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奶团忙碌碌:这家没我得散!》 第1章 爹爹,我系阮阮哒! 咕噜噜。 是脑袋被按在冰冷的水中,呼气时发出的声音 “敢偷本公主的东西!你这小野种,去死吧!” 水波相隔,阮阮听着那犹如针刺般尖锐的声音,惹得浑身不适。 呜,她不要死!但她快憋不住气了呜呜!她要救娘亲!她还不能死! 哗啦——脸蛋总算被拉出了水面,呛咳几声之余,抬眸见那约莫十三四岁的长公主,正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她那红润的圆脸上,眉宇之间尽是高挑的傲气;少女头顶一枝绒花簪,一旁白花花的珍珠流苏也在微微晃动。 “竟然还没死!” 长公主也没想到,这五岁的小野种,竟然如此命硬。 小阮阮一听,彻底急了:“大姐姐!我把糕点还你,不要杀阮阮呜呜!” “还?”少女嗤笑一声,嘲讽之意更甚: “那可是父皇御赐的糕点!被你这野种弄脏了,怎还我?” 少女说话间,漫不经心地伸出玉手,恶狠狠地将那小萝卜头推入了冰湖之中。 听着身周哗啦啦的扑腾声,她又嫌弃接过手帕,地擦了擦手,道: “谁若敢救她,本公主便打断他的腿!” 此时正值隆冬,小阮阮本就冷得浑身发颤,接着又被被丢进湖里,她浑身冻得刺骨难耐,但她还在努力地扑腾——她不要死!她的娘亲还等着她呢! “咳!救、救命…” 她不断地扑腾出水花,呛了好几口水,头痛欲裂,喉咙里也好似有着刀子在里面刮,挣扎许久,她的身子开始渐渐下沉… 一群宫人冷眼看着,这小野种不过是皇上忌讳的野孩子,哪儿能同母族强大的长公主相比? “湖里是谁?” 忽地,一声比寒冬还要凛冽的声音传来,吓得长公主四处张望,正欲逃离。 然,那身穿玄墨色团龙袍的男子正缓缓走来,锦衣上的暗纹也随着光线若隐若现。 “许婗伊,你又做了何事?” 敢直呼长公主姓名之人,唯皇上一人也! 一群人吓得一激灵,连连扑通下跪:“拜见陛下…” “父、父皇,儿臣只是在收拾野种罢了…” 许婗伊越说越没有了底气,因为父皇的眼神冰冷得让她只觉身周气压愈来愈低。 那明明是一张举世无双的玉脸,却又凝聚着几分威严,剑眉之下的琥珀色凤眸之中没有半点情绪变化,让人直面一次便不敢再看。 “江十一,捞上来问罪。” 许君义一声令下,一群人开始打捞着那泡在水里的小团子。 阮阮迷迷糊糊的,感受到自己被人捞了起来,一阵寒风吹过,让她猛地惊醒,发现自己已然被人团团围住。 “陛下,她醒了。” 小团子一睁眼,便见到那俊美男子正打量着自己,顿时睁大了眼睛,眸子亮了很多:“爹爹!窝系阮阮哒!” 嘶!这小娃娃叫陛下什么?! 一声爹爹犹如惊雷一般,悄无声息地轰动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许君义也是眉头一皱,似乎想不起来这是谁:“江十一,朕何时还有这么小的女儿?” “陛下,这是乔妃娘娘所生的…” 江公公抹了抹脸上的冷汗,脸上不自然的笑都快僵住了。 长公主气得跺脚:“父皇!那野种可真不知礼仪!是她偷了您御赐给儿臣的糕点!她是窃贼!” 她竟敢叫父皇爹爹!父皇会杀了她的!她身为深受宠爱的长公主,都从未敢叫这一声爹爹… “呵,是个贼?那就斩了!” 男子眸光微凉,随意的话语里没有一丝温度,云淡风轻地决定了阮阮的生死。 阮阮一听自己会被处死,浑身一颤,无辜的杏眸里含着泪花,随后用力地摇了摇头:“阮阮没有偷!那是阮阮捡哒!” 她真的没有偷!阮阮是见那般香甜的糕点滚落在地,大姐姐不要了,她才捡走的!可是大姐姐偏要说是她偷的… “父皇,您看,她还狡辩,让儿臣好好收拾她!” 许婗伊想拉着许君义的衣袖撒娇,但她不敢,她是打心底怕这位父皇的。 即便她是深得宠爱的长公主。 阮阮抬眸,看着许君义,跑到了他跟前,拉着许君义的衣袖,用着软绵绵的哭腔,似乎在哭诉:“爹爹,娘亲又上吊了,并且快要饿洗了,你快救救娘亲!” 小团子这是不管自己死活地扑了上去,一心只想救娘亲。 “你叫朕什么?” 听清楚那小团子叫自己爹爹后,许君义手上一僵,感受着那湿哒哒的小团子往自己身上扑,心里有些怪异。 这小东西不怕他? 阮阮浑身发抖,但多少还有寒冷的缘故。 可阮阮心里明白,爹爹是个极其残暴的大暴君!不止于现在爹爹随口便要把她斩了! 她还听冷宫里的姨姨们说过,皇帝爹爹曾亲手斩杀了自己的亲兄弟以及母亲,还动不动诛杀谁九族,就连襁褓中的婴儿都不放过! 起初,阮阮是不信这些的,直到阮阮见到那些姨姨们被爹爹亲自斩去了双腿,丢回冷宫后,血流不止,活生生地被疼死,她便知道,爹爹是个残暴的大老虎! 所以,她也是怕的发抖! 可现在,唯有爹爹能救娘亲了!一想到娘亲,她便豁出去了! “哼,你那疯疯癫癫的娘,早点死了多好,省的那般晦气!” 长公主显然是厌恶那对母女的。 阮阮一听,哇的一声哭出来:“我娘亲才不该死!大姐姐坏坏!” 小团子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扒拉着许君义的龙袍:“爹爹救救娘亲叭…” 即便娘亲疯疯癫癫,情绪不稳,总是上吊寻死,又对她时好时坏,甚至还会打骂她,但,她只有娘亲了… 许君义也是头一回见到如此吵闹的场面,但这胆量异常的小团子,倒让他勾起了些许兴趣。 “江十一,去冷宫看看,死了也晦气。” 众人皆是一愣,原以为这冷宫里的小公主死定了,毕竟皇上从未让人这般接近过自己,更何况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粘着他! 没想到,这小公主不仅没事,陛下还让人去救乔妃了! “真的吗!爹爹真好!” 小阮阮闻言,选择性忽略掉了后面一句话,直接蹦跶起来,想要跳上去抱抱爹爹,奈何自己是个矮小的萝卜头,根本跳不了那么高。 许君义极其嫌弃地拎开那湿漉漉的小团子,道: “这小东西死了也晦气,关在冷宫,朕暂时不想见到她。” 说完,许君义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似乎是厌恶阮阮到了极致。 第2章 所以,狗男人是什么呀? 原以为这小野种会得到转机的长公主冷笑一声:“哼,野种就是野种,父皇永远都不会宠爱你的。” 阮阮听得似懂非懂,但她不在意,毕竟,她和娘亲得救啦! 被人带回了冷宫,换了干衣裳的阮阮立马跑到屋内去,看着那江公公带来的太医,摸着娘亲的脉。 “江公公放心,乔妃只是饿晕了。” 江公公颔首,便让宫女们喂了乔妃些许糖水。 小阮阮安安静静地守在一旁,观察着每一个大人的神情。 眼下乔妃并无大碍,江公公也准备离开了,谁料,门口却被小阮阮拦住了去路,小团子白里透红的小脸上满是感激,跪在江公公面前,用力地磕了一记响头,额头上多了一抹桃红:“靴靴江公公!” 这倒是把江公公吓得不轻:“哎哟,小殿下这是作甚,真是折煞老奴!” 看着那小团子如此乖巧模样,江公公心里也有些不忍,急忙扶起小阮阮后,叹气离去。 这小公主当真可怜呐!她本该是最受宠的小公主… 冷宫又一次没入了清冷沉寂,屋外也开始缓缓飘落着天上琼玉。 江公公一走,阮阮便被身后的宫女揪着耳朵,恶狠狠地拽出门外:“谁给你胆子敢溜出去?” “好疼!” 耳朵快要被分离的火辣剧痛感,让阮阮的眼泪止不住。 直到她被那宫女踢下了台阶,疼痛难耐的耳朵才得以缓解,柔软的屁屁与地面相撞,寒凉之意瞬间包裹在全身,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你还真把自己当公主了?” 宫女站在台阶上,嘲笑一声,随即转身将殿门紧闭,嫌恶地翻了个白眼: “今晚你就别想进屋里,尽会惹祸的野种!” 小团子呆愣愣地坐在原地,看着那紧闭的大门,又缓缓爬上阶梯,用力敲门: “姐姐,阮阮好冷,阮阮想看娘亲…” 然,屋内一片寂静,没有人理会她。 “娘亲!娘亲!” 见不到娘亲,阮阮急了,她用力地拍打着冷冰冰的大门,拍得她的手生疼。 “呜呜,娘亲,阮阮不是坏坏…阮阮只要娘亲…” 浑身发颤的小阮阮再无气力拍打大门,时不时打几个喷嚏,一只小小的糯米团子,就那样蜷缩在屋檐下缓缓抽泣,感受着北风的锋刃刮在脸上,凛冽的寒意抽剥着她的灵魂。 她心里有些低落不解:她只是想救娘亲,想守着娘亲,这又是阮阮做错了吗?呜呜,阮阮只有娘亲了呀。 阮阮到底哪里又做错了呜呜,为什么宫女姐姐要这般对她… 天色渐入黑夜,雪也越下越大,阮阮被冻得神志模糊。 “娘亲…” 即便迷迷糊糊,依旧在喃喃着娘亲二字。 “嘭!” 屋内猛烈的碰撞声,使得迷糊的阮阮清醒了些许:“娘亲!” 那原本软糯糯的小奶音,已然变得有些沙哑。 伴随着吱呀一声,殿门打开,原本靠在门上的小团子也因重心不稳摔入殿内。 “阮阮!” 是女子珠圆玉润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不等阮阮回神,自己已然落入一个带着兰花清香的温暖怀抱。 是娘亲的香味! 小团子满脸惊喜,看着面前的娘亲,即便脸上脏兮兮的,但也能分辨出娘亲端丽的五官以及姣好的容貌。 “我的阿阮!我的阿阮还活着!太好了哈哈哈…” 女子极其疯癫,一会儿哭一会儿笑,随后又仔仔细细地查看着阮阮。 “娘亲,阮阮当然还活着呀。” 小团子歪着脑袋,有些疑惑:明明,是娘亲差点死掉了。 正欲扑入娘亲的怀抱,阮阮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我回来了!我竟然回来了!!哈哈哈!很好!这次,我要那狗皇帝不得好死!】 咦? 小阮阮歪着脑袋,打量着面前的娘亲,面露疑惑:娘亲没有说话来着。 “阿阮乖,娘亲以后不会让你受欺负了。” 感受到脸颊被柔软的唇亲了一口,阮阮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随后又一次打量着自家娘亲:她怎觉得,娘亲有些不一样了咧? 乔妃看着自家呆萌的女儿,内心已然软成了一滩烂泥:【乖乖阿阮,怎么这般可爱,这白嫩嫩、肉嘟嘟的小脸蛋,还有那圆溜溜的大眼睛啊啊…】 小阮阮只觉有些吵,她的耳朵怎会听到娘亲的尖叫? 可转眼看去,娘亲明明没有说话呀。 “阿嚏。” 小团子打了个喷嚏,浑身都是软绵绵的:“娘亲不寻洗,阮阮好活哒。” 那轻飘飘的话语,倒是让乔妃一愣,这不就是说,她不上吊,不寻死,阿阮才活得轻松些么… “娘亲,阮阮好冷呀。” 即便在娘亲怀里,阮阮依旧冷得浑身发抖,一张小脸红通通的,像熟苹果似的。 感受到娘亲冰凉凉的手摸在自己的额头上,阮阮竟觉得有些许舒服,还有这一股若隐若现的兰花香。 乔妃被阮阮那犹如刚出炉的山芋一般的额头吓到了,心疼万分,又转眼看向那还没缓过劲来的宫女: “是你把阮阮关屋外的?” 话语中的威严倒是让宫女们心尖一颤。 那脸上还有着手掌印的宫女,咬牙抬头,怒瞪着乔妃:“冷宫里的废妃竟敢打我?” 适才那一声巨响,原来是娘亲醒来,怒打那宫女发出来的呀! 小阮阮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只是她的小脑袋瓜有些头昏脑涨… “打的就是你!区区贱婢,分不清谁是主子是吧!” 阮阮想揉揉自己的耳朵,总觉得会听到别的声音,莫不是被宫女姐姐揪坏了? 呼,算啦,说不定醒来就好了,小团子越是这般想着,越觉得眼皮子越来越重,顷刻间,天旋地转,喉咙也开始犹如刀割。 阮阮睡不着,浑身一会儿热一会儿冷的,让她觉得身周都变得模糊不清起来。 她能感受到,娘亲要着急死了… 只不过,娘亲的话太密了,一直在耳边嚷嚷着狗男人不停——所以,狗男人是什么呀? 阮阮带着这么个疑问醒来,发现已经是第二日,一睁眼,便见几个鼻青眼肿的太医,正在一旁守着… “乔、乔妃,小殿下醒了!” 太医们热泪盈眶,似乎阮阮再不醒来,他们可能要被乔妃打死。 “娘亲…” 小团子揉了揉眼,软绵绵的小奶音喊着一声娘亲,让那门口乔妃听见,心里又开始疯狂尖叫: 【我的乖乖女儿,心要化了啊啊啊…】 阮阮瞪大了眼睛看向娘亲,却未见娘亲说话,她始终觉得自己病了… 且病得不轻! 母女二人还未好好说话,冷宫外便传来一声尖锐的声音: “乔妃,陛下听闻乔妃打伤并胁迫太医,正要问你们罪呢!速速去往乾坤殿吧!” 第3章 娘亲要和离! 乔妃满脸不悦地望着门口的太监,随后叹了口气:“走吧,咱们不怕。” 阮阮眨了眨眼,看了看脸上依旧脏兮兮的娘亲:“娘亲不洗脸吗,不是去见爹爹咩?” 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呀,娘亲当真要这般脏兮兮地去见爹爹? “不用!直接去!” 乔妃脸上挂着一抹笑意,随后抱起阮阮,大步走了出去。 【老娘打扮那么干净作甚,给那狗男人脸了。】 阮阮听到那凭空出现的声音,一脸疑惑:这莫不是娘亲哒心声? 母女二人到了那大气磅礴的乾坤殿,脏兮兮且衣衫破旧的一大一小,已然同这极致奢华的殿宇格格不入。 阮阮有些许紧张,一张肉嘟嘟的小手紧紧地捏着娘亲的衣袖,一双漂亮的杏眸还在不安地四处打量,她现在也不确定,娘亲现在是不疯了,还是更疯了—— 醒来后的娘亲性情大变,属实难以预料娘亲会做出什么事儿来。 母女二人跟着江公公缓缓进入了殿内,烛光折射着金碧辉煌的梁柱、精雕细琢的木雕斗拱,把屋内变得金灿灿的,照得母女二人有些许恍惚。 而殿内高处,正有一俊美的男子坐在主位,居高临下,眉目之间尽是慵懒随性,可那浑身的威压却又让人不自觉地敬畏。 “爹爹!” 阮阮双眸发亮,眉眼弯弯,似乎是发自内心的欢喜。 许君义一挑眉头,依旧意外这小东西不怕他,细细打量面前的母女,在他看向乔妃时,将一瞬的错愕藏在眼底,随后尽是嫌弃与不悦: “江十一,什么脏东西也敢带入朕的殿内?”男子一只手轻扣在桌面,随后直接步入主题:“乔阮青,你可知罪?” “脏什么脏!再脏也没有陛下您心里脏呢!” 阮阮听得有些难过,正耷拉着脑袋,一听到娘亲的话语,震惊地看着娘亲:娘亲嘞,爹爹可是大暴君啊! 难道娘亲这是找到了一种新的法子寻死!那可不行! “爹爹!是阮阮病啦哦,娘亲才那样做哒!” 正有些怒意的许君义刚准备开口,却被阮阮抢了先,看着那说话都费劲的小团子,慌乱地挥舞着手臂,脸上红扑扑、软嘟嘟的,犹如一团棉花。 他愣住了。 在那一瞬忘了自己所有的情绪。 阮阮见有效,立马奔着小短腿跑了过去,肉嘟嘟的小短腿整卖力地往台阶上爬:“嘿咻嘿咻…” 许君义看着那小小一只的团子在努力靠近自己,有些出神,直到两只小肉手握着许君义一只冰凉的大手,见她那双琥珀色的杏眸里还闪烁着泪花,好不惹人怜: “爹爹好凉,阮阮身上烫烫,要抱抱爹爹!” 许君义的玉脸上暴露出明显的错愕,感受着面前那软乎乎轻飘飘犹如云朵的小团子,正在往他怀里钻。 眼见着爹爹忘了要杀娘亲这种事了,阮阮却感重心一轻,被身后的娘亲抱走了。 【该死的狗男人还要抢我的乖乖阮阮,老娘一定要杀了他!】 身周蓦然杀气腾腾,吓得阮阮一哆嗦。 抬头一看,娘亲正怒瞪着爹爹!而爹爹同样也是杀气腾腾! 咦,娘亲心里说的狗男人,是爹爹?爹爹是狗狗?那她阮阮是什么咧? “陛下,和离吧!” 乔妃一边安抚着怀里的阮阮,一边目光坚定地看向许君义:“你我早该恩断义绝。” 阮阮听得半知半解,但她发现,爹爹的脸色又变难看起来了!就连一旁的江公公也吓得一哆嗦,满脸不可思议地看向娘亲。 完了,娘亲果真是在找另一种方式寻死! 俊美男子的神色再也不是淡然自若,眉目之间的怒,掩盖着一抹失意。 “乔阮青,你好的很!普天之下,何人敢同帝王和离?” 爹爹已经愤怒到了极点,吓得阮阮浑身哆嗦。 她又担心地看着自家娘亲:怎么办,刚才那一招不管用了。 【狗男人,我还不了解你?身边只有我敢这般肆意妄为,你便只有我能亲近。】 啊??? 阮阮深吸一口气,有些发懵。 “怎么?你没本事保护阮阮,我当然要为自己女儿着想,我又不是你这般无情无义之人。” 乔妃还在继续下火药,阮阮还是头一回看到面色表情变化得如此精彩的爹爹。 嘭。 许君义一巴掌拍在了桌上,嘴角冒出了一抹血丝——看来是被气的。 “爹爹…” 阮阮看着许君义那般模样,还是有些不忍:“娘亲,爹爹可怜哒…” 虽然爹爹动不动就会杀了他们,但是她好像能看得出,爹爹不讨厌阮阮的!爹爹的身边,都是空空的! “小阿阮,那不是爹爹,叫他陛下。” 娘亲的声音放的极轻极温柔,却对许君义来说多了几分杀伤力。 【我的宝贝女儿啊,可别打乱了为娘的计划啊。】 咦。 阮阮又听到了娘亲心里的碎碎念,但始终觉得娘亲有些不靠谱… 果然,下一秒,许君义强忍着怒意开口了: “来人,乔妃私自动手斗殴,胁迫太医,杖责五十大板。” 小团子脸上的婴儿肥也随身体颤动,心里乱如麻:完了完了,娘亲会被打死的吧!娘亲果然不靠谱! “啧。” 乔妃不屑地啧了一声,正欲摩拳擦掌地走上前去,却被阮阮拉住了。 小团子满脸担忧,她好像知道娘亲要干嘛——娘亲想去威胁爹爹! 虽然她不懂娘亲心里那句什么“乔家大隐但护短”,但她觉得,娘亲不能再作死了! “爹爹!娘亲在寻洗!不能如了娘亲的意吖!” 小团子正卖力地拉着娘亲,她眸光微亮,看向爹爹那边,一双圆溜溜的杏眼泪眼汪汪的,缱绻的睫翼上还挂着泪珠。 许君义眉头一挑:“慢着。” 骨节分明的手悬在半空,示意殿外的侍卫暂时别进来。 “想寻死?朕偏不如了你的意。” 话音刚落,许君义又看向了乔妃身旁的小萝卜头:“往后,朕每日会召见这小东西,朕何时觉得乏味了,那便何时斩了她。” 随即,男子那双深邃的凤眸玩味地看向乔妃:“如何?” 阮阮心里松了口气,好歹娘亲不会被打死,只是她听到身旁娘亲的嘴巴发出咯吱咯吱的咬牙声,看来是被气得不轻。 小团子牵起娘亲的手,笑了笑。 感受到手上的温软,乔妃也败下阵来:【这狗男人,阿阮给你台阶下,你是真会下啊!】 第4章 阮阮很好养活哒! 阮阮看了看那满脸得意的爹爹,又看看那气得牙痒痒的娘亲,她好像懂了些什么: 娘亲越如此生气,爹爹越高兴,反之亦然… “将这小东西留下,你可以滚了。” 许君义又开口了,把娘亲打发走了,只留阮阮一人在大殿内,同他相处。 乔妃不愿把阮阮单独留在这里,满脸担忧地看着阮阮,却被江公公请了出去。 小团子也有些局促,爹爹把她留下来做什么呀? “小东西,你怎敢确定,朕就是你爹?” 男子那双极具威慑力的凤眸里,似乎在赏玩物品一般,满是兴味地看着面前小拳头抓紧自己衣角的小团子。 阮阮一听,一张小脸皱成一团,满脸不解:“先有爹爹和娘亲,才有阮阮的呀,爹爹就是阮阮的爹爹来着…” 抬起那张软糯糯的小脸蛋,一双水汪汪的杏眸中突然充满了一种坚定:“爹爹就是爹爹!” 天真得过于纯粹。 许君义看着那张同乔妃极其相似的脸,竟有些如鲠在喉。 只因自己的猜疑,他从未将这小东西当作自己的女儿,可孩子终究是纯粹的,在这小东西眼里,只有父女,没有君臣。 “呵,那倒是让朕看看,往后你还会如此么。” 男子的脸上还有着几分不屑却又如释重负的意味,阮阮看不懂,但她觉得,爹爹适才是高兴的。 “咕噜——” 肚子里空空的,在不合时宜之际响起来了。 原本红扑扑的小脸蛋,变得更加通红:“爹爹,阮阮饿啦!” 许君义再次打量着面前的小东西,似乎想要尝试一次新的事物,他僵硬地将手伸出去,把小团子抱了起来。 嗯,好轻,轻得就像没有实物感的云朵似的。 江公公在一旁差点惊掉了下巴,陛下竟然主动抱起了小殿下!曾几何时!陛下可没抱过别的孩子啊!! “江十一,还不备膳?” 许君义漠然看向江公公,倒是把人吓得一激灵。 阮阮也有些惊,在爹爹的怀里竟然是如此的结实有力,还有些温暖,带着一股令人心安的龙涎香。 抬头望向抱着自己的爹爹,她发现,近看,爹爹是极其完美的人儿,伴随着温热的呼吸,隐隐约约见到爹爹那细腻无暇的皮肤上,透明微小的汗毛。 “爹爹真好看。” 阮阮抬眸,笑得很甜,是发自内心的笑。 许君义有一瞬的愣神,看着那挂着一丝清甜的笑,心里似乎起了一丝丝涟漪。 随后,男子又立马恢复了冷静,甚至心里冷笑一声:就同她母亲一样,一笑起来就差点勾了他的魂。 “乔妃她不疯了?” 许君义将阮阮放在了正厅檀木圆桌面前的板凳上,开始问道。 “回陛下,听闻乔妃醒来后性情大变,似乎清醒了不少。” 江公公也是有些耳目的,自然知道冷宫里大概发生了什么,毕竟,自家主子时时刻刻都在关注着冷宫那边。 遇到小殿下被欺负,更不是偶然… “陛下,午膳已备好。” 宫女颤巍巍说着话,随后退在一旁等着伺候主子。 阮阮早已闻到那扑鼻而来的香味,害得她连连咽了好几次口水,这些菜,都是她从未见过的!太香了! “朕允许你吃。” 许君义看着那满眼放光的小团子,一张大手忍不住捏了捏那有着婴儿肥的小脸:嗯,果然像糯米团一样软。 “爹爹!宫女姐姐们,你们先吃!阮阮很好养活哒!给阮阮留些汤和饭饭就好~” 上扬的小奶音无不喧嚣着阮阮的欢乐——这一次是新鲜的剩饭剩菜!阮阮已经好久没有吃到了!好开心! 是的,那小团子一脸满足与期待地盯着那桌上的吃食,毕竟,在冷宫里,她只能等着宫女姐姐吃剩的馊饭。 “” 届时,殿内的沉默震耳欲聋—— 宫女们你瞪我,我瞪你,满脸震惊:小公主竟然等着吃剩饭,甚至还很开心满足… 天煞的,这过得还不如宫内的阿猫阿狗啊,就连阿猫阿狗都要挑食! 小公主是经历了什么,怎会如此可怜! 咔嚓。 许君义手里的筷子掰断了。 众人一惊,连连下跪。 “过来,坐好。” 爹爹的语气似乎变得格外森冷,遍布着一股怒气。 遭了!爹爹生气了。 小阮阮颤巍巍地走过去,微微咬着嫩嘟嘟的唇,似乎在隐忍着泪花:爹爹是不是要凶她啦? 待小团子坐在自己身旁,许君义拿着碗筷放在她身旁,正欲命令她快点吃,却发现面前这小东西正泪眼汪汪地看着自己。 许君义愣了愣,差点忘了自己是要做什么,这莫名其妙的罪恶感在自己心里油然而生。 该死,他怎的说不出狠话了。 “吃吧,这些都是你的。” 原本毫无温度的话语,语气竟然稍微软了下来。 众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阮阮也觉得不可思议:这一大桌子的吃的,竟然是给她准备哒? 还未等众人反应,男子那双骨节分明的玉手已经动了筷子,夹了许多肉在阮阮碗里。 小团子也不客气,不紧不慢地吃了起来,直到自己的肚皮饱饱的,胀鼓鼓的。 众人看着阮阮吃得像只小仓鼠,腮帮子鼓鼓的,白嫩嫩的小脸蛋一动一动的,好不可爱。 “谢谢爹爹~阮阮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哒!” 甜甜的声线软绵绵的,似乎又是轻飘飘的击在了众人的心上:小公主好生可爱! 就连许君义的脸上也少了几分棱角,多了几分柔意。 面对吃食,某个小团子已然放下了所有的防备,满心扑在吃上面——谁让她五岁了,就没吃饱过一次呢。 “阿嚏。” 不等众人沉沦于缓和的气氛当中,还在发烧的小团子打了个喷嚏,甩飞的清鼻涕,直接落在了那绣上飞龙的锦鞋上。 “咦,是爹爹哒鞋。” 阮阮打了个寒颤,浑身发冷,随即又猛烈的咳嗽起来。 许君义看着那脏兮兮的鞋,面色有些不好看。 众所周知,陛下是不喜欢旁人靠近自己的,更何况是有人把自己的鞋弄脏了… “滚回去。” 阮阮有些发蒙,难道爹爹因为自己弄脏了他的鞋,不高兴啦?好叭,这次是阮阮不对… 江公公挡在了阮阮身前,将她带了出去,只是还未走出殿门,她又听到了爹爹的声音: “查到了吗,当年催产的蓖麻油,出自谁手。” 蓖麻油?好喝吗? 阮阮带着这般问题,回到了娘亲身边。 第5章 娘亲一声吼,御医阁抖一抖 冷宫内灯火通明,而满脸担忧的娘亲正在门口静静等候。 见阮阮回来,她急忙冲上去,上下检查一遍,生怕自家女儿少了胳膊少了腿。 “阿阮,是娘亲不好。” 阮阮歪头,看着满脸自责的娘亲,又听见了娘亲的心声: 【天煞的狗男人,老娘能把他拿捏的死死的,奈何阿阮太善良…】 咦,爹爹会被娘亲拿捏的死死的?之前娘亲还说她最懂爹爹? 懂了!爹娘其实是真爱! 小团子的脑回路莫名接通了这一想法,恍然大悟。 “娘亲,爹爹待阮阮好,让阮阮吃饱饱啦,窝还给你打包了咧!” 阮阮可没忘记娘亲也是饿着肚皮的。 身后的小太监笑眯眯地拎着食盒,随后向乔妃行了一礼,道:“娘娘,陛下那边已经安排了人手过来,且让太医治好小殿下,请您放心。” “哦,下去吧。” 乔妃不冷不热地答着,心想能让阮阮生活好些也不错,倒也没拒绝。 随后,母女俩缓缓进入了那整理后翻然一新的冷宫殿内。 “阿阮,今日那皇帝同你说了什么?” 乔妃还是不放心,忍不住问道。 一提到爹爹,小团子两眼发光:“娘亲,爹爹对阮阮很好哒。” 爹爹不仅仅抱了她,还给她夹了好多菜,爹爹是好人! 乔妃却有些急了:“阿阮,你不可轻信于他,他是暴君,爱玩弄旁人也是常事。” 【我的傻阿阮啊,那狗男人就是这般玩弄你的感情,给了你希望,随后又把你杀了啊!不可重蹈覆辙!】 一听到娘亲的心声,阮阮手上一僵,有些不知所措——所以,爹爹现在只是在玩弄阿阮? 可娘亲怎会知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小阮阮想不通,但她相信自家娘亲,所以——现在她只需要好好表现成爹爹喜欢的样子就好啦!暂且活命! “娘亲,阮阮晓得啦。” 乔妃愣了愣,原以为过于纯真的女儿是不会听劝的,毕竟这孩子本就渴望父爱。 这反倒让她苦口婆心的话都憋回去了。 没过多久,太医便来了,把完脉后,只留下一剂药方便离去。 毕竟阮阮只是受了风寒,服药后应能痊愈。 “小殿下,您的药好了,奴婢喂您喝。” 母女二人的温馨对话被打断,冷宫中那宫女的态度大变,现下端着一碗药,恭恭敬敬地准备喂阮阮喝。 看着那漆黑的药汤,小团子的脸变得皱巴巴,她很少喝药,但她知道,这药苦的很呐。 乔妃在一旁,打量着那脸上还有淤青的宫女,总觉得这人的态度转变的过快。 “给我吧,你在旁边候着。” 乔妃接过那碗药,碰到了宫女那双冰凉且颤抖的双手,不由得有些起疑: 【我记得,阿阮遇见狗男人不久后,便被毒哑了!】 一开始,众人皆认为不过是风寒所致的声音嘶哑,可谁知,阿阮往后不会说话了!被人欺负的时候,连状都告不了!最后只能成为那后宫内最有用且最安全的棋子! 一想到如此,乔妃浑身的气场犹如烧起了熊熊烈火。 阮阮听到了娘亲的心声,再看看那一碗乌黑的药,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噫!太可怕啦! 她才不要变成小哑巴! “宫女姐姐,阔以帮阮阮尝尝烫不烫呀~” 小阮阮灵光一闪,朝着宫女姐姐笑眯眯说道,软绵绵的小奶音好不惹人怜;而那笑容,好不甜美。 乔妃闻言,唇角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勾了勾手指,示意宫女最好听阮阮的话。 宫女愣神,但又硬着头皮走上前去,另外拿着调羹,浅尝了一口,随后强忍着咳嗽,深吸一口气道: “小殿下,不烫呢。” “怎的,你声音还哑了?看来治病效果不好啊。” 乔妃似笑非笑,又开始故意找茬。 “娘亲,要看有没有效果,是不是得让宫女姐姐出去待一晚上,同阮阮一样染了风寒后,试试这药才行呀?” 小团子天真问道,奶声奶气的话语,在宫女耳中,变成了小魔王的低语… 其实,这是阮阮听了娘亲的心声,才发现有如此好哒点子。 嘻嘻,阮阮也不笨哒! “哎哟,我的乖乖阿阮,当真是娘亲的小机灵鬼!” 【这孩子也这么腹黑?是随我了还是随她爹了!】 乔妃心里惊喜,阿阮不是傻白甜,这比什么都强! 宫女愕然,一边后退一边摇头,随即下跪磕头道:“娘娘,您饶了我吧!奴婢再也不敢了!” “饶了你?我的阿阮该怎么办?” 她的阿阮差点就冻死在冷宫外!若不是她重生了,不然会等到第二日,才有人发现奄奄一息的阿阮! “是奴婢该死,求求您,给奴婢一次机会,奴婢愿意为您…” 宫女话还未说完,只听到一声巨响,宫女被娘亲一脚踢出了门外。 小团子看的目瞪口呆:娘亲的力气怎么辣么大?娘亲是吃什么长大的? “为我做牛做马?可笑!那不是你本就该做的事情?” 娘亲拍了拍裙角的灰尘,又拍了拍手,随后又拿着那碗药汤,朝宫女灌了下去。 看着娘亲那一系列流畅的动作,整个人都呆得不知言语。 娘亲好酷! 阮阮也要像娘亲那样! “阿阮,走,去御医阁拿药去。” 就这样,阮阮被娘亲拉着走出了冷宫,顺便把大门锁好了——这就同进出自己家一样。 当母女俩抵达御医阁时,此刻,御医们慌了,昨日太医们被打得鼻青面肿的事迹,早已遍布整个宫内。 “赶紧的,开一副好药。” 娘亲一声吼,让整个御医阁都抖一抖。 随后,那群御医面面相觑,随后围了上来,为阮阮把脉、开药。 阮阮被围得有些不自在,御医们更不自在,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被乔妃揍一顿。 在娘亲的监督之下,阮阮安心地喝下了一碗暖呼呼的汤药。 “陛、陛下,您总算来了!娘娘她…” “乔阮青,谁允许你出入冷宫的?找死?” 男子咬牙切齿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众御医也不知道自己该松口气,还是继续瑟瑟发抖。 又来了一位活阎王,还让不让他们活了! 第6章 这个姐姐的声音像鸭鸭 感受到娘亲深吸一口气,气笑了:“啊对对,臣妾在找死呢!何时和离?” 小阮阮不懂和离是什么,但是看得出,这个词能把爹爹气到。 只要爹爹一生气,娘亲好像就越开心… 可这过于荒谬的“和离”一词,在御医的耳里显得相当炸裂。 “爹爹!阮阮乖乖喝药药啦!是御医爷爷配哒药药嗷!” 某个矮小的糯米团子又开始蹦跶着自己的小肉腿,往许君义的方向去,随即脸上绽放出一抹甜甜的笑,倒是如阳光一般灿烂。 “朕不是让太医来了么。” 许君义神色阴戾,眸光中多有不善:怎么,乔阮青这女人不信他? “你还有脸说,你自己去冷宫看看,那宫女喝了你那好太医的药以后,成什么样了吧!” 乔妃的话一出,又让所有人都窒息了:竟然直呼陛下你,不要命啦? 阮阮的小脸皱巴成一团,娘亲是真的不怕死,但她是真的怕娘亲死啊。 场面再度沉默,安静得能听到几位御医的呼吸声。 “爹爹,快来阮阮那里看看!是阮阮出哒主意嗷!” 嗯!只要让爹爹看到啦,肯定不会责怪娘亲啦! 小团子的眸光一闪,突然觉得自己怪聪明的嘞——众目睽睽之下,那身穿粗布料子的小萝卜头拉着许君义的手,随后用力往冷宫的方向拉去。 许君义感受着手上的温润触感,又见到那藕节般白嫩的小手臂,竟被那布料磨得粉红,似乎是那皮肤太过娇嫩了。 “江十一,去冷宫看看,胆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做出如此低劣事儿来。” 许君义不失尴尬地轻咳一声,随后带着一队人轰轰烈烈赶往了冷宫。 而牵着许君义的阮阮脸上一阵欢快,眉眼弯弯的,那小短腿之下的步伐也加快起来,拉着许君义快步走过去。 乔妃满脸幽怨的跟着那一众人,但颇有些无奈:毕竟是自家阿阮带来的,罢了。 让狗皇帝看到那些宫人的嘴脸,以及阿阮的处境,倒不失为一件好事。 冷宫似乎不再那么冷清,浩浩汤汤的一队人跟来,把那还关在院子里的宫女吓了一跳。 什么情况?莫不是那对母女被发现后,陛下要处置她们了? 哈哈哈,那她们活该啊!谁让她们如此横行霸道,她们可是什么背景都没有的失宠人罢了! 宫女似乎有些幸灾乐祸,即便浑身冷嗖嗖的,但也有看热闹的心情。 “陛下,这里是冷宫,您真的要进去吗?” 江公公有些汗颜,人人都避讳此处,更何况是那人人之上的君主呢。 “江公公,这里是阮阮住哒地方嗷!阮阮欢迎爹爹嘞!” 小阮阮哪儿懂什么尊卑冷暖,人情世故,她只知这里是她和娘亲的家。 这般不知天高地厚的话语,也只有她能讲出来了。 “陛下乃真龙天子,怎能触了我等卑贱冷宫的晦气。” 乔妃走上前,抢过了阮阮的小肉手,把她拉开了几米距离。 冷宫大门一打开,那宫女满脸殷切,立马用着那沙哑的声音开口说话: “陛下! 她们如此无视宫规,陛下您一定要好好罚她们!” “好难听呀!爹爹,这个姐姐哒声音怎变得同鸭鸭一样啦!” 小奶音依旧上扬,甚至带着风寒所致的鼻音,但依旧天真得感人。 许君义站在门口,看了看小阿阮,又看了看那院内的宫女,眸光晦涩。 冷宫确实够破的,屋顶就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院落之中白雪快没过了膝盖,唯有一条狭窄的路线是干净的,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恶臭味。 而那院落中央的宫女,竟然穿的是触感柔软的一等棉布及兔毛皮袄。 俊美爹爹眸光一凝,幽幽开口道: “确实难听,来人,把她舌头割了,不要让她再发出声来。” 宫女瞪大了眼,怎么不是收拾那对母女!不应该是小公主惹了祸,这乔妃也蛮不讲理么! “可是爹爹,她是吃了阮阮哒药药以后,才变成这种声音哒!” 小团子拉了拉许君义那玄墨色的龙锦袍,那双清澈如泉水一般的眸子,似乎还有些不解。 许君义微微怔愣,看了一眼乔妃,微微咬牙:这女人,利用他? “说吧,谁派你做的,朕只给你一次机会。” 但终究,他还是审问了这宫女。 “哎呀!爹爹笨笨!是阮阮不能吃太医给哒药药啦!” 忽的,小阮阮那小奶音又打破了沉寂,所有人都看向那摆了摆手的小团子,颇有些震惊。 小公主竟敢说陛下笨? 完了,这小公主怕是会没命吧! “闭嘴,你在找死?” 许君义眸光寒凉,似乎真的有些许生气,吓得众人浑身抖三抖。 小阮阮微微瘪嘴,有些泄气,躲在了乔妃身后:爹爹不会真的要杀阮阮吧! 宫女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却一声不吭,似乎发音也变得困难起来。 “这宫女无用,杀了吧。” 男子毫不犹豫,没有丝毫拖泥带水,让身后的侍卫把那宫女拖下去了… 众人还未回过神,那宫女已然丢了一条命去。 阮阮有些怕,牵着娘亲的手,有些发抖。 【这就是你以后的下场啊,我的阿阮,千万不能信那狗皇帝。】 听到娘亲心中感叹,阮阮有些愣神,这便是她往后的下场?她会被爹爹杀… 呜,她不要。 正当小阮阮的内心在挣扎,她却发现爹爹那双凤眸正打量着自己,似乎是看着一件有趣的玩物,嗜血中又带着几分玩味。 “乔妃无力养育,把她带到朕的偏殿来养。” 此话一出,所有人又是目瞪口呆的神情:陛下这是在玩哪一出? 乔妃牵着阮阮的手一僵,又看了看自家可怜的崽崽:浑身上下脏兮兮的,甚至还是穿的破烂衣裳,就连那白嫩如玉的肌肤,也被粗布磨红了。 乔妃松开了手,却发现自己被那小团子紧紧牵着: “不要!阮阮要娘亲!” 她知道的,这意味着很难见到娘亲! 可娘亲似乎没想继续牵着她,反倒是把她推了出去:“阿阮乖,去吧。” 小阮阮眼角湿润,眼眶也红红的:“娘亲不要阮阮了吗?” 她却见娘亲笑了笑,摇了摇头。 【阿阮暂时不愁吃穿,更方便准备下一步计划。】 第7章 那是阮阮哒亲哥哥 咦,娘亲自有办法咩? 小团子似乎会了娘亲的意,咬咬牙,含着泪花,坚定地转身去了。 那故作坚强的小不点模样,好生惹人心疼,江公公看的有些许于心不忍:陛下何苦把那母女俩分开,唉。 天色渐晚,那小小的糯米团子就这样,跟着那身姿挺拔的男子离去。 乔妃变这样目送着,心中几许感慨:必须准备着离开皇宫了,否则,她救不了阿阮,也救不了自己。 偏殿内,满是暖色的灯火,随着光影摇曳,宫女们也在陆陆续续地进出。 阮阮被拉着去洗香香后,又换了一身舒服的贴身衣裳,随后窝在柔软温暖的被窝内,泛起丝丝困意。 爹爹的偏殿可真舒服呀… 待许君义过来的时候,那窝在被窝内的小团子早已呼呼大睡,一双长睫扑朔着烛火的橘光,带着婴儿肥的脸蛋上透着一抹粉嫩。 原本忍不住想要伸去捏捏那滑嫩嫩的脸蛋的手,在黑影出现时迅速收了回去,他压低了声音: “陈七,太医那边审出来了?” 陈七乃御卫之首,看起来不过是二十出头的男子,容貌清秀,唯独左眉上有一处刀疤。 “启禀陛下,正是长公主的人给的药,此药能让小殿下变成哑巴。” “出去说。” 似乎是察觉到小团子眉头微皱,又舒舒服服地翻了个身,许君义便带着人出去了。 陈七心中好笑:陛下还说不稀罕这孩子,行为倒是老实。 … 阮阮醒来时已是天亮,微弱的阳光似乎想要穿过窗棂,铺洒暖意。 “娘亲。” 小奶包醒来的第一件事是叫娘亲,随后又想起,娘亲不在这里。 “小殿下,您醒了。” 偏殿外传来一声苍老的声线,极其陌生。 “咦,老婆婆你是谁呀?” 阮阮眨了眨眼,看向空明通亮的门口,只见一人慢悠悠地走了进来。 “小殿下,老奴是冉贵妃特意派来照顾您的,叫我寒露嬷嬷便好。” 老婆子行了一礼,面色和蔼又带着老者的慈祥。 “冉贵妃,那是什么?可以吃咩?” 阮阮歪着脑袋,有些奇怪,随后起身,什么也不顾地跑出偏殿: “我要去找爹爹!” 感受到一抹小身影闪过,门口端着热水的宫女看傻眼了,又急忙大喊道:“小殿下,先把衣裳、鞋穿好啊!” 寒露嬷嬷跟着那小小的身影走了出来,叹了口气:“唉,没规矩的野种…” 当某个赤脚小团子跑进乾坤殿内,安静宽敞的大殿内,回荡着那光脚丫打在地板上发出的啪嗒啪嗒的清脆响声,倒显得有些诡异… “爹爹!” 阮阮看着主位上散发着威严气息的俊美男子,快步跑了过去,眉眼弯弯,笑面如花。 这一声爹爹响彻于大殿内,于此同时,许君义面前的两个男孩也一同转过头,看了过来。 一人诧异,一人淡然。 阮阮走近了才发现还有两位小哥哥在此处,更高的哥哥看起来已有十岁,而另一个不过七八岁左右。 “你不冷吗。” 许君义目光落在那冻得通红的赤脚上,有一处正有着些许发黑的冻疮,在那白嫩嫩的脚上格外显眼,犹如纯洁剔透的白花上,沾染了丑陋斑驳的泥土。 “阮阮不冷哒!阮阮醒来就见爹爹啦!” 阮阮当然不自知寒冷,她经历过比这更寒冷的感受。 殿内四处点着暖炉,不似室外那般严寒。 “没规矩!” 年纪更大的男孩诧异过后,又开始嘟囔着一两句。 而另一位七八岁的小哥哥依旧不发话,浑身都透露着一股清冷的气息… 这一声嘟囔,才让阮阮察觉此处还有旁人。 “爹爹,他们是谁呀?” “小殿下,这是二皇子和三皇子,陛下正在考察二位殿下的功课呢。” 江公公笑了笑,脸上尽是慈祥,但同那寒露嬷嬷脸上的慈祥又有些不一样。 “喔!原来是阮阮哒哥哥!” 小团子更加兴奋,想要走过去打招呼,可她刚靠近,二皇子便别过了脑袋,似乎不愿承认。 而那三皇子,浑身透露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危险气息,也不看阮阮一眼。 “二哥哥安好呀~窝系阮阮嗷!” 小团子靠近那别过头的二皇子,用着高调的小奶音,软绵绵地打着招呼。 “哼,都是你害得长姐被责罚!” 二皇子许北仁在努力地不看这小野种,虽然,好像有点可爱…那声哥哥也好甜… 就连他的亲妹妹都没有这般甜甜的叫他哥哥! 小阮阮歪着脑袋,并仰着头,看着那五官都快皱在一起的二皇子:“二哥哥,什么是阮阮害得呀?” 许君义冷笑,看着那功课一塌糊涂的二皇子,气得不轻:“哦?敢对朕的处置不满意?” 不等二皇子辩驳,高座上的男子又发话了: “既然不满意,那便同许婗伊一样,杖责三十大板,禁足三月。” 二皇子还想嘴硬,看了看那天真地歪头的小团子,有些欲哭无泪:这野种是魔鬼吧!她不仅要害长姐,还要害了他! “爹爹,不打二哥哥!” 转眼间,小小一只的阮阮,竟然爬上了主位的高阶,拉着许君义那明黄色的衣袍用力地摇晃着。 许北仁看直了眼:这小野种不是在作死吧! 可父皇似乎没有一丝不满,反倒任由那小野种肆意妄为! “还不快滚?等着杖责?” 良久,高阶上的俊美男子俯视着他,面露不善。 二皇子以为自己和那野种都死定了,谁知道,竟然只是叫他滚? “好咧,父皇!儿臣告退!” 他松了口气,并以最快地速度走出了乾坤殿。 “…” 宫人们看着如此场面,竟然觉得有些…好笑? 沉寂的大殿内只留下了三皇子在高阶下站着。 “父皇,若无旁事,儿臣先行告退。” 三皇子的话语淡漠如岚烟,成熟得犹如历经世事的成人,同那七八岁的年纪满是违和感。 “岚儿,这是许姩阮。” 许君义的语气也缓和了些,介绍着阮阮的名字。 正准备转身离去的男孩,正欲加快的步伐也微微一僵,随后便离去了。 阮阮看着那离去的身影,满脸迷离,却又有些不舍:三哥哥,娘亲也经常念叨三哥哥哒名呢。 那是阮阮哒亲哥哥! 第8章 父爱山崩地裂 “哥哥!” 某团子奶声奶气地叫了一声哥哥,便迈着小肉腿准备跟上去,却被面前的三皇子叫住了:“别靠近我!” 其中语气激烈,又夹杂着几分焦急,似乎阮阮再靠近一步,三皇子便会打她。 阮阮耷拉着脑袋,有些恍惚且失落:哥哥好像不喜欢阮阮… 三皇子许陌岚欲言又止,隐忍着眼底的几分不舍与无奈,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许君义将这些都收尽了眼底,嘴角竟有些戏谑:“小东西,过来。” 阮阮眸子一亮,又跑到了爹爹面前,随后嘟囔着:“阮阮才不是什么小东西咧…” 啊呸呸,怎么有种在骂人哒感觉?那阮阮到底是不是东西啦? “嗤。” 见那埋头深思的小奶包一会儿猛然摇头,一会儿又满脸纠结与怪异,那绷着一张脸的许君义也差点笑出了声。 “爹爹,你也是东西咩?” 江公公:?!! 宫人们咽了咽口水,有些不敢呼吸了。 而许君义什么也不说,揉了揉那满头丝滑的发丝,莫名觉得这小东西软绵绵的触感有些许让人上瘾,就同云朵一般。 阮阮正感受着头顶的温热与柔意,却在转眼间发现身后出现了一抹身影,倒是把她吓了一跳。 不等小团子问这是何人,那人便开口了: “陛下,南月国送来的锦鲤已放在御花园的荷秀湖中了。” 陈七见陛下那张大手还停留在阮阮脑袋上,他又低下了头,脸上看不出任何神情来。 “锦鲤是什么呀?阮阮想看!” 那张剔透的脸蛋淡染着一抹粉嫩,一双清澈的杏眸中满是好奇,小团子仰着头,似乎在争取爹爹的同意。 许君义起身,先让宫女将阮阮带了下去。 待再次离开乾坤宫时,阮阮已然被宫女小满带去了荷秀湖边,只见那俊美男子坐在湖边精致的画舸之上,凌冽的北风吹动着点点青丝,斗篷上的灰色狐狸毛却映衬着一张如玉般的脸。 阮阮由着宫女给自己换了一身暖和的行头,兔毛领绕在脖颈处,还有些软绵绵的暖意。 “爹爹,是要坐小船去看鱼鱼呀?” 小团子歪着脑袋,满脸新奇,她还是第一次坐船看水中景色咧! “过来吧。” 画舸虽小,却又不失奢华,丰富的彩饰以及镂空的木雕,无不点缀着船上人的贵气。 阮阮慢慢上了画舸,却发现在水波之上,自己小小的身子也在随着船晃动。 “咦!” 正当有些惊慌失措,小团子加快了脚步,踉踉跄跄地扑进了许君义的怀里。 “爹爹怀里真暖和!” 阮阮转过身,竟直接坐在了许君义的腿上。 嘿嘿,还有一股淡淡的龙涎香,那是爹爹的味道。 江公公又是捏了一把冷汗,好在,陛下没有一气之下把小殿下丢湖里。 可他知道,陛下只是表面上对小殿下好,陛下的眼神,无疑是在看阿猫阿狗一般。 画舸幽幽地驶向了湖中央,四周凄凄而寂静,点点水雾弥漫在湖面,柔和了雪上的刺眼光芒。 哗啦。 水里一条手臂那般长的锦鲤跳动出水面,惹得阮阮惊呼:“哇!好大!” 宫人们心中也在纷纷感慨,这不愧是南月国能够作为贡品的锦鲤,这般大的鱼,就连后宫的妃嫔们都鲜少见到呢! 然,阮阮看着看着,不自觉地失了神,嘴角有些湿润:这么大哒鱼,该烤着吃还是炖着吃咧? 吸溜。 小团子为了看清楚那鱼长什么样,开始趴在画舸的栏杆上,越看越忘我…不知不觉地,那小脑袋瓜钻出了栏杆镂空的洞,直勾勾地看着湖里。 “” 许君义觉得有些好笑,不就是身形颇大的锦鲤么,这小东西竟然看的入了迷。 “小殿下,您小心些,可别掉下去…” 江公公还未说完话,便见那小团子想要缩回脑袋,却发现肩膀处已然卡在了栏杆的洞里… 咦惹,她什么时候钻进去哒? 阮阮都不知道自己怎么钻进去的,只是现在想收回去,肩膀却卡住了… 糟了,她不会一直卡在这里了吧!那周围的人岂不是要笑话她啦! “嗯…” 小奶包的脸颊鼓鼓的,似乎使出了吃奶的气劲儿,浑身用力的同时,画舸也在一并摇晃。 画舸摇啊摇,某团子发觉自己的腰都弯酸咯。 江公公在一旁捉急,唯独许君义还在悠闲自得地品着茶。 “陛下,小殿下好像卡住了,奴才这就去帮忙!” 江公公实在看不下去了,准备走过去帮忙,却被许君义拦住了:“这是想让朕翻船落水?” 若是江公公过去,画舸便会重心不稳,保不齐,全员都会落水。 阮阮累了,她发现自己真的回不去了,就这样卡在了栏杆的镂空处… “呜呜爹爹,阮阮回不来了。” 爹爹会有办法就阮阮的吧!会的吧!—— 阮阮也不确定,她见不到爹爹的表情,指不定在笑话她呢! 随着茶杯放在木桌上清脆的声音,许君义伸出了手臂——阮阮心里欢喜,爹爹来救她啦! 当众人都以为,陛下这是要伸出援手,将小殿下拉回来的时候,却见那披着灰色斗篷的男子挥出了手掌。 不远处的陈七看傻眼了:陛下这是拿内力轰小殿下的屁屁呢! 伴随着“啵”的一声,犹如瓶塞打开的声音,那一团小小的身影,直接飞出了画舸! 扑面而来的,是深沉的冰寒湖水—— 阮阮又一次掉入了水中,那熟悉的窒息感,吓得她慌乱扑腾。 “爹爹救…咕噜咕噜——” “…” 这就是传说中的,父爱山崩地裂吗? 阮阮呛咳了几口水,睁眼便见到那位突然出现的陈七叔叔。 咦,已经在岸边了。 “谢谢叔叔!” 阮阮乖巧地道谢,不成想,她已经冻得上下牙互相打架,嘴里一直发出咯吱咯吱声。 “陈七,以后教她凫水,朕的身边,不留无用者。” 冷冰冰的话语没有丝毫情绪,就连一点对女儿的关心都没有,阮阮仰头,有些看不清爹爹的神情。 爹爹才是大坏人,把她打进水里! 第9章 是二皇子放的火! 阮阮越想越委屈,瘪着一张小嘴,杏眸里起了一层薄薄的水雾,眼眶殷红:“呜,爹爹坏!” 好想念娘亲,没有娘亲的阮阮像根草—— 小团子似乎有些赌气,气鼓鼓地回到了偏殿,小脑袋瓜上的头发还是湿漉漉的,殿内的寒露嬷嬷看了,连连叹气摇头: “小殿下,明儿个,让老奴教您宫规吧。” 如此模样,成何体统!行为举止,连宫里的宫女都不如! 阮阮闷闷的不说话,安安静静地让小满姐姐为自己擦头发。 小团子倒是安静得乖巧,但许君义没心思去看她如何,他也不在意这小东西是否真生气了,身为帝王,他自然还有许多事要处理。 无所事事,阮阮就睡了半天,还时不时梦到娘亲—— 呜呜,一夜不见娘亲,好生想念! 宽敞的偏殿内极其安静,待到傍晚黄昏时,屋外却又传来一阵压低的谈话声: “听说了吗!冷宫走水了!里外都烧焦了!” 宫女们似乎也是才听说这消息,有些感慨这冷宫竟会被烧的面目全非。 毕竟,现在冷宫内只关了一位疯疯癫癫的乔妃,她也是这么多年来,唯一能活在冷宫当中的疯子。 到现在,恐怕已经烧成焦炭了吧! 阮阮听到如此消息,“噌”的一声下了床,又一次赤脚跑出了殿外,直奔冷宫的方向而去。 宫女小满端着一盘点心正要走进殿内,却感受到一阵疾风而过,刹那一看,竟是小殿下的身影! “你们怎能在此议论这些,小殿下的母妃还在冷宫之中呢!” 小满颇有些责怪地看了一眼门口的宫人们,扫视一周,却发现今儿个下午,寒露嬷嬷也不见了。 唉,宫里就是如此凉薄,小殿下倒是个可怜人儿,更何况还是如此乖巧可爱的小公主呜呜。 小满感慨一番,便去主殿告知了江公公,随后也快步跟上去找阮阮了。 阮阮一路小跑,呵出白雾般的热气,一直跑到那冒着青烟的废墟面前,她愣住了,冻红的脚掌已然失去了所有知觉。 “娘?娘亲…你在哪儿!” 那张小脸煞白,轻轻地喊了一声,满是不确定。 咯吱—— 不远处传来踩断枯枝的声音,阮阮甚是敏感,一股脑往声音的方向跑去,小脚丫也被积雪融化后显现而出的石子儿划破了。 “谁!” 小男孩犹如惊雀,紧张兮兮地大喊一声,却见那一抹粉色的小小的身影。 呼,吓死他了,原来是那小妹妹。 “二哥哥呀?” 阮阮看着面前熟悉的人儿,那十岁左右的小男孩还站在冷宫墙角,东张西望,随后恼怒道:“我才不是你哥!” 可他刚反驳完,就有些后悔了,面前的小团子,一双圆溜溜葡萄似的杏眼,竟然还闪烁着泪光。 “二锅锅呜呜,阮阮哒娘亲在里面,呜呜呜!” 似是见到亲人一般,小团子卸下了最后的坚强,开始在二皇子面前嚎啕大哭。 这一哭,倒是让那还有些不满的二皇子不知所措起来。 “你你、你别哭,说不定你娘还活着呢!” 二皇子彻底乱了,这可不是他欺负了这小野种啊!她怎么就哭了呢! 惹哭小孩子果然很烦!但是这小野种的脸蛋好软… 奇了怪了,他心里怎么痒痒的,又有些心疼! “呜叽呜叽…” 小阮阮抽泣之余,也在努力地憋回泪花,一只小手还紧紧地牵着二皇子的衣袖,另一只手在不断地抹眼泪,咬紧那软嘟嘟的唇,她好像浑身都在努力地让自己不哭。 原本哭唧唧的小团子有些让人心慌意乱,可现在强忍泪花的小模样,更让人心里波涛汹涌,罪恶感油然而生… 在小团子委屈又依赖的注视下,二皇子还有些局促,他埋下头,却发现这小妹竟然光着脚丫,都冻红了! “你怎么还光着脚?不冷么?” “阮阮不冷哒!阮阮要找娘亲,锅锅可以帮阮阮咩?” 小奶包仰着脑袋,满脸祈求,甚至还多了几分可怜兮兮的期待。 “好,我背你,地上冰。” 许北仁也不知道怎么了,这小野种莫名其妙地让他答应了所有的要求…算了!她都叫自己哥哥了,且把她当做小妹妹吧。 但他也不忍心让这小娃娃光着脚丫走在雪地里。 看着面前蹲下身的二哥哥,小阮阮歪着脑袋,背?是什么? 二皇子迟迟未感受到身后的小团子上背,转过头去,却见那满脸疑惑的小团子… “趴上来呀。” 许北仁叹了口气,有些诧异这小妹妹竟然不知道怎么上背,他也是头脑一热,主动去背她。 他自己的亲妹妹都没有这般亲近他! 听到哥哥的叹气,阮阮小心翼翼地趴上了哥哥的背,又有些不安地看了看哥哥的脸。 “锅锅不叹气,阮阮很乖哒。” 许北仁起身,搂住了阮阮的大腿,将她背了起来,却听到背后的小奶包说着这句话。 随着清冷的寒风,还能闻到一股香甜的桂花香,是那小奶包身上传来的。 背后轻飘飘的质感,让许北仁还有些惊奇,这小妹妹怎这么轻。 “二皇子!您怎么在这儿!” 兄妹二人还未走几步,便传来一阵苍老的声音,阮阮认得那声音,是寒露嬷嬷。 “寒露嬷嬷!” 阮阮见到那老婆子,挥了挥手,随后又看向二哥:“二哥哥,她是阮阮认识哒!” 许北仁转身看向那老婆子,眉头一挑,他也认识此人,寒露不是母妃宫中的老嬷嬷么? “你还不快帮忙找人?” 二皇子自然不会对老婆子客气,语气也是强硬了几分,不似之前好声好气地与阮阮说话。 寒露老婆子冷冷地笑了笑,随后转身喊道:“老奴找到点火之人了!” 老婆子嗓门极大,一声喊,几乎冷宫一周的人都听到了,陆陆续续的,一群御卫围了过来。 “老奴亲眼见到是二皇子点火的!他手上还有火石药粉!” 阮阮有些发蒙,却见寒露老嬷嬷指着自己的方向,满脸坚定,同时,她感受到二哥哥的身体微微一颤,似乎有些激动,随即怒吼道: “你休要胡说!” 第10章 二哥哥会变成耗子屎?! 御卫们围了过来,见是二皇子,有些犯难了,他们现在可不敢轻举妄动。 “不是二哥哥!” 小奶音又一次响起,满是焦急。 阮阮还在许北仁的背上,看着如此僵局,眉宇间有些粉嫩,似乎是急坏了:“御卫叔叔们,可不可以先帮忙找娘亲呀?” 找娘亲才是当务之急,不能揪着二哥哥不放,耽误了救娘亲的时辰。 御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更加犯难了:近日宫中传言,冷宫中的那一位小公主,忽然就得了盛宠。 二皇子和小殿下在一起,那便是难上加难。 “叔叔,叔叔们好不好呀…阮阮要娘亲呜…” 奈何,小团子一双清澈的眸子里染了一抹薄雾,粉嫩嫩的眼眶又一次红了。 众人见状,心底瞬间软成了一滩泥。 为首之人也软下心来: “先去找乔妃下落吧。” 不等众人散去,那老婆子又惊呼一声:“陛下!您可算来了,这二皇子放了火!” 众人目光皆看了过去,远处正缓缓走来熟悉的身影:男子一身玄色团龙圆领袍,领口还有金丝绣成的飞龙,映衬着那张玉脸,无暇得犹如天上雪。 “你们先去找人,陈七审问他。” 阮阮见是爹爹,嘟囔着小嘴巴,似乎不愿靠近,也不似之前那般开心地叫着爹爹就冲上前去,她还记着被爹爹丢下水的事儿呢。 而爹爹还是那般气定神闲,淡然得似乎娘亲就不是他认识的人。 “父皇,儿臣…” 二皇子正欲解释,却被阮阮一声“小小”的咆哮声打断了:“才不是二哥哥!” “闭嘴!” 许君义怒喝一声,兄妹二人都呆愣住,不再吱声。 陈七走近了看,示意二皇子放下小殿下,仔仔细细检查了他的手指甲缝。 “陛下,确实如寒露所言,二皇子指甲缝内还有些许火药沫子。” “什么!” 二皇子有些意外地惊呼,阮阮也有些发蒙地看向那二哥哥,一时之间,不知言语。 “年纪不大,倒是学会杀人放火了。” 许君义冷眼瞥向了二皇子,又用余光看了看那埋着脑袋不吭声的小团子。 “陈七,把他的手砍了。” 暴君又一次云淡风轻地说着血腥十足的话。 陛下这就要砍了二皇子的手?二皇子可是群臣都认为能当上太子的人选!若真的砍去了双手,那岂不是… “二哥哥!你真哒放火了咩!” 小团子还有些倔,走到那已经吓得呆滞的许北仁面前,拉着他的手。 “我不是!我没有放火杀人!” 许北仁有些崩溃,看着自己的双手,不敢相信父皇这就要立即砍了他的双手! 阮阮见状,深吸一口气,挡在了爹爹面前,可靠近一看,阮阮发现,爹爹不似表面那般冷静淡然…他的双手,紧握成拳,在尽力地克制着颤抖。 “爹爹,你别急…” 明明那小团子的声音颤抖得更厉害,却还在“莫名其妙”地安慰着许君义,众人觉得有些许怪异。 柔软的小手轻轻放在了那紧握的拳头上,冰冰凉凉的,反倒让许君义心头一震。 “朕急什么?不过是个冷宫里的疯女人罢了。” 阮阮仰头,看着爹爹原本平静的脸色,似乎有了几分裂隙,暴露出那几分涟漪。 “可是,二哥哥说他不是坏人哒!” 二哥哥对她那般好,阮阮才不信二哥哥是杀人放火的坏人!到现在,只有二哥哥担心她的脚脚被冻着! “小殿下,您的母妃被他所害,您怎会偏袒二皇子?他又有何证据证实不是他放的火?” 忽的,那苍老浑厚的声音又一度响起,正是那寒露老婆子扯着脖子,兴致高昂地说着。 “我、我…” 二皇子无从辩解,满头大汗,阮阮也跟着挠脑袋:什么是证据呀? 一阵寒风起,熏眼的烟雾大起,不少人呛咳了几声,巴不得立马结案离去。 “陛下真是好风采呐,还要砍了亲儿子的双手。” 阵阵呛咳声中,烟雾中竟传来女子微微沙哑的声音!阮阮眸子一亮,想要朝着声音的方向冲过去,却被许君义拎住了衣领,像拎小鸡仔一般。 “看来还没死。” 许君义的声音似乎有些不一样,虽然依旧是凛冽凉薄,但似乎多了几分底气。 “娘亲!” 小团子悬空甩动着自己的小脚丫,想要进入娘亲的怀抱。 烟雾散去,一位看起来颇有些狼狈的女子正站在高墙之上,她那张肤如凝脂的脸蛋上,还多了些黑色的烟灰。 【这狗男人还有心思来看我笑话,我昨儿个听说阿阮被他推水里了,才不得不出此下策,自己烧了冷宫,方便出来看看阿阮如何。】 阮阮又一次听到了娘亲的心声,没想到,这火… 当真是冤枉了二哥哥! “陛下,放火之人不是二皇子,臣妾倒是亲眼见到了纵火者,不过,她已然被大火湮灭。” 娘亲又一次开口了。 阮阮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又一次崇拜地看向自家娘亲:不愧是娘亲!这样都不会暴露啦! 她还在纠结该怎么救二哥哥咧,总不能说是娘亲自己点火的叭! 寒露嬷嬷眸光微凝,一张老脸紧绷着,似乎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阮阮看向二哥哥,见他也冷静了不少,在爹爹拎着自己的时候,笑眯眯道:“太好啦二锅锅,娘亲救了你哒手手!” 许北仁看着那小团子被父皇那般拎着,有些失神:看起来,他们才是真正的父女俩。 而他不过是个局外人… 看来传言都是真的,爹爹疼宠小妹妹,却根本不把其他孩子放在眼里。 【这就是二皇子么,啧,小时候看起来还算是个善良的,怎长大了就成了一颗耗子屎呢?】 阮阮闻之:??! 二哥哥长大后会变成一颗耗子屎!?好神奇!怎么变的咧! 不对!二哥哥不能变成耗子屎呀!她还想找二哥哥玩呢! 小团子猛地摇了摇头,随后揉了揉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二皇子,目光灼灼。 许北仁被盯得浑身发毛,这小娃娃突如其来的坚定感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了吗? “走了。” 许君义板着一张脸,拎着她往回走,一路上,阮阮的双脚没有着地,还被小满拿着一张毛毯包了起来。 第11章 不愧是真爱! 阮阮有些无奈,看着背后远去的身影,可怜兮兮道:“二哥哥再见,阮阮以后找你玩呀!” 许北仁还有些摸不着头脑,适才那小团子充满怜悯与坚定的眼神,是什么情况? 罢了,先回去再说。 … 深夜之际,阮阮已经听闻娘亲搬出冷宫的消息,心里暗喜:似乎一切都顺着娘亲的心意发展了去。 小团子的脚上又痒又痛,回到暖乎乎的偏殿,才发现自己的小脚丫上又长了几个冻疮。 “小殿下,往后你醒了,叫我便好,可不要再光脚丫出去了。” 小满在一旁念叨着,随后往上面搽了些冻疮膏。 阮阮乖巧地点了点头,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直到第二天,天还未亮,被子便被寒露嬷嬷掀开: “小殿下,时辰到了,该学习宫规了。” 睡意惺忪的小奶包鼓着腮帮子,有些不满,但还是乖乖起床了。 毕竟阮阮知道的,身边的人,没有谁不喜欢乖孩子,所以阮阮决心要做乖孩子。 … “陛下传召您呢,小殿下。” 晌午时分,江公公已在门口等候多时,笑眯眯地看向那刚准备休息的小团子,却见那小小的手心,竟然变得红彤彤的,江公公面上的笑意戛然而止: “这是怎的了?” “没事哒,阮阮笨笨,应当被教训。” 软软的声音似乎透露着一丝坚强与肯定,似乎认为自己被打是应该的。 江公公闻言,再度打量着小殿下那张稚嫩可爱的脸蛋,心里不由得有些酸涩:这世上,哪儿有这般懂事乖巧的公主啊! “快走吧,爹爹等我吃饭饭咯!” 小团子整理好衣裳,便走向了正殿之内。 爹爹昨日让娘亲恢复了乔妃的身份,听小满姐姐说,那是爹爹哒恩惠,那阮阮就不讨厌爹爹咯。 还未走进殿内,便先闻其声: “把阿阮还给我!你竟敢把她推下水!” 咦!是娘亲的声音!不过,按江公公所说,娘亲这般说话,是会被杀头的! “你是活够了?真以为朕不能杀了你?” 完了!爹爹真的生气了! 阮阮丢下身后慢吞吞的江公公,直奔着殿内,大喊一声:“爹爹~” 小身板全力往许君义的方向冲去,随后抱住了那双大腿:“爹爹!娘亲也在呀!阮阮饿饿啦!” “阿阮,跟我走。” 【阿阮果然还是被这狗皇帝骗了!】 身型高挑纤长的娘亲,一把牵住了阮阮的手,试图将她拉走。 娘亲换了一身干净衣裳,且脸上也是干干净净的,五官端丽,不施粉黛,看起来倒是有出水芙蓉般的清丽,凝脂般的皮肤,看起来吹弹可破。 “嘶!” 小团子眉头紧皱,双手被接触的一瞬间,灼热般的疼痛感钻入骨头一般——那是今日嬷嬷打了的手心。 许君义见状,不由得看了过去,而乔妃也停住了手上的动作,拿起小团子软嘟嘟的小手,仔细检查。 夫妻二人不由得紧皱眉心: “怎么回事?” 一男一女的声音重合在了一起。 阮阮见状,眸光里似乎多了几分精气神:爹娘好有默契!不愧是真爱! 随即,二人又尴尬地对视一眼,随后别过头去,似乎不承认适才二人之间的默契。 “爹爹娘亲,阮阮今日学宫规啦,只是阮阮笨笨!” 二人再度沉默,看着那通红的掌心,深吸了一口气。 许君义先开口了: “去把王先知叫来。” 王先知乃御医之首,医术高明,虽不能称神医,但也有妙手回春的能耐。 但,仅仅看手掌,未免有些大材小用了… 江公公扶额,还是让身边的小太监跑腿去了。 “哼,养不好阿阮就还给我。” 娘亲冷哼一声,满脸心疼地看着那张小手,内心不由感叹:【我家阿阮何须被这些宫规约束,这孩子也是乖巧得过分了。】 小团子歪着脑袋,脸上挂着傻乎乎的笑,看着自家爹娘:越来越有一家三口的味道咯! 那个词叫什么来着!温馨! 不等小团子沉浸在如此喜悦当中,爹爹便开始泼冷水了:“你算什么东西,同朕这般讲话?” 她能感受到,身旁的娘亲身上,那火气“噌”的一下冒了出来,她好像听到了娘亲心里骂爹爹的无数种方式——都不太干净! 最终,娘亲深吸一口气,皮笑肉不笑道: “阿阮是我女儿,与陛下您何干啊?当初您不是这般说的么!” 咦惹,又要吵架了吗?! 阮阮瘪着嘴,泪眼汪汪看着爹爹,又看了看娘亲:“你、你们一起养阮阮不好咩…” “不好!” 两者又是异口同声说道,随后两人面对面,开始互相怒瞪起来。 一旁的小阿阮想哭,眼泪沾湿了长睫,却只敢嘤嘤抽泣… 阮阮这顿饭吃得很煎熬,爹娘吵架喋喋不休,阮阮的存在感也放在了最小——但她发现,娘亲还活着咧! 呼! 算了,活着就好! 拿了王御医的一罐药膏,乔妃便送阮阮回到了偏殿,临走前,阿阮委屈巴巴:“娘亲,阮阮想你哒。” 见面前可怜兮兮的小奶团,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满是不舍,看得乔妃心酸不已: “阿阮乖。” 【再忍忍,很快我们就自由了!】 自由?那是什么呀? 小团子心存疑虑,但她还有更好奇的事儿:二哥哥以后怎么会变成一颗耗子屎咧? 好端端的人,怎么能变成一颗小小的丸子? 乔妃原以为已经安慰好女儿,却不想,面前的小阿阮竟抓住了她的衣角不放,满脸坚定道: “娘亲,二哥哥!” “嗯?许北仁?” 乔妃闻言,似乎有些嫌弃这个名字。 “二哥哥待阮阮好!阮阮喜欢二哥!阮阮以后要和二哥哥一起玩!” 小团子满脸期待与欢喜,却又偷偷地瞥了一眼娘亲:娘亲面色凝重… 【这颗耗子屎小时候还有些良心,只是后来,当了长公主的狗腿长歪了,整个北凉都差点被这小子整灭国…嗐,这二皇子最后是淹死在百姓的唾沫当中的!】 阮阮:!! 二哥哥不仅变成了耗子屎,还被口水淹死了! 这个画面有些恶心,但是阮阮还是大为震惊! 第12章 阮阮不想让二哥哥变狗腿 乔妃抿唇,思索一番后说道:“可这许北仁…” “何人在此直呼本皇子名讳!” 不远处,传来一阵高喝声,敢情好,二皇子正路过偏殿,往正殿而去。 又是隔一日父皇考查功课的日子… “二哥哥!阮阮正想找你玩呐!” 阮阮见到二皇子,奔着小短腿跑了过去,面上的笑容挂着一抹清甜。 许北仁见是小阮阮,眉头微微舒展,东张西望一番后,在阮阮耳边低语:“那你得等我会儿,待会儿带你去吃烤鹿肉!” “好呀好呀!” 烤鹿肉,阮阮没吃过的东西! “那你不能和旁人说,这可是秘密!” 小男孩眉飞色舞,还有些许得意,那可是他亲手射箭射死的鹿子!谁让那鹿子闯入了木非的殿内! 闻言,小团子紧紧捂住自己的小嘴,用力地点头。 乔妃看了看,无奈笑笑:【罢了,这二皇子若是待阮阮好,往后阻止他误入歧途也是个选择。】 阮阮听到娘亲的心声,眨了眨眼,意思是阻止二哥哥变成耗子屎?看来娘亲有办法的呀! “母妃。” 原本目送二哥哥离去的阮阮,听到一声清冷得像是高山雪松间飒飒风声的话语,差点被吓了一跳。 回过头,小团子发现三哥哥已然站在了娘亲面前,神色颇有些异常。 “岚儿…” 娘亲的反应也有些怪异,似乎,娘亲不敢直视三哥哥的脸。 阮阮不明白为何,哥哥是不喜欢娘亲吗? 她还想靠近细看一番,却被娘亲挡住了去路,也挡住了视线。 “岚儿,去吧…” 娘亲的声音还有些许颤抖。 【我的两个孩儿都命苦啊,唉…】 听到娘亲内心的苦叹,阮阮不知怎的,她觉得自己的鼻尖酸酸的,有些许想哭。 “母妃,保重。” 依旧是疏远的声音,那男孩瞥了一眼乔妃身后的阮阮,便头也不回地离去。 阿阮别过脑袋,想要看看哥哥,那孤独的身影,一步又一步,那般清晰——她总觉得,哥哥走路有些奇怪? 但她又说不出是哪里怪异了。 “阿阮,哥哥叫许陌岚,往后他不想你接近,你便不要接近。” 娘亲如此嘱咐。 虽然不知为何,但阮阮还是乖乖地点了点头,虽然她好想抱抱哥哥,好想牵着哥哥一起玩… … 娘亲回去了,阮阮在偏殿门口等着二哥哥。 原本精神激昂的二哥哥,出来的时候已经蔫成了干巴的白菜,垂头丧气地过来了。 “二哥哥!吃烤鹿肉!” 小阮阮有好多道理都不懂,但她在吃这方面,多几个心眼都无所谓! “走!” 许北仁瞬间恢复了精气神,想到自己打到的鹿子,又觉得自己不是一无是处!好歹他弓箭射的准! 小太监已经在一处隐匿的湖边准备好了所有物件,笑眯眯地迎着而皇子的到来。 “二殿下,长公主马上就到,奴才这就为您烤上!” 忽的,十岁的小男孩身后还冒出了一个小脑袋,头上扎着两个小小的丸子,戴着成对儿的兔毛绒球,那双清澈如泉水的杏眼亮晶晶的,一张小脸嫩的犹如瓷娃娃一般。 “大姐姐也要来吃呀?” 阮阮悄声问着,她又想到了娘亲的心声,说二哥哥变成了大姐姐的狗腿!大姐姐竟然会长狗腿耶!还是二哥哥变得! 可是阮阮还不想二哥哥变成狗腿! “那当然,有我的份,自然会有长姐的份!那可是我们皇族的嫡长女!嫡长女做什么都是对的!” 原本二皇子说的还有些骄傲,但对上小团子那双呆呆的,透露着清澈的愚蠢的眸子,他一时间觉得自己说多了也没用… 滋滋… 鹿肉接触在烤架上,伴随着炭火的香味,一阵香烟飘去。 小阿阮蹲在烤架旁暖手,那双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肉肉,脑袋上的悬挂的毛绒球还在晃悠悠。 嘴角不经意流出泪花,阮阮都快香迷糊了,都未注意到身后多了许多身影。 “长姐安好!您来的正是时候呢!” 许北仁噌地一声站起来,握拳弯腰行了一礼,又笑得极其谄媚。 许婗伊已然习惯他那狗腿模样,本不想理会,却见那烤架面前竟然还蹲着一个小团子,她眉头一皱: “小野种怎会在此?” 二皇子闻言,脸色有些红:“是臣弟让她来的,她也算是我们的妹妹吧…” “哼,好笑。本公主这几日被关,吃得那般素淡,可都是这小野种所赐!” 若不是她被父皇禁足三月,一日三餐全是素菜,她怎会馋这二皇子的烤鹿肉?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碰到这小野种! 似乎是感受到某种强烈的视线,阮阮回头看去,见是大姐姐:“咦,大姐姐!你也来吃肉肉啦!” 小团子笑了笑,手里拿着一串刚烤好的鹿肉。 许婗伊怒目而视,随后别过头,看向二皇子:“你,给我拿过来。” 小野种怎么配吃鹿肉? 二皇子看了看那目光闪烁的小阮阮,又看了看气急败坏的长公主,心里暗道不妙:糟了,忘了是小妹妹害得长姐被罚… “长、长姐,这里有刚烤好的,您先吃如何?” 二皇子抹了抹额头汗珠,显然有些为难了,小妹妹手中那串是她亲手跟着小太监烤的,自然不该抢了妹妹手中的鹿肉。 长公主闻言,更是不悦,走上前去,一把抢了阮阮手中的鹿肉。 阮阮愣了愣,但随后笑了:“大姐姐想吃阮阮亲手烤的肉肉呀!那给你叭!” 小团子作出一副慷慨的模样。 许婗伊气笑了,把鹿肉丢在了地上,随即踩了踩:“你不配吃。” 二皇子看着如此一幕,失了神,不知怎的,他对长姐有些愤怒:即便她是长姐,也不该如此对妹妹啊! 尊敬的长姐竟然会做出这般行为! “阮阮的肉肉…” 小团子看着地上沾染上泥土的鹿肉,嘴巴一瘪,似乎要哭了:“那是阮阮好不容易烤好的肉肉,想给二哥哥一串,给大姐姐一串的呜呜…” 许北仁不知怎的,心里好似多了一团火:太过分了! 那可是妹妹要烤给他的鹿肉啊! 第13章 爹爹说的对! “长姐!那可是妹妹好不容易烤好的!” 小男孩怒气冲冲地质问面前高傲的少女,她抬头挺胸,似乎并不觉得自己哪里过分了,甚至还面露讥讽之意: “大胆,你竟敢忤逆本公主?” 二皇子闻言一愣,不知怎的,他现在更气了!长姐竟是这般无教养的人?! “二锅锅,没关系哒,阮阮可以再烤。” 小团子似乎意识到氛围不对,拉了拉许北仁的衣袖,揉了揉带着泪光的眼睛,故作坚强。 许北仁深吸一口气,见妹妹越是如此,他便越是心疼与不甘。 长公主转身,冷笑:“晦气!不是正宫生的果然晦气,本公主不吃这低贱东西了。” 那浑身穿着极其奢华的银丝绣蝶菊花纹棉长裙的少女,快步离去,那头上的金丝花蕊随着步伐一颤又一颤。 小团子愣在了原地,耷拉着脑袋,有些低落:大姐姐嫌弃阮阮咩… 许北仁也哼了一声,他心里气愤,更觉得怪异:今日长姐怎会如此过分!他曾经那个明事理、处世精明的长姐去哪了! “妹妹,咱们继续吃!兴许是长姐心情不好。” 毕竟是妹妹害得长姐被罚,闹闹脾气也罢! 许北仁这般想着,即便在他眼里完美的长姐出现了一丝裂缝,倒不至于因为一次小场面而和长姐闹翻。 小团子埋着脑袋,看着眼前的肉肉,一时间又馋了起来——何以解忧,唯有吃肉! “二哥哥,肉肉香香!阮阮还要吃!” 还不等许北仁思索怎么安慰小妹妹,仅见那一旁大口吃肉的小团子,腮帮子用力地嚼啊嚼,动啊动,煞是可爱! 咕嘟,烤肉下肚,阮阮满脸幸福。 如此,那小小个的团子,竟然吃了将近三分之一的鹿腿! “就是那里!他们把父皇的吉祥鹿给烤了!” 不等宫人收拾残羹,一群人风风火火赶来,为首的,正是长公主许婗伊。 阮阮一回头,见如此阵仗,更是把手里的肉串捏紧了:呼!幸好没把肉肉吓掉地上! 陈七走上前来,看清楚是小殿下同二皇子,也是愣了愣,那小团子白嫩嫩的脸上还沾着些许油光,鼓鼓的小嘴巴还没有停止咀嚼的动作。 “烤鹿肉的是二皇子和小殿下?” “陈七叔叔!你也来吃!好吃哒!” 小阿阮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甚至开始热情地招呼陈七过来一起吃,但她看到陈七身后还跟着那么多叔叔,好像有点分不完… 小团子低头打量着手里的肉肉: 唔,怎么办?要不把手里这串让给陈七叔叔? “小殿下,你们可知,现在烤的是陛下狩猎回来圈养的吉祥鹿?” 许北仁反应过来了,是长姐告的状! 而长姐未曾告诉他,这是父皇养的吉祥鹿!一开始,还是长姐提议要吃烤鹿肉的! “陈七,还不把他俩抓起来?你们怎么做事的?” 兴许是被那咬牙切齿的二皇子瞪得心虚了,许婗伊催着陈七赶紧把阮阮二人抓起来。 陈七淡淡地打量了一番长公主,不卑不亢道:“属下记得,长公主还在禁足期间,陛下还未准许长公主随意走动吧?” “好你个低贱奴才!本公主令你把人速速拿下!若是让父皇知道你护着犯错者,有你好看!” 陈七丝毫不畏惧,挥了挥手,长公主及阮阮二人都被捕了。 御卫们抹了抹汗,敢用贱奴才称呼陈龙首,这长公主是该有多无知自傲? 朝堂之中人人都想拉拢陈龙首不说,若是皇族之中哪个皇子获得陈龙首的认可,那他必定会是太子—— “走吧,诸位皇子公主,还是去圣上面前解释为好。” 陈七二话不说,带着三个人前往了乾坤殿,殿内还有大臣议论政事,三个人被逮着,静静等在门口。 众臣子退出殿门时,长公主趁此机会大喊一声:“父皇!许北仁和小野种把您的吉祥鹿烤来吃了!那可是国泰安民的象征啊!” 轰! 全场哗然! “吉祥鹿被杀了?!哎哟喂!造孽啊!” “那鹿子出现时,天降异象,意味着国泰民安,风调雨顺!这鹿子被杀了,岂不是…” 臣子们叽叽喳喳地说道,额头上的汗珠直流而下,几人似有默契一般,对视一眼,又开始大声说着不详之兆等等。 