一身素衣,腰间还缠着绷带,嘴唇有些干裂,许是许久未进食的缘故。 回想起自己与于窈之的相遇,还真是奇妙,从自己被抢,到现在的寸步不离,仿佛是一场大梦一样玄幻。 但如果真的是一场梦,谢兰舟希望这梦永远都不要醒过来。 他紧紧握着她的手,纤细而白皙,这哪里像是会骑马打架的手,想到这里,谢兰舟嘴角微微一笑。 就在这时,于窈之睫毛微动。 “你这可是趁我睡着想要占我便宜?” 于窈之的声音有些沙哑无力,但睁眼看到谢兰舟时,还是硬生生挤出一个笑容。 “你醒了!” 谢兰舟万分欣喜,看她还有力气跟自己开玩笑便真正放心下来了。 “你现在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这里还疼吗?不行,我现在去叫郎中来!” 但谢兰舟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说着便赶紧起身准备去找郎中。 “无碍无碍,我不打紧的,再说都这么晚了,郎中不把你赶出来你就谢天谢地了。” “那你饿不饿,我现在去给你煮东西吃。” “不饿不饿,你就安心坐下吧。” 看着谢兰舟这副慌张的样子,于窈之心里不禁涌上一股暖流。 小时候也只有母亲会这么照顾自己了吧,自从嫡母去世,于家也不肯收留自己,已经太久太久没有感受到这种温暖了。 “谢谢你。” 谢兰舟说着这三个字时,眼睛里都是亮晶晶的。难免让于窈之有些心动,但还是嘴硬的很。 “谢什么,我只是怕你死了跟我脱不了干系罢了。” 谢兰舟唇角勾起,突然又握紧了她的手。 “放心,以后我定会护你周全。” 谢兰舟在心里暗暗发誓,等今后自己将一切都料理妥当,跟于窈之坦白身份,定要迎娶她为皇后。 看着谢兰舟一脸认真,于窈之也难免动容,便赶紧找别的话题。 “好了好了知道了,对了,今日那些刺客可有查清是谁?” 如果于窈之知道是于家,定会顺藤摸瓜得知自己的身份,于是谢兰舟便还是决定先隐瞒下去。 “还是皇上通缉我来的,他们那时便已经逃走了,不碍事的。” “当街行凶,看来确实是找你找得被逼急了,此地不宜久留,你我不如明日就动身去邵阳,不能给他们可乘之机。” “不可,你的身体还没痊愈,等你病好我们再动身。” 谢兰舟反驳道。 第二十七章:初到军营 “我说了不碍事的,我现在就能下地走路,不信我走给你看。” 说着,于窈之便准备下床走给他看,想要证明自己可以。 谁知刚一坐起来就被谢兰舟一下子按回了床上,力道坚实又温柔,两人离得近的能感受到鼻息。 这一动作顿时让于窈之整个脸蛋红扑扑的,自己还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白衣,谢兰舟几乎是贴着自己的。 谢兰舟凑到于窈之耳边,低声道。 “听话,先睡觉。” 看自己的目的达到了,谢兰舟便起身笑着说道。 “今夜我就在这陪着你。” 这话让于窈之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我我可不跟你睡一张床,你只能睡地上!” 说着便把被子往上拉了拉,裹得严严实实的,像个粽子。本来无意于此的谢兰舟这时倒来了兴致。 “你我可是夫妻啊,夫人这都不允许吗?” 说着微微挑眉便又靠近了些。 他们的身体贴在一起,脸靠得很近,他甚至可以看到她脸上细致的绒毛,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气,呼吸变得灼热,语言此时此刻已是多余的东西。 “啊时候不早了,我有些乏了。” 于窈之吞吞吐吐的说道,她怕在这个氛围下,等会自己可能会控制不住亲上去那双唇。 “好,我便在这守着。” 于是便找来一把木凳,坐在她床边,像只小狗一般趴在她的床沿。 看起来乖极了。 于窈之突然觉得,这即将到来的冬天,似乎也没那么寒冷了。 此时此刻,于慎不出意外地在大发雷霆。 “真是一群饭桶!你们这么多人连他一个人都杀不了!要你们干什么吃的!” 说着便抬脚狠狠地踹着几个手下,但还是不解气,便叫人拿来鞭子抽打。 “主公息怒,谁知那霍唤突然出现,我们也不是他们的对手,这才被他们占了上风!” 宣娘在一边紧张地解释道,手心都出汗了。 毕竟他们的这位主公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就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可以弃之不顾。 将他们所有人都处死也就如同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霍唤?他何时从西北回来了?” 于慎听罢有些吃惊,毕竟这个姓霍的在朝廷有几分威严,自己也不能不放在眼里。 “回主公,据说是前些日子刚打完胜仗回来的,不知道怎么就找到了皇帝,两人便一道了。” 宣娘赶紧解释道,那几个被打的手下早已受不住了。 “如此也罢,谢无双那边我也好借这个理由先搪塞几天,你们再去给我杀,不拿着他的项上人头,就拿着你们的来见我!” 于慎说罢,一行人便赶紧匆匆离开了。 “宣娘,这可如何是好啊,我们明日是否要再去?” 有一个手下开口问道。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今日我们已经打草惊蛇,他们明天定然会有所防备,不如就过几日再去,先找两个人去盯着,以防他们跑了。” “是。” 第二日,于窈之刚一睁眼,便看到在自己床边趴了一夜的谢兰舟。 心中不免微微一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伤势也恢复的不错,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想今日就走。 在这里多停留一日便多几分危险。 “你醒了。” 谢兰舟迷迷糊糊地说道。昨夜他在这趴了一晚,弄得自己腰酸背痛的。 “我还是想今日就走,我的伤势也好多了,如果再在这里待下去,说不定还会连累姜首领一家。” 于窈之的担心也不是不无道理,昨日他们父女二人拼死相救,再呆下去也必然是对他们没有益处。 “可我还是担心你的伤势。” 谢兰舟虽然明白,但还是不忍心于窈之受这么重的伤后,还要拖着身体跟自己逃亡。 “我真的已经好多了,你也不希望牵连到他们吧?” 谢兰舟听罢低下了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许久才缓缓开口。 “可我也不想牵连到你啊,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受伤。” “放心,我以后会保护好自己的,你不也说了会护我周全吗?” 看着于窈之坚定的模样,谢兰舟知晓自己现在已经是多说无益,便也不再劝了。 于是两人便与姜家父女暂时告别,先行去往邵阳县,方槐此时也已经跟随霍唤前往了军中。 为了不引起旁人猜忌,对外声称是霍家在外丢失的亲眷,名为霍槐。 军中,大家对于新来的方槐都有些抗拒。 毕竟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个小白脸,看着弱不禁风的,但却能与霍大将军交好,还是霍家亲眷,难免遭人嫉妒。 这天,趁着早训霍唤不在,几人便开始对方槐挑衅。 “喂,新来的,咱军中有个规矩,就是来人肯定要与兄弟们比试一场,你可敢迎战?” 言语里面尽是蔑视,方槐知道他们不过是心中愤懑,想要借此试探一下自己的实力。 “有何不敢?还请诸位赐教。” 只见那本就温润如玉的脸上多了几分杀意,虽然面带笑意,但却莫名让人感觉,慎得慌。 “行,是条汉子!听霍大将军说你擅长用剑,那不如就同我们这的剑法高手比试一场,如何?” “自然是愿意的,鄙人初来乍到,与各位切磋是霍某的荣幸。” 只见前来迎战的,是军中人尽皆知的剑法高手徐松,据说号称京城第一剑,在他剑法下就没有能够跟他过三招的人。 同时他也是霍唤的贴身侍卫,对于方槐这个突然出现的人,他也是有些不放心,但霍唤一再强调要让自己保护好这人,便也不好多说什么。 正好可以趁此机会试一试他的深浅。 这一战方槐并不被看好,其他人都觉得他不过是个走后门进来的,况且他的模样一看就是没经过战场的,所以也全都当是来看热闹的。 “阁下,如若伤到了你,还望海涵。” 徐松说着便上前行了个礼数。 只见这徐松个子虽然不高,但体型壮实,眉宇之间有着一种凛然正气,给人的第一感觉就很舒服。 战甲在他身上显得格外合身,仿佛他天生就是这块料子。 第二十八章:军中比试 “还请不吝赐教。” 方槐微微颔首,他已经许久都没有感受到过这样真刀实枪的比试了,心里早就已经跃跃欲试了。 更何况徐松的大名他也早就在民间听说过。 于是两人便各执一剑,各退一方,准备开始比试。 只见那方槐右手持剑,剑若霜雪,周身银辉。 虽是长剑如芒,气贯长虹的势态,却是丝毫无损他温润如玉的气质。 就像是最安谧的一湖水,清风拂过的刹那,却只是愈发的清姿卓然,风月静好。 而徐松却是足不沾尘,轻若游云一般,手里所持是一把软剑,以柔克刚。 两人你来我往比试了三招,周围的人看得目不转睛。 “居然有人能在徐松剑下过三招!” “这怎么可能啊!” 众人皆震惊云云。 徐松也对眼前这人刮目相看,没想到剑法如此高深莫测,自己的每一招都仿佛被他看穿了一般。 可是,这剑法为何让自己这般熟悉,仿佛在几年前见到过。徐松正这般想着。 陡然醒觉,只觉一股凌厉之极的劲风正向自己后心扑来,这时他手中血刀正在空中,更不用说变招回刀,向后挡架。 方槐却及时收手,将剑收入剑鞘,微微颔首。 “见笑了,下次还望前辈多集中注意些。” 于是说罢便跟无事发生一般,到一边继续去练习剑法了。 在场的人全都愣怔怔的,被刚才那一场精妙绝伦的比试给震撼到了,刚刚方槐只在顷刻之间便胜出了。 徐松也是十分震惊,看来霍将军带回来这人并非寻常人,不但可以接住自己三招,还能看出自己刚刚跑了神。 不过经此一战,军中之人也便都对方槐换了一副面孔,个个对他赞赏有加。 徐松晚上还在想那套剑法,但就是想不起来,于是便去找了霍唤。 “徐松?你深夜来临可是有什么事?” 霍唤此时正准备就寝,今日跟那些贪官们喝了好些酒,总算是套出了一些话,准备过几日便写信告知谢兰舟。 “霍将军在下有一事不明还望将军指点。” 霍唤跪在门外说道。 “哦?什么事?说来听听。” 霍唤听罢便来了兴趣,自己的这个副将平时战场上敢打敢说,怎么进入这番犹犹豫豫。 “新来的那个霍槐,当真是流落在外的霍家亲眷?” 这话让霍唤吃了一惊,按理来说,当初方家被灭门,方槐不过才十岁出头,如今早已容貌大变,不该有人认出他才对。 “何出此言?” 霍唤的反应仿佛正印证了徐松内心的猜测。 “在下不敢冒犯,只是今日同他切磋,见他剑法极为熟悉,但属下实在是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这才来找将军,想解开这心中疑惑。” 也对,方家当年的剑法是世间第一,徐松作为从小习武之人,觉得熟悉应该也是情理之中。 “你进来说话。” 徐松听罢愣了一下,还是进了房门,把门带上后,只见霍唤正侧躺在榻上,手里还拿着未喝完的酒。 “你可记得当年方家被灭门一事?” 霍唤许久才缓缓开口。 虽说方槐的身世是秘密,但徐松也算是自己最信任的手下,自小便跟随自己,况且在这军中,有个人照看着方槐,自己也好放心。 “自然是记得,当年方家家主为处理边境走私一案,得罪众多,后来一夜全家惨死,无一幸免,虽然霍老将军在朝堂上再三请求彻查,但最后苦于没有证据,也就不了了之了。” 徐松虽然当时年纪尚幼,但因为自己幼时酷爱剑术,每到宴会上总是会被方家剑法震惊不已,虽说后来方家剑谱失传,但 “难道!难道他是” 徐松眼里满是震惊,那熟悉的剑法不会错的,自己小时候看过无数次的剑法,不可能有错。 “不错,我寻到陛下之时便遇见了他,他一心想要复仇,我便说把他带回来在军中修炼,也算是尽我的一些绵薄之力。” 霍唤说着便叹了口气,把手里的酒坛一饮而尽。 这世间总是有太多不公平之事,是非对错往往说不清道不明。 “原来如此。” 谢松有些欣喜,自己没想到这么多年之后还能再次一睹方家剑法,想想就开心极了,他本就是脸上藏不住事情之人,霍唤也一眼就看得出来。 “你小子高兴什么?这是准备跟人家探讨剑法了?我告诉你这事是想你在军中多帮衬一二,他初来乍到,难免不会被有心人盯上。” “属下明白!” 姜雪燕这是第一次进京城,要不是自己一个劲儿地央求父亲,父亲才不会带自己来。 姜明山接到霍唤的通报,让他来宫中商谈兵器一事,姜雪燕说什么也都要跟过来。 看这繁华的京城倒是小事儿,主要是想看看许久不见的方槐。 姜家打铁铺的名声如今也是越来越大,京中也有不少认识姜明山的,刚一进京便有不少人来结交,大抵是自己与朝廷的合作走漏了风声。 果然人在正威风的时候,身边的人都是好的,落寞的时候,就连路过的都要吐一口唾沫。 来到这霍府,姜雪燕被眼前这偌大的府邸惊呆了,这比之前自己的宅子还要大上不知道多少倍。 整座王府很大,以严格的中轴对称构成三路多进四合院落,布局规整,端方有序。亭台楼阁,飞檐青瓦,盘结交错,曲折回旋。 精致雅韵又不失大气磅礴,就连姜明山也未曾见过如此气派的府邸。 “敢问是姜首领吗?” 门口的侍卫问道。 还在恍惚中的姜明山许久才缓过神,这府邸又大又敞亮,简直让人移不开眼,赶紧答应道。 “正是正是,这是小女姜雪燕,跟霍将军打过招呼了的。” “好的,请随我来。” 这侍卫笑脸相迎,礼貌极了,一直是弓着背,仿佛真的在把他们二人当作贵客来看待,这让姜明山心里倒是美滋滋的。 而姜雪燕还是被这府邸迷得移不开眼。 只见走过二门的小穿堂,上了庭廊,眼前便豁然开朗。 第二十九章:霍府商议 处处皆是雕梁画栋,珍花异草,另有曲水小溪经廊下蜿蜒而过,从花木深处流入一方奇石环绕的小池,如若仙境一般。 “二位在此处稍等片刻,我家将军马上过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便已经走进了主厅。 “好好好。” 姜明山赶紧答应着,等侍卫走了后就只剩他们父女二人。 “爹,这也太气派了吧! 姜雪燕低声惊叹道。 “是啊,爹也没见过这么大的房子,你看这椅子都是上等的红木。” 说着便开始打量起这府中的各种物什,一边看一边惊叹。 “咱以后要是也能有这么一个府邸就好了,咱那些弟兄们就都能住在一起,多自在!” 姜雪燕畅想着有一天自己姜家也会有这么大的基业,那时候就应该没什么可怕的了,也不会担心别人背后戳自己脊梁骨。 “放心,你们以后也会有的!” 这时候,霍唤走了进来,后面跟着的是徐松。 “啊霍将军!” 姜明山赶紧站起来,一脸的尊敬。 “快坐快坐!无需拘束!” 姜雪燕打量着后面跟着的徐松,看穿着打扮,许是军中之人,说不定和方槐认识呢。 “你先去门外等候,有什么事我会叫你。” 霍唤摆摆手让徐松先下去了,姜明山也示意让姜雪燕出去了,毕竟这属于朝廷要事,不方便太多人知晓。 两人一起在门外站着。 “公子你可是军中之人?” 姜雪燕道出了自己的疑惑,徐松听罢点了点头。 “那你可认识方霍槐!” 姜雪燕差点就要露馅了,下一秒赶紧改口。 霍唤已经跟徐松交代过,姜家父女都是自己人,所以徐松也并未防备,听罢便笑了笑。 “放心吧姜小姐,霍将军已经跟我说过方公子的身世,你放心,他现在在军中过得很好。” 听到这话,姜雪燕才放心下来。 本以为老天给自己找了个如意郎君,没想到这还进了军中,想跟他日久生情都没办法。 “那姜小姐你是他?” 徐松看姜雪燕一脸的娇羞,便隐隐猜测起来。 “我我是他未过门的夫人!” 姜雪燕想着想着便脱口而出,说完才发觉自己说错了话。 “啊不是不是,我不是” 说着便赶紧摆摆手,一脸的绯红。 “果然如此,放心吧姜小姐,我都明白的。” 看着徐松一脸的得意样子,自己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也罢,看这人的样子应该也不是什么都往外说的人。 姜雪燕心里这样想着,便不再解释。 这时候,突然有一黑衣人出现在房梁之上,下一秒便是一个飞镖往这边过来。 姜雪燕眼疾手快一把便劫了下来,那黑衣人瞬时也消失了。 一边的徐松有些吃惊,他没想到姜雪燕居然还功夫了得,自己本以为她是个公主脾气的大小姐,这么一看倒还是自己以貌取人了。 这飞镖上有一纸条,看来那黑衣人纯粹是来报信的。 这纸条展开,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 “自家扫取门前雪,莫管他人屋上霜。” 姜雪燕从小没读过几本书,自然是不知道这其中的意思。 徐松皱起眉头,在外面通报。 “将军,方才有刺客来传话。” 正好霍唤和姜明山也将军械一事商量得差不多了,于是便把二人叫了进去。 霍唤拿起纸条看了看便笑道。 “看来这是嫌咱们手伸得长,多管闲事了。” 于府。 “送去了吗?” 于慎正把玩着手里的玉佩,那是一个白玉镶金玉佩,上面雕刻着繁琐的花纹,在玉佩的正面刻着一个于字,背面则是个登字。 这是他派工匠刚打磨出来的,寓意着自己的官路登高望远,前途无量。 手下人听罢回道。 “回王爷,已经送去了。” 这正是方才的黑衣人。 “这霍唤要是有点眼力见儿,就不会再多管这档子事儿,他谢兰舟就算再怎么猖狂,仅凭他一人能掀起什么风浪。” “主公说的是。方才有人来报,说军械库总督求见。” “好,你先下去吧。” 于慎摆了摆手,那黑衣人便退去了。 这军械库总督蒋涵风可是主管着军中武器,平日里和于慎也有着无数的交易。 “哟,蒋总督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 于慎赶紧换了一副面孔。 “于丞相说笑了,您这是折煞我啊!” 两人寒暄了几句,于慎知晓这蒋涵风不会无缘无故来找自己,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要商量。 “蒋兄啊,今日前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于是便开门见山地问道。 “实不相瞒啊于兄!这次你可得帮帮我!” 见蒋涵风这副紧张模样,于慎便立马来了兴趣。 “但说无妨。” “那霍将军自西北回来后啊,可真是无限风光!这不,我的军械库他都要抢走了。” 自古以来,朝廷的军械虽说是军械库主管,但像霍唤这样的大将军,是有资格提拔为官兵制造军械的商户的。 但霍唤此举无疑是动了蒋涵风的蛋糕,自己本来能够从中挖空一些利润,好中饱私囊,现在却不行了。 “这话怎讲?” 于慎对此事确实是不知情,这几日光是谢兰舟的事情就让自己焦头烂额了,更别说想别的事儿了。 但是于慎这个贪官,和蒋涵风之间的利益来往也不少,如果自己不帮他,难免会把自己的事情捅出去。 而蒋涵风也正是知晓于慎一定会帮自己,才来求助。 “您有所不知啊,他不知道从哪里乡野找来个打铁的,说要包揽军械事务。” 霍唤想要姜明山掌管军械的事情已经渐渐传开了,而且听说已经到霍府商议相关事务了,蒋涵风听到这些,这才坐不住了。 “打铁的?你可知那人姓甚名谁?” 于慎有些疑惑,这霍唤想要掺和谢兰舟那事儿就罢了,这他从来不插手的军械如今怎么也管起来了。 难道也和谢兰舟有关? “据说,好像姓姜,其他卑职不太清楚。于兄,这可怎么办啊?我那一家老小都等着吃饭呢!不能让这姓姜的来啊!” 第三十章:通风报信 其实这话不过是危言耸听,这几年来,蒋涵风没少从国库里面贪钱,为了多赚一些,不惜把兵器都换成下等原料,十分不抗打。 于慎听罢赶紧安慰道。 “好好好,此事我明白了,放心吧,我定会帮你的,且让我查查这人。” 蒋涵风看他答应下来了才作罢,便赶紧回去了。 谢兰舟和于窈之正收拾好了行李,准备去往邵阳。 “你的伤真的不疼了吗?你可别硬撑。” 谢兰舟扶着她往外走,一脸担心地问道。 于窈之笑了笑,看他眉间微微皱起,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真的没事,早就不疼了。” 两人包了辆马车,走到门口,发现姜雪燕正在门口站着,原来是来送他们了。 手里还拿着一大堆好吃好玩的物体。 “你这一走,打算什么时候再回来啊?” 姜雪燕有点落寞,毕竟自己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跟自己这么聊得来的人,这一转眼便要走了。 “这个我到说不准,没关系,我到那会给你写信的,邵阳距离此处也不是很远,你若是想我了可以去看看我。” 于窈之看着这个相识不久但却极为投缘的姐妹,心里也是不舍的。 “谁要想你啊!我才不会,这是给你带的吃食,路上饿了可以吃点,还有这个,是我和我爹一起给你打造的一把匕首,你带着防身。” 说着便塞过来一大堆东西,一边的谢兰舟赶紧接住搬到马车上。 于窈之将那匕首拿出来仔细看了看,通体雪白,上面有一条金色的龙缠绕着,看起来十分威风。 “当真不错啊!多谢多谢!” 看着这匕首的于窈之眼都在放光,自己本就是特工,没穿越前最擅长的就是近距离搏斗,匕首作为自己的武器再合适不过了。 “主要是我爹做的,我也就在旁边打打下手。” 姜雪燕被怎么一夸还有些不好意思。 “差不多了,我们该走了。” 于窈之有些不舍的说道。 “好,那你们一路顺风。” 说着便赶路了。 而一旁宣娘派来正监视着这一切的两个黑衣人正目睹着,便赶紧回去通风报信,准备在路上将谢兰舟截住。 但赶回去需要些时间,所以便留了一个跟踪马车,另一个赶紧回于府。 赶路赶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快到前面的树林时,坐在马车里的于窈之皱了皱眉头。 “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适,要不停下来歇一歇。” 谢兰舟赶紧问道,生怕她受一点伤。 “不知怎的,我总感觉后面有人在跟着我们。” 这大概就是特工的直觉吧,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第六感。 谢兰舟刚想掀开帘子看一看,却被于窈之拦住了。 “不可打草惊蛇,看我的。” 说着便和谢兰舟下了马车,佯装一副要如厕的样子,让那黑衣人放松了警惕。 接着拿出自己前几日为了开胭脂店而制作的一种香料。 “这是何物?” 谢兰舟在一旁低声问道。 “是一种迷香,别看它是一类胭脂,但只要一闻便会立马来了困意,你跟马夫提前说一声,让他蒙住口鼻。” 这还是之前特工时期自己用过的,只不过那时任务所需,需要把它涂在脸上,美人计过后,敌人便会倾倒。 “居然还有此等宝物。” 谢兰舟说着便起身先回到马车上,跟马夫交代了一声。 而于窈之则将这胭脂兑入了一些沉香,使它的质地不易被发现,而且扩散面也更广了。 佯装不经意把它洒在马车后方,于是便赶紧上车,交代马夫快跑。 那黑衣人见状便赶紧跟上,殊不知刚一靠近刚刚马车停留的地方,自己便感觉头目眩晕,困意来袭,瞬间落下马来。 “原来就一个人跟着,也难怪不这个时候袭击。” 于窈之看了看马车后那已经晕倒的黑衣人,乐开了花。 “看来他们已经有人回去通风报信了,不如我们就走人多那条路,地上的车辙多,他们也发现不了。” 人多的那条大路距离邵阳县其实是绕了远路的,还有一条人少的但是确实是条近路,他们原本是打算走这条路的。 “不可,我们就走人少那条。如果那条路没人走,他们不久知道我们走的这条路了吗?无妨,这条路的岔道数不胜数,他们不会找到我们的。” 谢兰舟不禁再次被她的聪明折服了,不仅能研制出迷香,还能这样冷静地思考下一步的对策。 这样想着,便看出了神。 “你一直盯着我做甚?” 于窈之觉得被盯得有些不自在。 他看着她红扑扑的小脸,想象这自己唇落于她的额头,眼睛,鼻尖,最后,终于还是回过了神。 自己还没把朝廷之事查清,自己的身份还未曾跟她坦白,叫自己如何能跟她开口说生死相依。 “啊无事,你饿不饿,这有些糕点,你尝尝看。” 于窈之不知怎么的,心里有些小失落。 临近傍晚,两人终于到了邵阳县,舟车劳顿了一天,便找了个旅馆住下了。 “客官是来吃饭还是住店啊?” 小二赶紧过来迎客。 “住店。” “好嘞,二位楼上请。” 小二给两人开了一间房,在这房间住下后,像是看出了于窈之的难为情,便开口问道。 “那个我要不再让店家开一间房? “不用,本来这么多行李就够引人注目了,现在行事低调点才行。” 坐着马车出来此地,而且这么多行李,想不惹眼都不行。 “你要开的店铺可是有着落了?” 看于窈之一脸的不紧不慢,谢兰舟便料想到她已经把店铺的事情张罗得差不多了,于是便开口问道。 “对啊,还是借李掌柜的光,他有一朋友正好在邵阳经商,有一店面空着,李掌柜搭线我便买过来了,就在离这客栈不远处,明日你我再一同去。” 听罢于窈之的话,谢兰舟突然觉得有些愧疚。 于窈之不管什么时候都会事无巨细,未雨绸缪地安排好一切。 自己作为陪伴在她身边的人,却没能为她做些什么,反而遇到危险时,还要她挡在自己身前。 第三十一章:初吻 “你这伤口是不是该换药了?” 谢兰舟低头看向她腰间,想起赶路赶了一天还没来得及换药。 “啊你不说我都忘了,是该换药了。” 于窈之低头看向自己昨日被刺伤的地方,好像还隐隐作痛。 “我帮你。” 谢兰舟声音有些嘶哑。 于窈之震惊得下巴都要掉地上了。 “其实不用,我自己可以的,没关系。” “躺好。” 说着便把于窈之一把抱到了床上,于窈之听到心跳声快极了,一时间分不清是自己的心跳还是谢兰舟的。 “我真的可以的。” 谢兰舟把她放下后,一言不发地去准备东西来换药,就好像没有听见似的。 于窈之有些慌张,但还是配合地把外衣解开,露出了一点腰腹。 谢兰舟拿着药瓶和绷带走了过来,将她的衣服向上微微卷起,露出那一处白嫩光滑的皮肤。 将她腰上缠着的绷带拿下来后才发现,原本快要结痂的伤口现在却又崩开了,许是今日颠簸了一路的缘故。 谢兰舟深吸一口气,尽力克制住自己不去想别的。 伸手一点一点地将血擦去,手法很轻很轻,于窈之觉得此时的他也太温柔了,心里顿时有些欣喜。 “以后不要再逞强了。” 谢兰舟喉间发出低沉的声音,带着几分责怪和愠怒,仿佛在气她这么折腾自己的身体。 “知道了。” 将血擦去后便开始上药,那白色粉末被洒到伤口时,于窈感觉到微微疼痛,嘴里也不自觉地发出一声呻吟。 这声叫得谢兰舟心里痒痒的,仿佛心跳更快了一些。 “我轻一点。” 看着这个男人为自己这般细致地缠绕伤口,于窈之真想这伤口再也不愈合才好,永远沉醉这温柔乡里。 “好了,你把被子盖好” 谢兰舟说着便把她的衣服盖回去,还不忘帮她展开身旁的棉被。 就在谢兰舟准备起身去把药放回去的时候,身体瞬间被束缚进一个有力的怀抱,未尽的语声淹没在满是情意的吻里面。 谢兰舟仿佛控制不住自己一般,顺从地闭上眼睛,仿佛一切理所当然。 微冷的舌滑入口中,贪婪地攫取着属于她的气息,用力地探索过每一个角落。这一瞬间的悸动,使彼此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突如其来的亲吻像暴风雨般地让人措手不及,香津浓滑在缠绕的舌间摩挲。 于窈之脑中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只是想这么做。她忘了思考,也不想思考,只是本能地想抱住他,紧些,再紧些。 一阵缠绵过后,二人终于恢复了清醒。 “我我方才不知道怎么了我” 于窈之觉得刚刚自己的行为太冲动了,于是想要赶紧找补一下,但话还没说完,便被谢兰舟打断了。 “我心悦于你。” 看着面前人那双清澈的眼睛,仿佛在看一潭湖水,让自己心驰神往。 “我也是。” 谢兰舟本想等自己把事情都处理好后,再跟于窈之道明自己的心意,奈何刚刚身不由己。 “只是你也知道,我如今还在被追杀,希望你能等等我,用不了多久,我定会风风光光地迎你进门,我发誓。” 谢兰舟的语气诚恳,让于窈之很是放心。 但她总觉得谢兰舟瞒着自己什么事儿,但又说不上来,便也不再去想。 二人第一次睡在同一张床上,谢兰舟有些庆幸,因为自己今天可以不用睡地板了。 “晚上要是疼的话叫我,我往这边多躺一些,免得压到你伤口。” 谢兰舟沉声说道。 于府。 “什么?跟个人都能跟丢?给我找!快找!掘地三尺也要把他给我找出来!” 于慎又在府里对着手下人撒气。 “属下知错,属下这就去!” 说着便赶紧退下了。 小秦氏闻言赶紧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盏刚刚泡好的茶。 “大人息怒,别因为这事儿气坏了身子。” 于慎接过茶喝了一口,这才平复下来怒火。 “大人,有一事需与您商量。” 小秦氏唯唯诺诺的,毕竟自从沈氏去世之后,她本以为自己在这府中便可以随意放肆,却没想到于慎又接连娶了三四个妾室。 如今自己早已经不再是当年那边年轻,自然是比不过这些肤白貌美的,想要在府中站稳脚跟也就更难了。 于是便有了个主意。 “大人啊,您看咱幼薇也到了该出嫁的年纪了,我想给她寻个好亲事。” 这小秦氏是想既然自己没法保证站得稳,那就让女儿嫁得好一些,起码也是丞相之女,嫁得再差也一定是侯爷级别的。 而于慎听罢这话,也来了兴趣。 于幼薇与谢无双年纪相仿,不正好能送入宫中,也算是能有自己的眼线,看住谢无双。 自己为谢无双做了这么多事,难免不会有一天一脚把自己踹开,想到这里,于慎便笑了起来。 “夫人放心,我明日就进宫。” 第二日上朝,谢无双坐在皇位上,一脸的不可一世,虽说这是代为理政,但他好像真的把自己当成这一国之君了。 “王爷,这西北战事最近紧张,恐怕又要开仓放粮了。” 听这大臣叫自己王爷,谢兰舟纵使有再多不爽,也得忍着不表现出来。 “吩咐下去便是。” “王爷,臣女如今正是出嫁的年纪,也是京城第一才女,还望您给她一个好的归宿。” 这话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明摆着是让谢无双娶他家女儿,且在这朝堂之上,谢无双也不好拒绝,这算盘倒还是打得妙啊。 谢无双也自然知晓这于慎的用意,这于家算个什么东西,居然还想爬上皇家的床,真是不自量力。 谢无双自始至终都把于慎当做是自己的一条狗,从未放在眼里过。 但如果自己现在拒绝,于慎说不定会把做那些丑事说出去威胁自己。 也罢,毕竟也当不了什么正室,不如就赐个妃子的头衔来玩玩。 谢无双这样想着,便答应了下来。 “那就多谢于卿了。” 于慎听罢也是高兴极了,他料想这谢无双也不敢不同意。 第三十二章:皇室血脉 “什么?爹,为什么要让我突然嫁人?” 于幼薇一听说自己即将进宫,还是要去当谢无双的妻子,心中一百个不愿意。 世人皆知那谢无双心狠手辣,精于算计,况且自己一心想要嫁给皇上,他谢无双不过是个王爷,有怎么能够满足自己的野心? “你敢不去?” “啪”,的一声脆响,一记耳光重重地打在了于幼薇的脸上。 霎时间,一股火辣辣的疼痛感随之而来,红色的五指印也迅速在于幼薇的脸上晕染开。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小时候百般疼爱自己的父亲,如今却好像一点也不喜欢自己了,动不动就打自己。 于幼薇心里委屈极了,她就是不想嫁,也不敢想谢无双究竟会怎么对自己。 “我就是不去,我是要嫁给皇上的人!” “皇上现在下落不明,如今人家代理朝政,多半就是未来的皇上了,你能进皇家大门就偷着乐吧!” 于慎满嘴吐沫星子往外骂,所有人,包括家人在内,不过都是他爬上那高位的棋子罢了,算不上什么的。 于幼薇不敢还口,她知道此事已经成为了定局。 既然于慎在朝堂上已经当众与谢无双订婚,自己就算是不去也会被硬是拖着去的。 “幼薇啊,你还是听你父亲的吧,这皇家可不是谁说进就进的” 小秦氏也在一旁教唆,其实她心里压根就没有于幼薇的幸福,大部分还是想给自己争脸面。 如果自己女儿到了皇家,那自己也是跟皇上沾边的人了,说出去别人不都得高看自己一眼吗? 于幼薇瘫倒在地上,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幸福居然能够这么轻易就被决定。 从小到大处心积虑这么多年,京城第一大才女的称号,不就是为了嫁给皇上吗? 想到这里,于幼薇不禁感觉自己浑身没有了力气,原来自己就算是丞相之女,也逃不过被包办婚姻的命运。 军中,将士们正热火朝天地训练着。 方槐这几日也是进步不小,如今已经能够把方家剑法修炼得出神入化,正在练习的时候,徐松走过来了。 “徐副将。” 于是便赶紧停下,跟徐松点头示意。 “槐兄啊,我来给你送样东西。” 徐松自知不能叫他方槐,又觉得霍槐这个名字奇怪得很,于是便退而求其次,叫他槐兄。 “何物?” 方槐一脸惊讶地问道,毕竟在这军营能有什么稀罕玩意儿。 自己来军中这么多天,倒是过得很充实,跟同僚们也都相处得不错,这都让方槐很满足。 “这是你夫人托我带给你的。” 徐松兴冲冲地把手里一把剑递给了他,脸上还带着些八卦的味道。 “夫人什么夫人?我还未曾娶妻。” 方槐有些不知所措,猜测徐松可能是传错了话。 “啊说错了,是你未过门的夫人,姜小姐啊!” 徐松拍了拍方槐的背说道。 这剑其实是姜雪燕托徐松转交给方槐的,但她没想到徐松居然会这么传话,要是被她知道了,岂不羞死了。 方槐这才反应过来是姜雪燕,但刚想解释就被徐松打断了。 “我们并不是” “你家夫人说了,这是她第一次打的剑,希望你不要嫌弃。” 方槐听罢低头看了看这剑,没想到才几天时间,姜雪燕就已经能够独立地打造兵器了,还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只见这剑通体雪白如玉,上面还有着淡淡的银色纹路,散发出一阵阵冰冷的气息。 剑鞘上刻有一条龙飞凤舞的金鳞,剑身则是一片雪花,剑柄处还刻有一个栩栩如生的小狮子。 真是有心了。 在打铁铺干过几日的方槐,只需一眼便知,姜雪燕有多卖力才会把这剑打造得如此完美。 想到这里,脑海中不禁浮现起姜雪燕满头大汗的样子,心里不禁一暖。 “多谢徐副将了,还望你替我转达谢意。” 方槐收好剑,笑着说道。 第二日,阳光微露。 于窈之缓缓睁开眼,看到谢兰舟睡在自己身边,睫毛翘翘的,让她忍不住想伸手摸一下。 谁知还没触碰到,谢兰舟就醒了。 “你醒了,伤口怎么样了?” 说着便低头看昨晚包扎好的伤口,莫名又想到昨天晚上两个的唇瓣在一起缠绕的画面。 嘴角勾出一抹笑意。 “伤口没事你笑什么?” 于窈之察觉到了他的笑,有些疑惑地问道。 “我在笑夫人怎么今天不亲我了” 说着便又凑了过来,两只手抵住于窈之的肩膀,下一秒便吻了上去。 于窈之有些被吓到了,她感觉自己身子在慢慢变软,看着那张靠得很近的脸,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气,感受到了他的呼吸。 她没有动弹,任由那双温润炽热的唇紧紧压迫,闷哼一声,他的舌头缓缓地渡了过来撬开了牙齿,触舔着于窈之的唇舌。 亲了一会儿之后,于窈之笑着一把把他推开。 “好了,赶紧起床!得办正事了。” 说着便起身把外衣穿好,谢兰舟一脸满足地在一边笑着。 两人来到了之前盘下来的店铺,这里面大致的陈设都还在,不用做过多的修改,正好给他们省了一笔钱。 “当下要着手原料和用人的事情了。” 于窈之若有所思地说着,胭脂铺自然需要大量的原料和生产,那自己从哪找人才好呢? “窈姐!姐夫!” 正想着,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屋外传来,定睛一看,原来是虎子那一群人! “你们!你们怎么会来?” 于窈之又惊又喜,这简直就是上天在助自己啊!这么一来这用人紧缺的问题不解决了吗? “是姐夫往酒楼写了信,告知你们在此处开铺子,我寻思着窈姐你肯定正是用人的时候,哥几个就过来了,放心!李掌柜也是点头了的!” 虎子兴冲冲地带着这么一群,对于窈之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 于窈之听罢笑着看向谢兰舟。 “你什么时候写的信?我怎么不知道?” “来邵阳前。” 早在来邵阳前,谢兰舟就想到人手的问题,又想到了当时一起在酒楼做工的虎子,便写信跟他说了。 第三十三章:开办店铺 “窈姐,有什么事需要吩咐我们几个的你尽管开口。” 虎子这人极其仗义,自从当时于窈之把他从姜雪燕手下救出来后,他就一直很感激也很佩服于窈之。 “你们来得正好,我想进原材料,你们去找找这当地有名的甘油商贩还有鲜花养殖商,还有合适的库房。” “好,我们这就去办。” 说罢虎子一行人便去找了。 这么一来,开胭脂店可就顺利多了,于窈之这么想到。 皇宫。 “王爷,小女不日就要嫁入这宫,还望您对小女多多包涵才是。” 于慎来到谢无双的殿内,一旁还有几个下人。 “你们先下去吧。” 谢无双挥了挥手,那几个人便离开了。 “谢兰舟找到了吗?” 谢无双看都不看他一眼,不紧不慢地问道,手里还把玩着桌上的茶杯。 于慎听罢紧张极了。自从那次跟丢了,自己就派人竭尽全力去找谢兰舟的下落,但还是无济于事。 “属下还还在找。” “没找到你还敢来见我?” 谢无双说着便笑了起来,言语里满是威胁,让于慎害怕地满头冒汗。 他知道谢无双这个人,不管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就算把自己在这深宫中杀了,第二天也一样能撇得干干净净, “卑职查到,霍将军近日正找来个新人去接收军械库的事宜,属下觉得,这可能和谢兰舟有关。便赶紧地想着来通报您一声。” 于慎的话颤颤巍巍的,要不是因为蒋涵风,自己才不会专程来这深宫看谢无双的脸色。 “军械库?这和谢兰舟有何关系?” 谢无双挑了挑眉,若有所思。 “霍唤最近一直在谢兰舟身边保护着,卑只怕是那谢兰舟想要招兵买马,军械不就是他也需要的吗?” 于慎分析的倒是头头是道,不过也算猜对了十之八九,谢兰舟的确是在招兵买马。 谢无双点了点头,这么一说也确实是需要提防,再加上军械库本就是国力的重中之重。 怎么能不掌控在自己手里? 想到这里谢无双点了点头。 “这事我会看着办的。” 于慎听罢赶紧松了一口气。 “那卑职就先告退了。” 说着便起身准备赶紧离开这地方,真是多呆一秒都觉得可怕,单单是看见谢无双那张脸,那双眼神,就会让于慎头皮发麻。 “我说让你走了吗?” 谢无双抬高了声音说道,言语里满是挑衅。 说着便站起身,走到于慎旁边,用手握住于慎的肩膀。 “谢兰舟,你可得赶紧找啊。” 嘴角微微勾起,吓得于慎有些腿软。 “是是,属下定当尽心尽力,不辜负王爷所托。” 每个字都是颤颤巍巍的,生怕下一秒谢无双把自己给生吞活剥了。 “那就好,下去吧。” 谢无双松开手,笑着摆了摆手。 于慎赶紧拔腿就跑,看起来滑稽极了。 转眼第二天上朝,谢无双就提起了此事。 “霍将军,军械库一事为何突然找了民间工匠?” 当着这么多大臣的面,谢无双料定了霍唤不会驳自己的脸面,言语中带着些质问。 霍唤行了个礼数便开口道。 “王爷有所不知,属下常年在西北征战,但从前几年开始,军中武器就变得越来越不耐用,往年用三年才会断裂的兵器如今不到一年便会不成样子。” 霍唤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让姜明山接手此事,因为他知道这朝中有太多只顾着中饱私囊,而不顾天下安危的大臣。 “有这等事?” 谢无双倒是没有料到霍唤竟会这么说,于是只好把矛头转向了蒋涵风,毕竟往年军械都是他在管理。 “属…属下不知此事啊…” 蒋涵风这人胆小得很,虽然贪得无厌,但却是个没有半点儿脑子的。 “是吗?蒋总督,我这么多年已经在暗中调查此事,你那几个人也都通通招了,我到今天都不说是给你留个面子,没想到你会到王爷那去告状。” 霍唤这么多年的确是在调查军械一事,毕竟不敢保证每一次战乱将士们都安然无恙地归来,但至少可以保证手里拿着的刀剑都是极好的。 但是虽然一直在调查,但却没能发现什么实质性的证据,这么说只是想吓唬吓唬他罢了。 谁知这蒋涵风胆小如鼠,这么沉不住气。 蒋涵风一听这话立马跪下来开始磕头。 “王爷饶命!小的不知情的!都是我手下那几个不懂事的!跟我没有一点关系啊!” 于慎在一边恨铁不成钢,自己真是跟一个废物抱团了,心里这么想着叹口气还是站了出来。 “王爷,蒋总督速来与我交好,他的为人我是清楚的,定然是不敢做那些勾当的啊!” 见于慎过来帮自己求情,蒋涵风就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对啊王爷!属下不敢的!借我一万个胆子我也不敢的!” 见于慎过来求情,霍唤冷笑一声,看来果然这两个人私下也有勾结,于是看向谢无双请他定夺。 “我看不如这样,蒋总督也是监管不力,为了让其改正,就让霍将军提拔那人去做副总督,如何?” 谢无双说罢,霍唤便知道这是何用意了。 这样一来两边都没有得罪,实在是再好不过的了。 “都由王爷定夺。” 霍唤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日后找到蒋涵风的错处再把他从这位置拉下去了。 于窈之和霍唤这几日将这门面打扫布置了一番,还像模像样的,买了不少装饰的物什,这时候虎子几人也打探完回来了。 “窈姐,这邵阳县啊做胭脂铺子的并不是很多,约莫有七八家,最大的一家叫明月坊,就在城东,还有你让我打听的仓库也有着落了。” 虎子将打探到的消息一一说给予窈之,让她也对邵阳县的大体情况有了一个估计,毕竟人生路不熟的。 “多谢你了虎子,这几天东跑西跑也累坏了,今天你们暂且歇歇,我正好和你姐夫要外出进货。” “好的窈姐。” 说着几人便上楼去了。 第三十四章:明月坊 于窈之盘下来这门面房很宽敞,二楼三楼都布置妥当,早已经让虎子几个人在店里住下。 一来免去他们找落脚地方的麻烦,二来也好看管铺子。 谢兰舟陪她一起先去了明月坊,毕竟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这邵阳县最大的胭脂铺是何程度,自己也好心里有个数。 只见这明月坊的设计就很别出心裁,它并不是一栋楼,二是由三条大船被绳索拼在一起。 也没有大门这一说,只要上船便是客,悠哉游哉地听着水声,看着手里的胭脂料子,岂不美哉? “这明月坊果真是别出心裁!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于窈之一脸兴奋,单单是把店铺做到水面上这一条就足够惹人好奇了,于是迫不及待地拉着谢兰舟往这船上走。 “夫人可是要买哪种胭脂?我们可以为您推荐。” 一上船便有位伙计过来说道。 “我想要看看唇脂。” “好的夫人,请随我来。” 于是便来到了一处陈列着五颜六色唇脂的地方,让人觉得眼花缭乱,但于窈之却一眼看出了缺点。 便随即说出了口。 “你们要是把这各个颜色分类再整理岂不是更好一些?” 正当这时候,一位男子走了过来,约莫有三十岁的光景,上下打量了于窈之和谢兰舟一番,一脸微笑地点点头。 “这位女娘说得甚对,我一直对这杂乱的排列毫无头绪,没想到如此聪慧,敢问可是第一天来我们明月坊?” 于窈之笑了笑,行了礼数后开口。 “是的,我看您仪表堂堂,相貌不凡,应该是这里的掌柜吧?” 一边的谢兰舟听于窈之夸面前这男人英俊,心里不免酸酸的,这人好像还没自己一半英俊吧。 “在下正是,不知两位今日来是想买哪种胭脂?” 这掌柜的毕恭毕敬,看起来倒是个体面人。于窈之便也不藏着掖着了,开门见山道。 “实不相瞒,我也是想开一个胭脂铺,今天来到贵地是想取取经,毕竟明月坊在这邵阳胭脂铺算是数一数二的了。” 话刚一落地,这掌柜的脸色便露出了几分轻蔑。 “恕在下唐突,这古往今来,开店的都是男子,什么时候女娘也能开店了?” 这话直接让于窈之怒火中烧,本以为这人看起来大大方方,谁知心思却是这般狭隘。 早知如此就不坦诚相见了。 “掌柜这话未免太过狭隘?如若没有女娘,那您又是从何处来的?” 谢兰舟笑着说道,眼睛虽说是笑着的,但莫名让人感觉到冷峻。 “你!我这店里连招工都不要女娘,更别说女子当家,能成什么事!” 这掌柜恼怒极了,于是便有些急了。谢兰舟则是不以为然地继续说道。 “既如此,你这整个明月坊的胭脂我看也都卖给男人作罢,这么大的一个胭脂铺不就是给女人用的吗?” 于窈之则是第一次见到如此伶牙俐齿的谢兰舟,在这之前,他给自己的印象从来都是温润如玉,心无城府,命运多舛,流落在外的世家公子哥。 今日这副面孔倒还是第一次见。 “走走走!你们赶紧走!再不走我叫人了!” 这掌柜的说着就要赶他们,周围也聚过来了一群人看热闹。 于窈之有些气不过,脑海里突然想到自己上学那会看到的鲁迅先生的那段话,于是脱口而出。 “我一向不相信昭君出塞会安汉,木兰从军就可以保隋;也不信妲己亡殷,西施沼吴,杨妃乱唐的那些古老话。我以为在男权社会里,女人是决不会有这种大力量的,兴亡的责任,都应该男的负。但向来的男性的作者,大抵将败亡的大罪,推在女性身上,这真是一钱不值的没有出息的男人!” 此话一出,在场没有一个人不愣住的。几秒过后,掌声雷动。在这胭脂店里的都是女性,听到这话无一例外不觉得赞同的。 谢兰舟也愣住了,这般道理在如今也是如此,向来以男人为尊,女人位卑,他本以为这种观念在未来的几千几百年才会形成。 “我们走。” 于窈之说完便拉着他往外走。围观的人看够热闹也都散去了。 谢兰舟还在想刚刚那番话,实在是一针见血的。 “你在想什么?” 于窈之看着一旁若有所思的谢兰舟,笑着问道。 “你刚刚那番话着实是让我震撼,久久不能忘却,这话真应该让世人听听!” 谢兰舟满腔的热血,一脸的兴奋。 于窈之心想,鲁迅先生的话果然不管是在哪个年代都这般振聋发聩啊,不由得庆幸自己上学那会多读了两本书。 “其实,这话不是我说的,是出自我一位长辈之口。” “哪位长辈?以后一定要去拜见拜见。” 看谢兰舟一脸的兴奋模样,于窈之不免觉得好笑极了,对自己来说是长辈,对这个年代的人来说好像 “说了你也不认识,赶紧去找找合适的原料,过不了几日就要开店了,别到时候没得卖。” “据我所知,这最大的胭脂原料商是明月坊这家老板一人包揽的,两人已经合作多年,你我刚刚这般得罪他,恐怕接下来不好办了。” 谢兰舟有些后悔刚刚是不是自己太冲动了,毕竟这店面还没开起来,就好像有点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方才给你说的那位长辈啊,还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快说来听听!” 谢兰舟立马就又来了兴致,他现在可是对这位所谓的长辈饶有兴趣。 “世上本来没有路,走的人多了,才有了路。” 于窈之说罢便笑着往前大步走去,谢兰舟愣了一会儿细细品味。 “果然大义!哎你等等我,以后一定要为我引荐一下这位长辈啊!” 两人在街上走着,于窈之注意到了路边卖花的老婆婆,便走过去问道。 “阿婆,你这花怎么卖啊?” 这红花看起来色泽动人,明艳极了,而且根部切面平整,确实是家养的。 “一文钱一朵,放心,我这花都是自己在家里院子种的。” 第三十五章:原料产地 老婆婆一脸的和蔼,想必是在此处卖了许多年了。 既然那原料被别人垄断了,自己种不就得了?况且每个环节亲力亲为才会放心,免得有人在其中动手脚。 “阿婆,你种的花大概有多少啊?” 于窈之想着,如果能够直接从花农手里收购,那中间确实可以省掉不少程序,何况自己现在刚来到此地,也没有那么多的精力。 “看你应该是做生意的吧?要多少有多少啊,我是从这不远的一处村落过来的,我们那村子里都是种花的,好看极了。” 于窈之笑着点点头,这花的成色的确不错,而且这等水分高的极其适合当胭脂。 “我想多买点,能去您村子里看看吗?” 如若是妥当,那把整个村子里的花买过来,作为自己胭脂铺的供应链,岂不正好? “可以可以。” 看阿婆同意,谢兰舟和于窈之相视一笑。 “你们两个真般配啊,郎才女貌的,一定上辈子就在一起过。” 这阿婆说着便带他们二人往村里走去,手里还推着一车的鲜花。 上辈子,如果这一世的谢兰舟和于窈之在一起了,那自己穿越前的那一世,会不会也有一个自己的谢兰舟在等。 想到这里不免觉得伤感,在这个时空里呆久了,都有点快要忘记自己本就不属于这里。 到了这个村落才知道,这个村子叫做花城村,漫山遍野的都栽种着红花,远远望去就好像是一片红海。 看到眼前这一幕,于窈之欣喜极了,这么多的红花做自己的原材料那还不是绰绰有余。 于是便每家每户都去看了看,挑选了几家质量上等的签订了契约,约定好每天都往于窈之的作坊送一定量的红花花瓣。 两人回去的路上,于窈之欣喜极了,只要原材料这关过了,剩下的就好说了,这几天再找点女工,教给她们如何制作,就等开业啦。 想到这里于窈之就兴奋,自己穿越前拼死拼活也赚不了几个钱,没想到在这做生意倒是出色得很。 这一晚是个月圆之夜,方槐看着头顶的星空,不免感觉有些伤感,因为自己家被灭门那一晚也是如此的圆明。 只不过那一晚的月亮是血色的,现在却是皎洁的白色。 目光向下,突然捕捉到一抹亮光,细细一看是那把姜雪燕送给自己的剑。 原来,姜雪燕在锻造的时候觉得这剑上一定的别出心裁,有点自己的印记,毕竟是自己的第一把剑啊。 于是在剑柄不起眼的地方留下了一个小小的,但闪闪发光的“雪”字,把刀柄反过来,方槐这才注意到还有一个“槐”字。 虽然方槐在感情这方面有些愚笨,但也不傻。 他知道姜雪燕对自己有意,但,如今的方槐一无所有,又有什么能够给她的? 方槐心底的自卑和方家的血海深仇,都让方槐没办法坦诚的面对这段感情,就算他真的动了心。 姜明山如今也被朝廷正式任命为军械库副总督,这是他从没想过的一条路。 当年跟夫人打铁的时候也没想到后来会成山匪,重操旧业之后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能在这朝中谋职。 也算得上是误打误撞了。 “爹,如今你成了副总督,弟兄们怎么办?” 姜雪燕手里抱着坛酒,一边喝一边说道。 如今姜雪燕打造兵器的功夫可属实了得,就连霍唤都直夸她有天赋,大概是遗传了父母的基因。 “放心,霍将军说了,咱这群兄弟今后都被纳入了军械库,下半辈子都不愁吃喝了!” 姜明山当时说不再当山匪的时候,弟兄们都不离不弃,事实证明他们是对的,姜明山也是对的。 路还是要走得正。 “爹,有个事儿想跟您商量。” 姜雪燕咧着嘴笑了笑说道。 这些天她不是打铁就是造兵器,该学的也都学了个遍,但心里那股劲还是不在这里。 “你是也想从军吧?” 姜明山笑着问道。 毕竟是父女相依为命这么多年,自己的女儿喜欢什么自己是清楚的。 “您怎的知道?” 姜雪燕一下子被戳破了心事儿,倒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但是也惊讶于父亲对自己的了解程度。 “养你这么多年,怎会不知道你做梦都想上战场,当上女将军?” 姜明山早早就注意到,每次去到军中参观演练的时候,姜雪燕的脚就走不动道,巴不得在那训练场上看上一整天。 “那您同意吗我知道,你想让我继承你和母亲的事业,但是我也有我自己想做的” 姜雪燕突然想起那时候父亲对自己说的话。 自己明明发过誓一切都听父亲的,包括打铁锻造兵器,也都是听父亲的才走到这来。 现在却又不想干了。 “放心去吧,你想做什么做便是了,更何况,你爹我如今也是副总督,要是有个当上女将军的女儿,说出去别人不得羡慕死?” 姜明山一脸笑意,明明前段时间日子还过得皱巴巴的,而如今自己却也逐渐富足起来了。 真是风水轮流转。 “爹!你最好了!” 说着便一把抱住姜明山,父女两人在月下把酒欢歌,不甚欢喜。 “可是,你也得想好了,这女娘要是想在这世上立足本就是不容易,更何况在军中?” 酒过三巡,姜明山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谁不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一生快乐富足,无忧无虑,当然是希望她走平坦的那条路。 “放心吧爹,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既然这世间对女娘有偏见,那打破便是了。” 姜雪燕又怎会不知这多难,如今朝堂之上且不说女将军,女官都少之又少,且都是九品小官。 “只要闺女你决定了,大胆往前走便是,有爹在后面给你兜底。” 姜明山这话给姜雪燕打了一剂定心针,不管什么时候,家人永远都是站在自己背后,最坚实的后盾。 很快,于幼薇大婚。 这一天隆重极了,满街都是来为这对佳人庆祝的高翥啄黍黄鸡没骨肥,绕篱绿橘缀枝垂,新酿酒,旋裁衣,正是昏男嫁女时。 第三十六章:王爷大婚 红纱帐缠绵的梳妆台前,一方葵形铜镜衬映出人儿的倒影,凤冠霞帔,红唇皓齿,纤腰犹如紧束的绢带,十指好似鲜嫩的葱尖。 于幼薇看着镜中的自己,心里万分落寞,她从未心悦于谁,她想要的仅仅是皇后之位。 但如今自己被许配给这谢无双不说,还只是他的一个妾室,真是让人可笑。 想到这里,于幼薇冷笑起来,她没想到自己从小到大处处做到最好,却是这样一个狼狈结局。 “小姐,别难过了,我听老爷说,这王爷啊极有可能上位,到时候你可就是贵人啦!” 于幼薇的丫鬟玲珑在一边安慰道。 而远在邵阳的于窈之自然也是听说了的。 “我妹妹嫁给了那个叫谢无双的,你可认识?这是何许人?” 于窈之毕竟是穿越过来的,对这边朝廷之人并不是很熟悉,自然知道的也就不多,就连当今圣上姓谢也是听邻居说起的。 谢兰舟听了谢无双的名字,睫毛不自在地抽动了一下,被于窈之敏感的神经给捕捉到了。 “不太认识,好像是一位王爷,皇上的弟弟,但不是一个母亲所出。” 谢兰舟想要赶紧搪塞过去。 他没想到谢兰舟会在这个时候结婚,而且还是于窈之的妹妹,这其中估计又是一些利益纠葛。 于窈之察觉到谢兰舟可能是在骗自己,但也没有过多的去追问,因为她知道他不说也自然是有他的道理。 经过于窈之对女工的培训也都熟稔,于是便开始营业了。 只见一阵鞭炮四起,窈窕胭脂铺正式开业。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店铺名字也是根据这句话起的。 过往的都进来看热闹,这新开的胭脂铺倒是没什么稀奇,但于窈之为了吸引人注意,专门推出了一款可以遮盖伤疤胎记的胭脂。 “各位请看!我手里这款胭脂,不管多重的伤疤,胎记,只要是你想挡住的部位它都可以遮住,现在有没有哪个人肯上来试试的?” 于窈之手里拿着一款胭脂说道。这套话术,还是跟现代社会那街边推销东西的人学的,还真是活学活用了。 就在这时,一个右边脸上有一块棕色胎记的女娘站了出来。 “我能试试吗?” “当然。” 于是就在众人的注视之下,这个女娘有些羞怯地走上前去,只见于窈之手里的胭脂就那么两三下,就完全看不出了。 这灵感还是于窈之想到了现代生活里的遮瑕膏,按照这个年代现有的原材料调制而成。 而且根据大众肤色制定了好多种色号。 “好生神奇啊!” “是啊是啊!” 众人也都纷纷赞叹,没想到这东西居然这么稀奇。 “各位看,我还根据每个人不同的肤色制定了不同的色号,大家可以按照这些色号来挑选。” 经此一试,众人都一窝蜂地闯了进去,这稀奇玩意,价钱也不贵,谁都想试试。 “看来反响不错。” 谢兰舟在一边饶有兴致地说道。 “那你也不看看谁是老板!” 于窈之笑脸盈盈的,开心极了,其实她也没想到这生意居然会这么火爆,人比自己预期的还要多。 这时候,来了个不速之客。 正是那明月坊的掌柜,只见他身后跟了个侍从,两个人大摇大摆地走进来。 谢兰舟见状想要把他拦下来,但被于窈之挡住了。 “哟,这不是明月坊的掌柜吗?今日怎么也过来了?” 于窈之知道今天这日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节外生枝,如果在这与他争执,再引人注目起来,对于生意也不好。 更何况现在谢兰舟还在被通缉,不可太过高调。 “这不是过来给你于大掌柜捧捧场吗?怎么,还不欢迎了?” 于窈之虽知这人来者不善,但也不能拦着他,毕竟来者是客。 “您里面请,虎子,好生照看着。” 说着便给虎子使了一个眼色,虎子也立马明白这人不是善茬。 “得嘞!” 只见这掌柜得拿了不少种胭脂,倒也没惹出什么事端,这倒让于窈之有些奇怪,难不成他真的只是来看看。 恐怕不是。 姜雪燕正赶上了一个好时候,正好西北战乱,霍唤派徐松去料理招兵买马之事,在民间布散告示。 而姜雪燕看了则是欣喜的不得了,于是兴冲冲地赶去参军。 “你一个女娘,怎能参军?走走走,少来瞎凑热闹!” 那管事儿的男子一脸的不耐烦,给姜雪燕实打实地浇了一盆冷水。 难道女子注定不如男子吗?姜雪燕还非不信这个邪了。 于是便赶紧跑回家,将父亲的破旧衣服往自己身上套。 既然不让女娘参军,那自己干脆装成男子,只要混进军中,谁还能敢自己出来不成。 想到这里,姜雪燕不禁美滋滋的,自己脑袋什么时候变得这般灵光了。 再跑回去的时候,正好赶上那管事儿要走了。 “官爷官爷!还有我,我也要参军!” 姜雪燕故意压低了声音说道,生怕别人听出来自己是个女娘。 “叫什么名字?” 那人依旧是不耐烦地问道。 “我叫姜雪燕。” 姜雪燕把声音压得更低了一些。 “怎么取了个这么女娘的名字?也不怕别人笑话。” 这管事的说着便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把她的名字写在花名册里。 “俺爹取的。” “明天一早在城门外集合,记住了吗?” 姜雪燕赶紧点了点头,心里得意极了,没想到自己真的可以去从军了。 西北战乱紧张,霍唤也得赶紧回去处理,毕竟这个大将军在也能振奋军心,于是便跟谢无双请示了一番,得到应允后便领兵赶往西北。 方槐自然也在其中。 这还是方槐第一次真正的上阵杀敌,难免会有些紧张,但奇怪的是,只要自己手里拿着那把姜雪燕送的剑,就好像没那么紧张了。 于是赶往西北的时候,方槐不知怎的,没有拿父母留给自己那一把,而是那把刻着自己和姜雪燕名字的剑。 两人就这样不知道彼此也在队伍中,一同赶往了西北。 第三十七章:没事找事 几天后,印证了于窈之的猜测,那明月坊的掌柜果然是没安好心。 他带着一个侍从到店门口哭诉,说自从用了这胭脂之后脸就发红发痒。 一时间店门口聚集了不少看客。 这窈窕胭脂铺刚刚开办没多久,这明月坊是想还没有火起来就赶紧扼杀掉。 费尽周折整这么一出,用如此下作卑鄙的手段,属实是恶心。 “都快来看看啊!自从用了这家的胭脂,我这侍从的脸可是又痒又红!难受的觉都睡不好!” 这掌柜的大声吆喝着,生怕别人听不见。 于窈之和谢兰舟走了过来,一脸的嘲讽。 本以为自己来这么一出,于窈之肯定会知难而退,但谁知她却是个一点都不怕得。 “敢问阁下用的是哪款胭脂?” 于窈之笑着问道,她将这些产品推出的时候已经都确保了不会有这种症状,所用的原料都是纯天然的。 “这款!就是这款!” 那掌柜的说着便从衣袖里抖落出来从于窈之这里买的胭脂盒,那侍从捂着脸,一脸的委屈。 “敢问你这位侍从,是否是一涂胭脂就有如此症状?” 再明显不过了,这不就是过敏了,而且是对所有胭脂都过敏,不单单是自己这一种。 那掌柜的显然是没料到于窈之会猜得出来,于是便赶紧转移话题。 “少废话!人赃并获!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只见那掌柜的已经恼羞成怒,大抵是被戳破了谎言,而那侍从却是低着头。 大概是顶着带有红疹的脸被旁人审视,心里难免会介意。 “如若不然,这是我从你们明月坊买的胭脂,你可认得出?” 于窈之笑着问道。 这还是自己之前托虎子一行人给自己买回来的。 “自然认得,你想做甚?难不成想不认?” “如果你侍从涂了你家胭脂还会起红疹,那是不是就证明你家的胭脂也不干净了?” 这话句句在理,在场的人也都纷纷点头。 但这掌柜的却不愿意,他可不希望当着众人的面打自己的脸,更何况这侍从也是百般抗拒。 谁想把满脸弄得都是红疹子啊。 “既然不敢,那就是了?” 于窈之变本加厉,想要激怒这掌柜的。 “谁说不敢!” 于是便接过胭脂盒,开始往这侍从脸上抹,但被这侍从一把推开。 “我不干了我不干了!我可不想毁容!” 这侍从像是逼急了,赶紧连连往后退,谁会拿自己的脸去任人糟蹋。 “你看看,他们家自己人都不愿意涂,八成是了。” 旁边的看客在一边分析得有理有据。 “既如此,那我也不多说了,这明月坊的掌柜来我这地方闹事,恐怕是不合规矩吧?” 于窈之笑着说道。 本来之前已经是给足了他们明月坊面子,但这次都已经欺负到头上来了,可就忍不了了。 一旁的众人也跟着起哄。 “就是就是,该不会是看人家生意好眼红吧?” “居然用这种手段,真是卑鄙啊!” 如果唾沫真的能够淹死人,那么这掌柜的现在恐怕是要被淹死了。 “于窈之!我劝你不要不知好歹!你不就是会点这种遮疤痕的小伎俩?有种的话敢不敢跟我比一场!” 掌柜的气急败坏。 于窈之听到比一场却是饶有兴致,这不是送上门的广告吗? “好啊,比就比,如果你输了该如何?” 明月坊再怎么样也是这邵阳县的第一胭脂铺,如果能打败他,自己的窈窕胭脂铺不就是第一了? 这么想着,于窈之来了兴趣。 “如果我输了,就从此闭店,再也没有明月坊。同样的,你若是输了,就闭店不干,不再开胭脂铺!” 这掌柜的倒是有骨气,这等赌注对于一个生意人来说,就相当于叛了死刑。 “好!那在下就在此等候了。” 前往西北战场的军队里。 徐松和方槐作为霍唤的两个副将,掌管着军中大小事宜,相当于霍唤的左膀右臂。 虽然方槐是刚刚加入没多久,但是那场和徐松的比试是有目共睹的,大家对他的实力也都是极其认可的。 “槐兄,这是此次前往西北战场的名单,你清点一下人数,半个时辰后我们就出发。” 徐松说着便将名单递给了方槐,方槐接过后点点头,开始一个个校对。 随之而来的是那个熟悉的名字。 不会吧 “姜雪燕!” “到!” 姜雪燕虽然尽力压低了声音,但岂能瞒过方槐的耳朵,顺着声音往那方向看去,只见姜雪燕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虽然各自在军中一堆男人里算不上很高,但在女娘里已经算是高个子了,所以还是没那么显眼的。 况且她把自己包裹得那般严实,旁人也丝毫看不出来她是个女娘。 方槐握了握拳头,他恨不得现在就去把姜雪燕赶回家去,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多说什么。 只好继续往下核对,姜雪燕还在一边乐呵,她以为方槐没能认出她,还在得意于自己的这一身装扮。 方槐忍着自己心里的愠怒,把名单一一核对完了之后,去找到了徐松。 “徐副将,您怎么把她也招进来了?” 徐松一脸茫然,谁?姜雪燕的名字映入眼帘。 “这这我也不知情啊,大抵是扮成了男子相貌才混进来的。” 徐松看着名单若有所思地说道,这次招募他是有把着关的,印象里也的确没有女子报名参军。 “她怎么能跟我们一起去打仗啊” 方槐皱着眉头,满是担心和焦虑。 但徐松却不这么想,许是上次两人在霍府门外遇见那刺客传话,徐松是见识过姜雪燕的身手的。 “姜小姐的身手我是见识过的,应该比这里大部分人都要强一些,所以阿槐兄,你也不要太担心啦。” 说着便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 话还没说完,徐松就醍醐灌顶一般恍然大悟,赶紧笑着说道。 “对对对,差点忘了,她是你未婚妻啊。明白明白,放心,我到时候安排军营帐篷的时候你们两个一起。” 第三十八章:同去西北 徐松觉得方槐肯定是怕别的男人再占了姜雪燕的便宜。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没等方槐解释完,霍唤就在台上打起了出发的鼓声,以此来振奋军心。 眼看着即将出发,方槐也无济于事,只能在这一路上暗中保护她。再等到一个合适的机会把她送回来应该就没问题了。 于是便上路了,这一路上赶路赶得很紧,毕竟西北战事刻不容缓。 姜雪燕出来的急,粮食水啊什么的拿得并不多,很快便消耗完了。 而在一边一直注意着她的方槐,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给她递了吃食和水,一边的将士们都愣了一下。 “这不会是关系户吧?” “我也觉得是,这看着可是一位将军呢!” 几个将士低声说道,方槐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直接一把将姜雪燕拉过自己身边,创造两个人独处的机会。 “你知不知道打仗有多危险?” 言辞里面带着责怪,但也有心疼,他害怕姜雪燕出了什么事,自己回去该如何跟姜明山交代,更害怕自己失去她。 姜雪燕愣了一下,随即笑道。 “我以为你没认出来我呢,原来早就认出来了。” “现在趁着还早,我现在让人把你送回去。” 方槐说着就要把姜雪燕拽回去,但姜雪燕却也是执拗得很,就是不愿意回去。 “我不回去,凭什么你能去我就不能,论剑法我可能比不过你,但从小我爹学刀法,功力可不一定在你之下。” 姜雪燕这次是铁了心的要去,就算是父亲这次也是支持自己的。 况且自己长这么大还没能出去看看,去得最远的地方也不过是上次跟父亲一起去的京城。 总要为梦想勇敢一次,这一生过得才不算平淡。 “战场上刀剑无眼,我到时候哪能保护得了你?” 方槐简直要抓狂了,他虽说也是第一次到战场上实战,但看到那么多伤残的士兵,就已经知晓这有多么残酷了。 “我不用你保护。” 说完便挣脱开他的手回到队伍里去了。 方槐被挣开的手悬在半空中,他只是不想姜雪燕受到伤害,希望她一辈子都平平安安。 于窈之和明月坊掌柜的较量也正式拉开帷幕。 按照规矩,一共是三场比试,对随机的三个群众挑选出最适合的胭脂,满意度最高的则胜出。 为此,明月坊掌柜的还专门搭建了一个台子,他就是想要让于窈之当众出丑。 这胭脂行业自己已经做了几十年,难道会败给一个小丫头不成? 而且他已经经过几天的时间,把于窈之那遮挡胎记和伤痕的胭脂买过来彻底研究了一番,自己如今也会做了。 所以根本没带害怕的。 第一场,上来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娘,看起来皮肤白皙,但是面部有些雀斑,影响了整体观感。 那明月坊的掌柜喜出望外,决定他先来,于窈之也不做声,任凭他决定。 这可是自己刚摸清楚的配方,可不得赶紧展示一番。 只见三下五除二,这女娘面上的斑点就被遮得干干净净了。 “这掌柜的还真有两下子,你那件样品居然仅仅几天被他学了去。” 谢兰舟双臂抱在胸前,饶有兴致地说道。 即便如此,他从不认为于窈之会输。 “确实是有两下子的,也有天赋,有些人天生便是干这个的。” 于窈之想起自己看的一句话,人生的剧本你早在天堂就看过了,之所以选择了这个剧本,是因为这一生,有你认为值得的地方。 其实,每个人来到人世间都是来历劫的。既然如此,为何还要来?因为有值得的地方。 每个人都活在自己给自己写的剧本里。无论是活得精彩还是平凡,都是自己的作品。 那自己穿越至此,是否也是有值得的地方?这样想着,看向了身边的谢兰舟。 那女娘过后很是欣喜,困扰自己多年的斑点就这样被掩去了。 “这胭脂我记得不是那于掌柜先创的吗?怎么如今这” “大概是被学了去,这次于掌柜可就悬了” 场外的人都在隐隐猜测这次比试的结果,顿时议论纷纷。 这女娘将脸上的胭脂用水洗掉之后,便轮到于窈之上场了。 明月坊掌柜以及台下的众人都以为她会也想刚刚那样,将脸上的斑点遮盖住,那掌柜的率先上去就是想先发制人。 等到于窈之上场的时候,别人就不会觉得她的胭脂新奇了。 但于窈之并没有那么做,只见她手法巧妙至极地将这女娘脸上的斑点于整体的妆容融合到了一起。 还好之前看过网络博主化美式雀斑妆,于窈之心里这样想着,但也不知道这套妆容在这年代行不行得通。 只见于窈之将橘红色的胭脂涂在她的斑点处,给人一种楚楚可怜的感觉,不禁惹人疼爱。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这女娘欣喜极了。 “这斑是与生俱来,独一无二的,你的妆容自然也是独一无二的,不能每天都花大把时间把它掩盖住,难道和旁人一样才是好的吗?” 每个人都是这璀璨星河的唯一,如若是因为自己脸上的与众不同就想尽办法掩盖它,去和别人一样,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于窈之这话一出,瞬间让台下掌声连连。看来这第一场的胜负已定,这女娘也是不出意外地把票投给了于窈之。 第二场也拉开了帷幕。 这次上来的是一位中年妇人,看起来皮肤有些粗糙,大概是风吹日晒所致。 那明月坊掌柜按照自己多年以来的经验,给她上了显年轻的胭脂,而且是当今年轻女娘们最为喜爱的一款。 于窈之则是上了一款寡淡的颜色。 “与其去趋之若鹜,不如挑选适合自己的。夫人的气色极好,不需要那些颜色过重的粉黛也依旧俊美。” 于窈之的话大概是说到了这妇人的心坎里去了,毕竟自己这个年纪也不喜欢那些艳俗的颜色了。 这第二场不出意外的又是于窈之胜出。 气得那明月坊掌柜牙痒痒,既如此那么第三场也就没有必要比下去了。 第三十九章:突来战乱 但这也就意味着,自己将从此闭店,不再涉足胭脂这一行,这对于他真的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这次明月坊怕是要完了” “谁让他搞得这么兴师动众,还下那么重的赌注。” 众人准备在一边看笑话,这掌柜的压根没料到自己会输,甚至想都没想过。 再加上这么多人看着,自己就算是想抵赖也不行。 正当他一筹莫展的时候,于窈之开口了。 “明月坊您不用关,我初来乍到是我冒犯了才是,只希望掌柜的以后可以多多关照,你我都是生意人,没必要弄得这么僵。” 于窈之的话可谓是给足了明月坊面子,宁可自己拉低了脸面也不愿把关系弄僵。 而明月坊显然是没料到的。 “你” “今天的这场比试也不过是互相学习一下,掌柜的莫要当真。” 说罢便转向看客们。 “各位,有劳大家在此见证了,今日去我们窈窕胭脂铺,一律买一送一!仅此一天!” 众人一听,居然还有这好事,便都纷纷往那处去了。 于窈之早就知道自己会赢,于是便早早地让虎子安排好了一切,店里如今爆满,进都进不去了。 “你为何帮我?” 掌柜的过来问道,他惊喜之余更多的是疑惑。 “凡事都要有退路,以后才好相见,不是吗?” 这话也是在提醒明月坊好自为之。说罢便和谢兰舟一同离开了。 “没想到夫人如此善良啊?” 谢兰舟打趣道。 “这还用你说?路上的流浪小狗我都得带回家养呢。” 说罢便笑着快走起来了。 谢兰舟反应了一会,才明白这好像是在隐喻自己,便追上去打闹起来了。 自此,明月坊也没有再找过于窈之的麻烦,相反还经常出一些自己的新胭脂送到于窈之那里。 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 这一夜,军队赶了不少的路,于是决定临时驻扎营地。 徐松不出意外地将方槐和姜雪燕安排到了一起。 两人也都没有说不,毕竟方槐不可能让她一个女娘跟一群大男人挤在一起,如若暴露了便也说不清。 自己好歹是个副将,睡在自己帐子里不会惹人怀疑,最多只是觉得姜雪燕是个关系户。 两人在帐内盘腿而坐,姜雪燕这才注意到方槐的配剑。 不正是自己打的那一把吗?他还真的拿上了。 看到那把剑,姜雪燕方才心里的愠怒和委屈瞬间烟消云散了,只要拿上了那把剑,就证明他是心里有自己的。 想到这里,姜雪燕便忍不住地沾沾自喜。 本来冷下来的气氛瞬间有些暖意。 “你可还喜欢这把剑?” 姜雪燕率先打破冰点。 方槐愣了一下,随即缓缓开口。 “喜欢。” 姜雪燕看他一脸的惆怅,知晓他还在因为刚刚的事情闷闷不乐,便想逗他笑笑,这路还这么长,难不成要一直跟他冷战下去。 “你别闷着了,没提前跟你说我来是我不对,但我是真的想上战场,想当个女将军。” 女将军,这话,方槐小时候他母亲也说,一瞬间当年母亲的音容笑貌又回荡在自己脑海里。 “而且我这次出来我父亲也是知道的,他说支持我做一切想做的。 姜雪燕看着眼前的暖火炉笑着说道。 不知怎的,只要自己一想起来女将军三个字,就高兴极了,仿佛自己真的上阵杀敌,手里尽情挥舞刀剑,将敌人通通踩在马下。 “那你可知这有多不容易?” 方槐沉声说道。他想起当年母亲提起过,明明当年母亲的剑法堪称完美,但却因为是女子之身不得入朝为官。 最后只好作罢嫁人,女将军的梦想也随之灰飞烟灭。 “自然知道,我既然来了,就不会空手而归。” 方槐从姜雪燕的眼神里仿佛看出了当年母亲眼神中一样的东西,那般坚韧和决心,是世间罕见的。 “既如此,我也劝不动了。但你要答应我,保护好自己。” 方槐望着姜雪燕的眼神里满是担心。 “这么关心我作甚?难不成你心悦于我?” 姜雪燕说着便凑近了一些,在火光的晕染下,姜雪燕显得格外好看,让方槐的心跳不禁漏了一下。 “我我只是怕回去跟伯父不好交代。” 说着便赶紧看向别处,满脸的不自在。 “好好好,我知道了。不早了,赶紧睡觉吧。” 还好这帐子里有两张床铺,不然这一路上方槐可都要睡地板了。 正在这时,不远处响起了战乱声。 这是 “不好!看来西北那边挡不住了。” 此时,霍唤也发现了端倪,据前方探子来报西北边境的将士们宁死不屈,最终三千将士们全部英勇牺牲。 这军中大多数都是招兵来的,第一次上战场,有的甚至是第一次摸刀剑,一听这消息,立马吓得屁滚尿流。 有几个已经趁着没人发现偷偷往回溜了。 本想着有霍将军在一定是万无一失的,但谁也没料到敌人居然这么强大,一瞬间军心涣散,不少人嚷嚷着要走。 霍唤自然察觉得到,于是便提高了嗓门吼道。 “正如你们所见!前方不远处就是战场,往前的都是不怕死的将士们,就算死了也是无数英魂,如果怕死的我也不拦着,现在回去也还来得及!” 这话一出,果然不少人收拾东西往回走了。 姜雪燕看到这一幕心里很不是滋味,便上去拦住一人说道。 “如果大家都回去的话,那上阵杀敌的就没有多少人了,不是早晚都要打到家里去吗?与其在家里坐以待毙,为什么” 还没等姜雪燕把话说完,这人便打断了她。 “要上也是你们这群人上,我还有一大家子妻儿老小,我才不能在这当孤魂野鬼!” 于是一个接一个地往回跑了。 方槐见状拦住了她,道: “无妨,如果真的没那个心,就算在战场上也是个逃兵罢了,你拦不住的。” 虽然走了一部分人,但还是有很多英勇无畏的将士们留了下来。 霍唤见状点了点头,便领兵往那战乱方向去了。 第四十章:皇室争斗 一众将士也都有的骑马有的奋力往那方向跑去,姜雪燕也准备上马,但手臂一把被方槐捏住了。 有力而炙热。 “记得我跟你说的话。” 姜雪燕听罢点了点头。 随即一行人往战火四起的方向快马赶去。 窈窕胭脂铺在两人的经营下变得小有名气,成为了当地首屈一指的商号,当然仅仅是在邵阳县。 这天,于窈之收到了姜雪燕寄来的书信,得知了她上战场一事。 “没想到这丫头还挺英勇的。” 看完姜雪燕的信,于窈之打心眼里为她开心了,虽然上战场很危险,但是试一试又有何不可。 “但据我所知,西北战力是当今国土战力最为强悍的,怎的那里也会抵挡不住?” 谢兰舟沉声道,身为一国之君,这些自然是了如指掌的。 西北常年战乱四起,就是因为它是最坚挺的后盾,一旦击溃了之后便可以将整个国家收入囊中。 “不知,但有霍将军在,应该无妨。” 于窈之想了想说道。 怎么说这霍唤也是第一武将,手下也都英勇善战,应该会凯旋归来的,到时候姜雪燕这丫头说不定还会跟自己炫耀呢。 