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小福宝,带着空间去逃荒》 第1章:暴雨连夜 “生了,生了,终于是个丫头了。” 产房里传来小孩的啼哭,哇哇的,一听就是个有劲的。 女人用一块灰蓝色的布将孩子抱出来。 一双苍老的手接过小孩,嘬嘬嘬的逗弄女娃。 王家终于有个丫头了,那个赤脚算命的老瞎子说青龙压白虎,王家得男不得女。 “以后啊,就叫你福宝,是个有福气的娃娃。” “爷爷,我看看妹妹。” “我也要看,以后我就是哥哥了。” 一群半大的小子围了上来,看到的是一个小脸皱巴巴的小孩。 妹妹好小一只,她的脸好红。 每个人像看稀奇古怪一样,想要用手戳一戳,却被老爷子撵一边去了。 “叮,恭喜宿主绑定快乐农场,原始金币1000,快来建设我们的家园吧。” 机械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一个类似游戏农场的界面出现。 还有新手指导,看着箭头的指引操作,安然点了点,不一会就收获了刚刚种下的小麦。 但是现在是怎么回事,她的手非常短,话也说不出,只能看见一个女人尖瘦的下巴。 她看起来有些虚弱,气息漂浮,手心里都是汗湿着。 现在她是个婴儿,还是有记忆的那种,难不成没喝孟婆汤。 “珍香啊,这是老爹让做的水蛋,放了点糖,生这个丫头费劲了。” 谁说不是呢,明明吃的不咋样,生的娃却是胖乎乎的,当初看着肚子那么大,还以为是双胎呢。 “谢谢嫂子。”女人看着碗里有两个蛋,估摸着是家里两只老母鸡今日下的。 “说什么谢,老爹喜欢这个小丫头,看我们家生的都是带把的,多了也就不稀罕了,我也想生个姑娘,安静乖生。” “那个,我家那边来了人没。” 春兰不知该怎么回,她娘家人一个都没来,连信都没递一个。 说忙吧,今年收成也不咋滴,各家各户也没什么忙的,闲着也没来瞅一眼自己女儿。 要说不来更好,省的到时候一群打秋风的,鬼见愁。 见嫂子的表情,珍香便知道自己娘家根本没有过问她,当初生文卓也没见得来巴望一眼。 为了庆祝今日喜得一个孙女,王老爹将家里的一只母鸡杀了,煲成了老母鸡汤。 香喷喷的鸡肉味馋的家里人口水淌成河,小子们也没舍得出去野了。 “爹,这老母鸡还要留着下蛋呢,怎么就杀了。” 翠英愤愤不平,不就生了个丫头,她给王家生了两个儿子也不见得有这个待遇。 得到的却是老头敲烟袋的警告,王昌义最不喜的就是嚼舌根,这个家都是他年轻时候打拼下来的,他做的主。 其他儿子媳妇们见此也不敢吭声,好不容易有点喜事吃点肉,就不要这样扫兴。 安然得了农场的妙趣后,就开始疯狂的种植和收割,解锁新的种子和土地。 反正她现在一个小娃娃什么也不能干。 看着新解锁的西红柿和土豆,安然迫不及待的种下去,她试过这些东西都可以拿出来的。 “这孩子怎么安安静静的,不哭不闹。”王永林将孩子轻轻抱起来。 “姑娘家安静,刚刚吃了奶,估摸着犯困呢,你看还打哈欠了,瞧你这小嘴像极了你爹。” 男人抱着小孩大笑起来,笑过后又开始给自己媳妇裹被角。 “今夜有大雨,你们娘俩别着凉了。明日我出去看看有什么活计,今年前半年旱着,收成不好,爹说再去镇上买些粮。” 两人说着外面就开始瓢泼大雨起来,家家户户都紧闭门窗。 这是一场晚来的雨,但是对渴久的大地也是一个惊喜。 文远趴在窗户边听外面的雨,哗啦哗啦的。 炕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七个男娃子,最大的不过十一二,最小的也四岁了。 “外面的雨下得好大,二哥你说会不会把窗户戳破,飞进来啊。”文卓贴在大哥文铭的背后。 其他的小家伙更是有些兴奋,脑袋叠在一起,外面的雨真大。 只有文净一个人用被子将自己裹起来,连头也给盖住,他害怕下雨天。 “四哥,你又害怕打雷了,其实外面…” “啊啊啊——”几声鬼叫狼嚎后,一排排屁股拱在被子外面。 电闪雷鸣如同要撕裂这小土房一般,窗户纸也忽亮,一瞬屋子如同白昼后陷入黑暗。 老爹看着外面一直下着的雨,心里有些焦躁,他们这里地势低洼,很容易有山洪。 老爹以前当过兵,对这些总是敏感,今夜的雨不太平常。 “爹,外面的雨下太大了,地里怕是积水了。” 王永安带着自家兄弟,站在屋檐下,除了刚刚生产过的珍香,女人们拿出雨蓑,他们得去看看地里。 他们一家十几口人可指望着地里的粮食过冬呢。 几个小子也不甘示弱嚷着要去,却被自己娘亲留在屋子里。 同王家一样出门的不在少数,都是抢粮食的。 安然也没睡着,外面的雨真的好大,像是天破了个大洞,老天爷拿着盆泼下来的。 “文珍乖啊,不要怕,娘陪着你的。”女人害怕外面的雷雨太大吓着自己闺女。 王家有着一个族谱,轮到他们这辈的小孩都要取文这个字,是文字辈的后生。 于是她爹取了她娘一个字,取名文珍,小名福宝,安然长舒一口气,差一点变成蚊香了。 地里人们冒雨抢着挖排水沟,将倒伏的苗扶正,草鞋陷进泥里拔都拔不出来。 “所有人听我说,现在回家收拾东西,去高处躲一躲,有人说十里坝那处塌方堵了河道,若是雨一直下咱们这里怕是要涝起来。” 村长带着人到处敲锣提醒,将地里的人都叫回家去。 这可不是开玩笑,若是塌方堵了河道怕是要成堰塞湖,一旦决堤,下游必定被淹得干干净净。 王老爹也叫上自己四个儿子,他们得快一点,最后看了一眼灌满水的地,决绝的冲回家。 “所有人听我吩咐,将家里的油毡带上,把顶饿的粮食带上,老大老二和我去将打谷桶扛出去。老三去组织那些小子们,老四去把砍刀什么的带上,福宝给她裹厚些,不要被雨淋着,这雨怕是停不了了。”他要做最坏的打算。 第2章:夜爬九峰顶 煤油灯晃悠着窗户纸,每家每户几乎都是噼里啪啦一顿收拾,锅碗瓢盆一样都舍不得,拖家带口的向九峰顶爬去。 这是这个地界最高的地方了,除了人们常年踩出的小道,其余地方都是茂密的林子。 安然被仔细的裹在油毡子里,只露出上半张脸来。 现在她可没心思管农场,她还这么一丁点小,搞不好会夭折在这里。 “你们前面的快点啊!后面的都要淹死了!” “顺啊顺~,你在哪里。” “娘,娘,呜呜呜——” 火急火燎的叫嚷此起彼伏,仿佛要一股脑冲上去。 爬九峰顶的人越来越多,小道都踩得打滑,没人愿意开一条新的路。 山路陡峭,雨的冲刷和人们的摩擦,路像是抛了光似的,有的人刚爬上去就一骨碌滑下来。 王永林顶着水稻桶,将妻儿罩在下面,两只脚的脚趾每走一步都狠狠的扣紧地面。 “爹,小心!”文卓见前面有人滚下来,直直的朝他们而来。 王永林将水稻桶的两只耳朵抵在地上,双脚发力,将人给抵了下来。 “谢谢大哥,谢谢大哥。”说完女人便用手慌乱的捧刚刚散落的谷子,混着泥土一股脑的装袋子里。 “前面的怎么回事,快走啊,水要漫上来了。”说着动手粗鲁扒拉前面的人。 就算是在山上,也可以微弱的看见他们所住的地方已经被水淹没,山下的水还在继续漫上来。 慌不择路的人开始挤搡起来,只听见惊恐的哀嚎声从后面传来,似乎有人被推下了山。 “永平,拿着,这条路没法走了,从这里上去,小子们,跟紧了。”王昌义主动带着一家人另劈一条路出来。 黑漆漆的林子什么也看不见,任凭杂草带刺的树枝刮在手上。 男人们负责开路,女人们则拖带粮食物品跟在后面,孩子们紧紧的牵着手。 后面的人也看不清谁谁去了哪里,只知道朝人多的地方拥挤。 所有人身上都湿透了,等待着黎明看看情况,现在左右是睁眼瞎。 王老爹带着一家子靠在一块石头下面,利索的砍下树枝,将水稻桶支棱起来,油毡也铺下一块。 “珍香啊,福宝没事吧。”王老爹始终不忘刚刚出生的孙女。 “幸亏你娃娃早晨生了出来,若是现在怕是要遭些难哦。” 女人们拿出干着的布给自己家小子擦水,若是在山里着凉了就得病着。 “爹,这雨什么时候停啊。”文远看着雨水聚成一股一股流下山去。 没人知道这雨什么时候停,这样大的雨很多年都没见过。 王老爹将磨断的鞋脱下来,用树枝刮着鞋底厚重的湿泥,想抽两搭旱烟,可惜都湿了。 “就算雨停了,这水也要两三日才能退下去,不知要死多少人呢,阎罗殿里的爷要收人了,庄稼也活不成。” 庄稼活不成意味着人活不成。 安然被自己娘抱着,一路上都没有淋着雨,除了她全家人都是湿漉漉的,还能听见拧水的声音。 她的小农场已经十级了,可以种小麦,水稻,土豆,西红柿,甘蔗,每次收获的时候还会有金币,她想要买一个鸡圈,这样可以先养最便宜的小鸡。 这一夜没有人睡着,雨也同样没有停。 家里唯一可以吃的干粮就是晚上做的粗粮馍馍,却是先紧着生了孩子的珍香。 “我和永林出去看看情况。” 王永安带着自己四弟去到林子外面,找了处视野好的地方,山下的水围成了湖,以往的村子连影子都见不到。 道上都是人们践踏出的路,还有裹在泥里的粮食碗盆。 这山上的人都是附近几个村子里的人,如今抱团在山上。 当然被水祸逼到山上的不止人还有那些动物,和人们一样瑟缩在山顶。 两人将外面的情况都说了一遍,这水估计淹了长水河附近的大部分地方,当然就包括县里,村里逃难的人都聚集在山上,也有不少人淹死了去。 “老三,你带着老二去看看山里有什么野物,发了水都跑这上面避难了,春兰和翠英去找些野菜。” 大家各司其职,寻找生存物资。 却听见一声惊恐的喊叫声,跌跌撞撞跑来一个女人。 “死人,前面漂着…,啊哈…”女人吓得说话都是哆哆嗦嗦的。 本来她是想去找昨天掉了的红包裹,里面有着她的嫁妆,哪知才下了半道就见水里浮着一具尸体。 王老爹回头看了看家里的女眷,让她们好好呆着,打发了刚刚的女人离开。 死人在所难免,如今都是各自保命,没人愿意去打捞,不说危险,上面是有疫气的。 九峰顶上的人各自占据一块空地,退不下的水让人焦躁不安,这样下去就是困兽之斗。 王家的人都是劳动力,出来时带的装备十分齐全,一家人紧紧靠在一起。 王老爹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这次大水过后庄稼都要重新补种,或许还有疫病。 安然被油毡挡着眼睛,只能听到嘀嗒嘀嗒的声音,雨变小了。 几声轻咳引起了她的注意,她娘应该着凉了,本来就虚弱如今是雪上加霜,以后怕是会落下病根。 “娘,我给你暖暖手。”文卓正是长身体的男孩子,身体像小火炉一样。 “妹妹真乖,脸红扑扑的。”文卓最喜欢摸妹妹的小脸蛋,软乎乎的。 为了让家里的人吃上热乎东西,王老爹找了不少湿了的松针落叶,将几块碎布做引子,湿湿的浓烟滚滚,呛得人咳嗽不已。 这一缕烟引来了不少人,纷纷过来借火,更是有借着交谈围成了一圈,纷纷烤着湿了的衣服。 小小的安然吃了奶窝在结结实实的油毡裹布里,听得旁边的女人小声碎碎念。 这语气是她二伯娘没错了,她讨厌这些不出力只会嘴上套近乎的人,一根柴火都没捡,见人家有火了就靠过来捡现成的。 王老爹倒是没说什么,让有条件的有组织的人将火借走。 有不少人觉得湿柴木不好燃起来,老王家的火堆大,就算湿的,只要好燃烧的烤一会水分就能燃起来,直接就地闲谈烤干衣服。 几个女人借着昨晚的雨水煮了一点野菜糊糊,只要是热乎的心里就算有点慰藉。 第3章:自闭老母鸡 山间五六日,困兽之斗的人们眼里有了点光,水退下去不少。 到处都是倒伏的树杈木块,泥泞不堪的路面上有退水留下的死鱼,倒栽葱似的立在泥里。 山上下来的人如同柳絮,鸠形鹄面,泪落苍茫。 原本的家园是破败不堪,各村的领头人带着村人搭棚建设。 王老爹家的大瓦房更是连一片瓦都冲不见了,留下几个打地基的木头桩子光秃秃立着,缠满杂碎的枝条。 “我的娘嘞,这日子怎么过啊。”方翠英见凄凄惨惨的景象,仿佛被逼到绝地,拉着两个儿子文卿和文华哭起来。 几个妯娌也都是面露难色,如今庄稼毁了,房也冲没了,家里十几口人都要吃喝拉撒,没几个月也要入冬。 “哭哭嚎嚎的像个什么样子,只要老子一条命在不会饿死你们的,上面自会有人管的,都振作起来。”王老爹中气十足,难不成活人还能给尿憋死。 家里能够劳动的都开始搭棚,清理地基,清点物资。 安然将手伸出包裹,这几天差点憋死她了。 珍香将她放进搭好的窝棚里,里面垫着几件干燥的衣服,吩咐最小的哥哥王文博看着。 王文博只有四岁左右,两只小手轻轻的拍着妹妹的小包被,像大人一样哄她睡觉。 “妹妹是不是喜欢哥哥,那哥哥给你做一个鬼脸。”王文博见妹妹眼睛圆溜溜的看着他,想起自己哥哥总是做鬼脸逗自己笑。 果不其然,原来妹妹也喜欢鬼脸,随即更加的夸张起来。 安然要被这个可可爱爱的小鬼笑死了,怎么可以这么可爱,他知不知道自己的眼睛变成斗鸡眼时有多么傻乎乎的。 可惜小哥哥可爱是可爱,就是脸上少了肉肉,这里的人都是吃饱就好,谈不上什么营养,家里每个人都抽条。 她的农场已经十三级了,开了三个养鸡场和一个猪圈,可惜养的数量有限,每个鸡场只能养6只鸡,一个猪圈养三头猪。 这几日她都在这个农场拼命干等级,发现越是往后面等级越不好刷。 安然瞧着鸡场里的几只鸡,抓两只出去不过分吧,反正就是大水后有幸逃生的聪明鸡。 “哇哦!大哥,快看啊,那是不是鸡!” 没想到第一个发现她放出来的鸡的还是她二哥王文远。 一时间到处都是爷爷爷爷,安然有种爷爷和他的七个葫芦既视感。 王文远早就眼疾手快的拎起刚刚出来嗒嗒散步的母鸡。 被拎着的鸡仿佛被王文远掐住了命运的咽喉,若不是他娘张桂花的及时解救,估计都咽在他手里了。 “这哪来的?”王老爹拎起其中一只鸡,只是一眼就知道这鸡不是普通人家养出来的。 “这得有五六斤重,是只大肥鸡,还有蛋。”张桂花的手从鸡屁股下面探出来,她刚刚摸了,这只鸡今天还会下蛋的。 接着就是鸡的怀疑人生,几个妯娌纷纷表示今天要下蛋,而且两只鸡都有蛋。 安然能够想象这两只鸡的内心,我的屁屁啊,它不干净了。 也不对哦,鸡屁屁本来就是拉粑粑的。 这两只鸡来路不明,但是又恰到好处,大家都将它们认成失主鸡。 本来该命绝今晚的母鸡,被圈养在临时的笼子里,上面搭着杂物,为的就是那两颗蛋蛋。 “哥哥,你真厉害!”王文博跟在后面吹嘘拍马屁,转头才想起福宝妹妹还在棚里。 “妹妹乖,二哥抓了两只大肥鸡,它们的屁股肥肥的,真的,娘说让它们下蛋了就给婶婶吃,然后福宝就可以吃饱了。” 以前怎么没觉得她小哥哥是个话唠呢,安然翻不了身,只得听他一直和她说话,而且是凑到耳朵边上的那种。 王老爹刚带着大家伙清理好地基,村长就叫人去开大会了,商讨接下来的事宜。 “弟妹啊,你先歇着吧,看你咳咳咳的,以后怕是要落病根,这是刚煮的姜水,喝点去。” 家里的女人们属大嫂子刘春兰最贴心,说话直,人也干练,王老爹将家里的财政大权都放她手里。 女人听了进去,她害怕自己病了过病气给福宝,福宝还小,但是她又不想当闲人,二嫂子的嘴巴毒,说得她心里难受。 夜里大家也没歇着,捣鼓着搭建房子,这是过冬的刚需。 当然还有更不利的消息,县太爷被水冲走了,衙门里散作一锅粥,新上任的还不知是谁呢,更不要说什么赈灾粮银了。 本来是要命绝的两母鸡也被偷偷的养了起来,它们每天都要下蛋呢,舍不得。 文博天天负责找野草喂两只母鸡,只要它们咯咯叫,他就知道有暖乎乎的蛋生出来了。 为了不叫别人听见,每次下了蛋的鸡都会被文博捏住鸡嘴,咯咯不出声来,扑腾一地鸡毛。 渐渐的母鸡们就开始自闭了,因为它们不吃饭也不下蛋了。 吃惯了精细粮食的母鸡哪里受得了天天吃草吃蚯蚓,生个蛋都要被监视。 没几天两只母鸡就被嘎掉了,要不然饿瘦了多亏呀。 那几天文博天天都会在她耳朵边念叨,说她牙齿还没长出来,说着鸡的肉肉多香,鸡翘翘最好吃了,等她长大… 啊——我什么时候学会翻身啊,受不了这个小可爱了,每天能在她耳朵边叨几个小时。 不知道是不是吃了两只鸡补的,最近安然的口粮也富足了起来。 夜里安然打着奶嗝,王老爹抱在怀里逗她。 王老爹明显变得苍老了不少,眼底也有疲倦之色,皮肤是老农民的黝黑,矍铄的眼眸却是依旧不变。 安然喜欢这个老头子,他身上有股韧劲,手背手心像是老松树皮,老茧下是一条条裂痕,刮在脸上有些疼。 “哟,你个小娃娃,吃饱没烦恼。” 安然也会很给面子的咯咯笑,只是要流一汪的口水,糊得满脖子都是。 “明日县里要发种子,按人头给,永安和永业跟着村长去领,其他的人都去把地捯饬一下,那些残苗都拔了,过了水长不了。” 听说县里是隔壁铜锣镇的县长操持业务,新县令还在报道的路上,听说是被贬下来的。 老百姓那管贬的是人是鬼,只要让他们饿不死的都是好官,反正天下的乌鸦一般黑,人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第4章:乌棒李三 岁月不知数,安然已经在这个简陋的窝棚里呆了两个多月,现在她已经能控制自己的头部运动了。 王老爹两个多月没有砸吧他的烟嘴,总觉干活没滋味,喝一盅水便又开始修茅顶。 王老爹的大儿子和三儿子会不少泥瓦匠功夫,他们家的屋子是村里竣工最快的。 县里也招募了不少人修缮房屋,工钱也不低,除了王老爹在家修修补补,其他的儿子们都去县城里做工了。 见离晌午还有一会便带着一帮小子打柴扛木头去。 “大嫂子,好久不见,我来见我妹妹。”男人在屋外晃悠,时不时对着搭好的大房子探头探脑。 这王家有些家底啊,才多久这房子都搭好了,今日怕是有戏。 刘春兰刚担完水,挂勾还没扣上,就见一熟人。 “珍香妹子,你哥来了。”说罢不情愿的将人带进窝棚里。 “大嫂,这个乌棒咋来了,每次来都是借钱借粮,两手空空,他怎么好意思的。”方翠英拿起扫帚扫了扫刚刚男人走过的地方,仿佛要扫什么晦气似的。 刘春兰哪有什么办法,别人要来看他家妹子她哪有道理拦着,况且刚刚经历水灾,人家来看望也是人之常情。 安然看着自己的便宜舅舅,这真的和她娘是一个母亲生的,该不会她娘是捡的吧。 邋遢消廋,佝偻猥琐,卑躬屈膝中浑浊的眼珠子咕噜乱转,一双满是老垢的手不安的来回搓动。 “小妹啊,要不是这个地步哥哪里会来找你,这大水要了多少人命啊,好不容易活下来,你也别怪我们没来瞧你,娘最近卧病在床,手头实在没有了,我知道你也难,你看…要不借二两,林哥不是也得空了嘛,你也知道我做不来泥瓦活,大家伙都去县城修房去了……” 李珍香沉默不语,都快一年了,她家的人才想起来看她一眼,想借银子借粮,还想白嫖她男人劳动力。 李珍香是知道她哥的德行的,现在她家困难着,她开不了这个口。 “你这副哭丧样子是做甚,借点银子怎么了,嫁进王家才几个年头,没有娘家你以后指不定怎么被欺负,娘真是白养你,现在都要病死了,白眼狼……” 李三刚刚从另外两个姊妹哪里碰了一鼻子灰,小妹是最好拿捏的,说她几句指定遭不住。 安然想翻这个男人白眼,她娘话还没说就急眼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是求人的态度。 “李三,注意你语气,这是王家。”刘春兰带着两个弟妹站在窝棚外,手里拿着烧火棍。 王文博溜到安然旁边,两只小手捂着她的耳朵。 “三哥,我真的没钱,过几日我会回去看看的。” 结果迎来的却是李三的胡搅蛮缠,道德绑架加上精神防线攻击,今日他非的搞点什么回去,家里瘫着的老不死拉不下脸求人,难不成干亏儿子不吃女儿。 “我说李三,你一个男人支棱不起你家吗,看不见你妹子刚生完孩子,她嫁进王家就是王家的人了,再说你上几次借的银子还了吗,你以为是摇钱树啊,光是扒拉。”方翠英口水都要怼男人脸上了,没羞没臊的厚脸皮男人。 “方翠英,干你什么事儿,我老娘不是她李珍香老娘,该她出钱出力,难不成要撇干净。” “你个大男人自己没能力到处勒别人家裤腰带,要我是你早都没脸见人了。” “老子撕烂你个娼妇的嘴。”李三听不得别人戳他肺管子,尤其是没能力。 方翠英没想到这个乌棒真的要动手,可惜她是不带怕的主。 “你个孬种,欺负老娘男人不在家,干夹狗还敢对老娘动粗,怪不得婆娘跟别人跑了,你这种男人要来何用,嘴巴臭口气大……” “哥,你住手!”李珍香见李三动起手来,现在家里男人们都出去了,她怕出事。 王文博见大人们打起来,赶忙用被子将妹妹藏起来。 果然男人天生是有两把子力气的,竟真的打女人。 “李三!” 李三落下的拳头被一双干劲的手扣住,随即发出咔咔声。 “王叔,我错了——”李三一下子就焉巴了下来,他看到王老头手里雪亮的砍刀,泛着寒光。 李三自然不是王老爹的对手,被连踢带踹的滚了出去。 以前李三可不敢这样放肆,若不是今日王家无人,再加上方翠英刺激他,他哪里会动手,平日见到王老爹和龟孙一样。 方翠英更是乘胜追击,骂得李三狗血淋头,其语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无人能出其右。 安然第一次见识到语言能够有着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暴击。 “这个死瘪三,跑到别人地盘上撒野,也不用那***撒泡尿照照,欺负老娘,老娘叫我兄弟们套你麻袋,把你扁成猪头……” 李珍香一个劲的问二嫂没事吧,以往她都会偷偷打发了她哥的,如今家里确实困难,没想到会闹得这样难看。 王老爹叫来儿媳妇问话,这是第一个不长狗眼来他家闹事的。 安然进到农场里,六块肥沃的土地上结满不同品种的果实,水灵灵的,让人垂涎欲滴。 哦,我的天!这几头猪也太能拉了吧,好在都是好肥料。 农场面板上提示着两头母猪怀孕了,要用金币购买专门的营养饲料。 不是吧,三头猪两头怀孕了,那罪魁祸首就是剩下的那只走上人生巅峰的猪先生了。 男人们因为工期回家非常的晚,身上都是土木灰尘。 方翠英第一个扑向自家男人怀里告状,一副柔弱女子的模样。 “业哥儿~你不知道你今天不在家,你媳妇都叫人欺负了,要不是爹回来的及时,你都要见不着我了……” 安然第一次见什么叫添油加醋,合理的使用夸张手法,看二伯捏紧的拳头,她都要为那个便宜舅舅捏把汗,更何况方翠英娘家有哥哥弟弟堂哥表弟的几十号人呢,一人一拳都能抡扁他。 这一告状让李珍香十分的愧疚,都是她娘家人不争气,王老爹知道她哥的德行,也没有追究,只是让她等几日回家看看老母亲。 本来今天是搬进家里的好日子,被李三这个搅屎棍扰了好心情,可也不妨碍大家对生活充满希望。 家里的小子们依旧是大通铺,垫上竹垫子挤巴挤巴的就乎乎大睡起来。 只有王文净无赖的坐起来,将左右两边的大脚丫子给挪开,真是受不了二哥和三哥,为什么抓阄抓到睡中间的位置,他们两个睡觉最不老实了。 第5章:枯絮般的外祖母 阳光明媚,珍香将孩子抱出来晒太阳,手中的活也不停。 双面绣,镇上的云锦店有做好的花样子,女红优秀的女人们可以去哪里接一些单品活。 “妹妹,你看,这是爷爷做的摇摇鼓。”文卓将一把小巧的拨浪鼓放在她的手心,教她摇出咚咚的响声。 还有木刻的小马驹,安然爱不释手,这两个小玩意做得精致极了。 没有上过漆,只有简单的木纹,打磨的光滑不扎手,散发着松木清香。 “卓宝,明日里去不去看外婆。”珍香想带着儿子去,她已经很久没见过她娘了,她那样老实巴交的人如今病着,她哥也不会照顾她的,日子得多难过。 “想去,好久都没有见到外婆了,她都没有见过妹妹,我们把妹妹也带过去吧。” 珍香还怕上次的事卓宝不愿意去,可是她该带什么去呢? 看了看刚刚建起来的屋子,这个屋子已经动用了家里大半的银子,剩下的是留给冬季的口粮。 大嫂那里已经精打细算的一文钱扳成两半来用了,珍香拿出一块细布团子,一层一层揭开,一只成色不足的翡翠耳坠在阳光下增添了几分亮色。 出生两个多月来安然第一次跟着她娘出远门,这次她们要去李家村,离着她们村二十多公里的地方,是一个山坳坳。 原本王永林是要跟着她们一起的,可惜镇上的修葺工价高,干过了这一两月就不会再有了,李珍香舍不得那一天的工钱,现在不做冬季就不好过活。 李珍香将煮好的几颗鸡蛋让儿子藏起来,她哥哥家的两个孩子看见了指定要嚷着吃。 天色还是微亮,王永林就将她们送到路口,并把保护她们的责任交给了王文卓。 安然小脸红嘟嘟的,打着哈欠,她知道她娘累出汗也没舍得休息几次,说起来她还是挺担心她娘的。 就那个便宜舅舅的样子也知道他家不怎么样,要是能好好回来还好,说不定得被扒一身皮才走得掉。 李家村看起来比她们住的地方落后一些,原本倒塌冲走的屋子还没建起来,有几户都是搭的草棚子。 若不是遇到几个人,安然都要以为这是荒郊野岭的无人村,尤其是那被冲出来的棺材板。 不知道他的后人是谁,老祖宗都被冲出来了也不管。 下了一个大长坡,迎面跑来两个小孩,蓬头垢面看不清模样。 “小姑姑,是小姑姑。”两个小孩子把李珍香围着,两只黑乎乎的手拉拽着衣角。 王文卓扒拉掉他们的手,站在前面护着娘亲和妹妹。 “柳宝,奶奶呢?”李珍香没有见到以前熟悉的家,只有残木架子杵在那里。 两个小孩欢欢喜喜的将他们带到一个山坡上,坡上有一个方寸大小的洞口,黑漆漆的,仿佛透不进光。 还未走近,李珍香便红了眼眶,这是她家以前埋红薯的山窖子,又黑又小。 还未进到里面,一股尿骚糜烂的味道扑面而来,让人忍不住干呕。 “奶奶,奶奶,小姑姑来了。”两个小孩难得欢喜起来,因为每次小姑姑来都会带好吃的。 “娘!”李珍香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如枯朽之木的老人。 昏黄的眼珠,灰絮的头发,凹陷的脸颊仿佛一具干枯的老尸,听见熟悉的一声,身体猛烈的颤抖了一下,偏过头来。 “啊~香…”一声声干巴的呼唤显示着激动。 李珍香没想到原本身体健好的娘亲会如此地步,心疼不已,她不孝,还以为娘亲这些年来疏远了她。 随即安然感受到一双手的抚摸,小心翼翼的点过她的额头。 安然知道这是她在这个世界的外婆,估计大限也快要到了。 老人唇干裂的绽开了皮,话也说不好,手脚如同烧火棍,只有一层皮挂在上面。 王文卓打开竹桶,剥了一颗鸡蛋喂到老人嘴边,他外婆最喜欢他了,以前他来的时候总是会将藏好久的零嘴悄悄给他。 两个小孩见到圆滚滚的鸡蛋纷纷咽口水,直勾勾的盯着那枚白花花的鸡蛋。 这个蛋壳是不是可以舔一下! “哥哥,哥哥,好饿。” 小女孩摇着男孩子的手,她爹已经几日不见踪影了,她好想吃饭。 “干什么!还回来!” 一双乌黑的手抢夺了王文卓身上的包,他看见鸡蛋就是这里面拿出来的。 就那么一眨眼的功夫,男孩抢了包便飞快的跑了出去,光着脚丫子也不怕地上有戳。 李珍香拉住要追出去的儿子,直摇头,三哥的两个孩子也是可怜,不知道多久没吃饭了。 要是自己的孩子变得这样,心都会痛死的,没娘的孩子像野草。 老人拉住自己女儿的手,摇了摇头,她不吃那颗鸡蛋,她知道自己快要不行了,可怜见的两个孩子,昨夜她听见他们吃野草根的声音了。 想她一生有三个女儿一个儿子,没想到最后还是小女儿送了她最后一程,她悔恨啊,她没教好三娃,她对不起这个家。 激动之处老泪纵横,精神头竟然好起来了,可以半躺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安然总觉得瞳孔不对,像是回光返照一般。 老人用手指了指窖口,然后又握住李珍香的手摇了摇,嘴里呜咽了两声。 李珍香再傻也知道她娘是想她以后照看着这两个孩子,多少是他们家的血脉。 三哥不是个好父亲,也同样不是个好丈夫和好儿子,这两个孩子以后怕也难过。 可是她又有多大的能力,她也有自己的小家,卓宝和福宝才是她的心头肉。 安然见到这样的场面也有些心头闷闷的,抱着她的这个小女人那里有天大的力量,你看她的肩膀多么的单薄。 没多久李三便打着摆子回来,一脚踢在躲一旁的女儿身上。 看得出来李三心情非常的不好,因为他今天在大姐那里扯皮好久,被打了一顿扔出来。 “你还知道回来。”李三的语气明显的阴阳怪气,自从这些女人嫁出去后,家里全靠他一个人,留下些没用的老的小的,全张着嘴要他养活。 李珍香目光不惧的看着他,嘴唇颤抖着:“娘没了。” 李三还以为多大个事,残忍的笑出声来:“这不都是你们害的,这不是你们期望的结果,死了就死了呗,看着糟心。” “你混蛋,你还有没有良心了,娘最护短的就是你,你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李珍香气的身体发颤,捶打起李三来。 “滚!少猫哭耗子假慈悲,你有什么脸说老子,这里可没你落脚的地。 你们都是嫁出去的外人,在夫家过着好日子嘞,哪里想的起我这个亲兄弟来。” 李三满目猩红,仿佛下一秒就要抡起拳头砸过来一般。 王文卓拉住自己娘亲,他们还是先回去找爹爹的好,娘亲会吃亏的。 第6章:收留两张嘴 树影通透,麻雀飞上枝头,圆圆的脑袋一扭一扭的看着树下的人。 这是安然第一次见到普通人或者说底层人的生离死别。 矮矮的小坟包裹着一墩简易的棺木,没有什么纸币满天或是吹拉哭唱,有的只是默默的哭泣。 这一墩简易棺木还是王家连夜打出来的,就像王老爹说的,后人还在怎的也不能抛尸荒野,连像样的衣冠冢都没有。 安然嘬着自己的手指,不知道为什么身体的本能让她吮手指,像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子。 余光看向不远处的山坡,她脑袋靠在王永林的肩上,两个一隐一显的人影,是便宜舅舅的两个孩子。 女孩子躲在树后面,她和哥哥不敢过去,意识里仿佛说着再也见不到奶奶了。 爹想要把她和哥哥卖了,那天她听见爹和一个男人说的话,但是那个人一直没来,被卖掉总是能有饭吃的。 她和爹一样天天翘首以盼,盼着那个男人快来把她买走,可惜等来的是她爹的咒骂,让她和哥哥缠着大姑和二姑家,可惜她们像撵过街老鼠一般。 当王永林和李珍香离开之际,两个小孩从树后冲出来,一把抱住李珍香的腿。 “小姑姑,小姑姑……” 一声一声的童音叫得李珍香鼻子发酸,牵着王文卓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 两个孩子灰头垢面,面庞是青青紫紫的淤斑,脚上是结疤的血痂,女孩子连上半身都遮不住。 王永林见妻子如此,开始安慰着,他也是有两个孩子的人,心软,见不得小孩子遭罪。 “回家和爹商量商量,我多出去做些活,能养着就养着。” 王永林牵起两个小孩的手,深知这一牵便是责任,那个杂碎李三是不会管的,这两个小孩是遭了孽。 安然看了看农场,一窝的大兔子围在一起嗦草,耳朵轻轻抖动,不亦乐乎。 “兔子?”王永林不可置信眼前一团雪白。 “哇!爹,真的是兔子耶!它肚子好大。” 王文卓看着眼前被拎起来的大兔子,它的脚在轻轻蹬着。 王永林检查着兔子,是一只受了伤的兔子,还怀了崽,应该快要生了,连跑的力气都没有。 原本阴郁的气氛一扫而空,这真的是一个意外之喜,要是这只母兔子救活了,就会生下一窝崽子,兔子吃草好养活。 回到家里,大大小小的孩子将兔子围起来,这只兔子好白白,真可爱。 文博摸了一把兔耳朵,手感丝滑,当即决定要照顾这只大兔子。 “我也要,我带弟弟去割兔子草,我认得兔子吃什么草。”文卓毛遂自荐起来,他跟着村里的花阿婆去割过,花阿婆告诉了他很多兔子吃的草。 李阿柳和李阿玲吸溜着鼻涕,羡慕的看着和他们年龄差不多大的孩子,他们可以围着那只兔子看,他们穿的衣服是没有补丁的。 王老爹细细打量了两个带回来的孩子,面色有些深重,抬头纹一层一层的叠着,若是手头有烟杆,指定要在地上抖抖。 收留两张嘴在他们家是个大事情,头一个不同意的就是方翠英。 “李珍香,都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我们家一帮的小子,你咋就泥菩萨心肠,你都自身难保了。” 李阿柳牵着妹妹的手,刚刚那个女人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刮了他们一眼。 刘春兰和张桂花也是站在方翠英的阵营里,现在这个时候哪有闲钱余粮救助别人,她们还有孩子要养活呢。 “爹,是我决定留着两个孩子,以后我和珍香的口粮省些也够养活这姐弟俩的,该怎么做饭就怎么做饭,山里我也会多去的,爹是个大丈夫,难不成真的看着这两个孩子活活饿死。” 王永林说着扑通跪在地上,让几个女人吓了一跳,王永林是个大汉子,还从未如此下跪过。 接着就是李珍香,两口子夫唱妇随,这是在逼着王老爹答应。 王老爹站起身来,身形仿佛没有了以往般高大,背有些佝偻,白头发也多了不少。 王老爹怎的不知道自己儿子脾性,为了几碗水端平,给小儿子立了不少规矩,当然粮食也是真的没有一口多的,要想养其他的孩子只能扣自己口粮,但是前提是不得影响福宝的口粮。 “真是,就他们爹那个德行,养大了还不知道是不是白眼狼呢。”方翠英对于这个决定十分不满,但是决定权又不在她这里。 另外两房的人更是软柿子,一点反抗都不做,随即又悄悄对着两个儿子耳提面命,不准和他们玩。 安然看着两个孩子眼里有着各种情愫,即有留下来的开心又有喘喘不安。 当然小孩子们对于新加入的成员没有大人那么大的恶意,但是也隐隐约约知道些什么。 安然瞧着农场里熟了一批又一批的作物,哼次哼次吃嘛嘛香的牲畜们,她要改善改善大家的生活。 晚上大家依旧是吃的糊糊状的野菜粥,连像样的一盘菜都没有。 安然现在还在喝奶,可惜她娘奶水不足,她经常靠着农庄的羊奶养活自己,真是每天都要为自己这条小命着想。 因为家里多了一个女孩子,还没有起铺,李阿玲只能暂时的打个地铺。 今晚她吃了半碗有糙米的糊糊,虽然还是饿,但是想着明日还会有半碗米糊糊就有些开心,要是她是个男孩子就好了,因为哥哥可以睡在一张大床上。 李阿柳听着均匀的呼吸声,缓缓睁开眼,他们都睡着了,妹妹蜷缩在那个角落,那是一团草做的地铺。 李阿柳睡不着,心里想着些什么,屋外的风有些微凉,轻轻掀开木头盖子,小手摸了摸,原来这只大兔子真的很软很热乎。 王文远悄悄的躲在暗处,他就知道这个小子不老实,是想偷他们家大兔子。 蹑手蹑脚的走到李阿柳身后,他要人赃并获,抓住这个小偷。 哪知李阿柳突然转过头来,两人的面近在咫尺,连对方呼吸都能感受到,吓得王文远一个踉跄。 “你干嘛?”李阿柳也是吓得不轻,脸色有些发白。 “干嘛,当然是抓你,我看到你对我家兔子动手动脚,你说,你是不是想把它抓来吃了。”王文远理直气壮,仿佛自己的是铁证。 “我只是想摸一下。”李阿柳害怕自己被冤枉,害怕被赶出去,极力的解释着。 是吗?王文远一脸不信,可是眼前的人好像哭了,不是放声嚎哭,是那种隐忍委屈的哭。 “不要以为你哭我就不告你了,下次再让我发现你打什么坏主意,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当然这次就暂且放过他,谁叫他哭的那么心烦,一时拿不定主意。 第7章:受伤的大伯 深秋将至,以往的深秋是清闲的,如今却是心焦火燎。 方翠英带着儿子们回娘家探亲,她娘家以前是杀猪的,她老爹当了半辈子杀猪匠,让人带信让她带着外孙子们回去。 实际上方猪匠是心疼她女儿了,让回家吃些好的,顺便看看外孙子们。 安然现在已经可以爬爬爬了,有活动的感觉真好,有的时候也会被她娘亲背在身上,走到那哪背到哪。 李阿玲和李阿柳可勤快了,他们每天都会出去割兔子草,帮王老爹干农活,给家里的婶婶们打下手。 现在家里的兔子可多了,有十几只呢,大兔子生了好多的兔崽子,可把大家高兴坏了。 伺候这些兔子们是家里的头等大事,因为过年就可以有肉吃了。 安然看着农场里到处挂满的果实,等摘了这一批就种一些药材。 最近她解锁了几种草药,可以种下来之后送到药房做成药。 现在农场升级到二十七级了,还有一个加工厂和药房。 这个时代太穷了,从她观察家里的吃食来看,物种十分缺乏,也有可能是穷买不起。 李阿玲将装满草的背篓放在笼子边,听到声音的兔子们围在一起等待投喂,对着新鲜的兔子草大口咀嚼。 这些兔子有长大一点点呢,好可爱,李阿玲给小兔子顺毛。 “福宝,你看,哥哥给你抓的蚂蚱。”文卓用一支木棍吊着一只蚂蚱放在安然面前,蚂蚱翅膀嗡嗡作响。 “唉!你可别吃!”见妹妹小手一拽,就要将蚂蚱塞入嘴里,嘴角还有亮晶晶的口水,觉得是好吃的。 王文卓将蚂蚱残体解救出来,吓死他了,要真的吃了他不得被说秃噜皮。 “三哥哥,把蚂蚱烤来吃吧,可香了。”文博看着蚂蚱残体,想起焦香的味觉来。 “不能吃了,都被福宝挤出蚂蚱屎来了。”文卓找了一片树叶给安然擦手心。 看着被遗弃在地上的蚂蚱,王文博小脸嘟嘟,真可惜,家里也没有鸡。 “王大爷,王大爷,在家没?出大事了!” 屋子外是火急火燎的呼喊,不管不顾的冲进屋子里来。 “咋了,咋了!”刘春兰吓得烧火棍都掉地上了。 “是春兰啊,你家男人永安被打了,说不定还要坐牢嘞!”女妇人焦急的不行。 一听这个消息,刘春兰直接吓得身体都软了,李珍香和张桂花更是六神无主,把大嫂扶起来。 “我去喊爹,我去。”张桂花撒丫子的往外跑,那架势像是拼出命来了。 “嫂子,你别急,去看看怎么回事,把永林他们也叫上。”李珍香镇住脚来。 家里人不管是地里的镇上的,风风火火的赶去了,留下李珍香在家看着小孩子。 “四伯娘,爹爹怎么了。”王文净呆呆的坐在屋檐下,她娘亲不要他去,但是他听见了,要坐牢什么的,他爹是犯了什么事吗? “文净文铭啊,你们别怕,你们爹是正义的人,哪里会犯什么事,他们会平安回来的。” 其实李珍香自己也忐忑不安,但是她现在是家里的大人,要镇得住场子。 眼见天都要擦黑了,大家伙都还没信,李珍香开始坐立不安。 王文铭更是没了耐心,拦也拦不住。 不知道是谁先哭的,哇哇的到处都是小子们的哭声,可把李珍香急坏了。 正当李珍香焦头烂额之时,几个影子出现在小路上,回来了,应该是回来了。 “啊!这是…”李珍香被吓了一跳。 王永安是被抬回来的,出气多进气少的,像是被人打了。 这也是安然第一次见到几个爷们掉眼泪,王老爹的眼眶都是红的,布满血丝。 李珍香将张桂花拉到一边,这到底是咋了,怎么这么严重。 张桂花将人带到角落,将自己听闻的说了出来。 听说是被新来的县太爷打的,本来县里说的以工代赈,让发了水的灾民在县里做修缮的工作得工钱,哪知刚来的县太爷改主意了,说得是改明年的赋税。 这谁乐意啊,大家可指望着这笔银子买粮食过冬呢,都开始闹意见。 有能力的几个人发动了大家伙去县里声讨,被县太爷抓了几个以儆效尤,说是过冬时会给粮食补给,闹事的都是反叛逆民。 看来他们县里到任的不是什么善茬,今后的日子怕是要难过喽。 隔壁铜锣县的县长见新官上任三把火,巴不得当个甩手掌柜,更何况这新到任的上头关系大着,不敢轻易得罪。 王永安就是被衙门里的人打了,要不是托了关系,现在估计躺在牢里嘞,大家伙都只能说是没有王法。 王永安现在是多处骨折,还发起了热,看了大夫后,大夫都只能摇摇头,谁叫他是冲在最前面的那个,对着县太爷就是一顿为官不正,贪污腐败的帽子扣上去。 王老爹嘴里念叨着,说着世道苦楚,埋怨草菅人命,天理不公。 刘春兰更是哭的要背过了气去,两个儿子也都跟着哭。 安然心里不是滋味,平常老百姓的日子真的难过,大伯这样下去怕是不行。 “啊啊啊~”安然一个劲的向王老爹挥手手。 李珍香怕自己女儿添乱,想将她抱走。 别啊!我有药!安然可急了,她可是冒着自爆的法子要救一救大伯。 “这孩子,今日里咋这么反常,爷爷今天累了,不要打扰爷爷。” “孩子给我吧。”王老爹想将孩子接过来抱抱,两只粗粝的手在安然眉毛上划拉。 安然将药厂里制作的退烧片和止痛片攥在手心里,扒拉住王老爹的手。 王老爹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两片药片躺在他的手心里。 怕王老爹不明白,小手指了指床上的大伯。 王老爹像是感应到什么一样,将安然抱起来,让大家都先出去。 大伙不解,刘春兰更是不想离开半步。 但是大家伙都被呵斥出去了,王老爹这是要干嘛? “福宝啊福宝,你哪里来的这个东西,你是想让爷爷把这个喂给你大伯吃,是不是。”王老爹看向椅子上的福宝。 安然点点头,随即指了指床上的大伯。 结果王老爹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她的面前,可把她吓一跳。 “感谢大罗神仙救命之恩,我王昌义来世携草结环报答其恩。”说着就赶紧将两粒药丸塞入儿子嘴里,仿佛得了救命稻草一般。 天啦,我会不会折寿哦,这是安然的第一个想法,其次她也不知道药好不好嘞,万一救不活怎么搞。 一瓶生养水出现在安然手里,这是她花了十万的金币在商场兑换的,肉疼啊,她现在又一朝回到解放前了。 王老爹只敢一个劲的道谢,将水小心翼翼的喂儿子喝下。 第8章:美滋滋的鱼 本以为命悬一线的王永安就要去见一见阎王爷了,哪知第二日便醒了过来,第一句话竟然是饿。 刘春兰又惊又喜,赶忙下厨房煮了一碗粥来。 王老爹见儿子醒了过来,高兴得眼里有了泪花,老天降了福泽给他们家。 王永业大早上才带着妻儿风风火火从老丈人家赶回来,说是家里出了大事。 一听就开始火冒三丈,咒骂当官的不顾百姓死活,要知道他们家出力可多了,这样一来都白瞎了,说什么明年减免赋税,谁知道呢,今年难道不过了。 “这哪里是降下来个父母官哦,简直是甩了条吸血虫,真是商听了商愁,民听了民怕。”方翠英听着都头大,她还准备和业哥儿做点小贩子生意嘞。 这样担忧的何止王家一家,大家伙都知道新来的县太爷是个什么官了,日子不好过嘞。 见王永安命保住了,大家又开始围在一起商讨过冬的事情了。 天气越发的冷起来了,粮食也一日比一日少,孩子们都营养不良了。 王老爹只能让大家多去挖些野菜,带着儿子们进山打猎,县里不是日结的活计大家暂且不敢去干。 今日出发的依旧分为了三支队伍,王老爹带着一群小子们去捞鱼,王永业和王永林去镇上码头扛包,王永平有着打猎本领去了山里打猎,女人们带着一些小子去挖可以食用的野菜和兔子草,李珍香留家做饭和照顾病人。 出门之时,安然开始啊呜啊呜,她想跟着王老爹去。 王老爹看出了她的意图,将孩子抱了出去,李珍香先是不同意的,那样太耽搁王老爹了,最后被王老爹随便打发了。 安然咬着手指,终于可以出来大展身手了。 “福宝,戴一个草帽帽。”王老爹给小孙女带上一个小小的草帽子,像是抱了一块宝。 “文铭啊,把网上破了的地方补一下,等会你来撒网。” 就这样浩浩荡荡的一帮人就各自出发了。 安然被抱在怀里,看着村庄的模样,叶儿都黄了,用不了多久都要掉完了,一些地上的枯枝败叶被踩得哗哗作响。 几个老太婆坐在屋子外面挑挑拣拣一些野菜,佝偻着腰缝缝补补。 萧索得嘞!安然真的恨不得大家生活水平提高一点点。 王老爹带他们来得是长水河,那条发水的河。 长水河退了水后已经是条大河,就是这条大河养育了河边上的人民。 王永业和王永林扛包的码头就是这条河的码头,它连接着新海城和清平城,是南来北往的一条重要水路线。 王家没有渔船,只能用小网在岸边捕捞小鱼小虾,有的时候还没垂钓来的多。 王文铭作为家里的长孙是有带头作用的,他熟练的牵好网,沿着岸找合适的地方。 王文远和王文卿两人提着个竹篓子,手里拿了几个钓竿。 李阿柳一个人抱着鱼饵盒走在后面,他看了看杆,没有他的。 王老爹抱着安然指点江山,把怀里一坨红色的像泥巴一样的东西拿出来,搓一小坨挂在钩上。 这是安然的秘制饵料,看不馋死河里的野鱼儿们。 王文铭像往常一样撒网,但是捞起来的都是些没什么肉的小虾小贝。 “哇哦!爷爷,我的有鱼。”王文远感受到杆的颤动,而且是那种抖的厉害的。 一条巴掌大的鱼就在水里浮动,那一抹银光让所有人激动起来。 “我钓上来的,我钓上来鱼了。”王文远可高兴了,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可以给爹和大伯补一补,他昨天看到爹扛包肩都破了一大片皮。 王老爹非常的高兴,想要亲手取鱼,但是想着福宝还在怀里,就手足无措的抱着福宝,福宝是天上的神仙转世,上辈子是做了多少好事看中他们王家嘞。 王文远才不假他人之手,自己的荣耀自己来取,取完还捧着在众人面前晃悠一圈。 王文卿可羡慕了,但是手里的抖动让他也兴奋起来,有鱼有鱼。 第二条差不多的鲫鱼被钓了上来,这种鱼刺多但是补人。 看来今天的鱼口非常的不错,还是爷爷的这个饵料很好。 几个孩子都开始垂钓起来,只要下钩必咬,拉杆都拉不赢。 渐渐的几个孩子也不愿意取钩了,李阿柳变成了专业取鱼人员,只要谁钓上来了他就负责去把鱼取下来。 原本带来的竹篓子很快就装不下了,李阿柳又变成了跑腿拿家伙盆子的。 直到那一团的红泥被用干净,鱼儿也渐渐的变少了,大家才尽兴而归。 王老爹割来麻草搓成长条对着鱼儿鳃穿过去,一条一条大鱼被拎了回去。 当然好东西是不能暴露的,所谓财不外露。 “我滴个天啦,你们上那去搞了这么多的鱼。”张桂花见一条一条的鱼被搬进厨房,都傻眼了。 “娘,我们今天钓了好多的鱼,那些鱼儿一直上钩,拉都拉不赢,娘,我们晚上吃鱼吧。”王文远其实还想烤鱼吃的,烤鱼很香。 没过多久,安然就听见了二伯娘的声音,山上挖野菜的女人们回来了。 “挖挖挖,谁指名道姓了野草是谁家的,谁先看上就是谁的,叫她手脚快,就像没见过菜一样。” 安然估摸着又是谁惹着她了,都念叨到家门口了。 “我滴个乖乖,这么多鱼,你们打劫了龙王吗?”方翠英哪里见过这么多的鱼,这可是肉啊。 都说今个河里鱼多的不得了,只要钓就有,他们也没见过,说着明日还要去。 今日可是大大小小几十条鱼呢,养在水缸里的几只大的准备拿镇上换钱去。 可是这么多也吃不完,家里盐可不多,要风干起来是最好的。 家里能装水的都拿去养鱼了,尽量卖了可以换点吃的。 对于大家来说,这是一顿不可多得的美味,女人们处理的干干净净。 为了不浪费也是舍得放些油盐,熬的鱼汤白花花的,看着都滋补。 王老爹让厨房多留些给李珍香和王永安,他们现在是头号人物。 李珍香可是关系着福宝的口粮,怎么亏待也不能亏待福宝这个福娃娃。 “爹,孩子给我吧,你都看了半天了,怪累的。”李珍香还没见过老爷子这么喜欢一个小娃娃。 王老爹能够感觉到李珍香根本不知道福宝的事,说明福宝更信任他,心里莫名多了一些欢喜。 福宝啊福宝,爷爷会尽我所能让你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长大,一点苦头都不吃,叫谁也别欺负了去。 “吃鱼小心点,别卡着刺了。” 看一个个狼吞虎咽的,吃下去还好,要是卡着了可得急死个人。 李阿玲见自己碗里也有鱼肉,高兴的不得了,这是她第一次吃鱼嘞,白白的鱼肉,汤上面有零星点点的油滋,看起来就可口。 “哥哥,你真棒,明天我也可以去吗?” 李阿柳抬头看了看大家伙,都沉浸在吃鱼的快乐中,要是以前他去哪里定会带上她,但是现在不可以。 见哥哥不说话,李阿玲识趣的不再问了,现在他们寄人篱下,对他们还这么好,要多干活才行。 看这个小娃娃,她过得多好呀,都是女娃娃,为什么王爷爷那么喜欢她孙女,她的爷爷却嫌弃她,她爹也说她是赔钱货,卖都卖不出去的那种。 第9章:捡板栗 有了昨日里的嘉奖,大家都早早起床来,收拾好家伙就要开始为生活奔波了。 方翠英提出来要去卖鱼,她家以前是做买卖的,她算钱快,其次她是想去镇上看看有什么营生,她想和业哥一起做点小买卖,老是盯着地里只能饿死去。 小子们现在只想去河边上钓鱼,为了安全,王老爹让王永林带着,给他们一些红色的泥团团,混在饵料里。 被稀释了的红色饵料自然没有昨日那么大的威力,但是也能诱得不少鱼儿上钩。 今日王老爹去了山里,因为王永平一直没回家,想去看看。 “爹,这是烤的馍,还有烤鱼,你带着和永平一起吃。”张桂花拿出一个布包裹,里面塞了几张干馍和两条半大的烤鱼。 “爹,打不到就算了,山里冷的很。”这不仅是张桂花心疼爹主要是心疼自家男人。 安然今日被背出去挖野菜,唉,这背带勒得慌,在背上一摇一摇的。 要说挖野菜呀,安然觉得和挖兔子草差不到哪里去,说不定还没兔子吃得好。 这山脚脚那是挖得一个干净,都快挖秃噜皮了,挖野菜的大军都压到半山腰了。 家里的几个女人也都是越走越远,越爬越高。 “这兔子吃的草倒是多嘞,人吃的是半点没有,老桩桩都看不见。”张桂花嘟囔着。 安然想,这当然了,马上寒秋,有点绿都不错了。 “这是啥勒?像是什么坚果?”张桂花捡起几个来,牙嘴一咬,里面金黄金黄的,看着能吃的样子。 “你可别乱吃,万一有毒怎么办。”李珍香有些谨慎。 “这是板栗,可以吃的,我小时候吃过这个,这处好多这个树,都捡回去吧,这个炒成糖板栗还可以卖钱的。”刘春兰是镇上长大的,见识多一些。 “真的,还可以拿出去卖。”李珍香不可思议,这黑黢黢的还有人吃。 虽然几个女人嘴上说着话,手上的动作可快了,怕下一秒就被其他人发现捡了去。 安然已经被放了下来,她的那背带子已经被拿去装板栗了,看看这群女人,捡板栗像捡钱一样,仿佛不放过一个铜板子。 这是一处板栗林,有十几棵板栗树,而且都结的很不错,挂树上的还有不少。 “这玩意扎手嘞,捡的可真不容易。”张桂花的手都被扎破了。 今日野菜是没挖着,但是板栗那是一包又一包的,安然小屁股还被那像刺猬一样的板栗壳扎了,要不是她杀猪一般的哭,那几个捡板栗着魔的女人都快想不起她来了,可怜她的屁股蛋子。 今日的小子们是又错过了捡板栗的快乐,都嚷嚷着钓鱼去了。 午饭是简简单单的野菜糊糊加咸菜疙瘩,还有昨晚的鱼汤。 “这东西生吃也可以的,有些甜甜的,饱肚子可以的,吃多了吃不坏吧。”张桂花嘴巴就没停过,要知道天天的饭也吃不饱。 “那个玲丫头,洗了的衣裳抖一下再晾,不然皱巴巴的。” “哦。”李阿玲将手中的衣服抖了抖,踮起脚尖将衣服晾在杆上。 王老爹和王永平两人背了几大捆柴回来,山里野物自从大水后少的可怜,不知道去了哪里,还是都淹死在了那场大水中。 “真是的,什么狗屁官,这天下哪有白吃白喝的。” 方翠英简直要被气死了,回到家就一个劲的吐槽。 原来他们卖鱼碰到了那个新的县太爷,大腹便便的走到他们卖鱼的地方。 相中了他们昨日里钓的一尾大鲤鱼,哪知直接就叫人拎了去,一个子都不给,美名其曰孝敬。 要不是想着不要惹是生非,落得和大哥一样的下场,方翠英都想挠死他这个狗官,就知道收刮民脂民膏。 王永业也只能忍着,民不与官斗,况且那不是个讲理的官,没有势力,要是进去了,他爹可不知道怎么捞。 安然也跟着气愤,这狗官真不是好东西,怎的是被贬官下来,直接打入大牢算了,少得祸害社稷。 方翠英将今日的卖鱼钱悉数上交,有一百来文,可以买几十斤的糙米了。 “爹,商量个事呗,今日我和业哥去镇上看了,码头上人多,商船也多,我想去做生意,就在那处支个摊,卖些汉子们的吃食。 以前我娘也做过,虽然起早贪黑的,多少挣得两个,那个本钱不拿家里的,我爹给了些起本钱,盈亏我和业哥自己扛着,你看……”方翠英一边说一边给王永业使眼色,你好歹帮个腔啊。 王老爹是个眼明心亮的人,知道这小两口一直都不太想扎根在地里,方翠英这个人虽然嘴快但是人精着,半点不吃亏,有个娘家撑腰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这些孩子都长大了,也是该自己拿些主意的,要做就去做。 “你们准备卖些什么吃的,码头上的人即要吃的饱又要便宜的,好不好吃是其次,那处摆摊子的人可不少,小心踩了人家尾巴。” 一听这话,方翠英就知道有戏,噼里啪啦的如同倒豆子一般,那饼是越画越大。 安然躺在小摇篮里听着她二伯娘的宏伟蓝图,不得不说她二伯娘是个有想法的人,要是给她个时机定然不会差哪去的。 其他几个妯娌听的心都动了,可是这生意哪有那么好做的,小心亏的裤子都没得穿。 真心个羡慕这方翠英,娘家人给力的很,庄稼人都吃不饱饭了,她娘家还有闲钱拿给嫁出去的女儿做生意。 安然挥动着小手,阿巴阿巴,我什么时候长大,我也想挣钱,想着头一偏,这不是有一个吗。 “福宝乖,爷爷抱抱。”王老爹将安然抱起来,轻轻拍着背溜达。 “哎呦,你个小丫头,这些东西可不以随随便便拿出来,爷爷不是给你说了吗。” 王老爹见一个红彤彤的苹果出现在安然手里,吓了一跳,家里这么多双眼睛呢。 王老爹知道孙女的奇异之处,可是这些神力被发现只会引来灾祸,搞不好会有灭门之灾,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安然只恨不得自己快点学会说话,王老爹不明白她的意思,她是想让他们把自己拿出的东西拿去换钱,这样就可以有好日子过了。 “你啊就不要操心,牙都没长齐,让他们先去折腾。”王老爹并不想自己孙女做太多,人是要自力更生的。 安然不得不佩服这个老头子,要是有人发现自己家有个这样的宝贝疙瘩,不得当做神仙一样供着,就像个聚宝盆一样大鱼大肉一夜暴富。 或许是自己太过急躁了,她应该好好静下心来,打理农场,等长大些再做其他打算,要是被人发现对自己图谋不轨还是个大麻烦。 农场现在到处都是欣欣向荣,最近还开发了一口泉,泉水清甜,而且去除病秽杂气,被泉水浇灌的地长什么都快且好。 药田里多了人参雪莲等珍贵药材,每一株都长得极好,她还获得了几本药理书,没事就看看打发打发时光。 现在她在农场里是每天既要看菜园果树又要打理药田,时不时还要去加工房看看各种农产品,有的时候会得到一些意外的宝物。 比如说这些书和药,这要是放在外面就是稀世珍宝的孤本和妙手回春的华佗在世,还有毒药嘞。 “福宝这只小猪,天天是吃饱了就睡觉,一点不黏人。”李珍香看着呼噜呼噜睡得倍香的女儿,亲了亲小脸蛋子,将被子裹严实。 第10章:牙婆收人 傍晚时分,几只寒鸦鸣空而过,长水河泛起寒雾。 女人们将捡来的板栗精挑细选,挑出大个的放在箩筐里。 “你说这玩意有人买吗?要不留着过冬,反正家里粮食紧俏的很。” “拿去试试呗,便宜点就成,这个哪有馍馍抵用。” 几个女人叽叽喳喳开始商讨如何赚出银子来。 王永安杵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走出堂屋,坐在门坎上编起剩下的竹篓子。 安然坐在摇摇椅里,头上带着一个绒帽,好奇的看着大伯编竹篓子。 竹片无形的穿梭,一搭绕一搭,看得安然眼花缭乱,大伯手艺真好。 见安然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的手头功夫,王永安开始逗她,最后用薄竹皮编了一只竹蜻蜓。 安然笑呵呵的把玩竹蜻蜓,这个手工艺放旅游区得赚多少钱呀,漂亮逼真极了。 今天小子们也有不错的收获,尤其是一条大草鱼,有手臂之长,差一点把文铭给拉下水去。 “王家大哥,在家吗?” 门外传来妇人的声音,吓得几个妯娌把刚刚杀好的鱼和挑拣的板栗迅速用柴火遮盖起来,连同水盆水缸都盖的严严实实。 “是秋嫂子呀,快坐!快坐!”刘春兰非常热情,上次来她家报信的就是这个妇人。 “哎呦,我就不坐了,村头来了牙婆子,好多人都去了,要不要去看看。 这年头难呀,听说跟着还能混口饭吃,那个王大柱家你知道不,听说他老娘把家里三个孙女都卖了。” 村里有个什么风吹草动秋大嫂第一个知道,她男人是村里的里正,谁家什么私密之事她都知道八九不离十。 秋大嫂来找王老爹主要是这个事让不少家扯皮闹事,她男人处理不过来了,一般村里有大事都会叫上有声望的老人去帮忙出主意。 几个女人听后面面相觑,大家也都多年没有听说牙婆来村里了,都穷的卖孩子了。 不一会村头就聚了不少人,几个女人站在老柳树不远处,看着其他人妻离子散的场面。 板车上坐了一个老妇人,衣裳光鲜,面上是能刮出二两腻子的白灰,鲜红的大嘴巴一边数铜板一边滤出点口水翻开账本和卖身契。 旁边的打手们将一个一个小孩抱进板车,对于哭闹之声也都充耳不闻。 “娘!我不要走!不要!” 牙婆子老眼一狞道:“哭什么哭,这是接你去过好日子嘞,留在家里也只有饿死的份。” 旁边的女人也是泣不成声,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她家孩子太多了,根本养不了。 “大嫂,这皮条子都这么光明正大的来村里收人了。”方翠英看着这个场面不免惊讶。 “听说今年大水冲了不少地方,庄稼都淹死完了,哪有粮养活人,有的连媳妇都卖呢。” 刘春兰见到了小梅花,二拐子家的媳妇,平日里打照面也会打个招呼,如今是面如死灰一般坐在板车上,不哭不闹。 要说板车上大部分都是女娃娃和妇人,个别男娃子,都是家里父母没了,嫂嫂做主卖了。 “哟~这不是老王家吗?要说你们家都是命根子,家底也厚着,就算不勒紧裤腰带也养的活一大家子。” 打趣她们的是王铁牛家的媳妇,生来大嘴巴,谁都敢得罪的主。 要说村里谁家汉子多,那就是王老爹家,不仅个个都是儿子,儿子的也都是儿子,至于安然大家都还没见过嘞。 王铁牛见自己媳妇没个把门的,上去就是一坨子:“闲出屁来了,小心老子把你也卖了。” 女人一把手将王铁牛挡开,不满的离开,她可是三个儿子的娘,谁敢卖她。 看着被拉走的女人,方翠英呸了一口:“就该把这个女人卖了,自己的肉疙瘩自己就心疼,那哥哥家两个娃就卖得。 我家儿子老娘养得起,也就你心肠歹毒才会卖娃,小心你哥嫂半夜拉你下去。” 不得不说人多是非多,看热闹的看着别人家卖子卖女还会帮着讨个价,有的看不下去掩面离去。 村长和王老爹以及一些有话语权的老人正坐在树下解决各大村民纠纷。 王老爹是不同意村里的人卖儿卖女,但是大家都没一口饭吃。 村长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是家里纠纷大扯皮厉害的他才出门处理。 “娘,你会把我们卖了吗?”文远看着张桂花认真道。 迎接他的是一脑瓜崩,张桂花气道:“你娘就算自己饿死喽也不会把你们两个卖了,你以为那些人是啥好人嘞。 你晓不晓得他们会把你带哪去,做牛做马还是轻的了,你要是个女娃娃,你……” 张桂花止住了嘴,小娃娃给他说这个干啥。 “走了走了,等会人多小心这些皮条子把你们拉上车。”张桂兰吆喝着自己孩子回家去。 几个女人也是一边走一边看紧自家孩子,幸好王家还不至于如此地步。 哪知才走到自己家,一阵吵闹声就传了过来,伴随着哭闹拉扯。 “把孩子还给我!跟老子走,你们都是老子养大的。” 只见小路上,一个男人死命拖着一个女娃,是李阿玲,正拼命抓住树,一旁是摔落的盆子,刚刚洗好的衣服散落的一地。 “好你个乌棒槌槌,你他娘的干啥!拉什么拉!”第一个冲上去的就是方翠英,一耳瓜子就把李三扇了个面红猩目。 看着吐了一口血唾沫的男人,一脸鹰隼的看着她,仿佛一匹要把她撕碎的野狼。 方翠英发麻的手掌心都在颤抖,她刚刚干了啥?嗯…好像打了这个牲口一巴掌! 李阿玲害怕的跑过来,躲在方翠英身后面。 “哥!你来干什么?你要把阿玲带去哪里?”李珍香站在方翠英面前,她哥要打人了。 “滚开!”蓄势待发的李三一把推开李珍香,第一次被一个女人扇耳光,无论如何也忍不了。 “李三!你要敢闹事先过我这关,我王家的人是你想欺负就欺负的。”怒喝声来自夹着木夹板的王永安,牵着文净和文博出了门。 刚刚他在屋后面的林子打磨木头,文净慌慌张张的跑过来叫他,说是李阿玲她爹要来把她带走。 现在家里就他一个大男人其他都是女人和小孩,虽然他现在脚上有伤,但是也不会让别人欺负了去。 方翠英刚刚真的被李三吓到了,用手拨弄小子们示意去搬救兵。 第11章:抢孩子 李三见对面是个瘸子有伤在身,胆子大了许多,仗着自己的力气,将李珍香推出几米远,两个男人就拳打脚踢起来。 方翠英见人打起来,一把薅住李三油得打滑的头发,又是掐又是扯的。 张桂花和刘春兰刚扶起来李珍香就见眼前打成一团。 几个小子也不甘示弱,大伯打架了要帮忙,对着李三一顿输出。 王永安由于有伤在身,身上几处都挨了结结实实的拳头,腾出的手将李三一把翻过来,忍着脚疼把人狠狠压在身下,双手掐住李三脖子。 “哎呀,大哥别掐了,倒沫子了!”方翠英见李三被掐的面红筋凸,口吐白沫双眼上翻,吓得手都在抖。 可别把人弄死了呀!可是要坐牢的! 不远处就是风风火火一帮人赶来,手中全都抄着家伙。 “娘!爷爷来了!”文净跟在后面跑,额间全是汗珠子。 “李三,你还敢来我家闹事!”王老爹手持粗大的扁担,眼底露出寒气。 李三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感觉自己头晕眼花,见到如此多人,气势顿时蔫巴,他只是来要人的,被打了不说还被围了起来。 “咳咳!姓王的,你把我两个娃扣留在你家当牛做马的,我来要人你们还打人,这天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俩个孩子姓李可不姓王!还有我儿子呢?你们敢紧把人给老子!” 李三现在是理直气壮,这么多的人,打不过他就要闹起来,那边还等着呢。 王老爹知道自己理亏,将目光转向李珍香,人是她带回来的,总要有个说法。 李珍香硬着头皮看了一眼自家公爹,现在永林不在她心里发紧。 “柳宝和阿玲在你那已经活不下去,吃的是啥,穿的是啥,你有点良心好吧,何必让孩子跟着你死路一条。 这么多年了,你有照看过这两个娃吗?现在娘也没了,是她走的时候让我多照看的,现在孩子也愿意跟着我们,有我一口吃的也会有孩子一口吃的,你就当没有过他们吧。” 当初是见这两个孩子可怜,又没人管,没想到还会找上门来,要说有人帮自己养孩子岂不是捡了大便宜。 “小妹,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他们身上流的是老子的血,就是我们李家的人,至于你都是泼出去的水有什么能耐管我家的事,何必打肿脸充胖子。 今天大家伙也在此处看着,你凭什么留我家的人,死丫头还不过来,你哥呢?” 李三作势要将李阿玲拉过来,这可是喝酒钱呢,留在这里好处都被别人拾去了。 李阿玲正眼都不敢看她爹,一直摇脑袋,她不想回去,她不要饿肚子。 “李三,你说要把孩子要回去,你是有手有脚的,却是懒汉一条,你拿什么养,若是你有打算就说出来听听,免得孩子跟着你遭罪。” 王老爹总觉得这个人不安好心,这么久都没来看过孩子,看看这鬼样子,还不知道去哪里鬼混过。 “我说李三,你现在要孩子该不会是要把他们卖了吧,然后拿着银子去鬼混。” 李三心里一咯噔,这个方翠英怎么他打什么主意她都知道,天生就是克老子。 “就是!我说呢,村里一来皮条子你就眼巴巴的赶过来要人,原来是不安好心。”刘春兰也附和起来,哪有这样当爹的。 不远处几个小子们背着草篓子跑过来,李阿柳见到自己爹和躲在后面的妹妹,大喊了一声妹妹的名字。 “阿玲,你没事吧?”李阿柳牵着妹妹的手,眼眶红的要命。 “今天说什么我都要把他们带走,要不然我就去告官,让你们尝尝威武棍的滋味。”明抢不成李三开始搬出县老爷来,反正他有理。 “你个缺德玩意!”王老爹将扁担往地上一杵,这些天这两个孩子他都看在眼里,不坏,怎么就摊上这么个畜牲。 “我不管,你今天要是不把人交出来,我就守在你家门口。”说着就地躺在地上,一副泼皮无赖样。 这狗皮膏药,要是真把孩子留着不得天天骚扰他们。 “小姑姑,不要把我和阿玲送回去好不好,我会做很多活的,你让我干什么就干什么,求求你不要把我们送走。” 李阿柳知道他们被送回去的后果,今天他们听其他小孩说村里来了收小孩的,被卖的小孩以后就会变成奴隶一辈子。 “爷爷,我们把阿柳哥哥和阿玲姐姐留下来好不好,我以后少吃一点点。”最小的文博摇着王老爹的手,阿玲姐姐很好的。 李三见自己的孩子被围在王家人身后,今日怕是要不回人,看着王老爹道:“既然你们要留他们,那就拿银子来,要不然我白养这么多年。” “呸!不要脸!感情你要把孩子卖给我们,我们是大冤种呀!帮你养孩子不出气还要给钱!”方翠英一听要银子,也不怕李三了,真以为他们家是冤大头。 “你要多少?”王老爹发话道,要是敢多说看不打瘸你个混账东西。 “二两银子!就二两!”李三见有搞头,躺在地上竖了两根手指头。 “他娘的!你咋不飞起来抢!你家的是金娃娃还是银娃娃!”方翠英受不了这个狗东西了,要是她爹在的话,一个厚耳刮子扇得你找不到东南西北。 “半两!不不不……200文!”李三一个鲤鱼打挺的从地上翻起来,刚刚躺过的地方扬起一阵沙尘。 周围抄家伙的人都用看死人的眼光看他,刚刚王老爹那一扁担,若不是躲得快怕是脑袋都开花了。 王老爹说打就真的打,太气人了! 李阿柳牵着妹妹,阿玲一直哭着,她不想被卖掉,不想要这样的爹! “一百文,要就要,不要就滚!” 李三也是见好就收,本来以为今天讨不到好处的。 “一百就一百,给我吧,孩子以后就是你们的了,和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口说无凭,跟着我去里正那签卖身契,以后这两个孩子就是我王家买的,和你半点关系都没有。 若是以后你敢来要人就是要的王家的人,那时你就别活着从我家出去了。” 王老爹看了看两个娃,当初带回来名不正言不顺,没想到还有个坑等着,唉!如今算是永绝后患。 李珍香泪眼婆娑,是她给家里带来了麻烦,如今还要花钱出去,这是她第一次心里和生理上如此厌恶一个人,这个人怎么会是她哥。 第12章:一块猪肉 豆大的灯火照耀着屋子里十几口人,桌上摆着炖的乳白色的鱼汤,刘春兰拿着木勺子给每一个孩子打饭。 安然坐在躺椅里,她刚刚吃饱,今天大家心情都不好,尤其是她娘,给她喂奶的时候哭了好久。 今日安然是一个人呆在家里的,文净哥哥看着她,听到哭声就跑出去了,她小小一个也没办法去看看。 虽然有鱼汤,但是每个人分到手的并不多,勉勉强强吃个三分饱。 夜里安然听到了她家爹娘的夜话,说的是她家便宜舅舅今天来闹事,给家里惹了大麻烦,以后她在家要抬不起头来了,阿玲和阿柳以后算是他们家一份子,拿什么养活是个大问题。 安然咕噜一声,他们家是真的压力山大呀,加上她全家一共十个小孩子,四个壮汉,总共十九口人呢。 安然来到自己的农场,目前已经29级了,仓库里的粮食堆成了小山,两个猪妈妈生了十几头小猪。 安然开始扩建了几个猪圈,养不起了养不起了,她面板上的金币就只有1086了。 要去商城买猪饲料和鸡饲料,还要买各种农具和道具,只有收获一次的时候才会有100个金币,大概一个星期收获一次,药田菜园果园加起来每次才300个金币,母鸡们每天下一个蛋,一百只鸡一天收获八九十个鸡蛋,相应的也就八九十个金币。 药房里她最近解锁了跌打损伤的药,主要是药品都来自药田的药材,而药材又需要经验值去解锁。 安然在农场的每一个地方埋头苦干,累死我了! 清晨的暖光洒在安然脸上,又是一天了,她是家里最闲的,只管吃喝拉撒。 “福宝,哥哥抱。” 每天早上安然要面对的就是一大帮小子挨个抱她,然后吧唧一口她脸蛋子。 “福宝真乖,看她对我笑了,福宝是不是最喜欢二哥哥了,哥哥等会去给你抓鱼吃。” 逗弄完福宝后大家就出门去了,留下的文博跟在珍香嫂子屁股后面转悠。 日子就这样日复一日,每个人都各司其职的做自己的活。 转眼之间,秋风萧瑟的日子就过去了,每家每户补种的白菜萝卜已经可以吃了。 几个女人围坐在堂屋里,外面飘落着寒雨,手中是各种旧衣服和碎布。 天是越来越寒,小子们身上还是单薄的麻衣,尤其是几个大的,那些衣服都露脚踝和手腕了。 “唉!这些衣服真是拆了补补了拆,小子长身体快得很,看看这几个脚脖子冻的发红。 今年可怎么过冬呀,我那几条嫁妆的被子都给水冲没了,留着的那二匹布说了给文铭做件长点的衣裳,老是捡他老子的衣服穿。” 李阿玲坐在火灶旁,一边往里面放柴火一边烤手,这里是最暖和的地方了。 “火不要烧太旺了,废柴的很,把下面的灰刨出来,这些火炭等会收在烤火炉里。” 做饭的是刘春兰,锅里蒸了几个混着白菜的干馍,还有一锅清汤寡水的糊糊,一大盆水煮萝卜。 做好饭刘春兰就将几个馍馍用白布仔细裹起来,从一个坛子里夹了几个咸菜疙瘩放在碗里,全部都装进一个篮子里。 今天轮到李珍香去送饭,自从那件事后,几个女人之间的关系非常的微妙。 “娘,我去吧。”文卓见外面下雨,想要一起去。 “在家里看着妹妹,娘马上就回来了。” 这些吃食都是给码头上的男人们,现在入冬了地里也没什么活,家里闲着的人都去码头上卖力气。 码头上的吃食卖的贵,只好让家里人送饭去。 见女人披着油毡走了,剩下的女人们开始话家常。 安然现在已经开始吃流食了,今天吃的是白萝卜,那种白水煮烂后弄成糊糊吃。 虽然有点微微萝卜甜,但是天天吃这个也恼火的很。 “福宝,快点吃,等一会凉了吃要拉肚子。”文卓拿勺子刮着碗里的萝卜一点一点的喂。 安然其实一点也不挑食,只是连着半个月天天吃这个,她要吃吐了。 “你说四弟的这个娃,每天这也不吃那也不吃的,长的白白胖胖,像年画上的仙童,指不定给吃了些啥。” 这不能怪大家怀疑,实在是安然太白白胖胖了,自从断奶后她就天天吃流食,流食也就一些糊糊什么的。 方翠英撇撇嘴道:“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老爷子有多疼,眼珠子肺叶子的护着,每月干活的钱都省一笔买小米给这丫头,她不胖谁胖。” 安然听着几个女人的话,那个小米有啥营养啊,而且每次大伯娘都舍不得,熬出来和水差不多,都能照见人脸了。 “爹,你回来了。”几个女人见王老爹披着雨蓑,手里提着一块红白相见的肉块。 “这哪来的猪肉!” 仅仅是一块猪肉,几个女人就激动万分,这个好东西还是去年过年见着的。 就连方翠英也咽了咽口水,虽然她家以前是杀猪的,但是这几年光景不好,她爹都改行做起香蜡生意了。 “这块肉留着,明日就是老三生辰,大家都吃点好的。” 王老爹将嘀嗒水的雨蓑挂在屋檐下,一双光脚上都是泥。 李阿玲端来刚刚洗过菜的水给王老爹冲脚,一双四面漏风的草鞋有一根绳都磨断了去。 几个小子围在肉旁,哈喇子直流,上次吃肉的时候是过年,猪肉炖粉条子,满满一大盆呢。 刘春兰将肉拎进厨房,放进空坛子里盖好,这块肉有三四斤重呢,可以分成两三顿吃,这肥肉熬出点油水来,凉成猪油,以后吃白菜萝卜放一点进去。 安然见王老爹回来了,双手舞动着,她最近拿了好些鸡蛋让爷爷去卖。 “哟!我的福宝,吃饭没,爷爷抱一抱。”王老爹将手上的水擦干,将安然举高高后抱在怀里散步。 “这里还有二斤细米,几个鸡蛋,这些个好东西都给福宝留着,你们谁也不要动她的口粮。 前几日我做了个梦,梦见一老神仙,他说我们家有天上的食神,是个小丫头,只要我们好生供奉以后就不缺吃穿,这些个好东西都是托给我们家的福气。” 这是王老爹自己想出来的说辞,他想给福宝在家挣个地位,不然他就要偏心得没眼了。 “爹,你说你喜欢福宝就喜欢,什么老神仙食神的,知道你喜欢小丫头。” 相比较于老爷子的偏心,大家伙也说不出什么来,好东西就那么一点,何况这么多小子独独分给了最小的那个。 第13章:偏心福宝 王老爹将安然带进了自己的小屋,手里拿出了一串铜板子。 “福宝啊,这些钱都是卖鸡蛋的钱,爷爷先给你攒着,等你长大了就拿去花。” 前几天安然将自己库房里的鸡蛋偷偷拿出来,她想让王老爹拿去卖钱改善家里的条件。 王老爹每次只收20个,其他的让她拿回去了,他家没有养鸡,家里又这么多双眼睛,他害怕露了馅,万一以后福宝被当成妖啊精怪的被抓走。 就算福宝真的是神仙,也要防止居心不良的人,虽然他也是活久见,却也不敢多有贪念。 如今过冬了,福宝每次都拿出些东西来,想着养活一大家子不容易,王老爹才将东西悄悄的拿去镇上卖了。 为了不被人认出来,每次都是去敲一些大户人家,问要不要鸡蛋,他可不敢在集市上卖。 安然拍了拍手,不知从哪里拽出来一根人参,上面还挂着鲜泥土。 安然把人参拿给王老爹,然后用手抓了抓铜板,她想鸡蛋确实不太好弄,人参就不一样了,这个东西可以说自己在山里挖的,钱的来路就明了。 “哎呦!你个娃娃嘞,这可是人参。”王老爹将人参拿起来嗅了嗅,苦中带甜的微香,混着新鲜的泥土味。 “这可是好东西啊,福宝啊,够了够了。”只见孙女像扔草一样连扔四五根给他,莫名的手都开始抖起来。 安然确实像薅草一样薅人参,她药田里种的多着嘞,最近没怎么打理,草都长了一片,要不是那红果果,她都要分不清那些是药那些是草了。 这些人参拿去药房里可以换多少钱呀,就怕药房的人都要眼馋死,因为每一株人参的年份大概是在5到6年之间的,因为她还没种多久。 就算年份不太长,在小小的地方这也是非常难寻的药材了。 “卖。”这是安然这么久说出来的第一个字。 其他小孩刚刚学说话都是家人,安然努力之下挤出来的就是卖东西。 “好好好,拿去卖,卖了给福宝买好吃的。”王老爹非常欢喜,眼下的日子在渐渐好起来。 “爷爷,吃饭了。”文博敲门,他已经要等不及开动了。 桌上的饭菜是一大盆,每个人吃多少都是有定数的。 