场面过于吵闹,直到那身穿金丝锦衣的男子缓缓走了出来,原本还在闹腾的人们,皆有默契地闭上了嘴。 “陛下!” 江公公跟在许君义身后,看到那像罚站似的埋头站在二皇子身边的阮阮,有些意外: 这次是二皇子带着小殿下闯祸了? “都给朕闭嘴,谁再多说一句,那就滚去地狱说。” 许君义面露不善,眉宇之间尽是怒气。 众人犹如寒蝉仗马,僵硬地站在原地,不敢吱声。 “爹爹,阮阮不知道是吉祥鹿…” 静默时刻,小女娃瓮声瓮气的嘀咕声格外刺耳。 许君义睨着身前众人,才发现这小东西也在其中,倒是有些意外。 “父皇!不关妹妹的事!是儿臣射死了那鹿子,儿臣让妹妹来吃的烤鹿肉!” 阮阮原本有些害怕如此场面,那么多人看着他们,眼中尽是阴冷黑暗的责怪,好生可怕! 可二哥哥这么勇敢!二哥哥站出来保护了阮阮! “爹爹,阮阮错了,不怪二哥哥!” 小团子也站了出来,同许北仁一起站了出来。 许君义看着那兄妹俩,眉头一挑,到现在最显眼的成了那默不吭声的许婗伊: “许婗伊,你怎么在这儿?” 适才,也是她挑起众臣哗然的吧。 俊美男子的脸色,骤然变得很冷。 陈七站了出来,言辞严肃:“禀告陛下,是长公主告知的属下吉祥鹿被害,但在此期间,长公主理应禁足。” 许君义点了点头,示意陈七退下,手里把玩着扳指:“朕倒是不知,朕的北凉,何时需要一个鹿子来决定国运?” 还在瑟瑟发抖的阮阮一听,突然觉得有理:“爹爹说的对!爹爹才是最厉害的人!” 小奶团的声音婉转而上扬,无不喧嚣着一抹如释重负的喜悦。 许君义嘴角微微上扬,心情似乎变好了:这小东西还是个小马屁精。 “陈七,把那小东西带下去,许北仁、许婗伊各自领三十大板。” 第14章 叔叔我啊,也不忍心嘞! 陈七闻言,嘴角微微抽搐:陛下的心,长偏了就算了,还在公众之下偏了。 众人眼神晦涩,陛下连这小公主是不是亲生的都不知道,竟然不杀了这无礼冒犯的小丫头? “父皇!凭什么!” 长公主不甘心,满脸错愕与不满,而二皇子已经自觉地跟着御卫们下去受罚了。 二皇子心里松了口气,庆幸自己没连累到小妹。 阮阮目送着那二哥哥的身影,鼻尖一酸:爹爹都说不靠鹿子了,还要打二哥哥! 奈何,她已经被陈七叔叔带走了。 “陈七叔叔,是阮阮不乖了吗,爹爹为什么要打二哥哥…” 奶声奶气的小鼻音里满是委屈。 陈七心下一软,蹲下身轻声道:“小殿下很乖,陛下也很喜欢小殿下哦。” 身后的下属们都觉得自己眼瞎了,平日里雷厉风行的陈龙首,所谓凶神恶煞的“刀疤眉”,竟然在目光温柔地哄着小女娃! 阮阮眨了眨眼睛,半信半疑,虽然大姐姐和二哥哥怕陈七叔叔,但她觉得陈七叔叔是最好哒叔叔! —— 小团子刚确认自己内心的想法,一转眼就后悔了! ——陈七叔叔把她带到了偏僻的殿宇内,刚踏入那殿内,扑面而来的水蒸气以及温泉的硫磺味袭面而来。 咦—— 还未来得及思考这屋子里怎么这么多水,阮阮便感到身后一股柔中带刚的力道,将她“甩”了出去! 扑通! 浑身的窒息感迎面而来!又是熟悉的配方——阮阮掉进了水里,但,不同之处则是这水,是热乎乎的水,像洗澡水。 “陈七叔叔救…咕噜咕噜…” 阮阮在水里吐泡泡,又被陈七拎出了水面。 身后的众御卫松了口气:嗐,还以为陈龙首换了个人,原来陈龙首还是原来那个陈龙首!呼! 陈七的刀疤眉带着丝丝歉意:“小殿下,陛下嘱咐属下要教会您凫水的,可怪不了叔叔我严格!” 叔叔我啊,也不忍心您这样的嘞! “叔叔!你也不能咕噜咕噜…” 你也不能一言不发就把我丢水里呀! 阮阮刚想这么说,她又开始往下沉了。 “哎呀,是属下唐突了,但皇上说,只有这样才能让您尽快学会!” 这可真怪不了叔叔我啊! 陈七面上怜悯,实则还是个狠人。 “小殿下已经学会了屏气,属实厉害!都没有呛一口水!” 那确实,阮阮在被长公主埋水里的时候,就知道水没到鼻孔就得憋气,不然得呛死… 一双幽怨且水灵灵的大眼睛,正可怜巴巴地看着陈七。 原以为陈七叔叔要害了自己,可在水中的阮阮渐渐发觉,陈七叔叔用着内功力道护着自己咧! 如此一来,她也没那么怕了,不知是何时,陈七叔叔早就收了内功的力道,全靠她自己在凫水! “学得倒挺快。” 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的许君义开了口,阮阮才发现爹爹已经在那里看自己许久了。 “小殿下玉雪聪明,颇有些洪炉点雪的天分。” 陈七笑道,随后便退下了。 阮阮待在温泉池子里,脸蛋也泡的热乎乎的,原本还有些鼻塞的她,似乎也好了很多。 “爹爹,原来这里有这么大一个温泉池子!陈七叔叔会内功,好厉害哒!” 阮阮有些激动,想要上岸,却发现浑身泡的沉甸甸,根本爬不上去。 许君义满脸嫌弃地抱起了那带着水分而沉重的阮阮,身后的小满端着毛巾过来了。 男子接过了毛巾,似乎没有要交给小满来照顾的意思。 一阵干燥温暖的风从头顶吹来,阮阮还觉得怪异,但她立马发现,是爹爹在用内功借着毛巾给她烘干水分! 此时无声胜有声,某人只想说,不仅陈七会,他也会内功。 橘红色的烛光之下,父女俩的身影竟多了几分温馨。 “你往后,再被旁人利用了去,朕要连同你一起杀头。” 温热的嘴唇说出了冷冰冰的话。 阮阮打了个激灵。 许是在水里扑腾累了,待发丝干完,阮阮的脑袋摇摇晃晃,已然睡着了。 看着如此场面,许君义无奈,将那小团子抱起来,走回了偏殿。 “陛下,您来了!” 宫人们皆是一惊,但更多的是喜:他们跟的小主子,正被陛下抱着呢!这说明他们以后的好日子多着呢! 兴高采烈的宫人们总觉得少了什么,东张西望后,喃喃道: “这寒露嬷嬷怎么又出去办事了…” … 阮阮再度醒来时,已然落入了黄昏时,暖色映衬在雪光上,似乎在无声宣告着,春将至。 “小殿下,尝尝这松子百合酥!那可是御膳房那边送来的!” 小满端着一盘点心,怕小殿下饿坏了。 阮阮闻着香味,一门心思只放在了吃上面,就连手上的残渣都要舔干净。 “哥哥姐姐你们也来尝些!还有寒露嬷嬷!” 一说到寒露嬷嬷,众人都互相对视一眼,最终开口道:“今儿个下午,寒露嬷嬷都不在呢。” “喔!那给嬷嬷留一些!” … 皇后的玄凤宫内,充斥着尖锐的哭啼声,还有些许打骂声。 “呜呜呜,母后!我要杀了那小野种!父皇凭什么打我!” 伴随着长公主的哭声,还有花瓶打碎,宫女的尖叫声。 “殿下不要!奴婢的脸——” 皇后看着那混乱的场面,眼皮子突突直跳,一宫女捂着自己血淋淋的脸,一太监还在不断地捡碎瓷片,他的手也在不断地冒出鲜血… “本宫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蠢货。” 皇后揉了揉内心,命人收拾了残局。 “母后!您帮帮孩儿!让那小野种去死吧!您就不怕那乔妃凭此踩在您头上…” “啪!” 皇后一巴掌打醒了长公主,也打断了长公主的话。 “乔妃算什么东西?无权无势,凭借残废的三皇子还是小野种踩我头上?你脑子不清醒了?” 皇后怒意直上心头,又道:“冉贵妃的二皇子不是同那小野种关系好么,本宫就喜欢在一旁看戏,更喜欢看旁人如何撕碎脸皮的戏码。” 贵气妇人手里拿起一支金丝凤头簪,优雅地戴在了自己头上:“是吧,冉贵妃的寒露?” 第15章 娘嘞,这小妹妹有些虎 “老奴晓得该如何做了,只是老奴家里…” 老婆子脸上有着视死如归的神情,已然决心好做什么事了。 “事情办好,本宫自会让他们恢复良籍,若是失败了,说不定他们哪日丢了胳膊丢了腿…” “老奴不会失败!娘娘且等几日便好!” 寒露已然听不下去这些话,咬着牙,做出一副势必要成功的模样。 … 阿阮手里抱着一盘松子百合酥,望着那渐渐落下黑幕布的天空,有些奇怪,寒露嬷嬷是忙什么去啦?怎么这么晚还没回来。 小满脸上尽是担忧: “小殿下,屋外冷,我们进来等吧!” 这风寒刚好转些,可不要又冻着了,小殿下心地太好了,何必等一个奴籍嬷嬷等这么久… 更何况,这糕点本就是陛下给小殿下准备的。 “喔,没关系!阮阮穿得很暖和哒!” 适才小满姐姐就给自己加了层厚厚的斗篷,里面全是兔毛,根本就不冷嘛。 这点心那般好吃,嬷嬷吃了一定会很开心哒!嘿嘿,不知道嬷嬷会不会笑一笑!感觉嬷嬷这几日好像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儿… “小殿下,嬷嬷回来了!” 小满眼睛尖,一眼就看到不远处的寒露嬷嬷正缓缓归来。 老婆子愣了愣,觉得有些怪异:“发生何事了?小殿下找我?” 还未等小满回答,那小小的萝卜头,手里正端着一盘点心,小心翼翼地奔向她: “寒露嬷嬷!快来吃点心!阮阮在努力不让它冷掉哦!” 点心? 老婆子见那盘子上完好精致的松子百合酥,还透露着些许香甜的气息,又见那小团子眉眼弯弯,清甜可人。 “小殿下您自己吃吧。” 她这般低贱老婢吃了去,岂不是浪费了,但,她万万没想到,这小小的公主殿下,似乎没有把她当做低贱奴婢看,而是把她当作——家人? 看着那张清纯可人的小脸蛋,鼻尖还被冻得粉红,老婆子心里竟有些酸楚。 阮阮低头,看着盘子里的点心,有些疑惑:“嬷嬷你快吃呀,凉了就不好吃了!难道嬷嬷不喜欢…” 一说到这里,小团子肉嘟嘟的脸蛋有些皱巴巴的,似乎难过极了,像是等了一场空欢喜。 “不是。” 寒露心软了,拿起那块点心,尝了一口。 酥酥脆脆的,却又入口即化,甜而不腻,似乎还带着小团子身上特有的桂花香甜…想来,也是那小殿下亲自护着这点心,以免凉了去。 “好吃吧!辛苦嬷嬷这几日哒照顾啦。” 乖巧如阮阮,那透露着欢快与温顺的声音,让在场的宫人都人不知嘴角上扬,似乎心情也好了许多。 小殿下,当真惹人爱啊! 众人沉浸在如此和谐可爱的氛围之中,阮阮也有些雀跃:寒露嬷嬷是喜欢阮阮的! 在这静谧的夜晚,独有寒露老嬷嬷的内心是五味陈杂的,她活了这么多年,见惯了世人趋炎附势的嘴脸,更看惯了旁人虚假做作的笑意,可今儿个,面对那犹如一张白纸的小殿下,她有些不知所措… … 小阿阮第二日第一个想到的是挨了板子的二哥哥,一起床洗漱好便跑去了二哥哥的住处——长宁宫,也就是冉贵妃的住处。 正好,冉贵妃今早去皇后那里请安了,阮阮找二哥哥就没有那么麻烦。 “二哥哥,我给你带了爹爹桌上的芋泥酥鸡!” 小团子一进屋,便轻声喊道,手里还提着油纸包的吃食。 许北仁有气无力地趴在床上,见是妹妹来了,立马来了精神:“怎么样,哥哥勇敢吧?” 哼哼,他也是能保护妹妹的哥哥,奈何自己的亲妹妹不依靠他… “嗯哒!哥哥疼不疼呀?阮阮喂你吃肉肉噢!” 小团子用力点头,二哥哥好勇敢,二哥哥保护了阮阮!所以阮阮最喜欢二哥哥啦! “好…等等!你说是父皇桌上的吃的?!你不会是偷来的吧!” 二皇子心有余悸,昨儿个吃鹿被打板子,今儿个可别因吃了父皇的御膳而砍了双手啊!娘嘞,这小妹妹有些虎! “是江公公帮忙打包哒!” 江公公都帮忙打包了,还能有什么问题? 许北仁张开嘴,也想尝尝父皇桌上的御膳究竟是什么味儿,他都没有同父皇同桌吃过饭! 恐怕独有小妹妹才能有这般宠爱。 不等嘴里的鸡肉嚼碎,屋外传来一阵宫人的惊呼: “娘娘,您今儿个这么早就回来了!” “大呼小叫作甚,让本宫进去。” 二皇子差点没噎着,看了看面前的小团子,一个激灵道:“妹妹你快躲起来!我母妃可是会吃人的母老虎!” 噫!贵妃是老虎?还会吃人!这么可怕咩! 阮阮吓得不轻,左顾右盼,奔着小短腿躲到了上半边镂空下半边木刻的屏风背后,大气都不敢出,一动不动。 “许北仁,你倒是出息了,自己的人还能拦住本宫了。” 女子缓缓进了屋,语气多有不善之意,“说吧,冷宫失火时,你怎会出现在附近?” 许北仁嘴里还在努力地嚼啊嚼,生怕被母妃发现自己在吃东西,随后假装淡定地答道:“母妃,我又不知道那是冷宫,我那指甲缝里的火药,还是一个小太监给我的鞭炮留的…” 二皇子自己说到这儿,也发现了不对。 阮阮待在屏风后面一动不动,满头大汗,但又有些好奇,冷宫不是娘亲亲自烧的咩?怎么总会扯上二哥哥? 就好像这宫里有什么让爹爹不开心的事儿,都能和二哥哥扯上关系… “哼,蠢货,自己被卖了还帮着数钱。” 阮阮听到了另一个小女孩的声音,明明声音稚嫩,却又极其早熟。 “琴儿!我可是你亲哥哥,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咦,是二哥哥哒亲妹妹呀?那就是四姐姐咯!寒露嬷嬷教过阮阮哒!可是,这四姐姐怎么有种看不起二哥哥的感觉呀?那明明是自己的亲哥哥来着。 “我倒是希望没有你这般蠢的兄长,母妃,那乔妃如此动作,恐怕就是想让许北仁比不上三皇子。” 第16章 不愧是爹爹的亲儿子!都是狗狗! 小女孩依旧冷静地分析道,似乎句句在理,有所依据。 冉贵妃看着这对比明显的一双儿女,属实无奈,唉,若是儿女之间互换一下性别也好啊。 可屏风背后的阮阮却蒙了,娘亲什么动作?娘亲放火被发现啦?咦惹,怎么办咧! 小团子内心乱作一团麻,小心脏怦怦跳,不知如何是好。 可是!娘亲最后不是帮二哥哥说明了情况咩!娘亲救了二哥哥哒!一定是四姐姐误会了! 呜,好想大声说出来!可是她不敢露面,她怕被冉姨姨吃了… “她最后救了许北仁,怕不是想让这蠢货信任她。” 冉贵妃摩挲着下巴,似乎还在琢磨着什么耐人寻味的问题,看了看自家蠢儿子,又补充着女儿的分析。 此时二皇子嘀咕一句: “可是,母妃,我觉得乔妃姨不会这样…” “闭嘴。” 二皇子还想解释,毕竟只有他知道,小妹妹还躲在屏风背后呢!小妹听了这些话,会不会伤心啊。 “我不就是来问你情况么,你小子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少和那小公主接触。” 贵妃言辞有些许凌厉,语气中更多地是怒意,怒其不争,也怒自己的儿子被人陷害。 “母妃,小妹妹又没什么错…” 二皇子还想争论,但见那双狐狸眼中的失望与怒意,他还是选择了闭嘴。 “许北仁,你这是当完长公主的狗腿,又当小公主的舔狗?” 八岁的小女娃语出惊人,更多的是鄙视与不屑:“有你这么蠢的皇子,母妃也是被你拖累了。” 一旁的宫人们早已见怪不怪了,毕竟小小的四公主,打小就聪明也懂事得早,哪儿像二皇子,十岁了都还不懂事… 可能也是因为二皇子拖累的缘故吧,可怜的四公主才这般早熟。 “我…” 许北仁有些恼,这亲妹妹的话简直就像一把把利刃刺向他,心里难受得快要堵死了。 小阿阮咬着下唇,深吸一口气,稳住…木头人不能动的——在冷宫里她便学会了躲藏起来就不要有所动作,否则被发现了又是一顿毒打。 可怜的二哥哥,亲妹妹嫌弃他,母妃也不那么疼他… 呜呜,但是冉姨姨不让二哥哥和阮阮玩,二哥哥是阮阮哒舔狗?那也是狗狗呀? 不愧是爹爹亲生的儿子!都是狗狗! “你若是听劝,还未酿成大错,本宫还能保你;反之,本宫会丢下你这个亲儿子。” 女子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之际,她的余光,也扫在了屏风背后。 待走出二皇子的院落,女子嘴角微撇: “哼,芋泥酥鸡,这小子倒是有口福。” 阮阮见屋内恢复了平静,只留下了沉默的二哥哥,她便探出了脑袋,见没别的人,赶紧跑到二皇子面前去: “二哥哥,以后有阮阮疼你!” 许北仁扶额苦笑:“你这什么话,哪儿有妹妹疼哥哥的,我母妃就是那种母老虎…” 一开始,许北仁说自己的母妃是母老虎的时候极其有底气,可这次,那番对话似乎让他产生了很多怀疑。 长姐真的就是那么好的人吗?母妃就真的如长姐如皇后说的那般令人厌恶吗? 阮阮看着那神色变换得极其精彩的二皇子,面露不解,随后又想起了贵妃的话:“二哥哥,我娘亲不会害二哥哥哒!” 这一点阮阮可以保证,她每日都能听到娘亲的心声,就没有想过二哥哥的事儿——顶多是就会说二哥哥以后会变成耗子屎的事儿… 娘亲更多的是想要揍爹爹来着… 许北仁看着那双清澈的眸子,笑了:“我知道,阮阮这么乖,肯定都是你娘亲教的。” 小团子见状,也跟着憨笑起来。 “那我先回去咯,不然寒露嬷嬷要找阮阮了!” 一说到寒露嬷嬷,二皇子又是愣了愣:当初不是寒露想要陷害他是凶手么?寒露不是母妃派过去的人么? 所以,要害他的… 许北仁又一次陷入了怀疑之中,皇后和长姐总说母妃心思深沉,所以希望他能脱离母妃,皇后愿意让他做嫡长子… 小阿阮哪知这后宫的险恶,她也是恰巧路过,又听到了冉贵妃的对话: “娘娘,把寒露调走了避免监视是好事,但她当真和乔妃联合起来陷害二皇子…” “还有那鹿肉之事,据说小公主也同二皇子一起,才导致暴露…” 阮阮听得眉头打皱:“难不成是阮阮害了二哥哥?” 可娘亲才不是那种人咧!哼!可恶!不敢和冉姨姨碰面!但阮阮要同娘亲说!他们都是污蔑娘亲的大坏蛋! 娘亲会武功,能把他们都打一顿! 小阿阮如此想着,气冲冲地远离了长宁宫。 她正欲找娘亲,却发现她自己都不知道娘亲住在哪里… 一回到爹爹的乾坤殿,一群大臣围在门口,似乎在等待什么东西,好像有什么稀罕客人到了。 “小满姐姐,你知道我娘亲住哪里咩?” 小团子这么一问,倒是把小满问住了,似乎宫内没人在意这件事,但若有若无的,好像是陛下刻意不让大家知道乔妃娘娘住哪里。 讨论起乔妃,大多数人还在嘲笑:一介平民之女,竟敢同陛下叫嚣闹和离?简直就是笑话! “咦,寒露嬷嬷又不在吗?” 阮阮歪着脑袋,打量四周,想起了今日冉姨姨那边的对话,但她半知半解,寒露嬷嬷是怎么了咧? 这个得问娘亲! 虽然娘亲执迷于揍爹爹,但丝毫不影响在阮阮心中娘亲最聪明的地位! 正当阮阮下定决心时,耳边又响起了小太监细细的声音: “小殿下,南月国有送来了些好东西,陛下让您去瞧瞧,有没有喜欢的物件。” 那是江公公身边的徒弟,名为小顺子,却见阮阮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一会儿纠结一会儿跺脚的。 “咦,又像大鱼鱼那样哒?” 阮阮眸子一亮,又想到了荷秀湖内的打锦鲤,嘴角又一次湿润起来。 油炸的香!蒸的鲜! 小顺子笑了笑,便带着阮阮去往了热热闹闹的正殿。 第17章 狗狗和爹爹长得一模一样 “这南月国质子,是狗先到人还没到,哈哈哈哈!” 阮阮还是第一次见在大殿内笑的如此开心张狂的臣子,毕竟,以往那些叔叔们总是在爹爹面前畏手畏脚的,生怕被砍头。 “有什么好玩哒?叔叔们好开心呀!” 忽的,软绵绵的小奶音响彻殿内,让众人的笑戛然而止——哪儿来的小女娃?如此大胆! 不远处的江公公见状,满头大汗,急忙走了过来: “哎哟,小殿下来了,这小顺子怎么带路的,赶紧带去皇上那里!” 在众人的目光之下,小阿阮慢吞吞地奔着小短腿,一步又一步地努力爬上了阶梯,径直往殿内走去。 “那就是在冷宫长大的…?” “嘘!你不要命了?” 背后还有着杂乱的谈论声,众人似乎并不看好这冷宫长大的小阿阮,甚至那一双双目光之中,鄙夷之色最甚。 许君义正看着面前一堆贡品,目光晦涩,似乎还在深思着什么问题。 “爹爹!” 小奶音打破了许君义的沉默。 阮阮也不客气,直接爬上了爹爹的腿上坐着,随后拿起一块点心,欢欢喜喜地吃起来。 许君义眉头一挑:这小东西愈发放肆了。 阮阮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那还得从昨日娘亲的心声说起——爹爹似乎对阮阮和娘亲不讲身份这一套很受用! 所以,阮阮这般,不过是想看看是不是真的。 小团子抬起头,与爹爹对视,那双水灵灵的眸子里尽是满足:“爹爹,这个荷花酥好吃哒!” “嗯,江十一,把贡品都拿上来。” 许君义不冷不热应道,心里倒是有些飘飘然:这脑子里只有吃的小东西,必定会选南月国的糖酥吧。 众目睽睽之下,宫人们开始一一拿出南月国的贡品,可所谓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 “哇!” 阮阮看得两眼放光,时不时惊呼一两声。 台下的臣子听得有些想笑,冷宫出身的小女娃,没见过世面也正常…嗯?!等等!她竟然坐在陛下的腿上!甚至还吃着点心!手上还有残渣! 陛下真的不会杀了她? “爹爹,这么多东西,都是从南月送来哒?” “嗯。” 许君义淡淡应道,随后挥了挥衣袖,让宫人们把东西都放下:“自己去挑想要的。” 江公公扶额,小殿下可别挑错了,不然脑袋不保也不是不可能,陛下现在也不过是在给臣子们表演慈父形象罢了—— 原本向来暴戾阴狠的人,怎么可能突然转性?不过是在利用小殿下罢了! 小阿阮跳下去,开始缓缓走向一排排贡品处,不远处,还散发着一股香甜,在这寒冬腊月竟引来了一两只蜜蜂! 阮阮:嘴角落泪,看起来好好吃! “嘤呜呜…” 正欲走向那香香甜甜的糖酥,路过的笼子内发出一声奇怪的声音。 小团子顿住了脚步,转眼看去,竟是一条灰白相渐的小狗狗,毛绒绒的,煞是可爱! 那小狗的眼睛竟还是水蓝色的! 小毛绒球见那人类幼崽靠近,浑身呈警戒的状态,直勾勾地盯着阮阮,露出自己凶恶的獠牙… “阿阮要这个!汪汪!” 小团子来了兴致,想到娘亲说,爹爹是狗狗,再仔细看那小狗儿的眼神,和爹爹的眼神好像! 突然理解娘亲为何那么说了! 既然爹爹是狗狗,那阮阮也是狗狗!所以小狗儿是阮阮哒宝贝! 没有任何人知道这小团子的脑回路,众人微微张大嘴巴,似乎还没有缓过神来。 小公主在公众之下,学了两声狗叫! “哦?为何?” 许君义意外归意外,但来了几分兴致。 “它像爹爹!!和爹爹一模一样!” 小团子满脸写着确信! 全场鸦雀无声,甚至还能听出几声吞咽口水的声音。 还有谁?敢说陛下和狗很像的?这小公主是真的不想活了?不会和她母妃一样,都是找着法子寻死吧! 阮阮似乎没察觉到凝固的氛围,她又蹲下身,指着那笼子里的小狗儿道: “咦,爹爹你看,它眼睛凶凶哒,眉宇间又有些英气,真漂亮!和爹爹一样!” 江公公嘴角抽搐,又挪动着眼珠子试图观察陛下的神色如何。 “呵、呵呵!小殿下的意思应该是说,陛下英气如这小狼,浑身的霸气气场更比小狼震慑人心!” 某个臣子硬着头皮解释道。 不然陛下一怒之下,都得死!那可不行! “啊对!” 一群人附和着点头。 “呵。” 许君义笑了,似乎笑的有些无奈,且有些宠溺。 “整个北凉,只能有一条长这样的狗,若是有一样的,要么斩了,要么赶出北凉。” 某暴君发言又让人毛骨悚然,哦不,让狗毛骨悚然。 全国上下的官兵,莫名的多了一个奇怪的任务——不过,好在,这小狼狗乃南月国独有,所以阮阮拥有了一条独一无二的小狗。 小团子一把抱起了小奶狗,学着汪汪两声,笑眯眯地冲向了爹爹:“爹爹最好啦!阮阮有独一无二哒宝贝咯!” 小狼狗本想挣扎,奈何这人类幼崽面前的男子气场过于强大,不敢动弹。 “吧唧。” 小阿阮踮起脚,亲了一口爹爹的脸颊,正好爹爹坐着,阮阮踮起脚还能亲到咧。 许君义浑身一僵,脸上闪过一抹愕然。 台下的臣子已然炸开了锅:“不成体统!陛下肯定会…嗯?!” 陛下怎么一边杀气腾腾地看着他们,一边摸着那小公主的脑袋! “有异议?直接下去砍头。” 众人不敢吭声了。 “陛下,这南月国质子未到,贡品到的这么快,南月国岂不是没有诚意?” “爹爹,质子是什么呀?可以吃咩?” 小女娃仰着脑袋,满脸天真地问道。 “江十一,送她回去吧,派人养好那小狼狗。” 阮阮还不等爹爹回答,便被江公公带了出去,她能明显察觉到,江公公的额头上全是汗珠。 这个天很热吗? “江公公,你知道阮阮哒娘亲在哪儿呀?” 小团子问道,她可是记得,自己还有要紧事和娘亲说咧!不能让冉姨姨误会了娘亲! 第18章 就要爹爹抱抱 江公公闻言,连连摇头:“小殿下,老奴不知,您放心,乔妃娘娘每日都会来探望您的。” 乔妃娘娘的住处,可不是一般人能知道的,江公公也不敢同小殿下说乔妃住在哪儿。 陛下刻意而为之,不想让人知道乔妃的存在以及住处。 这也算是在保护这对母女。 小阿阮耷拉着脑袋,闷闷道:“好叭…” 不过,等娘亲来了再告诉她也不迟! 小团子怀里还抱着毛绒绒的小狼崽,那层灰扑扑的毛发随着风儿肆意拨动,但它乖巧得一动不动。 ——似乎这人类小幼崽并不让它讨厌。 “小狗儿,今晚我要抱着你睡觉觉嗷!待会儿带你洗香香~” 阮阮摸着毛绒绒的脑袋,突然觉得这手感好舒服!狗勾太可爱啦! 小狼狗歪头:? 这人类幼崽闻着香香甜甜的,应该很好吃!要不等她养大了,它也长大了…不对! 小狼狗立马想到许君义的气场里的杀气,那个男人是这小幼崽的亲爹!气息一模一样的! 一顿饱和顿顿饱,聪明的小狼狗是拎得清的! 阮阮不断地抚摸着小狼狗的脑袋:小狗儿有什么坏心思呢? 不等阮阮洗完小狼狗,她又被许君义叫去用晚膳了,原本阮阮想带小狼狗一起去的,却被江公公制止了。 这小殿下的脑袋长九个都不够砍的呢!也亏得是小殿下… “爹爹!” 阮阮正好饿了,快步跑到那浑身寒凉的男子身旁,又开始奔着自己的萝卜小短腿,想要爬上爹爹的怀里。 “陈七,先把她带去温池凫水。” “…?!” 阮阮瞪大了眼!她可是好不容易爬上爹爹的怀里!怎么又把她拉开了,呜呜,白费劲了! “要爹爹抱!” 很好,阮阮两只手臂紧紧搂住爹爹的脖子,就好像黏上去了一般! 陈七傻眼了,这小殿下力气大的嘞? 许君义有些许尴尬,没能把这小东西抱开,看了一眼陈七,又看了看面前那张带着婴儿肥肉嘟嘟的小脸蛋,一双水灵灵的杏眸里还有着几分倔强。 “走吧。” 许君义站起身,搂住了小团子的小肉腿,抱着她走向了温泉池水。 “嘻嘻!爹爹最好啦!” 小奶音又是得逞上扬的尾调,听得江公公不自觉地笑了,他的脸上尽是欣慰。 许君义轻嗅着扑面而来的桂花清甜,不知为何,总觉得这小东西让他身上疲惫一消而散的感觉。 又是扑面而来的温泉热气,但阮阮已经不怕水了,跟着陈七进去后,反倒开始欢腾地玩水花,热乎乎的温泉,泡完以后都极其舒适。 体力消耗得差不多,阮阮才跟着爹爹开始吃晚饭! 晚膳之前去温泉凫水,已然成了每日例行的计划。 小团子也愈发粘着爹爹了,她发现爹爹很受用,爹爹也很喜欢阮阮的呀! 就这样,持续了三日,阮阮粘着爹爹,却不见娘亲来看她。 夜晚,江公公走进了御书房,手里端着一杯茶,却见那挺立的男子身旁多了个小糯米团,趴在一张宣纸面前呼呼大睡。 嗐,已经连续三日如此了,习惯就好… “陛下,奴才这就把小殿下送回偏殿。” “免了,朕晚些抱她回去。” 许君义看了看那睡得香甜的小阮阮,她的小脸上沾上了适才不久自个儿用墨水画的小花朵,白嫩嫩的脸上开着一朵晕染开的墨花。 男子紧绷着的脸,竟然在此时变得柔和起来,甚至还笑了。 “倒是像只贪睡的猫儿,又爱在此碍手碍脚。” 听着陛下的无奈评价,江公公也笑了:“小殿下当真粘陛下呢,真是巴不得日日同陛下待一起。” 此话一出,许君义手上的朱红玉笔顿住了,另一只手摸了摸自己刚不久被阮阮亲过,还有些痒痒触感的脸颊,陷入了深思: 自从那小东西愈发放肆后,他也越来越放纵她了。 呵,只要她表现得像旁人一样,他照样可以一令之下杀了她——这小东西,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亲生的。 阮阮每日醒来都是懵的,明明她昨夜还在爹爹的御书房,拿着爹爹的大毛笔画花花来着… 此时,小狼狗摇着尾巴扑了上来,嘴里还叼着一颗毛球。 “小满姐姐!阿阮哒娘亲还没来看阿阮咩!” 明明!这都过去三日了! 娘亲还没有来看阮阮,阮阮都差点忘了要告诉娘亲冉姨姨那边的事情了! 小满端着热水进来,笑了笑:“小花猫殿下,乔妃娘娘这几日忙着见皇后娘娘呢!” “为何呀?” 阮阮不解,这样娘亲好久都没见她啦!她想去找娘亲! 小满挽着洗脸帕,在水里清洗发出清脆的水声,摇了摇头,这些东西太复杂了,小殿下是不懂的。 “老奴带您去找乔妃吧。” 忽地,那苍老的声音想起,老妪缓缓进了屋内,手里拿着阮阮该换上的新衣裳。 “寒露嬷嬷!你知道娘亲在哪里呀!” 小团子眸子一亮,立马跳下了床,看着满脸慈祥笑意的嬷嬷,心里欢喜万分。 “正是。” 寒露点了点头,开始为阮阮换上衣裳。 老妪收敛着眼底的不忍无奈,眼神有些无光。 小满眉头微蹙,她总觉得今日的寒露嬷嬷有些怪异,按照往常来说,最不该带小殿下去找乔妃的便是寒露嬷嬷,只因她认为小殿下又会逾越了规矩——再者,现在乔妃应该在皇后那里请安吧? 小满也不知道今日是怎么回事,便打趣道:“嬷嬷今日转性啦?” “这是乔妃的意思,莫要胡说。” 寒露瞥了一眼小满,神色过于严肃,反倒把小满吓了一跳。 “嬷嬷吃饭饭啦没?要不要和阮阮一起呀?” 小奶音还在关切地问着,整个偏殿的宫人已然习惯了,小殿下没有任何架子,甚至把他们当作朋友亲人,动不动就请他们吃好吃的——即便寒露嬷嬷总会教训一两句,但没人不喜欢这样的小殿下。 小殿下本质如何,真实教养如何,他们都心知肚明。 其中也包括了寒露。 … 小团子一边哼着歌儿,一边蹦跶着跟寒露踏上了寻找娘亲的路途,可她越走越远,约摸走了半个时辰。 “快到了。” 寒露语气平平,紧紧握着阮阮的手。 第19章 此时爹爹立大功! 阮阮环顾四周看了看,满脸疑惑:“在哪里呀?这里就是娘亲住哒地方?” 四周环林,竹林飒飒,还有些许未融化的积雪浸湿了石块地板,但此处少有建筑,仅在不远处二十丈左右的距离还有一座阁楼。 不远处,那偷偷跟来的小满心中已然警铃大作,看着寒露嬷嬷鬼鬼祟祟,左右张望的模样,她的心里也能才出个七七八八。 皇宫内,没有一点心眼的人是活不下去的。 小满深知皇宫深处的险恶,但没想到,是寒露嬷嬷要对没有任何威胁的小殿下动手。 “你下去吧,去通知父皇。” 原本目光聚集在远处的她,被那凉悠悠的一声吓得不轻,心脏立马跳的极快。 “三、三皇子…” 小满压低了声音,满脸愕然,三皇子怎么在这儿,甚至看起来,已经在此处很久了,就连来龙去脉都弄清楚了。 “你救不了她,去找我父皇。” 小男孩的声音依旧早熟得不像是七八岁的人,清冷的语气,让人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奴婢晓得了。” 小满点头,转身离去。 三皇子,是小殿下同父同母的亲哥哥… 他竟然一直观察着小殿下的举动?之前还听小殿下嘀咕两句,说什么三哥哥不喜欢她,不和她玩。 嗐。 小满想不了那么多了,一股脑往回跑去。 阮阮还站在原地,发觉娘亲住的附近景色很好,但她也发现,寒露嬷嬷像有什么心事一样。 “嬷嬷,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呀?阮阮也可以帮忙哒!” 小团子瞥了一眼嬷嬷,最终还是开口了。 老妪微怔,却不言语。 她的内心,好像不再似以前那样阴险毒辣,她甚至还在想,有没有别的法子救救这孩子… 不,她的亲人还在等着她!她和小殿下都得死! “小殿下,您能帮老奴一件事么?” 寒露蹲下身,轻声道。 “什么事呀?” 阮阮眨了眨漂亮的眸子,心里还有些欢喜,若是能帮嬷嬷忙,那阮阮也是有用哒孩子! 可寒露不再言语,拉着小团子走到了更深处,寒光萧瑟迎面而来,使得小团子抖了抖身子。 好冷!这一潭绿油油的潭水罩着一层薄冰,还扑朔着寒气。 “嬷嬷是有东西掉进去了咩,阮阮可以帮…” 阮阮觉得应该是这样一回事! 可她话还没说完,身后一股强大的力道,把她推入了潭中!潭面上薄薄的一层冰发出了清脆的碎裂声! “去死吧!呵呵呵!” 老妪一张满是皱纹的脸上愈发扭曲,发出一声尖锐的吼叫! 阮阮根本来不及反应,她没想到,寒露嬷嬷会把她推下深潭!冰渣挤在了厚重的兔毛领子之间,还有些割脖子… 呛了一口水,阮阮也反应过来了,立马调整自救姿势,默默地浮在了水面,一动不动… 老妪左顾右盼,见没人,又开始虚张声势地大喊:“快来人啊,小殿下落水了!” 可她再回头,却发现那小团子安安稳稳地浮在水面上! 怎么回事!这小公主不是不会水么!前两次都差点被淹死! 她原计划是做出小公主贪玩,不慎落水而亡的场面,以防引发皇上怀疑。 可现在,那小团儿时不时在水里游动,又蹬一蹬小腿儿,好不悠闲? 她偏偏不上岸! 阮阮浑身冷得发颤,她有些郁闷了,这是她在宫里第三次落水了… 亏得爹爹让阮阮学会了凫水!此时爹爹立大功!她还能在水面上悠闲地看着那寒露嬷嬷的表情变化。 如果阮阮还不会水,她可能真的死定了!四周不会有人发现她! 寒露见阮阮不上岸,却又一直浮在水面,彻底慌了,她四处张望,却见有人来了。 乌泱泱的一队黑衣御卫,正快步跑了过来,看来,皇上是真的极其看重这小公主。 “速速擒拿!” 陈七一声吼,御卫们冲了上来,擒拿住了寒露嬷嬷。 阮阮仰着脑袋,望着乌云密布的天,小唇直哆嗦,原以为自己可能要泡在水里半天才会有人来救她,而现在,陈七叔叔的一声吼,在这一刻变得多么伟大—— “叔叔!阮阮在水里哒!” 阮阮聪明着咧,她泡在水里乃缓兵之计,若是上了岸,被寒露抓去,指不定要把她迷晕了再杀掉… 小团子已然对这些池子有些心理阴影了。 陈七嘴角抽抽,看着“躺”在水里的小团子,无奈地命人捞她。 这是第几次捞小殿下了?哦!第三次! 还得是你啊小殿下! 小团子一上岸,小满便准备好了毯子,包裹住了她,阮阮明显感受到了,小满姐姐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 “寒露嬷嬷把阮阮推下了水…” 阮阮似乎还没回过神,她明明对嬷嬷那么好,有一口好吃的都要给嬷嬷留着,为什么嬷嬷想要阮阮死… “陛下,小殿下或许会受些寒凉,别的倒是无恙。” 陈七见许君义来了,便汇报着。 躲在远处的三皇子看着如此场面,松了口气,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现场。 许君义淡淡瞥向那一抹离去的背影,什么也没说,又继续看了看那裹着毯子的小团子,脸色冻得煞白。 “爹爹!寒露推了阮阮,她坏坏!” 阮阮越想越委屈,寒露嬷嬷为什么要这样对阮阮呀?明明阮阮把她当作好朋友的来着我!有好吃哒都会和她分享! 那双杏眸的眼眶又一次带着一抹粉红,泪光闪烁间,无不宣告着自己的委屈。 许君义倒觉得好笑,一个奴婢要害她,她竟觉得委屈? 男子蹲下身,捏了捏那泛红的鼻尖:“活该。” 小团子怔愣须臾,立马哇哇大哭起来:“呜哇哇,爹爹更坏坏!呜呜!” 一个粉嫩嫩的小拳头软绵绵地捶向了许君义手臂。 众人看着如此场面,竟然觉得过于温馨——嘶!不对!陛下会不会杀了小殿下啊!那可是昨儿个才砍了两个人的双腿的暴君啊! “老娘的阿阮又落水了?!” 打破如此氛围的,还是女子那底气十足的声音。 众人又一次扶额,忘了,这还有个更放肆的乔妃,天天同陛下闹和离呢! 第20章 除了娘,任何人都不能信 “我带阿阮回去换身干衣裳,至于幕后凶手,皇上应该不会无能到查不出是谁吧?” 乔妃牵着阮阮准备离开,顺便阴阳了许君义一句。 【这一天天的事儿多!后宫那些不安分的,又在打我家阿阮的主意了!】 阮阮看着自家娘亲,在雪光映衬之下,她竟觉得娘亲像是微光镀层,犹如天上的仙女! 嘿嘿,果然娘亲就是最美的——阿嚏! 小团子一个喷嚏打得娘亲眉头直皱,随后,阮阮只感重心一轻,被娘亲扛起来,运着轻功快步回去了。 “哇!原来娘亲这么厉害哒!” 小团子感叹一声,却被娘亲火速丢入了热乎乎的温泉中,直到阮阮的小脸蛋泡得红扑扑的,才准备换上干衣裳。 这个时候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了,江公公在外面候着,准备带这一大一小祖宗去乾坤殿呢。 乾坤殿内的氛围已然降到了冰点。 “陛下,臣妾绝不是幕后者。” 女子的声音铿锵有力,似乎并不认罪。 “父皇,何来证据证明是母妃指使寒露推她下去的?就凭寒露的说辞?” 小女孩的声音响彻殿内,明明还是稚嫩的声音,语气里却满是违和感的成熟气。 阮阮牵着娘亲的手,缓缓走进殿内,听到这般对话,有些失神:寒露嬷嬷是冉姨姨的人,冉姨姨和四姐姐正被爹爹审问,真的会是四姐姐她们吗… “陛下,乔妃娘娘同小殿下来了。” 江公公禀告一二后,便退下了。 “莫不是寒露同乔妃联手,陷害了我母妃?” 四公主直勾勾地打量着那跟进来的小团子,那般小一个,肉嘟嘟的小脸蛋白嫩嫩的,像画里的仙童,但她心里有些说不出的郁闷气:若不是这小坏蛋,母妃怎会被陷害! 感受到炽热的目光,阮阮也看了去,看起来仅有七八岁大的小姑娘,头上是金花冠,簇花满团间,有挺立一只镂空金丝制成的飞蛾,点点清香从中飘逸而来。 她认得那冠,因而认得那人——北凉四公主,许婠琴。 再观四姐姐身后的女子,一张保养得极好的圆润脸蛋略显富态,下颌线是顺畅的轮廓线条,加上那清丽姣好的五官,从而显得柔而不媚,却又风情万种。 【哟,寒露是冉贵妃的人啊,这冉贵妃生的卧龙凤雏,往后会伤了阿阮…】 一听到娘亲的心声,小团子立马转过头,有些震惊地看着娘亲。 他们会伤害自己? 【哎,不过这老四,将来是最受世人爱戴,也是深受君王赏识的龙嗣,即便身为公主,她却成了北凉皇室摇摇欲坠之间,唯一救赎,就连狗皇帝都承诺,即便往后还有皇子出生,她依旧是北凉皇位的唯一继承人。 可惜,自家阿阮被人利用,同这老四成了敌对,也成了世人厌恶的孩子…】 咦!照这么说!阮阮以后才是那个坏蛋! 不行!阮阮要和四姐姐做好朋友!阮阮要当好孩子! 此时,小小的糯米团目光坚定,再一次审视着不远处的四姐姐,眼神殷切… 这倒是把老四许婠琴看得不自在了。 “小东西,是寒露把你推下水的?” 许君义的一双眸子里多有不耐,他还不至于为了这小东西动冉贵妃,冉贵妃的母族,对于君王来说,还有大用。 他不过是为了顾全大局,全心全意看着这一盘盘棋局的帝王,先君臣,再父女。 “是哒!但阮阮觉得不是冉姨姨!” 小团子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冉姨姨不是坏人!凭直觉来说是这样——可她没有证据! 依稀记得,冉姨姨说寒露嬷嬷监视什么的,可是她有点听不明白,原本她要找娘亲说的… “阿阮乖,先别说话。” 娘亲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瓜,却见娘亲皮笑肉不笑。 【说来也怪,当初我烧冷宫的时候,寒露就在那里叫唤,非要指定二皇子放的火,这总不该是冉贵妃指使的吧。】 对哦! 阮阮眸子一亮,娘亲好聪明! 【不过,这狗男人怎么能说阿阮是东西,阿阮才不是东…呸呸呸!怎么感觉在骂阿阮!】 听着娘亲一声吐槽,阮阮觉得心累,娘亲怎么和阮阮一样中了这招! 娘亲回了回神,又问道: “冉贵妃,我问你,寒露是你送给阿阮的?” 言语之间不矜不盈,恰到好处,就像是一位公正的官差。 “是。” “有何目的?” 娘亲继续追问,可冉贵妃不再说话。 这寒露是谁的人,冉贵妃她暂时不清楚,但目前来看,表面上确实还是她冉贵妃的人;若说目的,她自然是想支开旁人的眼线。 “够了!” 许君义头疼地揉了揉眉心,看了看冉贵妃,下令道:“把那贱婢斩了,冉贵妃有失德位,禁闭三月,罚抄…” 【狗皇帝!!你是怕损失了你的利益?这可是有人要杀阿阮啊!】 听到娘亲骂骂咧咧的心声,阮阮抬眸,看着爹爹那双极其不耐的凤眸,紧皱的剑眉之间多了几分阴戾气,他似乎有意要隐瞒什么一般。 好难过,爹爹不想帮阮阮。 陈七蹙眉,对于陛下的心思了然于心,心里不由得感叹:做君王真难,做了君王还要做父亲,那便更难。 许婠琴想要说出冷宫放火的事实,却被冉贵妃拉住了,示意她不要再多说。 浑身透露着宁静气息的冉贵妃低垂着眸子,长长的睫翼挡住了眸光中的点点情绪: 罢了!滔天权贵也抵不过陛下心尖儿上白月光的威力。 两对母女,似乎都带着各自的朦胧心事而去。 … “娘亲,真的是冉姨姨吗?” 小团子始终不信是冉贵妃,她觉得,爹爹在掩盖什么,爹爹不想帮阮阮。 “小孩子就别胡乱想大人之间的事儿!阿阮只需要明白一个道理,除了娘,这世上没有任何人能够相信!包括你那暴君爹!” 面前的娘亲睫翼微颤,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中感慨颇多,可偏偏被阮阮听了去: 【唉,深宫后院,就是如此,估计冉贵妃也是个背锅的,现在倒好,还被冉贵妃误以为是我要利用阿阮陷害了她们。】 第21章 看来这次,小殿下真的生气了 小团子咽了咽口水,愣愣地点了点头: “娘亲,爹爹坏坏,爹爹不爱阿阮…” 小团子低垂着眸子,似乎有些失落,原以为,爹爹会找出背后的坏人,没想到爹爹会如此不耐。 “阿阮,你要明白,你爹是暴君,他不会讲真理,在他眼里,利益最大!” 娘亲蹲下身,又在阮阮耳边轻声附语。 【我家阿阮太天真,那狗男人不值得,草草了之不过是怕破坏了自己在朝堂上的利益。】 小团子抬眸,清澈的眸子里竟多了几分通透:“阮阮知道啦。” 阮阮现在做的,是配合爹爹做好乖乖阮阮,以免杀头… 虽然有点小难过,差点以为爹爹是真心疼爱自己的… “乖啦,以后会好起来的。” 【等以后逃出宫,静静看暴君被南月国虐哈哈!老娘才不会救他!】 阮阮一听,眼前浮现出爹爹成为众人唾弃的暴君形象,最终凄惨地死在了南月军队的万剑之下,场面凄然而血腥,爹爹的脸已然成了没有血色的雪白,鬓角还流着血… 噫! 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太可怕了! 可她明明感受到,娘亲心里很痛,阮阮也会难过——她们其实并不希望有这般结局。 思及此,阮阮又想起娘亲说的二哥哥也会这般落魄,小团子嘴角一撇,心里好似被堵了一般。 冉姨姨误会娘亲了,四姐姐也会讨厌阮阮!好像二哥哥没有和四姐姐好好相处,最后也会落得如此狼狈… “怎的,还难过起来了?” 感受到脑袋上的温热,抬眸见娘亲正温柔地揉了揉自己的脑袋瓜,柔美的眉宇间也有些无奈。 娘亲说过,二哥哥变耗子屎是一个起因,连环性地带着爹爹乃至北凉国落败得如此凄惨。 那阮阮要阻止二哥哥变成耗子屎!先让二哥哥远离大姐姐,随后让二哥哥和四姐姐好好相处,那样二哥哥不会学坏!就不会“嘭”的一下变成耗子屎啦! “娘亲也要相信阮阮!阮阮有办法哒!” 一张粉嫩嫩的小脸上严肃至极,倒是有些像小大人模样,惹得乔妃心里一阵狂叫:乖女鹅,嘿嘿!亲一口! 小阮阮想学着江公公的模样扶额,随后又努力地贴了贴娘亲细腻的脸蛋,滑滑嫩嫩的,还有一股淡淡的幽兰香。 乔妃捏了捏女儿软嘟嘟的脸蛋,又正了正神色,点头道: “好,我就信我家阿阮。” 【我家阿阮这般可爱,如今有我在,定能护好阿阮周全。】 往后出了宫,这些人便与她们再无干系了,阿阮也不会被后宫那群人养歪! … 乾坤殿内的低气压还未回升,陈七已经忙碌了大半天,看着那眉宇间“乌云密布”的陛下,总有些许提心吊胆的意味。 许君义拿着手里的奏折,写写画画后,又停笔: “冷宫纵火确实是那女人干的,但这寒露是被谁指使的,还没查出来?” 陈七有些想骂人,奈何面前的是皇帝:“陛下,直接拷问寒露不好么,非得要让贵妃替罪,当场杀了寒露?” 若是寒露没死透,都能够问出个七七八八。 现在办案最大的阻力就是陛下您嘞! “给你七日时间,朕自有分寸。” 许君义丢下奏折,气闷道。 这背后的人,他能够猜出几分,但若是当真如此,那便是棘手的问题——现在还未到剔除某些大家族势力的时机,更何况,南月那边,必定是不安分的… 江公公添了一杯茶水,小心翼翼问道: “陛下,恐怕小殿下有些伤心呢。” 小殿下可是耷拉着脑袋出去的,那般可怜兮兮的小模样,别提有多让人心疼了…更何况还是懂事乖巧的小殿下! 许君义瞥了一眼江公公,沉默了良久,又开口道: “送些御膳房的点心过去吧。” 那小东西吃到好吃的就能开心得忘乎所以,好哄的很。 一想到这里,许君义又一次皱起了某头,他在意那小东西的情绪作甚?本该是他玩腻了就把那小东西丢一边去。 江公公已然照着陛下所说的去做,但,过了半个时辰,江公公手里又拎着一盒食盒回来了。 “陛下,小殿下似乎不愿意吃呢…” “哦?竟还有她不吃的点心?” 许君义气笑了,没想到这小东西出息了,竟然能面对点心的诱惑了。 江公公依旧笑眯眯地,但又有些委婉道: “陛下,可能,这次,小殿下真的生气了。” 而且不是一般的生气,就连上好的点心都哄不好了——只有许君义和江公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那可是见到点心就忘了一切不开心的小阮阮啊! 离别前,阮阮恋恋不舍地望着江公公拎着的食盒,见江公公转过身来,她又别过头去,悄悄擦了擦嘴角湿润… 哼!阮阮才不是吃到点心就能轻易原谅别人哒—— 还未过半个时辰,江公公又笑眯眯地走过来了: “小殿下,陛下邀请您去用晚膳呢,听说今晚是国宴级别的,什么松鼠鱼、御锡麻香鳝、荷香鸭、贡肘…” 江公公一边说菜名,一边观察着那小团子,原本还有些倔强的眼神,突然放起光来,还听到嘴角吸溜声。 “小殿下,您要去吗?陛下正坐在桌前等您呢!” “要!” 小团子哪儿是遭得了美食的诱惑?实在不行,那就再丰盛点… 江公公松了口气,便转身带路去了。 呼,亏得小殿下还是那个小殿下!要是这都不行,恐怕陛下也会郁闷了吧! 看来,在陛下心里,小殿下还是很重要的,陛下再也不是一个人孤独的帝王了… 江公公如此欣慰,带着阮阮进了殿内,却对上了许君义一双充满野性的凤眸:“现在肯来了?” 小团子一听,小嘴一撅,装作满脸不在意:“哼唧,那不是饭饭哒问题,谁让爹爹是阮阮哒爹爹咧!” 当然还是选择原谅爹爹咯。 一旁布菜的宫人们见如此模样,都有些忍俊不禁,恐怕这里,唯有小殿下的嘴巴硬吧! “是么,看来是不需要这些御膳了,都撤了吧。” 许君义嘴角勾起,玩味地看着面前别过头的小东西。 第22章 阮阮聪明着嘞 “不、不行!阮阮饿了哒!” 小阿阮大惊失色,连忙跑到桌前,阻止宫人们收菜。 所有人都忍着笑意布菜,待完成后,宫人们浑身轻松地走了出来:嗐,还得是小殿下,才能让他们在陛下身边呆得如此轻松。 “爹爹,快来!” 阮阮面对那香喷喷的肘子,已经咽了许多次口水了。 许君义倒是不急不忙,可把阮阮急坏了。 在一顿饱餐后,小团子又是一脸满足,嘿嘿,难得吃到这么多肉肉,嗝。爹爹的菜就是香。 “爹爹,阮阮明天还想吃肘子!” 贡肘软糯而汤汁鲜满,不仅有肉质自身的香味,还有香料酱油的香甜,外皮当真是肥而不腻,中间的瘦肉又汁水颇多,肉香极致。 许君义笑了,捏了捏那肉嘟嘟的脸蛋,觉得这小东西这段时日长结实了不少: “岂是你想吃就吃的?” 小团子鼓着腮帮子,满脸祈求:“爹爹最好啦!” 随即,吧唧一口在许君义的脸庞上,酥酥软软的。 这一招爹爹很受用来着。 男子轻抚着自己玉脸上被吧唧的地方,深沉的目光明亮了许多:“不生气了?” 这小东西,还是那般好哄。 “当然生气!谁让爹爹是阮阮的爹爹!” 一提到生气的事儿,阮阮又开始嘀咕着,似乎有一种对亲爹的宠溺而无奈,“但是爹爹要改!阮阮不知道利益是什么,但是爹爹这样下去是会被…” 越嘀咕,越说出了心里话,待回过神时,阮阮已经说出一半的话了。 她的脑海里还有爹爹那般凄惨悲怆的模样,鲜红的血液同那张没有血色的玉脸,是极其鲜明的对比,彼时,整个天空又是乌压压的,好不瘆人… “嗯?会什么?” 许君义眉头一挑,不知怎的,总觉得这小东西嘴里不会说出好话。 只见那只小肉手立马捂住了嘴巴,圆溜溜的杏眼瞪得极大:“没、没什么呀!就是觉得爹爹以后会被打…” 小肉手之下瓮声瓮气的话语,听得江公公手上一颤。 谁敢打陛下哟!小殿下可是童言无忌啊! “呵,这世上,无人敢打朕。” 许君义冷笑一声,又看了看面前就像犯错的狗儿一般,埋着头,又用灵动的眼珠子瞟着自己的小东西,又有些忍俊不禁。 小团子内心嘀咕:娘亲就敢… 听着娘亲的心声,娘亲曾经也揍过爹爹来着! 许君义又要准备批奏折了,他原以为这小东西或多或少会与自己有些许隔阂,或者变得害怕他,但他没想到,这小东西依旧像个狗皮膏药似的,粘着他。 不知怎的,看着那在旁边一边哼歌一边画画的阮阮,他竟然松了口气。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不记仇。” 男子低沉的声音感慨两句,却被江公公听了去。 江公公别过头,满脸欣慰的笑意:看吧,陛下这么在乎小殿下,可陛下现在还嘴硬呢。 也不知何时,陛下似乎早就把小殿下当亲女儿了。 唉,回想当年往事,也真不知道小殿下是不是陛下亲生的。 若是乔妃娘娘能同小殿下一样,一夜之间没了隔阂,和陛下和好如初该多好啊。 如此温馨氛围,持续了半个时辰后,一抹黑影又钻了进来。 “主子,属下找到寒露的亲属了。” 陈七压低了声音,在许君义耳边说道,再一看,却发现旁边有个小糯米团趴在桌上。 他有些担忧,看了看许君义:“主子,这小殿下…” “无妨,她睡着了就和死猪一样。” “” 此时,阮阮刚被吵醒,但她没有睁眼,也没有动弹。 可恶,爹爹说她像死猪! 不过,陈七叔叔说的找到寒露的亲属了,那不就意味着,爹爹还在查寒露推她的事咩! 她阮阮聪明着咧!继续装睡!偷听! 嘿嘿!她就说嘛,爹爹怎么就只能顾着什么利益,不管背后要害阮阮的坏蛋啦! 此时忽略掉之前某个失望得耷拉脑袋的小团子。 “属下发现,这寒露的亲属大部分被卖了,还有一个被砍了双腿,估计是因为寒露没有成功杀害小殿下。” “查吧,接触的人是不是她,如果是,那便等一段时日。” “属下领命。” 阮阮一边感受着自己趴在桌面上温热的呼吸反流,一边听着爹爹的对话,心里那个急呀。 这个她,是谁呀!为什么还要等一段时日? 小团子一着急,小短腿一麻,直接踢了踢桌腿——“嗷!” 好疼!好麻! 身旁的二人皆是看向了阮阮的方向。 “爹爹,咦,陈七叔叔也在呀。” 不能被发现阮阮在偷听!假装揉了揉眼睛—— “小殿下,你这是画的什么鬼画符?” 陈七看着那张花猫脸,又见那上好的池州宣纸,被污染成一幅鬼画符… 啧,简直就是拿金针挑门缝——又小又败家! “阮阮画哒小狗儿!” 小团子拿起自己的作品,还有些嘚瑟,小狗儿看到了肯定会开心哒! “陛下,小殿下也五岁了,属下觉得可以送去启蒙学字了。” 再不把这小祖宗送到宫学去,岂不是要浪费上千百张珍贵的池州宣纸! 阮阮歪着脑袋,学字?就是可以认识爹爹读的那些东西啦?小团子如此一想,整个人来了精神气:“阮阮要学!阮阮想识字!” 她早就听二哥哥说过,宫内有专门的先生教他们,那里还有别的皇子公主来着! 所以,会有二哥哥,四姐姐!哇!大家都在!好好玩呐!而且可以帮四姐姐和二哥哥和好!这样阮阮也不用费劲儿找人了! 阮阮蹦跶下椅子,跑到爹爹面前:“爹爹,阮阮要去!可以找二哥哥和四姐姐玩啦!” 许君义脸上一沉,怎的,就不想和他一起了?刚不久还粘着他。 “朕可以给你找专门的先生。” 哼,休想和那群崽子混一起就忘了他这个爹。 咳咳。 许君义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个奇怪的想法,他在意这小东西作甚? “不要!阮阮要去!爹爹,阮阮想和哥哥姐姐一起!” 任性的小阿阮开始拽着许君义的手臂摇啊摇,开始眨巴着眼睛撒娇起来。 第23章 孩子还小,但不能养歪 照往常来说,如此向陛下撒娇的人,可能已经死了,但,谁让这是小公主呢。 所以,许君义最终还是答应了。 “陈七,往后你暗中跟着她,别让人盯上了。” 省的那女人找他闹事,动不动就说他不能照看好那小东西。 嗯? 许君义又一次揉了揉眉心:他还想着那女人作甚? 真是烦死了。 陈七刚想反驳,他堂堂陈龙首,让他天天不务正业跟着小小的殿下跑?可见到许君义那张郁闷又阴沉的脸,他还是闭嘴了。 罢了,小殿下也是可爱的嘞,招人稀罕。 小阿阮得知爹爹同意自己能和哥哥姐姐一起了,整个人都高兴得蹦跶起来:好耶,阮阮要去读书啦! 还未见识过先生打手板心的厉害的小团子,此时还充满了对知识的期待。 “娘亲!阮阮要去宫学啦!阮阮要学字咯!” 这般好消息,小阿阮第一个想到的是告诉娘亲,如今娘亲告诉了阮阮自己住的地方,小团子准备每天都要去见娘亲。 乔妃闻言,有些惊讶:“他让你去了?” “是哒!” 小团子的眸子亮亮的,眉眼弯弯,无不透露着自身的欢喜。 【前世,阿阮到死都没有接受启蒙识字的教育,如今确实在改变了…】 阮阮眨了眨眼,只见娘亲的眼里竟还有一抹泪光,似乎是欣慰与感慨。 在一瞬,娘亲的眼神又变得坚定起来,她蹲下身,保住了阮阮,轻声说道: “阿阮,你要记得,‘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句话是狗屁!若是先生这般教你,你不要信,要多识字念书。” “娘亲,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呀?为什么是狗屁?” 阮阮挠了挠脑袋,还有些懵懵懂懂。 乔妃却笑了:“罢了,你好好学便好。” 【孩子还小,但不能养歪——若是阿阮能有老四那般才能,或许就不会那么容易不杀头了。】 听着娘亲的心声,小团子歪着脑袋,随后又点了点头。 懂了,要向四姐姐学习! … 阮阮头一次天还未亮才起床,被小满姐姐拉着洗漱穿衣,吃早膳,随后准备去往宫学… 今早起了大雾,一走到殿外,凛冽的寒气扑面而来,冷得阮阮浑身打颤。 “阿阮妹妹!我听说你今日入学,我同你一起去啊!” 小团子前脚刚踏出乾坤殿,却见朦胧的红墙之下,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大雾之中——是二哥哥,还挥着手,只是他走路还有些不稳。 似乎是臀部的伤还未好的缘故。 “二哥哥!” 小团子奔着小腿跑了过去,甜甜地叫了一声哥哥,随后左右探寻,却未见四姐姐的身影。 四姐姐和二哥哥不是住在一个宫里吗,为何不一起咧? 虽然心里觉得怪异,但阮阮不会问,因为心里也大概知道,这兄妹俩关系坏到了如此程度。 “走吧,可别迟到了,这老先生可凶了,会打人的!” “咦!是教书老先生咩!” 小团子一声惊呼,已经开始害怕了,听着二哥哥过于夸张的描述,二人走了一路,随后终于到了宫学的阁楼处。 “妹妹我们进去吧!我和你说,这里还有别的皇戚贵族,就比如长姐的表哥,是江阳侯家的世子…” “哟,屁股开花的二皇子,总算来上学了?” 忽的,一男孩站在门口,满脸嘲讽,似乎不在乎其中的身份悬殊。 “这个人是平武侯家的世子,这个人很讨厌,妹妹记得远离他!” 许北仁瞥了一眼那男孩,直接开口介绍着,似乎不避讳本人听到这话如何。 “嗯!阮阮晓得啦!” 小团子满脸天真地点着头,一双水灵灵的杏眸里,溢出了丝丝兴奋与期待。 “你身边的小书童是谁?怎么还是个女的?” 平武侯家的世子陈良又开始说话了,果然,这人一开口,都不那么好听。 “她才不是书童!我警告你,陈良,这可是父皇最宠爱的小妹妹!你可别因此掉了脑袋!” 许北仁气急,将阮阮护在身后,犹如护崽的小老虎。 “切,以后不也是花瓶,说不定还会送出去和亲。” 小男孩满脸不在意地瞟了一眼许北仁身后的一抹粉红衣角,随后双手搭在后脑勺上,转身进去了。 “你你你!” 阮阮眨了眨眼,看得出,这个哥哥说话确实会惹二哥哥生气——和亲?阮阮好像在娘亲的心声里听到过。 以后的阮阮差点就被送去和亲了,只是最后害了四姐姐,在和亲之前,就被爹爹杀死了… 唔…果然不是好词! “二哥哥,我们快进去呀!阮阮要努力!” 这样才不会被爹爹杀!也不会被送去和亲! 小团子这样坚信着。 小小一只拉着许北仁进了宫学的阁楼,所有人都看向了门口的方向。 “那便是冷宫里长大的小公主?” “我听说,她可能是个野种!是不是皇上的孩子,大家都不知呢!” 有人开始议论纷纷,阮阮听着这些话,眉头一皱:阮阮才不是野种! “你们都闭嘴!皇家公主岂是你们能议论的?” 许北仁护短,气呼呼地大吼一声,看着那嘴碎的两个书童。 “别吵了。” 清冷的声音再度响起,那是三皇子的声音。 “三皇子,您都不承认小公主是您的亲妹妹,二皇子又有何理由说服我们哈哈。” 陈良也开始起哄了。 许北仁气得满脸通红,却又无法辩驳,他不理解,这么可爱的妹妹,这许陌岚是什么意思! 他巴不得这是自己的亲妹妹呢! “二哥哥,我们坐哪儿呀?” 小团子不理会这些人,反倒是拉着二哥哥的衣袖,开始找寻着位置。 “妹妹,你别听他们说,你就是父皇最宠爱的公主!” “二哥哥,我们坐前面吗?” 小团子不搭理许北仁这般话语,她想到了娘亲的话:有的人,你越是生气,他越是得意。 坐在中间第三排的四公主许婠琴,看着那气得满脸通红的许北仁,揉了揉眉心,嘲讽道: “蠢货,心性还不如一个五岁的小女孩。” 阮阮总算发现了四姐姐的位置,眸子里开始冒星星,随即拉着许北仁往那边跑去。 第24章 今天也是被四姐姐拒绝的一天咧 “四姐姐!阮阮可以和你坐一起吗!” 小阿阮一声兴奋问道,却引得众人注意:四公主和小公主的关系很好嘛? 答案立马由许婠琴揭晓了。 “这里已经有人了,你去别的地方吧。” 小女孩不紧不慢,甚至还上下打量了一番阿阮后,语气平平道。 “琴儿,你身边何时有人了?都没人愿意和你坐啊。” 许北仁憨憨地揭穿了老四的婉拒,原本已经准备转身找座位的阮阮听了,耷拉着脑袋:好吧,四姐姐真哒误会阮阮了。 现在哒四姐姐还不喜欢阮阮咧。 许婠琴瞥了一眼许北仁,不再说话,继续看着手里的书本。 “啧,热脸贴冷屁股。” 陈良又开始嘴臭了。 许北仁觉得这是他最郁闷的一天,前有陈良添堵,后有自己的亲妹不理人。 “二哥哥,没事哒。” 小团子又一次拉了拉二哥哥,随后找了个空位置坐下了。 不久后,先生来了。 陈七这边已然提前打好招呼了,老先生上下打量了一番那坐得乖巧的小团子,便开始拿出书本。 “小殿下,待晨读结束,你同老夫来一趟。” 这里最小的,自然是五岁的阿阮,她还不会识字,自然是要单独启蒙教育的。 宫学内基本上每个人都单独配上了夫子,否则各皇子公主年龄不一,也会有些麻烦。 … 第一日,阮阮因为望着四姐姐的方向,差点出神,所以被夫子轻轻敲了敲脑袋—— 第二日,阮阮还是没有和四姐姐说上话,夫子还打了手心,说她学的不认真。 第三日—— 阮阮决心不能这样!二哥哥和四姐姐好像因为阮阮,关系更加恶劣了!只因第一日四姐姐骂二哥哥心性还不如阮阮… 间隙时间,阮阮甩了甩有些疼的发红的手心,直奔四姐姐的位置: “四姐姐安好呀,阮阮学会啦这、这么多字了!” 一双肉嘟嘟的小短手还在笨拙地笔画着,可小团子总觉得比不对,咦,是哪里出问题了咩?阮阮记得就是这、这几个手指来着! 许婠琴放下手中的毛笔,满脸无语地看着这呆呆的小团子: 她这是作甚?在此显摆?呵,果然表面人畜无害,实则心机深沉。 “哦。” 许婠琴只回答了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却让阮阮兴奋不已:“姐姐可以教阮阮更多咩!” 小团子可是决心要向姐姐学习啦! 许婠琴又看了一眼面前的小萝卜丁,那张肉嘟嘟的脸蛋晶莹剔透,倒是像糯米团子一样… “你不是有夫子么?夫子的学识比我广,你不懂的都可以问他。” 平淡且带着一丝冷漠的语气,让小团子有些受伤。 “许婠琴,你别过分了啊!阮阮妹妹只是想和你学学!” 二皇子看了哪儿沉得住气,就连他这个亲哥都觉得亲妹妹过分了。 阮阮心里一惊,二哥哥怎么又生四姐姐的气了! “二哥哥别这样!你吓到四姐姐了!是阮阮要找四姐姐哒!” 小团子立马转身,推着二皇子远去,还一边解释着,四姐姐婉拒阮阮也是情理之中的… 只留下许婠琴身边的一片寂静。 八岁的小姑娘低垂着眸子,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问题,一双深邃的眸子里,尽是沉稳与不屑:呵,区区白莲花手段。 这五岁的小娃娃心机当真深沉!有其母必有其女。 许婠琴深吸一口气,整理了自己的思路,自己就差对那五岁的小娃娃动手了,明明是她陷害母妃被罚,她还这般刻意地靠近自己。 绝对没安好心。 然,小阮阮哪有什么坏心思,只是在暗自神伤,今天也是被四姐姐拒绝的一天咧。 “二哥哥,你觉得是阮阮和娘亲陷害了冉姨姨咩?” 小团子直言问道。 许北仁愣了愣:哈?怎还有陷害一说? 不就是母妃送过去的寒露推了妹妹么?!那寒露可真坏——等等!寒露是母妃的人。 明眼看着那二皇子的神情从呆若木鸡,逐渐转变成目瞪口呆的震惊。 小阿阮扶额叹了叹气,那模样简直像极了面对暴君而无奈的江公公。 在暗处的陈七差点没笑出声。 “二哥哥笨!二哥哥觉得冉姨姨会让寒露害阮阮咩?寒露似乎还是故意在等着被爹爹抓!” 五岁的小团子正在骂骂咧咧地教导十岁的二皇子…今儿个总算是开眼了。 许北仁捏着下巴,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原来母妃是被陷害了!” 小阿阮:??? 你就这么不相信自己的亲娘咩! “那二哥哥觉得是阮阮和娘亲陷害的咩?” 小团子追问,满脸可怜兮兮的模样。 许北仁看着那张委屈巴巴的脸蛋,下意识摇摇头:“当然不是!绝对不是!” 听到这话,小团子立马来了精神气:“那就对嘛!二哥哥不算笨!” 小团子也捏着下巴,嫩嘟嘟的脸蛋又开始变得皱巴巴:“二哥哥怎么知道不是阮阮和娘亲哒?” 许北仁讪笑,挠了挠头:“那什么,凭感觉…” 话语里还有些心虚。 陈七差点没笑出声——这简直就是卧龙凤雏啊! 小阿阮的脸差点垮下来了,她在期待什么?随后,她又正了正声色,用着小奶音说着最正经的话: “可是四姐姐认为是阮阮和娘亲哒!这样误会下去不好滴!” “是啊是啊。” 许北仁附和着,就像是在听课时,不自觉地附和的声音,而自己的心思已经飘到远方了 “二哥哥要和四姐姐和好!帮阮阮解开误会!” 同时也要改变二哥哥!这样就能阻止二哥哥变成耗子屎了! 她又一次怜悯地看向了面前的许北仁,但又有些好奇:是怎么个变法? “嗯嗯!” 面前的小男孩还在心不在焉地附和着,可回想起阮阮说的话,立马大吼:“什么?!” 原本阮阮都要开心地拉着二哥哥去找四姐姐了,谁知,二哥哥才反应过来。 “我不去!她就是个怪物!还看不起我这个亲哥!” 亲妹妹和自己不亲。 阮阮就差气得跺脚了,二哥哥就没有认真听她说话! “哟,三皇子还有偷听的习惯?” 身后不远处,传来了陈良那欠揍的声音。 第25章 可惜是个女儿身 阮阮闻声,转过头看去,却只见那水蓝色的背影正快速离去,其步伐摇晃得有些怪异。 虽然说不出哪里奇怪,但阮阮听旁的宫人说过,三哥哥是残废,难不成,是因为哥哥走路不稳的缘故? 可阮阮瞧着,三哥哥里外都是有胳膊有腿的! “那是你亲哥哥吧?阿阮妹妹也不亲你亲哥哥?” 许北仁似乎抓到了某个点,开始询问面前的小团子,心里一阵狂喜:同父同母的两对兄妹都各自不亲,再看清冷的三弟,和自家亲妹的气质极其融洽! 哎,倒不如他和阮阮是亲兄妹,老三老四是亲兄妹! “喔,那是阮阮哒亲哥哥。” 小团子埋头,隐藏了眼里的一阵失落。 三哥哥在偷看阮阮,但是三哥哥不想和阮阮玩。 “不对!二哥哥,你要和四姐姐好好相处!” 小团子又开始成为一副说教的形态。 “凭什么!你不也和老三不亲么!” 许北仁理直气壮,甚至有些奇怪,为何这小妹妹偏要他和琴儿好好相处?明明琴儿还针对她呢! 这声质问把阮阮噎住了,她也想和三哥哥好好相处呀! “我、我…三哥哥不喜欢阮阮哒!” 小团子瓮声瓮气回答后,眼眶通红,表面上又多了一层水雾,似乎是要哭了。 “阮阮也想和三哥哥好呜…” 许北仁看得一愣一愣地,他刚刚是不是说话太大声了点?他把小妹妹惹哭了! “别哭别哭,我也是啊,琴儿不喜欢我这个哥哥,咱们别互相为难嘛!” 可他越是这样说,小团子的眼泪开始啪嗒啪嗒地掉,一边抽泣,无声地哭着: “那、那二哥哥先听阮阮哒话好不啦?” “好好好!” 许北仁怕了,妹妹一哭,他的魂会飘… “嘿嘿!那二哥哥先和四姐姐平和哒说话!不要因为小事就凶四姐姐!” 许北仁眼前一黑,这面前的小团子前一秒还在哭,这一秒又在憨笑,他突然觉得自己被小妹妹套路了。 嗐,还能怎么办,谁让这是他最喜欢的小妹妹呢? “你们在这儿做什么,还不回去听教?” 忽地,老夫子的声音打断了二人的谈话,夫子微眯的眼睛里充满了危险的气息。 “阮阮这就去!” 小团子脚底下抹油似的,立马就跑了。 只留下一脸蒙圈的许北仁。 … 晌午一过,所有人集合在正堂内学国礼,室内的气温暖烘烘的,晌午过后正是容易打盹的时候,大部分人的神情迷糊,而某个缺觉的小团子睡得更过分了—— 小脑袋时不时往下一抖,最终脑袋砸在了桌子上,一觉不起,那肉嘟嘟白嫩嫩的小脸蛋,也微微一颤。 “小殿下。” 老夫子着实忍不了,这小公主天性懒散,动不动就打瞌睡,就连学识字的时候注意力也不集中,总是望着四公主的方向。 “小殿下!” 老夫子一声吼,把所有人的瞌睡都吼醒了。 原本手里玩石子儿的二皇子也回了神,立马用手肘戳了戳阮阮。 “咦?!天亮啦!” 阮阮吓了一跳,醒来惊呼天亮了,惹得众人一阵哄笑。 老夫子的脸色一黑,将书重重地摔在了桌面上,怒骂道: “身为皇子公主,最基本的礼仪更应该铭记于心!即便身在高位,也应该严于律己!” 许婠琴看了看那擦了擦嘴角边上口水的小团子,又继续看手里的文章,紧绷着一张脸:这下好了,大家都要一起受罚了。 “今日都给我罚抄!不抄完不准走!” 此话一出,整个堂内都是唉声叹气。 阮阮眨了眨眼睛,似乎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大家都开始抱怨阮阮,有人抄着抄着,就开始怒瞪着她。 而还不怎么会写字的阮阮,只能歪歪扭扭地写写画画,仿照着字迹一笔一画地抄,抄完第一页,脸上已然抹花了一半。 夕阳西下时,空空荡荡的堂厅内只剩下阮阮和老三老四了。 “夫子,我抄完了,还望夫子指正。” 八岁的小姑娘不慌不忙地起身,恭恭敬敬地用着双手端起手里的书本,递给了夫子。 老者满脸欣慰地接过,看着那工工整整的字迹,便知道这孩子心性不慌不忙,态度端正,甚好!甚好啊! “四殿下品行端正,不急不躁,乃君子风范,若是四殿下是男儿身该多好!” 这北凉,若是落在憨憨二皇子手里还了得?那三皇子,其实也不错,只是可惜了不是完好之身… 许婠琴听着这话,神色有些凝重,但也不反驳。 “为什么呀!” 小奶音打破了和谐的氛围。 许婠琴一听到阮阮的声音就眉头打皱,这小坏蛋又在耍什么花招? “什么为什么。” 女孩的话音多有些不善。 “四姐姐是女儿身,也可以成为大人物呀!说不定以后还是北凉哒那个什么,继承人?” 小团子不知道自己轻飘飘说出的话意味着什么,她只知道,娘亲的心声告诉过自己,四姐姐将来注定是大人物哒! “放肆!” 老夫子气的不轻,站起身来,看着那满脸天真的阮阮。 “好凶!” 阮阮被凶怕了,瑟缩着脖子,却找不到地方躲,二哥哥急急忙忙抄完书就走了,还剩下一个清冷凉薄的三哥哥。 许婠琴深思了小团子的一番话,又抬眸开口道:“夫子且当她是童言无忌吧,婠琴可不敢有如此野心。” 这小坏蛋,还真敢说,难不成是想打破夫子对她的赞赏,让夫子认为她是那种野心勃勃且无知的女子? 呵!心机如此深沉! “阮阮也抄完啦!” 小团子满意地拿着自己歪歪扭扭的鬼画符,走向了夫子:“夫子爷爷,阮阮可是很努力地抄了哦!” 夫子接过,差点没气的脑出血而去。 “歪歪扭扭,心性如此不定!你先好好练字!” “可、可是阮阮很努力了哒!” 小嘴巴微微瘪着,阮阮似乎还想反驳什么,一双灵动的眸子从期待赞赏变成了可怜巴巴。 “哎…” 夫子见了也叹气。 “夫子,似乎是父皇的人来找她了。” 小男孩手里拿着自己的书本走过来,又疏远地说道。 第26章 应该不是亲生的 “是小顺子!” 阮阮转眼就看到门口笑眯眯的小顺子,立马转身向夫子行了一礼:“告辞啦夫子,阮阮去找爹爹吃饭咯!” 小顺子的到来意味着什么!当然是可以干饭咯! 阮阮什么也不顾,端着自己写的鬼画符就跟着小顺子去了。 乾坤殿内,那绝美得犹如一幅画的男子,正聚精会神地批着折子,时不时眉头微蹙,又时不时冷笑几声。 “爹爹!阮阮来噜!” 小团子飞奔到许君义面前,手里还拿着自己抄的书。 “手里的是什么?” 许君义眉头一挑,隐隐约约还能看到里面有些“惊骇”的鬼画符。 小团子才发现自己手里还有书本,翻开几页,又得意起来:“阮阮抄哒书噢!阮阮厉害吧!” 男子嘴角抽搐,差点没被上面刺眼的歪歪扭扭的字迹给“闪瞎”了眼睛。 “去宫学就学的这些?” 许君义甩了甩玄墨色的衣袖,显然有些生气。 “咦,这个是夫子罚抄哒!阮阮平日里在学识字噢!我看看爹爹哒折子!” 小团子挤了过去,贴着爹爹细腻的脸蛋,翻着那密密麻麻的折子,开始找自己认识的字——嗯,约摸过了十分钟,阮阮满头大汗:“啊!这个!这个‘个‘字!‘大’字阮阮认识哒!还有那个一二!” “…” 某些不识字的宫人都差点笑出声,即便他们不会识字读书,但也能认识这些过于简单的字。 许君义深吸一口气,拎起了面前的小崽子,强忍着怒意问道:“就这些?” “就、就这些!” 咕嘟,阮阮咽了咽口水,她也不傻,能感受到爹爹有些怒。 “陈七,这宫学的夫子就是这水平?” 陈七莫名被点名,他打着哈哈走出来:“陛下,有没有可能,是小殿下的问题?我瞧着四公主学的挺好的啊?” 一说到四公主,陈七又想到了阮阮的口出狂言,说什么女儿身也能… “今日因何事罚抄的?” 许君义又追问。 “因、因为阮阮困困,睡着了,大家一起被罚抄了…” 小团子心虚答道,挠了挠脑袋,又憨笑几声。 “还真是长能耐了。” 男子咬牙切齿道,随后,拍了拍阮阮的小屁屁:“觉没睡醒?” 阮阮眨眼,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没睡醒嘤…” “往后等她睡醒了,直接把夫子带去偏殿教。” 嗯??爹爹这么好的吗? 小团子瞪大了眼睛,随后又被爹爹打了屁屁:“这是你自己说的要上宫学。” 咳,这应该不是他亲生的,他亲生的女儿怎么可能这么愚笨?乔阮青也是个聪明的,不可能生出个笨女儿!绝对不是他亲生的! 许君义如此想着,又把那小团子放下来,任由着她干饭了。 “不对呀!爹爹!这样就只有夫子和阮阮了!没有哥哥姐姐啦!” 小团子突然放下碗筷,惊呼一声,却见面前男子满脸怜悯地看着自己——许君义都听陈七汇报完了,除了傻乎乎的老二,就没人愿意和这小东西一起。 也不知这小东西是为了什么。 啧,他关心这小东西作甚,她不过是自己的玩物罢了。 … 四公主一个人回到长宁宫,她回去时,殿内已然乱成一团。 “殿下!您回来了,您先避着这边走!适才娘娘差点被吓晕了呢,这井里竟然有宫女的尸体!” 小太监急急忙忙说着,开始为她引路。 “我母妃在哪儿?!她还好么!带我去看她!” 许婠琴急急忙忙地入了主殿,便看到那坐在贵妃榻上,脸色苍白的母妃。 “琴儿!有、有死人…” 冉贵妃神色飘忽不定,一把抓住了许婠琴的手臂:“是她,又是她!乔妃!那宫女是乔妃身边的,只是前几日同我说了几句话,就这样被杀了…” 又是乔妃?她究竟要做什么!还有那小坏蛋,总是用各种手段让她难堪! “母妃,许北仁呢?” 这蠢货怎么就还未看出那小坏蛋的真面目!?现在母妃都被吓成这样了。 “二皇子去探望长公主了,听闻长公主幽禁期间,染上了重病。” 小太监低声说道,似乎也有些无奈:明眼人都看得出,皇后同贵妃的关系并不和睦,可这二皇子总是让贵妃娘娘难堪,硬要去追捧皇后的长公主。 许婠琴叹了口气,咬了咬牙:“母妃,此事要告知父皇吗?” 脸色煞白的贵妃摇了摇头:“不,你父皇是偏袒她的。” 她怎么可能比得上许君义心中的白月光?这种事,只能暗自还击,抓到十足的证据后,才能彻底翻盘。 … 阮阮还在乾坤殿欢快地吃着晚膳,哪儿晓得旁的宫内又是鸡飞狗跳,不得安宁,她还在想,怎么让二哥哥和四姐姐和好咧。 “陛下,长公主病重,皇后娘娘望您宽厚一二…” 江公公走了进来,在许君义耳边轻声说着,脸色有些怪异:“二皇子又去探望长公主了。” 许君义抬起手,示意已经知晓。 “咦,二哥哥什么?” 小团子耳尖,听到了这句话,故意问道。 “少多嘴。” 许君义瞥着那愈发放肆,且正在靠近自己的小团子,深吸一口气,愈发觉得无奈。 “噢,二哥哥去找长姐了呀!” 阮阮神色凝重,捏着下巴,这副模样倒是把许君义气笑了:“既然听到了,还问朕?” “略略略。” 小团子吐出粉嫩嫩的舌头,做了一个鬼脸,小鼻子也皱成了一团,这幅模样既讨打又可爱。 宫人们都傻眼了,小公主真的越来越放肆了,竟敢跟皇上做鬼脸——但是皇上好像并没有生气!反倒是笑了: “讨打。” 许君义开始挠了挠阮阮的痒痒,惹得小团子一阵咯咯的笑声,场面过于温馨快乐,众人倒是觉得自己眼花了,或者产生幻觉了。 停止了手上动作,许君义严肃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他怎不自觉地就和这小东西打闹起来了…甚至,他刚刚还感到很快乐? “对啦爹爹,阮阮还是要去宫学哒!阮阮很努力哒!” 在努力让二哥哥变好,然后曲线救爹爹! 第27章 简单的嘴臭,极致的享受 阮阮有娘亲保护,以防被爹爹杀头,但阮阮也要救二哥哥和爹爹!他们都是对阮阮好的人!…虽然爹爹的好可能并不太真。 哼!要是没了阮阮和娘亲,爹爹身边当真是空空的,什么也没有了! 许君义拍了拍阮阮那本就不算聪明的脑袋瓜,“随你,别惹祸。” 江公公嘴角努了努,越发觉得这画面有些可爱。 小阿阮下定决心,要去找娘亲,打探一下大姐姐的结局,据阮阮所知,二哥哥越和大姐姐走得近,二哥哥就容易变耗子屎! 所以阮阮要阻止这一切!此时,小团子莫名觉得自己的形象变大了几倍—— 一路走到了娘亲的青羽阁,却见娘亲在磨刀… 【老娘的人怎么死在冉贵妃那里了?该死!该死!又是谁干的!老娘要杀人…】 咦惹!娘亲的心声好可怕! 阮阮打了个寒颤,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 “娘亲!阮阮来啦!” 小团子跑了过去,手里依旧拿着自己被罚抄的书,爹爹那里找不到安慰,在娘亲那里总能找到吧!那可是抄了一下午的书! 乔妃停下手中的动作,只见那一小萝卜头跑过来,一把抱住了自己的大腿,触感就像云朵一般软乎乎的。 就这一瞬间,乔妃觉得自己的心又飘了,已然忘了自己刚刚是因为何事而闷闷不乐,眼下全是乖乖女儿太可爱咯,软绵绵的—— “娘亲娘亲~阮阮听说大姐姐病啦,二哥哥还去看大姐姐啦,二哥哥以后会不会只和大姐姐玩,不和阮阮玩啦?” 奶呼呼的声音正可怜兮兮地问着面前的娘亲,一双漂亮的杏眸清澈如泉水,让人不忍心惹她伤心。 “当然不会啦!” 娘亲脸色温柔,笑了笑,捏着阮阮的小脸蛋。 【孩儿啊,你那二哥哥就是长公主的狗腿子,这俩以后还会伤害你呢,你早点被疏远也好啊。】 呜,娘亲在撒谎。 此时阮阮内心受到了暴击,但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既然大姐姐讨厌阮阮且要伤害阮阮,那阮阮当然不会亲近大姐姐啦。 寒露嬷嬷的事情已经让阮阮明白了,阮阮不能对任何人都好,而是对爱自己的人好! “娘亲,阮阮该和大姐姐交朋友咩?” 小团子抬眸问道,实际上,她的心里早已作出了答案,但她为了探出大姐姐的结局,只能这般问咯! 却见娘亲眉头微挑,沉默不语。 【这许婗伊可不是好东西。】 阮阮只听到了娘亲的评价,却未像见到爹爹的结局那般,看到结局的场面。 罢了,看来是打听不了大姐姐的结局了,但阮阮还是应该让二哥哥远离大姐姐,要二哥哥和四姐姐好才对。 “阿阮,交朋友你需要自己判断,你明知一开始她如何对你,你就应该知道自己该怎么对待她。” 【完了,自家阿阮不会是傻白甜吧?长公主那么明显的敌意,都不知道反击的?】 小团子点了点头,又看了看娘亲那担忧的脸色,悄悄吐了吐舌:阮阮才不傻咧!她现在知道那什么以牙还牙,什么小心白眼狼了——这些都是听着娘亲骂寒露嬷嬷的时候的心声学会的。 “娘亲,你快看,阮阮抄哒书!” 小团子不再说如此话题,满心期待地将自己的书本拿给娘亲看——嘿嘿,娘亲一定会夸夸阮阮的吧!才不会像爹爹那样! “我家阿阮何时这么厉害…了?” 话差点说一半咽回去,乔妃见到那歪歪扭扭的鬼画符,差点没呛到! “呵、呵呵,我家阿阮真棒!” 【这什么鬼画符,我五岁的时候,练字已经不错了吧?算了算了,孩子该多鼓励…】 阮阮瞪大了眼睛,同娘亲的眼睛对视,原本还有些高兴的小团子,眸子里闪过一丝黯然:呜呜,果然,听到娘亲真实的心声也不是好事!娘亲又在撒谎了! “嗯!阮阮会努力哒!” 她才不是小笨蛋咧!哼唧! ——第二日来临之前,阮阮深思熟虑,觉得自己这样只会加深四姐姐对二哥哥的误解!所以,阮阮和四姐姐交朋友的事情先缓缓!先让二哥哥和四姐姐好起来! 第一步——小团子让身后的小顺子提着厚重的食盒,跟着去了宫学。 许北仁今日没有找阮阮一起去上宫学。 小团子到达的时候,发现一群人团团围着一个少女,那人一身精致奢华的烟霞色合欢花弹锦裙,头顶黄金流苏,以及娇俏的金丝蝴蝶,蝶翼还因着细微活动而颤动,显得惟妙惟肖。 而许北仁正坐在那少女身旁。 原来,那是因为病重,让爹爹提前解除禁足的大姐姐。 “咦,大姐姐出来啦。” 阮阮眨巴着眼睛,又看了看许北仁,原来二哥哥今日和大姐姐一起来的呀… 不知怎的,阮阮还是有些许失望,二哥哥还是要找大姐姐。 明明,上一次,大姐姐告发的她和哥哥烤鹿肉… “哼,如今小野种也能来宫学了,真是低贱死了。” 许婗伊冷哼一声,似乎是她让所有人别靠近阮阮,所以阮阮只有二哥哥愿意和她一起玩。 现如今,二哥哥也去大姐姐那里了。 阮阮低垂着眸子,收敛了眼中低落的情绪,嘟囔一句:“阮阮才不是野种,大姐姐才是没教养!” “哇塞,这笨头笨脑的花瓶公主,总算说对了一次词儿!” 忽的,身后响起陈良那欠揍的声音,这人似乎是谁都不怕得罪,简单的嘴臭,极致的享受。 “陈良,你最好给本公主滚远点!” “好好好,长公主什么时候出去和亲哟?这北凉有你在一天,都会变得乌压压的!” 小男孩满不在乎地打趣着,丝毫不怕长公主的威严,甚至还浑身轻松地转身离去:“啧啧,要是传出去,长公主欺负最小的妹妹,全京城会怎么想呢?” 小团子抬眸,有些震惊地看着陈良,原来,欠揍的话有时候也会变得好听? “陈良哥哥说的对!” 小奶团眸光一闪,连连附和。 陈良顿住了脚步,回头看了看那呆呆的小团子,打量几许,又转身离去,嘀咕两句:我才不是帮她… 他不过是看不惯长公主如此风气。 第28章 二哥哥!一定要好好表现噢! 可阮阮就不这样觉得了,她现在改观了,陈良哥哥欠揍得好,嘴巴臭得让人舒服咧。 许北仁坐在长公主身旁,看着对面的阮阮,心里有种没有来的心虚感…这是怎么回事?他本来就是跟长姐一派的,往后他可是要做皇后娘娘的嫡长子呢。 “二哥哥。” 小团子正了正声色,叫了声许北仁,一只手还挥了挥,示意让他过来。 许北仁有些为难,他看得出,长姐是真的不喜欢阮阮妹妹,可是他和阮阮妹妹很好… “长姐,我过去一趟。” 他还是不自觉地站起身,往阮阮那边走了过去。 长公主见如此,眉头一皱: “你若是去找那小野种,就别认我这个长姐了。” 此时,许北仁僵在了原地,尴尬到了极点。 阮阮一噘嘴,显然有些不高兴,让小顺子拎着食盒过来,嘭地一声,放在了长公主的桌上:“大姐姐之前因为一个糕点,差点杀死了阮阮咧,这次阮阮还你一层糕点,大姐姐就别这么小气咯!让二哥哥过来一下吧~” 一层食盒的盖子打开,扑面而来的香甜气息,使得长公主身周的人都馋了。 “是御赐糕点玲珑玉霜糕!我爹爹当时只带回来四块,我还和我妹妹争呢!” 一位识货的小姐立马认出来这是何物,且知道这糕点只有皇帝那里才有,除非皇上一高兴,赏赐给谁… 据说这糕点的材料极其稀有,做工条件也是极其刁钻。 但,在眼前的,又足足十块玲珑玉霜糕!恐怕只有皇上本人才能一次性吃到这么多啊! 旁人越是兴奋,长公主的脸色越是难看——当初,她就是为了一块御赐糕点差点杀了那小野种,足以看出这糕点在她眼里是多么难得且珍贵。 而现在,这小野种竟然提着一盒糕点来,说还给她!好像这些,就是那小野种随随便便就能吃到似的,而她这个长公主,却把人家手里的残渣当珍宝! 她可是北凉国最尊贵的长公主啊!竟然用这种方式羞辱她! 少女难以忍受如此耻辱,直接甩了甩广袖,将那层糕点扫在了地上。 众人一阵惊呼:“啊!这可是御赐糕点啊!” 阮阮看着如此场面,已然见怪不怪了,要是大姐姐会因此原谅她才奇怪咧! “大姐姐别生气呀,阮阮是诚心哒!” 小团子无辜地眨了眨眼睛,眼眶里还兜着一抹泪花,似乎是有些委屈。 许北仁看着这场面也傻眼了,这是第二次见长姐这般没有教养了。 而且,阮阮妹妹明明是诚心的!这有些过分了吧!更何况这是父皇的糕点! “你这个野种!你凭什么能在父皇身边!” 少女似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恶狠狠地朝阮阮扑了过去,想要抓烂她那张一看就是美人坯子的脸。 许北仁拦住了长姐:“长姐,您冷静些!” “滚!你敢护着这野种?你以后别想做太子了!” 嘶! 众人深吸一口凉气。 虽然大家围着长公主团团转都是为了那么一些利益,或者是取得好关系,往后也会多一条人脉… 可这长公主如此直白地对着二皇子说立储之事,并且说得像她能决定似的,未免有些荒唐了。 一大早的,场面便如此混乱,夫子一到来,摇了摇头: “长公主,‘怒则冲,于事无补’。如此道理,您怎不懂?如此行径,属实冲动!” 老者看了看那呆呆站在一旁的阮阮,心里有些无奈:自从小公主来了宫学,就没有一日安宁。 “夫子我…咳咳!我只是有些病了,不然父皇也不会宽恕我的禁足。” 长公主见到夫子,又恢复了理智,假装咳嗽,模样好不虚弱。 “罢了,赶紧收拾干净,准备温习功课。” 老夫子摆了摆手,捋了捋胡须,又开始打量着那小团子:这小公主,倒是让他有些意外了。 整个过程,老三老四在一旁安安静静地观看完,却又一言不发,也没有出手帮忙。 许北仁看着远处那两道凉薄的目光,有些恼:“你们还看呢!都不知道劝和,兄弟姐妹之间不该和睦么!” 四公主冷笑,随后看着手里的书本:没记错的话,那小公主是在她身上用的同一种方式,白莲花手段,使得许北仁那蠢货心生怜悯。 阮阮拉住了许北仁,让他少说话,同她去一角商量大事去。 “二哥哥,我找到新哒方法啦!” 小团子附在许北仁耳边,身后还有那提着食盒的小顺子。 “什么办法?” “我和你说噢…” 兄妹俩在一角说着悄悄话,场面似乎与适才的冲突有着巨大的反差。 “去吧,二哥哥!一定要好好表现噢!” 阮阮还不能完全劝阻二哥哥去找大姐姐,但是阮阮可以想着法子让四姐姐对二哥哥刮目相看! 夫子已然开始讲着新的课程,而许北仁一边在阮阮那边徘徊,又时不时看向那总是咳嗽一二的长公主。 “可谓君子六艺…” 君子六艺,是每一位皇子都要学会的高级课程。 阮阮在娘亲的心声里听到过咧!不过,在往后,四姐姐是学的最厉害的那一个! 待到了六艺当中,“射”的实践,许北仁便依据阮阮说的法子,渐渐靠近老四,可他越靠近,越是浑身不自然。 阮阮远远地看着,满心期待。 “你在这里作甚。” 四公主的语气冷淡,却又开始自己调整手里的长弓。 “那、那个,琴儿,要不要哥哥我帮忙啊,哥哥我射箭很厉害的…” “不必了。” 依旧是冷漠的话语,且有些不耐。 似乎是嫌弃那么个蠢货哥哥。 “啊?你真的不试试啊?我真的很厉害,我还把父皇的吉祥鹿…” “我看你是真的蠢,被人利用了还要帮着旁人还清白。” 小女孩放下手里的弓箭,皱着眉头,怒骂道,那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里全是对许北仁的鄙视与怒意。 “什么意思?” 许北仁傻眼了,浑身透露着憨憨的气质。 “你还好意思提吉祥鹿的事情?为何不好好反思?罢了,你是某人的狗,说了也是我对某人大不敬。” 第29章 好心办坏事了 “许婠琴!你怎么能侮辱你的亲哥哥?” 许北仁有些恼,说什么他是长公主的狗,他不过是愿意与嫡长姐亲近,往后才有机会成为有用的人! 而自己的母妃一次次利用他不说,就连自己的妹妹也不知道他是为了她们而努力! “蠢。” 许婠琴瞥了一眼许北仁,继续做自己的事情了。 八岁女孩一双深邃的桃花眼里,掩盖了那一抹失望与神伤,罢了,她怎能奢望点醒那蠢货呢? 阮阮紧闭着双眼,不忍看如此“残忍”的画面,二哥哥和四姐姐吵起来了,她怎么又把事情搞砸了呜呜。 没关系,还有下一步!总会有办法让哥哥姐姐和好的! 许北仁阴郁着一张脸走到了阮阮身旁,他丢下了手中的弓,似乎在闹脾气一般坐在了地上:“我不去了,你别瞎折腾了,真是热脸贴冷屁股!” “不、不行,二哥哥不能放弃!” 阮阮毫无底气,她也看得出,这对亲生兄妹的关系,似乎真的像冷水丢进沸油里,一碰到就炸裂… “阮阮,你为何,总是执着于让我和琴儿和睦相处?” 许北仁有些不理解,就这样也挺好啊,非得和琴儿找不快。 小团子埋着头不回答,许北仁面对沉默的小团子,也很无奈。 须臾,那小团子猛然抬头,一双清澈的眸子里倒映着他的身影,最终,阮阮选择了抿唇不语。 算了,二哥哥现在是怎么也劝不明白的,只有让二哥哥知道,大姐姐是多么不好,才能让二哥哥回心转意! 这场射箭课程的氛围变得异常诡异。 那身后一群人打伞的长公主,看到许北仁闷闷地走了过来,轻笑一声,瞥了一眼许北仁:“去帮本公主完成课程吧,这种事情,不需要我等女子来做。” 许北仁点了点头,帮着长公主完成任务,其中“白矢”、“参连”几乎都是接近完美的。 憨头憨脑的二皇子读书不行,但他唯一精通的便是射箭! 阮阮年纪太小,所以夫子只让她在一旁观看,而远处的四公主,已然拉开了弓箭,对准了鹄的。 许北仁同时拉开了弓弦,瞥着那四公主的方向,心里又开始作出了对比:自己的亲妹妹太要强,这种事情,女子碰它作甚。 嗖。 四公主的箭穿过了鹄的,力道恰当,恰中目标,白色的箭头刚好刚刚露出。 阮阮听说过!这就是标准的白矢穿鹄的! “哇,四姐姐好厉害!” 在场的唯有阮阮一人欢呼,其余人却用怪异的眼光看着许婠琴: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四公主如此,恐怕以后无人敢娶哈哈。 而许婠琴本身不在意那些不友善的眼光,唯独小团子在那里欢快地蹦跳拍掌,让她有些意外。 原来,成功之后有人欢呼鼓舞,是如此愉快的事情。 长公主翻了个白眼,发现此时的小野种正是一个人在这里,她嘴角一翘。 她内心不爽许久,母后让她耐心等待,说总会有小野种被父皇杀死那天。 可她身在高位,出生便是骄傲与高贵的长公主!她怎能忍受如此屈辱?! 待课程结束,阮阮一蹦一跳地,准备去找四姐姐,原本她不打算去找四姐姐的,可谁知二哥哥不争气! 二哥哥也不理阮阮了咧!看来是阮阮好心办坏事了。 反正小顺子那里的点心,都是要送给四姐姐的,现在二哥哥送不了,那就阮阮送! 可阮阮走着走着,发现四周什么人也没有,就连四姐姐的身影她都没找到,她现在有些分不清方向了… 难道是阮阮走错路了? 小团子左顾右盼,似乎有些紧张。 “小公主,您走错路了,是这边回去呢。” 忽地,一位书童走了过来,笑眯眯地招呼着。 阮阮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呆呆地点了点头:“噢!你人真好!谢谢你呀!” 小团子快步走过那冰雪早已融化的石子路,渐渐进入一处竹林,里面凉嗖嗖的。 娘亲说过,除了娘亲,谁都不能信!更何况还是无缘无故对阮阮好的人! 所以阮阮还是警惕的,她看了看这条路,已经准备转身就跑。 那个人果然是骗子!阮阮可没有走过这条路! “想跑?没门!” 忽地,竹林里躲起来的人将小阮阮团团围住,让她无处可溜,为首的,又是那长公主。 “大、大姐姐。” 阮阮声音微颤,她深知大姐姐是怎样的性子,这一次,大姐姐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呜呜,果然,娘亲说的都是对的!为什么阮阮还要去走这条路呀!阮阮此时又开始反思自己:她就不该走这条路哒! “见到本公主还不跪下?” 许婗伊浑身透露着骄傲放纵的气质,开始仰着脑袋,睨着那矮小的萝卜头。 “让您跪下呢,小殿下!” 一小太监走上前来,按住了小团子的胳膊,一脚踢在了那软绵绵的小腿上。 “呜!小公公这样阮阮疼!” 一双娇嫩的膝盖,直接顺着力道跪在了石子路上,那些冰冷的石子极其磕肉。 “把本公主的鞭子拿来。” 得意的少女伸出手,让人递过那长长的紫金蟒皮鞭,用这玩意儿打人,准一个皮开肉绽,伤口还得需七七四十九日才能愈合,同时还会留下丑恶的疤痕。 宫女颤巍巍递过的时候,白皙的手臂上已然露出那狰狞万分的黑色疤痕。 “大姐姐为什么要打阮阮呀!阮阮已经道歉啦!” 小团子还在四处瞄,寻找逃离的机会。 那鞭子一看就打人很疼!比冷宫里的宫女姐姐打她的荆条都要疼! “为什么?你一个小野种,本公主杀了你都不足为惜!” 嗡。 皮鞭划破空气,发出一声清脆的响。 阮阮也不是傻的,立马跑开躲起来!随后,她努力地往人墙的小洞钻出去! 啪! 又是一鞭!阮阮的背上被打了一鞭子,同时,她身边的好几个宫人也一同被打!此时,哀嚎连连!长公主是根本不管那些人会不会被波及的! 小团子疼的眼泪直流,但未停下脚下的脚步。 第30章 二哥哥的笨脑袋转过来了 背上鲜血不断渗出,阮阮也是头一遭感受到这般疼痛,那鞭子上的蛇鳞片就如一颗颗利刃,拉开了背上的皮肉。 痛!太痛啦! 大姐姐怎么这么狠! 阮阮擦了擦眼泪,不回头地跑着。 “还跑?看来还有力气跑呢。” 长公主冷笑,身前的宫人立马快步追上了阮阮。 笑话,一群大人还追不上五岁的小孩子么?阮阮的逃跑,简直就是徒劳。 阮阮彻底慌了,她该怎么办呀!这样阮阮真的会死在这里的! 呜呜,此时想念爹爹想念陈七叔叔,想念勇猛的娘亲! 小团子的脑袋里一片空白,把身边的人都想了个遍。 又是一鞭子打下来,阮阮打了个滚,躲下了第一鞭,却没躲下第二鞭。 那小肉腿开始渗出了鲜血。 长公主越是如此,她便越兴奋。 “大姐姐不怕爹爹发现了,又要惩罚你咩!” 阮阮疼得脸色煞白。 少女手上一顿,浑身颤抖,又发出满是嘲讽的笑:“哈哈哈哈,你该不会以为,父皇真的宠爱你吧哈哈哈哈!” 小团子瞪着眼睛,咬着嫩唇,浑身紧绷:她才不信咧,但是爹爹还能做样子装公正之人。 即便,阮阮差点丢了性命,大姐姐也仅仅是被打板子,禁足而已。 长公主瞳孔微震,情绪激动得浑身抖动:“既然这样,本公主更喜欢让你绝望了死去,哈哈哈,你现在不过是父皇手里的玩物!玩腻了就杀了,就算你死了,父皇也只会凉薄地说一句算了!你以为父皇会让我偿命么?” 少女深吸一口气: “杀了你,同杀了一只阿猫阿狗无异!” 小团子微张着有些干燥的口唇,听着这些话,她还是会有些难过,心里就像漏了半拍一般。 “那大姐姐死了呢?” 如此反问,当真是问到长公主“心坎”上去了。 长公主快要气疯了,手里的鞭子又开始狂挥:“我母族强大,父皇是在意我的!” 可这话,也不过是她心底最后一丝绝望的嘶吼。 因为她从小便知道,父皇不爱他们,在父皇眼里,她不过是一个利益的装载体;她更明白,父皇这个人,是发自于骨子里的凉薄,他不会在意任何人的生死——除了那个女人。 小团子蜷缩着身躯,保护着自己的脑袋,疼痛感已然让她麻痹了许多情绪,她现在只想活着。 暗处的陈七紧锁眉头,手里的暗器一丢,紫金蟒皮鞭便这样被砍断了。 给小殿下的教训差不多了。 这小殿下不长心啊!以后应该不敢跟着陌生人走了吧! 阮阮耳边还响着长公主的大吼大叫,刺耳的让她感觉自己耳廓外附上了一层薄膜,其中在不断嗡嗡地刺啦着耳朵里面。 咦,好像身上不疼了! 阮阮见状,又开始往外跑去,即便她身上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 嘭。 小团子撞见了人,抬眸看,是二皇子。 “阮阮?你怎么…你、你身上好多血!” 许北仁着实吓一跳,没想到这浑身渗血的小团子迎面撞上他来。 他是去找长姐的,他想要问长姐一些事,关于他母妃是真的做了那些事的事。 若是阮阮晓得了,定会骂他傻,为何不亲自问自己的母妃,非要去问别人? 可阮阮现在浑身是伤,脸色苍白,见是二哥哥,她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下来:“二哥哥,救…” 话还没说完,小团子便晕了过去。 而阮阮身后紧跟而来的,是手里还拿着半截紫金蟒鞭的长公主,那鳞片上,还滴落着鲜血。 “长姐,你做了什么?!” 许北仁不敢想,这小小的阮阮经历了什么!就只看那血,就足够触目惊心! “让开,本公主今日要打死这小野种!” 许婗伊毫不客气,用着命令的语气说着。 “她都这样了,你还要打她?!再者,你凭什么断定她就是小野种!凭什么非要打死她?就因为她曾经偷了你的御赐糕点?” 关于阮阮害得长公主被罚的事情,没有脑子的许北仁,总算是弄明白了。 他满脸不解,小妹妹都已经送上了一层盒子的御赐点心,可她自己不收如此心意,反倒还糟蹋了阮阮的心意! 不论怎么看,他觉得是长姐有病! 若是阮阮还清醒着,可能都会感动得落泪:二哥哥那笨笨的脑袋,总算能转过来了! “二殿下,把小殿下交给我吧。” 陈七带着小顺子走了上来。 长公主顿时有些心虚,毕竟,这两位都是父皇身边的人,可她又想到这不过是低贱奴才,她怕甚?又挺起了胸脯。 “不准走!你要是敢,本公主连你们一起打!” 少女说完,又挥出那断了一半的鞭子。 陈七冷眼看了看长公主,轻轻一挥手,使着内力让鞭子换了个方向,往长公主自己的方向而去。 “啊!!” 一声尖锐的哀嚎,响彻天际。 “哎呀,殿下您怎么这么不小心,自己打自己了!” 小顺子依旧笑眯眯地,用着细细的嗓音惊呼道。 哼,真是娇纵惯了的没教养的人!让她自己吃吃自己鞭子的疼,才能长记性! 陈七抱起阮阮,头也不回地往乾坤殿的方向走去:“二皇子,走吧。” … 阮阮还没有醒来,就已经听到了娘亲那碎碎念的心声。 【长公主是吧,狗皇帝是吧,都给老娘死!都给老娘死啊啊啊!我的阿阮啊啊,我的心都要痛死了啊啊!】 “唔…” 很疼,浑身都很疼! 阮阮不敢动,睁开眼,迷迷糊糊地就看到了两张脸,一个是娘亲心疼坏了的明艳美人脸,另一张,是收敛着怒意,剑眉紧锁的绝美玉脸。 “娘亲…爹爹…” 那微微沙哑的小奶音,别提多虚弱了。 阮阮弱弱的声响喊了一句,乔妃那双动人的杏眸立马就红了。 “你滚出去吧,我家阿阮只需要我一个人。” 乔妃出言不善,冷眼看着那狗男人。 许君义这一次不再说话。 陈七在一旁感受着冰锥戳在脊髓,浑身起鸡皮疙瘩的感觉—— “呵呵呵,皇上,属下失职,没想到这长公主这么狠的…” 这确实是他失职了,他只是想着让小殿下吃吃苦头,奈何他发现这鞭子不对的时候,已经晚了。 第31章 今日的江公公格外阴阳怪气呢 “既然如此,往后你就是她的贴身护卫,寸步不离。” 许君义语气平平,似乎没有任何冲动的情绪。 但陈七知道,陛下现在心情极差,且没心情去追究他的过错。 江公公走了进来, “陛下,长公主在殿外跪了两个时辰晕倒了。” 他见阮阮醒来了,满脸心疼地摇了摇头,松了口气。 “爹爹,大姐姐…坏坏…” 阮阮眼里含着泪光,不敢动弹,这般疼痛,岂是她这种五岁的小娃娃能忍受的? 御医之首王先知在一旁候着,手里揣着一瓶药膏,又面露犹豫。 “阿阮别说话了,省的身上伤口疼。” 乔妃轻轻抚摸着阮阮的额头,随后瞪了一眼许君义:“你家好大女儿晕了,别来烦我家阿阮,老娘现在想杀人呢。” 【老娘现在不仅想把长公主杀了,还想把你这个狗男人暗杀了啊啊啊】 娘亲表面神色平稳,内心实则在发疯 许君义这一次没有回怼乔妃。 江公公看得出,这一次,陛下是真的为心不安了,他已然是在对乔妃表示歉意。 王先知看了看手里的玉瓶,还是做足了思想准备: “陛下,我这儿有种药膏,能较快促进伤口愈合,便不会因着是紫金蟒鞭而等四九天后而留下疤痕…” 王先知手里的玉瓶还没拿稳,便被乔妃抽了去。 “有这东西不早说,王御医,有多少拿多少,材料费用都记在你家皇上头上。” 阮阮只见娘亲二话不说把人赶出去,亲自为自己上药。 整个过程冰冰凉凉的,时不时传来一阵刺痛感,小团子都咬着牙忍着,不哼出一声痛苦的叫唤。 “阿阮,你不用忍着,有娘亲在,娘亲以后不会让你受到如此伤害了。” 【明明我在,可还是让阿阮受伤,真该死!我家阿阮,不必如此懂事的…】 听到娘亲内心的愧疚话,小团子忍不住哭了出来:“不怪娘亲哒,是阮阮笨笨,阮阮不该走那条道…” 她自己还是太无知了。 面对大姐姐的狂与狠,只有阮阮自己想不到的;更何况这个世界的黑暗面呢? 乔妃深吸一口气,她还有些怀疑,她刚刚说出了怪自己的话吗?难道自己嘴瓢了? 默默为小团子包扎好伤口,轻轻擦掉女儿的泪花。 “阿阮乖,娘亲会为你报仇的。” 明明娘亲面上笑意温柔,小团子却感受到娘亲内心犹如利刃般的狠劲儿。 【阿阮啊,接下来你学着点,做人要狠,别被人欺负了!】 小团子眨了眨眼,内心暗自点头:好哒!做人要狠! “阮阮妹妹醒了吗!阮阮妹妹!” 忽地,屋外传来二皇子焦急的喊声,打断了母女二人的“心灵沟通”。 “二哥哥,阮阮醒啦。” 小团子都不知道,自己昏睡了一天了,爹爹娘亲也守了一夜,同时也僵持了一夜。 “妹妹你还好吗!还疼不疼啊!你…” 二皇子快步走了进来,话音有些颤抖,一见到那脸色依旧苍白的小团子,瞬间有些哽咽,眼眶也红了:这得多疼啊!长姐怎么这么狠啊! “二哥哥别哭呀!阮阮用了药药,很快就好起来啦。” 阮阮看着二哥哥哭,她的鼻尖也有些酸酸的,情绪是会感染人的。 “好了好了,老二别哭,阮阮都还没哭呢,当哥哥的就坚强点。” 乔妃揉了揉眉心,劝着许北仁,同时有些诧异,这老二竟然真的疼阮阮,在长公主和阿阮的矛盾里,这长公主的狗腿竟然选择了阿阮这边! 阮阮一听,收敛好情绪,变得有些雀跃:“二哥哥,你还觉得大姐姐好吗?” 许北仁愣了愣,低头沉思,却不作回答。 亲眼目睹了阮阮那血淋淋的模样,他怎能说长姐好?长姐竟然是这种蛇蝎心肠之人… 他往后不和长姐亲近了就是。 “阮阮妹妹,我以后会保护你的,不会跟着长姐厮混了。” 噗。 乔妃差点没笑出声,这“厮混”一词用得挺好。 此时,屋外又传来一阵吵闹声,似乎是长公主那边的人。 “陛下!您好狠的心!我们伊儿已经跪了两个时辰了,她都晕倒了!您竟然不管不顾!” 这声音,是阮阮没有听过的声音。 “皇后娘娘慎言!是长公主有错在先,咱们小殿下还昏迷了一天一夜呢!” 尖锐的声音怼了皇后的话。 是江公公哒!江公公在护着阮阮咧! “江公公,本宫的伊儿知错了,请你帮忙通告给陛下吧!!” 皇后见江公公站在门口,立马从怀里掏出一把金瓜子,试图套近乎——江公公是陛下身边的人!能够套近乎便是最好的选择! 江公公甩了甩手上的拂尘,笑了:“皇后娘娘请回吧,陛下正议论国政大事,不便见人。” 皇后脸色一黑,让人扶起长公主,准备离开。 “且慢!” 江公公叫住了人。 皇后以为这江十一是经不住金瓜子的诱惑,准备挽留她们。 江公公挺着胸脯,面色严肃道: “陛下有令,长公主必须跪在这里,直到小殿下身子好了为止。” “可她已经晕倒了!这样会出人命的!” “哦?皇后娘娘还知道会出人命啊,怎么?长公主就不知道,那般对待小殿下,也会出人命呢!” 今日的江公公,格外的阴阳怪气呢。 皇后气急,差点咬碎了牙,最终还是让人把长公主留在了此处。 小满见状,立马泼出手里的冰水,将那长公主泼醒。 许婗伊一个激灵,怒目而视:“贱婢!你在做什么!来人啊!给本公主打死她!” 江公公闻言,将小满护在身后,气笑了:“看来殿下精气神十足,也不知,适才是不是装晕呢,小满,继续泼!这可是陛下的意思!” 小满咬牙切齿地瞪了瞪长公主,冷哼一声,又去打冰水去了:哼!谁让她欺负她们家小殿下的!这还不够解气呢! 小团子听着外面的动静,不由觉得心头一暖: “娘亲,江公公和小满姐姐是在为阮阮出气咩?” 这几人的所作所为,多多少少都带着点私人恩怨。 第32章 老娘真善良 小殿下那般懂事乖巧!他们心疼都来不及呢!这长公主竟然用如此残暴的方式伤害小殿下!着实可恶! 阮阮在殿内听着外面的动静,却又慢悠悠地睡着了,兴许是药物的作用,使得阮阮极其嗜睡。 二皇子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 路过宫门口时,只见那狼狈的长姐,还跪在地上。 只不过,那一双眸子里依旧有着一股阴戾劲儿。 “许北仁!你过来!” 长公主声音嘶哑,喊着二皇子。 许北仁顿了顿脚步,看了一眼长姐,又想到阮阮那般模样,咬了咬牙:“长姐你这般模样,都比不上阮阮万分之一的痛苦!” 说完这句话,十岁的小少年就这样跑回去了。 回到了长宁宫,许北仁只见母妃和许婠琴在正殿内等着他。 “阿仁,你看清楚长公主的真面目了吗?” 冉贵妃优雅起身,满脸担忧地看着许北仁:“你要知道,若是母妃没有能耐,你外公家没有权势,你就是下一个小公主。” 许北仁低着头,那张脸蛋紧绷着。 “母妃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同他们走太近,好好同琴儿互相照顾…” 许北仁捂着脑袋,心里很乱,就好像曾经一直仰慕的神像,突然崩塌了,甚至还将他自己砸的头破血流。 “母妃,我只想安静一会儿。” 许北仁走回了自己的房间,将门紧闭。 … 玄凤宫内,皇后焦急地走来走去: “那蠢货擅自动手,反倒把自己害了,真是蠢!” 皇后怒骂,又看了看不远处欲言又止的嬷嬷。 “你是有什么法子?有的话赶紧说!” 老妪摇了摇头,道:“娘娘放心,殿下不会有事,毕竟娘娘的身份摆在这里,陛下也不会轻易得罪背后的冷家。” 冷氏即皇后的姓氏。 “哼,本宫又怎么不知道?只是这老二,好好的一颗棋子,被那蠢货弄没了。” 皇后冷哼一声,咬着牙,她还差一点,就能看到冉贵妃同乔妃两败俱伤的模样了,自己的蠢女儿,偏偏在这个时候出问题! “娘娘,老婢听闻冉贵妃那边…” 嬷嬷在皇后耳边附上几句。 皇后笑了,原本有些焦躁的她,顿时又冷静了起来: “既然如此,本宫助力冉贵妃一次,煽风点火,倒不失为一个好计策。” 老妪瞬间会意,点了点头,便退了出去。 … 乔妃为了照顾受伤的阮阮,直接搬到了许君义的乾坤殿偏殿去了,这倒是惹得不少妃嫔红了眼。 许多妃嫔如此想着:若是自己能生这么一个争气的女儿该多好! 长公主眼睁睁地看着乔妃搬进去的,那轰轰烈烈的搬家队伍,当真让她看傻眼: 怎会变成这样! 就连母后都没有享受过如此恩宠! ——噗呲。 据说,是长公主自己把自己气得吐血的。 许君义同大臣走出御书房的时候,正好看到那吐血的长公主,不少臣子连连惊呼:“陛下,长公主金枝玉叶!还请陛下宽恕一二啊!” 没有任何反应的暴君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那吐血的许婗伊。 “朕做事,还需要你们来指点了?” 冷峻男子正想甩甩衣袖离去,却被那大肚腩的老者拦住了去路。 “皇上,长公主乃我冷家外孙,还望皇上看在冷家为北凉击退边疆敌军的战功之上…” “冷老将军,朕不过是在以家法惩罚她,难不成,你是想让朕于国法收拾她?” 许君义内心暗自不爽,他已然厌恶这一口一个战功的冷家,更厌烦在后宫仗着冷家,为非作歹的长女。 “老臣不敢,只是长公主已然知错,还望陛下原谅这不懂事的孩子。” 男子冷眼看了看身后的老者,径直走向了长公主身边。 “父、父皇!” 许婗伊一抬眸,便见到那张绝美的玉脸,其中的凉薄冰寒,让人犹如身坠冰窖。 “许婗伊,你可知错?” 男子冷冷问道。 “父皇!儿臣知错!还望父皇原谅儿臣!儿臣再也不会了!” 似乎是见到了救赎的希望,长公主爬向了许君义,磕了磕头,泪流满面。 这般模样,就好像受害者是她一般。 许君义下意识地退一步,不想让许婗伊再靠近自己。 “既然知错,朕就原谅你了,不过——”许君义顿了顿,看了看四周,示意小顺子拿出那紫金蟒鞭,“你要受同样的痛苦。” 许婗伊吓得瞳孔骤缩,身子往后一瘫,连连往后退:“不、不要!” 顿时,女子高昂的声音响起: “不要?那岂是你能决定的?是吧!” 那女子身形纤瘦,却走路带风,一身精致的白底金纹罗纱裙飘逸着,就好似那天上的神仙。 “乔妃!” 许婗伊更怕了。 乔妃接过那紫金蟒鞭,笑了:“你这就怕了?” 话音一落,乔妃已然挥起那鞭子,直直往许婗伊身上打去,一阵子尖叫声简直刺耳。 阮阮挨打的时候,可是一声都没叫过,真矫情! 相同的部位,接连打了几鞭子,乔妃才满意。 【老娘真善良,不差不少还回去的。】 不远处的阮阮听得嘴角直抽抽,原来这也叫善良…不愧是娘亲! 小满等人看得神色兴奋,心里解气万分。 “拖下去吧,以后没有朕的准许,不准她出来。” 很好,长公主又一次被幽禁起来了。 乔妃满脸嫌弃地将那沾染上血迹的鞭子丢在地上,头也不回地回到了阮阮身边,心里还带着几分怨气: 【禁足禁足,狗皇帝就知道禁足!要不是老娘执意要打回去,这狗皇帝恐怕只是禁足了事吧!】 阮阮听着如此心声,不由得低了低眸子:娘亲说的没错,爹爹只会禁足,不会真的帮阮阮报仇。 就像大姐姐说的, 阮阮死了,就和阿猫阿狗一样,爹爹不会难过的。 嗐,罢了,还好有娘亲在! “小阿阮高不高兴呀?娘亲以后要和你一起住咯?” 【趁狗皇帝还不敢顶嘴,老娘要多占点便宜,一天顺走一个珍品不过分吧?】 咦惹?娘亲还要准备偷东西? 【往后是出宫的资金!带着阿阮远走高飞!】 喔!那怎么能叫偷呢!阮阮又如此想道。 第33章 哪里来的小奶团擅闯朝堂 就这样,母女俩都住在了乾坤殿偏殿。 小团子每日就是吃吃喝喝睡大觉,时不时换药。 用上王御医最好的药膏,伤口竟然在七日左右就已然结疤,阮阮身上的伤口也不疼了。 乔妃每日都会偷偷摸摸清点一下自己的宝贝们,随后装在自己的箱子里。 没错,她搬家,带来的大部分都是空箱子! 这等好事,当然要多拿些!这些年,全都便宜了那狗皇帝!这是她应得的! 阮阮:娘亲说的都对! 虽然但是,娘亲当初是因何事被打入了冷宫? 小团子不敢问,她隐隐约约能知道,这和她自己有一定的关系。 在这七日里,爹爹只来了一次,可能是因为娘亲在的缘故,爹爹也很少露面了。 “娘亲,阮阮身上都结疤啦!” 小团子小心翼翼地爬下床,在小满姐姐的搀扶之下,缓缓行走着。 “奴婢听闻那长公主每日哀嚎,每次上药她都要打伤好多宫女呢。” 小满有些幸灾乐祸,活该那长公主,自家小殿下有最好的膏药,少遭了些罪;而那长公主用的都是普通太医开的药膏,还真的要等七七四十九天后,伤口才能慢慢恢复呢。 别的不说,指不定,这长公主还会留下那些丑恶的疤痕。 这样一想,小满就觉得解气了。 阮阮走到香香娘亲身旁,仔细观察着那张明艳动人的脸,那双杏眸里似乎有什么心事 : 【也不知爹爹是否收到了我的书信,那可是我好不容易才弄出宫的信,也不知他老人家如何了。】 原来娘亲在想爹爹呀。 阮阮如此想着,又想到了自己的爹爹。 她也好几天没见到爹爹了,阮阮现在可以自己走路了,那就去看看爹爹呀! “娘亲娘亲。” 小团子拉了拉娘亲的衣角,仰着小脑袋,满脸纯真。 乔妃收敛回自己的心绪,看着面前可可爱爱的小团子,忍不住捏了捏那犹如火候刚好的鸡蛋羹一般滑嫩的小脸蛋:“怎么了?” “阮阮出去走走嗷,让陈七叔叔带着阮阮!” 小团子也学聪明了,陈七叔叔与自己寸步不离,那她就安全的! “我同你一起吧,顺便出去透透气。” 乔妃正欲站起身,牵着阮阮出门,却被阮阮阻止了:“娘亲不怕没人在,箱子会被人动哇?” “” 娘亲神色愕然,随后又看了看自家箱子,又坐了回去。 【女鹅不想让我一起出去就算了,还拿箱子说事,呜,女儿长大了嫌弃为娘了。】 听着娘亲内心吵闹的心声,阮阮眨了眨眼睛,踮起脚,在娘亲细腻的脸蛋上吧唧一口:“娘亲最好啦,阮阮最爱娘亲啦!” 果然,这一招对娘亲有用。 “安顿”好娘亲后,小团子带着陈七,径直往许君义的方向去。 不能让娘亲知道自己去找爹爹了,不然娘亲会发疯且伤心的,唉,这可真复杂,一家三口,何必如此咧。 小团子成熟地叹了口气。 陈七一路跟着,也见到路上不少御卫的诧异目光:陈龙首真给小殿下当贴身侍卫了?!!这同拿将军打铁磨刀做后勤有什么区别?! 大材小用啊! “小顺子,我爹爹在哪里呀?” 阮阮四处张望,却不见许君义的身影,爹爹也不在正殿内。 小顺子见到那能正常行走的阮阮,眸子一亮:“小殿下好很多啦?哎哟喂,真是太好了!” 发现自己高兴得忘了所以然,又收了收嗓子,道:“咳咳,陛下正在上早朝呢,奴才带您过去。” 正好,适才那边传话,说若是小殿下来了,可直接带去朝堂之上。 虽然如此作为有些荒唐,但想想,这可是小殿下,倒也没觉得有多荒唐了。 阮阮就这样跟着小顺子去到了另一处,由于路途有些远,陈七成了阮阮“马儿”,小团子坐在陈七肩膀上,看着远处,满脸兴奋。 原来这就是骑马儿的感觉呀? “陈七叔叔,阮阮重不重呀?” 小团子颇有些担心,这样陈七叔叔会不会累。 “你这轻飘飘的还算重?还没有我的刀重呢!” 陈七笑了笑,又继续道:“小殿下还是多吃饭,多长些肉肉的好。” 阮阮闻言,嘀咕两句:“不行,阮阮以后还想坐,不能长胖咧。” 省得陈七叔叔辛苦。 就这样,到了朝堂的正殿内,小团子从陈七的肩膀上下去,慢悠悠地走向了高位上的许君义。 满是重臣贵族的朝堂上,在一列又一列的穿深色且端庄的官服之间,突然出现一抹小小的粉红色身影,过于显眼! “爹爹,阮阮来啦。” 软绵绵的小奶音还杂夹着几许鼻音,这般甜甜的叫声,让人觉得内心都放软下来。 可,这里可是威严至极的朝堂啊!一群大臣还在下面低着头,想着如何不被暴君杀头来着! “哪里来的小孩,竟敢擅闯君主朝堂!” 有人反应极其激烈,开始死死盯着阮阮的行径,目光里多了几分毒辣。 许君义只是淡淡一瞥,那群反应激烈的人又埋下了头,不敢看阮阮的方向。 小团子也被盯得浑身不自在,怎么这么多叔叔爷爷盯着她看啊? “爹爹,阮阮是不是不该来这里呀,好多人…” 小阮阮缓缓爬上爹爹明黄色的龙袍上,坐在许君义的怀里,轻嗅着爹爹的龙涎香。 “江十一,怎么回事。” 许君义眉头一挑,有些意外,这小东西怎会找到这里来? 男子身后的江公公也明显吓了一跳:“奴才不知,奴才问问小顺子。” 江公公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自家徒儿把小殿下带过来了。 “罢了。” 男子揉了揉眉心,也不去计较,反倒是看着怀里的小团子:“伤好了?都有力气跑出来了?” 阮阮听着爹爹的语气有些温和,立马笑得灿烂:“阮阮哒伤结疤啦!不疼啦!阮阮想爹爹啦,所以才来找爹爹哒噢!” “空荡荡”的朝堂上,传遍了那上扬的小奶音,好不治愈。 “嗯。” 许君义轻轻地揉了揉小团子的脑袋瓜,他自己也未发现,他自己的嘴角有一抹不自觉的笑意。 第34章 妖妃? 原本严肃的场面,竟因着小团子的出现,缓和了不少。 但,阶梯之下的众臣怎会放过如此机会。 “陛下,小殿下这般贸然闯入朝堂之内,属实是逾越了规矩。” “是啊!这小公主逾越了规矩,往后怕不是还有对朝堂的野心!” 一人开头,众人便跟着附和,越说越来劲。 许君义双臂抱着阮阮,不言语,但小阮阮抬眸,只见爹爹脸色极其难看,黑得快滴出墨汁儿来。 糟了,阮阮是不是又闯祸了… 原来阮阮不可以来这里呀,怎么办!爹爹好像生气了! “爹爹,阮阮这就走…” 小团子准备自觉地离开许君义的怀里,离开此处,却没想到,爹爹手上一股力道,又将她“扳”了回来。 “朕就是规矩,朕可没让你走。” 男子的话语里似乎还带着一股无形的威压,让众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顿时,整个朝堂又一次落入低气压的气氛之中,众人可是屁话都不敢说一句,他们在等,等一个开端。 就在此时,一位年轻男子挺着胸脯走了出来,深深地行了一礼,面露决然之色: “皇上,整个京城都说,您宠爱妖妃无度,甚至对小公主也是万般娇纵,举天之下,人心惶惶,皆怕陛下忘了国之根本。” 许君义蹙眉,凝视着那有着十足勇气的年轻人。 “朕问你,如此传言,从何而来?” “陛下!乔妃搬进了乾坤殿,陛下甚至为了小殿下而虐待长公主,加上近期灾荒连绵,百姓们都已经开始有所怨言了!” 忽的,臣子们皆是扑通下跪: “恳求陛下开恩,陛下为天下百姓做好一个交代啊!” 阮阮挠了挠脑袋,有些着急,他们说的妖妃是娘亲咩?!整个京城都晓得娘亲和阮阮住在乾坤殿啦? 眨巴眨巴着眼睛,看着如此“壮观”的场面,小团子仰头: “爹爹,为什么阮阮和娘亲住乾坤殿,百姓们就会有怨言呀?这和灾荒有关系咩?” 明明阮阮压低了声音问的,可偏偏,大臣们在此时安静了下来。 她的声音传遍了整个朝堂。 许君义却笑了:“是啊,这和你们有何干系呢?” 这群人的目的显而易见,许君义又不是傻的,他能隐约感觉到,这背后,是后宫哪个善妒之人做的好事儿。 “看来爱卿们都很关心朕的后宫之事啊,不如,朕给你们一个机会?” 许君义抱着阮阮站了起来,缓缓走下了阶梯,看着那一张张各怀鬼胎的脸色。 “他,直接阉了。” 男子的声音平平,就好像是在说什么家常话语一般,轻轻松松地指着那一开始走出来的年轻男子。 御卫们走上前,手里拿着一把匕首。 将那年轻男子擒住之后,一匕首毫不犹豫地直刺而去…激烈的惨叫声响彻宽敞的殿内。 一群大男人,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那好好的年轻臣子,就这样断了后…场面血腥又让人幻痛!嘶!看着就痛死了啊! 下一个可别轮到他们啊!救命啊啊啊! 明明天气还未回暖,整个殿内的大男人们都是满头大汗。 小团子被爹爹挡住了眼睛,一股浓郁的龙涎香围绕在鼻尖,让她甚是心安。 阮阮多多少少知道,爹爹这是又在做暴君行径,割人家哪个部位呢!而且听起来是很痛的! 一旁默不作声的陈七收到了许君义的眼神示意,他便开口了: “灾荒之事,冷老将军最有经验,毕竟常年守在边疆,见过不少场面。” 那挺着将军肚的老将军,立马瞪大了那双犀利的眼:“老臣年事已高,不能有如此效力了!” “哦?是么?看来朕养了一个废人。” 许君义的眼神更冷了,就好似一把冰刃,直勾勾恶狠狠地刮在冷老将军的脊梁骨上。 “陛下,老臣在别的地方也能…” 许君义空出一只手,摆了摆:“冷老将军无用,但他的子嗣有用,那让冷大将军回京,处理灾荒之事吧。” 众臣再度面面相觑。 皇上的意思是,冷家不必戍守边疆,准备回京享福了还是… 他们可真的猜不透皇上的心思。 灾荒这种事儿,里面可是又很多油水可以捞啊。 “陛下不可啊!我冷家世世代代为北凉守边关,若是没了冷家,那南月国恐怕就要士气大增…” “冷老将军想多了,我北凉,能镇压边关的,可不止你冷家。” 陈七冷笑道,这冷老将军,可真看得起自己,真是掌多了权,忘了这东西是谁给他的了。 “陈龙首什么意思!虎符在我冷家手里,若是贸然将虎符交给别人,这数十万将士,也不一定能听那人的命令!” 冷老将军赤红着脖子,大怒道。 “是么,朕倒是想试试看了。” 就如此,冷家莫名其妙地需要专程回京处理灾荒之事,而那手里的虎符,也变得有些烫手了。 不少武将们开始猜测陛下的心思,这是不是意味着,要将虎符交给新主人了? 那他们可都有机会接管那数十万将士啊! 阮阮在下朝后就被带回了乾坤殿,还同许君义用了一次午膳,便回去找娘亲了。 “娘亲,那群叔叔好坏坏哒,他们竟然说你是妖妃!” 一见到娘亲那绝美的脸庞,小团子内心就不满起来,她们怎能这样说娘亲!娘亲分明是如天上的仙女一般! 乔妃见怪不怪,毕竟她已有所耳闻,这京城内的谣言四起,已经开始妖化她和阮阮了。 “你从哪儿听到的?” 阮阮脑子里一股不满劲儿,一股脑道:“就那朝堂之上呀!” 咦!说漏嘴了! 小团子意识到什么不对,连忙捂住嘴。 只见娘亲扶额,满脸无奈:“以后别去那里了。” “好、好哒!” 小团子重重点头,娘亲说的都是对的! 【这谣言,应该是皇后传出来的吧?毕竟咱们刚收拾了长公主,嘶,不过,这作风倒是有点像冉贵妃啊。】 乔妃心里还在不断分析,又时不时看看面前一直紧张地盯着自己的小团子。 忽地,她又来了兴致: “阿阮,咱们搬出乾坤殿住如何?省得给你好大爹添麻烦?” 【远离狗男人最重要。】 第35章 唯有阮阮缝缝补补 阮阮眨了眨那水灵灵的眼睛,又开始思考。 那些坏蛋说娘亲的坏话叫做谣言呀!要是阮阮和娘亲搬出去啦,是不是就没有那种谣言啦? 好有道理! 小团子眸光一闪,点头道:“阮阮要和娘亲搬出去!” 乾坤宫很大很舒服,但是阮阮不能给爹爹娘亲添麻烦! 乖巧小团子如是想着,而娘亲只是不想每日都见到那张板着的臭脸,就像是欠他几百万两黄金似的。 “搬出去?朕同意了么?” 原本许君义还想看看,这女人听到那般谣言会有如何反应,却听到她想搬离乾坤宫的话。 “哟,皇上,这不,直接通知您了。我们明日就搬出去。” 乔妃不在怕的,站起身来,挑着眉,神色颇有些轻佻。 阮阮看着如此场面心里有些着急,娘亲往日在别人面前都是不矜不盈的形象,别提多正经厉害;怎么在爹爹面前,就是有着一股不怕死的精气神咧? “乔阮青,你还在寻死?” 许君义气得拳头上青筋暴起,怒瞪着面前颇有些得意的女人,随后冷笑道:“乾坤宫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没有朕的准许,你就别想搬走。” 小团子看着每次见面都会吵起来的爹娘已经见怪不怪,只是心里有一些无力:唉,这个家,破破烂烂,唯有阮阮缝缝补补。 “爹爹!” 内心叹完气,小团子又扑进了许君义的怀里。 “爹爹别生气呀,娘亲是想帮爹爹呢!娘亲想着,搬出去啦,爹爹可以不用为谣言生气啦!” 甜的犹如蜂蜜的小奶音,说得好像就是那么一会事儿! 娘亲瞪大了眼睛,没想到自家女儿还这么帮她说话,她才不是为了狗皇帝着想呢! 小团子朝着娘亲使着眼色,似乎是让她忍一下,这样能搬出去。 行,她忍。 见娘亲不反驳,阮阮心底下也松了口气,这样就能让爹爹觉得娘亲是在为他好咯。 男子一把抱起阮阮,神色看不出任何情绪,但之前的怒气已然消失殆尽。 “既然你这么说,朕同意她搬出去,但,小东西不能。” “!!” 乔妃差点就笑出来了,以为自己和阮阮能暂时摆脱这狗男人的嘴脸,可谁知,这狗男人话音一转,只让她一个人搬走! 小团子也蒙了,连连摇头道:“爹爹,阮阮也不能在这里住啦!他们都会说阮阮逾越了规矩!” 许君义冷哼:“朕说过,朕就是规矩。” “” 僵持来僵持去,阮阮还是没能和娘亲一起搬出去,乔妃也不干了,直接赖在乾坤宫不走了。 她一个人搬出去不就等于白费力气么! 见着爹娘还算“平和”地散场,阮阮站在偏殿中央,松了口气。 … 阮阮身上的伤口不怎么疼了,便继续准备去上宫学了!娘亲说的,不能够成为小笨蛋!读书就该专心地读! 所以,阮阮今日的目标就是学好!吃好!和四姐姐相处好! ——“阮阮妹妹你怎么来了!不好好养伤吗!” 许北仁第一个看到那一抹小身影,满是诧异。 “二哥哥,阮阮身上不疼啦,可以来上学了嗷。” 小团子笑眯眯的,身后的小顺子又拎着一食盒。 不远处的三皇子瞥了一眼阮阮的方向,随后又看向自己的桌面上,收敛了一瞬的关切。 然,阮阮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她满心想着二哥哥和四姐姐如何了,便偷偷问着许北仁:“二哥哥,不和大姐姐玩了,有没有和四姐姐好好相处呀?” 这一问,把许北仁问住了。 他颇有些尴尬地看着那满脸平静的许婠琴,笑了笑:“啊哈哈,我还在努力呢,只是琴儿不喜欢我这个哥哥而已。” 喔,好吧,看来阮阮不在的时间里,二哥哥也没有任何长进。 小阿阮深吸一口气,接过小顺子的食盒,快步走向了许婠琴的方向。 “四姐姐,二哥哥现在不和大姐姐厮混啦,二哥哥想和四姐姐好好相处噢。” 有些话,直接说,来得快。 这是昨儿个娘亲和爹爹吵架的时候,阮阮总结出来的经验。 许婠琴瞥了一眼那吃力地拎着食盒的小团子,又看了看那背后满脸神色不自然的许北仁,心里冷笑: 这小公主还真是有手段,用苦肉计,就让许北仁看清了长公主的真面目。 年纪这般小,却有着如此狠的心计,简直可怕! “他想不想,与你何干。” 许婠琴淡淡开口,不愿意与阮阮有任何交集。 小团子愣了愣,没想到四姐姐是真的“冷酷无情”。 “阮阮也想和四姐姐好好相处呀!想和四姐姐当好朋友!” 还是那样的直白了当。 小团子用力拿起食盒,只是有些重心不稳,将那食盒放在许婠琴的桌面上,发出重重的“嘭”的声音——阮阮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差点摔了咧!这食盒太重了! 可,在许婠琴眼里便不是如此。 这是在给她下马威呢? “四姐姐快尝尝,阮阮特意带来的糕点嗷!有灯芯糕、雪玉糕、桂花香糕、松仁鹅油卷…” 阮阮一边说,嘴角开始微微湿润。 嘻,要是有人愿意给阮阮这么多好吃哒,阮阮都愿意当她最好的朋友了! 眼里只有吃的某个小团子如是想道。 她觉得,四姐姐也会这么认为的! 食盒盖一打开,扑面而来的香味,引得众人看了过去。 许婠琴只是淡淡一瞥,笑了:“该不会是父皇御赐的糕点?我可承受不起。” 若是她吃了,这小公主在父皇面前一告状,她便成了罪人。 如此心机,她才不会上当。 “是从爹爹那里带来哒,但是阮阮专门给四姐姐带哒!” 一张漂亮的小脸蛋糯糯的,面上眉眼弯弯的,清甜可人。 “琴儿,这可是阮阮的心意,你不要践踏了。” 许北仁有些不爽许婠琴的反应,阮阮已经这么好心了,她为何还是板着一张脸。 许婠琴睨了一眼面前的蠢亲哥,冷笑道:“那还是免了,小公主和二皇子自己吃吧,我可不敢践踏你们的点心。” 第36章 质子是什么呀 “你!” 许北仁气不过来,这琴儿说话怎么这么冲,人家阮阮也没有伤害她啊? 小团子苦着一张脸,深知这一次又搞砸了。 “二哥哥别这样说话!四姐姐会误会哒!” 难不成!四姐姐误会阮阮是故意让二哥哥去骂四姐姐啦! 噫!阮阮才没有这样的坏心思咧! 小团子捏着下巴,瘪着小嘴道:“四姐姐,这些都给你啦!二哥哥说话不对,该打。” 语毕,她便拉着许北仁快步离开了,只留下那厚重的食盒放在老四的桌上。 老四垂眸看着那一盒精致的糕点,心里有些捉摸不定,这小公主究竟想要做何事?难道她不知道,她们两位母妃之间,已然成了敌对么? 寒露嬷嬷推她下水的开端,已然注定乔妃和母妃是对立面的关系了。 说来,她也挺可怜的,被乔妃当做棋子,来陷害她母妃…这三皇子清冷的性子,不也是因为乔妃的关系么? 许婠琴猛地摇了摇头。 她竟然在同情那心机深沉的小女娃? 可笑! 小阿阮开始认真学习识字,这一次,她要聚精会神,专心致志—— 挨了夫子一个敲头,因为阮阮已然忘了之前学过的东西… 呼,这么一天,就这样迷迷糊糊地结束了。 阮阮也不急着回去拿食盒,她已经决心好送给四姐姐了,那就让它乖乖呆在四姐姐那里吧! 接下来,阮阮得想办法让二哥哥不要动不动就怪四姐姐! 现在害得四姐姐误会得更深了! 啊呀呀,这样的话,该怎么办才好呀! 小团子边走边挠脑袋,发丝都凌乱了不少。 陈七同小顺子跟在后面,都有些好奇:这年纪轻轻的小殿下,还能有什么烦恼啊? “小殿下已经挠了四次脑袋了。” 小顺子嘀咕两句。 “小顺子!怎样才能解开误会呀!阮阮讨厌被误会!” 阮阮忍无可忍,转身问了句,却见陈七叔叔那憋笑快憋不住的表情。 “啊,对啦,陈七叔叔,你知道寒露推阮阮的真凶是谁!你快告诉阮阮呀!” 见到陈七,小阿阮立马想到了那一晚爹爹与他的对话,说的真凶另有其人。 陈七轻咳两声,神色正经道:“原来,小殿下那晚在偷听啊,这事儿要不要告诉陛下呢?” 阮阮反应过来,立马捂住自己的小嘴,知道多了是会被爹爹杀人灭口滴! 见到如此反应的阮阮,陈七笑了,又道:“小殿下何必心急呢?你也不必刻意去讨好旁人,若是陛下和乔妃娘娘晓得了,更要把你说教一顿。” “可阮阮不想被误会呀!阮阮还想和四姐姐一起玩!” 四姐姐聪明伶俐,且有勇有谋,以后还是能拯救爹爹的人!阮阮当然喜欢四姐姐啦。 甚至可以说,她对四姐姐还有些仰慕!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小殿下不急,莫要去做显眼包咯。” 显眼包? 那确实,在许婠琴眼里,阮阮就是个显眼包,总爱在自己面前晃荡。 若是她不那般刻意讨好,她还能顺其自然地看着阮阮的表现。 小团子深思良久,听着陈七的话也是半知半解,但她又好像明白了些,不应该这样带着目的地同四姐姐套近乎… 一回到乾坤宫,阮阮便遇到了御撵上的爹爹,似乎是有急事。 “爹爹!” 小团子看着那霸气的御撵,突然觉得爹爹真舒服,在这么大的皇宫内,都能让人扛着走… 虽然听说别的娘娘也有这些,但阮阮还未见到过。 许君义见是阮阮,勾了勾修长的手指头,示意让她过来。 小团子心里一阵欢喜,阮阮是不是也可以做一下御撵啦?她立马奔着小短腿跑了过去,还未跑到,突然冲出一只灰色的身影—— “呀!小狗儿!几日不见,你都快比我大了!” 阮阮一惊,发现是曾经自己选回来的小狼狗,这七日不见,小狼狗又长大了一圈。 小狗儿摇着尾巴,蹦跶着,抱着阮阮的腰,想要舔一舔那香香甜甜软软糯糯的小脸蛋。 脸上好痒呀! 阮阮被痒得咯咯直笑,随后摸了摸狗头道:“爹爹,阮阮可以带小狗儿一起吗!它可乖了!” 许君义微微蹙眉,摆了摆手,罢了。 如此,阮阮抱着小狗儿,上了许君义的御撵… 场面莫名的有些威风,违和感却更加明显—— 路过的宫人看了都瞠目结舌,随后又埋下了头,生怕被暴君发现自己逾越了规矩。 “爹爹,我们去哪儿呀?” 小团子仰着脑袋,看着一旁面无表情的爹爹,这么晚了,爹爹还有什么事情呢? “少问。” 许君义目光看在前方,似乎在深思着什么。 目的地到了,阮阮对这里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她昨儿个才来了这里呢! 不过,现在已是傍晚,总不能还要开早朝吧! “皇上驾到——” 江公公一声喊,宫人们便让出了一条道来,恭恭敬敬地下跪行礼。 阮阮暗戳戳地跟着爹爹进了朝堂,却见里面依旧热热闹闹,众臣聚集。 “陛下万岁…” 又是一记轰轰烈烈的行礼,阮阮差点没看傻眼,因为她也跟着爹爹站在了高台之上。 “皇上,南月国质子到了。” 为首的使臣走上前来,身后还跟着一位小男孩,年纪约莫七八岁左右,他正埋着头,不言语。 小团子有些兴奋,还是第一次在这场面见到差不多大的小孩子咧! “爹爹,那小哥哥是谁呀!” 阮阮拉了拉爹爹的衣角,正有些好奇。 此时,她手里抱着的小狗儿却激动坏了,一个扑腾离开了阮阮的怀里,直奔那台下的小男孩的方向。 “咦,小狗儿!” 难道小狗儿很喜欢那小哥哥? 小狗儿围着小男孩转了一圈,闻了又闻,随后开心地摇着尾巴。 而那低着头的小男孩不理会小狗儿,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地板。 “五殿下,还不快给北凉帝行礼?” 使臣轻拍男孩的背,说道。 臣子们见此情况,冷哼一声:“这南月国的质子无礼就罢了,竟然还让南月的狗先到,人再到,如此没诚意!” 小团子一听,恍然大悟: “原来他是南月国的质子呀?爹爹,质子是什么呀?” 是像阮阮一样咩? 第37章 让他做阿阮的奴仆吧 小男孩听到如此稚嫩的疑问,总算抬头看了过去。 七八岁的小男孩,身上穿着极其朴素,衣角上还沾上了几点泥土,整个人处于一种历经长途,风尘仆仆的状态。 而那张脸却是干干净净的,就如出污泥而不染的一朵清荷,精致的五官深浅大小得当,颇有以玉为骨的韵味,那双桃花眼里,还有几分道不明的情绪。 小阿阮打量着那质子,差点看得出神:那质子就像是天外的小神仙似的,与这人间烟火气毫不相融。 “南月国五皇子南尘,见过北凉皇帝。” 小男孩终究开口了,稚嫩的声音里,还有几分不自信。 许君义揉了揉阮阮的小脑袋瓜,道:“随便安顿吧,朕已经很给南月国面子了。” 败国而来的质子,怎么可能有很好的待遇?能够见到皇帝本人就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了。 可阮阮哪里懂这些。 “爹爹,质子是南月国来的客人咩?” 小娃娃如此一问,台下的臣子皆哄堂大笑:“小公主,这南月国来的质子,说好听点,是皇子,说难听点,就是被南月国遗弃的人质。” 竟然是这样? 阮阮有些呆愣,原来,那小哥哥的爹娘不要他了,把他丢在了北凉国当人质? 【哟呵,南尘果真出现了,我这热闹没来错,不过,阿阮怎么会在这儿!】 忽地,阮阮耳边传来娘亲的心声。 小团子揉了揉耳朵,怕自己听错了,但她又能确定,娘亲应该在这附近看热闹… 左顾右盼,抬头一看。 哎呀,娘亲竟然在房梁之上。 阮阮没发现,爹爹与自己同时抬头看向上方,一个是听到了心声,一个是察觉到了那熟悉的气息。 乔妃哪儿见过这般场面,下面的父女俩竟然同时看向了自己,看得她心里有些发毛:这父女俩这么有默契做什么!显得她这个当娘的很尴尬! 许君义看了一秒,便转移了目光,否则,被群臣发现乔妃的存在,这本就在肆虐张狂的谣言,不知道还会变得有多凶恶。 【狗男人看什么看,你的现世报就在面前呢!你就继续虐待这质子吧,往后他带着南月国反杀你哈哈!】 乔妃怒瞪许君义一眼,又笑眯眯地朝着阮阮打了个招呼。 小团子有些傻眼,娘亲翻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咧。 不过,听着娘亲的心声,阮阮又一次见到爹爹被杀害的身影,而爹爹面前站着的,正是手提一把剑,长大后的南尘,那剑上,还在嘀嗒嘀嗒流下血珠… 咦!! 爹爹不能这样随意对待南尘!往后南尘记恨爹爹,会报仇的—— 灭了北凉国,竟是南尘! “爹爹!” 小团子叫住了准备离去的许君义。 “爹爹!阮阮要和南尘玩!爹爹不可以随便安置他!” 不然,以后就把北凉国玩完了! “嗯?” 许君义眉头微蹙,显然有些不耐:这小东西在教他做事? 一双充满危险气息的琥珀色凤眸,犹如尖刀一般搜刮在阮阮身上,吓得阮阮一身冷汗。 “爹爹呀!南尘和阮阮一样!他也是别人家的老五哒!” 若正规正矩算,阮阮是北凉皇家老五。 “这是何意?” 许君义显然已经没有耐心了,看不出面前的小东西,在打什么小九九。 “阮阮要南尘一起上宫学,南尘和阮阮一样!” 小团子着急得脸蛋通红。 不是要他做什么小书童亦或者小陪玩这种贬低人的身份,而是让南尘和自己一样,有一模一样的待遇。 许君义挑眉,当真是搞不懂这小东西的脑袋瓜在想什么,区区一个质子,何须善待。 南尘呆呆地看着那高阶上,最得宠的小公主,内心有些讶异,像他这般可有可无的人,怎能受得了同她一样的待遇? 就连南月国也不曾善待他,父皇从来没有正眼看过他,觉得他是废物,母后永远觉得他不如哥哥,甚至责怪他连累了他们。 陈七见场面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打着哈哈道:“陛下,属下听闻北凉有善待战俘的法律,既然如此,让质子陪小公主玩也不失为一种善待。” “陛下若是善待南月质子,举国,举天下都没得话说!陛下心胸广阔,威武至尊!” 使臣见状,也跟着拍马屁,毕竟只有这样,他才能过得好一些。 许君义气笑了,他还不屑如此,随即冷冷开口道: “让他做阿阮的奴仆吧。” 陈七:“…” 算了,还不如不说。 小团子鼓着腮帮子,有些不服气,但最后还是泄气了:算了算了,南尘跟着阮阮,那阮阮让他和自己有一样的待遇不就行啦! 只要南尘不记恨上爹爹——嗯?! 阮阮原本这样想着,却看到南尘埋低着头,眼神晦涩难安,似乎已经有了一抹被羞辱的恨。 完了完了! 阮阮心好累,她好忙,每天都在想着法子,不让大家成为娘亲所见到后来的样子! 【嗤,还得是你狗皇帝,以后是你自己作孽把自己害死,养了个耗子屎为你灭国打基础,再养个蛊长大后反咬自己!】 阮阮听到了娘亲幸灾乐祸的声音。 小团子此时已经不想说话了,她小小年纪,就承受了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劳心”。 “爹爹,阮阮要把南尘领去偏殿噢!” 阮阮正了正神色,可可爱爱地开口道。 许君义已然不想管了,区区一个质子,随便给她玩。 “随你。” 男子淡淡开口,似乎就像是送一个物件那般随意。 殿内又一次散场了,爹爹却已然快步离去,只剩下小阮阮和南尘,还有房梁上的娘亲。 “小哥哥,以后阮阮家就是你哒家,别听我爹爹哒话。” 小阿阮慢吞吞地下着阶梯,靠近南尘,拍了拍那小男孩衣角上的灰尘,笑得格外清甜。 南尘愣神,竟不知该说什么。 他鲜少与人说话的,这一次,他又该说什么呢…谢谢她?可这也是一种折辱,他成了她的奴仆。 “阿阮,带着他回去吧。” 娘亲见人走得差不多了,运着轻功下来。 【我的宝贝阿阮简太善良了,你要知道,这货以后只喜欢许婠琴啊!可别又着了曾经的道啊啊啊——】 第38章 母女俩各怀目的 娘亲一下来,她的心声就吵到阮阮了。 那是什么意思啊?这小哥哥只喜欢四姐姐?着了以前的道?那是什么道? 阮阮一脸蒙圈,却又不敢问。 “都愣着作甚?赶紧回去啊。” 乔妃发觉,这两小崽子唯一的相同之处便是,反应弧极长,似乎都有着自己的小心思。 “走吧!” 小团子回神,拉着南尘的衣袖,让他同自己一起过去。 夜色降临,整个空气都弥漫着寒凉的气息,南尘的双手已经冻得失去了知觉。 这是他过得最为漫长的冬季,一路北上至今,路途中尽是寒凉。 阮阮似乎感受到身后男孩的颤抖,她呵出一口热气,又用肉嘟嘟的双手捂住了南尘的手。 “你穿这么少,肯定会冷哒!” 说罢,小团子又拉着他加快了脚步:“偏殿里面很暖和,我们快些回去!” 感受到手上的温热,南尘惊讶地抬头,看着那笑眯眯的小团子。 借着宫人们点的灯火,透过暖色的橘光,见那小仙童般的糯米团子,让他还有些怔然。 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好…” 迟迟,男孩回应了一句好。 他不爱说话,总是一个人闷闷的。 阮阮也管不了那么多,带着南尘回到了偏殿,她已经计划好了,要把最好的那间房间给南尘住!然后让南尘穿好看的衣裳,给他尝爹爹最好吃的点心! 这样南尘就不会记恨爹爹哒! 乔妃看着面前女儿和南尘的互动,脸色并不好看。 【完了,阿阮和这小子…】 娘亲心里一言难尽,脑子里已经印现出南尘以后的模样——他本着最强的实力,奈何对四公主许婠琴一厢情愿,在杀了许君义之后,北凉国摇摇欲坠,千钧一发之际,许婠琴让他败在了泥泞当中,手脚挑断了筋,终生成为了废人… 阮阮一边读着娘亲的心,一边“观摩”着如此凄惨的场面。 咽了咽口水。 为什么,阮阮身边的人,就没几个有好结局的? 小团子看了看娘亲,又看了看南尘,一双清澈的杏眸,莫名地多了几分坚定。 看的南尘与乔妃都有些发蒙。 阮阮要大家都变成相亲相爱一家人! 娘亲:我一定不让阮阮被那群傻*养歪! 母女俩各怀目的。 一回到偏殿,扑面而来的暖意让南尘有些讶异,就和回到南月国一般。 南月国位于南边,气候湿润,且常年四季如春,如此宝地,四周列国都觊觎着南月国丰厚的资源。 “哥哥呀,以后你就当阮阮哒哥哥吧!阮阮以后有一口吃哒,你就有一口吃哒!” 小团子一边说,一边拿出手里的藕粉桂花糖糕,往南尘的手里塞。 南尘看的一愣一愣的,这甜食,甚是香甜,就如同那小团子身上的桂花香甜一样。 “还有还有,这个房间是哥哥住哒!这张床加了鹅绒垫,很软哒!” 小团子话音刚落,便坐在那床上,试了试柔软程度。 整个房间,奢华而整洁,根本不像是奴仆该住的地方。 “哥哥,明日和阮阮一起去上宫学呀!那里还有二哥哥,然、然后,阮阮暂时没有别的朋友啦!” 小团子脸蛋红扑扑的,还有些怪不好意思的咧,阮阮没什么朋友。 南尘只是安安静静地打量着自己的房间,又听着阮阮说话,却不会回答任何一句话,他还在思考,这样的房间,真的给他了? 他喜欢这样的房间。 可他不知道怎么表达,他也怕自己说话不对。 母后总说,他就是个不会说话的,一说话,准要害母后受父皇不待见,母后说,他要是是哑巴该多好。 在那以后,他再也不爱说话了。 阮阮兴高采烈,南尘心情忐忑。 就这样,到了第二日,小团子带着南尘一起吃早膳,一起去上宫学。 南尘原以为,这小团子是把他当书童了,可他没有背任何书本,身后都是小顺子在背。 “二哥哥!阮阮有新朋友啦!” 阮阮奔着小短腿,欢快地跑入阁楼,找准了二哥哥的位置,欢快地说道。 许北仁有些懵,在这宫内,阮阮能交到什么新朋友? 看着面前跑来的小团子,一把扑入自己怀里,香香软软的,还有一股桂花的香甜。 有妹妹的感觉真好! 许北仁这般想着,还沉浸在妹妹的抱抱当中。 “看呀看呀,他叫南尘,是南月国的五皇子噢!” 肉嘟嘟的小手指,指向了不远处缓缓而来的小男孩,许北仁顺着方向看去,顿时瞪大了眼睛。 哪里来的小子? 南尘走近后,依旧不言语,而是打量着北凉国的宫学阁。 “他是南月国来的质子吧!他怎么在这里!” 许北仁反应过来了,昨儿个整个宫内都在传,南月国的质子见了父皇。 怎么阮阮和这种人待在一起了! “二哥哥,是阮阮带他来哒!” 小团子有些不高兴,二哥哥也不能这样说呀,阮阮和南尘又有什么差别呢? 许北仁微张着嘴,心里有些气不过来。 好的很,阮阮现在还护着他呢!一定是他使了什么手段,把阮阮骗得团团转! “哥哥,我们挨着二哥哥坐呀,二哥哥他人憨憨哒,你别放在心上。” 小团子转头就拉着南尘坐在了许北仁旁边。 南尘打量了一眼许北仁,依旧 不言语,只是生硬地说了句:“谢谢你…” 可许北仁快要炸了,阮阮叫他什么?哥哥?!什么意思!!这小子,已经骗得阮阮认他做哥哥了!甚至叫的比他这个亲哥还要亲! 这不能忍! “阮阮,他可是南月国的人,你别叫他哥哥,这样不好,父皇若是知道了,一定会生气的。” 许北仁这么一说,南尘原本有些抬起的头,又悄悄低了下去。 他生来卑微,怎么可能会轻易得到旁人认可。 “哟呵,今儿个不贴四公主了,反而带了个质子来?” 陈良见状,立马凑上前去,开始调侃着阮阮。 他寻思着,这花瓶小公主一天到晚都不干好事儿啊,怪不得整个京城这样传她。 小团子见是嘴臭陈良,气鼓鼓道: “陈良哥哥,你别这样说!阮阮当然还是喜欢四姐姐哒!” 第39章 从此名叫许霸天 不远处的许婠琴没有任何反应,心里默默道:她还巴不得这小公主远离自己,这不正好? 哼,果然,这小公主就是一时兴起,根本不带有任何诚意。 一想到这里,许婠琴有些恼,她在意有没有诚意作甚!她怎么会这样想? 想到这儿,她便朝着阮阮的方向看了去。 小团子头一次感受到四姐姐那般火热的目光,她回过头去,与四姐姐相对视,随后阮阮的脸上逐渐灿烂:“早安呀四姐姐!” 哇,四姐姐看她啦!哇!! 阮阮内心一阵一激动,却被许婠琴一个冷漠的低头躲闪给浇灭了。 阮阮又看了看身旁安安静静的南尘,她突然想到娘亲说的,南尘往后会爱上四姐姐,但是四姐姐不爱南尘。 那现在南尘会喜欢四姐姐咩。 阮阮又一次观察两边,一个低头看书;另一个埋头不语,甚至还有些不安。 好叭,阮阮现在,没有发现任何小火花。 “阿阮妹妹,你以后不去找琴儿了?” 许北仁还是小心翼翼地问,他发觉,阮阮好像放弃了让他和琴儿好好相处的想法了。 小团子看了看四姐姐,又看了看二哥哥,点了点头:“嗯呢。” 毕竟二哥哥也不跟着大姐姐混了,和阮阮一起的话,也可以改变成为“耗子屎”的命运吧!阮阮就这样想通了! 至于四姐姐,阮阮从陈七叔叔那里学会了一个词儿!顺其自然!说不定,她们不知不觉就成了好朋友咯! 阮阮刻意接近四姐姐,四姐姐反而会讨厌阮阮咧。 原本阁楼内的氛围还算宁静,顿时一声大喊大叫,打破了如此氛围: “这儿怎么会有狼啊!救命啊!” 忽地,整个阁楼内一片混乱,起因正是那江阳侯世子的一声大叫,也就是长公主的表哥。 狼? 阮阮与南尘对视了一眼,两人似乎都想到了那小狗儿…倏地,小团子同南尘一同起身,冲出了门外,把那原本有些郁闷的许北仁落在了一边。 许北仁傻眼了。 “阮阮你干嘛去!外面有狼你别出去!” 二哥哥头一回觉得自己真的被阮阮抛弃了,她怎么能和那低贱质子一起跑出去啊!丢下了他这个亲哥! “这是阮阮哒小狗儿!” 见那群士兵要对小狗儿动手,小团子立马跑上前,一把抱住了小狗儿。 众人傻眼。 这小公主在养狼? “这是爹爹送阮阮哒小狗儿!不准伤害它!它不会咬人哒!” 小团子神色紧张,头一回用“命令”的语气对他们说话,紧紧抱住怀里毛绒绒的小狗儿。 小狗儿也发出委屈的嘤嘤声。 它是寻着这小奶团的气味来的,这已是它“独守空房”的多少天了?它就想看看这小奶团每天出门到底是干啥去了!那么小一个,总不可能去打猎了吧! “皇上竟然送你狼?就不怕把你吃了么哈哈。” 江阳侯世子冷昌嘲讽一二句,可他那双眯成缝的眼睛里多了几分不平与嫉妒。 他表妹还受着伤被幽禁着呢!这狼,本该是他表妹的!这个皇宫内,皇帝的宠爱,都该是他表妹长公主的! 这小野种算什么东西! 陈良看不惯江阳侯世子,走了出来道:“怕不是你那长公主表妹什么都没有得到,在那里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呢!” 呀呼,陈良的话有时候怪好听的! 阮阮抱着小狗儿进了阁楼,摸了摸狗头安抚着它。 二皇子迎面见到那阮阮怀里抱着一只像狼的狗?而南尘默默地跟着她,一双眸子也直勾勾地盯着那狼狗。 见阮阮这般喜欢,南尘终于开口了: “这是南月国独有的狼狗,它生在高山处,不怕严寒,极通人性,颇有能耐。” 这是他在这里,说的最长的一句话。 “原来他生自高山呀,怪不得他不怕冷!” 阮阮点了点头,发觉二哥哥正傻愣愣地看着小狗儿: “二哥哥,你看,这是爹爹送给阮阮哒小狗儿!” 小团子将小狗儿抱给了许北仁,欢快地介绍着大家伙的“新朋友”。 许北仁摸了摸小狗儿那柔软厚实的皮毛,心里沉吟着,这就是父皇在北凉国只允许只有一只的狼狗啊。 这狼狗在宫里闹出的动静,他也略有耳闻,小妹妹还口出狂言说这狗儿像父皇! 现在乍一看,这狗儿凶巴巴的时候最像父皇! “它就没有别的名字吗?非得叫小狗儿?” 许北仁问道。 哼,绝不能让这南尘抢了先!他才是小妹妹的哥哥! 许北仁内心还有些生闷气,怎么小妹妹半路就认了个哥哥。 冷昌看着那三人和谐氛围,咬咬牙,转头冷哼,都该死!那群人害得表妹幽禁,而他们在这里乐呵呵的! 该死的陈良,平武侯不过是江阳侯家之后的武将世家!他一定要找机会收拾这小子! 阮阮丝毫没发觉身后不同寻常的氛围,她只觉得二哥哥说的有理,应该给小狗儿取个名字! “二哥哥,取什么名字好咧!” 南尘转过头去,打量着那暗自愤恨的冷昌,他知道,这个人和他一样,内心阴暗至极。 