想到这里,于窈之就放心多了。 但谢兰舟总觉得不太妙,如果不是事出紧急,霍唤不会这么快就领兵出发,更何况把方槐也带走了。 想着想着不禁皱起来了眉头。 于窈之见状伸手去把他的眉间展开,笑了笑说道: “别担心了,应该不会有事的,再说了,你现在可是还被皇上追杀着呢,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 谢兰舟这才硬是挤出来一个笑容。 “你手这是怎么了?” 谢兰舟拿起于窈之的手问道。 只见于窈之洁白如玉的手指上多了几个针眼,看起来应该是刚扎的。 “看,这可是我亲手给你做的。” 于窈之说着便拿出了一件背心,看起来非常厚实。 “这衣物并无衣袖,可是还没完工?” 谢兰舟接过衣服细细看了看问道。 听得于窈之想笑却不敢笑,因为上次的事情,为了以防万一,于窈之特地为他做了一件防暗箭的背心。 也就相当于现代的防弹背心。 “你穿上试试。” 于窈之便说边帮他穿上,正好合适。 “属实奇妙,这没有衣袖反而自在了许多,但为何给我做这衣物?” 谢兰舟摸着这面料,厚实极了。 “如今天气转凉,神明之主在于心,正好保暖,况且上次的暗箭也需要提防,免得趁你不备偷袭。” 听罢这话,谢兰舟不禁心头一暖。 低头看向这衣物,笑了笑,除了母后,她应该是唯一一个亲手为自己缝制衣服的女人吧。 于府。 “主公,找到了!人现在在邵阳县!宣娘已经带人杀过去了。” 于慎听罢大喜,这次这谢兰舟可逃不过自己的手掌心了。 自从于幼薇嫁到宫中之后,就仿佛是谢无双的一个玩物,想了便玩一玩,不想了便扔在一边。 更不用说做于慎的眼线了,她不过就是一场博弈的棋子罢了。 这一日在宫中,谢无双又把她找了来。 “如今你已经是我皇室之人,孝敬先皇和太后也是你的本分,想必不用我教你也知道吧?” 谢无双连正眼都没有瞧过于幼薇一眼,只是把玩着腰间的玉佩。 什么京城第一才女,长得再好看又能如何,在他谢无双眼里唯有皇位才是最重要的。 “臣妾知道。” 于幼薇低声答应。 这不就是要让自己去伺候公婆的意思吗?就算在于府自己也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 谢无双这么做也不过还是觊觎皇位罢了。 这天,于幼薇来照顾先皇和太后,候在一边沏茶,几个王爷郡主过来拜见正好看到这一幕。 “哟,这不是王兄请来的下人吗?好生勤快啊。” 五郡主打趣道。 她自小都是骄纵惯了的,又是几个年龄相仿的兄妹之中最为小的一个,说话也是口无遮拦。 “小五,不得无礼,按辈分她是你二嫂嫂,怎能这般说她。” 太后上前制止道。 “那又如何,谁人不知她不过就是她父亲硬塞给我们皇家的,攀上我们是她的福气。” 五郡主继续嘲讽道。 于幼薇感觉自己在这里完全没有脸面可言,这难道就是所谓的一生富贵,这难道就是皇宫吗? 为什么却像个牢笼一般,为何自己就像是上赶着的。 “你!” 太后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也是因为她也知道,郡主这话的确是没办法反驳,当初于慎在朝廷之上当众请谢无双赐婚,就应该想到如今的后果。 “小五,你就别惹太后生气了。” 三王爷在一边劝解着。 这三王爷最是至纯至真,与谢兰舟也最为交好,胸无城府,最恨朝廷里的勾心斗角,平时就喜欢一些书画墨宝。 “你们皇兄如今下落不明,西北又起了战乱,身为皇室之人,都应该在此时出些力气才是,跟你们二兄长学学,如今都已经代为理政了。” 先皇开口悠悠说道,如今的西北战事也让他焦头烂额,没办法不担心。 “父亲教训的是,我皇兄可有下落了?” 三王爷赶紧问道,谢兰舟可是他在这深宫唯一聊得来的人了,往后他要是不在了,那自己可怎么熬下去。 “本来这不该跟你们这群孩子说的,但都是一家人,应该也不防事。如今你们皇兄安然无恙,大可放心。” “既安然无恙,那为何还不回来?如今战事紧迫,他身为一国之君,难道不应该回来主持大局吗?” 只见一声冷笑,开口的正是四王爷,是最会精明算计的一个,与谢无双之间有很多利益纠葛,自然也是谢无双的人。 当年谢兰舟上位登基,自己虽是不满,但也无可奈何,如今这么好的一个机会,自己一定要把他给拉下去。 “他自然是有他的道理,你们不必知道那么多。” 先皇有些生气地说道。 自己当年在众多皇子中挑选出谢兰舟,一是自小他便优秀至极,样样都做到最好,二便是虽然心思缜密但内心善良。 第四十一章:设计假死 “你们都先下去吧,哀家和你们父亲都有些乏了。幼薇你也走吧,今日真是劳烦你了。” 太后帮忙打着圆场。 于幼薇赶紧行了个礼数便跟着一起退下了。 刚出来殿门外,五郡主就上前一把扯下于幼薇头发上的金钗。 “二嫂嫂,你这个簪子好生漂亮,可以送给我吗?” 这种情况下怎么能说不,自己毕竟是低人一等,在他们这些皇子眼里自己不过就是下人一般的存在。 “五郡主既然喜欢,拿去便是。” 于幼薇硬是挤出一个笑容,这个簪子是太后刚刚送给自己的,看来这五郡主也是一眼看得出的。 “那就谢过二嫂嫂了。” 五郡主说罢笑了笑便离开了。老三和老四也都当没有看见她一般,在他们眼里,于幼薇不过是一个傀儡罢了。 根本不需要放在眼里。 本无意于这些勾心斗角的于幼薇,此时巴不得谢无双赶紧登上皇位,让这些人都高看自己一眼。 凭什么自己要被他们这般侮辱,凭什么在这深宫之中任人宰割。 宣娘带着一行人已经来到了邵阳,于窈之正在店里忙活,而谢兰舟则刚从花城村回来。 这几日正赶上天气转凉,好几家的红花都被冻伤,导致质量不过关。 于是谢兰舟便去村子里挨家挨户看了看情况,并将这些冻伤的红花捶打后的汁液带回去,好跟于窈之一起商量对策。 正往县里走的时候,谢兰舟就发现了不对劲,察觉到了背后有人跟着自己,想来是被那于慎给发现了。 于是便快步向前走,见状宣娘也带人跟着追上,这次一定要杀了他。 眼看着前面就是热闹的街区,要想下手就不好办了。 “快!快放箭!” 手下几个便一起放出了几根暗箭,吃过一次亏的谢兰舟怎么还会犯同样的错误。 早在那次于窈之把亲手做的背心给他后,他就一直穿在身上,巴不得天天抱着这衣服睡觉。 没想到还真就派上用场了。 只见宣娘一声令下后,几根暗箭通通射在了谢兰舟胸口。 而谢兰舟虽然并未受伤,但自知行单力薄,于是将计就计,顺势倒下了。 为了营造出自己假死的迹象,好让他们相信,于是将那些红花汁水倒在自己身上和胸口。 很难分辨出来是真是假,而前方是街区,行人都注意到了这边,宣娘一行人见如此惨状,便也顾不上上前查看。 “终于把他杀了!走!快撤!回去找主公!” 说着一行人便乐呵呵地往回走了。 而谢兰舟察觉到他们走了之后,便站起来抖抖身上的灰尘。 旁人看到他胸口一大滩的红色,都吓了一跳,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是身负重伤英勇归来的将士呢。 没想到,今天躲过这一劫,却还是因为于窈之。 看来自己这辈子注定是离不开于窈之了,谢兰舟这样想着,步伐加快赶往家中。 “你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何事?” 于窈之一脸惊恐,看着他胸前那一大片鲜红,不禁皱眉。 “今天可要多谢你这衣物了,我遇到人追杀,还好有它。” “那这是?” “这是我本想带回来被冻伤的红花汁液,可惜你现在看不到了,等改天你我再一同去。” 谢兰舟刚说罢,于窈之就赶紧环抱住了他,她害怕极了。 生怕眼前这个人消失殆尽。 “无妨,你看我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 谢兰舟察觉到了她的心疼,于是拍了拍她的背轻声安慰道。 “他们应该已经认定我死了,这以后也算是安全了些。” 谢兰舟继续说道。 他想的的确没错,这边宣娘一行人快马赶到了于府,赶紧通报战况。 “又失败了?” 于慎皱眉道,毕竟去了这么多次都是无功而返,于慎也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主公,已经把谢兰舟杀了!” 宣娘笑得灿烂极了,要是这次没能成功,她出门在外也不敢说自己是杀手了,简直是丢人丢到家了。 “什么!此话当真!” 于慎喜出望外,果然期待越低才有惊喜。 这么一来自己不就帮谢无双完成了任务,终于不用看他脸色行事了, “是的主公,千真万确。” 毕竟那么多暗箭射进胸口,再加上那些红花汁液,也是赶得巧,没有人还能在此情况下活下去吧。 “好!赏!今日通通有赏!” 于慎高兴极了,就连自己女儿大婚都没有这么高兴过。 “多谢主公!” 于慎盘算着即刻进宫,去跟谢无双通知一声,也算是为自己找脸面。 “是吗?他真的死了?” 谢无双听罢后眼里闪着光,自己的心头大患难道真的就这么被消除了? 他本是一向瞧不起于慎的,也没想在他身上倾注太多,如果于慎没成功那便自己动手了。 之所以让于慎出手,不过是想掩人耳目,免得有一天东窗事发再引火上身。 “回王爷,果真如此,谢兰舟横死街头,尸首都浸满着大片的血,几发暗箭一起射入他胸口,王爷放心。” 于慎赶紧笑着说道。 “不错,这次你倒是让我放心,说吧,要什么奖励?” 谢无双自然是个有头脑的,知晓于慎这次前来专程拜访就是为了给自己博一些利益罢了。 于慎笑了笑开口道: “回王爷,臣斗胆想掌管户部。” 户部可是管土地户口、赋税财政,民以食为天,于慎正是看如今战事紧张,粮食是最为关键的。 如果趁这个时候拿下来,岂不是在朝廷无人胆敢动自己,更何况赋税财政也能贪一大笔钱。 谢无双自然清楚他想的什么。 “于丞相果然好胆识,也罢,就依你之见,晚些我会写手谕送至你府中。” 虽然知道于慎在想什么,但谢无双的眼里只有皇位,至于什么民生大计,百姓安宁统统算不上什么。 只要坐上皇位就好。 “多谢王爷,嗷不,应该是提前恭喜陛下啦。” 听到于慎这声陛下的,谢无双顿时喜上眉梢,这谢兰舟一死,皇位岂不是早晚都收入囊中? 第四十二章:战火纷飞 西北战事紧张,霍唤领兵到达战场时,场面早已是硝烟四起,血肉横飞,惨不忍睹。 敌我双方的尸体已经不计其数了,血染月色,月光如血,战马嘶鸣,尸横遍野,万物枯萎。 仅剩的只有数名将士,见霍唤来了,那几个将士仿佛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只见一个将士拖着早已糜烂的双腿爬到霍唤脚边。 “萧将军!” 霍唤认出了此时早已面目全非的人,正是与自己一向交好的萧星言,此人也是一名武将,虽说不敌霍唤,但实力也仅次于霍唤。 而如今他都已经是这般模样,战况可想而知。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啊!难道敌人就如此猖狂吗!快来御医!快!” 霍唤几乎疯了一般赶紧蹲下扶着萧星言,萧星言的实力他再清楚不过,自己回到京城不过才数日,怎会如此惨烈。 “将军…军械我们刚到的这一批的军械脆弱不堪,兄弟们都是在拿命搏啊!” 萧星言说着嘴里就吐出了一口鲜血,顺着嘴角流到脖颈。 “军械怎么会…” 霍唤不禁想到了蒋涵风和于慎的嘴脸,难道这军械早已被他们换成质量最差的一批吗? “你别说了,先疗伤!这里交给我,你放心!” 萧星言听罢眼睛里噙着泪,谁能想象得到以往所向披靡、驰骋沙场的将军如今是这番狼狈模样…… “霍将军要为兄弟们报仇啊!” 此话一出,不止是霍唤,在场将士无一不为之动容。 “打倒流寇!万死不辞!” 千百万将士一窝蜂地涌入战场,震撼至极。 霍唤派人赶紧回京城报告战况。 尽管前方是密密麻麻的敌军,他们还是排成一列列整齐的方阵,冲锋陷阵,踏着鼓点向前。 士兵们在战场上奋力拼杀,杀敌于千里之外。铁甲马蹄声不绝于耳,士兵的呐喊声和战马的嘶鸣声相互交织。 尘土飞扬,战场上弥漫着硝烟和血腥的气味。 邵阳县。 于窈之为谢兰舟做了一个羊皮面具,就仿佛是给他换了一张脸一样逼真至极,谢兰舟看到镜子中的自己也吓了一跳。 “夫人果然是好手艺,我都有些认不出自己了。” 说着便用手轻轻抚上于窈之的脸。 “以后你便用这张脸,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谨慎些好。” 如果被发现谢兰舟还活着,恐怕他们会更加不遗余力地杀死他。 “明白,多谢夫人。” “今日有些晚了,待明日你我一起去那花城村看一看,红花是我们的主要原料,这货源可不能断了。” 谢兰舟点头附和。 “对了,你叫我夫人,可你我还未成亲,就算那次你也是我抢过来的。” 于窈之双臂抱在胸前说道,也对,明明没有成亲来着,夫妻也是对外的说辞。 这话让谢兰舟有些愧疚,难道要顶着这张脸还有谢长亭的名字跟他爱的这个女人成亲吗? 那是断不可的,如若有天她知道了真相,怕是永远不会原谅自己了吧。 许是看出了谢兰舟的顾虑,于窈之便赶紧打趣道。 “好啦好啦,我就是看玩笑的,我才没有想和你拜堂成亲。” 其实那日突然穿越至此,于窈之就想过了。 大概是于窈之这一辈子太过于悲惨,以至于自己穿越过来是帮她完成心愿,让死去的她发自内心地感到快乐,大概自己就能回去了。 这样想着,于窈之犹豫了,自己现在真的还想回去吗? 自己也有家人,难不成要一直在这里过完一生吗? 而谢兰舟也想要加快步伐找出这一切背后的真相,好能够在于窈之面前坦白身份。 战场之上,姜雪燕有些被吓到了,她虽说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这种大场面属实是让她大吃一惊。 伴随着冲锋陷阵的呐喊声,一支支利箭从耳畔呼啸而过。 刀剑交击,惨叫声四起,满目血肉横飞。 暴雨般的箭矢飞掠着穿透战甲军衣,飞溅的血污在空中洒落。头颅滚落在地,不散的英魂似乎还在徘徊着不愿离去。 姜雪燕觉得全身发麻,耳边又不断的惨叫声、怒吼声,让她分不清方向,胯下的马匹也跟着她在原地徘徊不前。 她做梦都想当女将军,但将军,岂非易事? 密布的空中嘶吼,一双双杀的血红的眼睛在狰狞的面孔上闪动着仇恨的光芒,空气中飘散着越来越浓重的血腥气,天空硝烟弥漫,大地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来啊!上啊!” 徐松早已经是杀红了眼,他恨不得将每一个敌寇碎尸万段,将他们的血一点点放干。 他虽经历过那么多场战事,但听到将士们不是因为实力不够,而是因为军械不过关的原因,仿佛疯了一样。 凭什么!凭什么我们的性命就不如那些贪官污吏眼里的几个臭钱重要!凭什么我们要为他们的贪婪买单! 怎么对得起那么多每日勤勤恳恳训练的将士们啊!那可是几万英魂! 只见他一边怒吼,手里的剑仿佛也被感染了一般,放肆地杀着,把那一弯明月染得鲜红。 方槐恍惚间好像看到了自己被灭门的那一晚,月色就如同现在一般,红得发黑。 军械一事让他不禁感叹朝廷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如果当年父亲没有入朝为官,没有处理边境走私案,如今又怎么会…… 想到这些,他就拼命地往前杀。 不单单是为了将士,更多的大概是为了整个方家。 如果自己当年有这样的能力,如果自己当年不是个孩子,方家会不会没有那等惨烈的灭门之祸,自己的家人也就不会…… 他痛恨自己为什么这般无能为力,将心里的怨气全都发泄在了战场上,一剑下去,三两敌人便被割断了喉咙。 与此同时,方槐也注意到了这边手足无措的姜雪燕。 “姜雪燕!好好想想你说过的话!” 他吼着,姜雪燕仿佛如梦初醒般望着他,只见他一身战甲被染得鲜红,眼睛里面的仇恨是自己从未见到过的,但对自己还残存了一份温柔。 她要成为女将军的,怎能在这里就止步不前! 第四十三章:编造谎言 姜雪燕稳定好情绪后,也跟着方槐上阵杀敌。 只见她手起刀落,正如父亲从小教自己的那样,这是她第一次杀人,但却没自己想象中那般害怕局促了。 宫中。 谢无双得知了谢兰舟的死讯后。就赶去了先皇和太后的宫殿里请求拜见。 “父亲,你可知我皇兄的下落?” 谢无双故作一脸担心与害怕,真是一副好演技。 在先皇和太后眼里,谢无双将好弟弟、好儿子演绎得淋漓尽致,对于他的人品早已经是深信不疑。 再加上于幼薇的每日陪伴和照顾,更是对谢无双赞赏有加。 “你这是怎么了?双儿,你可是知道了你皇兄的下落?” 太后急切地问道。 虽说上一次霍唤已经告知于他们谢兰舟安然无恙,但终究没看到人就不会放下心来。 “我听说我皇兄他…他被暗箭中伤,生死不明。” 谢无双说着便垂下了头,一脸的伤心难过。 他不能直接说谢兰舟的死讯,不然反而自己脱不开嫌疑,说他生死不明不过就是想跟自己撇清关系。 毕竟装作不知道就是没有嫌疑。 太后一听立马站了起来,声音都开始微微颤抖。 “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明明前几日霍将军还说他好好的。” 太荒唐了!这怎么可能!霍唤说过他会好好保护他的。但霍唤如今远在西北,想找他来问个清楚是断然不可能的。 “双儿,话可不能乱说,此事当真?” 先皇皱了皱眉道,还算得上冷静,毕竟曾经也是一国之君。 “儿臣在民间安插了许多探子,他们说在邵阳看到皇兄,被刺客刺了数箭。” 谢无双按照于慎给自己的说辞,满脸都是难过,不知道的以为他和谢兰舟之间的关系有多好。 “除非见到你皇兄的尸首,否则他就没有死。” 先皇稳了稳心态说道。太后在一边几乎快要晕厥过去。 正当此时,外面的太监来报。 “什么!西北伤势极其惨重?怎会如此!而且还是因为军械?” 谢无双怒吼道。 这倒是他未曾料到的,先皇和太后也是惊恐不已。如果西北守不住,那早晚京城都要被攻下来,到那时候还岂有容身之地? “父亲,儿臣愿领兵去往西北!” 谢无双跪下来说道,一脸的大义凛然。 “双儿…你” 先皇许是有些惊讶,他没有想到从小到大自己一直不看好的儿子居然在这时想请求领兵去战场。 “父皇,此时时局动荡,如果不赶紧带兵出征,恐怕不能服众,如此一来,军心也不稳固。” 谢无双分析得有理有据,让先皇都不该说什么好。 如今皇帝下落不明,西北又战事紧促,早已经是人心惶惶,谢无双的法子是个两全其美的。 但是领军打仗,振奋人心一事,本应是皇帝的职责,如今谢无双此举,无非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还是想要这个皇位罢了。 “既如此,那为父也就不再劝你了,你有这份心,我也就放心了。” 说着便把令牌交给了谢无双。 这令牌可号令三军,本来先皇把他交给了谢兰舟,但由于谢兰舟觉得自己还没有那个能力,便让先皇代为保管。 谁能想到现在居然落在了谢无双的手里。 而谢无双此时的内心不言而喻。 “放心,为父会好好调查军械一事和你皇兄的事,你就放心去吧。” 这话也是给谢无双吃了个定心丸。 如果查明了谢兰舟真的死了,那这皇位就真的是自己的了,况且自己现在令牌在手,还怕什么呢? “儿臣遵命!” 于是,他便拿着令牌领军出发,点了几万名将士,带了上好的军械。 当太监说是因为军械一事时,谢无双就知道和蒋涵风、于慎等人脱不了干系。 但,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如果于慎死了,他也不过就是自己的一条狗罢了。 看着手里的令牌,感受着权力带给自己的快感,谢无双高兴极了。 邵阳县。 于窈之和谢兰舟一同来到了花城村,如今还是早秋,但今年的天气比往年都要冷一些,也难怪花会被冻伤。 “这花被冻得已经用不了了。” 于窈之拿起红花细细看着。 但这就意味着自己没了原料产地,难道要重新找供货源?这么一来费时费力不必说,况且应该也找不的如此上乘质量的花了吧。 “如果能让这些话保持温度就好了。” 谢兰舟在一旁点点头说着,上次来就已经知道了是这个结果。 对啊,保持温度就好了,花就可以恒温。等等!保持温度?那不就是温室大棚吗! 于窈之想到这里便开心极了。于是便抓着谢兰舟的胳膊笑道。 “我知道了!我明白怎么做了!” 于是召集了几家村子里质量上乘的那几家,说了自己的想法。 “各位,我可以造个大棚,能够让这些红花都保持一定的温度,这样一来就好培育了,也不必担心冻伤一事。” 于窈之低头沉思一会儿,想到之前自己看过的《汉书》中有记载。 汉代长安专为宫廷中设有蔬菜温室,《汉书》写道:“太官园种冬生葱韭菜茹,覆以屋庑,昼夜燃蕴火,待温气乃生。” 唐朝为宫廷种植反季节果蔬的“内园”,便通过引进温泉热水,创造适合蔬菜生长的温度。 那在如今这个年代,应该也同样适用。 “你想怎么做?” 谢兰舟发问道。如若成功,在这个时代无疑这又是一笔创新。 于窈之知晓这个年代并没有现代大棚所用的塑料膜,只能火炉的温度或者是地窖。 但如今战事紧张,火炉所需要的木炭堪比油盐贵,这么多红花需要培育岂不是需要很多木炭。 只有地窖了。 挖掘窖坑利用地温来催芽育苗的法子,于窈之在一本史书上看到过,在当今应该是适用的。 “我想挖地窖。” 于窈之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地窖我们都有,只是都是用来储存过冬粮食的,怎的还能养花不成?” 其中一位老伯开口问道。 第四十四章:地窖养花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于窈之笑着说道,自古实践出真知,希望这个法子管用吧。 于是便让几家村民将花养在盆子里,准备等开花了看看效果,免得造成不必要的浪费。 这日上朝,由于谢无双已经领兵去往西北,只得由先皇代为理政。 先皇也想借此机会调查一下军械一事。 “蒋卿,听西北探子来报,我军由于军械质量堪忧导致损失惨重,你可有话要说?” 蒋涵风一听就扑通跪倒了地上。 “皇上饶命!小的一概不知,什么都不知道啊!” 说着微微颤抖,虽说他胆小如鼠,但贪起来确实无人能敌的,这次的军械就是他搞的鬼。 以往还用二等军械去以次充好,如今却将军械换成了三等以下,不惜前方将士以命相博,却要为他的贪婪买单。 一旁的于慎恨铁不成钢,真是没一点心眼。 “启禀先皇,自上次霍将军让一个叫做姜明山的来管理军械,蒋兄他就不曾看管军械一事了。” 于慎这一出,将所有的罪责都推给了姜明山不说,还帮蒋涵风洗清了嫌疑,真是一出好戏。 姜明山?先皇闭着眼睛想了想,好像是听霍唤说起过,是个民间打铁的工匠,如今已经被霍唤提拔为军械库的副总督,地位仅次于蒋涵风。 但由于可以上朝的都是正总督级别,姜明山也就没资格踏入朝堂之上。 如果姜明山在这的话,说不定早就气得暴跳如雷,直接上去打这人一顿。 “也罢,宣姜明山入殿!” 非正总督级别的副官都在朝堂外等候,很少有被宣的,姜明山一听到自己的名字,不禁心喜。 难道我打理得太好,以至于先皇都要表扬我一番不成,再加上周围同等官职人的艳羡,姜明山高兴极了。 于是便大步走进去,只见蒋涵风在地上跪着,这才觉得事情不好。 “你就是姜明山?” 先皇开口问道,上下打量着这个中年汉子。 姜明山还是第一次进入这正门宫殿,不禁愣了一会,赶紧跪下叩拜。 “回先皇,属下正是。” 这宫里的礼仪繁多,他的礼有些僵硬,看得周围那些官员阵阵发笑。 只有一人没有笑,他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姜明山,姜明山自然也在一群人中注意到了他。 察觉到了那些人愈发强烈的笑声,姜明山微微颔首,觉得有些丢人,毕竟再怎么说自己也只是一个乡野夫子。 “无妨,抬起头来说话。” 先皇一脸正气地说道。 “男子汉大丈夫,就该堂堂正正,不畏惧任何眼光,行得端坐得直。” 先皇不愧是先皇,虽然已经接近暮年,但气场还是如年轻时一般强大,一开口就让周围大臣们闭了嘴。 也给了姜明山信心,他不由得打心眼里佩服这位先皇,还不知当今圣上长什么模样,但有这般正气凛然的父亲,大抵也差不到哪里去。 真想有一天也见见啊,姜明山这样想着,抬起来了头。 “蒋卿,我问你,你可知如今西北战事紧张?” “回先皇,臣知晓。听说战况惨烈。” 毕竟西北战事并不是小事,一传十十传百,自然人尽皆知。 但相比惨烈,姜明山更担心自己女儿的安危。 还记得那一夜姜雪燕本想第二天偷偷去,但收拾行囊时还是被姜明山发现了。 “你这是…要去西北?” 姜明山急切地问道,毕竟如今宫中处处招兵买马,猜到也不是什么难事。 “爹…我” 姜雪燕看瞒不下去了,但也不知道怎么跟父亲交代,一旦在战场上出了什么事,那结果就只能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我虽是答应了你去做女将军,但你可知如今西北有多吃紧,否则霍将军也不会这么紧张地招兵买马啊!” 姜明山是个有头脑的,自然猜得到这宫中一系列举措无非就是战事太过于紧张,没办法才在平民之间选出将士。 “爹,可当女将军,难道不用上战场打仗吗?难道在家里享享清福、动动嘴皮子,我就能当上了吗?” 姜雪燕这话弄得姜明山哑口无言。 许久,才缓缓开口。 “我只是不想你跟你母亲一样,离我而去,留我一人在这世间。” 这话听得姜雪燕微微颤抖,眼睛突然开始发酸,但还是硬生生挤出一个笑容。 “放心吧爹,你女儿的身手你还不清楚吗?” 她自然是知道这一去可能性命堪忧,也可能有去无回,但自己决定的事,谁都没办法改变。 “我也老了,劝不动你,你想去便去吧,务必保护好自己,对了,方槐那小子也一起去吗?” 姜明山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问道。 姜雪燕听罢点了点头。 “他去啊,肯定要去的。怎么了?” “无妨。问问罢了。” 听到方槐也跟着一同前去,姜明山那颗没有落地的心这才放下了些。 许是觉得方槐有能力保护好姜雪燕,也是对他的一种放心。 先皇接着开口: “那你可知,战况惨烈的原因是军械质量堪忧?” 这话让姜明山心头一震,原来叫自己来此是为了兴师问罪。 “回先皇,我姜明山愿意以项上人头发誓,经我手造出的军械绝不可能质量不行!愿先皇明察!” 这话振聋发聩,先皇看姜明山并不是那偷奸耍滑之人,心里面也开始暗暗琢磨。 正当这时,有一人站了出来,正是刚刚没有嘲笑姜明山的那个人。 此人是户部尚书赵帅兵,向来喜欢独处,不参与朝堂是非,今日他站出来,众人难免都有些吃惊。 “赵卿,你有何高见?” 先皇开口问道。 “回禀先皇,高见不敢说,只是臣有一事相告。” 赵帅兵微微颔首。 “说来听听。” “臣前几日在整理户部账目之时,偶然听到了蒋总督与军械部下属的对话,据蒋总督当时所言,军械都命下属挑最便宜的原料。” “哦?蒋卿,此事可是真的?” 先皇听罢转头问蒋涵风,这蒋涵风也是禁不住一点怀疑,听罢后就赶紧连连磕头。 第四十五章:原料危机 “先皇饶命啊!臣只是一时间鬼迷心窍!先皇饶命啊!” 一时间大臣们议论纷纷,这风势一下子就转换过来了。 “这偷换军械可是重罪啊!” “方才居然还想栽赃嫁祸,欺君之罪罪加一等!” 人心还真是如同墙头草一般,方才嘲笑姜明山的人如今倒变得一脸的正气凛然。 于慎看到蒋涵风这般无能,心里后悔极了,方才就不该帮他出头,这下指不定这火会不会烧到自己身上。 “蒋卿,你可知道有多少将士因为你都战死了吗!” 这是先皇为数不多的发怒,他不敢相信自己治理了这么久的国家居然还存在着这般贪婪成性的高官。 如果自己这朝堂之上都是如此,那江山社稷该如何是好。 “臣…臣只是没抵挡的了…臣知错了。” 蒋涵风说得声泪俱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有什么天大的冤情,这让先皇更生气了。 “蒋卿,你还有什么话说吗?” 朝堂上顿时安静下来了。 先皇这话无疑是在给他判死刑,问他的临终遗言。蒋涵风再傻也知道这话的含义,便也只好认命了。 “我只求先皇能放我妻儿一条生路。” 蒋涵风将额头磕得留着鲜血,但却一点也不值得怜悯。 “你身为总督,本应该以身作则,怎会干这种事,看在你为我朝做了多年的份上,便赏你一杯毒酒,让你死得清净些。” 只见先皇大手一挥,一名太监便端上来一杯酒,送至蒋涵风面前。 “至于你说的妻儿,那就让霍将军带着百万英魂回来之时,问问他们的妻儿是否愿意。” 这世间皆有因有果,蒋涵风这般下场也是罪有应得了。 于是蒋涵风端起毒酒,一饮而尽,这大概是他这辈子最不懦弱的时候了。 就这样倒在了朝堂之上,被人拖下去,姜明山这是真正见识到了这深宫里的权威,那张皇位便是唯一的权威。 “姜卿啊,方才误会你了,蒋涵风如今已不在了,这总督就由你顶上吧。” 先皇定了定说道,仿佛刚刚那一切没有发生过般淡然。 “臣遵旨。” 姜明山答应下来,这同时也意味着,只要在这个位置上出一点差错,自己的下场就跟蒋涵风一般。 所谓伴君如伴虎,也正是这个道理。 待退朝之后,姜明山找到了方才为他辩解的赵帅兵。 “赵尚书,方才多谢您了。” 说着便微微鞠了一躬,而赵帅兵则是微微颔首。 “姜总督不必多礼,在下只是单纯看不惯于丞相罢了,况且帮你也是情理之中。” 赵帅兵作为户部尚书,向来生活朴素,是家喻户晓的清正廉洁。 他之所以不喜于慎,是因为之前于慎跟谢无双要的条件,便是于慎可以掌管户部一切事务,这无疑是将赵帅兵不放在眼里。 “在下告退。” 赵帅兵行了个礼数便离去了。 花城村在地窖种植红花的法子似乎并不可行,仅仅经过几日,红花就因为养分不足而长势不好,色泽也大不如前。 “这可不行,再这么下去,店铺的原料就跟不上了,只能闭店歇业了。” 于窈之皱眉说道。 自己本以为在地窖种花是个好法子,但却忘记了红花最需要的阳光是跟色泽息息相关的,更何况胭脂就是要看红花色泽。 “你之前说的大棚是何物?” 谢兰舟问道。 “就是一种用透明料子围起来的小棚子,可以让里面很温暖也能受到阳光的照拂。” 于窈之尽量用适合这个年代的话解释着,总不能说塑料大棚吧,现在应该还没有。 “意思就是,只要保证温度和阳光,就可以吗?” 谢兰舟继续问道。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 “据我所知,这村中有一汪泉水,不论春夏秋冬都是暖水,果真如此?” 谢兰舟转头问向一个村民,这还是他之前听其他村民说起的。 “对,就在村后,因为那里没有住多少人家,那汪泉水也就一直无人问津。” 谢兰舟听罢点了点头,随即看向于窈之,开口问道。 “不如用那泉水来种花?” 于窈之一听,这不就是温泉吗?还有这好事!要是放在现代,估计泡一会儿温泉就要一二百块钱了。 “这么一来,温度和阳光就都能解决啦!” 于是几人便一起去了村后。 只见这村后还有一处山,这泉水大抵是从这山上流下来的,就像是大自然的恩赐一般,弥足珍贵,宛如一个使者,默默滋润着这片土地。 “的确是温的!太好了!” 于窈之用手感受了一下温度,顿时喜出望外,这下原料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但是…” 那些村民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掌柜的,不瞒您说,这片地方都是我们一个村霸管着的,我们不敢惹的。” 其中一位老伯开口说道,光是听起来就知道这个恶霸的确让人忌惮,能让村民们都这般唯恐避之不及。 “村霸?他姓甚名谁,家在哪里?” 谢兰舟饶有兴致地问道。 这小小一个村子,没想到还有恶霸,这倒是让他没想到的。 那村民四处看了看,压低声音开口说道。 “那人叫楚云秋,是个孤僻性子,但整日里游手好闲,见不得别人好,记得有次晚上我回村的路上,他就一直跟着我。现在想想就害怕。” “是啊,我记得有一次,他还把家孩子打了一顿,回来孩子还说不是他,一定是他威胁的!” 看村民们纷纷对他没有好感,于窈之不禁蹙眉。 但这好不容易寻来的温泉水可不能就此让步啊,自己店里如今的货早就短缺了,好多色号都已经没有货了。 这样下去可不行,就算是恶霸也要试一试。 “无妨,乡亲们,这事交给我们,请问这楚云秋家住哪里?” 于窈之和谢兰舟顺着村民指的方向走过去,只见那是一座破烂不堪的茅草屋,屋顶缺了两个洞。 木头看起来也有很多年了,仿佛下一秒这屋子就要塌下来了。 谢兰舟和于窈之相视一眼。 这怎么看也不像一个村霸住的地方吧。 第四十六章:一方村霸 这么穷乡僻壤之地,要当真是个村霸,岂不是要将这村子里搜刮干净,怎会过得如此艰难。 那些村民的话让于窈之想了又想,总觉得哪里好像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 “先看看再说。” 谢兰舟自然也是想到了的,但如今来都来了还是问问看。 只见敲开门后,这人身穿一身粗布麻衣,头发不经意地舒展在后面,虽然穿着随意,但还是抵不住让人看向那张脸白白净净的脸。 这楚云秋怎么看都不像个恶霸吧 “你们是何人?” 这楚云秋缓缓开口,言语之中带着些警惕。 “冒昧前来实在叨扰了,我们是县城里窈窕胭脂铺的,因为最近天气原因,我们的红花三番几次被冻伤,所以想用那一处的温暖泉水种植。” 于窈之一五一十地说出了自己的来意,不知为何,她的第一感觉告诉自己,这人应该不是坏人。 “你们想用便用啊,来找我干什么?” 楚云秋一脸的茫然,这一大清早的自己本想好好睡一觉,有两个莫名其妙的人来找自己,说一大堆什么泉水的。 “啊实在是无意冒犯,是村民们都说那地方是你管着的,我们也不敢擅自去用。” 谢兰舟赶紧过来说道。 只见那楚云秋蹙眉,好像想说什么似的,但又好像懒得说了。 “别听他们胡说,你们想用便用就是了。这里每一寸土都是我朝子民的,哪有什么你的我的。” 这话让谢兰舟隐隐敬佩起来,如今有这等觉悟的人属实少见。 说罢便将门关起了。 谢兰舟和于窈之见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这也算是征求同意了,于是便号召村民们都到那温泉开始种花了。 只是这所谓的村霸,实在是让人觉得奇怪,谢兰舟倒觉得他是个可结交的,想着日后一定要再问一问他。 西北。 “霍将军!兄弟们怕是撑不住了!” 这战场实在是惨烈,就算霍唤带来的几万将士也是无力抵挡,况且手里的兵器对抗敌人,就如同鸡蛋碰石头。 如果拿着这样的兵器,就算是几百万将士也一定会毫无招架之力。 霍唤如今只希望回去报信的战士能够快一些,援军来得能够快一些,那样自己也能多保住多一些兄弟。 “让兄弟们撑住,告诉他们援军快到了!一定要死守!” 霍唤吼道,他何尝不知这是一场博弈,但一旦撤退,身后便是无数无辜的百姓苍生,他不愿也不想。 姜雪燕此时正杀红了眼,她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这一个又一个的敌寇,怎么都杀不完。 一望无际的战场犹如人间地狱,空气中充斥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弥漫的硝烟在空中飘散。 熊熊火光映照得天际一片血红,满身血污的士兵在做着最后的拼死搏斗,一边举刀猛砍,一边从喉咙里滚出野兽般疯狂的嘶吼。 她手里的弯刀尽是被沾染的血。 徐松和方槐早已经筋疲力尽,就算剑法再高深也奈何在这战场总有累的时候。 就在这时,一队丢盔卸甲的兵卒踉踉跄跄地逃来,一个个满身血污,污渍斑驳的面孔上透着掩饰不佳的慌张神色。 血红的眼睛里满是失败后的恐惧,还有一抹对末来的绝望之色。 他们的头发散落,身上的伤口还在隐隐地作痛,喉咙里难以遏制地发出痛苦的呻吟。 浸透鲜血的战甲不停地往地上淌落着血滴,在身后留下一串血腥的印迹。 “你们这是作甚!” 霍唤见状吼道,其实毫无疑问,是逃兵罢了。 “我们不打了!我们要回家!凭什么要留下来送死!” 其中一个领头的开口道,嘶哑的喉咙里还隐隐带着血腥味。 霍唤没有办法阻拦,他又何尝不知这就是在送死,但撤退与不撤退,身为朝中第一武将,都不是正确答案。 他恨不得自己一个人留下来送死,只为能撑到援兵来。 “好,现在想走的,都赶紧走,留下来的就跟我一起死磕到底!” 霍唤对着剩下的人说道,其实也没有多少人了,经过这么久的殊死搏斗,将士们只剩下了百余人。 此话一出,果真有不少人撂挑子不干了,他们有的胳膊被砍了,有的腿瘸了,留在战场上也是无济于事,苟延残喘罢了。 这些走的人都不敢抬头往前看霍唤的眼神,大概他们也知晓逃兵这个名声并不好听吧。 但走与不走又有什么区别,在他们心里,这场冲突的胜负答案早已经有了结果,只不过霍唤不想承认罢了。 待他们走后,这军中剩下的不过就剩不到百人,霍唤有些怀疑自己了,他不知道这么做是对还是不对。 正当这时,姜雪燕仿佛看出了霍唤的顾虑,上前开口道: “霍将军,你没错,身为将士的使命就是为国捐躯,战死沙场是我们至高无上的荣耀。” 这话给了霍唤一些宽慰。 于是剩下这几十人,纷纷拿起武器,准备跟新来的一波敌人殊死搏斗,哪怕只是杀一人也好。 正当这时,一阵震耳欲聋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踏得大地都在轻轻地颤抖,举目望去,但见道路的尽头出现了一队人马。 顺着声音望去。 鲜艳的旌旗在苍穹下迎风飘扬,明亮的铠甲闪烁着夺目的光泽,参差的刀剑直插天空,泛着冷冽的寒光。 是援军!是援军来了!那旗帜不会有错! 霍唤都有些怀疑是否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贴地的马蹄发出沉重的隆隆巨响,以不可阻挡之势奔涌而来,扬起的尘土滚滚涌动,犹如海潮般袭来,令人望而生畏。 来人正是谢无双。 他拿着令牌号令三军来支援西北,一路上紧赶慢赶终于是赶上了。 虽然他心里只有皇位,但要是西北没守住,那国家不就唇亡齿寒,早晚要灭亡,所以谢无双才如此积极。 “王爷!” 霍唤看到来人是谢无双,不免有些惊讶,他深知这么将士,要是没有令牌是调不动的,所以只有可能是先皇把令牌给了他。 第四十七章:雪中送炭 但如今这个局面也容不得他想那么多了,只要能救这战局于水火之中,就无异于雪中送炭。 “霍将军,别来无恙。” 谢无双身披一身银色铠甲,勃然英姿,如琼枝一树栽于黑山白水间,终身流露着琉璃般的光彩。 漆黑不见底的眼眸,如一潭深水直淹没得人无处喘息。 而敌寇也是极为识相的,看到来了这么多的援兵,便也赶紧落荒而逃了。 这战事也就告一段落。 “多谢王爷领兵相救。” 这是霍唤第一次这么发自内心的感谢谢无双。以往多的是违心的场面话,但今日却是发自肺腑。 “霍将军不必多礼,这也是我的本分罢了。” 字里行间无不透露着傲慢。 等我凯旋回京之后,先皇必定会将皇位传于我,且不说别的,这领兵来西北这一条就足够抹杀那谢兰舟了。 更何况他现在早就死了,这皇位也必然是我的了。 谢无双这样想着,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了。 霍唤心里打算着,回去一定要告知谢兰舟此事,毕竟令牌可不是小事。 “对了霍将军,忘记告知你了,我皇兄据说身中数箭,下落不明,估计是九死一生了。” 谢无双说这话时眼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惋惜和难过,仿佛说的是一个旁人,并不是他皇兄。 “怎么会!” 霍唤大为震惊,急切地说道。因为自己来西北之前他明明还好好的,怎么可能下落不明? 但看谢无双这副样子,恐怕这事儿也跟他脱不了干系。霍唤没有再说什么,他知道谢无双背地里的勾当,问他也是多说无益。 只能暗自想着回去后再去找谢兰舟,而且以谢兰舟的头脑,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死了的,况且还有于窈之陪着。 军营里,战士们都在包扎伤口,许是因为援军的到来,让他们感觉这伤口好像也没有那么疼了。 方槐的胸口被砍了一刀,血还在顺势往下流,但索性没有伤到要害,姜雪燕便拿来了药品为他包扎。 “忍着点啊。” 姜雪燕说着便用棉球小心翼翼地清理着那伤口,大概五厘米的口子,虽然不大但是伤口很深,导致血一直往外渗。 方槐看着那双手一点点帮自己清理,心里有些痒痒的。 “下次小心点,你就不会躲一下吗?看我就没事。” 姜雪燕一边上药一边有点得意的说道。 “呸呸呸,可不能这么说。” 方槐赶紧喝道。 记得小时候母亲跟自己说过,不能说不好的事儿,要是说了就得呸几声。 “好好好不说,这战事终于是平息了,不知道回去我爹会不会夸我。” 这样想着,姜雪燕嘴角微微勾起,在烛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好看。 看得方槐出了神,一副被勾了魂儿的样子。 “一定会的。” 徐松正好过来,看到这画面不禁打趣道: “你们这小两口你侬我侬的,看得我真是好生羡慕,我这伤口也疼着呢。” 说的姜雪燕有些羞红了脸,赶紧支支吾吾地说: “徐将军要是有伤稍微等会我就去。” 说着便把方槐的绷带缠好,准备起身帮徐松包扎。 “哎哎哎我可不敢,我怕某人酸啊哈哈哈” 说着便一脸笑意的走开了。 这么一说不要急,军中这些伤员都听出来这是两口子,但这姜雪燕明明是副男相啊,难不成是两个男人 察觉到周围人投来的异样眼光,姜雪燕赶紧摆摆手。 “不是大家想的那般,我是个女娘,招兵的不要女娘我才出此下策的。” 说着便把扎起的头发散落开来。 只见下一秒就是长发披肩的女娘,就算脸上有战斗时留下的灰尘也不难看出这是个美人。 这姿色看得军中将士直愣愣的,肤白如雪,唇若凝脂,那眉眼就像是一副水墨画般让人移不开眼。 “难道是为了跟夫从军才不惜扮成男子,真是郎才女貌啊!” “好生般配!早生贵子早生贵子啊!” 方槐听了这话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但也没有解释什么,姜雪燕看他并没有解释,自己也就顺着了。 “多谢各位多谢各位!到时候一定请大家吃酒!” 说着便微微颔首作礼,一脸的笑意。 既然不解释,那就是默认了吧。 花城村村民种植的红花在这温泉水中长得格外鲜艳,放眼望去整片泉水都是火红的一片,看起来鲜艳至极。 这天于窈之和谢兰舟来收花的时候,正好看到了楚云秋正半蹲在泉水边,小心翼翼地想要去触碰一朵红花。 但当他快要碰上的时候,仿佛想起什么了似的,又收回了手。 于窈之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上前去,把刚从村民那里收来的红花摆在他面前,笑着开口道: “楚公子,这红花你若喜欢,我这还有许多,你拿走些。” 楚云秋显然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便愣了一会儿,随后支支吾吾道: “无妨,我没有很喜欢” 看着他这副模样,于窈之摇摇头,还真是言行不一,随后便拿出了一朵最好看的花递给了他。 “这朵送你,也算是让我们在这泉水种花的谢礼了。” 谢兰舟在一边有些酸酸的看了一眼。 楚云秋低头望向手里的花,嘴角微微笑了一下,尽管不太明显,但于窈之还是察觉到了。 随后赶紧收敛起来嘴角,看了看这泉水说道。 “在下已经说过了,这泉水本就不是我的,是他们自己给我安的帽子。” 谢兰舟在一边开口问道,这个问题他想了很久却还是想不明白,这么一个连花都舍不得摘下来的人,怎么可能是个恶霸? “恕我冒昧的问一句,为何村民们都说你是村霸,所有人都唯恐避之不及?” 于窈之点点头,也开口到: “对啊究竟发生了什么?有村民说人家晚上回家,你就在后面跟了一路。” 楚云秋叹了口,许久才缓缓开口。 “那天很晚了,正巧那几日又说这城中来了个被通缉的杀人犯,我不放心,就一直在后面跟着,直到他回家我才走。” 第四十八章:打破刻板印象 顿了顿后又开口。 “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么想我,但我也懒得解释。” 他就是这么一个人,不会为自己辩解和澄清,随别人怎么去想。 “那还有说你打他们家孩子的,后来孩子还被你威胁不敢承认?” 谢兰舟继续开口问道。 “那小孩是被比他大的几个小孩欺负了,我看不过去就帮他把那群小孩赶走了,还把他送回家。” 结果最后大家因为偏见,因为各种事情的添油加醋,导致了刻板印象。 让一个温柔善良的人莫名成了村霸,还真是可笑。 他不敢触碰那一朵红花,就像他也想要融入热闹的人群,但却怎么也融不进去,总是会被人误解。 “敢问阁下日常都干些什么?” 谢兰舟笑了笑开口问道,他倒觉得眼前这人越来越有意思了。 “还未曾有,如你所见,我在这茅屋住了有两三年,平日里就种种菜,自然是邋遢了些。” 说着便低头看向自己身上的麻衣,对比起来于窈之和谢兰舟身上的上等帛缎,不免有些自惭形秽。 “你的家人呢?” 于窈之开口问道。这么一交流下来,她发现这人明明就是个顶好的儿郎,心里暗暗想着等会要去跟村民们解释一下。 说来也好笑,别人如果被误解或者是冤枉,巴不得拿出所有证据去自证清白,他却不是。 “自我记事起就一直是一个人,一开始好像是出生在京城的,但听别人说我家里人都已经死了。” 说起这话时他很平淡,仿佛这些事都已经是前世的了。 于窈之和谢兰舟对视一眼,便已经猜到了对方的想法。 “如果公子不嫌弃,可以到我们店里做事,不知你意下如何?” 听到这话,楚云秋眼里闪过一丝光芒,许是长这么大都不曾有过这样的信任吧,毕竟才见过一面就让自己去店里当差。 “如果你们不嫌弃的话” 这话说得小心翼翼,让人不禁心生怜悯,可见之前被人拒绝了多少次,才不得已留在这乡间种菜。 “当然不会!” 于窈之笑呵呵地说着。跟楚云秋约好了第二日就让他来店里帮忙。 回去的路上,于窈之还不忘跟村民们说了楚云秋的事儿,那些误会一一解释了,只不过村民们有些半信半疑。 但后来仔细想想,好像也是说得通的,谁也没亲眼见过他做过什么坏事,只不过都是根据自己的偏见给的结论。 村民们听罢后都有些脸红,仔细想来这么多年原来都是自己误会了。 “误会说开就好了,你们放心吧,他可是个极好的人,难道还不信你们掌柜的我吗?” 于窈之笑着打趣道。谢兰舟就在一旁看着她跟大爷大妈们笑着,仿佛在聊些家长里短。 如果自己不是皇帝,如果自己只是这花城村的一个乡村野夫,那自己和于窈之会不会就这般幸福下去,虽然平淡但却是发自内心的享受。 蒋涵风在死之前,都没能再见到自己的父母妻儿一眼,而他的妻子柳杉在看到蒋涵风尸首的时候,先是尖叫到发疯,而后便晕了过去。 她虽是知道蒋涵风平时的那些勾当,也劝阻过,但蒋涵风说要他们母子俩过上好日子,便也不再多说。 只能说如今这副下场,是他们这一家自己咎由自取罢了。千百万将士命丧黄泉,终要有人来血债血偿。 宫中,姜明山顺利当上了军械库总督这一职,这官职对于他一个初出茅庐的人来说已经是很大了,毕竟都已经到了能跟随上朝面圣的地步了。 以他的年纪和资历,能够这么快地坐到这个位置上,真的就是老天爷赏饭吃,太幸运了。 “姜卿啊,对于那质量下等的军械一事调查得如何了?” 这日先皇召姜明山进宫,询问起军械一事,毕竟这事可是闹出了不小的动静,不少百姓知晓此事之后纷纷指责朝廷办事不力。 手里拿着赋税的钱却不干真正为百姓的事儿,实在是让百姓寒心,如若军械库不真正做些什么,恐怕难以平复人心。 “回先皇,臣已经将与偷换军械一事的下属全部整治了一遍,他们也是受命办事,我便没有把他们赶回家去。” 毕竟来这宫里都是讨口饭吃,谁也不想把命搭进去,至于那军械他们也从没那个心。 “查清楚了就好,现在把这军械库扔给你,也算是个烂摊子了,但当下除了你也没有合适的人选,还希望你能够把这件事做好。” 先皇又何尝不知,只是当下实在是没法子了,再加上他觉得姜明山这人看起来很朴实,虽说出身不好,但手艺的确过人。 “臣已经在命下属抓紧赶工了,为了弥补那下等军械的空缺还需几日。” 姜明山如实所说,这还是他第一次单独进宫面圣,进入这偌大的宫殿,难免有些紧张,说话也有些颤抖。 先皇听罢这话点了点头表示很满意,于是好像想起来了什么便又开口问道。 “你不必如此拘束,听说你还有个女儿?她如今在哪里从事?” 先皇用人前必定是把这人的家世背景都搞清楚才会放心,姜明山也不例外,早已经让下人打听过了。 包括姜明山孤身一人没有再娶妻,还带着一个女儿相依为命的事情。 “臣的确还有一女,只不过” 姜明山刚想说去参军,但又想起姜雪燕走的时候是男相,他也不知道那算不算是欺君之罪,但现在自己要是说谎了不就真是欺君了吗? “只不过什么?” 先皇饶有兴趣地问道。姜明山赶紧扑通一声跪下,如实开口。 “望先皇恕罪,小女自小便想当个女将军,于是前几日霍将军贴了招军告示她便去了,谁知看她是女子就不愿要她,她不得已才扮成男相,跟霍将军一行人去往了西北。” 姜明山本以为先皇会怪罪,已经做好了像蒋涵风一样喝毒酒的准备,毕竟伴君如伴虎啊 谁知先皇听罢后不仅没有怪罪,反而开怀大笑起来。 第四十九章:凯旋归来 “果然虎父无犬女啊!你家这女儿甚好!身为一个女娘却有着这番宏图大志,日后必定前途似锦。” 先皇开口说道。自古英雄出少年,先皇自是十分欣赏。 “承蒙先皇厚爱,臣只希望她能够平安归来。” 父母皆是如此,不求自己的孩子有多么强大,受到万人敬仰,只要一生平平安安便足够了。 “姜卿放心,他们定会凯旋归来。” 西北那边战事已经平息,霍唤一行人也已经回来了,他刚一回来就马不停蹄地派人去阳池镇找谢兰舟的下落。 而姜雪燕听霍唤说起这事也是十分担心,也派人去找于窈之的下落。 姜明山看到自己女儿浑身上下都好好的,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激动的手有些微微颤抖。 “爹,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一根头发都不少地回来了!” 姜明山拍拍她的肩膀点了点头,稍微缓了一下情绪后才开口。 “不愧是我姜明山的女儿。” 有这么一个女儿是何等的骄傲。 这日上朝。 谢无双将令牌交给先皇手中。 “父亲,儿臣已将西北安定,特来将令牌归还。” 霍唤在一边看着,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么一来,所有的功劳就都是他谢无双的了,死了那么多将士,他只是带着援军来了一趟,就如此冠冕堂皇地把一切荣耀往自己身上揽。 还真是大言不惭。 先皇收回令牌,但对自己这个二儿子却有了很大的改观,单凭他肯带兵出征这一条就足有皇室风范。 