刘春兰负责给每个孩子打饭,到李阿玲和李阿柳时,碗里就会少上一半,这是规定。 “爹,你给我说说呗,那些好东西都是那来的呀,咱哪来的钱。”方翠英早就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了。 要说家里的钱大部分都是攥在大嫂手里,每个人赚了多少都要充公,自己的嫁妆什么的就是自己支配。 王老爹以往赚的钱都会一分不留的交给刘春兰,很少有自己拿主意买东西的时候,何况是笔大开销。 王老爹坐在上位,端起碗来吸溜了一口清汤面糊:“山里挖了两株野参,遇到个打草药的大夫,说是愿意花钱从我手里买上一根。” “啊!爹你就卖给他了,这可是好东西呢,你卖了多少?” 几个女人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人参在她们哪里都是传说中的补品,只有达官贵人才配享用。 王老爹用手比了个一:“就一两银子,镇上的药房里也收的一两。” “那还有一根也卖了?岂不是就二两银子了。”张桂花开始算起账来。 “还没卖呢,看看回春堂里的季大夫收不收,季大夫是个好大夫。 要说运气这么好啊,就是那晚做的那个梦,梦到一个白胡子老神仙说有食神转世投胎在我们家,掌管人间福禄,所以我们断不能亏待了去。” 几个女人见旧话重提,竟有些信以为真起来,要说这福宝确实和平常小孩不同。 这样艰苦的日子哪个不是饥肠辘辘营养不良,就这个小丫头,一生出来就健健康康白白胖胖,养了大半年了,不管吃啥都胖乎结实。 其实几个女人都有仔细观察,总以为王老爹每次带着胖丫头回屋里是偷摸着给些好东西,可是这么小的娃,牙齿都没长齐,能吃动啥。 “爹,说不准还是真的嘞,你看这丫头,哪里是平常老百姓家里生养出来的娃,左右瞧着就是贵气。”张桂花将躺椅里的安然细细打量。 安然嘬着自己的手指,几道火热的视线都快要把她盯穿了,要是视线可以打孔,她现在就是个蜂窝煤。 “爷爷,你说的是真的吗?妹妹是神仙!”几个较小的小子围着福宝左右瞧,他们非常相信爷爷的话。 只有刘春兰和方翠英当个无稽之谈,只不过是偏心的借口罢了。 “爹,那个人参长啥样?让我们开开眼呗!”方翠英留了个心眼,她觉得爹不止卖了一两银子,这玩意多贵重呀,哪有道理卖一个留一个,其中定有猫腻。 一家子都嚷嚷着要看,王老爹也只能勉为其难的拿出来,还嘱咐着不能用手去碰。 长长的一根参从老爹屋子里拿出来,上面还栓着红色的带子。 听说人参不绑红绳子就会变成精一溜烟的跑掉。 这根参非常的新鲜,上面还沾着泥土,看起来就是今日里挖出来的。 “马上就要过冬了,天也越来越冷,多买些粮食回来吧。再买点棉花做被子,要不然娃们冻坏了生病可要糟蹋些钱。” 这是刘春兰的提议,她不好现在张口就要公爹把钱上交,若是换成家里需要的东西也成。 王老爹自然是愿意花这个钱的,他家小孩太多了,要是生病一个传染两。 “这些东西少,都是福宝的,你们也不要有意见,听我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以后也少不了这些小子们的。 要是说我偏心也罢,咱家就这个条件,一个小丫头,我就是喜欢,要是你们哪个争气生个丫头我也一样的喜欢。” “好好好,我们知道了,这个小胖妞在你心里是块宝,谁也不争她那口吃的。” 几个女人也算是表了个态,反正这些好东西都是王老爹挣回来的,他说一她们也不敢说二。 小子们虽然眼馋但也知道妹妹小,爷爷喜欢小福宝,就算拿给他们分也分不出个花来,小子们太多了。 至于李阿玲和李阿柳他们只想自己每天都有半碗糊糊就不错了,哪里敢肖想主人家的好东西。 第14章:吃肉的幸福 寒雨飘了一晚,四处都是湿漉漉的,茅檐下的芦草还挂着水珠子。 今日是王永平36的生辰,要是以往家里谁生辰了,那么正主就可以吃到一个鸡蛋外加一碗长寿面。 “娘,你要做肉了吗?这个肉怎么吃,可不可以做成咸菜扣肉,老下饭了。”文铭带着一群小弟围在厨房。 今日里烧火都轮不到李阿玲的份,一大早她就拿着衣服去了河边上,她知道今日家里要吃好的了,不知道可不可以分一块。 刘春兰将罐子里的五花肉提溜出来,打来一盆清水亲自清洗一下上面的血渍。 猪肉上面不可避免的有着不少猪毛,方翠英吐槽起来:“这手艺简直不及我爹半分,这猪毛都刮不干净,家里猪毛钳都没有。” “煮一下用手拔了不就行了,你一根我一根这猪毛还经不住我们拔呢。”张桂花切着一大盆白萝卜,这是今天的配菜。 “去去去,不要在这里围着,都要叉不开腿了,带着弟弟们出去玩。” 被轰出来的小子们恋恋不舍,那块肉好大,今日里开荤要多吃上两块。 “娘,你记得给我留一点,我和小远去钓鱼,晚上你给我们做个烤鱼好不好。” “做鱼汤,鱼汤也好喝。” 刘春兰被缠的没办法,但是让他们单独去河边上她是不会同意的,万一落水了怎么办。 “去割兔子草吧,割完回来就可以开饭了。” 几个小子积极的拿上家伙冲出门外,家里终于清净了不少。 灶里的火苗不大不小刚刚舔舐着锅底,锅中冒出一股青烟。 滋啦一声,肥瘦相间的肉片就在锅中噼里啪啦起来,猪油香飘满了整个屋子。 “我去把窗户门关上,这香味能飘出个十几里远,要是有那个狗鼻子灵的人知道咱家吃肉可不得了。” 方翠英将厨房四处都关严实了,整个屋子就灌满了油烟。 刘春兰翻炒着锅中的肉片,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香啊,真的太香了。 白白的肥肉在热锅中滋啦出油水来,不一会就熬出一小锅底。 李珍香控制好火候,这个东西火候重要得很,要是烧大了,肉就干了。 方翠英捧了一个罐子,里面擦得干干净净,用来装猪油。 一勺又一勺的猪油被舀进罐子里,一滴都舍不得落下,更是恨不得将锅中油水铲个干净。 一大盆白萝卜倒入锅中,混着一起炖煮,上面加个竹隔,放上菜馍团团,当然最稀罕的就是一碗蒸蛋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好不热闹,安然被安放在座椅中,上面有个板,可以放碗或者接住她漏出来的吃食。 今日的气氛比过年还要高兴些,满满一大锅的菜,虽然还是萝卜白菜,确实香的流口水。 “这肉可真大块!”王永业徒手就从盆里快速弄一块在嘴里,直呼香。 “你是八百年没吃肉了吗!还没上桌呢!”拿来筷子的方翠英见自家男人像是没吃过饭一样,一筷子敲在他手上。 男人直呼痛,笑呵呵道:“岂不是八百年没好好吃过一顿肉了,要说吃的最爽快的时候还是娶你的时候呢。” “当然爽快了,那还不是我爹杀了两头家猪,让你吃的满嘴流油,如今就会油嘴滑舌的。” 嬉笑怒骂后,两人又挨着一起坐,等着家里的人上桌。 而小子们每个人都会端着一个碗,里面盛了一碗糊糊。 刘春兰拿着个大汤勺,对着每个孩子的碗里舀上一勺萝卜,然后用筷子在盆里挑出五块肉片放到他们碗里。 “这个小块,我想要块大的,大伯娘你给我换一块吧。”文远见夹了一块小的,比其他的要小上一半呢。 “你个小子,这块拿去。” 得了大块的文远欢喜得不得了,夹起来就放入口中,满脸享受的样子。 后面还没得到肉块的小子们个个都咽口水,翘首以盼。 轮到李阿玲和李阿柳时,按刘春兰的意思就是每人一块,可是老爷子发了话,说今日高兴,每个娃娃都一样。 虽然是这样说,李阿柳还是会发现他和妹妹的肉块非常的小,但是也非常的满足,带着李阿玲来到屋外的房檐下吃起饭来。 在王家可以上桌的只能是大人,也就一张桌,小孩子都是分配了饭食爱去那个地吃就那个地吃。 基本上小子们都会回睡觉的地方,或站着或坐在床沿边上吃。 “四哥,你咋不吃肉呢,不好吃吗?”文博端着还剩一点糊糊的碗站在他旁边,两只圆溜溜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白花花的肉片。 “我喜欢把好吃的留到最后吃。” “哦……” “我说小七你就别盯着你四哥碗里的肉了,眼珠子都要掉他碗里头去了。” 文博听到大哥说的话,才使劲把视线挪开,但是他的碗里出现了一块肉片。 “谢谢四哥哥,四哥哥最好了。”端着碗的文博凑到文净旁边撒欢。 “对了,福宝还没吃上肉呢?留半块给她。”说着就将嘴里幸存下来的半片肉送去给福宝。 安然看着这半片有着牙齿印的肉片,小孩子非常喜欢但还是想给她,你还是留着自己吃吧,她现在牙都没长好。 得知妹妹现在还不能吃肉,文博就放心的吃进肚子里了。 大人们今日也是吃得满足,王永平都不知道为什么他爹要给他隆重的庆生,今日的这一顿花销挺大的。 安然最是享受,她终于没有吃萝卜了,今日她吃的是小米熬的白粥,还有一小碗蒸蛋,将它们拌在一起,香喷喷的,尤其是鸡蛋羹,其实这个鸡蛋都是农场里下的,王老爹没卖完留回来的。 收拾碗筷的时候,安然还留下了半碗饭和鸡蛋羹,让王老爹做主给了最小的文博吃。 刘春兰本意是留着晚上热一热又是一顿,免得晚上重新做,这得多浪费。 张桂花可不会这个时候帮腔,左右是落在她儿子嘴里。 当然最不敢说话的就是李珍香了,她女儿比家里的顶梁柱们都要吃的好,也不知道公爹怎么会这么喜欢她娃。 难道是因为家里真的太多带把的小子了,就是稀罕个孙女,难不成还当真是那个荒唐的梦,要说福宝确实有些福气在身上。 第15章:下雪了 夜幕沉沉,这是一个尤为寒冷的夜晚,万籁俱寂,第一片雪花落在大地上。 安然是被冻醒的,今天晚上格外的寒冷,她窝在她娘怀里,身上搭着的是夏秋才盖的薄被子。 王永林搂着她们母女俩,就算这样也免不了寒冷,安然能感觉到他们睡得不安稳。 小子们的大通铺更是缩成一团,一个挨着一个,中间没留一点缝隙,就连脚都凑在一起相互取暖。 要说最难受的就是李阿玲,她住的是大通铺隔着的墙角,那里用木板搭了一个小床,上面铺着厚厚的干草,她的被子是用碎布拼接的,里面的棉芯是用了几年的老棉,板扎在一块。 李阿玲有些受不了,将被子紧紧的卷在身上,这还是这些婶婶们东拼西凑给她做的,可是她的脚一点都不暖和,她想和哥哥一起睡。 清晨安然听到了一阵的欢呼声:“下雪了!下雪了!” 大地银装素裹,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如处子,连呼吸都轻缓了下来。 这是第一场雪,也是难得一见的大雪,他们这里快十几年没有下过这样的雪了。 “大哥,这些雪好白呀,你看!” 小子们捧起堆积在屋檐边的雪团,白雪不一会就化作水从手心流淌。 女人们惺忪着眼,裹了裹身上单薄的衣裳,真的下雪了,怪不得昨晚冷死人了。 “啊啊——切” 不知是谁打了一个大喷嚏,喷出了一团白雾。 就连平日里忙忙碌碌的王老爹都看了外面的世界很久,好多年没见过这样的雪了,想当年跟着将军翻女神岭山脉的时候才见过大雪。 雪景勾起王老爹年轻时的回忆来,当年多少兄弟都留在了那座雪岭之中,不然他们也该儿孙满堂。 “永安啊,下雪了,今日里去镇上买些棉回来吧。”王老爹将孩子们看在眼里。 安然也想出去看雪,外面应该下了大雪,昨晚冷死人了,好害怕感冒呀。 “你呀,大清早的就扑腾的起劲,来穿厚一点。” 李珍香里三层外三层的给她裹上厚厚的衣裳,连手都伸不开来,头上带着个大帽子,帽子两边有耳盖。 “啊~啊,卖~”这是安然能发出的声音来,她声带还没发育好,说不了话。 李珍香自然听不懂她说的什么,只是教她怎么喊人,将她裹得和粽子似的,想要背在身上。 安然自然是不乐意的,小手扔开背带,她不想被捆在背上摇摇晃晃。 就算是这样的天大家依旧要去干活,闲着就没有吃的。 今日安然的早饭就是半碗鸡蛋羹,全家就她一个人有早饭吃,这里的人都是一日两餐。 刘春兰将钱匣子拿出来,前几个月大家钓了不少鱼,王老爹卖的人参只留下一两半来,加上以前的积蓄总共是三两三钱五十三文。 一百文为一吊,用线串起来,十吊便是一钱,十钱便是一两。 方翠英拿出背篓来,还有菜篮子,里面装了些窖藏的萝卜白菜,其他的菜今年都没买到种子。 “这些兔子也都可以卖了,留下两只养到明年下崽。” 主要是冬日里没草吃,等几天雪化了也割不到好草。 养了快几个月的兔子长得肥硕壮实,几个孩子每天都很负责的去割草来喂它们,照顾的十分仔细,连毛发都干干净净。 王老爹拎着兔子耳朵,王永安就拿出草绳拴着兔子脚,将兔子扔到背篓里。 “爹,可以留一只过年的时候吃吗?”文铭看着一只只兔子被放在背篓里,他和弟弟们养了这么久,它是什么味道的都不知道呢。 “我也想吃兔子,我都还没吃过兔子肉呢。” “这些都是要拿去换钱的,给你们扯几床被子,等明年光景好了就留下来吃。”王永安知道自己儿子馋了,但是这些兔子还是他们家过冬的命根子。 “要吃就留一只,等过年那天吃。”王老爹抽着旱烟,儿孙自有儿孙的活法,亏狠了长不大。 “爹啊,你就惯着这些臭小子吧,这一只可换得了五斤小米,煮出来每个人都可以分到满满一碗干饭了。” “莫要这样计较,你看这些孩子,正是长身子骨的时候,吃好点以后多得都能赚回来的。” 大家虽然明白这个道理,可是手中多有点余钱更安心些。 “福宝乖乖,水灵灵的,今天爷爷带你去镇上看看。”王老爹将福宝抱在怀里,两爷孙笑呵呵的。 啊?他们听到了什么?带福宝去镇上! “爹啊,算了吧,这天冷,她去了能干啥?就在家里吧。” 不要啊!安然内心抓狂,她都几个月了,活动范围不是这个家就是这个家,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那个挖野菜的山上和躲难的地方。 安然两只手扒拉着王老爹的衣服,李珍香抱都抱不下来,她要出去见世面。 “你看,她自个都不愿意下来呢,福宝是想去的,是不是。”王老爹欢喜,给孩子披了一个盖头,免得小脸蛋被风吹着了。 “你个妹崽,是个有主意的啊,谁对你好清楚的不得了,就知道黏着你爷爷了,过来爹抱,别把你爷爷累着了。”王永林想要把她接过手来。 安然小脑袋一撇,表示不愿意,惹来大家纷纷逗笑。 她可是要和王老爹一起出去挣钱呢,她已经打好主意了,买些药材。 家里留下小子们,方翠英和刘春兰拿上自家的菜和兔子,一根木棍,用来探路。 去镇上的路都是白雪皑皑,幸得他们生活在南方,大雪也就到脚脖子上面一些。 除了他们的脚印,路上早就有其他的脚印了,各样的印记和车轱辘辙。 一树雪压断枝丫,时不时传来咔咔的声音,雪也混着泥粘连在人们的鞋底,化成水打湿鞋子。 小镇前面有着石碑门界,上面石刻着梦塘镇,一个不大不小的镇子。 冬日里出门的人都少了不少,许多还在扫着门前的雪。 小镇不如以前的繁华,好多建筑还没竣工,有的刚刚修建的屋子都是比较简陋。 安然好奇的打量这里的小镇,比她想的要差太多了,或许是大水后还没复建的原因吧。 她的这些物资估计不好卖出去,因为没有消费力的人。 这里的集市是在码头不远处,这处人多了很多,路两边都是卖菜的农民,还有货郎小摊。 他们家准备把东西摆在集市尾,因为他们来得比较晚,大家买的菜也都是相同的,看不出新奇之处。 围观最多的便是一些野味,是山里的猎人打的,一头野狼吸引了不少人围观。 第16章:初见梦塘镇 王老爹带着安然溜达到药房里,望了望上方,行楷方正的写着几个大字,回春堂。 这是这个镇上最大的治病看医的地方,坐诊的便是远近闻名的季仲伯季大夫。 季大夫不仅医术精湛,给人治病看诊从来不收诊金,有读书人送出“丹心圣手唤春回,妙药银针除病去。”的美誉夸赞季大夫。 回春堂的门槛前积雪早就被踏尽,进进出出的男女老少手里拎着药包。 堂子里正忙得不可开交,安然转过头来,一个银发苍苍的老伯正在给人号脉。 不远处的穿堂小庭正在煎药,王老爹有些后悔带着福宝来此处。 因为四处都是患了重病的人,咳嗽声此起彼伏,还有小孩的哭闹声。 “看病的先去排队,你们先在这处等着吧。”药童以为他们是来看病的,让他们先去那边的长凳上等着。 在药堂的一处摆满了长凳子,上面坐着患者,大概都是风寒之症,也有小儿发热的,正在喝药。 “这位小大夫,我们是来卖药的,我这里有些药材,听说你们这里收的。” 上次他来卖过人参,只不过是和季大夫交谈的,季大夫说他药库被大水毁了之后极缺一些药材,若是有他都收。 只因着冬季,百草枯败,一些缺失的药草和东西实在找不到,从其他地方购买回来的远远不及,尤其是名贵的药材都是各大夫们的心头宝。 “都有些什么,我先看看,我师傅现在正忙着。” 王老爹将腰带下面别着的袋子打开,递了过去。 大袋子里面又分了许多小袋子,每个袋子里面装了不同炮制好的药材。 药童打开其中一个袋子,里面是三七,是好药。 其他几个袋子亦是如此,羌活、肉桂、桔梗、天麻…大概十几种药材,其中有五六味是非常难寻的。 “你们这些东西都打哪来的,可都是好药材呢。”药童打量了两人一番,看起来并不富裕,是乡下人家。 “你就说你们收不收吧,不要我就去其他家问问。”王老爹早就想好了说辞,只等着季大夫来问他。 药童一听连忙将人拦住,将药袋递给忙着念方子的师傅。 “师傅,你看都是好药,这位大爷带来的。” 季大夫看了一眼药童拿在手心的药,只是一眼便知道是好东西,东西好在的地方不是它本身,而是炮制它的人,看起来是个老手,干净利落,药效保留十分得当。 “是王老兄,这些都是你的药?” 季大夫抬眼便认出了上次给自己人参的人,足足六根呢,没有谁这样大手笔,却叫他不好打听,如今又送如此多的药材来,这来路可要问明白了。 “善明,你来此坐诊,为师去去就来。” 季大夫将袋子里的药材拿出来仔细观察,闻着上面熟悉的味道,心中大快,瞌睡就有人送枕头来。 “王老兄,这些东西真是来得太及时,但有一点老夫可要说开了,我药堂可不收来路不明的东西。 你这些东西一看就是门内之人所炮制,手法娴熟,药理高深。” 王老爹抱着福宝坐在凳子上,只道:“是别人托我拿来卖的,他不方便出面,东西嘛都是那人给的。这些东西一没偷二没抢的,哪有什么不正当的来路。 季大夫你就放心好了,若是来路不明又怎么会拿出来。那人说了价格合适就卖了,知道季大夫悬壶济世是个大好人,要这些药来也是救济穷苦百姓。” 季大夫习惯性的撸一把自己的胡子,笑问道:“背后之人有这个本事何不自做那济世名医,何必假借他人之手。” “哎呦,我就是个帮着卖药材的人,哪里知道他想干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又不敢窥探。” 季大夫也觉得问不出个什么来,这个王老爹就是一个村中农夫,帮助别人跑个腿。 但是这背后之人确实有实力,这些东西就是他也要花些时间弄来,在此地还很少有医术高明之人。 “不知高人想要什么样的价位,虽说是救急救难的药,如今也是囊中羞涩,积蓄都花在这些药上了。” 王老爹道:“这些一起2两银子,不知季大夫能不能接受。” “同原,去拿2两银子给这位王老兄,下次他来送药就给善明长个眼,价钱他说多少就给多少。” 季大夫又和王老爹聊了一会天,想要从王老爹嘴中套出背后之人的线索。 其实就单单那几株参就让他疑惑不已,那些参十分新鲜,出土不过两日左右,在此个地界中,哪些山上长些什么他心里明镜似的。 这些参年份大小都是相同的,绝对是一起种出来的,能够种出来的人也绝非凡夫俗子。 王老爹没有狮子大开口,要得价钱也是福宝同意的价,实际上价格是比二两银子要高上一倍。 爷孙俩从回春堂出门,遇到四处找他们的方翠英。 “我说你爷孙跑哪去了,晃一眼人就不见了,害得好一阵找。” “春兰呢,咱家的东西有人买吗?这是四两银子,拿去买些棉花做被子。”王老爹笑呵呵的,今日里有了收入,高兴。 “我的个乖乖,爹啊,你去哪弄的这么多钱!”方翠英对着银子就是一个牙印,是真的嘞。 “等晚上告诉你们。”王老爹就是要卖关子,等那天兜不住了他也不会说的。 方翠英感觉手里的银子烫手得很,明明就几块石头般重,却仿佛有千斤重一般。 她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其实他们爹自己藏了私房钱,或者家里以前有什么贵重的东西。 集市上人散去了大半,菜摊上也是留着些卖相不好的菜,但是有的摊主依旧守着要卖出去。 他们家的兔子卖得快,被一家饭馆的采购相中,价格也谈得不错,一共十只兔子加上自家的萝卜白菜什么的卖了5吊多钱,568文。 “爹你来了,已经收摊了,咱去扯些布和棉花吧。”刘春兰将背篓背上,里面还剩几个咸菜疙瘩。 “永安呢,他腿还没好利索,就莫要去搬货了,在家做些竹编拿来卖吧。” 码头上停靠着几艘货船,南来的北往的,都是其他地方来的,他们梦塘镇没有什么产业输出,靠的就是一个中转枢纽。 南来的北往的商船都会在此地停靠补给,当然沿着长水河的县镇也并不止梦塘一个。 码头上就是做工做生意最多的地方,周边都是卖吃食的,粮铺客栈绣房各种各样的杂货摊子。 由于修葺工作的银钱改成减少赋税,工人也就变少了,有的地方还才开始打地桩。 安然看到了他爹的身影,帮着船边上的人抗货。 因为梦塘镇要重新修建,需要大量的基建材料,尤其是木材、石块、洛泊滩的河沙等。 这些都是非常重的东西,需要有力气的汉子去干活,这不王家四个顶梁柱都来了此处。 大家看中的就是抗多少货赚多少钱,船上的记账先生就会当日里日结。 第17章:发烧感冒 王永林看到自家的人,搭肩上的汗巾子一抹,微笑着向他们招手。 就算是大冬天,码头上的汉子们都是穿一件薄衣,最多就是在肩头上搭一块垫布头,要不肩就要被磨坏了。 “热腾腾的馒头嘞,刚出蒸笼的馒头。” “面条,热乎得劲的面条。” 一旁的摊主们开始吆喝起来,对着码头上的汉子们十分热情。 这眼看就快要晌午了,码头上也快要下工吃饭了。 方翠英眼馋这些摊子,她好想摆一个,上次来看发现做生意哪有那么容易,她会做的这里就有好几家。 一家人来到卖棉花的地方,这是一家小作坊,弹棉的声音不绝于耳,像是在拉琴一样。 弹棉花的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老伯,手一拉一弹,棉花絮飞舞在四处,满身飘挂着白絮。 “你们要弹棉花吗?要弹几床?” 来说话的是这里的女主人,大概五十多岁了,正在凳子上挑棉壳。 “做五床的,都要大一点厚一点的。”刘春兰细细观摩每一个布袋子里的棉花,都混着一些渣和棉籽。 “那就是做十斤一床的了,这一斤棉十文钱,加上手工费三十文,五床就是650文。” 方翠英用手拐子捅了捅大嫂,这也太贵了,她们今天卖了十只兔子和菜都才五百多文钱。 “咋涨价了,以前不都是5文一斤棉,这是要宰我们,这平头老百姓还要不要活了。” 老妇人也无奈,今年就是这么个行情,物价长的快,北方运来的棉数量少价格高,就这些混着棉壳的次等货他们都是高价进来的货。 王老爹带着自己两个儿媳妇去了其他地方,都是这个行情,翻了一倍。 忍着肉疼,扯了五床大被子,要的都是现成的,今日所得通通花了出去,都还没捂热乎。 安然看着这些棉,质量是真不怎么样,她的眼里棉花是雪白色的,混着点太阳的味道。 可是这些棉里面多多少少有些渣,而且棉是有点发黄。 她现在的种子解锁了五十六种,棉花她还没种过。 “啊秋!”安然小脑袋一甩,连着打了几个喷嚏。 王老爹给吓坏了,连忙摸她的头,温度正常,暖乎乎的。 “这小丫头该不会冷着了吧,你看这鼻涕跟着流。” 安然也控制不住,她鼻涕都流到嘴唇上了,咸的,味道有点不错怎么回事? 王老爹也不敢多在外面多呆,想着马上回家就暖和些了。 安然也没想到,小小的身子骨就吹点风差点要了半条命去。 夜里安然就发起了烧,吓得王老爹要背她去镇上找季大夫,千不该万不该的就是今日把她带去回春堂。 安然迷迷糊糊的,自己在药房里找出些治病的药来,想着自己还是个小孩,就吃一半的量。 王老爹自责的很,他呼唤着福宝,屋外又冷风也大,季大夫住在镇上,可是安然小脸红彤彤的,迷迷糊糊睡着了。 “谁呀?”同原披着外套,冻的整个人都哆哆嗦嗦。 “是你,有什么事吗?” 同原见老头子鼻子通红,连眉毛上都挂上寒霜,旁边跟着一个二十多的汉子,块头很大,怀里还抱着个奶娃娃。 “我孙女生病了,求季大夫看看。” “小哥啊,麻烦你帮咱叫一声季大夫吧,求求你了。” 同原头疼得很,他师傅才出诊去了,这几日没日没夜的看病,他心疼的很,况且他师傅能不能平安归来还是个问题。 “我师傅去林府了,一时半会回不来,这镇上也不止我家一个药房,去别的地方吧。” 这大冬天的,睡也睡不好,老是有人半夜求医问药,他们又不是神仙,烦死了。 “不知小大夫可不可以帮忙先看看,孩子等不及啊。” “同原,让他们先进来吧。” 将他们迎进去的是个很年轻的少年,面容白净,眉眼英气,眼底有着淡淡的青色,尽显疲倦之色。 少年掀开棉布,里面是个圆乎乎的奶娃娃,婴儿肥的脸蛋酡红一片,粉红小嘴吐着口水泡泡。 “应该是惹了风寒,是多久发热的,现在体温很高,先去我的房间吧。” 王永林一边点头一边回答着少年的问题,丝毫没有面前的人是个半大孩子的想法。 少年的房间有着暖炉,为了照明更加的好,少年从木匣子里取出新的蜡烛点燃,拿上灯罩子盖上面,整个屋亮了不少。 “同原,你去取一点热水来,这是方子你照着抓药,煎好送来。” 少年提笔写下方子交给自己的师弟,将安然的外套脱下来,只身着一件小袄子。 修长骨节如竹的左手握住安然的右手腕偏上一点点的地方,右手食指和中指的指腹沿着安然的右前臂内侧正中,从自腕横纹推至肘横纹。 古人管这叫“清天河水”,这个简单的方法能很快退烧。 很快同原就打来热水,里面加入一些凉水冲成温水,拿着一块方巾打湿,拎干递给自己师哥,转身又去煎药去。 他也是个操心的命,老的小的都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师傅大半夜也不消停,师哥大半夜也不消停。 看看这个身体还撑得了多久,明日里还有一大堆病痨鬼。 安然迷迷糊糊中只觉得身体没有那么热乎了,她刚刚感觉就是水深火热,要窒息了。 少年推了一会经脉,然后用温水帮着安然降温。 这个奶娃娃是他见过最胖胖乎乎的孩子,藕节一般的小手臂,身体柔软娇嫩,比起很多他看过的小孩养得好。 不久安然的温度就退下来了,可是小孩子经常会反复发热,而且他开的药非常温和,温和不伤脾胃的药它的药效就会差上许多。 “唔~唔~”安然睁开眼来,她脑袋好沉,下一秒仿佛就又要闭上。 一个汤勺子在嘴里喂药,药不苦只是有一种青草味,不好喝。 视线里有不少人,色调清浅的衣袍从她视线里晃过,还有一双很好看的手,淡淡的草药味,还有很好听的声音,少年感中透露着成熟稳重。 最终安然抵不住困意,哈欠一打,翻一个身,噗噗噗几声,放屁睡觉。 少年笑道:“已经降温了,浊寒之气也排了,夜里不要再吹着风,吃上三日的药就好了。” “谢谢小大夫,小大夫小小年纪医术如此高明,季大夫带出来的徒弟和他一样优秀。” “王伯伯过奖,都是师傅教导有方,冬日生病的小孩多,日积月累的有些微不足道的经验。 若不是师傅今日出诊去了,小生也不敢兀自接手,何况也多亏了王伯伯送的药。” 王老爹见聊下去就要漏馅了,回谢后就让自己儿子把福宝抱回去。 “孩子今日就歇在此处吧,天太寒了,小孩经不住折腾。若是你们不嫌弃就住旁边的药房,明日早上再走。” “谢谢大夫,真是个大好人啊,简直就是活菩萨下凡。”王老爹词穷着,只有这些夸赞的词。 想当年他们的军医只要死不了都叫他们挺过去。 第18章:珍贵医书 安然是被呼噜声惊醒的,呼噜声如雷贯耳。 是她爷爷没错了,王老爹微张着嘴,一个呼噜接一个呼噜,就在她耳边呼呼作响。 安然盯着房顶,卯榫结构的屋顶,旁边是一些药架子,上面还有阴干的草药,屋子里是一股浓浓的药草味,有点难闻,和她昨天闻到的不一样。 为了不打搅药堂的正常运营,王老爹也起得早,第一个反应就看旁边的福宝。 “哎哟,我的福宝这么早就醒了,爷爷摸摸额头,不烫了,走,咱们回家,你娘该担心你了。” 昨晚王永林先回去报平安,福宝要在药堂住一晚,李珍香和王永林一大早就等在药房外。 王老爹给福宝裹得像个粽子,把袜子都高高的套在厚棉裤外面,鼓出一大团来,生害怕漏了一点风进去。 现在安然只能露出两只圆溜溜的眼睛,瞧着她娘焦急的跑过来,像是失而复得的宝贝回来了。 清晨的镇子弥漫着寒雾,只要出门身上就会沾染上一层寒气。 贩夫走卒们在来回穿梭,出汗后头顶冒着热气,挑着担子吆喝。 季大夫挎着药箱,嘴里哈着白气,还没等他进门,药堂外就是长长的队伍排着,有的甚至敲门呼喊。 开门的同原打着哈欠,见到如此多的病人,摇了摇头疼的脑袋。 “师傅,你回来了!还好吗?累不累,吃早饭没,我去给买,药箱给我,我来提。” 同原见到师傅热情的很,他师傅好好的回来了。 其实他是知道的,这次林府之行是九死一生,他师傅谁也不要跟着,他是师傅的小尾巴,如果不是危及性命他师傅去哪都带着他。 “去吧,要点小咸菜。”季大夫半只脚还没垮进自家门槛,就被外面的人团团围住。 善明今日早晨去药房看人,人都走完了,床铺也整整齐齐的。 细心的他发现了叠好的被子旁有好几本书。 以为是以前同原看完后随处扔,准备捡来放进书柜里。 可是这些书好眼生,好像他们家没有这些书,尤其是有一两本还是图文并茂的,书非常的整洁,很少被人翻阅。 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情不自禁的翻阅这些书,渐渐的入了迷。 季大夫没见到善明,以往这个时候都在堂子里瞧病了。 “善明啊~你师傅我回来了。” 听见师傅的呼喊,少年的神思才从书中走出来,这些书简直就是珍宝。 “师傅!师傅!你看看这些书。”善明将五本厚厚的书珍惜的抱在怀里,飞快的跑向自己师傅。 “风风火火的,有什么书是你师傅没看过的,先去吃饭看看你气血,昨日又没好好睡觉。” 善明将呼吸放匀,压制心中的激动“师傅,你看一眼,真的是好书。” 季大夫拿着书翻阅起来,原本疲倦的眼里亮了起来,就连眼睛都睁开了。 “这……妙善哉!”季大夫将每一本书都粗略翻看一遍,尤其是开头和结尾的地方,他想看看有没有私章或者做书之人,奇才也! “这是哪来的?”季大夫已经撒不开手了。 善明如实的说了昨晚的事,他觉得应该是王伯伯留下来的。 可是王伯伯有这么高的医术为什么还要来找他们看病。 季大夫若有所思,他对这个背后之人是越发的好奇,心就像猫刺挠一般,他要见一见这个高人。 这样的奇人怎么就不肯露面,为什么又不帮王家治病,这些书大概就是一个人毕生心血,怎么会送人。 “善明,你今日就坐诊,若是人多就让他们去别家,师傅去去就回。对了,此书好好保管,夜里也早点关门,把这些书隽写一遍,若是抄不赢就去松柏院找几个写字好的学生来。” 他是不会把书带在身上的,万一是不小心落下的,他也没带在身上不是。 “师傅,你又要去哪?你的稀饭馒头,不吃啦?”同原刚刚买完早饭就见师傅离开药堂。 走到半路季大夫才想起来,王老兄家住哪里? 原本心中的冲动也就无处发泄,只得打道回去,期待着下次见到人。 安然回到家里全部的哥哥们都来看她,福宝瘦没瘦,福宝好没好。 “不要去摸福宝,你们手爪子和冰疙瘩一样。”张桂花拉住自己儿子。 尤其是文博,喜欢福宝得不得了,一会摸一下一会亲一下的。 “可是福宝喜欢,你看她笑得流口水呢,福宝回来的时候都不吃饭。”在文博眼里都不爱吃饭就是生大病了。 “去去去,爱流口水还不是你们每天捏她脸,小娃捏多了就爱流口水。” 李珍香也不要其他孩子来看女儿,害怕把福宝弄着凉了。 屋外霜打着枯枝落叶,踩在上面嘎吱嘎吱的响。 院子外一个妇人行色匆匆,站在门外大喊。 刘春兰擦了擦通红的手,跑出门外:“梨三婶,这是咋了?” “那个你幺姑婶去了,快去吧,我还要去通知其他人嘞。” 梨三婶就是个传话的,她还要通知其他亲戚家去。 刘春兰才想起来幺姑婶,她公爹家一共四个姊妹,公爹排在老三,上头两个,一个哥哥一个姐姐,下面一个妹妹。 大姑婶在几年前就得了绝症无药可治去了,这次去的就是幺姑婶了。 刘春兰觉得是个大事,这是老辈子的人了,她也没怎么和那边的人来往。 得知消息的王老爹沉默了一会,深深的叹了口气,抽起旱烟来。 几个媳妇都没看懂咋回事,要是自己妹妹走了不是应该伤心然后赶去奔丧,这是个啥意思? 方翠英眼明心细,这样还能有什么情况,铁定关系不好呗,这么多年也没啥来往,这关系可不就不咋地,说不定还有过往膈应。 等着家里的汉子们回来,王老爹才抖抖自己的草鞋,让刘春兰拿了十个铜板。 看着公爹的意思他们家是不会去了,这亲兄妹之间是有多大仇恨,这死了都不看最后一眼,这钱干脆也别给算了。 王老爹找了个熟人将自己的份子钱拖带过去,过往的事是过往的事,他会永远记在心里,人死如云烟,他带一份白事钱就够了。 第19章:给个台阶下 夜里,王家豆大的灯火照耀着饭桌,上面是热乎乎的饭菜。 孩子们如往常一起嬉笑吃饭,端着碗四处跑,你要吃我一口我要吃你一口,明明一样的饭菜,总是别人碗里的更香。 当然福宝碗里的伙食是最香的,每每被大家眼馋的紧。 安然觉得自己像是吃播博主,一群小子看着她吃饭嘎嘎香。 正吃着饭,一阵敲门声就响起来,敲门的声响有些怒气。 王老爹早就做好了准备,坐在上位不紧不慢的吃饭。 王永安开的门,是他大爷,估摸着是因为幺姑婶的事,他大爷这个人强势得很,他从小就怕他。 果不其然,一个六十多的老汉从门外进来,饱经风霜的面目,鱼尾深深,口角下垂。 “昌义,你过来和我说道说道,为何不去,还要我亲自来请你。”王昌本威严的坐在凳子上,手中龙头拐杖在地上敲得梆梆响。 家里原本热热闹闹的,如今鸦雀无声,就连文博都望着眼前这个不认识的老大爷。 这个老大爷什么来头,怎么感觉是在教训爷爷,他说话还有口水溅出来。 安然看着眼前这个噼里啪啦说话的人,这个人怎么看都不可交,面颊上无肉,口角下垂,法令纹都要飞入嘴中。 安然摆摆自己的小脑袋,这个人不相处都知道是个老古董,还是小气吝啬的那种,尤其是那个搓火嘴,说起话来不饶人。 “我和王家早都断绝了关系,你们把我扫地出门,如今又要我去干什么,一个外人。” 王老爹目光炯炯的盯着眼前的人,一如当年的不卑不亢。 “斩断亲情连着丝,她如今去了也是你骨肉相连的妹妹,你这是叫其他人看咱笑话,多大怨恨你还记着当年的事。” 老头越说越得劲,完全不顾王家老小,尤其数落王永安。 “永安啊,你作为长子,你幺姑婶从小看着你长大的,多少受过养育之恩,咋就这么薄情连去都不去看一眼。” 王永安原本呼吸平缓,听到这如同牛鼻子一般,鼻息突然加重,嗤了一鼻息。 幺姑婶对他的话,养育之恩不敢说,不杀之恩倒是有。 幺姑婶以前对他娘是百般刁难,凡事都欺负他们,趁着爹不在冤枉娘肚子里的四弟是野种,要打杀了娘。 过去种种他都记在心里,他最不乐意的就是见到王家其他的人,个个拉踩,愿不得你家过得不好。 “我这辈子是没见过你这么犟的人,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为自己后人想想。 永州去年考了秀才,多少是个有文化的读书人,子侄们有出息的多,多走动走动只有好处,以后有难处了多少搭把手不是。” 王昌本说起本家的时候面上满是骄傲,王家最有出息的两个人物就是他大儿子和王昌梅的小儿子。 一个是县衙门里的账房先生一个是年轻有为的秀才书生。 要说上次王永安被捞出来就是王老爹放低脸面去求的大哥家。 王老爹面上紧绷,走动的事是他考虑不周到,他家的孩儿们确实很少和本家走动。 他大哥虽然高高在上,可是也是站在王氏家族考虑,上次永安的事也是人家办的。 他的儿子们跟着他也没混出个名堂,有门手艺混口饭吃便好,孙儿们也是放养着,哪里想过什么前程。 王昌本相当于抛出橄榄枝和台阶下,只要他们家服软,那么以后本家的人就会关照他的后人。 在他们眼里这是王老爹应该抓住的机会,冰释前嫌,伏低做小。 王老爹也不知道自己以后还会不会求人办事,人嘛不给自己留后路总得给后辈留些后路。 见王老爹松了口,王昌本颇为得意,还是他的威信力高,一出马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这娃娃生得好,哪家的娃?还没见过。” 王昌本把目光移到安然身上,这娃娃怎么看怎么贵气,肌肤雪白,五官精致,尤其是双目灵气睿智。 “老四家的丫头,福宝。” 听到是个丫头片子,王昌本也觉得没什么意思。 