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颂》 第一章 道人师傅 天熙元年四月 楚州作为大虞王朝南北交汇之地,南船北马,经济文化无不超尘拔俗,自古以来就是钟林毓秀的风水宝地。 自大虞王朝建国以来近四百年间,楚州人才辈出引领风流,实乃大虞文脉荟萃之地。 虽然楚州之地文气蒸腾,书院教舍鳞次栉比,人才也如过江之鲫一般,但是奈何天下读书人却都只认“文阳”是天下儒门祖庭。 读书人都认为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的精气。 北方的风沙磨砺出了北方的豪迈之气,而南方的烟雨也浸润出了南方的文雅气。 而居于南北交汇之地的楚州因为繁荣的商贸让本地的读书人多多少少都沾染了些市侩的气质。 因此大虞官场无论是南方一派还是北方一派对于楚州的官员都或多或少缺乏亲近。 所以楚州官员也就和安东道和陇右道的官员一般自成一派。 可相较于儒门对楚州略带歧视性的态度不同,作为南方精神信仰的道门却在楚州有着根深蒂固的影响力。 道门自汉朝建立以来就在南方潜移默化的传教了近千年,在汉、魏、晋历朝历代的更迭中也演化出了很多的分支门派。 而在楚州境内就有大小十几种不同的道门分支。 但是这其中只有天一派和灵羽派被大虞皇室认为是正统。 而楚州正式灵羽派的祖庭所在。 灵羽派祖庭居于太泽之畔,共据五十座山峰,五十峰以最中心的两座主峰为圆心散开,如若从上方看去宛若一副天成的太极图。 每座山峰之上都是阁楼殿宇,廊腰缦回,每当云雾升腾之时,道人们走在山间的廊道之上若隐若现,宛如人间仙境。 晨昏之时山间总是飘荡氤氲香气和低沉祝祷声,这祝祷声像是有法力一般把这些山峰的凡气尽数洗净。 而在这群山之间,却有一座不大的山峰之上,却只有竹舍四五间,半山之上还开辟了一块块不大的田亩,山下是成片的竹林。 与那五十座宛如仙境的灵羽山峰相比,这里好像是粗陋的人间凡境。 可这格格不入的山峰却像是一根钉子一般死死地钉在这五十座山峰之间。 山峰的竹舍之中,一个身着道袍的中年男子一只手捋着下巴上的胡子一只手给竹床上的一个沉睡的小孩搭着脉。 这道人头上梳着子午髻,两鬓约为有些斑白,但是五官却极为端正,剑眉朗目,鼻若悬胆。 只是他的高耸的鼻梁之上却刮着一副叆叇,略微显得有些突兀。 他的眉头紧皱,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而竹床上的那小孩此时满脸的菜色,嘴唇干裂,原本头顶的两个总角已经彻底散乱,一副蓬头垢面的模样。 他较小的身体外面却套着一件已经彻底破成丝丝布条的衣服,满是污垢和补丁已经看不清原来的材质和颜色了。 此时一人推开竹门,手中端着一个竹制托盘,托盘上摆着一碗熬好的粥和两块麦麸饼子。 “爹,您就别折腾这孩子了行吗?您懂医术吗?“ 进来的人看见道袍中年人手搭在孩子的手腕上一副认真整治的模样不由无奈地提醒他。 “你这孩子懂个屁!不要以为那灵羽派的老牛鼻子教了你些皮毛,你就可以在老子面前装蒜。“ 道袍中年人松开了孩子的手一脸不屑地对着自己的儿子教训道。 只是这语气与神态完全不像是一位得道的道门大贤,反而像是市井的泼皮无赖。 “爹,您说您穿着道袍,自称是道门中人,却整天张口牛鼻子闭口臭道士,这是不敬道门,要是三清圣人知道非惩罚您不可!” “你懂个屁!要是真的有三清道尊,你爹我非要找他们问问,为啥要这样惩罚我。” 中年道人一甩袍袖,扭身躺在了一把竹制躺椅之上。 道人的儿子无奈摇头,将托盘放在床头的竹案上,小心地搅动那碗稠粥,袅袅的热气不断地蒸腾。 “羽儿!我观这小子的面相不是早夭之相,且冥冥中我感觉他与我有师徒之份。” 中年道人手指不断地掐捻着,眉头有些微微蹙起。 “爹,您这样就不厚道了,我是您亲儿子,你都不收我为徒,反而让我去灵羽派拜师。现在您却要收这个泗州的孤儿做徒弟?。” 道人不答,看着坐在床边搅动粥碗的儿子有些黯然。 要说道人这儿子其实也就十四五岁,生的唇红齿白,却是男生女相,与道人棱角分明的脸相比他的面相要柔和很多。 并且他的四肢修长,身体有些单薄,加之身作宽松的道袍,自然地逸散出一种出尘不凡的飘逸气质。 “老子给你算过了,你这辈子的宿命就是灵羽派掌门。老子的肚里的东西不适合你。” 道人轻轻地摇晃着摇椅,一副怡然自得地模样。 “爹,我是您亲生儿子,你能别糊弄我吗!您的那套坑蒙拐骗的把戏我还不清楚。” 道人的儿子撇着嘴将自己的手搭在那孩子的手腕上。 “嗨,我说你小子正是没大没小,你爹我那是真才实学,怎么能算是坑蒙拐骗呢!” 道人一屁股从躺椅上坐了起来,极度不满自己儿子的说法。 “就说咱这鬼谷山吧,我记得娘在我小的时候偷偷告诉我是您跟掌门师伯打赌赢来的。” 被唤作羽儿的少年不以为意。 “这不正说明了你爹我是有真才实学吗!”道人捋了捋自己的胡子得意洋洋。 “得了吧,娘当年说了,您当初跟掌门师伯打赌时候耍赖,出了老千。”少年偷笑道。 “你懂什么,只能说为父机智过人,而那玉真子是个蠢蛋。要不说道门在朝堂上比过那些读书人呢!”道人又怡然自得地躺回了躺椅上。 “那是因为我道家需要无为,儒门的宗旨就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朝堂上自然是儒门的主场。我道门志不在此。” 少年抽出床边一个竹竿,摇动了几下,竹床的一头开始缓缓抬起。 床上的孩童也变成了半躺的姿势,只是他还没有苏醒。 “狗屁,道门这些臭道士尽干些不务正业的事情。” 道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态。 “你们就不等多炼炼丹,写写青词,搞定朝廷高层,然后再多搞点迷信活动,跳跳大神烧烧符纸扩大一下群众基础。” “爹,您还是看看头顶吧,我怕三清圣人真的会降雷劫劈您。” 少年也不理会自己父亲的疯言疯语,他从自己的腰间小袋中拿出一包针灸针来,小心翼翼地将一根根针扎在那孩童的各个穴位处。 “怕个屁,老子又不是没被雷劈过。” 道人声若蚊蝇地嘀咕道,这话却没有被自己的儿子听到。 “现如今山外的局势如何了?” “哎,如今山外已经是盗贼四起,百姓流离失所,据说北边的濮州已经开始有人组织起来公然反抗朝廷了。” 随着少年的针不断地捻动,床上的孩童眉间开始皱起,丝丝地汗珠也开始从蜡黄的皮肤里渗出。 “也差不多了,天道轮回一元复始,这一纪的繁华盛世也快走到头了,天发杀机也不知道这一劫会有多少无辜的百姓枉死。” 道人叹着气无奈地摇了摇竹椅。 “爹,您的意思乱世要来了?” 少年虽然诧异,但是手中的针却未停下。 “自古以来朝代更迭,都有迹可循有章可查,今天为父可以跟你好好说道说道,以后等成灵羽掌教后也可以拿来忽悠你的门人弟子,绝对会有世外高人的风范。” 道人拿起竹桌上的紫砂壶嘬了一口,然后悠然地继续说道。 “自有史可考以来,从夏开始至今共经历了十二朝,至我大虞王朝为第十三个大一统王朝。” “这你以前都教过我,我都记得。” 少年手中的动作未停,但明显对道人说的东西感觉太过失望。 道人并未理会儿子的,继续解说。 “但是,这前十二个王朝在存续的过程中却都经历了大致相同的过程,朝代更迭以百年为一小劫,过百年而未亡者可续享百年国运,然三百年为一大限,历朝历代少有能过此数者。” “我儿可还记得有哪些朝代吗?”道人说道尽兴时开口问自己的儿子。 “商,周,汉和我大虞朝”少年翻了个白眼,显然这问题很是简单。 “那么此你有可曾记得这几个朝代的享国年限?” “夏,享国471年,周,享国791年,汉,享国407年。至于我大虞王朝至今享国已有394年。” “记得不错,但是这其中有两处错误。” 道人起身将竹桌下方一块黑色木板抽出,然后将模板挂在竹墙上,随手从木板的下方抽出一直白色条状物。 “大虞王朝和汉一样都是在间断过的,汉分东西,虞分南北。而东西两汉之间有十五年伪帝在位时期和两年军阀混战时期,因此汉享国只有385年。” 道人在模板上写下了夏、周、汉、虞,这四个王朝的存续时间。 “如此说来我大虞王朝至今享国也并非394年,而是只有382年。”少年的眉头不由皱起。 “不错,这历朝历代更迭之数其实皆有迹可循。” 道人用手中的白条敲了敲模板。 被唤作羽儿的少年蹙起眉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柳羽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笨蛋的,家门不幸啊!” 道人丢下手中的白条叹着气重新坐回了自己的摇椅之上。 “莫非所有的王朝气数都终结在进百之数?” “总算看出来了,你可以去翻翻史书但凡王朝多数气数都终结于近百之数,很难超过300年。夏、商、汉、虞这四个朝代算是超脱300这个天衍之数了。” “道藏里说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您说的这个天衍之数是道藏里的天衍之数吗?” “可以这么理解,也可以说我说的天衍之数更加具体。” “请父亲赐教!”柳羽立刻放下手中的银针行礼作揖。 那道人抄起手边的白条就扔了出去 。 “老子是你爹,不是灵羽派的那些虚伪的臭牛鼻子!” 被白条一砸,柳羽立刻反应过来,挠着头有些羞赧。 “爹,这都是习惯成自然,在师傅那里平时都是这样。” “早晚我要把玉真子那臭牛鼻子拖进长安的怡春院!道士看他还能不能假正经。” “爹!您还是修点口德吧!” “李哥儿,你记住了!以后千万别像你羽哥这样假正经,作为老子的徒弟就要学会脸厚心黑。” 道人对着床上半坐着的孩童说道。 柳羽此刻也缓过神来看了看床上的孩童。 听着孩童有些紊乱的气息以及微微颤抖的眼皮,柳羽也看出床上的孩童正在装睡。 感觉自己已经露馅的孩童也只能怯生生地睁开了双眼,他第一时间就环视了四周的环境。 “你们是谁,我这是在哪里?”孩童的声音清脆中还蕴含着胆怯。 “我是你师傅!”道人却只是五个字来回应。 柳羽满脸黑线,对于自己父亲这种跳脱的思维方式和行为做派他已经彻底习惯了,但是对于外人来说特别是灵羽派的众门人来说简直就是奇葩。 “你别担心,我们不是坏人。” 柳羽首先是去安慰满是警惕和惊慌的孩童。 “是我从泗州把你救回来的。我们现在已经在楚州了。” “你们怎么知道我姓李的?” 在确认自己现在很安全的情况下这孩童却依旧没有放下戒备。 “废话,你师傅我作为鬼谷门的掌门,奇门遁甲、易经占卜、梅花易数这类小道还不信手拈来!” “别听我爹瞎扯,我在救你回来的时候在你身上发现了这个。” 柳羽将床头一个木牌递给了他。 看到柳羽手中的那个黄色的木牌,这个孩子猛地一把就将木牌抓了过去,然后急急忙忙地往已经破旧不堪地衣服中揣。 他那急迫的模样仿佛那个木牌是比他生命还要重要的宝物。 柳羽很能理解这孩子的行为,因为他之前看过那么木牌 。 木牌的两面都用蝇头小楷各写着一列字。 正面写着:先考李公讳询府君之灵位。 反面写着:先妣李母孺人闺名秀莲之牌位。 第二章 鬼谷门 悲惨的生活有时候真的会像狗皮膏药一般只粘着你一个人,直到将你折磨到再也不相信这个世界上还存在一种叫美好的东西。 这就是李毅这些天对这个世界最清晰的认识。 自一年前的夏天开始,他生活的泗州就陷入了干旱之中。 当时滚热的太阳就像是肆意的暴君一般愤怒地挥洒自己的热量,就连原本轻抚的风在太阳的胁迫下都变成了旱灾的帮凶。 李毅眼睁睁地看着原本绿色的家乡开始慢慢地变成了枯黄色,原本也算是鱼米之乡的泗州也很快陷入了灾荒之中。 当大片的植物枯死之后,大地也像饱经风霜的老人一般不断地皲裂。 即使偶然能够下一两场小雨,也是落地后瞬间就蒸发干涸。 这不禁让李毅想起小时候背过的那些诗句:上苍久无雷,无乃号令乖。雨降不濡物,良田起黄埃,飞鸟苦热死,池鱼涸其泥。万人尚流冗,举目唯蒿莱。 但是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毕竟农作物没了还能顶一段时间。 但是随着干旱的时间越来越长,原本的大河湖泊也全部都干涸,就连村中的水井最后都只能打出泥浆。 都说天灾之后必有人祸,随着干旱的和饥荒的持续,大量的人们变成了流民。 而一旦流民这个群体形成之后,不可避免的有部分流民就会变成暴民后者盗匪。 这些原本被灾害折磨的可怜人很快就会加入灾害称为灾害的实施者。 当饱受饥饿和干旱折磨之后,这些原本的顺民会很快抛弃自己的道德观和价值观。 于是打家劫舍杀人放火会很快成为他们的最佳选择。 而不幸的李家就成为了这些人的目标。 父亲哥哥被杀,母亲和姐姐被辱后自杀,一夜之间原本还算富足的李家一下子就彻底崩溃了。 随之崩溃的还有李毅的心,哀莫大于心死,此时的李毅对于这个世界只有仇恨和警惕。 “别担心,我们没有歹意!” 柳羽将一小碗粥端到那孩子面前。 看着碗里的粥,那孩子一把就将粥碗给抢了过来,然后猛地往嘴里倒。 即使这粥还有些烫,但是他依旧狼吞虎咽。 “慢点吃,别着急。” 柳羽又将两块麦麸饼子递给了他。 那孩子也不客气,将已经空掉的小碗往床边一搁,然后一手拿着一块麦麸饼往嘴里塞。 麦麸饼子本来就粗糙,加之他吃的又比较急很快这麦麸饼就噎在了他的喉咙里。 他伸长了脖子想要把麦麸饼子咽下去,但是尝试了几次都没成功。 很快他的脸就变得通红。 道人此时将自己手中的茶壶递给了他。 他也不嫌弃,对着壶嘴就是一通猛灌,好一会儿才将噎在喉咙里的麦麸饼子顺了下去。 直到他讲两块麦麸饼子彻底吃完,那道人才悠悠地开口。 “李小子现在可以磕头拜师了吧!” “爹!您这是玩真的啊?” 柳羽本来只以为自己的父亲是玩笑之语,没想到他却是来真的。 “拜你为师能给父母报仇吗?”那小孩再次开口。 道人微笑捋须然后摇摇头。 “任何的仇怨都是因果,需得你自己去了解,我不插手。” “那拜你为师还有什么用!” 虽然这孩子稚气未脱,但是他的言语中却带着坚定和决绝。 “拜我为师,我可以教你本事,只有你拥有了本事你才能逍遥这天地间,才有能力去了结这因果。” 那孩子听完后并没有第一时间给出自己的回答,只是皱着眉头在沉思。 一旁的柳羽看的都有些心焦了。 虽然自己这个父亲看起来很不靠谱,但是他培养弟子能力即使是自己的师傅玉真子都佩服不已。 “我父亲虽然看似不靠谱,但是他培养的徒弟的确都是难得的高手。” 想了一会儿,那孩子从床上爬了下来,然后跪在地上对着道人猛磕三个响头。 “师傅在上,请受徒儿李毅叩拜!” 叩拜完成后李毅将道人的茶壶捧过头顶献于道人。 道人将茶壶接过将壶嘴用袍袖擦了擦,小声嘀咕道:“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不讲卫生。” 看着道人在擦茶壶,小李毅心中有些惶恐。 “别在意,我爹他就是这样的人,当初你师兄拜师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的德性。” 柳羽将跪在地上的小李毅搀扶起来。 直到很多年后,李毅曾对下属说:师恩大于天,但是大兄之恩却不次于师恩。 “既然你以入我门下,我就给你介绍一下我们门中情况。” 道人啄了一口茶水,又潇洒地躺回了躺椅上。 “本门开派先师为王禅,自号鬼谷子。因而我派称为鬼谷门。我派自祖师至我共传1009年,共传31代。我就是第31代传人,为师道号泰极子。” 李毅认真聆听,生怕漏听一个字。 “我派祖师当年提出了:捭阖者,以变动阴阳,四时开闭以化育万物。” 听到这里李毅已经有些蒙了,他完全听不懂这句话的含义。 “别担心,以后我爹他会跟你解释这话是什么意思的。” 看出李毅听不懂的窘迫,一旁的柳羽低声宽慰他。 “到目前为止,你是为师的第五位徒弟,在你之前你还有四位师兄。” 听得自己还要四位师兄,小李毅看了看柳羽然后再四周打量一下周围。 “柳羽并非你师兄,他是为师的儿子但却不是为师的徒弟。他是灵羽派的弟子。” 泰极子再次啄了一口茶水缓缓地说道。 “你其他几位师兄现在全部都下山去了,目前山上只有我们三人。”柳羽小声地说道。 “师傅那师兄他们现在何处?” 因为失去了所有的亲人,此时的李毅对于亲情的渴望要远胜于普通的孩子。 所以对于自己的师兄,他还是想要多了解和亲近一些的。 “你的那五位师兄现在全部都下山历练,寻找他们的机缘去了。” 泰极子的语气平淡,好像对自己的五位徒弟却并不太关心。 “羽儿你给他介绍一下你的几位师兄吧,为父要小憩一会儿了。” 说着泰极子就挥了挥长袖出门往门口的大树下走去。 李毅起身弯腰行礼,直到他在树下的躺椅上坐下才直起身来。 “大兄,师傅他老人家为何好像对师兄们的事情并不上心?” “那倒也不是,只是我爹他生性外冷内热,他对于自己的弟子看似不太上心,但实则是非常关心的。” “你不知,我父命我每隔三个月出山一趟,去打听这五人的消息。我这次能遇见你也是因为他让我出山去打探他们的消息。” 柳羽一脸苦涩,对于每隔三月自己就要奔波一次他实则是非常不愿,但是父命难为。 “那大兄你给我好好介绍介绍这五位师兄。” 两人就这竹床坐下,柳羽开始给李毅一一介绍起五位师兄。 “我父收的第一位徒弟名为范文素,当时他十四岁入山,拜我父为师。” “他入门时我才五岁,他在山上呆了三年便下山归家了,因此我对他的印象不是太深,不过我的印象里他是个极为儒雅稳重之人。” “他有家人为何还上山来拜师?” 李毅以为大师兄范文素也应该如同自己一般是无家可归的人才会上山拜师。 “这五人之中只有三师兄安思奇和你一般是孤儿,其他四人皆有家庭。” “至于他为何要上山拜师,好像是他出生当日我父去给他看过相,然后他就在十四岁上山拜师了。” 对于自己父亲以前的事情,其实柳羽也只是听他的母亲提过字字片语。 “不过范大兄现在可算是出人头地了,我一年前出山时他已经高中进士,目前在朝廷为官了。” “范师兄竟如此了得,将来我也一定要努力,争取进士及第光耀门楣。” 李毅羡慕不已。 “相较于范大兄,穆二兄才是我最向往的。” 柳羽对于科举和在朝为官不甚感兴趣。 “穆二兄名为穆君合,他得我父在道学上和武艺上的真传,自出山之后就云游四方行侠仗义。” “师傅竟然还会武艺?” 李毅实在看不出泰极子这种走两步都要躺下的慵懒之人竟然还会武艺。 “那你可就有所不知了,我父武艺极强,我师傅曾跟我说过论武艺,我父远在所有灵羽派众人之上。” 李毅不由地伸头看了看树下躺着的泰极子,然后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学本事为家人复仇。 “你可能不知,穆二兄现在在江湖上被尊称为“君子剑客”,多少大势力大家族都想邀请他称为客卿。但他却一个也没答应。” 李毅感觉柳羽说道穆师兄的时候,语气全是崇拜之情。 “安三兄,名为安思奇是我父当初出山游历时带回的孤儿,当时他是一名乞儿,不知父母是何人,只知道自己姓安,他的名字也是我父为他取的。” 听到这里,李毅有些蓦然。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很可怜了,但是现在听到安师兄的事情后觉得他比自己还要可怜,毕竟他还有和父母生活的回忆,而安师兄却连父母是谁都不知晓。 “安三兄虽然是乞儿,但是他体质却异于常人,虽然他在智谋上不出众,但是他在武艺上比之穆二兄还要出色。” “那安师现在是不是也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大侠?” “那倒不是,安三兄的武艺与穆二兄有很大的区别,穆二兄的武艺走的是灵巧轻盈的路线,而安三兄却走的是大开大合威猛刚强的路线。” “穆师兄是剑客,那安师兄使的是何兵器?” “安三兄使用的是一柄混铁槊,是我父为他量身打造的。” “槊?我曾听说书人说过这是战场上厮杀才会用到的利器啊。” “不错,所以现在安三兄已经入伍了。” “师傅真是厉害,连槊都会。” 对于自己的师傅泰极子李毅现在越来越觉得他高深莫测了。 “敬四兄,本命敬子正,是五位中最机智的一位,你看到树下的那棋盘没?当初我经常和他在树下下棋,可我从未赢过他。” 柳羽指了指树下的一个石质棋桌然后又补充道。 “不光是我下不过他 ,就连我父在敬四兄出山前两年也下不过他。” “师傅也下不过他?” 李毅有些诧异,原本他还以为泰极子应该是文武皆是最强的。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父他在剑道上和用槊上也不能说稳赢穆二兄和安三兄。” “可他是师傅啊!” “我父常跟我说和几位兄长说,是故弟子不比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如是而已。” 听到这话,李毅立刻感觉很有道理,他在心中默念几遍牢牢地将这话记在了心底。 “那如今敬师兄身在何处又在做何事?” “敬四兄现在在老家备考科举,上一届科举他名落孙山未能金榜题名。” 说道此处,柳羽不由地捂嘴偷笑。 对于敬子正如此聪慧之人却名落孙山实在是让人大为吃惊。 为此他还曾问过自己的父亲为何敬子正会落第。 而泰极子当时的回答是:子正此生与科举无缘。 而柳羽却不以为然,他认为敬子正如此聪慧机智之人肯定会进士及第的。 “最后一位兄长姓杨名东冠,也是与我相处时间最长的,杨五兄为人耿直善良,中正不阿。虽然是五中最小的,但是却是我父最宠爱的。” “悄悄告诉你,我曾看到我父将自己多年写就的秘典拿给杨五兄观看,那本秘典其他四位兄长都没有看过。” “那秘典中记了什么?” 李毅的好奇被柳羽成功地勾起。 “我也不曾看过,我曾问他要过,可惜他不肯给我看。” “啊!你可是他亲儿,他都不肯给你看?” “别说秘典了,其他的东西他都不曾教我。我的本事都是我师傅教授的,还有一些都是我趁他教授兄长们偷偷学的。” “怎会如此?为何师傅会如此苛待于你?” 李毅实在不明白为何自己的师傅泰极子不把自己的本事交给自己的儿子。 他暗忖:难道大兄不是师傅的亲子? 但看看两人的脸,却又如此相似,怎么看两人都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看也知道两人必定是亲父子。 第三章 门中岁月 自李毅拜入鬼谷门之后他彻底地投入了痛并快乐的学习之中。 按照师傅泰极子的说法这叫: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而按照柳羽大兄的说法:这叫最伟大的理想需要最踏实的努力来实现。 虽然两人的说法都是一个意思,但是李毅还是觉得柳羽大兄的话更有道理。 对于平时师傅各种云山雾罩的话李毅需要思考很久才能体会出其中的含义。 很长一段时间李毅都觉得师傅泰极子是个极度高深的世外高人。 直到有一天柳羽偷偷地给了他一本被称为日记的东西。 而这本日记的作者竟然是五师兄杨东冠。 这本日记里记录了很多泰极子与杨东冠的对话。 柳羽的那句:最伟大的理想需要最踏实的努力来实现就是出自这本日记。 而说出这话的竟然就是自己的师傅泰极子。 这书中还记录了很多泰极子说过的话。 有些话很是莫名其妙却又很具哲理性。 比如:这世界很操蛋,但是我们还是得假装快乐地活着,不然这世界只会变得更操蛋。 对待不值得的人你就得没心没肺,不然就只能撕心裂肺。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逼疯那人。 吹牛的人分两种,一种是过一把嘴瘾的这种叫牛逼骗子,一种是把牛实现的这种人叫牛人。 ······ 当李毅读到这些句子的时候,他无法想象平时总是之乎者也引经据典的师傅是如何说出这些看似粗鄙却又很有哲理的话。 他有时候晚上躺在床上会想自己的师傅泰极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过,每次第二天的早晨他都会被师傅用戒尺温柔地叫醒。 而他的生活也非常的有规律。 每天清晨起来都是简单而枯燥的挑水训练,他要担着水桶到山下的溪涧挑水上山。 看似简单却有严格的时间要求。 挑水之后便是师傅制定的一些列稀奇古怪的武艺训练。 这些器械与他所知的石锁草人之类的完全不同,不光样子古怪而且用法更加古怪。 有可以吊在上面的横杆,有可以击打的吊袋,还有要奔跑翻越的各种障碍等等不一而足。 按照师傅的说法,他的五位师兄们都曾经过这些训练。 早晨的武艺训练之后便是晨食时间。 这也是李毅最喜欢的时候,因为每天早间的晨食都很美味且丰盛。 偶尔柳羽大兄也会过来一起晨食。 晨食之后,泰极子便开始传授他各种知识。 其中包括各种经史子集,风土人情甚至是异闻传说。 这完全不是普通的私塾学堂里可以相比的。 更加关键点的是泰极子完全不需要他不求甚解的背诵,而是要求他充分地理解这些东西。 每当他不能够理解那些古籍里的东西时,泰极子都会仔细地为他翻译讲解直到他能够理解为止。 每天上午结束教学后,午食便要李毅自己来做。 对此泰极子把这也作为教育的一部分。 对于君子远庖厨这一圣人之言泰极子总是嗤之以鼻,他总是以民以食为天一句来反驳。 在泰极子的言传身教之下,李毅感觉自己的厨艺每天都在飞速进步。 不到三个月时李毅就觉得自己如果此时出山光凭厨艺就可以称为一名衣食无忧的大厨了。 午食之后,李毅有一段清闲的休息时间。 因为这段时间是泰极子的午休时间。 至于李毅他没有午休的习惯,在这段时间他总是要讲上午学到的东西归纳总结以便更好地记住。 因此他也养成了记录日记的习惯。 每天申时泰极子会准时醒来,下午便开始了新的学习。 而下午地要学习的便是琴棋书画,医卜星象,公益杂学,贸迁种植。 直至夕阳西下,玉兔东升。 在这充实的生活中李毅完全不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春去冬来转眼五年就已经过去。 这五年间原本瘦小的他已经拔高了很大一截,而且身体也壮实了很多。 五年间他也从一个懵懵懂懂的孩童成长为了文能出口成章,武能以一敌十的俊俏少年郎。 在这五年里柳羽大兄每隔几个月都会带来五位师兄的近况。 这让闷在山中的李毅甚是向往。 除了对山外的向往之外,李毅最期待的便是师娘到来的日子。 最开始李毅以为师娘已经过世,因为他在山上呆了约莫有四五个月也没有见到师娘。 同时柳羽大兄也不曾提到过师娘,这让失去家人的李毅也不好开口询问。 不过半年之后师娘竟然毫无预兆的回来了。 第一次见到师娘,李毅直接被师娘的美貌惊的半晌说不出话来。 当时他的脑海里就浮现出了师傅说过的一句诗句来: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眇兮。 这诗放在师母身上简直再贴切不过。 在李毅看来师母不光天生丽质,更加让人难以忽视的是她的气质。 与普通妇人们相比,师母身上少了一份温婉恬静,多了一份英武飒爽。 说话的时候师母也不是那种言辞和婉,低声漫语,反而是直言爽直中气十足。 相较于师傅泰极子的那种自由散漫,师母就显得雷厉风行。 当柳羽大兄在师母面前就要显得拘谨严肃的多,与平时温和随性的态度截然不同。 私下里柳羽大兄也跟他说不太喜欢跟自己的母亲相处。 李毅自己跟师母相处的时候也有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 但是他却非常期待每次师母的到来,因为随师母一起来的还有景宁姐。 景宁姐是泰极子师傅的女儿,柳羽师兄的妹妹。 柳羽大兄跟随泰极子师傅姓,而景宁姐却是跟随师母姓。 对此李毅也很不理解,按照常理只有上门女婿孩子才能冠以母姓。 而师傅泰极子的两个孩子一个跟随父姓,一个跟随母姓。 这要是放在世俗间是绝对不可能被接受的。 但奈何师傅和师娘都并非世俗中人。 听柳羽大兄私下里说他的母亲也是门派中人。 她所属的门派是天下间唯一的女子门派:离恨宫。 据说这个门派里全是女人,凡是有男人进入都会被杀。 因此,他虽然是师母的孩子,却不能进入离恨宫与母亲生活。 可作为女儿的景宁虽然能够生活在母亲的身边却失去了大部分的父爱。 都说女儿像父亲,可景宁却完美地遗传了母亲的美貌。 比之柳羽的略带女性化的英俊,景宁的美丽里却带着男性的英武。 私下里李毅曾和柳羽和景宁开玩笑说两人生错了性别。 虽然景宁长相比较英武,但是性格上却完全遗传了泰极子。 她是那种温婉和顺举止柔和的女子。 柳羽也曾说过自己的妹妹是《女训》里标榜的典范,她的性格是世间女子的标杆。 而景宁对于自己父亲新收的这个小徒弟也很关心。 由于常年生活在离恨宫,因此难得有和她年龄相仿的男孩子可以相处。 因此她会很高兴地给他讲自己在离恨宫的生活,也会为他做各种好吃的点心,甚至会拉着他一起看夜空里星星,讲述她听过的神话故事。 虽然这一切李毅都在师傅那里学习过 ,但是他却很乐意当一个忠实的听众,一个开心的食客,一个忠实的玩伴。 不知何时起李毅感觉有一丝丝说不清道明东西会在不经意间涌上心头。 他不知其何处所起,也不知其何时会灭。 但是这种淡淡的东西却犹如蚕丝一般萦绕在他心头不灭不减。 这种东西带给他的是比蜂蜜还要甜百倍的感觉,是比赢师傅还要欢喜百倍的感觉。 于是李毅开始迷恋这种感觉,可他有时又会恐惧这种感觉。 因为他担心师傅和是师娘知道后厌弃他,他担心柳羽大兄会与他割袍断义。 他最最担心地是景宁知道后他们之间会产生隔阂,再也找不到这种感觉。 虽然矛盾,但是他每天依旧将自己的情绪隐藏好,然后欢天喜地地跟在景宁的身边。 师傅说过 ,快乐的时光之所以快乐是因为它短暂。 师母和景宁每次来山里最多也就会呆个十天半个月。 之后便要等下一年。 五年间,他和景宁相处加起来的时光也不超过三个月。 但是李毅觉得在自己的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也就是这不到三个月的时间。 不过随着他的年龄渐长,他和景宁之间相处已经不像以前那么亲密无间了。 甚至柳羽都向他抱怨过景宁和他这个哥哥之间已经开始变得生疏了。 李毅甚至听师傅抱怨过女大避父之类的话。 三个月前师母和景宁走了之后,师傅突然交代李毅半年之后他要和柳羽一同出山历练。 对于在山中生活了五年的人,他对外面的世界已经无比的向往。 虽然在山中的五年里他衣食无忧,还有师傅悉心教导,但是作为少年人一颗躁动的心却是必不可少的。 就像师傅说的:人不轻狂妄少年。 为了让自己在山外能有生存的本钱,近段时间师傅泰极子突然加大了对自己武艺的训练。 这其中就包括自己选择的主要兵器:双枪 这两支枪一支是由师傅泰极子为他打造,另外一支是由他自己打造。 这两支枪一支长约六尺,前端一尺为冷钢四方枪尖,枪尾为三棱寒铁枪纂,枪杆为上好的白蜡杆。 另一支长约六尺半,前端一尺为千锤钢八面汉剑形制,枪尾为宝塔形锻钢枪纂,枪杆为一根空心可拆卸的空心钢管。 六尺的那根是李毅自己打造的,泰极子给它命名为:红袖招。 六尺半的那根是泰极子亲手打造的,其中涉及到达制作工艺让李毅叹为观止。 特别是那根可以拧紧和拆卸的空心钢管,李毅完全不明白泰极子是如何做出来的。 这根稍微长些的枪被泰极子命名为:定风波。 按照泰极子的教导,李毅平时以定风波为自己的主要兵器,当遇到无法战胜的敌人时就可以使用双枪应敌。 李毅因为这五年间已经学习了很长时间的长枪,因此他本以为双枪应该会很容易掌握。 但是现实却狠狠地打了他的耳光。 单独使用定风波或者红袖招他都游刃有余,但是一旦他使出双枪就会彻底打乱他的阵脚。 在苦思了三天后,李毅发现了其中的问题。 首先这两杆枪应为长度不同,导致在使用的时候他必须要注意。 特别是在使出花枪的时候,当枪在手中翻飞时不同的长度会很容易造成他判断失误导致误伤自己。 第二点就是两柄枪的重量不同,这也是李毅很不适用的原因。 不同的重量导致在舞动枪时反馈到的力道不同,很容造成自己身体不平衡。 最后一点就是他的左手灵活度不如右手,适用双枪时左手总是有些阻滞感。 发现这些问题后,李毅开始进行相对应的训练。 在泰极子的指导以及自己的努力下,不到两个月他就彻底适应了这两柄枪。 剩下的两个多月,泰极子开始指导他关于双枪的套路以及应对不同兵器战法。 在出山前的十天前,泰极子以不同的兵器与李毅对攻。 结果让泰极子很是满意,李毅已经彻底将双枪的战法全部掌握。 云枪、刺枪、花枪、压枪甚至回马枪他都能够转换的圆润娴熟。 当他将双枪舞动起来时,两柄枪就如两条闪着寒芒的灵蛇一般灵动迅猛水泼不进。 对于李毅的枪法泰极子只用了短短一句话来评价:吾徒虽年少 ,然枪法不逊子龙孟起。 听到师傅的表扬让李毅很是自得,于是他随口便问师傅他与二师兄和三师兄相比如何。 听完李毅的问题,泰极子笑而不语。 不过,李毅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于是也不在追问。 但是他之后的训练变得更加刻苦更加努力。 转眼半年时间已过,到了李毅和柳羽一起出山的时候。 在出发之前李毅跪拜了泰极子,看着眼前的徒儿泰极子满眼都是欣慰和爱怜。 他将李毅轻轻地搀扶起,李毅记得很清楚当初他拜师的时候泰极子都没有搀扶过他。 “徒儿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为师希望你能够闯出你的未来。” 李毅含泪再次给泰极子跪拜,郑重地三叩首。 当李毅和柳羽两人背负好行囊走出竹屋时,泰极子再次躺回了自己的竹椅。 “千秋龟鉴示兴亡,仁义从来为国宝。” 竹屋里传出了泰极子悠远的诗句。 李毅却并未回头,但是他已经将这句诗牢牢地刻在了心底。 第四章 拜访乔家 未涉深山不知江湖之远,这是泰极子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而当李毅踏出深山的时候,他才知深山之外并非只有江湖。 当离开大山之后,世界从葱郁的绿色过渡成了衰败的枯黄色。 映入李毅眼帘的基本都是黄色,偶尔会夹杂一些灰败的死灰色和少的可怜的绿色。 这些极少的绿色看起来都是蔫头耷脑完全看不出生气。 此时的李毅和柳羽正走在干涸的河床之上。 河边大部分的垂柳已经落光了叶子,稀稀拉拉的枝条一碰就会掉落,树干上的树皮都消失不见。 脚下的河床干涸的像是被割裂出无数的刀口一般,可伤口里却没有一丝的水分。 双脚踩在上面会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河道的最中心还有极细小的一股水流像是倔强的孩子一般坚持流动。 李毅在河道里却很好看到有鱼骨。 “天发杀机,最近好几年都是旱魃为虐,也不知道今年又得有多少人会被饿死。” 柳羽紧了紧自己的背囊手捏法诀,小声地念起了《太乙救苦度人经》。 “几年不曾出山,不曾想曾经也算是江南之地竟然被旱灾折磨到如此这般境地了。” 李毅摇头感慨,对于这天灾他也无能为力。 “时间不早了,我们继续赶路,前方20里就是都梁县城,我们得赶在城门关闭前进入县城。” 柳羽仰头看了看日头催促道。 此次柳羽奉父亲的命令到都梁县城去寻访一位宿老,而李毅也将在这里与柳羽分道扬镳去独自闯荡天下。 当口干舌燥的两人赶到都梁县城时已经是夕阳西下。 还好守门的兵丁还没有完全将城门关闭两人才能得以进城而不用在城外露宿一宿。 进了城两人在城里的一间客栈住下。 草草吃了一些东西后李毅才登上客栈的二楼眺望整个县城。 如今的县城与他今年前的记忆已经大不相同。 在以前的记忆里一般的县城虽然晚上会有宵禁,但是在没有敲响禁街鼓之前城里的街道上总会有不少摆摊的货郎和小贩,客人也是来来往往。 但是如今的这都梁城的街道上基本上看不到货郎和小贩,就连行人也是稀稀拉拉没有一丝人气。 在往远处看去,整个县城里大部分的地方都是黑漆漆的,偶尔会有几点灯火在黑暗里闪烁,显得孤独又寂寥。 李毅像客栈的伙计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因为旱灾很多人家都逃难离开了楚州。 而无力逃难的人很多都饿死在了家里,伙计还告诉李毅在这县城里每天都有饿殍被抬出城门。 听到了店伙计的描述李毅和柳羽两人都很沉默。 两人也没有了再看夜景的性质,两人很快便回房休息去了。 第二天一早柳羽便带着李毅前去拜访都梁城的一位宿老。 据说这位宿老是大虞朝皇宫里一位得势太监的堂兄。 两人来到这家门前李毅抬头看到的是高墙深院还有时刻戒备的家丁。 大门口几位家丁来回的巡视着府邸周围情况。 李毅看到朱红的大门紧闭,门头上乔府的烫金牌匾熠熠生辉。 在柳羽详细讲述了自己来拜访的目的然后递上请柬之后,两人才被允许从侧门进入府邸。 一进入乔家府邸就让李毅眼前一亮。 与萧索缺乏生机的县城相比,乔府却显得生机盎然。 因为进入乔府后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大片绿色的植被。 大片绿油油的草地,各色的绿植还有一簇簇绿意盎然的观赏竹子都让李毅感觉到了生机。 在这片绿意包围中是一小片湖泊,像是点缀在绿色中的宝石一般耀眼夺目。 这小湖泊便上各色的太湖石奇形怪状,但又与周围的环境融合的天衣无缝。 小湖泊的中间是一座八角凉亭,凉亭上一副对联让李毅瞩目。 “水清鱼读月,山静鸟谈天。” 李毅不由地感叹这家的雅致。 顺着草地中间的石板道路两人被仆人们引着走到了小湖泊边。 李毅低头看去,这湖泊里的水果然清澈。 一尾尾肥硕的彩色锦鲤在水里慢悠悠地游荡者,听到有人靠近全部都朝着岸边游来。 两人随着湖面上的廊桥来到了湖中的凉亭之中。 只见一位须发皆已花白的老者正盘坐在亭子中央。 他的面前摆着一张案几,李毅看木质和花纹判断应该是一张价值不菲的檀木案几。 这案几上摆着几样东西,分别是一柄拂尘,一盏香炉、一本书以及一个葫芦。 李毅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这拂尘材质极佳,拂尘的柄是上好的金丝楠木,而拂尘的麈尾是纯白色的,并且长度不长。 因此李毅判断这麈尾应该不是由马尾做成的,而是由更加珍贵的鹿尾制作而成的。 而那香炉造型古朴,样式是泰极子曾跟他提过的博山香炉的样式。 丝丝缕缕白色的烟气从香炉的上方冒出,将香炉的花纹氤氲出动态的感觉,让人不由心旷神怡。 至于那本书,李毅只是看了一眼就认出这本书是道家的经典《冲虚真经》。 而那个葫芦显然是一间漆器,虽然不大但是看那葫芦上繁复的黑红花纹就知道其工艺的复杂程度。 再看那盘坐不动的老人,花白的头发盘起一个道髻,一根碧玉簪插在发髻上。 虽然发簪没有什么复杂的雕工,但是李毅知道好的玉簪都是大巧不工。 老者的须发皆白但是其面色红润,皮肤上没有一丝的褶皱,完全可以称得上鹤发童颜。 两道长长的眉毛已经下垂,慈眉善目虽然闭着眼却有一副悲悯众生的模样。 “小子柳羽携家父弟子拜见乔世伯。” 柳羽走到老者跟前执晚辈礼节拜见老者,李毅也有样学样跟着柳羽拜见老者。 “原来是小羽贤侄,有好几年没见,不曾想到现如今都已经长的如此出类拔萃了。” 老者睁开眼,打量了一番二人才笑呵呵地说道。 “这位小哥就是泰极子仙长的高足?果然一表人才人中龙凤啊!” “世伯谬赞了,小子和舍弟都是山野小子不敢当世伯如此称赞。” 柳羽赶忙拱手谦虚,李毅对此却有些不太适应。 “贤侄不比过于谦虚,此次贤侄下山泰极子仙长是否有话带给我啊?” 乔姓老者拿起案几上的拂尘行了一个道门起手礼。 来的路上柳羽就给李毅讲述了这乔老先生与泰极子的过往。 这乔老先名为乔复公,乔家是都梁县的望族在都梁县已经繁衍了十几代了。 但是十二年前,泰极子途径都梁县,巧遇乔家被仇家报复,数十位盗匪闯入了乔家。 一时间乔家血雨腥风,尸横遍野。 看着那群盗匪如此凶残泰极子果断出手,一柄环首刀被他舞得密不透风,靠着狭窄的廊道杀得盗匪哭爹喊娘。 仅仅几个呼吸泰极子就砍翻了五六人。 看着泰极子如此凶悍,盗匪们被吓得都不敢再动手,最后迫于泰极子的威势全部都逃散而去。 当时的乔复恭率领家仆们已经下定了与盗匪同归于尽决心,但没想到半路杀出了个泰极子。 侥幸获救的乔复恭等人立刻给泰极子叩拜感谢。 而泰极子也感念他们保卫家人的勇气,给他们挨个治疗伤势。 不少人都受了比较严重的伤势,但在泰极子的妙手之下全都保住了性命。 这其中就包括乔复恭和他的弟弟。 而他的弟弟因为意外伤到了下体,最终不得已只能进宫称为了一名太监。 当时在为他们治疗伤势时杨复恭听闻泰极子精通八卦卜筮之术于是央求泰极子为他们一家卜上一卦。 当时泰极子通过观气之术发现乔家有富贵之气,于是为他们卜上了一卦。 结果卦象表示乔家未来一纪之内将会财运亨通顺风顺水。 得出此卦之后泰极子极为诧异因为一般的人家运势能持续一两年已经实属不易,更何况一家的运势能持续一纪。 要知道一纪为十二年,好的运势能够持续十二年这简直不可思议。 于是泰极子仔细观察了他们家每一个人的面相,又询问了每一个人的姓名与八字。 最后泰极子看到了乔复恭的弟弟之后才哈哈大笑,指着乔复恭的弟弟说道:“你家有此子可旺一纪。” 此话让当时突遭大难的乔家人有些摸不着头脑,要知道那人当时已经被断了下体,此生将无法人道,算是断子绝孙之人,何来的能旺乔家一纪。 于是乔复恭诚心叩拜询问。 “此子未来将必会攀龙乘云,光耀你乔家门楣。” 泰极子的这句话像是批语一般,让当时的乔家大喜过望。 在泰极子离开没多久就将他送入了宫中。 也不知是泰极子真的能掐会算还是巧合,被送进宫的那人很快就在宫中发了迹。 他被皇帝看中成为了皇帝的心腹宦官,这乔家也因此迅速崛起成为了都梁县的首富之家。 又因为乔家在朝中有人,因此当地的官员都纷纷巴结,致使乔家在都梁县的地位也越来越稳固。 当初那群盗匪以及盗匪背后的仇家都被乔家查出灭了满门。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乔家之人对于泰极子是感恩戴德,爱屋及乌之下对于道家也极致推崇。 甚至乔家还想要将自家子弟送入泰极子门下,只可惜泰极子说他与乔家之人无师徒缘分。 “贤侄此次来的正是时候,泰极子仙长十二年前说我家会旺一纪,现如今一纪已到,贤侄下山之时仙长可有什么话带给我?” 乔复恭虽然看起来修习道门经典,一副淡然的仙家做派,但一开口却暴露了他本性。 “世伯,家父在我下山之前曾交代我将这副字交于您。” 柳羽从自己背后的竹篓里抽出了一卷纸。 乔复恭立刻起身,隆起袖口弯腰小心翼翼地将柳毅手中的纸卷接过。 然后将一把将案几上的东西全部都拨弄到一旁,再将案几上的纸卷一点点的打开。 李毅觉得这样子像极了以前村里偷了东西的小贼在查点赃物的感觉。 洁白的纸卷展开,李毅也凑上前去。 只见得纸上的字慢慢的显示出来:天道无亲常与善人。 李毅知道这句话出自《道德经》,意思是天道不分亲疏,经常眷顾善遵循天道的人。 “贤侄,此话何解?” 乔复恭虽然也直到这句话的出处和意思,但是他不明白泰极子说这句话的含义。 “世伯,家父说了,这世间本就应该顺应天道才能百代昌盛。” “那贤侄可否为老朽指点迷津,该如何才能顺应天道。” 此刻的乔复恭的脸上满是探究之色,对待柳羽已经没了刚开始长辈的模样。 此时柳羽却笑而不语。 看到柳羽不在开口,乔复恭却有些着急了。 “家父曾有言,将这幅字交于世伯后就离开,从此之后乔家与我父的缘分也尽于此。” 说完柳羽便拱手准备告退。 “何以至此啊?” 乔复恭立刻拉着柳羽的衣袖,打算拦下柳羽。 李毅看乔复恭拉着柳羽不让他走,实在有些不耐烦。 于是开口道:“老先生,家师已经告诉你了要顺应天道,你按照家师说的做不就行了,何以要纠缠我大兄。” “贤侄,可令师并未说清老朽改如何顺应天道啊。” “亏你还学习道门典籍,顺应天道,以有为入世,以无为修心。这不就是庄子的核心思想吗?” 李毅说完便将柳羽的袖子从乔复恭的手心里抽了出来。 “以有为入世,以无为修心?” 乔复恭那喃喃自语地重复这句话。 而李毅和柳羽行完礼便转身离开,他们已经看出这乔复恭并非能够潜心修道之人。 “难怪师傅说他与这乔家缘分已尽。”李毅暗暗想着。 也许是乔复恭已经完全沉浸在了对:以有为入世,以无为修心的理解中,亦或是乔复恭不在想要纠缠泰极子。 李毅和柳羽很顺利的离开了乔府。 出了门柳羽看了看乔家那高大的院墙又看了看这都梁县落魄的景象,不由慨叹。 “为人一世,善恶一念,福祸自招!” 听得柳羽的话李毅不由一惊。 他心中暗忖,难怪大兄连一口水都没喝就带着自己离开乔家,看来这乔家也并非善类。 第五章 草军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这是道德经里的一句经典名言。 但凡读过道德经的人都直到这句话,甚至没有读过道德经的人也或多或少听别人说过这句话。 但是,知道这句话和以这句话引以为戒却是两个概念,这涉及到知和行的范畴。 泰极子曾为李毅仔细讲过知和行的思想。 在李毅看来乔复恭作为学习过道家典籍的人,必定是知道祸福相依的道理的。 可根据李毅的观察,他觉得乔复恭并没有以此为戒。 自走出乔家后李毅就感觉乔家将来必定会遇到祸端。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李毅也说不清楚。 “都梁县内的事情我已经处完毕,下一站我将要前往越州拜访父亲的故友。” 客栈内柳羽开始收拾行礼。 “师傅出门前给我卜过一卦,卦象西显示:破军南出,紫薇东移,龙脉将北迁。” 柳羽对此却不屑一顾。 在柳羽的认知里他老爹肚里的学识都是好东西,只有卜卦这一项是柳羽最不相信的。 而他之所不相信完全是他母亲私下里告诉他的。 但是柳羽却并没有告诉李毅的打算,因为他曾经将这事告诉过别人。 结果是别人非但不信,甚至还反过来劝他相信。 并且这事他还干过不止一次。 “既然如此你北上一定要注意安全,毕竟如今盗匪四起。” “大兄放心,小弟手中的红袖招和定风波都不是吃素的。” 李毅自信满满地拍了拍绑斜在背后的两杆长枪。 “你的武艺我是放心的,但是这世道最利的并非武器而是人心。” 柳羽对于这个自己带回山上的小弟还是非常关心的。 “大兄放心,师傅说过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自然记得。” 一番嘱托之后,柳羽便背起行囊离开了都梁县。 而李毅决定修整两日便也开始自己的历练。 至于为何要修整两日,是因为他要在都梁县中采买一些行路用的东西。 可还没等李毅将需要的东西采买完毕,突然就听到了县城中的禁街鼓和晨钟一起被敲响。 街上原本就不多的路人和商贩们一下子都慌张了起来。 大家纷纷将手头的东西胡乱地卷起来就开始四处奔逃。 站在混乱的人群里,李毅感觉自己有些格格不入。 虽然泰极子教导过自己无论在什么环境里,最好和别人保持一致。 但是李毅此时却不知道如何与那些奔逃的路人保持一致。 不过虽然自己不明白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他还是提着东西快速地往客栈走去。 当到了客栈的门口时,他看到客栈的小二慌慌张张地将门板一块一块的装在门框上。 “小二,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这晨钟和暮鼓一起被敲响?” “客官,快入门里来,再不进来就来不及了。” 那小二一把就将李毅拉进了门来,三下五除二就将剩余的几块木板给装好。 等到木板完全将客栈的大门封死后,小二才心有余悸地坐在大堂的长凳上舒了一口气。 “小二,这到底什么怎么了,为何大家都如此慌张?” 李毅实在是好奇这都梁城的人到底是怎么了。 “客官,您可小声点,那些凶悍的草军听到我们这里有声音,我们全都会被抓走的。” 小二哭丧着脸小声地说道。 “草军?他们是什么人啊?” 李毅看着小二扭着屁股地凑到门板缝隙往外张望感觉他的样子有些滑稽。 “草军,那些人都是江湖上有匪号的强悍人物。” “既然他们是匪,那为何感觉你对他们有些敬仰?” 李毅听小二说这些草军的时候脸上略带些向往。 “客官那你可说笑了,我怎么能对这些盗匪敬仰呢?” 小二往二楼的方向看了看,没发现有其他的人,于是讪讪的笑道。 “反正,现在也先来无事,不如你给我好好讲讲这草军如何?” 李毅对于这能让全城百姓都畏之如虎的草军很是好奇。 “客官,我哪里晓得那么多吗!” 小二见李毅对草军起了兴趣,不由狡黠道。 李毅瞅见他脸上一闪而逝的狡黠,不由心中冷笑。 “小二,我也不让你白说,只是你将你知道的关于草军的事情告诉我,这一角银子就是你的。” 