如果谢兰舟真的如所说的那样不在了,那换成是谢无双好像也没什么不可…先皇这样想着,但随即赶紧打消了这个念头。 谢兰舟可是自己最器重的一个,怎么会死呢?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皇位终究还是他的。 “霍将军,这一趟你辛苦了,对于百万将士我定会命人好生安葬,厚待家人,让他们死得其所。” 那些故去的亡魂也终会有一天化作风雨,回来陪伴家人。 “霍将军,还有一事,你可知蒋涵风的事儿?” 先皇随即开口问道。 当时蒋涵风临死前说的话还未曾有定论。 “臣已经有所耳闻。” 回来的一路上城中都在议论此事,身为军械库的总督却贪赃枉法,如今百姓对于朝廷的信任早已经大不如前了。 “他临死前说想保他的妻儿,但我做不了这个主,还希望你身为这次的大将军能够为百万英灵做个决定。” 霍唤愣了一下,他怎会有资格为他们做决定… 他们流的血都能聚成一条黄河,这次没能把他们带回来,霍唤应该是最难过的一个。 “百万将士都听先皇定夺。” “也罢,那就留下他妻儿吧。他们与此事也并无瓜葛。” 先皇一向宅心仁厚,但殊不知今日这一决定将在日后酿成大祸。 “启禀先皇,如果现在不赶紧找个法子挽回百姓的信任,恐怕以后治国理政会更加艰难。” 有一个大臣站出来说道。 先皇听罢点了点头,随即叹了口气,这他又怎会不知道呢? “让我没想到的是,如今我朝已经几十载,却还有这等卑鄙之人,利欲熏心,实在是震惊之余又惭愧。” 谁敢说如今这朝堂之上个个都清正廉洁,从来没有被利益蒙蔽双眼,于慎身为丞相不也是照样贪吗? “如今只有平定民心,才能将军械库一事挽回。不知众爱卿都有何高见啊?” 正当大臣们议论纷纷之时,户部尚书赵帅兵站了出来。 “启禀先皇,如今大战刚刚平息,再加上今年的秋收并不理想,臣觉得应该开放粮仓,以缓解旱情,也能平复民心。” “不错,允。” 一旁的于慎没有做声,自从他开始涉足户部之后,就没少做贪赃枉法之事,而粮仓中的粮食也被他搬去了大半。 但如今他也不能公然在朝廷上反驳这个提议,而赵帅兵就是看中了这个原因才在先皇面前提起。 于是朝廷便开始在街边每日施粥,都可以免费取领。 由于收成不好比想象的还要严重,以至于民不聊生,眼看着就已经快到了深秋,但还没有足以过冬的粮食。 饭都吃不饱了,哪有什么心情去吃酒耍乐,就连胭脂也鲜少有人买了,于窈之的店面也就一下子变得惨淡起来。 “没想到今年百姓的收成都这般不好,也算是大灾情了。” 于窈之看着自己店里三三两两的人,叹息道。 “如今民不聊生,连过冬都成问题,也不知朝廷会怎么解决。” 谢兰舟这样说着,心里满是担心,自己来邵阳县之前已经给霍唤留了一封信,只要他回来看到信便会来找自己。 这都是自己的子民啊,他怎么会不担心,只是自从听说了军械库总督蒋涵风贪赃枉法之事,他大为震惊。 不止是这一件事,他害怕的是在这朝廷中有无数个蒋涵风,就连于慎身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也敢 他除了霍唤,谁也不能相信了,只想快点将朝廷的贪官都找出来一网打尽,不然终究是蚁穴溃堤,早晚这朝廷会出大事。 所以在这之前,他还是不能回去。 “听说朝中的户部尚书已经提议要开仓放粮,这几天我们这个县也应该开始布施了,不必忧虑。” 于窈之许是看出了谢兰舟的忧虑,开口安慰着。 这邵阳县说大不大说小倒也不小,距离京城也比较近,所以消息自然也比较灵通。 “希望都能安然度过这个冬天吧。” 谢兰舟说着便轻轻拿起于窈之的手,紧紧握在自己的掌心,感受着她手掌传来的温度,好让自己有些安全感。 秋风萧瑟遥望天涯尽处,流年似水,韶华如梦,叶落深秋,红颜香尘,去似朝云无觅处。 看那满山红透的枫叶,在尽情渲染着秋的热烈,但这个秋天却比往年的更为凄冷。 霍唤此时也看到了谢兰舟留给自己的信,不禁大喜,赶紧叫上了方槐和姜雪燕,准备一起去往邵阳。 第五十章:安插眼线 但刚出府门,霍唤就察觉到自己宅院附近居然都是眼线,一个个的正在窥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无疑一定是谢无双的人,除了他也没人敢在自己府门口安插眼线。 他可能并没有看到谢兰舟的尸首,于是想要在这里蹲点看看自己会去何处,借此来找到谢兰舟的下落。 于是霍唤便低声跟方槐开口: “这附近都是眼线,我不便出去,你跟陛下说谢无双拿令牌去往西北一事,如今先皇已经交心于他,让陛下速速回宫,切不可耽搁。” 这也是霍唤此行的目的,他们二人自小便一起长大,两小无猜,自然知道先皇是器重谢兰舟的。 但也耐不住谢无双诡计多端,如果他再使一些手段让先皇相信谢兰舟确实已经不在了,那可能就真的会将皇位让谢无双坐上。 这可不行。 于是就让方槐和姜雪燕二人单独出去了,门口盯梢的对这两人也并不是很熟悉,便也没有跟上去。 如今刚刚从西北回来,谢无双却还是一心只想爬上皇位,还真是急切得很。 霍唤回到府中无奈地想着,没想到监视起自己来了,真是可笑。 “雪儿!你回来了!” 于窈之看到姜雪燕后大喜,赶紧上前热情拥抱。 “没受伤吧?听说这次西北战事相当惨烈。” 这事早已经闹得沸沸扬扬,已经是无人不知了。 “的确很惨烈,我也是侥幸才活下来。放心吧,我没事。” 也确实有侥幸的成分存在,上战场时自己手里拿的是父亲亲手打造的刀,听说下等军械一事,心里就隐隐发怵。 一旁的谢兰舟看到二人,便对霍唤也放下心来,身为自己最得力的武将,也是最好的知己,对他在战场上是格外放心的。 方槐和谢兰舟对视一眼,顿时心领神会。 “你们先聊着,我和方公子去街上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吃的馆子,今日正好一同出去聚聚。” 谢兰舟说着便带着方槐往外走了。 于窈之心里还在别扭着,什么时候这两个人关系这么好了,但也没有继续多想,应了一声便和姜雪燕继续聊了。 “听说姜伯父现在成了军械库的总督!真是好生厉害,你这去了一趟战场,恐怕离你女将军的梦想不远了吧!” 于窈之打趣道。身为朋友,她是真心实意地为她感到开心,也为她能够努力去实现梦想而为她骄傲。 “我现在啊,就希望我们都平平安安的。” 这次经历了战场,姜雪燕终于明白了活着是多奢侈的一件事。 此时,谢兰舟和方槐也来到了屋外,找来个隐蔽的地方。 “霍将军这么没来?” 谢兰舟先行开口,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他知道霍唤一定是看到了自己留给他的信,才让方槐和姜雪燕过来的,只是好奇他为何没有一起。 “回禀陛下,霍将军如今已经被眼线盯上,所以不方便过来,便请我代劳。” 方槐也如实相告。 如果不是方槐这一声陛下,恐怕就连谢兰舟自己都快忘了自己还是一国之君,自己已经出来太久了。 “监视?且不说这个,这次西北战事如何?” 相比其他的,他还是更关心将士们。 “这次西北一战由于军械一事,造成将士们死伤惨重,活下来的没有多少。是二王爷带领着援军及时赶到,才扭转了局面。” 这次的死伤极为惨烈,谢兰舟也是预料到了的。 “谢无双?他怎么会” 以谢兰舟对他的了解,不对他有益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去做的,更何况带兵救援这件事。 “这也是霍将军托我带给您的话,二王爷此次去西北是先皇亲自把令牌交给了他,如今他已获得陛下信任,希望您速速回宫,不可耽搁。” 果然如此,这么一来就印证了谢兰舟的猜测,那谢无双不过就是看上了皇位罢了。 没想到先皇如今已经如此信任他,竟不惜将统领三军的令牌都交给他。 谢兰舟听罢皱了皱眉,许久才开口。 “不是我不想回,只是如今朕发觉本以为清正的朝堂上,居然有那么多贪赃枉法之人,那蒋涵风是,于慎也是,还不知道这背后究竟有多少人,我想一一查清,自然还有你方家的事。” 提到方家,方槐的眉头微微颤动,他知道谢兰舟是真正把方家当年的事情放在心上了的。 谢兰舟现在没有可以信任的人,想要调查也是难上加难,只能一点点地从外挖,谈何容易。 “属下明白了,会将此话告知于霍将军的。” 谢兰舟听罢点了点头,随即想到了如今的灾情。 “如今先皇可否应允开仓放粮?” 民以食为天,如今这情况也只好靠朝廷的粮仓了。 “陛下放心,先皇已经应允,相信过段时间灾情便会有所缓解。” 谢兰舟听罢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自己不再宫中所有的事情都不能亲自打理,也只能用这种方式了。 “如此甚好,走吧,我们去买点吃食回店里吃,这几日店里生意惨淡,也正好清净。” 于是二人便找了菜馆买了许多吃食,一起回了胭脂铺子。 于窈之和姜雪燕也聊得差不多了,于是几人便一起张罗着摆桌子和碗筷,叫上楼上的虎子几个,准备一起吃饭。 就在这时,楚云秋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大捆红花。 自从他被于窈之招来做工,去花城村取红花原料这事就一直是他在做了,于窈之也想借此让他和村民们的关系有所缓和。 “哎,小楚回来得正好,快快快,开饭了!” 虎子一边摆着碗筷一边笑着喊道。 楚云秋一看这么一大桌子菜顿时高兴坏了,心想今天是什么好日子,随即便看见了眼生的方槐和姜雪燕。 “这两位是?” 楚云秋许是有些怕生,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看出来了的于窈之赶紧过来帮他介绍。 “这位是我的知己,姜雪燕,这位名叫方槐,他们如今都在军中做事。这是楚云秋,是我们店刚来的伙计。” 第五十一章:还有个弟弟 一听是军中之人,楚云秋顿时深感敬佩,不知怎的,他好像从小就喜欢习武之人,虽然自己身手不怎么样,但这种感觉总是莫名其妙。 “原来如此,是两位将军啊!” 楚云秋一下子便卸下来了防备,微微做了个礼数说道。 “将军啊哈哈哈,还怪不好意思的。” 姜雪燕一边笑着说道一边挠了挠头,看来她是真的很想当个将军,在一边的方槐看姜雪燕这般,也忍不住笑了。 而于窈之一眼就看出了这两人的不对劲,把姜雪燕拉到一边低声问道。 “你和方槐哥哥怎么样了?” 一脸八卦。 “什什么怎么样” 姜雪燕像是被戳中了心事一般,有些慌乱地开口。 “你就别给我装模作样了,你还在当山匪的时候我就感觉,你看他的眼神不对劲,怎么样,这次去有没有什么进展? 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果然是藏不住的。 姜雪燕一脸诧异,她表现的就在这么明显吗?但是看也瞒不住于窈之了,就直截了当说道。 “我倒是想有进展,但他不给我这个机会,也就是我给他打了把剑,上战场的时候他拿着我给他那一把,别的就没有了。” 说着便摊了摊手表示无奈,于窈之的八卦之心瞬间得到满足。 “他都用你的剑了,定然是心悦于你的,无妨,来日方长嘛。” 两人又唧唧歪歪地说了许多话,于窈之一直追问着细节。 一旁的谢兰舟看了看笑着开口。 “先吃饭,吃罢了你们再聊。” 于是两人便一起上桌,大家围坐在一起,好生热闹。 虎子几个人狼吞虎咽的,毕竟最近因为粮食问题没吃过这般丰盛的吃食了,一边吃一边笑着聊天,于窈之和姜雪燕也在边吃边喝酒,嘴里还在说着战场上的细节。 谢兰舟望向方槐和楚云秋两人,都非常默契地没有开口说话,而且都是一口一口地细嚼慢咽,仿佛置身于另一个环境一般。 就连坐着的姿势和夹菜的动作都是一模一样。 “你们两个为什么不讲话?” 谢兰舟开口问道。 “食不言,寝不语。” 两人不约而同地开口回答道,话一落地,两人都吃了一惊。 谢兰舟心里不禁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但又希望是真的,于是打算饭后问一问楚云秋。 饭毕之后,于窈之带着姜雪燕在店里的台子旁帮她选胭脂,要多少送多少。 虽然姜雪燕平日里并不喜欢这些东西,但是白给的怎么能不要! 虎子几人在忙着处理刚回来的红花,谢兰舟在一边细细打量方槐和楚云秋两个人,眉眼之间仿佛是有几分相似的。 但方家灭门一事对于方槐实在是太过惨重,如果问起恐怕是在揭起他的伤疤。 更何况自己也不确定,如果不是的话岂不是白高兴一场,落的一场空。 于是便把楚云秋叫到了一边。 “小楚啊,你之前说小时候在京城流浪,大概是几岁的时候?” 楚云秋诧异之余还是仔细想了想,虽然小时候的事情都记不太清了。 “大概是五六岁的时候。” 想了一会才开口道。谢兰舟接着问道。 “那你的名字是谁给你取的?” 毕竟一个姓方一个姓楚。 “我记得是一个渔民老伯收养的我,他给我起的名字,好像是因为那是秋天,云彩特别好看,就起了这个名字。” 看着楚云秋一脸的不谙世事,谢兰舟有些犹豫。 渔民,那不就是在海边,而方家又是在海上遇难,谢兰舟基本已经确定了七八分,只要再问问方槐有没有弟弟,年纪多大,就能对得上了。 但让他犹豫的是,楚云秋忘记小时候的事情又何尝不是一种幸运? 难道让他知道之后,也像方槐一样,一心只想复仇,这对楚云秋好像不公平,但瞒着他是不是对方槐也不公平。 正在他思考的这一会,楚云秋开口道。 “谢掌柜,发生什么了吗?为何要问我这些?” 看着楚云秋一脸茫然,谢兰舟还是于心不忍。 “无事无事,就是想跟你聊聊家常,你去忙吧!” 多么牵强的理由啊,换做别人肯定要怀疑要怀疑一下吧 楚云秋却没有,高高兴兴地跟虎子他们一起处理红花去了,如此一个至纯至真的孩子啊,谢兰舟在心里感叹着。 挣扎之下还是找到了方槐,把他拉到了角落里。 “陛下,有何吩咐?” 方槐以为谢兰舟还有什么事儿要交代给他。 “朕想问你些关于当年方家的细节,可能会戳到你的痛楚,但请你务必认真回答朕。” 谢兰舟一脸的认真,方槐便隐隐猜到些什么,可能是有了当年真相的线索,便点了点头,眼神里满是坚毅。 “你在家中是独子吗?” 谢兰舟开口问道,尽量问得不那么直接。 “并不是,遇难之前我还有个弟弟,父亲给他取名叫方檀,当时也一起在船上遇难了。” 一听到有个弟弟,谢兰舟基本确定了。基因这个东西真的很奇妙,就算是吃饭的一些小细节也能够看得出来。 谢兰舟保险起见还是再次开口。 “他当时大概多大?” “五岁六个月。” 方槐没有一丝犹豫,连想都不用去想,可见方家人这么多年在他心里的地位是无可替代的。 自己的这个弟弟是父母老来的子,自小便万般宠爱着。 小时候的方槐总是很照顾弟弟,因为他做梦都想有个兄弟姐妹,那样家里就不是只有他一人了。 “实不相瞒,朕现在可以百分百的确定,那屋里的楚云秋就是你弟弟。” 谢兰舟望着他说道,方槐一脸的不可置信,但看谢兰舟的样子并不是在开玩笑,难道真的是弟弟? “怎怎么会?他不是姓楚吗?” “他小时候的事情都已经记不得了,五六岁时被京城附近的一个渔民收养,就是方家遇难的那片海,那渔民给他取名楚云秋,是因为当时是秋天,云彩很好看,方家遇难也正好是秋天,而后他便一直在流浪。” 第五十二章:开不了口 “而且,你们二人不管是坐着和吃饭的样子都极为相似,骨子里的东西是骗不了人的。” 谢兰舟把话都全盘托出。 “这难道真的” 方槐几乎要哭出来了一般,他本以为这世上只剩下自己一人,却没想到老天眷顾,还留下了弟弟。 “我弟弟脖子后面有一处红色的胎记,我要去确定一下。” 说着便发了疯似的往屋里走,却被谢兰舟一把拉住。 方槐每次遇到方家的事情,就完全没有理智可言。 “你要想清楚,一旦你告诉他,他就要跟你一样,背负起复仇的使命。” 这话让方槐瞬间冷静了许多,他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在屋外看着正一脸笑意摘花瓣的楚云秋,心里百感交集。 纵使自己很想和弟弟相认,但眼下大仇未报,岂是能够如此? 他点了点头,去到楚云秋背后,不出意外地看到了那处红色胎记。 心头微微一颤,既心疼又心酸,他当然知道他这么多年受了多少苦,才走到现在。 于是决定闭口不谈,暗暗发誓自此一定要保护好他。 傍晚,就剩下于窈之和谢兰舟的时候,谢兰舟将今日之事都对她说了。 “什么?小楚居然是方槐哥哥的亲弟弟?” 于窈之顿时震惊,自己这也算是歪打正着了,没想到能这么巧。 谢兰舟点了点头开口道。 “但现在还不能与他说,现在这般无忧无虑倒也不是一件坏事。” 于窈之也点了点头。 “对了,如今这胭脂铺鲜少有人问津,粮食短缺,我看不如将花城村的红花都该种粮食,如何?” 谢兰舟点了点头。 “我也正有此意。” 不然这胭脂铺开着也是无济于事,百姓都饿着肚子,哪有闲心去看胭脂,当然除了某些王公贵族。 酒楼里,于慎带着几个与自己交好的官员喝酒吃肉,眼前还有三两舞女歌女为他们舞琴唱曲儿。 真是快哉。 “于丞相啊,我们几个跟着你以后便不愁啦!” 其中一个官员笑着说道,这于慎早已经在自己接手户部的时候将粮仓的一大部分米据为己有了。 “是啊是啊,只要跟着于丞相,就什么也不用愁啦!” 几个人开始阿谀奉承,又是官场上的那一套。 于慎喝着酒,心里畅快极了。 幸好那时跟谢无双要来了户部的权利,不然现在还要跟那些贱民一样饿肚子呢。 “此事,切不可跟旁人提起,不然你们手里的粮食能让你们一家老小活多久,我就说不准了。” 话虽然是笑着说的,但字里行间都是威胁,在座几人也都是人精,自然听得懂。 “明白明白,于大人放心!” 外面是受苦受难的百姓,而这富丽堂皇的酒楼里却是官员们毫无顾忌地喝酒吃肉,就算每盘菜都吃一两口也不觉得浪费。 这日于窈之和谢兰舟来到街上,遇到了一处骚乱。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那些官喝剩下的才给我们这些穷人吗!” 凑过去一看,是一个中年男人,衣衫虽说有很多补丁,倒也算是整洁,可见是个体面人。 地上是洒落在地的白粥。 “这是开仓放粮的米,堆积多年,自然是有些杂质的。” 那负责分粥的侍卫解释道,眼看围上来了这么多人,一脸的不知所措。 “我家三代务农,这粮食的质量我再清楚不过了!我家之前喂猪都不用这个!” 此话一出,瞬间让周围百姓哗然,看着碗里的粥,没有几粒米但是却白乎乎的,尽是沉积物。 “这朝廷就是这么对待我们百姓的吗?” “不会是又被私吞了吧,之前军械也是,死了那么多人。” “对啊,我前几日还看见几个王公贵族去酒楼吃酒,看得我馋极了。” 一时间街上的人都议论纷纷,字里行间都是对朝廷的不信任。 谢兰舟也大为惊讶,这粮仓一直都是户部接手,而户部尚书赵帅兵自己是熟识的,人品也是再清楚不过。 他是不会做贪赃枉法之事的人,那这粮仓又是怎么回事,就算是再积压多年也不该是这幅模样。 “有口吃的就不错了,国库的粮食也不多了,最多只够半月的。” 那盛粥的小声嘀咕道,他也是没办法,如果真的有质量上乘的粮食,自己哪会用这些以次充好,更何况就连这些东西可能都快没了。 一听这话,顿时人心惶惶。 这才刚深秋,还未入冬,难道这个冬天真的要饿死不成? “皇上从秋猎失踪到现在还是没有音讯吗?我们这些百姓难道真的要饿死吗!我们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成群结队的人开始骚乱,闹着要去京城问个清楚。 而谢兰舟,身为皇上的他就在一边目睹着这一切。 “这粮仓本应足够让整个国家的百姓都够过冬的,为什么如今才只够半月,质量还如此之差。” 谢兰舟在一边跟于窈之说着,心里盘算着要找霍唤问一问,但霍唤如今又被人监视着,实在是难以跟他取得联系。 “是啊,这样下去百姓对朝廷的信任可是大打折扣了。” 于窈之想起电影里面的饥荒,怕是跟这情况如出一辙,如今粮食不够,店里伙计也会饿肚子,得想个办法才行。 可不能饿死到这里,回去还有火锅烧烤等着我 “要不我找姜雪燕问问,她父亲如今也算是朝廷之人了。” 于窈之于是便想到了姜明山,他如今是军械库总督,想来应该认识些户部的人。 “如此甚好。” 谢兰舟联系不了霍唤,但姜明山还是可以的。 宫中,先皇召来了姜明山父女,还有霍唤、方槐和徐松,针对此次西北一事对他们进行表彰。 “这次西北一战多亏各位,才保住我国边疆,已经派人将赏赐送到你们府上了,各位辛苦了。” 先皇笑着说道。 “多谢先皇赏赐。” 几人一同行礼谢过。 这是方槐第一次见到先皇,对身穿龙袍的他有种说不上来的敬佩,但也有怨恨在心里,毕竟当年的事到现在依旧是挥之不去。 第五十三章:一见钟情 当年方家家主身为先皇的得力大臣,不惜得罪众多官员也要调查边境一事,而后方家被灭门,他这么多年却还是没查出真相。 又或者是已经查出了真相但却不愿意说。 “这位公子气度不凡,倒是个生面孔。” 先皇看着方槐开口道,一边的霍唤赶紧帮忙圆场。 “这是我霍家从小流落在外的远亲,这几年才找到,因为平日里喜欢剑法,便把他收入了麾下。” 如果先皇知道面前这人姓方,不知道又会是什么反应,是愧疚还是欣喜,谁也不得而知。 “原来如此,等明年的寿宴上就由你来耍一下剑吧。 也算是对他的一种认可。 “臣遵旨。” 先皇又转头看向了姜雪燕,他对这个吵想着要当女将军的女娘可是极为感兴趣的。 “你就是扬言要当女将军的姜家独女?” 先皇笑着打趣道,毕竟这么多年了,这朝廷之上鲜少有女官,更别说是女将军了。 “先皇说笑了。” 姜雪燕微微颔首,随即又开口。 “但女将军我是一定会当上的。” 言语里没有一丝玩笑之意,十分笃定,先皇听罢放声大笑起来。 “好啊!那我就等着看,姜卿啊,你可真是养了个好女儿。” 就在这时,一旁的侍从过来通报。 “将军,西北那边有急报,请速速回府。” 于是霍唤便带着徐松和方槐先行告退了。 前脚刚一走,三王爷谢清风便来了。 “父王啊,我大哥还没有找到吗?” 就这么直直地闯进来,看来是真的急坏了,他向来跟谢兰舟最为亲近,如今又听说他下落不明一事,便赶紧赶过来问先皇。 刚一进来就看到了姜明山父女,准确的来说,是只看到了姜雪燕。 她一袭白裙,轻纱随意散落在地上,袖口上绣着淡蓝色的牡丹,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 容颜清丽绝俗却又美得不可方物,眉若远山,眸如星辰。 双眸似水,却带着淡淡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十指纤纤,肤如凝脂,雪白中透着粉红。 “我竟不知这宫中还有如此好看的姑娘。” 话脱口而出,随即才觉得不妥,赶紧微微颔首赔礼道歉。 “在下唐突了,还望小姐不要在意。” 而姜雪燕这还是第一次被男子如此直截了当的夸赞,不自觉的脸居然有些发烫。 “无妨。” 先皇倒是有些惊讶,自己这个三儿子,平日里面是个只会摆弄那些琴棋书画的,向来不近女色。 前几年给他介绍了众多大臣的女儿却都未能入了他的眼,今日倒是稀奇得很,于是便打趣道。 “老三啊,为父还是第一次听你夸姑娘。” 一旁的姜雪燕感觉脸都要红到耳根了,原来被人夸好看是这种感觉啊,她心里这样想着。 自己从小便跟那群山匪混在一起,也鲜少打扮成这般模样。 “父亲你就别打趣我了。” 先皇摆摆手让姜明山父女先退下,临走的时候谢清风还对着姜雪燕的背影看了又看,久久不能回过神。 “哎,别看了,人都走远了。” 先皇笑着说道。 “啊父亲,我来是想问我大哥的消息有了吗?为什么都在传他下落不明?” 先皇有些疑惑,这件事情只有谢无双当时来跟自己说过,还有太后,除此之外就没别人了。 如今连老三都知道了,恐怕是有人在恶意散播这件事。 “别担心,以你大哥的才能定会安然无恙的。” 他这话也是在安慰自己,也可能是自己现在都不愿意相信吧。 这时候,先皇身边的老奴过来传话。 “启禀先皇,三王爷,殿前有无数百姓集体击鼓,状告粮仓发放的粮食下等低劣,而且少得可怜。” 此话一出,先皇顿时蹙眉,这粮仓的粮食不该是这般情况,如今百姓们集体申冤,可见真是走投无路了。 三王爷也是一脸茫然,这粮仓少说也囤积了一两年的粮食,怎么可能就这么点儿。 “你把户部尚书赵帅兵给我召来。” 先皇摆摆手对那老奴说道。 “遵旨。” 于是便先让三王爷回去了,说谢兰舟有什么消息会告诉他的。 很快赵帅兵便赶了过来。 “赵卿,你可知粮仓一事?” 先皇开门见山,也不藏着掖着。 赵帅兵一听便直接跪下了,他当然知道,在开仓放粮之前他就知道于慎做的事情,但碍于他是丞相,便只好不说忍到现在。 “先皇,臣斗胆请您处置于丞相!” 这话一出,先皇本是有些疑惑,但随即明白了。 “起来说话。” “于丞相自从有权利掌管户部之后,便将私自将谷仓的粮食囤积起来,留下来的只有一些粗劣不堪的,根本就不够过冬的。” 赵帅兵终于把这些事情都说出来了,他之前没有说是苦于没有证据,况且他于慎是丞相。 “赵卿,你可有证据?” 先皇虽然也知道这于慎平日里指定是没少做过坏事,但奈何他总是让人捉不到把柄。 “臣已经将国库的粮食进进出出的明细全都一一列举了,他想不承认都难。况且还有那么多跟他一起贪赃的大臣们。” 赵帅倒是早早就料到开仓放粮之后会是这样的情况,所以便把这些证据早早地整理好了。 先皇皱了皱眉,现在可不是一个好时候。 “这可如今蒋涵风一事刚过,若是现在处置他,那我朝该有何脸面面对这一国子民。” 先皇说这话也不是不无道理,如今西北刚刚平定下来,秋收又不理想,军械库总督又殉赃枉法,如果这个时候惩治丞相,那这戒律不就等同于儿戏了吗? 