送走王昌本这尊大佛,王家人算是活跃了起来。 “爹,咱明日要去吗?” 王老爹点点头算是作出回应,这算是还了上次欠下的人情。 “去就去呗,咱家这么多的人还怕不成,还能省好几顿伙食,把家里小子都带上,可不能亏了咱家的钱。” 安然力挺二伯娘,不吃白不吃,双手举高高赞成,去搂席。 天蒙蒙亮,晨雾弥漫,王老爹带着一大家子出发,而李珍香就留在家里照顾福宝和哥哥的两个孩子,他们去不太合适。 安然打着哈欠,她娘忙着做饭,李阿玲在一旁照顾她。 安然发现李阿玲的手上生了不少冻疮,红彤彤的,两个爪子肿得和猪蹄一样,一边挠一边流脓。 安然有些心疼,李阿玲可勤快了,冬日里的衣服虽然很久才洗,但是几个伯娘都躲懒了些,经常是李阿玲洗衣裳。 这寒冬腊月,河里的水都是刺骨的,洗个菜那个水都咬手,更不用说外面的河水了。 她的药房里还没有这方面的药膏,药品都是靠解锁,她也不知道下一个解锁的是什么。 她记得上次解锁的是多子丸,听名字就是治疗不孕不育,多子多福。 最离谱的就是摇头丸,这个玩意竟然也有,幸亏不是现代,拿出来不得被抓。 她又太菜,不爱看药房里解锁的医书,看着都一个头两个大,索性送给季大夫去了。 劝人学医天打雷劈,她不想小小年纪就成秃头怪。 翻来翻去就只有一种维生素片,可以扩张血管促进血液流通,这样会对冻疮友好一点。 今日家里吃饭的只有四个人,吃的也是糊糊加咸菜疙瘩,安然雷打不动的一碗鸡蛋羹。 吃饭时,安然想着把维生素片扔进两个孩子碗里,这个维生素片速溶得快,看不出来,而且是橘子味的。 李珍香今日做的正常三人份的伙食,若是其他人在家她是不敢的,两个孩子太瘦了,光是看都看得到背上的骨头。 两个孩子看着今日碗里满满的糊糊,有些惊喜,小姑姑给他们开小灶了。 安然举着自己的勺子向李阿玲挥舞,当人靠近的时候,一把将手伸进碗里,维生素片就进入碗里了。 只是她的手嘛全是糊糊,李珍香温和的训斥她不乖,怎么可以把手伸进别人碗里抓饭。 第20章:极品鱼饵 大寒初至,天寒地冻,水缸里的水结了薄薄的冰,嘎吱一声才碎开了。 往年大寒过后年关将至,每家每户都会准备几块腊肉,买上些年货来。 冬日里的鱼是肥美的,长水河上多了些渔船来,撒网捕捞,收获不少。 王老爹带着四个顶梁柱在河边钓鱼,和他们家一样出来钓鱼的人很多。 每个人占据一个岸口,鱼线抛得远远的,旁边放个鱼篓或者网兜子。 与其他人不同的是,王家的人不管是在哪个地钓,鱼情好的不得了。 “你看对面那几个,都钓上了好几条了,我的浮漂动静都没,这鱼口也太差了。” 几个钓鱼佬有些看不下去了,将自己鱼竿放木支架上,走到王老爹的旁边抄手观看。 只见王老爹钩子一下水,那泡桐就一隐一现,迅速没入水中,钓竿弯得厉害。 好想上手去拉一把,那拉扯感必定很舒爽,看的人手痒痒。 “这位大爷,你用的什么饵料,这鱼儿就好你这口。” 年轻人早就发现大爷有一团红色的像泥一般的团块,每次上钩就会取上一点挂上面。 长水河钓鱼的人不在少数,就这位大爷一家仿佛鱼就是自己家的一样。 “独门秘方,若是想要就花钱买上一指甲盖,保你拉到手软。” 王老爹的目的就在此,福宝给他的鱼饵有着神奇的力量,河里的鱼争先恐后的跑来夺食。 “一指甲盖要多少钱?” 王老爹竖着两个手指头:“二十文,少一分都不卖。” 来人大惊,二十文都可以买十个白面馒头了,就指甲盖大要这么多钱。 有的人囊中羞涩,有的人砍价杀价,有的人看个热闹。 当然也有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是个白衣素锦的年轻人,对红饵料甚是好奇。 “走去看看,看那个年轻人买的这个饵料当真如此神奇。” 几个人双手背在背后,两眼紧盯着年轻人手中的饵料。 陆尚勤闻了闻饵料,差一点吐出来,这味道也太腥臭了,用什么做的。 他有点嫌弃这坨红色的东西,忍住把手拿到鼻子下的冲动,可是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手,非的再闻一次恶心一下,不相信真的这么臭。 “我来上饵,看得我着急。” 一旁的几个中年大叔看不下去了,他着急看效果呢,磨磨蹭蹭的。 只见饵一入水,这鱼儿就飞口夺食,手中的鱼竿剧烈颤动,弯得不成样子,再下去怕是要断了。 “快松一松,是大鱼,遛它!快遛它!” 老手一看这鱼竿的程度就知道鱼的大小,好在这个年轻人一看就是有钱的主,鱼竿的质量也嘎嘎好。 陆尚勤手中的鱼竿是慈竹做的,韧性极好,高大、筒长、叶葱浓,是制作鱼竿的上乘材料,最重要是鱼线晶莹雪亮,像是天蚕丝,韧劲十足。 陆尚勤自认为可以拉上来,可是水里的力道非常大,全身每一处肌肉都在发力。 不一会鱼竿就有清脆的声音,看得周围人呼吸紧张,没人敢去拉竿,力道大的话竿就要断了。 水中的鱼也露了身形,背部青灰,腹面白色,银光闪闪。 “是条草鱼!好大一条!” “你慢慢遛它,这鱼好动力气大,把它遛得精疲力尽才拉得上来。” 说话的是个有经验的渔民,对各种鱼了如指掌。 陆尚勤手臂都发酸了,这鱼可真难弄。 早就有人巴不得上手了,帮着遛鱼,不亦乐乎。 一阵一阵的欢呼,惹来不少人围观,都说运气真不错,这鱼起码得十几斤。 遛了好半天,这鱼都没有脱钩,顺着游动的方向慢慢拉到岸边,早就有人准备好抄网等着。 钓了这么久的鱼,很少见到谁钓起来这么大的,真稀奇!小伙子运气好啊。 抄网里的鱼被拖上了岸,有人将鱼抱出来,足足一个男人手臂长,肥美无比,尾巴还在摆动。 突然一个挣扎落在地上,吓得大家一把按住,要是落水里去了可是要扇自己两巴掌。 “这东西果真好使,买来试试。” “什么好东西?” “你就不知道吧,那边有个卖鱼饵的老头子,他的鱼饵神奇得很,只要用这饵料那鱼就像饿死鬼投胎,拋进水里,不过几个呼吸就要咬钩子。” “真这么厉害?” 王老爹身旁围满了人,有的问可不可以赊账,手痒得不行。 王老爹摇摇头,坚决不赊账,要是一个赊账就有第二个。 有的早都忍不住了,几个人拼拼凑凑买了一指甲盖,几个人分着用。 王家四个汉子鱼也不钓了,帮着分发鱼饵,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不一会一传十十传百的,鱼饵就分干净,铜板好几百文。 每个分到鱼饵的人多多少少都有收获,或是鲤鱼、草鱼、鲫鱼、胡子鱼和一些白条。 总之鱼饵钱对得起收获,长水河欢呼此起彼伏。 “爹啊,这鱼饵也太厉害了,你咋弄的,就是腥臭了些。” 王老爹不满,福宝给的东西就算臭也是好东西,要是没有福宝哪来好东西养活一大家子。 “这鱼饵味道不大这鱼咋知道有吃。把东西收拾收拾,回家。” 王永林发现爹现在神神秘秘的,这好东西以前怎么没发现过。 “这些钱可真沉,我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铜板子。”王永平是脱了一件外套来装铜板的,沉甸甸一袋。 “马上就要过年了,给孩子们买些好的。” 几个汉子走在路上,咧开嘴笑了一路,开心是由内而外。 路过几家人的时候,王老爹拎着几条鱼送过去。 这些人家在以前帮助过他家,尤其是他发妻一个人含辛茹苦带孩子的时候。 那个时候家里孩子多嘴馋,经常在人家门口转悠,尤其是别人家吃饭就趴在墙边看。 有的婆婆大娘心好着,多少给点什么吃的,那个时候光景还不错,大家也都吃得饱穿得暖。 只有王老爹是被分家分出来白手起家,养活几个孩子全靠两双手,退役回来的军饷都被本家克扣去了,那个时候的日子是真的难。 “哎呦!昌义啊,这是干啥,快拿回去。” 花阿婆见到拎着的鱼,多贵重啊,她是知道王家也不容易的,哪里敢收。 “花阿姐啊,你就拿着,今日里钓得多呢,你看,都是鱼,哪里吃得完,马上要年关了,留着丰平回来吃。” 花阿婆努努嘴,这哪里行,摆摆手:“拿去卖,要卖不少钱呢,留着买粮食,你家那么多口人呢。” “拿着,王家大大小小的小子都是你接生的,多亲的人,恩情大着,以后大家日子都会好起来的。” 听王老爹说几家人都送了,花阿婆才收下,这么大一条鱼嘞,王家人也是个好的。 大水后,她家已经几个月没碰过荤腥,唯一一个独子也在镇上跟着王家四兄弟码头扛货挣些口粮钱。 第21章: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小路弯弯,不远处的土坯房就是王家的房子,一窝小子在屋外打闹。 刘春兰见几个爷们满面春风,最近的烦心事也暂时烟消云散。 “今日咋钓这么多?” 几个爷们手中的网兜里全是各种各样的鱼,虽然以前也钓的多,哪里有这么多。 “这几条今晚吃,这些拿去养塘子里。” 自从他们家经常钓鱼,几个爷们就在家门口挖了一个鱼塘,不大但是可以养着钓来的鱼。 “你这兜里是……”方翠英手指着那鼓鼓的衣服包,那凸出来的形状怎么看怎么眼熟。 几人神神秘秘的,王老爹发话去他屋里说。 哗啦哗啦,铜板碰铜板的声音清脆悦耳,惊得几人嘴巴都可以塞入一个鸡蛋。 “我的老天爷!这那来这么多钱!” 方翠英双手捧着铜板像是捧稻谷,铜板多得都从指缝里漏出来。 “我知道你们最近都在绞尽脑汁的想知道家里进账快的原因。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咱们家今日里就关起门来说话,你们可还记得我说的那个梦。” 儿子儿媳们排排站着,认真的听,他们早都察觉家里的不对劲了。 听到王老爹提起那个梦来,难不成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仙。 “那个爹,当真?” “福宝是天上掌管福禄的神仙,如今下凡来渡劫,老神仙觉得投胎咱家太穷养不大孩子,只要咱对福宝好,让她功德圆满,咱家就能得其福泽,福耀满门。 这是天机,如果谁泄露了出去就会有天罚。” “啊?什么是天罚?”张桂花有些怕自己嘴巴大脑子笨,万一以后一不小心泄露天机怎么办。 “爹,你这算不算泄露……” 王老爹正色道:“咱们活在一个屋檐下,根本瞒不住你们,不足为外人道也。” 王永林最是脑子转不过来,他家这是投胎了个神仙,还是他女儿。 李珍香捂着嘴,一脸不可置信,福宝当初怎么看上她,选她做娘亲的。 “这些东西都是那老神仙送的,那咱以后岂不是要过好日子了。” 王老爹最怕的就是家里人靠着福宝就大手大脚安度日子,他要好好敲打敲打。 “好日子都是自己挣来的,若是神灵不满,咱家功德低就养不大福宝,承受不住天降的福气。 今日的事过了今天谁也不可拿出来说,你们每个人都给我立誓,把今天知道的事烂在肚子里。” 大家从没见过王老爹如此严肃,对此事又信了几分,纷纷对天立下毒誓,向老天表示自己的诚心。 “记下你们今日的誓言,对孩子们也都守口如瓶。” 几个大汉纷纷点头,原来如此,老爹怎么能随随便便挖到人参,那神奇的饵料原来都是有来路的。 怪不得福宝一生出来就白白胖胖,像是仙童一般,灵气得很。 惊讶之余,刘春兰就开始数起铜板来,方翠英就给铜板串成一吊,一共五百多文钱。 今日里高兴,几个女人对后面的日子盼头极大。 安然坐在摇摇椅里,怎么大家今日老是盯着她看,而且笑容诡异。 尤其是她二伯娘,嘴角噙着笑意,看她的视线火辣辣的。 刘春兰想着平日里对着福宝缩衣节食,心中大悔,早知道是这么个事,她定要当祖宗一样供起来。 “放两个蛋,这样味更浓,现在可不能亏了咱家福宝。” 刘春兰现在大方了不少,蒸蛋里也不加太多水,反而放了两个蛋。 “哇!咱家有大喜事吗?” 王文远看到了什么,揉揉眼睛,不是在做梦吧,疙瘩汤嘞。 “好香啊!是疙瘩汤!” 最小的文博飞快的爬上凳子,看着一大盆白花花的疙瘩汤,不是糊糊。 “娘,咱家今天怎么吃疙瘩汤了。” “有吃的就不要多嘴,等上桌了爷爷有事和大家说。” 厨房里李阿玲在烧火,将火炭夹出来放进手提的烤炉里,她现在手一暖和就奇痒无比。 几个婶婶看在眼里,也没让她碰过冷水,家里也没冻疮膏药。 李阿柳在一旁帮着劈柴,将木头劈成细细的一根,挥出的力道十分的大,不一会就汗流浃背。 小子们挨个拿着碗排队,翘首以盼的盯着前方的汤盆。 “你们想不想以后都有白面吃?”刘春兰站在打饭的盆前,对着排队的孩子们敲盆提醒。 “想!”异口同声的孩子气回答,要是每天真的都有疙瘩汤,简直不要太幸福。 “那别人问你们每天吃的啥你们怎么回答他。” “疙瘩……” 文博还没说完就被二哥哥文远捂住了嘴。 “咱娘煮的什么就吃的什么。” 王老爹站在孩子们中间,叮嘱着以后家里吃好东西不要和别人说,不然就有贼惦记,偷光了大家就没吃的了。 “嗯嗯,知道了。” “过来打疙瘩汤。”刘春兰听到孩子们的话,挺机灵的嘛。 “好耶,吃饭喽~” “哇,好香,好好吃。” “福宝,吃饭喽~” 安然发现今天自己伙食变得好了很多,王老爹把她编成神仙转世的话还是挺有用的。 这样她就可以胆子大一点,不过还是小心些为好,别招来祸事。 自古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安然了然于心,现在的王家不能太过显眼了。 “阿秋~”小孩子的身体真麻烦,得个小病很久才能好。 听到福宝打了一个喷嚏,全家人都提着心,给她盖毯子,把烤火炉放在她旁边。 其实不用这样的,安然一看旁边,一排得不到如此待遇的小子们蹲一旁看着呢,眼里满满的羡慕。 今晚的疙瘩汤格外的暖心暖胃,热气腾腾,吸溜一口汤水,整个人都暖和起来。 “阿玲啊,你过来,婶给你做了一件袄子,以前穿旧的,套着暖和。” 李阿玲接过袄子来,不厚,但是比身上套了几件的单衣好多了,双手接过来:“谢谢婶婶。” “你这个丫头啊,就是命生的苦了些,摊上那么个爹。” 李阿玲沉默不语,她确实没有福宝命好,每个人都宠爱她。 她没爹没娘,但是她有哥哥,哥哥对她好。 “哥,你看,婶婶给我的袄子。”李阿玲向哥哥展示自己得到的衣服。 这是第一件符合她身板的衣服,她很喜欢,是有颜色的,上面还有花。 “嗯,很好看,穿上睡觉晚上就没那么冷了。” “哥哥,今天晚上的疙瘩汤真好吃,我都吃饱了。” “嗯,等以后我长大了,也去码头上扛包,给你买肉包子吃,买衣服穿。” 李阿玲笑笑之后抱住高一个头的哥哥:“哥哥,我想咱娘了,他们都有娘疼,我也想,她为什么不带我们一起走。” 李阿柳摸了摸妹妹的衣服,以前他娘也会给他们做衣服的。 第22章:一户一丁 冬日的暖阳格外的让人珍惜,眼看着就要年关,山还是山的颜色,并没有因寒冬失去生机。 王家将门前小水塘放掉水,一尾一尾的大鱼在小池塘的泥水中翻滚。 王永平两脚陷进泥水里,手中拉着一个网兜,将鱼儿一条一条的放进去。 “爹,那有一条,那条好大!” “哇!这条最大了!” 几个女人在岸边守着孩子,害怕等会滚成泥猴子。 这些鱼全都要拿去卖了,快过年了,家家讲究一个年年有余,是卖鱼的好时候。 王老爹决定先照顾村里的村人,要是没卖完就拿去镇上。 鱼太多,根本运不完到镇上。 王家挑了一个宽敞地方,村里的大柳树下,如今的大柳树光秃秃的,被大水毁坏的只剩一些枝干了。 鱼是用稻谷桶装的,巨大无比,里面满满装着一百来条鱼,黑压压一片挤在一起。 有的鱼挤得翻出白肚子,张着大嘴巴,一开一合。 今日暖阳耀耀,几只冬日觅食的小麻雀在树间飞来飞去,树下一双敏锐的双瞳紧紧盯着树上的麻雀。 只要它们飞下来,那么一个灵活矫捷的身形就会将其捕捉在爪牙下。 “小花崽,快过来,有鱼吃。” 听到有人叫自己,毛茸茸的脑袋转过去,从一旁的草丛跳跃出来,尾巴围着脚边转悠。 喵呜几声,几个小孩就将花猫捧起来。 “小花崽是不是长胖了,你看它的肚子,圆滚滚的。” “笨蛋!小花崽是有小猫了。” 文铭将花猫从文卿手上抱下来,他家小水桶里还有几条手指大的小鱼。 “小花崽,快来吃鱼。” 几个小孩围着花猫,看着它偏头偏脑左咬右咬,两三下一条鱼就下肚子,时不时发出狼吞虎咽的声响。 安然被她娘推出来晒晒太阳,她已经好久没看到阳光了,天天窝在屋子里。 安然看着几个小子逗弄一只三花猫,这只三花猫背上有一个花朵似的三色花纹,眼睛圆溜溜,很可爱。 看那鼓鼓的肚子,安然肯定这只三花猫有崽了,猫的孕期短,说不定年后就有一窝小猫崽。 “卖鱼喽,两文一斤,便宜喽,年年有鱼~” 一米八几的大汉子王永林站在村口的大柳树下卖力的叫卖。 “永林啊,卖鱼嘞,我的天,这么多鱼,你家确实年年有余嘞,能干啊!” 村里王四爷将手放进水里翻看鱼儿,这些鱼个头可真不小。 “四爷,买一条回家养着,等几天过年吃。你看这条咋样,你家人多,这条又大又肥,草鱼刺少,味道也好。” 王四爷看了看捧出来的鱼,确实肥美,若是往年他毫不犹豫就拎着回家,今年嘛就寒酸喽。 “四爷,若是不嫌弃,一文钱一斤,这条鱼左右七八文,今年大家都难过,这些鱼都是河里钓的,值不得几个钱,拿回去过年。” “哎呦,这怎么好意思!” 虽然王四爷嘴上说着拒绝的话,却笑容满面,双手将鱼接过来。 “真是条大鱼,好啊~” 鱼鳞闪闪,在阳光的折射下耀眼夺目,有的鱼尾泛着一抹红,绚烂如虹。 “哎呦,这么多鱼!” 这是围观的村民所感叹的,人越来越多,啧啧观叹。 “王家大哥啊,你们上那弄这么多鱼嘞,真是好本事,怪不得四个儿郎个个都这么厉害。” 秋嫂子一听说王家在卖鱼,赶紧来凑个热闹,见到如此多鱼,忍不住惊叹。 “秋嫂子,快来挑一条,便宜的很。” 秋嫂子自然是看中几条好的,都是大鲤鱼,鱼鳞烨烨,尤其是尾巴上的红,像红绸缎,象征着吉祥如意。 “当真不赚钱?拿去镇上要卖个三四文一斤呢。” “今年就不赚大家钱,等明年光景好了,大家伙也少不了我的,你们说是不是。 乡里乡亲的,大家互帮互助,明年定是个好年头。” 王永业是王家嘴巴最会说的人,说得大家伙心里暖暖的,记下个人情来。 站在一旁的孤寡老汉们,瞧着王家一大家子,人丁兴旺,羡慕不已。 王家人卖鱼卖得热火朝天,家里困难的都同意赊账,等来年富裕了拿菜来换都行。 王家人的目的就是想趁着年节给自家赞些功德,这样福宝就可以在他们家好好长大。 “村长,买鱼!” “你个憨包脑壳,刚刚秋嫂子才买了几条大鲤鱼。” “嘿嘿,这不是开个玩笑。” 村长曹德发从不远处走来,本来是要召集村里人开个会,听说都跑老柳树下买鱼了。 “村长,去办啥事?这手上啥?” 曹德发现在是笑都笑不出来,两道浓眉紧蹙在一起,他要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大家。 “这是咋了,出啥事了?”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就是秋嫂子,这副模样就是有烦心事。 “大家听我说,今日县衙里发了公文。” 曹德发借着大家聚集在一起,将手中的公文展开,上面的每一个字都戳人心窝子。 “庆元十年冬,南蛮挞伐。今决战长滔,我国精锐陷于南疆,国之钱粮尽于此,国之忠士埋骨于此。眼下国府无余粮,兵之力不足,存亡之关,募全国丁壮,一户一丁,或以粮代兵……” 人们听得一愣一愣,大家都没什么文化,就听见个什么兵什么粮。 “村长,你就告诉咱什么意思吧!” 王老爹手颤抖着,他对这个公文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村长的声音在耳边一遍又一遍的回荡。 “爹,你怎么了?” “要征兵了。” 王老爹嘴里缓慢的吐出几个字来,字字沉重。 曹德发将文书上面的字简单易懂的告知乡里人。 长滔如今在打仗,国库空虚,粮钱不足,如今天子要向天下征兵去打南蛮子,每家每户出一个汉子,还有一种就是不出人就出粮。 用足够多的粮食来代替出人,这一条就是针对普通老百姓和达官显宦富商巨贾。 老百姓自然交不出足够多的粮食,而有钱有权的人家只需贡献一些粮食便可远离征兵之苦。 听到这,原本欢欢喜喜的人们瘫坐地上,手足捶地,要不要人活啦! 家里有男人没男人的都心思沉重,一户抽一丁,家中有男人就要送去打仗,没男人就要给粮。 “啊~怎么活呀,要人没人,要粮也没粮,只有烂命一条,若是要就叫阎王收了去,下辈子莫要投胎为人。” 安然触动有些大,古代的征兵对于老百姓普通人家来说,无疑九死一生,能活着回来的人大家不会说他有多大本事,只会说命硬。 王家汉子最多,但是他们没有分家,也就是说他们要么千里送一个人头,要么送十担粮。 第23章:粮价飞涨 村长曹德发坐在老柳树下,看了一遍又一遍文书告示,十担粮啊十担粮! 这根本就不给老百姓机会,他家就一个独子,难不成自己去。 他儿子刚刚青春年华,若是断送了他老曹家的香火可如何是好。 “村长啊,那咱这些鳏寡老汉无儿无女,也要被征去,这老胳膊老腿的,去了也是死路一条。” 曹德发一个头两个大,他们村全部口粮也没有十担,有的就是老光棍一条。 唉!日子咋就这么难过呢! “村长啊,你说那要是家里没男人也没粮食的可咋办?” 曹德发今日领公文时,驿站的官兵就说了,若是家里没有合适的男人,又交不出粮的需要出示证明,由县太爷在证明上盖官印。 但是县太爷是有征兵数量的,他完不成上头的任务,那乌纱帽保不保得住就是另话了。 他们这些国家的米虫,最大的靠山就是朝廷,若是王朝覆灭,倾巢之下安有完卵。 王家的鱼早已没人过问,王老爹将家里人召集在一起。 他知道行军打仗的苦,时时刻刻吊着一条命在,长戈铁兵穿刺的可怕,滚烫的鲜血飞溅在脸上,那些生生死死嘶吼抽搐的画面冲破记忆的匣子。 他不会让他任何一个儿子上战场的! 那么他们家需要十担粮食,那就是一千斤的粮食。 这些粮食需要在明年春末夏初之时上交。 国家等的就是他们冬小麦的收成,冬小麦他们秋冬之时种下,来年春末夏初之时收割。 每家每户的土地都是有限的,许多人都是租佃地主老爷家或者田庄上干活,没有自己的土地。 王家一共六亩旱地,五亩水田,亩产量都低。 大家心算了一下,一千斤粮食,若是往年大概就是两千文左右,如今粮食价格涨了,就需要三千多文,若是因为征兵哄抬物价,那么粮食的价格就会高出好几倍。 他们家一共有五两左右的银子,如今也算是村里隐藏的大户。 “安子,带着大家把东西搬回去,你们三跟我去镇上买粮,去晚了怕是要漫天要价。” 事实证明王老爹的猜测是正确的,镇上的粮食铺外面都挂着售罄的牌子。 有的人得到内部消息的早,早就做好了准备,更有人大量采购,将粮食储存起来,等到价格飞涨起来就抛售出去,狠狠的大赚一笔。 “爹,这可咋办,镇上没粮了,其他镇肯定也是这种情况。” “看情况如何再说,镇上有个老百通,去他那里打探打探消息。” 安然小手撑着脑袋,十担粮食呢,一千斤,这里的作物产量低的可怕,普通农家一年有个几百斤粮食就不错了。 她只有一些种子,若是要亩产量高又要长的快,她倒是可以提供一些。 可是适合冬天的作物可真心少,朝廷算盘打得啪啪响,既要穷人的人,又要富人的粮钱。 其实在安然看来依旧是榨干老百姓的血肉,富人们有的是钱,他们根本不在乎那区区几担粮食,有的借着商机,将损伤都转嫁老百姓,还要从中捞一笔。 等到王老爹回家时,愁容满面,他知道粮食都把控在有钱人手中,他们根本买不到粮食。 若是有渠道,那也是高出十倍以上的价格才买得到。 “这天杀的朝廷,摆着法吸咱的血吃咱的肉,那什么滔是哪个地?” 王老爹蹲在屋檐下,手中拿着一颗石子,在地上划拉。 “这就是长滔,南疆的苦寒之地,出了这个白虎岭,此处是兵家要塞,三国的疆界线…” 王老爹在地上划着简略的地图,当年他在宋斥候的手底下做事,有许多经验。 至少王老爹对疆国领土是熟悉的,他们国家是几个大国中最居中的国家,北邻姜国,南接大滇,西临高苍、古潭、西淮三个兄弟国,最东边是国力强盛的天临国。 看着地上的路线图,看着短短一条线,实际上远隔一千多公里远,快马加鞭走直达官道也要十天半个月。 更不用说他们这些征去的兵,全靠脚力,也就一两个月才能到南疆。 “爹,那咱要是凑不出十担粮该怎么办?” 张桂花是个直肠子,想到什么说什么,哪知正问在了点上。 他们家一共四个汉子,小崽子们还没长大,符合从军的就只有五个人,那谁去呢? 女人们的心思和男人们的心思完全不一样。 几个女人心中最不想的就是自己男人奔赴战场,那意味着自己可能守活寡。 而男人们都想着自己去顶着,他们是家里的顶梁柱,就算死了,自己的妻儿也会有人照顾。 “若是咱凑不出粮来,咱就抓阄,事到如今,咱还是先凑粮。” 抓阄是靠运气,谁抓中了谁去,也不会有异议。 夜里,伙食一朝回到解放前,标配的稀糊糊加咸菜疙瘩。 安然吃完饭就要王老爹抱,这是他们间的秘密,只要她伸手要抱抱,就是要拿东西了。 “唔!”安然当着王老爹的面掏出一个又红又大的苹果。 她的农场粮食堆成小山,王老爹虽然知道她可以拿出一些东西来,但是不知道她到底有些什么。 若是可以她想干票大的,将农场的粮食拿来卖了。 若是有人问起他家哪来的粮食怎么办? 那就每个人都实行保密原则购买,或者找个中介商,把粮食多手倒卖。 王老爹手里拿着又红又大的苹果,他从未见过这种果子,若有若无的香甜让人垂涎欲滴。 安然手中又拿出一把麦子,每一颗麦子都饱满圆润,比起他们自己种的麦子要大上两倍。 “福宝啊,这是麦子。” 王老爹拿出一颗在牙下嘎嘣一声,出粉率极高,是他见过的最好的麦子。 “卖~饭~饭~” 不是她说话不行,器官实在没发育成熟,尤其是她的小胖手,只能抓握东西,写字什么的就不要想了。 哦,她还可以食指对捏,将嘴角的残渣弄嘴里吃掉。 “这些麦子……” 王老爹思考了好一会,福宝给他的麦子品相太好了。 若是这些麦子做种子最好不过了,但是现在已经过了播种冬小麦的时候。 这些麦子是不可能拿去上缴的只能拿去交换或者偷偷卖了。 “福宝啊,咱有多少这个麦子。” 安然小手指散开成一朵花,麦子嘛,她多得是,麦子是最低阶的农作物,种下一分钟,收获五百斤。 现在她的地里都不种麦子了,现在种着一批香菜,根根翠绿,香味四溢。 为了王老爹相信自己实力,地上堆了一袋又一袋的麦子,一袋有百来斤重。 “咱把这些麦子拿去卖,这样大家都可以留在家里了。 福宝啊,你就是咱家的命根子,上辈子咱家修了多大福气才让你看上咱家。” 王老爹老泪纵横,他这辈子过得辛苦,他也想子子孙孙过上好日子。 福宝是他老王家天赐的福气! 第24章:麦子磨面 “爹,这些麦子!” 王老爹将家里儿子儿媳叫到屋里,小小的房间挤满了人。 安然在炕上爬来爬去,扯自己的袜子,这个袜子裹着她的脚太难受了。 小小的屋里除了一堆人,剩下的就是一大堆麦子。 几人心照不宣,心中狂喜不止,尤其是种惯了庄稼的王永安,这些麦子的品质简直没话说。 “咱这些麦子要好好处理,若是处理不好将惹来麻烦。” 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集思广益是最好的了。 “老二,你来说说这些麦子怎么卖出去,你脑子灵活些。” 被点名的王永业挠了一把后脑勺,摸摸下巴,若有所思。 “咱为什么一定要卖麦子呢咱把它磨成粉,这样谁也不知道是这么好的麦子磨出来的。 然后咱兵分几路,都把磨出来的面粉运到其他镇上去卖。佳楠镇和铜锣镇是最好的选择,那里有码头,有许多外地的商贩咱就卖给他们。” 安然啧啧称叹,这二伯脑瓜子是好使,要不然当初咋把猪肉大户独女娶进门,二伯娘和她家一看就不好糊弄。 “这个主意好是好,可是咱家就一个小磨,这么多麦子要磨到猴年马月才能磨完。” “要不咱磨一部分,有一部分直接卖了吧,咱卖远点。” 经过商量,大家决定磨一部分卖一部分,至于直接卖麦子就要找一个熟人少的地方。 刘春兰带着几个弟妹将磨盘清理干净,开始将金灿灿的麦子放磨盘里。 大家第一次见到如此白的粉,张桂兰和方翠英拿着细筛子筛粉。 “这出粉率真高,这麦皮留着,等到开春咱买些鸡鸭鹅来喂,指定长得好。” “咱晚上做一顿白面馍馍吧,这面粉做出来指定好吃。” “做面条也成,这面粉劲道好。” 几个大男人搬来舂米桶,这是每家每户都有的,用来舂稻谷,如今也可以用来舂麦子。 “文铭,带着弟弟们把这些倒进袋子里。” 几个小子扯的扯口袋,有的帮着用粗瓷碗舀麦子。 像过筛装白面粉的事就由李珍香来做,这是一个细致活。 寒鸦长空划鸣,夜幕沉沉,王家紧闭的房门才打开。 今日足足磨了两百斤呢,果真人多力量大。 出粉率在八成,装了满满一口袋多,被仔细的装好放在桌上。 忙得腰酸背痛的几个女人将磨出的白面放在大盆里。 有力道的手在盆里熟练的揉团,醒上一会,白面团团就光滑不粘手。 烧水擀面,几个女人要多麻利就多麻利。 文博搭着小板凳在一旁看着,今天晚上要吃面条。 “下来,去找哥哥们玩。” 张桂花将儿子赶出厨房,将切好的面条扔进滚烫的沸水中。 这个面粉的劲道十分足,拉扯十分长也不容易断。 小子们得到吩咐,在自己屋子里玩耍,文远拿着竹叶,想着大伯教的手法,一只竹蜻蜓就做好了,虽然不怎么细致,大体轮廓是流畅的。 安然被放在大通铺的中间,小子们睡的床十分大,占据半面屋子,三侧都靠墙,怎么也滚不下去。 安然对这种编织的东西十分感兴趣,拿着竹叶自己摆弄。 大哥文铭还能用竹叶吹出好听的调子,欢快悠扬,丝毫不输乐器。 “哥哥,你教我吹,教我吹吹。” 文华找出一片好看的竹叶学着大哥的样子,只听得噗噗几声,吹出来的都是口水。 “哈哈哈,竹叶都吹烂了,刚刚你吹的声音好像在放屁。” “你重新找一片,不要找这种嫩叶子,容易吹烂,两只手这样,把嘴巴放叶子这里,嘴角不要漏气。” 文铭手把手的指导六弟,尤其是嘴上怎么送气。 经过两三次练习,文华就能吹出一两声像样的调调。 “噗噗噗~”安然也有模有样的学,口水都在叶子上拉出长长银线。 “哈哈哈,福宝竟然在学。” “等你长大了,哥哥教你。” “耍哥哥编的青娘子,再个你编一个蝴蝶。” 大哥文铭说的青娘子原来就是蜻蜓,她小时候都叫这个丁丁猫。 安然被几个哥哥团团围住,争相把自己的作品送给她玩。 怎么办,她好想给他们吃糖,好喜欢哥哥们。 爷爷啊,你快点带着大家发家致富,让我躺平成为富三代。 安然翻着圆滚滚的身体,她现在的状态相当于是王老爹的系统,她没有行动力,她就是王老爹的金手指。 别人望子成龙,她望爷成龙,啊呸,在古代望爷成龙怕不是要篡位。 “开饭喽!” 一听到开饭,小子们就一窝蜂的跑出去,从桌上找到自己的碗。 文铭作为大哥还要稳重些,知道把她抱出去放摇摇椅里。 刘春兰化身食堂打饭阿姨,好在今晚手不抖,每个人的碗里都是满满一碗。 若是平日,多打一点都要从碗里舀出来,不然后面的人不够吃,可以说是手拿把掐。 “娘,明天咱要去镇上吗,我也想去,我给你背东西。” 小孩子最期待的就是去镇上,有许多有趣好吃好玩的东西。 “咱明日里去做生意,你们在家里乖的话,那就给你们买糖球。” “真的吗?糖球!” “哇!我想吃两个。” 文博听到有糖球,想到那甜滋滋的味道,可以在嘴里含很久。 今日的面条劲道十足,尽管只放了一点盐和白菜叶子,可是味道出奇的好。 “这面可真好吃,一辈子都过去大半了都没吃过这样的面。” 方翠英脑子转动起来,她有个主意。 “爹,你说咱这面粉这么多,做出来的素面这么好吃,可不可以在码头支个摊,咱卖面条。 这样我们就可以把家里的麦子消耗掉,咱家这么好的麦子拿出去给任何人都扎眼。” 王老爹满足的嗦完最后一口,打了一个响嗝,二媳妇考虑是比较周全的。 若是他们的东西太好必定会被人顺藤摸瓜的找上门来。 “那就这样,你们先负责这个事情,老爷们就先出去跑跑,看看有没有机会,先把十担粮的事解决。” 大家心中都有数,目前最重要的事就是先凑够合适的十担粮食。 安然听着他们的计划,真是省心省力,她就出东西,动脑子的事情就交给他们,简直不要太安逸。 第25章:忙碌的一天 鸡还没唱晓王家的屋子就亮出微微灯火,晃动的影子在窗户上演着皮影戏。 王老爹沓着自己的破布鞋,昨日里的麦子和面粉都仔仔细细的装入编织的麻袋里。 他要的就是起早,天一摸黑的就没人看见,他们要坐船去其他镇。 “把这些干粮带着,这是水囊。” 这次出去试探的是王老爹和王永林,两人一个背着麦子一个背着面粉。 方翠英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她要回娘家搬东西。 方家人做小生意的多,家里许多摆摊用的上的东西,尤其是有一个烧热水的煤炉子,这样就可以在上面架一口锅煮面条。 尽管家里人动作都小心翼翼,安然还是坐起身来,精神得不得了,她睡不着。 她身旁一个人也没有,她爹娘不知什么时候起的床,外面天色很黑,看起来很早。 等到安然来到堂屋,总觉得空旷许多,他们家的锅碗瓢盆,长凳小桌通通不见了。 咱家是遭了贼? 家里的小孩子也只有小的几个,李阿柳在清理兔子拉出来的黑球,顺便给上一些老了的白菜叶子。 笼子里只有两只大白兔,嗦嗦的吃着老白菜叶子,一边吃一边拉,黑色的疙瘩就从笼子下面的空隙掉在下面的隔层上。 安然拿着自己的小饭盆,里面是白面馍馍,用热水泡开,软软多水。 安然用手捞起碗里的白馍馍,她想让李阿玲尝尝。 “啊~” 阿玲看着小胖手递过来的馍馍,黏糊糊一团。 其实她现在还不饿,她的胃只会在饭点的时候咕咕叫。 “福宝自己吃,我喂你。”最重要的是她不可以吃福宝的东西,她知道王家的人对福宝疼爱至极。 安然知道她是想吃的,只不过怕被责罚。 小哥哥文博就不一样,每次她从碗里捞什么给他,他欢喜得很,毫不推脱,还会炫耀。 还有六七日就要过年了,王家的人没分家,不存在先后过年的问题。 按照王老爹的意思最后一天过年,这几日先忙着,把粮的事情弄好。 李珍香拿着笤帚,对着屋子的每个角落扫一扫灰,由于是今年才修建的新房许多角落里还没积灰。 但是扫阳春是一个习俗,依旧会对着屋顶等角落扫一扫。 安然看到院子边一堆的家具,什么桌子筷子,各种盆和水缸。 李珍香打来水,对着每一样家具都洗涮干净,尤其是吃饭的桌子,刷了一遍又一遍。 文净帮着拎水,水桶里的水晃晃荡荡,总是被洒出来一些。 安然发现这些小子里文净是最白皙的,看着非常斯文乖巧,说话也不急不躁。 拎了一会水,薄薄的细汗就出现在鬓角边,眉眼干净温和,看人的时候总是如同山间湖水,灵动无波。 “福宝,你看!” 文博不知哪里弄来的一只喵喵叫的猫崽,身上毛都还没长齐,粉嫩的嘴巴喵呜喵呜的叫。 “哎呦,你去哪抱的!赶紧放下来,这样搂着要活不成。” 李珍香听到奶猫的叫声,一个激灵。 “是小花崽的,它生了好多小猫,这是它借给我的。”文卓手里也拿着一只小猫崽。 李珍香别看平日里温温和和的,走到一旁找了个条子,对着自己儿子就要扬上去。 “还借给你,赶紧放回去,这么小的猫崽子,一会就得给你弄死了,你带着弟弟去拿猫,万一母猫恼了咬你们怎么办。” 刚下崽的母猫护崽子得很,肯定是两个娃趁着不在偷偷拿了。 李珍香只是借势教训一下,勒令两人赶紧放回去。 文卓单手拎着猫,知道自己犯了错,嘴里直讨饶,带着小文博就要把猫还回去。 “那咱可不可以养一只?咱家有鱼。”小文博舍不得,他好喜欢小猫崽。 李珍香哭笑不得,这么丁点大只能喝奶,怎么养的活。 “你若是想养,等过完年开春了就拿一条大鱼给花阿婆,拿几条小鱼和小花崽换。那个时候小猫就可以拿回来养了。” 安然坐在椅子里看戏,小哥哥顶着个阿福头,小心翼翼的捧着小猫崽,赶紧跟着还回去。 等到两人回来的时候,豆大的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哭得伤伤心心。 “咋了,被猫咬了?我看看!” 李珍香放下手中的盆,手上的水也来不及擦,把两孩子的手拿来仔细检查,却见文博手中还捧着刚刚那只猫崽。 “呜~呜~小猫崽不动了,它是不是死了。”文博哭得稀里哗啦,把手中的猫递给自己四伯母。 李珍香接过小猫来,这僵硬的手感,这只小猫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是刚生出来几天的猫崽,身上是非常短的细绒,脆弱不堪,两个孩子估计是不小心弄着它了。 “娘,它是不是死了,小花崽会不会讨厌我们。” 文卓一副犯了大错的模样,主动去将刚刚扔了的条子递到李珍香手上。 “你打我吧,是我带着小七去偷拿的猫崽。” “另外一只呢?” “放到窝里了,还在动,这只不动,怎么也不动。” “去挖个坑,把猫崽埋了,你们以后还随不随便拿别人的崽了。” 