转头又看了看面前犹如小太阳一般的阮阮,他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罢了,他能帮她什么呢,他本就没什么用处。 “南尘哥哥,你也一起想名字呀!” 小团子叫住了那隐匿着心思的南尘。 “叫许霸天!跟着咱们姓!” 许北仁见状,生怕被南尘抢了先,他才是那个帮小狗儿取名字的哥哥! “…” 小狗儿选择沉默。 这什么鬼名字? 阮阮点了点头:“嗯!许霸天!他叫许霸天!” 小奶音还带着几分兴奋,似乎她并不知道这名字是有多雷狗? “…” 南尘选择了沉默,小狗儿,哦不,许霸天不会说话。 所以,全票通过了。 “噗。” 不远处的许婠琴差点笑出声,没想到,这许北仁和小公主在一起,结合出来的名字会这么好笑,以至于她在那里“不小心”听到后,有些绷不住。 “琴儿,你刚刚在笑?你是不是偷听我们说话了!” 许北仁一个得意,他抓住琴儿在偷听他们说话了哈哈! 第40章 她竟然相信他... 许婠琴立即正了正神色,道:“你们说话那般大声,我还不想听到呢。” “不信。” 许北仁摆了摆手,他那亲妹妹若是想看书,早就钻进书海里了,除非妹妹故意偷听的。 奈何妹妹脸皮薄,还不承认。 阮阮拉了拉许北仁,摇了摇头:“二哥哥可不许惹四姐姐不快啦。” 这二哥哥平日里不亲近四姐姐,一亲近就开始惹人家不快,这哪儿行呀! 许霸天开始狂舔阮阮的脸蛋,摇着尾巴,好不欢快。 这时,夫子来了。 许霸天被“赶”了出去,连同阮阮一起,小团子无奈地把它牵了回去,无奈地对娘亲道:“娘亲,许霸天不能来宫学,以后你要看好它嗷。” “这小狗儿怎么跑你那儿了,小满找他半天了,等等,你说它叫啥?” 许霸天? 这什么鬼名字? 【噗哈哈哈哈哈哈,那狗男人晓得了,会不会脸色难看死了哈哈哈】 阮阮似乎听到了无数笑声。 “许、许霸天呀。” 阮阮被娘亲的内心笑的不自信了。 “噢噢!这名字取得好!” 女子点了一个大拇指,而内心还在狂笑。 … 阮阮第二天,又带着南尘去了宫学,可这一次,阮阮发觉大家的眼神有些怪怪的。 “二哥哥,许霸天已经被小满姐姐看好咯!以后你想它啦,就来乾坤宫的偏殿来看呀!” 小团子也不在意旁人怎么了,拉着南尘就坐在了许北仁身旁。 南尘环视四周后,心里似乎已经作出了几分判断,这些人,或多或少还有些敌意。 许北仁板着一张脸,似乎刚才生气过,看了看自家阮阮妹妹,叹了口气: “妹妹啊,你还是别把南尘这个质子带过来了,他会影响你的声誉的!” 小团子眨了眨眼,满脸懵懂,声誉是什么? “哎呀,现在他们都传你是妖妃的女儿,指不定是妖女;他们还说,整个京城都知道,你昨日带着南月国质子来宫学,还带了许霸天!” “我娘亲才不是妖妃!” 阮阮一听,第一个反驳的是这个。 之前京城内就在传这种谣言了,说娘亲是妖妃。 “所以你赶紧的,别做那些事了!京城内的谣言传的越来越凶狠,还有人开始说你是带来灾荒的灾星了!” 许北仁急得满头大汗,瞪了瞪阮阮身后的南尘,他心里那个着急啊。 这南尘可别把阮阮害了! 若是传到了父皇耳中,父皇一个不高兴把阮阮砍了怎么办啊! 小团子面露不解: “可是,阮阮不做这些事情,谣言就会停止了吗?” 答案自然是不会的,谣言只会越传越凶狠。 陈良在此时蹦跶出来,满脸好奇: “当然不会啊,只不过我更好奇啊,小公主昨天才做的事儿,今天就传的这么厉害了,这里该不会有大嘴巴吧?” 他一边说,一边环视着此处神色不一的人们。 “陈良!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许北仁就像抓到了什么线索一样,凑了上去。 许婠琴放下了手中的笔,也微微蹙起眉头来。 她的母妃确实准备用如此手段还击乔妃,想让百姓逼退乔妃伤害母妃的手段,可,现如今,这好端端的日常琐碎,怎么就立马传出宫了? 而且,这矛头是立马转向了许姩阮。 她和母妃本意不想伤害这小公主的。 “呀,四公主怎么放下了笔!该不会是你吧!” 陈良立马发觉四公主停笔,且神色凝重。 许婠琴淡淡地瞥了一眼陈良,气场极其强大,把陈良吓得不再敢多嘴。 阮阮看向四姐姐,也见她面色凝重,好像在思考这个问题一般:难不成,四姐姐在为阮阮想办法! 许婠琴好似想到了什么,立马抬眸,看向了江阳侯世子的方向。 “冷昌,你昨日去玄凤宫做了何事?” 冷昌正幸灾乐祸呢,哪儿知这四公主还能叫上他,惹得一众人看向他。 “我、我去看望我姑姑和表姐有什么问题?” 有什么问题? 许婠琴不再说话,只是笑了笑,又继续写字。 “啊,不会是你告诉了长姐,随后长姐让人这样报复的阮阮吧!” 许北仁这一次好像长脑子了,立马领会了琴儿的意思,他站起身来,气冲冲地走在冷昌面前。 “不是我!休要胡说!信不信我去我姑姑那里告你!你竟敢污蔑我!” 皇后是冷昌的亲姑姑,而所有的皇子公主,都该叫皇后一声母后。 所以,冷昌还是拎得清其中轻重如何威胁人的。 “哼,我要去告诉爹爹!让爹爹抓坏蛋!” 小团子一声冷哼,看了看冷昌,她觉得就是冷昌告诉的大姐姐,随后传遍了这般谣言! 难不成!所有的谣言都是皇后她们做的! 阮阮心惊,深知这后宫内妃嫔们做这种事是为了什么!是因为嫉妒娘亲住进了爹爹的乾坤宫! 自从被寒露伤害以后,她阮阮可学聪明了呢! 一下宫学,阮阮又拉着南尘准备去找爹爹,可她却被南尘拉住了。 “谣言应该是你四姐的母妃散播的。” 小男孩瓮声瓮气地开口道,他原本不想说的,可奈何面前这小太阳笨笨的… “咦,南尘为什么会这样说呀?” 小团子歪头,又看了看身后紧跟自己陈七,倏地,她眸子一亮: “陈七叔叔,你帮忙查一查好不呀~” 陈七:… 小公主真把他当工具了是吧!他可是堂堂陈龙首… “陈七叔叔那么厉害!阮阮最喜欢陈七叔叔啦!” 糖衣炮弹一阵冲,陈七还是敌不过小殿下的糖衣炮弹,含着欣慰的泪花,点头同意了。 阮阮又看了看南尘:“哥哥,可是,四姐姐帮阮阮找出的冷昌来着!” 冷昌的反应也八九不离十呀。 南尘紧张地摇了摇头,又小声道:“起源于她母妃,煽风点火在皇后。” 这种事情,他说出来,或许面前的她也不会相信的吧! 他就不该多嘴的… “哥哥你好聪明呀!阮阮还以为四姐姐在帮自己了呜呜!” 原以为是四姐姐要和自己当好朋友了,才这般帮阮阮的!南尘这么一说,似乎更合理啦! 南尘愣了愣:她竟然相信他… 第41章 小白莲花 “陈七叔叔,若是你查清楚啦,直接告诉我娘亲呀!” 阮阮只能相信娘亲。 爹爹会为了利益,不帮阮阮也有可能哒!现在的阮阮学聪明了。 陈七点了点头,发觉小公主似乎不像表面那样傻乎乎的,甚至还能分得清谁能真的解决问题。 冷昌在路上气得踢了好几个石子儿,随后走到了玄凤宫,他心里记恨着呢,这四公主竟敢帮那小公主。 先去找表妹再说! … 接下来这几日,阮阮选择了不去主动贴四姐姐的冷脸,她每日便是同二哥哥,南尘一起玩,一起分享好吃的。 她发现!顺其自然真的有用! 四姐姐不再和二哥哥吵架,虽然两者关系也没好到哪儿去,但好歹没有恶化了! 而今日!阮阮竟然和四姐姐分到了一个组!还是老夫子亲自分的耶! 小团子要和四姐姐一起合作,完成一幅画,夫子说,这是锻炼一个人的心性以及与旁人相处的心态。 姐妹二人走近,小团子还有些局促,原本她主动凑上前去,还不会这般扭捏;怎么现在当真分配到了一组,阮阮浑身都有些紧张咧。 “四、四姐姐,阮阮会帮上忙哒!不要嫌弃阮阮!” 小团子紧张开口道,面上极其认真。 许婠琴淡淡地扫视一眼阮阮,漠然开口:“你最好别添麻烦。” “不会哒!” 阮阮确信道,她现在浑身都是小心翼翼的!绝对不会出问题哒! “那你去帮我拿一盆水来,少量多次也好。” 省得摔着了,父皇会怪罪她。 阮阮重重点头,似乎是接到了有史以来最为艰巨且重要的任务!奔着小短腿,往宫人打水的地方去。 “这位小公公,可否给阮阮一盆水呀!” 小太监点了点头,又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冷昌。 他收到了暗示。 阮阮接过那盆水,眉头微微一皱,怎么感觉这边上有些滑? 小团子慢吞吞地,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向了许婠琴的方向。 “四姐姐,阮阮接到水啦。” 小团子走到了许婠琴跟前,正准备将那盆水递给她。 可她的小手刚刚一松,许婠琴的手上也一滑——那盆水,打翻在了许婠琴身上! 顿时,室内的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哈哈哈!落汤鸡!” 冷昌一顿爆笑,原本没有笑的众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四姐姐!阮阮不是故意哒!对不起四姐姐!” 小团子惊慌失措,立马拿着腰间的帕子为她擦了擦,可她的手刚伸出去,就被许婠琴打了过去。 “别碰我。” 她是故意的吧!这上面那么多的油,从何而来?不就是她的手上的么! 她本无意伤害她,可这小公主次次挑衅她,让她如此难堪——许婠琴内心的情绪再次被挑起。 接过身后宫女递来的毛巾,她浑身气的发抖,温怒道: “你别靠近我,我看到你就恶心。” 小阿阮呆愣在原地,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双小手还拿着帕子,随后无力地下垂,显得她自身有些无措。 怎么会这样呀,阮阮是命中注定,要被四姐姐讨厌的吗… 可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小团子愣了几秒,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的眼睛酸酸的,已经看不清面前的四姐姐了。 “四姐姐,对不起,真、真哒,阮阮真哒对不起,呜叽…” 她明明想好好道歉的,怎么就哭了呀! 阮阮用小拳头揉了揉眼睛,擦了擦眼泪,开始轻声地抽泣起来。 南尘走上前,将她挡在了身后。 二皇子也急冲冲走了过来,正欲大骂许婠琴是不是有毛病,怎能说这种过分的话。 可他还是被阮阮拉住了。 许婠琴看着如此场面,心里莫名的有些寒:她同父同母的哥哥,正护着另一个妹妹呢,好一朵美丽的白莲花啊。 阮阮拉走了二哥哥,生怕又一次恶化了他们的关系。 “二哥哥,是阮阮错了,二姐姐属实无辜哒。” 小团子可怜巴巴道。 南尘还没有走,站在许婠琴面前,打量了那张美人坯子一般的脸,其中的成熟气让他有些讶异。 明明,面前的小女孩与他同龄。 “你真的误会她了,这上面有油。” 南尘说完这句话便转身追向了阮阮,再也不看许婠琴。 许婠琴又仔细拿起那瓷碗大小的容器端量着,她当然知道上面有油,难道就不是她抹的么? 冷昌在暗处看着,满脸嘚瑟:这样表妹就不用担心四公主和那小野种联手起来了! 可下一秒,那小团子整理好自己的表情,顶着一张因为哭过而红扑扑的脸蛋,跑到了许婠琴面前。 “四姐姐,阮阮会做好哒!真哒对不起!阮阮又重新打了一碗水!” 小团子的态度要乖巧就有多乖巧,要多端正就有多端正。 许婠琴凝视着阮阮许久,不言语,但最终还是默许了二人继续合作,谁让这是夫子规定的必修课呢? 可她真的喜欢不起来,这表面乖巧,实则心机沉重的小白莲。 所幸,在完成一幅画的过程中,没有出现任何幺蛾子!一幅雾凇雪景,竟然被这八岁的小姑娘画的活灵活现! 阮阮满脸崇拜星星眼:“四姐姐好厉害呀!好漂亮哒画画!” 不愧是娘亲说哒天才少女,一代天骄呜呜,要是阮阮也像四姐姐那么厉害就好啦!奈何阮阮在写写画画读书这方面,有些许的呆。 许婠琴有些防备地看着阮阮,嘱咐道:“你别乱碰,弄花了就是废纸。” 阮阮点点头,面色极其认真:“阮阮不碰!” 许婠琴不言语,她全程守着,等着画干了,亲手交给了夫子。 就这样,姐妹二人在一种微妙的氛围中,完成了一次合作。 小团子在夫子发放画作时,满心期待的等着夫子夸夸四姐姐!可等来的,却是夫子的一脸怒意: “四殿下,您的画怎能如此轻佻?我本不信这是您的画作!奈何这上面又有您的署名!” 嗯?怎么回事! 夫子一展示,众人又一次笑出声:“雾凇雪景上长了个什么东西,鬼画符?哈哈哈!” 阮阮瞪大了眼睛,那不是!那不是阮阮之前在课上乱画的嘛!怎么会出现在四姐姐的画上! 第42章 差点就误会她了 阮阮噌地一声站起来,满脸慌乱地看着那幅画:“夫子,明明您昨日收画的时候,看过姐姐的画不是这样的!” 是啊,昨日,那可是许婠琴亲自交给夫子的,夫子也看过。 为何今日又立马怒骂姐姐。 “小殿下,这不是你在课上画的么。” 夫子似乎也不怕被阮阮揭穿,反倒是将矛头转向了阮阮自身。 许婠琴看了看那慌张的小团子,又看了看面色有些扭曲的夫子,她暗自沉吟:这一次,到底是谁。 若是按照她惯性的思维,她会立马认为是小公主干的。 但,昨日夫子确实仔细检查过画作,所以,他应该是知道的,这画被人做了改动。 陈七隐匿在不远处,眉头微皱,有些好笑,看来,这宫学的夫子也该换换了。 先看看小殿下怎么解决的,每日观看小殿下的处事,不失为一件有趣的事情。 阮阮看了看沉思的四姐姐,又翻出自己的画纸,面色认真:“阮阮的画还在这里,这明显是有人按照阮阮的画临摹的!” 没错,阮阮“留了一手”。 许婠琴看着阮阮,又仔细掂量着阮阮的“画作”,做一下对比,就发现里面不同之处,临摹画作乍一看是一模一样的,但仔细一想,这本就是那小孩子随意发挥的画作。 若是让阮阮自己再画一幅一模一样的鬼画符,她自己都画不出来!更何况还是笔控能力极差的阮阮! “夫子,你是谁的帮凶?” 许婠琴站起身,深吸一口气,质问道。 这一次,当真差点误会那小公主了。 原本幸灾乐祸的冷昌,正了正身子,有些惊讶,他怎感觉这对姐妹反而更团结了? 不会弄巧成拙,反倒让她们好起来了吧… “四殿下,您怎如此说话?我可是您的师长。” 夫子的老脸神色微妙,甩下那幅画,脸色有些难看,“此事,我会禀报皇上的,四公主莫要胡乱下定论。” 阮阮也有些气急,这夫子原来是坏蛋!他是在威胁四姐姐呢!爹爹才不是那种笨蛋! 原本准备开口反驳的小团子,却被一声清冷的声音打断: “表面君子,内心阴暗,夫子还不配为我等的夫子。” 是三哥哥! “我且瞧着,如此笔迹,倒是与夫子自身相符合;为人师表,做出如此勾当,若是父皇知晓了,也不知夫子还能不能见到明日的太阳。” 许陌岚缓缓走近,见那本是一幅佳作的画,就这样毁了,满脸的惋惜。 这场面,看得许北仁一愣一愣的,这是什么情况,突然兄弟姐妹之间不吵架了,一致对外? 夫子看着这群公主皇子,冷笑:“哼,不过是一群乳臭未干的小孩,陛下怎么会信你们。” 好歹他在京城内是出名的德高望重者,陛下自然是相信他的话。 “那就不一定咯。” 小团子笑了,这夫子还是太低估爹爹的暴君程度了,更何况,还有陈七叔叔在呢。 夫子也不在意这群要造反的孩子如何,他也不信,这群小孩能斗得过他。 可谁知,第二日,宫学就停课了。 原因竟是皇帝一怒之下,将那夫子砍去了双手,丢在了大街之上。 那模样好不凄惨瘆人,据说那夫子的鲜血都流了一地呢! 学子们闻言,皆是吸了一口冷气。 公主皇子们果然不好惹。 其中,冷昌流的冷汗最多,他属实没想到,这夫子帮了他一个忙,就成了这样。 那夫子可是皇后娘娘的人! 一群学子就这样散场回家,静待通知。 许婠琴看着手上被毁的画作,又看了看那拉着南尘有说有笑的小团子,内心闪过一丝怀疑:难不成,在这之前,都是误会她了? 猛然摇摇头。 不可能。 母妃被陷害的事情,是绝对不能原谅的!更何况,这小公主确实心机深沉! … 举天之下皆知,那战功赫赫的江阳侯世家,冷家大将军回京了。 皇帝将在明日,举办一场洗尘宴接待冷家大将军,同时,也将发派冷家去救济灾荒。 百姓们自然期待着这一场盛宴,在此之后,灾荒便能由着冷家解决了。 众人皆有着如此美好的希望。 “说实在的,我不放心啊!有那妖妃在,还有那小公主,会不会又闹出什么幺蛾子?” 街角茶馆内的氛围原本缓和了许多,却被这句话拉回了现实。 “早就闹出幺蛾子了!今儿个我见那宫学的夫子被砍了双手,正血淋淋的满街游荡,听说又是那小公主害得啊!” “这小公主,怎么比那妖妃还要恐怖,皇上不仅带着小公主上朝,还为了小公主阉了那沈大人!还有还有!据说长公主也被打的皮开肉绽!” … 人云亦云,竟然都把某些人被暴君伤害的事情,都归结于阮阮身上。 众人越说越来劲儿,直接总结道:“若是这小公主让灾荒变得更严重怎么办啊!” “那可不行!若是当真如此,那她便是妖女!” 如此言语,在整个北凉越传越盛,已经有不少人开始认为小公主便是妖女出世。 这些谣言,定然传进了许君义的耳朵。 但他毫不在意,明日,冷家归来,也是冷家的死路。 呵,皇后加重的谣言,矛头全都指向了小东西,若她想害死小东西,自然不会让冷家完全处理好灾荒。 彼时,冷家会落得个无为不治之罪。 这也是他任由谣言发展的原因,他何须在意那小东西如何。 全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 洗尘宴开始了,这是小阿阮同娘亲参加的第一个宫宴。 因着是皇后的母族冷家,幽禁的长公主也被放了出来。 阮阮头一回穿上那么繁杂的衣裳,就连平日里随意挽一挽的头发,都被小满姐姐戴上了华贵的金冠。 脑袋重重的。 再观娘亲,也换上了正式的朝服,花纹繁杂而奢华,却衬得娘亲那张不施粉黛的脸,极为剔透。 “阿阮,在这里,你有没有什么很喜欢的东西?” 娘亲收拾完自己的箱子,又开始问道。 小团子正奇怪娘亲为何这样问,却听到娘亲的内心: 【不出意外,还有五日就可以跑路了!阿兄五日后会来接应!】 第43章 不把暴君放眼里 小团子心惊,这就要离开皇宫了吗!阮阮还有些舍不得咧。 阮阮和娘亲离开后,爹爹身边就是空空的了。 还有许霸天、南尘,他们怎么办咧? 一想到这里,小团子立马翻箱倒柜,找到了几样东西:“娘亲,阮阮最喜欢这幅画,是南尘画的噢!” 其实南尘很厉害哒。 可南尘每次都低下头,说自己做的不好,不要这样夸他,在他自己看来,自己很差。 “还有许霸天,也要带走!” 要是没了阮阮,许霸天被爹爹杀了怎么办?如果可以,阮阮还要把南尘带走… 乔妃愣了愣,什么带走?她告诉阮阮要离开了吗? 小团子发现自己说错了话,立马改口:“阮阮是说,许霸天不能没有阮阮~许霸天是阮阮最喜欢的小狗儿!” “行,我先帮你保管好这幅画。” 乔妃打开了画轴,却见其中笔迹、画工都颇为精湛,不由得有些感叹,这竟是一个八岁的男孩画出来的?都要比得上宫廷画师的技艺了。 【不过,南尘这个人本身就是个厉害的角色,只是因着南月国的打压,导致他性子孤僻,自卑而阴暗。】 阮阮听着娘亲的评价,恍然大悟,怪不得,南尘哥哥总是低着头,不自信!明明他都快比四姐姐厉害了!却依旧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是! 母女俩默默地收拾着“行囊”。 门外响起了小顺子焦急的声音:“两位祖宗哎,宫宴快开始了,能否快点呢!” 乔妃收拾好东西,便拉着阮阮出门了,“阿阮,宫宴不比往常,咱们要小心些。” 前几日,陈七已经告诉她谣言起于何处,煽风点火的又是谁。 当真被那南尘说中了。 一开始,冉贵妃不过是想将矛头转向她一个人,偏偏被皇后以及长公主利用了去,以至于矛头立马转向了阮阮。 谣言大多数没过大的伤害,但若是引起恐慌,那群百姓便会迫不及待地想让阮阮死。 幸好,她们立马就要出宫回家了。 所以用不着去理会那些谣言。 只不过,宫宴这个大好的机会,皇后同冉贵妃怎能放弃?这场宴,注定是不太平的! 啧,这宫宴谁爱去爱去啊。 听着娘亲心里的碎碎念,小团子咽了咽口水。 “娘亲,宫宴上有好多好吃哒。” 她听小满姐姐说,还有很多平日里吃不到的点心。 不过,这些吃食都要等小顺子试毒了才能吃,万事皆小心。 “嗯,但是要小心别被毒死了。” 乔妃直言不讳,差点把小顺子吓得一个踉跄。 来到宫宴处,不少贵宾已然落座,而许君义坐在主位上,等待着冷家大将军的到来。 “乔妃携小公主至。” 殿外的小太监禀报着来者信息,在场的贵妇们都伸着脖子,望了过去。 这乔妃,听说不过是乡野之女,怎么就如此受帝王宠爱?更何况,这人还是从冷宫出来的,倒也是一记传奇了。 能活着走出冷宫的,迄今为止,也就只有乔妃一人。 许君义身侧为首的,自然是皇后。 阮阮还未见过皇后娘娘,只在大姐姐被罚那日听到过皇后的声音。 “娘亲,那就是皇后娘娘呀?” 坐在主位上的女子,浑然一副富贵态,圆润的脸蛋白里透红,头顶一支金丝凤钗,行为举止端庄优雅。 长公主的模样随皇后,但那仪态,就一言难尽了。 浑身是伤的长公主今日穿的极厚,但都上依旧满是金钗,已然没有任何位置添上任意一支钗子了。 “阿阮,说见过皇后娘娘。” 乔妃笑了笑,柔声教着阮阮的礼仪。 “哼,果真是小家子气,连女儿的礼仪都还未教好。” 忽的,一位妃嫔冷哼一声,甚至翻了个白眼,似乎看不惯阮阮与乔妃二人的作态。 “阿阮见过娘娘。” 小团子乖巧地行了一礼,也不理会那些人的话。 许君义见着这般场景,敲了敲龙椅把手,道:“小东西,过来。” 他都未曾让这小东西见人行礼,怎到了皇后那边,倒是学的乖巧起来。 “爹爹!” 一听到爹爹解围,小团子的眸子一亮,爹爹在帮阮阮耶! 隔着屏风,小团子爬上了阶梯,“爬”到了许君义的面前,脸上还挂着一抹欢喜的笑。 “皇上,在这宴会上…” 皇后坐在许君义身旁,轻声说着,放纵这小公主,成何体统? 可许君义瞥了一眼皇后,道:“你是在教朕做事?” 说罢,他直接将阮阮抱起,根本不理会眼下那群臣的反应。 长公主离得最近,看着那坐在父皇怀里的小团子,整个人面上扭曲,咬牙切齿:凭什么!凭什么父皇这般放纵那小野种! 她从未被父皇这般宠爱过! 似乎是扯到了身上的伤口,疼的那许婗伊龇牙咧嘴,一张脸显得格外狰狞。 “冉贵妃携二皇子、四公主至宴!” 殿外响起一声传报,阮阮朝着那门口看去,见二哥哥同四姐姐来了。 四姐姐似乎手里还准备了一张纸,看起来是她亲自写的字迹。 “儿臣见过父皇、母后。” 二人行礼后一一落座,随后安安静静地等待宴会开始。。 “冷将军来了!” 江公公笑眯眯道。 众人一阵沸腾,这宴会的主角,总算入场了! “舅舅!” 长公主立马站起身,迎面看向那威武的冷将军,顿时,她与皇后都有了底气。 这就是她们母族的强大赢来的面子,就连皇上也要礼让三分! “长公主殿下,您的伤还未好?” 冷大将军自然听说了,宫内长公主如何受伤的事情,关心之余,他拿出了一瓶药膏: “这是我在边疆寻得的好药,能够促进伤口愈合。” 臣子们有些惊,这冷将军是在作死么?一进来不与皇上行礼问安,反倒是和皇后长公主问候起来。 而且!他就这么明目张胆地送了长公主一瓶药膏! 如此目中无人! “冷爱卿,这是在嘲讽朕的太医无用么?” 许君义气笑了,敢这样把他不放在眼里的,上一个已经尸骨无存了。 冷将军笑了:“臣见过陛下!适才关心侄女心切,还望陛下海涵。” 这哪儿是在道歉,这分明是在挑衅陛下的威严! 第44章 大姐姐偷了四姐姐的诗 皇后立马瞪了一眼冷将军,示意他不要如此狂妄。 即便冷家能在北凉国有一席之地,但,如此猖狂,恐怕会被暴君收拾得更快。 “哦?既然来了,那便入座吧,今日是朕为你准备的洗尘宴,救济灾荒一事,朕对你,可是赋予了厚望啊。” 难得见许君义没有发火杀人,众臣子抹了抹额上汗珠。 但,他们总觉得,这冷家,恐怕走到头了! 皇后心里有些慌,连连下跪:“陛下,臣妾哥哥在边疆呆久了,忘了规矩,望陛下宽恕!” 冷将军正准备入座呢,却见自己的妹妹突然下跪在皇帝面前,还说自己的不是。 “皇后这是何意?朕哪里怪罪他了?” 男子那双嗜血的琥珀色凤眸没有了一丝温度,他越是平静,皇后就越看得慌。 恐怕,这救济灾荒,就是为冷家设的局。 皇后自诩聪明过人,奈何自己身边的人,脑子没有一个能用的。 “妹妹你这是作甚,莫要扫了皇上的兴。” 冷将军也不爽,明明这皇帝屁话都不敢放一个,而妹妹还在那里求饶。 他快步走上前,直接抬起皇后的胳膊,让她站直了身。 众人又一次看傻眼。 冷将军这次回来,怕不是要遭… 坐在许君义怀里的阮阮看了这场戏,虽然她不知为何爹爹突然变得如此宽厚了,但听着娘亲的心声,又把她吓了一跳: 【这冷家,怕是只有皇后一个正常人了,其他人全都飘了。】 飘了?难道他们可以上天? 阮阮不懂,但是不敢说话。 “爹爹,阮阮先下去吃饭饭啦。” 小团子说完,便跳在了地上,往娘亲的方向去。 呆在爹爹身上还有些冷嗖嗖的咧,爹爹就像是一块大冰块,在冒出寒气。 阮阮一落座,长公主便站了出来,行了一礼:“父皇,儿臣禁足这些时日,苦心钻研诗词,倒是想为舅舅的归来作一首诗。” 长公主又一次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嗯。” 许君义看着阮阮和乔妃的方向,随后淡淡应了一声,准许了。 随即,少女高昂的声音响起: “鹫翎金仆姑,燕尾绣蝥弧。 独立扬新令,千营共一呼。” 短短几句诗,描绘出了一副边疆壮士齐呼于将军号召的壮观场面,此时此刻的文字,似乎拥有了力量。 “好!” 臣子们回味过来后,皆是鼓掌:“如此妙句,把那边塞的壮阔与将军的威武都展现出来了!” 小团子听得懵懵的,毕竟她听不懂,但她感受到旁边的娘亲嗤笑一声。 怎么了? 【原来,走到了长公主偷老四的诗这一步,老四现在也只能忍着。】 没错,长公主念出的诗,正是四公主手里那张纸上所写的诗。 阮阮有些惊,看向了四姐姐,发现四姐姐低头看着手里的纸张,沉默不语,神色黯然,而她的手,正微微发颤。 “坏蛋!” 阮阮站起身,大喊一声。 所有人都停住了嘴边的欢呼,皆看向那气鼓鼓的小团子。 许君义也有些好奇,这小东西又要做什么,怎还变得气鼓鼓的了? “小公主,这是怎的了?” 皇后居高临下问道,一双深邃的眸子里,多了几分危险的味道。 “大姐姐是坏蛋!她偷走了四姐姐的诗!” 小团子的声音高高的,让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这…听宫学的夫子说,这长公主的学识,向来是优秀广博的,按理说,长公主能做出这样的诗,也不足为奇啊,而且,是长公主先做的诗。” 人们开始叽叽咕咕地议论起来,但几乎没人相信阮阮说的话。 唯独二皇子和四公主看向了阮阮。 二皇子也才知道,长公主现场做的诗,竟和琴儿今早写的那首诗一模一样。 冉贵妃收敛了眼中的讶异,示意让老四别说话。 她倒是好奇,这小公主又怎会知晓,这是琴儿做的诗? 其中蹊跷得很。 阮阮看着如此场面,发现有些难以控制,她有些慌,看向了爹爹。 “爹爹,阮阮不撒谎哒!四姐姐手上哒诗,是提前就写好的来着!而大姐姐说,她是现场临时作诗的!” 许婠琴愣了愣:她是真心想帮忙的? 在许婠琴开口之前,许北仁开口了:“父皇,儿臣今早看到琴儿当场写的,不知为何成了长公主的诗了。” 许君义看着那群儿女,眼神漠然,毕竟,于他来说,诗出自谁手,他都不在乎。 “许婠琴,把你的纸张拿来。” 许君义还是让江公公把那首诗递了上来。 纸上的诗,确实同长公主的诗一模一样。 许婗伊哪儿能由着这群人辩解,立马开口道:“父皇,一定是老四偷偷写下来陷害儿臣!” 该死,又是那小野种坏人好事。 明明,她很快就能得到父皇的奖赏了。 “这上面的字迹已经干透了,看起来是写了很久 。” 许君义开口道,“许婗伊,朕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和许婠琴,都做出一首诗来。” 众人大气不敢喘,他们刚刚吹捧长公主的内容,恐怕当真都是该给四公主的。 阮阮紧绷的小脸蛋松了松,朝着四姐姐眨了眨那水灵灵的大眼睛:四姐姐,机会来啦! 与之对视的许婠琴一愣,点了点头,直接转身开口道:“父皇,儿臣有礼了——” 朗朗上口的诗词脱口而出,八岁的小女孩不再畏惧。 一首诗即兴而出,众人又是深吸一口气,品味其中意味后,皆是被惊艳。 而,长公主浑身是汗,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许婗伊,你可知罪?” 俊美男子的凤眸里尽是不耐,冷冰冰地看着那不言语的长公主。 “儿臣不知罪,儿臣只是暂时做不出诗词。” 许婗伊依旧不肯认。 她凭什么要认罪! “陛下,伊儿怕是累了,这宴会,还是莫要耽误了吉时。” 皇后圆场,似乎想让此事不了了之。 冷将军也站起身,连连道:“陛下,这都是小事,晚些让长公主向四公主赔个不是得了。” 好一个“赔个不是得了。” 许婠琴低垂着眸子,眸光晦涩。 第45章 娘亲的嘴不是嘴 小团子自然不服气,凭什么能这般草草了之,正准备走上前说什么,却被娘亲拉住了:“阿阮,暂时别说话。” 【这事儿,大家都心知肚明,若是闹得不好收场,也是对自己不利。】 小团子捂住嘴巴,点了点头。 娘亲说的都是对的。 阮阮开始闷头吃糕点,时不时偷偷看看四姐姐,又看看二哥哥。 她发现,四姐姐也时不时看向自己,似乎想要看透她的小心思,却又有些捉摸不透。 现在四姐姐会不会不讨厌阮阮啦? 小团子这般想着,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和四姐姐一起玩咯,还有二哥哥也帮了四姐姐,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 她这般坚定地认为着。 宫人们开始有序上菜了,还有不少舞姬上前舞一曲,乐师们也开始缓缓奏乐,场面奢华且壮观。 小团子立马被那一碟碟精致的菜肴吸引住了,咽了咽口水,肚肚正好空空的。 但还得等小顺子试毒! 一心扑在吃上面的阮阮,已然无心关注周围的情况,女宾座上,有人交头接耳,更有人在暗中打量着阮阮的一举一动。 乔妃也不在意。 她们爱咋斗咋斗,懒得理会,反正她和阿阮就要离开皇宫,回家过快活日子了。 若是往常,乔妃势必要把那群造谣、议论、暗中玩阴的人一一找出来,一人一个大嘴巴子。 “乔妃姐姐,我怎瞧着,你身后就没几个宫女呢?” 一妃嫔站起身,笑眯眯走来,一双狐狸般的眸子,似有似无地打量着乔妃身旁狠狠干饭的小团子。 冉贵妃手上轻轻一颤。 这人是想挑明说,乔妃的宫女死在了她院落的井内的事儿?她们的目的是什么?是想栽赃陷害在她的手上? “哦,有个宫女死了,不知道死哪儿去了。” 乔妃心里冷笑,这是在给她挖坑呢:若说死在了冉贵妃那里,冉贵妃必然会误会她与这人是一伙的,现在准备在宴会上陷害她呢;但若说是自己处置了,那为何会出现在冉贵妃的地方? 说来说去也说不通。 阮阮差点被噎着,她想到之前娘亲磨刀的场景,不就是说,她的宫女怎么死在了冉姨姨那里咩? 原来这是在给娘亲挖坑呀! “乔姐姐好生冷漠,贴身宫女死了,也能这般淡然。” “怎么,死的是你家亲姐妹?我倒是奇怪,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议论如此问题,不觉得晦气?” 娘亲的嘴不是嘴,那是加了火药的大炮台。 妃嫔似乎被娘亲吓到了,做出一副柔弱的模样:“哎呀姐姐别生气,妹妹只是关心你,生怕你身边没人照顾呢。” “滚。” 乔妃冷着脸,似乎不给一点面子。 这般情景,自然也会引得人注意。 “姐姐你好生无礼!你怎能好心当狗肺呢!” 妃嫔大喊一声,众人的目光聚集在此处。 许君义揉了揉眉心,这乔阮青就是个显眼包。 “你们在做什么。” 许君义的话语有些怒,惹得那小妃嫔立马下跪,惊慌失措:“陛下,臣妾不过是担心乔妃姐姐身边无人照顾,询问了宫女去处,谁知姐姐这般冷漠…” “朕不介意当场把你的舌头割了。” 阮阮抬眸,发觉一丝奇妙的地方。 虽然面上看着爹爹极其不耐,但爹爹说的话,实际上都在护着娘亲耶!有戏! 高台上,皇后的眼神颇为复杂,就连原本平静的脸色,也出现了一抹裂纹,是扭曲,也是心中不甘。 冉贵妃拿起一颗冰葡萄,神色茫然。 那宫女的尸体出现在她的宫中,难道,陛下默许了乔妃如此行为? “陛下您瞎嚷嚷什么呢,臣妾都还没弄清楚呢!到底是谁杀了臣妾的宫女,谁把她扔进了冉贵妃的井里,目的为何?” 咬牙切齿说着这句话的时候,乔妃扫视了一圈那群神色不一的妃嫔们,最后直直盯着皇后,皇后的眼神也不躲闪。 阮阮深吸一口气,差点被果汁呛到。 娘亲再这样说话,保不齐,爹爹真的会杀了娘亲的! 果然,爹爹的脸色好难看!手上的拳头都捏紧了!完了完了! “乔妃,为何不告诉本宫?后宫之事,何须扰了陛下?” 皇后幽幽问道。 乔妃内心翻了个白眼:【问你不就等于,让罪人审案,不了了之么?】 小团子又是一惊,这是皇后娘娘干的?! “是啊,姐姐为何不告诉皇后娘娘呢?难不成信不过皇后娘娘?” 旁边还有个煽风点火的。 阮阮的小脸蛋都快皱成一块小毛巾了,这群坏蛋在针对娘亲呢! 冉贵妃不言语,她似乎也发现了哪里不对劲,若是乔妃想陷害她,早就得手了,何须现在还揽在自己身上? 莫不是,她被旁人利用了? 冉贵妃也不是笨的,如此场面,她隐约能感知到,谁是被针对的那一个。 “爹爹!皇后娘娘是查案的咩?” 忽的,小奶音大声问道,似乎是想要打破如此僵局。 “自然不是,朕自会命人查清楚。” 许君义眉头微微舒展了些,乔阮青还不如这小东西会察言阅色。 “那为什么大家喜欢质问娘亲,不信任皇后娘娘呀?” 小团子天真问道,实则是在帮娘亲解围。 乔妃呼出一口浊气,心里道:【啧,还想趁回家之前,在这群傻*面前发疯一回,算了,谁让自家阮阮都在帮忙了。】 “这不是怕被冉贵妃误会,也怕皇后误会么?实在不行,交给陈七处理也不是不行。” 乔妃满脸无奈道。 都是群疯狗,见着她就咬,她还想发疯咬回去呢。 阮阮很担心娘亲的精神状态——自从发疯以后,精神状态好很多了呢。 【后宫起火,丢人的是狗男人自己哈哈哈哈!】 还笑呢,娘亲心里还在笑呢! 阮阮觉得心累。 闹剧洋洋洒洒也差不多该结束了,伴随着宴会的结束。 冉贵妃安安静静看了这场闹剧,心里却觉得不妙,若她真的误会了乔妃,那她的所作所为… “母妃,不必担忧,我们问心无愧。” 毕竟,当初也是被小公主落水陷害而禁足,如此,她们已然问心无愧。 第46章 趁爹爹睡觉,打他一顿? 冉贵妃看着自己那懂事的女儿,点了点头:“后续谣言的发展,看起来也是有人动了手脚。” 莫不是,有人想看她与乔妃互相撕破嘴脸? 倘若她和乔妃联手,谁的利益会被侵犯? 冉贵妃深思良久,心里有些骇然。 难不成,乔妃早已看穿了那人的手段?却看破不说破? 如此,她还真不如乔妃啊。 苦笑一番,冉贵妃又看了看那小团子坐在乔妃身旁,大口大口地干饭。 “冉姨姨,阮阮脸上有米粒咩?” 小团子似乎感受到那一抹视线,回以一抹清甜的笑。 冉贵妃笑了笑,摇了摇头。 真正的聪明人,或许是看起来疯疯癫癫的那个。 只是,那真正的幕后者,还在洋洋自得,坐观她们之间的尔虞我诈。 她,一定要找出这幕后者。 洗尘宴一结束,阮阮就跟着娘亲回去了。 【幸好,这宴会只针对了我,没针对阿阮。】 听到娘亲的心声,小团子心头一暖,随后又闻: 【那狗皇帝今日发什么疯,引火在我和阿阮身上!】 咦惹,果然还是那个娘亲,每天都在骂爹爹。 … 宴会第二日,冷将军便出发去往了灾荒重的地方,带着救济粮以及其他物资。 原本应该继续禁足的长公主,突然对外宣称病重,不能起身,只能卧榻在床。 皇后娘娘又去求情,说是长女有了心病,希望皇上解除禁足,让长公主散散心,养好身子,毕竟,长公主都快到及笄之年了。 谈婚论嫁自然也快了。 长公主还有用,身为皇帝的许君义也不会拒绝如此请求。 听闻如此消息的娘亲又开始骂骂咧咧:【我就知道,这狗皇帝根本舍不得罚长公主,傻*!气死老娘了,要不是我要离开皇宫了,不然我得暗杀你一百遍——】 小团子差点没被点心噎着,娘亲好可怕,浑身有一股杀气! 不过,阮阮就真的要和爹爹永别了咩…算啦,最后几日,就好好陪陪爹爹吧! 小团子想了想,立马打起精神气,但又想到爹爹的结局,她还有些不甘,真的就只能这样了咩… 虽然爹爹有时候坏坏的,甚至很冷漠,动不动就要砍人,但是阮阮也不想这般… “娘亲,阮阮去爹爹那里用晚膳啦!” 眼看着今日夕阳余晖映得天空红红的,小团子主动走了过去,都用不着小顺子喊。 在去的路上,阮阮便碰到了准备来叫人的小顺子。 小顺子倒是有些讶异:“这是把小主子饿坏了,今儿个这般主动?” “才不是!阮阮这是去看看爹爹。” 小团子鼓着腮帮子,显然是被小顺子打趣儿到了。 一进入乾坤宫的正殿,整个室内弥漫着一股龙涎香,浓淡合宜,倒是让人觉得安心。 “爹爹?” 小团子四处张望,竟没有找到爹爹,按照往常来说,爹爹应该在案桌前审批折子来着。 “嘘,小殿下,陛下正休息呢。” 江公公噤声道,随后走上前来,把她领去了旁的圆木桌前。 “小殿下若是饿了,那便先用膳,陛下恐怕还要些时间才能醒呢。” “爹爹在睡觉觉呀?” 阮阮眨了眨眼睛,看着寝殿的方向,里面昏暗无比,什么也看不清。 “阮阮等着爹爹一起吧!” 她可是来陪爹爹的!怎么能吃了饭就走了咧。 江公公欣慰地笑了笑,还是小殿下这般乖巧懂事。 “江公公,阮阮可以去看看爹爹咩?” 小团子有些好奇,睡着的爹爹又是什么样子的?平日里,她看到的都是威严至极的暴君爹爹。 江公公点头,小殿下干什么都可以,毕竟是陛下准许的。 阮阮心里欢喜,悄声跑到了寝殿内,隔着帘子看见那张大大的床,隐约还能听见那绵密均匀的呼吸声。 从大步行走变成了蹑手蹑脚。 小团子小心翼翼地拉开帘子,走到了床跟前,见那张玉脸双眼紧闭,面色缓和,满是宁静,昏暗的光影之下,柔和了他的五官。 唔,爹爹睡觉的时候好美。 小团子仔细打量着,一双眸子里尽是探索与好奇,原来爹爹还能有这般温柔的时候。 虽然仅限于在睡着的时候。 阮阮看的出神,又想到了爹爹那冷峻的脸上,总是冷漠的,动不动就要砍阮阮脑袋的样子——坏爹爹! 坏爹爹还总是包容大姐姐!却动不动要砍阮阮的脑袋! 小团子心绪一转,见爹爹这般模样,她恨不得用自己的小拳头打爹爹一顿! 要不,趁爹爹睡着了,打他一顿? 握紧自己的小拳头,阮阮屏住了呼吸。 正准备挥出自己的小拳头,手臂却被许君义突然握住了。 “你这是作甚?” 爹爹的语气依旧很冷,凉薄得没有丝毫温度。 就连阮阮都还未反应过来,爹爹怎么就突然醒了?吓死阮阮了!小心脏跳的极快,以至于阮阮手上有些发抖。 “爹爹呀,阮阮要给爹爹抓虫子!” 颤抖的小奶音着实有些心虚。 “哦?抓到了么?” 许君义松开了阮阮的手臂,暗自松了口气。 敢情是这小东西,他以为有人要刺杀他。 身为帝王,他对于危机是极其灵敏的,他也不记得自己曾经遭遇过多少次的暗杀了。 “都被你吓跑啦!爹爹也吓到阮阮啦!忽然睁开眼睛呜…” 被吓到了是真的,心虚也是真的。 “你怎么在朕的寝殿?” 许君义发觉不对,这小东西怎么进来了。 “阮阮叫你吃饭饭!” 小团子不慌不忙,开始笑眯眯道。 可,许君义安安静静地打量着阮阮那张脸许久,倒是把阮阮给看得心里毛毛的。 “爹爹?吃饭饭啦!” 阮阮整个身子扑在了柔软的龙床上,仰着脑袋,望着自家爹爹。 “嗯。” 男子淡淡一声应答,随后起身让江公公整理衣袖而去。 小团子吃力地爬上有些高的龙床,发觉这床好软好软,就像睡在云朵上,还暖烘烘的,好喜欢。 整理好衣袖的许君义一转身就见到那在龙床上打滚的小团子,气笑了:“朕发觉,你是愈发的放肆了。” 说完,又用手拎小鸡一般将阮阮拎起来。 此时,帘外传来一阵声音: “陛下,有线索了!” 第47章 你算什么长姐 线索?什么线索? 小团子好奇地伸长了脖子,想要仔细听听,谁料,却被爹爹拎走了: “晚点说。” 如此,被爹爹拎到了紫檀木桌面前,见一群宫女姐姐开始摆放御膳。 很好,今晚又有炸得里外酥软的虎皮贡肘!小团子立马被这些吃食吸引了注意力。 “吃吧。” 许君义坐在对面,看着面前咽了咽口水,眼里放光的小团子,似乎心情也好了不少。 阮阮也不客气,由着宫女姐姐们为自己夹菜,开始大口吃起来。 宫女们神色缓和,每次小殿下来这里,她们才足以喘一口气。 想当初,小殿下刚来的时候,还说什么吃剩饭剩菜,还那般满足,当真是可怜的小殿下。幸好,她现在是被皇上疼宠的。 “爹爹,你也吃嗷,这个肘子当真吃不腻!” 许君义看了看那已经吃腻了的肘子,心里好笑,现在看这小东西进食,倒也让他胃口大开。 待用晚膳,许君义又去了御书房。 而小团子死活都要跟着去,粘着他,动不动还爬到许君义的怀里,一起看着那些奏折。 爹爹呀,这是阮阮最后陪你几日了! 小团子这般想着,却又好奇,之前那黑影叔叔说的线索是什么! 怎么还不说咧? 越看越困,感受着头顶上爹爹均匀的呼吸,阮阮竟在爹爹的怀里呼呼大睡起来。 好暖和,还有淡淡的龙涎香。 阮阮仰着脑袋,靠在爹爹的胸膛上睡得极其香甜。 “陛下,抓到了当年放蓖麻油的太医,已查出来龙去脉了,小公主确实是足月产的。” 黑影男子轻声禀报着。 “嗯,下去吧。” 许君义轻声应答,似乎是怕把怀里的小东西吵醒了。 放下手中纸笔,见那张恬静的小脸蛋,男子嘴角微微翘起,心情不错:这小东西确实是他亲生的。 当年乔妃生产时,那蓖麻油的存在,才让他误以为,乔阮青这个女人为了伪造这孩子是足期生产,而喝下了蓖麻油。 他当初以为这孩子确实是野种,还是自己的兄长羞辱了自己的女人,而生下的野种… 阮阮什么也没听到,全程呼呼大睡。 第二日醒来,小团子便发觉自己已在偏殿内,娘亲正叫醒自己,去上宫学了。 “阿阮,今日长公主也在,你要小心些,莫要着了以前的道。” 娘亲忧心忡忡地嘱咐道,随后又叫上陈七,让他可千万别再让阮阮吃教训了。 陈七汗颜,点了点头:当初都是失误,人哪有不失误的时候,咳。 默默跟在一旁的南尘也记在了心中,他听宫人们提起过,之前长公主伤害了小阿阮,害得她皮开肉绽,很是恶毒。 赖床的小团子忽然想到,前日宫宴上帮了四姐姐,心里顿时又有些期待,四姐姐会不会愿意和阮阮一起啦? 原本有些困意的小团子,立马起床,用了早膳后,兴高采烈地跑去了宫学。 许北仁遇到那一路哼着小调,一边蹦跶的阮阮,倒是好奇: “阮阮妹妹,今日有什么好事吗?为何这般高兴?” “二哥哥!四姐姐她有没有喜欢上阮阮呀!阮阮和二哥哥那日帮了四姐姐!” 小团子直言问道,一双亮晶晶的眸子满是期待。 许北仁嘴角抽搐,这,他还真不好说,毕竟那日一回去,琴儿就和母妃在殿内商议着什么,但不愿意让他听到。 接下来的一日,琴儿同他相处也和往常一样。 “或、或许吧。” 大概吧。 许北仁也不确定啊。 宫学阁楼内,一群人又在轻声聊着什么,见阮阮一进来,又都闭上了嘴。 “啧,克星,扫把星,整个京城都传遍了,就是她把长公主克得病重的!” 长公主一派的人开始骂道。 还有人直接指向了阮阮。 小团子看着如此场景,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但能想到娘亲之前心里所说,谣言越传越过分。 但是她们不在乎! 毕竟没几日就要永远离开这里了! “我呸,说什么克长公主生病了!我看她就是装病的!” 许北仁可忍不了,气得耳朵赤红,立马大吼回去。 惹得众人一阵沉默不开口。 “二哥哥,别理他们,他们就是笨蛋,自己都分不清东南西北。” 阮阮语气平平,但伤害力最高。 许婠琴见状,笑了,这小公主的心性当真好。 但,想到之前她那些心机颇深的作为,她又脸色一垮,她真的误会她了么?许婠琴依旧有些怀疑。 “谁说本公主是装病的。” 忽的,门口传来一阵叮当响,是长公主头上的发饰互相碰撞的声音。 少女的声音幽幽道来,惹得一群人望了过去:“长公主来了!” 不少皇亲贵胄家族的女子拥了过去,随后又点头哈腰地说着好听的话。 阮阮拉着许北仁、南尘找个位置坐下,不想理会长公主。 但,许婗伊怎会放弃这样的机会。 “哼,小野种,就算你被本公主折磨死了,父皇也会宽恕本公主。” 许婗伊得意地说道,看吧,父皇还是软下心,将她放了出来。 明明,这小野种差点就被她折磨死了。 这就是她在父皇心中的重量。 而她这个小野种,就算是死了,父皇也不会太在意。 小团子咬牙,埋着头,心里一阵隐忍:爹爹就是这种人,因为,大姐姐身上还有利益可图。 “是啊,这小野种哪儿能同长公主比呢?” 一群人连连附和道。 许北仁气急,正要站起身破口大骂,噌地站起身,撞翻了桌面。 “许北仁,你这是作甚,敢对长姐大不敬?” “你算什么长姐!你还不配!欺负妹妹,仗势欺人!” 许北仁怒骂回去。 阮阮傻眼了,二哥哥为了护她,变得如此冲动。 “二哥哥,别说啦!这样解决不了问题哒!” 阮阮拉住了许北仁的手,轻声道。 许北仁闻言,低头闷声道: “我就是气不过来!” 罢了!许北仁选择坐下,不再言语。 而那长公主却开始猛然咳嗽,装出一副弱势的模样来,她那身后的小姐们立马拍了拍她的背,随后仰头骂道: “你们才过分吧!长公主病弱,你们还这般凶她!” 第48章 坏蛋,不准欺负四姐姐 “长公主殿下不是心病么?怎还咳嗽起来了?” 原本许北仁与阮阮不吭声了,却见不远处的老四开口,回怼着那群小姐。 小团子有些惊喜,立马回过头去看向四姐姐,那双漂亮的杏眸里,犹如微光点缀,漾起点点涟漪。 “四姐姐说的对!” 小团子附和道。 四姐姐在帮阮阮耶! “哼,许婠琴,难不成你忘了,是谁陷害了你母妃?” 长公主冷哼一声,随后落座。 许婠琴也不再言语,她心生怀疑,却又不敢贸然确认。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新的夫子的到来,随后拿出手里的书本温习。 小团子本以为可以和四姐姐的关系,有个“质”的飞跃,谁料,这一天下来,她们一句话都没有再说过。 长公主看着那时不时冲着许婠琴笑的阮阮,心里警铃大作: 若是老四和这小野种联手,吃亏的必然是她。 一想到如此,她开始同身后的小太监说了些什么,那小太监便退下了。 下了宫学,小团子开始掰着手指头算了算,五日已经减去了多少日了。 几人也有些奇怪,本来算数不好的小殿下,今儿个怎么还在计算什么东西? “五减三等于…一、二…二!” 阮阮掰着自己肉嘟嘟而短小的小指头,总算是算对了一回,此时,身后的陈七鼓了鼓掌: “小殿下总算能算对一次了!” 小团子鼓了股腮帮子,显然有些不服气,她还能算很多的呢!哼哼! 踢了踢脚下的一块石子儿,却发现前面有一群人站在那里。 “尔等何人?” 是四姐姐的声音! 阮阮眸子一亮,正欲跑上前去找四姐姐,却被南尘拉住了:“嘘,前面情况不对。” 情况不对? 转头看去,竟是一群黑衣人围着四姐姐一个人!手里还有许多种没见过的工具! 陈七带着几人躲在了不远处,观探一番,究竟是怎么个情形。 “要怪就怪你得罪了小公主!” “小公主的人?” 许婠琴闻言,神情又一次变得凝重起来,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似乎在深思着什么,随后又有着一抹不屑。 不远处的阮阮与陈七:大眼瞪小眼。 什么时候,阮阮有这帮人了? “是想挑拨你们二人关系,同时还能报复四公主。” 南尘的声音很小,却解释得极其清晰。 陈七自然也能明白这个理。 黑衣人见达到了满意的效果,互相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动手吧!” “动你个头!” 许北仁最先冲了出去,骂骂咧咧地:“你们是长公主的人吧!这手段,和当初打阮阮的手段有什么区别!” 许婠琴还有些讶异,自己的亲哥竟会有保护自己的时候,但听着他的话,又陷入了深思。 这一次,许北仁说的确实有道理。 陈七抱起了阮阮,跟了上去。 “坏蛋!不准欺负四姐姐!” 小奶音迸发而出,满是怒气。 众黑衣人看傻眼了,这小公主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现在所有的计划都打断了! “小殿下站在这里就好,让属下来收拾坏蛋。” 陈七蹲下身,让阮阮安安稳稳着地,随后轻声道。 那剑眉上的刀疤,也随着那抹危险的笑意跳动着。 “陈七叔叔加油嗷!阮阮保护四姐姐!” 小萝卜头挥舞着小小的拳头,似乎是兴奋极了,“四姐姐,幸好阮阮在附近,不然四姐姐会受伤不说!且又要误会阮阮了!” 一想到这里,小团子两眼冒火,挥舞着小拳头,怒气冲冲地指着为首的黑衣人:“陈七叔叔,先收拾他!是他让四姐姐误会阮阮哒!” 陈七点头,“好嘞。” 一拳一个,不费吹灰之力。 他陈七是谁,他可是堂堂御林军之首,也是皇上的排面,京城陈龙首啊! 陈七训练有素,把那些人打倒后,一个个都绑了起来,随后搜罗着身上的令牌。 果不其然,是冷家的人。 许婠琴看着陈七搜出来的令牌,沉默不语。 她又看了看那软软糯糯,五官看起来冰雕玉琢的小奶团,心里一阵复杂的情绪,但又突然觉得,她好生可爱,长大后必定是个美人。 “谢谢你。” 许婠琴走到了阮阮面前,微微蹲下身,轻声道谢。 “四姐姐,不讨厌阮阮啦?” 阮阮似乎还有些兴奋,眨了眨清澈的杏眸,浑身都透露着高兴——“四姐姐要和阮阮玩啦!” 一想到这里,小团子欢喜地蹦跶起身,随后吧唧了许婠琴的脸蛋一口。 “四姐姐不许反悔噢,以后要和阮阮玩!阮阮最喜欢四姐姐啦!” 或许是高兴过了头,忘了身后脸色一黑的许北仁:所以,他算什么呢? 许婠琴愣了愣,感受着脸颊上的冰凉,又闻到那扑面而来的香甜气息,似乎是桂花的香味。 好像,她真的不讨厌这小公主,看起来软乎乎的,她好想抱一抱她,顺便揉一揉,捏一捏那糯米团一般的脸蛋。 捏捏。 八岁的女娃终将伸出了手,捏了捏那软乎乎的脸蛋:嗯,果然,手感就同滑嫩的鸡蛋羹一样! 越捏越让人一发不可收拾! 许北仁:所以,爱是会消失的对吧! “啊对啦,二哥哥也最喜欢四姐姐噢!二哥哥也想和四姐姐好好相处哒!” 小团子似乎是看到了许北仁黯然神伤的表情,又把他拉了过来,亲生兄妹重归于好才是最重要的! 许婠琴看着面前有些不自在的许北仁,神色缓和,笑了:“谢谢哥哥。” 确实,一开始是他冲出来保护她,她的亲哥哥,好像终于有点哥哥的样子了。 十岁的小男孩不自在地挠了挠头,憨头憨脑地笑了笑:“我本就该保护你。” 嘿嘿,整得人怪不好意思的。 陈七看着小公主如愿所偿地与四公主一起玩耍了,心里一阵感慨: 陛下,您看到了吗陛下!您家小崽子总算拿下了四公主的心!(不是) 第49章 虽然舍不得爹爹,但是保命要紧 如此,几人一路热热闹闹,各自回了住处。 小阿阮一到偏殿,就发现娘亲收拾了一大堆东西——也不知,娘亲到时候怎么搬走耶! “阿阮回来了?” 娘亲见身后小小一团身影,拍了拍手上灰尘,笑眯眯道。 【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了,就差许霸天了,但是,要怎么告诉阮阮呢?】 这小崽子恐怕还很喜欢许君义那狗男人吧!若是她不愿意走怎么办! “娘亲,阮阮今天和四姐姐变成好朋友啦!今日遇到了…” 小团子眉眼弯弯,开始讲述着今日如何同许婠琴成了好朋友的经过,心里却想着娘亲的话。 她当然舍不得爹爹啦,但是保命要紧! 要是真走到了被爹爹砍头那一步,阮阮可就真的伤心死啦! 反正二哥哥和四姐姐也变好啦,爹爹应该不会被南尘杀了吧… “嗯?你和许婠琴成了好朋友?” 娘亲内心讶异:【所有的走向都变成了反方向,也不知道未来会如何发展,但,远离皇宫这种是非之地,绝对是正确的选择。】 小团子听到了娘亲的心声,暗自松了口气。 今晚,阮阮粘着爹爹许久,就差要直接睡在爹爹的龙床上,赖着不肯走了。 然,许君义还是把阮阮送了回去。 “小殿下这几日更加粘着陛下呢。” 江公公走上前,却满脸担忧,因为,他知道陛下接下来的计划。 也不知,小殿下会不会怪陛下… “嗯,江十一,做好准备吧,将那间房铺软些,多放些点心,莫要让她饿着了。” 那小东西太过娇气,稍微粗糙一点的布料,都会让她的皮肤给磨得通红。 “” 江公公无语凝噎,陛下这是已经为小殿下准备好了牢房。 只不过,是要表面做戏,实则是在保护小殿下。 “得令呐,陛下,要不,您和小殿下说一说?” 别看小殿下那么小小的一个,其实她什么都明白的。 许君义却冷冷地瞥了一眼江公公,不言语。 … 冷将军救济灾荒第四日,却出现了大面积的暴乱,还有人找到了冷将军私自藏起来的“回扣”。 真金白银几大箱子,还有上百钟粮食!这意味着什么!这上百钟的粮食,足以让难民支撑几日了! 众百姓愤怒至极,引起了一阵阵暴乱。 冷将军本就是个粗鲁人,立马动刀枪,让官兵压制这群暴乱的难民。 许君义在此时站了出来,命人发放救济粮,同时召冷将军回京问罪。 冷将军一回到宫中,便怒气冲冲道: “皇上!那群暴民简直不可理喻!臣等已经命官兵将士把暴乱者通通绞杀!” 众人闻言,深吸一口冷气,皆是用看死人的眼神看向冷将军。 “陈七,把东西都拿出来。” 许君义那双凤眸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是平静地,居高临下地看着冷将军。 可,皇帝越是如此,氛围便越是沉重。 陈七拿出一沓纸,又命人搬出冷家搜刮出来的几箱物件。 冷将军顿时难以相信:他冷家,被抄家了? “陛下,你这是作甚!你不相信臣?没有我们冷家,北凉国早就陷于危急之中!” 啧,到现在都还看得起自己呢。 陈七觉得很妙,这冷家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 “皇上,皇后来了!” 朝堂之上,皇后本不该出现于此;可她还是来了,来为冷家求情。 许君义笑了。 正合他意。 “既然皇后来了,那便把后宫之内,所有人都召过来吧。” 所谓暴君,那便是脾气阴晴不定,做事乖张且不循规蹈矩。 没有人敢说陛下这样不好,因为他们都知道,陛下还在气头上呢,若现在谁跳出来唱反话,那必定是脑袋搬家—— 轰轰烈烈,沸沸扬扬,比肩叠迹。 后宫的妃嫔们以及公主皇子们都传召到了朝堂之处,顿时,整个大殿内变得拥挤且热闹。 阮阮跟着娘亲到场时,便发现皇后娘娘与那冷将军跪在一起了。 这是要发生什么大事? 所有人都这样想着。 原本高高在上的皇后,这一次跪得极低,连连磕头解释道: “陛下,臣妾哥哥属实冤枉,这里面,有些东西是臣妾的嫁妆,还有些…” “朕让你说话了么?” 许君义不耐,敲了敲手指上的扳指,随后继续审问着冷将军。 “冷家这么多年守在边疆,就是做叛国、互通信息的勾当?如今朕让你回京救济灾荒,竟敢让百姓寒心,回扣油水?” 许君义说话,没人敢吱声。 唯独阮阮听到娘亲心里幸灾乐祸的声音:【活该活该!哈哈哈,皇后这次看来是要倒台了,这狗男人是故意让冷家倒台的吧!】 这个狗男人心思深沉得很!表面上对冷家宽厚,实则是在等着给冷家致命一击!连根拔起! 阮阮心里讶异:爹爹故意的?! “证据确凿,来人,冷家上下,包括皇后,诛九族,清理干净。” 果然,陛下这是要清理门户了! 一群怀着猜测心思的臣子们,顿时一幅恍然大悟的表情——冷家横行霸道这么多年,还出了一位皇后,没想到,这么快就倒台了。 “父皇!母后可是您的妻!你就这样杀了她?!” 长公主冲了出来,满脸不可置信与不满,怎么突然之间,母后就要没了命?! 大不了,废后也能保一命啊! 皇后面色茫然,一双眸子里失去了光泽,浑浊而绝望。 “皇后冷氏,朕还有话问你。” 许君义似乎心情不错,就像是清理了家里的一处污秽,家里整洁光亮,心情自然会好起来。 “陛下请说。” 皇后眼里又一次燃起了光,陛下,会念旧情吗? 陈七见时机已到,便让人把人带了上来。 带上来的,足足有五人,一人是佝偻着身躯的老者;还有一位失去双腿的男子,身后跟着三位妇女。 皇后见到那些人,瞪大了眼睛,瞳孔微震,浑身开始颤抖起来。 她知道的,陛下向来都是狠辣无情之人,她竟然奢望着陛下救她? 原来,这是要置她于地狱之下,永不翻身啊! 第50章 皇后彻底倒台 小团子看着那些人,有些发蒙:“娘亲,这些人是干嘛的呀?” 乔妃摇了摇头,眉头紧皱:【这老者,好眼熟…】 冉贵妃缓缓接近了乔妃,打量着那些人,又看了看乔妃的神色,总觉得,此事与她们有关。 “皇后,你可认得这些人?” 陈七高声问道,神色严肃。 皇后神色怪异,一双眸子里尽是无措,浑身僵硬得不知该如何是好:“不认得!本宫怎么认得!” 事已至此,皇后还想为自己开脱。 “嘭。” 许君义拍了拍龙椅,眉宇之间的怒意更甚,他站起身,居高临下,随着一股凛冽的气息围绕身周:“当年的蓖麻油,是你放的吧?” “皇上!草民当年被皇后使唤,将那蓖麻油放在乔妃床头,让皇上误以为小殿下早产!同样,也是皇后让草民这般断言小公主是早产的!” 老者抹了一把泪,似乎是把当年背着良心的事情说出来后,整个人都如释重负了。 那位老者,是当年的赵太医,乔妃现在也认出来是谁了。 “竟有此事…” 公众之下,所有人都震惊了,原来,小公主当初是足月产的…那就意味着,小公主并不是野种。 “皇上,我们是寒露嬷嬷的亲人!当初皇后逼迫寒露陷害冉贵妃,顺便杀害小公主!可寒露没有成功,皇后便令人砍去了我儿的双腿!” 待老者说完话,另外四人也开口了。 那失去双腿的男子模样好不凄惨,就连身上都没有一处完整的布料。 可见,这一家子没了顶梁柱,日子过得可谓水深火热啊。 “如此,诸位证人,皆可佐证皇后所作所为么?” 陈七走上前,大声问道。 “草民皆指认皇后所为!” 五人齐齐答复。 冉贵妃也是浑身一怔,寒露的事,竟然真的是皇后做的!她被皇后利用了! 而陛下一开始草草处理,并不是袒护皇后,而是在暗自准备着,将皇后世家“连根拔起”!永远不能翻身! 阮阮发觉身后炽热的目光,回头看向了冉姨姨和四姐姐。 “冉姨姨,四姐姐,现在误会解开啦!” 小团子甜甜一笑。 一转头,又听到了娘亲开始沉思的心声:【这狗男人,一开始禁足轻罚,原来是为了今日彻底翻盘?啧,真够狠的。】 可娘亲没有发现,爹爹彻底翻案查清楚的,都是和娘亲有关的! 爹爹很爱娘亲哒! 小团子心里如此确信道。 冉贵妃那张风情万种的脸上,流露出了一抹愧疚:“乔妹妹,抱歉了,属实是我草率了…” 可那些谣言,已经收不回来了。 现在已然被人利用了去,将矛头指向了小公主,她的本意不是这样的! 乔妃却满不在意:“无碍,你我心知肚明便好。” “蓖麻油一事真相了然,许姩阮,是朕的亲生女儿,若是谁再敢说一句野种,朕不介意诛他九族。” 男子淡然起身,看向了阮阮的方向,原本带着几分锐气的目光,也柔和了不少。 小团子与爹爹一对视,满心欢喜:“爹爹,阮阮本就是爹爹的女儿呀!” 难不成阮阮还能是别人的孩子? 小团子不知当年往事,只是满脸天真地说着童言。 【哼,狗男人,现在承认阮阮是你的孩子,已经晚了!我才不会让阮阮呆在这苦不堪言的深宫之内!】 “不!父皇!你不能杀了母后!你不能啊!你怎么能偏袒那小野种!她就是北凉的灾星!北凉的灾星啊啊啊…全都是她害的!” 原本还算平稳的气氛里,长公主发了起了疯,冲上前去,想要抓住许君义的衣角,她祈求着,盼望着父皇的爱,也盼望着,自己成为北凉最尊贵的公主。 可为何!为何父皇要杀了母后,灭了她的母族!她什么都没有了! 这一切,都是那小野种害的! 许君义神色一冷,浑身散发着犹如冰刃一般锋利刺骨的气息,一脚踢开了许婗伊: “野种?许婗伊,是想朕把你的舌头割了么?” 众人固若寒蝉,不敢吱声。 长公主最终被御林军拖了下去,一声声父皇,还环绕在整个殿内: “父皇,你怎能如此凉薄,父皇!儿臣才是你最宠爱的女儿啊!” 如若当初,她没有遇到那小野种,她现在是不是依旧是父皇最宠爱的女儿?一切,都是那小野种害的! 她,一定要杀了那小野种! 感受到长公主恶毒的视线,乔妃将阮阮护在身后,挺拔着身姿,直视而去。 【老娘没杀了你就不错了,还敢这样瞪我家阿阮!】 小团子愣了愣,又看向那狼狈不堪的大姐姐。 她似乎看到过这样的身影,在娘亲的心声里,阮阮才是那个狼狈不堪,被拖下去时,苦苦哀求爹爹不要杀自己的那一个…可她当时说不了话,只能发出难听的尖叫与哭嚎声。 可爹爹头也不回,漠然离去。 这便是爹爹的凉薄,这也是阮阮有过的结局。 “娘亲…” 小团子呢喃两句,越发粘着娘亲,她不敢直视爹爹的眼睛,那双深邃而凉薄的凤眸。 众人也以为,皇后倒台,长公主落寞,接下来,必定是小公主得宠。 毕竟,小公主已经在陛下面前肆意妄为了。 可,京城内风雨欲来。 众人讨论着冷家一夜之间灭口的事迹之后,又开始议论着妖妃与妖女的事情。 灾荒难平,再加上冷家的火上浇油,百姓们已经开始怪在了妖妃与妖女身上! “自从乔妃复位,小公主得宠后,后宫就没有一日安宁! 不仅如此啊,现在还连连出现了灾荒!” “那小公主简直就是个妖女啊!若不是她,陛下的后宫怎会着火!天下也不至于如此混乱!” —— “一派胡言!这怎能怪在一个小女娃和一个女子身上?!” 忽地,一男子唱出反调,众人立马看了过去。 唱反调的,是一位青年道士,头戴斗笠,看不清脸,身穿青衫道袍,正坐在酒馆最偏僻的地方,吃着花生米,喝着桃花酿。 … 然,不及夜晚,宫外一片混乱,漫天的火色直逼宫门,就连宫内也能听到宫门处闹哄哄的声音。 小满满脸惊慌,甚至还有些愤怒: “小公主、娘娘!不好了!奴婢适才听说,那群暴民已经拿着火把,在宫门口闹事呢! 他们竟然说,要把娘娘和小公主烧死才罢休!” 第51章 永别啦爹爹 小阿阮闻言,看向娘亲,满脸担忧,听娘亲的心声说,要今晚才能离开,那现在该怎么办咧? 那些谣言,阮阮都知道的,但是阮阮从来没有理会过。 阮阮和娘亲做错了什么呢?她们明明什么都没有做! 灾荒又不是阮阮给吃荒的… “娘亲,爹爹会怎么做?” 小阿阮昨日已经亲眼见识过爹爹的凉薄… 不等乔妃回答,那御林军已经到了门口: “乔妃娘娘,小公主,我等奉令逮捕你们入狱,请吧——” 为首之人,已然作出了一副“请”的动作,似乎无意冒犯。 是的,许君义已在百姓面前承诺,要将她们关押起来,以平民心。 阮阮抿着唇,看着沉默的娘亲。 果然,爹爹在利益面前,永远不会选择保护阮阮,只会让她们牺牲… “愣着作甚!还不带着许霸天跑?” 乔妃一把抱起了阮阮,运着轻功直上房梁,随后,许霸天猛冲,跟了上来。 身后追上来的御林军也越来越多,黑压压的。 耳边的风声呼呼的,把小团子的心绪吹得乱乱的:就这样,要和爹爹永别啦…她还没有和南尘说再见,和四姐姐、二哥哥告别呢! 心里有好多好多遗憾! 许霸天追上去,与母女二人汇合后,乔妃又一次抱着这俩,运着轻功,跳到了潜伏在宫内的马车中。 “阿兄!走!” 娘亲一声喊,马车外的人立即启动了马车,直奔宫门外而去。 一路横冲直撞,他们竟然就这样,逃离了皇宫。 【啧,可惜了我那几箱子宝贝没能带走。】 一路上浑身僵硬的阮阮总算松了口气,现在终于安全了——她们,就这样离开了皇宫… “陛下,不好了!乔妃带着小殿下逃出皇宫了!” 一人禀报着,陈七却在一旁故作没听到——他故意放的水,怎么了?这可不关他事儿啊。 “你说什么?” 许君义咬牙问道,眉头紧皱,怒意都快把眉头烧起来了。 “乔妃和小公主逃出宫了…” 禀报者又重复了一遍,满头大汗。 男子拳头握得更紧了,手上青筋暴起,几乎是在忍耐极大的愤怒:“还不快去追?追不回来,你们也别想活了!” “陈七,立即下令封城!任何出入的马车都要仔仔细细搜罗一遍!” 一群人又立马飞奔而去,可他们根本就找不到那对母女俩的身影,整个皇宫内,那对母女就像是失踪了一样。 马车飞驰而去,用最快地速度准备出城。 乔妃眼看着要出城,便让阮阮藏在了箱子的暗层里,随后自己戴上了面纱,生怕出什么意外——谁料,前脚马车刚好顺利地出城,后脚,京城便封城、严加把守了。 啧。 就说巧不巧。 这是刚刚好啊! 躲在箱子里的阮阮大气不敢喘,但她发现,这箱子似乎是专门为她准备的,里面铺好了软绵绵的软垫,根本不磕,甚至还可以当床铺睡觉。 “阿阮,安全了,出来吧。” 乔妃打开了其中的暗层,才能让阮阮露出脑袋,慢慢爬出来: “娘亲,我们会去哪里呀?” 虽然阮阮知道,娘亲是要回家了,可她并不知,娘亲的家究竟在何处。 乔妃思索了片刻,回答道: “当然是回家,我们的家,名为乔家村。” 小团子闻言,呆愣愣地点了点头,众人都说娘亲出生乡野,不过一介平民,原来,这都是真的呀… 不过,这马车内的布置,铺好了虎皮软垫,车身镶金带银的,模样好不奢华,再加上其中颠簸感似乎也因着软银车轮而减轻了不少。 所以,这是皇宫内的马车对吧? 小阿阮内心如此断定道。 “哈哈哈哈,妹妹,还不让我看看这外甥女,别就你把她当宝贝疙瘩宠着了。” 忽地,屋外传来一阵男子爽朗的笑声,犹如清风雅月相伴,让人听了心情舒适不少。 “外面的,是舅舅咩?” 小阿阮又眨了眨眼睛,奶声奶气地叫了一声舅舅,声音清甜得犹如山涧泉水。 “阿阮聪明。” 娘亲笑意满满,捏了捏阮阮那张小脸蛋,随后让她好好歇息。 小团子内心:看来娘亲的家确实是乡村,就连马车都要舅舅自己驾,等到了乔家村,阮阮要变卖身上的这个、还有这个… 嗯!能为娘亲他们分担一些是一些!阮阮才不是无用的累赘咧! 阮阮下定了决心,便开始缓缓入眠。 京城天空之上,苍鹰盘旋许久,一大一小,鸣叫一声后,才堪堪离去。 三皇子坐在屋檐下,仰头望天,神情微妙,似乎有不舍,也有几分释然: “她们都走了…走了便好…” 身周的竹林飒飒作响,院落内,冷清得只剩几声鸟儿的悲鸣。 小男孩身姿挺立,仰着头,发呆了许久,却无任何言语。 皇宫之内,御林军四处搜查,却毫无线索。 南尘每日下午,都会在后山呆很久,直至夜晚才回到乾坤宫。 按照往常一样,从后山走了出来,先去池边将鞋上的泥土清理干净,便缓缓归去。 一路上,御林军四处搜罗,神情凶煞且极其不耐:“这里也没有!这娘俩还挺能藏啊!” 南尘并不会多问,只是默默观察,随后又安安静静地回到了偏殿,他的内心,已然隐约有着不好的预感,脚上的步伐也加快了。 “阿阮…” 南尘轻声喊了一声,却见殿内空空的,唯独留下那还在啜泣的小满。 “阿阮在哪儿。” 南尘问道。 小满红着眸子,看向了那满脸不知情的南尘,哭道:“小殿下同娘娘,要被陛下抓入大牢了!” 她也不知道,娘娘和小公主到底逃走了没有。 南尘浑身一怔,随后立马冲出了偏殿。 大牢? 那娇气包一样的阿阮被抓进了大牢?那不是阿阮能呆的地方,那里阴暗潮湿,睡觉都是稻草堆,有很多虫子老鼠,阿阮不能待那里。 一想到如此,南尘又加快了脚步,闻声而动,缓缓寻找着大牢的入口。 他要救阿阮。 她不该待在牢里,她那般娇气,怎能承受得了… 第52章 原来,哥哥不讨厌阿阮的 小男孩就这般,灵巧地躲过士兵的视线,潜入了大牢内。 空荡荡的大牢,只有几个犯事的宫人,浑身是血,一边痛苦哀嚎,一边扭曲着挣扎。 触目惊心的场面,又一次让南尘慌了阵脚。 她在哪儿。 她会不会也被这般对待… “什么人!” 南尘被发现了了,他加快了脚步,又运着轻功,躲在了房梁上。 昏暗的光线已然成了南尘的保护色。 可偏偏,那为首的男子一抬眸,便见到了南尘,嘴角还多了几分笑意:“这不是南月国质子么,闯入北凉的关要重地,岂不是图谋不轨?” 说罢,男子一手挥出飞镖。 南尘一躲,却终究掉在了地上。 “阿阮在哪里…” 南尘吃痛,隐忍着肋骨着地的疼痛感,咬牙问道。 “小公主?难不成,你是被小公主抛弃了?小公主早就逃离出宫了。” 男子那双狐狸眼里充满了危险的气息,他当即一脚踩在了南尘的胸腔上,脚底发出咯咯清脆的骨折声响,他才满意。 “南月国质子闯大牢,此事还不禀报给皇上?” 转过头,看向身后看得呆愣的属下。 属下浑身冒冷汗,随即跑了出去。 南尘被抓,以最狼狈的姿态送到了许君义面前,而他还时不时地吐几口鲜血,就连呼吸也变得沉重起来。 许君义站在南尘面前,端详几许,却笑了:“不过是个玩物罢了,人都跑了,那边随便丢了就是。” 江公公想要反对,却被陈七拦住了。 毕竟,皇上现在浑身都是杀气,能留住南尘一命,已然不错了。 南尘躺在地上,双手被绑着,肋骨骨折的疼痛已然折磨得他满头大汗,他恨,面前那高高在上的男子,是他伤害了阿阮!是他把阿阮赶跑了… 可他现在什么也做不了! 一双桃花眼怒瞪着许君义,浑身一股不服气的劲道,反倒让许君义看不顺眼: “朕不想见到他,赶紧丢了,那两个罪女还不快给朕抓回来?” 他现在已经临近发疯的状态了,他恨不得把那些人都砍了,恨不得把面前恶狠狠的小崽子给杀了! 一想到那小团子软乎乎的模样,还有生气鼓着腮帮子的模样,他的心里可谓五味陈杂,却又不知所措。 南尘被丢在了皇宫内最冷清的一角,那里房屋破烂,也没有什么人在,这是要让他自己自生自灭。 胸腔处的疼痛让他自己知晓,这肋骨,已经穿破了他的肺腑… 呼吸困难,随后又咯出几口鲜血。 他不甘,他还不能死。 “她们回到了隐世,很安全。” 忽地,头顶传来一阵清冷的声响,南尘抬眸,却见一副与阿阮极其相似的模样的男孩,年龄与他相仿。 “你是谁?” 强忍着疼痛感,南尘问道。 而那周身清冷的男孩不说话,只是为他把脉,手里拿出了一副工具。 这人要做什么?对他做酷刑?呵,他什么也不知道,酷刑也无用。 “有些痛,你忍着。” 许陌岚满脸淡然,拿出了一把锋利的剪子,开始为他处理伤口,一剪刀毫不犹豫地剪下去,随后熟练地复位,缝合… 很痛,但已经痛得南车浑身麻木。 “好了,这几日你最好别乱动,否则,你死了,伤心的是她。” 三皇子微微半垂着眸子,一双凤眸中似乎流过犹如半山腰间的岚烟,清冷空寂。 “你是她的亲哥哥。” 南尘咬牙,浑身是汗,一双桃花眼带着几分殷红,看着那许陌岚。 “是。” 许陌岚说完,便让人将他平移到了破旧的床上,随后离开了。 … 丝毫不知皇宫内发生了什么事的母女二人,正在车上吃着松子,望着外面鱼肚白的天色下,褐色的山上点上了几点春意的翠绿。 “娘亲,还有多久要到呀?我们走了,哥哥一个人在皇宫,会不会伤心呀?” 毕竟,三皇子也是娘亲的亲骨肉呀。 娘亲神色淡然,摇了摇头:“你哥哥能在宫里活得很好。” 【当年岚儿自废,为的便是能再给宫中自保。 他现在对任何人都不造成威胁,只要阿阮不在皇宫内,阿岚都会过得很好。】 小团子听着如此心声,有些发蒙,为什么是阮阮不在,哥哥就能过得很好呢? 正当有如此疑虑,小团子眼前又闪现出了一抹光影: 火光一点点在蔓延,是父皇要杀了阮阮的那一天…她绝望地哭喊,却说不出话来,只是,正当临行之际,一抹高大的身影挡在了她的面前。 “换衣服,你与我长得相似,我替你去死。” 火光映在了三哥哥的眼里,一双讽刺的眸子看着他,满是决绝。 “” 阮阮惊呆了。 这是娘亲当时亲眼所见的场景?阮阮最后没有死,是三哥哥替阮阮死了。 三哥哥的血色埋没于红色的火光之时,他只道:“活着,便是对你最大的惩罚。” 这般场景,闪现在阮阮的脑海里,让她有一种强大的窒息感,胸腔里似乎还弥漫着烟火的灼烧感,而她的心里,已经痛得说不出话来… 鼻尖酸酸的,心境却又极其震撼。 “怎的还哭了?” 见那呆呆模样的小阿阮,竟然眼角滑落出泪花,把乔阮青吓了一跳。 “娘…阿阮是不是坏蛋呀…” 吸一吸鼻尖的酸涩,小团子声音微颤,带着几分哭腔鼻音。 娘亲似乎被这问题问傻了:【好端端的,阿阮怎会这般问,莫不是,她知道了什么?】 她当然知道,娘亲的心声阮阮都能听到。 “我家阿阮哪是坏蛋?是那群人脑子有病!” 感受到娘亲一把搂住自己,扑面而来的清新的兰花香,倒是让阮阮心绪稳定了不少。 娘亲所说,这一次的阮阮,没有被坏人利用,阮阮也不会被养歪哒! 小阿阮暗自为自己打了气,内心坚定:她以后会是好蛋! “马上就到了,你们先收拾好东西。” 马车外,是舅舅的声音,似乎舅舅故作没有听到这对母女的对话。 