李毅说着便从自己的腰带里摸出了一角银子放在便是的桌子上。 小二看到李毅手中的那一角银子分量不轻,立刻喜上眉梢。 他一手拉起李毅,另一手引向大堂最里面的一张座位。 待得李毅起身走上,小二很自然地将桌上的银子顺入了自己的衣袖中。 等到李毅坐下后,小二才拖来一张条凳半个屁股搭在条凳上眉飞色舞地诉说起草军。 在小二的解说下,李毅大致了解了草军。 所谓的草军,就是草寇组成的军队。 但认真的划分,草军其实并非是正常的军队,更加确切的说法是草军是草寇的联盟。 听小二说,草军最早是由十三支草寇盗匪组合而成。 这十三支草寇盗匪在江湖上都是响当当的大人物。 这其中最出名的就要数草军大当家凌飞白。 据传凌飞白原本是一书生,他饱读诗书才学出众。 原本他也打算走学而优则仕,以儒入政这条正规途径。 可天不遂人愿,在凌飞白准备参加科举的前一年他的父亲去世。 按照大虞礼制他必须守孝三年,于是他只能结庐而居为父守孝。 本以为熬过三年之后,他定能在下一届科举时蟾宫折桂金榜题名。 但是命运再次跟他开了一个玩笑。 他的母亲再一次在他准备参加科举时去世。 于是他再一次错过了科举。 当又一个三年渡过时,他当年的很多好友都已经是琼林品宴,东华唱名的翰林了。 都说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凌飞白再次振奋信心,准备好备考的行囊时,他的妹妹再次出了事情。 凌飞白的妹妹林章草是凌飞白在这世间唯一的亲人。 都说自古红颜多招祸。 由于林章草长的实在过于美貌,导致了很多人对她都有非分之想。 而在这其中就不乏那些市井无赖,泼皮闲汉。 在这群人中有一个名为四狗子的无赖,在林飞白为母守孝的这三年间不断地上门骚扰。 但由于当时林章草当时已经和同乡的朱氏订了亲事。 因此这四狗子虽然每每言语上调戏一下林章草,但却不敢有太过分的行为。 可随着大旱的到来,不少人都外逃到别处求生,朱氏全家也逃离了乡里。 看到林家失去了朱家的帮衬,四狗子的心开始活泛起来。 在一个暴雨的夜里,四狗子偷偷潜进了林家,欲对林章草行不轨之事。 面对四狗子的侵犯,林章草誓死抵抗。 索性她的呼喊惊动了林飞白。 虽然都说读书人手不提四两,手无缚鸡之力。 但是面对妹妹被人侵犯,凌飞白作为一个男人还是抄起了墙角的镰刀。 当天晚上林飞白就带着妹妹收拾了细软逃离了家乡。 据说第二天当仵作和衙役来到林家时,不少人当场就吐了。 经过仵作的确认四狗子一共被砍了三十九刀。 最凶狠的一刀也是致命的一刀,就是脖颈处的一刀。 这一刀直接将四狗子的脑袋完全砍了下来。 验尸的仵作说非一二百斤的力道是无法如此完全砍断脖颈的。 事后,凌飞白成为了通缉犯,他也顺理成章的成为了盗匪。 凭借着凶狠和智慧凌飞白很快称为了盗匪的头目。 接下来的他开始整合各个盗匪势力,很快就将盗匪这项事业做大做强。 草军也就这样在的手里慢慢成形。 而草军里的二号人物便是江湖人称孝义郎的齐寿客。 这位二当家的人生也比较精彩,他在落草为寇之前是一名私盐贩子。 在大虞王朝盐铁都是朝廷专卖的,私自贩盐是要杀头的。 因此齐寿客在落草之前已经跟江湖上各类盗匪草寇有所交情了。 后来,由于大虞朝廷的日渐腐败,对于私盐买卖的管控已经名存实亡了。 因此大量的人加入到了私盐买卖的行业中,这就让齐寿客的生意大受影响。 面对竞争越来越激烈,齐寿客并没有选择用压价在竞争。 他选择了用非正常手段来解决自己的对手。 齐寿客找到当地官府给县太爷送去大量的财物,劝说县太爷将那些对手统统干掉。 那县太爷看着齐寿客送来的财物,再想想剿灭这些私盐贩子还能赚政绩,于是果断出手。 但是这事情的结局却出乎了齐寿客和县太爷的想象。 很快县太爷就被知府撸了管帽,而齐寿客成为了被通缉的要犯。 齐寿客无奈只能逃跑,事后才知道别的私盐贩子用了他的招数找到了知府。 结果县太爷成为了知府的政绩,而县太爷贪污的私财大部分都进了知府的腰包。 要说这齐寿客也是个狠人,在被通缉之后他竟然组织了一帮兄弟在知府出行的路上埋伏了一波。 虽然没有能把知府干掉,却把知府的下属干掉了五六个。 仅此一战,齐寿客在绿林界的名声大噪,成为了狠人的代表。 除了这两位之外,草军之中还有一卧龙五虎将。 这六人是除了凌飞白和齐寿客之外最出名的。 其中一卧龙是草军的头号军师,人称玉面诸葛-君可正。 君可正人如名号,此人不仅长的玉树临风还智慧过人。 他本是大虞朝科举的进士,原本也是尝过琼林宴,走过东华门的人中龙凤。 由于他长相实在过于俊美,因此被上一任工部尚书看中招入府中做了乘龙快婿。 原本他也算是人生赢家。 可奈何月盈则亏水满则溢,人生也是如此。 君可正的美好人生还没享受几年,他的老丈人因为被政敌攻击贪污腐败,给草原狼居庭提供大虞的武器制作图而被满门抄斩。 他也因此收到牵连被迫罢官,虽然他的夫人没有被杀但是也因接受不了打击得了癔症成天疯疯癫癫。 后来他遇到了凌飞白因与其志趣相投称为莫逆之交。 而五虎将虽然不一定是草军中武力最强的,但他们绝对是草军中最出名的。 他们分别是:刘玉颜,何军英,赵世铎,周师,岳棉。 这五人中刘玉颜是五虎将之首,他为人豪爽仗义,在江湖上素有名望。 在加入草军之前他已经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了。 据说他出自武术世家,一身的功夫战遍数省无敌手。 原本他是北方边军中的一员小校,后来因为与上官不和失手将上官打死,后逃出军队入了山落了草。 何军英是刘玉颜的发小兼战友,当初刘玉颜犯事儿的时候何军英也是全程参与。 而赵世铎则是齐寿客的好友,他原本也是牙行的打手,一身的气力很是惊人。 由于得罪东家差点被人打死,幸得齐寿客搭救才捡了一条命。 之后就一直跟着齐寿客,从贩私盐到截杀知府他都不曾背叛过齐寿客。 周师原本是一伙盗匪的首领,在当地素有威名。 由于当时他手下人数众多,连当地的官府都拿他没办法。 后来凌飞白加入了他们,周师被凌飞白所折服心甘情愿地将大当家的位置让给了凌飞白。 五虎最后一个是岳棉,他原本是草原东胡族人。 从小就被贩卖到大虞,因为买他的那家姓岳于是他也随了岳姓。 岳棉因为是东胡人,因此他的外形明显意欲大虞人。 他皮肤白皙,鼻梁高耸头发卷曲并且他的瞳孔并非是黑色而是黄褐色。 因为这幅长相他从小没少被欺负。 但他长大后身高远高于常人并且力大无穷。 后来由于干旱饥荒,买他的那家实在供应不起岳棉的饭食将他赶出了门。 除了这一卧龙五虎将之外,草军中还有不少其他英雄好汉。 就比如董仲柄,吴忠孝,张一显,袁重道、、、、、、 这些人在小二的口中无不是值得人敬重的英雄豪杰。 但是在李毅看来这群人却并非好人,因为当初他的父母姐姐就是死在盗匪手里的。 虽然当初杀死他家人的盗匪并非草军中人,但是李毅依旧对盗匪充满仇恨。 第六章 草军进城 紧闭门扉的旅店里李毅与店小二两人坐在桌旁一个讲的吐沫横飞一个听得津津有味。 桌上的一碟花生米也只剩下些许花生皮,半壶醪糟也见了底。 相对于店内平静的气氛,都梁城内的街道上现在却充满了紧张的气氛。 淡淡的肃杀之气像是有了形质一般在空荡荡的街道上蔓延开来。 街道两旁的房子里不少人都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因为在这个年代进了城的盗匪基本上就和地府的鬼差没什么区别。 很快杂乱的脚步声就在街道上响了起来。 李毅不顾店小二的劝阻凑近门板从门缝里往外看去。 只见街道的远处很多人正快速的往这边走来。 原本李毅的想象中这些人应该都是凶神恶煞的精壮汉子,每个人都手提武器气势如虹。 可视线里的这些人却完全不是那样。 这些人一个个都是衣衫褴褛,不少人的衣服破烂成一条条碎布条挂在身上。 人群里还有不少人都光着上身,污泥混合着汗水将整个身体都涂抹成了黑灰色。 干瘦的皮肤紧紧地贴覆在骨头上,李毅远远看去这些人活像一个个行走的干尸。 他们的步伐虚浮,不少人走起路来都摇摇欲坠,完全没有盗匪们那种凶悍的气势。 再仔细观察,李毅发现他们的手里提着的并不是什么刀剑而是一根根竹竿或者木棍。 一群人乌泱泱地往着城里走。 “这哪里是什么盗匪啊?你确定这是草军而不是难民?” 李毅压低了声音问门后的小二。 “客官,这些人就是草军,您看看这些人的脑袋上是不是都插着草杆?” 李毅按照店小二的指点,往这些人的脑袋上望去。 果不其然,这些人的脑袋上都插着一根长长的草杆。 不少人因为头发蓬乱,草杆都插得歪歪斜斜。 这些草军走在街道上却并没有四散开来去抢劫街道两边的店铺。 他们好像一开始就有目的一般集体朝着一个方向前进。 看着这些人呼呼啦啦地从店门口走过,李毅不禁感慨这就是名扬天下的草军? 按照李毅估计刚才这波草军大概有两三千人,朝廷只要出动一两百的正规军队就能将他们彻底消灭。 如果所有的草军都是这样,那朝廷应该很容易就能将他们这些人剿灭。 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朝廷不光没有将他们剿灭,还让他们发展的越来越好,他们肆虐的地方越来越大。 当大部分衣衫褴褛的草军浩浩荡荡地走过店门后,一阵阵踢嗒踢嗒的声音在街道上传来。 这声音李毅听着很熟悉应该是马匹走在石板路上的声音。 透过门缝看去,果不其然是五匹马正溜溜达达地走在青石板的街道上。 这五匹马也如前面行进的草军一般看上去瘦骨嶙峋的。 几个矮小精瘦的家伙赤着膊坐在马上活像是几只瘦猴一般。 只是他们的手里却各自拿着武器和前面的乞丐般的草军还是有着明显的差距。 他们骑在马上有说有笑,说到激动时还不是地挥舞几下手中的武器。 他们手中的武器也并非制式武器,有两人那个是有些锈迹的长刀,还有两个人拿的是金瓜锤,最后一个家伙马匹上挂着一个箭囊。 而在这五匹马中间,一个身高足有八尺多的壮硕汉子正扛着一柄宣花斧昂首走着。 这家伙虽然虽然走在五匹马中间,但是他的身高却比坐在马匹上的五个瘦猴般的家伙还要高出一截。 这汉子虽然也是赤着膊,但是他的身材与马上的五个家伙却是走了两个极端。 虬结的肌肉像是钢铸铁浇一般充满了爆炸性的美感。 一道道的伤疤完全没有破坏这汉子的美感,反而更加增添了这汉子的野蛮气息。 李毅仔细看去之间这家话宽面阔口,豹头环眼一脸的络腮胡子随着他的走动微微颤抖。 扑面而来一股凶蛮的气息。 李毅立刻感觉这家伙绝对是个凶人,并且这家伙是个不好相与的家伙。 再看这家伙腰间宽松的裤带上正拴着一根细长的线,这线上正串着一溜的东西。 只是距离有些远李毅有些看不清楚。 虽然那五个瘦猴般的家伙骑着马,这汉子是步行,但是李毅立刻判断这汉子应该才是这只草军的领头。 果不其然,待着这群人走进了李毅才看到那骑马的五人正一个个点头哈腰地恭维这行走的汉子。 这汉子听得五人的恭维感觉很是受用,得意的是不是挥舞一下自己的宣花大斧。 硕大的斧头将空气都辟出呼呼的风声,可想而知这家伙的力气之大。 而当这汉子走进了李毅才看清这汉子腰间挂的到底是什么。 原来这汉子的腰间挂的那串东西竟然是一串人耳。 李毅曾听师傅说过在战场上,军士们会在战后将敌人的耳朵割下带回去以作为杀敌的凭证。 军中司马们会以耳朵的数量来论功给将士们请功。 但这还是李毅第一次看到现实中有人如此做。 这将李毅原本草军基本等同于难民的印象给彻底颠覆了。 流民和乞丐虽然也会杀人,但绝对不会有人可以割下对方的耳朵。 看着这汉子腰间还在滴血的耳朵,李毅知道这都梁县的那些守城的将士们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看着这群草军浩浩荡荡地离开了这条街道,门后的小二总算松了一口气。 “这群草军为何没有破门而入劫掠百姓财物啊?” 李毅很不理解,按照他的想法这群草军入城之后就应该挨家挨户的上门打劫。 可草军却对周围的住户们视而不见,颇有与民秋毫无犯的风范。 要知道历史上无论哪支军队要是能够做到令行禁止与民秋毫无范,这支军队都将会是最为强大的无敌之师。 “客官,一看您就不知道其中的奥妙。” 小二依旧压低了声音解释道。 “这些草军并非是不想打劫我们这些小门小户,而是担心时间耽搁长了城中的那些大户将财物都隐没或者转移了。” “原来如此!”李毅恍然大悟。 “这些城中大户在我都梁县发展都有好几代甚至十几代,要是没有点防范盗匪的手段不可能延续至今。” “再说了,不乘着刚破城池立刻对这些大户动手,等到这些大户们组织出家丁护院,草军的伤亡也会倍增。” “如此说来,草军现在应该都集中攻打那些大户了。” 李毅点头,思索片刻他又问店小二。 “既然如此,为何城中百姓不乘着草军攻击大户组织起来在背后偷袭他们,这样与城中大户里应外合,草军岂不腹背受敌。” “客官您这说的哪里话,那些大户的死活与我等小民有何干系?” 店小二一脸不解的看向李毅。 此时李毅听见楼上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 还没等到李毅继续再问,楼上突然传来了掌柜的声音。 “小王,还不快点上来收拾细软!” “好的掌柜的,我这就来。” 店小二说着就快步上来了楼,他边走还边叮嘱李毅。 “客官,您也快些收拾细软,趁着草军攻打城南的大户们,我们快些逃离县城。” 李毅此时却缓缓地坐回了长凳之上。 他开始认真思考现在的局势。 按照刚才店小二的说法,此时的草军肯定在抓紧攻打城南的大户们。 而此刻恐怕城门之处并没有多少草军,甚至可能草军根本就没有留下人手看守城门。 草军这样做有几个好处: 首先,如果城门有人把守那么他们的兵力就会分散,导致不能以最快的速度攻克各家大户。 其次,不防守城门可以让城中恐慌的百姓第一时间逃离,这样城中抵抗的力量也自然减少。 这样他们攻打各家大户的时候被背后偷袭的概率也会更少。 这是典型的围三缺一之法,属于兵法里的一种战术。 第三,不防守城门其实也是一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方法,这与破釜沉舟和背水一战其实道理差不多。 因为不守城门就代表着如果周边的县城要是派遣援兵过来,他们就将会是死路一条。 同时,放跑的百姓其实也是一种激励手下将士的手段。 因为只有你用最快的速度攻占了各家大户,你才有机会去追回那些逃跑的人,才能劫掠更多的财物和美女。 想到这里,李毅不禁对这群看似乞丐般的草军警惕起来。 果然如师傅泰极子说的:在这乱世中切不可小看任何一个人。 想明白这点之后李毅也快速上楼进入了自己的客房背上自己的行李快速来到街道上。 此时的街道上已经到处是慌乱的人们。 他们手提肩扛着各自的财物,牵儿抱女扶老携幼快速地往城门口冲去。 可诡异的是他们却没有一个人敢发出声音,即使有幼儿啼哭也被自己的父母捂住了小嘴。 恐惧和惊慌出现在每一个人脸上,在李毅看来他们真的像极了受惊的羊群一般。 原本按照李毅的想法,满城的百姓少说有数万人,即使因为逃难和饥荒整个县城剩下的人数也不会少于两三万人。 面对比自己少十倍的草军,只要全城人齐心协力,区区两三千的草军基本上没有任何胜算。 可就是这看似乞丐般的两三千草军却轻松地将两三万的百姓吓的如惊慌的羊群一般。 即使明知草军现在都去攻打各家大户,并不会第一时间对他们出手,这些百姓还是惊恐逃跑。 这让李毅感慨又无奈。 都说人心齐泰山移,就刚才店小二的言语中完全可以看出这都梁县城内,大户和百姓基本就是两种不同的人。 百姓和大户即使没有到势同水火的地步,估计离行同路人也差不了多少了。 所以当草军打进来了时候,没有任何的百姓想要去帮助那些大户。 想到乔家的奢华生活,李毅也只能感慨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原本心底升起的那丝去救援乔家的心思也立刻淡了。 “客官您怎么还在这里?赶快出城逃命去吧。” 店小二和掌柜伙计几人也悄悄地从客栈里溜了出来。 他们迅速地关好门之后几人也急匆匆地往着城门口跑去。 李毅也只好跟着众人往城门口跑去。 不多时众人就已经来到了城门口,只见城门口城门大开。 众人不疑有他纷纷往城门跑去。 穿过城门洞,到了瓮城中李毅看到二十几具尸体正零散地躺在地上。 等到李毅走到近前才发现这些人左边的耳朵全部都被割掉了。 众人冲到到瓮城里才发现瓮城的大门被关了起来,众人开始七手八脚地将瓮城的大门大开,放下门前的吊桥。 在这期间李毅认真地检查了这些被杀的都梁县官兵。 首先靠瓮城最近的三名士兵的脖子上都插着一根羽箭。 看着羽箭李毅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能在短时间内用三支羽箭解决最靠近瓮城城门的三名士兵,并且都是一箭封喉。 这说明这群人里有个箭术了得的高手。 李毅仔细回忆好像只有骑马的那个五个瘦猴里有一个人马鞍旁是挂着箭囊的。 再看靠近这三人的不远处有几人躺在地上,正面却并没有任何伤痕。 李毅凑近观察发现这几人的身下却有一大滩血迹,嘴里也有不少血沫子。 这说明这几人是被人从身体后面用利器刺穿了肺部杀死的。 “看来城中有草军的内鬼!”李毅小声的嘀咕着。 而剩下那些人的尸体离这几具尸体都有好一段距离,并且他们分散开来,不少尸体都是面部朝地。 这说明当时这些人是在逃跑的时候被人从后面砍杀的。 其中最靠近内城城门的几人尸体背部有一道从右肩贯穿到左腰腹部位的巨大伤痕。 这伤痕应该就是那宣花巨斧的杰作。 这是李毅大致已经拼接出了当时的具体情况。 当时应该是草军中的神箭手连发三箭命中看守城门的三名士兵。 同时混在进出城门百姓中几名草军突然对着身边的守城士兵亮出了武器。 他们在背后狠狠地给了这些守城士兵致命的一击。 看到如此情况,其他守城士兵应该在第一时间就往内城门跑去。 估计他们是想要第一时间关闭内城门将草军挡在内城外。 但是他们的速度明显没有草军快,他们还没来得及靠近内城门就被冲进来的草军给了解了性命。 而城墙上面的守城士兵应该在草军夺取了内城门的第一时间就知道现在大势已去。 于是他们也只能落荒而逃。 第七章 逃出都梁县 都梁城外毒辣的太阳无情地炙烤着大地。 围绕着都梁城的护城河此时也干涸的露出了河底的黑色淤泥。 淡青色的城墙在阳光的照耀下都反射出刺眼的光。 李毅和都梁城的百姓一起努力之下终于将瓮城的大门大开,众人急匆匆地跑过护城河。 李毅护着大家留在了最后面。 当过护城河的时候他看到干涸的河底还残留着不少的木桩和残破的甲胄和兵器。 当然也少不了白色的骸骨。 这座饱受摧残的都梁城就如这条干涸的护城河一般总是会用时间来掩盖曾经的苦难。 但是现在草军再一次用刀剑敲开了它的大门,就如太阳炙烤干了的护城河一般,兵灾和苦难再一次赤裸裸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李毅只能感慨世道多艰,百姓如刍狗。 当百姓们冲出都梁城之后,原本逃离死亡的喜悦还没来记得及持续多久,巨大的迷惘就迅速袭上众人的心头。 “我们该何去何从?” 这个问题像是一记重锤般狠狠地敲击了众人的大脑。 都梁城三面环山,淮水横亘在城前,按照风水来说这算是块风水宝地。 可如今原本宽阔的淮水已经彻底干涸。 环顾都梁城的其他三面,原本葱葱郁郁的山林因为干旱现如今都变成了枯死的荒林。 本来可以遮挡草军觊觎的树叶,现在大部分都变成枯黄的落叶。 即使还有一部分倔强地赖在树枝上,但是也都是蔫头耷脑毫无生气。 上万人要隐藏在这样的山林里,绝对会很快被草军发现。 并且这些百姓多是老弱病残,要在山林间翻越躲避追捕也十分困难。 最关键的是往年山间林木葱郁,野果动物很多。 上万人躲在里面即使短时间挨饿也不会饿死人。 可现如今这山林间野果就不指望了,而野兽估计也死的差不多了。 如果跨过淮水前面就是一望无际的大平原,站在都梁城外一眼就能望出去几十里。 在这样空旷的平原上逃命基本上就会成为草军最好的追击猎物。 就在众人举目无措的时候,人群里突然有人喊道:“我等不可再等了,大家还是分开上山吧。” 这一声让众人无奈又无助。 原本静默的众人很快骚动起来,众人开始嚷嚷着寻找自己的亲朋好友乡亲故里。 不多时众人就开始向着都梁城周围的山上跑去。 其中有不少人绕着护城河向都梁城的后山跑。 这无疑是明智之举,因为大家惯性思维是往着近处的山跑,想要尽快躲进山里。 而后山距离较远,且离城更近。 但是由于都梁城当初建成时考虑到后山可能遇到敌人攻击,因此没有修建后面的城门。 所以草军们想要抓捕他们,也必须从前面的城门出来绕过整个城墙才能到达后山。 “客官,快跟我们一起跑吧!” 站在最后面的李毅再次遇到了客栈的店小二和掌柜。 他们几个就是往后山跑的一群人。 李毅看着不断散开的人,再看看依旧一脸恐慌急切的店小二和掌柜的。 于是也拔腿往着后山的方向奔去。 相对于那些背着财物细软跑的气喘吁吁的众人 ,李毅跑起来就要轻松很多。 不光是因为他的行礼少,更因为这几年泰极子对他的锻炼。 很快众人就接近了后山,众人的步伐也就缓了下来。 靠着城墙,李毅依稀能够听见城里草军的呼和声,想来此时城内的厮杀可能很是激烈。 待到众人上了后山,基本都已经累得快要虚脱。 大家都各自找地方坐下休息。 李毅跟着客栈众人也找了地方坐了下来。 “我观客官背上背着武器,跑了这么远却面不红气不喘定是有为的少侠!” 客栈的胖掌柜虽然像是破了的风箱一般喘个不停,但是他还是第一时间跟李毅搭讪。 “掌柜的谬赞了,我跟家师学了些粗浅的功夫,会些棍棒武艺。” 李毅谦虚地回道,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 李毅对于胖掌柜的搭讪很是戒备,要知道自从他和柳羽住进客栈以来,这胖掌柜可自始至终都没有主动攀谈过 。 只有店小二跟他聊过一些关于草军的事情,这还是看在那一角银子的面子上。 都说: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 这些人无一不是察言观色,欺弱媚强之辈。 “客官既然有这一身的本事为何不留在城中或能有些机缘也一定呢!” 胖掌柜的这话,让李毅不由地皱起眉头。 虽然这些年他在山中与世隔绝,但是李毅对于人情世故并非毫不了解。 在泰极子教授的众多学问中就有关于说话的艺术这一门类。 李毅第一时间就听出了胖掌柜的弦外之音。 这胖掌柜无非就是说李毅完全可以留在城中静待草军和大户们争斗。 无论是草军还是大户们都需要有武艺的人帮助他们。 等到草军和大户们争斗到分出强弱的时候,李毅完全可以选择加入其中强势的一方。 这样到时候他必定能够得利。 李毅微微一笑道:“掌柜的说笑了,我本就是山中之民,不求腰缠万贯,也不求闻名天下,但求自由安乐。” 胖掌柜听得李毅如此说,先是微微一愣,继而脸色略有尴尬不由讪讪一笑。 “客官好心性,现如今像您这样心性的少年可不多了。” 胖掌柜满脸堆笑地恭维道。 “掌柜的折煞小子了,小子不过就一普通人而已。” 虽然李毅脸上也是带着笑,可是他的心里也对这胖掌柜的警惕又多了几分。 “现如今这草军入城,也不知什么时候他们才会退去,这客栈我怕短时间内是开不了,客官可有去处?” “小子此次出门远游并未有明确的目的地,打算随遇而安。” 李毅仔细斟酌着每一句话,生怕被这胖掌柜套话。 “既是如此,我们打算暂时离开都梁县前往泗州郡城投奔亲戚,待得草军退走后再回都梁,不若客官和我们结伴而行?” 胖掌柜这话一出,李毅可算明白胖掌柜的用意了。 原来这胖掌柜看李毅身上背着长枪判断他是个练家子,而他打算前去泗州郡城途中怕出意外,因此想要让李毅与他们同行在途中好保护他们一二。 可这让李毅有些犯了难。 他的确想要先去泗州郡城一趟,去拜祭他们的家人。 而他原本的计划中是打算一人上路,这样不仅行进速度快而且因为目标小路遇山匪的可能性就小。 可现在如果他与这胖掌柜一起同行,他们现如今全部都都带着财物细软,这对于山匪们来说简直就是送上门的肥羊。 而李毅就不得不去保护他们,虽然李毅一身武艺不怕山匪们,可他也不想因此惹来麻烦。 还没等他想好如何回绝他们,胖掌柜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 “客官您放心,我们不让你白跑,我们可以给你钱,您就当我们雇佣您成我们的护卫。” “掌柜的,明人不说暗话,您看您这一大帮子人带着这么多财物,如果真要去泗州郡城这一路上怕不会太安全。” 李毅想了想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哦,客官说的是,是在下考虑不周。” 胖掌柜一拍自己的脑门,恍然大悟。 “客官,这好办,我等马上把大部分的金银细软都埋在这山中,我们轻装简从,这样即使遇到山匪,也不会惹出麻烦。” 说着,胖掌柜就拉着客栈几人往山里走去,看样子他们是要找个地方把财物埋起来。 李毅也没有多去看,此时他站在半山腰垫着脚尖想要看看能不能看到城内的情况。 可由于距离较远,他无法看清楚草军和大门户的具体战况。 不多时,客栈的掌柜就带着店小二几人来到了李毅身边。 此时的几人的打扮把李毅下了一跳。 原本穿着讲究的胖掌柜,现在裹着一件满是补丁的旧衣服。 这衣服又破又脏,与其说着衣服是穿在他的身上倒不如说这衣服是勒在他的身上。 原本胖胖的身体穿在宽松的袍服下还看不出臃肿的感觉。 可现在又破又小的衣服这么一勒,胖掌柜看起来就像是个长熟了的冬瓜。 而他的头上原本漂亮的乌角巾也换成了破破烂烂的幞头。 乍一看李毅感觉他的脑袋看起来非常像是河里的大乌龟。 看起来样子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反倒是店小二几人虽然也换掉了原来的衣服,但却并没有多突兀。 “客官,您看在下这身打扮,肯定没有那个不长眼的盗匪会来劫持我们。” 胖掌柜说着还撩起自己的袍袖绕着原地转了一两圈,他自己打量了一下自己感觉自己装扮的很好。 李毅忍着笑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说掌柜的,不是我说,就您这一身的赘肉,只要山匪们不是瞎子都知道您是条大鱼。” 还不等李毅开口,边上的店小二便开口讥讽道。 “你这孩子没大没小,即使现在我们不在店里,我也是你的表舅,你这般消遣长辈也不怕遭报应。” 胖掌柜挥着袍袖佯装嗔怒道。 众人不由笑作一团。 最终在众人的建议下胖掌柜只好从行囊中找出一件衣服将之撕破,然后又在地上和树上蹭的满是泥灰。 虽然几人便开始继续往山顶爬去。 在这途中李毅也了解了几人的具体情况。 胖掌柜姓杨名平,是亳州人士,家里也是当地的豪族。 年少是也是读书之人,可数年科举不中,无奈之下只好弃文从商。 而店小二名为陈三郎,是杨平的远方外甥。 其他几人也都与杨平陈三郎沾亲带故。 他们一共九人,在都梁城中经营客栈已经好些年头了,生意也算兴隆。 这次草军入城他们打算前往泗州郡城投靠杨平的哥哥。 杨平的哥哥在泗州郡城也开着一家客栈,两兄弟都是精明能干之辈,因此都是家资颇丰。 由于这后山少人有人来,加之为了防备山匪驻扎,因此都梁县规定县城周围的山上禁止修建山路。 因此众人只能在山间曲折蜿蜒前行。 这对于李毅来说不算困难,可对于胖胖的杨平来说可算是巨大的挑战了。 为了防止出现意外,李毅一直跟在杨平后面,生怕他一失足跌倒。 热辣的太阳晒在山壁上,导致石头都变得滚烫。 可为了寻路前行,众人又难免得攀着石头前行,这就导致众人的手被烫的通红。 加之三面环山,导致后山空气流通部畅,空气中基本感觉不到有风。 不多时众人的身上便被汗水湿透。 于是,众人只能走走停停。 待得杨平缓过劲来,众人才能再次寻路而上。 在爬山的过程中李毅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 无论多累多热,杨平总是将一个小木箱跨在腰间。 这小木箱虽然不大,但是在爬山的过程中时不时地总会给杨平带来些麻烦。 但是,即使杨平将身上所有其他的行礼都甩了其他人,但是那个小木箱他却从不曾摘下来过。 这让李毅对这个小木箱产生了兴趣。 于是在爬山的过程中,李毅仔细的观察了小木箱。 要说这个小木箱其实也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无非是制作的材料好些。 这个小木箱是用一块上好的紫檀木做的,看起来分量不轻。 从小木箱的外表来看,绝对是上了年头的东西。 小木箱上面的纹路看起来像是某种特殊的花纹,规整并且繁复。 在爬山的过程中李毅仔细听过里面总是传来清脆的撞击声,李毅判断里面可能是一些金银细之物。 虽然杨平说把财物都埋了起来,但是很可能他还留了一些在这个小木箱里。 又爬了一段路之后,杨平再次脱力,众人只好再次停下来休息。 在找到一块相对平坦的地方后,气喘如牛的杨平完全不顾形象的一下子躺倒在山石上。 他腰间的小木箱在山石上一磕便打开了盖子,里面的东西便撒了出来。 李毅瞄了一眼,才发现原来小木箱里掉出来的东西竟然是一些锤子凿子刨子等木工工具。 这让李毅很是诧异,他实在没想到这杨平竟然还是个木工爱好者。 不过李毅也未多想,毕竟各人有各人的爱好。 只是他没发现,躺在地上的杨平微眯着的眼睛向着他的方向瞟了瞟。 第八章 死亡帷幕 羲和西下广寒东升,燥热的空气在月影下开始慢慢地降下温度。 都梁县城的后山山顶几个人影正躺在巨石上休息。 微凉的山风就像轻柔的素纱一般轻抚着众人。 李毅一行人经过一个下午的折腾,终于跌跌撞撞地攀登到了山顶。 其实如果不是这后山无路可走,他们只用一个多时辰就能到达山顶。 虽然现在还没有完全脱离危险,但是躺在微风徐徐的山顶看着月朗星稀的天空,众人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特别是杨平,此时他就像是被抽掉了骨头一般瘫软在地上。 而客栈的其他几人也累得完全站不起来。 只有李毅还能气定神闲地站在山顶眺望都梁城。 远远眺望都梁城内,此时大部分区域都是隐没在黑暗之中,只能透过月光隐隐约约的看不真切。 但是都梁城的南边区域却有星星点点的火光在不断跳跃闪烁。 之前陈三郎跟他说过这一片区域是都梁城大户们居住的地方。 虽然站在山顶已经看不清楚具体的情况,也不可能听到城内的声音。 但是李毅却仿佛能够听到城内有刀兵相接之声伴随着喷涌的鲜血洒落地面之声。 而眼前也仿佛浮现出无尽的火焰和痛苦无助哭喊的面孔。 李毅的心绪开始起伏,他明白城内的这些大户也许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他们现在正在经历着他曾经经历过的刻骨铭心的苦痛。 想到他们被草军掠夺,李毅曾经的痛楚就像潮水一般地涌上心头。 自己曾经被视为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切也是在一声声刀兵相接中,在那跳动的火海里化为乌有的。 李毅此时就像一棵笔直的水杉一般屹立在山巅,他的脑海里不断地闪现痛苦的过往,而耳边又在不停地回荡着师傅的教导。 “世界以痛吻我,我要报之以歌!” 这句话在李毅看来虽然很浅显易懂,但是要真正做到却并非易事,这应该是圣人才能做到的。 相较于这句话,李毅认为“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才更加符合人性。 站在微风中李毅调整了好久才将翻涌的情绪平定下来。 “客官,现在天色已暗,如果我们现在下山很可能会出意外,不如我们今晚就在山上休息,待得明早天亮我们再下山如何?” 躺了好久的杨平终于缓过劲来。 “是啊客官,今晚估摸着草军应该不会上山来抓我们,毕竟夜间这上山无路,草军定不会冒险攀登的。” 陈三郎想想白天他们如此费力才爬到山顶,他断定夜里草军肯定不会上山。 “是啊,是啊,我等有雀蒙眼,这天色一暗就看不清东西了。” 其他的几人中有人诉苦道。 李毅知道雀蒙眼,这种病症白天无碍,一到晚上就看不清东西。 按照泰极子的说法这种病症应该叫作:夜盲症。 泰极子曾告诉李毅,这种病症是因为穷人吃不起肉食和鸡蛋等导致的,因此穷人得这种病的人极多。 想来那些衣衫褴褛的草军中估计也有很多人会得此病。 于是李毅便同意众人在山顶休息一晚待得明天天亮后再下山。 相教于杨平几人卧地而眠,李毅就要机警得多。 他在离众人十几步的一块石头边依靠着坐下,怀抱红袖招和定风波。 出门在外 ,他对陌生人的警惕一直都不曾松懈。 即使杨平和陈三郎等人已经和他熟络,他依旧不曾放松。 他时刻都记着泰极子说过的那句话: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由于干旱,导致草木大面积枯死,夜间本该不断的虫鸣也变得稀少,山顶上除了耳边偶有风声飘过,就再也听不见别的声音。 众人疲累了一天,原本紧绷的神经在这种环境下也开始快速松懈下来。 不多时,这山顶上除了风声又多了几个此起彼伏的呼噜声。 还好这天地空旷,呼噜声随着风声很快就消散飘远。 李毅拄着长枪也很快陷入了梦乡。 相较于山顶的和谐安静,此时都梁城的南城区却是热闹非凡。 大量的草军举着火把,将这片区域团团围住,逼迫这大户们打开院门。 草军的后方,好几家大户人家现在已经陷入了一片火海。 大量的烧的焦黑的尸体散布在火海中。 浓重的血腥味,被大火蒸腾地弥散开来,老远就能让人闻之欲呕。 不少衣衫不整钗横鬓乱的女人,都痴痴呆呆地坐在火场外,绝望而又无言地看着大火无情地吞没了自己的亲人和房屋。 即使月光明亮到能让人看清十几米外的东西,也无法照亮都梁城此时的黑暗。 也许是月光相较于阳光太过软弱,就像这些无助的女人一般。 而那跳动的火光就像是这些残忍的草军一样,无情地嘲弄着天上的月光。 仿佛在这火光的庇佑下,无耻、残忍和杀戮可以肆无忌惮。 也许只有灼热的阳光才能将天地间的罪恶涤荡干净。 面对这已经杀红了眼的草军,都梁城的大户们只能将家中的院门死死关闭。 因为之前他们已经站在墙头亲眼看见其他大户们的结局。 无论是开门投降亦或是关门死守最后的结局的是一样的。 区别无非是一个早死,一个晚死而已。 他们亲眼看着曾经的邻居或者亲朋们在草军的屠刀下发出凄惨的哀嚎,看着曾经各家的夫人小姐们被当众凌辱。 有些人的勇气和血性在快速的衰退,他们只能躲在屋角处瑟瑟发抖。 而有些人却彻底地被激发了勇气和血性,他们已经拿着刀剑站在摇摇欲坠的院门后严阵以待了。 而躲在屋内的多是各家的家主嫡系之流,而站在院门后的不乏家生子和仆人。 面对草军的屠刀,院子里的人开始变得泾渭分明。 曾经高贵的人此时失去了高傲的勇气,而曾经低贱的人开始变得伟岸高大。 这不由让人想到了神话故事里的照妖镜,现在的草军就像是那面神奇的照妖镜。 人性的丑恶和高尚在这面镜子前完全无所遁形,谁是真的高尚谁又是真的低贱一览无余。 此时都梁城最为奢华的乔家大门前站着最多的草军。 这其中就包括李毅之前看到的那个扛着宣花大斧的大汉以及那五个骑马的瘦猴。 “乔家的人听着,你们如果再不打开门,大爷我就直接闯进去了。” 那扛着宣花大斧的汉子声音如同洪钟一般,声音震的众人耳膜疼。 待得这汉子说完,他身后的众草军纷纷举起手中的武器呼和起来。 众人的声浪此起彼伏,声势一时无两。 汉子随手压了压,然后继续喊道:“里面的家仆们听着,如果你们将乔家之人绑了,我就给你们加入我草军的机会,同时乔家的财物和女人让你们先挑。” “哦!哦!哦······”草军的呼和声再次响起。 但是回应他们的不是开门请降,而是一支支呼啸的羽箭。 一轮密集的羽箭带着呼啸的风声无差别的射入了众草军中。 站在最前面的壮汉第一时间就挥舞起手中的宣花巨斧将射来的羽箭一一格挡。 骑马在马上的几人也纷纷扭身避让,他们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射来的羽箭。 五人中只有一人因为闪避不及被羽箭划破了胳膊。 而在羽箭射出的第一时间那个骑马的弓箭手也弯弓搭箭,对着乔家墙头连射了三箭。 随之乔家院内就传来三声闷哼,继而是三声重物摔落的声音。 而站在这几人后面的大量草军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不少人都被破空而来的羽箭射中。 其中有好几人被射中了要害,倒在地上抽搐不已,眼看就活不成了。 “既是如此冥顽不灵大爷我就不再留手了,小的们跟我冲。” 那大汉一声怒吼,举着宣花大斧就朝着乔家的院门冲去。 跟在他身后的草军众人也一窝蜂的埋头往前冲去。 乔家大院墙头的弓箭手再次引弓搭箭,朝着众人就射了过去。 这些弓箭手都是乔家私下培养的,而他们的弓箭也是乔家私造的。 要知道大虞皇朝是禁止民间私造兵器的,而弓箭这种远距离武器更是严禁民间持有的,一经发现便是流放上千里的重罪。 但是因为乔家在朝中有人,因此乔家私造弓箭这事在都梁城也就没人敢问了。 正因为是私造的弓箭,因此乔家的弓箭手准头也就差强人意了。 一波箭雨之后,只有几人倒地,其余的人依旧往前冲去。 要是换了大虞皇朝的正规军,这一波箭雨就能让顶在最前面的壮汉等人彻底躺下。 可惜这世间没有如果。 就在这波箭雨的洗礼下,草军众人已经快要接近乔家的院门了。 墙头的弓箭手眼看着时间已经不够再来一波箭雨,于是纷纷跳下墙头。 而顶在草军众人前头的壮汉,此时口鼻间吐出肉眼可见的白气。 奔跑中的他像是一头暴怒的犀牛一般,胳膊上此时青筋暴起,巨大的斧子已经被他高高地举过头顶。 随着“嘭”的一声巨响,壮汉的宣花大斧已经重重地劈在了乔家的大门上。 顿时原本朱红色的大门木屑横飞,一个巨大的裂缝立刻出现在了乔家的大门上。 接着,“嘭!嘭!嘭!”声再次响起。 这一声声的巨响就像是死神敲起的战鼓,每一声都狠狠地撞击在乔家众人的心房上。 而壮汉的每一次劈砍都在大门上留下了深深的裂纹。 终于在一声声的巨响下,乔家的大门终于支撑不住重重地倒了下去。 巨大的木门带着呼啸的风将地面的灰尘重重地吹起。 墙内的乔家众人感觉先是突然刮起了一阵飓风,然后眼前便像是起雾一般,眼前草军的身影变得飘忽不定。 还不等众人回过神来,草军的喊杀声就如同潮水般率先涌了过来。 乔家众人此时的腿脚都开始微微颤抖,他们不由自主地紧了紧手中握着的武器。 这倒不是因为他们恐惧而颤抖,而是因为面对接下来的战斗而感觉紧张。 要知道当这帮草军将乔家大院围住的时候,这些站在院内的人就知道了自己的结局。 但是即使知道死亡在所难免,他们也不想屈辱地死去。 他们要用草军的死亡来迎接自己的死亡。 在这种逃无可逃的情况下,鱼死网破就成为了唯一的选择。 既然死亡是最终的结局,那不如就让这死亡变得更加绚烂些。 只有几个呼吸,草军众人就涌入了院子中,两帮人像是两个相互涌去的浪潮一般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一瞬间,乔家的大院中刀剑挥舞,血雾纷飞。 死亡的大幕在这一刻彻底拉开。 冲在最前面的壮汉挥舞着大斧在身前猛然一挥,斧芒在月光下闪烁着逼人的寒气侵袭而来。 顶在最前面的乔家众人第一时间就将手中的刀剑横档在面前妄图挡住这刚猛的一斧。 可面对这势大力沉的一斧,前排几人的刀剑瞬间就被大斧砍成了麻花。 随后,已经变形的刀剑便随着斧势脱手而出。 其实在面对这一斧的时候,顶在最前面对乔家众人已经在举剑格挡的第一时间就选着向后飞退。 但是奈何这斧子力道太过刚猛,速度太过惊人。 乔家好几人都没来得及后退,在第一时间就被巨斧扫过前胸。 一时间骨骼碎裂之声隐隐已经压过巨斧带起的风声。 大量的血液像是喷泉一样在空中喷射。 最先被砍中的那人直接就被巨斧从胸口砍成了两段。 他的上半身随着斧子飞射而出。 而第二人由于第一人的一丝阻挡多往后退了一步,因此虽然胸口也被大斧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但是脊柱骨却没有被砍断。 但是如此巨大的伤口也让他彻底失去了生还的可能。 而后面的人因为前面两人的阻挡后退的更多,可即使如此也有三人被砍中,但是相比较于前面两人要幸运的多。 但是面对如此威猛的一斧可以毫不夸张的说简直是碰着死磕着亡。 后面三人虽然伤势比前面两位要轻的多,但是大概率结局也难逃死亡。 第九章 衣重道 乔明德曾经听老一辈的人说过,人在死亡的时候会将这一生所有的过往全在眼前展现一遍。 但现在乔明德可以很负责地说这根本就是扯淡。 此时的乔明德被一根笔直的长矛从胸前贯穿而过将他死死地钉在了地上。 乔明德此刻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只有丝丝的凉意从胸前往四肢百骸慢慢逸散开去。 周围的喊杀声依然震人心魄,但是听在乔明德的耳边感觉有些空灵幽远。 他知道自己快要不行了,现在一切异样得感觉都是意识消散前的征兆。 虽然很不甘心在如此年轻的年纪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但是他知道这已是必然。 不过让他欣慰的是,就在刚才他亲手砍死了三各草军士兵。 当自己的长剑砍掉对方头颅的时候,乔明德感觉那一瞬间兴奋的让他自己都难以压抑。 也许刚才那个将长矛刺进他胸膛的草军士兵也是一样的兴奋难抑吧。 这也许就是人的本性! 曾经族内的先生给他们上课时说过:人性本恶。 如果记得不错的话,这句话好像是哪位先贤说的,到底是哪一位他却一此时记不清了。 不过无所谓了,也许他死后在亡者世界里能够找到这位先贤。 只愿来生能托生在贤者的身边,时刻聆听贤者的教诲,不再如此生这般碌碌无为,最终死在盗匪的手上。 战场上的众人没有因为同伴的死亡而停下手中的武器。 同伴的生命甚至自己的生命在此时都显得无足轻重,只要死亡才是此刻的主题。 众人还在不断地拼杀,嘶吼声在乔家大院的上空不断地飘荡。 战局的中央,持着宣花巨斧的壮汉像是一只不知疲倦的野兽一般,不停挥舞着手中的大斧。 他的嘴里还在不停地呼和着不知名的音节。 他的身边原本骑在马上的五人此时也都下了马匹与乔家众人战作一团。 虽然这几人个子矮小,但是战斗起来却丝毫不含糊。 因为人小因此他们的动作相较于壮汉要灵活的多。 他们在人群里左闪右躲,不停地挥动手里的武器攻击乔家众人。 不时就会有人被他打到在地,很快被后面的草军淹没。 乔家众人只得边战边退,原本铺散开来的阵型也开收缩,眼看着就快要抵挡不住了。 更加雪上加霜的是草军的那个神箭手不知何时已经爬上了前院的房顶。 他居高临下地观察这战场的战局,但凡发现乔家之中有人战斗比较勇猛随手就是一箭。 这样的局势让乔家众人苦不堪言。 乔家的弓箭手原本想第一时间将那人射杀,但是奈何对方的箭术实在太强,还没等他们瞄准对方,那神箭手的羽箭就已经射中他们。 很快乔家一方剩下的人已经不足二十人,并且他们还各个带伤。 这十几人聚集在一起,已经被草军团团包围起来。 “不得不说你们还是有些血性的。” 手持宣花巨斧的壮看到局势基本被自己控制住了,于是找个石凳坐了下来。 “我这一生最敬重有血性的好汉子,你们都是好样的。” “少在这里惺惺作态,尔等不过就是一群无耻的盗匪而已,充什么英雄好汉。” 幸存的乔家之人中有人排众而出,一脸怒容地骂道。 “不错,我等是盗匪没错,我们也的确杀人放火打家劫舍,可万事都得讲个前因后果是也不是?” 壮汉也不恼怒,他反问乔家众人。 可乔家众人还是满怀仇视地看着周围的草军。 此时他们都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不停地寻找时机准备发起最后的攻击。 见乔家众人不答,这壮汉住着大斧一脸戏谑地看着他们。 “现在你们基本都已经力竭,不若大家休息一下,我给大家讲个故事可好。” 也不等乔家众人反对,壮汉自顾自地开始讲述起来。 “话说在淮阳郡有一家袁姓人家,这家是当地的豪门大族,家族中是世代有人在朝中做官,因此在当地的势力很大,连州郡的官吏都得仰其鼻息。” 听到壮汉说到淮阳郡袁家,乔家之人中有人的脸色不由一变。 “你看,这袁家和乔家何其相似?你们也是这都梁县作威作福的土皇帝。” 大汉的脸上虽然带着微笑,但是周围的人感觉他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说回袁家,有一天袁家的一位少爷游湖时发现湖边有位浣衣女长相颇为出色不由心动。于是上前攀谈,但是聊了几句后才发现这女子不但已经成了亲背上还背着一个两岁的小娃娃。” 众人听到这里心头已经涌起了不详的感觉。 “当时这位公子只好作罢,但是回去后这公子对那女子却是念念不忘,甚至到了茶饭不思的地步。” 这壮汉越说语气越低沉。 “最终这位公子实在耐不住性子让人去打探这女子的情况,而后家丁禀告他这女子的丈夫是名边军在北方戍边,家里只有她和年迈的婆婆。” “你们猜猜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说道这里壮汉停了下来,微笑这看着乔家众人,他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但是逼人的气势却如实质一般压得乔家众人喘不过气来。 其实他们已经猜到了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了,毕竟乔家也有不少人干过此类事情,只是掩盖的比较好而已。 “既然你们不说,我来告诉你们,那袁公子为了霸占那女子带着家丁趁着夜色闯入女子的家中将女子年迈的婆婆当场打杀,接着将女子掳走。” 壮汉越说语速越快语气也越来越低沉。 乔家众人感觉这壮汉现在就好似一座快要喷发的火山。 “接着袁公子将那女子囚禁在袁家百般凌辱,可怜她的孩儿因为无人照顾竟然活活饿死在家中。” 说道这里,周围的人无论是草军还是乔家之人都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壮汉此时脸上已经没有丝毫笑容,因为愤怒而扭曲的面孔在火把的照耀下像是地狱的恶鬼一般恐怖。 “事情还没有结束,当那袁公子玩够了之后,本来打算将女子长期养在宅中以便随时凌辱取乐,可不曾想那袁公子的母亲觉得儿子会因为沉溺女色影响到以后的科举,于是趁着袁公子外出游玩时将那可怜的女子溺死在了水塘里。” 说道这里,众人的心再次狠狠地一抽。 看着众人惊愕的表情,壮汉努力平复着即将爆发的情绪继续说道。 “说来可笑,这女子的丈夫竟然也姓袁,且与那袁公子还是本家,只不过是隔了好几代的远亲,你们说可笑不可笑?” 他的问题让众人全都牙科无言,就连之前百般讨好他的那五个骑马的瘦猴都不敢多一句嘴。 “虽然自古以来就有穷不与富争,民不与官斗这一说,但是如此深仇大恨那女子的丈夫怎能忍住,于是他回来后连夜闯入袁家,将那袁家一共七十六口全部屠杀干净。” 众人彻底被这汉子的决绝狠辣的手段吓到了。 “那女子的丈夫不光杀了那七十六口,还将他们的脑袋全部都砍掉,将他们的心脏全都挖掉。” 说道此处壮汉的脸上再次露出了笑容,但是这一次却不是压抑的虚假微笑,而是发自内心的笑。 只是他的笑容让众人感觉不寒而栗。 就连他周围的草军都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退。 壮汉的故事还没有结束,他继续说道。 “从此以后那女子的丈夫便改了姓氏,他将袁字最上面的一横去掉代表砍掉了头颅,又把袁字中间的口字去掉代表了挖去心脏。从那一天开始他便开始姓衣。” “而我就姓衣,我叫衣重道!” 那壮汉说出自己名字的时候,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吼出来的。 仿佛在喊出“衣重道”这三个字的时候他已经卸下了全部的因果如凤凰涅槃一般。 “你和我们说这些有何用,我等又不是袁家之人。” 乔家之人被他的吼声惊的有些胆寒,于是有人小声嗫嚅道。 “之所以我要跟你们说这些,是看在你们都是有血性的汉子,不想你们死的不明不白。” 虽然乔家说话之人的声音很小,但是还是被壮汉听到耳中。 “虽然你们不姓袁,但是在我杀的那七十六口中有一人姓乔,你说巧不巧?” 衣重道站起身来,再次将斧子提起抗在肩上。 乔家之人中还有人想要继续询问,却被挡在前面的人给制止了。 “我等已经明白了其中原委,如此说来那人也算咎由自取,既然你已经杀了那人,却又牵连我乔家是否有些过了?” 