说着两人手上一人抽了一条子,上面露出红红的痕迹,看着就火辣辣疼。 安然对自己娘的教育还是认可的,犯了错就要惩罚,不知道小猫崽该怎么焦急,出去觅食孩子就被拿走了。 小孩子天生懵懂无知,只有在犯了错后得到及时的纠正就会慢慢长大。 辛苦一天,李珍香才把所有的家务弄好,到处一尘不染。 “老四家的!快来帮我搬东西!累死个人了!” 安然老远就听见她二伯娘扯着喉咙喊,仿佛自己卖了极大的力气。 李珍香赶紧出门,这是…… 方翠英带着自己两个孩子走在前面,手中拎着各种锅碗瓢盆,文卿和文华手中也都拎得满满的。 尤其是一口大铁锅,文卿简直使出了吃奶的劲,他娘说不能在地上磕坏了。 王永业更加的夸张,扛着一个煤炉子,那种圆桶形的,怎么都不好拿,只能把手扣在炉口抗在肩上,走几步就要放下来歇一歇。 安然看着一件又一件的家具被搬回来,方大爷家该不会进了悍匪吧。 这是要把方家搬空,尤其是筷子都有,还有好多双呢。 那个文华抱着的包袱都要被塞得爆炸了,几双筷子哗啦哗啦掉出来。 她二伯娘真的是很受宠啊,不然这样洗劫她娘家都能好好回来,而且还有意犹未尽的样子。 哐当一声响,一把刀口锋利的杀猪刀掉了出来,看得出来经常磨刀,刀柄被手盘得光亮。 “哎呦!东西太多了!” 安然为方老爷子心疼几秒。 第26章:做买卖 天擦黑大家才陆陆续续回来,见到家里多了一大堆东西,什么都有。 “翠英啊,你这是回家置办年货了。” 这是王老爹的调侃,哪有嫁出去的女儿回娘家大搬特搬的,让方亲家咋看他们呀。 可能心里想着自己女儿在王家过的啥日子呀。 老大家两口子今日去交了摊位费,找了一个较好的位置,可以看到码头上来来往往的货船。 “爹,那些麦子卖出去了吗?” 王老爹点点头,将怀里的钱袋子拿出来,里面一共三百文。 “卖给打贩子的人,他专门收各种粮食,他说咱的货好,想问咱家还有没有。我说我是替人办事的,让他用两倍的小麦子和咱换。” “那他咋不奇怪咱有好麦子还要他的差麦子?”张桂花想不通。 “他自然也明白,一千斤普通麦子和好麦子都是麦子,当然上交普通麦子了,上头又没说要啥质量的。等咱凑齐了就去县里把名除了,免得以后出其他岔子。” “既然他是收粮食的,那咱就拿好麦子和他换成两倍普通麦子。” 王老爹摇摇头:“不可不可,咱要是多了就会起疑心,咱多找几个人,五百斤换,五百斤用钱买,虽然钱多花一些,安全就多一分。” “明日咱都先帮着摆摊,咱隔几日才去卖麦子。面粉好卖得很,我去到佳楠镇,口袋一打开就有人瞧上咱家面粉,说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粉,一起买走了。 他们家是做面食生意的,看面粉眼光好,一下就相中咱家东西。” 王永林说起今日自己卖粉的经过十分激动,他很少卖东西,不太会叫卖。 “好,那咱明日先试着摆个摊子,老大家的,你就带着几个小子好好准备年货,咱家今年也过个好年。 这些钱留下一些攒起来,明年光景好就把文铭文远送去读书,识得几个字就好,不求仕途官道,能读信识数就行。 两个孩子这么大都还没真正去过学堂,咱家以后会越来越好的,需要有文化学识的人。” 什么?读书?几个女人耳朵都放尖了起来。 刘春兰和张桂花最是惊讶,要把他们大娃送去读书。 要知道他们这里只有两个读书的地方,一个是松柏书院,一个小孩子启蒙的私塾。 松柏书院是由地方乡绅捐钱修建的,有的时候朝廷还会有财政上的补贴,请的夫子都是有名气的读书人,身上多少有个一官半职,只不过是个无权之位,没太多的职务。 而书院的院长不同,大都是告老还乡的朝廷命官,被请来坐镇管理地方文化培养人才。 能够进入这样书院的人相当于半只脚已经踏进仕途,最次出来后也不会太差。 王老爹家可没有能力和关系把孩子送入松柏书院,那里一年的束脩就要十两银子。 对于普通人家来说就是个天文数字,他打算把两个孩子送去私塾,那里一年只要三两多束脩两个孩子一年六两。 “爹,你这水可没端好,老大家和老二家的咋能去,文卿和文华也都这么大了,刚好是启蒙的好时候。” 方翠英为自己家孩子一个名额都没有而不满意,她老早就想孩子去读书的,奈何读不起,家里什么情况她也心知肚明。 可是如今提了出来就要公平对待,三两银子一个人呢?哪里说拿就拿,这样其他的怎么办。 王老爹让大家先稍安勿躁,他的意思是先让两个大的去,文铭今年都十二了,文远也十一,而其他孩子可以等两个哥哥学完回来教大家。 这样过一两年就把其他孩子送进去,这样大家的孩子都是这个岁数读书,谁也不亏待。 在大家的劝说下,方翠英才妥协下来,并要求后年必须把她两个孩子送去读书。 不管自己孩子读不读得好,给孩子一个读书的机会,以后做生意怎么也要会算账才行。 万一他们家做大做强了呢,连钱都数不清多少,那要叫人笑掉大牙。 王老爹承诺老二和老四家,等后年就送文卓和文卿去读书。 他们家孩子太多了,读书很费钱,供不了太多。 虽然各家各有心思,但是都先放在心底,准备明日的买卖。 夜里,大通铺上的小子们都睡不着,他们听到爷爷说要送大哥和二哥去读书。 读书了就可以像书院外面的学子一样,穿着干净的衣袍,书生意气人人夸赞。 他们见到过那些学子,走路都是带风的,手上包里总是带着几本书,摇头晃脑的说着些他们听不懂的词。 文铭和文远心是高兴的,他们从来没想过读书,那种有钱人家才送孩子去读书。 半夜里,王老爹的房门就打开了,睡眼惺忪,将今日早上要摆摊的东西弄好。 几个女人也草草收拾好自己,她们必须先揉面,把面条切出来。 张桂花就挑选几个长相好的大白菜,洗干净切成丝装进盆里。 把需要的东西收拾好后,外面就快天晓,从村里去镇上要走一个多时辰。 等他们到码头时,许多摆摊的人都开始吆喝了。 干苦力的汉子更是已经在船头帮着抗货。 “永安哥,你们都在这!这是要摆摊!你们准备做买卖?” 说话的是一个年轻汉子,和王家几兄弟十分熟络,和王永业更是好的穿一条裤子。 “丰平啊,这么早就来了,吃碗面,看看你嫂子手艺好不好。” 王老爹看着这个年轻人十分欢喜,是个好娃娃,能吃苦耐劳,又孝顺。 “王叔,那我就不客气了,这是三文钱,你们第一天摆摊我又是第一个客人,这个钱要收的,没多少,就当讨个喜头。” 这话说得几个女人十分受听,尤其是方翠英,做生意第一个开门生意必须留住,多少赚两个子,这是她爹告诉她的,不然一天生意都不好。 算这个家伙有眼力劲,方翠英在下面时也都多放上两根。 炉子里燃烧着炭火,这是她们专门烧的碳,自己省几个钱。 大锅里沸水滚滚,一会儿面条就捞上来,刘春兰在瓦罐里用勺子挖了一小块猪油,顿时面汤里就香味四溢。 “谢谢嫂子,真香!手艺真好!” 陆丰平一边吃一边夸赞,这面条的味道是真的好,发自内心的夸赞。 “真的吗?你说和这里其他家比咋样?” 方翠英可没舍得花钱去打探敌情,花钱吃别人家的面心疼。 “这个我也不知道,但是嫂子的面是我吃过最好吃的。” 陆丰平有些不好意思,虽然他在此处干了很久的活,但是从未去那些摊位上吃过任何东西,他娘会给他准备干粮饼子,这样可以多省些钱来。 他娘说了,等两年要给他讨个媳妇呢,可不能让小媳妇跟着吃苦。 第27章:出摊大吉 年关将至,街上的人多了起来,尤其是红色的物品醒人眼目。 有许多书生支一张桌子,上面放着红对联,只要花上几文就可以获得一副漂亮的对联。 “这位大哥,原来你们家还有这生意。” 王永安看眼前的人眼熟,这不是那日买鱼饵的年轻人。 “这位公子,要吃碗面条不,咱家面条味道好,坐坐坐,不要客气。” 王永业十分热情,拿干净的抹布将桌椅擦了擦,尽管桌椅昨日洗得干干净净。 陆尚勤摆摆衣袍,手中抱着一个手炉,八角型小巧精致,通体宝蓝色,上面是几只湖中仙鹤,整体看着像个棋奁。 咕噜咕噜几下,一碗素面便下好了,上面飘着几点油花配清清爽爽的嫩白菜叶。 “你们不用管我,忙你们的就是。” 陆尚勤从筷子篓里抽出一双筷子,发现上面干干净净没有任何不干净才夹起面条来。 其实他奶娘今天早上给他送过早膳,如今也是尝个新鲜。 不得不说这个面条是很好吃的,看着清汤寡水,却是鲜美有嚼劲,仿佛这碗面里有着一种活力。 几个女人相互对视一眼,这位年轻人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吃东西应该也挑嘴的,还以为看不上他们家的吃食。 “爹,现在还不忙,我带孩子们去买年货。” 几个大点的小子激动得不得了,他们早就想撒丫子跑出去了。 他们刚刚看到有画糖人的,还有卖花生球的,到处都是好吃的好玩。 刘春兰看到一堆人围着,是写对联的书生,看着欢喜,也想要买上一副。 书生给每家的对联都不同,用镇尺将红底对联展平,柔软的笔尖饱蘸黑墨,笔走龙蛇,没有丝毫停顿。 对联的意思也都是老百姓易懂且寓意美好的联子。 等到对联上的墨迹风干,刘春兰拿起来仔细瞧着,满意极了。 她刚刚听这个书生说的,上联是:和顺门第增百福,下联:合家欢乐纳百祥,横批:福喜盈门 听着就吉祥如意万事欢,将对联好好的放进背篓里,等两天就贴自己门上。 “娘,那里有卖糖球的。” 小子们心心念念着甜嘴的糖球,满街目光找寻哪里在卖。 “扭扭糖,扭扭糖嘞!这位娘子,要不要给孩子买扭扭糖,香甜的很,一文钱一转。” 刘春兰看着孩子们眼巴巴的看着,尤其是这个卖扭扭糖的老婆婆用两个小木棍从盆里撬了一转,两个小木棍飞快的转,扭扭糖就拉丝变白,糖丝晶莹剔透。 馋得大的小的口水淌成河,不自觉咽口水。 “这位婶子,咱家孩子多,你给我装这个碗里,给我一些小棍。” “好勒,给你弄碗里头。” 老婆婆熟练的将扭扭糖装入碗里,用的一个小蘸酱碗,上面倒扣一个,用细绳子紧紧缠绕起来。 文远主动要拿扭扭糖,拿着小碗闻了闻,香香甜甜。 “哥哥,我闻闻。” 文华踮着脚尖想要捧小碗,他也想闻闻味道。 “你先把你鼻涕擦了,等会要糊碗上,咱还吃不吃了,我们可不想吃你鼻涕。” “我擦了,你看!” “咦~” 几个小子看着文华,他用手擦的,文远跑得飞快,一边跑一边说等会不能拿手来碰他。 刘春兰招呼着一群萝卜头,带着他们来到猪肉铺。 挂钩上垂挂着几大块猪肉,用手翻看后,发现都是瘦的,只有几块有些肥膘。 刘春兰买了好几块肥瘦相间的肉条,准备做香碗。 “我来拎!我来拎!” 小子们都自告奋勇要出力,拿着高兴的跑前面。 刘春兰发现一个卖头花的货挑子,上面挂满了各种好看的头花。 摸了摸自己干净素朴的发,她都好多年没戴过头花了,还是年轻姑娘的时候戴过,最好看的就是嫁给永安的时候。 “这位年轻娘子,买朵头花吧,你看多俏,配你这样的美人再适合不过了,你瞧瞧,多俊。” 女人听不得别人的夸赞,内心甜着,原来自己还是好看的。 作为家中长媳,刘春兰虽然喜欢,可也有自己的分寸。 她仔细的挑了一个好看的红绳子,上面有一个刻着福字的珠子,看起来很好看。 她打算送给福宝做新年礼物,他们家有今天都是福宝的福气罩着他们王家。 这次采购可谓是大采购,各种各样的好东西,尤其是几匹好布料。 等刘春兰回到摊位上时已经快要晌午,码头上的汉子也下工准备吃饭。 陆丰平认识许多朋友,带着人来摊位上捧场,热闹热闹。 “嫂子,买这么多年货。” 陆丰平打眼尖的就看见满背篓箩筐的好东西,没想到王家的哥哥们都好有本事。 “丰平啊,你们的面。” “谢谢嫂子!” 陆丰平看得出碗里的分量是更多的,几个汉子拿着筷子就大口嗦。 “咋样?好吃吧!我嫂子们的手艺好的很。” 几个工友已经来不及回话,热乎乎的面条真的好吃。 虽然第一天开业,人流平平,好在好评如潮,每个吃过他们家面条的客人都会夸赞。 而且王家的面条分量多还便宜,期间王永业还识破了几家对手。 吃过他们家的面都面露难色,不是不好吃,而是好吃到影响他们的生意了。 虽然王家第一天摆摊子,但是他们已经好几年了,积累的都是老顾客,几家人的味道大差不差。 可是突然冒出头来的王家以后就是一个劲敌。 王老爹被几家店主约出去商谈,他们王家的定价太低了,这是恶性竞争。 “业哥,你说咱才第一天出来,那边的人就等不及了,咱家的面可比他们好吃多了。” “四弟,你去旁边看着,要是他们对咱爹做什么,咱们人多着呢。” 现在摊位上还忙不过来,陆陆续续有人来摊位上吃面。 张桂花负责下面,刘春兰就放调味品,一勺猪油几粒葱花,汉子们就端面,方翠英就负责收钱,生怕有人吃霸王餐。 小子们也不亦乐乎的帮着收拾碗筷,用河里的水把碗洗干净。 真的是小小摊位一家人忙得热火朝天。 “面没了,咱收摊吧。” 他们今日只准备了一盆面来试试水,没想到反响不错。 “爹,他们说啥?” 王老爹负手而归,手中还买了几包芝麻糖和酥糖。 “没啥,就是眼红咱,打听咱家面粉的来路,想要知道进货渠道,我就和他们卖关子,咱家谁也不准说,其次就是他们要求价格必须统一,咱卖五文太便宜了,粮价涨得不成样子,明日咱也卖七文,分量多一些就是。” 第一天他们就是其他人眼中钉,要不是他们一大家子十几口人在,指不定今日就被挤兑了。 “以后多小心些,防着不入流的小人搞咱家。” 王老爹几个儿子表示,要是谁敢弄他们,指定让他知道冬天长水河的温度。 第28章:平凡之夜 “我来,我会点。” 天擦黑,文博翻出一截蜡烛来,接过火折子,看着豆大的火苗慢慢摇摇曳曳起来。 小子们今晚最期待的就是分扭扭糖,两个小棍子翻转糖浆,糖就会拉丝变白。 “福宝,你尝一尝。” 文博把哥哥给他转好的糖递到福宝面前。 安然看着眼前的扭扭糖,这不是麦芽糖吗,舔一口,哇!甜甜中带着淡淡麦芽儿香。 “哥哥,哥哥,福宝长牙齿了!我看到了!” 安然在想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她一个月前就感受到了,她下牙床好像萌发了两颗牙齿。 “是吗?我看看!” 救命!一群小子把她看着,尤其是文远,捏她脸蛋子。 “哇!真的有牙齿!” “福宝以后是不是可以吃好吃的。” 李珍香刚刚将明日的面粉弄出来,不放心的看看福宝。 “福宝长牙齿了!”几个小子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李珍香早都知道自己女儿长乳牙了。 “福宝,哥哥的糖给你舔一口,可好吃了。” 一时间安然面前全是扭扭糖,她一个舔一口也舔不过来。 这是她这么久第一次吃到甜甜的糖,味道很好。 随着蜡油的滴落,烛芯被剪灭,夜幕沉静。 白日升起夜幕降临,年关最后一日来临。 刘春兰对今年一年做出财务上的总结,这几日他们家卖面条的卖面条,去卖鱼饵的卖鱼饵,就连麦子也换了五百斤回来,其他的换的稻谷。 余钱大头八两,小钱三千六百五十四文。 几个女人开始准备过年,清点家中物资。 “你们都过来,这是明天新年要穿的新衣服,拿去好好放枕头下。” 安然看着大家都在分发新衣服,她也有份,是一件红色的花棉袄。 这个花棉袄怎么看怎么大红大绿,像是东北大花袄子。 她的衣服小小一件,袖口还缝了一圈兔毛,白色毛绒绒的。 她的新衣服最多了,除了大花袄子,还有一个花帽子,依旧是有耳盖的那种,一双绣着小兔子的棉鞋。 哥哥们的衣服大都是素色,简简单单,比自己的身长要长上许多,这样长身体了也能穿。 李阿柳和李阿玲珍惜的捧着自己的新衣服,他们没想到自己也有,新衣服很好看。 每个孩子都把新衣服叠得整整齐齐,放在自己的枕头上面,时不时又拿出来比划。 女人们在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她们要准备四个肉菜。 第一个就是咸菜扣肉,将酱油刷过猪皮的肉在油锅里炸一遍,切成厚厚一片放在碗里,上面覆盖上咸菜,等到蒸好就将碗倒扣过来,这样满满的肉就在碗的上面,下面就是浸满猪油香的咸菜,老下饭了。 其他几个便是猪肉炖粉条,一条被留着的红烧大鲤鱼,酥肉丸子。 小子们在院子里疯跑,王老爹坐在屋檐下裹烟草叶子,李阿玲跟着几个婶婶屁股后面忙上忙下。 每每做好一道菜,婶婶们就会给她尝个嘴,顺便把剥下来不要的老菜叶拿去喂兔子。 年夜饭摆了两张桌子,大人一桌小孩一桌,没有像以前每个人打好在碗里。 王老爹拎出自己的酒葫芦,他今天高兴得很,喝点小酒,儿孙自有儿孙福呀,要是素容还在就好了,指定一样欢喜。 “福宝啊,爷爷抱,想吃啥?” 王老爹把她抱起来,给她小碗里盛了些蛋羹和肉糜粥。 她可是不客气,要吃啥就把手抓向那个碗里。 “福宝啊,还不能吃这个,再等几个月。” 安然本来不爱吃肉的,但是好香,馋人得紧,尤其是那肥肥亮亮的大肉块,看得咽口水。 大人们也开始大块朵颐,安然就用自己爪子捞碗里的小面条,她不喜欢别人喂。 自己小爪子抓饭吃,一个字,香~ 大人也不会太过在乎,能够自己好好吃饭就行。 “福宝,这是大伯娘给你的新年礼物。” 一条红色的绳子,上面有一颗福珠子,看着十分喜庆。 “娘,我的呢,有没有?” “你们俩不是有新衣裳了。” “可是我们也想要这个。” “去去去,等明年给你两兔崽子买。” 王老爹现在红光满面,从怀里掏出一把铜板来。 “都排好队,领压岁钱。” 顿时屋子里便嗷呜不停,蹦蹦跳跳好不欢快。 王老爹将铜板堆放在桌上,数出六文铜板来。 “这是文铭的,岁岁平安,来年健健康康,这是文远的,聪聪慧慧……” 每当王老爹给完压岁钱,每个孩子还可以领到一块芝麻糖。 “现在到咱福宝啦,福气满满,岁岁欢。” 同样安然也是六文压岁钱,由她娘亲用小袋子攒起来。 小子们欢喜得很,讨论着要用压岁钱干什么,以往他们只有一文压岁钱。 今晚也是除夕之夜,若是站在屋外,有幸可以看到祈愿的天灯,像星星一样闪耀。 安然的小胖手上戴着大伯娘送的手链,坐在哥哥们炕上,今晚大家要一起守岁。 “福宝,给你,我做的兔子。” 大哥哥文铭手里是一个木雕小兔子,活灵活现,和家里的兔子一个模样刻出来的。 “还有我的,我捡的。” 是几颗漂亮的雨花石,文净很喜欢收集这种有漂亮花纹的石头,他把其中最漂亮的三个送给福宝。 阿玲看着许多的礼物被摆放在床上,她忘记给福宝准备了,望向自己哥哥。 李阿柳对福宝的这些礼物很羡慕,尤其是一个八卦锁,很好玩。 这个八卦锁是文远天天黏着大伯教他做的,大伯精通许多木艺手工,也会研究一些小玩意。 这个八卦锁不用钉子和绳子,完全靠自身结构的连接,榫卯结构,内部凹凸部分一啮合,恰如其分。 安然手捏着八卦锁,其实就是一个圆球,看似一个完整的球,其实靠一块一块木头构建起来。 相比较她玩过的平面七巧板,这个八卦锁是一种立体的玩法。 他二哥也是高看她了,她若真是小孩一个,只会抱着它啃。 瞧!她的礼物还没摸着,几个哥哥就开始拆分开,研究着怎么组装起来。 文博吃着王老爹发的芝麻糖,咬得嘎嘎响,吃得嘎嘎香,时不时还拿到她鼻尖秀一圈,欺负她牙齿咬不动,只能流着口水眼巴巴看着。 几个小子撅着屁股玩八卦锁,李阿玲又融入不进去,站在一旁捏着衣角。 “哥哥,咱们没有给福宝准备礼物,怎么办。”阿玲小心翼翼的问。 李阿柳不以为意,他们也没什么可以送的,诺,他身上只有王爷爷给的压岁钱,要不分点给福宝。 他不明白的是福宝在王家的待遇是他从未见过的,王家每一个人对她都特别喜欢,尤其是王爷爷。 王爷爷很喜欢抱福宝,给福宝做玩具,就连婶婶们有什么好东西都紧着小福宝。 等到夜深一点,安然实在熬不住,她娘才把睡着的她抱到床上。 第29章:冤家路窄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新年新气象。 小子们昨晚就被告知今天要早早起床,穿上自己的新衣服。 安然一大早就被她娘从温暖的被窝捞起来,给她一件一件的套新衣服。 “咱福宝真乖,来爹抱。” 王永林抱着福宝显摆似的走到堂屋,瞧他闺女多好看。 安然是家里最醒目的,花花绿绿的衣裳,肉脸嘟嘟,水旺旺的大眼睛,看到王老爹就笑得流口水。 她真的控制不住自己流口水,牙没长齐,尤其是笑呵呵的时候。 “哎呦,我的乖福宝。” 虽然王老爹身上有股淡淡的烟草味,可是她一点都不嫌弃,可能喜欢一个人就会接纳他很多东西。 方翠英将蒸好的米糊糊刷在对联上,均匀有分寸。 “这边一点,对对对。” 一副红红火火的对联就贴在堂屋的大门上,喜庆极了。 “咱要去给奶奶拜年喽。” 带上芝麻糖这是王老爹雷打不动的,这是他老妻最爱吃的。 祭祖是每家每户都要做的,在新年第一天祭拜祖先或者去世的亲人,告诉他们新的一年开始了。 王家是全村人丁最多的,去到哪里就是一长串串,由王老爹走最前面,挨个挨个祭拜。 王老爹最先祭拜的便是自己发妻,将坟周围的杂草用小锄头弄的干干净净。 几个汉子将祭品摆好,点香点蜡,放上一条鞭炮。 噼里啪啦算是告诉坟的主人有人来看她了,每个人都会跪下祭拜。 安然被王老爹抱着,王老爹语气很温柔,告诉发妻自己得了个孙女,怎么怎么好,还有膝下一群萝卜头,他很满意。 最后只剩下一处祭拜地,要走上一段路程才找得到。 “爹啊,这个钱纸点不着,你看。” 王永安拿着火折子,点了香蜡,蜡烛一下就熄灭了,就连钱纸怎么也点不着,真的很奇怪。 他们拜的这一座坟是王老爹父母的,算起来都是萝卜头们的祖祖了。 老人说若是点不着香蜡,可能是比坟主人想要来的人先到,须得打个招呼才能点纸。 “三叔,你们也来给祭拜,比我们还早。” 王老爹向坡下看去,几十口人提着祭拜物品从下方上来,为首的是一个中年男子,身躯凛凛,相貌堂堂。 上来的正是王昌本家的儿孙和王昌梅家的儿孙,大大小小几十号人口。 方翠英嘴角不爽,要不是纸钱点不着,他们早走了。 她不爽这两家人还是上次奔丧时产生的隔阂,尤其是后面那个花枝招展的女人。 想着就来气,还说她长得老气,看起来像四十多的黄脸婆子,去你的。 真是冤家路窄,王老爹家的儿媳妇们靠在一起,一个鼻孔出气,上次在他们家受了多少委屈,她们是不会再想踏入这俩家人门口一步。 “你们还没祭拜吧,咱一起,说一声咱就约好一起来了。” 说话的女人身着襦袄,整洁干净,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精气神,双目细长俏美,说话时嘴角总是含笑。 安然一眼就看穿眼前的女人不简单,眼尾钩圆,嘴小口紧,但是却嘴型鲜明,轮廓清晰,下巴尖细无肉。 这个女人在社交场合比较精明,不会当场得罪任何人,社交能力不会弱,若是没猜错,该是笑面虎类型的人。 安然打量着每一个从她面前过的人,不得不说王氏家族人丁是真的兴旺。 那个为首的中年男人看起来岁数不大,身上却沉淀着一种气质,官场摸爬滚打的气质。 王昌本作为王家最有权威的老资格,吩咐各家干事,杵着龙头拐杖监视。 上来的两家人迅速围满拜台,坟堆两旁的杂草早就被王老爹一家除了。 “这处的草茬子扎人得很,跪下去肯定扎膝盖肉,四叔啊,你们都带了小锄头,麻烦再挖一挖,我来放东西。” 女人笑嘻嘻的说着话将自己带来的纸钱拿出来,还有一块大肥肉,几个瓜果。 其余的人都和自家人相互说着话,根本不搭理王老爹一家。 “哎呦!踩着我脚了!” 张桂花痛呼一声,面前打打闹闹嘻嘻哈哈的涌过一群小孩,不知是被那个小孩踩了一脚。 她洗的干干净净的鞋啊,这可是她最喜欢的一双鞋了。 张桂花凭着记忆拉出踩她的孩子,想让他道歉,说句心里舒服的话。 “你拉我干嘛!这是我的新衣服!” 说话的小孩语气有些冲,他不喜欢这群穷酸鬼,上次来他家就像八百年没吃过饭。 “你踩我鞋了!”张桂花第一次听到小孩对她说话这样,怒气一下就上头。 “我又没踩你鞋,你是瞎的吗?” “说什么呢?怎么和你婶婶说话的,没礼貌,这是老三家媳妇吧,孩子说没踩你鞋,孩子不会说谎,你不要见怪。” 出面打圆场的女人就是王昌本家老大王永治的媳妇,能说会道。 人群中一个女人将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拉到身边,她将瞧见是自己孩子踩着了。 母子俩心照不宣,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三叔,你们点过了。”王永治看着燃着的香。 “点过,一直没点着。” “每年都是咱先来祭拜,或许在等咱,你瞧,这不点着了。” 方翠英心里暗暗吐槽,这两老的死了还挑人,原来在等有出息的。 小小的坟堆前根本容纳不下这么多人,王老爹家都快被挤到其他人坟前了,他们还要在后面等着祭拜。 王昌本是第一个拜年的,然后就叫上王永治和王永吉两人,在坟前夸赞两个人如今的出息,完完全全忘记还有一个辈分大的王老爹。 王老爹家非常清楚,这是看不起他们,这次祭祖都没打算叫上他们。 要说祭祖最该来的人就是他和王昌本两家,其他两家都是远家,就像四妹家的人可来可不来。 王昌本看重的就是王昌梅的秀才儿子,一个有着官途的好扶手。 两家都是相互结交,相互走动,利用两家人的人脉,像王老爹这样的他们只有帮扶的份,没有利用价值。 “哇!这个鞋子好好看!” 嘛蛋的!安然内心怒吼,她的鞋! 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手里举着一只小小的鞋子,上面绣了可爱的兔子,尤其是两个能立起来的耳朵,十分惹人喜欢。 “你干啥!咋随便脱咱福宝的鞋!” 叔可忍,婶不可忍。 方翠英一把抢过兔子鞋,她福宝可是她心头宝,她家财神爷,敢脱她的鞋,拖出来打屁股蛋子。 小女孩被方翠英的语气吓到了,哇哇的大哭起来,惹来大家的关注。 “你打我孩子干嘛!痛不痛啊,妞妞我看看!” 小女孩一听哭得更加的大声,直呼好痛。 “娘,我肚子痛,刚刚捅到我肚子了。” 安然目瞪口呆,这…这么小的绿茶婊,这个小戏精和谁学的。 第30章:触霉头 方翠英本身就不是个好惹的主,本来心里堵得慌,破口大骂起来。 王老爹和王永业连忙将人护身后去,今天新年第一天别被煞了气运。 “不就是看了一下鞋,小孩子而已,你怎么就下毒手打我家妞妞,我告诉你,要是咱家妞妞有个好歹,我和你没完!” 说话的女人努力睁开自己豆大的眼,面容宽大,一口不整齐的牙口,一说话就唾沫飞溅。 “我看你白眼病,可真能装明白做糊涂,咋不去戏班子演戏呢!” “你才白眼病,你个恶毒的贱人!” 一个男人出来拦住自家媳妇,他是知道他婆娘能把黑说成白,无说成有。 王永业知道自己媳妇肯定没有捅那丫头肚子,她什么人他最是清楚。 “好了好了,大年第一天哭哭闹闹成何体统!” 王昌本自然知道怎么回事,只是睁一眼闭一眼,闹得难看! 等到几家人祭拜结束,女人将祭品拿来分发,按照习俗,祭拜过的吃食吃了有好处。 “你什么意思,咱们怎么没份!”刘春兰看着散发完的祭品,里面还有几个他们家放的好东西呢。 “哪里哪里,人太多了,永安家的不要太计较了,就这么点东西,来来来,你们的。” “什么玩意!把我家的给我!谁要这几个硬得能砸死人的馍。” 王老爹一家的女人一致对外,真是被欺负到头上来了,要是不硬气,都要爬头上拉屎了。 “你们这是做什么?又不是什么值钱东西,这么多人是分不了多少,沾沾祖宗的福气就行了。” 王老爹见不得这家人的嘴脸,他们带来的祭品拿去分了,他们不喜欢的就给他们,真当他们好欺负。 “丹娘,把咱家的这份给三叔。” 说话的人是王永治,想着打发了王老爹一家子,新年第一天不想触霉头。 王老爹面露不悦之色,这语气打发叫花子呢! “咱走!” 王老爹从来不喜和这些人交往,他以后可是要起家立业的,只要自己肯干,他不需要依附求他们的,上次永安的情已经还干净了。 王昌本气的胡须发抖,一群犟种!当着祖宗的面大吵大闹,不懂礼数! 安然小圆眼怒瞪刚刚那对母女,她是个眦睚必报的人,有什么仇当场就要报。 既然喜欢他们家的东西就要有小命承担她家的东西。 安然看着自己花金币购买的道具,肉疼得厉害,遇到这群人真是晦气。 方翠英下了坡就开始破口怒骂,拦都拦不住,不然心中不痛快。 尤其是那个小贱蹄子,捏造是非,没礼数的东西,随便脱福宝的鞋不说,竟然敢污蔑她打她肚子。 “好了,今天高兴点,不要为这种人呕气,来消消气。” 王永业贴到旁边哄,他们这边的亲戚就是这样,闹太难看也不好,大年初一的。 “爷爷,这个馍馍。” 文铭手中还拿着几个硬梆梆的馍馍,不知要如何处理。 方翠英看着就来气,他们放的一些精挑细选的好瓜果,还有几块酥糖呢,准备祭拜完分给孩子们甜嘴的。 本来想扔掉,想着再差也是粮食,舍不得。 王老爹家的几个汉子心中默默记下这个小疙瘩来,要不是今天大年初一,孩子多,想着平平顺顺渡过今日,他们是不会妥协的。 “福宝啊,让二伯娘抱一抱,抱抱咱福娃娃,去去晦气,让二伯娘今年赚得盆满钵满,到时候给咱福宝整一套好的周岁礼。” 方翠英抱着福宝,哎呦!长的白白胖胖,身上奶香奶香的,心中不悦烟消云散。 安然听着二伯娘向她许愿,当真把她当成活财神了,而且还画了一个又香又大的饼,安然表示自己可能咬不动。 二伯娘这个人虽然精明,可是心直口快,是非黑白拎得清楚,相比较起大家更加为自己的小家着想而已。 “娘~痒~好痒啊!” 王昌本带着自家人祭拜完,刚刚走到半路,几个小孩便嚷起来。 “孩他爹,你看!起了好多红疹子!咋回事呀!” 几个女人焦急万分,有几个孩子身上起了一大片红色疹子,奇痒无比。 “痒~好痒啊~呜呜呜~” “咋回事!我身上也冒红疹子!” 王昌本发现几个孙子又抓又挠,真是的,第一天就触个大霉头! “先去看大夫,看看是不是被什么咬了,还是什么东西发敏。” “肯定是你三叔家的东西不干净,咱都是吃了他们带来的祭品。”说话的是刚刚大吵的女人,开始自己胡乱猜测起来,并越发的肯定起来。 “你们是不是都吃了那个酥糖。” 几个小孩纷纷点头,一边哭一边挠,他们肯定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 “老二媳妇不是没吃吗?” 被点名的女人面色尴尬,她刚刚趁大家祭拜的时候偷偷摸摸藏了一块来吃,谁知道不干净。 “不知道,会不会传染的啊?” 王永治站在最前面道:“先去找大夫,把孩子们治好,当真是那个酥糖,我不会放过他们的。” 男人眼底流露一抹暗色,尤其是他儿子,若是有人要加害他们家的人,他定然让其死无葬身之地。 王昌本气得拐杖直戳地,好好的第一天气运都给破了。 吵吵闹闹,哭的哭,病的病,真是犯大忌! 王昌本家连着赶到镇上,得病的人皮都挠破了,看着严重又骇人。 “不看不看,今日歇业!去回春堂吧。” 按道理大年初一是不看病的,寓意一年都健健康康,身体强健。 今日回春堂没了往日的挤挤攘攘,门口上方挂了两个红灯笼,门口还有昨日放的鞭炮留红。 “你们这是咋了?” 同原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发疹子,第一个反应就是这玩意要染人。 “大夫啊,你快瞧瞧我家孩子。” 善明听到堂中闹哄哄一片,打眼望去黑压压一片,几个孩子在药堂放声大哭。 这是什么疹子,看起来有点像天花! 看样子比较棘手,只能将师傅请来,准备好隔离的药面巾和防护药手套。 季大夫将发病的几人安置在板凳上,听情况是急性的疹子,风团似的潮红斑,大小不等,像荨麻疹。 “你们是吃了或者碰了什么东西?” 按道理集体发病肯定有共同的病原体,要么是吃的东西,要么就是碰了什么。 “大夫!是酥糖!你看看,是不是这个酥糖有问题!” 女人将袖子里藏的半块拿出来,她现在已经顾不上自己偷嘴了,她身上真的奇痒无比。 第31章:强制抓丁 季大夫将酥糖用药杵捣碎,仔细瞧了瞧糖粉渣,这个酥糖没什么大问题。 “我先保守治疗,给你们配个药,内服外用。” “大夫,是不是那个酥糖有问题?”女人期待着肯定答案。 季大夫摇摇头,这个酥糖没问题,只得盘问其他出问题的细节。 王老爹一家回到家,刘春兰将硬馍馍泡软捣碎混在麦皮里拿去喂兔子。 哪知兔子也挑嘴着,将盆里香香的麦壳吃掉,留下的正是那些捣碎的硬馍馍。 “王昌义在家吗?” 门外是中气十足的喊话,来人身着一身衙门里的服饰,每个人腰身都配着一把大刀。 “这位差爷,不知有什么事?”王永林说话客客气气,想要打听一下是什么事。 “征丁,你们家是谁,报上名来!” 王家人惊讶万分,他们没听错吧! “差爷,不是说开年之后才征吗?或者交十担粮。” 为首的衙役不甚耐烦,拿出公文来,上面是最新改的红头文书。 说的是南方战事吃紧的厉害,最缺的就是人,已经迫不及待的要抓丁了。 不知道是那个出的馊主意,趁着大年所有人都在,打一个猝不及防,以免有大量逃跑的人。 “那还能交粮不?” “不能,你们赶紧出人,不然我们就根据你们家户籍点。” 王家人不满,不是说好的开春之后,如今他们粮食都收好了,又告诉他们不可以。 王永业马上将身上的钱打点给衙役,问问外头的情况。 见到手中的钱,衙役才松口,态度也大转变,告诉他们今日就必须把人交上去,驿站的官爷今晚就要把人带走。 若是有人反抗,上头可以直接就地斩杀,背上违抗圣谕的罪名。 “别别!咱马上商量!” 衙役给了一柱香时间,让王家的人商量。 遇到花阿婆这样独子的家庭,无疑晴天霹雳,没想到来得如此之快。 遇到反抗哭闹的人家,衙役便会抽出大刀来,老百姓便不敢再吭声。 百姓怨声载道,好好一个大年初一,逼着家破人散,家家户户传来哭泣嚎啕。 王老爹将家里人召集进屋里,他们只有一柱香时间决定谁去。 “爹,你年纪大了,咱以前也说好了,就抓阄吧。” 王老爹长长叹了一口气,找来一根细竹条,让几人背过身去。 手中的竹条被折成四段,其中有一根最长的,王老爹将上端对齐,下端长短不一。 “抽吧,不论是谁你们老子心里都难受。” 没国就没家,边疆多少战士抛头颅洒热血,如今他们国都到了如此地步,好儿郎不得不去,保家卫国不说,至少为后方的妻儿亲人争取。 要知道亡国奴是何等的卑贱,根本没有任何尊严存在,被其他国蹂躏践踏。 女人们站在门外,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来回不安走动。 “娘,外面的官老爷是来抓人的吗?丰平叔也被带走了,花阿婆都哭倒了。” 小子们也焦躁不安,他们刚刚在外面的路上看到好多拿大刀的人,到处挨家挨户抓人。 几个女人听到外面的情况,忍不住眼底发酸,这什么年头啊! 汉子们从房中出来,女人们都看向自己男人,会不会是他。 “是老四,去给他收拾东西吧。”王老爹说话都沉重了几分。 李珍香听完身形晃动了一下,差点晕倒过去。 “别担心,会好好回来的。”王永林紧紧的抱住妻子,其实他不怕去打仗,但是他不能死,他妻儿还等着他。 安然听到最后结果,对着王老爹伸手。 王老爹明白过来,将安然抱起来进了屋里。 安然拿出两样东西来,一把军用匕首,一瓶救命的药丸,还有一瓶修养水。 她面板上的额度已经是个位数了,尤其是那瓶救命的药丸,还是昨天解锁出来的,一瓶里面只有三粒。 王老爹手中紧紧捏着福宝给的东西,这些都是救命的东西啊。 李珍香来不及悲伤,匆忙收拾最好的衣裳和鞋。 刘春兰急急忙忙打开自己藏得隐蔽的钱匣子,咬咬牙从里面取出五两银子。 方翠英翻箱倒柜的把给王永业做的鞋子找出来。 张桂花拿着干净的布袋子,将今天家里蒸的馍馍,祭拜的芝麻糖通通一股脑塞进包袱里。 很快官差就在门外大喊,等在外面的人都是刚刚从家里出来,身上大包小包的包裹。 “永林,这几样东西务必放好了,保命的东西,咱等你回来。” 王永林看着爹给他的东西,心中安了几分,两人的手紧紧握住,王老爹背过身悄悄抹了一把眼角。 “丰平啊,你们两多多相互照应。” 队伍里原先那个爱笑的汉子,手中拿着单薄的包袱,他家实在拿不出什么东西来给他。 “哥,我给你拿包袱,王叔你们回吧,咱俩会相互照看的。” 跟在被征队伍后面的是各家亲属,被官兵轰走,只能远远的看着队伍渐行渐远。 站在村口哭的还有村长家,秋嫂子眼睛都哭肿了,他们家就一根独苗苗啊。 “哎呀!我得回家看看去。” 方翠英才想起来,他们家是分了家的,那她家岂不是要被征去几个爷们。 一户开两门,人财都难存,这是大多数人的观念,不轻易分家,使得多子家庭躲过一劫。 但是方屠户不一样,他觉得:树大分杈,子大分家。当小儿子一娶妻他们家就分开过了。 尤其是她爹,她爹当初谁也不愿意跟着,就和自己老妻单独住,每个月每家给些侍奉粮或者钱就够了。 如今这个情况她爹一把老骨头岂不是要被弄去战场。 说起这个家里的女人们才反应过来,方家那种情况岂不是亏得很。 