阮阮回头望去,见那绵延的青山,落在了清晨的薄雾中。 “哥哥…” 原来哥哥不是讨厌阿阮呀,对吧? 第53章 谁说娘亲是乡野粗女的?? 马车缓缓驶入一处山洞,其中路途少有些颠簸,摇摇晃晃几番,整个车厢内也是黑漆漆的。 在洞内一旁,还能听见幽幽水声,就连身周空气也变得寒凉几分。 约莫过了一刻,驶出那山洞之后,竟能隐约听见一阵阵热闹的吆喝声,就连空气当中,都弥漫着一股香甜味。 “咦,到了咩。” 阮阮忍不住掀开车帘,只见马车还在半山腰上,但,山腰之下,竟是一座城镇,那城镇,要比皇宫大,却又比京城小。 高高的城墙依山而建,似乎所有的山体,便是这座城的坚固城墙。 见小团子好奇,舅舅吆喝一声: “乔家村到咯。” 乔家村? 小团子左右张望,愣是没见到那里有小村庄,只见一座繁华的城市近在眼前。 “娘亲,家在哪里呀?” 阮阮最终忍不住问道。 乔阮青见状,在车窗处探出头来,指了指那座城里最中心的位置:“喏,咱们家就在正中央,有最高阁楼的一处。” 顺着方向看去,阮阮已然目瞪口呆,嘴巴张的极大: 谁说娘亲是乡野粗女来着?这怎么看都是谁家豪门小姐来着! 阮阮收回了心绪,点了点头,故作平静:没关系,阿阮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入了城,啊不,入了村,阮阮跟着娘亲回家了,一路上,还有不少热情的村民,投喂些许粮食进马车。 “少城主,您拿回去吃!这鸡蛋可是用粮食喂出来的!” “少城主,听说小姐回来了?小姐在哪儿呢!” “…” 好热情,面对手上一堆香甜的点心,阮阮回去连夜写一篇桃花源记。 一到那门府气派的乔家,小阿阮便见门口有好多人等待着,其中为首的,是一对中年夫妇。 “青儿回来了!我的青儿!” 老妇急忙走上前去,伸着脖子,似乎想要立马见到女儿的身影,一双稍有松弛的眼睛,还闪烁着泪光。 “阿娘,阿爹。” 小团子被娘亲抱下了马车,脸上挂着一抹失而复得后如释重负的笑。 中年男子相对来说比较稳重,可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泪光盈盈: “回来便好,我们才知晓你在宫中的处境,早知如此,我们早就把你带回来了!” 那皇帝,竟敢如此对待青儿!当初青儿可是义无反顾地为他付出一切… “无碍,反正我已经回来了,便再也不会回到宫中了。” 乔阮青笑了笑,感受到身后的小团子用力抓着自己的衣角,显得有些怯生生的。 “阿阮,这是外祖父外祖母!” 娘亲将阮阮推到了最前面,开始一一介绍着,面上的笑意从未断过。 糯米团子一般的小女娃怯生生地望着面前两位老者,眨了眨那清澈的杏眸,开口道:“外祖母外祖父安好~” 这一声软绵绵的小奶音,着实把两位老者的心都软化了。 “这便是阿阮,乖孩子!” 外祖母脸上笑意盈盈,随即就拿出个小物件送给阿阮。 起初阿阮也不在意,接过后甜甜道谢,谁料,身后的一位哥哥立马惊呼:“祖母,这可是能够买下一座城的拓金手链!您就这样送给了表妹呀!” 惊呼者,正是乔家长孙乔云川,他自幼跟着父亲乔阮知了解矿石,自然是个识货的。 “惊呼什么,我们后山多的是!” 乔阮知白了一眼自家长子,随后带着母女二人进了乔家大院—— 小阿阮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单说自己手上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手链,竟然价值连城,而乔家,后山还有一堆… 谁说娘亲是乡野粗女的??? 一进院子,其中温婉的园林式建筑,亭台楼阁,湖面假山,样样不少,甚至还要比皇宫内的御花园繁华许多! 小团子看的两眼发花,甚至有些怀疑人生。 乔家村,到底是什么神奇的地方? 乔家大院虽不及皇宫那般大,但是要比皇宫内还要奢华几倍,随便碰一个草木,都是世上稀有的植被…亦或者随便捡起一块石头,竟也是稀奇的矿石… 【瞧瞧阿阮被惊呆的模样,不会以为我们乔家除了钱就是钱了吧。】 听到娘亲的心声,阮阮闭上了微张的嘴巴,正了正声色,又继续跟着舅舅进了主院。 乔家除了有钱,还有什么?小阿阮也有些好奇,这个乔家村,与世隔绝,看起来倒是像另一个小小的国度。 莫不是,外祖父是这里的土皇帝? 其实,也和土皇帝没什么差别了。 也就,只是垄断了整个大陆的命脉矿石而已,没有哪个皇帝愿意得罪所谓的隐世乔家—— 只是小阿阮不懂那么多,只知道乔家好有钱。 来到主要堂屋,一家子和和气气地坐在一起,吃茶聊天。 小阿阮正乖巧地坐在娘亲身边,默默地吃着手里的点心,一心扑在了吃上面,满心欢喜:呼,幸好,这里也有好多好吃哒!阮阮不用为娘亲的生活发愁了! 就在此时,一个约莫十岁的男孩靠近了来: “小表妹,我同你说,这山上可多好玩的,以后我带你去抓螃蟹,掏鸟蛋!” 咦?螃蟹?鸟蛋? 阿阮的嘴角流出了泪花:“哥哥,是不是很好吃呀?” 吃? 乔云泽愣了愣,又点了点头,只要做出来,都是好吃的,只是,他更喜欢这个过程。 “我叫乔云泽,阿阮妹妹!适才的显眼包,是我大哥,名乔云川,我们都是你的亲表哥噢!” 小男孩指了指不远处十三岁的小少年,看起来还算稳重,对矿石的研究是极其的如痴如醉,所以才会在阿阮面前发出那般惊呼。 乔阮知膝下有两个儿子,也就是阮阮的两位表哥。 乔家,除了阮阮的娘亲是唯一的女儿,现下总算有一个小女娃了,而且还是如此玉雪可爱、软糯糯且乖巧懂事的小女娃! 谁能不稀罕呢! 乔家的儿子都不争气啊!生不出女儿! “阿爹,姑姑,往后就由我带着阿阮妹妹玩了!你们尽管放心!” 乔云泽拍了拍胸脯,已经拉着小阿阮走到了最前面。 此时,乔云川不服气了:“那也是我的表妹,凭什么只能你一人带着玩?” 第54章 皇上又在发疯呢 阮阮看了看二表哥,又看了看大表哥,满脸无措:怎么啦?为什么要抢着和阮阮玩? “娘亲,阮阮要被分成两半了嘤…” 一声无奈地叹息,带着奶呼呼的鼻音,这般模样,惹得堂内众人哄笑,倒也有趣极了。 “诶,还有故渊,你们可不能落下故渊啊!” 外祖母笑后,又看了看角落中不言语的乔故渊。 这是旁系的孩子,只不过自幼父母之间不和,竟把他丢到了乔家这边,不管不顾。 乔家主母心胸仁善,在家里处处都会顾及乔故渊这边,所以也会在此时提醒自家两个孙子,可别落下了他。 这孩子可怜得很。 乔云泽看了看故渊那边,闷闷地哦了一声。 乔故渊有什么好带上的,这个人又不爱说话,还动不动和你对着干,这人可怜又可恨。 小阿阮转过头,同那乔故渊对视了去,那小少年,似乎与大表哥同岁,一双黝黑的眸子里,看不出有什么心绪。 【在阿阮被杀的那一年,乔家已无力救阿阮和阿岚了,其中,必定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娘亲的心声幽幽道来,反倒让阮阮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变故?乔家会经历什么咩? “云川、云泽表哥,还有故渊表哥,以后阮阮和你们一起玩啦!” 小团子乖巧地站上前来,观看着每一位亲戚的表情,每一个人的神色,几乎都有着对她的宠爱与柔和。 “阿阮妹妹,尝尝这个,乌龙蜜桃糕,这可是乔家村特有的糕点!” 乔云川手里拿着一盘粉嫩的糕点,放在了阮阮面前,此时,云泽又不服气了,大哥怎么抢先去讨妹妹欢心! “阿阮妹妹,我们待会儿就去山上玩!我有一处好地方!” “” 兄弟二人又开始争抢起来。 小阿阮看得一愣一愣的,哥哥们好热情呀… 众人见那小糯米团似的阮阮,呆愣之余,一双圆溜溜的杏眸正在滴溜溜地转,模样多了几分狡黠,却又着实灵动可爱。 … 北凉国的京城内已经处于鸡飞狗跳的状态了,黑压压的御林军在京城内已经搜索了不下五遍,就差挖地三尺了。 整个京城内都在宣称,乔妃同小公主已然下狱。 许北仁不知实情,满心怒意与不甘,跑去找许君义求情。 奈何父皇不见他。 陈七路过时,见那二皇子正跪在乾坤宫门口,叹了口气:“二殿下,请回吧,现在陛下正在气头上,省得让小公主担忧你被罚。” “陈七,妹妹她还好吗!吃得饱吗!没有被用重型吧!” 陈七汗颜:那肯定好的很。 陛下现在正在发癫呢,指不定明日就要让他们,掘地三尺也要把小殿下找出来了。 “小殿下过得很好,不必担忧,请回吧二殿下!” 现在就别在皇上面前当显眼包了,要是一气之下把你变成了残废,那北凉可真就废咯。 “嘭。” 乾坤宫的主殿内传来一阵响声,是许君义砸掉了案桌上的铜器。 陈七汗颜,皇上又搁这儿发疯呢。 “陈七,还不快滚进来?” 许君义语气不善。 陈七见状,立马跑了进去:“皇上,属下在。” …一进入主殿,便见到神色有些憔悴的许君义,眼下青黛愈来愈明显,一双凤眸了尽是疲惫。 “你去打探隐世乔家在何处,朕给你七日时间。” 陈七深吸一口凉气,瞪大了眼:“虽然知道陛下寻找妻女心切,但何必为难属下?” 七天时间,去找大隐于市的乔家?开什么玩笑?隐世真那么好找,恐怕早就不是隐世了! “滚。” 许君义神色暴戾,浑身都是一股戾气,看着那空荡荡的乾坤宫,他竟还有一种无力感。 空无一人的乾坤宫内,没有任何声响,更没有了那小东西的声音,也见不到那小东西用膳的模样。 呵,他才是被世人所抛弃的那一个啊。 宽敞的殿内,灯火摇曳,暖光遍地也晕染不了空寂的清冷。 当初,明明是她要他做这天下的君王…她道,愿作清风伴君侧,愿为甘露护民安… 可现在,当真只有他一人了。 孤寂的帝王手里拿着那封泛黄的书信,一双凤眸略显空洞无力,深邃的眉眼间似乎沉溺于过往。 … 小阿阮吃饱了饭便跟着娘亲去了她们的住处,一处宽敞的院子,其中有山有水,碧水幽幽,假山上还开了几树杏花,倒映在碧水之上,点上了一抹粉。 “青儿的闺房一直有人打扫,可以直接入住。” 外祖母拉着娘亲的手,一路上谈了许多话,阮阮也好奇娘亲的闺房如何,便径直走了进去。 屋内布置大气且温馨,那木雕的架子上还有不少把玩的水晶雕,晶莹剔透,却做工精致。 “阿阮,快看,这是娘亲我十四岁的时候,亲自雕刻的水晶兰花!” 乔阮青一见到自己的宝贝们,那些记忆犹如潮水一般涌来。 阮阮愣愣地点了点头,原来娘亲还有这些爱好呀。 小团子的小房间被安排在娘亲的闺房旁边,母女俩正好住一处,听外祖母说,那些婢女姐姐们已经为她摆放好了不少点心,她便迫不及待地走了进去。 一打开房门,却见一个身影——是乔故渊。 “咦,故渊表哥。” 阮阮眨了眨眼,有些好奇,这是属于阮阮自己的房间,怎会有表哥在?他在干嘛呀? 乔故渊回头见是小阿阮,头也不回地离去了,手上还拿着好几个糕点。 “表哥你是来吃糕点的呀?” 小阿阮还未反应过来,这远亲表哥为何要偷偷摸摸地吃阮阮的糕点咧? 不远处的娘亲似乎察觉到了动静,便走来看看,却见那十二岁的小少年手里满是糕点,而阮阮屋内的桌上一片狼藉,基本上都不能吃了,大多被弄成了碎渣。 “故渊,你这行为已经算是偷了!” 乔阮青一声怒喝,挡住了乔故渊的去路,这小孩子怎么回事,专门偷吃阮阮的糕点?乔家不可能没有他的那份吧! 而那小少年理直气壮: “我吃的自己家的糕点,何来偷一说?” 第55章 理直气壮乔故渊 阮阮听着乔故渊那理直气壮的话,心里也有些不舒服,这人没有点心吃咩? “嘿,你这孩子,怎如此没教养?” 见娘亲走上前去,似乎想要与那乔故渊好好理论一番。 身形微胖的小少年做了个鬼脸,转头就跑:“我本就没有爹娘教!我又没做错什么!” 这话把阮阮二人堵得死死的。 “阿阮,以后少和他打交道,若是他还敢这样,下次为娘可就要出手打人了。” 真当她乔阮青好欺负不是? 小团子乖巧地点了点头,可怜兮兮地看着那一碟变成碎渣的点心,心里委屈难过:云泽表哥给的乌龙蜜桃糕,她还没尝到呢…就被乔故渊吃了。 见女儿嘴巴微瘪,耷拉着脑袋,隐藏着眼里的委屈,乔阮青心里的火气更猛烈了: “走吧,我们再去拿些糕点。” 【这小子什么性质我还不清楚,往后问问阿兄为好。】 都说乔故渊性子孤僻,不愿与人相处,现在跑来抢阿阮的糕点,还理直气壮,怎么看都是故意的。 要不是看在亲人的面子上,娘亲早就动手了。 阮阮恹恹地跟了上去,兴致不高。 “这是怎的了?” 外祖母正在门口,原本是想来探望女儿是否还适应,却见那蔫了吧唧的小团子。 小团子一抬头,立马摇了摇脑袋:“外祖母~” 甜甜的一声外祖母,着实能把人心软化。 “阿娘,多送些糕点给故渊吧,这孩子恐怕是饿了,把阿阮的点心全吃了。” 感受到身后的娘亲说话,小阿阮又立马抬头往后仰,懵懵地看着娘亲。 娘亲这话,好有内涵啊… “嗯?故渊那里,在今早晨便送了不少过去。” 这府内的孩子,她也不会偏心,乔家有的,大家都有。 见外祖母也有些费解,阮阮心里也能够猜测个七七八八,这个乔故渊,不是什么好人,哼唧! “既然如此,为何要吃阿阮的点心?” 娘亲又一次问道。 阮阮也殷切地看向外祖母:外祖母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咧? 老夫人的神色讶异几分,却又摇了摇头:“晚些,我命人把点心补上,至于故渊” 这孩子本就难教,更何况不是自家亲生的孩子,打不得,骂不得,只要一骂,全城都能知道乔家亏待了旁系的孩子。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待到了晚饭时间,一大家子又一次重聚在堂厅内,好不热闹。 两位刚下学的表哥原本脸上还有些疲惫之色,一见到那面色透露着粉嫩的小团子,立马来了精气神:没错,今日他们同那些人炫耀了一番,他们有一个玉雪可爱、乖巧懂事的妹妹! “阿阮妹妹,有没有尝乌龙蜜桃糕啊?” 乔云泽笑眯眯问道,却见小团子神色有些无措,满是紧张,那肉肉的耳垂上也变红了。 “表哥,阮阮没有吃到来着…” 一想到如此,小团子一脸无辜地看向乔故渊的方向、 “那还不快尝尝?不是说妹妹最喜欢吃甜食么?” 云泽表哥的双眸中满是期待的亮光,把小团子看得有些羞愧:“没、没有了…” 瓮声瓮气的声音,显得小团子极其的失落且难过,这反倒让众人都愣了愣:怎么回事? 小阿阮心里都要愧疚难过死啦,没有吃哥哥最期待的乌龙蜜桃糕,被故渊抢着吃了…呜呜呜,阮阮也不想让表哥失望呀。 一想到如此,那耷拉着的脑袋,又低下了几分,似乎是想埋藏自己闪烁的泪花。 身边的娘亲又开口了:“你们送阮阮的糕点,被故渊偷吃完了。” 如此行径,她不敢恭维,虽然看起来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儿,但,越是如此忽视,那这乔故渊往后绝对会养歪! “大姑姑你瞎说什么呢?你这空口无凭的!” 外祖母见状,叹了口气:“故渊,做错了事,要知悔改,莫要酿成大错。” 小少年似乎有一股子倔强劲儿,还是不承认:“你又没有证据,我哪儿偷吃了?再说了,我院子还有糕点,为何要吃你的?” 他站起身来理论,扯着脖子,仰着脑袋。 这模样底气十足。 阮阮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心里有些窝火,但她能感受到,娘亲的心里更加火大。 【该不会就是这玩意儿把乔家弄毁了吧?可这乔家的权力,也轮不到这人啊!】 “罢了,若是让你大姑姑抓到了现行,下次可就要家法处置了。” 坐在主位上的外祖父开口了,身为一家之主,最不想见到的就是一家子为了一些小事儿而闹得鸡飞狗跳。 乔云泽瞪了瞪乔故渊:这人就是蔫坏! 乔云川又拉住了想要开口骂人的乔云泽,他身为乔家长孙,自然是明事理,遇事淡然的:“往后妹妹直接来我们院子吃,明儿个让云泽带你上山找野果。” 野果的香甜清爽,自然是要比平日里吃的果子要新鲜得多。 “好呀!” 阮阮不难过了,大表哥和二表哥对阮阮真好! 小团子抹了抹一把泪花,又笑得清甜。 “这几日山上凉,待春季来了,你们再上山也无妨,我听闻阿阮身子弱,可不要着了凉。” 舅舅乔阮知坐在外祖父身旁,开口阻止了两个儿子,又道:“明日你们去街上逛逛,顺便带阮阮熟悉一下乔家村也好。” “好!” 乔云泽立马答应下来。 阮阮发现了,云川表哥平时少言少语,遇事三思而后行;但是二表哥云泽,为人就很活泼,想到什么便做什么。 大表哥往后会是乔家家主,自然要学会沉得住气。 …一家子其乐融融的场景中,唯有那默默翻了个白眼的乔故渊与之格格不入。 夜深了,所有人各自回了自己的住处。 小阿阮手里拿着云川表哥的矿石,一边把玩一边跟着娘亲回去,仰头看去,那圆圆的月亮就如玉盘,身旁还有无数星星点缀。 呼,也不知爹爹怎么样啦!但,按照爹爹的性子,他才不会在意阮阮咧! 小团子如是想道。 【我想起来了!乔家,两个儿子都莫名惨死!乔家最终落在了乔故渊的手里!】 第56章 装什么可怜 阮阮差点被娘亲的心声吓到。 两位表哥都会惨死?乔家真正落寞的原因,是乔家落在了乔故渊的手里。 噫! 两位表哥待阮阮那么好,阮阮才不要表哥死! 似乎是感受到身旁小团子热烈的视线,乔阮青又收回了心绪,看向了阮阮:“小阿阮,怎么了?” 【难不成还因为今日乔故渊的事儿不开心?】 嗐,毕竟大人能够忍忍就过去了,小朋友心里会伤心很久的。 “想不想吃野果子?你不能上山,但是为娘可以啊。” 总得要想办法哄宝贝女儿开心! 阮阮愣愣地看着娘亲那张绝美的脸蛋,听着那心声,心头暖呼呼的:“不用啦娘亲!阿阮明日还要和表哥们玩咧!想想就很开心啦!” 翌日清晨,阮阮便被表哥们拉出门了,小团子睡眼惺忪地上了马车,却见到一张不想见到的臭脸: 乔故渊坐在位置上,板着一张脸,似乎也不乐意同他们一起。 “祖母交代的,说不能落下他。” 乔云川也板着一张脸,语气平平地解释道。 乔家不会区别对待任何一个孩子,这便是乔家的家训,但这乔故渊的脸色,就像是乔家欠了他几百万黄金似的。 云泽表哥看不惯,阮阮也看不惯。 小团子坐在云泽表哥身旁,一言不发,直到云泽手里拿出一块乌龙蜜桃糕,递给了小阿阮:“阿阮妹妹,今日有我在,不会被旁人偷吃了。” 此话一出,那微胖的乔故渊身子震了震,又冷哼一声。 表面上做功夫,说把他当做家人,这些人不都是在排挤他么! 阿阮接过那带着桃香的糕点,看了看乔故渊,又看了看二位哥哥。 肉嘟嘟的小手开始拿起那松软的糕点,掰成了四份。 “哥哥们也吃!大家一起吃!” 眉眼弯弯的小团子,将那分成四小块的糕点递给了故渊、云川、云泽。 几人皆是一愣。 分完以后,阮阮开始舔着手上的残渣粉末,随即吃下自己的那一小块糕点:“好好七~” 嘴里还吃着糕点,阿阮发音也变得模糊起来。 兄弟二人傻傻地看着那微微鼓着腮帮子,满脸幸福满足模样的小团子,那白里透着粉的小脸蛋,看起来好软糯。 尝一口手里的一小块糕点。 嗯,果然,比往日的口感还要松软绵密,味道还要清甜几分——呜!这就是有妹妹的感觉吗!太甜了! 而乔故渊看着手里的糕点,心生不满:凭什么他的这一块,要比他们的小一些? 马车穿过了薄雾,驶上了颇有些宁静的马道,不少人才开始缓缓打开自家木门,收拾着门口。 一来到集市,那一声声吆喝沾染了不少清晨的烟火气,夹杂着不少人家早饭的香味。 “就在这里了,阿阮妹妹喜欢什么,都可以买!” 云泽跳下马车,随后一把将阮阮抱了下来。 刚落地的小团子四处张望,满是好奇:“阮阮还从未逛过街道来着,阮阮以前只呆在皇宫里…” 皇宫的墙高高的,只有在宫学阁的阁楼上才能看到远处的京城的模样,其余时候,阮阮只能望着天上的云发呆。 顿时,云川云泽觉得阿阮太惹人怜了,妹妹还没有看过这广阔的天地,也没有感受过山上林间的惬意。 “你住在皇宫里,不都不愁吃喝,还有很多人伺候你么!你还做过高高在上的公主,现在在这里装什么可怜?” 乔故渊不屑地哼了一声,心里有些不平:凭什么,他们生来就有那么舒坦的身份,还有父母疼爱? 小团子转头看向那不平衡的乔故渊,有些愕然。 阮阮什么时候高高在上啦?她从小就在冷宫长大,根本不受人喜爱… 还有好几次,她差点死了! “故渊你什么意思?” 云泽气急,这人根本不知道阿阮妹妹是怎么活过来的,是怎么面对那后宫中的尔虞我诈!他听阿爹说过,阿阮妹妹和姑姑就差点死在了冷宫里! 云川走上前,拉住了云泽与阿阮: “夏虫不可语冰,井蛙不可语海。” 随后,他拉着弟弟妹妹往前走去:“我们先去尝尝馄饨。” 乔故渊一人落在了他们身后。 “云川表哥,那故渊怎么…” 小团子想问,却见表哥摇了摇头:“别理他,当他不存在。” 可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乔故渊虽然可怜,但,他这个人就像那路边的马粪一样,又臭又碍眼。 三人行,吃了混沌,又去街上走走停停,看着那些有趣的东西,两位哥哥就止不住地买买买。 众所周知,乔家,是真的家里有矿,而且还是一山的矿—— “哟,少城主您来啦!我这儿新做了手工的好物件!” 一老妇人笑眯眯走上前,便把手里的一把竹篼给了乔云川:“这些正好可以装螃蟹,装野果子!” 云泽见了立马来了劲儿:“张婆婆,还是您最懂我们!不过,您家孙儿如何了?病可有好些?” “自然好得多了!有少城主你们出力,我这老妪放心极了…” 老妇人眼尖,立马发现了跟在两个小少年身后的小团子:“这位是…” “这是我们妹妹!怎么样,可爱吧!” 两位表哥已经到了遇到路人都要炫耀自己有妹妹的程度。 “是小小姐呀!我这儿织了个娃娃,倒不如送给您了!” 说完,老妇人拿出篮子里的娃娃,看气力还是崭新的。 阮阮眨了眨眼睛:“张婆婆安好呀!但是阮阮不能收!” 小团子是知道的,别人的礼物不能随便收下,更何况还是看起来有些困难的婆婆。 “无碍,收下吧。” 乔云川笑了笑,替阮阮接下了娃娃。 乔家村的民风便是如此,大家几乎都是一大家子人,没有所谓的等级之分。 小团子手里抱起了一个娃娃,那娃娃模样煞是好看,针脚做得极其精致,而那娃娃的脸蛋、衣裳的细节也是一个不落。 乔故渊站得远远的,看着那场景,面上又有些不平。 为何,那群人就不会送东西给他? 一想到这里,乔故渊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去了。 阮阮呆呆地看着那离去的乔故渊,拉了拉云泽表哥的衣角:“哥哥,真的不管他咩…” 为何阮阮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第57章 他一个人孤立了我们仨 云泽回头,见那毫不犹豫离去的背影,嘴角微微下撇: “管他作甚!竟会给人添堵!” 这一次,云川表哥也赞同。 就这样,四人各自默许,三人与一人各走各的路。 小阿阮觉得,是乔故渊一个人孤立了他们三人!没毛病! 一路吃喝玩乐,从小在冷宫里长大的阮阮才知道,原来这世界上还有这么多神奇的玩意儿! 待夕阳将近,天上的云彩也多了几分别样的情绪时,阮阮和表哥们在马车汇合的地方,等不到乔故渊回来。 “这人怎么还没有回来?要是回去祖母问起来,我们可要挨训了。” 云泽的眉宇之间尽是不耐,但其中英气凌厉,传承了乔家一向骄傲的好皮囊。 “我们去找找吧。” 归家必须一起,这是祖母定下的规矩,这乔故渊迟迟不归,恐怕是故意的。 阮阮点了点头,又同哥哥们大街小巷地找人去了。 即便脚上有些累了,阮阮也要乖乖跟上。 “累了吧?我背你。” 云川看得出阿阮那隐匿在眉宇间的疲惫之意,他立即蹲下身,示意让妹妹上背。 小团子愣了愣,发觉有些熟悉… 以前,二哥哥也背过阮阮!可惜,以后见不到二哥哥了… 小团子乖巧地趴了上去,任由着云川表哥背自己,一股芳草的淡香倒是让她有些许神清气爽。 “云川哥哥,阮阮重不重呀?” 小团子轻声问道,似乎怕他累了。 “阮阮才不重!若是阿兄累了,就让我背阮阮啊!” 背自己的可爱妹妹上街!不要太幸福! 云泽心中美美想到,人人都能见到自己背上可爱的妹妹,嘿嘿!他们肯定会羡慕极了! 谁料,云泽却被自己亲哥泼了冷水:“阿阮妹妹轻得和棉花团似的,还轮不到你。” 身后软绵绵的质感,当真犹如天上云团似的,时不时还有一股桂花一样的香甜味,这般感觉,让想来沉稳的云川的心绪有些飘飘然。 别说让弟弟有机会背了,他把妹妹一路背回家都乐意。 小团子眨巴着眼睛,在哥哥的背上可以看的更远——就在前方,有好多人围在那里看什么热闹呢! “哥哥们呀,前面是有什么表演咩?这么多人!” 阿阮用着自己肉嘟嘟的小指头,指向了前方,示意过去看看。 三人一走近,只听到一阵阵唉声叹气声:“城主家,也不应该啊…唉!” 听到这般言论,三人皆是愣了愣,随后对视一眼,立马走上前去看情况。 一群人围观的,正是那迷路后,蹲在原地手足无措的乔故渊,那么大个人,眼里泪花还在打转,喃喃道:“各位帮帮我,我那几个哥哥妹妹走太快,不想同我一路…我现在找不着路了…” “” 三人仔细听清楚了乔故渊的话,无语到了极致。 云川幽幽开口,问道: “你打算在那儿蹲多久?” 乔云泽心里窝火,这人什么意思啊?明明是他自己乱跑,自己不知道回来!他恨不得把那乔故渊打一顿! “你自己走散了,还怪我们?你这用意何在?” 云泽性子冲,直接质问道。 阮阮见情况不对,大家似乎都在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着自己,连连道:“故渊哥哥,我们找你半天啦,以后就不要孤立我们啦!我们也担心你哒!” 果然,小团子的小奶音这般开口后,众人神色才缓和了几分。 阮阮觉得这感觉很熟悉,却又说不上来…似乎在宫中也有过这般经历。 “原来是误会啊,少城主,赶紧带这位少爷回家吧!” “就是就是,我们少城主也不是那种人啊!” 众人一副了然的模样,又一一散去。 云泽有些惊讶,阿阮妹妹一句话就让众人散去了? 而云川却笑了:“看来大家更相信可爱的小妹妹。” 没错,阮阮利用着自己无辜的小眼神,让这群眼神诡异的人散去。 如果没猜错,这乔故渊是想让众人觉得乔家亏待了他,甚至还让人觉得,他们兄弟二人都在排挤、孤立他。 乔云川陷入了沉思,随后看了眼那脸上还带着几分惊慌的乔故渊。 “走吧,回家了,祖母交代过的,要一起回去。” 如若没有阮阮的解释,且云泽性子直,也不会想那么多,云泽再过激一些,往前冲去打人的话,当真会着了故渊的道。 马车内,云川半垂着眸子,又打量了几许身旁打着瞌睡的小团子,那小脑袋微微靠在了自己的臂膀上,小脸蛋也红扑扑的。 他不敢想,若是按照云泽的性子行事,后果会是如何的… 看似微小,实则,在放大以后,增大城民与乔家的嫌隙,让信任感降到最低,其中危害,足以覆灭整个乔家。 … 乔家几个孩子总算平安归家。 四个人都闷不吭声,坐在晚饭的圆桌面前。 家里的氛围也诡异到了极致。 似乎乔家已经听闻了今日街道上的事儿,毕竟乔家村就这么一个村,巷里街外的大事小事都能够传入家主的耳中。 “云川,不是让你们带上故渊么?怎么到了就把他扔下了?” 最先开口的是外祖母,阮阮抬眸,外祖母的眼里并没有怒意,而是想询问清楚究竟怎么回事。 “外祖母,是故渊哥哥不想和阮阮一起哒!” 小团子率先开口,她看得出,舅舅的眼里还有些怒意,此事看起来虽小,却足以毁了乔家的名誉。 “我什么时候说我想自己走的?明明是你们扔下了我!” 忽地,故渊又开始反驳道。 小阿阮发现了,故渊这个人,最喜欢耍赖不认账,明明自己做了的事情,总会转眼就不承认。 那阮阮也会装可怜呀: “可、可明明就是故渊哥哥甩下阮阮和表哥们,一转眼就不见了呀…” 无辜的杏眸眨巴眨巴,水灵灵的雾气又一次浮现,小奶音话尾带着几分震颤,似乎是要变成哭腔了。 这一看,就是乔故渊欺负了阿阮嘛! 所有人扶额。 “故渊,往后不许这样了,你再这样说话,大家会怎么想乔家?” 第58章 抓现行 “是啊是啊,当时,故渊哥哥还说是乔家欺负了他,那群叔叔婶婶哒不善眼神,都快要吓死阮阮啦!” 小团子点了点头,还在一旁添油加醋。 如此操作,倒是把云川兄弟二人看愣了:原来自家小妹妹不是傻白甜,是白切黑啊! 随后,阮阮又摇了摇脑袋,故作惊慌:“舅舅,外祖母外祖父,阮阮没有怪故渊哥哥的意思嗷,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大家会这样认为耶!” “” 演,接着演。 原来阿阮妹妹还有这一面。 小团子看着对面坐着的娘亲,眼睛又眨了眨:娘亲憋笑憋得好痛苦嗷。 而她的脑海里全是娘亲哈哈哈的魔性笑声。 乔阮知眉头微皱,他总觉得,这乔故渊留不得,若是往常计较糕点那些小事,他们可以宽容忍让,但今日——这小少年的野心,无疑露出了些许马脚。 见情况好转,兄妹三人皆是会心一笑。 这一日,他们三人的默契增加了不少。 “母亲,外面的商人送来了一批上好的云锦,我差人多送了一匹去阿青那里,随后便是一人一匹。” 说话的,是阮阮还未见过的舅母,也是表哥们的母亲。 她今日才从外面归来。 “母亲!您此次商会可还顺利?” 云川见母亲在场,轻声问道。 在乔家,是不会管男女之别的,所以也有女子出门行商的经历,更何况,阿阮的舅母极其有商业头脑。 阮阮歪着脑袋,打量着那身形匀称,面貌清秀的女子,却被身后的娘亲推了推:“快叫舅母。” “舅母安好~谢谢舅母呀~” 小团子反应极快,顺便甜甜地道了谢。 一家子温馨相融,而乔故渊心里又开始暗自计较:凭什么给她们多一匹云锦? 这一次,阮阮可是把那故渊盯紧了,若是他又偷偷离开,那阮阮就要和娘亲跟上! 果不其然,乔故渊又一次暗自离去。 阮阮拉着娘亲就跟了上去。 “娘亲,你说哒,要抓个现行!” 小团子呆在娘亲怀里,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乔阮青笑了笑,立马运着轻功,屏住了气息,默默跟了上去。 【我家阿阮有时候看起来呆呆的,过于善良,看来现在也变聪明了!】 小团子听了,心里不服气:阮阮才不傻咧! 乔故渊鬼鬼祟祟地进了阮阮与娘亲的住处,手里还偷偷地拿出了一把剪刀。 【啧,年纪这么小,就这么蔫坏。】 阮阮也有些惊,这乔故渊怎么还拿着剪刀进去了呀? 母女二人轻巧地躲在了房梁上,看着那乔故渊开始翻箱倒柜,就连锁上的柜子,他也能靠着井街扒手的技巧打开! 这和贼有什么区别! 果不其然,他搜罗出云锦,便拿起剪刀狠狠地剪了上去:“凭什么你们就有优待?还说我们是一样的!放屁!根本就不公平!” 小少年一边用力地剪,伴随着那清脆的咔嚓声,一边愤愤不平地低吼着。 乔阮青看不起下去了,运着轻功一跃,将人逮了个现行。 而小团子被娘亲放下后,立马往大家所在的地方跑去,奔着那小短腿,频率也变快了许多。 “大家!外祖父!快去娘亲那里看呀!娘亲逮到贼人啦!” 至于这个贼人是谁,阮阮不用多说,表哥他们便已经知晓了。 待一群人兴冲冲而去时,便发现乔故渊被乔阮青一手制裁在原地,手上还留有作案的剪子。 “故渊?你为何要毁了这云锦?” 外祖母有些诧异,这孩子是为了什么? 明明家里每人都有一份,为何偏要去毁了别人的? 被抓住的故渊似乎无计可施,突然尖叫,面露痛苦地嘶吼道: “啊啊啊我的命好苦啊!我无父无母在身边,还要被你们当做贼看!凭什么她们就能多一份啊!” 这人像是疯了一般。 “啪。” 一巴掌打在了故渊的脸上。 打的人,正是城主乔阮知,他的眉宇间的怒意正盛: “我乔家亏待你了么?还是让你做粗活、吃下贱饭了?呵,命苦?我看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舅舅怒意正盛,质问那故渊时,他气得手上微微颤抖。 阮阮拉了拉娘亲的手,有些担忧。 “故渊,我们可从来没有对不起你,云锦不过是因为阿阮他们才回来,衣裳又少,自然要多做些新衣裳。” 外祖母走上前,眼神里多了几分疲惫与无奈。 这孩子,怎会觉得乔家亏待了他呢? 乔故渊不说话,只是恶狠狠地瞪着每一个人:他们每一个人都该死! 云川拉着云泽,生怕这人冲上去又补上一拳头。 乔家人,已经有些寒心了——凭心而论,乔故渊不过是个旁系家的孩子,但他的吃穿用度,衣食住行,都与少城主一个布局,而他还不满?甚至觉得自己命苦?! 真是让人气笑了! 乔阮青看了这场闹剧,心里也能猜出个七七八八了:【这乔故渊,恐怕就是个白眼狼啊。】 “许霸天呢?” 小阿阮似乎意识到哪里不对,若是有人在这里搜罗东西,许霸天早就收拾人了呀! “在那里!还沉睡着呢!” 云泽看了看那同狼差不多模样的许霸天,又看了看一旁的肉块:“被下了蒙汗药。” 所幸,许霸天没有被毒死,只是昏睡过去了。 若是许霸天出了什么问题,阮阮会像娘亲一样发疯的! “故渊,你真是让我失望啊。” 此时,家主外祖父叹了口气,一双眸子里尽是对家事的无奈。 唉,这个家,该如何是好啊。 顿时,乔故渊发疯一般冲上前去,跪了下来:“大祖父、大祖母!故渊知错了!你们消气!故渊知错了!大姑姑对不起!” 这人,认错速度极快。 但内心是不是真的知错了,那就说不清了。 “知错就改,善莫大焉。我们乔家没有亏待你啊,孩子。” 外祖父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而那故渊还一直喃喃着,他知错了。 阮阮不解,乔家已经仁义尽致了,为何还要对故渊那般好?大不了还给他的父母就是! 还有许霸天的事!阮阮以后要找他算账的! 第59章 哥哥们别打啦 见妹妹面露难过,云泽立即走上前去,道:“明日我让人送些西域的酸乳过来,妹妹记得尝尝,这玩意儿,可不是谁都能喝到的哦。” 确实,这玩意儿,除了祖母祖父能喝到,他们这小一辈的,很少能喝到。 只是偶有机会尝尝。 这一次是母亲外出带回来的,所以他们也能有一份。 阮阮抬眸,瞬间来了兴致:“那是酸的咩?阮阮在皇宫里都没有喝过耶!” 那又是什么稀罕玩意儿? 没错,有吃的在面前,阮阮便能忘记不开心的事。 可,这在故渊耳中,那又是“别一番风味”了。 “对啦!云川哥哥,明日还可以带阮阮去买糖葫芦、油果子吗!阮阮还想出去玩!” 还想吃那些东西! 小团子对于外面的世界很是新奇,就连糖葫芦都没有吃过。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又点了点头,云泽立马开口道:“可以啊,不过你要等我们下学。” 明日上学,但可以带妹妹去学堂那边溜达一圈,顺便炫耀一番,让所有人亲眼见到自己的妹妹有多么可爱——就像是小仙童一样,皮肤晶莹,白里透红,五官又如姑姑那般端丽精致。 云泽的算盘打的,整个乔家村都听见了。 云川也没有反对,毕竟…这确实是件值得炫耀的事。 如此,阮阮稀里糊涂地跟着哥哥们去了学堂,手里还拿着一瓶琉璃瓶所装的酸乳。 这冰凉凉的酸乳,颜色看起来同牛乳无异,但形态是一种半凝固状态的液体。 故渊也要上学,所以,他们四人又是一起。 只不过,经过昨日一事,故渊很自觉地坐在了一角落,不言语。 他时不时看向阮阮手里的那瓶酸乳。 娘亲特意嘱咐过阮阮,那酸乳太凉了可不能吃,待它不那般凉的时候喝为好。 因为阿阮身子弱,不能吃的那般冰凉。 小团子可是谨记于心,就暗自等着那酸乳恢复常温。 一到了学堂,里面热热闹闹的,几乎全“村”的小男孩女孩都在此处。 毕竟乔家村与外面不一样,没有那么多的等级之分,更没有男尊女卑的说法。 云泽第一个跳下马车,立马将阮阮抱走,大步走向堂内,冲着那长着雀斑的男孩道: “来来来,二狗子,过来看看,你妹妹有我妹妹可爱吗!” 众人围了过来,满脸好奇:“这就是你妹妹啊!” 还有不少少女惊呼几声:“好可爱,好想嘬一口她的脸蛋!” 忽地,整个乔家村的小孩都热情似火,将阮阮团团围住。 小团子望着马车内还晾着的酸乳,心想是不是可以喝啦? 待哥哥们狠狠炫耀一番,骄傲地抬起头颅后,阮阮总算得空回到了马车。 “酸乳,阮阮哒酸乳~我来啦!” 小团子兴高采烈,甚至还哼唱出了歌曲儿,她借着木墩子爬上了车厢,准备去拿桌上的酸乳喝。 辛辛苦苦爬上去后,阮阮瞪大了眼睛:她的酸乳,变成空瓶子了!而且还是干干净净的空瓶子嘤! 这对于满眼只有吃的阮阮来说,这不亚于精神崩溃—— “呜哇哇,阮阮的酸乳没了!” 小团子一声哭喊,惹来云川兄弟二人的关注。 “怎么了!” 妹妹一哭,倒是把他们弄紧张了,生怕妹妹出什么事,立马跑了去。 “阿阮哒酸乳不见了嘤…变成空瓶子了!” 小团子那张脸蛋都快皱成一团,满脸委屈,泪眼汪汪地看着两位哥哥。 “乔故渊!” 云泽咬着牙喊着乔故渊,他第一个能想到的,只有这人了。 这人是在贩剑吗!连小妹妹的吃食也要抢!这人明明都十二岁了! 乔故渊手里拿着书,怡然自得:“她的东西不见了,干我何事?” 而他那双黑眸之中,闪烁着一丝丝哀怨:只有她能喝么?他不是和她一样么? “故渊要吃酸乳,阮阮可以分一半给你哒,不用这样偷喝!” 小团子吸了吸鼻尖酸涩,开始同故渊讲道理,语气颤微微的,懂事又惹人怜。 而故渊气笑了:“我独自喝,还能喝一整瓶呢,为何要分一半?” 当他傻么?真以为分一半出去,就是自己大方善良了吧? 云川闻言,气得拳头嘎嘎作响,他平日里那般沉稳,这一次,是真的想打人了。 “乔故渊,你多大了还和妹妹抢东西?难不成妹妹吃母乳你也要跟着抢?” 剑人! 云川心里气得大骂道。 “无凭无据,我可不认。” 乔故渊又开始了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云泽哪儿受得了这种刺激!气冲冲走上去,给了乔故渊一巴掌,那一耳光,响亮的很。 “早就想打你很久了!” 忍无可忍,何须再忍! 原本还在忍着眼泪的阮阮看愣了,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直直地等着自家两位表哥,就连挂在睫毛上的泪珠,也显得有些无措。 咦惹!哥哥们为她打故渊了!虽然想说打得好,但这样回去肯定会挨训的! “哥哥们!别打啦!” 咦,这句话怎么有些耳熟。 小女孩们正看戏呢,听着那小团子迸发出的鼻音哭腔,喊着别打了——这怎么和那些话本里的白莲花的词儿一模一样? 不过,这小奶音说出来,又是另一种韵味咯! 乔故渊趁着阮阮制止了兄弟二人继续朝他挥拳头的时机,立马打了回去,打倒云川的脸时,他又极其得意:“谁让你们打我的!真是贱种不知好歹!” 真不要脸! 云泽哪儿受得了这种气,又开始与他厮打起来,场面一度混乱。 这一次,阮阮不劝了——毕竟是因为她劝哥哥,哥哥才被打的。 ——鼻青脸肿的三兄弟被送回了乔家。 阮阮怯生生地看着外祖父,他们会不会觉得阮阮是扫把星?就像北凉的百姓一样? 毕竟他们都说,后宫不和,都是阮阮一个扫把星引起的。 那乔家不和,也是阮阮来后引起的,那他们会不会觉得阮阮是扫把星? “阿阮,没受伤吧?” 外祖母轻声问道,示意让她过去。 阮阮摇了摇头,缓缓走去,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抹小心翼翼。 第60章 种花大赛 “你同外祖母说说,这些哥哥是怎么回事?” 老妇柔声问道,语言轻柔得犹如一片羽毛,面上极其慈祥温柔;再观另一边的外祖父,脸色都气黑了。 打量完两位老者的神情,阮阮开始讲述着事情经过。 两位老者的神情愈发凝重:这同抢襁褓婴儿的母乳喝,有何区别? “云川,往日里你最为稳重,今日怎会这般冲动?” 乔阮知惊觉是大儿子先动的手,倒是有些惊讶。 “父亲,孩儿忍不了,故渊三番五次地犯错,不加强管教,自会酿成大错!” 乔云川现在已经恢复了理智,开口依旧理直气壮。 本就是这乔故渊欠揍。 “好了,你们三个。” 乔家主也有些累了,这三个孩子如何,他们这些做长辈的,实际上已经心知肚明了。 “回去罚写十页检讨,若是没有完成,都不许出房门!” 检讨,在乔家家规中,算是最轻的惩罚了。 “还有,长孙留下。” 其余三个孩子就这样离开了堂厅,各自回去,阮阮心里也能猜到,云川表哥还会被外祖父批评一番咧。 毕竟,乔家长孙、少城主,往后可是要撑起乔家村一片天的人。 原以为,阮阮需要好些时日才能见到哥哥们了,谁知过了三天,云泽表哥便在自己房间的窗前探出头来。 这般诡异的行为,惹得机警的许霸天连连低吼。 “阿阮,你这狗儿好凶,你快出来!” 云泽被凶到了墙角,连连退后几步,又向阮阮挥了挥手。 “云泽哥哥,你哒检讨写好啦?” 阮阮拉住了许霸天的狗头,揉了揉那毛茸茸的质感才罢休,但有些好奇,云泽表哥竟然比云川表哥快? “检讨都是浮云,阿兄同母亲出远门行商了,我今儿个是告诉你一个好事!” 阮阮点了点头,极其认真地看着云泽表哥。 “乔家村一年一度的种花大赛要开始咯!第一名的奖励,是一张许愿贴!” 云泽那张俊脸上尽是兴奋,随后摇了摇阿阮的肩膀:“走啊,我带你去看花田!你哥哥我可是种花高手!” 大哥擅长识矿、通晓矿山的各种打理、探寻方式;但他云泽,晓得该怎么把花儿养的娇容恰好! 阮阮就这样被拉着出了门。 身后还跟了个许霸天。 自从许霸天吃了故渊两次食物后,都会头晕眼花,狗狗他啊,也学聪明了。 除了面前的小萝卜头给的吃食,其他的一概不吃! 阮阮来到了热闹的花田,便见有不少人在此处种花浇水,众人都是有说有笑的,气氛温和。 “哟,二少爷来了?今年要种什么花,让我参考参考?” 一胡子拉碴的男子走上前来热情地打招呼,似乎是云泽表哥的熟人。 “我是带我妹妹来的。” 云泽看了一眼分好区域后标上了标签的花田,找了块阳光充足的地儿:“妹妹,这里就是你的地儿了!你想种什么花!” 小团子看着那小小的一方土地,捏着自己的小下巴:“哥哥,许愿贴是什么呀?” 其实,五岁的小团子还有些不明白,许愿是什么意思——更别说什么许愿贴了。 云泽挠了挠头,讪笑:“忘了告诉你,光急着过来看花田了。” 如此对话,倒是惹得身周的人们大笑。 之前开口询问的男子又一次发出爽朗的大笑: “哈哈哈,小小姐,这许愿贴啊,便是城主大人允诺第一名的一份心愿,就比如我啊,想要一座院子,用上许愿贴,城主大人便会为我实现哩!” 咦?这么好用咩? “那,阿阮想要爹爹娘亲都平安喜乐,是不是也能实现呀?” 小团子依旧歪着脑袋,一层暖洋洋的阳光为她的半张小脸镀上了一层金光,显得有些半透明的肌肤,看起来就不似人间烟火。 “小小姐还真是孝顺乖巧!恐怕,城主大人难以实现这心愿咯!” 众人又是一阵欢快的笑声。 若说是金钱方面的心愿,城主大人绝对会拍拍胸脯说包在他身上,可这平安喜乐,是人人都想求得,但人人都难求得的啊! “那那,阿阮要种最好看的一朵花!虽然还不知许什么愿望…” “好啊,我来帮你!” 云泽觉得自己也能在妹妹面前表现一番了,这可是他的强项。 乔家村气候宜人,以矿石维持生计,这里的人们更爱种花。 每年为了迎接春季,乔家村都会有一次种花大赛,而最高等的奖励,不亚于一夜暴富。 小团子见哥哥要帮忙,瞬间不服气了:“云泽哥哥,阿阮要自己种才能算是阿阮哒!” … 花田间,一众人种下了自己的花,气氛好不温馨和睦。 小团子选了芍药花。 种下之后,兄妹二人缓缓归家。 小阿阮能感受到,云泽哥哥同大家相处得极好,众人似乎都爱围着哥哥团团转——哥哥们深受百姓爱戴。 不知怎的,小团子是第一次有了羡慕的感受。 她在北凉,被百姓视为灾星、扫把星,后宫不和、天下荒灾,皆归因于她。 而现在的乔家,颇有些不和,阮阮也害怕,自己又一次成为别人口中的扫把星。 “怎么啦?耷拉着脑袋作甚,妹妹就不期待能赢?” 云泽虽然性子冲,但也是个细腻的人,感受到小团子低迷的情绪,小少年又立马转身过去,蹲下身询问道。 “没什么呀,只是觉得大家都喜欢哥哥,而阮阮什么也不会,大家会不会讨厌阮阮…” “你说什么呢!” 云泽揉了揉小团子的脑袋,“明明大家都很喜欢阿阮。” 小团子满脸不信,她没有被大家当做扫把星,已经是阮阮最满足的情况了。 接下来的每一天,阮阮都会跑去花田看看自己的种子如何了。 约莫过了半个月,小团子因着娘亲找自己,而耽误了不少时间,在傍晚夕阳西下的时候,小团子气喘吁吁地跑到了花田处。 咦惹,今日忘了浇花! 芍药花可不能断水咧! 不料,却见一群人围在自己的小土地旁: “小小姐的花可断不了水,你别说出去,我刚刚偷偷浇水了!” “啥,你也浇了?正好,我今早也帮小小姐浇了,嘘!” 第61章 许霸天都知道 小团子一靠近,就听到这般对话,不知怎的,这让她心头有些道不明的情绪。 大家竟然,偷偷地帮着阮阮照顾花朵…还怕她发现了会不高兴。 这便是乔家村的氛围,阮阮已经喜欢上这里了。 有人察觉到了身后一抹小小的身影,立即发出惊呼: “呀!小小姐,你何时过来的!” 那小小的一团子,正站在夕阳之下,拉长了那身影,光影相交。 “谢谢伯伯帮我浇水啦!以后阮阮也会记住浇水哒!” 阿阮走上前去,脸上笑得灿烂:“啊不对,阮阮刚刚什么都没听到嗷!”、 她捂着耳朵,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的模样,摇了摇脑袋,脸上的婴儿肥也跟着颤了颤。 这般可爱的举动,又惹得大家笑了。 “小小姐不怪我们就好!” 场面氛围就如这场夕阳一般,带着暖意,且有些许平静生活里的热爱。 此时,一位老者缓缓走来,手上还带着几包东西,靠近阮阮道: “小小姐,您还记得我吗?我前几日织了些衣裳,有您的还有布娃娃的。” 是张婆婆。 阮阮当然还记得。 小团子笑了笑,有些受宠若惊:“张婆婆安好,你为阮阮织了衣裳?” 接过那一包衣裳,里面有一件和阮阮差不多尺码的衣裳,布工极其精致,根本不像是出自一位朴素的老婆婆之手。 “嗐,这不听说了,小小姐刚来这边,还没做出什么衣裳来,老婆子我就想着可以做几件…” 这些衣裳针脚细密整齐,看得出张婆婆的手艺极好。 原来,乔家故渊剪了一些阮阮的云锦的事儿,大家都知道了。 毕竟,乔家村就是个村,谁家有多少只鸡鸭鹅,大家都互相心知肚明,更何况是阮阮家里的事儿了。 “谢谢张婆婆!阮阮回头要请张婆婆吃好吃哒点心!” 小团子心情忐忑地收下了那新衣裳,里面还有几件缩小版的衣裳,虽是边角料做成的,但给布娃娃穿已经很是精致了。 阮阮还是第一次收到邻里之间没有任何目的性地为自己做了衣裳,因而满心忐忑与感慨。 “甭客气啊,小小姐穿好吃好,我们都很开心。” 张婆婆摆了摆手,又叨叨着该回家做饭去了,便缓缓而去。 乔故渊在不远处,准备为自己的花浇花,却见到这幅场景,心里更不是滋味。 他为何就没有布娃娃、衣裳,那群人为何就不帮自己浇水?明明,他的花田里已经干涸到有裂纹了。 见那抱着一包东西满载而归,一路蹦跶的小阮阮,他的内心又一次极度不平衡。 阮阮原以为乔故渊不会再做出什么太过分的事情了,毕竟外祖父已经惩罚过他了,要是真的再惹外祖父生气,说不定会把他赶出家门来着。 可没想到,在第二日一早,许霸天一阵急吠后,便开始与什么东西厮打起来了。 待阮阮同娘亲去查看时,发现是许霸天吊打乔故渊,而那旁边,还躺着张婆婆送给阮阮的布娃娃。 顿时,阮阮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许霸天本就有些狼的天性,生性凶猛,虽然他还没长大,但作为一条狼狗,对付乔故渊完全足够了。 小男孩的腿被咬得血淋淋的,同时发出几声惨叫。 阮阮同娘亲站在一旁,安安静静地观看。 【许霸天加油,只要不咬死,咬个半残也行,我支持你!】 只是娘亲的心声。 阮阮也默默点了点头,毕竟乔故渊,真的很讨厌,就是他一个人,惹得一大家子不快。 【要不是父亲看在兄弟情分上,早就把他赶出去了。】 兄弟情? 乔故渊是外祖父的弟弟的孙子,也是那一脉唯一的血肉了,所以,乔家家主才会如此宽厚——他也不想让自己亲兄弟唯一的孙子过得太凄惨。 以前乔家也重罚过乔故渊,但他认错极快,油滑得很,每次重罚后,就会传遍整个乔家村,说乔家待他极其凉薄… “大姑姑!救救我!你的狗!” 乔故渊发现在一旁看戏的娘亲,开始大喊道,这喊叫声极大。 阮阮走上前,喊道:“许霸天,过来吧!” 狗儿停止了撕咬,准备跑到阮阮跟前,又见地上弄脏了的布娃娃,又起身去叼布娃娃过来。 小团子见布娃娃被放在了自己跟前,也是一愣愣的。 许霸天都知道,这是阮阮最珍视的宝贝。 乔故渊还疼的嗷嗷直叫,转眼见到许霸天乖巧地坐在阮阮跟前,他立马抄起手里的剪刀,直直冲了过去:去死啊啊!这条贱狗!! 阮阮见状,吓坏了,呆愣在原地,眼睛瞪得极大。 所幸,娘亲身手矫健,一个眼疾手快便把的乔故渊抓住了: “看来没什么大碍嘛,还想杀狗?” “啊啊啊!好痛!我要告诉大祖父!” 乔故渊一边尖叫嘶吼,一边瘸着腿跑了。 阮阮见状,有些担忧地看着娘亲:“娘亲,外祖父会不会把许霸天赶出去呀…” 小团子内心极其担忧,毕竟外祖父对每一个孩子都很疼爱,甚至是不偏不倚都会敷着所有的孩子。 “放心吧,不会。” 娘亲温暖的玉手揉了揉自己的脑袋瓜,似乎很相信自家老爹的性子。 【你外祖父虽然看起来很慈祥,实际上心机深,分得清谁对谁错的,傻孩子。】 阮阮:… 又听到娘亲在心里骂自己了嘤。 且去看看吧—— 到了堂厅内,那乔故渊哭得很大声,说的也很凄惨:“大祖父,姓许的放她的狗咬我!你看,好多血!好痛啊!” 老者坐在主位上,原本喝着茶唠嗑着,享受着晚年悠闲的小日子,谁知道这血淋淋的乔故渊跑了来,吓得身周婢女都连连尖叫,扰了这午后一抹宁静。 “怎么回事?你做了什么?” 阮阮前脚刚踏进堂厅,就听到外祖父问的是,乔故渊做了什么。 “我只是路过!那狗直冲冲过来咬我!那姓许的外人还在一旁看戏呢!” 男孩眼里尽是不服气,凭什么是问他做了什么? 嘭。 “你说谁是外人?” 外祖父原本平和的眉头,瞬间紧皱起来,气得那白花花的胡须都翘起来了。 第62章 当然信任阮阮了 小团子见状,嘀咕两句:“在故渊眼里,阮阮就是外人呀,怪不得阮阮这么不受故渊待见…嘤。” 外祖父见那小团子正在门口,一张软嘟嘟的小脸蛋上写满了委屈,心里更是堵得慌。 这乔故渊,对乔家有了野心,还要排挤他乔家唯一的小女娃!气死他得了。 养条狼都知道谁能给吃的,谁不能伤害呢! “阮阮啊,你先回去休息,外祖父给你准备了糕点,故渊就让我来处理啊,乖。” 外祖父那带着哄小娃娃的语气同小阿阮说着,随后示意女儿赶紧把阮阮带走。 “去把大夫找来,给故渊看看,故渊,这几日你好好养伤,就别出门了。” 乔故渊一出门,准会挑得整个家里鸡犬不宁。 真是要折了他的寿哎。 待乔故渊离去,小团子在门口偷偷张望着,听着外祖父的叹息:“唉,弟弟啊,你这孩子,我真的没办法了…我不想见到乔家被折腾的鸡犬不宁啊…” 外祖父满脸愁容,看得阮阮心里难受:阮阮不想外祖父不开心。 她也努力和乔故渊好好相处了,只是乔故渊他这个个人有问题… 呜,为什么阮阮一到哪里,哪里就会闹得乌烟瘴气的呀… 外祖父他们会不会也把阮阮当做灾星哇,这样的话,阮阮就没有家了。 小团子越想越害怕,耷拉着小脑袋,眼神有些飘忽不定:要是真的让乔家这般不和睦,乔家村的人也会讨厌阮阮吧? 他们一定会认为阮阮是灾星哒… “杵在在门口作甚?还不进来告诉外祖父,事情经过?” 正当小团子垂头丧气的时候,屋内的老者又一次叫上了阮阮。 “外祖父!您相信阮阮咩…” 小奶音里底气不足,似乎是有些害怕长辈不相信自己。 老者脸上气笑了,却又带了几分慈祥: “怎的,我还不相信自己的亲孙女?” 一听到亲孙女三个字,小团子的眸子又一次亮了起来,开始诉说着自己的小布娃娃被伤害的事情经过。 “那可是张婆婆送给阮阮哒…阮阮很珍视这个布娃娃噢!” 看得出,阮阮极其珍视张婆婆送的东西,老爷子也有些欣慰: “乖孩子,过几日天气暖和了,你和云川云泽上山游玩吧。” 外祖父摸摸头后,阮阮更加欢喜了:终于可以上山玩啦!这几日在家里看山上的景色,就已经觉得足够惊艳了。 春日到来,山上满是桃花树,点点粉红已然成了周围山上的烟雾,当真美哉。 这也是为何,乔家村盛产乌龙蜜桃糕的缘故…满山的蜜桃,多的吃不完,那就做成了糕点或者果酱。 “阮阮要和哥哥们春游踏青!” 还要带很多点心! 小团子如是计划着,直到真到了暖和的那一天—— 马车已经备好,只有云川云泽,没有乔故渊。 乔故渊还在养伤,外祖父也不让他出门。 “阿阮妹妹,今日由我带路!那山上咱们还可以捉螃蟹回去,还能挖嫩笋!” 云泽似乎比阮阮还要兴奋,一路上喋喋不休地讲着。 云川则是淡定得多。 直到阮阮问:“云川哥哥,这山上有哪些矿石呀?” 小团子也只是问一嘴,毕竟一路上云川哥哥总是低垂着眸子,似乎有心事一样在思索着什么事情。 可以听到阮阮问矿石,云泽立马惊慌失措:完了,完了,这是开启了阿兄的一个话匣子机关啊!! 云川抬眸,开始说着:“山上水溶洞颇多,形成的水晶也很多…” 此时此刻,云泽根本不能插话了,云川讲解了一路,从东山的水晶说到了西山的拓金,从北山的铜铁说到了南山的琥珀猫眼石… 阮阮只听得晕乎乎的。 到了山顶,兄弟二人开始带着阮阮找个草地坐下,吃着带上来的糕点、零嘴儿,三兄妹惬意地晒着春日暖烘烘的阳光。 “阿阮妹妹,怎么样,乔家村很美对吧!” 云泽见云川总算消停,又开始沉默下来,便开始同阿阮说话了。 小团子深吸一口气,扑面而来的清雅花香,还带着稍稍有些湿润的气息,微风和煦,当真惬意。 “哥哥,阮阮要在这里长大!以后要成为像哥哥们一样有用哒人!” 在阮阮眼里,哥哥们都有自己的一技之长,还能深受大家喜爱,这已经是最厉害的顶端了! “好啊,阮阮以后就是我俩的亲妹妹,谁都不能欺负你,以后啊,整个乔家村都是阮阮的底气!” 云泽越说越激动,光是想想,自己带着妹妹长大,这都是一件值得欣慰的事情。 “嘿嘿,哥哥们不把阮阮当做坏灾星看就好~” 阮阮憨笑一声,心里依旧没有多少底气:不知道大家会不会和北凉一样,把阮阮当做灾星呀… “这是什么话!” 兄弟二人异口同声说道,极其不认同这话。 外面那群人敢把妹妹当灾星,那群人真是有眼无珠!还有那北凉皇家,对妹妹一点都不好!真的是罪该万死! … 御书房内,许君义今日打了个喷嚏。 却见江公公手里拿着密函:“皇上,陈龙首来了密函。” 男子一把接过,立马展开密函,却见里面的信息:毫无头绪,隐世根本就找不到啊。 “陛下,还有一事…长公主又病重了,但她还说小公主并非陛下亲生的,她那里有证据。” 许君义黑着脸,看了看江公公那张神情微妙的脸,咬牙道:“朕就去看看。” 一来到那长公主所在的地方,许君义便闻到一股恶臭味,似乎是什么东西馊了或者酸了后的臭味。 整个殿内没什么宫女,蝇虫倒是满天飞。 “父皇!您来了!” 一披头散发的少女滑跪而出,立马扑在了许君义的脚边,而她身上还有一股酸臭味。 男子眉头一皱,立马收回自己的长袍,满脸嫌弃。 “赶紧说。” “父皇,儿臣这般,你却只关心那小野种…” 许婗伊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许君义踢了一脚:“赶紧说,否则朕要了你的命。” 少女吃痛,深知父皇那一脚是下了狠劲儿,她猛然狂笑:“哈哈哈哈哈,她就是三叔的野种!三叔的遗物里还有那小野种的东西呢哈哈哈!” 第63章 就算不是亲生的 许君义眸光一凝,透过那春日本该温和的薄光看去,随即转身。 “陈七。” ——陈七无语,陛下又要开始怀疑小公主是不是自己亲生的了对吧!人家都还没回来呢! “属下晓得了。” 这就去搜,真是的,人都被皇上杀死了,还要被抄家。 陈七内心一边吐槽一边离去了。 前脚还没搜罗完,后脚整个京城又开始大肆传播:小公主就是前朝昏君的遗腹女! 如此看来,这究竟是谁在背后兴风作浪,显而易见——难不成这长公主没了皇后,可能就没脑子用了? 冷家一族就在前几日行刑的,这诛九族的大罪,足够百姓们饭后之余谈很久了。 “皇上,属下只找到了这些。” 陈七慢吞吞回了乾坤宫,却发现皇上正在偏殿,一步又一步,缓缓走着,似乎在回想那小团子的身影。 啧,明明很稀罕自己的女儿,现在丢了女儿,都快要思念成疾,却还要作一下。 “这是为她准备的长命锁?还有取好的名字?” 许君义看着这玉雕的长命锁,还有纸张上的两排名字,有男有女,似乎那人很期待这个孩子的降临,顿时,他心里头不是滋味。 最后还有一封诏书,是封阮阮为安乐公主、亦或者是太子的,只是,在阮阮出生之前,许君义便杀进了皇宫,夺了他的皇位。 “呵,好的很呐。” 许君义冷笑,一双深邃的眸子里,尽是一抹落寞与晦涩。 那不应该是他的孩子么?明明,这些事情,该是他做的…可他永远在纠结,这孩子是不是自己亲生的。 陈七看不懂皇上是个什么神情,但他想到,要是皇上觉得这不是自己的孩子,是不是就不用去打探隐世了? “皇上,您还要继续找小公主吗?” “找,为何不找?” 许君义盯着陈七那双飘忽不定的眸子,看得出其中还有几分庆幸。 她们母女二人,逃不出他的手掌心的。 一想到如此,男子又开口了:“必须把他们带回朕面前来,就算不是亲生的。” 最后几字,几乎都是一字又一字地咬牙说的。 … 被四处疯找的小团子,还在和哥哥们在山上捉迷藏,时不时又追逐几只漂亮的蝴蝶。 呼吸着深山处夹杂着泥土香味的空气,小团子已经彻底爱上这样的生活了。 午后,阳光正好,云泽手里提着小木桶,准备带着阮阮去捉螃蟹了。 山溪河流处于山谷处,兄妹三人一路徒步下山。 路程颇远,从未出过远门的阮阮总要走走停停,歇一会儿,二位哥哥倒是极有耐心。 小团子坐在一处石头上,此处正好可以看到整个山上的风景,点点粉雾芳菲,还有远处不知方位的鸟儿,用那妙曼的歌喉唱响了空谷。 “阿阮,喝口水,准备继续赶路。” 云泽递过水,却见云川在山崖边上的大石块上坐着,往下盯着什么东西许久。 小团子刚喝一口水,却感受到崖边的石块滚动了下去!似乎是连同着云川一起滚下去的! “阿兄!” 云泽也是一惊,按照阿兄的性子,根本不可能将自己处于危险的山崖边上,可为何今日… 阮阮也吓到了,赶忙前去查看情况。 “云川哥哥!云川哥哥真的掉下去了吗…” 后半句,阮阮的声音不自觉发颤。 谁料,云川却从山崖半空镶嵌的巨石后,探出脑袋来,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随后指了指上方。 阮阮见云川无碍,松了口气。 云泽却慌了阵脚,还在崖边走来走去,还在努力地想办法,他浑身颤抖,脸色煞白。 阮阮想要提醒云泽,却瞟到了不远处的一抹青色身影——是乔故渊!他怎会在此处! 小团子脑子还有些转不过来,觉得场面有些混乱,但她看得出,云川哥哥早有准备了。 “阿阮妹妹!你快回去找人!我先下去探查一下情况!” 忽的,云泽叫上了阿阮,不等阮阮叫住他,他便一股脑往下跳了去:下面连一条河流都没有,至少他还会轻功,可阿兄不会… 现在好了,溜阮阮一人在这里独自凌乱。 躲在暗处的乔故渊,见到如此情形,似乎有种势在必得的气势,冲上前去,将崖边的另一颗较大的石头往下砸去,他目光带着一股子狠劲儿与对未然的期待。 往后,乔家只有他是继承人了哈哈哈! “乔故渊,你在做什么!” 小团子睁大了眼睛,她知道乔故渊不是什么好人,但他为何,要谋杀哥哥!哥哥们以及整个乔家,都待他不薄!几乎使用嫡子的规格对待他! 乔故渊回过神,见一旁还有个小团子,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差点忘了,你也得死。” 若是这姓许的回去了,说是他害的乔家两位孙子,那可就坏了他的好事。 毕竟,他现在在府里养伤,不会出现在山上。 阮阮见那双狠戾的眸子极其骇人,吓得她连连往后退几步:怎么办?阮阮也会被丢下悬崖吗? “你等等!” 阮阮伸出小手掌,制止他再次逼近自己。 “我自己来!” 小阿阮瘪着嘴,眼里满是泪花,随后慢慢往后退,一双杏眸还在瞟着下方,见云川哥哥做了个手势,她便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呜,云川哥哥早就料到了吗? 她禁闭双眼,感受着失重感伴随着耳边空气唰唰地扑棱着自己的发丝,就在一瞬,阮阮被云川拉进了巨石之下的洞穴。 没错!这个悬崖边上,看起来一望无尽,而这中间镶嵌的一块巨石之下,竟然有一处洞穴!供人藏身! 阮阮感受到脚下接触到了地面,才缓缓睁眼。 可她所见,就只有云川哥哥。 他俩极有默契,不言语,静静感受上方的乔故渊的存在。 乔故渊里山崖很远,他的戒备心极强,所以不敢站在崖边,怕被反击。 见阮阮真的跳下去许久没有任何声响,他才靠近看了下去。 云雾缭绕在山腰上,底下什么也看不清,但半山腰上也确实没有任何人的痕迹。 他放心了,浑身激动得颤抖,发出狂傲又疯狂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都得死!” 第64章 显得他云泽弱智 就算他们困在了半山腰,也没人能够发现他们,届时,他们也只能活活饿死,亦或者被野兽咬死! 阿阮隔着山石听着那般瘆人的笑声,心里很不舒服。 这乔故渊,是哪里有毛病? 当天边挂上一抹夕阳的红晕,云川才敢开口说话:“阿阮,这件事我晚些和你解释,不知道云泽怎么样了!” 他看了看山下,云雾散去,也未见到云泽的身影。 阮阮也探出脑袋,见那万丈深渊,在夕阳照不到的阴影处,里面已经黑压压一片了。 “云川哥哥,云泽哥哥不知道你藏在这里咩。” 不是吧!那这样,云泽哥哥是真的跳了?! 云川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脸上尽是担忧:“他不知道,我怕他兜不住事…原想着他能看到我…” 毕竟,这件事必须做狠一些,才能彻底收拾那乔故渊。 阮阮眨了眨眼睛,小奶音弱弱的:“虽然阿阮也不知道,但是我刚刚差点被杀了。” 云川神色一凝,面上尽是自责:“怪我这个哥哥不好,我低估了乔故渊的狠…” 他握紧了拳头,又打了打自己的脑袋,让自己清醒些:“先去找云泽!不能耽搁时辰!” 阮阮点了点头,牵着云川的手:“哥哥,阮阮没有怪你,阮阮不想哥哥一个人背太多事,很多时候,也可以信任云泽哥哥和阮阮哒。” 身为乔家长孙,也是这里的少城主,云川要背负的,自然都比云泽多很多。 所以,他向来养成了一个人背负责任的习惯,他要独立,不依靠家里任何人 云川从小养成了这般性子,与云泽的开朗活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们该怎么下去呀?” 小团子看着那高高的崖边,有些发愁,觉得自己像是老鹰的崽崽,住在悬崖峭壁之上。 云川开始搜罗手上的东西,一副鹰爪沟还有很长的麻绳… “阿阮,你抓紧我,我们这就下去。” 阮阮点头,便趴在了云川的背上,将他抓的紧紧的。 如此,兄妹二人下了悬崖,来到了无人驻足的山谷内。 “云泽哥哥在哪儿…” 阮阮四处观望,眼见着天要黑了,一张小脸多了几分哀愁。 云川看着山崖上,又比对了被乔故渊砸下来的石头,松了口气:“他应该没事,石头没有砸到他,估计是在不远处。” “那那哥哥没事就太好啦——” 阮阮话音还未落,就感受到一阵狂风飒飒,穿过了山谷一大片竹林。 云川望天,见那渐渐堆积起来的云,便知今晚并不好过。 “我们先找个藏身处,今晚会下雨。” 春季,夜晚雨水多。 至于云泽,以云川的了解,这小子皮实,在野外呆惯了,暂时可以不用担心他。 “不是,阿兄,你竟然耍小把戏不告诉我,现在还不急着找我!” 忽地,竹林处传来一阵愤怒的吐槽声。 云川也松了口气,气笑了: “你这不是好好的么?” “你好歹关心一下我啊!我可是奋不顾身地跳下来想救你!谁知道在这里看去,原来你那里有个洞啊!” 云泽气得耳根子都红了,他现在心里还有一万个疑问想问清楚呢!怎么就突然变成了这样!好端端的春游,成了跳崖游戏了? 不是,这甚至看起来有点弱智啊!显得他云泽很弱智!! 气死他了!为何不提前告诉他这里有个洞啊!直到他跳下来了,找了半天,抬头仰望才发现有个洞啊啊! “云泽哥哥,你没事就好哒,阮阮担心死啦…” 那弱弱的小奶音一出现,感受到自己的衣袖被拉住,云泽才想起,阿阮也在这里。 他心里更不乐意了:“让我吃苦就算了,怎么还把妹妹带上了?” 不知道妹妹应该娇养疼爱吗? 云川一脸无奈地看着面前发狂的云泽,等他说完了话,便转身去找过夜的地方了: “不想让阿阮淋雨,赶紧找地方,待会儿我再做解释。” 不知怎的,看到弟弟这般生龙活虎,满脸吐槽的模样,他就不觉得那么愧疚自责了。 人家阿阮都发现了,这傻弟弟一股脑跳下去,怪他咯? 一路上,三人沉默了,天色黑得极快,阮阮都快看不清前面的路了。 云川捡起竹林里脱落的笋衣,又拿上随身携带的匕首砍下了一节竹子,将火折子吹燃后,把那笋衣点燃了。 塞在竹节里的笋衣,成了暂时用来照明的火把。 在天上下起淅沥小雨时,兄妹三人找到了一处洞穴——只不过,里面还有一股竹子的奇香。 阮阮发现了,这竹子的清香,来自于洞穴内这些干了的青色团子,她倒是好奇,用小手捡了起来,准备仔细观察一下。 “这一坨,看起来是白罴的粪便。” 云泽见到面前的一坨青团,憋笑道。 啊? 阮阮还未反应过来,看着手上的青团,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瞪得极大,微张着小嘴巴,显得极其惊讶。 这、这是便便?! 可是她用手端起来了!! “呜哇哇!云泽哥哥你好坏!不阻止阮阮!” 小阿阮立马丢下那坨青团,想要用小拳头打哥哥的胳膊,却想到自己拿了便便,手上脏的嘞!又停止了手上动作。 眼见着妹妹要哭了,睫毛上挂着泪珠,云泽才笑道:“没关系,这东西啊,可以当柴烧,白罴专吃竹子,竹笋,消化不好,所以这粪便也不脏。” 说完,云泽拉着阿阮的小肉手,带她去了一旁的水流处。 洗干净手后,却见云川生火后,盯着火光发呆。 “阿兄,你不解释现在是怎么回事么?” 云泽没好气问道,也不知道妹妹现在饿了没。 “是祖父让我这样做的,他早就料到,乔故渊会对我们下死手。” “所以,你为何不提前告知我们?” 云泽有些怒,他这个哥哥,总是独自行动! “抱歉,这次是我疏忽大意。” 云川诚恳地道歉了,一双俊朗的眉眼间,尽是自责。 原本兄弟二人之间的氛围有些僵持,阮阮也有些不知所措。 就在此时,洞穴外传来一阵巨大的响动。 还在吵架的兄弟二人默契地对视一眼,立马起身,将阮阮挡在身后,手握匕首,浑身都是戒备的状态。 第65章 可爱,但是要命 “哥哥,外面是…” 小团子紧紧抓住云泽的袖口,小小的拳头捏的紧紧的,浑身处于一种紧绷的状态。 “嘘。” 云泽轻轻捂住小团子的嘴巴,示意让她别出声,一张软糯的小脸蛋接触到哥哥的手掌,发觉哥哥的手掌上全是冷汗。 可怕。 外面是有什么野兽吧。 哼哧哼哧。 一阵粗犷的哼气声传来,三人也能猜测得出,这野兽体型颇大。 “云泽,你先带妹妹藏深处,我善后。” 云川眉头紧皱,手里的匕首捏的紧紧的,将身后的弟弟妹妹保护起来,感受到那野兽越靠越近,真的说不准会如何… 云泽拉着阮阮往洞穴深处塞,但他没走,他还是回到了云川身边,拉着云川一起靠后。 那野兽进来了,是一头熊。 熊身颇大,身后还拖着什么东西,刮在地上发出尖锐的声响。 小团子抿着唇,看着四周黑漆漆的,也不知外面如何,她的小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她在努力克制不让自己发抖。 阮阮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她怕这样会害了哥哥们。 回到洞穴的熊似乎闻到了异样的味道,开始四处闻嗅,寻找异味的来头。 “是白罴,吃竹子的白罴,但咬合攻击力能杀死人。” 云川神色一冷,之前能推测出这里是白罴待过的地方,但看到那“青团”的干燥程度,他便猜测这玩意儿离开很久了,可能不会再回来。 可偏偏今夜下雨,白罴也要找避雨的地方。 兄妹三人躲在洞穴深处一动不敢动。 白罴嗅觉敏锐,还是察觉到了云川等人。 一熊爪准备拍过来,兄弟二人立马翻滚身子,躲避了熊爪的攻击。 阮阮在洞穴最里面,其间越来越窄,行动范围也受限。 兄弟二人最担心的还是阮阮,他们开始拼命引起白罴的注意力,随后朝洞穴外跑去:“阿阮,趁它追出去的时候,你快逃出去!” 云川大喊一声,随后拿起手里的匕首,准备与那体型颇大的白罴打斗一番。 阮阮见状,努力地往外爬,手上又沾了不少“青团”。 “哼哼…” 白罴发出几声闷哼,发现了洞穴内还有个小萝卜头,直接朝她而去。 野兽的天性一直都是弱肉强食,在这面前,显然是那小萝卜头更好拿下。 “不好!” 云川心惊。 兄弟二人用最快的速度弥补与白罴之间拉开的距离,却也来不及了。 小团子也是一惊,连滚带爬地用着自己的小短腿狂奔,却还是比不过白罴的速度。 “呜哇哇——” 阮阮见逃不掉,一双小手惊慌失措地挥舞着,紧闭着双眼:完了完了,阿阮现在要交代在这里了,呜呜呜,娘亲一定要好好在乔家村生活哇,呜,坏爹爹也要好好的呀 在这一瞬间,小阿阮的脑袋瓜里已经想过了无数遍的遗言。 咦? 等等。 感受到手上只是痒痒的湿漉漉的触感,小团子紧张地睁开眼睛:不会是阮阮死前的错觉吧?手手也不疼,只是痒? 哼哧。 一阵热气呼在手指上,好痒。 小团子一睁眼,借着不远处微弱的火光,才发觉,那长着大大的黑眼圈的熊,正细嗅着她的手掌,随后还舔了舔,似乎无意伤害她。 顿时,小团子想起来了——自己的双手,摸过他们的粪便。 “哥哥,摸便便!” 用他们的便便掩盖自己的气味,这样就不会被白罴伤害了。 小团子的脑袋瓜还算转的快,兄弟二人立马捡起“青团”往衣裳上抹了去。 嗯…出门在外,不得不低头,保命要紧! 他们三个未成年人类,其中还有个人类幼崽,肯定是逃不过白罴的熊掌的。 如此,云川云泽再次靠近白罴时,一开始的白罴还有些警惕,细嗅几番还是有些异味。 但其中夹杂着他们自身的气息,所以也懒得出手打人了。 白罴进了洞穴,开始慢悠悠地吃起竹子,一口一个嘎嘣脆。 兄妹三人暗戳戳地爬进洞穴,随后一声不吭的坐在一角,默默地近距离观赏着白罴吃竹子。 “哥哥,这样看,它还怪可爱的嘞。” 小团子仰着脑袋,看着那黑白相渐的白罴,大大的黑眼圈里,还有一双亮晶晶的圆眼睛。 云泽嘴角抽抽,可爱是可爱,但是容易要命。 “咳,今晚只能这样和白罴共度一晚了…” 说实在的,这样莫名的,很有安全感,若是有别的野兽找来,这白罴就是个顶尖战斗力… 云川也没想到,自家妹妹发现了这么个盲点,他们现在可以靠白罴的战斗力保护自己。 小团子和白罴大眼瞪小眼。 白罴似乎是见那么小的团子这般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己,它竟将那硬邦邦的竹节咬碎,随后拿出碎片,递给了阮阮。 兄妹三人:… 震惊,但不敢多说话。 白罴见阮阮不接,又拿了回去,自己慢吞吞地吃着,吃完了,又跑了出去。 兄妹三人又是一愣一愣的。 这白罴,是什么意思? 没过多久,那白罴拖着一截东西回来了。 “是竹笋。” 云川眼尖,看出来这白罴是外出找吃的了,现在正是春季,竹笋颇多,也能把白罴养的肥肥胖胖的。 然,白罴竟然将竹笋丢在了阮阮面前。 小团子瞪大了眼睛,拿起了竹笋… 白罴也坐在对面,开始吃着竹笋,似乎是在对阮阮进行一个现场教学。 “” 兄妹三人无语凝噎,这是把阮阮当成了幼崽? “哥哥,它好像有小宝宝。” 小团子看久了,发觉那白罴的肚子鼓鼓的,虽然在不停地吃,但似乎是在为新生命的到来做准备。 