知晓内情的乔家之人辩解道。 但其实他自己内心也明白自己的辩解太过苍白,换作乔家,如果有人得罪他们,他们多数也会牵连其家族亲眷的。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句话一般都是弱者向强者乞怜时才会说出的话。 “过分吗?的确是有有些过分,但是她如此跋扈如此肆无忌惮你们乔家难道就没有责任吗?” “她的儿子强抢我媳妇时她不曾阻止,他儿子凌辱我媳妇时她也不曾规劝,最后她却以为防止他儿子沉溺女色为由将我媳妇淹死,这难道是我媳妇的错?” 衣重道怒吼着问道。 乔家之人再次哑口无言,有的时候自己强势的时候道理总是站在自己这边,无关对错。 但是现在明显道理已经不站在他们这一边了,因为他们现在只是衣重道斧下的鱼肉而已。 “圣人都说子不教父之过!既然那恶毒的女人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那么她的父亲和族人也该承担相应的责任,我说的可有道理?” 衣重道手持大斧对着乔家大院大声地吼道:“乔复恭你这老匹夫还不出来?老子来取你狗命了。” 但是灯火通明的乔家大院内却并没有人回应。 “老匹夫,你那女儿和外孙还在黄泉路上等着你呢!还不速速出来与他们团聚!” 衣重道再次对着乔家大院大喊,但是后院里依旧没有人回应。 此时衣重道感觉有些不对,于是他也不再多说。 举起巨大的宣花大斧再次冲向了挡在草军前面的十几个乔家之人。 杀戮再次上演,此时已经精疲力尽的乔家之人,再也无法抵挡住威猛无比的衣重道。 斧影翻飞,血雾喷溅这一次乔家之人再也没有能够对其他草军造成任何伤害。 直到最后一个人倒下,衣重道才收回斧子,他二话不说大步流星地往乔家的后院走去。 “你等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搜,就算掘地三尺也要将乔复恭那老匹夫给我找出来。” 众草军应声分散朝乔家各间屋子奔去。 随着一间间房门被推开,房内却都空无一人。 当所有的房门都被打开后,依旧没有发现任何一名乔家人。 愤怒的表情在衣重道的脸上不断积蓄,眼看着就要到爆发的边缘。 “衣爷您别着急,我看乔家肯定有通往外面的密道,只要我们找到密道,乔家之人拖家带口定然跑不远。” 草军中的那个神箭手立刻上前劝诫道。 说完这神箭手立刻开始安排草军众人再次对乔家各间房屋仔细搜查。 而衣重道此时也在乔家大院的中堂内怒气勃发。 不多时一个瘦削的草军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 “统领,我们发现密道了。” 他的话刚说完,衣重道就站起身来大步流星地朝着那草军所指的房间走去。 众人也都匆匆地跟在后面。 衣重道走入房间中发现这间房间是一间书房,房间内东边摆着书架而西边摆着博古架。 书架上摆着各种书籍,而博古架上也摆着不少东西,但是有些地方明显之前摆过东西,但现在却被拿走了。 就连书桌上的也少了一方砚台和镇纸。 衣重道对此毫不关心,看见几个草军正围在书房的西北角。 他排开众人,果然发现一个两米见方的通道露在地面上。 凑近看去这通道还有一阶阶的楼梯,看来乔家早就修建了这条逃生通道防患于未然。 衣重道二话不说便下了通道,他今天必杀乔复恭不可。 “你等不用跟着我,都梁城内最强的大户就是乔家,现如今乔家已灭,其他大户不足为惧,你们速速行动,结束后抓紧离开。” 临走之前,衣重道吩咐道。 “衣爷,您一人行动不稳妥,不如我跟着您,这样我俩相互配合定然那乔复恭去黄泉报道。” 草军中的那瘦小的神箭手提议道。 衣重道略微一思考便同意下来,于是两人进入密道追着乔家之人而去。 第十章 山中猎杀 密道里衣重道和那神箭手两人快速前行,而密道的另外一头乔家众人也在快速前行。 现在密道里的乔家众人大部分都是乔家主家之人,为首的便是衣重道心心念念想要斩杀的乔复恭。 此时的乔复恭已经失去了往日的从容淡雅,他被两个儿子搀扶着一路小跑。 现在乔复恭恨不得自己能够多生两条腿。 跟在乔复恭及其儿子后面的是乔家一众小辈,他们有的还在哭闹不休,平时他们何曾吃过这样的苦。 但是面对死亡的威胁,他们也只能在大人的驱赶下在密道内狂奔。 而在众人最后面的才是乔家的女眷,这些女眷被安排在最后面。 如此安排首先是因为她们的动作慢,安排在前面会影响整个队伍逃跑的速度。 第二点就是乔复恭用心险恶之处了,如果后方的草军真的追来,这些女眷将会首当其冲。 面对如此多的女眷那些草军自然舍不得下手,到时候她们定能拖延草军的速度。 如此就能给前面的乔家众人争取更多的时间。 不得不说出生在这个时代的女人大多数都是不幸的 因为在这个男权至上的时代,她们只是衡量男权的筹码而已。 既然是筹码那就有可以随时被抛弃。 很快原本漆黑的密道前方出现了丝丝的光亮,这让一路小跑已经气喘吁吁的乔复恭激动不已。 只要逃出这密道,到达后山那么他们乔家基本就算彻底安全了。 众人都不知道乔家因为以前被盗匪洗劫过的原因早早就在地下修建了这条密道。 除此之外,他们还在山中修建了一个秘密的山洞同时他们还在山洞附近开辟了一条可以快速通过后山的道路。 而这个山洞和秘密的道路只有乔复恭和他的两个儿子知道。 只要他们能够逃进山洞,躲避开草军的追杀到时候顺着这条秘密道路绕过后山,到时候他们乔家自然能够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乔复恭已经想好了,等他安全逃离后定会立刻书信通知他的弟弟。 到时候让皇帝发兵彻底将这些泥腿子们剿灭干净。 通道的另一头,衣重道顶在前面一路狂奔,后面的瘦小神箭手速度也丝毫不慢。 “不曾想你的体魄竟然也如此出色。” 衣重道对于这个神箭手很有好感。 “岳棉竟然有你这样出色的部下却只是个小小的百夫长倒是委屈你了。” “衣爷谬赞了,我本就是个山中猎户会些粗浅的箭术和捕猎技巧算不得什么。” 那神箭手谦虚道。 “知道岳棉要派人攻打都梁县我就不请自来了,以岳棉的脾气他知道后定然会去二当家面前告我的状。” 衣重道看似不经意地说出这句话。 但是这神箭手也心思灵巧之辈,他瞬间就明白了衣重道这是在特意提点他此次事后要防备岳棉给他穿小鞋。 联系到衣重道上一句说他做百夫长委屈了,他瞬间就明白了衣重道这是在拉拢他。 要说这衣重道和岳棉两人都是草军中的大人物。 衣重道是草军最早的元老之一,同时他也是草军五虎将之首刘玉颜手下的第一大将。 而岳棉也是草军的元老,同时他更是草军五虎将之一。 但是在草军内部,刘玉颜的地位要远远高于岳棉。 草军中除了大当家凌飞白和二当家齐寿客之外刘玉颜的声望算是最高。 可以说刘玉颜是草军当之无愧的三当家。 而岳棉在草军高层中的排行基本算是垫底。 究其原因就是因为岳棉的性格。 这岳棉并非大虞皇朝之人,他原本是北方草原上的东胡人,但是从小被大虞军队掳到大虞成为了奴隶。 因此他对大虞人从心底里带有仇视。 因而他对待自己的部下非打即骂,平时也极为苛刻。 从他的这些部下每个人都如乞丐一般面黄肌瘦衣不蔽体也能看出其人品一二。 俗话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在草军众人看来这岳棉就是典型。 但是奈何他本人力大无穷,每次战斗时都能攻坚拔寨立了不少战功。 就连大虞朝廷都知道草军中有他这么一号人。 真所谓人的名树的影,正因为他名声在外才让他能个坐上草军五虎将之位。 其实衣重道知道这岳棉能够坐上五虎将之位的另外一个重要原因是因为他是二当家齐寿客的心腹。 他与二当家齐寿客关系莫逆,据说齐寿客当年曾数次救过他的性命。 因此他对齐寿客可算是言听计从。 “衣爷放心,岳当家只认缴获的物资和美女,这次都梁城必定是大丰收,衣爷你又没拿一分一毫,岳当家找不到理由为难你。” 这神箭手巧妙地回答衣重道一句。 从他这句话里衣重道已经听出了他对于岳棉有些不满。 “还不知道阁下高姓大名?” 衣重道突然郑重地问道。 这让这位神箭手不由一惊,他实在没想到衣重道这种在草军中位高权重之人会对他使用敬语。 要知道,一般使用敬语就代表着对方极为重视你。 “衣爷折煞小人了,小人名为米义人,润州人士。” 虽然在奔跑中无法行礼,但是米义人的语气却极为恭敬。 “我观你箭术了解,接下来望你能助我诛杀乔复恭这老贼。” “衣爷放心,在下定会为衣爷效犬马之劳,定当让衣爷如愿。” 米义人这话算是表明了自己的心意,从他说句话开始他便算是正式投靠了衣重道。 通道这那一头,乔家众人此时已经逃出了通道。 当清冷的月华洒在自己的身上是乔家的众人都激动的哭出声来。 从白天开始死亡的阴影就无时无刻不笼罩在众人的头顶。 现在他们已经逃出了都梁城,算是初步逃离了死神的魔爪。 “都哭嚎些什么?一群不中用的废物。” 乔复恭甩手就给了他身后的一个孙儿一巴掌。 “我乔家男儿流血不流泪,真是有辱我乔家门楣。” 面对乔复恭的怒斥,乔家众人都止住了哭声。 虽然乔复恭自己说的大义凌然,但是此时他的小腿却在颤抖不止。 只是乔家众人都不曾发现,都还以为老爷子是因为奔跑过度而导致的。 “我们虽然出了都梁县城,但是这不代表我们就真的安全了,明信你在前面领路我们继续出发。” 虽然众人都有些疲惫,但是乔复恭却不敢停下休息,他担心草军随时会杀到。 “爷爷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被乔复恭扇了一巴掌的孙子小心翼翼地问道。 “勿需多言,只管跟着你爹走便是。” 乔复恭此时也不想多费口舌解释。 “爹,我们是不是要找些东西将这通道给堵上,这样即使草军找到通道也过不来,我们岂不是更加安全?” 乔复恭的二儿子乔明义小声提醒。 “二弟不可,我们不确定现在草军是否已经进入了通道,我们在这里待得越久我们就越危险。要是在我封堵通道的时候草军冲出来,我们岂不是坐等屠刀临颈。” 乔复恭的大儿子桥明信提醒道。 乔复恭点点头表示赞同大儿子的建议。 “不用管这通道,我们现在就出发,迟则生变。” 在乔复恭的坚持下,乔家众人再次开始了跋涉。 只是这一次他们不是在那拥挤黑暗,空气浑浊的通道里行走,让他们感觉不到那如窒息般的压抑。 迎着月光顺着城墙呼吸这微凉的空气,众人感觉又有了力气。 很快众人就来到了都梁城的后山处。 在乔复恭一行人到达后山的同时,衣重道和米义人也顺利地冲出了通道。 在冲出通道的一瞬间,衣重道将巨斧横档在身前,米义人张弓搭箭紧靠在衣重道的身后。 两人配合默契,即使通道口有人埋伏他们,衣重道凭借巨斧也能第一时间格挡掉进攻,而身后的米义人会第一时间将偷袭之人射杀。 可当他们冲出通道却发现没有任何埋伏。 明亮的月光让长时间处在黑暗中的他们眼睛一时有些适应不了。 衣重道和米义人第一时间就吐掉了叼在嘴里的火把。 很快两人就适应了月亮的光华。 看着空旷的城外,两人不由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胸中的浊气排尽。 他们四处观望了一番没有发现乔家之人的身影,衣重道拧着眉头有些焦急。 “衣爷,跟我来乔家的人肯定跑不了。” 米义人蹲在地上捏着泥土看了一下,便领着衣重道朝着乔家之人逃跑的方向冲去。 衣重道不由大喜,他倒是忘了米义人以前可是山中的猎户。 要说寻踪追迹这本就是猎人的看家本事。 衣重道毕竟是经年戍边的将士,而米义人也是山中捕猎的老手,两人赶路的速度远非乔家那些老弱妇孺可以相比。 当乔家众人刚刚进入后山的时候,衣重道和米义人两人就赶到了后山下。 “衣爷,他们进山了,这下他们是跑不掉了。” 米义人的嘴角露出了志在必得的笑容。 如果乔家之人躲在别处他可能还会担心对方跑掉,但是在这山林之中可以说完全是他的主场。 就算乔家之人再狡猾,他也有把握将他们揪出来。 “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去送乔老匹夫和他女儿团结。” 衣重道看到米义人成竹在胸嘴角也不由露出微笑。 在他看来今晚自己就能将乔复恭斩于斧下。 当初为了抢夺自己的媳妇,袁家害死了他的母亲和儿子,如今他要以牙还牙送乔复恭去和那毒妇团聚。 衣重道和米义人追寻这乔家留下的踪迹,在山林不停的穿梭。 很块他们就看见远处的林间有树枝在摇晃。 眼看着猎物在望衣重道不由兴奋不已。 就在他准备冲上去的时候,一旁的米义人去将他拉住。 ”衣爷,您请稍安勿躁,我感觉有些不对劲。“ 作为猎人,在这山林里他的直觉要比衣重道敏锐的多。 虽然现在的衣重道已经是急不可耐了,但是他为人还是比较听的进别人的建议的。 只见米义人示意衣重道噤声,然后他三两下就窜上了一旁的大树。 凭着过人的目力,米义人看到远处的摇晃的树枝下此时正站着一个人。 那人影晃动,看来树枝摇晃正是他缘故。 事出反常必有妖,米义人第一时间就发现不对。 ”衣爷,前面应该有问题,我们现在从边上绕过去。“ 米义人下来后,指了指前面小声建议道。 此时衣重道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因为前方晃动的树枝只有很小的一处。 按照道理来说乔家人数众多不可能只造成这点动静。 不得不说,衣重道今晚做的最正确的事情就是将米义人带在了身边。 否则今晚上他很可能阴沟里翻船。 就在他们到达这片区域之前,乔家众人已经进到了他们预先准备好的山洞。 安全之后,乔复恭并没有松懈下来而是第一时间就派人去观察山下的动静。 果不其然,当乔家之人站在山腰上观察时,他们发现山下树枝晃动的地方之有很小的一片。 这就代表着草军追过来的人肯定不多。 而乔复恭的确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之人,他此时并没有坐以待毙的想法,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反击。 于是他安排自己的儿孙将山洞中十几个捕兽夹,安装到离山洞不远的地方。 然后再让人在必经的路上不停的摇晃树枝。 如此一来,追踪的草军发现树枝晃动定会以为发现他们,只要他们追过来那些锋利的捕兽夹定会让他们吃惊苦头。 只要第一时间干掉这些追来的草军,他们安全逃离的胜算又将增加不少。 对于乔复恭这种处事不惊果决狠辣的手段,他的儿孙们都不由赞叹。 只是乔复恭等人怎么也不会想到,虽然追寻而来的草军人数不多只有两人,但是其中的米义人却是经年老猎人。 对于他这种粗浅的陷阱,对方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其中的端倪。 但是正是因为乔复恭不曾考虑到这点因素,将会直接到导致他最终的命运。 同时也将衣重道、米义人与山顶还在熟睡的李毅的命运拉扯到了一起。 只能说世事无常,冥冥中自有定数。 第十一章 将计就计 常言道:缘为天定,份靠人为,先有缘而后有份。 而衣重道和乔复恭这两人的孽缘,终于在天定和人为的推动到下快要走到最后了。 衣重道和米义人两人在山林中斗了一个圈,已经来到了棵摇晃的树旁。 由于他们是潜行过来的,摇晃树枝的乔家之人此刻并没有发现两人已经到了身旁。 衣重道本想要提着斧子上去直接砍了这家伙,但是想到如果直接冲上去很可能打草惊蛇,让乔复恭那老家伙跑了。 略一思索,衣重道又小心翼翼地退了回去。 “衣爷,是否需要我直接射杀此人?” 看到衣重道没有出手,米义人看出衣重道担心打草惊蛇,于是小声询问道。 “杀他一人虽然简单,但是接下来想要找机会杀掉乔复恭估计就很难了,不若我们会将计就计来个引蛇出洞。” 衣重道的眼中泛着寒芒低声说道。 米义人眼前一亮,不由点头表示同意。 于是两人又小声商议了一会儿定下了接下来的计划。 接着米义人小心翼翼的爬上了不远处的一棵大树,这树的视野极好可以清楚的看到那乔家之人以及他周边的情况。 而衣重道则慢慢地退到了稍远一些,然后他从地上搬起一块石头。 接着后退两步,接着猛地将石头扔了出去。 待得石头落地发出一声闷响后,衣重道便立刻大吼起来:“啊!~乔复恭你这老匹夫,我要宰了你!” 由于不知道乔复恭他们具体安排了什么陷阱,因此衣重道只能含糊其辞地假装哀嚎。 又担心乔复恭不上当,因此他又假装怒骂乔复恭。 衣重道相信他这么一番怒骂,乔家之人多半会上当。 果不其然,那树下的乔家之人果然上当。 当他听到衣重道的怒骂后,立刻兴奋地朝着山洞处高喊起来。 “爷爷!爹爹!盗匪中陷阱了。” 山洞里的乔复恭长长舒了一口气,他的陷阱终于奏效。 “爹,我这就带人去杀了那人。” 乔明义抽出自己腰间的佩剑兴奋不已。 “爹,我们是否要围点打援,再等等看有没有其他的草军追兵?” 乔明信生性比较谨慎,他有些担忧地提议道。 “不可,如果留着那人将周围的泥腿子都引过来会后患无穷的。” 乔复恭果断了否定大儿子的建议。 随后乔家之人纷纷抄起武器,朝着安放捕兽夹的地方跑去。 白天被草军围困,连世代居住的乔家大院都被占领,天黑之后又被草军追击的在抱头鼠窜。 这让一直高高在上的乔家众人无法忍受,这种屈辱只有草军的性命才能抚平。 当乔家众人举着刀剑冲出山洞的时候,作为主心骨的乔复恭却并没有跟出去。 面对一窝蜂冲出来的乔家之人米义人第一时间就在人群中寻找乔复恭的身影。 就在刚才行动之前,衣重道交代他在乔复恭出现的第一时间将他射倒但不要射死他,因为衣重道想要亲手手刃乔复恭。 可他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乔复恭的身影。 另一边的衣重道看到乔家众人冲出山洞的时候,他已经悄悄地摸到了侧面。 瞅准时机,衣重道提着大斧便冲了过去。 “乔老匹夫还不速速上前受死!” 如同炸雷般地怒吼在乔家众人的侧后方传来。 突入齐来的变故让冲出来的乔家众人心惊不已。 “速速退回去!”桥明信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他知道乔家众人上当了。 可此时想要后撤已经来不及了,衣重道之前已经看准了他们冲出来的方向。 所以衣重道第一时间就封锁住了他们的回去的路。 就在半山腰上即将发生新一场大战的时候,山顶熟睡的众人已经被衣重道的之前佯装受伤的喊声给吵醒了。 李毅在醒来的第一时间就将定风波抓紧,然后跃身而起迅速打量四周。 待得他确认周围并没有危险的时候,他稍稍松了一口气,但是他手中的定风波却并没有松开。 他起身向山下看去发现半山腰处有火把的火光在闪动。 那是乔家人为了防止被捕兽夹误伤而特意点起的。 李毅不由一惊,他以为是草军已经开始搜山了。 但紧接着半山腰处就传来了衣重道那句:乔老匹夫还不速速上前受死。 这时他才意识到,半山腰的人里有乔家之人。 他猜测那人所喊的乔老匹夫应该就是乔复恭。 半山处,乔家众人眼看回退的道路被人堵死不由心生恐惧。 但是定睛发现只有一人站在那里,原本消失的胆气不由又回来了。 “他只有一人而已,我们一起上砍了他。”乔明义挥舞着手中的剑给众人打气。 但看他进退两难的样子就知道,他这一声也是在给自己打气。 “乔家有卵子的果然都死光了,这么多人竟然没有一个人敢上吗?” 见乔家之人只会嚷嚷不敢上前,衣重道不由哈哈大笑。 说着他便提着宣花大斧冲了上去。 而站在树上的米义人却没有射箭,他依旧在寻找乔复恭的踪迹。 对于衣重道一人独战乔家这十几号人米义人没有丝毫担心,因为之前他是亲眼看过衣重道的威猛。 而剩下的这部分乔家之人到底是什么货色,他不看也能猜到。 山顶上杨平等人被吵醒之后也是第一时间就朝山下看去。 待得他们听完下面对话时,他们大致判断出了下面的局势。 “客官,你看我们现在是趁着他们打斗赶紧下山还是暂时按兵不动?” 杨平腆着那张胖胖的脸凑近李毅这边讨好地问道。 李毅略一思忖然后说道:“此时天色昏暗,你们上下山不方便就留在此处我自己下去看看。” 说着也不待杨平等人回复,李毅便抓着定风波从山顶一路跳跃而下。 当杨平等人看到李毅竟然在山间不停地闪转跳跃,速度几近直线下落时不由都大吃一惊。 原本他们以为李毅年纪不大,虽然背着两杆长枪多半也是用以行走江湖是壮壮声势而已。 可没曾想到这李毅的身手如此矫健灵动,一看就是武艺高强之辈。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一旁的陈三郎感慨道。 “果然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其他人也都纷纷附和。 耳边的风声呼啸而过,李毅如同灵猴一般不断地跳跃很快就来到了半山腰处。 但是他并没有第一时间上前,他虽然大致猜测到下面的情况,但是小心驶得万年船。 于是快速爬上一棵树观察起来。 要说在山林间生存的本事李毅比之米义人丝毫不差,毕竟他们鬼谷门就是在深山之中。 加之他本就是习武之人,因此身手远非是猎户的米义人可比。 站在树上往有火光的地方看去,只见一人手持大斧和十几人战在一起。 那人将手中的大斧挥舞的上下翻飞甚是灵动。 李毅不由感叹能将大斧挥舞到如此程度,这汉子的确是个用斧子的高手。 而他对面的那十来号人虽然每人手里都持着刀剑,却都畏首畏尾的你出一剑他砍一刀丝毫没有配合。 李毅判断如果不是他们人数够多,早就被这汉子砍翻在地了。 就当李毅想要换一棵树近距离观察的时候他突然发现离他不远处的树上有一个黑影在晃动。 李毅嘴角不由微微上翘,他没想到这树上竟然还埋伏着一个人。 他定睛仔细观察,才发现众人身材矮小正蹲在树上手里拿着弓箭来回晃动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看到这里李毅才突然明了那挥舞斧子的正是白天看到的那名扛着宣花巨斧的壮汉。 而蹲在树上的那家伙应该就是骑马的瘦猴弓箭手。 明白两人的身份,李毅开始考虑是否要帮乔家众人一把。 毕竟这乔家的乔复恭与师傅泰极子有旧,如今师傅的故人有难理应伸手帮一把。 但是想到之前柳羽大兄说师傅泰极子与乔家缘分已尽,加之乔家之人也非善类李毅又不想插手了。 正在李毅陷入两难的时候,那边的战局开始发生巨变。 原本乔家十几人一起围攻衣重道,衣重道一时间也很难突破众人攻击。 正在他们相持不下的时候,一支羽箭自树上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下,羽箭当场贯穿了一个人的心脏。 面对突如其来的冷箭,乔家众人立刻慌了神。 他们纷纷各自散开,这样一来下面的衣重道立刻抓了机会。 只见他由格挡之势瞬间切换到进攻的招式,一个横扫千军就将一个乔家之人砍倒。 “爹,救我啊!疼死我了!” 被砍倒那人远没有在乔家大院战死的人强,他哭喊着向散开的人求救。 可面对冷箭,乔家的人却不敢上前搭救。 还没等那人继续哭喊,衣重道上前就是一脚将那人踹晕过去。 之所以他没有第一时间将那人砍死,是因为他想要当着乔复恭的面砍了他。 衣重道想要让乔复恭也尝一尝失去亲人的痛苦。 还没等乔家之人完全散开另外一支羽箭再次呼啸而狠狠贯穿了一人的脖子。 接着又一支羽箭将一人的肩胛骨洞穿,要是刚才那人要是再慢一分被贯穿的就是脖子了。 同时还有一支羽箭正中一人的眉心,羽箭将那人的额骨洞穿,那人瞬间就一命呜呼。 连续三箭以几乎毫无停顿被射出,且这三箭每一箭的力道都大的让所有人都胆寒不已。 “这连珠箭射的还算错,有些功底。” 李毅在心底给这弓箭手一个比较中肯的评价。 之所以他认为这人的连珠箭射的只是射的不错是因为他曾经有幸看到过泰极子射连珠箭。 李毅记得很清楚,当时泰极子一口气连续射了九箭并且每一箭都入木三寸许。 而这个草军神箭手却之射了三支连珠箭。 虽然有乔家之人躲避的因素,但是李毅依旧觉得这人的连珠箭还是不到火候。 按照他的猜测,这人最多能射五到六箭就会力竭。 就在李毅研究米义人的箭术时衣重道再次将两人砍倒。 而其他乔家之人已经全部都跑开了,他们全都躲在了大树后面米义人的弓箭无法射到他们。 “衣爷,乔复恭那老匹夫不在周围,我估摸着周围有山洞他就躲在里面。” 米义人见偷袭无望只得跳下树来。 “既然如此,我去找他们,你留在此处看着如果有人敢上来你直接格杀勿论。” 衣重道甩掉斧上的鲜血,大步朝着之前乔家众人出来的方向走去。 这样一来躲在大树后面的乔家之人急了。 “大哥,那贼子朝山洞去了,这可如何是好?”乔明义焦急地说道。 此时山洞中能够战斗的人基本都在外面了,山洞里现在剩下的全都是老弱妇孺。 一旦这草军闯入其中怕是乔复恭和那些后辈无人能够幸免于难。 可他们只要一露头,就会有一只羽箭从他们的身旁飞过,这让乔明义桥明信兄弟两心急如焚。 倒不是他俩真的有多孝顺,只是因为他们最爱的妻妾和最疼爱的幼子都还在那山洞之中。 “事到如今我也没有好办法啊!” 乔明信此刻已经满头大汗。 “不如我们和他们谈谈吧?看看对方为何要死追着我们不放过,假如真的只是为了求财或者为了美女,我们送他们便是。” 乔明义提议道,在他看来这大半夜草军追着他们不放多半是为了钱财和美女。 钱财他们乔家不缺给他们便是,至于美女他和大哥以及父亲的妻妾众多,送一两个也不算什么,大不了事后再娶便是 。 听完乔明义的提议乔明信只能点头同意,毕竟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了。 “两位壮士,我们乔家与贵军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尔等追杀我等不过也就是为了财物和美女,不如这样,我们将家财的一半分与两位壮士,再送二人每人三个美女你看如何。” 乔明义扯着嗓子喊道。 由于他的声音过大,导致山洞的乔复恭和一众家眷全部都听到了。 这些女眷听到乔明义的话不由脸色发白,特别是年轻貌美女眷都被吓得花容失色。 乔复恭最小的一房妾室立刻泫然欲泣地扑倒在地上,哭求乔复恭。 “老爷,我可是您最疼爱的小柔啊,您可不能将我送出去啊!” 她这么一哭,山洞中其他的年轻女眷全都跪伏在地哭诉起来。 “老爷,我虽是大公子的妾室,可我平时也没少伺候您,您不能抛弃我啊!” “老爷,二公子的身体您也是知道的,现如今我肚子里已经有了您的骨肉啊,您可不能把我送出去啊。” ······ 一时间山洞里你一言我一语好不热闹。 靠的比较近的李毅听的差点没从树上栽下来,这简直是太劲爆了。 此时他才真正觉得师傅与乔家断往来是多么的明智。 第十二章 阴沟翻船 俗话说穷生恶计富长良心,但今天的乔家的事情让李毅知道这话并不准确。 朱门深闺之中藏着多少肮脏之事只有当事人知道。 而隔着高墙深院锁住的是豪门不可告人的鲜廉寡耻。 穷人只有逼不得已才会出卖廉耻勾心斗角,如若不然他们只能饿死街头。 就像那些攻打都梁县的草军,曾经的他们也都是些老实本分的农家汉子。 只因为活不下去才抛弃良知和底线化身成为了盗匪。 而乔家之人却不同,他们锦衣玉食养尊处优可他们依然将道德和廉耻踩在脚下,这完全是因为毫无节制的放纵。 大虞皇朝就是因为有太多的如乔家这般的世家大族公侯贵戚才会压榨的百姓没了活路,才会有草军这样的盗匪横行。 虽然李毅因为身世的从心底里厌恶盗匪,但是他也明白究其根源世家大族才是天下大乱的源头。 但是他作为一介草民却没有能力去改变什么。 泰极子教导他要做到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如果等某一天,他能位列朝堂他定要改变这社稷将倾的局势。 可如今这一切都只是幻想,他现在只能蹲在树上继续看好戏。 这边李毅还在想入非非,那一边山洞的乔家之人已经彻底乱了套了。 面对叽叽咋咋吵个不停的女人们,原本就已经身心疲惫的乔复恭现在彻底失去了往日的从容和淡定。 “都给我闭嘴,再说一句老夫这就将她丢出去。” 这一声怒喝让原本争吵不休的女人们彻底安静下来。 乔复恭的怒喝让山洞外的众人也听得清楚。 衣重道寻声判断出他们所在的位置。 眼看衣重道就要找到山洞所在,乔明义的心头一片冰凉。 要知道乔家大部分的财物都由老头子在打理,因此乔家也只有老头子知道乔家的具体的家底。 并且一直以来他都在不断讨好老头以寄希望自己能够成为下一任乔家家主。 可一旦老头死了,按照顺位继承制乔明信将会成为新的乔家家主。 到时候自己能够分得多少财物就不一定了。 所以刚才他才会毫不犹豫地喊出给一半家产,毕竟这种慷他人之慨且能讨好老头子的手段不用白不用。 “大哥不能再等了,要是爹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他之前藏起来的财物就可能再也找不到了。” 眼看乔明信依旧没有任何动作,乔明义只能以利诱之。 听到乔明义说到被乔复恭藏起来的财物,乔明信的心不由一颤。 要知道,乔复恭这老家伙平时看似修道,整天摆着一副清心寡欲不为外物所动的高人风范。 但是其实他为了把控乔家大权,将乔家一大半的钱财都把控在手中。 这就导致了,乔家的后辈每天都殷勤地去讨好他。 现在乔复恭深陷险境,乔明信为了那一大半的家产也不得冒死去救他。 乔明信咬着牙对周围的人说道:“我数一二三,大家一起冲出去。” 众人虽然都害怕被箭矢射中,但是面对乔复恭深陷险境只能拼死一搏。 毕竟如果乔复恭真的死在这里,到时候皇城中的那位回到乔家知晓了前因后果,估摸着会被羽箭射死痛苦百倍。 于是众人点头同意。 当乔明信喊出“一二三”之后,众人一起冲了出来。 面对众人突然一起出现,并且全都奔向自己,米义人却没有丝毫的慌张。 他气定神闲地引弓搭箭,一支一支的羽箭连续不断地射出。 随着“噗!噗!噗······”一声声响起,冲出来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 但是这一次,他们并没有被射中脖子或者心脏等要害。 因为面对如此多的人同时冲出来,米义人只能选择最快的射箭方式。 为了保证每一箭都能射中,所以他选择的都是面积较大的地方,比如胸口或者腹部。 即使他选择了最快的射箭方式,还是有好几人冲到了他的面前。 这其中就包括乔明义和乔明信两兄弟。 之前面对衣重道这种蛮牛般的猛人,他们有些畏首畏尾。 但是现在自己面对的却是个又瘦又小的家伙,在两人看来自己随便一人只要靠近他的身边都能轻而易举的将他砍死。 但是他们却并没有考虑到,武艺的高低其实和身高没有多大关系。 甚至反而是小个子会更加灵活。 两兄弟在前冲的过程中便分别挥舞起手中的长剑。 他俩一左一右分别向米义人攻来,不得不说毕竟两人是亲兄弟还是有些默契的。 当两柄闪着寒芒的长剑带着劲风向自己袭来的时候,米义人依旧没有慌乱。 只见他猛然后退,接着就是一个后空翻险之又险地避开了两柄长剑。 乔家两兄弟见到一击不中,立刻再次欺身上前手中的长剑再次挥出。 这一次兄弟两人却是一前一后,并且两人的长剑一上一下,基本封死了米义人所有的退路。 面对如此凶险的局面米义人不由暗叫不好。 他实在不曾想到被衣重道压得死死的乔家之人竟然会如此难缠。 眼看他无论是后退还是左右闪躲都没法躲开,他只能就地一躺凭借着自己身材矮小玄之又玄地躲过了两人的攻击。 但是乔明义的剑还是划破了他胸前的皮肤,万幸伤口不深。 躺倒在地的米义人顺势就是一脚重重地踢在了乔明义的手腕之上。 “哐当”一声乔明义手中的佩剑摔落在地。 乔明信却丝毫没有停顿,他原本横扫的剑势随手一改便向着下方劈去。 米义人立刻来了一个懒驴打滚再次躲开了乔明信的攻击。 就在几人正在缠斗之时,李毅发现衣重道已经拨开枯草找到了乔复恭他们藏身的山洞。 看着洞口如猛兽一般雄壮的男人扛着大斧朝山洞里走来,乔家的女眷惊恐的缩在山洞的一角瑟瑟发抖。 他们生怕这个草军的盗匪她们一人来上一斧。 山洞的正中央,只有乔复恭依旧坐在石凳上。 他死死地盯着慢慢走进来的衣重道,眼睛里满是愤怒和仇恨。 “年轻人,我乔家与你无冤无仇你何必逼迫如此之甚?” 乔府看着衣重道一字一句地问道,语气里带着三分仇恨三分不解三分愤怒。 “既然你问了,我就让你做个明白鬼。淮阳郡袁家的家主夫人与你是什么关系?” “那是我的女儿。” 乔复恭眯着眼睛回答道,此时他也大概猜出是自己那个嚣张跋扈的女儿得罪了眼前这个汉子。 “那就不会错了,我现在就送你去见你女儿和外孙。” 听到衣重道的话,乔复恭的脸色不由惨白。 他本以为是自己的女儿得罪了这人,这人奈何不了女儿才跑来乔家寻仇。 毕竟自己的女婿也可是淮阳郡当地有名的大户,而乔家虽然在朝中有背景但是平时在外名声不显。 但是他没想到自己的女儿和外孙竟然已经被这壮汉给杀了。 这让乔复恭不由心痛不已,虽说嫁出去女儿泼出去的水,可自古以来有哪个父母不疼爱自己的儿女的。 也正是由于乔复恭从小就疼爱这个大女儿才导致她养成了目中无人嚣张跋扈的性子。 “我女儿与你有何深仇大恨让你下毒手杀害她们母子?” 乔复恭的眼里噙着泪水,站起身来愤怒地问道。 “有何深仇大恨?杀母之仇算不算深仇大恨?饿死我儿是不是深仇大恨?你那外孙欺凌我媳妇算不算深仇大恨?你那毒妇女儿溺死我媳妇是不是深仇大恨?” 衣重道每问出一个问题就往前走一步。 他每走一步语气就加重一份,直至最后他基本上是用怒吼声问出了问题。 面对如此的气势以及如此具有冲击性的问题,原本还一脸怒容的乔复恭被问得哑口无言。 他无助地一屁股跌坐回了石凳上。 “既是如此,他们杀了我母亲,我来杀你算不得滥杀无辜吧!” 衣重道的语气犹如万年冰山一般冷冽。 “不算,这算是我们咎由自取。” 乔复恭颓然地从石凳上跌坐下来。 “既是我女儿杀了你的母亲,你杀我我也认了,但是我乔家其他人与此事无关,况且你已经杀了我乔家那么多人了,也算还清我们的罪孽了吧?还请壮士饶了我乔家其他人。” 乔复恭满眼泪水地看着躲在山洞一角乔家众妇孺哀声祈求到。 衣重道凝着眉看了看山洞一角出缩在一起如鹌鹑般瑟瑟发抖的一众妇孺。 他从她们的脸上看到了恐惧与无助,彷徨与绝望。 看到她们的脸衣重道仿佛看到了自己媳妇临死前的脸。 他的心也不由一抽,原本充满仇恨的内心在这一刻有些松动了。 他虽然不知道什么叫做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但是看着那些妇孺的脸,他感觉自己真的下不了手了。 就在他慌神的一瞬间,山洞突然冲进来了一人,这人手持长剑奔着衣重道就冲了过来。 这人正是乔明信,就在刚才,乔明信一剑劈空后,米义人滚到了一边,于是他二话不说猛然拔腿就往山洞跑去。 待得他跑进山洞正好看见衣重道正背对着自己,他便不做丝毫犹豫持着剑就衣重道冲了过去。 衣重道一回头正好看到乔明信向自己冲过来。 他的嘴角不由挂起了不屑的笑容。 之间他的身体稍微往侧边一偏身就让过了乔明信这一剑。 但是他却没有看到正在他嘴角挂起不屑微笑的同时跪在地上的乔复恭的嘴角也挂了微笑。 只是他的微笑不是不屑而是邪魅。 当衣重道轻而易举地躲开了乔明信的一剑时跪在地上的乔复恭猛然站了起来。 只见他袍袖一挥,一团白色的东西便在空气中爆开。 衣重道的眼前一瞬间就被白色东西覆盖,同时他感觉眼睛里一下子被什么东西填满了。 他想要努力睁开眼睛看清楚眼前的情况,但是奈何眼睛里进了东西实在无法睁眼。 他一睁眼就有泪水涌出,可这泪水一碰到眼睛里的东西瞬间就有灼烧感从眼睛中传来。 “坏了!是石灰!”衣重道第一时间就知道迷住自己眼睛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了。 这东西只要进入了眼睛就是大祸患,他丝毫不敢小觑立刻就闭上了眼睛减少眼睛流泪。 看到衣重道的眼睛已经被石灰迷住,乔复恭原本委曲求全的样子当然无存。 他慢慢直起佝偻的腰,颓然的气势也荡然无存。 “你这畜生竟然敢杀老夫的女儿和外孙,正是不知天高地厚,还好老子平时炼丹袖筒里存着些生石灰。” 他边说边掸了掸衣袍上残留的石灰,一副智珠在握的派头。 “别说我女儿杀了你老母和妻儿,就是她杀了你全家十八代也是你们活该。” 乔复恭劈手从乔明信手中夺过长剑,照着衣重道的脑袋就劈了下去。 衣重道此时虽然看不见有些慌乱,但是他还是听到长剑劈落时带起的风声。 他凭着感觉一躲,长剑虽然没有劈中他的脑袋,但是还是在的肩头留下了一刀口子。 鲜血顺着伤口喷溅而出。 “你们这些泥腿子,我外孙看上你媳妇是你们的福分,你们竟然还敢反抗!” 乔复恭说着再次辟出一剑,这一剑比上一剑还要用力。 而这一次衣重道却是很难再躲过去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一支羽箭突然自山洞外射来,正好射在了乔复恭的长剑上。 只听见“嗡”的一声金铁交鸣声,乔复恭手中的长剑就飞了出去。 米义人此时正好冲了进来,但是他的身后还有好几人正在扑向他。 这一箭把乔复恭下了一跳,刚才要是米义人将羽箭对准他,此时他定然一命呜呼了。 “还好,还好!”乔复恭不由暗自庆幸。 “你们去拦住那个家伙。” 乔复恭再次弯腰捡起地上的长剑指挥着乔家之人去拦住米义人,他要亲自一剑一剑地砍死这个杀死自己女儿和外孙的泥腿子。 “小畜生,你还想杀老子,今天老子就一剑一剑活剐了你,让你知道你们这些泥腿子天生就该是被我们玩弄虐杀的命。” 乔复恭一脸狰狞地拿剑指着衣重道。 “今天就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你了。我现在就慢慢送你去进你那死鬼老娘还有你那贱货妻子。哈哈~~” 乔复恭如夜枭般的笑声回荡在山洞里,让乔家的妇孺都恐惧不已。 甚至有乔家的妇人将小孩的耳朵给堵住。 “的确,大罗金仙是救不了他,他们都在庙里被人供着呢,可我却想试试。” 一个声音突兀地自洞口传来。 第十三章 枪定风波 山洞外的李毅全程观看了衣重道和乔复恭的较量。 从他们的言语中也大致明白了其中的是非曲折。 他虽然厌恶盗匪,但是却也崇拜那些仗剑了恩仇,路见不平一声吼的游侠人物。 所以对于五位素未谋面的师兄,李毅最是崇拜二师兄穆君合。 他在山中之时总是幻想有一天自己也能如二师兄一般仗剑走天下。 幻想自己能够了却天下不平事,杀尽天下有罪人,最终成为江湖传说的游侠。 所以在泰极子教授他的众多诗句之中,他最爱的就是那句: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当他看到乔复恭用如此卑鄙的手段暗算衣重道时,他原本心底最后一丝顾虑也不再存在了。 如此卑鄙无耻且道貌岸然之人他李毅不齿与之为伍。 而那衣重道和米义人两人虽为草军盗匪,但是一个为报家仇不惜以身范险一人独斗乔家众人。 面对乔家一众妇孺,他也没有打算赶尽杀绝。 也正是因为他的恻隐之心才导致自己身陷险境。 而米义人虽然其貌不扬,但也是忠肝义胆之辈,为了解救同伴面对数人围攻却依然不退。 此时他身上已经有数道剑伤依旧要拼死保护同伴。 这样的两人算的上真正的轻死重义的豪侠之辈。 看着如此的豪侠将要死于宵小的手中李毅感觉自己无法接受。 于是他在乔复恭准备杀掉衣重道的时候突然出声。 要说乔复恭这家伙也是手段狠辣心性果决之辈。 在被李毅突然打断之后,他只是停顿了几息,手中的长剑便毫不犹豫地斩下去。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 自古以来多少英雄豪杰都是死在最关键的时候,有时候片刻的耽误就可能造成不同的结局。 乔复恭就是要快刀斩乱麻,将衣重道这个隐患先出掉再说。 可他虽然只是停顿了几个呼吸而已,但是对于李毅就已经足够了。 只见他将定风波轻轻一拧,半截枪身就被他投掷而出。 还有一半的枪杆被他窝在手中。 那飞出的定风波像是一道闪电带着呼啸的风声直接刺在了乔复恭的手腕之上。 “啊!~~~”乔复恭的手腕之上顿时鲜血直流。 他挥舞的长剑也应声落地。 这突如其来的一枪将乔复恭身旁的乔明信吓得魂飞魄散。 就在刚才那半截长枪是从他的鼻尖掠夺的。 枪身带起的罡风刮得他鼻尖上传来一股痛感。 “疼煞老夫!你是何人为何要坏老夫的好事?” 乔复恭捂着手腕愤怒地喝道,这是今晚自己第二次被打断了。 随后他看到一道挺拔的身影从洞外黑暗中缓缓走来。 此时见又有人进来,围攻米义人的乔家之人也都停了手,他们纷纷手持兵刃凝神戒备。 乔复恭第一时间就判断出这个横插一脚的家伙不是草军。 因为,刚才他粗略观察了一下刚才的那半截长枪,这枪一看就是能工巧匠百炼锻打而成的神兵。 草军那种泥腿子定然没有这种精良的武器。 “乔世伯小子这厢有礼了。” 李毅的身形慢慢地被洞中的火光照亮,乔复恭立刻发现面前这人竟然是前两天拜访自己的鬼谷门的小徒儿。 李毅手持半截定风波枪杆脸色冷漠地朝着乔复恭行了一个标准的道门拱手礼。 虽然很是不屑乔复恭的为人,但是他却也不想与乔复恭刀兵相向。 他出来的目的只是为了救下这两人而已。 “世侄这是何意?”乔复恭的脸色也冷下来,他举着自己的流血的手腕而已。 “还请世伯见谅,小子今日心血来潮卜了一卦,卦象显示小子今日羊刃驾杀,官星带刃!” 李毅学着自己师傅那般,说出了一番外人看似玄之又玄,高深莫测的卜辞来。 不得不说当他说出卜辞之时那摇头晃脑,故作神秘的样子 像极了泰极子。 可以说他将泰极子那一套学了十足十。 可惜柳羽不在此次,不然他定然知道李毅这是在胡诌。 “羊刃驾杀?官星带刃?”乔复恭和其他乔家之人都听得一头雾水。 对于卜辞这类玄之又玄的东西,乔复恭比其他人要虔诚的多。 毕竟在他看来乔家这么多年的荣华富贵都被泰极子预测到了。 “这是何意?” 虽然乔复恭平时看起来潜心修道,但是实则他对道家的东西并没有深入了解。 而对于占卜测算祝由符箓之类的完全不懂。 在他看来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都非一般人能够理解的。 “羊刃驾杀和官星带刃这两句卜辞是说我今天会遇到一个可以助我富贵之人,但是却要遇些波折,甚至会有血光之灾。” 李毅挥了挥手中的枪杆慢慢地走到了衣重道的身边。 而乔复恭的脸色却开始慢慢阴沉了下来,他的眼中开始泛起了凶光。 “看来世侄是铁了心要救下这恶徒了?” “世伯,还请看在家师的面子上放他们一马!” 李毅拱手作揖道,虽然他知道想要三言两语让乔复恭将这两人放了不太可能。 但是总归还是要先礼后兵的。 “别说你师傅不在这里,就算是他今天亲自来求我,我也不可能放了这贼的,杀我女儿与族人,他们是百死莫赎。” 乔复恭语气冷冽,丝毫不给李毅情面。 “世侄还请你退出去,否则刀剑无眼到时候伤了你可好了。” 乔复恭的语气里已经暗含威胁之意。 “父亲还和他啰嗦什么!将他一并杀了就是。” 乔明义见李毅年纪不大,思忖他应该没有什么本事。 乔复恭面带戏谑地看着李毅等待他的答复。 “虽然不知阁下是何人,但是这事本就是我和乔家的恩怨,如今我遭了那老匹夫的暗算估计难以脱身,还请阁下带着我那位同伴速速离去。” 衣重道虽然眼睛已经看不清了,但是他却不想连累无辜之人。 现在自己的眼睛已经看到东西,即使他跟着这个陌生人逃跑估计也难以逃脱。 他已经打定主意,即使自己死了也不能将米义人葬送在这里。 “莫要轻言放弃,我卜的卦象可是说了只是有血光之灾可并没有说到底是谁有血光之灾哦!” 李毅拍了拍衣重道的肩膀笑道。 同时他将一个小瓶子递到衣重道的手里。 “你先把眼睛清理一下。” 衣重道晃了一下小瓶子感觉其中有液体,他也没有多问就拔开了瓶子将液体往眼睛里倒。 看到李毅递给衣重道一个瓶子,乔复恭就知道和李毅之间不可能善了了。 “既然你执迷不悟,就不怪我不客气了,将你杀了你师傅也不知道是我所为。” 乔复恭虽然有些忌惮泰极子,但是此时他的杀心已起。 乔家众人此时也不在留守,他们的刀剑对着李毅他们三人就招呼过来。 “兄弟,你可小心了。” 衣重道虽然看不见但是依旧提醒道。 此时他已经将液体滴入眼中,他感觉一股清凉的感觉涌入刺痛的眼睛。 “你安心在边上坐着,这里交给我就行了。” 李毅提着枪杆迎着乔家众人就冲了上去。 刀剑与枪杆撞击的声音瞬间就回荡在山洞中,四散的火星让战斗显得更加激烈。 李毅在架住乔家之人的刀剑时一个扭身瞬间抽枪而出,利用惯性向右边准备偷袭的一人攻去。 他的动作极快,比之衣重道和米义人要快上好多。 李毅右侧准备偷袭他的那人竟然都没反应过来李毅的枪杆已经到了他的近前。 此时他想要在收剑格挡依然来不及了,他只能下意识的抬手护着自己的面门。 只听见“咔嚓”一声,那人的胳膊处就传来了骨裂的声音。 “啊!”那人一声惨叫后就抱着自己已经断掉的胳膊躺在地上哀嚎起来。 打断右边之人的胳膊之后,李毅动作不停,一个翻身人如旋转的陀螺一般将枪杆直刺他身后的一人。 因为他的变招来的太快,后面的那人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是下一个攻击目标。 他扭身躲闪,想要避开这一击。 但是当他扭身的瞬间,那半截枪杆已经击打在了那人的胸口。 那人便倒飞了出去,在半空中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 而李毅此时才单掌撑地,一个旋转有稳稳地落在了地面之上。 只是短短的瞬间乔家两人就被他打倒在地失去了战斗力。 乔家之人被他这行云流水般的攻击给震撼到了。 他们实在没想到这少年小小年纪竟然有如此了得的身手。 而乔复恭此时已经隐隐感觉不妙了。 乔家之人看似人数众多,但是他们大多都是不会武艺的普通人。 之前仗着偷袭将最大的威胁衣重道暗算的失去了战斗力,他们才能凭借人数优势将米义人压制的死死的。 但是没曾想到原本大好的局势竟然被这突然冒出来的小子给搅和了。 而且这小子武艺之强大大出乎了他们的预料。 乔复恭感觉就以这小子的武艺比之衣重道也好不多让。 “你们快些将这小子先拿下。” 乔复恭朝着围攻米义人的乔家之人喊道。 其实乔家之人以人数来压制米义人就是错误的选择。 因为这里是狭窄的山洞,而弓箭手的优势就是要与敌人拉开距离。 之前在山洞外面米义人可以凭借双方之间的距离压制乔家众人。 但是现在他为了救衣重道进入了山洞,原本弓箭手的优势就不存在了。 所以,只要有一个人牵制他,他就失去了威胁。 “希儿你牵制住这矮矬子。我们先去干掉那小子。” 乔明义此时也回过味来,他立刻吩咐自己的侄子拖住米义人,自己则带着其他人一起向李毅攻去。 面对冲过来的众人,李毅一个闪身后退轻盈的落到了定风波的枪头处。 他脚尖一挑就将地上的半截定风波挑到了手中。 他一手拿着半截枪杆,一手拿着半截枪头双手飞舞,定风波被他舞的如穿花蝴蝶一般行云流水。 随着他舞动山洞里不时响起金铁交鸣之声。 乔家众人的刀剑纷纷被他格挡开来。 如果不是在这狭窄的山洞,李毅如果一手换上红袖招一手持定风波,此时的乔家之人完全进不了李毅一丈以内。 但是即便如此,十来号乔家之人竟然无一人的刀剑能够伤到李毅。 众人此时已经是越打越心惊,他们在看到李毅瞬间击伤了两人时已经很是重视他了。 但不曾想到他们还是低估了他的武艺。 这等武艺无论是在江湖之中还是在沙场之上都算的上是高手之中的高手了。 他们实在无法理解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的少年人如何练出这般武艺的。 众人见无法伤到李毅只能继续拼死进攻,妄图通过压制耗尽这少年的力气。 可随着他们的进攻,他们惊讶的发现那少年的格挡的速度竟然越来越快。 就在他们准备再加快攻击速度的时候,突然其中一人感觉自己的手腕一痛,鲜血顺着手腕喷溅而出。 那人瞬间丢了手中的长剑,其他人看到他失去了战力立刻向前攻去想要压制李毅后退好取代那人留下的缺口。 可不曾想李毅竟然不退反进,他一个侧身躲开了两柄长剑的刺击,同时手中的定风波顺势就从下而上将一人的腹部洞穿。 那人不由仰面栽倒,李毅顺着那人仰倒的势头一个侧翻从那人的身体上翻了过去 。 这样一来他也就翻出了众人的包围圈。 这一下,剩下其他的几个乔家之人就被动了,因为他们此时正是背对着李毅。 李毅毫不停手,他两手翻飞,一手直刺将左边那人直接顶飞出,另外一手自上而下锋利的枪尖瞬间就没入了右边之人的胸膛之中。 瞬间李毅再次放到了两人。 从战斗开始到现在还不到盏茶功夫,李毅在是十几人的围攻之下解决了四人。 剩下的几个乔家之人此时已经有些胆寒了,他们纷纷后退手持长剑摆出防守的架势。 他们实在是忌惮李毅,他们感觉李毅的攻击十分的刁钻,稍不留神就不会被这小子击中。 眼前这个小子实在强悍的离谱,如果再继续打下去他们也会像躺在地上的四人一样。 “世侄还请手下留情!” 乔复恭眼看乔家剩下的完好之人越来越少,于是赶忙央求道。 没办法势不如人他只得低头求和。 第十四章 轰天雷 面对乔复恭的求和李毅略作犹豫后还是停了手。 毕竟在他看来还是要得饶人处且饶人,毕竟冤家宜解不宜结。 虽然伤了乔家好几人,但是李毅觉得自己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否则此时躺在地上的几人估计都活不成。 “世侄你我并无仇怨,你不是要带走这人吗?现在就可以把他带走!” 现在的乔复恭一改之前高人一等的姿态,他语气带着谦逊和恭顺。 “不过还请世侄事后能够说服此人,望他莫要再来找我乔家寻仇。” 乔复恭看着衣重道眼中带着隐隐的仇恨,但脸色却很无奈。 李毅却没有搭话,此事是衣重道和乔复恭之间的私仇,他一个外人本就没有置喙的权利。 “他先是带着草军杀我乔家那么多人,现在又追着我们不放,刚才又杀了好几人。就算一命抵一命总也是够偿还我女儿的罪过了吧!” 乔复恭颓然地说道,他的语气里满含无奈和悲愤。 可他见李毅一不作答复,于是一发狠将他一旁的一口箱子踢倒在地。 顿时箱子里滚落出了根根如竹管一样的东西。 “既然你还们还不肯收手,我们大不了就鱼死网破,同归于尽。” 他目露凶光恶狠狠地说道。 李毅的脸色不由一变,眼前这东西他认识。 这玩意儿他在泰极子那里看到过,据泰极子说这东西叫作轰天雷。 这轰天雷原本是道门炼丹时意外的产物,后来被道门一些歪门左道的道士当作招摇撞骗的手段。 曾经泰极子还给他演示过这东西的用法,当时李毅看到这玩意儿的威力之后大骇不已,用这东西开山裂石完全不在话下。 因此很多信徒被骗,认为那些道士都是能够驭使雷霆的得道高人。 “他们或许不知这是何物,但我相信世侄知道这是何物吧。” 乔复恭面色癫狂,一把将旁边的火把夺了过来。 李毅看到轰天雷也只能彻底放弃插手此事的想法。 “你与这位壮士的恩怨小侄不好妄加评论,但是还请世伯考虑清楚,如果你点了这轰天雷到时候山洞垮塌,我们自是跑不了,但是你乔家满门的妇孺也将无一人生还。” 李毅看着有些癫狂的乔复恭只得提醒他山洞中还有乔家妇孺。 “我死后之哪还管他洪水滔天,他们既是我的妻妾子孙也只当为了尽忠尽孝。” 乔复恭看着山洞一角低声啜泣的乔家妇孺们疯狂地大笑着。 “父亲!·······”一旁的乔明信和乔明义兄弟两人惊恐万分,他们看到轰天雷的时候彻底被老头子的疯狂举动给吓到了。 “你们给我闭嘴!想我乔家落到如此地步,还有什么好说的,今日如果要死不如大家一起死。” 乔复恭粗暴的打断了他们的话。 想来乔家作为都梁县数一数二的大户,这些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在都梁城这一亩三分地中谁不要看着乔家的脸色过活。 可现如今乔家的大部分男丁是死的死伤的伤,乔家被草军这么一洗劫怕是很多年都缓不过来。 乔家今日竟然会落到了这步田地。 他不由想到了当年泰极子给他们卜卦时说过他们乔家将兴一纪,现如今一纪刚过乔家就遭此大难不由让乔复恭伤感不已,同时有愤恨不已。 “既然如此我可以答应你接下来我不在出手,还请世伯你三思,毕竟乔家这些妇孺何其无辜。” 李毅说着便收起了定风波。 他原本是因为欣赏衣重道他们的侠气出手搭救,现如今又不得不为了那些无辜的妇孺而收手。 虽然这看似有损他的信誉,他本已经夸下海口要救衣重道。 但是为了那么多条的生命他也只能收手。 因为他时刻记得泰极子跟他说过的话:这世间最轻贱的是人命,最贵重的也是人命,但轻贱人命的人最终他们的性命都会变得轻贱,而珍视人命的最终会被他人所珍视。 “壮士!·······” 李毅刚要对衣重道说些什么,却被衣重道打断。 此时衣重道的脸上挂着两道白色的泪痕,看来他眼中的石灰现在已经被排出了。 之前李毅递给衣重道的那瓶东西其实并非什么灵丹妙药它只是菜油而已。 因为之前受过饥饿,加之泰极子这个老饕的熏陶,李毅习惯将调料随身携带。 据柳羽说,他的五位师兄也都有随身携带调料的习惯。 这也算是鬼谷门的一大特色了。 “这位兄弟,我与这乔家的恩怨已到无法化解的地步,现在还请兄弟帮忙将我那兄弟带走,剩下的事情我自行解决便可。” 衣重道身负着血海深仇,他并不想就此收手。 “即使我今日放弃报复,怕是乔家也不会信守诺言放了我们,与其如此倒今天就做个彻底的了断,接下来即使我被乔复恭杀了也不会怨天尤人。” 衣重道努力着想要睁开眼睛,但是他眼中的泪水还是不停流出,虽然灼烧感已经减轻很多,但是他看东西依旧是模模糊糊的。 “你这畜生竟然如此不识抬举!” 乔复恭暴怒不已,他已经服软至此可这衣重道依旧不改要杀他之心,这让他感觉无比的屈辱。 “既是你找死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乔复恭见衣重道依旧看不清东西,他判断如果没有李毅和那弓箭手不插手,乔家这么多人一定能够砍死这该死的衣重道。 “这位兄弟生死由命,自我妻儿老母死后,我活着的目的就是为了复仇,今日如我放弃复仇就再无活下去的动力了。” 衣重道突然朝着李毅的方向躬身一拜。 “您能出手救我一命我衣重道感激涕零,今日我若死了来世必当衔环结草,以报阁下的大恩。” 衣重道郑重地说道,但他并没有说如果生还当如何。 这是因为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即使他能杀掉乔复恭,乔复恭也大概率也会在临死前点燃轰天雷,自己活下去的概率很渺茫。 “米兄弟,今日之事本是我的私事,将你牵扯进来害你受伤我已感恩戴德,接下来还请你不要出手,跟随着边上这位兄弟,剩下的战斗我自己解决。” 衣重道再次吩咐洞口处的米义人。 米义人虽然不舍,但是也只得点头答应,事到如今他已看出衣重道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了。 “既然如此,还请世伯将你乔家的妇孺们都放出山洞,我和这位米兄弟也退出山洞。” 李毅看着山洞一角那些努力压抑恐惧的乔家妇孺说道。 说来可笑,原本一直保护着她们的乔家家主最后却是威胁她们生命的罪魁祸首。 “既是如此,你们还不快滚出去。” 乔复恭手拿火把,用力踹着那些妇孺,癫狂的样子把她们吓得呜咽起来。 她们全都站起身来跌跌撞撞地往山洞外跑去。 随着她们全都跑出山洞,李毅也开始后退出山洞,走到山洞口他将已是满身伤痕的米义人架起退出了山洞。 此时山洞里只剩下了衣重道和乔复恭以及乔明信乔明义等其他几个乔家男丁。 看着妇孺们都走光了,几个剩下的乔家男丁也悄摸摸地想要往外走。 可没等他们走出几步,就被乔复恭给发现了。 “你们几个给我站住,谁让你们走到的。” 乔复恭一声怒喝,想要偷溜出去的乔家男丁不得不停下脚步。 他们现在已经看出现在的家主已经癫狂到彻底失去了理智,他们怕自己不停下这老疯子真的将那轰天雷点了,到时候没一个人能跑的出去。 “父亲,您行行好放我等出去吧!” 乔明义,一下跪在了地上对着乔复恭狂磕响头。 他可不想陪着这老家伙死在这里,虽说现在衣重道眼睛看不太清楚,但是他们可是知道对方的实力的。 假如接下来的战斗中自己胜了还好说,但是如果败了他们不是被衣重道砍死就是被老家伙炸死。 可即使有一点可能他们都不想冒险,更何况现在情况不明。 “你给我滚开,现在立刻拿起剑将这家伙给我砍死!” 乔复恭一脚就将跪在地上的乔明义踢倒在地。 “父亲,现如今我乔家男丁基本都在山洞中,假如有个意外,您让外面的妇孺怎么活下去啊!父亲还请您三思啊!” 乔明义被踢倒后立刻再次跪倒在地上痛哭流涕。 “是啊,父亲/家主请您三思啊!” 乔明信和乔家众人全部都跪地请求乔复恭三思。 “即是如此希儿你现在出去,如果接下来我们出了意外,你就是乔家的新家主。” 乔复恭指了指自己的一个孙儿说道。 “如果我们出了意外你需立刻带着乔家的妇孺入京投奔你小爷爷。” “孙儿遵命!”被唤作希儿的少年立刻激动地跪地拜谢,然后一溜烟地跑出了山洞。 “父亲,希儿年少担不起如此重担,不如我也出去辅佐希儿!” 乔明义依旧不死心。 “你出去又有何用,你那被酒色掏空的身子连人道都不行,出去又不能为我乔家开枝散叶。” 乔复恭再次一脚将他踢倒在地。 “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拿起剑砍死那畜生,不然我立刻就将轰天雷点了。” 乔复恭现在知道如果乔家之人都不愿动手的话,他最终肯定会被衣重道砍死。 但是想要让他们与衣重道拼命只有用轰天雷威胁他们了。 他明白此时他在乔家已经彻底失去了威信,但是不要紧只要能活下来,凭借他控制的乔家财物和自己弟弟的威望他依旧可以稳坐乔家家主宝座。 乔家之人在乔复恭的威胁之下只能拿起刀剑。 而衣重道此时也捡起地上的宣花大斧,做好了进攻的准备。 虽然他眼睛看东西模模糊糊的,但是他依旧可以凭借模糊的影像判断出乔家之人的位置。 这一次他没有怒吼,他只是深吸一口气然后抡起斧子就像乔家众人冲去。 这一次他也没有格挡只有进攻,不停的进攻,因为他知道凭借模糊的视线完全看不到对方攻击的方向。 因此只有不断的进攻才能压迫对方进行防守,只有不断地进攻才能让对方抽不出时间来攻击自己。 但是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是面对如此多之人的攻击。 一瞬间就有好几柄剑砍向了他。 随着剑落,衣重道的身上很快就被砍开了好几道伤口,顿时血流如注。 但是衣重道的攻势却丝毫不减,乔家的两人因为避闪不及被衣重道的斧子扫中立刻皮开肉绽飞了出去。 一旁看着战局的乔复恭却丝毫不关心被砍飞的乔家两人,他只看见衣重道的身上不停的有血流出。 他不由地哈哈大笑,癫狂无比。 “继续砍,砍死他!” 乔复恭在一旁不停地念叨着。 可乔家之人现在却都在心里把这老家伙骂了狗血淋头,此时他们正在聚精会神的战斗,他这癫狂的老家伙却在一边不停的叨叨,让大家都心烦不已。 甚至乔明义想要反手一剑砍了这老家伙。 可他却也只能想想而已,因为此时乔复恭的手里还拿着火把,他随时可以将轰天雷点燃。 就在山洞里在不停战斗的时候,山洞外的李毅却并没有闲着。 他一把将自己腰间的水囊摘下,然后看着水囊里为数不多的水不由摇头。 “你们谁的水囊里还有水?” 面对他的问题,众人都是茫然无措,现在这群妇孺们还处在惊恐之中没有缓过神来。 李毅也不再废话,他将众人腰间的水囊一一扯下,然后将水往自己的水囊里灌。 “米兄,你记住马上听我安排。” 虽然米义人不知道李毅到底在干什么但是他还是点头表示同意。 只见李毅将水囊灌上一半的水,然后对着水囊开始吹气。 由于他是习武之人会道家的呼吸吐纳之法,因此他的肺活量惊人。 很快他就将水囊吹得鼓胀起来。 然后他将水囊缠绕在定风波之上。 “现在乔复恭和轰天雷都在山洞最里面,我将水囊钉在石壁之上,你射箭将水囊射爆,如果运气好的话应该可以浇灭他的火把。” 李毅将自己的计划讲给米义人听。 “即使不能浇灭火把,水囊爆开后的水也能吸引乔复恭的注意力。到时候你再快速补上一箭将他的火把钉在墙上,你能否做到?” 李毅不确定米义人的射术是否能够完成自己的计划。 毕竟要将一个火把射的钉在石壁上不落下来,是需要箭矢有很大的力道的。 “放心,我能做到!”米义人斩钉截铁地说道。 第十五章 大仇得报 米义人坚定的答复让李毅感觉心中的大定。 且不论米义人是否真的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起码他的自信让李毅感觉此事成功的概率不低值得一拼。 面对两人准备出手无论是乔家的妇孺还是刚刚逃出来的乔知希都没有阻拦。 虽然这两人与衣重道是一伙的,但是在他们看来现在的李毅是在拯救乔家剩余的男人。 即使不知道当衣重道杀掉乔复恭后是否还会继续屠杀乔家其他男人,但是他们依旧没有阻止。 他们明白此时的乔复恭已经陷入了癫狂,他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 只要乔复恭不死衣重道就不会罢手。 而替乔复恭挡下衣重道的只会是这些乔家的男儿。 这些人有的是她们的父亲,有的是她们的儿子,有的是她们的丈夫。 在今晚这一战中乔家男儿的血已经流的够多的了。 只是因为乔复恭女儿的跋扈和草菅人命导致他们乔家儿郎付出了如此多的牺牲,这让这群乔家妇孺很是愤怒。 而乔复恭开始时因为对女儿的私人情感而拉着乔家一众男儿与衣重道拼死对抗。 之后又因为贪生怕死,逼迫乔家众人不得逃离山洞。 这种自私自利的做法彻底地葬送了他在乔家众人心中的高大伟岸的形象。 现在即使李毅他们杀掉乔复恭,乔家的妇孺们也不会有任何意见。 老而不死是为贼,乔复恭这种自私自利的老贼不死他们今后也不得安生。 在准备妥当之后李毅和米义人悄悄的摸到了山洞口外。 此时山洞里正打的热闹,而癫狂的乔复恭此时还在大呼小叫地指挥着乔家仅剩下的几个男人。 李毅右手举起手中的定风波,然后略微后退几步,然后垫步小跑当到达山洞口的一瞬间手中的长矛脱手而出。 定风波带着啸声如一道闪电一般在山洞中急速而过。 下方打斗的众人以及举着火把的乔复恭都没有反应过来定风波随着“砰”的一声巨响死死地钉在了山洞的墙壁之上。 定风波上绑着的水囊和枪尖上的红缨在枪杆上不停的颤抖。 这一枪的速度实在太快,快到整个枪头一大半都没入了石头之中。 据说当年飞将军可以箭射石虎,而李毅这一枪比值当年的飞将军的那一箭也不遑多让。 枪杆颤动的嗡鸣声让下方的乔复恭有些发蒙,他的大脑一时间还反应不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在他还在不知所措的时候,一支羽箭紧接着长枪再次在他的头顶飞过。 “嘣!”的一声,枪杆上颤抖的水囊瞬间被羽箭射爆。 水囊里的空气和水在箭矢的撞击下如烟花般爆开。 空中的水如同暴雨般瞬间就将站在下方的乔复恭给笼罩了。 原本就处于蒙圈状态的乔复恭被水这么一淋就更加蒙了。 就连处在战斗中的衣重道和乔家之人也都被突然起来的水淋的不知所措。 可乔复恭手中摇曳的火把在水的泼洒下,只是发出了滋滋啦啦的声音。 原本旺盛的火苗也只是在不停的明灭之后再次燃烧了起来。 显然水囊里的水太少了,泼洒开来不足以将火把浇灭。 洞口的米义人在看到火把在不停明灭闪烁的时候,他就毫不犹豫地抽出箭矢对着乔复恭手中的火把就射了过去。 这一次,他将手中的弓弦拉倒了最大,在他大力之下他手中的弓开始发出吱吱声感觉随时可能断裂。 箭矢瞬间就越过了洞口到石壁之间的距离。 然后如穿鲁缟一般地将火把洞穿,巨大的惯性让火把瞬间就从乔复恭的手中飞出。 随着又一声“砰”,箭矢带着火把狠狠地扎在了石壁之上。 直到火把被钉在石壁上好一会儿乔复恭才缓过神来。 同时被水浇的愣神的衣重道与乔家众人也都缓过神来。 衣重道毕竟是常年在边塞厮杀的将士,他的反应比乔家的几人要快上一点。 当他模糊的视线了看到火把被钉在了石壁上的时候,他立刻反应过来。 他提着宣花巨斧埋头猛冲,瞬间就将挡在自己身前的乔家之人撞开。 乔复恭刚把视线从墙壁上的火把上移开,就看到一柄巨大的斧子在自己的眼前越来越大。 然后他感觉自己已经高高飞起,伴随着一种轻盈无比的感觉。 接着他感觉自己在空中旋转翻腾,他感觉自己仿佛是山林间灵活的猿猴一般。 这是他数十年都没有过的感觉,仿佛是他已经脱离了那具老迈的身体。 当他在空中旋转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自己那具老迈的身体竟然还站在原地。 然后他开始感觉天旋地转,接着“砰”的一声落了地。 还没来得及从昏沉的感觉中缓过来,黑暗就像潮水般向他袭来。 然后他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伴随着他的双眼不甘的闭上,他那无头的身子也终于重重地栽倒在地。 终于,乔复恭最终还是被衣重道一斧斩杀。 而衣重道此时也因为力竭再也无法站立也重重地栽倒栽倒。 面对如此情况侥幸幸存下来的乔家之人全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们终于还是从阎王爷那里捡回了一条命。 李毅和米义人见乔复恭已经授首,也都不由长舒一口气。 “大哥,父亲既然已死,我们是否要杀了这家伙为父报仇?” 乔明义看着昏倒在地的衣重道眼神里流露出了凶狠之色。 虽然在乔明义看来老头子自私自利早该去死了,但是他毕竟手握乔家大权因此平时乔家之人都是敢怒不敢言。 但是现在乔复恭真的被衣重道杀死了,他却发现如今的处境可能并没有比老头子活着的时候好多少。 首先,老头子这么突然一死没有留下遗嘱,那么他大哥乔明信自然成为了新的家主,而他却只能屈居大哥之下。 并且老头子一死,乔家被他隐没的那部分财产怕是很难再追回来了。 最关键的是他年轻时纵情过度导致不能人道,因此他的子嗣很少,只有一子一女,因此即使分家他分得的财产也不会太多。 当然啦,他的那个妾室肚子里的孩子虽然名分上是他的儿子,但是实则是他的弟弟所以他并未将之考虑在内。 而如今老头子已死,按照他大哥那种看似老实实则阴狠的性格,怕是他妾室肚子里的孩子是没有机会来到这个世界了。 所以乔明义非常的想要拿衣重道泄愤,毕竟他才是整个事件的罪魁祸首。 一边的乔明信却凝着眉沉思着。 “大哥你倒是说句话啊!”乔明义看到自己的大哥犹豫不决,于是开口催促道。 而乔明信却依旧不语。 他此时在思考杀掉衣重道的利弊。 按照今天的情况来看,衣重道已经杀掉了老头子,接下来是否会继续追杀乔家之人? 在他看来这样的情况应该不会发生,因为事到如今他最大目标老头子已经死了,他算是报了血海深仇了。 而即使他接下来还是要继续追杀他们估计也很难得手。 因为他已经决定要举家前往京城投靠自己的小叔。 所以从自身这方面考虑衣重道对自己的威胁已经微不足道了,因此杀与不杀都无所谓。 从衣重道的那方面考虑,从今天的情况来看这李毅接下来与衣重道应该会关系不浅。 而李毅作为鬼谷门泰极子前辈的高徒,他的背景虽然看似不深但是这种世外高人能不得罪最好不得罪。 所以杀掉衣重道肯定会得罪李毅和泰极子。 加之自己的小叔当年是被泰极子前辈所救,也是泰极子前辈为他卜得前程。 因而衣重道杀掉自己的父亲,小叔是否会怪罪他们不为父报仇根本不用他担心。 今天老头子所做的事情已经严重威胁到了乔家的根基,乔家的一众妇孺肯定会把实情告诉小叔的。 并且有泰极子徒弟阻挠这件事情,想必小叔也不会怪罪于他。 最终,乔明信终于下定决心放掉衣重道。 “二弟,有那小子在,你觉得我们要是杀掉了这家伙他会放过我们吗?” “可杀父之仇不共戴天,难道我们就这么放了他?” 乔明义以剑拄地,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愤怒地说道。 乔明信却是一脸冷笑,他岂会不知自己这个弟弟是什么样的性格。 于是他冷着脸说道:“既然二弟你如此孝顺,现在就去将那家伙的脑袋割下来,我实在脱力站都站不起来了。” 他说着便躺在地上假装喘着粗气。 心中却是在暗想:你小子跟我假装孝子,想要拖我下水当我傻了不成。 其他几人也都不傻,乔明义和乔明信兄弟两人之间的斗争他们不想参与也没有资格参与,于是也都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乔明义被乔明信这一句噎的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而洞口的李毅和米义人两人发现里面乔复恭和衣重道先后倒地立刻冲了进来。 乔明义看大李毅提着长枪又进了山洞,立刻吓得一哆嗦。 他慌乱地四下看去,发现大家都躺在地上不动,于是他也慌了神。 眼看李毅他们走进,他立刻就地躺倒装作脱力不能动弹了。 李毅跨过众人三两步便来到了衣重道的身边,将他扶坐起来用手去搭衣重道的脉搏。 待得几个呼吸之后他原本紧皱的眉头便舒展开来。 衣重道现在虽然看似伤到很重,身上有多处的刀剑伤口浑身鲜血淋漓,但是实则都是些皮外伤。 只要上些药粉包扎好后,很快就会愈合。 见李毅的眉头舒展开来,米义人也跟着松了一口气看来衣爷应该是没有大碍。 李毅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药瓶将其中的药粉倒出一些均匀地涂抹在衣重道的伤口上。 这药粉可是灵羽派的不传之秘,对于外伤可是有奇效的,因此出山之前他特意从柳羽那里讨要到了药方。 之后他又从衣重道的裤子上撕下一些布条给他包扎好。 可不曾想因为衣重道的伤口较多,他的裤子很快就被李毅扯的差不多了。 原本衣重道因为你战斗上衣已经彻底破损不堪 此时衣重道的裤子又和亵裤差不多长了。 看着基本上光溜溜的衣重道李毅有些尴尬。 人家姓衣,现在却连衣服都没了实在有点不雅。 于是李毅起身四处打量,找了一圈也没有发现有和衣重道身材相仿的人。 不过当他看到乔明义那件宽大的长袍不留满意点头。 于是躺在地上的乔明义就被李毅拖了起来,然后三两下就将他的长袍扒了下来。 瘦的只剩下排骨似的乔明义此时也变成了光溜溜的。 接着他又将乔明义随手就给丢回了地面。 乔明义因为没敢反抗导致他后脑重重地着地,摔的他眼冒金星。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啊,做事怎么可以这么不讲究!” 虽然他在心中咒骂不已,但是他却不敢吭一声。 一旁的乔明信却在幸灾乐祸的憋笑。 李毅处理好了衣重道就用药粉将米义人的伤口处也理好,看着药瓶里还有小半瓶药粉随手就丢到了乔明信的身上。 “赶紧给那几个重伤的家伙治疗,不然他们得的流血而亡。” 李毅将衣重道背在背上,然后身手将插在墙上的定风波拔出带着米义人再次跨过众人往山洞外走去。 见李毅带着衣重道已经往外走乔家一众都不由集体松了一口气。 事情终于结束了,死亡的阴影也总算散去了。 乔家这一次虽然损失惨重,但是他们却还活着。 只要他们还活着,乔明信有信心在小叔的帮助下让乔家再次繁盛起来。 李毅快要走到洞口的时候回头看到乔家之人还躺在地上不动弹,于是不由玩心大起。 “火把掉下来了,轰天雷要爆炸了!” 他突然的这一嗓子,让躺在地上的乔家之人瞬间从地上弹起。 他们有的人慌张地往外跑去,动作比兔子还要快,这其中要数光着上身的乔明义跑的最快。 也有人起身后第一时间去扶伤重的同伴。 当他们回头看到火把依旧好好地钉在墙上的时候,都不由长舒一口。 而李毅看着乔明义光着上身率先从自己身边掠过的时候不由嘴角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第十六章 万衍谶符 大虞皇都,司天监观星阁。 观星阁正中间放着一张案几,案几上摆着一只铜香炉,香炉上烟雾氤氲,香炉边上摆着一只铜葫芦。 这铜葫芦油光发亮一看就没少盘玩,葫芦的上面还挂着一副乾坤圈。 这乾坤圈为上好的黄花梨雕刻而成,上面雕刻着繁复的星宿图,黄灿灿的甚是华贵。 案几的正中间放着一本书,这书被打开。 此时司天监的监正正盘坐在案几前,他身着道袍,头戴莲花宝冠右手手持拂尘,左手在不停地掐算着什么。 司天监作为掌管天文历法风云气象,断气运兴衰推皇朝命数的特殊机构,他们的在编官员大多都出自道门。 而他的对面此时正坐着一位头包幞头身着紫衣之人。 这人虽然年纪不小,但却面白无须鹤发童颜。 “赵大人,如今各藩镇蠢蠢欲动,各藩王也都图谋不轨,您可曾从《万衍谶符》看出些什么了吗?” 这人一说话便是尖声细语,分明就是个太监。 而观他身着紫衣在宫中的品阶定然不会低于三品。 在太监之中能得三品的全都是皇帝的心腹,平日里都是高高在上的人物。 但是现如今他对这位赵姓监正却态度谦摆出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 “这个《万衍谶符》之内所书的东西实在晦涩深奥,我与同僚们苦心研究多年也只是初窥门径,解读出了很少的一部分内容。并且这部分内容还都是已经发生的事情。” 赵监正凝着眉有些惭愧地说道。 “陛下对此事也十分重视,据典校司的暗探们来报如今狼居庭的灵哲尊者们也正闭关解读这本《万衍谶符》,据说他已经初窥门径可能依次来入主中原。” 紫袍太监忧心忡忡地说道。 “此乃痴心妄想,我中原神器岂是他们这些未开化的蛮夷可以窥伺的。” 赵监正却是不屑一笑。 这草原之上的狼居庭乃是草原各部族共尊的精神信仰之地。 狼居庭位处北方草原最高的山峰狼居山上。 传说这座山峰本是草原守护神狼王神所居住的神山。 因草原各部族皆崇拜狼王神,所以狼居山在草原人的心中地位十分崇高。 而狼居庭则是由草原上最古老的教派萨满教发展而来。 原本萨满教作为草原上共同信仰的宗教传播十分广泛,但是由于草原各部族之间争斗和分裂导致萨满教也开始分化发展,狼居庭由此而产生。 但与原本的萨满教不同的是萨满教只在精神信仰方面对草原有影响,而狼居庭除了是草原各族的精神图腾之外还对草原各族有着绝对的控制权。 草原各族之间发生战争分裂等一切军事政治活动狼居庭都有权力且有能力支持或者阻止。 他们就像是大虞的皇室一般,诸侯节度使都必须听从皇室的命令。 但他们又与大虞皇室不同,狼居庭一般情况下并不会禁止部族之间的战争。 甚至他们还会鼓励各族之间相互攻伐相互争斗。 他们这么做一方面可以巩固狼居庭在各部族间的地位,另一方也可以让各部族都保持高昂的战斗力。 也真是因此在几百年间,在狼居庭的操纵下北方草原从只有东胡这一部族不断地分裂成为如今大大小小十数个部族。 这其中最出名就有鲜卑、室韦、乌护、柔然、处月、高车、土谷、乞塔八大部族。 八大部族之间年年攻伐不休,相互之间又不断结盟。 可每年深秋之际,狼居庭都会颁下狼居令来征召各部族之间的勇士对大虞皇朝的边境进行劫掠,他们将这种行为称为打草谷。 而无论之前各部族之间的斗争有多激烈,也无论各部族之间有多少血海深仇在打草谷期间他们都能做到亲密无间相互信任。 可一旦打草谷结束之后,各部族将各自的战利品带回部族之后,他们又开始准备各部族之间的战争。 对于他们的这种行为大虞皇朝的一种士大夫们很不理解,因此只能将之称为野蛮愚昧。 但是正是因为这些野蛮愚昧的草原部族每年都会给大虞皇朝的边境造成重大的损失。 大量的粮食物资被抢被烧也有大量的人口被他们掳掠。 因此大虞皇朝的边境上常年屯驻这大量的守军,衣重道原本就是这些边军的一员。 “草原上的那群蛮子虽然战力不错,但是以他们的智慧想要理解这《万衍谶符》简直是痴人说梦。” 赵监正将案几上的那本《万衍谶符》翻了翻。 要说这《万衍谶符》真是一本奇书。 这本书最早出现在三十五年前,当时是一个道门的云游道士在一间破旧的道观中发现的。 开始时他看到此书认为可能时某本不知名的道藏。 但是待他研究之后却发现,这本《万衍谶符》却并非什么道藏真经。 因为正本《万衍谶符》之中全是不知名语句。 每一页的字数都是五百九九字,这些文字像是绕线球一般形成一个长方形的图形。 这些文字全部都是普通的文字,但是连贯起来却又是毫无关联的单个字体。 起初这位云游道士感觉这可能只是一本前人胡闹而写的字帖。 但是直到有一天,他在观看此书的时候发现每隔几个字再看,就会发现其中的语句变得通顺且具有含义。 于是他潜心研究之后发现他解读出的部分竟然是当朝皇帝圣成帝的生平。 这让这位道士不由更加好奇,于是他将这事告诉了他的同门好友。 在好友的帮助之下他们竟然解读出了圣成帝的结局。 这下可让两人吓得魂飞魄散,要知道妄议皇帝的生死可是杀头的大罪。 而这本书不光给出了圣成帝的死因更加给出了圣成帝具体死亡的时间。 这在两人看来这本《万衍谶符》简直就是妖言惑众的妖书。 这两人原本是打算将这本《万衍谶符》付之一炬的,但是当他们准备点火烧掉此书的时候他们有于心不忍了。 他们实在好奇这本书所预言的圣成帝结局是否正确。 于是两人商议之后,他们决定暂时留下此书等待圣成帝是否会如同书中说所的一般最终服用金丹暴毙而亡。 当时的圣成帝乃是一位雄才大略的英主,当时各藩镇和藩王势力极大已经严重威胁到了皇室的统治,因此圣成帝大力提拔官员及宦官用以制衡藩镇与藩王。 在他的铁腕与英明领导之下各藩镇节度使和藩王都老实的如鹌鹑一般。 按道理来说这样的雄主结局不应该会变成《万衍谶符》里预言的那般暴虐凶残,最终服用金丹而暴毙。 可随着时间的发展,当圣成帝将藩王和藩镇全部都压服之后,他开始变得纵情享乐。 他开始变得痴迷长生,于是他真的开始服用丹药。 最让他们两人恐惧的是最后圣成帝真的在《万衍谶符》预言的时间暴毙而亡。 当两人确认了《万衍谶符》的预言准确性之后他们对如何处理这本书产生了分歧。 最先发现《万衍谶符》的道士认为这是一本不祥之书应该将之销毁。 但是他的同门好友却认为此书定是上天赐下的神书,应该将之进献给皇室,到时候皇室必定会重赏他们。 最终两人还是没有抵挡住利益的诱惑决定将这本《万衍谶符》上交给皇室。 但是当时没有人相信他们说的,毕竟如此荒谬之事正常人都不会相信的。 于是毫不意外地被官府打了一顿后驱离了。 这一顿毒打让两人愤恨不已,他两决定将书中的其他预测当众公布出来,以此来证明《万衍谶符》的准确性。 于是他俩竟然连夜在城门口写下了《万衍谶符》中的一句:寺人为乱,三子称帝。 这里的寺人就是宦官的意思,所以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宦官乱政,圣成帝的第三个儿子将成为皇帝。 结果还真如他们两人推测的,当时三皇子即后来的圣隐帝因母族强大加上宦官集团的支持最终将当时的太子和二皇子干掉成功上位。 圣隐帝一继位,皇城中人都不由想到了之前城门口的那句:寺人为乱,三子称帝。 一时之间两人被皇城内的各位勋贵豪门争相邀请,想要他们为自己指点迷津。 而两人也因此在皇城之内大赚特赚。 可俗话说的好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两人因为太过招摇加之又妄议朝政这让一部分人非常的记恨。 而这些记恨的人中就有被他们写在城门口的”寺人”。 很快两人就因为妖言惑众的罪名被抓,之后两人就死在了牢狱之中。 虽然两人已死,但《万衍谶符》却已经在皇城的贵族圈内传开了,各种抄本更是满天飞。 朝廷虽然再三下令将之列为禁书,一旦发现有人私藏就会被刺配三千里。 但是依旧有很多人将之偷偷收藏起来。 可接下来妄图从《万衍谶符》中揣度天机的这些人却突然发现自己竟然读不懂这本奇书了。 而能够读懂奇书的这两人已经死在了牢狱之中。 这让众人不由失望。 正当这本书的热度随着那两名道士的死亡开始慢慢消退的时候圣隐帝竟然也暴毙了。 原本这与《万衍谶符》也没什么关系。 但是,接下来的几年间朝廷的局势动荡,宦官势力再次膨胀他们真的开始成为皇朝的最大祸患。 他们的势力最膨胀时甚至到达可以废立皇帝的地步。 这就包括接下来在位仅八个月就离奇暴毙的圣敬帝和在位一年零五个月的圣愍帝。 这两位皇帝都是圣隐帝的儿子,两人原本都是想要励精图治,暗自准备铲除宦官势力的圣明之君。 可圣敬帝才开始准备动手就离奇暴毙了。 而他的弟弟圣愍帝吸取了哥哥的教训,始暗自培养文官集团妄图压制宦官集团。 可接下来却发生了离奇的“天麟之变” 这“天麟之变”说来也荒诞,据说当时有一天天降大雨雷霆漫天,突然后宫的一间宫殿被一不明物体砸坏了屋顶。 刹那间整间宫殿发出耀眼的金光让人不能直视。 宫人们前去查看竟然发现砸坏殿顶的竟然是一头麒麟,而那麒麟被一尊散发金光的巨大佛像镇压。 这让宫人们十分恐慌,于是他们立刻就把此时上禀到了圣愍帝那里。 圣愍帝听说有麒麟降世,于是很是好奇他立刻伙同大臣们前去观看。 但是当时的文臣们极力劝阻,认为这是不祥之兆恐有不妥,因为在儒家的传统中麒麟乃是瑞兽是圣人的代表。 但是圣愍帝觉得此事乃是难得的奇闻执意要去。 而当他们到达后宫之时,当时的文臣中有一人发现宫人们的神态不对。 于是他立刻不顾皇帝的反对,扛着圣愍帝就往外跑,而后大量手持利刃的甲士从后宫中冲出来追杀圣愍帝。 万幸当时的文臣们拼死抵抗,在付出了巨大的牺牲后才助圣愍帝逃出了追杀。 之后圣愍帝召集藩王进京勤王将参与其中的宦官集团彻底血洗。 但是他自己也因此留下了心病,在位一年半就病死皇宫之中。 之后圣隐帝的另外一个儿子圣武帝继位。 这位圣武帝年少气盛,他刚继位就做了一件轰动天下的大事:灭佛。 他竟然下令和尚必须还俗归家,如果反抗直接格杀。 一时之间原本烟雨江南的四百八十寺皆是哭声震天,佛寺佛塔被毁被烧,火光数月不绝。 之后他在位五年也因病去世。 这时才有人发现原来当日两位道士写在皇城门口的:寺人为乱,三子称帝另有解释。 因为圣敬帝,圣愍帝,圣武帝都是圣隐帝的儿子。 所以这句话也可以理解为宦官作乱,圣隐帝的三个儿子称帝。 这让大家大为震撼。 于是又有人以已经发生的事情反推,在《万衍谶符》上寻找线索。 果然大家在《万衍谶符》上发现了如果隔几个字解读竟然有“天麟之变”、“圣武灭佛”这类的词句。 但是由于这些词句之间相隔的字数不一,没有什么规律,这就导致大家只能在《万衍谶符》中解读出已经发生的事情 ,却不能预言未发生的事情。 但是这么多年来众人在《万衍谶符》中不断找出相对应的各种大事件。 这就导致这本书这么多年来依旧热度不减,甚至皇室和各大势力专门培养人才来妄图解读这本书。 以求占得先机来为己牟利。 第十七章 山雨欲来 “如今陛下身体已经越来越差,而天下各镇节度使人心浮动,诸藩更是厉兵秣马,天下怕是即将大乱了。” 紫衣太监忧心忡忡地说道。 虽然之前几朝皇帝在位时宦官集团空前强大,但是经历了圣愍帝和圣武帝的屠杀之后宦官集团的势力已经是日薄西山了。 还好圣恒帝陛下为人比较仁慈,他们才能在文臣和藩镇的压迫下苟延残喘。 而当朝还有陈公公能够取信陛下顶住各方的压力为他们这些身残之人遮风挡雨。 要说着陈公公也算是朝中的中流砥柱了。 他本名陈伯泽乃是荆州人士,年幼时因荆州饥荒被父母卖入宫中成为太监。 他乃是圣成帝时期入的宫,历经了圣成帝、圣隐帝、圣敬帝、圣愍帝、圣武帝直至如今的圣恒帝可算是六朝元老。 而在入宫的这几十年的岁月里,他经历过宦官最辉煌的时代也经历过宦官最悲惨的时代。 他看着那些前辈们在权势面前被蒙住了双眼,他看着他们猖狂的操纵朝政,看着他们废立皇帝,最终也看着他们身首异处满门抄斩。 幸运的是那时候的他还只是一名不起眼的小太监,他没有资格参与其中,因此他才能幸免于难。 他躲过了皇帝的屠刀,躲过了藩王们的斧钺也躲过了岁月的侵蚀。 就因为他活的长久,终于在他熬死了多位皇帝之后,他成功的将自己一手带大的圣恒帝送上的那至高无上的宝座。 要知道圣恒帝可不是圣武帝的儿子,他可是圣成帝的儿子,按照辈分他乃是圣隐帝、圣愍帝和圣武帝的爷爷辈儿。 他之所以能够登上皇位完全是因为圣武帝英年早逝,皇室中有资格继承皇位的那些皇子都还太过年幼。 更深层次的原因是藩镇和文臣们统一在一起来支持圣恒帝。 之所以一向不和的藩镇和文臣能够统一意见是因为他们担心另一派的势力过于强大。 而这个让藩镇和文臣都很忌惮的势力就是:外戚。 “白公公多虑了,虽然陛下如今龙体有恙,那么藩镇开始在背地里搞些小动作,可他们不过是一群跳梁小丑而已。” 赵监正站起身来踱步到了观星楼的阳台边,看着下方灯火通明的大虞皇城不屑的说道。 “时至今日,各大势力都开始蠢蠢欲动了,这盘大棋已经有人开始落子了,只是那些藩镇都只不过是棋子罢了,他们还不自知。” “赵大人难道从《万衍谶符》中解读出了什么?” “我已经说过我不曾从《万衍谶符》中读到什么未来之势,但是我却已经从目前的局势中看出了端倪。” 赵监正目光深邃,成竹在胸的气势让白公公不由身体一震。 “既是如此,我回去该如何跟陈公公与陛下说?” “你不用多说什么,只要跟陛下和陈公公说:一如既往,无需担忧。” 赵监正的话让白公公拧起眉头来,他虽不知其中深意,但是还是应了一声诺之后起身退出了观星阁。 而赵监正坐回到案几前,将《万衍谶符》拿起翻了翻便将之随手扔到了地上。 “既是知道结局又哪来的勇气去布局,执棋之人就该心无旁骛一往无前,不看也罢,不看也好!哈哈!” 赵监正哈哈大笑起来,这一刻赵监正终于打开了一直不曾打开的心结,他此时感觉道心通透,浑身自在无比。 而在远离大虞皇朝千里之外江南水乡,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妪听着窗外起伏浪潮声,眼神深邃,面露沉吟之色。 而窗外成片的桃花树下摆着一张张桌案,一位位女子正坐在案几前。 有的在抚琴弄弦,婉转动人的音律在这林间飘荡,让人如痴如醉。 有的在挥毫泼墨,青山流水在聊聊几笔就跃然纸上。 有的在唱念诗歌,秀口一吐便是那锦绣文章,让人不由心生向往。 ~~~~~~ 如此美景加上如此美人简直是美不胜收。 “宫主大人,按照您的吩咐,我已经密令发给在外的所有门人!” “好的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那白发老妪眼帘微垂,暗自嘀咕道:“大势已起,这千年基业是一朝散尽,还是乘风而起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同一时间淄州的一座深山之中朗朗的读书声自山林间不断传出。 这些读书声抑扬顿挫中期十足,颇有些正气凛然之感。 而书声传来之处是山间一座座屋舍,这些屋舍青砖黛瓦,古香古色。 连片的屋舍绵延好几里。 山间数条石径小道蜿蜒而下将山外和山里联系在一起。 这些小道上一位位身着青衣长衫之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或摇头吟诵诗歌,或研习讨论文章典故。 而这些石径小路最终都汇聚到了一扇山门前。 虽然这山门上有一块烫金匾额,但是因为山间的雾气萦绕,上面所写的字隐隐约约看不真切。 而山门两侧两幅木刻对联,隐约能看到上书的文字。 上联乃是:鹿豕与游,物我相忘之地。下联写着:泉峰交映,智仁独得之天。 而山门口的台阶之上,一位长衫老者背对山门目光悠远。 他小声低语:大厦将倾,安民之道还可行否? 相较这两处的能让人沉心静气,千里之外的蜀州一处平原小城之中,一人正仰躺在屋顶之上神思飘远。 而屋顶下面,大量身着短褂的汉子在忙活着。 他们有的在炙热的火炉旁乒乒乓乓的打着铁,四散的火星在空中飞舞带起屡屡白烟。 有的人在卖力的拉着锯子将一个粗大原木锯的木屑纷飞。 也有的人正对着图纸比比划划像是在研究什么。 ~~~~~~ 这些人认真而专注,只有屋顶上的那人与这下面的众人格格不入。 只是他的脸色始终保持着一缕忧色。 在同时,大虞皇朝的土地上还有很多不为人注意的地方,很多人都在忧心匆匆地算计着什么。 就连远在万里之外的狼居庭上也有人正愁苦不已。 与这些苦心孤诣算计着什么的人相比这时的李毅却要轻松的多。 此时已经是乔复恭被杀的第二天下午,他将衣重道背着翻过都梁城的大山后衣重道也醒了过来。 醒来的衣重道已经褪去了一身凶蛮的杀伐之气。 虽然他长相依旧凶悍,但是李毅却明显感觉出他的气势比之之前有很大的变化。 对于李毅救了草军头头的这件事,客栈众人的态度就各不相同。 杨平这个胖掌柜从始至终都表示强烈的反对,在他看来草军各个都是残忍嗜杀的暴徒,救这种人就是对他们这些平头百姓最大的威胁。 只可惜他的反对不起任何的作用,因为李毅态度非常坚决。 他用一句话就让杨平乖乖的闭上了嘴:如果你不满你现在就可以和我分开走。 而程三郎对衣重道和米义人就要和善的多,甚至他的态度有些讨好。 李毅原本以为衣重道会在醒来的第一时间就回到草军的队伍中去。 但是让他想不到的是衣重道打听了他们的目的地后执意要护送他们过去。 按照他的说法如今草军在这一带活动平凡,他们这样大摇大摆的赶路很容易被劫。 而有他在草军就没人敢动他们。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让杨平同意与衣重道同行。 这一路走来米义人和衣重道两人轮流与众人交谈,他们很快就打听清楚了这一行人的具体情况。 当得知具体情况后衣重道和米义人的脸色就变得玩味起来。 当天色渐暗时,他们赶到了一座破庙之中。 自从圣武帝灭佛之后,大虞皇朝这种破庙的数量猛增。 因为缺乏人来打理,大部分寺庙都破损倒塌,而他们所栖身的这一间保存的还算完整。 在草草吃了些干粮后众人开始围着篝火聊天。 众人聊着聊着不由将话题扯到了草军上来,毕竟众人之所以逃离都梁城就是因为草军。 而通过这一段时间的了解他们发现衣重道和米义人并非那种不分青红皂白只知挥刀乱砍的疯子。 “衣壮士,我曾听闻草军各位当家各个都是义薄云天,侠肝义胆的好汉可为何你们要劫掠各州县呢?” 程三郎对于草军从骨子里就有崇拜的情节,他对于草军的印象一直不是太坏。 “就是啊,你们不是喊着要为天下百姓挣命吗?可为何转头又要劫掠百姓?” 杨平跟着就质问道。 但是当他看到米义人的脸色有些不善,于是立刻把头一缩不敢再说什么了。 “其实我们草军并非如今天你们看到的这样,今天的这一支草军并非我的部下。” 衣重道面色有限羞赧,虽然这些烧杀抢掠的草军并非他的部下,但是也的确是草军的一份子。 虽然他可以像约束自己的部下那样约束这些毫无纪律的草军,但是这势必会与岳棉发生冲突。 到那个时候以岳棉的脾气他定然不会善罢甘休,最终很可能导致两方火拼。 “衣大哥,草军进城劫掠之时我也在城中,我看到了百姓们惶恐逃命的样子,如果你们草军真的是要为百姓挣一条活路的话,你们就不能如此。” 李毅叹了一口说道。 “要知道无论何时,百姓才是这世间的根本,无论是千古英豪还是风流名士只有民心所向,他们才能永盛不衰。” “对的,对的,就是那个什么船能什么,那个水又能什么来着。” 杨平看到李毅发话,他立刻跟了一句。 但是当他开口时才发现自己想说的话自己却说不清楚了。 “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衣重道一脸鄙视地补充道。 “唉,对,对,对,我要说的就是这一句。” 杨平一拍自己胖胖的大腿笑着说道。 对于李毅的说教衣重道不但没有反感,反而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这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就是大当家凌飞白说的,当时他感觉大当家说的非常好,感慨读书人与他们这些武夫果然不一样。 “我这次回去后定会向各位当家的陈述此事,必将规范草军的行动,不在让他们四处劫掠百姓,还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衣重道点头表示并且保证道。 “那衣壮士和米壮士是如何加入草军的?” 程三郎对于衣重道和米义人的过往非常好奇,同时他对草军也很是向往。 之后衣重道毫无保留的将自己的经历讲了一边,这也让杨平等人知道了为何衣重道要追着乔家不放。 “真是画虎虎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亏得我以前还觉得乔家家主是个清心寡欲潜心修行的好人呢。” 杨平这一次成功地拽了一句文,只是不知道这一句又是什么人教他的。 而米义人也将自己的经历大致讲了一边。 听完后众人之间的气氛显得略微有些压抑。 他们没想到这群看似野蛮凶残的草军竟然大部分都有不堪回首的过往。 而他们之所以参加草军也都是被现实逼迫的走投无路,才落草为草军的。 夜深之时,众人都已经睡下只有衣重道却躺在地上眼睛依旧睁的大大的。 他的目光聚集在李毅的身上。 对于李毅衣重道打心底里喜欢,这不是因为李毅救了自己。 而是因为李毅这人无论是武力还是文韬都非常人能够比拟的。 对于这种文武双全的人衣重道非常敬重。 此时他就在想如果能够劝说李毅加入草军,那么以他的武艺和学识肯定能够很快在草军的队伍里崭露头角。 并且他觉得李毅此人以后必然是能够成长为让他仰望的存在。 这种难得的人才加入草军后一定能够辅佐大当家他们推翻腐朽的大虞朝廷,到时候封侯拜相定然不在话下。 到那时自己作为引荐人也定然能够在史书上留下一笔,也算是能够名垂青史了。 想到这里衣重道就更加坚定了将李毅弄进草军的心思。 但是目前最大的困难是李毅对于草军的印象并不好。 他刚才也听说了李毅的身世,知道了他的全家都是被盗匪所杀。 而在他看来草军也是盗匪,他是绝无加入草军的可能。 想到这里真的让衣重道犯了难。 第十八章 狼居令 大虞北部边塞 苍茫的草原像是连接天地的绿幕一般广袤无边。 而在这连接天地的绿幕之上却有几座黄土垒砌的土堡零星分散。 这些土黄色的土堡在广袤无垠的绿色上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草原上的风沙呜咽着冲击着这些土堡,土堡却像是嵌在草原上的钉子一般一动不动。 这些土堡之中一些士兵正躲在土堡的地下窑洞中躲避风沙。 外人可能认为塞外一定是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如画美景。 但是他们却并不知道塞北苦寒之地,凌冽的风像是刀子一样能刮破人的脸。 大虞皇朝为了抵御北方各部族,在长城以北修建了很多这种土堡。 这些土堡是作为抵御北方部族的第一道屏障,也是为长城防线提供预警的前哨。 因为草原上缺乏石料,因此边塞的将士们就地取材,他们挖取黄土建造土堡。 由于草原的黄土缺少粘性,因此他们修建的土堡都不是很高大。 有时候草原陷入雨季,土堡也会被雨水淋坏。 万幸的是草原各部族不会在雨季入侵大虞皇朝。 因为雨季是他们休养生息的时候,雨季的草场牧草丰美正是战马休养繁衍的时候。 如果在这个时候进攻大虞皇朝很可能会错过放牧的时间,那么到了冬天部族很可能熬不过白灾。 土堡修建的低矮除了因为黄土缺乏粘性之外,还因为草原上的风沙在秋冬之际非常的猛烈。 过于高大的土堡很容易在持续不断的风沙中垮塌。 但是过矮的土堡总是让人感觉到逼仄和压抑。 可方法总比困难多,聪明的边军们借鉴了西北地区百姓修建窑洞的方法在土堡下方挖出很多的窑洞。 这样一来既解决了土堡过于矮小的问题又能很好的躲避草原的风沙。 除此之外这中方式也能够让守军们更加迅速的发现草军部族的敌军。 因为草军各部族基本都是以骑兵为主,奔跑的战马踏击地面的震动会在大地下传出很远。 所以守军们只要将战鼓埋在窑洞的地面上就能感受到极远处的战马奔跑的声音。 这种距离传导的距离甚至远过目力能够到达的地方。 此时一座土堡地下的窑洞中几个士兵正抱着自己的武器窝在一起。 因为长期处在草原边塞,他们的皮肤都已经皲裂开来。 不少士兵的手都已经被冻破,肿胀的双手甚至都握不紧武器。 虽然现在还是秋天,但是塞北的气温已经是滴水成冰了。 “他娘的,这鬼天气真是要了命了。” 一个士兵朝着自己的双手哈了口气说道。 “就是,也不知道今年草原的这群畜生什么时候会来打草谷呢?” 另外一个年纪稍微小一点的士兵将隆在袖口里的双手又紧了紧,生怕跑出一点热气。 “估计是快了,天气开始变冷了,草原上的这群畜生如果还不行动,他们这个冬天恐怕就难熬了。” 一个老兵一口吐掉了嘴里的草根,咬咬牙说道。 “这么说我们也快要撤出土堡回到长城关内去了!” 年轻的士兵很是激动,虽然草原部落一旦进攻会有很多人死去,但是他还是不想在这土堡里驻守,他想要在长城外与草原蛮族正面搏杀。 因为这里缺乏物资,天气又寒冷每天只能啃着坚硬的窝头吃不到一口热乎饭。 平时出去尿个尿都怕自己的小雀儿被冻住。 “宋头,那群畜生进攻的时候真的那么可怕吗?” 年轻的士兵名叫李力是今年刚从南方调过来的,他对于北方的战争并不太了解。 “呵呵,你这娃娃,战争哪有不可怕的!” 那个吐掉草根的宋姓老兵苦涩一笑。 这个宋姓老兵名叫宋玉,乃是这个土堡的兵长。 “宋头,我听说在边塞砍下一个蛮子的头颅就能换五亩良田?” 另外一个从南方过来的士兵缩着脖子问道。 他叫李成和李力是来自同一个村,按照辈分他应该是李力的叔叔辈。 “是有这么个规定。” 宋玉靠在土墙上一脸淡然地说道。 “那宋头您在这边塞这么长时间岂不已经是大地主了?” 李力一脸的兴奋好奇。 