如今王家的女人里只有方翠英娘家多兄多弟,刘春兰当初是卖身葬父来的王家,那个时候的王家一穷二白,几个汉子都是单身汉子。 许多有女儿的门户都看不起王家,太穷了。 方翠英和王永业是救命之恩,一来二去有了好感,加上王永业嘴甜会哄人,方家人不愿意自己却愿意嫁过来。 张桂花是独女,和王永平自小便青梅竹马,两人互生情愫,张家也是本村的小户,有次张家顶梁柱生了大病没钱治病,借遍了全村,只有王老爹家借了一大笔给他们。 虽然最后人没留住,张桂花娘当即同意两人之间的事,后来她娘也随她爹去了。 李珍香家更不用说了,家在贫穷的山坳里,王家对他们家来说都是大户人家,姐姐们嫁出去后都没了联系。 “先回去看看情况吧。”王老爹也为这个亲家心急起来。 方翠英一刻也没多待,飞快的跑去自家,要知道她家住在另外一个小镇上,要坐船。 她有三个哥哥两个弟弟,其他堂兄弟姐妹手指头都数不过来。 若是她家抓丁按分出来的户籍,要抓去六个呢。 分家是要单独立户的,在衙门的地官手里都有登记在册,官差就是拿着那份登记册子抓人。 第32章:送别 驿站人满为患,官道两旁排列着一队威严的士兵,中间全是被征去南方打仗的丁壮。 被征的丁壮被排成整整齐齐的方块,有老有少,有的可能和王老爹一个年纪。 细数下来就他们梦塘镇一共三十二个乡,四五万人口,被征了三千来人。 官道两旁的山坡道路上挤满了送别的家属,颇为壮观。 士兵站在两旁,谁若敢前来接近立马抽刀相对,吓得老百姓不敢吱声。 车轱辘转动着,马车上下来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肥头胖耳,青色官服的腰带松松垮垮。 借着踩凳从马车上下来,哪知踩凳的一条腿咔嚓一声,一节木块飞到了李珍香脚下。 安然小脑袋看着这块木头,这得多重,凳子承受了它不该承受的重量。 “老爷啊,小心!” 多亏底盘稳重,没有失态,只是训斥着下面的人做事不周到。 安然猜测这个男人就是县太爷了,那个肚皮下面估计都是板油,比她养的猪还壮还肥。 这次抓丁的主意就是旁边的一个中年师爷所出,看着效果不错,心中大为满意。 驿站来的官兵不同衙门里的差役,浑身上下透露着杀气,只是对视一眼便会感觉浑身冷冰冰的。 这些官兵大概是军营里的人,上过战场,只剩铁汉一般的躯体和心。 县太爷谄媚的凑到为首的将士面前,这可是铁血军的副将,从二品武官,哪里是他轻易可以见着的。 梦塘镇长坡路围满了送别的人,没人敢轻举妄动去送东西和靠近。 要知道刚才就有血溅当场的,相当于杀鸡儆猴,让剩下的人不敢妄动。 王家人挤在路旁边,王永林和陆丰平两人站在队伍的外围,手中拿着包袱,他们马上就要启程了。 安然看着平日里对她举高高的汉子,皮肤黝黑,笑起来时脸颊两侧有深深酒窝,性子耿直仗义。 她的傻爹爹,希望他把那些保命的东西放好,千万不要心软。 安然仔细看着那位浓眉星目的将士,年纪很轻,看得出只有二十多岁的样子,面部线条刚毅,目似剑光,星目含威。 安然心中多了些安慰,这样的铁血将领,看样子就知道有勇有谋,不会是一盘散沙,至少军中纪律是有的。 漫天扬沙,躲在云层里的冷阳像月似的清淡,长长的队伍渐行渐远,渐渐变成一个黑点。 县老爷站在人群中安抚百姓,说着自以为是的“肺腑之言”。 “别难过,四弟会好好回来的,咱回家吧。” 女人们相互安慰着珍香,换谁谁都难过,只等着忙碌的日子可以消磨思念。 “不知道翠英那边怎么样了?” 要知道她家损失最是严重,每个儿郎都是刚刚独立门户几年,相当于把家里男人全部抓走了。 安然心里决定了,她要帮大家多赚钱,要是条件允许,他们就举家搬去打仗的地方,守着她爹。 大街小巷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是愁容,这个大年初一会深深的烙印在大家的心中。 回到家,方翠英已经哭得泣不成声,如今的方家剩下的都是老弱妇孺,且不说男人们回不回得来,一大家人一个顶梁柱都没有,今后的日子怎么过。 王老爹坐在屋檐下,望着天空出神起来。 安然与其相视一眼,仿佛心照不宣,十分有默契。 大年初一的夜晚原本该热热闹闹,走亲访友,王家人却撸起袖子干起活来。 小子们将自己的新衣服脱下来,叠的整整齐齐,穿上自己的旧衣服帮忙干活。 安然这次拿出了很多自己种的东西,她最近也得勤快一点了,肝农场等级。 “爹,这些……东西。” 王家的小屋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农产品,最多的就是麦子和稻谷。 不是安然不给大家脱壳的大米和小麦,她的加工厂需要十万经验值和十万的金币才能修建。 收获的农产品在地里啥样在仓库也是啥样,现在面板上金币都是个位数了。 早知道上次就不买道具惩罚那些讨厌的人了,真是浪费我的钱啊! 安然盘算着,只要她每天在这里肝十个小时,大概三个月后她就可以拥有小工厂了,就可以加工农产品。 刘春兰带着家里人将东西分类,虽然震惊,但是她们对家里时不时出现好东西也有一定承受能力。 “这些东西和咱家的秘密不许对任何人说。” 每个人都十分认真的点头,这样的大宝贝他们藏着都来不及。 “孩子们都必须瞒得紧紧的,小孩嘴口松,怕被人套了话头。” 王家现在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赚钱,因为那那都需要钱。 方翠英更是拿出了自己的十二分干劲来,她娘家多少需要她的帮助,尤其是她娘,她想搬回去照看她娘。 推磨转动不停,舂米桶咚咚的响着,刀碰菜板的切面声。 这些声音是安然每天都能听见的声音,自从大年初一过后,他们家的大人一刻也没闲着。 渐渐的天气回暖,柳芽抽出了一点的绿芽子。 安然扶着家里的凳子摇摇晃晃的走路,脚下一个不稳,差点摔倒。 文卓手疾眼快,双手护在她的前后。 她最近在学习怎么走路,每次都会不稳而摔倒。 “昌义啊,去领种子了。” 屋外走来一对老夫妻,是隔壁的花阿婆。 “花阿婆陆阿公,喝水。” 文博拿着自己的碗,从水壶里倒了一碗凉水。 “爷爷去地里弄草去了,我去叫他。”文华猴蹿似的从门槛蹦出去。 花阿婆摸了摸文博的头,看着旁边的福宝。 “你个福妞妞,都长这么大喽,长得真有福气,真好看!” “老头子,你说昌义家咋养的娃娃,养得真好,平儿这么大的时候瘦得和猴似的,不知道现在咋样了,你说咱等会去村长那里写封信寄过去行不。” 陆老头点点头,是呀,都过去两个月了。 “来,阿婆抱一抱福妞妞。” 安然迈着小步子,摇摇晃晃的走向花阿婆怀里。 要知道王家所有的小子包括她都是花阿婆接生的,就连王家几个大汉都是,尤其是王永林当初差点难产一尸两命,保了母子平安。 不知是不是收生婆的缘由,自己的命中子息薄弱,三十几才怀了一个,此后便是一根独苗。 两家人比起其他人要更加的亲近,陆丰平更是和王家兄弟玩得好。 安然看着两个老人,慈眉善目,笑起来非常的和蔼,看得出很喜欢她。 第33章:被悬尸的县太爷 寒冬悄然离去,初春,瓦蓝的天空,一尘不染,像是刚刚被洗刷的蓝色缎面,有时飘着一缕如烟的白云。 这个时候正是春耕的好时候,杨柳的芽苞变得更加的饱满,也是各种瓜果蔬菜农作物育苗的好时候。 王老爹看着纸包上歪歪扭扭的字,这是福宝给的种子。 “爹,咱这些种子又大又饱满,定能种出好东西来。” “就是,哪里像县里发的种子,干瘪得只剩壳子了,每人还只那么一点点。” “把种子泡发一晚,这样出芽快。” 如往年一样,王老爹带着家里人把地翻好,等着一场春雨,就把育好的苗栽种进地里。 “大家快出来,大消息!” 方翠英喘着大气,等也没等后面拿着各种东西的王永业。 “咋了,不要着急,你慢慢说!”李珍香拍着背,帮着顺气。 今日两个去了镇上的女人也紧随其后,面色上都是慌乱。 王老爹还在给鞋子上的泥刮底,这慌慌张张的,吓得连忙起身。 “我给你们说,就是那个狗官死了,被人脱光剖腹砍了四肢挂在集市的大树下。” 方翠英越说越激动,整个人手舞足蹈,面部表情惊恐害怕。 “啥!?” 听到这个消息,家里的人都无比震惊,被杀了? “我给你们说,我和业哥今日早晨去出摊,看到一堆人围在树下,不看不知道,一看我魂都差点没了,那个肠子…呕~” 刘春兰和张桂花也加入解说的队伍,这可是一件大事呢。 安然扶着小板凳,什么惊天大瓜,我要听! 几个女人围坐在一起,男人们也都放下手中的活,听着镇上发生的事。 安然津津有味的听着,听她二伯娘的细致描绘,上次她见到的那个肥头大耳县太爷下线了。 这下线得也太快了,还是这么惨一个死法,被什么人杀的呢?还把尸首挂集市,这样狂妄。 要知道那可是一县之主呀,虽然在他们这个贫穷小地方,那也是实打实有权势之人。 “不知道谁那么大本事,可是除恶了。” 王家汉子心中十分舒坦,对这个无名英雄打心底佩服。 要知道这个县太爷就是个酒囊饭袋,欺压百姓不说还贪财好色,如今死了也算为百姓造福。 今日见到现场的人都被扣留下来,等着一一盘问,就连集市都罢市了。 好奇心强的人留在一旁打听,害怕牵连的人匆匆离开现场。 王永业补充到,杀县太爷的人手法不怎么娴熟,四肢砍得乱七八糟,比杀过年猪都差。 现在衙门里是树倒猢狲散,个个提心吊胆,怕下一个就是自己。 像这样大的事,已经上报州府,上面自然会派人来查。 “听其他人说,好像有起义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王永业说话都小心谨慎了许多。 他们日日在集市上摆摊,他察觉到最近来他们摊位吃面的人多了很多。 安然已经被王老爹抱在怀里,爷孙俩都凑向前,为了听得更清楚。 起义?安然想起了历史上许多的起义事件,大都落败。 或许是年生不好,有些走投无路的人就想着反抗朝廷,没权没钱没背景的草寇集聚在一起,想要以卵击石。 除了王家,各村各户都传遍了,有的越传越离谱,劫富济贫的侠客,惩恶除奸的英雄好汉。 基本都是美化那不知名的在逃凶犯。 虽然一颗大石头在平静的湖泊惊起了大水花,百姓的日子也是要过的。 只是苦了隔壁铜锣镇县太爷,又开始身兼两职,每天来回折腾。 王家人最近也没上街去,县衙里发通告要罢市几日,同时来调查命案的大人也正在路上。 这几日安然走路越来越好,有的时候不扶椅子都能独自走上几步。 “福宝~快来看!咱们有猫了!” 安然看着几个哥哥抱着两只小猫咪跑过来,听着猫发出奶奶的叫声。 等到几个小子跑回来后,门口后面还跟着一只大花猫,后面跟着几只小猫,到了他们家门口就止步往里面瞧着。 安然认了出来,这不是年前看见过的三花猫,小子们叫它小花崽来着。 年前还生了一窝崽崽,被不懂事的小子偷偷拿了两只回来。 现在那窝小猫都长这么大了,看样子都断奶了。 “咱给我们的猫取个名字吧。”文博摸着小猫的头。 刘春兰看着一群小子围在一起,不知道又带着福宝干啥呢。 “你们哪去弄的猫?” “花阿婆给我们的,阿婆家好多猫猫。”说着指了指门外。 被门里的人发现,小花崽带着自己崽子跑远几步,然后又轻轻跳跃到一旁的矮墙上偷看。 这是不放心自己的崽,想要瞧瞧它们的主人。 刘春兰看着两只小猫也觉得喜欢,他们家已经好多年没养过猫狗,生活艰苦,人都养不活哪有东西养活牲畜。 其实她也喜欢这种毛绒绒的小东西,现在他们家这么多粮食,可以养大抓老鼠。 安然小胖手摸着小猫身上的毛毛,很舒服,尤其是有一只,她有印象的。 鼻子上有一团花斑,就是文博第一次抓给她看的那一只,当时幸好活着,有一只没了。 “这一只叫米花,这一只叫糖球,这是我最喜欢吃的。” “不行,要叫小铁蛋,我娘说取个草草的名字才好养活。” 几个小孩为取名字争吵起来,谁也不让谁,说要各喊各的。 “要不咱让福宝决定,这是咱取的名字,我们让福宝抓,抓中谁的就叫谁取的名字。” 这是文卓出的主意,因为大家都喜欢福宝,福宝喜欢的他们也喜欢。 方翠英见几个孩子取名字,也要参与进去,她想到两个好名字:家财、万贯。 安然发现她二伯娘还是个小财迷,其实她心中也有个名字,尤其是那只有缘的猫崽,长得很有特色。 那块花斑正好在鼻子上方,像个小八嘎,哈哈哈,八嘎猫。 有一只颜色十分正,是一只狸花猫,没有遗传到小花崽的花斑,看得出来它们的猫爸是只狸花。 小子们拿出小木棍,上面做上记号,就让她抓。 每一个木棍代表什么名字她也不知道,看着发难,刚刚都取了什么名字来着。 安然随便抓了两根,一长一短。 有人欢喜有人愁,方翠英大喜,好兆头啊!没想到福宝抓中她取的名字了。 “哦吼吼~福宝抓中我的了,以后你就叫王铁蛋~”文华开心的转圈圈。 此次取名大赢家,方翠英母子俩。 文博小脸嘟嘟,他取的名字那么好听,他不喜欢王铁蛋这个名字。 安然脑袋飘过省略号,她抽中的是铁蛋和万贯这两个名字,她刚刚记得有几个好听的。 “这只叫铁蛋,花阿婆说了,这个是母猫,不能叫铁蛋。”文卓还是有为猫咪考虑。 “那好吧,你就是铁蛋,你就是万贯。” 安然心中默默对小猫崽抱歉,不知道它们喜不喜欢这两个名字。 铁蛋就算了,小母猫叫万贯好像有点粗犷。 第34章:大人物驾到 长水河水波滔滔,来来往往的货船穿梭其间,有些小乌篷停靠岸边,作为摆渡船。 其中一艘最为显眼,是官船,比其他的船要大上好几倍,尤其是船帆,船上的桅杆高高地直指云天。 “业哥,你看那艘船,这是新官到任了吗?” 许多好奇的百姓瞧着与此地格格不入的官船。 在他们码头停靠的船只大部分老旧,像这样大气简洁,维护保养得十分好的船他们还是少见。 船首站着几个人,宽衣锦袍,为首的男子白衣玉冠,风姿特秀,爽朗清举。 船上的人将船锚抛进河水之中,几人下了船来,惹来路人纷纷探究,这是来了什么大人物。 有慧眼的人一眼便瞧了出来,尤其是跟在白衣男子后面的两个人,一个系着文穗条一个系着武穗条,代表着文韬武略的意思。 只有一品大员或者皇亲国戚才有资格配置文韬武略双官。 大部分人猜测这是上头下来查案的大官,要知道他们县太爷都给人杀了。 铜锣镇县令接到消息,匆忙赶来迎接,行下大礼,为一行人准备落脚的地方。 方翠英收拾好摊子,最近来她们这里吃面的人越来越多,晌午没过就卖完了。 “咱买些肉回去,最近爹和大哥三哥忙着弄地里。” 最近正是春耕时节,到处都是地里忙碌的人,希望今年有个好收成。 “爹让我们去那个私塾打听打听,看看什么时候入学。” 两人准备先去私塾问问,现在开春了,两个大的孩子也要送去读书。 镇上唯一一家私塾在梦塘镇最南面的秋明山上,上面风景清幽,是个读书的好地方。 如今的学堂翻修后,虽然没了以前的韵味,却也肃重。 松柏书院则坐落县衙门的旁边,修建得大而气派。 两人一路打听,爬上秋明山,零零散散有学子走在林间小路上,现在应该是散学吃饭了。 方翠英看着这些朝气蓬勃的孩子,身上有着书生气,干净如修竹的挺拔身姿。 等明年她一定要把文卿文华送来读书,他们家祖祖辈辈都还没有过读书人呢。 两人走到私塾门口,上方有一块新挂上去的牌匾。 “业哥,这什么字啊?” 方翠英是个大文盲,只认得自己名字,跟着爹学过怎么打算盘珠子。 “好像是秋明书院,就这座山的名字。” 王永林识得一些字,不多,让他写是写不来的。 方翠英礼貌的询问里面的学子,帮他们找里面的夫子。 “你们是要找哪位夫子,我们有四位夫子。” “我们就找你们这最大的夫子。” 小男孩想了想,最大的,他知道了,是孟夫子,他是年纪最大的夫子。 穿过大门,所见是一排排房舍,还有一个通外的池子,有些学子就在此处清洗墨笔砚台。 “心无定性,好玩惰懒,朽木难雕!” 小男孩将两人带到回廊外,见到夫子在惩戒学生,赶忙溜之大吉。 方翠英见到一个白发白须的老头,手中拿着长长的戒尺,一边说教一边打学生手掌心。 啪啪啪的声响让人心惊肉跳,看着都心疼那孩子。 可当走近,方翠英刚刚的心疼烟消云散,打的好!打的好! 被老夫子惩罚的正是王永治的小儿子,那日祭祖言语不逊的小子,如今被夫子打得泪如雨下。 “你们两个是做甚?” 老夫子将戒尺背于身后,走下台阶来,撑眉努眼之态还未收尽。 两人心中有些莫名其妙的慌乱,他们又不是他的学生,怎么会有种要被教训的错觉。 “这位夫子,我们是来问问此处是如何入学的。” “找我做甚,去寻那姓朱的。” 说罢老头又将几个没完成任务的学生排排站,一个一个在跟前背书,背错一个字就赏一条子。 “我说业哥,这个老头太凶了,咱现在怎么办,他都不理咱,说什么找姓朱的。” 王永林也不敢开口再问这位凶悍老头,转头询问起姓朱的夫子来。 好在姓朱的夫子非常的随和,接待了两人,询问要入学的学生,对孩子的年龄还算接受。 三人相谈了许久,将情况了解的清清楚楚,最终两人才满意的回去。 回到家方翠英就看到一群小鸡仔,在满院子跑,啄地上的渣屑。 今天有卖鸡仔的贩子满村吆喝,许多家都买了几只养着。 刘春兰买了二十只鸡仔,家里磨完麦子有许多麦皮,价值高着,拿来喂牲畜最好不过了。 尤其还是福宝拿出来的好麦子,连兔子都喜欢吃这个麦皮。 “万贯!”文博将扑小鸡的猫抱起来放进窝里。 这可是大伯娘刚刚买的小鸡,可是花了好多铜板的。 王永安忙着编鸡圈,这样就可以把鸡放进鸡圈里,不会到处跑或者被猫咬了。 别看两只猫崽还小,已经会扑扯咬拽了。 尤其是王老爹的鞋,经常被两个家伙给拖到院子里抓咬。 安然坐在竹编垫子上,小鸡仔跑到她身旁来,圆滚滚一团,除了喜欢到处拉屎,其它的都很好。 安然时不时还会给它们喝水的小碗里加些泉水,可惜了这些鸡仔不识好东西,每次都先把脚丫子伸进喝水的碗里,然后津津有味的喝洗脚水。 一时间他们家多了好多活物,感觉热闹了许多。 万贯和铁蛋特别喜欢打架,在窝里根本待不住,满院子跑,跑累了就凑到她旁边。 趁大家不注意,安然就偷偷投喂它们好吃的鸡胸肉,每次都投喂一点点。 王老爹和王永平还在土里翻地,现在正是下午干活的时候。 刘春兰带着其他两个妯娌在家弄面粉,出摊的事都交给了老二家。 “都打听好了,是后天吗?那要交多少钱?” 自从将家里的银子拿了好多给老四王永林,钱就不够给两个孩子交束脩,现在攒了不少,王老爹才在昨日又提了提。 “一学年要三两银子,每个月都要自己带半袋米面去,好像有个旬假,学十天放一日。” “还有什么没,那些什么笔墨纸砚的东西有没有,要不要咱准备?” 王老爹家没有读过书的人,所有的事都一摸瞎,有一个人或许有帮助,但是待见不待见他们就不知道了。 说起这个方翠英来了兴致,把今天遇到的的事给大家饶有兴趣的说起来,一边说一边模仿。 惹得几个女人捂嘴偷笑,笑几声后,刘春兰就想,要是她儿子以后也如此岂不是也很丢脸。 “咱多花些功夫就是,不去麻烦他们家,他们都是眼睛长在头顶上,用鼻孔看人的。” 上次祭祖一闹关系更加的僵硬,就算他们老本家有读书人,他们也不会帮他们的。 说不定还诧异他们一屋子庄稼汉竟然异想天开要供读书人了。 第35章:坏种了 春日小艳阳,播撒的种子总是被人们给予厚望。 最先发现不对劲的是曹德发,他家的种子都埋了半个多月了,今日去看却没有发芽的迹象。 将土抛开,里面是一粒一粒腐烂的种子,全都坏种了! 今日找他反应此事的人家不在少数,有的人还以为是自己没种好。 对于多年经验的庄稼汉来说,这就是不同寻常的。 王老爹看着自己的育种地,上面长出了一根根喜人的芽儿,肥肥壮壮,看着就好养活。 王永安拿出自己编的竹筛,用一个木片小心翼翼的翘起幼芽,这些幼芽都要移种到翻好的地里。 每一根幼苗都被小心并且整整齐齐的码放在竹筛里。 这样这些芽就可以慢慢的长得又好又壮。 “王大叔,你们这是准备种啥?” 隔壁地里翻地的人跑来瞅一眼,看着翠翠绿绿的幼芽喜人的很。 “叔啊,你们的苗也长得太好了吧,我家的不知道为啥没长出来。王叔,你家还有多的苗没,种不完就留两根给我呗。” 一根苗一个坑,育苗的时候总是会多撒一些种子,缺了就补。 王老爹人大气爽快,等他家今天种完,剩下的让人自己去拿就行。 等到王老爹回家才听说大家的种子都没发芽。 村里人将发霉的种子放进碗里,每家每户都是一个样。 曹德发愁得头发都白了,他比村里人还要着急。 “何人击鼓?” 衙门的守门衙役见有人击鼓,架着腰间的刀上前询问。 “我要见大人,有要事说。” 曹德发带着村里人站在官府门口,他知道那个是鸣冤鼓。 衙役见如此多的人,只得前去禀报,看样子是大事。 “大人,外面有许多村民,他们说是有要事说。” 梦塘镇下派的官员还没到,如今是由铜锣镇县太爷兼任,县太爷姓郭,上了年纪,本来要不了几年就要退了。 郭培安让人将村民叫进来,端坐办案的椅子上,看着各处递交上来的公文。 “你们有何事要说?” “大人,你看,这是咱今年种下的种子,全都坏种了。” 曹德发将每家每户收集来的种子递交上去。 郭培安瞧着碗里发霉的种子,都发霉腐烂,没有一颗有发芽的迹象。 “大人,这都是县里发给咱的种子,咱都是种地多年的庄稼汉,从未见过这种情况,这些种子有问题。” 郭培安发愁,询问旁边的师爷这些种子是何时发的,来自何处。 范师爷自从上一任主子被杀了之后一直不敢作妖,老老实实的回答。 “这些种子都是上头统一领下来的,由大司农派给各郡县仓官,咱都是按照户籍人丁领回来发给下面的百姓,仓官那里还有领册可查。” 郭培安点点头,觉得程序上也没出错。 “可只是你们村的种子是这样?” “回大人,其他地方我们不知道,只是咱村领回去的种子有问题。” 王老爹站在人群的后面,他们家今年没有种县里发的种子,他们种的是福宝给的种子。 如今他们家与大家格格不入,今日还有人见过他家的好苗子。 “应该是发给你们的那批种子坏了,去仓官那里登记重新领一份。” 村里人不满,这不白白耽误了育苗的黄金时期,现在种下去都晚了,收成会大打折扣。 “大人!外面又来了一批村民!” 今日是咋个了?郭培安将村民的代表叫进来。 “大人,你瞧,这是咱村种下的种子,坏种了!” 一模一样的碗出现在案桌上,这下可不是巧合了,难不成他们县领的都是坏种子。 这可是关系民生的大事,若是小小一个村,损失就小,一个县就是大事故,要是处理不好,说不定还会被革职。 郭培安叫来管事的仓官,他们应该还有样种留下做记录。 收到消息的仓官从样品的粮袋子戳一个口,用取样器从粮袋的最中间取了一碗种子。 种子虽然有些干瘪,但是每年都是这样的,还没说哪年没发过芽。 “大人,这是取来的样品粮。” 郭培安将碗里的种子抓在手中瞧了瞧,并没有看出什么不同来。 他没种过庄稼,分不出好坏来,只得将种子碗给这些村民,他们的种子和这个碗里的是一批。 曹德发接过样品种子,这些种子看起来并没有坏,和他们领回家的一模一样。 村民都纷纷拿了一小把在手中端详,瞧不出大问题来。 王老爹看着手中的种子,这些种子的重量似乎要轻许多,尤其是菜种,颜色要暗沉一点。 牙口一咬,总觉得种子怪怪的,干干的粉末。 “郭大人这是在办何公务!” 郭培安见到男子,行了个礼。 “祁大人,下官正在处理种子的事,村民都说今年发下去的种子出了问题,这是样品粮,都是一批的种子。” 祁裴珏观察了碗里腐烂的种子,又看了看样品的种子。 “司云,把你暗刀给我。” 是不是坏种看表面可看不出来,要剖开看芽胚子。 若是芯子是坏的怎么也种不出好苗子。 随着利刃一过,种子被剖开了来,横切面十分清楚,芽胚看得清清楚楚。 祁裴珏将种子拿给村民,让有经验的人来瞧瞧,这个种子是否有问题。 “呀!这个种子是熟的!怎么发得出芽来!” 人群中一声惊呼!一石激起千层浪。 什么种子是熟的!怎么可能? 这种熟种子并不是说成熟的种子,而是被有心人炒过,把种子里面的芽炒死了,虽然外表看不出来,却是不会发芽的。 就连祁裴钰也有些意外,好看的眉微微蹙起。 郭培安更是不敢相信,怎么会是熟的种子。 “你可看仔细了!这可事关重大。” 几个有经验的村民把种子来回研究,又切了好些种子。 他们确定以及肯定这些发给他们的种子都是熟的,要么半生不熟,根本发不出芽来,种进地里只有烂掉。 司云到郭培安耳边耳语几句,他家主子要单独谈话。 村民却不放郭大人离开,今日必须得给他们一个说法,发熟种子给他们这不是要饿死他们吗? “本官会彻查此事,明日必定给大家一个交代。” 村民心中慌恐,交代是什么他们不知道,他们种不出粮来,还有几个月就是青黄不接之时,菜没种出来,顶饿的粮食也没种出来。 这不是要饿死大家吗? “今日之事大家都守口如瓶,不要引起不必要的慌乱,动荡人心的重罪可是杀头的罪名。” 郭培安心中有不好的预感,他太怕全县都是这种情况,不要说他了,就是州府的官都得削了。 第36章:偷苗 曹德发见郭大人给了大家吃了颗定心丸,他们在此处干等着也没用,这几日还是赶紧补种,不然到了下半年就真的颗粒无收。 “王叔,你家的种子咋发芽了,还长得那么喜人。” 王老爹眉目一凝,想好措辞道:“这不是不够种,又去买了些种,别说还买对了。要说长得好还得永安那小子伺候的好,把这些苗子当祖宗一样,生怕有个闪失。” 几个村的人听到了县里传来的风声,纷纷去看自己地里,那些重新补种的人家才恍然大悟。 梦塘镇衙门外排满了人,嚷着要见郭大人。 有的事终究纸包不住火,走漏的风一吹便成了燎原之势。 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了郭培安的设想,他最坏的打算就是整个县里都是坏种子。 哪里想过不止梦塘,连铜锣也纷纷来报。 祁裴钰夜谈郭培安,让人将仓官叫来问话。 仓官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冷汗森森。 “祁大人,这些都是领来的种粮,并没有做过任何手脚,都是从州府粮官处运回来的。” 祁裴钰心中有个大胆的想法,他得去大都问问大司农。 若是此处的种粮出了问题还有补救的办法。若是全国的出了问题,那就是天大的麻烦。 祁裴钰拿起桌上的笔,走笔疾书。 “司云,将此信传回大都。” 一旁的男子立刻领命,玉哨一响,一只信鸽便带着信离去。 王家人最近忙着栽种,错过了时节就不会有好收成,王老爹已经能够预想今年大家的收成。 “王叔!在家吗?” 门外站着一个皮肤黝黑的男子,整个人看起来比较壮硕,是干活的料。 “是大庄,进来坐。”王老爹热情招呼汉子坐旁边的板凳。 “王叔,我就不坐了,我想来讨要你家的苗,不白要,等种出来了分两层给你家,你看成不。” 王老爹知道自己家出苗的事瞒不住,谁知道今年大家的都是坏种,偏偏到了他家就例外了。 本来的打算是,福宝给的好种子就算种出来和大家有些差异,也只会想着他们家种的好。 如今却是十分的扎眼,长得又极好。 “我带你去吧,多了我家也没有,种上几分薄地,剩下的只能另想法子。”王老爹虽不小气,却也知道凡事有个分寸才行。 安然坐在地席上和万贯玩,她听说了外面的事,真是想不明白,发的种子竟然是熟的。 这分明就是被人坑了嘛!若是针对自己的政敌有的是办法,何必想出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损招来。 万一哪天被查出来岂不是直接掉脑袋,损民生。 这几天王家还在干一个大事,就是给自己家修一个地窖,他们的粮食不能明晃晃的放在屋子里了。 王老爹拿了家里的农具,带着大庄去育苗的地里选苗。 大庄赶忙上前拿东西,欢喜的跟在后面,王叔家的苗可喜人了,补救一下自家地里。 两人来到育苗的地,只见一片狼藉,上面的苗都没有了,松软的土地上是凌乱的脚印。 王老爹:“*******” 从未爆过粗口的王老爹一瞬间就破防了,他百般呵护的苗就这样给人糟践了。 育苗的地上还有很多碎残的嫩绿叶子,看得出来拔苗的人粗鲁至极,根本就不是偷而是毁坏。 “王叔啊,哪个卖勾子的,找出来手脚都给他打残了,这好好的苗这么糟践。” 大庄看着心都在滴血,这里可是有要借他的苗啊。 更加让人愤怒的是,王老爹检查自己家的地里,发现地里的苗也少得七七八八,地里被人踩得乱七八糟。 别的不说,王老爹抄起自己的锄头,不要让他逮到,看不弄死这个杂碎。 王家几个汉子听后,纷纷抄家伙去地里查看。 尤其是王永安,地里的苗都是他仔仔细细种下去的,这缺德玩意! 几人最先查看的就是地上的脚印,看脚印是两个人干的,一个男的另一个像是女人的。 拔育苗的人和拔地里的人都是同两个人。 王老爹自认为自己在村里不说德高望重,至少也是受大家认可,没有什么嫌隙。 谁会这么恶毒做下这断子绝孙受人咒骂的事。 “这种事咱就必须在村里叫骂,看看有没有心虚的。 看看谁家的鞋上有咱的育种泥,这些肥土都是我弄的,里面还参了碎稻壳,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王永安都快要气炸了,一边拎着大棍子,一边沿着村里叫骂。 有的人开门出户的听,好久都没听到谁这样叫骂了。 是谁干了缺德的事? “昌义啊~这是在骂谁啊?谁拔了你家苗?” 王老爹双手背在身后,怒色难掩。 和大家说谈的过程中,他记起一个人来,王铁牛! 他家的地就在他们隔壁,他是最先知道他们家出苗的人,当时还说留些给他们家。 王铁牛家住在村西头,一家人正在做吃晚饭。 王老爹将地里的事说了后,两人大为震惊,尤其是王铁牛的媳妇,追问着找到人没,一副要看戏的样子。 看得出来两人毫不知情,这让王老爹没了头绪。 任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谁会干这事。 “爹,咋样?找到是谁了没?” 王老爹摆摆头,村里人再怎么坏也不会动庄稼。 “爹,要不然咱来一招引蛇出洞,既然敢干第一次定会有第二次。” 王永业出着主意,他们家的苗左右种下去就被人惦记着,不如用剩下的苗将这个偷儿引出来,看不断他手脚。 安然啊呜啊呜表示支持,找到这个偷儿一定让他尝尝她最近解锁的药。 此药虽不能要人性命,但是会让人全身的毛发脱落,连眼睫毛都保不住。 农场的面板上有一百多种她解锁出来的药物,既有治人性命的神药,也有要人性命的毒药。 直到昨日,她发现面板上提示要解锁后面的药品除了种草药,还必须提高自身药理知识。 这是要逼她学医了!晦涩难懂的医书,每一本比牛津字典不遑多让。 她是又要学农又要学医,没有比她还惨的人了。 这个农场哪里是什么快乐农场,这一天天的忙活,真是致富发家从娃娃抓起。 第37章:引蛇出洞 大都仓廪库之中,一袋一袋粮种被陆陆续续的抬到大司农跟前。 官北山拿出册子,这些就是留的样品了,是从大姜和天临弄回来的种子。 他们国这几年打仗,人少地荒,这些救命的种子还是高价从其他国购买回来的。 每一份样品都被盛在瓷碗里,以往他们只用水验过种子是否饱满,两个国给的种子虽说不是良种,但是也不至于不出芽。 “大司农,这几袋里的种子都是熟的,这几袋来自大临国的是生熟参半。” 说话的副官已经跪在地上,谁能明白他发现这种情况时,心尖都在跳。 这些种子是他们去选的,也是他们负责的,如今出了天大的问题,只有掉脑袋。 掉自己脑袋还好说,这可是斩断国家命脉的事情,诛九族都难以承担这样的滔天大罪。 官北山不敢相信,拿册子的手颤抖不止,无法冷静下来。 他不相信!他做了这么多年大司农竟出了这样大的纰漏。 他一个一个的把种子拿出来,用牙咬开,干干脆脆,看不出什么大问题,怎么会是熟的!怎么会是熟的。 他知道了,他被人算计了!他们被大姜和天临两国算计了! 这是要让他们百姓种不出粮食,错过好时节,就算补救也来不及。 好恶毒的计谋! 官北山全身仿佛没了力气,向后一倒瘫坐在地上。 如今他只有提头去见圣上,这让他如何禀告是好。 梦塘镇的仓官收到小道消息,他们全国有百分之八十的种粮都出不了芽。 现在他跑路还是不跑路,天塌下来应该上面的先顶着吧。 为了安抚民心,除了少部分人知道以外,大部分人都还被蒙在鼓里。 面对多地出不来芽的情况,王老爹家已经在引蛇出洞。 果不其然,偷苗的人找了个深更半夜之时,还带了两个大箩筐。 两人全副武装,只露出眼睛来,任谁也瞧不出来。 王家汉子躲在四面八方,王老爹和大儿子守在育苗处,王永平和王永业守在自家田里。 深夜没有一点光,伸手不见五指,只能竖着耳朵听动静。 “你个死婆娘!不是让你别带蜡烛?这不让人瞧见了!”说话的人有些怒气却也极力压低声音。 “我看不见啊!谁知道拔的苗拔的草。” 王永安听到一点声音,想要冲出去将人按住。 王老爹急忙拦住,他要人赃并获,他们还没开始拔苗呢,等会来个死不认账。 王老爹能够听到女人悄悄说话的声音,夸他家的苗长得好! 呸你个贼婆娘!老子家的苗当然长得好,你个核桃玩意,欠锤! 女人嫌弃一摸瞎,又偷偷点上蜡烛,反正就这么点光,深更半夜的哪有人。 不知危险就藏在暗处,王老爹借着那一点点光,确定了两人的位置。 “啊——” 一声惊恐的喊叫划破寂静的夜晚。 偷苗的男人心头一跳,被发现了! 一只强有力的手拉扯在他的衣服上,撕拉一声,扔下手中的苗,连爬带滚的逃走。 “他奶奶的,让那贼孙子给逃了!” 王永安没想到那个男人非常警惕,由于夜太黑,他刚刚抓住他的衣服了,可惜现在他手中只有一块布。 王老爹死死的按住偷苗的女人,将其手都拉脱臼了。 女人痛的在地上啊呜啊呜的哭喊,半张脸都被压进泥里,一不小心还滚了混合着兔子屎的泥到嘴里。 为了苗长得好,王永安可是在育苗地里费了功夫,弄了“好肥料”。 王永平和王永业还守在补种的地里,虽然这边抓住贼的机会要比育苗地的小。 万一那边漏网了,这贼又不是没打过他家地里苗的主意。 此刻王家灯火通明,为了看清楚是那个不要脸的,特意点了三支蜡烛。 就连安然都被吵醒了,跟着大家在堂屋吃大瓜。 王永平和王永业都被叫了回来,听到抓住贼人后,兴奋的一只手拿了一根粗棍子。 王老爹神色严厉,让他没想到的是贼人竟然是熟人。 还是家贼,呸!什么家贼,外贼。 偷苗的女人被五花大绑的扔在地上,面上裹着的面巾被扯掉,身上全是泥土和草屑,她是一路被粗鲁拖回来的,狼狈至极。 “三叔,俺错了,你就饶了俺吧,是我迷了心窍了,放过我吧。” 王老爹可不管哭成啥样,厉声厉色道:“和你一起的那人是不是王永财,你说你俩,吃了雄心豹子胆。” 说着王老爹为了加强气势,拳头在桌上重重一锤,连上面的碗都跳了起来。 就别说地上的女人了,全身都跟着抖了一下。 方翠英在一旁奚落:“不是瞧不起我家吗?竟然还来我家做贼!手脚不干不净! 你女儿也和你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胡诌乱扯,还说我打她肚子,原来自娘胎落下来就是这么个德行。” “哎呀,你不知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这娘是个什么样子,女儿还用说,我就说那日是诬陷你。”刘春兰开始帮腔。 “小偷!不要脸!不要脸!羞羞羞!” 小孩子们在一旁起哄,纷纷用手划脸,臊死地上的女人,让她以后都不敢出门。 安然也有样学样,羞羞羞,真臊皮! 地上的女人头都快埋进胸里,就连耳朵都臊的通红。 “你们偷苗干嘛,这大老远的可真是辛苦了。” 王老爹阴阳怪气起来,他辛辛苦苦种的苗,被这种玩意糟蹋了。 “说!你把我们家苗弄去干嘛,该不会是自个弄回去种吧。” 王永安将人提溜起来,准备严刑拷打。 其实用不着恶狠狠,女人已经被吓得不成样子,问什么交代什么。 其实她本来不知道她三叔家有好苗,有一次和这边村里人闲谈中知道的,而他们家种下的种子都坏了。 原本是想来瞧瞧三叔家的苗,由于开不了口,想着看一眼,没想到那些苗长的好极了。 有许多的庄稼汉种子都不出苗,四处求购,心思就活络起来。 刚开始只是弄了一点,没想到供不应求,两人尝到甜头一发不可收拾。 打起这些好苗子的主意来,就连已经种到地里的都看着心痒,那些都是钱呢。 方翠英咂舌,这算盘可打得真好,直接把他们家的苗拿出去卖。 王老爹见盘问得差不多,把人给关进柴房里,他明日要把人给领到村里,他要臊完王昌本家的面皮。 他那么注重面子的人,这会可是要丢脸丢大发。 第38章:做贼的代价 今日的青禾村可热闹了,大柳树下扔着一个女人。 “哎哟!这不是那谁家的吗?” 村民纷纷吃瓜,原来王老爹家的苗是被本家的人给偷了的。 女人眼睛浮肿,看样子是哭了一夜,如今丑事又被公众,心中除了后悔还有难受。 所有人的烂骂让她没有脸见人,她不知道回去会不会被公公打死了去。 此时王昌本家并未知晓家里出了如此丢人现眼的事。 王永财一夜都没睡,他该怎么办?