被妹妹拉了拉衣角,云川看了过去,发现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或许正是因为这是一头怀孕的白罴,还带着几分对幼崽的母性,所以才没有伤害阮阮,反倒对阮阮多加照顾。 “白罴,你吃呀,阮阮还不饿咧。” 小团子拿起那嫩嫩的竹笋,小心翼翼地递给了面前黑白相间的白罴。 白罴手上一顿,犹如黑刷子一般的耳朵动了动,又立马冲到了洞穴门口去… 第66章 阮阮要养白罴! 云川云泽也察觉到了异常,立即拿起匕首,守在阮阮跟前。 “阿阮,乖乖呆在这。” 云川嘱咐完,又守在了洞口,默默观察着外面的动静。 小团子咽了咽口水,刚刚一起惊险未平,现在又来一波。 看来,呆在野外真的没有那么舒坦呀… “吼。” 洞穴外,夹杂着淅淅沥沥的雨声,出现了一声低吼。 云川趴在洞口,发现是一头金钱豹,它正猫着身子,围绕着白罴转着圈,似乎是在找捕猎的最佳时机。 而白罴也不是吃素的,立马冲上前去,挥出一熊掌。 云川深吸一口气,心里有些震撼:他也是头一回,近距离观看两头野兽打架,这是一场以生命为代价的决斗。 阮阮听到外面的动静,满脸担忧:“云泽哥哥,白罴会不会出事呀…” 但愿不会。 这种场面,兄弟二人也说不准。 原本外面安静了一会儿,又在一瞬间,两者又开始猛地攻击起来,发出一阵阵的巨响。 小团子面露紧张之色,一只小拳头握得紧紧的,抿着小唇,不敢出声。 “阿兄,火把!” 云泽捡起火把,递给了云川。 似乎外面发生了什么让他们更为紧张的大事。 身手矫捷的金钱豹显然占了优势,而身形笨拙的白罴身上,已是血淋淋的,几道极深的口子触目惊心。 云川接过火把,手里拿着匕首,朝那金钱豹冲去。 好在,金钱豹从未见过夜晚中的火把,把它连连吓退。 云川见状,一鼓作气,抵着火把烧着那金钱豹刚伸出的爪子,疼得那金钱豹立马退去。 见着那金钱豹退入了竹林之中,金色的背影也由着黑夜吞噬。 白罴也有些怕云川手里的火把,连连后退几步,又发出几声疼痛的低吼。 阮阮稍稍靠前去,却见到那浑身是伤的白罴冲了进来,躲在了洞穴深处,随后开始舔舐伤口。 云川将火把拿的很远,生怕又一次惊扰了白罴。 小团子坐不住,见白罴身上都是伤,而白罴也算是保护了、照顾了阮阮一次… “哥哥,阮阮可以给白罴包扎伤口咩?” 小团子小心翼翼地问道,因为她也怕给哥哥们添了麻烦。 云泽打量着那通人性的白罴,点了点头:“不过,你要小心些。” 虽然现在白罴不伤害他们,但也不一定能近的了身。 小团子小心翼翼地靠近那舔舐伤口的白罴,她蹲下身,查看了一番情况,随后手里拿着衣裳布条,缓缓靠近。 “你别怕我哟,阮阮只是想给你包扎伤口嗷…” 小奶音很轻柔,就像是一朵软绵绵的云朵。 白罴见小团子没有恶意,一双亮晶晶的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阮阮。 随后发出哼哧的声音。 今夜无眠,兄妹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又惹来什么野兽。 洞穴内的光线过于昏暗,阮阮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那白罴像尿尿了一般…可越到后面,阮阮就越发现了不对劲。 这白罴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似乎是在忍受着极大的疼痛。 原本开始打瞌睡的兄妹三人,被一声极其响亮的嘤嘤声吵醒了。 “咦,粉嫩嫩的小小白罴…” 小团子靠近,原本有些困意的杏眸,又多了几分光亮:白罴生宝宝啦! 白罴见幼崽生下来了,便立即抱起,舔舐,可她还在忍受着剧烈的疼痛。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传来一阵低沉虚弱的嘤嘤声,这远比上一只的虚弱。 阮阮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见又出现了一个粉嫩嫩的小白罴。 她原本还有些开心,可那大白罴根本不管落在地上,努力挪动的第二只小宝宝。 云川见状,摩挲着下巴: “我倒是听爷爷说过,白罴这种生物,在野外大部分只能选择一个孩子,若是生下了两只,另一个体弱的,都会被母亲抛弃,任由它死亡。” 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是真的。 阮阮不敢碰小幼崽,是怕白罴会因她抛弃小幼崽,可现在,面前有有个小生命就要在此流逝。 小团子不甘心。 她将那只遗弃在地上的幼崽抱了起来。 “哥哥,我要养它!” 小团子的眼神异常坚定,她似乎想到了自己的娘亲…虽然阮阮出生的时候,娘亲就已是疯疯癫癫的状态了,但阮阮还是坚强地活了下来! 那个时候的阮阮,是被所有人遗弃的阮阮… 可现在不也好好长大啦! 兄弟二人看的愣愣的,对视一眼,又点了点头:“如果它能活到我们回家,那就养着吧。” 反正,养白罴这种事儿,他们小时候也想干,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这可是乔家村独有的生物! 见哥哥们同意了,小团子紧紧抱住小幼崽,观察着大白罴的行为,舔舐幼崽后,紧紧抱住幼崽,为它保住体温。 小团子也学着用衣裳擦拭幼崽后,将那小幼崽抱在怀里。 原本有些虚弱的幼崽,似乎在体温回升后,恢复了不少气力。 天蒙蒙亮,雨也挺了。 阮阮见云川哥哥有些愁,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回去。 乔家那边,自然发现了,这兄妹三人到了深夜都未归家,众人开始轰轰烈烈地上山找人。 “爹,是不是你干的?你让他们仨去跳崖?” 乔阮青觉得,自家阮阮还不至于那么傻,更何况还是那两个鬼精灵的侄儿? 隐约觉得,这就是老爹安排好的! 乔家主不言语,眉头紧皱:“目前这三个孩子都找不到,就怕出了什么意外…” “果然,爹!是你的主意吧!” 乔阮青快要抓狂,她那么大个阮阮,就这样消失在了山林里!而且还是不谙世事的孩子! 前几日她就听着父亲承诺说,不出几日,乔故渊就会赶出家门,可现在乔故渊好好的,乔家的三个孩子出了事儿… 很难评,若不是面前的是亲爹,她可能要提刀相见了。 “嗷呜!” 许霸天冲进了门槛,差点颤巍巍摔了一跤,嘴角还有些血,它倒是什么也不顾,咬着乔阮青的裤脚。 “许霸天?你竟然把狗绳咬断了?” 她也有些惊,这许霸天倒是能耐,但,怎么看着这狗儿比她还着急? 第67章 并肩同行 “诶诶,等等!” 乔阮青的裤脚被许霸天咬着,用着一股往外的力道将她带了出去。 许霸天见她能跟上,便开始一边嗅味道一边找寻着路,一路走啊走,竟然开始上山了。 按照老爹所说的位置,云川他们应该藏在对面山崖的洞穴里才对,只不过,昨夜大家搜罗了一圈,没有找到人,就连洞穴上,还有鹰爪钩脱落的痕迹。 难以想象,他们真的都掉下去了? 嘶,恐怕这次,凶多吉少。 乔阮青跟着许霸天绕路,径直往那山谷走去,身后还跟了一众乔家兵。 “小姐,这狗,真能找到小小姐他们?” 一众人不敢相信,毕竟他们家养的狗都没这能耐,再者,这路上还没有什么参照的气味… “嗷呜!” 许霸天一声嚎,竟招来了几匹狼。 那群狼似乎没有攻击的意图,甚至,还有些怕许霸天。 随后,许霸天嗅了嗅那些狼身上的味道,似乎在用气味交流着什么。 … 此时,“凶多吉少”的三兄妹还在竹林里疯狂挖笋。 “哥哥,我找到了这么高的笋!” 小阿阮仰着脑袋,满脸得意,这种竹笋人类吃不了,太老了;但给白罴吃正好,它们会觉得口感刚好,营养以及水分也能跟上。 兄妹二人忙活了一晌午,搬回了一大堆笋,还有些嫩竹。 哐哐一大堆存粮堆砌在那大白罴身旁,带着小崽崽的白罴慵懒地看了一眼,随意地捡起一根竹笋开始啃起来。 “白罴,阮阮用这么多笋笋和你换一口小崽崽的奶嗷。” 阮阮抱着怀里饿极了的小崽崽,趁那庞大的熊身,半躺着吃笋的时候,阮阮将被抛弃的小崽崽放了上去。 小崽子总算找到一口奶喝,开始用力地吮吸着。 “呼。” 小团子松了口气,抹了抹鼻尖的汗珠,却把自己抹成了小花猫。 白罴也任由着怀里两个崽崽喝奶,反正它面前还有很多吃的,就相当于是以崽换食物吧。 待小崽崽喝饱了,那还未睁眼的崽崽竟然主动找寻阮阮的方向,一边嘤嘤地喊着,似乎是认定了小团子那软绵绵而温暖的怀抱。 阮阮见状,立即抱起了小崽崽,用外套将它裹得严严实实的。 “啧,这是还没长大就成娘了啊。” 云泽觉得好笑。 云川见收尾的差不多了,便道:“我们走吧,趁天黑前回家。” 按照村落的方位,他还是知道该怎么绕路回去的。 阮阮紧紧抱起小崽崽,同白罴道别:“白罴,你不要哒崽崽交给我吧!咱们有缘再见咯!” 强壮的小崽崽留给了白罴自己养大;而那相对来说更虚弱的崽崽,就这样被阮阮带走了。 兄妹三人开始了漫漫长路。 云川总是走在最前面,在那本就无路的竹林里,慢慢用匕首开出一条路来,而云泽护在阮阮的身后。 兄弟二人极有默契地将妹妹保护好。 一路上,云川总算把昨日没解释完的情况说明清楚了。 当初兄弟二人为了酸牛乳打乔故渊的时候,爷爷早已发现了乔故渊的野心,叫云川留下,不是批评惩罚这个长孙,而是,与他商议了许久的决策。 若是因着小事,将乔故渊赶出乔家,这对百姓们,也对列祖列宗,没有一个完美的说法。 所以,他们设计,将乔故渊的野心暴露于世,才能够顺理成章地将人赶走。 这白眼狼,迟早都会把乔家霍霍倒下的。 姑姑乔阮青早就这般说了,身为乔家家主的爷爷,也是如此认同的。 毕竟,乔故渊这个人,心眼极小,心胸格局都太短见了。 听完这些话,云泽一直板着一张脸,心里有些说不出来的不服气:为何,哥哥又不与他好好商量,他又是打算把所有的风险,仅自己来承担… 他云泽,也可以成为他的手足,为他分担啊。 “等等!” 忽的,云川停住了脚步,看着前方有些难走的路途,一半是石崖,一半是枯枝,而那密密麻麻的枯枝上长满了刺。 一排排细而尖的刺,正因干枯,而变得格外锐利。 “你们在原地等我,我先去探路。” 前方路途过于惊险,云川可不敢轻易让弟弟妹妹跟着自己冒险。 “不行。” 云泽站上前来。 万一哥哥真的掉下去了怎么办? “我也不同意!” 小团子撅着小嘴儿,抱着小崽崽走上前。 见这对倔强的弟弟妹妹,云川扶额:“最安全的选择,就是我去探路,你们后续跟上,若你们都一起探路,出了什么事,我…” 至少,他要让弟弟妹妹平平安安地回家。 这里只有他最大,他便是弟弟妹妹的长辈。 云泽摇了摇头,拉住了云川: “哥哥,我们一起,我们也不怕。” “阿阮也不怕!要一起走!” 小团子的杏眸亮晶晶的,满是坚毅。 “你们听话,这条路不好走,我要让你们安安全全地回家。” 云川按住了两人的脑袋瓜,叹了口气: “我们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若是我没有及时回来,你们跟上后,见到匕首,必定要倍加小心。” “我就不!凭什么总是你一个人承担所有!明明我们可以并肩同行!” 云泽仰着头,撇下了云川的手,似乎极其不满,他深吸一口气,又继续道: “在城里,他们只会称呼我是少城主的弟弟,是云川的弟弟。 我承认,我曾经羡慕过你,为何所有人都对你赞不绝口,称你为少城主,而我是你的附属名称…” 阮阮有些呆,怎么云泽哥哥还生气了? 虽然,阮阮也觉得,该三个人一起并肩同行。 阮阮也不会拖后腿的! “云泽!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你保护好阮阮,我探路。” 云川也有些恼,现在不是无理取闹的时候,否则,大家都会一不小心丢了性命。 他正欲转身离去,用匕首探路,却被云泽又一次拉住了。 “哥,我今日就要同你说清楚,我是云泽,不仅是云川的弟弟啊!你每一次都会为这个家撑起半边天,可你有没有想过,云泽也可以与你并肩同行?” 第68章 三人行,一路披荆斩棘 云泽的眸子有些红,不知是情绪过于激动,还是真的有些哽咽,“云泽也不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少爷,也可以为你撑上一把伞。” 小阿阮微张着嘴,不知该说什么。 原来,两位哥哥之间,还有这般的那什么来着?过往?过节? 嘶,好像怎么形容都不对。 “哥哥们都是最好哒哥哥!” 小团子轻声说了一句,随后看着两位神色复杂的哥哥:“云川哥哥会保护弟弟妹妹,云泽哥哥也可以保护云川哥哥哒!阮阮也不会拖后腿!” 小团子走上前,拉着两位哥哥,“是吧?哥哥们,我们一起走吧,这个叫那什么来着,三人行,一路披荆斩棘~” 云川、云泽:…? 原来小阿阮还有改编经典语句的能耐? 云川叹了口气,拍了拍云泽的肩膀,道: “走吧,天快黑了,阿阮在中间,我开路,云泽观察四周情况。” 云泽见状,立马跟了上去,小团子也不落下风,快步走着。 伴随着清脆的咔嚓咔嚓砍断枯枝的声音,一路向前。 不知怎的,阮阮觉得,两个哥哥之间的感情,好像变得更好了?不只是为了保护阮阮,还有为互相着想的那一种感情! 当真是一路披荆斩棘,三个人前进的速度也变快了许多。 只是,哥哥们总是为阿阮挡着那些枯枝的刺,路途走了一半,哥哥们的裤腿上已经被血液浸染透了。 阮阮见了,心里酸涩不已,想劝阻哥哥们别为了阮阮受伤,可他们不听。 小团子手里还抱着一个小小的粉色团子,那小崽崽倒是睡得乖巧,路上也不闹,一身粉嫩嫩的皮肤略显娇弱,身上只有少数浅白色的绒毛。 这让阮阮有些担心,这小崽崽长大后不会是只白色的熊熊吧? “山上有狼。” 云川极为警惕,感受到山上的一阵子动静,发现一群狼正伺机而动。 小团子一抬眼,就看到十几双充满了血性的琥珀色眸子,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可能是我们的血腥味引过来的,阿阮,上我肩膀坐好。” 云泽不管身周的枯枝刺入了手臂,他依旧蹲下身,等阮阮上自己的肩膀——待会儿逃跑的时候,就不会让阮阮被扎到了。 阮阮摇了摇头:“哥哥,没关系哒,阮阮不怕疼,我们单独跑快些…” 她受过的皮肉苦,比这些枯枝上的刺扎进来还要痛,她才不怕咧! 云泽见状,愣了愣,刚要拒绝,却被阮阮用自己之前的话堵了回来: “哥哥不是说过咩,阮阮也可以并肩同行嗷!不用管阮阮会不会被扎到!” 小团子绷紧着身子,随时准备和哥哥们逃路。 三个人开始越走越快,并肩同行,而另一边,又是另一悬崖峭壁。 枯枝扎破了阮阮的小肉腿,那娇嫩的肌肤,太容易被扎破,小团子的腿上也渐渐渗出血来,皮肉被枯刺挑破的疼痛,疼的阮阮咬了咬牙。 哥哥们,在之前就在为阮阮承受这些疼痛! “嗷呜!” 忽地,为首的狼王嚎叫一声。 “快跑!” 云川拉着阮阮,一边用着匕首胡乱挥舞砍断挡路的枯枝,一边什么也不顾地往前冲去。 狼王一定是在号召所有狼群过来,打算分食他们三人。 “嗷呜呜!” 阮阮觉得自己有点幻听,这个声音怎么像许霸天的? “哥、哥哥,窝、窝好像听到了许霸天哒叫声…” 小团子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嗯? 许霸天? 云川渐渐放缓了脚步,发觉那群狼确实在追赶他们,可,他们也没有靠近自己,也没有准备猛扑上来的动作。 怎么回事? 阮阮驻足,发觉有一条“狼”朝自己猛扑过来—— “许霸天!” 云川正准备用匕首防卫,却听见阮阮叫的是许霸天,这时迟那时快,他立即收回了匕首的锋利面。 亏得许霸天没被伤到。 许霸天摇着尾巴,在阮阮面前仔细嗅嗅闻闻,随后又爬上了山上,开始疯跑回去。 阮阮眨了眨眼睛,脸上有些欣喜:“哥哥,许霸天找到我们啦!是不是娘亲他们就在附近!” 小团子有着强大的预感,他们马上就能回家了! 云川松了口气,却见狼群依旧守着他们,他又挺直了身姿,浑身紧绷。 “阿阮,这群狼,该不会是许霸天的小弟吧?” 云泽看着这场景走神了许久,最终总结出了这一点。 他刚提出这种猜想,就被自家阿兄瞪了瞪:“胡闹,不要松懈了,否则容易丢命。” 说完,云川开始按照许霸天的方向开路,带着弟弟妹妹往那边走去。 这群狼当真是跟了一路,但就是不攻击他们,且保持着一段距离。 这场景,当真稀奇。 “阿阮!” 不知过了多久,阮阮的腿被刺得生疼,却听见不远处娘亲的喊叫声。 正当云川兄弟二人觉得自己幻听的时候,小团子已经听到娘亲那密密麻麻的心声:【汪汪队立大功啊,汪汪队!我的阿阮就在前面对吧! 要是不在前面,老娘今晚要吃狗肉!】 咦惹! “娘亲,阮阮在这里!” 许霸天可不能让娘亲吃了!那可是许霸天救了他们咧! 兄妹三人见得救了,立即加快了脚步,与前方的乔家兵汇合。 乔阮青见三个人都是平平安安的,不由得松了口气,一双美眸里的泪花不由得盈眶而出。 “阿阮!” 【呜呜我的乖乖女儿,幸好没出事,要是出事了,我要提刀见爹了!】 咦惹! 小团子内心已经是一副惊呆的模样,幸好阮阮没事,不然阮阮真就成了闹得大家不和的灾星啦!还有许霸天也会被吃掉! 小团子怀里抱着的小崽崽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微微整开眼睛,发出一阵细弱的嘤嘤声,惹得娘亲注意: “这是什么?耗子?” 娘亲打量着那小粉团,眉头紧锁:看着身形,确实和老鼠差不多啊…阮阮要养老鼠的话,这可不兴啊… “娘亲,这是白罴!长大后会是熊样嗷!” 阮阮立马打断娘亲的想法,虽然这小崽崽看起来确实很小,连路都不会走,阮阮都能一只手抱起来。 谁能想到,这白罴以后会长得那么大一个! 云川见到众人,放松了下来,他身形一个踉跄,脸色苍白,似乎是失血过多。 乔阮青见状,立马吩咐下去: “赶紧回家,捉拿犯人!” 第69章 乔家罪犯 一行人风风火火回到了乔家,而那乔故渊,已经被乔阮知抓了起来。 “大伯父!你抓我作甚,明明我当时在家里养伤,凭什么说是我害的他们!” 乔故渊一脸无辜模样,说的也是理直气壮,没有任何心虚的神色。 而那一旁的中年男子,已气得面如墨汁! “还敢狡辩!若是他们出了什么事,老子今日就要你偿命!” 乔阮知气得不轻,身后的舅母默默擦了擦眼泪,感受到门口有些动静,又坚强地站起身来:“阿知,是不是阿青回来了?” 阿青不是去找他们了吗?难不成找到了? 不知怎的,他们做父母的,突然没有勇气出去瞧瞧——他们当真怕,怕是抬回来的尸骨… “回来了!夫人,少爷他们都平安着呢!” 门口的婢女报了喜讯,夫妻二人才松了口气,激动地往屋外走去。 留下那被绑上麻绳的乔故渊,满脸无措:竟然还活着?!他们的命这么硬的么!那可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啊! 小团子几人腿上全是血,婢女们已经陆陆续续地准备着药膏绷带,为三人处理伤口。 “外祖父,阮阮也很勇敢哒,阮阮不怕疼!” 小团子挺着身子,满脸确信,最终还是在上药的时候,眉头歪曲起来了:“呜,还是有点疼。” 坐在主位的乔家主看着那三个孩子,连连感慨:“你们平安无事便好。” 他的乔家,差点就毁于一旦。 乔阮知夫妇到的时候,兄妹仨已经处理好伤口了。 “父亲,云川幸不辱命…” 云川的脸色有些苍白,看起来是其中伤的最严重的一个。 “好,好!平安就好!是时候将那罪犯公之于众了!” 乔阮知一想到乔故渊那副模样,心里又是一阵怒意,他曾经也觉得这孩子可怜,从小被父母抛弃,上无老教养,也没有几个玩伴。 他便把他收回了乔家,处处待他好,处处为他着想过。 谁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这简直就是个白眼狼!差点害死乔家的所有后辈! 乔家村一听闻小少爷小小姐都平安归家后,早就聚集在了乔家的大广场上,满是焦急:“哎呀,城主怎么还没出来?少城主他们不会真出什么事了吧?” “啊呸!你最好闭嘴!少城主出事了还得了!” “还有那小小姐,那么小的孩子,而且还那般懂事可爱,哎哟,要是她出什么事,我心里都会…” “小小姐在宫里那么可怜都没事,你们就说些好话不行吗!祈祷他们都平安无事啊!” …广场内叽叽喳喳,全是一众百姓对阮阮他们的关心。 小阿阮刚被娘亲抱到此处,就听到了这般对话,她还有些呆愣愣的。 在路上,她还有些怕,害怕大家会不会和北凉京城的人一样,说阮阮一到这里,乔家村就不太平,乔家也被闹得鸡飞狗跳——然后,大家再一次归因于阮阮身上,要杀死阮阮… 可现在,大家只有对阮阮的关心,见到她一出现,皆是满脸关切地涌了上来,叽叽喳喳问道:“受伤了吗!疼不疼啊!” 还有些人,都快要哭了,似乎是对阮阮的心疼。 阮阮眨了眨眼睛,不知怎的,鼻尖有些酸酸的,有些想哭。 不是疼哭的,是被那么多人关怀后,想到曾经在出逃路上,京城的人都说,阮阮是灾星,必须要烧死阮阮的那些话,心里的委屈、酸涩,就像泉水一般涌了上来。 “阮阮没事呀,叔叔姨姨们别担心阮阮啦!” 小团子揉了揉眼上热泪,又绽放出一抹笑意。 这样,叔叔姨姨们才不会担心阮阮。 虽然,忍着想哭的冲动,鼻尖、喉头也会有一阵酸楚。 “没事就好!” 众人松了口气,见城主与家主都来了,又都安静了下来。 “诸位,今日我号召大家前来,一是向大家报平安,二来,是要请诸位向我乔家列祖列宗做一个见证!” 老者缓缓而来,身形稍有些佝偻,但他的声音洪亮有力,坚定果决。 “把罪犯带上来。” 老者递了一个眼色,乔家兵便将那乔故渊押了上来。 “大祖父!你为何要这样对待故渊!” 乔故渊还是不服气,直到他见到了阮阮三人的脸,浑身一僵,咬紧牙关:他们真的没有死? “云川、云泽、阿阮,你们是否能指证乔故渊所为?” 乔家主根本不理会乔故渊,而是直接问向了三位受害者。 他那张饱经沧桑的脸上,满是威严与怒意,白花花的胡须微微抖动,眉眼间也多了几分坚毅。 三兄妹郑重地点了点头。 “胡说!乔云川,明明是你自己掉下去的!你们根本没看到我在场!” 乔故渊依旧耍赖,只要他不低头,不承认,那他永远都是有理的。 “可是我看到你了呀!你还说我们都得死!” 小团子大声回应道,小奶音还有些凶巴巴的,指着乔故渊道:“是你推我下去的!” 咳,虽然是阮阮自己跳下去的。 “你放屁!明明是你自己跳下去的!” 乔故渊怒得满脸赤色,一双黑黝黝的眼里满是算计。 “哦?你怎么知道是阮阮自己跳下去的?我家阿阮又不傻,那么高的山崖,非得自己跳下去?” 娘亲浑身一股杀气,似乎乔故渊再说一句,他就要一命呜呼了。 “家主,我们已在山崖附近找到了多余的脚印,也在乔故渊房间内,找到了沾上泥土的鞋,鞋底脚印与之一致。” 嘶。 原本众人还有些迷糊,心里怀疑:这乔故渊,真那般歹毒无人性? 现在看来,是真的了! “大祖父!我、我知错了!您可怜可怜我吧!我没有父母管教,我、我…” 乔故渊现在彻底慌了,一双眼睛还在四处看,似乎是在找法子。 乔家主叹了口气,走到乔故渊面前:“你若是真的知错,那为何,一步错,又步步错呢?” 乔故渊同云川兄弟二人不一样,这孩子认错极快,心里却只想暂时躲避一时的惩罚,极其油滑; 而云川兄弟二人是每一次都倔强得不认错,要等受了罚,吃了苦头,最终从骨子里认错了。 第70章 我的女儿,何时成了外人? “啊啊啊,我的命好苦!我才是那个可怜人,你们凭什么!凭什么要这样对我!” 乔故渊又开始含泪大吼着,似乎这个世界都在针对他。 可明明,乔家已经尽心尽力地对他好了。 “你命苦是么,我乔家亏待你了是么!” 乔阮青气得不轻,走上前来,狠狠地踢了他一脚: “我告诉你!我今日打你,都是你应得的!既然乔家供不起你,你就赶紧滚出去!” “你个败家娘们,一个外人也敢对我大呼小叫!” 乔故渊瞪大了眼睛,眼白之下,尽是恨意与极大的恶意,他恨不得立马跳脚起来,用刀刮了面前女人的皮。 “嘭!” 这一巴掌,是乔家主打下来的。 “我的女儿,何时成了外人?你配这般说她么?” 乔家主气极,他的宝贝女儿从小到大,他都没有狠心骂过,这乔故渊竟敢吼上了? “乔故渊,我乔家如何待你好,你不记得、不感恩,那是你自己的问题;我乔家,想来问心无愧。” 乔故渊被打蒙了。 向来对他心软的大祖父,现在真的打了他… “大祖父,故渊记得,故渊错了,是故渊错了!您别…” “杀人需偿命,老夫没有要你的命,已是最大的仁慈了。” 阮阮偷偷看了看外祖父的脸,发觉他的眼神异常冰冷。 【啧,老爹当年是个狠角色,现在人老了反而仁慈了很多。】 闻言,小团子咕嘟咕嘟咽了咽口水:原来,外祖父年轻时,和爹爹差不多呀…只是外祖父对娘亲一直都是宠爱有加,说话声音大一点都舍不得。 毕竟,娘亲是乔家整个家族内,百年内唯一的女儿。 唔… 小团子正有些紧张,感觉身周有些晕乎乎的…就像没有吃饱饭一样的感觉… “既然你说你命苦,那就该让你尝尝真正的命苦滋味如何。”老者捋了捋胡须,瞥向了乔故渊: “给他服下蒙汗药吧,把他送到南海之下的岛上。” 不杀他,但把他送到最偏僻的地方,永远都回不到乔家村。 让乔故渊服下蒙汗药,以免他找到回来的路,更是为了不让他察觉,乔家村的阵法如何破解。 “不!大祖父您不能这样对我!” 乔故渊一脸惶恐,这样,他就真的只能过上穷苦的生活,并且得不到任何东西。 “哼,我乔家可供不起你这尊大佛!” 外祖父挥了挥袖子,转身离去了,那群士兵,也调配好了蒙汗药。 阮阮亲眼看着乔故渊在此拼命挣扎,可他没有一丝悔改之意。 “我恨!我恨你们乔家!你们乔家都得死啊啊!” 观看者,皆是无奈摇了摇头:唉,乔家待这乔故渊如何,大家都心知肚明。 只是这乔故渊身在福中不知福就算了,竟还要恩将仇报——真是妥妥的一个白眼狼。 小团子一直呆在娘亲的怀里,那晕乎乎的感觉,变得更严重了,甚至身上没了气力,浑身发抖… “娘亲,阮阮不舒服…” 小团子开口说话时,语气极其虚弱。 “阿阮?怎的了?是不是饿了?” 感受到怀里的小团子浑身发抖,还冒着冷汗,乔阮青立马带着阮阮回去了,拿着一块点心,想让阮阮先吃下看看。 “怎么了?走得这么着急。” 乔阮知发觉妹妹这边情况不对,跟了上去,查探情况。 阮阮刚吃下点心,头没有那么晕了。 娘亲却满脸担忧:“阿兄,你看,阿阮的脸色好苍白,恐怕和云川一样,有些失血过多了。” 说罢,她将阮阮抱上床,好好歇息一番。 “阮阮身子骨弱,今晚让婆子们炖些补汤,管家已经去请大夫了,待会儿就来看看阿阮如何。” 乔阮知点了点头,看了看阮阮,又看了看那一旁毛毯里缓缓挪动的小白罴。 “娘亲,还要喂小崽崽羊乳嗷!阮阮没事哒,休息一会儿就好,舅舅也不用担心阮阮哒!” 小团子还在努力说话,似乎不想让娘亲和舅舅担心。 此时,许霸天蹑手蹑脚地进了房间,细细嗅着小白罴的气息,仔细打量一番。 嗯…上面有小萝卜头的味道,应该是不能吃的。 “许霸天!不许伤害小崽崽嗷!” 小团子眼尖,发现那许霸天在打量小崽崽,她立马坐起身,把许霸天叫了过来。 狗儿聪明,跑到阮阮跟前去,轻轻细嗅一番。 “嗷呜!汪汪!” 忽地,许霸天朝着阮阮大叫两声,面露凶色。 嗯? 这一行为,惹得两位成年人的注意。 乔阮青拉住了许霸天,揉了揉狗头:“你怎么回事?平日里都不敢凶阮阮的,今日怎么还凶起来了?” 许霸天被揉的脑袋发晕,却又连连低吼,似乎还是有所戒备。 阮阮眨了眨眼,看着许霸天反常的模样,又想起了那群狼:“娘亲,那群狼,不会真的是许霸天的小弟吧?” 乔阮青也是一愣,回想起之前许霸天找阮阮的时候,发配了一群野狼帮忙… 嘶,这许霸天,深藏不露啊? “城主,大夫来了。” 屋外的侍卫禀报一声,便带着大夫进了房间。 大夫行了一礼,便开始为阮阮把脉。 小团子眨了眨眼睛,看着那大夫爷爷稍微有些卷翘的胡须上,还夹杂着一片草药的枯叶,莫名有些滑稽。 “城主,小小姐看起来并无大碍,只是受了皮外伤,倒也不像是失血过多的脉象。” 大夫捋了捋自己的胡须,觉得有些怪异。 这也不至于会这般虚弱啊 小团子坐在床上,开始打着瞌睡:“可能是阮阮爬山爬累咯,谢谢大夫爷爷。” 乔阮青也松了口气,便让阮阮好好歇息。 可她总觉得,阿阮这副模样,好像在哪儿见到过… 这种道不明的熟悉感,总让她有一种危险在靠近的直觉。 女子摩挲着下巴,一副眉头紧锁的模样,保持到了傍晚大家一起用晚膳的时候。 “不行,我去看看阿阮怎么样了!” 那心不在焉的女子,噌地一声站起来,转身前往院落内。 此时,天空蒙上一层黛青色,许霸天还在院子内呼呼大睡。 乔阮青刚踏入院内,许霸天的狗眼立马睁开,狗身直直往屋内冲去。 又是一阵狂吠,似乎是有什么坏人入侵一般。 第71章 娘胎里带的毒 女子见状,立马冲进了屋内。 屋子内有些黑漆漆的,没有别的人存在,乔阮青稍微松一口气,借着那火折子的光,却见阮阮双目紧闭,面色乌紫… “阿阮!” 乔阮青心惊,立即点燃了屋内的烛光,探了探那小团子的鼻息。 颤抖的手指感受到温热的鼻息时,她暗自松了口气,随后,又打起万分精神大喊一声: “来人啊,快去找大夫!阿阮中毒了!” 阿阮的模样,一看就是中毒了。 躺在床上的阮阮还有意识的,只是她回应不了娘亲的任何话语。 就在刚刚,还在熟睡的阮阮侧过身来,却感觉胸口一阵灼烧感,剧烈咳嗽几声后,竟然咳出了几口黑血。 顿时,小团子的眼前一黑…自己好像处于一种与世隔绝的状态,她什么都能看到听到,却不能回应任何人。 乔家因着这边的动静,全都赶了过来。 “阿阮怎么会中毒?我们吃穿用度都是一样的,怎么会呢…” 外祖母在外面焦急地问着,开始一步步回想着,究竟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乔阮青现在冷静了不少,她直勾勾地盯着那紧闭的双眼,长长的睫翼上,还挂着泪珠。 【阿阮一定很难受,阿阮难受得哭了…】 她的心,犹如刀割。 她乔阮青的女儿,为何次次都要遭罪一番? 原本该是粉嫩嫩的小肉脸,现在也变成了难看的青紫色,软嘟嘟的小唇也是黑紫的。 乔阮青握着阮阮的手,一双绝美的眉眼之间,似乎还在努力回想着什么。 这般模样,真的太熟悉了,她在哪儿见过… “大夫来了!” 来的还是之前的那一位大夫。 “小姐,小小姐可有吃过什么,或者用过什么药?” 大夫的额上也是汗珠,他今日还说小小姐无大碍,现如今成了这副模样! “阿阮吃的都在桌上摆着,但我也吃了,应该不是吃的上面的问题。” 女子恢复了冷静,看了看桌上的吃食,又看了看屋外好好的兄弟二人。 “云川,云泽,你们在野外可有吃什么?” 兄弟二人愣了愣,皆是摇头:“不曾,阿阮都在我们的视线内。” 是啊,阿阮不是因为吃食中毒的,难不成因为用了金创膏? 可那兄弟二人也是好好的。 大夫把了把脉,眉头渐渐紧锁起来: “小小姐的毒,倒不像是普普通通药草里的毒,而是从小在身体内慢慢扩散的毒…” “你说什么!?” 乔家人皆是一惊,虽说深宫险恶,但没想到,这么小的孩子,从小就被泡在毒里? 大夫被吓了一跳,随后摇头摆手: “不不不,诸位贵人误会了,小小姐的毒,似乎是从娘胎里带的。 原本啊,这毒能与小小姐和谐共处一辈子,只是这几日,应该是有什么东西激起了毒性。” 娘胎里带的? 阮阮也有些好奇了,她都不知道自己身上有毒咧。 只是娘亲她以前中过毒咩? 乔阮青也是神色一凛,立马想到了许君义那狗男人… “我大抵是知道怎么回事了!云川,你们是不是被刺楸树扎破了腿?” 女子焦急问道,似乎是在证实自己的猜想。 云川愣了愣,道:“我不知那是什么植被,但那些枯枝上全是尖刺,极其锐利。” 这似乎能够验证自己的猜想,乔阮青立即抱起阮阮,道:“阿兄,备马车!立即送我回北凉!”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阿兄,快些!不然来不及了!” 乔阮青抱着阮阮快步冲了出去,运着轻功,以最快的速度而去。 “难不成,这刺把阿阮扎出血后,会激发她体内的毒?” 云川沉吟两句,微微低垂的眸子里多了几分愧疚之意:“都是我们不好,让阿阮受伤毒发了。” 如若他再仔细些,也不至于让阿阮毒发。 阮阮还能感受到耳边的风呼呼的,春日的晚风依旧有些凉意,却让她浑身的灼烧感减轻了不少。 呜,浑身都不舒服,就好像有火在烧一样。 好痛好痛,痛得她快窒息了。 “阿阮,一定要坚持住,只有你爹,才能救你…” 坐在马车内的乔阮青轻轻拂过阿阮耳边的鬓发,面上担忧地喃喃着。 乔阮青她知道的,这毒,是当年纣幽帝为了牵制许君义而下的毒,当时,那狗男人病发时,也会是这般模样。 多年前,她同他游山归来,那狗男人就病发过一次,再细细检查,发觉是刺楸树的刺为引子,而引起毒发。 以至于后来,许君义时不时会发病吐血。 她不知道当年那狗男人是怎么缓解的,又是怎么能活到这么久的。 后来,许君义看起来恢复正常了,甚至告诉她,自己无碍,让她莫要担心。 现在看来,这娘胎里的毒,特娘的都是未愈的许君义,在那什么的时候一同带了去!狗男人啊啊啊! 一想到这里,乔阮青又一次气得咬碎牙。 马车一路奔驰,用最快的速度行驶着,车厢里摇晃得厉害。 乔阮知坐在外侧,吹着凉风,叹了口气: “阿青,后面你打算如何呢?你可知,这一次回去,就再难回来…” 那北凉皇帝的性子,可不是那般好拿捏的。 “可我又有什么办法,只有那狗皇帝知道怎么救阮阮。” 千算万算,愣是没想到她乔阮青,还得带着崽自己回北凉皇宫去。 夜路漫漫,在第二日清晨,她们就快到京城脚下了。 一路上,阮阮听了娘亲的心声一整夜,她发觉,娘亲曾经,好像真哒很爱爹爹。 夫妻二人的漫漫心路,似乎都被阮阮“偷听”了去,虽然了解了七七八八,但还是有些混乱。 为何爹娘如今就如此不和了咧? “城主,这后面,追上来了一条狗!还叼着什么东西!” 本来他们准备歇脚一下,马车后的士兵却发现了那似狼似狗的玩意儿——这不是小小姐的狗儿吗! “许霸天?” 乔阮青也有些惊,她带阮阮离开有些慌忙,倒是没想到这许霸天追了一路。 女子走出车厢查看,却见那许霸天嘴里还叼着毛毯裹好的小白罴。 第72章 离异带三娃 乔阮青汗颜,这许霸天还知道自己带上行李不成,甚至还带了那小白罴… 再看看躺在车厢内面露痛苦之色的阮阮,她无奈地摇了摇头:“许霸天,上来。” 狗儿似乎听懂了一般,叼着毛毯就上来了。 一到了车厢内,它便把白罴放在阮阮身旁,随后大口哈气。 “我看你也累得不轻。” 女子神色平平,却还是柔柔地笑了笑,为它倒了一碗白开水。 “罢了,若是你俩没带走,阮阮醒来,也会怪我的。” 小阿阮内心:呜呜呜,阮阮现在好痛,管不了那么多来着,但是幸好许霸天把小崽崽也带来了… 此时的娘亲,化身为离异带三娃的状态。 一个亲生的崽中毒了,许霸天还算乖巧,就是这小白罴…每隔一个时辰就要喂一次羊奶,时不时还要嘤嘤嘤的叫。 一夜回到带娃时。 真是让人憔悴啊憔悴。 听着娘亲内心的吐槽,小团子眼角又滑落了一滴泪:呜,辛苦娘亲啦,阮阮也不想娘亲这么辛苦哒… 忽地,皱巴巴的小脸蛋感受到娘亲的玉手轻抚,擦了擦眼角的泪,阮阮又感觉舒服了许多。 缓解了疼痛后,小团子浑身微微放松起来:呼呼,好困。 阮阮也不知道自己何时失去了意识,一直昏睡了过去。 马车幽幽行驶在京城的马道上,路上却还能听到不少人的谈话,大多还在讨论着,小公主究竟是不是陛下亲生的。 啧,前段时间不是已经确定阿阮是亲生的了么?怎么现在还有谣言说阮阮是纣幽帝的遗腹女啊,真是无语死了。 乔阮青内心吐槽着。 不行,赶紧找陈七,只有他,才能带她们进宫。 擅闯皇宫可没有出宫那么容易,就怕还没进去,就已经被人当成罪犯捉拿了。 京城内,御林军们已经松懈下来了——都这么久了,找得到人才怪! 陈七带着一众人在京城内瞎溜达,毕竟巡查这个活儿一结束,又可以带着兄弟们一起去喝喝小酒… 啧,远离暴君的小日子,挺滋润的。 “陈七!” 走在街头,腰上配刀的陈七,还在慢悠悠瞎逛,但他听到有人在叫自己。 不对啊,光天化日之下,怎会有女子叫他。 而且,这声音和乔妃有些像。 兴许是脑子发蒙了。 陈七摇摇头,继续走着。 “陈七!” 又是一声喊叫,顺便还有一颗杏仁砸了过来。 陈七立马握住半空中的杏仁,四处观望:“什么人!胆敢偷袭本龙首!” 御林军们也立马警惕起来,皆做出一副防守的形象,半弯着腰身,准备抽出刀来。 “是我。” 乔阮青走了出来,神色淡然,眉眼间又难以掩饰那一抹焦急。 “乔妃???” 什么情况,按理说,乔妃不该在隐世吗? “你快带我回宫,有急事,阿阮出事了,快点!” 乔阮青来不及解释那么多,立即拉着陈七的刀鞘,上了马车。 顺着乔妃的力道,陈七坐在马车头上,透过帘子,发现那奄奄一息的小团子,面色乌紫,难看得有些瘆人。 “小殿下怎么了?” 陈七刚问,又想起了皇上曾经的样子。 不是吧??? 陈七的内心已经回答了自己的问题,但还是不敢相信,瞪大了眼。 “娘胎里带的毒,赶紧的,回宫!” 乔阮青话不多说,立即让车夫直往皇宫的方向驶去。 幸好在街上找到了陈七,否则,如何进宫还成了难题。 陈七一声吼:“还不快护送娘娘回宫!?” 呆傻在原地的御林军们立马回神,皆跟了上来,一路小跑,整齐的步伐伴随着清脆的铠甲声,弥漫在了半座京城。 许君义还在批折子,只是自己的眼皮子总是突突的跳,让他烦躁不已。 “江十一,隐世那边还没有消息?” 只是随口一问,就差点把江公公送走。 “陛下,陈龙首都没有法子的事儿,奴才…” “皇上!乔妃娘娘带着小公主回来了!” 江公公话还没说完呢,就被陈七的大嗓门打断了。 坐在主位的男子也是愣了愣,似乎有些不相信,这女人就这么回来了?着实不像她的风格。 再者,他也没有找到她,更没有用任何手段… “许君义,你快点,救救阿阮!” 不等他回神,那满脸憔悴的女子怀里抱着那小团子,冲了进来。 “小东西怎么了?” 男子察觉到不对,立马起身,朝阮阮看去,只见那本该白里透红的糯米团般的脸蛋,竟然变得乌紫异常。 “江十一,快去宣御医!” 许君义第一反应便是如此。 可他又想到了纣幽帝为那小东西留下的书册、长命锁,心里又是一阵晦涩与嫉妒? 他竟然,在嫉妒纣幽帝?那小东西,是纣幽帝的女儿的话,他会很嫉妒… 乔妃将阮阮放在了软塌上。 小团子似乎又是一阵不适,开始大口大口地吐着黑血,随即呼吸变得困难起来。 许君义见这般情景,微微蹙眉,若有所思: 这小东西中毒了?怎么感觉,这毒,和他身上的有些相似? 王先知带着一众御医来了,见到阮阮这般模样,也是一惊: “皇上,这小公主,怎么和您…” 和您毒发的时候一模一样。 “闭嘴,你快看看。” 许君义面上多了几分焦急,同乔妃站在一旁,却又无能为力。 “许君义,这毒和你身上的毒一样!阿阮是被刺楸树扎伤后激发的!” 见御医来了,乔妃立即简明地说清楚了情况。 “果真是陛下当年的毒,只是这毒…” 此毒,他们御医也没有任何法子啊。 “陈七!还不快把人请来?!就算天南海北,也都给朕找到他!” 什么人? 一众人满脸疑惑,就连乔妃也是疑惑的。 此事,只有陈七知道。 “属下晓得了。” 说完,陈七便没了身影,速度极快。 “许君义,你到底有没有办法就阿阮…现在该怎么办!” 乔妃已经乱了阵脚,发觉御医也没有法子救阿阮,她此时已经陷入了极大的绝望之中。 “娘娘莫急,老臣虽不能解毒,但能够缓解毒发。” 王先知说完,便拿着手里的细细银针,往阮阮身上扎了去。 第73章 清也道长 小团子似乎感受到了痛意,一张小脸蛋又一次变得皱巴巴的,那睫翼上,挂上了晶莹的泪珠。 “你别急,会没事的。” 男子站在乔妃身后,语气竟有一丝温和。 他看了看面前女子颤抖的双手,又细嗅到那淡淡的幽兰香,还有些未回过神。 她们,就这样,自己回来了? 不知怎的,心里总有一抹怀念。 男子想要伸手握住那双颤抖的玉手,却又默默将自己的手收了回去… 谁料,他却被面前的明艳女子怒瞪了一眼:“这是阿阮从娘胎里带的毒素,而有的人还在怀疑阿阮是不是亲生的。” 一想到这里,乔妃心里就来气。 如果阿阮不是这狗男人亲生的,那阿阮也不会遭这罪,她还宁愿阿阮不是许君义亲生的。 气死她了! “她是我的亲女儿。” 许君义幽幽开口,一双凤眸里,闪烁着一抹愉悦,随后又是眉头紧皱: “也不知那人何时能到。” 亲身经历过这毒的痛苦,他心里能够知道,这小东西现在是何感受。 浑身遍布灼烧感,内脏就如扎了十几根针一般,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那是自己的亲女儿,也是他和阿青的女儿… 男子站在原地许久,盯着那差点变成青紫色的小团子,心里似乎揪成了一团,并无任何如释重负的感觉。 隐隐约约的,他能想起来,在纣幽帝动手抢阿青之前,他身上的毒还未解,当时没想过那么多,便与阿青… 事到如今,这毒素竟能带在娘胎里,害得小东西这般痛苦… “陛下,娘娘,小公主的毒缓解了不少,只是,小公主何时能醒来,全都看公主的意志了。” 王先知收好了自己的银针,行了一礼,便告退了。 小团子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醒来的,刚刚一睁眼,就见到了两个人影。 一个是娘亲,还有一个…竟然是爹爹? “爹爹…?” 那虚弱到极致的声音,就像半空中的尘埃,需要静心感受才能发觉。 似乎是有些不敢相信,阮阮第一声才会叫上爹爹,确认无误后,小团子又四下张望一番,发觉自己已在北凉的皇宫内。 “阿阮,不要动,再坚持一下,很快就有办法了…” 见到娘亲的美眸中有些血丝,眼眶里的泪花止不住地往外流,阮阮心里疼: “娘亲不哭,阮阮很坚强哒…” 小团子哽咽两声,又渐渐入睡,她才不怕疼咧,娘亲一哭,她的心里更疼啦。 “皇上,人请到了!” 殿外传来一阵声响,陈七带着一阵风进来,满头大汗:“清也道长请来了!” 夫妻二人似乎见到了希望,看向了屋外,却见一群御林军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好几个御林军,架着一位约莫二十多岁的青年男子进来。 那一身道袍的男子,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慵懒的气息,就连头发都挽得有些松散,那道长的脸,却是惨白惨白的,俊秀的五官就差都写着惶恐了。 “哎哟我说,你们就是这样‘请’我来的么!” 周围的御林军松手了,清也道长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呼出一口浊气。 哪儿有人五花大绑、四肢都给人抬着走请过来的啊!他又不是不会自己走… 啧,这陈七真不禁逗,他也是开玩笑,说若是他不想去呢,这群人就开始动手动脚了——多冒犯啊? “清也,救朕的女儿。” 许君义见清也站在自己面前,神色也淡然了许多,带着命令性的语气说道。 清也道长都快气得跳脚了:“我说你,皇帝,你这是请我吗?你这是在胁迫我吧!哪儿有你这样请我帮忙的?” 这语气,就差“我命令你”四个字了。 原本还想吐槽几句的清也对上了许君义那双凉悠悠的凤眸,瞬间挺直了背,笑呵呵道: “呵呵呵,有话好说,好说…” 这人盯得他发毛! “朕要你,立刻、马上,救阿阮。” 许君义一字一句说清楚,又看了看那躺在床上,面色依旧青紫的小团子。 清也立即凑上前去,仔仔细细观察一番,瞪大了眼:“哎哟我去,皇帝你这是造什么孽?” 这么小的娃娃,怎就被丹焰毒染上了?这不是只有死去的纣幽帝才有的毒品么? “…娘胎里带的。” 许君义忍着心里的一阵不耐,朝那清也道长说道。 “啧啧啧,没想到啊,你当时没解毒就这么控制不住自己?” 清也捏着下巴,歪着头,上上下下打量一番那一身玄墨色龙袍的男子,脸上一副贱兮兮的笑意。 “朕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救还是不救?” 男子忍无可忍,恨不得一圈把清也揍了,但这清也道长的实力属实难以琢磨清楚。 “福生无量天尊,贫道岂有见死不救的理?” 清也收敛自己打量的眸光,又开始一本正经起来:“只不过,皇帝,你知道的,你得拿出诚意来,就和上次一样。” 好一个和上次一样。 许君义眸光一凛,满脸警惕问道:“你要什么?” 清也的交易向来毒辣,上一次救他,以亲人之命为筹码;这一次…他又会提出什么要求? “我要你女儿呗。” 那懒散地道长左手挠头,右手指向了阿阮。 “你找死?” 许君义就如被点燃了的炸药,微眯着眸子,俊脸上尽是危险的意味。 清也哈哈大笑:“哈哈哈哈,皇帝你别急啊,我说话没说完。” 大大咧咧的青年道长拍了拍皇帝的肩膀… 御林军们已经看傻眼了,这清也道长,究竟是什么身份?敢这样和皇上相处? “我雷鸣山可是单脉相传的道派,这不,我正好缺了个徒儿?我看你女儿倒是合适。” 清也道长附在许君义的耳边,用着哄骗的语气,轻声说着。 “等等,你要我家阿阮当道姑?” 这一次,是乔阮青制止了。 她的阿阮这么小就吃尽了苦头,她恨不得让阿阮往后无忧无虑,以后生活的苦只有喝苦茶的时候体会… 清也道长上下端详了一番那明艳动人的乔妃娘娘,又欠揍地笑了笑: “娘娘悟遍双世,也该知晓何事为重吧?” 第74章 就差一个卧龙凤雏了 一个“双世”,惊得乔妃手上一僵,那双妙曼的杏眸,满是不可思议地看向清也道长。 “救阿阮命要紧,许君义,答应他吧。” 许君义颇有些好奇,怎么这清也道长一句话,就能说服了阿青?悟遍双世?那是何意? “好,但是阿阮不受你们雷鸣山规矩束缚,她是我北凉的公主,往后有自己选择的权利。” 许君义开始讨价还价。 他不想就这样替阿阮决定了她的一生。 “我说,我徒弟可不是谁都能当的!这可是香饽饽!你们把我看成什么了?” 清也就差气得跳脚了,他还能苦了自己的乖徒儿不成? 这世上想做雷鸣山亲传弟子的,都能排到南海之下了! 见那夫妻二人不理会自己,清也叹了口气,开始赶人了: “你们先出去吧,那些毒素明日就能散了。” 房间大门一关,清也呼出一口浊气,看着那躺在软榻上的阿阮:“啧,逆天改命,倒也有趣。” 小团子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原本有些难受的身体,似乎有一股暖烘烘的力道包裹着自己,随后渐渐滋润着浑身上下。 待她醒来的时候,天已是蒙蒙亮了。 “阿阮醒了!” 是娘亲略微带着沙哑的声音。 【要不现在就带阿阮跑路?我才不是卖女儿的那种人!】 啊? 一睁眼,就听到娘亲想跑路?什么情况咧? 只不过,见娘亲那双杏眸之下,多了几分憔悴的青黛色,许是彻夜未眠。 “娘亲辛苦啦…” 小团子的声音还有些颤抖,显得虚弱。 “哟,比我想的要醒得早啊,还挺坚强。” 屋外传来一阵清朗的声音,是阮阮不认识的人,小团子眨了眨眼,满脸疑惑。 【完了,清也道长来了,老娘可打不过他,内功深厚得不知道是何地步。】 “娘亲,这位小叔叔是谁呀?” 小团子轻声问道,却被清也立即反驳:“叫什么小叔叔,叫师父!” 师父?阮阮什么时候有师父了? 见那双透露着清澈的愚蠢的杏眸,清也那双俊朗的眉眼也带着一抹笑意:“乖徒儿莫急,往后跟着师父混,准有好处。” “什么好处呀?” “自然是,吃喝玩乐样样不落,灵丹妙药个个不缺。” 小团子睫翼微微颤动,满脸不解,灵丹妙药?那玩意儿能当饭吃? “怎么,不信我?要不要我给你算上一卦?” 清也看得出那小团子的不在乎,那恢复了粉嫩的小脸蛋上,就差写着一句:我信你个鬼, 乔妃见状,立马挡在了阮阮面前:“诶诶,道长,不是说天机不可泄露,你怎就开始算卦了?” 【这道长确实有点东西,但不能让阮阮知道她本命那般凄苦…】 清也瞥了一眼乔妃,转身出门而去:“罢了罢了,这些都是要教给乖徒的。” 说罢,那抹潇洒的背影挥了挥手离去。 许君义上完早朝后就来看阮阮了,他已发觉,清也道长一来,不少事便能够迎刃而解。 众人还在传阮阮是灾星的谣言,既然清也要收阿阮为徒,那些谣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但,在此之前,需要让所有人都见到,阿阮成了清也的徒弟,并且否决灾星的说法。 十日之后,雷鸣山清也道长,将会在北凉京城内办一场招徒会,于此,圣上也会亲自出席… 这般消息风风火火地传遍了整个京城。 不少百姓人家也开始让自家儿郎做准备。 清也道长是谁,他们不知道;但是雷鸣山,家喻户晓! 只要是从雷鸣山出来的道长,都是极有可能参悟天机之人!不仅如此,雷鸣山可是整个大陆都敬仰的天下第一道山。 若是能够成为一脉单传的雷鸣山弟子,这比科举中了状元都还要厉害啊! 不说荣华富贵,但说人脉资源,在整个天下都能够横着走! 此时已经内定的阮阮:阿巴阿巴? 小阿阮又回到了熟悉的偏殿内,每日除了和许霸天玩,就是照顾小白罴。 那小白罴竟然从一身粉嫩转变成了黑白相渐的模样,黑眼圈也渐渐显现出来了。 “阿阮,为娘想到了一个好名字!” 乔妃看着那小小一只的白罴,身上除了黑就是白,立马想到了黑白无常。 阮阮抬眸,满脸疑惑:“什么呀?” “乔无常!” 【黑白无常联合名字,必须跟着我姓!好歹是我一口羊乳照顾大的。】 小团子听着娘亲的心里话,懵懵地点了点头:黑白无常是什么? 很好,凑够了一个许霸天,现在来了一个乔无常。 就差一个卧龙凤雏了。 “琴儿,你真的打听到了,妹妹她们又回来了?” 原本安静的偏殿外,响起了熟悉的声音,阮阮抬眸,有些欢喜:是二哥哥! “爱信不信。” 小女孩微微有些不屑的声音响起。 原来,这兄妹二人已经打探到这里来了,正想看看阮阮是不是真的回来了。 许北仁一开始以为妹妹真的被关进了监狱,还想着找父皇求情,谁知,自己的亲妹妹已经打探出,阮阮离开了北凉的消息。 因着此事,琴儿又哂笑了他许久,说他蠢得很。 “二哥哥!四姐姐,阮阮在哒!” 小团子立马跑到了门槛处,歪着小脑袋,眉眼间还挂着一抹清甜的笑意。 “阮阮妹妹!你真的回来了!你没事吧!父皇没有为难你吧!” 许北仁的眼睛瞪得极大,立马环住阮阮的手臂,仔细打量一番。 “能待在偏殿了,自然无事,只是阿阮你为何又回来了?是发生了什么变故么?” 许婠琴在一旁稍显得淡定些,她打掉了放在阮阮手臂上许北仁的手,随后站在阮阮面前,脸上尽是关怀。 “四姐姐!嘻嘻!阮阮没事哒!” 小团子见四姐姐真的在关心自己,她欢快地扑进了许婠琴的怀里: 姐姐好香!好喜欢!姐姐的怀抱也好软! 细嗅那一抹梅花香,小团子似乎满是享受。 许婠琴感受着怀里软绵绵的小团子,脸上多了一抹红晕:好、好可爱的妹妹!好想嘬一口! 第75章 只有许北仁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阮阮!你都没有这样和我好过!” 许北仁不服气了,为何阿阮总喜欢贴着妹妹!为何不来抱抱他呜呜,他也很担心阿阮啊。 小团子吐出粉嫩嫩的舌头,做了个鬼脸:“姐姐香香,阮阮喜欢姐姐。” “当然,阮阮也喜欢二哥哥啦!” 说完这句话,阮阮又拉着许北仁的手。 “哥哥姐姐,阮阮好想你们噢!阮阮跟着娘亲回了老家,那里可真好玩!” 拉着哥哥姐姐进了偏殿,小团子开始讲述着在乔家村的生活经历,一会儿去集市吃糖葫芦,一会儿又是上山游玩,摘野果子等等… 听得许北仁兄妹俩深吸一口气:嘶,妹妹这是去了乡野体验穷苦生活了! 顿时,他们二人的面上无一不是同情又心疼的模样。 小团子倒是未察觉。 “对了阿阮,父皇要我们都参加清也道长的招徒会,你有没有做准备?” 许婠琴无意于此次招徒会,毕竟她早有师从,但,若是这清也道长收了阿阮妹妹为徒,那么,在京城的谣言也能够不攻自破… 她开始为面前的小团子考虑着。 “招徒会?清也道长不是已经…唔!” 刚准备说已经收她了,却被娘亲捂住了小嘴。 “呵呵呵,阿阮自然是做准备了,你们可有想过,做清也道长的徒弟?” 乔妃还是留了些心眼的,这些孩子,也不知会如何看待阮阮被内定的事情。 许婠琴看得出乔妃的异常,眉头一挑:“我已有师从,不会参加,只是,阿阮若是能够选上,京城内便没有那么多的谣言了。” 【我去,这娃,和许君义想到一块去了,不愧是以后的女皇…】 听到娘亲心里的惊叹,小团子也松了嘴。 “二哥哥咧?” 许北仁愣了愣,摆了摆手:“我可不喜欢当道长!” 若是来个武功高手来当师父倒不错,往后还能够跟着师父闯荡江湖,快意恩仇的话,就更舒服了。 许北仁,生来就有一个江湖梦。 可他这一辈子都待在皇宫内。 乔妃也放开了阿阮,让小满端了一盘点心上来,让他们兄妹仨“叙叙旧”。 只是,乔妃并不愿一辈子待在这冷冰冰的深宫内。 “呀!不对!” 小阿阮惊呼一声,站了起来。 “娘亲!南尘去哪儿了!” 原本南尘是待在偏殿的呀,事到如今,阮阮回来了,也不见南尘的身影。 小满有些愁眉苦脸道:“南尘他以为小殿下被关,私自前去…” 事情缘由说明白了,南尘被皇帝扔在了无人的角落,任由他自力更生。 小阿阮的眉头上似乎笼罩了一层霜雾,面露难过:“我要去找南尘!” 爹爹不能这么对南尘!南尘以后会杀了他的… “阿阮,你等等。” 许婠琴拉住了小团子,另一只手不小心碰到了她的小肉腿,疼的阮阮龇牙咧嘴一番。 “你看你,腿上有伤,为何还要逞强跑出去?” 八岁的小女孩就像个成熟的大人一般,挽住了小团子的手臂,让她坐下: “南尘在哪里我们都不知道,出去瞎找,只会让你腿上的伤口加重。” 许婠琴顿了顿,又看向身后还在憨憨点头的许北仁:“倒不如,让许北仁背着你,我们一起去找。” 许北仁一脸蒙圈:嗯?? 小团子震惊脸:四姐姐怎么这么体贴!四姐姐说的对! 乔妃也看不透,这许婠琴,体贴得让她这个当娘的都自愧不如… 只有许北仁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兄妹三人恍恍惚惚地开始在皇宫内瞎晃悠,暖春至,御花园里百花齐放,春光妙曼,小团子还是头一回见到宫中的这般景色。 从小在冷宫里长大的她,只见过院落里的一棵梨树,在春季中开出一树雪白。 小小的她,最爱仰头看天,看那白花花的花瓣融合在白云中 “哎哟喂,我又丢了东西,你说,该不会又是那倒霉质子偷了我的东西吧?” “啧,打一顿就好了!反正皇上也不管他。” 隔着一条道,三人听到这般对话,不由得心里发憷——一个质子,到了异国他乡,没有任何人关照,究竟过的什么日子? “几位公公留步呀!” 小团子伸出小手,大喊道。 这小奶音,有些许耳熟,几位宫人互相对视一眼,还是停下了脚步。 “南尘在哪里呀!阮阮在找他!” 许北仁一路背着阮阮走了过去。 小团子模样可怜巴巴的,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里,满是祈求。 “啊,在三皇子的西宫外一段路的竹林里。” 竹、竹林里? 都没有个遮风挡雨的房子吗! 三人有些讶然,但都快速跑了去。 从一路春色满园的御花园,跑到了萧碧密布的西宫方向,空中还时不时传来几声鸟儿惬意的空鸣。 “南尘!” 清脆而稚嫩的声音高声喊着,其中还有一抹急切。 “南尘,窝系阮阮呀!你在哪儿!” 然,身周一片寂静。 就连个宫人的身影都没有,竹林飒飒,一阵风起,又飞走了一只鸟儿。 “你们在此作甚。” 南尘没唤来,反倒是引起了一声犹如冰山上泉水般寒凉的话语。 许陌岚淡然地走了出来,看着那和和睦睦的兄妹三人,一双凤眸内闪过一丝讶异与落寞。 “哥哥,阮阮找南尘,你有没有看到南尘呀?” 小团子乖巧问道。 而那许陌岚根本不回答,只是质问道: “你怎么回来了?为何要回来?!” 小阿阮也不知为何,哥哥对她回来那般激动:“哥哥不喜欢阿阮,不愿意见到阿阮咩…” 那可怜巴巴的声音,简直是要让人心碎。 许北仁看不下去了,道:“许陌岚,你什么意思,好歹阮阮是你的亲妹妹!” “你懂什么。” 许陌岚瞥了一眼许北仁,随后漠然转身离去。 “别靠近我。” 见小阿阮试图靠近自己,他又喊了一句。 阮阮呆在许北仁的背上,满脸无措。 “三哥,南尘在哪里,阿阮只是找南尘,其他的,你不关心,那便都与你无关吧?” 许婠琴走上前,满脸护犊子的神情。 虽说许陌岚为人颇有些君子风范,但这般莫名地凶阿阮,属实不该。 第76章 哥哥哪有姐姐香? 许陌岚看了看许婠琴,冷笑: “你不是最讨厌她么?怎现在还维护起来了?” 哂笑一番,他便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小阿阮一愣愣的,看着那离去的背影,脑海里又浮现出火海之中,哥哥的模样。 哥哥他…才不讨厌阮阮呢。 “那里有一处破烂的院落。” 许北仁眼尖,看到竹林深处还有个院落,里面凄凄然,几乎什么都没有。 一打开那已经斑驳风化得有些发脆的木门,吱呀一声,似乎惊走了许多飞鸟。 “谁!” 男孩机警的声音响起,他躲在幽暗处,就如一头被惊觉的野兽。 “南尘!窝系阮阮!” 小团子大喊着,愣是没找到南尘的身影。 南尘见是阿阮,立马走了出来,原本一张好看的脸蛋,在此时变得脏兮兮的,就连露出来的手臂上,还有些狰狞丑陋的疤痕。 “你不要看…” 南尘低垂着眸子,刻意拉了拉已经破烂不堪的衣袖,想要遮掩手上的疤痕。 “南尘,你痛不痛呀…” 小团子从许北仁的背上下来后,立即走上前去,看着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疤,面露心疼与难过。 疼不疼? 那当然很疼,钻心蚀骨一般的疼,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这些日子,无论风吹日晒雨淋,他都得忍着,他还要活下去。 就好像,这个破破烂烂糟糕的世界,也唯有她,是那一抹美好的事物了。 也只有她会问他疼不疼了。 “没事,你…” 他还有好多话要问,为何她消失了那么久,去哪里了,过得好不好… 小团子瘪着嘴,轻轻为他吹了吹伤口:“希望南尘不疼啦。” 随后,她又抬眸,看向面前有些错愕的南尘:“对不起南尘,阮阮也不想不告而别哒…” 只是那日事发突然,南尘也还未从后山上回来。 以至于阮阮来不及告别就消失了,害得南尘成了这般模样——不过!罪魁祸首,可是坏蛋爹爹来着! 小阿阮这次伤透了心,是坏爹爹要阮阮进监狱,也是坏爹爹伤害了南尘,以后南尘恨上爹爹了,该怎么办哟。 “你以后,可不可以,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原本还沉浸在自己的思路里的小团子,一抬眸,便见南尘离自己很近。 那双深邃的桃花眼里,流露出了一抹光,又像是被抛弃的狗勾找到了主人后,那抹委屈与悲戚,皆夹杂成了一抹惹人怜。 “对不起南尘哥哥,阮阮不是故意哒!” 呜,此时愧疚感满满。 成功找到南尘后,小团子便带着他回到了曾经偏殿待的地方咯。 可阮阮还未走近,就听到了娘亲一声大吼: “你这个狗男人,别忘了!和离可不是开玩笑的!” “?” 四人互相对视一眼,许北仁和许婠琴的眼里尽是惶恐:乔姨是真的勇啊?和父皇谈和离?! 阮阮的小脸皱巴巴:完了,阮阮一走,娘亲又在惹爹爹生气! 可谁知,屋内并没有爹爹生气的声音,而是男子带着一抹诱哄的意味: “想和离?朕不同意,阿阮也不会同意。” 乔妃被气得一噎,怒瞪着面前一副不再阴鸷漠然的男子,心里气得不轻: 【这狗男人,老娘一走,他疯找,真的是又作又矫情!真以为这是追妻火葬场?】 “阿青,当年你我之间的误会,都该解开了…” 阮阮趴在门上,听得可仔细了,爹爹的声音竟然能够如此温和?! 圆溜溜的杏眸里,满是不敢相信。 “啪。” 是一巴掌清脆的声音。 阮阮四人:!!! 什么情况! 许婠琴同许北仁也跟着将耳朵贴在了门上,只是还未听清楚里面的动静,乔妃就把门拉开了——三个小朋友齐齐往里面倾倒了下来。 “小孩子家家的,偷听大人之间的事儿作甚?” 乔妃扶额,看着面前最先倾倒下来的阮阮。 就在阮阮差点着地的同时,许婠琴拉住了她,并用手护住了小团子的脑袋,以免被磕着。 阮阮:呜,姐姐香香。 如此细节,自然落在了乔妃眼里。 许北仁揉着摔疼的手臂,却感受到一双带着杀气的凤眸,他满脸惊恐:“父、父皇!儿臣这就告退!” 说完话,他便拉着许婠琴、阮阮往外面跑。 “你们知不知道,咱刚刚、差点没命了呼呼!” 许北仁一边深吸气,一边说着,说话都是断断续续的,可见,他适才跑得有多快。 “没事,咱们先去南尘的房间躲一会儿~” 小团子眸光一闪,便带着他们去了南尘的房间。 这房间内的布置依旧,没有任何变化,只是许久没人打扫了,落了许多灰尘。 南尘看着这房间,心里满是感慨:人在北凉,无依无靠…天堂与地狱,好似都是由她决定。 躲在屋子内的四个小屁孩,开始安安静静地等待着,等待另外一边的暴风雨卷席过后,重归宁静… “哎哟喂,我说娘娘您啊,还是收敛下坏脾气,您看看,陛下的脸上,都有了这么大个红印子…” 这声音听起来,似乎是小顺子的。 江公公闻言,立马制止:“小顺子,说什么呢!快去干活!” “” 原来是娘亲打了爹爹呀… 阮阮正要松一口气,但又想到:是娘亲打了爹爹! 娘呀,爹爹不会又要杀了娘亲叭! “今晚宣阿阮用晚膳,乔妃,最好一同过来。” 咦?这莫名强制又霸道的语气是怎么回事?爹爹好像不杀娘亲了。 出去一趟回来,怎么感觉爹爹脾气变好了? ——“至于那几个失职泄密的御林军,砍了便是。” 好吧,那是阮阮的错觉!爹爹还是那个暴君爹爹。 “小东西,还不快出来?朕还没问你罪呢。” 许君义路过南尘房间门口时,低沉着声音说道。 小阿阮浑身一个激灵,走了出去,学会了假笑: “爹爹安好呀~阮阮好想你来着!阮阮要抱抱嗷!” 许婠琴与许北仁互看一眼,又是一噎。 有没有可能,他们不受父皇宠爱,是因为胆子不够大? 想是这般想,但他们可不敢这般作死。 第77章 为她而设 被爹爹抱回主殿后,小阿阮发觉,面前有着好多新奇的点心。 “哇,爹爹,怎会有这么多没见过的好吃哒?” 小团子两眼冒光,嘴角有些许湿润,一张带着婴儿肥的小脸蛋,也开始微微颤动。 许君义捏了捏那软嫩的小脸蛋,道: “新招来的厨子,天南地北的吃食都能做。” 不知怎的,这小东西在怀里的感觉比以前重了不少,甚至还长高了些。 也就一两月未见,这小东西变化极大,唯独脸上的小肉肉还是软嘟嘟的。 “陛下,东西都送来了,小殿下可还有什么想吃的?” 江公公汗颜,殊不知,御膳房因着此事遭老罪了!为了让小公主尝到天南地北的山珍海味,陛下直接招了不少厨子,还大改造了御膳房。 啧,实则是怕小殿下贪图外面的世界,又跑路了吧! 小阿阮大饱口福,而娘亲则是脸上阴森森地前来用了晚膳。 【没关系,南尘很快就要有机会出逃了,在此之后,狗男人要面临四方树敌的情境,我才不会管他哈哈…】 明明娘亲心里说不管,但心里的大实话又告诉阮阮:娘亲有些动摇了。 他们的误会到底是什么,她真的不会后悔吗? 原来娘亲也会好奇呀! 阮阮心里偷笑,随后开始大口吃肉。 … 清也道长招徒会当日。 京城中央最大的广场上,已经拦好了范围,不少平凡人家带着自家孩子现场报名。 阿阮也很无奈,被娘亲扎了一个高高的小马尾,头上带着小铃铛,穿着紫色烫金纹的小马面裙出场。 娘亲说的,这样方便行动。 小团子额前茂密的碎发随着风儿飘动,无暇如玉的小脸蛋,倒也透着一丝干净清爽。 许是从未见过这般形象的小阿阮,众人都感觉有些新奇。 “这不是小公主吗?竟然能参加招徒会?” “是啊,不是说被抓起来了么?” 有人议论纷纷,甚至开始对乔妃母女二人指指点点起来。 直到高台之上,那身穿龙袍朝服的男子,坐到了主位上,众人行了一礼,全场静默了下来。 “清也道长的招徒会很简单,乃君子六艺之中的射,射箭大比前,会给诸位一定时间准备弓箭。” 陈七用着内力宣布着主要的项目。 啧,他堂堂陈龙首,自从遇见小公主后,成了什么职位都能担的人了。 “什么?弓箭要我们自己准备?那不公平啊!” 人们纷纷提出意见,台下叽叽喳喳的闹个不停。 “哎,你们先别急,清也道长定的规矩,没说谁射箭准或者射箭远才算赢!其中道义,需各位考生自行参悟!” 嚯,雷鸣山收徒,怎么可能只是收谁射箭准啊? 带着自家孩子参会的人们,已经开始摸不着头脑了,他们得自寻弓箭,而且,不一定是准头好就是赢。 “娘亲,阮阮记得,乔家村有一种东西…” 是云川表哥设计出来的,名为弩,那玩意儿准头不算好,但能够射出几十箭… 据说,已经用于乔家兵的队伍里了。 云川哥哥还说,战场上射箭不重于精准,而在于多与狠。 【哎呀,不愧是我家阿阮,标准答案都想到了。】 一脸蒙圈的小团子:…? 这题,就是为她而设,毕竟这都是走个流程。 可阮阮见那些充满希冀的百姓们,心里不是滋味——他们好多人,对雷鸣山充满向往来着。 “怎的了?小阿阮不会觉得自己放弃了机会,就能够帮助那些,想要平步青云的平凡人家?” 似乎是看穿了女儿那副不忍于心,有背自己良知的表情,乔妃开始轻声问道。 阿阮一抬眸,便见娘亲那双通透的眸子: 【道家讲缘,那清也自然是看上了阿阮的哪一点,才会如此认定阿阮。】 如若阿阮打断了这个流程,但最终清也道长还是会选择她,而不会去选那些,还做着一步到达顶峰美梦的人。 小团子听着娘亲的心里话,她也好像明白了一些。 娘亲说的有理,也看得通透。 这次招徒会的目的,不是让阮阮来竞选,而是将此公之于众,让大家明白,清也道长选择了阿阮,阿阮并不是所谓的灾星!而是整个北凉的福星! 即便这些都是他们皇家编的谎话,却能够救阮阮于水火之中。 “娘亲,阿阮知道该怎么做啦,阿阮才不是傻白甜!” 小团子深吸一口气,同理心与同情不过是一时的事情,但所有的理智都会告诉自己该怎么做。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大家都找好了自己的弓箭。 富家子弟从家里取来最好的弓箭,而有一些人,只捡了树枝,装着弓弦,便准备上阵。 许北仁也来凑了个热闹,拿出了自己平日里最宝贝的弓箭。 “阿阮妹妹,射箭你力道不够,你真的没问题吗?” 按照琴儿所说,阿阮妹妹要是能顺利成为清也道长的徒弟,京城内的谣言也会破碎掉。 他该怎么帮阿阮呢? 小团子怀里抱着一个木匣子,笑眯眯地走上前:“二哥哥放心,阿阮有信心哒。” 说不定,阿阮比二哥哥还厉害咧。 虽然有一种作弊的感觉… 一组又一组的人上前射箭,鹄的被排列得毫无顺序,远近左右皆有,不少人冲着远的鹄的的靶心射去。 还有人用着木枝弓箭,一弦射三根不等。 有人力大如牛,能够射的很远,有些瘦弱的孩子,就连鹄的都未碰到。 一轮又一轮,总算该阿阮同二哥哥上场了。 这一局,全是皇亲贵胄参与,围观者皆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看看那些珍贵的弓箭,以及那些小公子们到底练到何种程度。 陈良也在场。 开始之前,还不忘嘲讽阿阮一两句: “小花瓶公主也来凑热闹啦?你不怕弦都拉不动么?” 陈良出生在将门,从小就对这些东西感兴趣,陈家也是从小培养陈良这方面的能耐。 小阿阮嘟囔着小嘴: “阿阮会用巧劲儿!陈良哥哥哒嘴巴还是和以前一样臭!” 说完,小团子蹲下身,开始整理着手里的木匣子,将里面的东西一一排列安装好。 第78章 诸位,服不服? 看着小团子一顿操作猛如虎,将那那么多的零件全部组装成了一个小巧的弓箭,那大小比例,似乎是按照小团子的身形定制的一般。 “这弓箭的形状怎这么奇怪,怎还能将箭装进去那么多?” “这样能射出去才怪!” 有人不信那小公主的小弓箭能够射得远,甚至可能连箭都射不出去!这弓弦,看起来就没有力道! 待所有人都准备完毕,陈七便开始让人整理鹄的。 “阿阮妹妹,你这是什么?真的能射出去吗?” 许北仁也有些疑惑,毕竟,常规的的弓箭从弓弦来看,这是绝对射不远的。 小团子笑了笑,故作神秘:“二哥哥可不要小瞧了阿阮嗷!待会儿你就能够见识到啦!” “准备就绪!” 陈七一声令下,各位公子爷小姐们开始拿起手里的弓箭,各个不一,有做工细致精美的,也有材质稀奇的,这也算是让众人开了眼界。 顿时,五颜六色的箭雨射了出去。 但小团子的动作稍微慢了半拍,所有人都有些好奇,这小公主会放出什么样的箭来。 阮阮对准了鹄的大致的方向,小指头用力一按那弩上的机关,伴随着一阵嗖嗖的声音,缩小版的箭连连射出,划出了一道笔直的线状。 懂行的人见状,立即站起身。 其中,陈将军就差点坐不住了。 “这、这是什么东西!如此妙哉!” 许君义那双矜贵的眉头一挑,笑道:“这小东西,倒是会给朕惊喜。” 倒不如说,是那个女人会给他惊喜。 “这、这东西竟然能射出这么多箭!怎么回事!” “那岂不是,小公主在作弊?!” 有人心生嫉妒,第一个不服气,开始大声说道:“小公主的东西根本不是弓箭!这简直就是作弊啊!” 场面开始变得热闹起来,有人叽叽喳喳讨论,却不敢真的骂阮阮,毕竟,皇家公主的身份还是摆在那里的。 仔细观看鹄的的结果,唯独小团子那小小的箭,射的最多且最远,几乎每一个鹄的上都有阮阮的箭。 “贫道找到了!” 忽地,清也道长那朗朗之音传来,用内力化开,在场的人听着,就犹如在自己耳边说话一般。 “什么?” 找到了? “小公主就是贫道要收的徒儿!你们不用比试了!缘分到此,贫道已经选中了小公主了!” 众人又一次面面相觑,他们本就有些不服气,现在清也道长选了小公主,那他们可就更不服气了! 乔妃汗颜,这清也的演技有些拙劣啊?就不能等大家都表演完了再说吗? “凭什么啊清也道长!小公主分明就是作弊了!” 一群人质问道,大家都不服气。 清也道长却不着急,不慌不慢地走到了小团子面前,抹了抹阮阮的脑袋瓜,反问道:“凭什么?来来,乖徒,你同大家说说,贫道凭什么收你为徒。” 一脸蒙圈甚至葡萄似的大眼珠子还透露着一抹愚蠢的小团子:啊? 所以,凭什么呀? “师、师父父,阮阮也不知道凭什么呀?” 清也差点一个踉跄,发觉自家乖徒确实不大聪明的样子。 “贫道看的又不是谁能射的准或者射的远,贫道看的就是其中巧劲儿!” “喔!阮阮哒弓弩虽然不及二哥哥的准头,但是阮阮都能够用的弩,还能够射出那么多箭!” 小团子用力点头,又继续道:“爹爹,国之强大,是看百发百中哒将军,还是看平民将士也能够上手,射出多箭且快狠准的力量咧?” 头顶上高高的马尾随着小阿阮抬头而低下,铃铛清脆的声音飘荡在微风中。 许君义笑了,手里拿着一杯茶,淡然道: “朕,更需要弓弩。” 这不废话,如此一问,所有人都知道,弓弩更有用。 一个百发百中的将军,怎么可能敌得过千军万马。 若是新来的将士也能够快速上手,发出多箭,且力道极狠,射程颇远,那简直就是如虎添翼! “这便是原因,诸位,服不服?” “” 谁还敢不服啊? “不是说小公主是北凉国的灾星么?清也道长竟然收小公主为徒?” 果然,这般问题,有人问起。 毕竟,雷鸣山怎么可能会收灾星为徒? 清也道长听了这话,嗤笑一声,又用内力传音道: “谁敢说我的徒儿是灾星的?!你们这群凡夫俗子,也不知从何传出来的话,诋毁我这能窥探天机的小才女!” 什么? 小公主能有机会参悟天机!那还是什么灾星!若是能够护北凉之国运,那简直就是福星啊! 乔妃稍稍松了口气,见这过程还算顺利。 “甚好!朕的小女能够拜在雷鸣山门下,乃我北凉皇族之骄!” 阮阮抬头,见高台之上的爹爹站起身来,原本有着淡漠之色的眉眼,竟然带着浅浅的笑意与骄傲。 “此事应当普天同庆,也该让乔妃回到后位!双喜临门,理应同庆!” 众人也是头一回见圣上如此龙颜大悦,不由得松了口气:今日没有人被暴君砍头,又是平和的一天啊。 “陛下!此事不妥!” 