宋玉白了他一眼,然后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娃娃,我看你还年轻,宋叔教你个乖,草原蛮子们杀过来的时候,你最好不要想着什么军功和良田,保住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李力听到宋玉的说法脸露不屑。 “我等大虞男儿就该热血撒疆场,持剑斩贼寇,即使死在边塞也能马革裹尸还。” 李力出生大虞皇朝的南方,那里文风昌盛,平日里他们这些人总是听到文人们吟诵: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这类豪迈的诗句。 因此他带着满腔的热血来到边塞就是想要保家卫国建功立业。 可他这番热血豪言丝毫没有感染到周围的老兵却只引来了老兵们的一阵哄笑。 这让李力很不满,他立刻怒斥其人。 “你等作为边塞老兵何以只想着保命,不思报国报君。” 他的这话一出,同他一起过来的李成一脚就将他踢倒在地。 “他还年轻不懂事,还请各位同僚不要与他计较,我在这里替他给各位赔不是。” 李成立刻给周围的老兵们行礼作揖。 “没事,这种热血上头的家伙我们这里以前也有,只不过现在他坟头的草已经长的老高了。” 一位老兵调笑着说道,脸上满是不屑。 李力一听对方在诅咒他,立刻就来了火气。 但是还没等他发火,李成就猛地给了他一个爆栗子痛的他立刻蹲了下来抱着脑袋。 宋玉看到李力一脸正气的样子,不由感慨万千。 曾经的自己也是如李力这般,怀着保家卫国的豪情壮志来到这苦寒的边塞。 他想要杀敌立功,将塞北的这些草原蛮子全部都杀到胆寒,杀到他们再也不敢进犯大虞。 可现实却给了他狠狠地一个耳光。 他来到这边塞已经十年之久,历经大大小小的战斗他都已经记不清楚了。 但是他却记得一共有九十六个同袍战友战死在了历次的战斗之中。 他们的每一个人的面孔和名字他的记得很清楚,因为他们每一个都是他亲手将埋葬的,他们每一个人的墓碑也都是他亲手写下的。 这九十六个人之中也有不少人和李力一样怀着满腔的热血来到边塞想要建功立业马上封侯的。 可结果却是他们的一腔热血最终撒在这片广袤的草原上,草原的风将热血彻底地吹凉最终冻成了一颗颗冰疙瘩。 这些冰疙瘩也深深地埋在了宋玉的心里,将他原本滚烫的心也冻成了铁石心肠。 可看到李力如此年轻,如此气盛他又不由的心软才会劝李力保命才是最终要的。 结果李力却不领情,就和当初那些战死的同袍一样不听他的劝告。 不过没有关系,周围调笑李力的这些老兵还是听自己的,所以他们才能活着坐在土堡里调笑李力这个新兵。 “宋头,您的意思是一个人头的军功换五亩良田的事情是假的?” 李成却还是纠结军功的事情。 “看你还算是懂事,我就告诉你吧,军功这事你千万不要想,否则你会很快变成别人的军功的。” 之前调笑李力的一个老兵哼了一声,气愤的说道。 周围其他的老兵也都默然低头不语。 李成从他们的神态中看出事情很不简单。 “宋头,我俩是刚来的新兵这边塞的事情我们不懂,看在我们都是一个队伍里的同袍份上给我俩解解惑。” 李成知道这事情中另有隐情于是赶快殷勤地问宋玉。 宋玉看了李成好一会儿又看了看略微老实一点的李力。 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说道:“看你俩从南方跑来也不容易,这天寒地冻的我也不想到时候多埋你们两具尸体,索性就给你们讲讲。” 李成见宋玉松口立刻拉着李力围坐宋玉身旁。 而其他的那些老兵却有的低着头沉默不语,有的靠着墙丝毫不关心这边的对话,气氛感觉很是压抑。 “你可知道我们在这边塞守了多久?” 宋玉没有直接给两人解惑而是问了两人一个问题。 “按照我大虞皇朝的律令,守边将士三年一轮换啊。” 李力对于大虞皇朝的律令还是比较熟悉的,他随口就报出了具体的年限。 “可我得告诉你们,我在这边塞已经守了十年之久了。” 宋玉叹了一口颓然道。 “这么可能,这是严重违背皇朝律令的!” 李力和李成两大吃一惊,这岂不是欺君之罪吗! “不用大惊小怪的,你可以问问他们,他们有哪一个守边的时间是低于三年的!” 宋玉指了指周围一直默不作声的老兵说道。 “你们难道就没有和上头的将领们反应这个问题吗?” 李力很是不解,这等违反律令的事情无论是将军还是监军太监亦或是军中司马都有责任过问的。 “将领?你可知道彭州军统帅龙将军也已经在边塞守了十年了。” 一位老兵语气中带着愤怒说道。 他和宋玉都是彭州兵,彭州军的统帅龙浔将军在守边前就是他们的将军,因此他们才来到这塞北戍边。 “那为何龙将军不上书陈情?” 李力不相信一位戍边十年之久老将军不思念家乡,不想荣归故里回家含饴弄孙。 “哼!朝廷那帮狗官哪里管我们的死活 ,老将军这些年年年上书要求调防,但是他的奏疏每一封都石沉大海。” 愤怒的气氛开始在众人之中蔓延起来,原本沉默的众人情绪都开始激动起来,他们的呼吸都开始变得起伏起来。 “竟有如此之事,这些人真的是无法无天。” 李力也开始变得气愤起来。 “你们不用那么气愤,我来驻守之前已经听说这一次的监军太监承诺龙将军打完这一仗我们就可以调防南方了。” 宋玉虽然安抚众人,但是他却并不确定监军太监说的到底算不算数,毕竟以前他也听过不止一次这种消息了。 “宋头,你说这次能是真的吗?” 其他的老兵也都知晓监军太监的承诺并不是很靠谱。 “这次是真的,据说这次的监军太监乃是北司司监乔公公的心腹之人。” 对此周围的老兵不由欣喜不已。 他们作为军中老兵十分清楚北司这个宦官部分的权利。 北司作为大虞皇朝的三大宦官机构,主要掌管的就是各军队的监军和军功上报等工作。 北司的宦官们对于军队有着一定的监督权和指挥权。 除了北司之外另外两大机构,一个是内侍省,这是三大宦官集团之首由内侍监陈伯泽陈公公掌控。 而最后一个便是司宫台,有司正白顺明白公公掌控。 这三人中陈伯泽陈公公乃是一品太监,当今陛下都是由他带大的。 而乔公公和白公公都是陈公公的心腹之人。 所以如果乔公公的心腹之人说明年要换防,那么应该不会有误。 就在他们这些守军窝在土堡中畅想着换防后的美好生活时,草原深处最高的一座山峰之上一只只苍鹰从山顶振翅高飞。 苍鹰们飞过的地方都留下了一阵低沉的号角响声。 这低沉的号角声并非是由人吹奏的,它们来自绑在苍鹰脚踝上的特质牛角号。 这种牛角号很小,是选取了牛角最尖端的一部分制作而成。 当苍鹰展翅高飞的时候,风从号角中穿过就传出低沉的声音。 这种声音即使远隔十几里也能够听到。 而苍鹰的另外一支脚上帮着一个特质的小令牌以及一份羊皮卷。 这块特质的小令牌乃是黄金所制,上面雕刻着一个凶猛的狼头,狼头下方用草原文字写着:狼居令。 而那份羊皮卷上写着的就是狼居庭要求各部落集结的人数和前往集合的地点。 草原上的人只要看到天空中盘旋的苍鹰听到低沉的号角声就明白新一次的打草谷就要开始了。 他们的热血也开始沸腾起来,战争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一种生活的信仰。 “欢呼起来草原的汉子们,奔腾起来俊美的马儿们,挥舞起来闪亮的弯刀来,财富和女人在南方,快快去将他们都带回草原上,进献给伟大的狼王神,进献给伟大的狼王神·······” 悠扬的歌声伴着苍鹰的带起的号角声开始在草原各处传唱。 第十九章 大战将起 平静的时光对于边塞的新兵来说也许难熬,也许枯燥乏味。 但是这对于老兵来说却是天赐的恩典,因为这代表着他们的生命还属于自己。 当狼居庭的狼居令被苍鹰送到草原的每一个部族的时候,边塞的一些守军的生命也开始进入了倒计时。 同时草原各部族的部分战士也做好了随时赴死的准备,对于他们来说死亡是回归狼王神怀抱的途径,这是无上的荣耀。 而边塞的守军们面对的却是未知的结局,只有当草原部族的战马出现在他们的视野时他们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死亡。 边塞各土堡里大虞的守军们还在窑洞里躲避风沙的时候,草原深处的部族此时已经彻底热闹起来。 从天空中看去聚集的毡帐间忙碌的人们。 男人们将弓箭弯刀往身上挂,而女人们将风干的牛羊收装进特制的皮包中,然后温柔的将皮包绑在丈夫的腰间。 他们彼此拥抱与对方依依惜别,女人伏在男人的耳边低语。 她们在为即将远征的丈夫吟唱祝祷的赞歌,她们希望狼王神能够听到自己的祝祷,保佑自己的丈夫能够平安归来。 祝祷完毕丈夫会忘情地吻别自己女人,他们挥舞着手中的马鞭发出低沉的呼和。 他们雄壮的呼和声是向自己女人的保证,保证他们能够平安且满载而归。 幼小的孩童们不知所措的看着父母们忙碌,他们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在干什么。 他们只是知道自己的父亲带走了家里为数不多的肉干,那些是他们垂涎已久的东西。 而年纪稍长一点的孩子们知道自己的父亲即将出征,虽然他们不明白什么是出征,但是他们却知道当父亲回来的时候会带来很多东西。 那些东西都是草原上不曾有过的东西,比如甘甜的饴糖、柔软的丝绸、精美的瓷器还有可以填饱肚子的粮食,当然少不了听话乖巧的奴隶。 只是他们不明白为什么大人们都喜欢柔弱无用的女奴隶。 不过也有些毡帐里的孩子只能守在自己母亲的身边看着外面热闹的人群。 他们不需要为自己的父亲送行,因为他们的父亲在以前的远征中没有能够回来。 这些孩子的眼里只有漠然和无助,失去父亲的困苦日子已经压迫的他们麻木了。 不过草原上的每一个孩子最终也会如同他们的父亲那样被自己的女人们唱着祝祷的战歌送上战场。 无论你是族长的儿子还是牧民的儿子,在狼居令下都是平等的。 所以荣耀和死亡对于草原部族的每一个汉子都是平等的。 部落外广袤的草场上大量的马匹被牧马人赶着赶回部族,然后一匹匹地被配上马鞍等待着族人的骑乘。 而在离大虞皇朝边塞三百里的一片靠水的草场上此时已经搭起了连绵十数里的毡帐。 这些大大小小的毡帐像是开在草原上的小花一般。 在毡帐的最中间是一座足有几亩大的巨型白色毡帐,这毡帐与周围的圆形毡帐不同,它的外形是正方形的。 这巨大的白色毡帐像是天上的白云一般洁白无瑕,毡帐的顶部树立这一根笔直向天的巨木。 巨木之上雕刻着一头栩栩如生的巨狼,这狼身正襟危坐,狼头微仰似乎在对着苍天啸叫。 进入毡帐之中,几十张案几摆在毡帐中间,案几的边上都铺上了上好的羊皮毯子。 案几上已经摆好了烤好的羊肉和牛肉,醇厚的美酒也已经摆好等人来品尝。 而毡帐的最中心的那几张案几已经有人坐在那里,他们正端着美酒开怀畅饮。 他们几人虽然服饰各有不同,但是语言却是想通的。 其中正中间的一人的头上梳满小辫子,这些小辫子自然垂下,额头上带着一根镶满宝石的抹头。 这人一边将切好的羊肉往嘴里送一边说道:“今年的打草谷比往年晚了将近一个月,看来狼居庭的萨满大人们有新的计划了。” “万俟海尹可汗,狼居庭的萨满大人们可不是我们能够揣度的。” 一个头顶圆圆毡帽的汉子一口将酒碗里的酒抽干呼着酒气说道。 这汉子因为酒酣耳热已经将自己的袍子脱去一半露出了粗壮的手臂。 “郁久闾鹰汗王,看来今年你与万俟海尹可汗的战争又输了?” 另外一个瘦削地汉子用刀子细致地切着羊肉,慢条斯理的说道。 “拔野古乐你不要在此时挑事,狼居庭的萨满大人们很快就到,要是我们此时火拼怕到时候都得不到好处,反而让他们几个家伙占了便宜。” 万俟海尹可汗并没有因为郁久闾鹰汗王的挑衅和拔野古乐可汗的挑拨而恼火。 可他此话一出,其他几位一脸不满地看着万俟海尹可汗。 但是他们几位却并没有多说什么。 因为最近几年草原各部族中就要数鲜卑族最为强大,他们几人所在的部族无法与之抗衡。 而那郁久闾鹰汗王乃是柔然部族的汗王,柔然部族是仅次于鲜卑部族的大族。 他们今年在草原之上已经打过好几次了,虽然有胜有败但是柔然部还是败多胜少。 至于拔野古乐是乌护部族的可汗,他也是众多部族首领中最喜欢使用阴谋诡计的一位。 虽然几位平时见面多半是刀剑相向的,但是如今在这打草谷的前夕他们还是先放下了彼此间的恩怨。 在这些部族首领正在大吃大喝的时候,草原深出一个身着披风男人正骑在一匹战马上往着他们所在毡帐处狂奔而来。 而在同时,在草原不同方向上有着大量草原部族的战士们正骑马狂奔,他们的方向也是毡帐所在。 在大虞皇朝塞北长城渔阳段高耸的城墙上一位身着战甲的老者正眺望着北方。 这老者虽然已是满脸皱纹,束起的发髻也已经花白,但是他身姿挺拔像是一株苍松一般立在长城之上。 “龙将军,此次北方各部族相较往年已经晚了一个月了,看来这一次他们是图谋不小啊。” 老者身边一位面白无须的中年人声音尖细地说道。 这人身着绯色袍服,头戴黑色幞头虽然尖声细语但是在草原的寒风中却也身姿挺立不见一丝娇柔之气。 他便是此次彭州军的监军周密周公公。 这周密乃是北司的五品监军太监,对于军事战阵颇有研究,据说曾在南方剿灭蛮族出谋划策过,是个懂军事的实践派。 同时他也是北司司监乔公公的心腹之人。 “周公公说的不错,老夫在这边塞守了十年,往年草原各部打草谷从未如今年这般迟过。” 龙老将军眺望远方的草原,目光锐利仿佛可以洞穿空间。 “事出反常必有妖,咱家觉得此次我们可能会面临最近这十几年来最艰苦战斗。” 周公公面露担忧地说道。 “今年我们渔阳段守军相对较为薄弱,比之上谷、云中、雁门、上郡等几段被攻击的概率要大得多。” 龙老将军忧心忡忡,这倒不是因为他惜命害怕与草原各部族战斗。 只是因为在这长城以南生活着数以万计的大虞百姓。 一旦他们守不住长城一线,让草原部族突袭进来那么这数以万计的百姓就将面临灭顶之灾。 “周公公,朝廷答应我们的援军是否已经准备妥当,他们何时出发?” 龙老将军回身问道。 “此我已经派八百里加急向兵部和北司去信,最近两天应该就会有回信了” 周公公对于援军之事也非常着急,如果他们渔阳一段在对方进攻之前援军不能及时赶到,那么将会面临巨大的风险。 而草原各部族一旦从渔阳这一段打开了缺口,那他们可以长驱直入然后绕后给邻近的上谷、云中两段来个前后夹击。 一旦如此那么整个长城防御体系就将彻底的崩溃,到时候整个大虞皇朝的北部将于都将面临草原部族的铁蹄蹂躏。 这样的结果是现在大虞皇朝不能承受的。 因为一旦如此,那么皇朝内部将会彻底乱起来。 到时候藩王和藩镇将会相互攻伐拥兵自重,而造反的乱匪们也会趁此机顺时扩大。 如此内忧外患的局势大虞皇朝是否还能延续就将无法断定了。 “也不知道这一次老朽和麾下的这些老兵最终还能剩下几个。” 龙老将军落寞地说道。 “老将军莫要那么悲观,也许这一次他们会从其他段进攻,到时候我们这一段只要适时支援一下就行。” 周公公宽慰道。 “希望如此吧,希望这一次北方一线都能够安然无恙。” 龙老将军暗自祈祷道。 “前段时间,咱家已经给乔公公去了书信将老将军与彭州军的事情说了,估计这一次战事结束后老将军就能解甲归田了,到时候可以回去含饴弄孙安享晚年。” 周公公觉得龙老将军的情绪有些低落于是赶紧岔开话题。 “是啊,老朽戍守边疆已经十年之久了,当初出征时我那大孙儿才出生,现在怕是已经认不得我这个爷爷了。” 提到孙子,龙老将军的情绪瞬间缓和了很多。 “前番您的儿子不是来信说他又为您生了个孙女吗,现在您已经有两个孙儿一个孙女,也算儿孙满堂了。” 一旁的副将宋世龙笑着说道。 听到宋世龙的话,龙老将军的脸色便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这种笑容在龙老将军这种常年征战的武将脸上可不多见。 几人在长城城墙之上巡视了一番之后便各自回营帐处理公务去了。 一晃几天过去,塞北的局势依旧没有什么变化。 虽然看似没有什么变化,但这却让边塞的将士们都感到了无形的压力。 大家都清楚草原部族那边迟迟不进攻不是因为他今年要放弃进攻,而是在积蓄力量谋划进攻方案。 他们拖得时间越长接下来的战事将会越激。 可他们却没有任何办法,等待是他们唯一可以做的。 而草原上毡帐聚集之处,此时面积又扩大了好几倍,更多的毡帐被后来赶到的部族战士们立了起来。 此时整片区域可以说是人声鼎沸,大量的部族战士都在毡帐外面喝酒吃肉。 有不少人点起了篝火,围着篝火又跳又唱,也有些人正在草地上相互撕扯着对方正在角力。 相较毡帐外面的喧闹,那最大的毡帐中此时却鸦雀无声。 一个男人正站在一张巨大的羊皮地图前在圈画着。 这男人正是几天前在草原上一人骑马狂奔之人,此时已经脱去了披风,身着这一身绣满古怪花纹皮质长袍,他的前额抹头上插着一排白色的鹰羽。 这人正是狼居庭派出的萨满。 而底下各部族的首领们全部都噤若寒蝉地看着这人在地图上写写画画。 随着这人的不断在地图上画下一条条不同的线条,此次的战略也在图上不断的被细化。 各部族的首领们此时都在凝眉思索,在心底仔细地推演战争的不同形式和结果。 不得不说这些常年战斗的各部族在战争上的见解要比大虞皇朝的将士们深远的多。 而这些各族首领哪一个都是从尸山血海和阴谋诡计里成长起来的,因此他们能第一时间就明白狼居庭萨满的战略意图。 “此次,我们的战略计划就是这样,虽然计划已经制定,但是还望各位仔细考虑提出各自的意见。” 狼居庭的萨满虽然看似在请教各部族的意见,但是他的语气却没有一丝的请教之意。 其实在他出发之前,狼居庭内部就已经根据大虞皇朝内部密探送来的情报做出了最佳的方案。 这个方案经过各萨满的反复推敲可以说已经到了改无可改的地步了。 只要这些部族首领按照狼居庭的战略来进行,那么这一次他们将会彻底打破长城防线。 到时候将会是草原各部族十多年来最大的一次收获。 看着这些部族首领,这位萨满一脸的得意,这一次能够由他来指挥战斗将是他千方百计争取来的。 他自信只要这次战争结束,他将会带着荣耀和胜利回到狼居庭。 第二十章 傻子 泗州郡城外残柳枯败,穿城而过的河流也如淮水一般干涸见底。 李毅的记忆里泗州郡城乃是繁华锦绣之地。 因为地处楚州南部,因此这里的气候更加接近于江南水乡。 但此时记忆里的水乡场景已经彻底的改变了。 当几人准备进入泗州郡城的时候,衣重道和米义人却要与他们分道扬镳了。 因为他们是大名鼎鼎的草军,如果在城中被人认出来,到时候他们也只能被瓮中捉鳖了。 虽然衣重道一直心心念念想要拉李毅加入草军,但是他也明白这件事不可能一蹴而就。 不过他并非有打算放弃,因为他有一种强烈的感觉李毅总有一天会加入草军。 随后李毅带着杨平几人进了泗州郡城。 想当初他离开泗州郡城时只有十岁,并且当时他已经是病怏怏的。 而今回到泗州郡城的他已经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此次他回到泗州郡城一是为了拜祭家人,第二就是看看能不能找出当年杀害自己一家的凶手。 无数次午夜梦回,那群凶神恶煞的暴民就会出现在他的梦里,他们肆意的狂笑声像是挥之不去一般在他的梦里萦绕,让他总是恐惧而又愤怒。 还有就是漫天的火海中浮现出的父母誓死护住自己的身影,以及姐姐那绝望痛苦的脸庞。 想到此处李毅的脸色变得坚毅,无论如何他都要将那些畜生找出来然后让他们付出代价。 走在李毅身边的杨平突然感觉到李毅身上散发出一股凛然的气势。 这把杨平吓得一跳。 “李小哥,您这是怎么了?” 杨平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这时李毅才发现自己刚才陷入了回忆之中。 “哦,没什么刚才想到了一些事情。” 李毅有些尴尬地说道。 “如今我们已经进城,不知李小哥接下来有何打算啊?如果没有去处可以到我兄长那里借住一段时间。” 杨平这一路上也已经听说了李毅的身世遭遇,他担心李毅在泗州郡城中没有地方居住,于是提议李毅去他兄长那里。 但是李毅却不假思索地拒绝了。 “感谢杨掌柜的邀请,小子还有一师兄恰巧也是家住泗州郡城,此次小子除了回来祭奠家人之外就是要去拜访师兄。” 李毅说的师兄就是他的四师兄敬子正。 早在他刚上山的时候他就听说过各位师兄的事情,后来柳羽每次下山都会带来关于师兄们的最新消息。 而从半年前柳羽带回去的最新消息得知,这四师兄敬子正在去年的科举大考中再次名落孙山。 这已经是他第三次名落孙山了。 同时这也印证了当初泰极子给敬子正的预言:子正此生与科举无缘。 第三次落榜之后敬子正再次回到自己的家乡埋头苦读,而他却和李毅乃是同乡,他也泗州郡城人士。 只不过,此时的李毅与这泗州郡城如同流水与漂萍一般,关系已经不是很大了。 有人说过有家人的地方就是故乡,但此时偌大的一个泗州郡城里没有李毅的一个亲人。 这里算不算他的家乡,李毅自己也不清楚。 其实李毅打心底不想回到泗州郡城,因为这里除了埋葬着他的家人之外还埋葬了他回忆。 回到这里在他心底翻涌的总是那些痛苦的回忆。 因此他对泗州郡城是一种又爱又恨的心态。 李毅背着行囊在泗州郡城的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他想要在周围寻找到一些美好的回忆,哪怕只有一丝他也会心满意足的。 可如今的泗州郡城也没有了往日的繁华盛景,街道上的店铺少了店小二的吆喝声,而路上的行人也失去了往日的从容。 走着走着李毅就来到了当初他家所在的地方。 此时原本的李府所在的地方已经不再是一片焦黑的废墟了。 在这里新建起了另外一座府邸,而这座府邸已经将以往李家的一切都掩盖起来。 李毅看着这座新建的府邸门头上挂着“齐府”的牌匾不由悲从中来。 两行清泪瞬间就在眼眶里决了堤顺着脸颊就留了下来。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此时李毅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情绪,他知道从这一刻开始他的家真的消失了。 不是光是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也是在李毅的心中消失了, 原本在山上的时候李毅就曾拜托过柳羽下山时打听自己一下自己的家现在如何了。 当时柳羽只是含糊其辞,但是李毅已经有预感了,只是当自己真的看到自己的家彻底消失的时候他还是很难过,哪怕消失的只是一片被烧的面目全非的断壁残垣。 无论它是什么样子那都是自己的家,是承载他所有美好记忆的地方。 正当他站在原本的李府现在的齐府门口默默流泪的时候,突然他发现南边的围墙上一个人影悄无声息伸出头来。 这人伸出了头四处看了看,确认没有人在周围后,他立刻将一个包袱扔了出来,接着是第二个。 包袱被扔出来后这人艰难地将自己的身体从墙内翻了过来,然后他双手抓着墙头慢慢地往墙外滑。 可是由于院墙太高亦或是他的个子太矮,他只能双脚悬空就这样直挺挺地挂在了墙上。 李毅看着对方的样子甚是可笑,原本悲伤的情绪被他这么一弄彻底被破坏了。 于是李毅站在远处仔细打量着这人。 只见这人将脚尖掂起,不停地在摸索试探这自己的脚能不能够到地面。 正当他还在挂在墙上上不去下不来的时候,另外一个脑袋从院子里伸了出来。 另外这人看见前面的人还双手抓着墙头挂在墙壁上,不由对着他一通数落。 只是由于李毅离他们的距离有些远,听不清他们到底说了什么。 就在李毅思索是不是要上去帮帮墙头上挂着的人时,那个后出来的家伙将抓着一柄剑将剑柄调头对着那人的脑袋就敲去。 可那人即使脑袋吃痛也不肯放手,而里面的家伙这次将剑柄对准了他攀在墙头的上手就砸去。 这一次挂在墙上的人再也忍受不住疼痛终是收了手。 就这样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刚想要大声喊疼的时候,墙内的那人就将墙头的半块瓦片朝他脸上丢去。 原本要叫喊的家伙被瓦片击中了脸,喊叫声也被咽了回去。 此时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是准备要叫喊的,他赶紧闭嘴然后用疼痛的双手去揉疼痛的屁股。 而此时的李毅已经悄摸摸地到了理他们不远的一棵树旁,此时他已经能够听清楚两人的对话了。 “你这憨货,还不快到墙下来,不然我怎么出去?” 墙头那人指着下面的那人小声的骂道。 墙下的那人只好嘟囔着站到了墙边。 于是墙里的那人慢慢地翻过墙头双脚踩在了墙外之人的肩膀上。 墙外这人被他一踩差点没跌坐下去,墙上之人被下了一跳。 于是他立刻对着墙外之人的脑袋又来了一脚。 “你这废物,连这点重量都承受不住,还想当什么将军?” 墙上那人骂道。 “你懂什么,你怎么不说是因为你太重了呢!” 墙外这人明显不敢反驳墙上之人。 “齐朝!你是不是想死了?” 墙上那人语气中带着威胁之意。 墙外的那人不由一缩脖子,立刻老老实实地再次站到了墙下。 这一次墙外的那人终是咬着牙让墙上的那人踩着自己的肩膀从墙上下来了。 墙上之人一跳下墙来就立刻兴奋地蹦跳起来。 “咱俩还是赶快走吧,不然被抓回去肯定没好果子吃。” 齐朝看着那人兴奋的样子不由提醒道。 这时那人才发现他们还在齐府的墙外,于是立刻意识到自己还没有真正的逃出齐家。 “那还不快点走啊!”那人立刻就要拔腿奔跑。 可还没等他启动,就听见齐朝说道:“你的包袱还没拿呢。” 那人回头看了看地上的包袱于是皱起眉头来。 然后他又将视线转移到齐朝的身上:“给你个锻炼的机会,不然到了塞北边疆你这样弱不禁风的文弱书生边军不会收你的。” 说着那人便转身就走同时他又补了一句:“不用谢我!” 后面的齐朝看着地上两个硕大的包袱哭丧着脸怒骂道:“谢你奶奶个腿!” “别忘了,我奶奶也是你奶奶!” 前面那人的声音悠悠地传来。 后面的齐朝只能一边跳脚一边将两个包袱背在背上,然后跟在那人身后。 当两人走过李毅藏身的这棵树时,李毅才近距离看到两人的样貌。 前面之人身高越有六尺,比之李毅现在的身高也不遑多让。 只是这人看起来要瘦弱些,看起来颇有些文人的样子,只是李毅在他的身上感觉不到文人的气质。 这人眉清目秀,肤色白皙一双明亮的眼睛里透露的是灵动的光芒。 只是李毅看到这人感觉有些怪异,这种感觉他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李毅一思忖才明白过来,他感觉眼前之人跟柳羽有些类似,按照泰极子的说法就是男生女相。 而后面背着两个包袱齐朝比前面之人要矮一些,这人也是眉清目秀眉眼与前面之人有五六分相似。 虽然齐朝看起来个子不高也很瘦弱,但是他背着两个包袱却也是轻松自如并没有步履维艰的样子。 只是他身着一身儒士长衫却干着翻墙扛货的活计有些不伦不类。 在李毅看清楚两个之时,他们也看见了李毅。 此时李毅正蹲在树旁,一副看戏的样子。 “吓我一跳,你这人干嘛蹲在我们家院墙外面莫不是想要翻墙进去偷东西吧?” 前面那人明显被李毅的突然出现吓到了。 “不可能你看他这样子分明就是个讨要吃食的乞儿吗!” 还没等李毅开口,后面的齐朝就给前面的人解释道。 “原来如此,哎看着也挺可怜的。” 前面之人用怜悯的眼神看着李毅然后从齐朝背着的包袱里翻出了一些干粮送到了李毅的面前。 此时李毅已经被两人弄得彻底无语了。 他此时不知是接过干粮好还是不接干粮好。 “完了,这家伙还是个傻子!你看给他吃的他都不要。” 眼前之人欣喜地看着李毅,那眼神里满是好奇和探究,他实在想不到自己刚出家门就遇到了一个傻子。 李毅此时一紧彻底无语了。 “唉,还是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吧。” 说着这人就将手里的干粮揪了一小块在李毅面前晃了晃,然后比划着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然后又揪了一块塞到李毅的手里示意他把干粮往嘴里放。 李毅看到手里的干粮眉头开始越拧越紧,他的表情开始变精彩起来。 他刚想要站起身来大喊一声:“老子不是傻子。” 但还没等他喊出这句话的时候,一旁的齐朝立刻一把就将那人拉开。 “这家伙怕不是便秘了吧,你看他这表情。” 李毅再次被齐朝的话给说愣住了。 “咦~~~!”那人立刻嫌弃的往后退去,满脸嫌弃的样子。 “这傻子裤子也不脱,马上拉在裤裆里岂不是臭气熏天,太恶心了,咱俩还是快走吧。” 那人捏着鼻子一脸嫌弃地说道。 齐朝也点头表示同意,两人立刻转身就走。 还没走两步那人突然又折返回来,原本李毅以为他们是回来道歉的。 可那人只是将手中的干粮再次塞到了李毅的手里。 “记得,这是吃的,饿的时候别忘了吃。” 他捏着鼻子嘱咐完后一路小跑便追上了齐朝。 李毅看着手里的干粮,又看着远去的两人不由心中大怒。 他一把将干粮摔在了地上。 “你们才是傻子,你们才是便秘,你们才拉一裤裆呢!” 李毅愤怒的咆哮着。 从头到尾他都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就被这两个齐家的人当成了傻子。 被当傻子也就算了,还说他便秘还会拉一裤裆,这种奇耻大辱让他愤怒不已。 只是那两人此时已经走远,听不到李毅的怒骂声。 可他这边的咆哮让齐家院子里的人听到了。 不多时齐家院子里便传来了慌张的叫喊声。 “不好啦,公子和小姐跑啦!” 只是李毅却没听到齐府里的喊声,因为此时他已经骂骂咧咧地走开了。 第二十一章 往事 泗州郡城外的一处坟茔旁李毅带着从城内采购的香烛纸钱正跪着。 他细心地将一张张之前小心翼翼地添加到火堆里。 随风晃动的火苗像是温柔的舌头一般将黄色的纸钱慢慢舔舐,直至它们变成黑色的灰烬。 同样是火焰,此时却是如此温柔安静,而当初烧掉自己家的那些火焰却像是暴虐的凶兽。 当初除了李家之外还有很多家也被暴民们打劫了。 他父母和姐姐也是城中那些官府事后统一安葬在这里的。 对于官府安葬自己的父母和姐姐李毅并没有丝毫的感谢。 当初当暴民们冲进他们家的时候,官府的那些平时高高在上的官老爷和衙役捕头们全都躲藏起来不敢露头。 事后城中的居民们向他们控诉暴民的残忍行径,他们却以暴民已经离去为由对此事置之不理。 而城中被打劫的这些人家没有得到官府的任何说法。 直到几天后被打劫的几家尸体已经开始发臭,百姓们怨声载道他们才将死去之人的尸体草草处理葬在这城外的这片乱葬岗上。 而李毅当时一路跟着那些仵作和衙役看着他们将自己的父母和姐姐裹着草席葬在了这里。 “爹,娘,阿姊!我回来了!” 李毅此时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但是他却在努力压抑着。 当年爹娘和姐姐还活着的时候就经常告诫他作为男子汉应该有泪不轻弹。 他不知道此时坟茔里的爹娘和姐姐是否能够听到自己说的话。 “儿子大难未死,幸得师傅救治还传授学识武艺,如今孩儿已经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 他一边添着纸钱一边小声说道。 “这次儿子回来一定要调查清楚当年的那群暴民的去向,儿子一定要报仇雪恨。” 李毅手中的纸钱已经被他捏的变了形,他的语气里刻骨的仇恨像是冷风一般让燃烧的火堆都跟着摇曳晃动。 随着火焰的晃动满是坟茔的荒野之上一阵风掠过,周围的荒草也跟着晃动起来,像是感受到了李毅的凛冽杀气而瑟瑟发抖。 仇恨的力量到底有多大李毅不知道,但是衣重道的事情却告诉了他仇恨的可以让人不惜赴死。 而李毅觉得如果有一天自己遇到那群暴民自己也会和衣重道一样选择死战不退。 “我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一定会的!你们放心吧。” 李毅轻轻地低语,语气低沉而压抑。 这微小的声音随着风声很快消散在这片坟茔的上空,仿佛传入了地下那些亡魂的耳朵里,又像是李毅只是说给自己听的。 祭奠完自己的父母后李毅带着复杂的心情回到了泗州郡城里。 他没有第一时间去寻找自己是四师兄敬子正而是去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 还好之前护送杨平等人赚了一点钱财,否则出山时泰极子给的那点钱根本不够用。 他之所以要住在客栈之中,是因为客栈酒楼乃是三教九流汇聚之地,在这里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 而这种地方肯定不缺地痞流氓之流。 李毅就是要找这些地痞流氓来询问五年前的事情。 可千万不能小看这些地痞流氓,有时候他们的能量比当地官府还要大,特别是寻人问事。 入住客栈之后他将包袱和两柄长枪放在屋中后便下楼点了一桌好菜,然后大方的拍出一张面额不小的银票。 这豪气的姿态惊的周围的食客都投来了异样的目光。 虽然这些目光大部分都是鄙视和不屑,但是李毅不在乎,他的目的只是为了吸引某些人在注意。 就比如客栈外面正坐在墙角抱着破碗乞讨的一名乞丐。 一通包餐之后李毅便起身离开了客栈,他走的摇摇晃晃时不时还看看周边的摊贩卖的货物。 他就这样走走停停,而他后面的那个乞丐也跟着他一路走走停停。 不多时,他走进了一条幽深的巷子,这巷子地势非常的偏僻一般很少人会走进来。 李毅走到巷子里假装要解开裤子放水。 还没等他把腰带解开,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从巷子口传来。 “这位小哥,相逢就是有缘,兄弟我见你分外的亲切,如今哥哥我手头有点拮据还望小哥借点钱花花。” 那乞丐此时一改之前乞讨时的那种低三下四的姿态。 “你说你一个乞丐,抢劫就抢劫学什么文人拽文,还相逢就是有缘,你说是善缘还是孽缘啊?” 李毅一脸不屑地说道, “要是你识相就是善缘,若是你不知好歹那便是孽缘了。” 乞丐挑着眉头戏谑地说道。 “就你这细胳膊细腿的还想学人打劫,我都怕稍不留神打死你。” 李毅捏了捏自己的手中,关节处发出咔吧咔吧的声音。 那乞丐脸色不由一变,但是他却并未后退。 “小子看来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你当我冯老三是好欺负的。” 名为冯老三的乞丐说着就把手指放在嘴里准备吹响口哨。 李毅知道接下来肯定会涌来一帮乞丐和无赖。 冯老三的这个口哨就和书中说的摔杯为号是一个作用。 按照书中的正常发展接下来就是一场大战,可李毅却不想费那个劲。 再说了殴打这些每天吃不饱饭的乞丐和地痞流氓李毅也没有任何的成就感。 于是冯老三就悲催了,当他刚吸气准备吹口哨的时候,一个巴掌就结结实实地呼在了他的脸上。 原本伸进嘴里的手指被巴掌打的往喉咙里捅去。 顿时冯老三的感觉自己的喉咙里一阵反胃,他立刻就把手抽了出来,然后开始干呕起来。 伴随着反胃,他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你这家伙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干呕了一阵冯老三捂着脸开始怒声呵斥道。 “什么套路?” 李毅眨着眼睛一脸的疑惑。 冯老三瞬间也被李毅的问题问的愣在了当场。 “就是你该让我吹完口哨然后叫来我的同伴啊。” 冯老三虽然说的理直气壮,但是他的心底里总感觉自己说的有些不妥。 李毅被他的言论弄的已经彻底无语了。 此时李毅在考虑自己找冯老三这种脑子不好使的家伙了解当年的情况到底对还是不对呢。 不过现在要是更换目标也很麻烦,于是他只能微笑着走向冯老三。 冯老三看着李毅微笑的样子瞬间感觉自己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一股不祥的感觉瞬间涌上了冯老三的心头。 接下来巷子里就传来了惨叫声。 而后李毅便好整以暇地坐在巷子的石阶上,而冯老三就像是个受气的小媳妇一般委屈巴巴地蹲在李毅面前。 冯老三一边抽着冷气一边眨着已经紫黑的眼睛。 此时他的两个眼睛已经彻底变黑,活像巴州的白罴,只是冯老三那如竹竿一般的身材不能与胖乎乎的白罴相比。 “现在还想打劫我吗?” 李毅一脸和善地问道,可在冯老三看来现在的理解就和地府的阎罗差不了多少。 “壮士,我再也不敢来,您还是高抬贵手将我像个屁一般的放了吧。” 冯老三带着哭腔,抱着头哀求道。 “放了你也行,不过你得回答我一些问题,只要你的答案让我满意我就放了你。” 冯老三此时才明白李毅真正的目的。 “你要是有什么问题直接问小的就是,何至于此呢。” 冯老三的眼泪瞬间就涌出了眼眶,他此时才明白过来这李毅从一开始就是故意在引诱自己。 而作为泗州郡城里厮混了这么多年的资深乞丐,竟然被一个小子给戏耍了。 他心中不由慨叹,真是抓了一辈子鹰最后竟然被鹰给叼了眼。 “不教训你一顿,你怎么可能老实的配合我呢。” 李毅脸色的邪笑更甚了。 “壮士你放心,我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冯老三立刻举着手向天发誓,但是他内心想的却是:你小子给我等着,等我回去叫上兄弟们非好好教训你一顿不可。 李毅其实也知道冯老三内心真实的想法,但是他却全然不在乎。 “我问你,你在这泗州郡城中多少年了?” “小的在这城中已经厮混了十多年了。” 看着李毅点头表示满意冯老三忐忑的心终于是安定了一些。 “那么你可曾听说过五年前暴民入城的那件事?” 李毅的提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的神情都变得凝重起来。 “五年前的暴民入城事!” 冯老三开始回忆起来,瞬间他就想起了五年前震动全城的暴民灭门惨案。 “哦!我想起来了,五年前有一帮不知哪里的暴民在城中突然发难屠灭了城中好些人家。” 李毅的眼神瞬间就凌厉起来。 “具体说说。”李毅立刻急切地说道。 “这事当时可算是轰动全城了,时候我们这些城中的乞丐混混全部都被官府好好盘查了一遍,所以我记得非常清楚。” 说着冯老三便盘坐在地上开始讲述起当初的事情。 其实他当时也没在案发的现场,但是因为这件事波及他们这些乞丐和混混们,所以事发之后他们之间就相互打听了这件事情。 在五年前,当时也是因为旱灾导致整个大虞皇朝的东南部粮食绝收,大量的百姓为了生存开始涌入周边的城市中寻求出路。 据说那群暴民就是来自泗州郡城周边的县乡的。 原本按照大虞皇朝的法令,每到饥荒年份各地官府在必要的情况下必须开仓放粮救助遭遇饥荒的百姓。 而泗州郡城作为周围最大的城市,拥有多个大型粮仓。 这些粮仓里除了有官府征收的税粮之外,还有一大批用以赈灾的救济粮。 所以当时周边的粮食绝收的百姓都纷纷涌入泗州郡城中想要求官府开仓赈灾。 而当时官府也的确在第一时间就开始开仓赈灾,百姓们也没有闹出什么事端。 可是平稳的局势还没持续几天就发生了变故。 原来就在赈灾没几天,这些逃难的百姓就发现赈灾的粮食开始锐减,并且粮食也由原来的精粮变成了发霉的粗粮。 当时百姓们向官府反应了这事,但是百姓们却并没有得到官府的任何答复。 百姓们也只能无奈接受,毕竟在灾荒年代能有一口饭吃,不至于饿死已经是官府天大的恩赐了。 可接下来的事情突然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当时在这群灾民之中突然出现了一些比较激进的灾民,他们对于官府的不作为感到很是愤怒。 于是他们开始鼓动灾民们去跟官府继续讨要说法。 而官府面对这群灾民的闹事依旧没有给出任何的答复,他们只是出动了官方的衙役们驱赶了这些灾民。 失败的灾民们情绪更加激动,甚至灾民中有人声称官府这要慢慢地饿死他们。 于是他们开始策划暴动去打劫赈灾粮仓和各个税仓。 可还没等他们付诸行动,官府就听到了风声,官府立刻派遣大量的衙役将税仓和赈灾仓保护起来。 面对衙役们灾民们知道自己无法打劫成功,因此他们就将打劫的目标转向了城中的各家富户。 而在那一天晚上城中就爆发了骇人听闻的暴民屠杀富户的事情。 一夜之间整个泗州郡城各处多家富户被打劫被屠杀,一时之间火光冲天哀声遍城。 而由于当时大部分的衙役在镇守税仓和赈灾仓因此官员们全都不敢出面制止暴民们的暴行。 暴民们肆虐了全城之后便潇洒地逃离,官府自始至终都没有出面。 由于这群灾民的暴行实在太过凶残,因此周围其他郡县城镇都不敢让他入城。 之后他们便在荒野里游荡了半个多月,直到朝廷派来了军队才将他们剿灭。 在屠杀了一部分激烈反抗的暴民之后余下的大部分人最都选择了投降。 这部分投降的暴民全部都因为违反皇朝法令被判处了徒流之罪。 而他们流放的地方就是塞北边境,他们全部都被充作了苦役终身服刑遇赦不赦。 听完冯老三的讲述之后,李毅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而一旁的冯老三看着陷入沉思的李毅,他在考虑自己是不是要趁此机会赶快逃离这煞星的魔爪。 第二十二章 师兄敬子正 李毅一路沉思着回到了客栈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 听完冯老三的叙述后,他感觉当年暴民这件事情里无处不透露出古怪的感觉。 首先是官府方面的态度很耐人寻味。 开始的时候官府是第一时间就开仓放粮救济百姓,这就有点不符合官府平时做事的风格。 要知道发放救济粮这种事情官府一般都是在外部压力增大到无法承受的情况下才会开仓放粮。 而五年前官府却是在看到灾民聚集到泗州郡城的第一时间就开始开仓放粮。 如果说是因为当时的官府官员爱民如子,他们看不得百姓遭灾那就更是笑话。 不是李毅对于大虞皇朝的官员有偏见。 但凡这些官员稍微能够清廉一点大虞皇朝也不会如雨后春笋般冒出那么多如草军这般的盗匪。 更何况当时泗州郡城中那么多官员也不可能人人都清廉如水,但凡有一个官员反对这事都应该会被拖上一段时间。 而接下来的救济粮突然减少和救济粮被以次充好这更加说明了官府在这次事件之中定然有很大的问题。 至于他们派遣官府衙役去保护税仓和救济仓这更加显得突兀。 税仓和救济仓是什么地方,那可以算是泗州郡城的根基所在。 这两个地方不光关乎到城中百姓的口粮更加关乎到那些官员的乌纱帽。 就这样的地方在修建的时候能够不考虑敌袭和被破坏? 而区区一些灾民能够轻易攻破这样的地方? 那是根本不可能的,而官府在得到灾民即将劫掠粮仓的时候竟然把全城所有的衙役都派往了粮仓守卫,这岂不是杀鸡用牛刀小心的有些过头了吗。 再从灾民这边考虑就感觉更加奇怪。 其中最让李毅感觉奇怪的就是冯老三说的突然出现的激进的暴民。 从他的描述来看,这些激进的暴民好像是在故意引导着灾民一步一步地走向某个预定好的结果。 首先他们煽动灾民们去官府要说法这种行为就看起来怪异。 因为但是大多数的灾民在还有救济粮可吃的情况下去找官府要说法就很不和常理。 一般情况下官府在百姓心中都是高高在上的,老百姓对于官府天生就带着一些畏惧。 大多数情况下老百姓都是逆来顺受的性格,只要还有活路他们一般都会铤而走险,更何况是跟官府翻脸。 而当官府的衙役将他们的驱离之后,他们就开始策动暴动去打劫税仓和赈灾仓。 这就更说不通了,官府面对灾民的抗议只是出动衙役将他们驱离,在李毅看来官府做到已经很温和了。 而这些灾民在这种情况下竟然想要去与官府对抗去抢劫官府的粮食,这可是彻彻底底的造反啊。 按照大虞律令造反可是重罪,最轻都是要流放边塞为苦役并且是世世代代为奴,重则是要夷三族的。 面对如此的重罪他们想都没想就同意一起造反了? 难道这些灾民都没有脑子吗? 最关键也是让李毅确信此事之中百分百有问题的就是面对灾民劫掠屠杀城中富户时的态度。 城中如此多的富户被劫掠屠杀,官府之人一个都没出面这完全说不过去。 且不说他们将衙役们调回城中抓捕这些暴民,就算他们将城门关闭也不至于让暴民如此肆无忌惮。 当时如果官府下令关闭城门,那么暴民肯定不会在劫掠之后能够大摇大摆地逃出泗州郡城。 李毅开始对当年这件事情产生了巨大的疑惑,他感觉这其中肯定还藏着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也许他真正的仇人不光是那些凶残的暴民,还可能有其他一些人。 李毅在房间里思索了一两个时辰,直到夕阳西下天色将晚却依旧没有头绪。 在他看来如今的线索太少他必须的找到当年直接参与此事的人才能够找到真相。 可如今那些暴民们已经被边塞服苦役,而据冯老三说当时泗州郡城的几位官员全部都升迁调往了别的郡县了。 到这里线索算是断了,但是李毅却并不大打算放弃,他必须要查清楚当年事情的真相,他必须为父母和姐姐报仇。 第二天李毅便询问出敬府的方位前去登门拜访。 对于自己这位屡试不中的四师兄李毅却不敢有任何小觑之心。 因为根据柳羽和泰极子的描述自己的这位四师兄只能用四个字来评价:智近乎妖。 单论智慧即使泰极子也承认自己比不上敬子正。 只可惜他在科举一途始终不顺,也许泰极子的预言是的,也许他真的此生都与科举无缘。 李毅寻找路找到敬府,递上拜帖之后没多事一个身穿长衫的年轻人急急忙忙地从府里跑了出来。 “我师弟在何处?快让我看看。” 敬子正一边走一边朝着大门口张望。 李毅这才看清楚自己的这位四师兄,敬子正身高越有七尺半比李毅高出一头。 他的身高算是比较高挑的,但他的身形却是十分消瘦,李毅估计他肯定是每天都在宵衣旰食刻苦读书以备科举考试。 敬子正的长相在李毅看来是十分英俊的,他剑眉朗目,鼻梁高挑,脸部的线条硬朗看起来颇具气势。 等他靠近了李毅才发现他身上穿的这件长衫与普通的儒士长衫有这明显的区别。 他的长衫衣袖之上绣着八八六十四卦,圆形的领口也被修成了太极的阴阳鱼图案,不仔细看完全看不出这长衫的异处。 他的头顶之发髻上插的乃是一根玉质的发簪,这发簪上雕刻着北斗七星的图案。 李毅从这里判断出自己的这位四师兄虽然参加科举考试,但是他对于自己道门身份的认同要远高于对儒生的认同。 只是虽然师傅泰极子每天身着道袍也说鬼谷门乃是道门一派,但是李毅却觉得自己所在的鬼谷门算不得传统的道门一派。 毕竟谁也没看到过哪个道门一派的掌门可以肆无忌惮的编排三清道尊的。 “李毅拜见子正兄长。” 李毅立刻左手包右手行了一个道门的作揖礼。 敬子正却一把将他的手拉住,笑着说道:“我鬼谷门一派不在意这些繁文缛节。” 边说边笑着将李毅拉进门去。 李毅也只能随着他进了敬府。 粗略地打量了一下敬府内部的情况,李毅判断出了自己的这位四师兄家境应该还算殷实。 据柳羽说四师兄所在的敬家乃是泗州城的大族,他们本就是书香门第前人之中出过很多进士,但是到了他这一代已经连续三代没有出过进士了。 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敬家靠着祖荫在泗州郡城也衣食无忧。 “快和我说说最近师傅他老人家可还好啊?柳羽那小子大半年前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绕过照壁,来到前庭敬子正迫不及待地询问泰极子的近况。 “师傅他老人家身体康健的很,我出山时他老人还跟灵羽派的掌教私下打了一架。” 李毅笑着说道。 “还是为了山峰归属之事?” 敬子正端起茶盏满脸笑意地问道。 “正是,我上山这几年,每年灵羽门的掌教天都真人都要上门讨要,为此师傅每年都要与天都真人斗智斗勇。” “说来老头儿也是活该,那山峰本就是灵羽派的地盘,还是那片山脉的龙脉所在,天都那牛鼻子估计每天做梦都想要把这山峰要回来。” 敬子正着示意李毅饮茶。 李毅也只能尴尬地捧起茶盏轻饮起来,对于背后揭自己师傅的短李毅感觉有些不好意思,虽然他的师傅的确很不着调。 “师弟此次回来泗州郡城可有收获?” 李毅听出了敬子正话中的意思于是说道:“有劳师兄烦心了,家仇之事现在线索断了我还在想办法。” “不知可有什么我能帮助你的?” 敬子正之前听柳羽说过这件事,他深感李毅的身世凄惨很想要出一份力。 “本不该劳烦师兄的,但是我孤身一人有些事情不好了解,还请师兄帮我查询一下当年那批活着的暴民最终被流放到了北部边塞的具体地方。” 李毅一听敬子正要帮助他,他立刻起身作揖行礼感谢道。 “如今北部边塞情况危机,家兄在北部边塞腆为军司马一职,我本就打算北上助他一臂之力,正好可以为你打听一二。” 听到敬子正要北上支援边塞抗击草原部族打草谷,李毅的心思也开始活泛起来。 他此次下山本就是历练,要是能够去到北部边塞抗击草原部族也算是为这天下百姓尽一份绵薄之力了。 “师兄既然有为国为民的雄心壮志,师弟我也想要惭凫企鹤,效仿师兄保家卫国。” “哈哈,如此甚好,有师弟在我俩师兄弟齐心定可在战场上大展一番拳脚。” 敬子正听得李毅要跟着自己一起前往边塞立刻欣喜万分。 这不光是因为李毅愿意亲近自己,更加关键的是当初他在上山学艺之时不爱舞刀弄枪,因此他的武艺很差。 