他婆娘该不会被打死了吧,不会不会,顶多把人领来讨说法。 “你这是干了什么亏心事,瞧你这畏缩模样!” 王昌本见不得这没出息的儿子,畏畏缩缩干不成大事。 “爹啊,没事没事!” 只要事情还没被捅破,拖一时是一时,要不要出去避一避。 “爹啊,出大事了,青禾村的村长,就是那个姓曹的,让你出去一趟,说是有关咱家的事。”说话的是一个胖妇人。 她是王昌本二儿子的媳妇,有些懒馋,上次偷摸藏酥糖的女人。 王昌本正准备去镇上,杵着龙头拐杖,对儿媳的大呼小叫不满:“慌什么,说话好好说,他们青禾村的找我做甚?” 这次出面的是青禾村村长,直接找到大坎村村长。 大坎村村长想要私了,他们王家人的事,他们自己解决就好了,何必麻烦他。 “你找我何事?” 王昌本一副你有事就快说的模样,找了板凳坐下来,双手搭在拐杖上,等着站着的曹德发说话。 曹老头踱步上前,他最看不惯的就是这趾高气扬的糟老头子了。 “你们家人少了都不知道,昨日咱村里抓了个偷苗贼,你猜是谁?” 曹老头卖关子,瞧眼前人的模样就知道还不知情。 “你们村抓贼干我什么事,难不成要求我家永治办什么事?” 王昌本第一想到的就是求他办事,要知道他儿子可是三班六房中人。 在衙门里是说的上话的人,求他办事的人多了去了。 “确实有事相求,昨晚偷苗的人是两个,可惜跑了一个,现在抓住的那个还被绑在咱村大柳树下。 永治是衙门里的人,肯定会主持公道,帮咱把另一个抓起来的。要知道两人偷苗倒卖罪大恶极,将人家的庄稼霍霍光才罢了。” 王昌本听着,却是不表态,要知道求人办事不得送点好东西,这是不懂规矩还是想他家白帮忙。 “永治就是个小官,管的是财务上的事,这抓人可不归他管,忙着呢!去衙门里报官就行,那能事事都找永治啊。” 曹德发讥讽道:“这不贼人是老熟人,还是你家的人呢,哪里敢报官,私了最好不是。” 王昌本反应了一会,猛地站起身来:“胡说八道!胡说八道!谁家的贼!不要乱给老子家攀关系!” 曹德发可不惯着这个臭脾气老头,把事情说清楚,你家三儿子带着他媳妇做了那地里贼。 现如今啊等着你们家去领人呢,若是不去领就去牢里领了。 王昌本死活不信,被气的乱咳嗽,双目都瞪出眼眶来。 “你还是把你三儿交出来吧,昨晚扔下他家媳妇就跑了。” 王昌本气急败坏的快走回家,家里儿媳妇问出什么事了。 “王永财!你给老子滚出来!” “爹,你找老三做甚,他刚刚出门了,还有朱氏也不见,不知道去哪躲懒。” 抱怨的是王永生媳妇,马氏,今日的饭都是她一个人在忙活。 不提还好一提王昌本整个人都不好了,拐杖杵得梆梆响。 王老爹坐在大柳树下等着,他可得讨个说法。 这次王家本家来的人不止一两个,事情闹得可大了。 双方见面可谓是仇红眼,以往还有面子上的顾及。 如今王昌义根本没有给王昌本面子,直接将人公众。 现在老两房的人开始了较量,王老爹家占着理。 “滚出去!”王昌本将儿子王永财从后面拉出来,直接一脚踢到王老爹跟前。 “三叔,我错了,我错了,是我被钱迷了心窍。” 王永财一边道歉一边扇自己的脸,他运气太背了,早知道不该贪多,及时收手,哪里有如今的地步。 “三弟,人我交给你,你想怎么处置就如何处置,管教无方。 这是刀,做了贼是要断手断指的。” 王昌本扔出一把剁猪草的砍刀,上面还生着锈。 朱氏一夜没吃没喝没睡,本来精神憔悴,如今已经被这把刀吓得晕过去。 方翠英几个女人看着这把刀,又看看她们公爹,要砍不? “爹!我知道错了!不要砍我手!我知道错了!” 王永财已经是用膝盖爬到王昌本脚边,泣不成声,不停的磕头。 王老爹看着地上的刀,他大哥是会做人的,若是今日砍了,这么多人看着,未免太过心狠手辣。 凤彩丹在一旁看着,这个王永财,可真是蠢,这是他爹的苦肉计都不懂,求人都求不对。 绣鞋轻轻踢了踢王永财,手中的绣帕示意去求他三叔,要砍他的人可是那边的人。 王永财还不算太笨,爬到王老爹的脚边,痛哭求饶,额头都磕破血了。 大家都笃定王老爹定然不敢砍人,只能憋屈着。 王老爹被对面的人架了起来,若是不砍他心里头又过不去。 王老爹捡起地上的刀,一步一步走向王永财。 王昌本握着拐杖的手开始发紧,这是真要砍他儿子。 不会吧!不会吧! 村里的人都开始将心提起来,真的要见血不成,大家都看得出来王昌本就是做做样子罢了。 “啊——不要,不要。” 王永财那里还敢求饶,现在只想躲命,可惜他被绑着,不好逃命。 “爹!” 王永安几人没想到他们爹竟然来真的。 “啊——” 还没等众人反应,尤其是王昌本,拐杖都给吓掉了,扑向前去。 尘埃里几节手指头滚落,鲜血四溅。 王永财的痛嚎直让人心惊肉跳,吓得大家眼睛都捂起来。 张桂花几个妇道人家跟着大叫起来,她们还没见过公爹这样凶狠,说砍就砍。 “三儿啊,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可惜你做什么不好,要做贼,还做得如此绝,那些苗都是我家下半年救命的粮,你既然没有想过我家死活,如今断你指,也是你爹给我的一个交代。 不管日后你痛恨我也好,这个教训你都给我记住了,我王昌义打过仗,出生入死走过多少次鬼门关,还没有人敢把我欺负了。” 王老爹这个话不仅是说给王永财听,也是说给他老本家听,同样也是说给大家听。 安然被这样的王老爹震撼到,她也没想过会真的砍。 王永财已经痛晕过去了,手指头上鲜血直涌。 第39章:豁出去一把 自那日痛剁王永财后,村里人都怕了王老爹,即使自己没做什么,都不敢在跟前晃。 王老爹家的儿媳孙子们,这几日也不敢和他靠得太近,他们总感觉自己手指头疼。 只有安然,有的时候王老爹还会把她抛起来,然后稳稳的接住。 安然觉得很刺激,很喜欢玩这个。 最近他们家没有补种苗,县里还没有个说法,种在地里只会招人惦记。 日子不长,纸已经包不住火,粮价开始疯涨,比征粮的那段时间还要高。 就算百姓再傻也明白过来,他们今年是种不出东西来了。 金銮大殿上,奏折被狠狠的摔在地上,下面的大臣手紧紧握着朝板。 现在他们大召国内忧外患,如今竟然在粮食上出了如此大的纰漏。 国库无余钱,其他国家卡他们的粮食出口,死活不卖粮食给他们。 几个邻国仿佛串通一气,要把他们往绝路上逼。 长滔战事吃紧,如今粮草若是供应不上必定大败。 朝堂之上,噤若寒蝉,现在谁敢出头谁就身家性命难保。 可总得有人出头,说些话才好。 “父皇,儿臣认为咱可以向一些小国求粮,尤其是南疆那边几个藩国。” “大滇若是插手其中,那些小藩国怕也要推拒,况且咱泱泱大国,那些小藩之地根本没有那么多的粮食。” 这久居庙堂之上的皇子们,提的意见一点都不切实际,有的连什么地种什么他们都不知道。 “既然文太师觉得不可,定然是有想法解这燃眉之急。” “圣上,南疆之地只是第一道防线,咱在那处耗了太久,其他几个国对咱虎视眈眈,如今内里空耗,应该想办法修养民生,那些劳壮力都被征去打仗,没有人种粮食。” 另一旁的武官将臣一听这个意思就想跳脚,这不他娘的想要求和,那他们这些年都白费不是。 一旦求和,就必然割地舍城,传出去不说他们大启无人可用。 大启皇帝高坐龙椅,气结于心,都是些无用之才!只会嘴仗! “去摘星楼将国师请来。” 他倒要看看他大启能不能躲过这一难。 “辰儿,你先去藩国探查,能不能购得粮食,将官北山从牢里提出来,把他带上,另外长滔不能丢。” 皇帝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文太师,求和!这是不可能的。 周围什么局势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这次他们敢撕破脸卖他们熟种子,就打定好主意了。 青禾村,本该灌溉的水田干巴巴一片,本该绿油油一片的土地光秃秃。 “今日县里怎么说,还没发种子吗?现在种些瓜菜还来得及。” “爹,好多家面店都倒闭了,这几日咱都忙不过来。” “过两日咱就把东西准备好,地窖里的粮食卖一半出去,我感觉有大事要发生了。” “是啊,在过一两个月地里就要青黄不接,就算上头发了种子定然落不到我们手上。” 保大保小是国家的决定,没有那么多的粮食发给他们偏远的小地方。 “最近去驿站捎东西,那人告诉我叫咱别送了,送了也收不到,都被扣了。” 李珍香心疼王永林,听说现在长滔缺粮缺药。 她送的东西根本到不了王永林手里,听说都被扣留做军资了。 “今天好多人闹衙门,郭大人直接闭门不见了,听说鸣冤叫屈的那个鼓都快被敲穿了。” 法不责众,人多了官府也怕,况且是朝廷出了错,如今却没个说法。 “唉!”王老爹摇头,他们大启国看着国土辽阔,却地广人稀,其他国家早就垂涎已久。 尤其是东边的强国天临,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安然迈着小步子,她现在已经可以稳稳当当的走路了。 她拉着王老爹的手,她最近想了好多,既然来到这个世界为何不干场大的。 “我的小福娃娃咧,有啥事要和爷爷说。” 安然用手指点了点喂食鸡仔碗里的水。 用小手在地上比比划划。 钱!权!势! 安然豪气冲天的在地上写下三个字,这三个他们家抓住其中一个,那么另外两个也会随之而来。 本以为大家会对她写下的字感到震惊,怎么都是一脸迷惑的样子呢? “爹,福宝写的啥?” 安然一个趔趄,她咋忘了她家都是文盲,大字不识几个,何况这个简体字。 刚刚心中的斗志仿佛被泼下一盆凉水,透心凉。 扫盲任务重大! 王老爹认出其中一个来,这个字怎么看怎么像“钱”这字。 他懂福宝意思了,如今这个世道,先把钱弄手里。 安然拉着王老爹去地窖,王家几个顶梁柱也都跟在后面。 张桂花将小子们组织在外面,她知道他们家又会多出许多东西来。 安然被抱进地窖,这个地窖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他们将屋子后面都挖空,做了一个外面看不出来的藏粮食的地方。 王永安这几天都在给这个地方做防潮工作。 安然拿出自己农场里的种子,这些种子都是精良的好种子,和她前面给的是一样的。 这个种子种植的周期比外面的少两个多月,而且产量是外面同等种子的好几倍。 尤其是稻谷种子,就是应季的作物。 几个大汉和女人看着眼前的小娃娃像变戏法一样拿出一大堆见都没见过的东西。 大家眼睛都直了,不是说以前的东西都是老神仙赐给他们的吗? 原来就是福宝给的呀! 王永安习惯性的整理好这些东西,将不同的种子分类。 安然还拿了许多的水果出来,这些东西自家吃就行了,拿出去卖还是不成的。 方翠英眼睛都亮起来,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如此多的东西。 她已经相信福宝是福禄的神仙,因为福宝有各种各样的吃的。 如今福禄的食神托生在他们家,就是他们家的造化。 “如今你们也瞧见了,福宝是与众不同的,咱家迎来了翻身的大机遇,什么该说什么该做心里也要和明镜一样。” “知道了爹,就算以后躺进棺材,我也把这个秘密带进去。” 以前他们总是以为东西都是老神仙给的,没想到就是福宝给的,像施法一样。 福宝很信任他们,他们也必然不会让其失望的。 快一年了,安然对家里的人都是有了解的,她这次要豁出去一把。 挑战人性,若是败了,落得什么下场她也认了。 第40章:衙门收购 白昼逐渐变长,阳光透过淡淡的清新的雾气,温柔地喷洒在尘世万物上。 草尖上闪亮着晶莹的露珠,滚动着。 两双大脚丫子从青草露珠上踏过,润湿了裤脚。 两人都背着东西,脚下步伐很快。 “你这种子该不会是县里发的熟的吧!还拿来卖?” 集市上,愁庄稼的人新奇的发现有人在卖粮食,上前一问结果卖的种子。 不由讽刺起来,以为这个种子是官府积压的熟种子,用来坑钱的。 “咱家的种子是年前买的好种子,不是县里发的,不信你看,这是发出来的芽。” 王永业把破了一点芽的种子给大家看,这是可以发芽的。 “想糊弄我们,拿着发芽的来卖熟种子,不要以为我们不知道。” 王永业和王永平以为会很抢手的,没想到和他们想得不一样。 大家都以为这是县衙里流出来的坏种子,想要骗大家钱,然后再溜之大吉。 人群吵嚷了一会,他们的种子无人问津,原本还担心大家怀疑种子哪来的呢。 两人一直守到大中午,时不时有人来看一眼,都会被其他人提醒不要买。 “你这是卖的什么?” 一双白底皂靴出现在粮袋旁边,单手探入袋子,尖细饱满的稻谷盛在手掌中。 王永业见过眼前的男人一面,那日下船的大人物。 男人掌心如玉,把手中的稻谷递给一旁的仓官。 “回大人,是稻谷种子,这边的是菜种子,去年家里备的,眼看今年涨了价,想要卖些钱供家里孩子读书。” “这是发了芽的,不是熟种子。” 说起熟种子,两兄弟观察起男人的神色来,害怕得罪对面的人。 “大人,这个种子很好,这些出芽率也很好。” 仓官将手伸进袋子里,仔细翻看,尤其是出芽的的样品。 这些种子饱满,鼓鼓囊囊,不知道种出来如何。 “你这些种子何处得来?”至今他还未见到这样的种子,尤其这是大作物种子,许多都是上头统一发。 “回这位大人,这些种子是去年征兵时买的,当时许多粮食都涨价,咱家为了凑十担粮从一些外来的贩子手中买的。当时他哪里的货粮没有了,有些积压的种粮。” “你手里有多少?” 祁裴钰看着袋子中的稻谷,如今梦塘的百姓每天都会蹲守衙门外,等着一个交代。 “大人,我家还有五担。” 王永平听着他二哥一边说一边比着五个手指头,这也太多了吧,这样好吗? “你们家真有这么多?”仓官比祁裴钰还要激动,要知道五担就是五百斤,完完全全够梦塘的百姓种下去。 只不过每家每户少种一点点,总比每天这样逼着他要强。 若是今年老天爷给些面子,他们就不会颗粒无收。 “是的大人,没人相信咱的是好种子,没人买,所以都堆在手里头,我们自家种过,出苗好着呢,就是被有心人惦记着,种下去就被人偷了,不然还可以带大人去看看。” “这些种子若是都能出芽,你算是给梦塘立了一功,叫何名家住何处?” 王永业立马上前,说了自己姓氏,家住青禾村,多的也没有透露。 “大人,这些种子都是我家攒下的积蓄,不知…” 祁裴钰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旁边的随从拿出一张银票来,上面的面额是一百两。 “今日里把种子都送来,我会派人和你一起,听说你家孩子要读书,若是这些种子解了燃眉之急,你家孩子我会帮你的。” 祁裴钰没想到的是王家孩子不止一两个。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他家孩子有书读了。 “你和他去,若是所有的质量都如此,就都带回来。” 一旁的仓官大喜,怪不得今日早晨出门就听见喜鹊高枝啼叫。 原本两人只是出门调查田地和一些粮店,看看地里的情况,同时调查有没有人手里有储藏种子。 有的富贵人家有自己的农庄,每年会自己储存好来年的种子。 可惜这样的人家根本不会拿出来,或者高价卖出来。 没想到的是小小农户手里头竟然有这么多种子,还是去年征粮囤下来的。 仓官从衙门里找了几个人,推着大板车,上面放着几根粗绳子。 王永业在前方带路,他们家离镇上有些远,脚程需要一个多时辰。 王永平则快步跑回家,让家里人先把东西搬出来,地窖里面他们是去不得的。 “这么急,是咋了?”张桂花见自家男人匆匆忙忙回来。 “衙门里的人要来拖咱家粮食。” “啥!你们被发现了?”张桂花扫帚一扔,十分害怕。 “不是不是,他们是来买咱家种子的。”刚刚他没说清楚。 “买?怎么买到咱头上来了?爹不是说了吗,叫你们小心谨慎些。他们会不会怀疑咱?” 王永平只得一边解释一边让大家去把东西搬出来。 “文铭文远,过来帮忙。” 不一会堂屋就堆了六个口袋的种子,稻谷种子居多,有些是玉米种子。 家里女人们累的喘气,她们听到等会会有衙门的人来,赶忙将麦子和弄好的面粉藏起来。 仓官进入到院子里,一群到处跑的孩子,两只追鸡仔的猫,屋檐下还有一个大笼子,里面是兔子。 整个院子都被挤满了,显得他们的加入更加的拥挤。 尤其是满地到处啄的鸡仔,若是一不小心踩到,估计得踩扁了去。 “把板车放外面。” 仓官让人把东西放在外面,跟着王永业进入堂屋。 天啦,这个屋子里还有小孩!这里里外外的也太能生了吧。 刚刚他记得祁大人说保他们家孩子读书,这…… “大人,这些就是我们全部的种子了,其他的都是留着的口粮,你也瞧见了,我家孩子一大群,个个都是吃穷老子的时候。” “大人喝水。”刘春兰倒几碗白开水。 “谢过,先将东西搬出去吧。”他现在只想赶快把东西运回去交差。 安然坐在堂屋里玩八卦锁,灵动的眼眸打量家里出现的陌生人,衙门里的人并不是她想的那样。 他们的衣裳都洗得发白了,有的人还是缝缝补补,袖口都磨破了,看得出来衙门里也穷。 仓官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干活时手脚麻利,指挥有序。 脸上有些疲态,估摸着最近被农事上的事折磨得彻夜难眠。 花阿婆站在墙外焦急的看着,她刚刚看到有衙门里的人进王家了,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老头啊,那些人这是在干嘛?咱去看看。” 青禾村今日传开了,有的人看见衙门里的人进王家了,会不会是上次砍了王永财的事。 王老爹老本家不是有个在衙门里做官的吗,是不是来报复的,要把王老爹抓去坐牢。 第41章:读书好啊 花阿婆老夫妻俩站门外,小花崽带着猫崽子跟在后面。 目送这一群衙役离开后,才敢上前询问。 “花姨,来坐坐坐,没什么大事,衙门里的人就是来买我家种子的,就去年准备着交十担粮不是,这不是没用上,有些啊是种粮。” 花阿婆放下心来,她还以为是来抓人的。 “花姨,这是一些菜种子,你拿回去种吧。” 刘春兰拿出一小包菜种子来,花姨和陆叔两个人在家,种点小菜什么的就可以了。 陆丰平被送去打仗,老两口整日念着,邻里相互照看也好。 花阿婆道了谢,把种子仔细裹着,放进贴身的衣兜里。 王老爹扛着锄头从小道上回来,今日他和儿子一起理了稻田,放了水。 等到稻谷苗培育出来,就是插秧的时候。 王老爹和王永安都是光着大脚丫子,脚上水淋淋的,还挂着没洗干净的泥。 走进院子,一步一个湿脚印,挽着的裤腿还会抖出一些泥来。 文卓和文净拿出一个大碗,倒上白开水迎上去。 两人牛饮而尽,打了个水嗝。 “哎呦,快来洗洗。” 刘春兰看着自家男人,像是泥水里滚出来的,衣服都看不出样子了,有些心疼。 拿着桶打了干净的水给两人仔细洗洗。 安然哒哒的跑上前去,王老爹却让人把她拦住,他身上全是泥,莫要把干净的衣服弄脏了。 安然不服气,把大伯给她编的竹垫子拖到旁边,一屁股坐在上面。 王老爹一身的疲惫都烟消云散,用手抹了抹福宝嘴角的残渣。 这个残渣是伯娘们给她烙的饼,用来打发她牙痒痒。 最近她又长出了几颗牙齿,能够啃好多东西了。 “爹,你瞧!” 王永业从怀里拿出一张银票来,这张银票被折的整整齐齐。 “这是啥?”张桂花第一眼以为是一纸什么契证。 “这么多钱!”方翠英是有见识的,虽然大字不识几个,钱怎么可以不认得。 “一百两!这是真的吗?你快掐掐我!” 方翠英哪里摸过这么大的银票,要知道在她手里挨过的银子最大也就是五两。 一张纸抵得上一箩筐的铜版子,让她数也数不过来。 “真的是一百两!” 一百两的银票是普通老百姓见过的最大面额,不同于官银,最大面额是一万两,并不属于底层百姓们流通的货币。 就这一张银票,就够他们一家子吃喝十来年了。 王老爹将银票交给刘春兰,这些钱要好好规划。 “爹,那个大官还允诺了帮咱孩子读书。” 这是一件大喜之事,若是有大人物推荐,就可以进入松柏书院。 “今个高兴,我多烧两个菜。”刘春兰高兴的擦手,准备好好庆祝一番。 “婶婶,我来烧火。”李阿玲很有眼力见,蹦蹦跳跳的从柴堆上取下火引子。 今晚的晚餐十分丰富,一荤两素,配的是白米饭。 “谢谢婶婶。”每次打饭,李阿玲总会说谢谢,然后端着自己的碗来到安然旁边。 安然发现李阿玲吃饭的速度很快,打多少饭吃多少,从来不会转碗。 安然的碗里是弄碎的鸡蛋,她捞起一个大块一点的蛋白,这个小女孩应该补一补。 阿玲真的很勤快,每天什么活都抢着干,仿佛这样自己才有价值留在王家。 李阿柳,虽然和小子们一起玩耍,但是总会被文远使唤,话也很少。 “娘,你在缝什么?要做衣服吗?” 刘春兰高兴着,手中一针一线的打好针脚。 “给你缝书袋子,你爷说了,后日你们就可以去读书了,你来看看,怎样。” “娘,是镇上的那个大书院吗?”文铭欢喜的在身上比了比。 “你爷说了,咱家没人读过书,把你们送去秋明私塾学,镇上的松柏院不适合咱。” 他们都知道松柏书院好,可是他们都是庄稼汉的孩儿,都没启蒙过,去了也跟不上。 秋明书院束脩少一些,夫子也都严格,院里都是年龄相仿的孩子。 堂屋里点着蜡烛,几个女人熬夜缝书袋子,每一针一线都仔仔细细。 王老爹嘴角笑呵呵,他的子孙也能去读书了,笔杆子的人总是比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汉好。 安然看着几个缝好的包,就是简简单单的布袋,上面有挎带。 “阿柳啊你过来,王爷爷问你,想不想读书?” 王老爹将一旁的小子叫过来,李阿柳和文远一般大,也是吃十一的饭。 落寞的眼里突然亮起来,微低的头猛的抬起来,他想! “若是想去,就让小姑给你做一个,你在咱家就是咱家的娃娃,王爷爷都一视同仁。” 读书好啊,读书有出息,王老爹这样想。 一百两银子要供六个到年龄的小子读书,这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光是一年就要去一大半,可是王老爹觉得值。 李阿柳揪着衣角的手松开来,王爷爷真的要送他去念书,他听到几个婶婶说过,读书很花钱。 “哎呦!你这是干嘛,快起来。” 王老爹将突然跪于脚边的李阿柳拉起来。 “若真要谢王爷爷,就认认真真的念,以后有了出息啊,也不求你报答什么的,走出自己的一条路来,好儿郎志在远方。 你们这些小子,都给我好好听着,这个书要好好读,别像咱一样,大字不识几个。” 文铭带头保证,他们一定好好读书,也会督促好弟弟们。 李阿玲和几个年龄小的娃,好奇的摸着几个做好的书袋,眼里充满渴望羡慕。 “哥哥,你也可以去念书了,王爷爷真好,哥,要是我也是个小子就好了。” 李珍香打趣道:“生成丫头还能变不成,咱女儿家也可以学好多东西。” 虽然女儿家也有很多学的东西,可究竟比不上男孩子有前途,就算她跟着婶婶学针线学做菜,终究不是心里想要的。 安然打着哈欠,可惜了这个时代女孩子读书困难,有钱人家有专门请教学问的私人夫子,教琴棋书画的先生,或者学礼仪的嬷嬷。 她以后长大干啥呢,嗯……米虫,好像要家里有米才行。 安然打着哈欠入睡,说她睡着了并不是。 进入农场,一堆医书摆放在桌上,上面被翻开了一两页,今天也是打卡学医的一天,谁来救救孩子。 农场里的杂草又长了起来,除草药剂要一千金币,肉疼,还只能用一次。 最近有一块土地升级了,产量是原来的两倍。 仓库里普通的东西越来越多,稀有的东西十分少,全靠提高经验值。 越是高阶的东西越难解锁,她必须保持每天都学习和耕种。 第42章:祸乱人心 初春的天越来越温暖,暖阳温润了所有的角落。 安然的厚棉袄已经被收了起来,穿上夹棉的小马褂子。 院子外有一颗老桃树,去年经过大水的洗礼依旧残存着,如今抽出了绿芽。 小花崽每天都在桃树下教崽子们如何爬树,如何捕捉食物。 “小花崽,吃鱼了。” 文博端着木盆,里面是小白条,江河中长不大的鱼,细长如小指。 安然蹲在水盆旁,用手捞里面灵活游动的鱼儿。 小花崽看得着急,伸出猫爪就往盆里捞,一捞一个准,捞出的小鱼还没在地上蹦哒两下就被猫崽们抢来吃掉了。 安然撸着小花崽的毛,毛发油顺,柔软绵密,和她最初见到它时不一样。 小花崽常常带着崽子来蹭吃蹭喝,俨然这是自己家,吃饱喝足就躺树下晒太阳。 “哎呦,我的小祖宗,袖子打湿了。” 方翠英见福宝在玩水,整个手都在盆里捞鱼。 初春只是没那么天寒地冻,穿的依旧保暖。 安然还不觉得,手一抬,袖子上就滴答水。 “你个臭小子,谁让你用这个盆装鱼的,等会洗衣服腥臭。” “知道了,我等会洗干净。”文华带着文博把小鱼捡出来。 “娘,哥哥什么时候回来。” 文博小跑到张桂花跟前,哥哥们都去读书了,家里都没人带他到处玩。 刘春兰忙着做饭,马上要晌午,要给地里的人送饭去。 “去把壶洗洗,等会给爷爷他们装壶水去。” 被分配到任务的两人开开心心的去做事情。 李阿玲喂好一群小鸡,正准备拿兔子草喂兔子。 咦?这只兔子为什么在咬自己的毛? 李阿玲蹲在笼子边上,兔子用嘴把身上的毛扯下来,堆放在笼子的角落处。 “婶婶,兔子它怎么了,一直咬自己毛。” 张桂花望向笼子,这兔子身上是不是有跳蚤。 张桂花打开笼子,兔子十分焦躁不安,差点咬了她手。 “莫要碰它,它要下崽了。” “要下崽了?” 张桂花还以为开春了,兔子草吃得好长壮实了。 “它扯毛是要做窝,今晚可能就会下一窝兔崽子了。这兔子啊生得勤一年要下几次崽。” “我们家又要有很多小兔子了。” 文华和文远蹲在笼子边,兔子是怎么生孩子的? “你们俩,去拿碗吃饭了。” 刘春兰可不管孩子的好奇心,不然等会定会问个没完没了。 地里王老爹带着儿子们干活,他们要给水田去草,还要把下面的泥土翻一翻。 这是个力气活,等翻好水田,培育的水稻苗就可以种下去。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除了水稻这个大作物,他们去年种下的冬小麦已经返青了。 好好伺候的话,等到抽穗扬花时,整个麦秆才壮实。 “王叔,你家送饭来了。” 王老爹抬头望去,这么快就晌午了。 “昌义,吃饭呢。” 曹德发穿过两条田坎,坐在旁边,顺手揪一草根。 王老爹大口吃饭,停下筷子敲了一下碗边,把筷头上的饭粒抖进碗里。 “昌义啊,我今天听人说长滔打了败仗,十万兵将死了七七八八。” 王老爹拿筷子的手一顿,吃了败仗,还是长滔失守。 “唉~不知道俺儿还活着没。” 一个年过半百的人,对岁月迷茫了。 十万人死了七七八八,损失这么严重。 “你那听的消息!” “从衙门里流出来的,听说失守了。” “失守了!不可能!”王老爹猛的站起身,长滔是南方的防线,若是没守住,很快就会被长驱直入。 他们天临在几个大国中间,若是南方失守定会被蚕食瓜分。 “爹,打仗真的败了吗?那四弟……” 王永林现在正在长滔,死了那么多人,恐怕凶多吉少。 “村长!不好了!有人起义了!” 跑来的是王铁牛,整个人慌乱不已,一边说话一边喘气。 “你慢点说,什么起义啦?” 曹德发和王老爹都震惊的站起来,这起的哪门子义? “不是咱这,长水河上游的清漪有人骑马举刀杀进府里了,好多人。” “哎呀!咱这里还保得住不。” “那边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王铁牛双手撑膝,出着大气:“不晓得啥情况,听说那边乱得很,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多人。都是些会功夫的。” 庄稼汉们地也来不及种了,急急忙忙跑回家去。 起义是什么!就是有人要造反了,那还种个屁的地嘞! 王老爹打着赤脚,他的孙子们还在梦塘念书。 “先去把小子些接回来。” 梦塘离清漪不远,处下游,快舟筏艇一个时辰就能到。 安然被她娘放在箩筐里,另一边装满了各种保命的生活物品。 王永业带着学堂里的小子们抄了一条近道,准备和大家汇合。 刘春兰给家里的地窖上好锁,外面的入口用柴堆掩盖住。 “这些兔子这么办,要下崽了!” “这个时候哪里还管的上,先去山里躲一躲。” 曹德发并没有组织大家一起,人太多目标太大了。 “花姨,你们咋样?” 花阿婆手里拎着个包袱,里面是一些粮食。 “和咱一起走吧。” 两个老人连连点头,先去山里躲一下,再看看外面的情况。 小花崽像是感应到什么似的,带着崽子跟在后面。 王永安挑着箩筐,一边是安然,一边是各种东西。 安然怀里还要好多东西,将她团团围住。 王永平走得很稳健,得力于平日干的活多,就这么一担根本不算重。 “爹,小子们接回来没?你说业哥能接到他们吗?” 方翠英担心孩子们,他们就在县城里,而且秋明山偏远,接到消息的速度会很慢。 “来了,他们在哪!”刘春兰激动的抱住自家儿子。 “你们怎么比我们还要先到?” 王永业笑道:“以前摸鱼打鸟的野惯了,哪里有近道了然于心。” 几个小子汗颜,二伯的近道就是没有道,爬坡迈坎的跑过来的。 “好了,咱先进山避一避,等外面情况明了在做打算。” “爹,外面的镇子上才乱,听说起义的是清漪江山头的匪头。” “朝廷对百姓太过压榨,许多地方发不出种粮来,有的人就投靠了山匪。” 王老爹听说过这群匪帮,只不过没有祸及他们这个穷地方。 靠着抢夺过往商船维持生计,来往小船必须交保护费。 尤其是最近些年,越发猖獗,帮派人数不断壮大,也是清漪县府的心头大患。 第43章:山中遇险 山间灌木丛生,杂草及腰,荆棘遍地。 安然在箩筐里摇摇晃晃,唉!这是她第二次逃灾逃难,这次还是人祸。 梦塘镇码头,一艘一艘快筏小艇顺着江水急驰而下,船上的人用长竹竿在岸处一撑便飞跃上岸。 “大哥,怎么没人?” 为首的男人如鹰如鹫的眼神扫过四周,街上空空荡荡,风吹着幌子轻轻摇摆。 “得了消息躲起来了,走!去府衙!” 从船上下来两百号人,人人持刀阔步的向府衙前进。 这处早都被他们摸底清楚,几个分队对之前踩好点的大户人家摸去。 梦塘衙门处,两尊石狮子蹲坐门前,朱漆大门大打开。 “哈哈哈,拿下梦塘!” 如他们所想,衙门内空无一人,看来他们威名极盛。 “去找到他们库所,把值钱的都给我搬了!”男人坐在明堂椅子上,拿着惊堂木把玩,学着升堂的模样。 “大哥,还别说,自带官威权貌,比那黄油腆肚的更像县老爷。” 堂下一众男人哈哈大笑,除去一人,面若冰霜,只是环顾四周,面上并没有过多的情绪。 男人逆光站在门处,眸光一沉,侧身一闪,利剑破空而出。 锒铛的一声,原本如破竹之势的羽箭一分为二。 把玩惊堂木的人大惊,提锤纵跃而出,门外是一队持矛佩刀的官兵。 司云手持璧月弓,连发三箭,弓拉得如满月,箭搭似流星,只取对方首级。 奈何敌方阵营竟有高手,三支箭跌无一命中。 为首男人虚惊一场,幸亏带着这个男人来,不然今天就该命丧黄泉。 司云眸光暗沉,双眉微蹙,此人定不是流寇蛮匪的身手,更像江湖中人。 祁裴钰看着一众宵小,趁乱起祸之辈,只不过是得了长滔大败的消息。 “你就是那个大都来的官,哼!揪着咱不放,若是有那个心就该去长滔了,也不至于吃了天大的败仗。 我们一众兄弟为的是咱老百姓,无德无能之辈早该用棺材板把自己盖起来。” “大哥说得对,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早都看你们不顺眼了。” 为首的土匪头子手持铁锤,这一对锤有六十多斤,砸在脑袋瓜上就是开瓢。 双方二话不说就开干,司云领兵,这五百官兵还是临时集结而来。 交手一会,观战的祁裴钰就发现他们处于下风,对面有个黑衣布衫的男人功夫十分了得。 小地方的官兵自是打不过常年刀尖上舔血为生的悍匪。 黑衣布衫的男人见对面吃力,刁钻的挑了个角度给了司云一剑,借着惯性弯仞凌空跃入官兵的大后方。 他的目的很准确,擒敌先擒王。 白霜利刃横于命脉,只是稍微动弹一点便白刃泣血。 双方顿时拉扯开来,司云单手捂着伤口,看着这个高出他许多的男人挟持自己主人。 他敢确定,这个人定是江湖中人,武力高强,内力深厚,这么会与匪共事。 “哈哈哈,干的好!” 一瞬间宵小们小人得志,耀武扬威。 “贤弟果真好武力!” 男人并没有说话,而是一记手刀,祁裴钰便倒在地上。 “大人!” 司云妄想冲上前去,却被匪子们纷纷围住,千算万算没想到这个穷乡僻壤竟有如此高手。 集结的官兵们如同树倒的猢狲,顿时慌了神,不堪一击。 他们原本只是小地方的兵卒,平日里没操没练,哪里见过这个场面。 胡大鹏拎着大锤,眼前这个捡来的年轻人定是个大人物,这一等一的身手,若是能为他所用,定是手中一把所向无敌的利剑。 山林之中,安然摸着自己红肿起来的屁股蛋子,她这是遭了什么罪嘞。 山中多毒虫野物,她只是尿了个尿,屁股就被不知什么虫咬了,又痒又疼。 他们所找的地方十分隐蔽,入林三分。 安然拿了一瓶药给她娘,快帮她擦擦,她手太短了,擦不到。 “爹,咱要躲到啥时候?你说这里晚上有狼没?” 王永平接过话头:“有狼,不过开春猎物多起来不轻易出现。” 他在山中打猎惯了,多少对这片深山老林有所自己的了解。 他们所选的地方只要拐个弯,外面就比较开阔,可以观察外面的情况。 当然他们是不敢太过深入林子,那里面太过危险。 王老爹手持砍刀,探索附近的情况,看看是否还有其他人。 刘春兰教导孩子们不许嬉戏打闹,都安静呆着,说话只能小声说。 “大嫂,你看对面那是不是烟!” 张桂花看见前方的林子冒起浓浓的青烟,是着火还是那边有人。 “快把东西收拾了!那边有人来了,看着不像村里人。” 王老爹急急忙忙跑回来,刚刚那边有四五个汉子,手中皆扛刀拿绳。 “啊?” 顾不得许多,所有人都开始拿东西跑。 王永平开始指挥,这山中他最熟悉了。 原本安放下来的东西也顾不得许多,该弃则弃。 安然被夹在王永安的胳肢窝下,小子们大气也不敢出。 刚翻过一道坡,女人的哭喊声就传来,场面十分混乱。 他们刚好撞上一波人,几个男人正在欺辱几个女子。 旁边是几具横陈的尸体,鲜血还在淌,两眼死瞪着。 方翠英人被吓着了,叫出了声来,她哪里见过这场面。 下面的男人见上坡出现许多人,皆是妇孺老汉,猖狂的大笑起来。 本来这里几个女人不够分,瞌睡送枕头送上门来了。 王老爹将孩子女人往后揽,王永平也站到前面来。 安然见情况不妙,道具啊,面板上有什么道具,啊啊啊,这个买不起,这个也不行。 救命!她怎么这么穷,不是已经很努力搞金币了吗。 这个可以,这个刀可以,这个便宜。 一把大刀哐当掉地上,李珍香反应极快,这是福宝给的,捡起来递给前面的男人们。 王永平得了大刀,见下面的男人冲上来。 顾不得许多,眼一闭一睁,眼前的都是豺狼,不算人! 王老爹手起刀落,一颗头就滚落下坡,无头之身轰然倒下。 安然和一众小子都吓得躲在后面,花阿婆和陆阿公两人赶着孩子们往后面跑。 见自己同伙被砍了脑袋,剩下的并没有恐惧,心中更多的却是愤怒。 “把他们都杀光!”他们已经被惹恼了。 虽然对面的人只要六个,死了一个,其他人都是彪悍凶恶之徒。 他们串通了各村的眼线,知道许多村民会往山里躲,值钱的东西都被他们带在身上。 伙同村里的流氓地痞来个一网打尽,同时还做了赌局,看谁在山里找的人和搜刮的财务最多。 第44章:大力丸 “哈啊——”王老爹一声怒吼,为自己打气的同时,仿佛年轻时的自己又回来了。 张桂花和刘春兰胆都吓破了,手软脚软。 方翠英虽然怕,还是拿起王永安挑筐的扁担。 业哥出去探查情况了,还不知道他们的情况,现在他们是三对五。 方翠英一边尖叫一边拿着扁担胡乱挥打对面,要不然她家太吃力了,可惜扁担是木制的,被刀怒砍而断。 狂徒急了眼,一个女人也敢向他出手,一个疾跑向方翠英冲去,一手抓住挥舞的扁担,用力一拽,一手起落大刀。 这下方翠英是真怕了,手臂剧烈颤抖,被拉拽倒地,刀口悬在头顶。 “快点走!” 是业哥!护在头顶的手放下来,麻利的爬起来。 王永业只觉自己回来的及时,要不这个傻婆娘就该被砍了,拿着扁担就敢开干。 方翠英并没有跑,她男人还和狂徒扭打在一起,被对方单手锁着脖子。 看得出来对面想把王永业勒死,使出了十分的力气。 方翠英灵机一动,捡起地上断的半截扁担,对着男人裤裆狠狠一杵。 狂徒手上一松,下体传来剧痛,面色惨白,双手捂住裆口,有鲜血渗出来。 王永业大惊,干得漂亮! 迅速捡起地上狂徒掉的刀,迅速补刀。 王老爹三人打对面四人,对面狂徒损了两人,剩下两人见胜算不大,立马撤退,今日是栽了个跟头。 等他找来人,看不好好收拾这群贱民! “没事吧?”方翠英连忙拉住王永业胳膊。 