一旁陪同的大臣立马下跪,脸上尽是惶恐:皇上怎么就突然立后了?!而且还是没有任何身份地位的乔妃! 这后宫当中,不应该有冉贵妃为大么!那可是高丞相家的嫡女啊! 阮阮走到了娘亲身旁,原本还有些替娘亲高兴的,毕竟,听说皇后娘娘就是正妻,且是后宫中最尊贵的女子! 看吧!爹爹对娘亲还是“蓄谋已久”哒! 【呵,狗皇帝又在耍什么花招?这是想置我于死地么?前有冷皇后被诛九族,现在轮到我了?】 咦惹! 小阿阮被吓得浑身的毛孔都快炸裂开了。 “你们算什么东西,朕的决定,需要你们来掺一脚?” 许君义冷冷地瞥向面前下跪的几个老臣,面色如霜。 “可是,陛下,三皇子他…” 如若乔妃成了皇后,三皇子便是嫡长子,可那三皇子已经残废… 第79章 阮阮好像不那么笨嘛 “我家岚儿怎么你了?你说我如何,我不在意,但你胆敢说岚儿,那可别怪我不客气。” 娘亲就像是被点了炸药似的,立马冷着一张脸,看向那对三皇子欲言又止的老臣。 同时,暴君爹爹竟然走下了高台,站在了娘亲身旁,笑道: “拖下去,杖责三十大板。”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忘了,这位可是闻名天下的大暴君!他连自己的亲人都敢杀,更何况是他们这些嚼舌根的人… 顿时,全场静默。 小团子看着如此有“默契”的爹娘,眸子不由得一亮:爹娘是要和好啦?! “清也道长,朕的小女还小,朕要求你留在宫中教习小女,不得带去雷鸣山。” 许君义已经怕了,这娘俩要是又一个不留神溜走了,那他真的就是守着一座空荡荡的皇宫。 “嗯?可是,我还得带徒儿回去向师尊复命!” 清也摩挲着下巴,还头一回听说他雷鸣山收了徒弟不带回雷鸣山的。 “那便等个几年再说吧。” 许君义不温不热道,随后转身上了御驾,准备回宫。 一众人又是下跪恭送,还有不少嚼过舌根的人,为自己松了一口气。 “恭送圣上!” 不少臣子心不甘情不愿道。 北凉小公主被雷鸣山道长收徒一事,很快就要传遍大江南北,就连众人觉得,小公主现在特别受宠,是因着小公主争气,往后大有可为。 至于是否如此,也就许君义心里清楚。 阮阮开始每日跟着哥哥姐姐去上宫学,但她发现,宫学里的人变少了许多。 “姐姐,阮阮怎么觉得,人少了特别多咧?” 小团子牵着四姐姐的手,几乎是形影不离。 许婠琴瞥了一眼几个空空的座位,轻声道:“你忘了么,冷家覆灭了,自然少了不少人。” 那冷昌,也跟着受了连累,早就一命呜呼了。 坐在堂内的所有人听到小阿阮问这般问题,皆是用奇怪的眼神看向她。 “不都是你害的么,冷家全都死光了。” 还有不少拥护长公主的小姐们,开始嘀咕一两句,毕竟,长公主说的,要不是那小公主,冷家怎么可能会被冤枉。 “呵,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许婠琴将阮阮护在身后,随后拉着她坐在了自己旁边,翻开了书。 “你还有什么不会的,我教你。” 还有些发蒙的小团子,一张脸立马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哇哇哇,阮阮努力啦那么久!四姐姐总算要亲自教阮阮啦! 如此,姐妹二人脸贴脸,一起看一本书,姐姐柔声教一遍,小团子就会了。 就如同在此刻开了窍似的。 许婠琴都要怀疑这小团子是不是故意装笨的,明明还是个聪明的孩子嘛。 另一旁被“冷落”的许北仁,满是无聊地看着那过于和睦的姐妹二人,几乎成了无话不说的小姐妹了。 所以,他许北仁算什么啊啊! 小阿阮下了学,就要跟着师父学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阮阮也不懂,但是得学。 什么阴阳相合、五行之间相符性… “木火土金水,再给我画一遍。” 是师父清朗的声音,还在耐心地叫着小团子所谓的五行学说。 “师父,你是道士,为何还会医术呀?” 小团子不解,这两者之间,看起来不像是有关联的样子。 咚。 小脑袋瓜上又是一记轻轻敲打。 “你就未发现,医术上的五行阴阳,都与我道教的理论相依相融?来来来,你看这藏象学!金肺、水肾、火心…” 阮阮看着师父用树枝画图,她竟然能听懂… 怪不得,师父父的医术也那般厉害,原来是相同理论融会贯通呀! 在师父的加持下,小团子发现自己好像也并不笨嘛,那些药材,她居然能够一一认识出来,甚至所谓的七情六气也能够领会个七七八八。 …在下学路上,小团子有些愁,又看了看姐姐,问道: “姐姐,过几日是娘亲哒封后大典,冉姨姨会不会难过呀?” 毕竟冉姨姨在此之前,都是主掌后宫权利的贵妃娘娘来着。 许婠琴嗤笑一声: “你是不是看不起我母妃,我母妃才不稀罕那些东西!” “那、那冉姨姨稀罕什么呀?” 阮阮歪着脑袋,她也不懂,但是宫里人都在替冉贵妃不值,说娘亲比不上冉姨姨什么的。 “我稀罕的,自然是儿女健康长大,平安喜乐便好。” 不等姐姐回答,在不远处散步的冉贵妃已经开口了。 “母妃!” 许北仁同许婠琴一同喊道。 “冉姨姨安好呀!” 小团子眉眼弯弯,看向那身材丰腴,不失贵气,眉眼却是风情万种的美人。 女子优雅地点了点头,蹲下身,仔细打量一番面前的小团子。 而小团子却率先开口:“冉姨姨好美!阮阮喜欢!” 如此话语,倒是把冉贵妃逗笑了:“这小嘴儿跟抹了蜜似的,太招人喜欢了。” 语罢,女子轻轻地拂过小团子耳边的碎发,看了看面前的一双儿女,心情似乎不错: “也难怪,你俩天天绕着妹妹转,都忘了陪我这个做母亲的。” 兄妹二人对视一眼,讪笑一声。 冉贵妃深吸一口气,面上多了几分释然:她没有加害到这小娃娃身上便好,自此以后,她或许,要依附于皇后娘娘乔氏了。 阮阮现在更忙了,不仅要在爹爹娘亲之间转悠,还要去师父父那里学本领,更要去冉姨姨那里混点小点心吃… 几日后。 封后大典如约而至,不少众臣又一次入宫入席。 “陛下!臣等皆反对乔妃为后!陛下应当以国事为重!” “是啊,乔妃为后,没有任何利益可图,不能为北凉带来极大的利益!她不过是一介乡野女子!” 不等娘亲出场,那群叔叔爷爷又开始集体下跪并反对。 “吾等,认为乔妃娘娘不配为后!” 一众人齐刷刷地下跪磕头,许君义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群人这般团结一致。 正当殿内一片沉寂之时,门口竟然传来了一阵男子的声音,中气十足: “谁说我家阿青不配的?!” ps:读者宝宝们,求好评!求追更!嘤嘤嘤! 第80章 众臣子的脸好痛 殿外的队伍轰轰烈烈,好不壮观。 但,大家都不知这是怎么回事。 “舅舅!云川哥哥!” 小团子眼尖,立马认出亲人来,她站起身,奔着小短腿就要往那边跑去。 脑袋上的簪绒桃花,也随之晃动。 今日的小阿阮也换上了正红色的长袄马面裙,肩上还有精致的金边暗纹云肩,就如一朵盛开的昙花,上面绣着不少大气的云纹菊花。 “阿阮妹妹,你今日穿的可真好看!” 云川也是头一回见穿得如此繁杂的小团子,当真好看,那正红色,正好衬托出小团子那如雪如玉的肌肤。 乔阮知同云川的穿着也不差,几乎都是镶金带银,甚至还用上了明黄色的衣袖。 毕竟,乔家村可没有那么多讲究,如此出门在外,也不丢乔家的面子。 “这、这是什么?他们是何人?竟敢擅长皇宫!” 下跪的一群臣子有些慌了,怎么看着,这群人是不好惹的。 “他们竟敢穿明黄色的衣裳!简直是不成体统!这乔妃,定是要造反!” “就是!这乔家,怕不是要造反!陛下,您快让人捉拿这群反贼!” “” 那群老狐狸似乎对乔阮知父子的出场极其敏感。 “隐世乔家,城主乔阮知,在此见过北凉帝。” “少城主,乔云川,见过北凉帝。” 许君义微眯着眸子,点了点头,道:“多谢隐世乔家捧面子,愿意来一趟北凉皇宫。” 臣子们震惊得嘴巴大张,说不出什么话来。 什么?!隐世乔家?!他们都有所耳闻,但没想到,是真的存在! 据说,隐世乔家,完全垄断了各国资源矿石的命脉!若是谁敢得罪乔家,那乔家能够轻而易举地,让那个国度永远消失! 现在瞧着陛下的态度,竟然如此谦逊且礼让三分,这、这… “不过是听闻,今日是小妹的封后大典,自然来凑个热闹。” 乔阮知也不给面子,直接开口道,“倒是没想到,我家小妹在北凉如此不受欢迎。” 嘶。 一众人深吸一口凉气,不少人偷偷观察皇上和那乔家城主的表情,心里念着无数个完了完了。 “我家小妹不过一介‘乡野之女’,熙然不受待见得多。” 乔阮知冷哼一声,看向众人。 不少臣子觉得自己的发丝都打湿了。 “啊哈哈哈,误会,都是误会哈哈哈!乔皇后如此簪缨世家,背后有隐世资源,怎么看,都是最佳人选!” “是是是!” 一群人开始附和道。 乔云川看着那群人,差点笑出声,低声道: “难怪那群人敢张嘴就来,说妹妹是灾星,原来都是一群狗啊。” “” 众人想骂回去,但不敢。 阮阮差点笑出声,随后又摇了摇头,爹爹也是狗狗来着。 “我家小妹的嫁妆在此,乃十箱拓金,十五箱水晶,还有五十余箱铜铁矿不等。” 乔阮知一边说着,身后的人们便开始一箱又一箱地抬了进来,发出厚重的砰砰声。 如此声响,已经足够打击不少人的小心脏了。 啧啧,这滔天的富贵啊!十箱拓金?!这都够全北凉富裕五十年了! 可这在乔家眼里,就像是拿出十袋大米那般简单! 众臣子想哭,觉得自己的脸好痛,被乔家打脸打得啪啪作响。 谁说的!到底是谁说的!说乔妃不过是乡野粗女,没有任何背景的!这简直是要了他们的老命啊! “乔家如此诚心,朕自不会亏待乔家,也不会亏待皇后。” 谁敢亏待啊。 臣子们心里呐喊着,若他们是皇帝,早就笑醒了好么! “皇上,吉时已到,娘娘已经在殿外了。” 江公公笑道,见也差不多该行大典了。 乔家入座,阮阮又回到了爹爹身旁的小桌子面前坐好。 这是阮阮的专属座位。 而在高阶下,一旁的二哥哥和四姐姐,眼睛都要瞪破了。 他们之前干嘛了,听阮阮说爬山、逛街,他们竟然同情阮阮?觉得阮阮在乔家生活得水深火热,所以才中毒… 那什么,他们突然觉得自己很滑稽,就像个小丑似的。 他们到底在同情阮阮什么??不应该同情一下,没有见过世面的自己啊啊啊! 吉时到,那身穿正红色凤袍的女子正由宫女轻轻地扶着,长长的拖尾无不显露着一抹霸气,金丝朝凤的朝服,奢华又大气。 而娘亲的头上,还戴着做工繁杂的金丝凤冠,珍珠为眼,青玉点缀,无不喧嚣着女主人的权力与地位。 阮阮看直了眼。 今日的娘亲,不仅仅是漂亮,甚至还很霸气,浑身透露着一抹与生俱来的优雅与强大的气场。 “臣等见过皇后娘娘!” 啧,改口倒是挺快的,先前还不同意她做皇后呢。 乔皇后瞥了一眼众人,缓缓走到了许君义身旁,面无表情。 【狗男人你现在满意了吧?】 真以为她想做这个皇后么? 先先皇后丧命于纣幽帝,先皇后丧命于现在的皇帝,下一个不会就是她了吧? 宴会就此开始,不少臣子开始悻悻地观察着乔家的一举一动。 小团子又见不少好吃的,已经开始大口吃肉起来,嘿嘿,好多好吃哒!好多阮阮喜欢的! “阿阮妹妹,你当真成了清也真人的亲传弟子?” 云川开始轻声问道,毕竟妹妹有时候看起来呆呆的,不像是能够清也道长看中的样子。 “唔…” 小阿阮只想干饭,不想说话。 “对啦,娘亲,阮阮这里有一颗美颜丸嗷,是阮阮亲自做哒!就连师父父都夸阮阮做得好!” 一说完,小团子拿出玉瓶,递给了娘亲。 嘿嘿,美人娘亲就该好好保养皮肤! “小阿阮,冉姨姨给你吃了那么多点心,冉姨姨就没有一份吗?” 忽地,一旁的冉贵妃轻声问道,面露笑意,满是温柔。 “当然有啦!冉姨姨别急!阮阮后面会做很多哒!” 小团子乖巧地摆了摆手,小肉手开始在空气中笔画着,模样好不可爱,如此逗笑了不少人。 乔阮知开怀大笑: “哈哈哈,阿阮,往后可以安心来乔家玩,那些刺楸树,全城上下,皆通力铲除了!” 第81章 惊动四方 所有刺楸树都铲除了? 所与人闻言皆是心里感慨:这得要多大的人力物力啊!乔家上下,还真是齐心协力,万众一心… “好呀好呀,阮阮最喜欢乔家啦!” 小团子点了点头,可爱的小脸蛋上满是欢喜,嘴角的小酒窝略显清甜。 高位上的男子神色一变,有些不高兴了,怎么,就不喜欢北凉么? “皇上怎么不高兴了?陛下您不会这般小气,还要和小孩子计较吧?” 乔阮青看热闹不嫌事大,就喜欢看那狗男人不高兴的样子,哈哈哈,谁让乔家对阿阮是顶尖尖的好呢!这狗男人要有自知之明! 男子一双凤眸充满着危险意味地看向身旁的皇后,笑道: “皇后说笑,朕自然不会和阿阮计较,朕只是好奇,阿阮怎不喜欢北凉,喜欢乔家了?” 压力给到了阮阮这边。 “现在还质问阿阮了。” 盛装的乔阮青面色淡然,浑身透露着端庄,只不过说出的言语,已经在处处怼许君义了。 “哎呀,阮阮当然更喜欢乔家村啦,那里的人们不会把阮阮当灾星,不会归错在阮阮身上!” 小团子摆了摆手,故作成熟到,那撅着的小嘴儿粉嫩嫩的,还有些不服气: “北凉的叔叔姨姨哥哥姐姐们,把阮阮当做灾星,他们不喜欢阮阮,那阮阮凭什么要喜欢他们咧!” 顿时,在场的人皆是哑口无言。 他们突然意识到,这小公主哪儿是呆萌可爱傻白甜,分明是能够拎得清谁好谁坏的!而且!在此刻说出这种事,就相当于,现场鞭打一次曾经开口就说她是灾星的臣子们! 场面有些僵硬。 乔家人的脸色似乎也变得凝重起来: “亏得此事解决了,否则,我乔家可跟你们北凉没完!阿阮不仅是北凉的小公主,更是我乔家唯一的小公主!” “啊是是是,乔城主息怒啊,这些误会不都解决了嘛。” 咦老臣开始唱和调。 场面又开始缓和了些。 在几日之内,一系列的消息,几乎是震惊了整个山河湖海各个角落。 北凉的小公主被雷鸣山收下了;北凉国的新皇后,竟然是隐世家族的嫡女… 嗯…还有那小公主拿出了一副杀伤力极高的武器,若是投入军队之中,几乎是以一敌百的功效! 相邻各国都惊动了。 正在大典结尾时,士兵入场纷纷相报: “报!边疆来信,各国使臣即将入北凉境内,为祝贺小殿下成为雷鸣山弟子!” 许君义扶额,果然,各国又开始搞小动作了,他低垂着凤眸,漫不经心问道: “哦?有哪些?” “南月、西宁、东土,还有北荒之上最大的部落会派人前来!” 嘶,这么多国家?几乎都是北凉国周边的国度。 恐怕,他们此举的目的没有那么单纯。 “既然一月余陆陆续续会有各国使臣过来,皇后便安排好一月后的宫宴吧。” “” 阮阮觉得自己眼花了,她看到娘亲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老娘可不想干活,真是烦死了。】 果然,娘亲刚刚翻了个白眼! 阮阮也没想到,被师父父收徒,会引起这般起伏波动。 大典结束了,阮阮回到了偏殿,准备看看乔无常怎么样咯,却见面前的小顺子愁眉苦脸。 “小顺子,你怎么啦?” “哎哟,小殿下,奴才没怎么,就是这白罴,挑食得很呐!” 小顺子一边说着,一边指向了那堆满了竹子、竹笋的房间,还有那调皮的乔无常,正在此间打滚儿。 乔无常已经有一个月大了,身子圆滚滚了不少,也变大了两三倍! 小顺子寻思着,这白罴要吃竹子,见它长了牙,准备试试让它熟悉一下竹子。 谁知道,那到嘴的竹叶,乔无常是一点都不感兴趣! “竹笋咧?” 阮阮记得,那白罴最爱吃竹笋来着。 “嗐,那些笋有些老了,还咬不动!” “没事,崽崽还小,往后再说…” … 小阿阮依旧跟着师父父倒腾各种理论,随后又倒腾些草药。 “乖徒,你刚刚给我吃了什么东西?!” 小团子手搓药丸,直接合着点心,喂给了最最最亲爱的师父父。 越与清也道长相处久了,小团子越是发现这个吊儿郎当的师父父,好像还有挺多宝贝的,每一个她都感兴趣的很呐。 这不,新研发的小药丸子,自然要给师父试毒。 毕竟师父父什么毒都能解,阮阮放心的嘞。 “师父,你帮阮阮看看这是什么药丸呗。” 她瞎折腾的,也不知道有什么药效。 平日里懒散的清也,也是第一次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家逆徒,咳嗽几声,面红耳赤。 “你这逆徒,把我当…” 原本要破口大骂的师父,在一瞬间整理了自己的面容,面上带着温柔的笑意: “徒弟乖,为师永远是你的后盾。” 阮阮:? 啥情况,平日里的师父父虽然温和,但不至于温和到这般软绵绵还有点恶心哒! “乖~想不想吃糖人?我这就去为你买。” 此时,愣在原地目瞪口呆的小团子:啊? 师父不是说吃糖对身体不好咩,还说吃糖往后长大了脸上容易长痤疮,皮肤也会变丑来着… “师、师父,你可不可以正常些?” 小团子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又歪着脑袋,左右上下打量了一番师父。 噢! 小阿阮顿悟!师父是吃错药啦!那是阮阮哒药效! 好好玩! 阮阮某光一闪,脸上的笑意愈来愈深… 清也道长猛地甩了甩脑袋,才清醒过来: “我刚刚和你说了什么?” “刚刚师父说~乖徒儿~为师要为你买好多糖糖~” 小阿阮学着那有些恶心的语气,又吐了吐粉嫩的小舌头,做了个鬼脸,立马跑出了专属于师徒二人的无相阁。 “好你个孽徒!竟敢拿药丸戏耍我!看我不收拾你!” 说完,清也怒踢开门,手里的拂尘都气直了… 就这样,不会丝毫武功的小团子被那充满内力的拂尘卷了回来…她讪笑: “师、师父父,嘿嘿…阮阮不是故意哒!” 是有意的。 第82章 师徒二人贱兮兮 “你这小顽皮,往后可不要再做出此类害人名声的药了!” 清也道长盘起的青丝全都松散而下,那清秀的眉毛已经气得往上挑了许多。 而那小团子正被师父父拎起衣领,半悬在空中。 “师父!!” 眼见着师父要拿着拂尘打自己的屁屁了,小团子猛地大吼一声,甚至还举出了一只手臂。 “嗯??” 这小团子还有什么想说的? “那、那个,师父父呀~阮阮想申请最后用一次这个药药!” 阮阮眨巴着那无辜地大眼睛,软声说道,语气里尽是祈求。 “做什么?” 清也眉头一挑,自然好奇,这小团子究竟还有什么鬼主意? “给我爹爹用用?” 小阿阮舔了舔有些干的唇,紧张道,这话里,还在试探着师父父会不会同意咧。 清也立马放下了阿阮。 原本还有些凝重的神情,突然又扭曲一瞬,立马露出一抹大笑,那眉头都舒展开来:“这主意,貌似还不错?” 嚯嚯哈哈,那狗皇帝平日里凶巴巴的,亦或者板着一张面瘫脸,眉眼间矜持高贵,又时不时笼上一层寒光。 啧,若是真的给那狗皇帝吃了。 场面或许有点好看。 师徒二人对视一眼,开始贼兮兮地笑了起来。 “为师准了!” 指不定,那狗皇帝都不会发现哪里不对劲哈哈哈哈!太好玩了! 许霸天被那惊人的笑声吵醒,狗眼一睁开,又继续睡:…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师徒俩都是一样样的。 如此,小阿阮拿着自己的药丸,偷偷溜进了御书房。 “爹爹~阿阮来咯!” 小团子神秘兮兮地,脸上挂着一抹灿烂的笑意。 许君义前一秒正皱眉看着那些犹如废话的折子,下一秒见小团子在此,眉头微微舒展,道: “你怎么过来了?来。” 骨节分明的手指动了动,示意让阮阮过去,随后,江公公又端上了一盘点心。 阮阮自然不客气,蹦跶到了爹爹面前,开始拿着点心,不客气地吃了起来。 “唔,爹爹,这个好好吃,你也尝尝~” 小团子满手碎渣,拿着那咬了一口的点心,放在了爹爹面前,在此之间,阮阮已经把小药丸藏在了点心内。 躲在房梁上的清也道长,喝了一口桃花酿,满心期待:乖徒,今日好不好玩,全都靠你了! 男子眉头一挑,打量了一眼那表面有着小小牙印,且满是碎渣的糕点,倒有些稀奇:这小东西还有分享吃食的时候?往日里,这小东西生怕旁人给她抢了。 阿阮眨巴着眼睛,看着面前的爹爹,一双亮晶晶的眼里,满是期待。 可许君义还在打量着她。 “爹爹嫌弃阮阮咩,嘤…” 一口一个嘤嘤怪,搞得好像这个坏人是许君义。 只见暴君爹爹深吸一口气,还是淡然地将那点心咬来吃了。 小药丸是由蜂蜜搅合而成的,入口即化,因而,许君义根本没发觉小药丸的存在,只是觉得,这次的糕点偏甜了些。 “怎么样,是不是很甜呀爹爹~” 稚嫩的声音正甜甜地问着许君义。 而那男子却拿起旁边的茶水,喝了一口,解解腻,一张无暇的玉脸似乎还在回味。 “嗯,确实。” 小团子看着爹爹,等啊等,也不知爹爹何时能变一变。 “爹爹,阮阮可以看看你哒玉玺咩?” 勇敢阮阮大胆问! 在房顶的清也都不得不佩服,这乖徒弟是真的勇,不过,他已经尝遍百毒,药效很快就能过去,但这狗皇帝就说不准了。 指不定,得维持个一天两天。 “自然可以,阿阮的需求,朕都会满足。” 果然,爹爹的声音变得就像温水一般柔而细腻!再观那双原本没有任何波澜的凤眸,其中柔光就如夜晚的月光一般! 小团子深吸一口气,见爹爹已经将玉玺递了过来。 这个药丸,会让人变温柔,也会让人变听话来着。 忽地,小团子又是灵光一闪,问道:“爹爹,可以告诉阮阮,当年为何娘亲和阿阮会被关在冷宫里咩?” 嘿嘿,阮阮真聪明! 许君义看了小团子良久,目光依旧柔和,但始终不开口: “只是误会。” 回答得很简洁,似乎是本人的意愿当中,真的不愿与阿阮讲清楚。 “爹爹可以说清楚些!阮阮很想知道呀!” 在阿阮逼问之下,许君义的眸子顿时失去了聚焦,若有若无地看向远方,似是失了神。 “当年啊…” 神思触及往事,渺渺香烟,似乎带走了男子的思绪。 小阿阮就这样认真地盯着爹爹,可爹爹竟然变得有些哽咽,一双凤眸通红,泪光闪烁,满是悲戚。 咦!爹爹怎么还哭了! 阮阮也是头一回见这样的爹爹! “爹爹?” 小阿阮站起身,在许君义面前晃了几下手,依旧不见他回神。 完了完了,该不会闯祸了吧?爹爹变傻了怎么办? “阿青…朕的阿青…” 爹爹喃喃着,带着哭腔,似乎是陷入了莫大的悲哀之中。 书房内陷入了一片寂静,直到娘亲骂骂咧咧的声音打破了如此场面: “狗男人你倒是给我批点人来帮忙啊!还有那些资金,你可真为难我!” 吱呀—— 门就这样被娘亲推开了,身后还有一副惶恐面孔的江公公。 不过,也正好是娘亲的声音,让面前的爹爹回了神。 “阿青…” 一身正红色方领补服的娘亲愣了愣,:【这人怎么叫得这么恶心?】 “狗皇帝,别这么叫我,我和你说正事儿呢!” 小团子立马跑到了娘亲面前,拉住了娘亲,脸上挂着讪笑:“娘、娘亲,要不你明日再找爹爹?今天哒爹爹有点不一样来着。” “阿阮,他咋了?” 乔阮青似乎发觉哪里不对,伸长了脖子,皱着眉头,微眯着眼睛,开始仔仔细细打量起来。 谁知自己一靠近,就被那许君义一把拥入了怀中,嘴上柔声喃喃着: “阿青…是朕不好,朕离不开你…” 乔阮青被吓了一跳,想要挣扎,却发现这狗男人力道还挺大。 小阿阮转过身,假装什么都没看到:溜了溜了… 第83章 算盘珠子蹦脸上了 已经“润”到房顶的清也道长,看着那蹑手蹑脚做了亏心事的小阿阮,不由得好笑:“啧,乖徒颇有为师当年的风范。” 他小时候啊,也没少被师父训过,干的那些缺德事儿也比阮阮多得多。 小团子一出御书房,就立马跑回了自己的房间躲着。 南尘见那气喘吁吁的小团子,有些怪异:“怎么了?” 他还是第一次见这小公主如此慌张,甚至像是做了什么坏事的小孩。 “南尘,我刚刚好像干了一件坏事,怎么办呀…” 小男孩歪着脑袋,脸上竟多了一抹好奇,毕竟,平日乖巧的阿阮,很少干坏事的。 谁也不知道御书房内,留下爹爹娘亲后,发生了什么。 阮阮原本已经平静下心情来,准备吃个水晶皮红豆方糕压压惊,她刚咬下第一口,殿外就传来了小顺子的一声喊: “小殿下,皇后娘娘传召您去一趟凤鸣宫呢!” 这凤鸣宫是新建的中宫,是现在娘亲住的地方,也被爹爹命名为凤鸣宫了。 小阿阮手上一抖,糕点掉落在地上,红豆馅儿全都沾上了地上的灰尘。 她感觉大事不妙,背脊发凉… 怎么办,要不要找师父父帮忙? 原本还想找清也道长的小团子突然意识到,师父已经逃离皇宫,出去喝酒,悠闲逛街去了,换句话讲,叫做避风头。 小团子只好跟着小顺子去了凤鸣宫。 凤鸣宫极其宽敞,其中奢华更不用多说,只是这殿内的布局,似乎都是按照乔家村娘亲房间的布局来的,看得出设计之人,是用尽了心思的。 “皇后娘娘,恕臣等无礼,此前国库亏空,若是再大办迎客宴席,我北凉真的会…” “你们想说什么?” 这群人的声音被打断了,传来了娘亲极其不耐的质问。 “娘娘,眼下有一种最好的法子,那便是先用您的嫁妆补于国库亏空,再大办宴席不丢我北凉国的面子…” 听着那大臣的话,阮阮都觉得脸疼,可能是他们的算盘珠子蹦脸上了来着。 她这么小的小孩子都知道,这些人是在打娘亲嫁妆的鬼主意!或者,还在打娘亲背后的乔家,那泼天富贵的主意! 【本来今日就烦,这群人更烦,老娘现在想杀人。】 阮阮一度担心娘亲的精神状态,但娘亲面上依旧是一副端庄威严的模样。 “娘、娘亲,阮阮来啦…” 小团子的话音,头一次这般中气不足。 乔阮青瞥了瞥一旁心虚的女儿,又看了看那群还在恳求自己倒贴的大臣们,心情似乎又一次跌入了谷底。 她呼出一口浊气,道:“看来北凉贪官太多,该让皇上好好查查了,至于国库亏空一事,你们怎不去问问陛下意下如何?” 怎么?专挑软柿子捏? 众臣互相看了一眼,似乎有一种被识破真相的恼怒,随后收敛情绪又道: “娘娘深知陛下的性情,臣等不敢…” “不敢?你们就不怕,本宫也能杀了你们?” 小团子在一旁瑟缩着脖子,看着那满是怒意的娘亲,甚至还用茶杯摔了摔木桌,她心里有些发憷:完了完了,娘亲是真的动怒了,待会儿阮阮该怎么办哟? 一群臣子开始恹恹而去。 不少人心里还在大骂皇后:乔家富可敌国,帮扶一下北凉怎么了?这皇后是个目光短浅的小妇罢了! “许姩阮。” 娘亲强硬的声音响起,叫的不是乖乖女儿,也不是阿阮,而是直呼全名。 阮阮一哆嗦,走了过去,面上扯出一副牵强的笑: “娘、娘亲,怎么啦?不会是爹爹欺负你啦?” 一句爹爹欺负你了,听得娘亲浑身一僵,随后,耳尖上冒出一抹红霞,似有似无。 “咳,你对你爹干了什么?” 许君义绝对是吃错了药,而且,极有可能就是阮阮干的! 小团子低垂着脑袋,睫翼微颤:“阮、阮阮给爹爹吃了新弄好哒药药…想看看爹爹温柔的样子…” 乔阮青闻言,嘴角抽搐的厉害:【没想到,自家阿阮也有这么皮的时候…】 许君义温柔的样子? 娘的,那狗男人一见到她,又是抱,又是埋在她胸膛面前哭红着眼的… 一想到如此,乔阮青觉得自己的脸颊还有些发烫。 小团子能够听到娘亲的心声,自然也莫名其妙地“目睹”了这般场景,若不是不合时宜,小阿阮只想“哇哦”一声。 原来爹爹这么粘娘亲的呀! 乔阮青回过神,又看了看那直勾勾盯着自己,好似在看什么有趣东西的阮阮,眉头一蹙: “解药呢?赶紧让你爹恢复正常,明日早朝,他若是听了那群老狐狸的话…” 后果不堪设想!君子绝无戏言,若是温柔爹爹在朝堂上也那么好说话,答应了要娘亲的嫁妆补入国库的话,吃亏的都是娘亲来着! 小阿阮似乎是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一双水灵灵的眸子瞪得大大的,随后又摇了摇头,满脸惶恐: “阮阮还没有做出解药!” 哦豁! “娘亲别急,阮阮这就去找师父父!” 小团子带着话尾,跑了出去,那小短腿的频率都高了不少。 阮阮还是第一次,有理由名正言顺地出了宫,不过,身后还有陈七叔叔跟着。 “陈七叔叔,我师父最爱喝酒,这里哪家酒楼最出名呀?” 小团子立马锁定了目标,在天黑之前,一定要把师父父带回宫,然后…一起配置解药! 阮阮也想过自己配药,可是没有师父父监督,万一弄出什么差错,爹爹一命呜呼了怎么办! 看着这繁华的京城,其中高楼不少,酒楼更是数不胜数,大街上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 这种热闹与乔家村的不一样,似乎多了几分市井气息,少了几分淳朴的人间烟火气。 “这么多酒楼,怕是不好找。” 陈七皱着眉,有些犯难,这京城内的酒楼,最出息的,几乎都处于那些柳街花巷处。 那种地方,小公主可去不得,这清也道长身为道家人,应该不会出现在那种地方吧? 第84章 下次还敢 此时的清也正喝着小酒,欣赏着美人跳舞,好不快活… 别问他是怎么来的,问就是他问了路人,谁家酒楼最出名。 陈七带着小团子逛了不少酒楼,但没有发现清也的身影,几乎大大小小的正规酒楼都走遍了… “叔叔!请问,京城最有名的酒楼在哪里呀?” 阮阮头一回觉得陈七叔叔不靠谱,于是自己随机拦截了一个路人,问道。 路人见是那小小的糯米团子,眉头一挑:“小姑娘,难不成你要喝酒?我北凉大律,可是禁止十岁以下的孩童喝酒的!” 阮阮脑袋摇成了拨浪鼓:“不是呀,阮阮是要找师父父,师父父应该是去最有名的酒楼喝酒去啦。” “找人?啧,最有名的酒楼,可不是你这种小娃娃该去的地儿啊!” 更何况还是长得这般冰雕玉琢的小姑娘,若是去了,被那老鸨看到了,怕是回不去哟。 陈七揉了揉眉心,心下发觉不妙。 那清也道长,当真是去了醉仙楼? “陈七叔叔,他们都说是醉仙楼,我们快去呀!” 小团子拉着陈七,想要往前走,却被陈七拉住了:“小殿下,您不能去,我去那里找他便好。” “可、可是,阮阮这么可爱,若是被人贩子抓走了怎么办?陈七叔叔放心阮阮咩?” 小团子依旧抓着陈七的手,似乎倔强的很,她偏要去看看,那醉仙楼是什么地方!再者,小团子说得也不无道理。 若是阮阮在京城内失踪了,他可以想象,御林军齐齐被暴君千刀万剐的形象。 “好,小殿下莫要远离了我的视线。” 说完,陈七便让小团子骑着自己的肩膀,一路走到了那烟柳之地,大街小巷还算热闹,就连整个街道都遍布了胭脂的香味儿。 此地很少有人带着孩童来,小团子骑着陈七的肩膀,尤其显眼,不少路过者皆是看怪物的眼神看了过去。 “醉仙楼!” 阮阮一眼便见到了整个街道上最为富丽堂皇的酒楼,一双亮晶晶的眸子里,映射出那三个字的大牌匾。 小奶音满是兴奋,并未意识到她出现在此处,是有多突兀。 众人又一次看了一眼小团子,随后继续做自己的事儿。 心里几乎都在叹息:这又是哪家子的败家爷们,要把自己的闺女卖给醉仙楼了!这闺女长得还怪标致的,往后说不定会是个花魁! 毕竟,这楼里的姑娘们,没几个有这小姑娘水灵的。 陈七板着脸,走进了醉仙楼,门口揽客的姑娘们皆是看得一愣愣的,哪儿有人这样带女娃娃来的? “这位爷,您是…” “我找人,清也道长在不在你们这里。” 陈七的声音冷冰冰的,似乎不愿意多沾惹这些花花草草。 “哟!这不是陈龙首!您怎么还来这种地方?” 醉仙楼最不缺的就是达官贵人,有人一眼便看出了陈七的身份,众人闻言,皆是胆寒而惊悚。 在这个京城内,旁人杀人犯法,可陈龙首杀人不犯法,他是陛下身前的红人,也是御林军之首,自是杀了人,编一个由头便是。 阮阮依旧没有意识到,此地不是她这个小朋友该来的地方,反倒是笑眯眯地打着招呼: “陈七叔叔,他们都认识你耶!但是他们怎么都在发抖?” “” 陈七只想翻个白眼,这小殿下以为,人人都像她一样?他堂堂陈龙首还有要面子的。 “陈、陈龙首,您找清也道长?他在里面呢!” 果然,那些女子见是陈七,说话都变得不利索了。 陈七也懒得理会,径直走了进去,肩上还坐着一位“骑马”的小女娃。 嘭。 雅间的门被粗暴地踢开了,清也正喝着杏花酒酿,听着小曲儿,面上欢快得很呢,谁知有个扫兴的来了。 “师父父!快救阮阮,啊不对,快救阮阮哒爹爹。” 小团子一着地,就往清也道长那里跑,一手拉着清也的黑色道袍。 “哎哟喂,我说你怎么跑这儿找我,哎哎,等我听完这首曲儿再说啊,我可是付了钱的…” “” 那些穿红戴绿的女子看着道爷走了,也都停了下来。 只见阮阮飞快地拉着师父出去了,随后启程回宫。 守在醉仙楼门口的壮汉见阮阮等人离去的摄影,朝身后身形稍瘦的人说了什么,便悄然离去。 陈七已经快要怀疑人生了:谁懂啊,这清也道长原来也是个好色之才!亏得他以为雷鸣山上的人都是清风道骨者… —— 当小阿阮再度拿起解药的小药丸时,她的小手还在不停哆嗦,心里还在想,要是喂了爹爹解药,被爹爹揍一顿怎么办? 摇了摇小脑袋,脸上的婴儿肥也随之颤动。 罢了,人固有一死,大不了被爹爹骂一顿! 鼓足了勇气,阮阮将解药调解在了茶水中,端给了正在御书房的爹爹。 此时的许君义眉眼之间少了几分凌厉之意,平心静气地看着那些废话折子,随后耐心地用着自己的朱墨圈圈点点。 “爹爹,喝杯茶~” 嗯,温柔爹爹太好说话了,面前的爹爹想也不想,就喝了下去。 还不等小团子趁机退下,就被爹爹拉住了后脖领子。 “许。姩。阮。” 一字一句,比娘亲叫自己的名字还恐怖咧! “爹、爹爹安好呀~阮阮不打扰你咯,阮阮这就出去来着…” 转头一看,身后的爹爹面色难看极了,都快滴出墨汁儿来了,眉眼间的怒意更甚! “啪。” 小团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爹爹拎了过去,在自己软乎乎的屁屁上打了一巴掌: “没有下次。” “爹爹在说什么呀,阮阮不知道,什么有没有下次!呜呜!” 小团子吃疼,还是挣扎地逃脱了爹爹的手掌心,随后奔着小短腿跑了出去。 咦惹,被爹爹收拾了一顿。 但她下次还敢(不是)。 … 幸好,第二日早朝,许君义处于一种正常的状态,众臣子开始小心翼翼提议国库一事。 但最终被许君义披头盖面地骂了一顿。 于此时,民间又有一波怨言传来:皇后娘娘竟不愿用自己的嫁妆充公,为北凉做贡献。 第85章 让你老祖光宗耀祖咧 阮阮听得怒意噌噌上涨:明明是娘亲自己的东西,凭什么要充公? 那些人是在用道德绑架位于高位的娘亲! 学堂上,小阿阮心不在焉的,身旁的许婠琴见了,眉头一蹙: “你这是在烦心什么呢?小小年纪就有了烦恼?” 四姐姐揉了揉小团子柔顺的脑袋瓜,面露笑意,随后拿出一张纸,开始写写画画。 “姐姐,呜呜,娘亲被好多人骂,那群人坏坏,就是想要娘亲的金子!” 爹爹都没有打娘亲的金子的主意,反倒是那群臣子叔叔虎视眈眈… “国库亏损是真,但也不至于只欺负一介女子吧!” 许婠琴听了也有些不爽,若那是她自己的嫁妆,一群人恳求自己把那些钱财充公入国库,那简直就是明抢… “姐姐说的对!为什么他们不捐钱钱咧!” 小团子眸光一亮,想到了娘亲之前说的,该好好查查贪污之人,还有还有!娘亲心里似乎已经有了奸臣、贪官的名单了! 见阮阮有什么想法,许婠琴有些好奇: “小阿阮可是想到了什么法子帮父皇母后?” 小团子点了点头,却又捂着嘴巴摇了摇头。 这件事是阮阮哒秘密,自然不能轻易说了出去。 国库亏空的事儿闹得夫妻二人头疼,其中,散播如此传言的臣子,竟然直接被抓了起来,全家灭口… 暴君依旧是那个暴君,众人颤颤巍巍,不再敢用这种法子来逼皇后。 “你们当真好的很,朕还不至于窝囊到要一女子的嫁妆来充公!还有人胆敢贪图乔家资产,朕不介意让你们一家九族都流放去北荒之地!” 今日的陛下,当真是气炸了。 江公公心里感叹着,这些人也真不要脸,人家陛下都没有如此逼迫皇后娘娘,他们这些人操的什么心? 不就是想割分乔家,顺便分上一杯羹么? 真当皇后一家那么好惹? 答案是不好惹,还有皇后家的小团子也不好惹。 阮阮默默记下了娘亲心里的名单,开始让陈七叔叔带着自己和许霸天,以及御林军出动。 没错,许霸天! “就是这里,梁府!陈七叔叔,你快去打个招呼。” 小团子依旧坐在陈七的肩膀上,春日时节,整个梁府都飘荡着一股花香。 梁府门口的家丁见不少御林军停留在自家门口,都吓破了胆,连忙跑回去禀报。 无须多时,梁老爷走路一颤一颤地出来了。 “陈、陈龙首今日怎会来我府上大驾光临?” 那梁老爷的额上尽是汗珠,一双眯成缝的小眼睛,几乎看不出其中意味。 “无妨,今日小公主想来看看梁府的花开的如何。” 小团子点了点头。 那中年男子见阮阮坐在陈七的肩上,连连下跪行礼:“哎哟,恕臣无礼,小公主长乐无极…” “别行礼啦,快带阮阮进去看看呀。” 小团子笑眯眯地摆了摆手,随后让人跟了进去。 这架势,不像是来做客的,而是来做佛的… 梁老爷心里一个劲儿暗骂,这小公主来府上作甚?简直是荒谬无礼! 心里骂归骂,但还得陪着笑,带阮阮进了客堂,让人准备了点心。 小阿阮一口一个桃花糕,又觉得有些腻,口感不如宫内的好吃,于是又喝了一口茶。 梁老爷也不敢走啊,只能在这儿尴尬的赔笑,顺便让自家小女过来,与这小公主结交一番也是好事。 阮阮吃饱了,就开始带着陈七四处晃荡,看看那满园的杏花,白里透着粉,一阵风吹来,犹如一阵玉雪。 “许霸天,你多闻闻,有没有闻到值钱的东西?” 小阿阮蹲下身,同身边长大了不少的许霸天说道。 现在的许霸天,同成年的大狗没什么区别了,一身灰褐色的毛发,让他看起来更像一匹狼。 许霸天瞥了一眼身旁的小豆丁主人,又挠了挠耳朵,甩了甩脑袋。 随后慢悠悠地走着,一边闻一边走动。 值钱的东西嘛,许霸天在乔家闻多了,自然能找到些。 阮阮一路跟着许霸天走,越走越荒凉,竟然来到了一处长满青苔的老墙皮处。 许霸天不走了,在那里刨土。 陈七见状,立马让身后的御林军帮忙刨土… 跟上来的梁老爷见状,吓得不轻:“哎哟喂小祖宗,您怎么到这儿来了,这里周围都荒废了,可别在此处待…” 他走上前来,看清楚这群黑压压的御林军竟然在挖土,更是吓得不轻。 “各位大人,你们这是作甚啊,这里是我梁家老祖宅,可挖不得!” 陈七拦住了梁老爷,笑了:“梁老爷见笑了,我陈七不过秉公办事,您还是好好在一旁看着就行了。” “” 中年男子嘴巴微张,竟然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在这小小的荒地里挖呀挖…一群御林军的速度极快,不出半个时辰,青苔老墙之下便挖出一个大坑。 “龙首,这里面有个密道!” “哎哟喂!你、你们别这么过分啊!这可是我梁家祖宅!” 那中年男子更慌了,慌得走来走去,硬是没法子阻挠陈七。 毕竟,陈七代表的就是陛下的人!要是陈七一个不高兴,想把他砍了都不在话下! 阮阮略有些兴奋,想要跟着爬进去,却被陈七一把捞了起来:“小殿下,同我在此处安心等待就好。” 就怕这老狐狸在这里玩什么花招。 梁老爷气急败坏,又无能为力。 “龙、龙首,里面好亮啊!” 又一次惊呼,似乎众人被闪瞎了。 小阿阮静静等着,只见那十几位御林军,一箱又一箱地将那黄金珠宝抬了出来,在春日灿烂的阳光下,确实很亮… “原来梁爷爷家如此富裕呀,怎就不能以身作则,将这些财富充公了去?” 小团子开始阴阳怪气,解气!太解气了!就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梁老爷脸上僵硬一笑:“小殿下说什么呢哈哈,这些都是老祖的家底,我们这些后人,也不敢动啊…” “喔,既然这样,本公主替你做决定吧~把这些都充公了,让你的老祖都光宗耀祖咧!” 第86章 搜财犬许霸天 “大、大胆!” 梁老爷闷吼一声,却想起对面这小娃娃是皇家公主,自己才是大胆那个。 陈七见状,直接拔出腰间的长刀,挂在了梁老爷的脖颈处:“你刚刚说什么?” 啧,杀气极重。 “陈龙首,我是说,公主想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可这是梁家老祖的东西…” “喔,梁家老祖的东西阮阮碰不得,但母后家背后的东西,你们就碰得咯?” 小团子的声音依旧是软绵绵的,却清脆得犹如百灵鸟的歌喉一般,回响在梁老爷的耳边,越听越觉得恐怖… 梁老爷浑身发颤,额头的汗珠就要浸透了领子。 这是不给也得给啊。 小公主来他家,目的就是来明抢的。 “陈七叔叔,把这些搬回宫,给爹爹看看吧~爹爹说是梁家老祖的,那便是梁家老祖的!” 啧,真当阮阮好忽悠? 给了皇帝看,那梁家基本上没有什么活路了! “哎哟喂,小祖宗您等下,这些东西,您就直接送给陛下充公吧,别说什么梁家老祖不老祖的了!” 梁老爷的态度大转变,他似乎明白了,别看这小公主平日里呆呆的,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要是真动起狠劲儿来,他梁家当真不保。 忽悠不了小殿下,那就退而求其次。 “为什么呀?” 小阿阮转过头,满脸天真问道,似乎满脸不解:明明你刚刚认真地和我说实话,这些实话告诉爹爹了又怎样? 完了完了。 中年男子的双手疯狂抖动,还在想着什么法子来忽悠这小公主。 可最终,他拦不住那小公主的去路,若不是陈七及御林军在场,他能起歹心,杀人灭口。 一箱又一箱的金银财宝被扛进了皇宫,丢到了许君义面前。 那男子琥珀色的眸子,又一次凝集了一股浓重的杀气与阴鸷,看着这一堆东西,倒是觉得好笑: “你同阿阮去搜的?” “回禀陛下,正是!许霸天,哦不,小殿下的狗儿当真厉害,能够精准找到梁家的贪污之物!” “你说什么?许霸天?” 这是什么名字?如此狂妄,且姓许。 陈七一噎,不再说话,低着头,假装自己什么都没说。 “罢了,把梁家全都流放去北荒吧,至于这狼狗,若是有用,可以继续用,朕准了。” 身为一国之君,他恨不得把那些北凉蛀虫全都清扫出门,如今阮阮有这个兴致,便随了她去。 正好,国库也能回一大口血。 曾经的小阿阮,被北凉上下称为灾星,如今的小团子,已经成了京城上下,臣子们闻风丧胆的——扫贪公主! 太恐怖了,第一个开头的是梁家,接下来一一是王家、朱家… “那小公主的狗儿啊,能够精准地搜查出各大贪官所贿赂而得的钱财,啧,简直神奇的很。” “哪儿能称狗儿,应该叫小殿下的神犬!叫做许霸天!我还听说啊,陛下因着国库渐渐回温,已经减轻了不少民税!” 平常百姓自是乐意见到这般好事。 忽然间,小团子与许霸天的形象,变得伟岸起来了。 就这样,娘亲的宴席准备也变得轻松了不少,其间,冉姨姨每日都会帮着娘亲处理一些棘手的事情,两人的关系,似乎也同几位小娃娃一样,变得亲切极了。 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清明将至,那各国的使团也都入了北凉境内,陈七带着御林军忙的不可开交。 小阿阮却难得悠闲,同哥哥姐姐们在宫内玩捉迷藏。 这一次是南尘做鬼,阮阮深知南尘的厉害,他可以用内力感知身周的人,所以,阮阮决定要跑远些,躲在一个从未去过的地方! 说到做到,小团子往北方走去,越走越远,也越来越陌生。 此地几乎没几个宫人路过,若说荒凉,却看起来经常有人打理;若说奢华,却总带着一抹神秘的意味。 原本还有些迟疑的小团子,被那殿内的一声钟响吓了个激灵,钟声沉闷而空洞,回荡在空中缓缓徐来。 “阿阮,就差你了,我要来找你了!” 南尘高声喊道。 小阿阮又吓了一个激灵,立马跑到那传来钟声的殿内去。 殿宇宽阔,却又干净简洁,一股浓烈的檀木香绕在鼻尖。 小阿阮抬头看去,发现殿内有一座大佛,在摇曳的火光下,显得金碧辉煌。 脚步声逼近,阮阮立马跑了进去,用尽了气力,爬到佛像背后。 呼。 总算躲好了。 小阿阮松了口气,屏息感受着南尘的逼近。 过了良久,南尘的气息依旧在这殿内,可却没有任何动静。 “我佛慈悲,我愿,往后的阿阮,不要恨我…” 小男孩轻声呢喃,随后磕了三个响头。 阮阮听得愣愣的,南尘这是在给佛像磕头?说阮阮不要恨他? 一想到娘亲所说,南尘往后会杀了爹爹,会灭了北凉,最后由着四姐姐救回了北凉,将南尘一身傲人的武功废弃…最后将南尘踏进泥泞当中… 南尘还是没有放下仇恨。 小团子低垂着眸子,眸光流转,却又摇了摇脑袋,却在抬眸一瞬,发现南尘已经在自己面前了。 “阿阮,我找到你了。” 小男孩的声音淡淡,似乎并没有找到她的欢喜与得意。 “南尘,你刚刚说了什么?” 小团子微蹙着眉头,一双杏眸里满是较真与倔强。 “逗你的,我没有烧香,那个愿望不算数的。” 南尘很鲜少地笑了笑,运着熟练的轻功跳了下去。 小阿阮微微噘着嘴,心里不是滋味,又问道: “南尘,你恨我爹爹吗?” 如此一问,小男孩身上一僵,转过身,神色怪异地看向阿阮。 她这般小,也这般天真,她能明白恨是什么吗? 南尘并未作答,只是转移了话题:“天色已晚,快回家吧。” 小团子正准备慢吞吞地下去,却发现,这地方有点高,她不敢往下跳。 “南尘!!救救我呀!” 小团子眼见着南尘要走出去了,立马大喊道。 南尘闻言,立马转过身去,似是心脏都漏了半拍——还以为她出什么事了,原来是腿太短,爬不下来了。 第87章 外来使团 南尘举起双手,一把将她抱了下来。 一股桂花的清甜绕在鼻尖,沁芳四溢,倒是让南尘有一瞬的失神:原来,阿阮真的是软软的,娇嫩得很。 沉默的南尘,在一路上依旧少言少语,似乎与在神佛面前暗暗低语的他,不是同一个人。 清明将至,小阿阮却有些愁眉苦脸。 听娘亲的心声说,南尘会在清明之后逃离北凉,在天南海北蓄积人脉,养成自己的势力,十年后,他将一统南月国,再渐渐进军北凉。 暮春时节,四方各国的使团都到达了北凉。 阿阮今日下学得早,只因着要提前回去换一身衣裳,参加宴席。 小团子一路快步走着,小顺子都差点跟不上那脚步了。 “咳咳!” 正在路上行走,却听到前方有男子的咳嗽声。 “爷,糟了!没有带上药!怎么办啊!” 随后,又是随从一声急促的声音,满是焦急。 小阿阮游戏好奇,在这皇宫内,还有谁能在此处这般?那应该是阮阮不认识的人吧! 南尘也有些怪异,看了看阿阮,又看了看远处:“似乎是外来使团的人。” 喔,外国人? 这更让人好奇了,娘亲说,还有些金发碧眼的人儿呢!阮阮都还未见过! 如此,小团子凑上前去看看,发觉,那只是一位身穿正红色祥龙袍的男子,一头青丝也正随着他的身躯挪动而下垂。 男子脸色苍白,手上出现了一滩血,呼吸也稍有些急促。 而那男子身旁的随从慌了阵脚,却又不知如何是好。 “无碍。” 那声音沙哑,却有充满磁性,气息渺渺,似乎有些中气不足。 “你这是老病根啦,给你尝尝这个药丸。” 小阿阮想也没想,开始搜罗袖袋中的瓶瓶罐罐,拿出一颗小小的药丸,伸出手,准备递给那男子。 而那男子抬眸,一双又黑又亮的眸子里满是错愕。 “你是何人,我们才不会轻信于你…” 随从还没说完话,却见自家爷已经接过那药丸,毫不犹豫地吞下了。 “爷,您!!” “病去如抽丝,我倒是不介意再试一种药。” 现在的他没有别的选择。 阮阮摆了摆手道:“放心吧,我才不会害人咧,我先走了,时间有些来不及咯。” 小团子说完便跑回乾坤宫的偏殿了,还不等随从叫住他们,想要问问路。 只留下那男子猛然咳嗽几声,却又吐了口“陈年老血”,就好像把那堵在心头的东西排出来了一般。 “太子爷,您没事吧!那小孩究竟给您吃了什么毒药!竟然变得更严重了!” 随从吓坏了,拍了拍他的背,尽是担忧之色。 男子摆手,道:“不,我反倒好多了,刚刚那小孩子,恐怕就是北凉的小公主了…” 那药丸入口即化,随后在喉间蔓延着一种冰凉而清爽的感觉,咳嗽完,他反倒是神清气爽,似乎也没有那么虚弱了。 随从满脸不可置信,但还是小心翼翼地扶着他,继续行走。 小阿阮换好了一身衣裳,小脑袋瓜上也挽了个垂髻分肖髻,上面戴了一躲漂亮的芙蓉绒花簪,以珍珠为蕊,好不妙曼奢华。 “小殿下,皇后娘娘来接您了。” 小满笑眯眯道,满意地看着自己为小公主打扮的模样,奢华又不是可爱,小殿下那张粉糯糯的脸蛋,晶莹剔透,简直就像是天上的小仙女儿。 小阿阮那双漂亮的杏眸眨了眨,随后走出了偏殿。 “娘亲!今晚是不是又有很多吃哒!” 水灵灵的眸子里,尽是对宴席的期待,毕竟,此次宴席不一样,阮阮平日里没吃过的东西就更多了! 小团子就这般同娘亲去往了宴会,还未走近殿宇,却已经听到里面热热闹闹的声音了。 阮阮并不知道,为何会有四方各国的人来北凉做客,她甚至以为,各国之间就像阮阮和哥哥姐姐们的关系一样,所以时不时一起玩玩。 “皇后携小公主至!” 门口的太监一声传报,让众人都安静下来了。 如今的焦点,正是这对母女。 “都说隐世乔家的儿女样貌都生的极好,如今一看,皇后娘娘的美貌当真是让人流连忘返啊。” 皇后牵着阿阮一入场,就有个金发碧眼的男子站起身,一双眼神看得直直的,用着蹩脚的中原语言说着。 什么叫做流连忘返…如此话语,简直太不合规矩了! 可奈何这是个西宁人,可能自己都没悟透流连忘返的用法。 “呵呵,西宁王子的中原话说的还挺顺溜啊。” 现场除了尴尬,还有人开始硬夸。 “娘亲,这就是你说的,金发碧眼的人呀!好漂亮~” 小团子原想只让娘亲听到这话,谁料,此时莫名的冷场了,苏有人都听到了阮阮的话。 “多谢小公主的赞赏。” 不过幸好,这西宁人听不透中原话,只觉这是在夸赞他。 那二十岁左右的男子,金发碧眼,就连长睫都是金灿灿的,整个人的肌肤白皙得犹如冬日的雪,身上的穿着也是有些大胆奔放的西域的衣裳,顺畅的肌肉线条也显现其中。 “过来吧。” 许君义着实看不下去了。 宴会还在进行,目前也就只有西宁人到达了此处。 伴随着一声鹰鸣,又有人到场了,众人不用猜,都知道是北荒之人。 北荒人最爱自称是鹰的子女,供奉鹰为神鸟,北荒皇族,几乎人人都有一只鹰伴随左右。 小阿阮才一屁股坐下,坐在娘亲不远处,却见门口有一坨又大又黑、正在飞翔的玩意儿直直朝自己而来。 咦惹! 小阿阮懵圈中,却也不怕。 鹰停留在阿阮面前毫厘的距离,又一个急转弯盘旋而去。 “哈哈哈,你们这群懦夫不会真的怕我的小翱吧!” 忽的,一个少年粗狂而豪爽的笑声传来,他的身后,还跟了一匹狼,正四处张望着四周的人们。 臣子们皆是冒出冷汗。 粗鲁!简直是太粗鲁了!果然是荒野之人! “乌孜克见过北凉帝,你们北凉太多懦夫了,看看他们,都怕成什么样了!” 这少年,依旧狂妄得很。 ps:报一丝,今天来晚啦! 第88章 南越国太子 小阿阮揉了揉眼睛,适才有些沙子进了眼睛,随后仔细打量着面前的乌孜克。 那少年身形矫健,浑身小麦色的肤色,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就如荒野之上的野狼一般,极有野性。 而他头顶上带着一顶狼头帽,似乎是用真的狼头做成的,他们的服饰几乎都用野兽的皮毛制成。 “阮阮才不怕咧!” 小团子嘀咕一二,心里想到了自家许霸天。 可别小瞧了许霸天,虽是狗狗,可他还是狼群的大哥来着!许霸天能驯服狼群! 乌孜克被那声嘀咕吸引了去,一眼看去,不过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娃,那张小脸蛋白里透粉,就像是北荒一块干净无暇的羊脂一般,而那双灵气动人的眸子水灵灵的,似乎满是不服气。 “你就是北凉的小公主?看起来还挺有骨气嘛。” 乌孜克打量完后,说道。 他身后的狼儿也跟着嗷呜一声——这不叫还好,一叫,就把许霸天吸引了来。 不等一会儿,许霸天吐着舌头,狂奔进场,四处打量,闻一闻看一看,众人皆是一惊:“这不是小殿下的宠物么?” “许霸天,快过来。” 小团子软糯糯道,挥了挥手,许霸天便乖巧地过去了,疯狂摇动着尾巴,好不欢快。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公主的狗儿叫什么?姓许名霸天??嘶,这事儿,皇上知道吗? 而乌孜克身后的狼开始夹着尾巴,低着脑袋,丝毫不敢动弹。 “你这是怎么了?还有小翱,怎么都蔫了吧唧的?” 少年肩上的鹰似乎也是一动不动,甚至那鹰爪抓着他肩膀的力道,也大了几分。 察觉到这些异常,似乎是那像狼又像狗的动物进场后才出现的,乌孜克倒是好奇了,这玩意儿是什么物种?怎么连小翱和小狼都害怕? “北凉的小公主,你那是什么物种?我倒是有兴趣咯!” “啧,你这北荒来的小子真是粗鲁,又是带狼又是带鹰的,我西宁就差大象没带来。” 西宁王子拓跋越开口啧啧两声,满脸嘲讽。 “喂,拓跋越,你这中原话说得这么蹩脚,你还是换个老师吧!” 乌孜克本就看不爽西宁人,那西宁人,总爱同他们北荒抢地盘,甚至两者的边疆处,依旧战况连绵。 “诸位落座把。” 许君义心里有些烦闷,这来的都是些心高气傲的年轻人,闹事最为厉害,这几日的北凉,怕是没几天安宁。 乌孜克似乎对阮阮有些感兴趣,又让小翱飞到阿阮面前,想要见到她被吓到的模样。 机警如许霸天,它立马弹跳而上,咬住了鹰的尾巴,就差点把鹰咬到地上,活生生啃死。 “嚯,你这狗还挺厉害,北凉小公主,我晚些要找你斗兽!” 阮阮只看到了许霸天的大狗腿上突然显现出来的腱子肉,心里震惊不已:原来许霸天是有肌肉的猛狗? “斗兽?阮阮不玩,这一听就不好!” 小团子摇了摇脑袋,头上的步摇也做出叮当响。 “小公主真是明事理的好孩子。” 臣子们神色稍微缓和一些,松了口气便开始夸赞道。 乔阮青瘪着嘴巴,满脸无语,这乌孜克怎么比阮阮还要幼稚?可能是从北荒出来的天真的傻孩子的缘故吧。 “南月国太子,南荣至!” 南月国?原本有些失了兴致的小阿阮立马坐起身来,看向那殿外挺拔的身影。 从模糊的视线逐渐变得清晰起来,一位满是朝气的少年郎,身穿红色的圆领袍,上面还有不少金丝纹,头顶束起高高的马尾,冠上用的点翠做出了一只鸟儿的模样。 “南荣,见过北凉帝,皇后。” 十五岁的少年缓缓而来,面上是自信的笑意,他的五官同南尘有五分相似,只是身上的气质截然不同。 那是南尘的哥哥吧? 小阿阮如此想着。 却听见娘亲的心声:【这人可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南尘的悲哀,全都是这人赋予的。】 南尘的哥哥,不是什么好人吗? 小阿阮捏着下巴,满脸凝重,南尘的哥哥竟然会害他… “南月太子有礼了。” 许君义淡淡答复道,可众人却有些沸腾,毕竟,前段时间,南月向北凉求和,送来质子后,南疆那边才算安宁一段时日。 只是这南月国是否真心求和,那就不好评论了。 少年大大方方的回了一礼,又四处张望,疑惑道: “质子南尘呢?我的弟弟今日没有参宴?”、 在询问的时候,少年伪装的很好,满脸关切,可他的眉眼微微上挑,似乎还在掩盖一抹得意与欢快。 众人闻言,皆是面面相觑:这太子问质子在哪儿是何意?若是待质子不好,难不成这南月想挑起事端不成? “南尘他在休息,他不喜欢热闹哒。” 小团子站起身,极其有礼貌地答复道。 那少年仰头看向站在高处的小阿阮,仔细打量一番,嘴角满是笑意: “看来,这位便是北凉的小公主了,南荣在此有礼了,多谢小公主对南尘的照顾。” 南荣表面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任何不妥,活活的一位翩翩公子形象,温润如玉,且极其讲理。 若不是听到娘亲的心声,阮阮会以为南尘有一个好哥哥,一看就是正人君子,现在仔细观察,阮阮也发觉,此人指不定是个伪君子。 谁好端端的在别国提起质子,还满脸骄傲得意? 明明他们将南尘抛弃了。 南尘从不会同她讲自己的家人,只会一味地说,自己不够好,自己就是尘埃一般的人,没有任何用处… 这些,应该都是他的家人这般说他的吧! 小阿阮一想到这里,就有些来气。 “照顾倒是说不上,不过是让南月的五皇子做个奴仆。” 许君义微眯着眸子,眸光里泛着危险的意味,似乎是在警告南月太子,不要太过狂妄。 如此羞辱,南荣的神色微微变了变,也有些咬牙切齿。 “是我失礼了,还望北凉帝批准,我想探望弟弟过得如何了。” “南尘过得很好,说不定比南月太子还好咧。” 小团子撅着小嘴,气鼓鼓道。 第89章 他都要在你头上拉粑粑了 用不着如此虚伪的人来操心南尘,哼唧! “小公主不必如此着急,我也并无恶意。” 南荣笑了笑,用着温润的声音说道,他脸上的笑意,似乎和善得很呐。 【完了,小崽子在护短了,这小崽子不会真的被南尘勾走魂儿了吧?往后南尘和老四…】 听着娘亲的心声,阮阮恍惚一瞬,立马瞪向了娘亲的方向,与此同时,娘亲也正担忧地看着自己。 阮阮深知自己刚才有些失态。 幸好娘亲没觉得自己奇怪,怎么还突然瞪她了。 南月、北荒、西宁皆已经入席,只剩一个东明国的使团。 可众人等了半个时辰,还是未等到人,不少人面露不耐:“这东明多大的面子,让我们等这么久!” “这东明不是礼仪之邦么,怎会让人等这么久!我看就是个笑话!” 一众人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喝着美酒,极其不耐。 小阿阮吃点心都要吃饱了,她还等着客人到齐了吃好菜呢! “来了来了,陛下,东明太子来了!” 啧,总算来了。 江公公脸上陪着笑,随后带着一行人进来了。 小阿阮看着那一行人,嘴里的糕点差点吐了出来:那不就是之前那个病恹恹的叔叔咩? 那身穿黑色与红色相间的祥龙袍的男子面色依旧又下难堪,他缓缓走上前来,彬彬有礼道: “在下李阳,见过北凉帝,恕我今日在宫中迷路,来迟了。” “嗯,罢了,阿阮,怕是饿了?” 许君义淡淡应了一声,又看了看那满脸震惊的小团子,心里倒是觉得好笑。 他怎觉得,这四国来的人,都能与阿阮结个好友?这小东西倒是能耐。 不过,也不排除他们的目标在于强劲的弩身上的可能。 李阳顺着目光,发现那乖巧的小团子,正坐在离北凉帝很近的地方,小脸蛋上满是笑意,随后摇了摇脑袋: “爹爹,阮阮吃点心都快吃饱啦,快些上菜吧!” 说完,小阿阮咽了咽口水,又看了看那正中间的李阳,尴尬地讪笑: “李叔叔,嘿、嘿嘿,阮阮不知道你是迷路了咧,不然阮阮也可以带你过来的。” 李阳面色带着一抹柔意,脸色却还是有些苍白,他温和地笑了笑:“无碍,我还要多谢小公主在宫内的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 众人一听,来了兴趣,问道:“小公主做了何事,竟然救了东明太子一命?” 这东明国的太子,大家都知道,里外只是个废物太子,身为皇后的嫡长子,却没有享受权力的命,他从小体弱多病,几乎是在药罐子里长大的。 指不定哪天就一命呜呼了。 所以,这东明国表面看似平静,实则暗浪滔天。 “我就只是给了李叔叔一颗药丸,帮他缓解了一下。” 小团子挠了挠脑袋,一颗簪花也随之动了动。 “听闻雷鸣山的真人们个个医术精湛,甚至能将人起死回生,看来,这是真的啊!” “这一定是跟着清也真人学到的吧!” 一群人叽叽喳喳,总是在夸赞着阮阮。 阮阮还有些不适应,以前的那群叔叔爷爷,总爱说她是灾星来着,现在的态度,简直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四国使团听着这些夸赞的言辞,各自神色不一,但大多数,都开始打量着阮阮,随后打量一番乔皇后。 今夜的宴会,母女二人便是焦点。 待宴会接近尾声,阮阮已经困得眼睛睁不开了,被娘亲抱回去后,便呼呼大睡起来。 原以为第二日一早就可以美美睡一次懒觉的小阿阮,被四姐姐吵醒了。 “阿阮,你快起来!昨日那南月的太子进宫了,专门去找南尘的!” 许婠琴摇啊摇,心里也有些不忍,但看南尘和南荣相对视的架子,两人就差打起来了。 小团子打了个激灵,立马起身,穿好衣裳后跑了出去。 接近目的地时,还能听到南荣的叫骂声: “没人要的质子也敢顶嘴?我看你是活够了!你知不知道,你死在北凉,父皇母后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的!” 南荣一边说,一边踢着南尘的肋骨,随后似乎有些扫兴: “啧,当个质子,也是你最后的用处了。” 当她到达现场时,只见南尘躺在地上,抱着脑袋,丝毫不还手。 “你干嘛呀!” 阿阮眉头一皱,看着如此场景,心里不是滋味。 “小公主来了?我不过是教训一下自己不懂事的弟弟,无须小公主多管闲事。” 南荣收手后,气喘吁吁说道。 那张脸上还带着几分张狂与不达眼底的笑意。 “南尘,你没事吧?” 小团子根本不理会南荣,而是绕过他,将南尘扶起来。 南尘依旧不言语,一双带着红血丝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南荣,他很痛,痛得让他清醒。 小团子见面前的小男孩犹如受伤的小狼,充满野性与恨意的眸子,恶狠狠地瞪着南荣,一句话也不说,心里似乎被什么东西捏紧了一下, 许婠琴见如此场景,眉头一皱:“南月太子,就算他是质子,你也不必大打出手,万一旁人误会,说是我北凉虐待了质子,这可就不好交代。” 小女孩逻辑思维尚可,说话自然也是伶俐。 小团子却只关注南尘疼不疼,身上的伤如何。 “四公主如此伶牙利嘴,本太子佩服,我收拾自己的弟弟,也无须你们外人管,届时,我也定会给你北凉一个澄清。” “我才不要澄清,本来就是你做的!” 小阿阮转眼看向那伪君子一般的少年,随后拉着南尘,奶凶奶凶道:“你不知道还手的呀?明明你武功那么厉害!” 南尘愣了愣,看着面前满脸怒自己不争的小团子,他抿了抿唇,道:“会让你为难。” 毕竟南荣和他不一样,南荣若是负伤回去,阿阮也逃不掉一顿数落。 “你傻呀!他都要在你脑袋上拉粑粑了,你还不戳他屁屁子?” “?” 许婠琴震惊,自家妹妹语出惊人,但似乎很有道理。 阮阮无辜眨眼:娘亲心里就是这样骂人的来着?应该没啥问题吧? 南尘的神色不再那么恐怖,反倒是笑了笑,只答一个好。 第90章 就关我的事! 南尘的话尾还未落完,那拳头便已经打了出去。 结结实实的一声响,正好揍在了南荣的脸上,而那少年还未反应过来,满脸错愕地看向那狼狈的南尘。 “你!你反了你?竟敢打我?” 捂着脸,恶狠狠瞪着南尘后,他又冲了上去,想要恶狠狠地打一顿南尘。 可南尘哪儿能由着他打,小男孩犹如泥鳅一般,灵活地躲过了南荣的所有攻击。 身手一般的南荣完全是被吊打的份。 小阿阮在一旁安安静静地看着,甚是满意:这样的南尘才对嘛。 岂能由着那些人欺负自己呢? 许婠琴见差不多了,拉着阿阮道:“够了,南荣,你身为南月国太子,何必同自己的弟弟斤斤计较,他本无意伤害你。” 南荣吃痛好几回了,气得不轻:“关你们北凉国什么事!” “就关我的事!南尘是北凉的质子,我当然要保护好北凉的质子咯!” 小阿阮又开始怼道,甚至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灵动可人得很。 南荣见状,心里气急,却又不知说什么好,甩甩衣袖,便准备立身而去。 “哼!北凉的公主有什么了不起的,当心以后送来南月和亲,以后有你们好受的!” 那少年骂骂咧咧而去,嘴上说的话难听至极。 南尘的神色一沉,再看了看那仰着脑袋,满脸得意的小团子,心里又软了下来。 “四姐姐,爹爹才不会把我们送出去和亲哒!” 小团子拉着许婠琴的手,撅着小嘴儿,尽是不满。 若是爹爹敢这样做,那阮阮就带着四姐姐去乔家躲一躲! 许婠琴神色愣然,又笑了笑,满是恍惚:这,还真说不定… 所以,她才想要变强大,好好读书习武,丰满自己的羽翼,不至于有被迫无奈的那一日。 今日的阿阮甚是忙碌,还未等南尘把伤口处理好,乌孜克又来拜访自己了。 “北凉的小公主,我要找你斗兽!你快出来啊!” 南尘看了看阿阮,又透过那微光,看向偏殿外的乌孜克,眸光晦涩。 “乌孜克哥哥,我才不要斗兽咧,阮阮可不想让自己的宝贝们受伤。” 许霸天的命也是命,她可没有那种看血腥厮杀场面的癖好。 野兽之间相互残杀,不好!非常不好! “你养这霸气的玩意儿,不用来斗兽,用来干什么?” 乌孜克满脸不解,在北荒,能够亲眼目睹一场野蛮却满是力量的斗兽,那简直是一场享受,鲜血似乎能够唤醒他们北荒族民沉睡在血脉里的力量。 他们身为鹰的子女,最是了解野性之美。 小阿阮鼓着腮帮子,一时答不上来,却又嘀咕两句: “许霸天和我一起长大哒,就像是家人一样,才不是斗兽的工具!” 此话一出,倒是让乌孜克失了神,仔细回味着这句话的意思,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带着微光。 “对,小翱和小狼也是我的家人!” 乌孜克认同这句话,凑上前来,又问: “可你的许霸天,究竟是什么物种?” 南尘见乌孜克越来越靠近阿阮,一双桃花眼里闪烁着防备的光。 此时此刻,南尘更像是那狼狗。 “那是南月的狼狗,生在高山上,后足的爆发力极强。” 南尘疏远的声音淡淡回应道。 “竟然是南月国的?怎么还能在北凉这么听你的话!” 乌孜克更是好奇了,这小小一个的糯米团子,怎么看都很好欺负,为何那狼狗就这般乖顺。 这事儿,南尘也不知,还得问阮阮了。 可阮阮也不知,摇了摇小脑袋,柔顺的发丝略显得凌乱。 “乌孜克哥哥,反正我是不会让许霸天和你的狼斗兽的,你先回去吧!” 小阿阮的态度坚决,倒是让乌孜克退缩了不少:“要不,我们比一比谁的兽更稀有?你要是赢了,我答应你一个条件,而我要是赢了——” 忽地,乌孜克看到了南尘的脸:嗯?这小子的眼神怎么如此犀利? “作甚?” 南尘警惕地问道。 “哎呀,要是我赢了,可否给我一张弩的图纸?我可是干干净净光明磊落地赢得的!” 乌孜克摆了摆手,这群人真是的,他们北荒虽然讲究力量,但怎么都是讲信用的! 他们警惕得就像是在看一条毒蛇。 暗处的暗卫一听,立马身影一闪,来到了许君义的面前,将此事一一讲明。 … “嘤!嗯!” 还不等小阿阮答应,自己身后就出现了熟悉的声音。 “哎呀,小殿下,小无常最近鬼精灵得很,总爱跑出来!” 小满追得满头大汗,那嘤嘤怪一般的白罴正用着四肢往阮阮的方向跑来。 许霸天还在后面追,似乎也是满脸无奈,就像是带娃的奶妈一样。 “乔无常,你又调皮!待会儿不给你苹果吃啦!” 小团子一个趔趄,被那长大了好几倍的小白罴抱住了腿脚,差点被扑得摔倒在地。 南尘看着那黑白相渐的皮毛的熊,也有些好奇,这玩意儿,不是称为食铁兽么?怎么还是这般可可爱爱,只会嘤嘤嘤的。 并且和阿阮有几分相似…都是软嘟嘟的一团,一个是糯米团子,一个是芝麻汤圆。 “你这熊,怎么还是黑白相渐的!” 乌孜克那双眼睛都看直了,长长的睫翼微微颤动,满是兴奋。 当真是奇珍异兽! “这是白罴,我从乔家村带来的!” 小阿阮揉了揉乔无常的脑袋,手感并没有想象的那么毛茸茸,甚至有点扎手。 乔家村?莫不是隐世? 乌孜克眸光闪烁,似乎对隐世非常感兴趣。 “隐世是怎样的?莫不是仙气飘飘,云雾四起的模样?” 不得不说,乌孜克的中原话很好,连这些词都能说的如此顺溜。 小团子摇了摇头,小眉头微微一蹙:“你和那些人一样,想要阮阮的弩,还想打探隐世嘞!” 阮阮说完,转头就走,似乎有些生气。 哼,她才不会上当呢! 乌孜克愣了愣,跟了上去:“我和他们不一样!我北荒虽然是荒蛮之地,但不会去强抢旁人的东西!哪儿像那狡猾的西宁人!” 第91章 那个,你又用错句子了... “说谁狡猾呢!” 噢,那带着一点鼻腔音的蹩脚中原话响起来了。 怎的,这是一个个要踏破阿阮的门槛么? 偏殿外的侍卫也无奈,这群外来的使臣一个个张狂的很,都是什么太子爷的来头。 陛下也下令,不必阻拦他们入宫。 毕竟,陛下对自己的暗卫,还是很有信心的。 “拓跋越,你来干什么!” 乌孜克就像是见到敌人的野兽一般,龇牙咧嘴的,满脸警惕。 “你能来,为何我不能来?有朋自远方来…” “那个,拓跋越叔叔,你用错句子了…” 小阿阮弱弱地举手说道,毕竟,她的词汇量可能和拓跋越差不多,但阮阮知道这句话不是这么用的。 “” 场面有些尴尬怎么回事。 “咳,北凉的小公主,我此次来,是诚心邀请你来一趟外使节驿馆,来感受我西宁的盛情款待。” “盛情款待是感受的?” 好像没毛病。 乌孜克微张着嘴巴,一张脸上麦色的肤色丝毫不惧怕太阳,他瞪了瞪拓跋越,道: “凭什么你们西宁这样邀请小公主?” “” 南尘竟有些无语,这群人的用心昭然若揭,目的都是冲着阮阮而去。 “可我不想去呀,阮阮不喜欢全是陌生人哒地方。” 小团子无辜地眨了眨眼,想也不想就拒绝了,按照娘亲的说法,这叫做从摇篮里扼杀危险。 “怎么,是怕我在北凉害了你不成?这可是你们北凉的地盘。” 好像对哦。 小团子点了点头,但又摇了摇头:“爹爹说,不可以和陌生人一起出去哒。” 虽然爹爹没说过,但阮阮心里知道,爹爹一定说过。 拓跋越嘴角抽搐,发觉这小团子当真倔,真怕他害了这小娃娃?他拓跋越还不至于欺负到一个小娃娃的头上。 “北凉的小公主,你就不好奇,外面的世界如何?这同北凉完全不一样,我所处的地方,有大漠,有高山,还有不少的酸牛乳可以吃。” 其实,前面半句话对于小阿阮来说没有任何吸引力。 酸牛乳… 阮阮之前没吃到的酸牛乳,在那里有很多很多! 咽了咽口水。 见小团子听到吃食的时候,整个人都为之微微颤动,拓跋越勾着嘴角,又开始道: “还有不一样的糕点,蛋糕,甚至还有很甜的葡萄…” 别说了别说了!阮阮已经经不住诱惑了嘤。 “陈七叔叔!你明日陪阮阮一起去吧!” 不远处的陈七汗颜,果然,小公主是永远经受不住吃的诱惑的。 这西宁也确实不敢再北凉掳走小殿下,也不可能伤害小殿下,因而,也不算太危险。 只是,还是需要警惕些。 乌孜克气急:“为什么你愿意和西宁的坏人玩,都不和我一起斗兽?” 小少年满脸愤愤不平,一双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那原地打滚的白罴,圆滚滚的,皮毛养得极好,太可爱了。 “哼,斗兽有什么好玩的。” 小团子哼哼一声,准备转身就走。 乌孜克更不乐意了:“你、你别走啊,我还想和你的白罴玩玩呢!” 那小玩意儿,可招人稀罕了,绝对是世上少见的稀罕物种! 世人很少见到白罴,白罴多生在隐世范围的深山之中,行径隐秘,除了乔家村的人偶有机会见到,世人是见到的机会都没有。 阮阮转身,看着那乌孜克恋恋不舍的眼神,笑了笑:看来,这人是真的很喜欢奇珍异兽。 “那是不是我赢了?你看你,这么稀罕我家小无常。” 乌孜克一抬眸,逆着春日里稍稍变得有些热烈的光,看着那小团子面上带着笑,白皙的皮肤透过光,显出了一抹透明的红。 那漂亮的睫翼上闪烁着流光。 好漂亮的小公主!她长大后,必定是一个绝世美人。 此时此刻,就连尘埃也成了阳光中的蜉蝣,闪烁着温煦。 “算、算是你赢了!你有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乌孜克摸了摸鼻尖的汗珠,感受着迎面而来的微风,竟夹杂着一股桂花的香甜。 小阿阮捏着下巴,仰着脑袋,苦想了许久,但还是没想出来。 “我先留着,以后再说。” 娘亲说过,多一个人情,多一份后路。 没错,这是娘亲犒劳冉姨姨的时候说的,她心里还经常说冉姨姨好香,不愧是美人什么的… 所以,阮阮留个人情给乌孜克,应该也能多一份后路! “好!” 乌孜克点了点头,爽快地离去了。 他们北荒人最守信用,生来就是说到做到,若是食言,那必定会被鹰叼走,受天谴,不得好死。 “小殿下,乔无常开始吃竹叶了呢!” 小满惊喜万分,指着那正在吧唧吧唧吃竹叶的白罴,大喊一声,随后又是忧心忡忡: “这宫里的竹子哪儿够它吃啊,往后长大了,每日都要进食一马车的竹子…” 阮阮点了点头,觉得这是个问题,随后跑去找娘亲… 有问题找娘亲,准没错。 一来到凤鸣宫,就听到爹爹的声音: “乔阮青,你到底要怎样?” “不怎样,你什么时候放我走?老娘才不想给你当贤内助。” 唉。 阮阮叹了口气,突然觉得自己长大了不少,心里有一种憔悴的感觉。 爹娘又在吵架咯,每天吵架的话题都是和离,他们没吵腻,阮阮都听腻了。 “爹爹,娘亲。” 小团子推开房门,却见爹爹搂着娘亲的腰,而娘亲满脸扭曲狰狞,心里还念着:【老娘咬死你这个狗皇帝…】 “” 阮阮一噎,不知道自己该离去,还是该阻止娘亲… “阿阮,什么事?” 乔阮青见女儿来了,立马远离许君义,甚至还拍了拍他刚刚碰过的地方。 “娘亲,乔无常要吃竹子啦,可不可以让舅舅运些竹子来宫内呀?” “乔无常?” 许君义眸光一凛,跟着她姓的? “爹爹还不知道耶,是阮阮哒白罴嗷!” 