而李毅则不同,柳羽曾经跟他说过这位最小的师弟在武艺上的造诣极深,两杆双枪凌厉无比就连泰极子都称赞不已。 有李毅同行,他的生命安全也会得到极大的保障。 “除此之外,师弟还想知道当年在泗州郡城为官的那批官员如今都调往了哪里?” 李毅又提出了自己第二个请求。 “当初听说此事之后,我已经发现其中的不寻常之处,因为柳羽跟我提到你的身世之时我就开始调查此事了。” 敬子正站起身来走到前庭后面的一间书房之内,好一阵翻箱倒柜终于找出了一本小册子。 “师弟,这是我这几年打听到那些官员的具体信息。” 李毅满脸的错愕,他实在没想到敬子正对于自己这个素未谋面的师弟竟然如此上心。 他小心翼翼地将敬子正递过来的小册子双手接过来。 “师兄大恩不言谢,师弟欠你的恩情定当粉身以报。” 李毅说话都有些颤抖,他一揖到底恭敬无比。 “师弟说的什么话,我们是同门师兄弟,师傅说过我们鬼谷门一派人丁单薄,所以彼此之间都是家人,不要学习别派勾心斗角,如有这种人他就不配自称鬼谷门人。” 敬子正立刻双手将李毅搀扶起来。 “不过师弟你也不要太过急切,我调查后发现当年的那批官员如今都被朝廷调往了不同地区任职,这些人天南海北的都有,而且他们很多现在都位高权重,所以要想调查清楚怕是不容易啊。” 敬子正提醒李毅,他担心李毅因为冲动单枪匹马地去找这些人。 “师兄放心,我不是鲁莽之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五年都熬下来我不怕再等上一段时间。” 李毅将小册子小心翼翼地揣入怀中。 “师弟如此说我就放心了,我打算两日之后就启程北上,不然我怕时间来不及。” 敬子正将北上的日期定在两日之后,从泗州郡城前往边塞快马加鞭也得十数日,因此宜早不宜迟。 “就按照师兄的意思办,我本就孤身一人也没什么其他重要事情。” “既是如此,那师弟这两日就住在我府上,我们两日后出发。” 敬子正挽留道。 “恭敬不如从命!” 李毅躬身行礼说道。 随后,他暂时告别了敬子正前往所住的客栈将自己的包裹和武器带上,然后前往杨平的兄长所开的店面。 他在临走之前要跟杨平等人告个别,虽然几人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李毅觉杨平等人也算是自己的朋友,如果不告而别有些说不过去。 同时他也想要请杨平帮忙给衣重道带封信。 因为之前分别时他曾和衣重道约定自己要是离开泗州郡城给他去个信以方便以后联系。 不多时他就来到了杨平所说的地址。 当杨平知道李毅将要北上去抗击草原部族的时候不由惊讶不已,因为他也即将北上。 杨平的兄长乃是泗州郡城首屈一指的大商人,他掌握了不少北方商队。 此次因为北方局势不稳,家族内部决定支援边塞,便要求杨平的兄长将商队全部用以运输军队物资和给养。 而杨平因为都梁县城的生意关停也被家族安排到了北方管理商队运输的事宜。 第二十三章 路遇打劫 两日之后晨曦之中李毅与师兄敬子正杨平一行人随着杨氏商队向北前行。 因为这一次是与杨氏商队同行,因为他们可以轻松地乘坐马车前行。 这对于文弱的敬子正来说简直就是天随人愿。 原本的计划中他和李毅两人要骑马前往边塞,但是相较于可以躺着的马车那颠簸的马背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但是李毅却坚持要骑马,这是因为他在鬼谷门几年从来没有接触过骑马。 因此他正好可以借着这十几天的时间好好学习一下骑术。 而教授李毅骑马这个重任则教到杨氏商队的二锅头。 这位二锅头名叫肖德荣,虽然名字听起来像是大虞人,但是这肖德荣乃是一位地地道道的韦室族人。 韦室部族作为草原八部族之一,非常擅长骑射。 可以好不夸张的说,韦室族人们是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的,因此他们的骑术比大虞皇朝的骑兵要好上太多了。 而肖德荣其实并不姓肖,肖德才是他的姓氏,而肖德乃是韦室部族的传统姓氏。 肖德荣之所以加入杨氏商队是因为他当初得罪了韦室的贵族,他全家都被贵族们拖死在了草原上。 肖德荣当初侥幸未死,后来被边塞的杨氏商队所救,伤好之后他便发誓一定要为家人报仇,从此他正式脱离韦室部族。 为了报恩他就加入了杨氏商队,成为了向导和翻译。 没过几年他就因为功劳被杨氏任命为了这支商队的二锅头,并且还在大虞皇朝娶了新的夫人并生了两个大胖小子。 在肖德荣的教导之下,李毅的骑术就有了长足的进步。 这一方面是肖德荣教导有方,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李毅在这方面很有天赋。 没过两天,李毅就可以骑着马策马狂奔,甚至还可以在马背上做上几个非常规的动作。 这让杨氏商队其他的人都艳羡不已。 他们有些人骑马都好几年了也没有人敢做这些惊险的动作。 而在李毅认真学习骑马的这段时间,敬子正却优哉游哉地躺在装满货物的马车上手持书卷仔细阅读。 对此周围的杨氏商队的人都表示很不理解。 “我说敬公子,您这么一位文弱书生跑到苦寒的边塞这不是自找苦吃吗?” 杨氏商队的大锅头赶着马车不解地问道。 “天下兴衰匹夫有责。我虽然是一介书生但是也想为国出力啊。” 敬子正将书本放下微笑地说道。 “在下听闻敬公子的兄长在边塞乃是渔阳段的守军的军司马?” 杨平坐在另外一辆马车上好奇地问道。 “正是,家兄敬子义正是在龙将军手下担任军司马一职。” “既然如此,等到了边塞还请敬公子给我引荐一下。” 杨平立刻一脸献媚的说道。 敬子正的脸色却有点僵硬,他没想到这杨平竟然如此会顺杆爬。 不过自己现在坐着对方的马车也不好拒绝。 “不知杨掌柜找家兄所为何事?” 敬子正只好先问清楚杨平的目的,之后好提前通知自己的兄长。 “也没什么,只是这次边塞危机,我杨家作为大虞皇朝的士族,家族决定除了帮助军队运输粮草之外,还为边塞的士兵们准备了一些额外的物资。” 说道这里敬子正才明白他的意思,他不由脸色一红。 原本他以为这杨平是个趋炎附势攀附权贵的小人,但现实情况却是对方是个一心为国的正直之士。 虽然他的长相看起来非常的猥琐,但是看人真的不能只看外表。 “我杨家准备的物资虽然不多,但是还是要通过军司马和龙将军才能给士族们分发这些物资的。” 杨平还是满脸谄媚,但是此时在敬子正看来却是那么多和蔼。 就这样一路走了四五日都是一路无事,这让杨氏商队的众人都欣喜不已。 要知道现在的大虞皇朝由于饥荒导致全国各地遍布盗匪。 他们以前走这条线路基本上每日都能遇到盗匪,虽然面对全副武装的杨氏商队这些盗匪最终都会一哄而散,但是却让杨氏商队众人烦不胜烦。 并且这会严重拖延车队的进度。 但是这一次四五日都没有遇到剪径的盗匪,所以他们的进度被大大提升,预计可以提前一两日到达边塞。 但有时候事情总是不遂人愿,就在车队到达衮州之时他们就遇到了第一波拦路打劫的盗匪。 当看到一群穿的衣衫褴褛手持各种棍棒农具的家伙乌泱乌泱地从道路两边的山坡上冲下来的时候,李毅骑在马上都被惊呆了。 这群盗匪确切说是乞丐的家伙们将商队包围后,一个看着还算比较精壮的家伙排众而出。 “你们这些家伙听着,我们黄风寨只抢东西不杀人,识相地就赶快放下武器速速投降。” 这家伙一口浓重的方言让李毅等人一时都没听明白。 这家伙看着众人一直愣在原地未动,于是他恼怒地又将刚才的话喊了一边。 过了好一会儿众人才明白他到底喊的是什么。 不过商队众人并没有被他的喊话吓到,反而都发出来了哄堂大笑。 实在是这家伙的口音实在太搞笑了。 看到商队众人在嘲笑自己,这家伙立刻勃然大怒。 “你们这群家伙竟敢嘲笑大爷,大爷得让你们知道我的厉害。” 这家伙说着就举着手中的叉子往车队冲来。 李毅观察了一下,他手中的并非什么制式武器就是一把普普通通的农家用来叉草的叉子。 面对这样一个家伙杨氏商队的众人也并没有多上心。 看见只是他一个人冲上来,杨氏商队的大锅头杨七对着身边的一位高大的年轻汉子点了一下头。 这位身高比李毅高出一个半头的汉子立刻上前抽出了腰间的佩刀,他的气势一下子就提升起来。 而对面的那汉子手持叉子却丝毫未退,他的速度反而是加快了几分。 随着“嘭“的一声那柄看似毫不起眼的叉子就重重地撞击在了壮汉横在胸前的刀身之上。 杨氏商队的那汉子被巨大的撞击力击退了好几步才稳住了身形。 围观的杨氏商队众人都不由一惊,他们实在没想到这个口音奇怪的家伙竟然有如此力气。 而那些手持农具棍棒的盗匪们却将都欢呼起来。 巨大的喊声在山谷中回荡不止。 “有意思!”敬子正此时已经跳下马车,半靠在李毅的马身上小声地说道。 “师兄可是看出了什么?”李毅也跳下来马来问道。 “你也是用枪的,你可看出点什么了?” 敬子正不答反问。 “这家伙看似其貌不扬,但是我看他刚才出手的动作像是个习练枪法的人。” 李毅作为用枪的高手,虽然遇到的对手不多,但是在泰极子的教导之下对枪术的理解远非一般人可比。 “应该不错,他刚才的那一击直击对方的胸口,速度之快力道之大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要不是杨氏这边这位壮汉也是一位练家子,怕是刚才只那一招他就得命丧当场了。” 敬子正抱着胳膊说道。 虽然敬子正对武艺没有多大兴趣,他本人的武艺也不高,但是在泰极子的培养下他的眼光也不一般。 毕竟泰极子能够培养出安思奇这种用槊的高手,说明泰极子本人的武艺也是高深莫测的。 耳濡目染之下敬子正的眼光可想而知。 就在两人交谈的几句话的时间,那边的战斗已经过了十几招了。 手持叉子的那人攻击刚猛迅疾,并且招招都直指要害。 而杨家那壮汉被打的连连倒退险象环生,还好他刀身很宽才能在对方迅猛的攻击下苦苦支撑。 “看来杨家这人是撑不住了。” 十几招下来李毅发现杨家之人的抵挡速度越来越慢,他可以抵挡的空间也被那人不断压缩。 据李毅预测,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在接下来十五招之内杨家之人必败,并且要受很重的伤。 “李小哥,你说我家这人撑不住了?” 一旁胖胖的杨平额头开始渗出汗珠,也不知道是被吓得还是天气太热。 “还请小哥帮帮我杨氏商队,这朱更始乃是我们这支商队中武艺最好的了,一旦他战败我们的货物怕是真的会被这些盗匪一扫而光的。” 杨平急切地说道。 杨平虽然没有看到李毅对战乔家之人,但是他却在时候从米义人的口中听说了当时的情况,所以他才会第一时间就来找李毅求助。 其实即使杨平不来求助李毅也打算出手相助了,毕竟杨氏商队之人对他很是不错,他不想杨氏商队有什么损失。 同时他也不想因为这些盗匪影响了他们前进速度,毕竟听敬子正说如今边塞局势危险。 李毅笑着从马背上抽出了自己的红袖招,这一次他没有使用定风波。 随着红袖招的抽出李毅脚底发力一个闪身就到了两人中间。 只见他伸手一枪就格挡住了那汉子的一叉,然后他将朱更始轻轻地推到了战圈之外。 “朱大哥你且歇息片刻,这家伙交由我来应付。” 就在刚才朱更始已经感觉到自己怕是要败,面对如此敌人他正愁如何应对却没想到李毅却将自己挡开,这让他不由松了一口气。 可想到对方那刚猛的攻击,他又不由为李毅担心起来。 “李小兄弟你且小心,这家伙不是个善类。” 朱更始立刻提醒李毅小心对方。 “这是哪里来的不知死活的小子,快快闪开不然就别怪大爷我的钢叉无情了。” 对面那人看到自己的对手突然换了一个人,不由恼怒但是看到对方只是个年轻的少年郎不由骂道。 只是他口音实在太怪,让人听得云里雾里的,李毅连蒙带猜才明白他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位壮士都说冤家宜解不宜结,今日我们也不想与你为敌,还请你们能高抬贵手放我等一马如何。” 李毅依旧按照泰极子教的先礼后兵,如果能不用动武就解决最好,如果不能再动手也不吃亏。 “你这家伙哪里来的这么多屁话,老子和其他兄弟们今日就是想要你们的货物,别扯那些没用的。” 只是这家伙态度极其强硬,他完全就不跟李毅商谈。 说着这家伙便手持钢叉就杀了过来,李毅也只能无奈应战。 两人的速度都是极快的,那人的钢叉刚刺出,李毅的红袖招就弹射而出。 那柔软的枪杆在惯性的作用下瞬间形成一个弧形,随即枪身迅速绷直枪尖在惯性带动下以极快地速度刺向了对方的咽喉。 虽然李毅的红袖招是后出招的,但是由于惯性的加持导致它的枪尖比对方的钢叉要快上很多。 眼看自己的咽喉要被红袖招刺中,那人立刻一个侧身险之又险地躲过了这一枪。 当李毅和他侧身而过的时候李毅立刻一个回身使出了一招回马枪。 而那人却也是用了同样的招数,只见他的钢叉也是一个回身刺向了李毅的身体。 可李毅的红袖招速度再次比那人的钢叉快上几分,红袖招又率先接近对方。 那人只能就地一个懒驴打滚再次避过李毅的红袖招。 李毅一击不中再次抽枪一个旋转枪势由收变攻速度极快,动作行云流水。 那人蹲在地上看着长枪再次攻来,他来不及起身再次就地翻滚。 如此几次李毅攻击不停,而那人再地面上翻滚不停。 地面上被他的衣衫带起了一阵阵地灰尘。 周围观战的一众盗匪全都紧张无比,他们从未看到过自己的大当家遇人打架会如此狼狈。 平时无论他们遇到什么样的对手都是大当家的压着他们打,可今天情况却反过来了。 那人眼见李毅的攻击越来越快,枪势越来越盛他立刻翻身后退,连续滚了好几个跟头才拉开了与李毅之间的距离。 随即他钢叉杵地,拄着钢叉一个翻身终于站起身来。 而当他起身的时候李毅的枪尖再次杀到。 面对这一枪,他自知来不及去抽取插在地上的钢叉,于是他果断放弃了钢叉。 只见他一改刚才后退的防御之势,侧身躲避李毅的枪尖然后贴身上前双手握拳朝着李毅攻去。 敬子正和杨平等人不由一惊,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弃钢叉不用变招用拳来攻击了。 要知道枪这种兵器一寸长一寸强,但是有时候兵器也是一寸短一寸险。 长兵器遇到短兵器优势有时候会变成劣势。 第二十四章 盗匪安肃 面对突如其来的近身攻击,李毅却丝毫不慌。 那人的拳头带着风声向着李毅的鼻梁就打了过来,这要是一拳打中李毅的鼻梁估计就得折断。 眼看着对方的拳头就要碰到自己,李毅一个后仰顺势就将刺出去的长枪抽回。 那人看李毅竟然只用了一个后仰下桥就躲过自己的一击不由一惊。 他没想到这小子的反应能力如此之快。 不过他也不气馁,他立刻抬脚就要对着李毅的裆下踢去。 这一招不可谓不狠,一旁的敬子正和杨平等人的感觉自己的胯下凉风嗖嗖的,他们下意识地捂了一下自己的裆部。 不过李毅的反应极快,他靠着后仰的惯性瞬间就一个后空翻,他的右脚在空中借助惯性狠狠地踢向了那人的下颚。 那人知道自己已经来不及躲闪,于是原本攻陷李毅的拳头顺势向下压堪堪挡住了李毅的右腿。 但是由于巨大的惯性,那人也被李毅的右脚踢的往后倒退。 对方这一波攻击在李毅的两三招下就被轻松化解。 “李小哥的武艺真是让人吃惊,如此年轻就有如此武艺实在是难得啊!” 杨平这下可算是真正见识到了李毅的武艺了。 “小师弟的这一身武艺的确不俗,虽然力道不如三师兄,灵活多变不如二师兄,但是综合实力也算不俗了。” 敬子正点头表示认同。 只是他的这一番话让边上的杨平诧异不已。 他没想到这李毅的师兄竟然能够比李毅还要强,这得是什么样的门派才能培养出这样的少年英杰啊。 而朱更始此时正手拄着长刀一脸严肃地看着两人的对战。 “更始兄弟,你觉得这李小兄弟武艺如何?” 商队的大锅头杨七好奇的地问道。 “这李兄弟的武艺远非我能比拟,如果我和他交手估计撑不过五十招。” 朱更始脸色有些微红,其实他自己估计在李毅的攻击下应该撑不过二十招。 “这李小兄弟竟然如此之强?” 二锅头肖德荣很是诧异,他作为草原部族之人对于大虞皇朝的武术不是很了解。 草原上的武术多是指的刀术,骑术和摔跤的技巧。 他们崇尚的是绝对的力量和绝对的速度,只要力道够大出刀速度够快他们就能碾压一切敌人。 即使对方的技巧再灵活也无济于事,因此草原部族之人与大虞皇朝在战场上的战斗都是将骑兵的速度发挥到极致。 这就导致很多大虞皇朝的武林高手到了战场都会身首异处,因为对方挥刀的速度叠加战马的速度直接让这些武林高手无法防御。 “李小兄弟不论是在力量上,反应上还是技巧上都是我平生仅见的。” 朱更始给出了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那对面这人的武艺你觉得如何?” 大锅头杨七继续问道。 “这人的实力也不容小觑,虽然他可能不如李小兄弟但是两人相差的也不会太大。” 朱更始看着两人你来我往相互攻击。 “你错了,他们之间的差距其实很大!” 敬子正的声音突然在朱更始的身后响起。 “哦?敬公子此话何解?” 朱更始看着李毅和那盗匪始终斗的旗鼓相当,因此他始终认为两人的差距不大。 “从现在的局势上来看,两人好像是不相上下,但是在我看来只要李毅想,他可以随时结束战斗。” 敬子正笃定地说道。 周围的人都皱着眉头很是不解。 “你们仔细观察一下,是不是在那人改叉为拳近身缠斗之后李毅手中的枪始终没有丢下,并且他始终没有用枪去格挡和攻击。” 敬子正的这番话让众人不由吃了一惊,他们仔细观察后才发现真的如敬子正所说的一般。 李毅始终不曾放下过自己的枪,并且也没有用手中的长枪格挡。 这基本就等于自废了右手,他现在只是靠着躲避来与对方战斗。 “这是为何?” 作为习武多年之人的朱更始不太明白。 “其实一开始的那一波进攻之后,我师弟已经基本试探出了对方用武器的深浅了,现在他在测试对方拳脚方面的武艺。” “这是试探对方?” 朱更始大为震撼,经过敬子正这么一提醒他才发现自己的眼光还是太狭隘了。 原来自己在武术上的造诣实在太浅薄了。 而李毅现在的对手明显要比朱更始的见识渊博的多,他在和李毅战斗了几十回合后他就发现了李毅在故意试探他。 就在战斗的过程中有好几次自己都露出了很致命的破绽了,但是李毅却视而不见依旧以守代攻。 他手中那原本诡异的长枪却再没有出一枪。 此时他心中已经明白自己这一战怕是要败了。 李毅与那人又过了十几招,李毅觉得自己已经基本掌握了他的近战套路之后也不想在拖延时间。 于是他在躲避开对方飞来的一掌之后,他立刻后退两步,然后将红袖招一头插进土中另一头用力一拉,整个红袖招就如同被拉满的弓一般变成了弧形。 随即他猛然一送,巨大的弹力就将红袖招的枪柄给弹飞了出去。 而那人此时已经跳起在空中做出了下轰拳的动作。 面对突如其来的枪柄他在空中已经无法再闪避。 于是红袖招的枪柄就这样结结实实地打在了那人的脸上,而那人也瞬间被打落在地。 到底的瞬间他就感觉自己的脸从上嘴唇开始一直到脑门此时都已经麻木了。 他的大脑里也是一阵阵的眩晕,一时都爬不起来。 随即他感觉自己的脸中间开始火辣辣地疼,这让他不由地抱住了自己的脸。 “你看现在这家伙的姿势像极了春花楼害羞的姑娘们。” 杨平调笑着说道。 大家都被杨平这话逗得哈哈大笑。 而这对于还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脸不停抽着冷气的盗匪来说,这句话的杀伤力比被李毅打的这一棍还要大的多 。 憋屈和愤怒瞬间就填满了他的胸膛。 随即这家伙竟然忍着痛,慢慢站起身来用恶狠狠地目光看着刚才多嘴的杨平。 那能噬人的眼神让杨平不由打了一个哆嗦,然后他立刻缩了缩脖子颠颠地跑到了敬子正的身后。 只是他身材过于臃肿,导致瘦削的敬子正竟然无法完全遮挡住那人的视线。 李毅看着那人站起身来却没有阻止。 这家伙是为数不多他认为武艺不错的人,这家伙比之衣重道的武艺要更加精湛一些。 虽然衣重道刚猛无比杀人如砍瓜切菜一般,但是那只是他天生神力。 而在技巧和反应能力方面他都远比不上眼前这个家伙。 但是如果真的让这家伙跟衣重道相比,最终的结果肯定是这家伙被衣重道斩于斧下。 因为李毅相信一力降十会,面对绝对的力量技巧的重要性就会降低。 战斗中他即使攻击到衣重道,以衣重道那如蛮兽一般的身体也能硬抗的下。 但是只要他被衣重道砍到一斧那他必定是横尸当场。 李毅觉得能够遇到这样一个家伙实属难得,所以他想要好好地用这家伙磨练磨练自己的战斗机巧。 那人擦了一把自己的被打出来的鼻血,龇着牙刚想要说几句狠话,但是他稍微一动就扯到了面部的肌肉,让他疼的又把话给咽了回去。 好一会儿,这家伙才缓过来。 “不打了,大爷今天身体不舒服,不与你们这些家伙计较了快滚吧!” 都说倒驴不倒架,这家伙的嘴还真硬。 李毅也不再进攻,他抱着红袖招一脸戏谑地看着这家伙用那古怪的语调说着话。 商队众人也都齐刷刷地看着这家伙。 这让那人的脸色不由微红,但是他依旧厚着脸皮说道:“都说了大爷我今天不舒服不打劫了,你们还不快点滚。” 这家伙说着还举起了拳头摆出一副凶狠地姿态。 只是他这番模样让众人都感觉有些滑稽。 山坡两侧的盗匪们看到这的老大如此都不由羞臊地捂着了自己的脸。 “真是个死鸭子嘴硬,打不过我李兄弟还好意思厚着脸皮说自己身体不舒服,你咋地?你来葵水了?还身体舒服!” 杨平见对方不敌李毅不愿再战,于是不由嘲讽道。 他这话也算是损到家了,周围所有人都哄堂大笑起来。 就连盗匪那边都有不少人憋不住笑了。 敬子正则是一个劲地嘀咕着:“有辱斯文啊,有辱斯文!” 只是他此刻却在背对着众人手里拿着一支毛笔伏在马车上不知道在书写着什么。 那人一时间还没有明白过来杨平这句话的嘲讽之意,好一会儿他才想明白杨平这话的意思不由勃然大怒。 他刚要上前去找杨平算账就被李毅一个侧身给拦住了。 看到李毅一副随时会出手的姿态,那人又摸了摸自己的脸火辣辣的疼痛让他原本的愤怒瞬间平息下来。 “今天大爷放你们一马 ,以后莫要让我在见到你们。” 这人说着就拔起地上的叉子准备带着盗匪们撤退。 只是李毅却在此再次一个侧身挡住了这人的去路。 “你这是做什么?我不是说了我不打了吗!” 这人脸色不由一沉,看着挡住去路的李毅眼神锐利地说道。 “你说打就打,你说不打就不打,阁下是不是太过自说自话了。” 李毅面含微笑地看着男人说道。 只是在那人的眼中看来李毅脸上的微笑十分的虚伪让人看着极度不舒服。 “你这是想要不死不休?别忘了周围这些可都是我的兄弟,你真的确定要和我鱼死网破?” 正如这人所说,如果李毅逼迫的太过,他完全可以让手下的盗匪们一拥而入上。 到时候虽然他可能被李毅第一时间击杀,但是双拳难第四李毅也肯定会被众多的山匪砍死。 毕竟量变的确可以引起质变。 面对那人如此有恃无恐的样子,李毅也只能苦笑,他的确没办法面对如此多的盗匪。 但是就这样放了这家伙李毅又心有不甘。 正当他左右为难的时候一旁的敬子正突然开口。 “这位壮士不知尊姓大名啊?” 敬子正上前作揖道。 那人看到敬子正一副文人打扮并且儒雅清秀不由心中看低几分。 毕竟自古以来都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文人在武人面前总是要被压一头的。 “哼,大爷我叫安肃!” 虽然这安肃被李毅打败,但是他在面对敬子正的时候却依旧摆出了一副高傲的姿态。 李毅看着他的那副如公鸡一般的昂首挺胸的样子不由笑出了声。 安肃一脸愤怒地想要看看到底这么大胆敢笑话他,但是当看到是李毅发出的笑声只好当作没看见。 “是这样的,在下虽是读书之人但是素来仰慕武艺高强的武林好汉,我观阁下身手不凡又豪气干云,因此在下不由想要与阁下结交一番。” 敬子正满脸都是真诚与崇拜。 这让安肃的虚荣心的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不由对敬子正好感大生。 “还是你们这些读书人知书达理,懂事识大体,你小子眼光也不错。” 安肃笑着拍着敬子正的肩膀说道 。 敬子正一脸的微笑,但是李毅却感觉敬子正的笑容里面暗含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是这样的,我这商队是前往边塞贩卖物资的,最近边塞局势紧张需要的物资很多,因此我们接下来要多次从贵山寨的地盘过,所以希望能够与大王结个善缘” 敬子正将安肃拉倒一边小声地说道。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让周围的人都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随即敬子正从怀里掏出一些银票悄悄地塞进了安肃的怀中,只是他这个动作明显有点大,周围的盗匪们都看见了。 “如果大王能够行个方便在下必有厚报。” 此话一出安肃的脸色立刻露出了喜色。 他的黄风寨虽然说是个山寨,但是实则就是灾民聚集之地。 他手下的这些盗匪也都是被逼无奈的苦命人,全都是为了讨一口饭求一条活路而已。 他们这个山寨其实也是在最近才聚集起来了,如今有了这商队的固定收入,他们这群人也就能够活下去了。 “还是你们这些读书人懂事,我非常欣赏你!” 安肃将怀中的银票又往里揣了揣,满脸得意地看了李毅和朱更始等人一眼后潇洒地撤走了。 第二十五章 昭武九姓 看着一群盗匪们乌泱泱地从山上冲下来,然后又看着他们乌泱泱地撤退,杨氏商队众人有一种荒谬的感觉。 李毅看着敬子正点头哈腰地将安肃送走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稍作思忖之后他才反应过来,敬子正的这表情和泰极子非常相似。 每当泰极子遇到灵羽派的掌教或者长老的时候他总是摆出这种姿态。 而事后柳羽总是会气冲冲地回到鬼谷门找泰极子兴师问罪。 李毅感觉这安肃怕是着了敬子正的道了。 只是敬子正到底对安肃做了什么他就不得而知了。 而杨平看着还在挥手与安肃等人告别的敬子正不由一脑门的问号。 “我说敬公子您这到底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啊?” “到时候你们便知道了,如今时辰不早了,我们还是赶紧去前面的县城歇脚吧。” 敬子正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虽然大家都知道敬子正肯定做了些什么,但是却不清楚他到底做了什么。 眼看着太阳已经西斜,众人只好抓紧时间赶往县城投宿。 毕竟押运着如此多的物资留宿在这荒郊野外实在不安全,谁知道那安肃会不会在晚上杀个回马枪呢。 直到天色彻底暗下来,众人才在县城之中找到了一家可靠的客栈住下。 吃饭的时候李毅实在好奇,下午敬子正对安肃到底做了什么。 “师兄,你下午送出去那么多银票怕不是有什么图谋吧?” “那是当然,不然你以为师兄我会白白便宜安肃那家伙?” 敬子正一副成竹在胸地模样,语气中满是尽在掌握之中的感觉。 “我就不明白了,就凭那几张银票难道就能收买安肃?” 李毅完全不相信安肃这种盗匪的头领眼光会那么低。 “那点钱是不能收买安肃,但是有时候钱不是用来收买人的,也可以是用来离间人的。” 敬子正若有所指地说道。 “还请师兄解惑。”李毅拱手作揖道。 敬子正被李毅这么一问也是来了兴趣,于是端酒杯被抿了一口。 “师弟今日可发现了这安肃有些特别之处?” 李毅凝着眉仔细思索,好半天也没回想起安肃有什么特别之处。 “师弟难道就没注意到安肃的口音?” 敬子正这么一提李毅立刻想起来,这安肃的口音的确非常怪异。 “这口音怪异有什么不妥吗?” 虽然安肃口音怪异,但是这也不算什么奇怪的事,毕竟大虞皇朝地大物博,天南海北的各地方言多不胜数,安肃口音怪异应该也没什么。 “那为兄再问你,你可发现安肃的眼睛有什么不一样吗?” 敬子正继续提点道。 被他这么一问李毅开始回忆起来,瞬间他就想了起来。 “难怪我今日与他对视之时总感觉有些怪异呢,经你这么一提醒我才想起那安肃的眼睛并不是我大虞人的黑色,而是一种淡淡的灰绿色。” “难道他是草原部族之人?” 李毅不禁想到了安肃是否是草原部族之人。 “那肖德荣就是草原部族之人,你可曾看出到他的眼瞳颜色异于我等?” 敬子正反驳道。 “说的也对,师傅之前跟我说过,草原部族最早是有东夷族分裂而来,而那东夷与我大虞人乃是同宗同源据说都是夏朝后裔。” “没错,虽然草原部族与我大虞皇朝甚至前朝世代为敌,但是论起起源我们的确是一个祖先,不过这安肃可就不一样了。” 敬子正一边吃菜一边说着。 “师兄看来你是猜到这安肃的来历了?” 李毅也开始在脑中思索泰极子教授过的关于各族的知识。 “师弟你再想想这安肃的姓氏。” 敬子正见李毅依旧没有想起来,不禁提醒道。 “安肃姓安,安姓,难道是?” 李毅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名字。 “师兄这安肃难道是昭武九姓之人?” 李毅终于在敬子正的提示下想到了那个曾经活跃在华夏大地西北边塞消失的部族。 “没错,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安肃就是昭武九姓之人。” 敬子正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据史书记载这昭武九姓乃是异于我华夏一族的外族,昭武乃是古代陇州的一个地名。 当时昭武九姓之人趁着华夏朝代更迭各方混战之际私自占领这一块区域,他们在此建立了昭武城,并以昭武为国名立国。 而当时昭武九姓由九大家族把控政权,这九家分别姓:康、安、曹、石、米、史、何、穆。 其实他们原本姓氏并非这九姓,乃是极为复杂的外族姓氏。 因为有别于华夏姓氏,为了更好的交流他们便将原本的姓氏改为了华夏姓氏,而当时华夏这九大姓氏乃是豪门显族,在华夏传承都有数千年之久了。 但是这昭武九姓虽然改了华夏姓氏,但是无论是语言文化、宗教信仰还是生活习惯都与华夏各族迥异。 而他们又是极善于经商的部族,这就导致他们财富极多。 都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极其富有的昭武九姓本来就容易被别的部族盯上。 加上他们部族人数也不多,因此他们的战力也就很弱,在别的部族看来这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肥羊。 因此在一百多年前昭武九姓被柔然、处月、土谷三大部族联合攻陷。 当时他们对昭武九姓之人大肆屠杀劫掠,当时昭武城被三大部族整整搜刮了半个多月。 据说当时三大部族祭出了极为残忍的“车轮斩”。 这“车轮斩”和屠城基本上齐名,乃是草原部族在攻城之后采取的征服手段。 “车轮斩”顾名思义,只要高过车轮的都要斩掉头颅。 而在实际的实施过程中,草原部族规定无论是屠城还是车轮斩都要将女人和匠人排除在外。 因此屠城与车轮斩的相比要更加残忍一些,屠城是连孩子都要杀掉,而车轮斩就是杀掉除了女人、匠人和孩子之外所有的人。 之后大量的昭武九姓的女子沦为了草原部族男人们的玩物,而孩子和匠人们便沦为了他的奴隶。 之后昭武九姓就基本消失在了西北边塞地区。 但是由于昭武九姓乃是善于经商的部族,当时除了一部分逃出来的族人之外还有不少在外做生意的族人因此躲过一劫。 不过从此以后昭武九姓剩下之人便人人立誓要消灭柔然、处月、土谷三部族。 但是奈何他们人数太少对方又太过强大,于是他们就这样慢慢的消失在了史书之中。 也正是由于昭武九姓的消失,导致草原部族与大虞皇朝以及西方诸国的贸易彻底中断。 而这也间接导致了草原部族每年都要对大虞皇朝进行劫掠。 “就算他是昭武九姓之人,师兄又能如何?” 李毅不明白安肃是昭武九姓之人与敬子正坑他有什么必然联系。 “既然你我知道他是昭武九姓之人,那他手下的那些盗匪定然也是知道的。” “然后呢?”李毅依旧没想明白。 “都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大虞皇朝之人本就不信任外族之人,你觉得那些盗匪会真的彻底信任一个外族之人吗?” “我想应该不会,今日安肃与我战斗那群盗匪也都只是站在一旁观战,即使他战败一众盗匪也没有人主动出头帮他。” 李毅回忆着说道。 “这就对了,如果我猜的没错,这安肃与手下的盗匪们应该也就是相互利用,安肃借住他们众多的人数,而盗匪们借住安肃的武艺。” 李毅越想越觉得敬子正说的对。 “如此说来,你塞银票给敬子正是要用二桃杀三士的计策来分化他们?” 李毅感觉自己明白了敬子正的做法。 “就那点银票怕不能让两方的矛盾彻底激化,毕竟给的桃太少别人是不会上当的。” 敬子正却摇了摇头。 “难道师兄还有其他后手不成?” “不错,就在你和那安肃对峙的时候,我偷偷地写了一封信。” 敬子正此时露出了一副贱兮兮地表情。 “什么样的信?” 李毅现在明白了,怕是这封信才是反间计的关键所在。 “也没什么,就是一封举荐信。” “是否举荐这安肃进入边塞军队?” 李毅一下子就想明白了,按照昭武九姓与草原三大部族的仇怨,只要是有机会进入大虞皇朝边塞军,这安肃定然不会放弃这次复仇的机会。 “没错,的确是一封举荐他进入边塞军队的举荐信。” 面对李毅的一点就透敬子正很是满意。 “只不过这封信并不是给安肃看的而已。” 就在李毅以为自己彻底洞悉了敬子正的计谋时,敬子正的这句话又一次彻底地否定了李毅的想法。 “如此说来,你用的还真是反间计?那书信上怕不是写了什么条件吧?” “没错,我在上面只写了:我可荐你入边军,需你诚意投名状。并且我还附上了家兄写给我的书信为证。” 李毅现在是彻底相信了泰极子对于敬子正的评价了,这家伙的确是:智近于妖。 李毅实在无法相信敬子正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就根据安肃是昭武九姓这个猜测制定下这一系列的计划,并且还能在极短的时间里实施。 “师兄,师傅说人太过聪明容易短寿,你还是收敛一点吧!” 李毅忍不住调侃道。 “你放心,师傅给我算过命,说我能活到七十多岁,并且位极人臣享尽富贵呢!” 敬子正毫不在意李毅的调侃。 “师傅还说你与科举无缘呢,你怎么还屡败屡战啊?” 敬子正一脸黑线,其实他对于自己师傅所谓的卜算也不太相信。 毕竟师母说没有必要骗他们这些弟子。 只不过随着自己连续三届科举不中,他也在心中开始产生了怀疑。 “你这家伙难道没听师傅说过:看穿别说穿,人情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吗!” 敬子正没好气地抱怨道。 “哈哈!师兄恕罪师弟出言无状了。” 敬子正也不气恼两人再次端起酒杯吃喝起来。 他们此时感觉自己就是那传说之中的姜太公,而那安肃就是那条即将上钩的鱼儿。 而在李毅和敬子正举杯对酌的时候,十多里外的一座山洞之中安肃此时也带着人在吃喝。 今天虽然没有能够抢了那车队的财物,但是也没有空手而归。 这让他本来不太好的心情好了一些,既而又想到以后能有一笔稳定的收入他的心情更加好了一些。 此时山洞里已经架起了篝火,篝火上烤着一些地鼠和野兔。 因为干旱,这山洞的大型猎物越来越少,就连这些以前看不上的小动物都饿的又瘦又小。 不过能有这些东西果腹已经是难得了。 “大当家的,今日虽然没有能够劫的那些财物,但是也算收了一笔外财,不知可否拿出来明日去县城里采购些粮食给大伙吃个饱饭啊?” 黄风寨的二当家见安肃的心情不错于是腆着脸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这二当家原本乃是这黄风寨的大当家,但是自从这安肃加入后他便退位让贤了。 毕竟谁也不想天天挨揍不是。 安肃一听二当家问他要钱不由有些不乐意了。 今天他为了这点钱还挨了那小子一顿打,而他们这帮家伙却什么都没干。 更何况敬子正给他钱的时候说了是仰慕他这位英雄豪杰,为了结交他才送的银票。 所以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这钱都应该是属于他个人的。 于是他的脸色不由一冷,但是想到自己毕竟是黄风寨的大当家如果直接拒绝恐怕会寒了一众兄弟的心。 他便扯开了话题道:“说道钱,我倒是想起来了前两天我们抓来的那两个人的家里是否送来赎金了?” 二当家见安肃将话题转移到绑来的那两人肉票身上不由心中鄙夷:真是个蛮夷,还跟我来这套,老子要不是看你还有些利用价值怎么会把大当家这个名头给你。 “哦,那两人家离我们这里有些脚程,这去交涉一来一回还需要些时间。” 二当家恭顺地回复到。 但是他的心里却是憋屈无比,想他堂堂一官府书吏要不是因为自己与那县令小妾私通被发现又何止于此呢。 只能怪那月色太美丽太动人,才会在那一刹决定入了小翠的罗纱红帐。 “可叹一夜云雨无限好,怎奈前程一朝尽,至此常立红墙深闺外,不见比翼不见卿啊!” 二当家心中暗自唱着凄凉的词。 第二十六章 二当家的密谋 虽说信任是合作的基础,但是利益才是合作的动力。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在黄风寨二当家的认知里,他和安肃的合作基础并不是信任而是利益。 而如今面对那一点点利益安肃都舍不得与他们分享,这就是严重挑战合作的底线。 “大当家,兄弟们如今干的也都是刀头舔血的买卖,我们这些人在官府中都是备了案的,大家过得都不容易,要是连口吃的都没有大家怕是会闹情绪的。” 二当家的话说的看似有理有据,但是这话里却暗含着威胁之意。 毕竟这黄风寨说到底是大家的黄风寨,如果真的把大家逼急了,安肃这大当家可能会直接变成敌人。 安肃虽然文化程度不高,但是作为昭武九姓,他们自古以来就遗传了商人的精明,虽然他遗传的并不多,但是二当家的弦外之音他还是能听懂的。 他只能无奈地从自己的怀中将那一叠的银票给掏了出来。 由于这银票是被敬子正给折好的,因此包裹在里面的那张纸条和敬子正与他大哥的书信并没有被安肃发现。 二当家看着安肃不情不愿地掏出了银票,心里暗自鄙视。 在他看来安肃这个昭武九姓之人就是个典型的见小利而忘义的人,果然是卑贱的商贾后代。 难怪圣人都将商人排在士农工商的末位,大虞皇朝对于商人也不是很待见。 不过二当家依旧一脸恭顺地夸奖安肃是个公而忘私,深明大义,智勇双全······的大当家。 这一番吹捧让安肃感觉飘飘欲仙,而二当家却感觉自己都快要吐了。 随着转身后,他脸上原本谄媚的笑容立刻消失不见。 当安肃还沉浸在二当家吹捧的快感中时,二当家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小山洞之中。 他一坐下第一时间就抽出一张银票小心地将石壁上的一块石头扣开,然后将那张银票塞了进去。 然后又小心翼翼将石头塞了回去,塞好后有从地上捻了一些灰尘小心地搓揉进石头的缝隙之中。 不多时这块石头就像是山体中生长出来的一般天衣无缝。 做完这一切之后,二当家才将银票一张一张的排开,他要好好数数到底有多少银票。 就在他将银票排在自己的石床之时,一张纸条从两张银票之中掉落了出来。 起先他并没有在意,还沉浸在数钱的快乐之中。 可接着一张薄薄的宣纸又从银票之中掉落了出来。 这张宣纸上用蝇头小楷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作为前县文吏的他对于文字还是非常敏感的,于是他拿起了那张纸仔细阅读起来。 很快他就从书信之中了解到了今天给安肃塞钱的那书生的哥哥竟然是北部边塞守军彭州军的军司马。 这让二当家心中不由一惊,要知道做盗匪最怕的就是惹上官府的人。 而今天塞钱的那书生竟然有军方背景,这可比官府的人还要不好惹。 搞不好自己的黄风寨可能瞬间就被披甲执锐的军队给端了。 不过还好那书生识相,今天并没有仗着自己军方的背景来恐吓他们,甚至那书生还塞了些银票。 在他看来敬子正应该是个胆小怕事的文弱书生吧。 他迅速就调整了自己的心态,继续将银票排好,他要好好体验一下数钱的快乐。 就在他将最后一张银票排在床上的时候,他发现了之前掉落的那张小纸条。 当他拿起那张小纸条之时,十四个小字映入了他的眼帘。 “我可荐你入边军,需你诚意投名状。” 二当家小声地念诵完这十四个字之后,他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 虽然这纸条上的字数很少只有十四个字,但是其中蕴含的信息量却有点大。 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仔细思考纸条上蕴含的信息。 首先这张纸条是书生无意间夹进银票内的还是刻意夹在里面的? 对于这个问题,二当家瞬间就考虑清楚了。 “这张纸条和这封信肯定是那书生故意夹在银票里的。” 而第二个问题是这两样东西是不是给安肃的。 这个问题二当家不用思考就已经得出了结论:这纸条和信肯定是那书生给安肃的。 不然当时这书生也不用拉着安肃到一旁,然后将这银票亲自塞到他的怀里。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也是最严重的问题就出现了。 “安肃会不会为了加入边军而选择投诚。” 对于这个问题,二当家不是很确定。 虽然他对安肃了解不多,但是在这些日子的相处中他感觉安肃这个人还算是比较讲义气。 可是安肃乃是昭武九姓之人啊,但凡了解昭武九姓的人都知道,昭武九姓之人这辈子最大的目标就是找草原三族复仇。 如果是安肃一个人他定然没有办法复仇,可加入边军就不同了他可以借助大虞边军的力量来帮自己复仇。 面对盗匪同伴的情谊和了结国仇家恨的机会,安肃到底会选择哪一个二当家不能确定。 在短暂的权衡利弊之后,他换位思考如果是他,他一定会选择加入边军为国复仇。 毕竟当一个东躲西藏的盗匪和一名上阵杀敌的勇士,是个人都知道怎么选。 想到这里,二当家的额头都开始有汗珠渗出了。 他突然觉得床上摆着的银票突然变得不再可爱,此时他感觉这些银票变得滚烫,烫的他心里发慌。 当他再看那张纸条时上面的“投名状”三个字格外的显眼。 要说这黄风寨中哪个人最适合作为安肃的投名状,那么他觉得自己必然是第一位的。 首先自己在黄风寨中的地位是除了安肃最高的。 所以他的价值比其他的人要高的多。 其次,要问官府最想要除掉黄风寨中的哪一个人? 那么答案依旧是他。 因为自己给县老爷带了绿帽子,这对于县老爷来说绝对是无法容忍的,县老爷必然想要将自己除之而后快。 毕竟夺妻之恨和杀父之仇是可以排在一起的,虽然小翠不是县老爷的妻,但是偷妻和偷妾在男人看来都一样。 当明白自己是投名状的最佳人选之后二当家的心里开始惶恐起来。 不过他转念一想:“刚才安肃将银票递给我的时候好像并没有太犹豫,虽然有些不舍但是最后还是直接递给我的。” 他开始摸着自己的下巴思考起来。 “从他安肃当时的表情和动作来看,他大概率是没有看到纸条和信的。” “如此说来他并不知道那书生有招揽他之意,因此自己还是安全的。” 想到此处,二当家不由躺在床上重重地舒了一口气。 不过躺了一会儿,他又立刻坐了起来。 “虽然安肃没有看到纸条和书信,但是如果明日那书生再带人来找安肃,他的处境岂不是还有危险。” 二当家原本放下的心又再次悬了起来。 一念及此,二当家的眉头开始拧紧,他开始在心中盘算该如何是好。 考虑了约莫有一刻钟,二当家重重地拍了一下自己的石床他果断地走出了自己的山洞。 他装作如无其事地走进了最大的山洞,这里是山寨的大堂。 此时安肃正在大堂里畅快地喝着酒。 说是酒其实就是一些野果酿制的锼水,这玩意儿不光口感苦涩还有一股怪味,如果放在往年是个人都不会愿意去喝一口。 但是如今连年大旱,能有些野果酿造这些锼水已经算是奢侈至极了。 而山寨里大部分人都在围着一个个小火堆靠着野味。 二当家并没有直接拿出纸条和信,然后逼着安肃退位让贤。 因为安肃并不知道纸条和信上的内容,如果他以这个理由逼迫安肃下台就有点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感觉了。 所以他悄摸摸地走到了一个个火堆边上,然后悄悄地跟山寨里各个小头目使了个颜色。 一个个小头目就在二当家的暗示之下悄悄地离开了大堂。 出了山洞之后,二当家将纸条和信拿了出来并且把上面的内容讲给了众人听。 众位小头目一听还有这事,都不由大为震惊。 而二当家随即提出了自己的担忧,同时也将各位小头目都列到了“投名状”这一栏里。 当小头目们听二当家说自己很可能被大当家送给官府当投名状都不由惶恐起来。 随即二当家提出了历史上众多反派都爱说的一句话:先下手为强后,后下手遭殃。 而一众小头目也非常认同二当家的建议。 都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要是安肃是大虞皇朝之人,他们这群小头目们也不一定会全员同意反叛。 但是种族之间的差异让黄风寨众人从始至终都没有真正认同安肃的这个大当家的身份。 在他们看来安肃就是一个战力不错的打手。 他们一直都秉承着战斗安肃去,抢东西大家一起来,送死安肃去,分东西大家一起分的想法。 不过接下来该如何将安肃拿下这又是一个难题。 二当家和一众小头目蹲在山洞外面开始苦思冥想。 虽然直接将安肃给绑了这个方法最直接也最简单,但是考虑到安肃的战斗力他们各自看看自己的瘦胳膊瘦腿便直接放弃了这个想法。 如果黄风寨全部的人都一起上,那么安肃定然会被擒住,但是如今他们这十来个小头目对上安肃完全没任何胜算。 也不是没有小头目想要将事情都告诉黄风寨所有人,然和联合大家一起将安肃拿下。 但是随即就被其他人给否定了,因为如果事情全部都告诉他们,说不定就有人会提前给安肃通风报信。 到时候安肃是否会被擒住暂且不论,他们这些主谋能不能活下来就说不准了。 要是安肃拼死一搏,他杀掉他们这些头目应该不是很难。 所以老祖宗告诉我们:事以密成,语以泄败。 这都是多杀枉死的老祖先们用血与泪总结出来的真理啊。 “不如我们想办法设置陷阱把安肃引到陷阱中如何?” 一个小头目在苦思冥想之后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具体如何操作你来说说。” 二当家立刻来了兴趣。 “二当家你知道的我在落草之前乃是个猎人,所以对于下陷阱这种事情我最在行了。” 那小头目一脸得意地吹嘘道。 其实他以前也只是个业余的猎人,他也只是曾经跟真正的猎人学过些皮毛而已。 但是就是这点皮毛也让他在黄风寨中混的风生水起,因为此时山洞中大家烤的那些野味大多都是他抓来的。 二当家听他说道用陷阱来擒拿安肃不由皱起了眉头。 见二当家皱起眉头,那小头目不由有些不悦。 想他好心给二当家出谋划策,可二当家却好像不是很满意。 二当家瞥见这小头目脸色露出不悦的神色,看来是误会自己了,于是他立刻开口。 “不是说你的计划不好,也不是担心你的陷阱技术,我是在想该如何将安肃这家伙引到陷阱又不让他怀疑呢?” 听到二当家不是在质疑自己的方案和技术,这小头目立刻眉开眼笑。 看着这位小头目的方案被二当家给采纳了,这让其他的小头目不由紧张起来。 如果这一次他们成功的将安肃拿下,那么二当家将会重回大当家的宝座,到时候这出谋划策的这个小头目肯定会坐上二当家的位置。 这对于其他小头目来说有些嫉妒。 于是有小头目提议道:“不如我们说一起去打猎,然后把他带去。” 又有一个小偷提议道“不如我们提议他再次干一票,然后把他引到陷阱” “不行 !不行!我觉得还是说有宝藏才能吸引他。” “你懂个屁!还宝藏呢,你是话本小说看多了不成。” ······ 这小小头目你一言我一语,叽叽喳喳地讨论开了。 一时之间,二当家感觉自己脑袋都要炸了。 “你们都给我小声点,你们是担心安肃他听不到还是如何?” 被二当家这么一训斥,众人才想起自己是在密谋。 不曾想密谋差点成为了热烈讨论。 要是他们声音再大一点都可以拉着安肃过来一起讨论了。 第二十七章 倒霉的齐家姐弟 众人的意见五花八门不一而足,有些意见在二当家看来就真的是来搞笑的。 但是他作为领导者不能像这些小头目一般想出这些完全不靠谱的方案。 他必须做到高屋建瓴,高瞻远瞩,必须保证方案可行可靠。 就在他苦苦思索的时候,一个小头目突然弱弱地说了一句:“要不就跟大当家说被绑的那两人的家里送钱来了,让我们去交易?” 虽然这个小头目想法也不是很靠谱,毕竟陷阱得布置在比较隐蔽的地方。 而只要被绑的那两人的家里人不傻,他们就不会选择在比较隐蔽的地方交易。 如果真的这样做那不是摆明着让盗匪们再抢一次吗 。 不过这小头目提到那两个被绑的人,这让二当家的脑海里灵光一现。 