赵帅兵也知道先皇的顾虑,便也不再说话。 “眼下,你我先将此事瞒下来,我会命人找出他私吞粮食的地点,先缓百姓的燃眉之急,你将皇家吃的粮食都散出去吧。” “先皇,这” 赵帅兵有些惊讶,又有些不知所措。 “无妨,这宫里能有多少人,又能吃多少,不该高人一等的,也借此安抚一下民心也好。” “臣遵旨。” 第五十四章:无济于事 这一日,于窈之和谢兰舟一同来到了花城村,看着在这个季节刚刚新长出来的麦苗,心里不免感到宽慰。 “你说,这泉水若是能让百姓都能在这秋天种上地,撒下种子,该有多好啊。” 谢兰舟感慨道。 而于窈之灵光一闪,为什么不可以呢?既然有这泉水,便说明它有源头,于是便看向了对面的山上。 “我们不如去那山上看看如何?” 谢兰舟也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点了点头,两人便向山上走去。 这山路有一些陡峭,谢兰舟一路上都扶着她,生怕她再磕着碰着,自从那次她中箭之后,谢兰舟就害怕极了。 于窈之看他这副样子不禁想笑,自己可是特工啊,这点山路算什么,以前训练的时候可是还要负重十斤再爬的。 但为了不表现出来,避免让他怀疑,便跟着他的速度走的不是很快。 慢慢的两人便来到了山顶,一眼望下去都能看得见京城,这偌大的国家一时间尽收眼底。 于窈之想起高中时候的地理课本。 温泉形成的方式一般有两种,第一种是地壳内部的岩浆作用所形成,或伴随火山喷发形成,这类温泉大多都是硫酸盐泉。 第二种形成的方式是受地表水渗透循环作用所形成,这类温泉大多是发生在山谷中河床上。 而花城村这地方想来应该是后者,那就应该是有出水口的。 顺着那温泉的源头看去,就看到了一个出水口,从地上源源不断地渗出来,原来花城村只是一个小小的分支流。 于窈之伸手去试了试水的温度,果然是热的。 “这下百姓们有救了,我们这就回去写信给姜伯父。” 于窈之大喜,没想到高中地理在这时候还是有用的。 谢兰舟也高兴极了,是啊,百姓终于有救了。 第二日,姜明山便赶来了,因为这件事他不太懂,他是个只会造兵器的,于是便找来了工部尚书贾殇。 这是个四十来岁光景的清官,辛苦了一辈子才坐到这个工部尚书的位置上。 而众所周知姜明山如今已经是先皇眼中的红人了,他叫自己来,那这个面子是一定要给的,更何况还是在这灾情期间种粮食一事。 于窈之带着贾殇来到了这山上,将这温泉水的来源一一告知给他听,还尽量采用古代的话跟他说,尽可能让他听得懂。 贾殇本来第一眼见到于窈之,想着这女人能成什么大事,但听罢她说的话之后,顿时茅塞顿开。 仿佛自己这么多年的路都白走了。 “妙,实在是妙,有了这水,就算是在寒冬腊月也不怕没有水去灌溉粮食了。” 贾殇顿时惊呼,一下子对于窈之刮目相看,没想到这一个女娘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但却懂的如此之多。 “那这水该如何引到各个城中,让百姓灌溉?” “大人别急,我已经四处看过了,这种出水口可不止一个,光是这附近就有三个,我想如果号召百姓一起去寻,说不定会有不小的收获。” 无数滴水汇到一起便是大海。 “这倒是可以,那找到足够的出水口,还要挖沟渠,这一套工程下来花费可不小,更何况现在的情况你也知晓。” 现在城中的百姓仅仅还有半个月的口粮,就算是现在种下,今年冬天也是吃不上的。 这话让于窈之醍醐灌顶,是啊,这又怎么能解决燃眉之急,顶多是为以后的灌溉提前找了个出路罢了。 “不过你这个想法的确新奇,等灾情过后我会好好研究一下的。” 贾殇看出了她的失望,便开口笑着安慰道。 “那就麻烦大人了。” 这边谢兰舟也将一同来的姜明山带到了偏僻处,向他坦白了身份。 “什么?你是当今圣上?” 姜明山先是疑惑,随后捧腹大笑起来。他是一点都不信这小子跟皇上有哪点关系。 “我真的是!” 但姜明山是一点都听不进去,只觉得他这是跟自己开玩笑,想着这如今的年轻人都已经喜欢开这种荒唐的玩笑了。 正当这时,霍唤为了避开眼线,扮成了小厮的样子来邵阳找谢兰舟了,正好看到姜明山在笑。 “姜大人,你在笑什么?有什么高兴的事儿吗?” 霍唤一脸茫然。姜明山看霍唤一身粗布,便开口问道。 “我在笑这小子居然说他是当今圣上啊哈哈,你为何这番打扮?” “我府外有人安插了眼线,只得如此,方才你说什么?他就是圣上啊,谢兰舟,如假包换。” 姜明山立马笑不出来了,看霍唤这一脸认真的样子也不像是在开玩笑,难不成这小子真的是 “秋猎他被追杀才流落至此,如今他也是为了揪出朝廷的一众黑心贪官才暂时不能回京。” 霍唤笑着解释道,双手在胸前抱着,欣赏这姜明山呆滞的表情。 姜明山无数次想象过当今圣上是什么模样,但却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是这个小子,等于说圣上住过自己的山匪寨子,跟自己吃过同一锅饭。 再想到刚刚自己说的话,顿时想找个地洞,脸上的汗也大颗大颗地往外冒。 “我臣臣罪该万死!” 说着便准备往地上跪下了,这算不算是什么杀头之罪啊。 自从姜明山进了朝廷做官,这一天天担心的就是会不会被砍头,或者喝毒酒。 谢兰舟一脸笑意地赶紧上前扶住。 “姜伯父,你我不必见外,如若不是那时候你们家愿意收留我和窈之,如今我们还不知在何处。” 谢兰舟笑着说道,他一直记得姜明山的恩情。 “那那窈之那孩子难不成也是什么” 他真是怕了,这一个个的怎么都这么显赫啊,自己无意中该得罪了多少人啊,别再是个什么郡主的。 “她倒不是,但她如今还不知我的身份,希望姜伯父也替我保密。” 想起于窈之现在还是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谢兰舟心里总是会有一种愧疚感,他也希望早日坦白,但实在是形势所迫。 “明白明白。” 姜明山还没从刚刚的震撼中缓过来劲儿。 第五十五章:找到囤粮 谢兰舟笑了笑开口: “如今将我的身份告知于你,是想让你帮忙联络户部尚书赵帅兵,我希望与他商议粮仓一事。” 其实不久前,谢兰舟听周围百姓说朝廷中的几个官员整日到酒楼里吃酒,便去查探了一番。 “为何不叫我帮你联络?” 霍唤开口问道。 “我以为你被眼线盯着出不来,这才找到姜伯父。对了,宫中如何了,先皇太后可安好?” “放心吧,一切都好,只是恐怕你那弟弟想要皇位,你再不回来,你父亲那边我该怎么说?” “眼下谢无双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我的消息,父亲对他如今也是完全不一样了,你就当不知道罢了。” 一旦父亲对谢无双卸下了防备,将自己的下落一一告知,那自己的处境就危险了。 “明白。” 谢无双此时正在府上和于慎喝着茶,好不惬意。 “听说于丞相最近可是潇洒得很啊,天天带着一些大臣去酒楼听戏喝酒?” 谢无双字里行间都是嘲讽,在他眼中,于慎不过就是一条可用的狗罢了。 于慎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表情紧张起来,谢无双轻蔑地勾勾嘴角,将手里的杯子放到桌面上。 “本王劝于丞相还是收敛一些为好,如今民不聊生,你在这样堂而皇之下去,恐怕粮仓一事早晚要人尽皆知。” “微臣明白。” 于慎听罢赶紧微微颔首答道,粮仓一事如果真的被朝廷所知,那且不说头顶的乌纱帽了,就连这项上人头都难以保证。 “你明白就好,对了,还有一事要与你商量。” 谢无双摩挲着腰间的龙纹玉佩开口道。 “王爷但说无妨。” “我要你暗中派杀手,去刺杀我父亲。” 他说得很平静,仿佛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动动手指就能完成一样。 于慎一听,微微一怔,心中惊讶。 谢无双已经按捺不住了。 按理说,于慎为王爷做事,自然是事事替他办妥。 但……那可是先皇! 这可是大罪,如若一个不慎,是要杀头的。 “王爷三思!此时动手有些操之过急啊。” 谢无双眸子微眯,露出一抹阴鸷。 “放心,不是让你真的刺杀,只是做一出戏,演一出本王为了救父亲受伤的戏码。” 谢无双轻描淡写道。 他只是想早些让父亲将皇位交给他。 谁让这老头子知道谢兰舟已经不在了,却还是不愿意把皇位给自己。 那自己只好再推他一把。 于慎有些犹豫,毕竟,刺杀可是杀头的重罪!即便是做戏,稍有不慎,他们整个于家都得赔进去。 这时候宫中来报。 “于大人,先皇急召。” 于慎心里有些打鼓。 这个节骨眼召自己入宫,估计不是什么好事。 谢无双斜着眼看了看他。 “我父亲召你,不可怠慢了,于大人还是先去吧,至于我说的事,还请于大人多考虑考虑。” 于慎拱起手恭敬行礼。 “是,微臣会的,既然如此,那微臣先告退了。” 片刻,于慎到了先皇的寝殿。 于慎心中不安,难不成谢兰舟刺杀一事查到自己头上了? 如果这事被先皇知道,绝对是杀头的重罪! 于慎忐忑地行礼。 “于卿啊,你可知我今日叫你前来所谓何事?” 先皇率先开口说道,望着面前这位至高无上的人,于慎跪拜道。 “微臣微臣不知。” 他只是不知先皇是发现了哪一个罢了,毕竟他做的坏事已经太多了。 “粮仓一事,我已经派人去查了你的府邸,你可有何解释?” 先皇派去的高手早就已经将于府上下翻了个遍,即便这于慎还谨慎地将自己囤积下的粮食藏在密室和地下室。 都还是没能逃过。 “先皇饶命啊先皇!臣是一时糊涂,这就把那些粮食归还” 于慎一听粮仓,才知道原来先皇说的是这一件,赶紧开口求饶。 “你身为丞相,你可知这样做是在打朝廷的脸面?让百姓如何信任?” 先皇气愤极了,从前也只知道这于慎有些贪婪,但好在只是一些小钱,翻不起什么风浪。 但粮食的事,可是关乎百姓安危! “臣真的知错了,求先皇开恩啊!” 于慎在地上一直拼命磕着头,跟那时候的蒋涵风如出一辙。 先皇叹了口气,许久才开口道。 “如今朝野动荡,我暂且先不处置你,命你将粮食如数还回去,罚你在府中思过禁足一月。” 这处置可以是很轻了,先皇还是不想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引起朝野上下人心惶惶。 “多谢先皇!多谢先皇,您放心,臣定当遵守您的教诲,好好反省。” 如此一来,粮食如数奉还,百姓也都不愁了。 谢兰舟这边,姜明山也已经把信儿带到。 赵帅兵穿便衣来到了邵阳,一见到谢兰舟激动极了。 “皇上!臣可算是见到您了!您没事实在是万幸!” 他向来是最佩服谢兰舟的,当年谢兰舟刚刚登基便出台了一系列减少苛捐杂税的政策,还倡导节俭用度。 在他心里,谢兰舟就是个独一无二的好君主。 一旁的姜明山看一向不喜言语的赵帅兵这副样子,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完全没了初次见面的沉着冷静。 “在下本以为这姜大臣是跟我寻开心才带我来到此处,没想到果真是你啊陛下!” 看着赵帅兵这副样子,谢兰舟也欣慰地笑了。 当年朝堂之上,他是自己为数不多欣赏的清官,总是会赞成自己想的许多利国利民的好法子。 “放心,朕没事,今日叫你前来是为了商讨于慎一事,粮仓的事情怎么样了?” 谢兰舟蹙眉问道,其实现在自己虽然身在这邵阳县,但心却时刻记挂着这百姓的安危。 “如今先皇已经知晓粮仓一事,也命他将囤积的粮食一一奉还,给百姓解了燃眉之急。” 谢兰舟点了点头,有些疑惑地开口问道。 “那父亲有没有说怎么惩罚他?没给他罢官吗?” 赵帅兵摇了摇头,眼底满是失望。 “许是怕安稳不住人心,就只是罚他禁足一个月。” 第五十六章:温泉灌溉 谢兰舟有些惊讶,纵使父亲再怎么仁慈,但这以权谋私,私自屯粮可不是小事,居然就这样算了。 “赵尚书,朕就开门见山地说了。之所以留在这久久不回去,就是想把朝廷的一众贪官都拉下马,而如今却是举步维艰。” 谢兰舟说着便叹了口气,这事谈何容易。 “陛下,您的顾虑是对的,如今以于慎为首的贪官的确不少,但想一举歼灭可不容易,况且如今科举还要数月,我们也没有合适的人选补上。” 赵帅兵知晓的就有不少,暗地里跟于慎一起勾结,一同私藏粮食的也不少,只不过都是于慎带头罢了。 所谓枪打出头鸟,于慎作为领头的自然也是被惩治的那个。 “所以今日叫你来,是想让你帮我暗中搜集贪官的名单和证据,待到合适的时候我自有办法。” 一边的姜明山听得一愣一愣,自己本就是个粗人,机缘巧合进入官场,好像还是个不小的官职,却没曾想这水居然这么深。 稍有不慎就已经入局了。 “臣明白,定当竭尽全力。” 谢兰舟听罢点了点头。 这灾情有了缓解的余地,贾殇便奏请先皇请求温泉种植一事。 “这天底下居然真的有热的泉水?” 先皇还是第一次听说,顿感新奇。 “臣也大为震惊,是邵阳县一个开胭脂店的女娘找到的我,说了这个法子。” 贾殇也不遮掩,将当日之事全盘托出,而先皇听了之后大喜。 如果这世上真有能在冬天灌溉禾苗的法子,那不就再也不用担心粮食会不够吃,也不用担心秋收不理想的情况了。 “好,那就依你所言,号召百姓去寻自己家附近有无这等温暖泉水,找到的都一一有赏赐。” 此话一出,贾殇便赶紧去办了,他是个兢兢业业想要为百姓做事儿的好官,先皇自然是看得出来。 经过几天的调查发现,这出水口大多分布在花城村附近的几个县里,贾殇得到消息后便赶到邵阳请求于窈之帮忙想主意。 “如今这水源都分布在一处,这偌大的国家怎么能都分到这泉水?” 贾殇在府中想了许久都没有结果,决定还是来问问这于窈之。 谢兰舟也在一旁,只不过有于窈之的易容术,自然是看不出来的。 “不如就建个专门供这种水的城,如何?” 谢兰舟想了一会开口道。 “这位是?” 贾殇这才注意到一旁的谢兰舟,这易容术还真是可以,谢兰舟心里不禁沾沾自喜。 要是贾殇知道圣上就站在自己面前,恐怕现在已经吓得失了魂魄。 “这是我夫君,大人不必见外。” 于窈之笑着说道,贾殇听罢点了点头笑着开口: “原来如此,果然是郎才女貌。方才说的建立供水的城,可是不容易,要满足不少条件。” 于窈之自然知道贾殇的意思,身为上学那会的理科学霸,这点知识怎么难得到自己。 “我明白大人的意思,如果这地势高,容易导致干旱时缺水,而地势低,很有可能在下大雨时导致洪水灾害,但这邵阳县无疑是最佳选择。” 这又要因地制宜,不一定每个城市都有合适的选址,也不一定每个城市的水源都足够充足。为了能够让百姓们都有水用,就会修建渠道引水,而且还有相应的防护措施,例如建坝防水之类的。 于窈之这样思考着,贾殇听罢也点了点头。 “既如此,那便选这邵阳县吧,只是这挖沟渠又要耗费不少的财力人力。” 说着便叹了口气。 是啊,于窈之心里想着,这个年代又没有拖拉机,纯靠百姓动手挖,手里的锄头哪里比得上那四个轮子的拖拉机啊。 在古代是成万成百万民工民夫,用锄头锹挖,用独轮车运土,用扁担运土的。 这可是大工程。 “大人,敢问如今挖沟渠都是人力吗?” “那是自然,全靠一把锄头啊。” 于窈之想到了可以用牛来犁地,小时候课本的画面出现在她脑海里。 既然这个年代没有拖拉机,那就算多省一点力气也算是好的。 “那用牛呢?驴也可以。” 贾殇听罢想了想,随后开口道。 “百姓种地的时候会用牛,但是挖这沟渠确实还没用过。” 顿时茅塞顿开,不知怎的,每次和这于窈之说完话,自己好像就有了不少灵感,好像她什么都能想的到。 这也是今日他来邵阳县专程找于窈之的原因。 于窈之又想起如今深秋,正好是秋风瑟瑟的季节,为什么不能利用这风呢?毕竟现代风力发电早就已经遍地都是了。 在这古代虽然谈不上什么发电,但如果借着风力,在地上挖的时候也会省不少力气,关键是要找对方向。 “不仅可以用牛,还可以用风。” “怎么说?” 贾殇顿时来了兴趣,一旁的谢兰舟更是如此。 毕竟谁也没往这方面想过。 “可以将独轮车稍微改造一番,在下面安装上像锄头一样的物件,再在车上挂上风幡,顺着风的方向去挖,可以省下不少力气。” 于窈之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想着可以找姜明山沟通一下,看能不能造出来这样的工具,也可以省下不少力气。 “找军械库的姜大人先造出一个模型,看看成效如何,效果好的话就批量制造,事半功倍。” 此时,姜明山打了个喷嚏,总觉得又要忙起来了。 “甚好!甚好啊!” 贾殇开心极了,没想到这么多难题到于窈之这全都迎刃而解了,真是让人大为震惊,一个女娘居然有如此见识。 谢兰舟也是如此,在一边静静看着自己的心上人,聪明伶俐,真是每一个好都被占了。 “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 于窈之突然想到清代曹雪芹的《临江仙·柳絮》的这句话,意思是借助风的力量,助我登上九霄云天。 她觉得此事很应景,便好兴致地脱口而出。 谢兰舟和贾殇都愣了一下,随后对她赞不绝口。 第五十七章:只想赚钱 “好诗啊!好诗!你这个女娘真是个才女啊!愿不愿意跟我去工部,谋个一官半职的。” 贾殇一片惜才之心,实在不想这么一个人才就在此埋没。 奈何于窈之却并不想入朝为政,自己要是进了宫,那事儿多得要命,自己还怎么回去,更何况在这民间多自由。 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只要帮这身体的主人完成心愿,自己就能赶紧回去,这地方连个手机都没有,真是要憋坏了。 更何况自己正做着任务,特工领导要是查到自己罢工会不会扣工资啊,这工资本来就少得可怜,与其回去挨骂还不如在这摆烂 想着想着,于窈之赶紧拉回了思绪。 “多谢大人一片好意,但小女只想守着我这铺子,安安稳稳赚钱便是。” 要是想当官,我早就考公考编了,谁去当特工啊,还不是赚得比当官的多吗,我可就只想赚钱。 于窈之心想道。 “原来如此,那我也不便再强求,我这就回去找姜总督商量此事,多谢于掌柜了。” 贾殇说着便行了礼数,身为一个尚书,却没有一点架子,跟百姓如此仁厚宽容,实在是个好官。 谢兰舟也都看在眼里,默默地给他打了分。 “如若二位有什么事用得着在下的,尽管说便是。” 说罢便离去了。 “长亭啊。” 谢兰舟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毕竟对于这个名字还是不太熟悉,于窈之也注意到了这端倪,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啊何事?” 谢兰舟赶紧回过神问道。 “那我还需去趟花城村,既然如今这邵阳县要挖水渠,这红花想必也种不了,可惜了这得天独厚的条件啊。” 于窈之感叹道,没想到创业这么不容易,好不容易自己做得有一番起色,还碰巧遇上这事。 “那今后打算作甚?” 谢兰舟笑着开口问道,就算她想做什么自己也都是会陪着的。 “走一步看一步吧。” 皇宫。 三王爷自从见过姜雪燕那一眼,心里就总是会想起她。 这应该就是一见钟情了吧,他这样想着。 手里便将刚刚完成的画挂了起来,正是他那日看到的姜雪燕。 这画栩栩如生,好看极了,甚至比姜雪燕本人还要美上两分,一身素衣怎么就让她穿得这般好看。 谢清风想着,便看这画像看入了迷,连太后来了都不知道。 “老三啊,你这画的是哪家的姑娘啊?” 他这才注意到早就在自己身旁的太后,赶紧起身。 “拜见太后,儿子方才有些失神,都没能注意到您来了。” 说着便有些不好意思地藏起了画,藏的时候还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把这画给刮花了。 “你若是喜欢,我便给你找来,这有什么好羞的。” 太后笑着打趣道。毕竟身为王爷,哪家的姑娘不争着抢着要嫁给他。 其实太后是听先皇提起,老三看上了姜家的独女,这才来问问的,毕竟人老了,总是会去操心儿女的婚事。 更何况这老三从小便只喜欢那书画,鲜少看女娘,更不用说有钟意的女娘了。 “是是姜家女儿。” 谢清风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开口说道,他是提起他的名字便会害羞的。 “喜欢自是要说的,眼看哀家的寿辰就要到了,到时我会宴请他家女儿一起来的,你可要抓住机会啊。” 太后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开口,当月老这事儿太后是在喜欢不过了,更何况老三是自己从小看到大的。 又和自己的兰舟一直交好,他的婚姻大事自己自然会上心些。 “真的吗?多谢太后!晚辈到时一定给您备上厚礼!” 一想到还能再见到姜雪燕,他心里就控制不住的开心。 于府。 于慎此时正在府中反省,经过此事他便也不敢再那么兴风作浪了。 先皇不处置他,一是念着他也是老臣了,也为朝廷出过不少力,二来,在如今这个节骨眼上,如果丞相出事,更会引起朝廷恐慌。 他知道,先帝也是为了稳定民心罢了。 看来自己以后的路,得好好盘算盘算。 正当这时,谢无双来了,于慎看到来人是他立马心头一颤,自然是知晓他来的目的。 “于丞相,之前跟你说的事,你可考虑清楚了?” 谢无双倒也没有拐弯抹角,开门见山地将这件事提了出来。 于慎自然是知晓的,但自己如今都已经被禁足了,哪还敢再做那般事儿,岂不是把自己往火炕里推吗? “王爷啊,请恕微臣无能,微臣还有整个于府百十口人,实在是不敢冒这个险了!” 于慎把话说得分明,他自是万般瞧不上这谢无双,但奈何他手里有太多自己贪赃枉法的证据。 “你私自屯粮是何等大罪,为何父亲仅仅是罚你禁足一月,不就是怕这个时候民心乱吗?你可想过,一旦民心稳定下来,我父亲会如何处置你?” 这话无异于是给了于慎当头一棒,是啊,如果这风头过去了,先皇真的会放过自己吗? 于慎脑海里莫名闪过蒋涵风被先皇赏赐毒酒的画面,瞬间背后发凉,自己可不想是那般下场。 “既如此,不如就让我当上了皇帝,就保你一直是丞相,如何?” 谢无双的话对于慎的诱惑力无疑是巨大的,谁不想一辈子都身居高位呢? “王爷此话可当真?” 于慎有些半信半疑,毕竟他也不敢保证谢无双坐上这皇位后能否真的让自己稳坐丞相之位。 “当然,你放心,不仅如此,明日我便会将你女儿改为我的正室妻子,待我登基她便是这一国之母,自己女儿是皇后,你还怕什么?” 一听到谢无双这话,于慎才放心下来,如果能保住头顶这乌纱帽,去冒险那么一次也不是不可。 更何况等到这风头彻底过去,自己这脑袋恐怕也不保,安全起见跟谢无双合作才是上策。 “既如此,你想让我何时动手?” “太后寿宴。” 谢无双嘴角勾出微微一笑,仿佛这皇位已经是势在必得了。 第五十八章:太后寿宴 太后寿宴即将临近。 “怎么做不必我教你了吧?” 于慎跟前跪着一个黑衣侍从,只见这人身形魁梧,定是个武功高强之人。 “属下明白。” 邵阳县。 谢兰舟望着天上高高挂起的明月,心知明日是母后寿辰,自己却不能到场,只能将她最爱吃的糕点托人送去。 只因为如今身不由己,只求母后万寿无疆,平安顺遂。谢兰舟正这么想着,于窈之走了过来。 “想什么呢?” 于窈之笑着问道,便顺手挽上了他的臂。 “无妨,有些想我母亲罢了。” 自己在外这么久,不但没查出什么名堂,反而连母亲的大寿都不去了,实在是不孝。 想到这里,谢兰舟真是愧疚极了。 “没关系的,你看天上那些星星,我们见不到的人其实都是天上的星星,在你看不到的地方看着你呢。” 这话是于窈之小时候在孤儿院的时候,对自己很好的一个姐姐说的。 她自小被人遗弃,生活在孤儿院,被人欺负得无力还手,想要自己变得强大才有了学散打的想法,没想到后来成了特工。 她大概是没法对谢兰舟的感受感同身受,因为谢兰舟起码在童年是幸福的,而自己一直都是孤身一人罢了。 谢兰舟看了看那闪闪发光的星星,嘴角抽动了几下,望向身边的于窈之,她又何尝不想家人呢? 只不过是两个冰冷的人抱在一起相互取暖,才有了意义。 第二日,太后寿宴,来了许多王公大臣,还有霍唤带着方槐、徐松,姜明山父女都到场了。 宫灯高悬,红烛摇曳,华贵的宫宴上觥筹交错,杯盏之间是满桌的美酒,是满心的喜悦。 热闹而流俗,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席间觥筹交错,言语欢畅,其乐融融。悬灯万盏,亮如白昼,银河雪浪,珠宝辉煌,鼎焚龙诞之香,瓶插长青之蕊,好一派皇家气象。 然而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人人都无聊得紧,彼此之间不过寒暄敷衍,歌舞升平不假,却是宫中屡见不鲜的东西,让人只烦不奇了。 三王爷的眼睛自从姜雪燕一到场,就没从她身上离开过。 淡绿色的长裙,袖口上绣着淡蓝色的牡丹,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下摆密麻麻一排蓝色的海水云图,胸前是宽片淡黄色锦缎裹胸,身子轻轻转动长裙散开,举手投足如风拂杨柳般婀娜多姿。 太后也看在眼里,低声对先皇说道。 “这便是老三心悦的那女娘吗?” 先皇点了点头,嘴角难掩笑意。 “是个果敢的,前些日子还随着一起去了西北打仗。” 太后一听甚是欣喜,但随后想到了什么似的又有些伤感起来。 “既然老三喜欢便随他去,只可惜今日兰舟不在,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 当母亲的自然时刻记挂着自己孩子。 “今日是你寿辰,就不要徒增烦恼了,我叫人准备了一段舞剑,你不是最喜欢这些吗?” 说罢便叫上来了方槐。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表演,不免有些紧张,姜雪燕也在一边默默为他捏一把汗。 “这是霍家的远亲,今日就为大家表演一段,也算是助助兴!” 先皇对在场的宾客说着,方槐便走到了舞台中央,只见他一身素净白衣,光是站在那里就是一幅画,在场的女娘们纷纷为他着迷。 伴着乐声随心起剑,挽了个剑花,手脚不受控制地舞起来了方家剑法。 许久未试的生疏使得身形看上去有几分僵硬,回身、跃起、挑剑,尘封回忆中的一招一式缓缓揭露,舞式衔接中也顺了些许。 漆墨的剑身随臂舞动,男儿之剑不似女儿家的柔婉,即使是舞剑也带着震敌的煞气,颇高的曲调使得不由拨快了步伐。 剑气破风,身形随着招式游走于庭中,时轻如燕点剑而起,时而骤如雷落叶纷崩。 看的在场的人一一叫好,可先皇脸上的表情却愈发难看。 这这不就是当年的方家剑法吗?自己绝不会记错的,自从当年有幸一睹之后,就再没能忘记。 更何况当年方家灭门一事,到现在都记忆犹新。 曲毕剑停,方槐将剑收回剑鞘,先皇却还陷在回忆里出不来。 正当这时,一发暗箭不偏不倚地向先皇飞过去,正是那一日的黑衣侍卫,他正在趴在房顶时时刻刻望着这边的动向。 “有刺客!” 随着一声喊叫,谢无双在一旁赶紧挡了上去,正中他的臂弯,这本就是他的计划,让于慎派人暗中伏击,自己再假意救下。 一众宾客瞬间乱成一锅粥,霍唤等人快速飞奔上前抓刺客。 三王爷看自己父亲无碍,且有一众将士围了上去,也不太需要自己。 于是则是先挡在了姜雪燕身前,这让一旁的姜明山有些不知所措,难道这三王爷对自己家女儿 姜雪燕武功不知要比三王爷好多少倍,便一把将三王爷拉过自己身后,随即起身拿着剑跟霍唤一行人一同飞奔去抓刺客。 看到这番英姿飒爽的姜雪燕,三王爷更是喜欢了。 “快叫御医!” 先皇看着自己从一开始就不怎么偏爱的二儿子,如今却舍命救下自己,心里莫名有些愧疚又有些温暖。 好在只是没有毒的暗箭,况且伤到的只是臂弯,经过处理后已无大碍。 “放心吧父亲,孩儿无碍,只是让这刺客搅黄了太后的寿辰,实在是该死。” 谢无双说得感天动地,不知道的都以为他是个十足的大孝子。 “你快好生休息,这些旁事就不要管了。” 先皇拍拍他的肩膀开口道,一旁的太后也附和着。 “是啊是啊,刚才多亏了双儿才有惊无险” 正当这时,谢无双的生母谭妃一脸慌张地赶来了。 “我的双儿啊,方才真是要把为娘吓晕过去了,你怎能如此冒险啊孩儿啊,你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言语之间满是对先皇偏心的讽刺,毕竟这谭妃作为谢无双的生母,出身低下,这么多年一直遭人白眼。 第五十九章:事情败露 现在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机会,哪能放过?她巴不得说得先皇愧疚,好让这皇位给自己儿子坐实。 而另一边,霍唤几人正与这刺客进行一番打斗,只见这刺客身手敏捷,几次三番地躲过攻击。 但霍唤细心地发现,这刺客手里的武器一眼便知是皇家所配,这人也一定是皇家身边之人。 只见方槐将剑在空着缠绕一番,一把刺穿这人的小腿。 这刺客最终还是没能逃过霍唤几人的围攻,毕竟这城墙可不是那般容易就翻过的。 “启禀先皇,刺客已经抓到,敢问如何处置?” 霍唤回来报告着,心里不禁猜想着这人究竟是谁,怎会如此胆大包天,居然在这太后寿宴上出手,真是活腻了。 这寿宴少说也有几百精英为首,只要敢来就必然是有去无回,如此冒险到底是为何,况且那箭上也没有毒。 这一切都令他匪夷所思。 谢无双心里则是得意极了,他早就料到这个结果,所以才让于慎出手,就算被抓也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可以将这刺杀一事跟自己撇得干干净净,上演一出好戏。 “先将人带上来。” 先皇定了定神开口道,他也很好奇究竟是谁这么胆大妄为。 徐松按着他押到了先皇面前,摘下了面罩在定睛一看。 这人,不就是整日呆在谢无双身边的贴身侍卫吗?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因为此人平日里和谢无双形影不离,于是大家便都是熟知的。 最惊讶的自然是谢无双,自己的侍卫怎么会在这里。他几乎要压不住自己心底的怒火,仿佛下一秒就要迸发而出。 “怎么会是你!” 看到自己这侍卫的一刻,他就明白了。 原来于慎早就留了一手,拿万两黄金收买了这贴身侍卫,既然这谢无双想要演戏,就让他自己的手下陪他演,自己才不会趟这浑水。 而此时的于慎还禁足于家中,但宫中的一切动向他都了然于心,今日之事很巧妙的将自己摘在外面了。 而方才言语里满是讽刺的谭妃如今也不敢开口了,默默地站在一旁。 她虽然莽撞,但也会察言观色,如今这态势对自己实属不利。 “父亲明察秋毫,今日之事孩儿并不知情,都是孩儿监管不力,才让他起了二心,还望父亲惩罚!” 看事情不对,谢无双便赶紧找了一番说辞,佯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想要赶紧洗脱嫌疑。 这侍卫低着头,闭口不解释,看来是早有准备的,下一秒舌下的毒便发作了,徐松想阻止但却已经来不及了。 之所以到现在别人认出才服毒,恐怕目的就是让众人知晓他的身份,如今没有解释便死无对证,谢无双的嫌疑自然是大的。 先皇只是低头看了看谢无双的伤口,并没有怪罪什么,但那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让谢无双很是不爽。 自己今天这场戏怕是演砸了,就算父亲相信我方才说的话,也并不会顺利传位于我,就算他知道谢兰舟死了,也不会把皇位给自己。 是因为他从始至终都没有相信过自己。 “双儿啊,你先好生休息,我和太后今日都累了,先回寝宫去了。” 说着便和太后一起离开了,郡主和王爷们也都散去了,谢无双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脑海里有了个可怕的想法。 当晚便找到了于慎。 “于慎!你这是何意!” 谢无双一进到于府大厅便怒吼道,他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于慎玩弄于股掌之间,他明明只是自己的一条走狗! “王爷这么大的怒火,是发生了何事?如果有微臣做得到的您尽管开口。” 于慎则是不紧不慢的开口,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看得谢无双更来气了。 “你还在跟我装!你居然敢买通我的人!现在倒好,那老头子更不会相信我了!” 谢无双几乎疯癫,自己今晚的计划如今已经功亏一篑,没有一点儿回转的余地,先皇如今对他已然是不信任了。 他日夜谋划,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既然先皇不相信王爷您了,那么我不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吗?接下来怎么做还需要微臣多说吗?” 于慎的目的便是如此,只要有了谢无双的助力,就算是杀了先皇又有何难? 这话谢无双自然是明白的,他终究是自己的父亲,但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那不如就破罐子破摔,这皇位自己是要定了。 就算是杀了先皇,也在所不惜。 “你想怎么做?” 谢无双开口问道,仿佛是终于下定了决心。 只见于慎微微一笑,他仿佛早就料到谢无双会答应,拿出了早已经藏在袖子里的一个白色瓷瓶。 “臣这里有从西域送来的毒药,天下无一解药可解,不出半柱香便会毙命。不知王爷可感兴趣?” 谢无双看着那瓶毒药,心里有几分犹豫,但一想到自己这一路经历的一切,费尽心思的谋划,还是接过了毒药。 命运就是要掌握在自己手里,自己若是没那个命,那便自己搏。 先皇和太后回到寝宫后,太后还是有些惊魂未定,没想到在自己寿宴上出了这么大的乱子。 只见先皇差人去拿来了纸和笔。 “先皇你这是要” 太后一脸的疑惑。而先皇则是默不作声,手中的笔在纸上游走着,写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才把它交给太后。 太后接过来看了之后,顿时大惊失色。 这正是先皇的遗诏!不仅仅是如此,还有当年方家灭门一案的真相,今日见了方槐那身姿,简直就和当年的方家家主如出一辙。 不会看错的,更何况自己本就欠他们一个交代。 “今日行刺一事,如若没有猜错必定是双儿做的。” 先皇低声说道,毕竟这隔墙有耳,如今这刺客一事已过,也不得不小心一些。 “怎会如此?方才他还救下你我,又怎会是幕后主使?” 太后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刚才那谢无双舍身来救自己可是亲眼所见。而先皇心里可是清楚极了。 第六十章:毒酒发作 “兰舟消失的这段时间,他对你我百般殷勤,还主动去西北支援,今天更是不惜演这么一出,为的不过就是皇位,兰舟到现在也不敢现身,恐怕是早就知道他这弟弟的心思。” 既然谢无双敢如此,想必这朝野与他勾结的自然是不少,先皇也隐隐猜测得到谢兰舟到现在都未曾现身的原因。 现在不出现或许并不是件坏事。 不愧是当年的一代明君,如此便已经将自己这两个儿子看透了。 “如今他事情败露,虽然找了说辞应付,但以他的脾性,估计不会束手就擒,恐怕下一步会对我暗下杀手。” 知子莫若父,果然是这个道理。 “这,那这” 太后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一时间信息量太大有点难以接受。 “这遗诏你好生保管,如果双儿真的对我下了杀手,你一定要活着把这交给兰舟手里。” 先皇一脸的严肃,对于谢无双他是又爱又恨的,这天下哪有不疼爱自己儿子的父亲,只是谢无双的野心也大了,大到自己这个作为父亲的都有些害怕。 老两口都是坚信着,谢兰舟一定还活着。 “你放心” 太后说着便抱着先皇抽泣起来,谁能想得到在这晚年却还要提防着自己的儿子,简直是凄惨又荒谬。 “什么!遭遇刺杀?还是谢无双的手下?” 霍唤在皇宫内处理了后续事宜之后,便快马加鞭赶紧来邵阳县,告知了谢兰舟今日寿宴一事。 “这谢无双怕是疯了!” 谢兰舟怒吼道,他没想到谢无双能丧心病狂到这般地步,那可是亲生父亲啊,怎能如此。 “但他说对此毫不知情,还不惜舍身把那暗箭挡下,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臣也不知,也可能是演戏罢了。” 听了霍唤这话,谢兰舟再也坐不住了。 “不行,我要赶紧回去!” 谢兰舟说着便准备动身,他慌张极了。但却被霍唤拦下。 “陛下,越是这个时候越是要冷静!” 霍唤叹了口气,继续开口。 “现在回去岂不功亏一篑,更何况现在回去什么忙也帮不上,谢无双一旦知晓你还活着,必定会杀了你啊。” 他怎会不知这些道理,但是如今自己在这民间安稳着,父亲母亲却 看谢兰舟稍微冷静了下来,他这才继续开口。 “臣来此是一是为了告知此事,二是为了跟您说一声,西北如今爆发瘟疫,臣急需去往西北,这段时间会派信得过的精英保护您,任您派遣,还望一定保重。” 大战之后必有大疫,这也是意料之中的,只是这次似乎极为严重,需要霍唤亲自去一趟。 谢兰舟此时满脑子都是谢无双接下来又会做什么,弑父这种事情他真的做得出来吗,仅仅为了皇位? 他不敢往下继续想。 “你也保重。” 正在这时,于窈之从房门出来了,许是听到两人在外面的声响,于是出来看看发生了什么。 “你们二人在说什么呢?” 于窈之开口问道。谢兰舟则是赶紧回答。 “方才霍将军说西北爆发瘟疫,要再次去往西北一探究竟,是来专程道别的。” “瘟疫?霍将军,我略懂一些医术,您看我帮得上忙吗?” 自从上次听姜雪燕说了那么多关于战场上的事,心里面早就已经跃跃欲试了,更何况自己也想去看看西北如今是什么样子。 “万万不可!那瘟疫你可知是何物?如果严重的话可是能要人命的!” 霍唤还没开口便被谢兰舟打断了,他可不放心于窈之去西北冒险。 “我自然知道,但我真的会医术。” 对于她会医术这事谢兰舟并不怀疑,因为于窈之会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次次都会超出他的预料。 “我保证一定保护好自己还不行吗?” 说着便挽上谢兰舟的臂弯,有些生硬的撒娇道。 “我还是先走一步。” 霍唤是个有眼力见的,自己在这不就是个电灯泡吗? 就只剩下于窈之和谢兰舟两人。 “我真的很想去,况且这瘟疫居然能让霍将军亲自出马,想必自然是很危急了,这才刚挺过饥荒,难道又要百姓受苦吗?” 于窈之这话是实打实的说到了谢兰舟心上,也只好松了口。 “那你可一定莫要逞强,有任何事都可以给我写信。” 谢兰舟本想跟她一同,但如今这态势,自己还是离京城近一些为好,毕竟不知道这谢无双接下来又会做些什么。 于是霍唤便带着于窈之、方槐和徐松等人一同前往西北,去查探瘟疫一事。 这一日,谢无双来到先皇书房拜见。 先皇正在伏案看书,看得正如迷,这时他端着刚刚泡好的茶上前笑着开口。 “父亲,这是孩儿命人从边疆带回来的茶叶,据说是一等一的上乘品质,你快尝尝如何。” 看着那茶水,先皇有些怀疑,难道这茶里下了毒不成?自从上次一事过后,他就不得不对谢无双百倍提防。 许是看出来了先皇的怀疑,谢无双率先拿起来了一杯,随后一饮而尽,这么一来,先皇不喝都不行了。 只好也拿起一杯,轻轻抿了一口便放下了,毕竟对这个儿子现在是不能信任的。 “嗯,这茶确实不错,有劳双儿记挂了。” 先皇有些不自在地夸奖道,其实刚刚的茶叶味道自己都没细细去品尝,这谢无双无事献殷勤必定有鬼。 殊不知,这毒早就已经被谢无双涂抹在了杯口,刚刚谢无双喝的那杯是自己准备好没有毒的。 “父亲啊,有件事儿子想要跟您坦白。” 谢无双知晓自己奸计得逞,眼神里面尽是嚣张,全然没有了刚刚那副毕恭毕敬的样子。 “何事?” 先皇这才放下手中的书,想要听听他又要干什么,与此同时隐隐约约地觉得胸口有些不适,但也没有太在意。 殊不知药效已经在发作了。 谢无双俯身凑到了先皇耳边,以防周围几个奴才听到,低声开口。 “其实,大哥是我派人去杀的,身中数箭,丧命于荒野。” 第六十一章:先皇薨了 这话一下子让先皇话都说不出口,他只觉得自己喉间充斥着血液的味道,胸口仿佛要被从里面撕裂开来。 脸上的青筋仿佛下一秒就要炸开一般。 谢无双居然已经把事情做得这么绝!真是太失望了! “父亲!父亲你这是怎么了?太医!快去叫太医!” 谢无双赶紧假惺惺地让手下去叫太医,与此同时赶紧将那带有毒药的杯子藏进自己的袖子里。 先皇想开口但是话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自己这个儿子是从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心狠手辣,他一概不知。 他强撑着身体,想要自己临死前留下谢无双做尽坏事的证据,但双手却紧紧被谢无双用手压制着。 太医赶紧到了跟前,为先皇把脉,随后便是大惊失色。 “这是一种西域奇毒,我朝眼下并无解药啊!” 太医慌张得要命,先皇更是早已料到这个结果,只想在自己生命的最后一点时间,让世人看清谢无双的真面目。 而谢无双则是低声对太医道: “是吗?我父亲他难道不是操劳过度才至此吗?” 太医也是这么多年在皇宫里摸爬滚打来的,这话的意思他自然是知晓的,随后惊恐地看向先皇。 先皇双眼瞪大,眼睛充血,恨不得将谢无双碎尸万段。 “臣微臣许是方才把错了脉象” 如果自己不低头,那恐怕自己就要死在这儿了。 话刚一落地,先皇还是没能撑得住,毕竟已经这把年纪了,一口血喷射出来,倒在了地上。 望着地上双眼都没能瞑目的先皇,谢无双心里没有一丝愧疚。 谁让你从小到大偏爱的人不是我?谁让你不将皇位传给我?这一切不过是你咎由自取罢了。 “先皇薨了!” 那几个老奴大叫道,纷纷乱做了一团粥,一时间这宫里上上下下都乱了套。 而谢无双先是象征性地哭了会,随后趁旁人不注意则是低声在那太医耳边威胁到: “如果你胆敢说出去,就让你全家人来陪葬。” 那太医瞬间感觉腿脚发软,慌忙点了点头,这可是要命的大事啊。 此消息传到了谢兰舟耳朵里,犹如五雷轰顶般。 他没想到谢无双居然真的下得去手。 “陛下,还请节哀顺变。” 姜明山也不知如何安慰,在一边有些无措,如今此事还未昭告天下,只是官场上的一些大臣知晓,他便赶紧来跟谢兰舟通风报信。 “朕要让他偿命!” 谢兰舟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死去元知万事空,但悲不见九州同。自己就这么眼睁睁看着父亲离去,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他知道一定是谢无双干的。 “陛下冷静啊,如今朝廷动荡,乱成了一锅粥,您要不还是回去主持大局?如今已经有不少官员举荐二王爷上位了啊。” 姜明山对如今的局势也是明白的,如果谢兰舟再不回去,这皇位十有八九就是谢无双的。 更何况还有那些大臣们跟墙头草一般一边倒。 “太后呢!太后怎么样了?” 谢兰舟赶紧慌张地问道,如果谢无双想要赶尽杀绝,那太后他也不会放过的。 “陛下放心,太后目前安然无恙,只是悲伤过度,身体愈发不好。” 姜明山回答道。 “如今更是不能回去,如今这朝廷有如此多的人举荐他,可见他早已经收买了一众官员,如果现在回去就等同于前功尽弃了。” 谢兰舟的目的本就是为了揪出跟谢无双有勾结的贪官,才一步步走到现在,不惜假死也要让谢无双彻底暴露野心。 但父亲的死无疑是对他一个沉重的打击。 “陛下,明日就是先皇出殡之日,会昭告天下,经过京城街道。” 身为儿子,自己父亲出殡之日却不能光明正大的去祭拜,实在是不孝,谢兰舟这么想着,心里面愧疚极了。 但为了这江山社稷,为了这朝廷上不再有贪官,他也只能如此。 姜明山走后,他一个人望着被大片乌云遮住的月亮,乌压压的,让本就黑暗的夜晚变得更加黑暗了。 父亲节日思念长,点燃心灯和心香。孝心不及坟前草,岁岁枯荣伴父旁。不知道他会不会在九泉之下怪罪自己。 还是会支持自己如今的做法,望着天空他陷入了沉思。 轻纱般的云霭在天空上中漂浮不定,好似隐藏着殿阁宫阙的缥缈仙境,远方的天空与大地相连,形成了天地合一的美丽景象。 也不知母亲她如今怎么样了 历十五代藩屏,拱京扼冀,锁钥关河,王地自然藏虎气,看三百年椁冢,龙柏虬松,春秋俎豆,陵园终是恃天威。 执事人们身上是黑大布的长褂,腰间扣着老大厚重又长又阔整段白布做成的一根腰带。 雕玉为棺,文梓为椁,楩枫豫章为题凑,发甲卒为穿圹,老弱负土,庙食太牢,奉以万户之邑。 宫乐者齐鸣乐,黄纸漫天,哭泣声哀哀。 谢兰舟就在角落里身着一身素衣,望着父亲的棺木被抬往皇家陵墓。 “先皇真是勤勤恳恳、忧国忧民,我听说当时赈灾他还将自己的口粮分给百姓” “是啊,没想到居然过劳而亡,真是可惜” 听着周围百姓对父亲的赞誉,他心里满是心酸,的确是历史上一位不可多得的明君,自己死后也会如此被世人称赞吗? 与其被外界知道是被自己儿子下毒害死的,还是过劳而亡比较体面些,谢兰舟这样自嘲道,心里难过极了。 太后和郡主王爷们知道消息后纷纷啼哭哀悼,从难以置信到接受现实,毕竟先皇的确年事已高。 再加上这么多年的操劳,说是过劳而死也并无不妥。 除了太后。 她深信先皇绝不是因过度劳累而死,只能是谢无双,先皇生前就已经料到谢无双会对自己下手,才早早写好了遗诏。 太后命人私下偷偷找到了那当时为先皇把脉的太医。 “你如实告诉我,先皇他究竟是因为什么才薨的!” 第六十二章:得知真相 太后的喉咙嘶哑着,许是这几天哭得,眼泪也早已经流干,一袭白衣,看得比以往落寞了许多,头发也是随意披散着。 “太后饶命啊!” 那太医虽然万分纠结,但还是如实说了,包括那日谢无双威胁自己的事儿都一一相告。 这个答案太后心里大概也知晓,她找太医无非就是再确定一番,毕竟弑父这事她真的没想到谢无双居然做得出来。 “先皇对属下有恩,属下谨记在心,就算要我这颗脑袋也在所不惜,还望太后您节哀顺变。” 太医跪在地上开口道,太后则是摆了摆手让他下去了。 一众大臣除了哀悼之外,讨论的便是这皇位一事,如今这皇上失踪,先皇去世,人选也只有这些王爷了。 而最被看好的,自然是谢无双。 于府。 “王爷,那日之事可还有旁人知晓?” 于慎是个极为谨慎的,不容有一丝闪失。 “那几个老奴一概不知,不过那太医知晓,但本王已经威胁过他了,晾他也不敢说出去。” 谢无双翘着腿,满脑子想的全都是自己继位的事情,得意洋洋的样子让于慎极为厌恶,但两人毕竟是合作关系,还是笑了笑继续开口。 “臣还是觉得谨慎一些为好。” 于是便使了个眼色给在一边的宣娘,宣娘立马领悟,随后便去往了皇宫。 “于丞相还真是狠毒,连个太医都不放过。” 谢无双看了一眼于慎,开口说道,满是讽刺意味。 “彼此彼此,王爷不也是连亲生父亲都不放过吗?” 这话让谢无双顿时噎住,没有再说下去。 “如今这朝中有一大半都是你我的人,但这谢兰舟没有尸首,皇位就还落不到你头上,得要遗诏才行。” 毕竟仅凭谢兰舟死了的一面之词,难以让其余大臣信服,也难以服众。 谢无双冷笑一声开口。 “据我所知,那老头子应该并没有写,他一直都觉得他那好儿子还活着,我到哪给你找遗诏?” “那便伪造一个。” 那太医在一夜之间尸骨无存,顿时人心惶惶,太后本想命刑部彻查先皇一事,但如今一切死无对证,根本无从查起。 如果再这样下去,谢无双早晚会把矛头指向自己。 看着手里的遗诏,太后为了自保只能暂时选择忍气吞声,直到谢兰舟回来的那一刻。 第二天,太后精神失常的消息便传遍了皇宫。 “什么?那老太婆疯了?” 谢无双听到这消息高兴极了,本来想着斩草除根,日后把这老太婆也给除掉,没想到她先疯了。 真是天助我也,这么一来倒省得亲自动手了。 此时,霍唤等人刚刚到达西北,就被这一惨状震惊到了。 有一大队衣衫褴褛的百姓,正背着大包小包的行李要越过西北边线,想要去往内地。 却被一众士兵拦了下来,原因是如今西北地区瘟疫猖獗,以免传染给更多的百姓。 这其中自然也不乏商队和粮队,一时间双方争执不清,还好霍唤及时赶到。 “霍将军!您终于来了!” 常年管理西北地区的常峰见到霍唤一脸的欣喜。 “这是怎么回事?” 霍唤一问才知道,如今这西北的瘟疫比前几次的更加猖獗,且传染力度更为强悍,才短短数日就已经感染了几个村落的百姓。 症状皆是高烧不退、咳嗽不止且全身发冷,喝什么草药都不管用,郎中摸的脉象也都是乱的,一时间不知从何下手。 这才发了急报让霍唤亲自来。 于窈之听罢后心想,这不就跟那时候的新冠一样吗?难不成在这古代也要再遭遇一遍吗?想到这里就隐隐头疼。 “在未找到解决方法之前,先将西北地区围住,坚决不能让其扩散。” 霍唤经过一番思考后下了命令。于窈之也点了点头,就像当初武汉爆发,要封城隔离一样。 “是!” 那边想要出走西北的百姓听到了这对话,顿时哭叫连连。 “为什么啊!我们没有感染为什么还不让我们出去!” “呆在这里早晚都要饿死,我们店里的粮食都得从京城运来,这让我们一家老小吃什么啊!” 西北地区素来偏远,且由于气候不适合农业发展,所以不管是粮食瓜果,都需要从内地运过来。 这才让这些百姓都急坏了,如今又要封锁西北,无疑是雪上加霜。 “霍将军,当务之急是请求京城支援,如今快要入冬,不仅是粮草还有过冬的棉被都需要。” 于窈之开口说道,一方有难八方支援,霍唤听罢点了点头。 “徐松,你这就快马回去,告知此地情况,还有物资一事也尽快调动,特别是药材要多准备些。” “是!” 于是徐松便快马加鞭地赶往京城。 “各位百姓,稍安勿躁!如今只是暂时封锁,粮草我已派人去运来了,各位如今还是先回家,尽量不要出门。” 众人也都知晓霍唤的名号,常年征战西北自然会被此处的百姓熟知,也都纷纷回家去了。 “常峰,先带我去那感染瘟疫的几个村子看看情况。” 于是一行人便来到了这几个村子,只见所到之处寸草不生,几个从宫中带来的太医上前把脉也都是摇摇头。 毕竟此等脉象实在是罕见。 “霍将军,我认为如今应将已经感染瘟疫的百姓分作三六九等,根据症状轻重来治疗。” 一旁的几个太医摇了摇头开口道。 “你这女娘说得轻巧,你可知这脉象几乎是乱的,就算如你所说分完类也是无计可施啊。” 不过就是看她是个女娘再加上年纪尚小,所以对她的建议自然嗤之以鼻罢了,毕竟自己这么高的资历岂是她一个女娘可以比的。 “您莫不是瞧我年纪小?这医术我也是懂的,如果症状轻的患者,无非就是寒湿内阻或湿热闭肺。例如藿香、佩兰、苍术、生麻黄、杏仁等,都有驱寒除湿的功效,苍术、白术、藿香、佩兰、双花、连翘等,有清热、利湿功效。” 这一通说下来这几个太医都默不作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