许君义确实还不知道乔无常的存在,可他更在意的是这个名字,那是什么东西,敢姓乔? “嗯,朕准了。” “?” 乔阮青瞪了一眼那挺拔着身姿,傲娇的仰着头的男人,【幼稚!】 第92章 诡异的童谣 “你准了有什么用?” 乔阮青瞥了一眼许君义,啧啧两声后,带着阿阮出去了。 只留那无措的许君义愣在屋内,看着那母女俩离去的身影。 “主子,明日小公主要去西宁的驻使驿站赴宴。” 陈七轻声说着,脸上还是有些担忧,这四方各国,定然没安好心,根本不可能就是单纯地为小公主庆祝的。 “嗯,你跟紧她。” 许君义淡然点了点头,西宁人还不会蠢到在天子脚下耍花样,但小东西的安危还是要盯紧些。 但,他要防的不仅仅是阿阮这边,还有军队、铁矿那边。 有心之人,或许还会想法子潜伏军营找到弩的制作方法。 这弓弩,乔家村也是看在阿阮和阿青的面子上,助了北凉一力,就连在矿石资源上,北凉也因此占了优势。 四方各国怎么可能就此善罢甘休,让北凉暂时独霸一方? 小阿阮跟着娘亲离去,母女二人准备到了乔无常大量吃竹子的时候,让乔家每日运来一些新鲜的竹子… 阮阮跟着娘亲去找冉姨姨了,娘亲说是有重要的事儿交给冉姨姨,实则,娘亲只是想偷懒——小阿阮看破不说破。 “妹妹,那民间的说法可信不得,你为何还要去打探!” 许北仁的声音高昂有力,满是焦急,他正拉着许婠琴呢。 许婠琴瞥了一眼身后拉着自己的许北仁,笑道:“我又没让你跟着我去,阻拦我作甚。” “什么呀?四姐姐要去干嘛?” 小阿阮经不住好奇,伸长脖子问道,她人还在娘亲旁边来着。 许婠琴见是阿阮,眸光一亮,走了过去,想要捏捏妹妹的小脸蛋,却见身后的许北仁比自己还快速,跑到阿阮面前,面露急色: “阮阮,你快劝劝琴儿,别让她出宫…” 小团子歪着脑袋,眨巴着眼睛,看了看二哥哥,又看看四姐姐满脸淡定。 “阿阮,我出去办一一件有趣的事儿,要不要和我一起?” 四姐姐甚至还盛情邀约一番。 许北仁面色苍白,脸上的惶恐根本藏不住:“别听她的!” “究竟是怎么了?” 这般对比,也把娘亲吸引过来了。 “母后,民间有个传闻,我有些感兴趣罢了,想去看看是否为真。” “什么传闻?” 阿阮忍不住问道,却见面前的许北仁想堵住自己的小嘴,可为时已晚。 许婠琴笑了笑,“你确定要听?” 见面前的小团子郑重地点了点头,她扭头便拿起一根红烛,同时将殿内的遮阳帘放了下来。 顿时,整个殿内黑漆漆一片,阮阮还有些发蒙,再眨眼,就见四姐姐捧着红烛道: “据说在京城西角,每夜子时,小巷内就会充斥着一首童谣…” 小团子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姐姐的神情凝重。 “那些童谣会一直唱,一直唱,直到有人一声尖叫!啊!” 许婠琴在尖叫之余,将红烛熄灭,吓得许北仁浑身发抖,就想往外冲去。 呼。 红烛再次被许婠琴点燃,红彤彤的烛光映衬着小女孩白皙的脸蛋,长睫之下尽是玩味。 “还我命来…” 阮阮瞪大了眼睛,觉得自己浑身的毛孔都竖起来了——咦惹,好吓人! “没错,每夜都会死一个人,而那些人的死法一致,都是窒息而亡!而且都是相邻的男子!” 许婠琴放下了红烛,将那帘子打开,殿外耀眼的光芒乍现,让阮阮有些睁不开眼。 “绝对是鬼!是鬼的冤魂!” 许北仁捂着脑袋,害怕得不敢动弹,大声说道。 而阮阮在见到光的时候,便已经恢复了正常,浑身放松了下来。 “许北仁,你看看你,连阮阮都不如!” 许婠琴满脸嫌弃,随后抱了抱小阿阮,问道:“怎样,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打探打探?” 小阿阮呆愣了一瞬,再加想象,子时正是深夜,若是屋外唱起童谣,声音空灵无比… 太可怕啦! 小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阮阮会害怕,阮阮也怕死。” 一定是有人见到了鬼的真实面貌,鬼才杀害人的,小团子万分确信!万一姐姐碰到了,被杀了怎么办? “罢了,那我自己追查便是,你可是要错过一场好戏咯。” 许婠琴也不强求,只是笑了笑,又捏了捏妹妹软绵绵的小脸蛋,心情愉快了不少。 许北仁:“母妃,您不阻止一下妹妹吗?” 冉贵妃挑眉,“琴儿岂是我想阻止就阻止的?再者,琴儿聪明,有自保能力,我也放心。” 乔阮青看着面前的冉贵妃,不由得深吸一口气:【你还真放心自己女儿,不过,这孩子确实也是活得最久的。】 若是阿阮,她铁定不放心。 如此,许婠琴便得到了出宫的准许,准备外出住在客栈一晚,在宵禁时,仔细看看那些小鬼们的所作所为。 阮阮也没多想,只是在晚上睡觉的时候总害怕会有童谣出现,娘亲现在又住在了有些远的凤鸣宫,小团子爬下床,跑去找南尘了。 “南尘,阮阮有点怕怕…” 小团子轻轻敲着南尘的门,却又怕吵醒了众人。 所幸,南尘还未入睡,打开了门,便让阮阮进来了。 “你怕什么?” 南尘倒是奇怪,阿阮平日里这个时候,已经睡得不知所以,就连小满有一次不小心打翻了木桶都没有将她吵醒。 “我怕有人唱童谣,总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 “” 南尘大概懂了,阿阮定是在哪儿听到了什么鬼故事。 “鬼都碰不到人,人也碰不到鬼,他们是不可能杀人的。” 南尘一本正经地解释着,但,至于这世上有没有鬼的问题,他也不知道,反正全都是乱编出来的。 “你说得对!” 小阿阮又是恍然大悟,点了点头,顺势爬上了南尘的床: “南尘帮我看着,周围有没有鬼盯着我!” 说完,阮阮满是安全感地,呼呼大睡…几乎是不等一会儿,小团子就已经沉睡过去。 南尘看着那张睡颜,有些愕然。 阿阮这么信任他?到头就睡?若真的有鬼,他可没有驱鬼的能耐。 第93章 童谣响起 或许本身就很困,再加上有南尘帮忙看着,阮阮睡得很香。 醒来的时候,发现南尘正坐在椅子上打盹儿,他一夜都没有躺着睡觉。 “哇,南尘,你快睡觉吧!我、我回去睡!” 回神之后,小团子意识到南尘的辛苦,她立刻爬下了床,往自己的房间跑去:待会儿小满姐姐发现她不见了,肯定会着急的。 快速飞奔,再度回到自己的床上——呼,软乎乎的。 天亮了耶,就不会有鬼出没了! 小阿阮如此确信着,又开始呼呼大睡了。 “小殿下,您今日还得赴约西宁的宴会呢,今儿个该怎么梳妆呢…” 小满每日都在为小殿下的梳妆打扮而思考,毕竟小殿下这么可爱,好好打扮一番,那般美貌,简直能让小满开心许久。 可能,和小公主相处的乐趣也在此处。 就像养了个绢娃娃。 阮阮揉了揉凌乱的发丝,缓缓起身,打了个哈欠。 “小满姐姐,不是晚上才开始宴会吗?” 阮阮傍晚再出宫也来得及咧。 晚上… 京城一角的晚上,听到了童谣的人会被杀死… 忽地,小团子浑身起了鸡皮疙瘩,突然有点后悔去赴宴了。 不过,她也不会碰到吧!使节的驿站在京城的东边来着! 咕嘟咕嘟,咽了咽口水,阮阮觉得应该没问题—— 黄昏将近,阮阮身上的衣服一叠又一叠,肩上的云肩样式繁杂,还以珍珠封边,好不奢华,却又能够符合嫡公主的身份。 很重,但是没关系,阮阮能吃到很多好吃的咯! 马车悠悠的出了宫,往西宁使团的方向驶去,还未到达目的地,一路上就已经载歌载舞,好不热闹。 一群身穿西宁服饰的人们吹着阮阮不认识的乐器,不少女子也在一旁欢快地跳着舞蹈,所有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 似乎这就是一场属于他们的盛宴。 整个街道都被映衬着金灿灿的暖色。 阮阮透过车帘,看得有些失神,她似乎能感受到,大漠之上的人们,对于生活的热爱,还有如太阳一般火热的盛情。 “北凉小公主来了!” 小团子被陈七叔叔抱下了马车,便听到有人传报。 “小公主,快快请进,我们王子正在里面等着您呢!” 一位胡子拉碴的大叔正笑脸相迎,随后补充道:“王子在雅间内,公主直接进去便好,为了让公主感觉像家一样,因而选了一处别致的雅间。” 说完,他便领着阮阮走了进去。 驿站很大,阮阮也不知自己走了多久,路上不少人还在欢快地喝着酒,唱着歌,好不热闹。 “统领,快来,那边出事了!” 正在带路的男子被一旁的侍卫叫住,侍卫的语言是西宁语,小团子根本听不懂,她也跟着停下了脚步。 “小公主,事发突然,这条走廊直走到底的房间就是了,您和陈龙首先过去如何?” 男子客客气气道,脸上挂着一抹歉意的笑。 阮阮点了点头,让陈七叔叔和自己一起去也无妨。 “恕在下招待不周,先行离去了。” 男子握拳行礼后便离去了。 小阿阮加快脚步走啊走,前方还有一个人的身影好眼熟。 “哥哥?” 阮阮眨了眨眼睛,有些意外,三哥哥怎么会在这里? “你怎么在这?” 许陌岚睨着阮阮的方向看去,脸上闪过一抹讶然,随后又是一副疏远的模样,“西宁人邀请你,你竟敢答应前来?” 他似乎还有些怒意。 “那哥哥怎会在此呀?” 稚嫩的声音如此反问,似乎把许陌岚问到了。 “他们觉得我是母后的孩子,自然还有用处,也邀请了我。” 难得许陌岚这么多话。 “哥哥不也赴约了么?和阮阮一起去吧!” 小团子似乎想要靠近哥哥,她走一步,面前的哥哥便退一步。 “走吧,别靠近我。” 许陌岚淡声道。 兄妹二人缓缓走上前去,可越往里走,就越安静,隐约还能听到雅间内在唱着什么歌谣。 “十只兔子,大兔子病了,二兔子瞧,三兔子买药,四兔子熬,五兔子死了…” 空灵的孩童声欢快地念着顺口的童谣,只是这童谣的内容极其诡异,飘荡在空中的童谣声很弱很弱,阮阮仔细一听,吓得不敢动弹。 童谣,竟然在这里唱起来了!不是说听到了童谣的人都得死吗! “陈七叔叔,你要保护好我噢…四姐姐说的鬼,就在这附近来着。” 小团子差点就要哭了,呜呜呜她还不想死呢,她也不敢看到鬼的真面目。 许陌岚眉头一皱,他能够确定,童谣声是在雅间内响起的,而西宁王子就在其中! 他快步走上前去,一脚踢开了门。 阮阮吓坏了,哭丧着脸,追了上去,拉住了哥哥的手:“哥哥你别过去!会被鬼杀的!” 刺啦—— 一声细碎的声响,许陌岚的“腿”掉落在地。 感受到哥哥的身形往自己这边靠的阮阮,脑袋几乎要宕机了。 许陌岚一把扶住门槛,保持了自身的平衡,可他还是一个踉跄,脸上又有什么东西掉落在地,滚落了几圈… 阮阮正要蹲下身去捡,却见是圆溜溜的眼珠子? “” 深吸一口凉气,阮阮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脑子里乱乱的她已经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了。 陈七皱眉,看向雅间内,一抹黑影正从窗户那里逃离而去。 里面的场面更加血腥——一个男子吊在房梁上,脑袋还在不断地渗血… 他见小团子正蹲在地上没有回神,立马挡住了阮阮的视线。 “小公主,快离开这里。” 陈七警惕地抽出长刀,四处打量着。 阮阮已经呆傻住了,捡起那颗眼珠子,才发觉是假的由琉璃与水晶制作而成,眼白是由瓷烤制而成。 那个腿也是假的,是由木头和拓金组合而成的,正好能够贴切人的身体。 “哥、哥哥,你的眼珠子…” 独腿的三皇子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脸,另一只手扶着门框保持着平衡:“你快走!别管我!” “走?走什么走!” 忽地,身后传来那男子狠戾的声音:“你们竟敢杀了西宁王子!你们北凉人好生狂妄!” 第94章 是孩童作案 阮阮已经被哥哥的现状吓得脸色煞白,再想到之前幽幽唱起的童谣,瞬间觉得自己头皮发麻,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仰头看向雅间内,一个血淋淋的人,正吊在房梁上,嘀嗒嘀嗒的血流声,在此瞬间放大在耳边。 “不是我们杀的!” 小阿阮想自证,却被许陌岚拦住了。 他淡淡道:“空口无凭,这等杀人手法,岂是我们能做到的?” 与此同时,一群人冲了进来,大喊:“王子!我们的王子死了!被北凉人杀了!” “都别进去。” 陈七将长刀拦住了那群人,神色凛然:“别破坏了现场,否则影响查案。” “就是你们杀的!你们还不让我们去救人!” 有人怒气冲冲地喊道。 许陌岚有理有条地将自己的义肢穿好,缓缓走了过来:“此事应该交由大理寺办案,现在无凭无据,还是莫要血口喷人的好。” 阮阮看着哥哥熟练的动作,脑子里一片空白,面对现在的场景,对于小小的她来说,已经成了一种创伤。 “来人,把北凉三皇子、小公主抓起来!我西宁要北凉的一个交代!” 西宁人哪管得着那么多,直接让人将他们团团围住。 许陌岚眉头紧皱,这群西宁人,一开始的目的就是想让他们被抓起来吧。 阮阮看了看哥哥,又看了看那乌压压一片的士兵。 “明明是鬼进来了,那个唱童谣的鬼!我和哥哥他们都听到啦!” 小奶音颤巍巍的,似乎是吓得不轻。 阿阮的模样,完全就是惊魂未定的形象。 场面一度僵持着,阮阮也稍稍回了神,定下心神来,心里也想明白了不少的事儿: 他们都说三哥哥是残废,阮阮曾经没看出来,只觉哥哥走路有些许怪异,现在一看,原来哥哥没有右腿,也没有左眼… 适才诡异的一幕,似乎是阮阮扑上去想拦住哥哥,导致义肢松动,从而哥哥平衡不稳,义眼也随之掉了出来。 呜,这个场面本来就恐怖了,碰到哥哥又是掉腿掉眼睛的,把她吓得失了魂。 眼前那死去人,看起来倒不像是拓跋越。 陈七坚持要让大理寺的人来,而西宁人也迟迟不动手,似乎也有些犹豫。 “那个人,真的是拓跋越叔叔吗?” 孩童稚嫩的声音响起,此时不再那般颤抖了,她指着那金发男子,他低垂着脑袋,根本看不清脸。 “还有,那窗户上好像有脚印耶,可是阮阮在这里,并没有从窗户那里进出。” 小阿阮冷静下来后,开始反驳着西宁人的言论。 西宁人面面相觑,似乎觉得有道理。 可他们哪里能甘心?好不容易有机会抓住这小公主,若是要求北凉皇帝用弩地图纸换人,西宁来这里,也不算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陈七也多了几分底气:“还不让我去找大理寺卿?” 为首的统领琢磨几分,给了身后的士兵一记眼神: “让他去,公主和皇子留下。” 陈七眉头又是一皱,他只身离去,留下小公主,他不放心。 若是皇上问起罪来,他可担待不了。 “大理寺办案!还不让开?” 好在,这大理寺消息也挺灵敏的,在听说童谣在驻使驿站附近响起,估计又会出人命。 好巧不巧,这人命出在了西宁王子拓跋越身上。 大理寺卿踱着步子缓缓而来,那双微眯着的狐狸眼,开始打量着陈七等人。 “大理寺卿尹常乐,见过三皇子,小公主。” 男子的声音平平,稍稍带着一些磁性。 “案发现场,就只有他们三人,你们北凉,必须给我西宁一个交代!” 统领的胡子随着他那愤怒的声音,微微颤动。 “尹叔叔,窗户有脚印,盘子也被打碎啦!阮阮才没有那个能耐这样杀人!” 小团子嘀咕两句,想要快速提醒大理寺卿。 尹常乐点了点头,径直走过去看了看,“在下听闻,此处响起了童谣?” “阮阮听到啦!唱的还是什么兔子!到了第五只兔子就死了…” 阮阮积极回应着。 可她再转头看向那群士兵的人群中,有一人用着布巾挡住了脸,可那布巾之下,金灿灿的头发根本挡不住。 “你是谁!” 小团子再度指着那人,大喊一声。 众人都看了去。 许陌岚看着身旁的小团子,也有些意外,虽然她一开始被吓坏了,但现在逻辑清晰不少,甚至还能发觉一些端倪。 那男子似乎也是怔愣一瞬,随后拉下了头上的布巾。 金发碧眼的男子,肤色极白,一双深邃的眼睛里带着几分笑意:“哎呀,还是被小公主找到了。” “是王子!您?” 统领也惊呼,又看了看那吊在房梁上的人。 “死者是我的侍卫,他顶替了我,我不过想玩弄一下小公主和三皇子,看看他们能否认出我。” 陈七嘴角抽搐,“玩弄”?这个词—— “还不快放了他们?” 拓跋越捏着下巴,正声道。 士兵们都愣了愣,最终心不甘情不愿地放了阿阮等人。 “作案者的脚印不大,看起来是孩童。” 尹常乐看着这些线索的比例,推测道:“看起来是几个人一起做的。” “是孩童!不就是三皇子和小公主么!” 统领激动道。 拓跋越瞥了一眼身后的男子,神色不善:“你当我傻?” 确实,阮阮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刺杀他们的人,杀了有啥好处? “尹叔叔,阮阮也想查案!” 不知怎的,小团子来了兴致。 四姐姐所说的童谣一事,难不成真是这些?阮阮觉得不像是有鬼的样子。 尹常乐的狐狸眼打量了一番小团子,笑道:“小公主快回宫吧,若是出了什么岔子,微臣可担当不起。” “陈七叔叔也一起跟着阮阮嗷。” 小团子笑眯眯道,也不灰心。 “哥哥,你的义眼,阮阮刚刚擦干净啦。” 小团子的手里还拿着一颗眼珠子,双手捧起递给了许陌岚。 “谢…谢。” 许陌岚一把接过义眼,又有些小心翼翼:“你…不害怕?” 第95章 你也无家可归吗 小阿阮摇了摇脑袋,有些奇怪:“你是阮阮哒亲哥哥,阮阮为什么要怕你?只是,刚刚把阮阮吓了一跳…” 哥哥的腿忽然间就“断”了,还滚落个眼珠子在地上,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真的能把人吓到。 许陌岚低垂着眸子,不再言语。 尹常乐看着兄妹二人的模样不言语,默默探查整个现场。 “大人,若是孩童作案,他们又怎么将此人挂上房梁的?而且,孩童怎能做到击杀一个成年男子…” 其中确实有很多疑点,尹常乐还在仔细观察着物件。 “若窒息而亡只是表象呢?” 他端起酒杯,看着里面红色的果酒,眸光闪烁。 许陌岚的视线也看向了那杯酒,“毒杀?” 但他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那群小孩,又有什么机会下毒呢?还是说… 阮阮也在跟着思考,兄妹二人同时抬起头,似乎想通了是怎么一回事。 “叔叔,阮阮想问,这个童谣的故事是从哪里传来的?” 小阿阮只知道姐姐讲过有冤魂,但没讲过,这个冤魂因何而冤或者有什么怨? 尹常乐沉默了。 近日里,都说是西城那边才会广泛地发生童谣杀人案,怎么现在发生在了东城区? 而且,往日里的受害者,都是互相有一定关联的相邻男子,而这西宁的王子,同他们有什么关联? “莫不是有人模仿作案?” 尹常乐深思,他也不是没见过模仿作案者,随后将自己杀人的罪名甩给旁的凶手背锅。 “不,你们应该先去看看西城区,试探其中的关联,而不是在此随意猜测。” 许陌岚看着那群无厘头一般的大理寺的人,又看了看那群西宁人: “我会和小公主一起去看的,我们已经被冤枉了,总该要亲眼见证,从而还我清白。” 同时,也能够了了妹妹的心愿,带她去看看也无妨。 许陌岚心中如此想到。 阮阮面露兴奋:“哥哥说的对!” 果然哥哥是懂阿阮的!只是哥哥不喜欢阮阮靠近他。 陈七颇能看出其中微妙,似乎这对亲生兄妹,在面对一场意外后,两人之间的关系微妙得变好起来。 兴许是三殿下已经放下了心中的那道坎了。 其实,小公主从来不在意那些东西的,只是他不了解小公主罢了。 一行人风风火火赶到了西城区,阮阮也开始打听四姐姐的下落,毕竟四姐姐想要探查此事,估计也在附近来着。 “大娘,我是大理寺的人,我想打听一下,童谣一事…” 一官差如此问道,而那妇人一听闻“童谣”二字,脸色变得惨白无比,连忙拉着自己的孩子离去。 “” 这该怎么问? 尹常乐却笑了,手上拿着一副名册,将那群死者的地标标记下来,划出了一个大概的范围。 “先去成安巷看看。” 阮阮蹦跶着身子,也想看看尹叔叔手里的册子是什么样的,可惜身高不够。 “尹叔叔,阮阮可以看看嘛?” 小团子嘟囔着嘴巴,说不定自己也能帮上忙的。 尹常乐轻笑:“小殿下乖乖跟好便是。” 随后,他们又往成安巷而去。 还未走几步,阮阮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阮阮,你怎么在此处?!” 许婠琴正在成安巷的茶楼喝茶,顺便打探消息,却见巷子中心一抹熟悉的身影,有些惊讶。 毕竟,现在天色有些晚了,再过两个时辰,就是子时了。 小阿阮见是四姐姐,立马跑进了茶馆,开始绵绵不绝地说着: “四姐姐,阮阮正找你来着!我和你说噢,这世界上没有鬼的!这肯定是别的坏蛋做的事!” 小团拉着许婠琴就开始吐槽着,随后将来龙去脉讲清楚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四周的人皆是用怪异的眼神看向阮阮,不少男子更是满脸戒备。 “我和你们一起!我今日的线索就在此处,这里曾经发生过一件凶杀案,可能与之有关。” 许婠琴神色变得凝重起来,没想到,此事还能波及没有任何关联的阮阮妹妹。 尹常乐听到凶杀案三字,便是来了兴致:“四公主在此处,竟是为了查案?看来我大理寺无用,让诸位皇子公主一个个接连跑出宫来查案了。” “尹大人,此案已经结案,但应该另有隐情。” 许婠琴抬眸看向面前的尹大人,又见到尹大人身后的许陌岚,她有些意外,却又看了看阮阮,也不说什么。 毕竟,那是阮阮的亲哥哥。 “冬月二十,成安巷叁肆口的院子内,四个孩童被杀害,还有一名男子被杀害。” 许婠琴指着不远处的院落,那院落的门已经破烂不堪,看起来已经没什么人保养院落。 “其中断案的凶手,则是这院落里,唯一的成年女子,史晓茹。” 阮阮眨了眨眼睛,开始思考,还未来得及反应,许陌岚就开口了: “死者中有四名孩童,看来,这装神弄鬼者的,是想讨回那些孩子的公道?” “是,或者不是。” 许婠琴打量了一眼许陌岚,心里还有几分戒备。 这三皇子跟来,是打的什么算盘?他平日里不是生人勿进的么? 阮阮已经没有在听哥哥姐姐的对话了,她看见院落的墙头上,有一小哥哥正趴在墙上,似乎是在观察他们。 阮阮笑眯眯地挥了挥手。 那小男孩立马缩下了身子,躲在墙后。 小团子已经快被哥哥姐姐绕晕了,倒不如直接去问问那小哥哥怎么回事。 想到则做到,众人讨论激烈之际,阮阮已经溜到了门口,敲了敲门。 许是小团子的行为太过古怪,不少路过的人,都直勾勾地盯着阮阮。 “小哥哥开开门呀,阮阮有问题想问你们来着。” 只身行动小团子。 门缓缓打开,小男孩瞥了一眼,发现只有阮阮一人,松了口气,便让她进来了。 可他见那小团子一身华贵的衣裳,似是大户人家的儿女,面露怪异: “你也没有家可回了吗?可是你看起来不像是被人丢弃的…” 此话一出,倒是让阮阮呆住了。 没有家可回?也? 第96章 小团子直接打入内部 小阿阮仰着脑袋,似是在冥思苦想:宫门恐怕已经落了锁,阮阮今天确实回不了家了! 小包子脸上满是无辜,她点了点头,眨了眨眼睛。 那双漂亮的眸子很是清澈,就算现在光线昏暗,那小男孩也能看出,这小妹妹长得很好看。 “既然如此,我就收留你一晚上吧。” 小男孩打量完阿阮,开口说着。 阮阮又一次疯狂点头,然后问道:“这是你家咩?你家里人,同意让阮阮住这里呀?” 她打量一番,发觉这个院落里杂草颇多,但有一片区域打理得干干净净,还种了不少菜,院落一角,还有个小木屋,里面时不时传来一阵鸡鸣声。 小男孩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我已经无家可归了,这里算是我家,我没有家人,但有一群弟弟妹妹。” “咦?” 没有家,但这是自己家;没有家人,但是有一群弟弟妹妹? 阮阮都快把自己绕晕了。 见阮阮懵懵的,小男孩笑了笑,道:“你们快出来吧,安全的。” 顿时,一群毛茸茸的脑袋,从门后望了又望,一群亮晶晶的眼睛,似乎在打量天外来物一般。 “咦,好多人!” 小团子轻轻发出一声咦,心里有些惊叹,此处怎么这么多和阮阮差不多年龄的小朋友呀? 联想到西城区的童谣,阮阮觉得,这件事,必然和他们有关。 “小姐姐,你好漂亮,你的步摇好亮!” 一个比阮阮还小的女娃娃跑了出来,她的脸上稍微有些脏兮兮的,但看得出,她被照顾得很好。 那小女娃娃径直冲了过来,一把抱住了阮阮,满脸甜甜的笑,脸上还有小酒窝:“小姐姐香香的!” 在女娃娃背后暗中观察的一群小孩还有些紧张。 小团子摸了摸脑袋上重重的步摇,顺手就把它拿了下来:“要不,送给你?” 那水晶步摇晶莹剔透,浅浅的红色蔓延其中,被人由着银丝做成了芙蓉花的模样,再由屋内的火光一照,就变得亮晶晶的。 三岁的小女娃娃的眼神跟着那步摇变动,像被勾了魂儿似的。 当她听到阮阮要送给她的时候,她却郑重地摇了摇头,满脸正色: “嫚嫚不能要,茹茹姐姐说过,别人很贵重的东西,不能收。” “没关系,就当是阮阮给你的见面礼,心意满满且真诚噢!” 阮阮更喜欢这小娃娃了,她虽然有点瘦瘦的,但是很乖巧懂事。 小嫚嫚有些犹豫。 “呜,茹茹姐姐不在了,嫚嫚都不知道该不该收下!” 犹豫之间,小嫚嫚大哭起来,她想茹茹姐姐了!可是,哥哥姐姐们说,茹茹姐姐已经死了。 小孩子哭了。 阮阮有些慌乱,毕竟她也还是个小团子。 所有人在此时放下了戒备,缓缓走了出来,一位女孩拉住了嫚嫚,“别哭啦,你把新来的小姐姐吓到了!” 嫚嫚一听,立马一噎,细细地抽噎着。 “小姐姐,嫚嫚真的可以收你哒步摇咩?” 小嫚嫚又小心翼翼地问道。 阮阮点了点头,笑道:“我叫阿阮噢!今晚我可以和你们一起住吗!” “当然可以。” 最大的男孩,也就是让阮阮进来的男孩说话了。 “我们这里,本就是为无家可归的孩子所设,我们大多数都是孤儿,或者是被父母丢弃的孩子。” 阮阮一边听着男孩的解释,一边打量着屋内的小孩们。 这里面,约摸有三十四五个孩童,大多数都是女娃娃。 其中意味,不必多言… “阿阮,你也是被丢弃的吗?你看起来…” 有一七八岁的女孩打量完阿阮,小心地问道。 阮阮发现了,自己理解错了意思,但是她想留在这里… “算、算是吧!” 她心虚地答道,内心默念无数遍:爹爹娘亲对不住啦,你们先当一下无德之人。 在那群孩子们眼里,觉得这是阮阮不太愿意接受被丢弃的事实,而又不得不承认的语气… “没关系,以后我们都是一家人!我们都是胜似亲生的兄弟姐妹!” 小嫚嫚的眼睛依旧亮晶晶的,就像是小奶猫儿一般,让人心声怜爱。 “大大哥哥,今晚的吃的不够了,我们该怎么办啊…” 另一个小女孩灰头土脸的,满脸愁容。 她小小年纪就学会煮粥做菜了,可自从茹茹姐姐离开了,这个家里越来越揭不开锅了。 大大正是那最大的男孩,他似乎成了这里的“一家之主”。 他从小就没有名字,是个孤儿,因着他在这里年纪最大,大家都叫他大大。 大大摩挲着下巴,蹙眉道:“我们今晚再去找些东西吧。” 他们要去搜刮敌人家的存粮。 那群人害了茹茹姐姐,他们搜刮那些东西就是天经地义的! “原来你叫大大呀!你们没吃饭呀,我这里,还有些点心…” 小阿阮是谁?出了名的爱藏点心在身上的小团子! 自从师父说甜食吃太多不好后,爹爹就减少了给她吃甜食的机会!仓鼠阮阮已经学会屯粮了。 左右的袖袋,还有喇叭裤里的袋子,里面总共藏了将近三十块的莲蓉水晶糕! 分发完糕点,不少小孩一脸心满意足地吃下了那香甜可口,口感细腻的糕点。 院落外的一行人已经炸开了锅——那么大个的小公主不见了!在大街上消失了! 刚刚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尹常乐、三皇子和四公主的争论上!小公主什么时候不见的,他们愣是不知道! 谁知道呢,某个小团子已经加入到内部了。 “十只兔子,大兔子病了,二兔子瞧…” 阮阮听着这熟悉的歌谣,瞳孔疯狂颤动,面上却还是平静如水,内心: 什么情况?为什么他们都在唱这个鬼一般的童谣? 阿巴阿巴,嘴巴跟着动。 “大大哥哥,我们这么做真的好吗?那个西宁人,不是我们的敌人吧?” 以为稍微成熟的女娃娃面露担忧之色。 小阿阮恨不得放大自己的耳朵,仔仔细细听着他们的对话,果然,凶手就在此处!还有她们口中的茹茹,应该就是姐姐说的史晓茹吧? 她这是直接加入了神秘组织,成了鬼娃娃的一员啦? ps:今天在医院24小时值班,暂时二更!(病人少不忙就加更) 第97章 她还会再回来吗 “我知道不该害无辜者,但是茹茹姐姐的死刑,就在三日之后,我们来不及了!” 大大面露痛苦,他也不想伤害别人啊,听说那个小公主也被误会了,但正因如此,才有机会引起朝廷的注意。 “大大哥哥,茹茹姐姐是谁呀?她怎么啦?” 小团子已经和那群孩子玩在一块了,她问得极其自然。 “阿阮,茹茹姐姐是这个院子的主人,但是她被坏人陷害,被抓去了官府。” 一女孩应答道。 “大大和我们都想救茹茹姐姐!可那些官府老爷根本不听我们这些孩童的话!” “对呀对呀,那几个邻里的男子竟然还作证,说是姐姐杀了人!” 一群孩童叽叽喳喳一句又一句地解释着目前的情况。 “那茹茹姐姐没杀人咩?是谁杀了人呀?” 阮阮轻声问道。 她有了些眉目,却不算多,所以她要问清楚。 “那四个孩子,是那宋铮杀的!他还想欺负茹茹姐姐!只是茹茹姐姐不从,他便动了杀心!” 大大回想着当时的场景,一双丹凤眼里尽是怒火,“茹茹姐姐为了保护我们,用簪子将那人反杀了!” 而那群人,什么也不问!直接把茹茹姐姐带走了!他们竟然认为茹茹姐姐杀了五个人! 更可恨的是,官府不信他们的话,邻里那几位男子反倒联合起来,一口咬定说自己亲眼见到姐姐杀害了四个孩子,竟还说,那宋铮是为了救孩子才被姐姐杀害。 简直就是一派胡言! 可没人相信他们这群孩童! “为什么呀?为什么那几个邻里的男子要这样咧?他们怎么这么坏?” 小团子眉头一皱,心里也有些急! 大大看了看那天真的小糯米团,叹了口气:“茹茹姐姐貌美,又只身一人照顾我们,那群无耻流氓已经不止一日这般欺辱姐姐了!” 一想到那般场景,大大就恨不得咬碎后牙槽,把那群人碎尸万段。 ——“臭娘们儿!你今日侍奉我,我给你四钱银子!真以为我想买你那鸡蛋啊?” ——“装什么清高!你一个女子能挣什么钱,还养这群孤儿!今晚和我睡,明儿和他睡,一天天儿还能有点钱,你也就值这点钱了!” 这些肮脏的话语,大大能记一辈子! 明明,姐姐就是一个纯洁无瑕的女子!他们凭什么这般侮辱姐姐! 他们做贼心虚,害怕姐姐在官府面前揭发他们的恶行,所以,他们反倒联合起来诬陷姐姐杀了四个孩童… 小团子听明白了,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爱恨曾明,心里顿时怒意燃烧:“那群流氓太可恶了!” 可她刚想说自己要收拾这群流氓,她便想到,这群流氓早就死了,都是诡异地身亡。 其实这案子已经破案了,阮阮对于这些来龙去脉了解的一清二楚。 “大大哥哥,外面好多御林军!他们会不会来抓我们啊!” 一个小孩探查外面的情况后,满脸担忧。 如此消息,既是好事儿,又是坏事儿,大家都变得紧张起来,可大大神色认真,充满希望: “大家别怕,要是找到了我们,就还有机会让官府重审之前的案子!说不定,大理寺也开始注意到姐姐的案子了!” 大理寺倒是注意到了,小团子心里嘀咕,但她觉得,这群御林军是来找她的…毕竟陈七叔叔见她不见了,一想到爹爹的责罚,他指定会发狂的。 “那个,阮阮得走了,你们先好好待在这里,阮阮会帮你们哒!” 小团子举了举手,笑呵呵道,随后缓缓退出屋内,走到了院落的门口。 大大一惊:“你这是作甚,大晚上的,外面很危险的!而且,这可是西城区,京城内最乱的一角…” “大大哥哥对不起,阮阮骗了你们,我现在必须回去啦,那群御林军是找我的,你放心,我会帮你们哒!但是!在这之前,你们可不要再伤害无辜的人啦!” 小团子的白皙的脸蛋很干净,一层皎洁的月光在她的身上镀上了一层银白色的光,清冷却又灿烂,最终被那抹笑意融化掉。 阮阮打开了门,向御林军挥了挥手:“叔叔们,阮阮在这里。” 一身黑甲的御林军齐齐看向阮阮的方向,随后松了口气:“属下见过公主殿下!您怎么在这里,三殿下和四殿下都要担心死了。” “嘿嘿,我们先回去吧,我还有要紧事和他们说一下来着。” 小团子挠了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 透过门缝,大大看到也听到了这般场景的对话,他心惊:原来,她就是北凉国的小公主啊… 小团子扭过头,朝着门缝给以眼神,似乎是在说:放心吧,一切交给阮阮就好。 大大愣了愣,迟迟未回过神。 “大大哥哥,她真的走了吗?阮阮还会再来吗?” 不少人满脸不舍,阮阮人很好,也长得漂亮,他们都想和她一起玩耍,还想好好照顾她。 “或许…不会了吧。” 大大也不知道,他的脑海里,全是那小团子最后离去前的表情,满是自信的笑意。 小阿阮在客栈与哥哥姐姐汇合了,同时还有一个臭着一张脸的陈七叔叔,他神色有些凝重,眉眼间似是笼罩着一层乌云,就差要打雷下雨了。 “陈七叔叔,阮阮这次找到了真相!我们去包厢里好好说吧!还有尹叔叔!” 阮阮笑呵呵的,似乎是想转移所有人的注意力。 但众人还是去了包厢,围着圆圆的大桌坐好,小团子看了看那一桌子的佳肴,杏眸闪烁,她想到了那群已经揭不开锅的孩童。 讲述完自己在那院落里的所见所闻,阮阮站起身,认认真真地看向尹常乐:“尹叔叔,大理寺可以再帮帮忙,重新审案吗?他们真的需要一个公正的结果…” 尹常乐喝了一口茶,笑了笑:“公主殿下的要求,尹谋自不敢拒绝,只是,那群孩童已经犯下严重的过错,理应由我大理寺关押入狱。” 阮阮低垂着眸子,咬着牙,她知道,大大他们会面临着什么… 第98章 真相 “公正审案是大理寺的职责,阮阮不会干涉哒。” 小团子咬了咬牙,认真地点了点头,只是,她觉得那群孩童还不该就这样被关进监狱,可她还没有办法救他们。 “北凉的律法向来都是冰冷的,但人情永远不会是冰冷的。” 许陌岚淡淡开口,他看着对面低垂着眸子,似乎还有些不甘的小团子,他知道她在想什么。 “不如,先将此事告知西宁那边,其他的,再由他们还有父皇定夺。” 许婠琴也提议道。 阮阮抬眸,只见众人都是认可地看向自己的方向,好像他们,都在支持阮阮。 小团子笑了笑,点了点头:“好呀。” 这一切,都还得等明日再说。 这一夜,大大没有睡,他知道的,明日就会有人把他抓走,审问所有的罪过。 可他不会认的,除了西宁人,其他人都是该死的。 只要,他的死,能够换回茹茹姐姐的清白,一切都是值得的,茹茹姐姐自保反杀了那男子,本就无罪… “大大哥哥,天亮了,你真的不睡觉吗…” 一小女孩揉着惺忪而模糊的眼睛,看着那站在院落里,对着门口,似乎是在等谁的大大,他的身影异常的坚定。 “不用,天亮了,他们就该来了。” 是的,在不远处,伴随着鸡鸣声,还有一众人快速走来的声音。 是大理寺的人。 … 这一场童谣杀人案,已经惊动了整个京城,就连许君义也听说过了。 可这一次破案的,竟是小公主一人,独闯破旧的院落,从而破案。 这些都不算什么,让人心惊的还是与之相关联的另一起案件,那便是史晓茹的案子,现在由大理寺重新审案。 背后的真相公之于众时,不少人感叹这世道荒凉。 叁肆口的院子,正是史晓茹的院子,里面养了很多孩童,大多都是被遗弃的孤儿,史晓茹只身一人,养了那群孩童,每日都在为那么多孩子的生计奔波。 刺绣、作画、买卖鸡蛋等等,无不都是为存一点钱,给那群孩子吃些好的。 可那群地痞流氓,盯上了这群无依无靠的孩子以及只身一人的女子。 “经查验,四名孩童被宋铮杀害,而宋铮被史晓茹杀害,但鉴于当时的场景,史晓茹理应无罪。” 这是上一个案件重审后的结果。 大大在现场,被人押着,安安静静地听着这般结果。 史晓茹的眼里灰蒙蒙的,她,最终活下来了?她无罪,可,大大该怎么办? “尹大人。” 女子开口喊道,一双眼里多了几分决绝:“我愿意替大大承罪,他还是个孩子,是我的教之过,请给他一个改过的机会…” 十岁的大大猛然抬头,满脸无措:“不!茹茹姐姐,我都招,你无罪!弟弟妹妹们不能没有你…” 大大还是第一次哭,他是这里面最大的孩子,他从小就很坚强,从来不会哭,可当他知道,茹茹姐姐愿意替他承罪而死的时候,他还是会哭红着眼睛。 “尹大人,民女以死谢罪,恳求您放过这孩子…” 女子又一次,用力地往地上磕了一个响头。 尹常乐拍了拍桌案,俯视着这般混乱的场面,而场外,还有不少看热闹的百姓,对此场面都纷纷落泪。 “是啊尹大人,这些孩子怪可怜的,他们杀的,也都是些活该的!” “唉,没想到这群孩子这么造孽哟!怎还有这么缺德的人啊!” “” 阮阮坐在幕帘后,听着这些对话,一张小拳头攥得很紧。 “肃静。且让我审理其中缘由。” 尹常乐又一次拍了拍案桌,淡然地看向大大:“你且如实交代整个作案过程,我等能够酌情考虑轻重。” 整个作案过程很简单,他们自己制作了不少安神香,在子时唱起童谣,想让世人知道,真正杀害孩童的杀人犯还未被定义罪名。 将目标人选迷昏后,大大闯入房间,将那些人活活勒死,至于那声惨叫,也是昏迷者在临死前对窒息的反抗。 西宁那边,作案手法相似。 这些都能解释得通,为何一群孩童能够杀死一个成年人。 大大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了。 “你为何,还要对西宁人动手?” 那些有关联的流氓被杀死,他们能够理解;但是西宁那边,惹出了事,整个北凉都不好交代。 “我们连续杀人,是想惹得大人您的注意,希望您能重新审案,可是,前几个都没有用!所以,我想到,若是外来的王子死了,你们必定会引起重视!” 似乎,还真是这样…尹常乐才开始审这个案子。 “我死而无憾了,大人,我可以偿命,但我请求您放过那群什么也不懂的弟弟妹妹们…” 大大坚毅得就像是战场上的战士,视死如归。 旁观者又是一阵轰动。 “好,这孩子是真的义气,本王很喜欢。” 忽地,那金发碧眼的拓跋越走了出来,鼓了鼓掌:“你差点就杀死本王了,不过,本王还不会上这般拙劣的当。” 阮阮傻眼了,这拓跋越叔叔来凑什么热闹。 “我代表西宁人原谅你一次。” 众人皆是瞠目结舌,傻傻地互相看了看,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情况。 “西宁王子原谅了你,不代表北凉的律法原谅了,暂且将他关押下去,此事从长议计。” 尹常乐做了决定,便让人将大大押下去。 可史晓茹知道,这孩子若是入了狱,将来算是毁了。 “尹大人!民女在此以死换命!求大人能够释放大大!” 那女子说完,随后看向那柱子,目光决绝,立马冲了过去。 小阿阮一惊,立马站起身,喊道:“快拦住她!” 咚。 那一声闷响,还是发生了。 所幸,陈七用内力护住了史晓茹的额头,声音响亮,但没有伤的太深。 “茹茹姐姐,你是不是笨笨呀,大大做这些是为了你,你做这些是为了他,你俩差点都白费咯!” 小团子气呼呼地走了过来,开始骂道。 史晓茹愣了愣,这孩子是谁? 尹常乐见如此场景,觉得有些好笑,便问道: “小公主对此案有何看法?” 第99章 倒立悬挂小阿阮 “那倒不如问问我爹爹怎么看咯。” 小团子鼓着腮帮子嘟囔两句,心里有些郁闷。 陈七叔叔怎么还没回来呀?阮阮和四姐姐一起给爹爹写了一封信来着,陈七叔叔说的,不出一个时辰就能送过来。 “皇上?皇上也知道这件事了?!” 一群人惊呼,看来,这事儿闹得确实大!不仅大理寺开始受理,就连皇家监督着此案。 “圣上不仅知道了,还要为此做出判决。” 尹常乐的狐狸眼微微眯着,品了口茶,向众人解释道。 不久后,陈七骑着快马飞奔而来。 众人齐刷刷看了过去。 “圣令已经带到!圣令启明:今已闻童谣案,孩童无依,女子无靠,官府无正,朕怒之…” 零零总总说了身为一国之君的态度,最后又发布一道指令:北凉孩童保护的律法正在火急火燎地补全内容中。 百姓皆是震惊,保护孩童的律法?听起来公正有力,且能够惠及百姓。 圣上都说这些人理应无罪,且西宁人已经原谅了这孩子,另外那几个流氓本就罪该万死,所以—— 结局皆大欢喜,史晓茹和那些孩童都被释放了。 阮阮松了口气,心里暗中赞叹:“四姐姐太厉害了!史上第一个孩童保护的律法,是四姐姐想出来的!” 阮阮同陈七将史晓茹,大大他们送回了院落,一群孩童满脸欢喜地跑了出来。 那些童谣不再可怕,满是欢快。 “姐姐和大大都平平安安回来啦!太好啦!谢谢阮阮!” “阮阮好厉害,救下了哥哥姐姐!” 说完,他们围着那满脸欣慰的小团子,欢快得犹如一群天地之间的小精灵。 阮阮挠了挠脑袋,摆了摆手道: “不止是阮阮,还有阮阮哒姐姐噢,她很厉害哒!没有四姐姐,阮阮也救不了你们。” 陈七守在院落外,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抬头仰天,似乎对什么东西释然了许多。 “对了,茹茹姐姐,你们不如搬到阮阮的一个院子里,那里干净宽敞且安全,阮阮为你们提供物资,你们为阮阮效力!” 这是三哥哥的主意,这样,阮阮就可以有正经理由为他们提供一个庇护所,也不再挨饿受冻。 史晓茹一惊,这竟是一个五岁的小公主想出的法子? “小公主救了我们一命,我理应用性命报答,只是这…” 女子郑重地行了一礼,刚想要拒绝阮阮的请求,却被阿阮打断了: “我会为他们找教书先生,会让他们学会独立,让他们学到不同的技艺,而我想要的,只是用你们的一技之长,为我获取收益。” 小小的团子,竟在此说得像个小大人。 不少孩童两眼冒出崇拜的光。 史晓茹确实动摇了,此处已经不安全了,若是能让这群孩子学到技艺,往后的路也能好走一些。 “姐姐,我愿意和小公主一起!你就答应她嘛!” 小女娃拉着史晓茹的衣袖,摇啊摇,满是撒娇的意味。 … 如此,阮阮在回宫之前,将那群孩童安顿在了京郊的宅子里。 一回到宫内,阮阮就跑去找爹爹了。 “爹爹~阿阮今日和哥哥姐姐做了回大事!” 小团子轻车熟路地爬进了许君义的怀里,随后小手拿起案桌上的点心,轻咬一口。 许君义微微垂着眸子,细嗅着那一抹桂花的香甜味,有些好笑: “年纪本事不大,倒是爱管闲事。” “哼,阮阮才不爱管闲事,阮阮差点就被误会了!爹爹忍心看着阮阮被误会咩?” “忍心。” 男子那双琥珀色的凤眸里噙着一抹笑意,眼底却藏过一抹狠戾。 “那是因为爹爹坏,阮阮要去找娘亲了!” 小阿阮恶狠狠地咬了一口荷花酥,离开爹爹的怀抱时,小肉手又偷偷地捞了一大把点心,放在袖袋里。 这些小动作,全都落在了许君义的眼底。 “等等。” 许君义的大手一把拉住了小团子的衣领,那张俊美的玉脸神色淡然。 感受到身后强大的力道,阮阮差点一个踉跄,却被爹爹拎了起来。 “爹爹,还有什么事呀?” 小阿阮故作镇定,心里已经慌成一团。 许君义什么也不说,只是用另一只手握住了小团子的小腿,力道一并用上,阿阮的脑袋立马朝下了。 身体突然变成倒立的状态,吓得阮阮惊叫一声:“呜哇哇!要摔下去了!” 男子有力的手臂稳稳地握住小团子的脚踝,将她倒立悬挂后,又抖了抖,哐哐哐—— 好些点心掉落在地上,荷花酥也变成了碎渣。 “…” 阮阮不闹了,感受到自己的衣裳上的口袋口子都正对在地上,点心哗哗地掉,场面有些尴尬。 一旁的江公公,目瞪口呆,甚至还有些想笑。 “爹爹,浪费粮食可耻!你不能这样!” 倒立悬挂的阮阮嘟囔着,但少了几分底气,她好怕自己的脑袋直接撞在地上,变成一个小笨蛋。 小团子的发丝都往下垂,那张白皙的脸蛋吓得更白了。 “这小爪子不干净,该收拾。” 男子用另一只手扶住了阮阮的背,将她恢复了直立位。 阮阮此时感觉有些“神清气爽”,脑袋的血液就像是在立马回到了下肢。 “呼呼,爹爹,阮阮的屯粮都没啦!阮阮在长身体,断不得点心来着…” 小奶音还在狡辩着。 “呵,江十一,让那些厨子少加点糖,省得吃成了小胖子。” 男子不听阮阮解释,只是冷笑一声,让江公公处理去了。 被抓包的阮阮有些尴尬,小脚左右摩擦着地板,又跺了跺脚下。 “陛下,南月国的太子非要嚷嚷着,要看看皇宫内南月国的东西,说北凉都用的南月的。” 一侍卫禀报一声,满脸无语。 南月国算什么东西,平日里不都要供奉物件上北凉,南月今日还存在,不都仰仗着北凉国的宽裕么。 “喔,是爹爹把我推下水那回的大锦鲤,也不知道是不是长得更大咯!” 小阿阮趴在案桌旁,嘴角又有些口水禁不住流出来。 许君义满脸嫌弃,将奏折挪远了些。 第100章 贱兮兮小团子 “瞧小殿下这般馋猫模样,小殿下不会是想吃了那锦鲤吧?” 江公公早就发现了,上次小殿下看那大锦鲤看得那般入神,那小脑袋里想的,怕是如何吃才好吧! “知阮阮者,江公公也~” 小团子笑嘻嘻道,又小心翼翼地观察爹爹的反应,见爹爹面色平稳,她也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准备溜出去: “阮阮先去找娘亲啦,爹爹待会儿见——” 话还没说完,阮阮又被爹爹拎住了。 “你,上次的药还有吗?” 小阿阮眨了眨眼睛,满脸蒙圈。 “什么药?谁生病了?阮阮不知道什么药呀,阮阮可没有什么药!” 装傻充愣的小阿阮摇了摇脑袋,她还记得上次被爹爹打了屁屁来着,怎么现在爹爹又在问这种药还有没有,一定是爹爹在考验阮阮,确信! “真没有?” 许君义再度问道,这一次,反倒是他那双凤眸有些飘忽不定,俊美的脸上闪现出一抹不自然。 小阿阮葡萄一般的眼睛带着一层水雾,显得水灵灵的。 她极其认真且用力地点了点头,这般眼神,坚毅得能够成为战场上的将士。 “难道,爹爹想用这个药做什么坏事?” 阮阮察觉到爹爹的表情僵硬得极其不自然,开始凑近爹爹的脸,仔细端详一二,一只眼睛微眯着,满是深意地看着爹爹。 好端端的一张糯米团子脸,显得有些贱兮兮的。 “朕不过是考查你,以免你干坏事。” 撒谎都不带岔气的。 江公公心中好笑,看破不说破。 “喔,那我去找娘亲咯!” 阮阮一转头就走,这一次小腿飞快地走动,都快走出残影来了。 呼,这次爹爹没抓她咯。 快速去往凤鸣殿,小阿阮又一次见到了熟悉的场面,整个大殿内充斥着刀与石头相磨合的声音,整个安静的大殿内,那声响显得有些空洞。 【清明过后,南尘该走了,那群马匪也该猖狂起来了,再加上夺嫡之争的上演,这一世最混乱的时刻即将到来。】 小团子前脚刚走进殿内,就听到了如此炸裂的消息。 信息量有点大,但现在一脸平静地磨着刀的娘亲看起来更加可怕。 “娘、娘亲,你为何要磨刀呀?” 小团子的声音显得有些胆怯,她张望着娘亲的一举一动,略显平静,而绝美的脸庞上,神情专注,就同在刺绣的女子一般…只不过,娘亲是在磨刀。 “阿阮来了,昨日真是担心死为娘了。” 【不过听说岚儿在旁边,其实我也没有多担心了。】 阮阮:??? 这就是亲生的娘亲是吧?不过,三哥哥确实可靠。 “娘亲,阮阮把那群孩童接收啦,你可不可以帮阮阮找人教他们识字、练武,亦或者一技之长呀?然后他们往后便是阮阮的势力,能够为阮阮收集不少情报,还能建立一个组织…” 小团子开门见山,直接把自己的需求说出了口。 乔皇后一听,那罥烟眉微蹙,倒是有些惊喜与好奇: “这是你想到的法子?” 阮阮诚实的摇了摇头:“三哥哥教阮阮哒!阮阮昨日才知道哥哥是用的义肢和义眼。” 【阮阮竟然知道这些了,也不知岚儿是否放下了心中的芥蒂,唉,这孩子孤僻,实则是害怕自己被人厌恶。】 喔,原来哥哥不想让阮阮靠近,是因为害怕阮阮会厌恶他咩…可是,哥哥怎能确定,阮阮就会厌恶他,害怕他呢?明明,阮阮不会那样的。 脑海里再次浮现出哥哥为自己而死,他穿着自己的衣裳,身型毅然,模糊在了火海之中,变得虚无缥缈… “你哥哥还让你接近他么?” 乔皇后倒是好奇,这兄妹之间又是如何发展?现在的岚儿,依旧对她这个母亲敬而远之。 “阮阮不知道哒。” 小团子如实回答道。 【唉,清明祭祀的大典又要来了,冉姐姐已经不肯帮我分担了,真是忙死忙活,不如把那狗皇帝噶了算了。】 原本娘亲还哦了一声,阮阮又听到了娘亲说清明节的事情。 她听小满说过,清明节,皇家都是举家上山,去往宁安寺祈福,顺便祭奠皇家先人,欲求盛世之下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只是阮阮从小在冷宫,从未去过。 “娘亲娘亲,你可以帮阮阮吗,其他的阮阮就不打扰你啦~” 她知道娘亲很忙来着,清明节的事儿娘亲未提及,所以阮阮一句话都不会问的。 至于京郊的孩童们,娘亲可以找舅舅帮忙的。 乔家人在宴会之后就离开了,说是还有别的要紧事,真是来去匆匆。 乔皇后摸了摸女儿的脑袋瓜,笑得温柔:“我何时没答应过你的要求?放心吧。” 为娘办事向来靠谱。 靠谱的不是娘亲,是娘亲背后的乔家——小阿阮如此确信道。 娘亲的表面一直都是温温柔柔的,只是,阮阮能听到娘亲的心声,所以,阮阮总觉得娘亲温柔的时候,还透露着一抹恐怖。 【真想给那狗皇帝过清明节,为何要我做这个皇后,啊啊啊可恶啊!】 小团子咽了咽口水,感受着娘亲内心的发疯世界。 “皇后娘娘不好了!那南月国的太子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想要拆三皇子的义肢!” “?” 阮阮震惊,甚至有些无语。 这南荣,是怎么当上南月国的太子的?阮阮觉得,他连南尘的万分之一都不及!他竟敢欺负在哥哥头上! “娘亲!我们走!他竟敢欺负哥哥,不要命啦!” 小阿阮撸着袖子,气鼓鼓地,这副模样似乎是要和南荣拼命打一场架一般。 “我们去看看吧,岚儿不至于被一个傻小子欺负。” 说罢,母女二人走路带风,快步前去了西宫所在的地方,那里倒是离荷秀湖有些进,里面长得更加肥硕的锦鲤,还打了个水花出来。 “你这个残废哈哈哈,亏得你娘是皇后,可你连太子都做不了,就和南尘那废物一样!” 阮阮还未走近,便听到了那聒噪的声音。 许陌岚语气平平道:“南月国在近几年来都吃了败仗,如今南月太子回程,恐怕是少不了一顿责骂。” ps:以后可能都是晚上更新啦 第101章 烤锦鲤 南荣似乎是找不到地方出气,在北凉处处碰壁,他今日势必要欺负那残废三皇子去。 南尘也闻言过来看热闹了。 阮阮正巧碰上了那站在现场不远处的南尘,他的目光晦涩,似乎有什么心事。 “我们南月的事,与你何干?” 南荣气的脸红脖子粗的,说话都少了几分底气。 “如此,我是北凉三皇子,与你南月何干?” 许陌岚直接呛了回去,一双清冷凤眸中尽是嘲讽之意。 “你!” 南荣气得咬了咬牙,快速扑了过去,想将他的义肢弄断,随后狠狠地羞辱他一番。 小阿阮急得想冲上去,却见南尘已经快了一步。 南尘又回给了南荣一个大嘴巴子。 南荣见是南尘,更气了:“你这个孽种!竟然帮着北凉人!你这辈子都别想回到南月国了!” 一句这辈子都别想回南月国,似乎刺痛了南尘的心,他的眼里泛着酸涩,好笑道:“贸然动手打人,这就是南月国的教养?” 南尘都觉得丢人。 小团子满目惊讶:南尘竟然开口说了这么多话!而且还是帮哥哥说的话。 哗啦—— 荷秀湖里冒出肥硕的鱼尾巴,拍起一阵水浪,惹得阮阮又一次看了过去。 “娘亲,那么大的鱼,烤来吃怕是不错?” 小团子眨巴着眼睛,满是想吃的意味,她满脸期待地看向娘亲,觉得娘亲也会这么认为的! 乔阮青走近荷秀湖,打量了一番湖中有手臂那般长的锦鲤,啧啧两声后,想到了之前小阿阮落入湖中的情况。 ——莫不是,之前阿阮看这些鱼儿看走神,想着如何吃,结果掉进湖里了?不过,好像是那狗男人将阮阮推下去的。 阮阮听着娘亲内心所想,不由得想哭:黑历史,不提也罢。 “小顺子。” “皇后娘娘,奴才在呢。” 小顺子笑眯眯走了出来。 “没见到小公主想吃烤锦鲤了么?去,准备烤架和炭火,本宫今日要在这里烤锦鲤吃。” 如此动静,当真是惹来了南荣南尘的注意力,两人皆是一惊:烤锦鲤?这锦鲤,在南月国可是当做神明供奉的啊! “你们不能吃!” 南荣再也顾及不了许陌岚那边,满脸捉急地跑了过来:“你们怎能吃南月的锦鲤,会遭天谴的!这些锦鲤每一个都活了五年左右!” 可,哪儿有人理会他。 “在北凉的锦鲤,我们这些做主人的,自然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当然,在北凉的南月人,也一样。” 一语双关,警示了南荣,同时也警示了南尘。 乔皇后二话不说,直接在荷秀湖旁边布置好了长桌、烤架、软塌,再邀请冉贵妃、老二老四等等,所有的皇家子嗣都来齐了。 突然间,荷秀湖变得热闹起来——只有南荣在那里干着急。 南尘只是淡淡地看着,面上还挂着很浅的笑意,他深知乔皇后与阿阮的性子,只要不去招惹,那她们自然会以礼待人。 宫人们遇到了难题,这鱼捞不上来啊!一个个力道大得很! 南荣在旁边看的哈哈直笑,还不忘嘲讽几句:“你们北凉就没有这个福分哈哈哈,还想捞起我南月的锦鲤,白日做梦!” 如此,宫人更加为难,走到乔皇后面前道: “娘娘,这些锦鲤用网捞都要挣脱,这可怎么办?” 这些鱼过于壮硕,挣扎几下就能挣脱渔网,甚至在渔网上留下一个大洞。 乔皇后瞥了一眼那只留一个大洞的渔网,轻蔑地笑了笑:“你们看好了。” 小团子在湖边看着鱼儿,只感一阵凛冽的风呼过自己的脸蛋子,立马在水中辟出了一道水花。 鱼儿扑腾几下,就漂浮了起来。 锦鲤就这样被内力砸晕了。 原本还在得意地笑的南荣一噎,差点被呛到了。 “先弄一条吧,味儿可以的话,清明祭祀再捞一条起来,给祖先尝尝味儿。” “” 南荣突然觉得那道内力是砸到了自己的脸上,脸疼得很。 荷秀湖边热热闹闹,炭火炊烟升起,厨子们在另一旁处理大锦鲤,宫女们陆陆续续地准备点心,茶水… 小团子看厨子处理锦鲤正看的起劲儿。 “四姐姐,这鱼好多肉肉,晚点我要带些给许霸天尝尝!” “你这么馋,父皇知道吗?母后这样邀请我们来吃锦鲤,恐怕父皇还不知道吧?” 许婠琴满脸担忧与不安,她这辈子都没做过此等顽皮之事,虽然,其中母后母妃都参与了进来。 “他知道了又如何?大不了分他一点儿,做帝王的,哪有那么小气。” 乔皇后豪言道,随后拍了拍胸脯:“放心吧,有本宫在,他若是敢说半句不好…” “若我说半句不好,皇后会如何?” 忽地,不远处冷冰冰的声音传来,众人石化——皇、皇上真的来了。 【啧,晦气。】 阮阮张大了嘴,满脸震惊地看着娘亲:娘亲是说爹爹来了晦气咩?不愧是娘亲,真能说。 众人齐齐行礼,唯独乔皇后与阿阮愣愣地站在原地。 “爹爹,锦鲤马上要烤好了,你是寻着香味来的咩?” 不得不说,炭火的香味加上鱼肉本身烤的滋滋发油的香味,估计已经飘荡在了半座皇宫内。 “乔阮青,你胆子越来越大了,朕何时准许了烤锦鲤?” 许君义打量四周一圈,发现这群人过得好不惬意,软塌放在湖边,欣赏湖景,吹吹湖风,此时阳光正好,四周满是暖意,还有点心水果茶水等等。 几人坐在软榻上,一边品茶一边聊天。 啧。 几个孩子一起玩闹,似乎就像是其乐融融的一大家子——当然,排除掉他许君义的存在。 南荣听到这话高兴坏了,北凉皇帝都没有同意吃锦鲤,这群人惹得那出了名的暴君震怒,恐怕也免不了一顿责罚!特别是那小公主哈哈哈。 “北凉帝,你这家眷如此不知礼节,竟敢吃我南月送来的贡品!你该如何给我南月一个交代!” 南荣不知是哪里来的底气,站出身来,质问着许君义。 第102章 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 而那玉面男子只是淡淡地看了看南荣,又打量了几番南尘,一双凤眸里有着道不明的轻蔑感,让南荣极其不舒服。 “送到北凉的东西,自然就是北凉的,我北凉的皇后想怎么处理,那也与南月国太子无关。” 这声音犹如冰锥,凉悠悠且有力道地戳在了南荣的脊梁骨上,让他浑身发憷。 这北凉皇帝刚刚不是在对皇后发火么,怎么现在又一致对外了? 一众宫人:果然,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就连话术都一样样的。 啧,再细细打量,发觉皇后娘娘同皇上不仅在面貌上极其相配,就连性子都那么配,绝配,顶呱呱地绝配啊。 只是,这俩向来不和,动不动就要吵架。 “呀,这锦鲤考好了!爹爹你要尝尝咩!” 小团子两眼冒光,一心扑在了吃上面,让陈七划分一部分鱼肚肉,想让爹爹尝一口。 许君义瞥了一眼阮阮,又看了看乔阮青。 “让你母后先尝。” “” 不知怎么的,总觉得氛围有点奇诡,陛下那副模样,就像是怕妻那一类的…可,这是万人闻风丧胆的暴君啊! 他怎么可能会怕妻! 宫人默默地将那第一口烤肉递给了皇后娘娘,皇后缓缓接过,开始优雅地尝了一口。 “冉姐姐你也吃,别给某人留面子。” 说完,阮阮正馋第二块分出来的肉,却被娘亲拿去递给了冉姨姨。 好吧,尊老爱幼好阿阮!所以,阮阮马上就能吃到了! 许君义的脸色一青,自然是被乔皇后的无视惹怒了,但他也没有法子,只是转身离去了。 啧,还是头一回见陛下生闷气来着。 众人望着那抹明黄色的身影,都是啧啧感叹。 阮阮总算尝到了心心念念的烤锦鲤,上面加上孜然等香料,再加上厨子们的手艺,烤的外焦里嫩,咸香中又带着鱼肉本质的清甜味。 这锦鲤个子大,鱼刺也大,所以,鱼刺很容易被挑出来。 “三哥哥,阮阮哒眼光不错叭?好吃吧?” 见许陌岚也接过鱼肉,小阮阮就像只小兔子一般,快步跑到哥哥面前,满脸清甜的笑意。 许北仁见阮阮这般亲近许陌岚,心里有着说不出的酸意,阮阮怎就不来问问他呢? 许陌岚浅浅地点了点头,行为举止依旧优雅得犹如冰湖上的天鹅,清冷中带着自己的风骨。 “南荣,你要不要来尝尝呀?往后你回了南月,可就没机会尝到咯!” 小团子坐在三哥哥身旁,贱兮兮地拿起一块鱼排,在南荣眼前晃来晃去,其中香味,不用多说… 面前的南荣已经开始咽了咽口水,有些动摇了。 “哼,既然你北凉这般盛情邀约,本太子也难以拒绝…” “噢,你想拒绝呀,那阮阮很懂人情世故哒,这块还是给南尘哥哥吃咯!” 小团子说完,便把那块鱼排递给了南尘,可她觉得还不够,又分了一块鱼肚肉给南尘。 南尘抬眸,一双桃花眼里似乎有了波澜涌动的情绪。 “南尘哥哥是自己人。” 小阿阮轻声解释道。 小男孩再次动容,他也不知自己的情绪该如何描述,他本该是南月皇族,可他在南月国没有任何归属感,就连父母也从未认同过他的存在。 在南月,所有人都说,他的存在就是错误。 可他来到了北凉,他发现,自己的存在好像也可以变得有些许意义,也只是在她的口中,会说他是自己人。 收敛内心波涛浪涌的情绪,他的目光放在了那两块烤锦鲤上,浅浅地尝一口… “你!南尘,你不仅仅是废物,还是南月的叛徒!” 南荣气极,立马指着南尘的鼻子破口大骂。 这一次,南尘抬眸,目光坚定了许多:“随你怎么说。” 他现在,无欲无求,只希望能够好好地活下去,随后好好地,看着她长大。 南荣的脸气成了猪肝色,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而那南尘竟然还乐在其中! 眼见着南荣又要动手,乔皇后又开始嘲讽: “说来也怪,南尘来到我北凉国这么久,都从未被我皇家子嗣欺负过,反倒是南月的人来了,对他拳打脚踢的,啧啧啧,还是我北凉的孩子教导的好。” 这一波属实把南荣阴阳到了。 “是啊,皇后娘娘教导有方。” 一群人开始乐呵呵地附和着。 南荣的后牙槽都要咬碎了,最后他气得眼泪直流,怒气冲冲地往宫门去: “你们等着!我回南月以后,有你们好看的!” “什么好看的呀?是弓弩咩!” 小团子高声问道,故意提及弓弩一事。 这不,南荣又是浑身一僵,随后回去的步子更快了。 见着那着急离去的背影,兄妹几人看得直发笑。 “好姐姐,吃了我今日的烤鱼,明儿个能否帮我看看清明祭典的清单?” 娘亲的算盘已经打响在冉姨姨那边,小团子看着娘亲朝冉姨姨撒娇的模样,心里暗自记下来:往后她也要和姐姐撒娇,姐姐一定会帮阮阮完成功课吧? 许婠琴:…? 南尘埋着头啃着鱼排,感受到许陌岚在缓缓靠近自己,他也一声不吭。 “看来,你我二人都有一样的目的。” 三皇子缓缓开口道,声音只有他们二人能听到。 南尘停下手中的动作,打量了一番与阿阮相似五官面貌的许陌岚,依旧不言语。 “你晚些来我这里一趟,我有事要交代,事关她的安危。” 许陌岚留下这句话后,又神色淡淡地拉开了与他的距离。 小团子正满脸满足地靠近三哥哥,开始滔滔不绝道:“三哥哥,你看娘亲和爹爹还有救咩?我和你说噢,娘亲她总想着怎么弄爹爹…” 这种事,指不定三哥哥有主意来帮爹爹娘亲和好。 可阮阮说完一大堆,却见三哥哥回以一个冷淡的笑意,其中疏远的意味又多了几分。 咦? 之前是阮阮的错觉吗,明明,三哥哥对阮阮很温柔来着。 眼见着小团子有些会心丧气地离去,许陌岚的身上才放松下来。 南尘在一旁安安静静地观察着,他也不明白,为何这三皇子满心想为阿阮好,却要与阿阮保持距离。 惹得阿阮如此不开心。 第103章 宁安寺不安宁 “你觉得很奇怪吗。” 许陌岚问道,脸上还有一抹看不透的笑意。 南尘默默地点了点头,又安安静静地跟着阿阮而去,这一切都被许北仁看在眼里。 “许陌岚!你没看到妹妹是想和你好好相处的吗,你总端着个模样,真能啊你!” 许北仁大骂一声,心里还有些不爽。 阮阮闻声,转身看了去,立马拉住了许北仁:“二哥哥,我们去玩吧。” 这突如其来的幸福,是因着老三的不给面子来的,莫名的不爽,实在是太不爽了! 许婠琴打量一番许陌岚,一双略微成熟的眸子似乎在隐藏着自己的情绪。 “三哥,你究竟想怎样?” 在众人散去之时,她总算追上了许陌岚。 清冷疏远的许陌岚不言语,停顿了一步,又继续往前走。 “你若是伤害了阿阮,我定会让你加倍偿还!” 女孩的声音坚定有力,在她眼里,许陌岚是个极有可能害了阿阮的人,之前西宁人被杀害的案子,她依旧觉得,这与许陌岚有些关系。 这案件有他的手笔,从而害得阿阮身陷其中。 许陌岚轻笑一声,也不言语:“随你怎么想。” … 那消失了几日的师父回来了,虽然不知道师父发生了什么,但她觉得,师父回来的时候有些憔悴? “师父,你去哪儿了,身上怎么这么大一股酒味儿!” 清也嗜酒如命,简直可以称之为酒痴,只要一坛好酒,准能贿赂师父一回。 好酒一到,万事能做! “小朋友少问,否则容易遭天谴的。” 清也摆了摆手指,又回到自己房间去了。 “南尘呢?” 眼见着太阳将要落下,南尘没有同她一起回来。 清明祭典还有三日就要开始了,南尘就会离开了吧! 此时的南尘正在许陌岚的碧竹阁,听着许陌岚的话语,他的脸色变得些许沉重。 “我知道了,我会保护好她的。” 他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许陌岚看着那只留一阵东风的阁楼,笑了笑:“往后她的路没有荆棘坎坷。” 残风卷落花,花瓣悬浮于空,竟有气无力地嗔着暮春的残忍。 三日一过,皇家的队伍轰轰烈烈地准备上皇家苍龙山,队伍过于壮观,上千的士兵训练有素地上山护送。 小阿阮也是第一次跟着爹爹娘亲前往宁安寺祈福祭祀,一张小脑袋正好奇地张望着,山上苍翠,景色甚好。 流水声里冒着一阵清寒。 到达了宁安寺,一股浓烈的檀木香随着东风扑面而来。 小团子前脚刚踏上土地上,就听到前面同爹爹一起的娘亲的心声:【夺嫡之战会受阿阮命运改变的影响吗?啧,狗皇帝也只能活个十年了。】 越是想到如此,乔皇后用着一抹怜悯的眼神看着许君义。 阮阮看着前方的父母,心里警铃大作:她有强烈的预感,在这宁安寺,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一行人纷纷安顿好在宁安寺,在寺里过夜一晚后,就会进行一场祭典。 这山涧丛林的景色自然不同,小团子满脸新奇,偷听着爹爹娘亲的对话: “阿青,这两日最好都在我身边,让众人知晓帝后和睦,才能稳定民心。” 这次祭典会有不少重臣跟随,可以说是极其盛大。 “啧。” 只闻娘亲不耐地啧了一声,【这狗男人,最好别是趁机吃豆腐。】 小团子看着爹爹娘亲亲密无间的身影,爹爹的大手又一次用力地将娘亲揽了过去,阮阮陷入了深思:要是阮阮能听到爹爹的心声就好咯。 她有个强烈的直觉,之前爹爹要那个药药,就是想用在娘亲身上。 此时的爹爹温润如玉,而一旁的娘亲白眼上翻,就差抠鼻孔了。 夫妻二人强烈的对比,不由得让阮阮嘴角抽搐。 远远地跟着爹娘走着,阮阮却发现不远处南尘的身影,略微显得有些鬼鬼祟祟: 南尘去做什么了?干嘛要这般谨慎。 带着一抹好奇心,小团子转身就跟了上去,南尘的步子越来越快,小团子都快跟不上了。 小男孩运着轻功一跃,便上了寺庙的阁楼上,速度极快。 小阿阮愣了愣,奔着小短腿,快速跑到阁楼内部,里面空荡荡的,什么人也没有,正好听到了楼顶上的声音。 “少主,这是您逃出北凉的大好机会,门主已经安排好各部为你做接应了,明日祭典大乱,趁此机会逃离。” 喔!南尘真的要离开阮阮了。 小团子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情,又想仔细听到南尘的回应。 “不用了,我不走,你们走吧。” “少主!机会仅此一次!你怎能…” 房顶上的男子似乎有些气急,但又拿南尘没有办法。 “不必多言,若我想走,自会放出信号,你们届时再来接应也不迟。” 南尘说完,便又运着轻功离去了。 小阿阮正准备偷偷溜出去,却感身后凉嗖嗖的,一把长刀突然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而自己身后,竟有一位藏在此处的黑衣人。 “别出声,否则,我就杀了你。” 黑衣人的声音极其凶狠。 “叔叔你是谁呀,在这里穿的黑漆漆的,这里面也黑漆漆的,阮阮看不见你,撞到你了怎么办哟?” 小团子似乎没听到黑衣人的警告,开始小声嘀咕着。 阁楼内很黑,只有紧闭的木窗缝隙透露出一丝光线。 “叫你闭嘴。” 黑衣人用刀挨在小团子的脖颈上的力道又大了几分,若是他不小心滑动了刀,阮阮的脖颈就真的要流血了! “叔叔呀,你别杀我,阮阮是好孩子噢,你在这里干嘛呀,阮阮都没发现你,让我回去你不也没事咩。” 小团子还在嘀嘀咕咕,那黑衣男子也越来越慌。 “叫你闭嘴!” “这里都没别的人了,你杀我干嘛呀,阮阮只是一个小朋友,你忍心咩。” 一说到没有别的人,那男子手上力道松了几分。 小团子趁此机会往外跑。 “南尘哥哥,救命呀!楼上的叔叔,救命呀!” 小娃娃的声音提高了好几倍,惹得外面一阵惊动。 第104章 宁安寺不安宁2 就好像身后冲来了一只活在黑暗里的恶兽,小团子往那光亮的阁楼在狂奔,只要有一点光亮,就能逼退身后的恶兽。 还差一点点,就可以出去了! 小心脏狂跳到了极致。 待一只脚快要触碰到那一丝阳光,小团子还是被那人拉住了,他咬牙怒骂一句“该死!” 随后,又将阮阮拉进了黑暗之中,藏匿在阁楼较高的房梁上。 阮阮这次被捂着嘴巴,不能动弹也不闹出声来,直到有人进了阁楼查看情况,满脸怪异地用火把照亮阁楼内。 “这是闹了鬼吗?刚刚明明听到了动静,这宁安寺不会真闹鬼吧?” 小阿阮见状,立马咬了一口黑衣人的手,大喊:“救命啊!” 原以为自己如此就能得救,小团子却只感身后的黑衣人顺势而下,飞快地挥舞着长刀,下面的人立马倒了下去。 阮阮还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情况,她站在原地,却见地上的血液蔓延成了一滩,火把落地的同时,木材颇多的阁楼被点燃了。 黑衣人逃走了。 眼见着星星小火在一瞬间蔓延成了熊熊大火,小团子立马跑出了阁楼外:“快来人呀!着火了!” 只在一瞬,那火势越来越旺盛。 还未走远的南尘已经察觉到了此处的动静,立马回头看去,却见那小阿阮满脸无措地站在门口。 “阿阮,你怎么在这!” 南尘的心似乎是被什么东西捏了一下,立马冲上前去,将她带到了相对来说更安全的地方,眼见着火势越来越大,不少僧人提着水赶了过来。 “阮阮!” 许君义同乔阮青也赶了过来,见到爹娘来了,阮阮瘪着小嘴,好不委屈。 可她看了看南尘,她看不透南尘的那双深邃的桃花眼,他究竟还有什么身份?那个黑衣人,是南尘的人吗?如此,阮阮也不能同爹娘说,她在这里追踪南尘而来,反倒遇到了这种事情。 若是爹爹知道了,定会把南尘关押起来受以酷刑的! “阮阮,你怎在这里?之前不是还跟着我们的么。” 乔皇后打量着那即将烧成灰烬的阁楼,一双杏眸中闪烁着火光。 【难不成,是南尘与神刀门的人相接应了?只是,这次被阮阮撞见了,他们想杀人灭口?】 想到如此,皇后便看向了那低垂着眸子,满脸心事的南尘。 阮阮心惊,连连道:“娘亲,阮阮带南尘到此处玩,没想到里面有个黑衣人,袭击了两个护卫叔叔!” “嗯?” 帝后二人同时发出了疑惑的声音,毕竟,他们还没有开口询问这是怎么回事,却见女儿如此慌张,似乎有意隐瞒什么事情一样。 “阮阮怕你们担心,阮阮主动说明情况哒。” 小团子更心虚了,脸上的汗珠还沾染了不少火场内的灰烬。 而南尘猛地抬眸,满脸错愕地看着那有些心虚的小团子,一双晦涩难安的眸子里有了一抹光,微光闪烁,满是惊喜。 “是我之过,我带着小公主来的此地。” 南尘开口,为阮阮挡下了罪责。 许君义那双凤眸打量一番南尘,忽地一阵不爽的恶意骤起,他呼出一口浊气后,冷脸道: “既然如此,南月质子就去领三十大板吧。” 小阿阮更慌了,立马跑上前去,可怜兮兮道:“爹爹,是阮阮哒错,阮阮去领罚,是阮阮惹得这阁楼被烧毁的!那个黑衣人要杀阮阮,南尘是来就阮阮的!” 那可怜兮兮的声音说了很多,几乎都是在说南尘好,自己不好。 许君义更气了。 “阿阮,你要知道,我随时可以杀了这小子。” 区区一个南月国的质子,竟能把阿阮置身于危险之中,他自然可以解决这个后患。 南尘原本有些松动的神色,再度凝重了下来,他淡淡地看着那满脸暴戾的暴君,心里某种莫名的情绪,就如同这熊熊大火一般,燃烧着他最后的理智。 北凉国的君王,他依旧可以杀。 小团子似乎很敏感,立马感受到了南尘眼里的那抹狠戾与阴鸷,还有娘亲的心声: 【狗皇帝继续作,保不准明年你狗头就没了。】 随后,娘亲又开口道:“他们还是孩子,到处玩耍也正常,只是这黑衣人出现,一把火烧了阁楼是不可控因素,不能够怪罪他们。” 说完,女子那张美眸瞪了一眼许君义。 【只希望南尘能记得我这皇后是个好人,到时候,别把我和阿阮一起宰了。】 小阿阮的脸蛋皱巴巴的,满是不开心。 娘亲为南尘说话,是因为想着以后的好处,可阮阮只想让南尘好好活着,不被仇恨淹没。 经历此番事故,宁安寺的巡视更加严格,几乎是处处都有士兵把守,生怕又出了什么差池。 吃了一晚上的素斋,阮阮觉得,还是肉肉好吃。 第二日一早,祭典还是照常举行,小团子跟着帝后穿着盛装,在万人瞩目之下,缓缓地走向祠堂面前的天台。 台上还有一处巨大的青铜鼎,里面满是檀香。 帝后为首,朝天拜祭三下,便将香火插入了鼎中,随后便是三皇子、阿阮… 冉贵妃也带着二皇子、四公主前去。 就在许北仁起身,准备弯腰走向祭坛时,四周顿起一阵杀气。 “护驾!都给我警惕些!” 陈七对这些最敏感,他一声大吼,黑压压的御林军立马围了过来,众人立马变得紧张起来。 “娘亲…” 小阿阮想问,那些人是想伤害二哥哥的吗? 娘亲之前所说的夺嫡之战,究竟是什么情况,不是都说,北凉的未来也就只有二皇子能够顺利坐上皇位么?残废的三哥哥已经没了任何威胁。 乔皇后摇了摇头,示意她别说话。 【这群人是想杀谁还说不准,夺嫡应该是在清明之后再发生的。】 “快,杀了那狗皇帝!杀了二皇子!” 在短暂的宁静后,突然冒出一队黑衣人,他们直奔祭祀台上,想要夺了皇帝以及二皇子的命。 陈七武功了得,自然能够护住许君义,只是那许北仁那边就难说了。 一群又一群的御林军护着他,却又一批一批地倒下。 “二哥哥!” 小阿阮满目心惊,那把长刀直直刺向了许北仁的右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