他终于相出了一个比较合理且有效的办法。 “不如我们现在山下将陷阱布置好,然后再将被绑的两人给放了。” 二当家的建议让一众小头目都一脸茫然。 他们不明白,放走二人和对对付安肃有什么必然关系。 “你们这都不懂?” 二当家一脸得意地看着一众小头目,一种优越感油然而生。 在他看来这帮小头目都是粗俗之人,与他这个自幼读圣贤书的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难怪以前夫子们都说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看来读书的确是要高人一等的。 “我问你们,在我们看来这两个人是什么?” 二当家的这个问题问的没头没脑的让小头目们都不知该如何回答。 “不就是两个人吗!难道他们还是妖怪不成?” 一个小头目小声试探性地回答道。 随即他就被二当家来了一个爆栗子,这小头目揉着脑袋还在一个劲地思索。 “真是笨啊!这两个是简单的人吗?不是,他们在我看来根本就是两堆晃眼的银子,是一叠叠的银票啊!” 二当家蛊惑性的声音让一众小头目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是啊,这两个被绑的家伙在我们看来不就是钱吗!” 众人都在心中暗同意二当家的说法。 “你们说如果我们偷偷放了这两个家伙,安肃得知之后他会不会去抓捕他们?” 众人全都睁大了闪亮的眼睛看着二当家然后齐齐点头。 “而抓捕的过程中我们是不是可以引导安肃进入到陷阱中?” 众人继续齐齐点头。 “如此,我们是不是就能轻易地将安肃拿下?” 众人还在点头。 看着一众人多小鸡啄米一般不停地点头,二当家的心里哀叹为什么自己手下都是一群没脑子的货色。 “二当家,就算我们把那两个家伙给放了,大当家也不一定会亲自去追吧,毕竟那两个家伙实在没啥武艺。” 其中一个小头目终于提出了一个比较有价值的问题。 “这······”二当家摸着自己的下巴思考起来。 这个问题成功的难住了二当家,他还真的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这确是个问题,按照平时的惯例一般安肃只有在遇到比较扎手的点子时才会出手,其余的时候都是他们解决问题。 如果只是这两个家伙逃跑,安肃肯定会让他们分头去找,自己多半不会为了这点小事出手的。 “那你们有什么好的建议?” 二当家觉得自己是个善于听取属下意见的好领导,所以应该多听听属下们的意见。 接下来这些小头目们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建议。 有的说骗大当家说这两个其实是武林高手的,有的说骗大当家说他们其实暗自带着巨款的,还有更夸张的说骗大当家其中的那个高个子俊俏少年其实是个漂亮的小娘们············ 各种稀奇古怪的建议弄得二当家头晕眼花,他们的建议不靠的程度一个比一个夸张。 “果然靠人还是不如靠自己。“二当家暗自嘀咕。 略一思忖突然他就计上心头,他自己不得不承认文人就是心思多。 “这样,你们今晚就去山下的郑家村把陷阱给我布置好,等到寅时我们就行动。” 山下的郑家村因为连年干旱,村中的人不是逃荒就是饿死,现在郑家村已经是一座荒村了。 二当家当即指挥几个小头目抓紧时间去布置陷阱。 ”二当家我们这是不是太急了?“ 一个小头目弱弱地问道。 “不能拖延,我担心白天那书生得不到回信,明天再跑回来找安肃这厮。” “那我们可以直接截杀那书生啊!” 另外一个小头目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是不是傻啊!书生边上的那个拿枪的少年是你能打的过还是我打得过。” 在脆响声中,二当家的爆栗子再次被他使了出来。 “好了,现在你们带上自己的心腹赶紧去行动。” 二当家一脚踢在被自己打了爆栗子的那个小头目的屁股上。 在二当家的催促下,一众小头目开始分头行动。 随后,二当家整了整自己已经破烂不堪的袍袖摇摇晃晃地走进了大堂之中。 他此时的心情就如当初溜进小翠的闺房一般既兴奋又有些惶恐,但是他表面却装的很淡定。 当二当家在心中仔细谋划着夜里的行动,安肃躺在虎皮椅上呼呼大睡,一群小头目急急忙忙赶往山下的郑家村时,黄风寨的一个小山洞里有两个人现在正在努力寻找机会逃出去。 这两人现在被反手绑在一根碗口粗的石柱子上。 这根石柱子应该是当时开凿山洞的时候特意留下来。 两人背对背在努力地上下磨蹭着手上的麻绳。 虽然这根石柱子上有个凸起,能够碰到绳子,但是由于手被绳子捆的很紧,因此在上下摩擦的时候不时会碰到手。 两人磨了一阵之后,个子略高的那人便放弃了。 “我说齐朝,都怪你非要走这条道,现在被盗匪抓了你开心了?” 高个子的带着哭腔抱怨道。 “我说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抱怨我选错道了,我们现在最应该的是想办法逃出去。” 齐朝忍着疼痛继续摩擦手上的绳子。 原来被黄风寨抓住的两人竟然是与李毅有一面之缘的齐家两姐弟。 两天前,齐朝和姐姐齐宁两人经过几天夜以继日,披星戴月的赶路终于来到了衮州。 眼看着离边塞越来越近,两人也越来越兴奋。 齐朝兴奋是因为他盼望的金戈铁马的军旅生涯已经遥遥在望了,而齐宁兴奋是因为如今她已经彻底的拜托了被逼婚的尴尬处境了。 可当他们走到黄风寨这里的时候,齐朝为了抄近路便选择从黄风寨所在的山头这边过。 当时有本地的老乡好心提醒他们黄风山上有盗匪,但自信的齐朝认为只要自己够小心应该不会被抓到。 即使碰到小股的盗匪凭借自己的武艺,也定然能够教他们做人。 可齐宁却觉得这样做不安全,当时她便劝说齐朝改道,可她被齐朝一通忽悠便也跟着走了那条山路。 也算两人倒霉,原本他们小心一点也的确不会那么容易就被黄风寨的盗匪们发现。 要不说缘分就是那么妙不可言呢,两人与这黄风寨的盗匪们缘分不是一般的深厚。 他俩当时被发现的地方就连黄风寨的山匪们之前都没去过。 可当他们走到那条好长时间都没人走过的山路时,黄风寨的两个盗匪正在路边的草丛里做着不可描述的事情。 不要误会,这两个盗匪并不都是男人。 要知道黄风寨的盗匪大多都是活不下去的灾民,而这些灾民中也不乏全家都落草的。 而这个女的盗匪便是另外一个盗匪的妻子。 可她却和另外一个盗匪勾搭成奸,他俩为了避开其他盗匪们的注意特地找了一处平时大家都不会去的地方。 两人原本在草丛中正是天雷勾地火,进行的正愉快。 突然他们就听到了路边有声音传来,这可把两人吓坏了。 他们还以为是女盗匪的男人找了过来,要知道在大虞皇朝的传统礼教中,这种事是绝对不能被容忍的。 一般奸夫淫妇的下场都会非常的凄惨。 那个男盗匪差点被吓得终生不举。 当他们急急忙忙把衣服穿好后,才发现发出声响的并不是其他盗匪,而是两个穿着比较考究的公子哥。 男盗匪一眼就看出这两人应该是富家公子哥。 而齐朝和齐宁两人当时还未发现有两个盗匪正猫在他们所走的道路旁。 这男盗匪看到有如此两只肥羊加上恼恨这两人打断自己的好事,于是仇恨加上贪婪让这个盗匪决定干上一票。 当齐朝和齐宁两人从他们身边走过之后,这男盗匪拿起身边的一根木棍悄悄的摸到了两人的背后。 接着就是轻松的两棍子,齐朝和齐宁两人一翻白眼都晕过去了。 而后这个男盗匪便跑回去喊来了二当家将两人都给抬了回去。 至于男盗匪和女盗匪的那点瓜田李下之事便没有人在意到。 当齐朝与齐宁两人醒来之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被绑在了这间山洞里。 而二当家正一脸笑容地看着两人。 当时齐朝看的很清楚,二当家身后的盗匪手里正捧着一系列的刑具。 这些刑具五花八门应有尽有,齐朝可以很负责任地说这些刑具比官府衙门的都要齐全。 在这些刑具的威胁以及一些列的恐吓下齐朝终于还是将自己的家庭情况给交代出来了。 当二当家听说对方出自富庶之家时不由喜上眉梢。 在仔细研究了对方包裹里的财物之后,二当家认为对方家里虽然有些财力,但是应该并不是太有钱。 而其根据是两人贵为公子哥两个伴随左右的侍从或者书童都没有。 加上两人包裹里的财物并不多,因此他们判断出两人的家庭情况。 有了如此的判断,二当家开始盘算起是否能够去对方的家里再敲上一笔。 之所以二当家敢如此明目张胆地上门去敲诈有两个原因。 第一是因为齐家是外地家族,他们所在的泗州远离衮州,因此即使对方想要对付方自己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第二个原因便是齐家并不是豪富之家,如果齐家是豪富之家或者官宦之家二当家也就放弃了。 可齐家在他看来既不是豪富之家没有过大的势力,又不是衮州本土家族不可能自己带人直接打上山来。 如此完美的两只肥羊让他非常的满意。 所以他才会在两天前派人去齐家讨要赎金,至于拿到赎金要不要放掉两人就要看对方给的赎金数量和自己的心情了。 “就算我们将绳子磨断又有什么用,山洞外面就是盗匪的老巢,你我二人能跑的出去吗?” 齐宁带着哭腔丧气道。 “放心还有我呢!你弟弟我的武艺对付几个毛贼还是绰绰有余的。”齐朝细声安慰道。 “狗屁,你要是武艺够好我俩怎么还会被盗匪绑到这里来!” 齐宁一听弟弟吹嘘武艺,立刻气不打一处来。 当时选择走那条该死的道路时他就是这么忽悠自己的。 “这可怪不得我武艺差啊,谁能想到这帮盗匪不讲武德打我闷棍啊!要是正面对敌十个他们也不是我的对手。” 见自己被姐姐鄙视了齐朝立刻辩解。 “习武之人连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都做不到定然就是武艺太差。” 齐宁也不听他解释立刻否定了齐朝的武艺。 这一下齐朝急了,在他自己看来自己的武艺已经非常厉害了,在家里他与家丁们对打十几个家丁都不是他的对手。 就连他的师傅都夸赞他天生神力是个学武的好苗子。 只是他不知道那十几个家丁在与他对战之时都是做做样子哄他开心。 而他师傅也只是说他天生神力,并没有说他武艺高强,天神神力与武艺高强不能直接划等号。 但是在齐朝自己看来自己就是武艺高强的高手。 “谁会想到这群卑鄙的盗匪会埋伏在路的两边,而且当时他们敲我们闷棍时我已经听到了风声,当时我是回头了只是回的速度有些慢了。” 齐朝继续辩解,只是他辩解的声音越来越小。 齐宁见他声音变小,知道是伤了弟弟的自尊心,于是赶忙安慰他。 “也是,这帮无耻的盗匪,要是让本小姐逃出去了一定要带人将这里铲平了,到时候小弟你当先锋官,一路横推这黄风寨。” 齐宁豪气干云地说道。 她这番话让终于让齐朝心里好受了一些。 第二十八章 肉票跑了 鼓励是一种神奇的力量,它能让弱者走向坚强,让失败者看到希望。 此时齐宁的一番鼓励让齐朝再次彻底地肯定了自己。 于是齐朝觉得磨破了的手仿佛都不是那么疼了,很快他就将那根绑着自己的麻绳给磨断了。 虽然那条麻绳上沾满了他的鲜血,但是齐朝依然欣喜无比。 当齐宁看到自己弟弟的手上沾满了鲜血的时候不由一阵心疼。 想她姐弟俩在家里的时候过得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他们基本都是双手不沾阳春水的。 可如今自己弟弟的手却伤成了这样,这让她这个做姐姐的很是内疚。 要不是自己为了悔婚撺掇着齐朝逃跑,此时他应该还在家族的私塾里越快地读着书。 “齐朝,你的手疼吗? “姐,别废话了,咱们还是赶快想办法逃出去吧。” 齐朝毫不在意自己的手,他一边给齐宁解开绳子一边四下张望生怕黄风寨的盗匪们突然闯进来。 不过还好,外面的盗匪也不知道是去吃饭了还是去方便了,他们刚才小山洞差点吵起来他们都没进来看一下。 齐宁被解开麻绳之后,活动了一下自己已经酸麻的手腕,然后跟着齐朝小心翼翼地挪动到山洞口。 这个小山洞的门是用一根根粗树枝并排做成的柴扉。 两人透过树枝之间的缝隙往外看去,发现山洞口竟然真的没有人。 这让他们一阵欣喜。 两人悄悄地打开了柴扉,然后猫着腰外山洞口的路边摸去。 要说这黄风寨的结构与其他山寨完全不同。 其他山寨一般都是用木头来搭建自己的山寨,而黄风寨却不同他们是住在一个个的山洞之中。 这些山洞并不是他们这些盗匪们开凿的。 这些山洞原本乃是佛门开凿的石窟,里面原本都有石刻的佛像。 后来圣武帝颁布灭佛门导致佛门被灭,当时除了寺庙被烧之外,这些佛门石窟也被军队捣毁。 由于这些石窟都被开凿在山上,一般山下的人想要上来很不容易,于是这里很快就成为了盗匪们躲避官府追捕的好去处。 一旦官府派兵围剿他们,他们只守好上山的道路就能将官兵们拒之山下。 因此齐朝和齐宁想要下山就必须得解决掉驻守在山路上的盗匪们。 可这山路上有好几拨盗匪在巡逻,以齐朝的武艺想要在不惊动其他盗匪的前提下解决他们基本上不可能 因此两人战战兢兢地在山上徘徊了好久,躲过了好几次盗匪依旧找不到什么好机会下山,这让齐朝和齐宁心急如焚。 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暗,齐朝和齐宁非常担心盗匪们突然发现他们逃跑了。 到时候盗匪们只要把山路把守住,他们就会如同瓮中的鳖一般。 “齐朝这可如何是好,再这样下去你我姐弟二人怕是逃不出了。” 两人趴在一丛灌木后面小心地隐藏着自己的身形。 还好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借着夜色的掩盖他们还能躲一会儿。 两人趴在地上好一会儿依旧没有任何盗匪们发现他们逃跑了。 “这不对啊,昨天他们就是这个点给我们送饭的啊!” 齐宁估算了一下现在的时辰皱着眉头小声地嘀咕道。 一旁的齐朝因为趴的时间太长都快要睡着了,被齐宁这么一吵他又精神起来。 “是啊,这个点是该给我们送饭了,他们理应发现我们逃跑才对啊!” 齐朝也很奇怪,他感觉今晚的情况有些古怪。 但是究竟古怪在哪里,他也不说不清楚。 “姐,现在怎么办啊?我感觉我好饿啊!” 齐朝此时的肚子已经咕噜咕噜地叫个不停了,他作为齐家的少爷何曾受过这个罪啊。 “被你这么一说我也饿了。” 齐宁也揉着自己的肚子哭丧着脸说道。 她此时心里在不停地咒骂着这群盗匪,被他们抓住的这两天这群盗匪一天只给他们吃两顿。 吃的东西不是烤的焦胡的不知明肉块,就是煮的跟鼻涕一样的糊糊,放在齐家怕是连牲口都不吃。 所以当盗匪将食物拿给他们的时候,他们死也不愿意吃,结果送饭的盗匪们却是欢天喜地地将看起来非常恶心的食物吃的一干二净。 可现在姐弟俩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他们非常想尝一尝盗匪们手艺。 “齐朝,要不咱俩还是先回那个山洞,等盗匪送完了饭,我们吃饱了以后再逃吧!” 齐宁翻了个身平躺着突然对齐朝说道。 她本以为齐朝定然会反对这个提议,可不曾想齐朝一口就答应了。 “好啊,我们现在就回去,我实在是饿的受不了了。” 打定主意之后两人便有猫着身偷偷地溜回了那个山洞。 回到山洞之后两人靠着那根石柱子坐下,手里拿着断掉的绳子伪装成被绑住的样子等待盗匪们送来晚饭。 可两人坐在山洞里左等右等盗匪们依旧没有送饭来,这让齐家姐弟二人非常的恼怒。 “姐,我们不要再等了吧,我看他们肯定是把咱两的晚饭给忘了。” 齐朝此时已经饿的有些有气无力了。 “这帮该死的盗匪,本小姐早晚有一天把他们全部都关起来饿他们十天半个月。” 齐宁一边咒骂着盗匪一边忍耐着饥饿。 “齐朝,我们还是出去找机会逃跑吧,再不走我怕我们俩会饿死在这里。” 齐宁眼看晚饭无望只能选择找机会逃下山。 齐朝也只好爬起来和齐宁再次沿着之前的路悄悄地往山下摸。 就在两人刚出山洞没多久,一个盗匪哼着小曲摇头晃脑地向山洞走来。 此时他的心情非常愉悦,就在刚才他和一帮兄弟赌色子,他赌神附体大杀四方。 他的怀里现在正揣着赢来的一些碎银子和铜钱。 虽然因为大旱导致粮价飞涨,但是这些银子和铜钱总还是能买些吃食的。 到了山洞门前,他才想起今晚的晚饭还没有送。 原本他是想要去给洞中两人拿些吃的,但是转念一想这两天这两个公子哥每次都嫌食物不好不愿意吃,索性就不用白跑一趟去给他们去拿吃的了。 在他想来反正饿几天也饿不死。 于是他便随手打开了柴扉想去看下两人是否老实,顺便也可以调笑一下两位公子哥。 可当他打开柴扉后举着火把往里一看此时的山洞哪里还有两人的人影。 除了地上留下的两条断开的麻绳再也没有其他。 “不好了啦!两个肉票跑啦!” 一声响亮的喊声在整个山寨中回荡开来。 这一声响亮的喊声把正在逃跑的齐家姐弟两人吓得立刻找了一个灌木丛躲了起来。 与惶恐的齐家姐弟二人不同,当二当家听到这个喊声的时候他脸上立刻露出了喜色。 而山道上负责巡逻的盗匪们在听到喊声之后也突然大喊起来。 “不好!有高手截寨啦!” “点子太扎手了,我等快撤!” “不好他们下山了,速速去请大当家!” ·~~~~~~~ 巡逻的盗匪们突然像是集体魔怔了一般,对着空气就大喊起来。 不少人还对着空气“呼呼哈哈”地挥拳踢脚,仿佛都得了癔症一般。 而二当家慢悠悠地来到山寨的大堂前,将自己的衣服弄的乱了一些,然后调整一下呼吸接着就装作惶急地样子冲进了大堂之中。 “不好了!大当家有高劫寨!” 二当家此时一副气喘吁吁的急切模样。 安肃此时已经被之前的叫声惊醒,他丢掉手里葫芦一下站起身来。 “二当家到底什么情况你且说清楚?” “大当家不好啦,就在刚才有个高手摸上山来将我们绑的那两个肉票给劫走了。” 二当家的语速很快,迅速地把之前编好的话说了一遍。 “还有此等事情,那你还不速速派人去追,这两个肉票可以换回不少财物呢!” 安肃也有些着急,他对于财物的喜爱要远远高于黄风寨的其他人。 “我已经派人去了,可对手的武艺很高,山道上把守的兄弟们都被他击退了,我怕我们对付不了他啊。” 二当家假装摸了一把额头上的不存在的汗珠为难地说道。 “妈的欺人太甚,竟敢一人闯上我黄风寨劫人,这简直就是赤裸裸地挑衅。” 安肃想到对方只一个人就敢劫走自己的肉票,不由气的暴跳如雷。 “把兄弟们都叫上,老子今天逮到他们非剥了那家伙的皮不可。” 安肃抄起叉子就往大堂外走去。 后面的二当家此时脸上已经露出了奸计得逞的得意笑容。 “大当家兄弟们都去追吗?” 一旁一个不明真相的盗匪疑惑的问道。 “当然,把女人和孩子们都派出去,给我分散开来去找,别让他们给跑了。” 安肃怒气冲冲地指挥道。 二当家眼看着安肃已经快要落入自己的圈套之中,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反对他。 于是他立刻吩咐手下通知所有的盗匪全都下山追捕根本就不存在的高手和肉票。 盗匪们在大当家和二当家的命令下也只能点起火把,沿着山路深一脚浅一脚地下山去寻找。 此时趴在路边的齐朝和齐宁二人彻底懵圈了。 虽然他们全程看到了盗匪们对着空气大喊大叫,也看到了盗匪们举着火把倾巢而出,但是他们俩完全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姐,他们说的两个肉票是不是我们?” 齐朝眨着不明所以的眼睛看着山下渐渐远去的盗匪们。 “我想应该是说的我俩?” 齐宁坐起身来也看着山下排成一条细线的火把茫然地回答道。 “那他们说的高手在哪里啊?” 齐朝挠着头继续问道。 “我也不知道啊,刚才我好像看到那些盗匪们对着空气又踢又打的,难道是我的眼花了吗?” 齐宁拼命的揉自己的眼睛,他实在无法理解自己的看到的情况。 “别揉了姐,我也看到他们对着空气踢打叫喊。” “难道他们是遇到鬼了?” 齐朝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别扯了,你的圣贤书都白读了?这个世界上哪里来的鬼啊!” 齐宁自小就对鬼神之所嗤之以鼻。 “那这些盗匪到底是抽什么疯啊” “谁知道呢,反正他们下山肯定是找不到我们的!” 齐宁突然捂着嘴笑道。 笑着笑着齐宁就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齐朝,你说这帮盗匪都下山了,现在岂不是山上只有我们两个人?” “对啊姐!我们可以放心大胆地去找吃的了!” 齐朝被齐宁一提醒瞬间来了精神。 齐宁一脸嫌弃地看着自己的弟弟,这家伙现在怕不是被饿傻了吧! “快,我们赶紧去找吃的!” 齐朝说着就拉着齐宁往盗匪的山寨大厅走去。 齐宁看着山下的火光越来越远,想来时间应该还够,正好她自己也实在饿了,于是两人开始在大堂里翻找起吃的来。 还别说两人运气不错,他们很快就找到了烤熟的肉干,两人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姐,趁着他们下山我们正好可以把我们的包袱找回来。” 齐朝一边吃一边说道。 “对,我的包袱必须找回来。” 齐朝提到包袱他才想起来自己的包袱里还有自己的贴身的亵衣。 她实在不能忍受自己的亵衣被那些肮脏粗鲁的盗匪们把玩。 于是,两人便开始在各个山洞中翻找起来。 不多时他们便在二当家的山洞中找到了自己的包袱。 奇怪的是齐朝的包袱被打开了,而齐宁的包袱去依旧完好无损的放在墙边。 这让两人奇怪不已,按照道理来说两个包袱应该都被打开才对。 只是他们不知道,当时两个包袱被送到二当家山洞的时候,二当家是想要将两个包袱都打开的。 只是齐朝的包袱里带了几本非常精彩的艳情小说,作为读书人的二当家当即就读的如痴如醉,结果忘了打开齐宁的包袱。 而白天二当家有忙着参与到打劫这件光荣而神圣的事业中去,就更没时间去开包袱了。 见到自己的包裹完好无损,齐宁再次认真检查了一下发现里面的东西果然都在并且原封未动她这才长舒一口。 “我们抓紧时间赶快走,不然等到盗匪们回来了我们就走不了。” 齐宁见包袱都找到立刻催促齐朝。 齐朝将两个包袱全都背在了背上准备赶快逃跑。 可就在他刚走两步的时候,背在背上的包袱竟然被石壁上一块凸起的石块给刮了一下。 没曾想包袱没坏竟然将墙上的石块给带了下来。 跟在后面的齐宁不由好奇,拿着火把凑上前一看发现墙壁上竟然有个小洞。 而小洞中竟然放着一叠码的整齐的银锭和银票。 第二十九章 围攻安肃 曾经泰极子跟李毅说过一颗钉子毁了一个国家的故事。 有时候看似很小的一件事就能引发一场难以想象的灾难。 就比如现在的黄风寨,就是因为一个普通的盗匪去赌了一会儿色子导致齐家姐弟两人逃跑了。 而两人的逃跑导致这个盗匪喊了一句:“不好啦,两个肉票跑啦!” 接着又因为这一句话,导致二当家以为自己的计划已经开始了。 于是他引着安肃往还山下的郑家村追去。 只是二当家怎么也没有想到,此时他派去郑家村的人还没有能够将陷阱完全布置好。 接下来的事情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一般朝着二当家不可控的方向狂奔。 更加让他想不到的是原本被他用来作为幌子的两个肉票竟然将他的全部家当都洗劫一空。 单从成功与否的角度来看,齐家姐弟好像比二当家更加适合成为盗匪。 只是现在的二当家还不知道自己已经从身家丰厚瞬间就变成了一贫如洗。 他此时还沉浸在即将成为大当家的美好幻想中。 而这齐家姐弟作为整件事的导火索,现在正悠闲地背着包袱在下山的路上开心的哼着小曲。 齐朝那如公鸭嗓子一般的声音回荡在山林中。 “齐朝你可小声些,要是那些家伙突然回来我们就惨了!” 齐宁恨不得将齐朝的嘴给封上。 “不用担心,你看那些火光就知道他们离我们很远。” 齐朝却毫不在意,他踮起脚尖看着山下的火光越来越小。 “姐我总感觉今晚的事情很诡异,这黄风寨的人好像都有问题。” “能够对着空气又踢又打的人能没问题吗!不过这与我们也没什么关系。” 齐宁对于黄风寨到底发生了什么虽然也好奇,但是她还是觉得赶快逃跑才是正事。 两人很快就沿着山道下了山。 当他们远离了黄风寨之后,齐宁才终于如释重负现在的他们才算是真正的安全了。 齐宁扶着树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她突然觉得自由的空气从未如此香甜过。 相较于齐宁香甜的空气,安肃现在所呼吸的就是浑浊的空气了。 就在刚才他带着黄风寨的一众盗匪火急火燎地来到了郑家村中。 安肃老远就看到早就荒废的郑家村里有火把的火光。 这让安肃大喜过望,他以为那个劫走自己肉票的家伙就在郑家村里。 而他身后的二当家此时却拧着眉头一脸的疑惑。 “难道这几个木头学聪明了,知道在陷阱周围放火假装有人了?” 虽然他不确定几个小头目有没有这个机灵劲,但是到目前为止安肃已经成功地被引到了郑家村。 只要他再往前走上一段路,他就会成为案板上的鱼肉随自己拍扁还是搓圆。 二当家此时在心中呐喊着:激动地心,颤抖的手,美好的未来马上就有。 安肃却并没有发现二当家和几个小头目的异常。 他手提叉子快速地在郑家村的破烂房屋之间穿梭,他很快就接近了亮着火光的地方。 当他拐过一道院墙之后,看到郑家村的村头几个人影正举着火把热火朝天的在忙活着。 安肃一眼就看到一个人正拽着一根绳子将一个麻袋往村头的老树上吊。 而他的脚下正放着一张摊开的大网,另外两个人正在收集枯树叶往大网上盖。 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一个人正挥舞这锄头在努力地刨着坑。 坑的边上一个家伙正在用刀子削着树枝。 而在村头的道路上几个家伙正在认真地摆着捕兽夹。 看到如此热火朝天的场景,安肃当场就蒙了。 他身后的二当家也蒙了。 而在他们身后众多盗匪看到这个场景也蒙了。 正在忙活着布置陷阱的盗匪们突然发现安肃以及二当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们也蒙了。 一群懵圈的人大眼瞪小眼相互看了好一会儿都没有一个人发出一点声音。 众人的耳朵里只有手中火把燃烧发出的劈啪声。 不得不说还是读书人脑子转的快,在短暂的懵圈之后二当家迅速反应过来。 “大当家·······”但是他的话还没说完,正在往树上吊麻袋的小头目手一松树上的麻袋瞬间掉下。 伴随着麻袋掉落,麻袋里的石灰瞬间爆开漫天的白烟瞬间就将周围也染成了白色。 直到安肃被石灰粉呛的咳嗽起来,他才从懵圈的状态中反应过来。 看着漫天的石灰粉,失手的那个小头知道现在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二当家快动手!”这个小头目在第一时间就冲向了安肃。 而二当家此时在心里已经将这个小头目骂狗血淋头了。 原本他已经在心里编好了瞎话准备糊弄一下安肃,这样还可以跟安肃拉近一点距离。 可还没等他把话说完,这个小头目就率先动手了。 不过事已至此,再拖下去也没意义了,他也只能从袖口里抽出一把小匕首。 “兄弟们,现在成败在此一举了,大家一起上啊!” 其他几个小头目看到二当家拿着匕首冲向安肃,也都嗷嗷叫地向着安肃从来。 面对十几个人向自己冲来,安肃这才反应过来二大当家他们这是想要自己的命。 眼看着众人已经快要冲到自己的面前,安肃也不再犹豫。 只见他手持叉子一个横扫千军,就将最先冲来上来的小头目给扫到在地。 这小头目一倒地将地面上的石灰再次拍飞起来。 瞬间空气中的石灰粉再次增多,安肃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于是他立刻从自己的衣袍上撤下一块布来,三两下就系在了脸上。 而冲过来的二当家与众小头目也感觉呼吸一窒,差点没背过气去。 不过虽然他们呼吸困难,但是手中的武器还是靠着惯性挥向了安肃。 由于安肃忙着往脸上系布导致他没有及时躲闪开来。 于是二当家的匕首在他的手臂上留下了一刀长长的血口子。 安肃不由一声闷哼,他立刻一个侧身躲过了其他小头目打过来的武器。 一众小头目一击不中都赶忙找东西堵住自己的口鼻。 而二当家不想失去如此大好的机会,于是他屏住呼吸继续手持匕首向安肃攻来。 安肃发现其他的小头目都忙着找东西堵住自己的口鼻不由心中一喜。 他的脚立刻在地上胡乱的划拉,一时之间地面上的石灰粉再次飞舞起来。 众人眼前的视野更加模糊。 安肃深知浑水摸鱼的道理,面对如此多人的围攻他虽然不惧,但是也怕会阴沟里翻船。 二当家的匕首再次带着风声挥向安肃的时候,安肃不退反进瞬间就靠到了二当家的身前。 借住这前冲的惯性安肃低头耸肩,坚硬的肩头瞬间就顶到了二当家的胸口。 伴随着二当家的一声惨叫,二当家被安肃瞬间顶飞出去好几米。 二当家重重地落在了地面之上,然后一口鲜血从口中吐出。 “兄弟们,今日安肃欲要投靠官府,今日他不死我们都会被他当作投名状送给官府!” 二当家忍着剧痛,朝周围的盗匪喊道。 众人一听这话都有些惶恐,他们刚才还十分好奇为何二当家会伙同这么多小头目进攻安肃呢。 现在二当家这么一说大家才明白过来。 “大家一起上,宰了这个吃里扒外的蛮夷!” 二当家吐了一口带血的吐沫继续大喊道。 就在他喊话的瞬间,安肃已经手持叉子冲到了众小头目中。 手忙脚乱的小头目们哪里是安肃的对手,只见安肃手中的叉子上下飞舞,寒光在一众小头目中不断闪烁。 惨叫声不断响起,一瞬间四五个小头目已经捂着流血的脖子倒在了地上。 伴随着这四五个小头目的倒地,现场的石灰再次被扬起。 只不随着小头目们的血液流出,地面原本白色的地方被染成了一圈圈的红色。 众人看到安肃下手如此狠辣,不少人都心生退意。 二当家看着众人依旧踌躇不前,不由心中大急。 “兄弟们不要怕他,他就一个人不可能对付我们这么多人的。” 二当家的话让一部分又稳住了身形,只是他们依旧不敢上前。 眼看着小头目已经顶不住多长时间了,于是二当家忍着胸口的剧痛站起身来。 他劈手躲过身边一人手中的火把,然后朝着安肃的方向就扔了过去。 “大家将安肃这狗贼围起来,用火把丢他。” 众人听到二当家的方法不由心中大定,只要不是近距离面对安肃,他们还是不怕的。 于是很快众人就将安肃给围在中间。 然后一个个火把如雨点一般地朝安肃的放心扔去。 还在专心对付小头目的安肃面对突如起来的火把不由心中大骇。 他立刻用手中的叉子不停地格挡飞来的火把。 而之前冲向他的那几个小头目此时终于有机会退出了安肃的攻击范围。 伴随着火把不停的攻击,安肃的叉子将火把打的火星四溅,一瞬间原本被石灰粉笼罩的区域犹如放烟花一般。 不多时安肃衣袍就被四溅的火星给点燃了。 他只能一边躲闪,一边拍打身上窜起的火苗。 看着被围在众人中间手忙脚乱的安肃,二当家哈哈大笑。 只是他一笑又牵动了他胸口,立刻疼的咳嗽起来。 安肃此时已经是恼怒至极,他没想到平日里和他称兄道弟的一众盗匪竟然会集体围攻他。 他在如雨的火把中不断地跳跃躲闪时刻在寻找着机会。 闪躲了一阵,安肃突然发现飞向自己的火把开始减少。 二当家也在第一时间发现了这个问题,虽然丢火把这个战术很好,可盗匪们手中的火把毕竟有限啊。 安肃趁着火把减少的空档,立刻向着包围圈的外围突围。 还好盗匪们人数够多,一看安肃朝一个方向跑他们就把火把往这个方向丢。 安肃面对不断飞来的火把也只能躲闪。 他试了数次都没有能够冲出包围圈,但是他与包围圈的距离却在不断接近。 眼看着众人手中的火把越来越少,二当家眼珠一转计上心头。” “大家一起用木刺竹竿捅他。” 二当家从地上捡起了一根足有两三米的木刺朝着安肃就捅了过去。 由于盗匪们平时缺少铁质兵器,所以他们只能选用木棍或者竹棍削尖了作为武器。 而又因为他们以前都是些普通农民,因此在制作武器的时候他们都选择较长的木刺或者竹竿。 这样能够与敌人保持距离不至于被对手伤到。 众人闻言立刻手持竹竿木刺朝着安肃捅去。 原本想要突围的安肃瞬间就被这些竹竿木刺给逼回了包围圈的中央。 众人趁势逼近将包围圈缩小。 随着包围圈的缩小安肃可施展的空间也在不断变小。 很快就有一些竹竿和木棍能够攻击道安肃了,他的身上再次多了好几道伤口。 二当家此时已经忘了胸口的疼痛,他兴奋地指挥着大家继续攻击安肃。 眼看自己的局势越来越危险,安肃焦急如焚。 “你们这群忘恩负义的东西,我平日了也带你们不薄,你们何止于此?” 一边抵挡住众人的攻击安肃一边怒吼道。 不少盗匪看着不断躲闪的安肃以及他浑身浴血的模样心中不由有些不忍,于是不少人手中的动作便开始慢了下来。 眼看安肃就要毙命,二当家当然不能让众人犹豫。 “狗屁的不薄,你与官府勾结欲要加入边塞军,如今铁证如山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二当家此话一出,之前幸存的小头目们立刻高喊:“兄弟们二当家说的不错,之前我们都看过官府写给安肃的信。” 这些小头目因为率先进攻安肃,如果今日安肃不死他们定然讨不得好,于是他们索性将敬子正写给安肃的纸条说成了是官府写给安肃的信。 “如今这信就在二当家手中,待到大家擒杀了这安肃自然可以看到。” 随着这些小头目的话,安肃勾结官府的罪名就基本被坐实了。 原本犹豫不绝的盗匪们觉得自己再次被安肃给欺骗了,于是纷纷恼怒地猛刺安肃。 突然猛烈的进攻让安肃的心彻底凉透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安肃怒吼着将面前的一排竹竿木刺挡开,可他身后的攻击却再也躲不开了。 瞬间就有五六根木刺扎中了他。 第三十章 悲催的安肃 多处受伤的安肃感觉自己开始慢慢脱力,他手中的叉子挥动的速度越来越慢。 他身上的伤却越来越多,而众人的包围圈也已经越来越小。 眼看着包围圈只剩下不足两米的时候,安肃一个被一根木刺从后背扎中,他一个踉跄便栽倒在地。 看到安肃倒地,二当家感觉这次安肃定然是再无逃走的可能了,他不由长舒一口。 忍着胸口的疼痛,他继续指挥着众人猛攻安肃。 倒地的安肃依旧拼尽全力在地上翻滚着躲避众人的攻击。 一阵滚动躲闪之后安肃惊喜的发现身体一侧的攻击竟然消失不见了。 而另外一边的攻击也明显减少。 此时他才发现就在刚才他竟然在无意中滚到了众人的木刺竹竿的正下方。 由于木刺竹竿的长度很长,导致他们不能很及时攻击正下方的安肃。 而由于安肃躲到了竹竿木刺下面,另外一边的人看不清楚安肃的具体位置,导致进攻的频率也减慢了。 安肃明白其中的缘由有不有在心中暗道: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 在这种情况下,安肃索性不起身,他用最快的速度朝着包围圈的一侧快速滚动。 他要在众人反应过来之间滚到众人的脚下。 只要是接近了包围圈,他就能够凭借自身的武艺将包围圈打破,这样他才能逃过一劫。 果然如安肃所料,众人此时还没有反应过来。 而二当家身处包围圈的外围,他一时间也看不清楚包围圈里发生的情况。 随着安肃的快速滚动,他突然发现自己已经滚到了一个盗匪的脚下。 安肃心中大喜,他立刻拿着手中的叉子照着对方的脚就扎了下去。 伴随着“嗷!”的一声,被扎的那个盗匪瞬间就丢掉了手中的竹竿抱着脚开始跳起来。 安肃安肃丝毫不作停歇,他对着周围其他人的脚疯狂地扎下去。 接连好几人都如第一个人那般丢掉手中的武器开始抱着脚跳个不停。 原本整齐的阵型被这几人瞬间给弄的开始凌乱起来。 看到时机已经差不多了,安肃立刻一个翻身站起身来。 现在他与包围他的人基本上已经是脸贴脸了,对方过长的武器已经完全失去了优势。 安肃立刻挥舞着叉子不停地攻向周围的人。 而他面前瞬间就被清理出了一大片空间。 这倒不是因为他将这部分人击杀,而是因为这部分人面对凶悍的安肃选择了逃跑。 毕竟谁都不想死,面都安肃这种凶人暂避锋芒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于是包围圈就像多米诺骨牌一般开始从安肃的面前崩溃。 四散奔逃的人们将原本固若金汤的包围圈给冲散了。 外围的二当家还么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被四散的人们冲击这往后退。 虽然一众盗匪开始溃败 ,但是安肃并不打算追击。 此时他身上多处受伤,身体也基本脱力他已经无力再战了。 加之对方人数众多,一旦对方稳住阵脚反过来攻击他,他能否再次有刚才那般好运就说不准了。 安肃瞅准机会从人群中一跃而出,瞬间就脱离了人群。 他没有选择走郑家村的道路,因为他刚才看见那些小头目们在路上安装了不少的捕兽夹。 带着一身的伤,安肃快速朝着郑家村左侧的树林里钻去。 当二当家稳定住慌乱的人群时安肃的身影已经彻底消失。 二当家有心想要追上安肃将这个隐患彻底解决,但是他们这边军心已乱想要整合起来也不容易。 想到安肃此时已经是孤家寡人,即使他想要回来报仇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于是二当家便下令收拾死去兄弟们的尸体回黄风寨去。 树林里的安肃伤痕累累他见没有人追上来做了简单的包扎后继续逃命。 一边逃命安肃就在考虑为什么黄风寨了所有人都那么轻易的被二当家说服来对付自己。 即使平时对他恭恭敬敬的那几个小头目也都参与到了这次反叛,难道二当家手里真的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自己勾结官府? 如果二当家手里真的有确切的证据那么一定是中了官府的离间计。 安肃不相信在无缘无故的情况下二当家能够炮制出让所有人信服的证据。 可安肃左思右想也没有想到自己什么时候有与官府接触的机会! 在脑海中安肃仔细盘查了一遍自己最近接触的所有外人。 瞬间一个人浮现在安肃的脑海之中。 “妈的!那个该死的书生!” 安肃怒骂一声,此时他也知道了二当家的证据是从何而来。 当初那书生往自己的怀里塞银票的时候,安肃就感觉有有些异样。 毕竟他没见过哪个被盗匪劫持的家伙会主动地塞银票的。 而今晚被整个山寨反叛也好像是自己将那些银票给了二当家之后。 此时安肃已经确信导致众人反叛的所谓证据一定就出在那些银票之中。 只可惜他明白过来的太晚了,要是他早一步打开那些银票也不会落到这般田地。 “事已至此,徒呼奈何啊!” 安肃叹息一声,继续逃命。 苍茫的山林间地上有人在逃,天上的月色皎洁普照。 李毅和敬子正两人正坐在窗前灯下对弈,只是一窗之隔屋内是暖黄的灯光,屋外却是清冷的月光。 而被月光笼罩的除了逃跑的安肃还有另外两个人。 为了防止盗匪们追捕自己齐宁和齐朝两人选择走山林中绕行,远远地避开郑家村。 但是缘分这种东西有的时候总是在不经意间给人以小惊喜。 当然了也有可能是惊吓。 安肃一路狂奔了好一会儿就脱力了,他只能靠着一棵大树坐下休息。 此时他有不少的伤口在奔跑中又开始流血。 失血加上长距离的奔跑让安肃感觉到有些头晕目眩。 他坐下后背部一靠到树干就让他痛得闷哼出声。 他立刻将自己衣服脱下,干涸的血渍将衣服黏在了伤口之上,他一拉扯就感觉到钻心般的疼痛。 但是他依旧用力地将满是血污的衣服给脱了下来。 就在他龇牙咧嘴忍着疼痛包扎伤口的时候,齐宁齐朝两姐弟正在沿着直线朝安肃所在的方向前进。 “齐朝,我们走的这个方向是往任城县的吗?” 身在树林里的齐宁完全分不清方向。 “放行吧姐,这个方向就是往任城县去的,不信你看天空中的星辰。” 齐朝指着天空的北斗星说到。 “好吧,那我们还是抓紧赶路吧,争取在天亮之前赶到任城县。” 最近两天他们都被关在那个又臭又脏的山洞里,今晚又是一路不停的逃命,齐宁感觉自己的衣服都黏在身上,凑近一闻有一股恶心的酸臭味。 这让平时娇生惯养的她实在无法忍受,她急需找一家客栈好好地清洗一下。 伴随着他们走动,脚下不时会传来树枝被踩断的“咔嚓”声。 由于一路走来都是如此,因此两人并未在意,他们依旧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可坐在树干边的安肃突然听到了远处传来的“咔嚓”声还有隐隐约约的人声。 这让原本昏昏沉沉的安肃瞬间就精神起来。 “妈的,这帮狗日的看来真的是想要将老子赶尽杀绝啊!” 安肃恶狠狠地吐了一口浓痰。 他双手颤抖着撑着树干站起身来,他顺手拔起插在地上的叉子做好了拼死一搏的准备。 只是随着人声越来越近,安肃感觉有些不对。 他靠着树干仔细聆听才发现说话的好像不是追兵而是一男一女。 “等等,一男一女!?”安肃突然感觉不对。 他再仔细聆听之后眉头不由地拧成了一团。 “这说话的两人声音与自己绑来的那两个肉票怎么那么相似。” 安肃一脸的疑惑,之所以他觉得这两人的声音与肉票相似是因为当初他们刚抓到这两人时他觉得那个高个子声音非常的尖细就跟娘们的声音一样。 所以现在一听到其中那个女声就让他想起了被绑的两人。 “难道刚才真的有高手劫寨去了?不然没道理这两人会出现在这里啊!” 安肃不由好奇,他静静地站在原地不发出一丝响动。 很块齐宁和齐朝两人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安肃的视野之中。 只见两人也没有打火把,其中一人的背上还背着两个包袱。 “没错,果然时这两个家伙。” 安肃现在可以确定这两人就是被自己绑去黄风寨的两个肉票。 他们现在的造型与被绑来时如出一辙。 安肃在确认两人就是两个肉票时他立刻凝神戒备。 原本他还以为二当家说有人劫寨是为了诓骗自己进入陷阱,可现在这两个肉票安然地走在树林里说明真的有高手劫了自己的山寨并成功将这两人带了出来。 要是自己没有受伤,安肃还想要跟这个高手一教高下。 可现在自己遍体鳞伤,气力全无遇到那位高手只能束手就擒。 因此安肃打算放这两人过去,等到自己伤好之后再报仇不迟。 于是安肃开始慢慢地后退生怕弄出一点响动,他想要拉开与这两人的距离。 按照安肃的想象,这两人能如此闲庭信步地在山林间穿行完全不担心黄风寨的追捕一定是那位高手就护在这两人的周围。 虽然安肃不想与齐宁齐朝兄妹俩碰面,但是老天爷却非要和安肃开玩笑。 就在安肃小心翼翼地往后退去的时候,他脚下一不留神竟然被一截树根给绊倒了。 要是放在平时以安肃的身手他定然能够在第一时间稳住身体。 但是此时他正处于脱力和受伤的状态。 伴随着他的倒地树林里立刻传出了一整树叶的沙沙声以及一部分树枝折断的“咔嚓”声。 正在行走中的齐宁和齐朝立刻听到了这异常的响动。 他们不由紧张起来,齐朝立刻挺身挡在了齐朝的身前。 接着皎洁的月光,两人发现在自己不远处的一棵大树旁有一个人人影正躺在地上。 原本准备拔腿就跑的姐弟两人发现前面只有一个人的时候便驻足问道:“前面的是什么人?” 倒在地上的安肃此时不由哀叹:“今天的运气真是差到家了。” 不过面对对方的质问,安肃也不敢不回答。 他害怕这两个家伙会直接召唤那个劫寨的高手来对付自己。 于是他立刻装作虚弱地喊道:“不要担心,我不是坏人!” 安肃说这话的时候感觉自己就像诱骗小孩子的人贩子一般。 要按照官府的通缉榜来算的话,他这个黄风寨的大当家起码也得排到前五名。 这些榜上的人在世俗眼光来看都是不折不扣的坏人。 不过面对生死的时候,说个谎话对安肃来说也不算什么。 齐宁和齐朝两人摆着防御的架势慢慢地接近安肃。 当到了跟前他们才发现此时的安肃活像个恶鬼一般。 因为刚才的围攻,此时的安肃脸上黑一块白一块的,黑色的是被火把熏的而白色的是石灰粉粘在脸上的。 而他的上身虽然因为衣服的原因没有沾上黑灰和石灰粉,但是一条条布条把他包裹的像是从坟地里刨出来的死尸一般。 他身体上还有不少地方因为无法包扎看起来鲜血淋漓。 “鬼啊!”一声尖叫突然惊的林中的飞鸟扑簌着翅膀飞跃而起。 齐宁把齐朝死死地挡在自己的面前。 “姐,你不是刚才还说这个世界上没有鬼的吗!” 齐朝无语地说道。 “你懂个屁,也许他是个僵尸也说不定,我看过画本小说里写过辰州有异人能驱赶僵尸。” “你以后还是少看些志怪小说吧。” 齐朝翻着白眼很是不屑。 “书中可有写僵尸会流血,会说话的?” 齐宁听他这么一说想想也是,她还真没听说过僵尸能说话的。 “这么说来这个东西的确是个人啊!” 齐宁终于敢从齐朝的身后探出头来观察一下躺在地上的这个人了。 安肃听到这姐弟两的对话不由一脸的黑线。 没想到他堂堂的黄风寨大当家在这两个肉票口中差点成为了渗人的僵尸。 第三十一章 美妙的误会 安肃认为这个世界最神奇的东西某过于误会了。 就在刚才这两个该死的肉票还把自己当成僵尸,可是现在一转眼他又成为了两人的救命恩人。 之所以会有如此两种反差的情况完全是因为一个美妙的误会。 半柱香之前 “姐,你别扯我的胳膊,你拧着我的肉了。” 齐朝终于将自己姐姐的手从自己的胳膊上拽了下去。 “这位大哥,你这是这么了?” 待得齐宁镇定下来之后,齐朝终于上前查看安肃的情况。 “哎,刚才被黄风寨的那帮盗匪给打了。” 说着这里安肃的眼里已经含着泪水了,这并不是他的表演而是真情流露。 “你说你这是被黄风寨的盗匪们打的?” 齐宁突然睁大了双眼,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安肃。 “刚才黄风寨的那群人就是打的你?” 齐朝很激动地看着安肃。 被这姐弟两如此看着,安肃突然感觉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们看看我这一身的伤,难不成还是我自己弄得?” 安肃很愤怒,自己被手下背叛已经很惨了还要被两个肉票质疑。 “姐,难道他就是那个看不见的高手?” 齐朝突然说了一句让安肃感觉莫名其妙的话。 “应该是了,黄风寨的那些盗匪当时喊的就是下山去抓他的。” 齐宁用一种看稀世珍宝的眼神看着安肃。 安肃的脑袋上此时全是问号,他完全不明白这姐弟俩到底说的都是什么啊。 “前辈是否刚从黄风寨上下来就被黄风寨的追杀?” 为了确定自己的猜想,齐宁小心的求证。 安肃眨着无辜的眼睛往着这两个肉票,他现在在思考这两人是不是最近两天被关傻了。 不过他还是点头说道:“是的,刚才我是在黄风寨的。” “果然是前辈啊!” 齐朝高兴的都跳起来了,他一把抓住安肃的手不停的摇晃,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而齐宁也是兴奋地直搓手。 他们实在没想到,原本他们还以为黄风寨的盗匪们对着空气又踢又打是因为他们疯了。 但是现在他们才知道当时的确是眼前这位前辈在山上才创造了机会让他们姐弟两能够逃出生天。 “感谢前辈的救命之恩,要不是前辈上山劫寨,我们姐弟怕是难逃一死。” 齐宁突然很恭敬地对着安肃深深鞠了一躬。 蒙了,安肃再次蒙了。 他实在没想到原本他还担心去劫寨的高手就在附近保护着这两个肉票,不曾想自己竟然会被两人误会成为了那位劫寨的高手。 此时安肃不知该如何回答,他不确定那位劫寨的高手是否真的就在周围。 但是他想想自己这浑身是伤,如果承认了自己是那劫寨高手,这两个肉票应该会为了报恩将自己护送到安全的地方,但如果真的劫寨高手来了自己会被瞬间揭穿。 可要是自己否认,虽然劫寨高手不会对自己出手了,但是自己能否安全地逃出黄风寨的追杀击难说了。 就在安肃左右为难的时候,齐宁再次开口。 “前辈为救我们竟然受了如此重的伤我姐弟两真的过意不去,齐朝你把包袱给我,你将前辈背上我们这就赶往任城县找大夫。” 齐宁说着便把齐朝背上的包袱拿下来背在了自己的背上。 “对!我们一定要治好前辈的伤。” 齐朝立刻将安肃扶起然后把他背在背上往任城县走去。 被齐朝背着的安肃此时心里很是杂乱,他既担心进了任城县会被人认出身份,又担心留在这山林间被二当家他们抓到。 纠结了好一会儿他突然心一横下定决心跟着齐朝他们进城。 他想好了即使自己被官府抓住最多就是砍头,运气好点还可能被流放,但是要是被二当家他们抓回去自己铁定活不成。 既然如此还不如进城赌一把。 就这样在安肃彻底地放下心来,不多时他就在齐朝的背上睡着了。 刚才的战斗实在他耗费他的体力和心神了,他能坚持逃到这里已经是算是个奇迹了。 当心安定下来的时候,一阵无力感和困意瞬间就袭向了他。 齐朝和齐宁两人就这样带着安肃在山林间穿行,很快地平线上就开始泛起了鱼肚白。 当他们走出山林的时候看到远处的任城县的城墙在朝阳下被渡上了一层耀眼的黄金色。 “姐,我们终于安全的逃出来了。” 齐朝看到任城县的城墙就在眼前,不由激动的想要大声呼喊。 “是啊,终于安全了,快!我们进城找客栈!” 齐宁现在最急迫的就是找一间客栈洗个澡吃顿好的然后再好好的睡上一觉。 两人赶在城门开启的第一时间背着安肃火急火燎的进了任城县城。 守门的士兵看到趴在齐朝背上的安肃简单盘问了一下知道是被黄风寨盗匪所伤后,他们特意给齐朝和齐宁指出了医馆的方位。 