王永业嬉皮笑脸道:“咳咳,没事,你个傻婆娘,干嘛不跑,还敢过去打架,想让我成鳏夫不成。” “爹,你们还好没?”王永业一边咳嗽一边问,他的脖子被勒出了一圈红痕,里面的细小血管破了。 “赶紧走!他们应该去叫人了。”王老爹猜测着,他怕此处不只一帮人。 安然看着全部平安回来的人,心中的石头落下来。 王家人不同于其他人家,家中男人个个牛高马大,手上力气也有几分在,这也叫他们不容易吃亏。 王老爹的面上有血迹,这些血呈飞溅状,可以看出当时的战况。 “昌义啊,你们没事吧?”陆阿公颤颤巍巍的问着,他们带着孩子不敢躲太远了。 王老爹摇摇头,此地不宜久留。 “咱往山里再深入一些,外面现在是不敢呆了。” 王永平拿着手中的刀在前方开路,山中虽然有豺狼虎豹,可比外头好多了。 一行人披荆斩棘,爬最难的坡,绕进密林深处。 小子们一手一只猫崽,搂在手中。 “就这处吧,这儿应该安全了,后面的踪迹我都做了处理,找不到咱。” 女人们将东西放下来,总于可以喘口气,现在心都还在砰砰跳。 “你受伤了咋不说!” 刘春兰这才发现王永安手臂内侧被划拉了一条大口子。 撕拉一声,白肉翻出来,仍有鲜血渗出来。 安然看着自己仓库里的药,这个是止血的。 李珍香对手中出现的东西心中了然,拿着就递给大嫂。 “这是药!” 问题是这个要是内服还是外敷?刘春兰求助的看着福宝,一时没了主意。 安然嗦着手指头,对哦!应该是外用吧,都是撒伤口上,这样才止血。 安然做了一个撒伤口的动作,她再去看看有没有其他好东西。 现在她面板上有十万多的金币,全是最近肝出来的,可惜经验值就低的可怕,只有五千多。 仓库的药虽然多,但是合适的很少,她现在还是个小白,地里种的药材她也配不来。 哟!这个不错,什么时候解锁的,大力丸,可以增加随机三到十倍的力气。 有十颗,这个药是解锁出来的样品,若是还需要就必须增加药理经验到一千,绝了! 她现在药理经验才十,猴年马月去了吧。 暮色越发浓了,如砚中倾泻的浓墨,林中寒气渐起。 “吃吧,咱不能点火。” 刘春兰将包袱里的干饼一个扳成两份,分发给小子们。 “谢谢春兰,拖累你们了,带着我们真是麻烦你们了。”花阿婆接过饼来,双手合拢道谢。 “这是哪里话,今日多亏你们帮忙看着孩子,如今世道如此,唉!” “爹,咱接下来如何打算。你说朝廷会不会派兵来镇压这群恶匪。” 王老爹咬扯着干饼,晌午还在种田,晚上家都回不了。 “外面混乱的很,明日咱看看情况,若是不能留着,我想去找永林,他肯定还活着。” 方翠英沉默着,她娘也不知道怎么样,她想去找她,然后去找她爹。 王家其他人在此处无牵无挂,王老爹是家里主心骨,他说怎么做就怎么做。 “昌义啊,虽然这样讲不厚道,可不可以带上我们老两口,丰平那孩子还在前线,若是外面乱的不成样子,咱想见平儿最后一面。” “长滔大败,他们现在在何处还是未知数,说不定已经埋骨南疆,这次长滔死伤无数。” 不是他要说重话,而是这就是残酷的事实。 花阿婆一听,老泪纵横,掩面哭泣,也不敢放声大哭,怕惹来麻烦。 每个人的心思都是沉重的,谁知道明天又是什么样子的。 安然手里捏着大力丸,黑夜中,王老爹听到她的声音,摸索着把人抱过来。 安然将手中的大力丸放在宽大的手心中。 刚刚她吃过了,这个东西好像没什么大问题,只是味道怪怪的。 王老爹感受到手中圆滚滚的东西,直到一只小手把东西递到嘴边。 王老爹不假思索的将东西咬碎吃进肚子里,味道怪怪的。 安然想好了,她有十粒,她家的人用上八粒,剩下一粒看看情况。 王家几个人摸索着手中的药丸,爹暗示他们是福宝给的,那就一定是好东西。 安然等着明日里看效果,这个药是随机三到十倍的力气,就看看谁是欧皇附体。 噗噗噗的一串响,安然只觉得肚子里气流乱窜,好尴尬,她放了连环屁,还是巨臭的那种。 “呕~福宝,你放的屁好臭!” 文华捏着鼻子,刚刚那个屁刚好对准他的脸,都熏着眼睛了。 不说还好,一说安然脸蛋子通红,还好是晚上,不然没脸见人了。 李珍香摸了一把她的裤兜,是干的,没拉裤子。 不知道是不是那个药的原因,安然只觉得肚子里咕噜咕噜,有大量的气在乱串。 噗噗噗——救命!不要放了,小孩子也要脸的好吧,不是说响屁不臭臭屁不响吗。 不科学!她的药肯定过期了,放屁又响又臭。 熏得几个小子直打干呕,好在大人面子上稳得住,询问是不是拉肚子了。 花阿婆说这是小孩肚子着凉了,要顺顺肚子里的气。 只有她自己知道,就是那个大力丸惹的祸,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副作用。 她只比其他人早吃一会,觉得没大问题才给其他人吃,其他人一点反应也没有。 第45章:家中凌乱 夜里,两个人一起轮流守夜,听着风吹草木簌簌的声音。 安然裹着薄棉被,全家就她待遇最好了。 小子们挤在一团取暖,李阿玲被刘春兰抱在怀里,相互靠成一团,睡得很浅。 浓浓的晨雾包裹住了森林,整个森林全部浸在白白的浓雾中,太阳升起来,渐渐轻薄起来。 大家都醒得十分早,安然已经把水囊装满了水,还放了一些不起眼的吃食。 “把东西吃了,永安和我出去看看,其他人好好的呆着。” 早饭的干饼没了昨日的香软,变得又冷又硬。 安然被喂了一个鸡蛋的蛋白,这个鸡蛋也是昨日里煮的,有三四个,都被带上了。 “我去砍些棍子,都拿着防身。”王永业捡起地上的刀,找了一些刚长起来的树。 刀一落下,小野树就倒下,十分称心称手。 他怎么感觉今日身体十分得劲,这树砍起来都不费力。 “我来帮你。”方翠英挑了一根直溜的,一手压树苗,一手要砍下去。 咔拉一声,不是?这树有点脆,咋压一下就断了,换一根,看着长这么直溜,中看不中用。 “业哥!我发现我力气变大了。” 方翠英跑到王永林身旁,摊开双手,她刚刚真的有感觉到。 “我也有这样的感觉,你说是不是昨晚福宝给我们吃的那个东西。” 两人悄悄耳语着,说着还试了试自己的力气。 花阿婆准备帮忙,目瞪口呆!这小方氏好一股力气。 那么粗一根树,说折断就折断了,刀都不用! 难怪家里是杀猪的,没把子力气,猪都按不住。 “业哥,我发现我现在的力气比你还大。” “怎么可能,来!”王永业不服气,他的力气怎么可能比媳妇还小,当他一身腱子肉是摆设。 王永业要和媳妇掰手腕,他的手都是媳妇两倍大,开玩笑,会掰不赢。 方翠英用了十分力气,哪里想真的掰赢了,还差点把人给掰下坡去,急得赶忙握紧对方的手。 安然坐在垫了被子的箩筐里,突然她就腾的一下被举了起来。 吧唧一口,她软弹的脸蛋被她二伯娘狠狠亲了一口,她好懵! “这个小方氏咋了,刚刚不是还挺正常的?”陆阿公看不明白,这让人迷惑的行为。 “咋这样高兴,快把福宝放下来。”李珍香担心女儿肚子等会晾在外面又得着凉。 方翠英兴奋耳语起来,几个人眼睛都亮了起来,当真力气变大。 花阿婆和陆阿公看着疯狂拔野树苗的几人,不由感叹,年轻就是好啊! 好一会,他们周围的树都给霍霍光,几人才罢休。 安然看了出来,欧皇就是她二伯娘了,怎么她每回运气都好到爆炸。 三倍到十倍,她的力气一看就远远超过一大截,现在说她二伯娘能打死一头牛她都信。 几人相互之间试了一试,王永平的力气排第二,其他几人相差不多。 许久,王老爹和王永安两人回来,招呼大家把东西带上。 梦塘现在已经有大量的官兵来,听说山匪抓了朝廷紧要人物,听人说是叫祁大人。 派过来的兵都是精锐,看来祁大人的身份不一般,不然就一个小地方根本派不了这么多的人来。 “那咱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张桂花喜极而泣,总于不用东躲西藏。 “应该不会有大问题的,走吧。” 几人原路返回,路过熟悉的地方。 刘春兰心头咯噔一下,那些尸体是不是还在。 “爹,咱杀了人,怎么办。” 王老爹爬上坡,昨日杀的人和狂匪祸害的人依旧躺在原处,尸斑表现出来,血迹干涸成黑褐色。 这些尸体自然不能不管,王老爹觉得挖个坑都埋了好。 王老爹让小子们和花阿婆一家先回家,他们来处理这些尸体。 安然花金币提供锄头,这个东西便宜。 “爹,我来。”方翠英听说要挖坑埋人,二话不说的扛起锄头一挥。 王老爹和王永安不可思议的看着几锄头就出现的坑。 “你……” “昨日福宝给咱的那个药丸子,吃了力气好大。” 她挖着一点都不累,还可以挖深一些,这样才闻不到味。 他们知道力气大了,可也没力气这么大吧! 挖坑埋尸左右不过吃一碗饭的时间,比想象中处理的快上许多。 回家的路上很难碰到人,四处寂寥无人。 家还是那个家,只不过被打砸了好多东西。 “文华,哭啥呢?” “爷爷,我们家的兔子和小鸡都没了,还有兔子宝宝都被摔死了。” 笼子里,几只大白兔不见踪影,地上有些血迹,旁边是被扫在一起的兔崽。 这些兔崽都成干尸,一个个硬梆梆的,还有他们家的鸡仔子。 家里被翻的乱糟糟,每个房间的盒子柜子都无一幸免。 刘春兰和几个妯娌一起清理,她看了地窖,还好用柴火掩盖着,没有被发现。 “娘!好恶心!有人直接在我们床上拉屎。” 文铭跑出屋子,一脸嫌弃,他带着弟弟们进屋里,一股味道。 找了好久才发现臭味来源,床上都是脏脏的大脚印,那个拉屎的人直接用被子擦的屁股! 救命!安然觉得好恶心,怎么会有这种土匪。 你说打家劫舍就算了吧,咋还在人家炕上拉屎拉尿。 李阿柳被文远指挥将脏了的被子拉到院子外面。 那…那坨屎怎么办?谁去弄?看着就好恶心! 文净受不了,出门拿扫帚,屏住呼吸,脸都憋红了。 “你慢点!呕~” 所有小子闪现跳出房间,一边跑一边捏住鼻子。 安然闭着眼睛,不想看! “畜牲都不如,我家养的猪都知道哪里拉屎拉尿。” 方翠英几个女人骂骂咧咧,见过没素质的,真没见过这么没素质的。 “可能不是土匪,就一些流氓地痞,知道大家出了门躲起来,肆无忌惮的乱翻,找些值钱的东西。” 说的也是,土匪哪里有这么多人手,有这个心就该抢大户人家去了。 但也不一定,他们山中遇到的那一帮人看起来有些像土匪又有些不像。 看着被糟蹋的棉被,小子们心中可难受了,这床大被子还是他们盖过最大最柔软的被子。 “这群烂玩意!” 刘春兰用木棍从屋子里挑了几件衣服出来,这些衣服十分的肮脏,臭烘烘。 她们衣柜里留下的一些衣服都被翻的乱七八糟,有的还被穿走了。 几个女人收拾了好一阵屋子,家里的碗都摔坏好几个,尤其是水壶。 这群人应该是进到他们家喝了水,水壶倒在桌上,水淌出来湿了一片。 带不走的粮食也不见了,米缸也被摔坏。 安然看着被弄出来坏了的东西,她只有一个画面感,鬼子进了村。 第46章:还可以抢救一下 集市上空荡荡,无一人摆摊,凄凄惨惨戚戚。 “大夫!快救人!” 季大夫的药堂迎来了一大帮人,连店里零零散散几个病人都被挤一边去。 简易的担架上抬着一个人,浑身上下没一处好肉,同时也衣不蔽体。 季大夫放下手中的笔,让人将受伤的人抬到宽敞的地方。 这人看着怎么这么熟悉,这不是 《农家小福宝,带着空间去逃荒》第46章:还可以抢救一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农家小福宝,带着空间去逃荒》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47章:价值千金的药 “请问你有见过画相上的人没?” 一队官兵拿着手中临摹的画像,十里八乡的找画上的人。 百姓见到官兵都害怕,更不用说提问他们,拿着画像一定是在捉拿通缉犯,还是不要沾惹得好。 画上是一个老头子,高高大大,骨健硬朗,两弯眉浑如刷漆,虽然面庞瘦削,双目却炯炯有神。 老头的手里抱着个可爱 《农家小福宝,带着空间去逃荒》第47章:价值千金的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农家小福宝,带着空间去逃荒》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48章:死不了 清晨,王永安开门就看见昨日的人站在他们院子外,吓一跳! 王老爹将福宝给的药用干净的布包裹起来,这可是五千两银子啊,想想手中可是金疙瘩。 “司大人,可以救祁大人,不过那个大夫有条件。”不知为啥,王老爹有些不好意思开口,这已经不是狮子大开口了。 司云迷惑不已,他昨日蹲守外面,本来想要跟 《农家小福宝,带着空间去逃荒》第48章:死不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农家小福宝,带着空间去逃荒》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49章:五千两 次日,小院里水汽袅袅,有的砂锅被水汽顶得噗噗作响。 季大夫给床上的人上药,真不可思议,原本划拉破损的肌体竟愈合一大半,若是要恢复如此地步,起码要半月有余。 怪不得不出面,这样的人在这上面已经登峰造极了,神医是也。 虽然他花甲之年,却求知若渴,若是不介意,他还想拜师学艺上几年。 《农家小福宝,带着空间去逃荒》第49章:五千两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农家小福宝,带着空间去逃荒》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50章:盖房子 青草小道之上,小板车拖着一块一块青砖。 这种青砖是黏土精制而成,透气性极强、吸水性好,耐磨损,千年不腐。 这是下游青衣窑烧出来的好砖,一块需三文钱。 拉板车的是一头老牛,走得慢悠悠,时不时想吃一口路边的草。 王永平牵着绳子,把牛引导着回家,这头牛是镇上租的,交了一大笔押金。 《农家小福宝,带着空间去逃荒》第50章:盖房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农家小福宝,带着空间去逃荒》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51章:蛇蝎心肠的女人 不到下午,几个小子就被领回了家,面上皆是不愉快。 “是他先骂人的。” “你个臭小子,他骂人你就打他,骂回去不就行了,找你们夫子,让你们夫子收拾他。” “我们人多,才不怕他呢。” 安然已经做好吃瓜的准备,端着自己的小板凳,小黑子趴在她脚上。 她二哥好像不太服气,被三伯乎了 《农家小福宝,带着空间去逃荒》第51章:蛇蝎心肠的女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农家小福宝,带着空间去逃荒》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52章:江湖救急 方翠英将儿子抱起来,就连自己的嘴唇都在发白,她的娃娃,那么小那么乖。 安然迅速地找药,剩下的金币能买什么好药就买什么好药。 救命的丹药才买,她金币不够再买一粒。 刘春兰将剩下的小子们安置在门外,王永业跑着去请大夫。 文华脑袋上的包非常的大,因为青砖非常的坚硬厚重,砸在脑袋上不 《农家小福宝,带着空间去逃荒》第52章:江湖救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农家小福宝,带着空间去逃荒》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53章: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怎样?头还疼不疼。”方翠英守在床边,见到儿子有一点动静,喜极而泣。 文华睁开眼,他头好疼好晕,用手揉揉眼睛,怎么看不清。 “娘~”文华又揉了揉眼睛,怎么娘是模糊的。 “我的乖儿,饿不饿,我去给你热饭,咱吃点东西。” “娘,我看不清你。”文华使劲揉自己眼睛。 方翠英心中 《农家小福宝,带着空间去逃荒》第53章: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农家小福宝,带着空间去逃荒》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54章:麻子叔叔 青油油的麦苗在风的拂动下轻轻摇晃,展露着抽露出来的麦穗。 “大山,你听说了没,王家招人修房子呢,一天三百文,比码头上扛包划算。” 扯草的男人抬起头来,面上被弹了些泥点子,真能吹牛,谁家给这么多。 扛着锄头的男人把锄头一放,蹲下来道:“你去试试呗,你不是认识王永安,上次你们俩还一起做 《农家小福宝,带着空间去逃荒》第54章:麻子叔叔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农家小福宝,带着空间去逃荒》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55章:有口无肛门 小路弯弯,路边开着一些黄色的小野花,到处都是春机盎然。 安然呼吸着新鲜空气,想起自己小学读过的一首诗来。 绿遍山原白满川,子规声里雨如烟。乡村四月闲人少,才了蚕桑又插田。 话说这里也种有桑树,都是种在田坎边上,这样可以少占好土地,如今叶子也正嫩着。 安然没见过养蚕,不知养蚕是 《农家小福宝,带着空间去逃荒》第55章:有口无肛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农家小福宝,带着空间去逃荒》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56章:上门的新夫子 柳条依依,随微风轻摇细摆,光透过嫩叶,将其镀上一层金光。 院子外的小池塘碎波闪闪,小鱼时不时在水面波个圈。 扛着锄头路过的村民总是会遥遥看向那不远处的房子,啧啧赞叹。 “你是谁?”文博手里拿着木刻马驹,看着屋外犹犹豫豫不进来的人。 “我是来找王叔的。” 说话的是个年轻男 《农家小福宝,带着空间去逃荒》第56章:上门的新夫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农家小福宝,带着空间去逃荒》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57章:一年之计在于春 三日之期,孟阮钦如约而来,背上背着一个大大的书箱。 书箱里的书是他多年来的珍藏,不管多艰难都舍不得卖掉。 小子们早早的起床,对着孟夫子道早。 安然也跟着凑热闹,读书的屋子开了两个窗户,窗樘还没来得及弄。 正好可以看到屋外的那棵老桃树,和屋外的春光。 桃树今年艰难的开了几 《农家小福宝,带着空间去逃荒》第57章:一年之计在于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农家小福宝,带着空间去逃荒》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58章:上梁 今日的王家颇为忙碌,几个女人做着香碗,扯着红布,摆放案桌,炒着花生。 今天是上梁的日子,对于他们来说非常重要,专门挑了一个好日子。 上梁有许多讲究,主要也是图一个吉利。 一座房子的坚固与否,关键在于梁木,当然选梁木十分讲究,一般人家以松木为主。 王永安挑选的梁木非常的直溜,上 《农家小福宝,带着空间去逃荒》第58章:上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农家小福宝,带着空间去逃荒》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59章:想坐小孩那一桌 日头正中,微风拂面,王家的院子里热热闹闹。 全村的人都来王家吃上梁饭,比过年时还要热闹几分。 “大山,快来坐,瞧!王叔给咱买了酒,快来。” 大山的身后跟着几个小丫头,最高的那个牵着最小的,手中比比划划着。 “这不是大山那个又聋又哑的女儿,怎么腿上还裹着,摔着了?” “唉 《农家小福宝,带着空间去逃荒》第59章:想坐小孩那一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农家小福宝,带着空间去逃荒》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60章:那个将军 不知是不是前几日下过雨的缘故,地里冒了不少的鸡枞。 用手中的棍子翻翻草丛,如同探宝一般。 不过一会的功夫,两人就找到了好几朵。 安然坐在田坎上,我的小脚脚,好累,走不动了。 “福宝,我背你。” 安然摇摇头,她歇一会就好。 “李阿玲,你在做什么?” 一个女孩从 《农家小福宝,带着空间去逃荒》第60章:那个将军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农家小福宝,带着空间去逃荒》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61章: 卖黄瓜 日子过得非常快,斗指东南,维为立夏,万物至此皆长大。 王老爹带着草帽从外面回来,手中拿着一两根麦穗。 这些麦穗上面挂着饱满的种子,只差一两个太阳,这些麦子就可以收割。 安然蹲在院子里摘草莓,现在草莓都成熟了,结了很多。 “这些装这里面,明日拿去卖,还有这些黄瓜,真水嫩。” 《农家小福宝,带着空间去逃荒》第61章: 卖黄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农家小福宝,带着空间去逃荒》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62章:落马的土匪 集市上,王家的摊位热热闹闹,不一会黄瓜就卖光。 “这东西好就是卖得快,咱明日再弄些来。”刘春兰看着满满的小罐子。 “咱买头牛,可以用来拉货,这样就可以多弄点来卖,也可以便宜一点,打贩子给其他镇上的人,让他们拿去卖。”方翠英想起自己娘家来。 她娘家是下游兰依小镇的,坐船一会就到了,她 《农家小福宝,带着空间去逃荒》第62章:落马的土匪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农家小福宝,带着空间去逃荒》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63章:念念有词 衙门的公告木栏里,张贴着这次剿匪的公告,并宣布在三日之后斩首于东集市的刑场上。 那个废弃老旧的刑台已经许多年没派上过用场。 最高兴的莫过于生活在江河之上的船家和来往商贾。 “真是没想到,咱长水河之上的恶根终于连根拔起。” “若不是他们得罪了祁大人,还不知要盘踞多久,长水河里的 《农家小福宝,带着空间去逃荒》第63章:念念有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农家小福宝,带着空间去逃荒》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64章:摘不赢,根本摘不赢 青禾村大柳树下,树影斑斑,歇着些打赤脚的老人。 曹德发提着麻袋,里面是菜种子。 近日他瞧着王家地里的菜长得极好,要来了种子。 这些种子饱满品种好,爬藤时挨着窜花结果。 “村长,这真的是王家的种子,结出来的瓜和他们的一样?” “屁话!当然一样!这些个种子可不是白给的,一两 《农家小福宝,带着空间去逃荒》第64章:摘不赢,根本摘不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农家小福宝,带着空间去逃荒》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65章:水牛大黑 “卖菜喽!卖菜喽,新鲜的黄瓜,豆角,还有辣椒!” “你们家咋种的呀!这么多菜!” “种子买得好,这位嫂嫂,称一点回家呗。” “王老兄,原来是你们家。” 季大夫带着同原,同原手中拎着菜篮子,两人是出来买菜的。 “季大夫,快来,我给你装些菜,新鲜着。” 季大夫差点被挤 《农家小福宝,带着空间去逃荒》第65章:水牛大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农家小福宝,带着空间去逃荒》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66章:夏日小趣 六月的风带着些燥热,夏天的绿色又浓又深,田间地里芳草萋萋离离,望不尽的莽莽苍苍。 江南可采莲,莲叶连田田。 “妹妹,你在这里待着,我给你摘。” 文卓挽着裤脚,先是摘了一片大荷叶,将柄上的小刺用杂草来回磨擦掉。 这样就不会扎手。 安然举着荷叶,这片荷叶像是一把大伞,完完全 《农家小福宝,带着空间去逃荒》第66章:夏日小趣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农家小福宝,带着空间去逃荒》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67章:荷叶鸡 “洗手吃饭喽~”文远打了一盆水,第一个洗手,飞快蹿上桌。 “好香!”几个小子伸着脑袋,疯狂吸入飘出来的菜香。 “好多肉,这些都是咱养的兔子,是不是。” “文铭,去把花阿婆和陆阿公叫来吃饭,今个你们采了人家荷叶荷花,又吃了玉米,吃顿饭谢谢他们。” “好嘞!” “我和你一起 《农家小福宝,带着空间去逃荒》第67章:荷叶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农家小福宝,带着空间去逃荒》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68章:周岁礼 “福宝,来穿新衣裳。” 安然睡眼朦胧,瞧一眼窗外,已经日上三竿。 “今个是你的生辰,咱福宝一周岁了。” 安然顿时清醒,都一年了,感觉来到这里还没多久似的。 今日的衣裳是一件粉白色碎花小褂子和一条宽脚裤。 自从以前她拒绝了开裆裤后,她娘都是做的闭裆的裤子。 “福宝, 《农家小福宝,带着空间去逃荒》第68章:周岁礼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农家小福宝,带着空间去逃荒》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69章:七月似流火 夏日蝉鸣聒噪,千转不穷,树荫里密密麻麻的伏着蝉虫。 七月流火,八月未央,金数已三伏,火星正西流。 日头高照似流火,气温高且潮湿、闷热。 小黑子躲在屋子里,摊着四肢,吐着舌头。 安然掀开自己的小花衣,把肚子晾出来。 去年这个时候,他们家还在修被大水冲走的屋子,怎么过的她都 《农家小福宝,带着空间去逃荒》第69章:七月似流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农家小福宝,带着空间去逃荒》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70章:赏口饭吃就好 热风拂过,稻穗弯弯,粒粒饱满。 “爹,你瞧他们。” 王老爹手中执着锋利的镰刀,弯腰割稻谷,时不时打量守在树荫下的几个难民。 一个妇人手中抱着小孩,几人衣衫褴褛,时不时舔一舔干裂的唇。 每当有人收完稻谷,他们就会上前拾一些落了的稻穗,就连洒落地里的都一粒一粒的拾起来。 青 《农家小福宝,带着空间去逃荒》第70章:赏口饭吃就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农家小福宝,带着空间去逃荒》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71章:死去的流民 “谢谢你们,你们是大好人。” 男人接过干粮来,拿着吃食带着妻儿离开。 “等等,这是蚊虫叮咬的药,晚上宿在外边给孩子抹抹。” 女人感激地接过药,嘴里道着谢。 刘春兰有些不忍心,她以前也是吃过苦日子的人。 看着对面一家三口消失在黄昏之中,始终没有提出留宿的话来。 “他 《农家小福宝,带着空间去逃荒》第71章:死去的流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农家小福宝,带着空间去逃荒》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72章:抱石选人 “这人心啊,怎如此恶毒,那可是他血脉相连的亲人。” 王老爹不想去想死了的两人,一个半大的孩子,一个古稀之年的老头,竟然死在最亲的人手中。 二拐子本是想占个便宜,却中了人家的计谋,铁了心要在他身上找些活路钱。 安然只觉得骇人听闻,杀死自己亲人就为了谋取几个钱一些粮,为了自己活下去。 《农家小福宝,带着空间去逃荒》第72章:抱石选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农家小福宝,带着空间去逃荒》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73章:吃得少好养活 安然负责递饼子,足足三个小时过去,来试的人不在少数,抱起来的人寥寥无几。 筐里的饼子也才发出去十来个,馋的其他人恨不得自己力大无穷。 “咳…咳…” “我说你吃慢点,又没人和你抢。” 凑热闹的老头看着一个小子蹲在树下,狼吞虎咽吃着饼。 “我说你是哪里人,小小年纪力如蛮牛, 《农家小福宝,带着空间去逃荒》第73章:吃得少好养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农家小福宝,带着空间去逃荒》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74章:是蛇不是怪 “啊呸!你们瞧,还说我呢,这王老头家还不是一样的角色,只不过我家没那个米花花,养不活这么多人。” 二拐子杵着锄头柄,吊儿郎当的站着,眯眼瞧着王家地里收割粮食的人。 王家地里,一排打着光膀子的汉子,汗流浃背低头卖力地收割稻谷。 不过一个上午,稻谷就如流水一般不间断地运回屋里。 《农家小福宝,带着空间去逃荒》第74章:是蛇不是怪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农家小福宝,带着空间去逃荒》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75章:知了会下雨 “喂,你在我这里吃得这么肥这么胖,是不是祸害我的鸡和兔子了。” “你不是很烦恼吗,我每天都在努力帮你解决麻烦。” 安然说不出话来,她却实烦恼着无限繁衍的兔子。 “你的牙怎么这么长,你不是蛇吗,怎么会有角。” “我头痒,挠出来的。” 小菜蛇摸摸自己的角,肯定是吃坏肚子生病 《农家小福宝,带着空间去逃荒》第75章:知了会下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农家小福宝,带着空间去逃荒》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76章:离开家乡 “咱……走吧。” 王老爹最后瞧一眼这青砖大瓦房,将院门锁好。 安然被抱在怀里,瞧着生活许久的地方,舍不得这里。 自从村长找过他们以后,不过几日,前方吃了败仗的消息就传来。 大滇的兵直破洛川,不过三五日就要长驱直入大都。 洛川失守,其他几国总是要分上一杯羹,举兵来破。 《农家小福宝,带着空间去逃荒》第76章:离开家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农家小福宝,带着空间去逃荒》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77章:你别过来 服下药的两人嘴唇由乌转红,人也清醒过来。 王永平只觉得自己舌头麻木到说不出话来,这条蛇的毒性真大。 文远面色发白,好在没有毒气攻心。 他的大腿上还紧紧绑着裤腰带,被勒住的小半条腿因为血液不流通发紫。 “你个臭小子,吓死娘了。”张桂花抱着儿子头,差点就没了。 庞子和一众大 《农家小福宝,带着空间去逃荒》第77章:你别过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农家小福宝,带着空间去逃荒》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78章:吃蛇 道路上一片狼藉,车马侧翻,还有一只活鸡扑腾着翅膀,惊魂未定地站在道路中间,四处逃窜的人张望着,好一会才敢出来。 有的已经逃得不知去向。 “啊——” 一些人被地上的残肢血迹吓到直退。 有一个人的手指还在弯曲活动,看得人头皮发麻。 安然的眼睛被捂着,太过血腥的场面,少儿不宜 《农家小福宝,带着空间去逃荒》第78章:吃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农家小福宝,带着空间去逃荒》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79章:绝地求生 安然发现自己视线模糊,用手一摸,眼皮肿了起来。 可恶的蚊子,世界上怎么会有蚊子这种生物存在。 不抓还好,一抓又疼又痒,偏偏咬在眼皮上。 如今她只能一只眼看东西,模样极是好笑。 安然坐在板车上,上面躺着两只猫儿,慵懒的睡着觉。 小路走不了,大家转到官道上,这条路走下去,不 《农家小福宝,带着空间去逃荒》第79章:绝地求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农家小福宝,带着空间去逃荒》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80章:曲水通幽处 待到天明,雾锁山头,四处白茫茫一片。 林子里湿润润,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欢脱地跳跃枝头。 王永平爬上高高的树,寻找着方向,在东南的方向有一处最高的山峰。 既然要避世就要找一个没有人到的地方。 人的视野所见极近,走过去却不容易,何况这种深山老林。 一滴冰凉的水滴到安然的头顶 《农家小福宝,带着空间去逃荒》第80章:曲水通幽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农家小福宝,带着空间去逃荒》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81章:寻得洞天福地 “在这边!” 王永业招着手,他看到了。 银瀑飞泻而下,氤氲的水气从潭底升起,时稠时稀,蒸腾多姿,幻化无定。 古树青藤繁生于岩间,瀑布垂挂绝壁,潭水幽幽。 众人皆是眼前一亮,这里好美。 安然看着眼前的旷世奇景,这里真的好与世隔绝,死在这里白骨风化了都不会有人发现吧。 《农家小福宝,带着空间去逃荒》第81章:寻得洞天福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农家小福宝,带着空间去逃荒》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