两人入城后迅速将安肃送到了医馆,直到医馆的大夫将安肃身上创伤都处理好,安肃也没有醒过来。 可见安肃在昨晚的战斗中真的是拼尽了所有的气力。 索性他受的伤都是些皮外伤,并没有伤到重要的脏腑器官。 根据大夫的说法,只要好好养着过些时日等伤口愈合就没事了。 不过大夫看着安肃的脸色一块白一块黑的,不由好奇这人为何被弄得跟阴阳脸一般的。 在听说安肃是为了救两人才被黄风寨的追杀,医馆的大夫不由对安肃赞不绝口,处理完伤口连诊金都没要,甚至还送了两瓶治疗刀伤的金疮药。 齐朝和齐宁在感谢晚了大夫之后便背着安肃找了一家客栈,要了两件客房住下。 就在齐宁齐朝他们三人在客栈住下的时候,原本准备出发的李毅他们却因为一道县尊请求不得不停留一天。 就在昨天任城县尊听闻杨氏商队准备北上为边军运送物资,他立刻派人给杨平送来一封书信。 原来,因为衮州与塞北相邻,因此大量的物资都要在衮州进行转运。 而任城县城现在也囤积了大量大虞皇朝调拨下来的粮草军械。 但是由于自己这里的人手不足,导致没有足够的人手押运粮草,为了防止延误前线的军机任城县县尊请求杨氏商队能够帮他们押送一批粮草到渔阳防线。 这样任城县就可以节省出一部分人手运送粮草到其他防线。 杨平和商队大锅头商量之后便同意帮忙,毕竟这也算为国分忧。 不过要将这批粮草清点装车还需要一天的时间,于是他们只能在客栈再等一天。 而李毅起床后知道还需在客栈再等一天他便拿出定风波和红袖招在客栈的院子里晨练起来。 按照泰极子的说法,拳不离手曲不离口,任何武艺都要勤练不辍。 只有不断保持锻炼,才能保证在战斗时能将武器使得得心应手。 两杆枪在他的手中被他舞的虎虎生风,枪头在空中翻飞如穿花蝴蝶一般让人眼花缭乱。 而敬子正看着自己小师弟的晨练不由想起了自己在上山学习的那些日子。 他在李毅的身上仿佛看到了师傅泰极子的影子。 而杨氏商队的一群人在见到李毅练习枪术的时候都不由大为赞叹。 杨平更是不停地鼓掌喝彩,随着他的鼓掌喝彩其他杨氏商队的人也跟着鼓掌喝彩。 这一下虽然讨好了李毅,但却得罪其他人。 而得罪的人便是住在李毅隔壁的齐家姐弟。 经过一夜的逃命,齐家姐弟已经是筋疲力尽。 特别是齐朝,他背着安肃跑了小半夜,即使他天生神力也禁不住这样的折腾。 所以他到了客栈将安肃放在床上之后自己也是倒头就睡,就连安肃的脸他都没来得及清洗。 而齐宁在入住客栈的第一时间就吩咐掌柜的给她烧水让她沐浴。 当李毅在院子中开始练习枪术的时候,齐宁正美美地泡在木桶里享受着泡澡的乐趣呢。 可就在她正泡的舒服时,突然听到院子里传来一阵一阵的喝彩声。 这严重地打扰了她的好心情。 原本她以为院中的人喝彩两声就应该结束了,可谁曾想这吆喝声不仅没有结束反而喝彩的人越来越多,喝彩声也越来越大。 这不由的让她非常恼怒。 在草草地洗完澡之后,齐宁穿好衣服将湿漉漉地头发盘起然后一脸怒容地打开了窗户朝着院子里的众人怒吼道:“你们还有没有公德心了,还让不让别的客人睡觉了。” 她的这一声怒吼把院子里的众人下了一跳,就连舞枪的李毅也被她的一声吓得一跳不由停下手来。 原本杨平还想要反驳两句这是大白天哪里会打扰到其他客人,但是突然看到对方是个女子不由自主地将原本想说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其他喝彩的一众杨氏商队之人,也都悻悻地低头不语然后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自觉地将房门关上。 很快院中就只是剩下了李毅,他双手提着枪不知所措立在院中中央。 而敬子正看到自己的师弟那种不知所措的样子不由哈哈大笑。 他的笑声引的齐宁非常的不满,她不由从窗口探出身子看到敬子正在笑立刻怒气冲冲地骂道:“笑什么笑!一点公德之心都没有,看你还是书生打扮夫子的书都读到狗肚子了去了。” 敬子正像是被突然勒住脖子的鸭子一般,笑声瞬间被卡在喉咙里。 李毅看到自己的师兄竟然被一个少女骂的不敢吱声于是掩嘴偷笑。 “你笑什么笑,拿着两根破棍子在院子里跟耍猴戏一般的卖弄很嘚瑟是吧!” 齐宁的平时在家没少教训齐朝和下人,因此他怼人的功夫绝对是一流的。 突然齐宁看到拿着双枪的少年有些眼熟,但是一时之间她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他。 正在他努力思考的时候,李毅将双枪放在一旁,蹲下身去拿放在边上的茶壶。 他蹲下的这一瞬间齐宁突然一拍脑门想起眼前看似熟悉的少年是谁了。 “唉,你不是那个傻子吗?” 她指着李毅不由吃惊地说道。 一听到傻子这两个字,李毅立刻想起了几日之前自己在齐家宅院外面遇到的那两个人。 只是他一时没反应过来为何当初的那个高个子男人忽然变成了一个美丽的少女。 “我并非傻子,姑娘你搞错了。” 李毅有些不悦,任谁被人称为傻子都不会太高兴。 “唉,你们俩原来认识?” 敬子正不由好奇地看向二人。 “不认识!”李毅和齐宁异口同声地回复道。 “两人还挺默契的!”敬子正不由脸色怪异地看向二人。 “你是哪家不修口德的混账,竟然如此调笑本小姐。怕不是想要尝尝本小姐的手段了吧。” 齐宁的眼中迸射出凶狠的光芒。 敬子正立被她的眼神一看吓得不由缩了缩脖子。 “在下不敢,刚才在下孟浪了,还请小姐宽恕,不知小姐高姓大名啊?” 敬子正立刻起身作揖向着齐宁道歉。 敬子正这样开李毅和齐宁的玩笑的确是有违君子之道的,毕竟他与齐宁素不相识。 “哼,本小姐乃是泗州郡城齐家人士,但是本小姐的芳名其实你这孟浪之人能够打听的。” 齐宁一脸傲然地斜眼看了一下敬子正。 “原来竟然是同乡,在下泗州郡城敬家敬子正。” 敬子正实在没想到竟然在千里之外的衮州遇到了老乡。 “哦,原来是你就是那三年都名落孙山的敬子正啊。” 齐宁的语气更加不屑。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事情,你姓齐,你莫不是此科“权知贡举”齐侍郎齐大人的孙女?” 敬子正不由想起了之前就听说本次科举的权知贡举齐侍郎乃是泗州郡城人士。 “哼,知道就好,你要是再敢孟浪我让学正割了你的功名。” 齐宁威胁着说道。 “嗨,我说那傻子!哦,不对你不是傻子我说你小子,为何会在这里,日又为何蹲在我家院子外面?” 齐宁明显对李毅非常感兴趣。 “姑娘管的也太宽一点了吧,我爱在哪里就在哪里与你何干。” 李毅对于这个脾气很大的齐家小姐很不喜欢。 “嗨,你小子再说一遍!” 齐宁一听李毅的话立刻火气上涌,说着就要从窗户里爬出来找李毅理论。 第三十二章 冤家 相对于敬子正略带讨好的态度,李毅的冷淡态度让齐宁实在无法忍受。 作为齐家的大小姐,从小到大无论是谁对她都是毕恭毕敬,还从来没有哪个人敢用这种态度跟她说话。 但是李毅却没有丝毫怜香惜玉的心思。 他和齐宁的第一次见面就给他的心里留下了不是很好的印象。 所以他对齐宁的态度就要冷淡一些。 而齐宁对李毅的印象也不是很好,第一次见面她以为李毅是小偷,接着就判断他是个傻子。 而今天见面齐宁感觉李毅又欺骗了她,亏得当时她还好心给李毅塞吃的。 “好话不说第二遍!” 李毅淡淡地回了一句就拿着双枪踱步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一句话再次让齐宁的怒火冲到了头顶。 “你小子有种别走!” 她拖着长裙从房里快速地绕出,指着李毅就喊道。 敬子正看到齐宁怒斥李毅,赶忙上前拦住齐宁。 “齐大小姐,你且消消气,我这师弟不懂事,你别和他一般见识。” 敬子正的脸上堆满了笑容,一看全是谄媚的笑容。 作为一个连续三届都名落孙山的士子,如果能够结交道齐侍郎以后他的科举之路可要顺畅很多。 虽然大虞皇朝的科举制度已经非常的完善,每年科举都为大虞皇朝输送了大量的人才。 这虽然极大的缓解了阶级固化的速度,保证了一部分底层的寒门可以通过科举这条道路改变自己的阶级,但是千百年来的贵族阶级也并非是那么容易撼动的。 因此在大虞皇朝的科举中就出现了一种名为“投行卷”的特殊行为。 “投行卷”就是需要科举的士子们可以将自己的优秀的文学创作择优编写成长卷,投先献给达官贵人或者文坛大儒们,以此来提高自己的声望。 这样在接下来的科举中,他们被录取的概率就将大大提高。 但是这种“投行卷”的方式虽然提高了中举的概率,但是却也并非没有代价的。 凡是“投行卷”的士子,一旦中举,从此之后便算作他投献之人的门生弟子终身不可改变。 这就是相当于将自己和所投献的官员进行了政治绑定。 而那些达官贵人或者文坛大儒们也以此来继续垄断政治利益或者文化发言权。 虽然看似“投行卷”不如纯粹的科举制度来的公平公正,但是如今大虞皇朝这种“投行卷”依然蔚然成风。 并且社会的主流观点也都比较认可这种方式,毕竟你打动别人的还是你的才华。 而科举的命题实在有限,以一次考试来判定一个人的才华也的确比较偏颇。 所以在敬子正看来只要能“投行卷”给齐侍郎,他的才华定然会折服齐侍郎的。 只是面对讨好自己的敬子正齐宁却完全没有好脸色。 她一把就把敬子正扒拉开,然后怒气冲冲地往李毅的房间走,同时嘴里还在不停地喊着:“你小子给我出来,把话说清楚。” 面对如此气势凌人的齐宁,其他的人都把窗户打开一条缝隙纷纷透过缝隙看好戏。 可还没等齐宁走到李毅的门口,便听到李毅“嘭”的一声便将房门给关上了。 “不可理喻,在下好男不跟女斗!” 屋内传来了李毅不屑的话语。 此话一出,外面的敬子正感觉此时的齐宁像是快要爆炸了一般。 “你这臭小子给我出来。” 齐宁猛地一脚踹到了李毅的门上,只不过李毅的门没有被踹开,反而是将她的脚反震的一阵疼痛。 疼痛刺激的齐宁更加暴怒,她开始用手一下一下的砸着门。 而房内的李毅却丝毫不为所动,他只觉得外面的这个女人完全就是无理取闹的疯子。 “好!你等着,好男不跟女斗是吧,我这就去找人来治一治你这狂妄的小子。” 敲了好一阵的门,见李毅依旧不开门,齐宁便怒气冲冲地往齐朝和安肃的房间走去。 只听见“嘭”的一声,齐朝的房门就被齐宁给踹开了。 “你小子给我起来,你姐我被人给欺负了,快去给姐报仇去。” 齐宁看见呼呼大睡的齐朝丝毫不留手,上去就揪着齐朝的耳朵将他给拎起来了。 齐朝原本还在梦里驰骋在广袤的草原上挥舞刀剑砍杀一个个来犯的草原蛮子。 谁知突然就感觉自己的耳朵一痛,伴随这疼痛的还有自己姐姐那熟悉的声音。 原本迷迷糊糊的齐朝在听到自己的姐姐被别人欺负后立刻就清醒了过来。 “哪个家伙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敢欺负我齐朝的姐姐看来他是不想活了。” 齐朝也不问清楚缘由立刻就跳下床来义愤填膺地说道。 “去帮我揍那小子去。” 齐朝随即跟着齐宁就来到了李毅的房门外。 “就是房内的这个小子······” 还没等齐宁说完,就听见“嘭”的一声随即李毅的房门就传出了咔嚓身,齐朝一脚就将门闩给踹断了。 随即李毅的房门也就打开了。 原本房内的李毅以为齐宁放了句狠话就走了,谁知自己的房门竟然被人强行踹开了。 这让李毅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就是你小子欺负我姐姐。” 齐朝大马金刀地跨进李毅的房间内,一脸傲气地质问着李毅。 但当他看到李毅的脸时,原本还想要继续叫嚣的话立刻被卡在了喉咙里。 他没曾想到这欺负自己姐姐的家伙竟然是几天前在自己家墙外遇到的傻子。 “嗨,竟然是你这个傻······” 齐朝的那个傻子的“子”还没说完,就被李毅一脚踹出了房间。 倒飞出去的齐朝在空中时大脑里还在想着这个傻子为什么会在这里。 “唉哟!”一声闷声之后,齐朝躺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肚子闷哼起来。 “你这傻子,竟敢踢我。” 齐朝一个翻身站起身来,怒气冲冲地指着李毅。 李毅的眼神里寒光迸射把原来气势汹汹地齐朝看的心中一寒。 他突然感觉站在自己眼前的并不是什么傻子而是一头择人而噬的野兽。 他浑身的鸡皮疙瘩瞬间就立了起来。 “再敢叫我傻子,我就把你打成傻子。” 李毅实在烦透了这姐弟两一口一个傻子。 齐朝被他说的不由缩了缩脖子,但是他转念一想自己本来就是来找李毅麻烦的干嘛要怕他呢。 于是他又鼓起勇气叫嚣道:“小子听说你欺负我姐了,看来你是不想活了。” 齐朝歪着头将自己的拳头握的嘎巴响,一副随时就能把李毅暴揍一顿的架势。 “你想打架?” 李毅眯着眼看着眼前这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家伙。 “我齐家乃是书香门第向来是以德服人,只要你诚恳地给我姐姐道个歉今天这事儿我们就此揭过。” 齐朝一边说一边将手按在李毅的木质门框上,随着他的用力木质的门框竟然被他捏的“咔吧”作响。 等他手拿开始的时候李毅的门框上已经有一小节木头被捏出了一道口子。 能用纯力气将一节木头捏的开裂,这说明齐朝的力气远非常人可以比拟。 看着齐朝这挑衅般的示威李毅不由淡然一笑。 之间立刻轻轻地在木质门框上一弹,木质门框上立刻崩出去一小块露出里出淡黄色的木头。 这一手他使得云淡风轻,像是非常随意的一弹。 但是这却让齐朝大为震惊。 他自己之所以能够捏爆木头是因为自己天生神力,而眼前这个家伙竟然可以直接将木头弹的裂开,这远不是有力气就能做到的。 齐朝眨巴了一下眼睛,咽了咽口水。 “你小子为什么欺负我姐姐。” 齐朝在见识到李毅这一手之后果然开始用他们齐家的传统手段:以德服人。 齐宁在齐朝身后看到自己弟弟瞬间怂了不由气不打一处来。 随即她立刻在齐朝的身后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然后将齐朝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没用的家伙,还是我自己来。” 说着齐宁便叉着腰走到李毅面前。 “你小子,给本姑娘道歉。” 看着她气势凌人的样子,李毅一时之间被她给气笑了。 “我说齐姑娘,你让我道歉,可我哪里错了需要给你道歉?” 李毅苦笑着反问齐宁。 “你······这······” 齐宁被李毅这么一问给弄得不知该说什么了。 要说李毅有错,可他错在哪里呢?齐宁开始回忆。 从头至尾李毅一共也就说了三句话。 第一句:“姑娘管的也太宽一点了吧,我爱在哪里就在哪里与你何干。” 这一句话仔细思考一下,自己与他无亲无故自己问他为何在这里也的确管的有些宽了。 齐宁反思了一下,好像这句话没什么毛病。 第二句:“好话不说第二遍。” 这一句虽然说的有些不近人情,但是对方不愿意再重复一边说过的话也不为过。 这一句也好像没什么毛病。 而第三句是:“不可理喻,在下好男不跟女斗!” 这一句明显是对方已经服软了说这句话也就是为了找点面子而已。 这一句也没毛病。 可为什么自己会发火呢? 齐宁想了一会儿发现自己好像是有点无理取闹,不可理喻了。 只是她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她仔细凝视这眼前的李毅。 此时的李毅眼神中充满了不屑和厌恶。 突然齐宁就明白了自己为何要发火,为何要他道歉。 这家伙虽然说的几句话都没有问题,但是他那种傲慢冷淡的态度以及不屑一顾的语气才是让她万分恼火的原因。 原本自己遇见这家伙好心地询问他为何在这里,可这家伙一句话就差点把自己给堵死。 “你的态度有问题,你瞧不起我厌恶我,所以你得给我道歉。” 齐宁明白过来自己生气的原因,于是立刻让李毅给自己道歉。 “你和你弟弟左一句傻子又一句傻子,我为何不能厌恶你们,至于瞧不起你那是我的自由。” 李毅也不想再与这两姐弟纠缠,他说完一句便拉开敬子正的房门走了进去。 “师兄,我俩换个房间。” 随即他便关上了敬子正的房门。 全程都在吃瓜看热闹的敬子正这时才发现自己的房间竟然被李毅给抢了,不由气的跳脚。 “你这小子一点都不知道尊重师兄,你这房间门都坏了让为兄如何住啊,你快开门。” 可李毅却丝毫没有开门的意思。 而齐朝和齐宁两人却都愣愣地站在原地,他们还在思索今天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是自己有错在先。 他们不明白为何李毅有些厌恶他们甚至有一股淡淡的敌意。 其实就连李毅都不明白,只是在潜意识里他就有些不喜欢这姐弟俩。 其实这也很简单,只是李毅没有认真去想。 之所以李毅对齐家姐弟厌恶,完全是因为齐家建在了李家废墟上。 在潜意识了李毅就认为齐家院落的建立就代表了李家彻底的消失,看着齐家欣欣向荣的样子很容易让他联想到李家的悲惨。 而当他看到齐家姐弟天真烂漫自由自在的样子在潜意识里就会联想到自己悲惨的经历以及背负的仇恨。 虽然他没有刻意去做对比,但是潜意识是不受他人为控制的。 而这种因为嫉妒而产生的恶感,也不是李毅可以控制的。 “齐朝,你去找掌柜的赔点钱让他把门修好。” 齐宁低着头落寞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间,然后默默地把门给关上了。 刚才的思考让她意识到自己好像从一开始就伤害道李毅的自尊心了。 而换位思考自己的无理取闹也的确让人感觉厌恶。 以往在齐府里从来没有人敢把对自己的厌恶表现的如此明显,这也让自己一直活在自己是人见人爱的谎言之中。 而如今李毅毫不留情的戳破了这一点,也让齐宁彻底明白过来自己并非是夜空中的月亮生来就应该被众星环绕在中央。 自己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自己的修养不够也会遭到别人的厌恶。 想到自己的爷爷以前曾经教导过自己:古之君子,其责己也重以周,其待人也轻以约,重以周,故不怠,轻以约,故人乐为善。 自己虽然熟读这些经典,也能理解其中的含义却并没有做到这一点。 第三十三章 夜狼营 第二日一早杨氏商队的车队便早早的来到了任城县的城外,此时任城县主簿已经在城外等候了。 他的身边是二十多辆大车,这些车辆都装满了物资上面还盖好了毡布并且贴好了封条。 大虞皇朝的军用物资运输的过程非常的严格,一般运输前都会将物资严格封装好,并且在上面做好暗记贴好封条。 物资运输到目的地时军中司马会严格查询暗记和封条。 一旦发现有异样所有负责押运的人员统统要受到惩罚。 而这也是为什么任城县敢于将运送的物资交于杨氏商队押运。 不过任城县也并非一人不出,此次运输过程任城县还是派出了三人进行押运。 这三人都是官府的皂吏,也是在任城县土生土长之人。 随后杨平与任城县主簿进行了清点和交接,之后杨氏商队便开始正式启程。 原本只有十七八辆马车的杨氏车队一下子就多了三四倍。 李毅坐在马上看着身后浩浩荡荡的车队不由有些担忧。 “师兄,我们这车队如此多的物资在那些盗匪眼里岂不是就是块肥肉?” “你看到刚才县主簿递给杨当家那件东西没?” 敬子正却丝毫不担忧,他坐在马车里依旧淡定悠闲。 “什么东西?”刚才李毅并没有在意杨平与任城县主簿的交接。 在他看来这是杨氏商队与官府的事情与他并无多大关系。 但是经敬子正这么一提却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你且去车队最前面看一下大锅头的那辆车上是否多了什么东西。” 敬子正探出头来指了指行驶在最前面的一便快速追上了最前面的马车。 仔细观察了一下,李毅突然发现此时的马车两边各自插着一面三角形的小旗子。 其中一面乃是蓝底红字,上面绣着一些纹饰中间绣着一个“杨”字。 这一面小旗子李毅之前就看到过。 而另外一面乃是红底黄字,这面小旗子上面的花纹就比杨氏的那面要繁复的多,而它的中间绣着一个“虞”字。 李毅大致明白了这应该是官府押运物资的象征,盗匪们看到这面小旗子就得掂量掂量劫持这个车队的后果。 了然的李毅便减慢了马速。 “师兄,有了官府的那面小旗子,我们这一路岂不是可以高枕无忧了?” 李毅觉得大虞境内应该没有多少盗匪敢打劫官府押运的物资,毕竟一旦事发官府铁定会派军队彻底剿灭这些敢于挑衅官府权威的盗匪。 “盗匪们的确不太敢公然抢劫官府押运的物资,但是这也不代表运送官府的物资一点风险都没有。” “除了盗匪难道还有其他人会来抢劫这些物资?” “在衮州境内应该还是相对安全的,但是一旦出了衮州境内越往边塞走我们就越危险。” 敬子正压低了声音说道。 “这是为何,难道不是离边塞越近我们越安全吗?毕竟谁敢在边塞守卫军眼皮子地下打劫他们的物资?” 李毅不能理解敬子正话中的含义。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草原各部族的暗探啦!” 敬子正的语气低沉。 “草原部族竟然在我大虞防线以内有暗探?” 李毅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他原本以为边塞防线以南应该是绝对安全的地区。 但是他没想到原来在防线以南也是有草原部族的暗探活动的。 “这些暗探人数多吗?” 李毅觉得如果这些暗探的人数不多,那么对于大虞皇朝的后勤应该造不成多大的影响。 “你且小声点。”敬子正伸出手拉了一下李毅示意他小声点。 “草原部族隐藏在我大虞境内的暗探数量未知,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人数不少,他们自称自己为夜狼营。” 李毅很是诧异他们竟然还有自己的番号。 在他想来这些暗探能有百十来人已经很不错了,不曾想他们竟然都以营为番号想来人数肯定不少。 “这哪里是什么暗探,这完全就是潜伏在我们边军后方的一支斥候部队啊。” 李毅不由感叹虽然大虞皇朝的边塞对于草原部族的人已经算是严防死守了但还是不能杜绝地方的潜入。 “师兄,草原部族入侵不是一年一次吗?难道他们所谓的夜狼营都是在入侵前提前潜进来的?” 李毅不明白如果草原的这些斥候每年都有这么多人潜进来也并不是容易的事情。 毕竟边塞的守军们也不是傻子,这些人每年都要渗透过来肯定会被边军们发现的。 “他们并非每年都潜入进来,他们是长期潜伏在大虞皇朝的。” 李毅无法想象这些草原部族的暗探长期生活在大虞皇朝竟然能不被发现。 “这些人有的在大虞皇朝生活了很多年,他们可能已经是垂垂老矣的老头,也有可能是在大虞皇朝结婚生子的父亲,更有甚者可能他们在大虞皇朝已经繁衍了好几代。” 敬子正说道,只是语气中带有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落寞。 李毅感觉出来他语气中的落寞情绪,他知道敬子正肯定见过这些所谓的夜狼营。 “师兄是否遇到过这些草原部族的暗探?” “没错,曾经我的兄长有一位至交好友就是夜狼营的一员。” 李毅听完不由一愣,他没想到敬子正的兄长竟然有过一位草原暗探朋友。 “夜狼营采用的乃是父死子继兄终弟及的传承模式,我兄长的那位朋友乃是第三代夜狼兵。” “在大虞皇朝的土地上生活了三代依旧将大虞皇朝视为敌人,还真应了那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啊。” 李毅苦笑着摇头,有时候信念是一种无比可怕的东西,而这种可以传承数代的信念更加让人畏惧。 “是啊,我兄长的这位朋友在我大虞皇朝吃我大虞皇朝的粮食,说我大虞皇朝的话,读我大虞皇朝的圣贤之书,行我大虞皇朝的礼仪,可他的心里依旧认定自己乃是一个草原的蛮族真是可笑至极。” 对于敬子正的这句话,李毅不好做出评价,毕竟换作是大虞人这样身在曹营心在汉肯定会被人当作忍辱负重的大英雄。 “当初他也是有意结交我兄长,就是想要套取边塞守军的兵力部署信息,万幸是他没有得逞。” “那后来这人结局如何?” 李毅虽然已经猜到了这个草原暗探的结局,但是他还是问出了口。 “他的身份被发现后自裁在我兄长面前,临死前他对我兄长说他无愧于狼王神也无愧埋骨草原的祖先们,只是他有愧生养他的这片土地还有信任他的朋友。” “真是有些可惜了。” 李毅在敬子正的描述中仿佛看到了那个为了自己民族而违心出卖朋友夜狼兵。 在李毅看来这个人既是可恶也是可敬的,他是罪人也是英雄。 两人的情绪都在这番对话后有些低落。 不过就在下一刻一个声音就把他们从低落的情绪中拉了出来。 “有什么好可惜的,这种人要是不死,不知道还要有多少边塞的守军因他而死呢。” 一个尖细的女声突然从后面的马车里传了出来。 李毅和敬子正回头一看,后面马车的前帘里冒出一个女孩子的脑袋来。 看到这个脑袋李毅下了一跳。 “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李毅下意识的开口问道。 “小子你管的也太宽一点了吧,我爱在哪里就在哪里与你何干。” 齐宁歪着脑袋傲娇地说道。 李毅突然感觉这话好像很熟悉,而边上的敬子正伸手作揖和齐宁打招呼。 只是李毅分明看到他的脸色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 李毅此时也想起来了齐宁说的这句话不正是昨天他说给齐宁的原话吗。 看着齐宁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李毅感觉自己的脑袋上全是黑线。 “用的着用我自己的原话来挤兑我吗?” 李毅的心里忍不住地腹诽。 “偷听别人说话不是君子所谓。” 憋了好久李毅才憋出了一句话。 “我乃小女子并非君子。” 齐宁歪着头依旧高傲地回答道。 “不可理喻。” 李毅自知现在说不过她于是也不再跟她纠缠立刻一磕马腹瞬间就拉开了与齐宁之间的距离。 敬子正看着远去的李毅,不禁好笑这两人好像是两只斗鸡一般一见面就会斗嘴。 “姐,你何必跟那小子一般见识呢,有这功夫还不如在车厢里睡觉呢。” 车厢里传来了齐朝那慵懒的声音。 虽然马车行驶中有些颠簸,但依旧不能阻止齐朝睡觉。 而车厢里除了齐朝之外还躺着另外一个人。 这人便是安肃,此时安肃已经醒来,他身上所受的伤已无大碍。 李毅骑马很快追上前面的杨平向他打听为什么齐宁和齐朝会在他们的车队里。 而杨平的一番解释也让李毅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就在早上他们准备出发时,齐宁看到了他们在收拾行李于是就问他们这是要去哪里。 杨平告诉齐宁自己的这支商队要北上运送物资。 齐宁一听杨平他们也是去边塞的她不由欣喜万分,于是她立刻提议与杨氏商队同行。 起先杨平却有些不愿意,毕竟商队一般是不会随便让陌生人加入的。 可当齐宁拿出一叠银票的时候杨平动摇了,但是他依旧没有敢答应下来、 毕竟他们这次除了运输自己的物资之外还要帮助任城县运输军用物资,这种情况下没有官府的允许是不可能随意增加人员的。 于是杨平提出了自己的难处。 原本杨平以为以官府的名义可以彻底拒绝她,可不曾想到今天早上与任城县主簿交接的时候,对方竟然亲自将齐宁和齐朝的马车加入进了车队之中。 同时对方还表示这是县尊的意思。 杨平当时想不通为何任城县的县尊会帮这么一个外地的小丫头,后来跟任城县主簿一打听才知道原来任城县县尊竟然是齐宁爷爷的门生。 当年任城县县尊科举就是齐宁的爷爷主考的,他高中的卷子也是齐宁的爷爷亲自点中的。 听完杨平的解释,李毅很是无语。 李毅对于这个刁蛮任性还凶巴巴的齐宁完全没有好感。 “看来接下来的行程自己得和这位大小姐保持一定的距离。惹不起咱还躲不起吗?” 李毅暗自想着柳羽教授他的生存之道。 正当李毅一直在想着如何躲避齐宁不与她碰面的时候,马车里的安肃也在想着如何避免与李毅碰面。 就在今天早上,齐宁突然跑到他和齐朝的房间里告诉他们有车队要去边塞他们可以一起同行。 由于之前被黄风寨绑架过,导致这姐弟两现在对于盗匪都有些心理阴影。 如今可以和商队结伴同行这算是个好办法,于是齐朝也点头表示同意。 这时安肃就比较纠结了。 此时他的伤还没好,他非常想要留下来养伤。 但是他是被二当家背叛的,因此他现在身无分文,一旦这姐弟俩走了自己估计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并且留在这任城县也十分不安全,毕竟自己的海捕文书贴的满城都是,保不齐哪个家伙就见过自己,到时候自己连逃的机会都没有。 可跟着他们一起走虽然可以避开任城县的危险,但是却要面临着被李毅他们发现的风险。 其实昨天他刚到客栈就醒了,但是由于担心自己醒了之后齐朝他们会让自己清洗脸部因此他就一直在装睡。 直到齐朝被齐宁拉着去找李毅的麻烦,安肃才敢偷偷地起身打量外面的情况。 可当他看到齐宁和齐朝踢开李毅的房门时差点没把他的魂给吓掉了。 他没想到门里的竟然是昨天将他打败的那个小子。 都说冤家路窄,安肃觉得这个世界有时候真的小的过分。 他竟然在受伤的情况下遇到了自己最想遇到的人和最不想遇到的人。 他最想遇到的人就是那个害的他沦落到这般田地的敬子正,而最不想遇到的便是那武艺超强的李毅。 可他还在纠结的时候,他被齐朝直接给背到了马车上。 这下好了他不用纠结了,齐朝直接给他做了选择。 安肃也只好听天由命,走一步看一步了。 第三十四章 夜不收 边塞渔阳郡长城以外晚霞漫天暮色降临,火红的太阳像是快要燃尽的蜡烛一般已经失去了白天的温度。 寒气随着暮色慢慢地笼罩整个大地,草原上的枯草之上已经开始凝结透明的冰晶。 原本暖和的土堡也在寒气的侵袭下变得酷寒。 土堡里的众人全部都靠到了一起,他们彼此用体温温暖战友们。 虽然寒气无孔不入地夺走他们的热量却没有一个土堡点起篝火。 因为有经验的老兵知道一旦点燃了篝火,就代表着自己的生命即将结束。 虽然全面的大战还没有开始,但是草原部落的零星攻击已经开始了。 他们最先要做的就是清理掉这些散布在草原上的土堡。 白天的时候长城防线会派出一队队的骑兵游弋在草原上,配合着土堡进行防御。 但是到了晚上,骑兵就会撤回长城内。 相较于成长在马背上的草原部族,夜间骑兵战是他们的看家本事。 大虞皇朝的重骑兵在夜间遭遇草原部族的弓骑兵只有送死的份。 一个不大的土堡中李力拼命地往李成的身上靠,作为南方过来的士兵他们还不能适应北方这种寒冷的天气。 相教于他们俩宋玉和其他的彭州军的老兵们就要耐寒的多。 突然李力感觉到了土堡的顶上有细微的灰尘簌簌地落下,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情况他显得多少有点慌乱。 他立刻起身去观察埋在地上的战鼓,果不其然战鼓的鼓面上有细微的震动,鼓面上的灰尘伴随着震动在上下的跳动。 “宋头,不好了地面上有骑兵过来了。” 李力立刻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宋玉。 但是宋玉却淡然地靠在墙壁上丝毫不为所动。 “宋头,有骑兵过来了。” 李力以为宋玉没有听到自己说的话,于是再次提高了声音说道。 “都听到了,我的耳朵不聋。” 宋玉的声音悠悠荡荡响起,李力听不出丝毫的焦急。 “宋头,那我们该怎么办啊?是准备撤退还是准备战斗啊?” 李力的情绪有些亢奋,这既是因为他兴奋也是因为他有些恐惧。 这是他第一次面对这情况,人面对未知的东西总是会保持着一定的恐惧。 “不要一惊一乍的。继续给我老实呆在这。” 一个老兵有些不悦地说了一句。 “可草原的骑兵都杀过来了,我们难道要坐以待毙吗?” 李力看着众人都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懒散模样不由心中着急。 “你个新兵娃子懂个屁,你看看这震动是从哪一边过来的。” 那老兵打了一个哈欠淡然地说道。 “哪边的震动?”李力听完便看向了鼓面。 他突然发现虽然整个鼓面都在震动,但是靠近南边的鼓面的沙土要跳动的更加剧烈一些。 “是从南边传来的震动,为什么会是南边?难道草原部族是绕过来包围我们的?” 李力很不解为什么震动会从南边传递过来。 “说你什么都不懂吧!还绕过来包围我们。一旦他们越过土堡这条防线,长城上的兄弟们可以第一时间出城配合我们一起将那群蛮子给包了饺子。” “若不是草原部族的骑兵,难道是我们的骑兵?可不对啊我们的骑兵晚间都回到长城里面去了啊!” 李力依旧不明白这些震动到底是什么人发出的。 “不用担心,这些声音是我们的骑兵发出的。” 宋玉略显苍老的声音悠悠响起,只是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丝的哀伤。 “宋头,为何我军在夜间还派遣骑兵出城啊?” 李力无法理解这么冷的天气,为何长城内还要派出一支骑兵部队。 如果在夜间遇到草原部族的骑兵,他们这些土堡根本不可能及时救援的。 所以他们很可能会被草原部族全歼。 “快开战了,龙帅开始派遣“夜不收”了。” 一个老兵的语气里带着惋惜也带着尊敬。 “宋头什么是“夜不收”啊?” 李毅头一次听说这个名字,他以前从来没有听过有部队叫作“夜不收”的。 “哼,你当然没有听过了,夜不收可是我边塞军特有的兵种。” 那老兵语气中带着傲然地说道。 “老哥,你给我仔细讲讲这夜不收呗!” 李力坐到了那老兵的身边缠着老兵给他讲讲夜不收这支他不曾听过的神秘部队。 “反正闲来无事,我就给你讲讲这夜不收。” 老兵缓了缓然后一脸严肃地给李力讲起了夜不收这个名字古怪的特殊部队。 之所以说夜不收是一支特殊部队是因为夜不收有三大特殊性。 第一个特殊的地方在于,夜不收的成员非常特殊。 组成夜不收的成员都是各军队中身手最好,武艺最精湛,意志力最顽强同时也是最忠诚的士兵。 第二个特殊之处在于,夜不收不是固定存在的部队。 夜不收这支部队乃是一支临时性的部队,他们只有在每年草原部族入侵的时候才会成立。 而每当草原部族结束大打草谷后,夜不收也就会被解散,它的成员也就会回到自己原来的队伍中去。 夜不收的第三个特殊之处就是夜不收的作战性质与其他部队不同。 其他的部队在与草原部族的战争中最主要的人物是消灭草原部族的有生力量,或者完成各将领布置下的各种战略目标比如刺杀草原部族的首领、破坏对方的粮草水源,诱敌深入等。 但是夜不收却没有任何既定目标,也不是为了消灭草原部族的有生力量,他们的目的只有窃取情报和敌后破坏。 所以他们的行动时间一般都是夜晚。 “如此说来,这夜不收就和斥候差不到啊。” 听完了夜不收的介绍之后,李力想到夜不收与斥候性质还是差不了多少。 “各军的斥候如何能够和夜不收相提并论。” 其他的老兵很是不满地说道。 “他们的性质和斥候本来就差不多的。” “你懂个屁啊,你可知道夜不每次执行人物都会死多少人吗?” 一个老兵此时已经愤怒地站起身来,怒气冲冲地朝着李力吼道。 李力被老兵的态度吓得不敢说话了。 此时他已经看到土堡里所以有的老兵此时都愤怒地看着自己。 “我告诉你,夜不收一旦接受将领的指令他们就会无条件彻底贯彻实施,即使遇到再大的困难,即使他们全军覆没也不会后退一步。” “夜不收,夜不收,一去不回头,夜不收,夜不收,阎王见了也低头。” 宋玉低声地吟唱着一句顺口溜。 “夜不收只有一种情况下会回头,那就是与草原部族的战争彻底结束,但是每年夜不收的战损比例都高达九成,可以说见到一位活着的夜不收是非常难得的。” 宋玉继续说道。 此时李力才明白普通的斥候与夜不收简直天差地别。 “没错,夜不收被草原部族成为夜魔王,活着的夜不收在草原上能止小儿啼。” 一个老兵补充了一句。 李力听着众人说夜不收不由心生向往,他也向往着有一天也能顶风冒雪在草原上驰骋然后千里奔袭踏破敌帐,提着敌酋首级而还。 只是,他却不知道有多少夜不收默默地死在了通往敌帐的路上,他们连一个马革裹尸的机会都没有。 看着土堡上的尘土掉落的越来越少,那埋着的鼓面跳动越微弱,宋玉站起身来慢慢地爬出了土堡的地窖。 他迎着割人的寒风看着漆黑的前方,虽然夜色将夜不收的身影全部隐藏起来,但是他依旧坚定地看着远方。 仿佛他的目光能够穿透这如墨的黑暗,仿佛他能够看到每一个夜不收的面孔。 他缓缓地举起了自己的右手,将手举过头顶然后轻轻地挥舞,像是在给夜不收送行。 其他的老兵们也都从土堡里爬出来,学着宋玉的样子挥手向夜不收告别。 此去千山与万难,我折灞柳与君别,此去乃是封侯路,不知征战几人归。 李力看着一众老兵们迎着寒风为夜不收践行不由心中热血上涌,他感觉这才是他向往的军队。 只是在他加入夜不收之前他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首先就是要在接下来的战争中活下来。 长城的城墙之上,龙老将军也和宋玉一般立在这寒风中为夜不收送行。 每一年他都要将一批夜不收送上不归之路,虽然偶有一些幸运的家伙能够活着回来,但是大部分却都是一去不复还的。 这让龙老将军的内心痛苦无比也自责无比。 虽说俗话说的好,义不经商,慈不掌兵。 但是每个人的心都是肉长的的,而他这个杀伐果断的老家军也不例外。 每当看到那些年轻的生命因为自己的命令战死沙场的时候,他的心也是会很痛。 不过为了万千的大虞百姓,他也只能咬牙含泪地将这些年轻的士兵送上通往黄泉的道路。 “老将军,此次草原部族迟迟不进攻,我们也只能派遣夜不收,以此来掌握主动权。” 副将宋世龙看出了龙老家的不忍于是劝慰道。 “此次兵部联合北司下达如此指令,老夫认为简直荒唐至极。” 龙老将军猛地一拍城墙墙垛面含怒意地说道。 “周密那阉货可还在军中,还望老将军慎言,以防隔墙有耳。” 宋世龙边说边四处张望。 “哼!这些腌臜货架空兵部,把持军队的指挥权整天胡搞瞎搞,弄得军中现在乌烟瘴气怨声载道。之前说好的援军到现在还没有到。” 龙老将军越说越生气,现在面临草原部族即将进攻,周密周公公竟然要求龙老将军安排夜不归主动出击去挑衅草原部族。 在龙老将军看来这简直就是自寻死路,原本只要等到援军抵达就能抵御草原部族的进攻。 可现在援军未到的情况下,去主动挑衅草原部族很容易就导致对方全线压境。 到那个时候整个渔阳一线很可能抵挡不住草原部族的反扑而一击即溃。 到时候恐怕会引起连锁反应,导致整个长城防线直接崩盘。 而当周密第一时间宣读兵部及北司制定的作战计划,龙老将第一时间就表示了反对。 他认真地陈述了其中风险和弊端,但是兵部及北司却丝毫不为所动。 龙老将军知道让外行人指挥内行人是一间非常危险的事情,更何况是战争。 每一个错误的抉择都可能导致大量的士兵死亡。 而北司的正式军令一下,龙老将军也只能无奈的接受军令,因为军人必须要服从军令。 正所谓:军令如山倒,这才有了今晚的夜不收出击。 不过既然已经派出了夜不收出征也只能期望夜不收能够直捣黄龙完成军令。 深吸了一口气,龙老将军压下心中的担忧继续说道。 “现如今我渔阳防线的物资消耗情况如何了,是否能够撑得住一个月的?” “禀告将军我军的物资现在远远不够,我估计目前的物资只够坚持15天左右。” 宋世龙脸上现出了难色。 “不过物资还在源源不断地从皇朝腹地运送过来。” 龙老将军拍了拍宋世龙的肩膀安慰道。 “除了物资,我观最近这段时间有不少年轻俊彦纷纷前来报名参军,这虽然是一件好事,但是你也要最好甄别,千万别像以前那样让草原蛮子们混进来。” 龙老将军补充道。 “这一点将军你且放心,所有来参军报名的人我们都在仔细甄别中” “那些如老鼠一般的夜狼营却是让人讨厌,但是却也是防不胜防啊。” 说道夜狼营龙老将军一脸嫌弃又厌恶地表情。 相比较行事风格比较直来直往的夜不收,夜狼营就要显得鬼祟且无耻的多。 但是龙老将军也不可否认的是夜狼营这群耗子们的生命力极其顽强,他们在无数遍的打击下依然能够保持比较完整的建制。 而夜不收却不能如他们那样一般保持很低的伤亡率,这让人感觉很是惋惜。 但是夜不收却依然保持了自己的行事风格。 相对于降低死亡率,他更在乎任务的成功率,他们不屑于学习夜狼营那种苟且行事风格。 第三十五章 荣光将至 夜不收与夜狼营这两个名字中都带“夜”字的部队像极了两个极端。 当夜不收在草原的寒风中往着死亡奔驰时夜狼营却在泛黄的油灯下鬼祟地谋划着不为人知的行动。 与他们一样在谋划着行动还有远在长城以北三百的草原部族大帐。 此时身穿萨满袍的男人正坐在一张羊皮毯子上轻啜着一杯酸甜的马奶酒。 他眯着眼睛看着下方各部族的首领们如同草原里吠叫的野狗一般嚷嚷个不停。 在火光之下他可以看到这些人相互争吵时的每一个细微举动。 他知道这些人有些是故作姿态,有些则是借题发挥。 但是由于他的存在,他们之间没有一个人敢将拳头打到对方的脸上。 他们之间最狠的也就是用吐沫星子啐对方一脸。 “尊敬的萨满大人,我们在这里已经等了十几天了,眼看着天气越来越冷再不行动儿郎们都快养出肥膘了。” 万俟海尹排开挡在他们面前两个正在争吵的小部族首领说道。 “是啊,萨满大人,我们本就比往年晚了一个月,现在又拖了十几天这不是让虞国那些绵羊们有了更多的时间准备吗?” 郁久闾鹰对着也站起身来上前说道。 可那年轻的萨满却一句话也没说,他依旧平静地喝着马奶酒然后目光在大帐里不停的扫视。 虽然大多数的部族首领都没有发现年轻萨满今天的异常,但是诡计多端的拔野古乐却在一直仔细观察着年轻萨满的表情。 他一开始就发现了年轻萨满眼中蕴含着一丝不满,但是他好像是在努力压抑着。 当万俟海尹和郁久闾鹰两人上前说话的时候,他发现年轻萨满握着银质酒杯的手明显用了一下力。 这说明年轻萨满此时应该已经处在即将爆发的边缘了。 但是下面的各族首领们依旧嚷嚷着相互拉扯谩骂,刺鼻的酒气将整个大帐的空气都弄得污浊不堪。 十几天前,年轻的萨满在也是在这个大帐内将自己的战争计划仔细地讲述给了这些部族的首领。 当时他对着作战地图挥斥方遒,充满了指点江山的豪气。 可就在他准备将计划付诸实施的时候,他突然接到了狼居庭的飞鹰传书。 当时看到狼居庭传来的书信时,他气的将手中的银质酒杯直接捏扁。 而那封书信乃是狼居庭的云鹰萨满写的,书信中只有短短的一句话。 “计划有变延期进攻,等待命令。” 至于为什么延期进攻,延期多少天,这些信息一该没有。 这让年轻的萨满非常的愤怒,他感觉自己好像是被排挤出了狼居庭的决策之外。 但是他却又不得不服从狼居庭的安排。 虽然他不止一次在心中腹诽云鹰萨满已经是老糊涂了,配不上草原第一智者的美名了。 但是作为狼居庭的二号人物,他的命令没有人可以违背,除了那个住在狼居山顶最高处的老人。 就这样他只能按照云鹰萨满的指示一等就是十几天。 在这十几天里他已经明显的感觉自己的威望在不停的降低。 各部族的首领们也不如一开始那么尊重自己了,虽然他们的表面看上去还是保持了谦卑和尊重。 但是,他知道这些该死的家伙在自己的营帐里抱着光滑细腻的女人时是怎么编排自己的。 而今天在马奶酒的催动下,这些家伙现在已经彻底放弃了原本就不多谦卑和尊重。 他们的在自己的面前肆无忌惮的争吵,这是对自己这个萨满权威的挑衅,可他依旧要忍着。 因为这些人只能死在战场上,他们不能死在自己人的屠刀下。 在打草谷的时节,草原各部族必须全部都放下彼此间的仇恨,这个规矩即使他是狼居庭的萨满也必须遵守。 就在这是,大帐突然被一个侍卫掀开。 这个侍卫的肩膀上正站着一只神骏老鹰,这只老鹰的一只脚踝上帮着一张羊皮卷。 看到这只老鹰,年轻的萨满立刻丢下酒杯站起身来。 那侍卫恭敬地走到萨满的面前,单膝下跪将肩上的雄鹰递给他。 他一把解开了绑在老鹰脚踝上的羊皮卷,然后急切地打开羊皮卷。 当他看到羊皮卷上的内容时,脸色不由地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拔野古乐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萨满脸色的笑容,他知道有人要倒霉了。 片刻之后,萨满敛去脸色的笑容,一脚将躺在他脚边的一个醉酒的部族首领踢醒。 “现在全部都给我闭嘴,谁要是再敢争吵一句,我就将他的舌头割掉去喂野狼。” 原本平静的年轻萨满突然一下怒气勃发。 他的吼声如同炸雷一般在大帐中响起。 原本还在争吵的各部族首领全部都闭上了嘴巴。 万俟海尹猛地一巴掌打在了一个还在打呼噜的部族首领的脑袋上,那人迷迷糊糊的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他刚想要怒骂,但是当他看到周围所有人都用一种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时候,他立刻将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也许这位首领刚才是在睡梦中接受狼王神的指导吧,我说的对吗?” 年轻的萨满用一种调侃的口吻问道。 那人立刻猛点脑袋大着舌头说道:“是的,狼王神在梦中指导我如何作战呢。” 他竟然还以为年轻萨满是在给他台阶下。 他这话一出口,周围所有的首领们全都捂着嘴偷笑。 只有万俟海尹捂着脑门叹气。 这个家伙是他鲜卑部族下属的一个小部族首领。 这个愚蠢如土拨鼠的家伙不光丢了他们部族的脸,连鲜卑部族也因为他丢了脸。 “万俟海尹首领,看来我们这位首领还没清醒过来吗!” 万俟海尹看到年轻萨满的眼睛里已经迸射出冷冷的杀意了。 他确定要不是现在是打草谷期间,这个家伙一定会被这个年轻的萨满活活拖死在战马后面的。 “将这个家伙剥光了扔到外面清醒清醒。” 万俟海尹对着周围几个臣服于鲜卑部族的小部族首领说道。 于是这个倒霉的家伙便只能光着膀子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不知此时他是不是后悔亵渎狼王神了。 “让各部族的汉子们做好准备,虞国的那群绵羊们已经开始行动了,我们等待的机会已经到了。” 年轻的萨满拿起案几上的酒杯将酒杯中的马奶酒一口喝干,然后他重重地将银质的酒杯摔倒了地上。 “为了狼王神的荣光。” 账内的所有首领全都将手中的酒杯喝干,然后重重地扔掉酒杯。 “为了狼王神的荣光。” 随即所有首领全部都走出了帐篷。 不多时这片绵延十数里的帐篷间此起彼伏的响起了牛角号声。 睡梦中的部族战士们全部都从营帐中钻了出来,他们开始开始整装。 他们盼望已久的战争要来了。 而此时杨氏商队正在衮州与幽州的边境处的一座边关外安营寨。 因为错过了时间,但他们到达这座城关时城关已经闭门落锁。 按照规定城关一旦关闭,没有紧急情况是不允许擅自打开的,只有等到第二天寅时四刻才准打开城门。 索性他们都各自带着帐篷,因此也不担心夜宿荒野。 “明日我们就要进入幽州地界了,我们离渔阳防线也就剩下不足四百里了。” 李毅拿着一张地图映照这篝火在仔细的看着。 这张地图是他从大锅头杨七那里借来了的,只不过他看这张地图有些吃力。 倒不是他看不懂地图,而是他以前在泰极子那里看到的地图与这地图有着明显的区别。 在泰极子那里的地图有着严格的比例尺和等高线。 而这张地图就只画着一座座小山,偶尔还有几条代表河流的线条,看起来画的非常的随意。 “是的,剩下来的路走的快些应该两三天就能走完。” 敬子正裹了裹身上披着的皮质长袍,然后伸出双手靠近火堆。 此处已经衮州与幽州的交接处,气候明显变得更加冷了。 自古以来幽燕之地便是苦寒之地,每到冬季这里都是冰雪交加,与温暖的泗州郡相比要寒冷的太多。 “也不知道这三百多里的路程是否会遇到夜狼营的截击?” 李毅的语气里却是带着一丝期待。 他很想见识一下所谓的夜狼营到底是怎么样的。 “还是不要碰上的好,我只愿平平安安地到达渔阳防线。” 敬子正却不愿意遇到波折。 这倒不是他胆小畏战,而是他们运送这么多的物资一旦有个闪失那将是巨大的麻烦。 不光是他们这些运输的人要受到惩罚,更加关键的是他怕耽误前线的战事。 “我也和敬公子一样希望平平安安的。” 杨平挺着胖胖地肚子笑呵呵地从远处走来,他的手里还提着两个酒坛子。 而他的身边还跟着齐宁齐朝俩姐弟。 “敬公子,李公子来喝口酒暖暖身子,这幽州的夜晚就是冷啊!” 杨平将手中的酒坛子递给了敬子正和李毅。 敬子正也不客气,他一把就拍掉了坛口的泥封,凑到鼻尖一问酒香扑鼻。 “这不是黄酒竟然是烧刀子!” 敬子正不由心生欢喜,作为文人他们除了每日与笔墨纸砚为伴之外,酒也是他们生活中不可或缺的。 自古以来文人好酒,翻开各种诗集多少千古名篇都是先辈们酒后有感而作。 李毅对于酒并不太感兴趣,因为师傅泰极子曾严厉警告过他未满十八岁禁止喝酒。 但是泰极子本人却是个十足的酒鬼,因为在山中采买不便,他喝的酒都是他自己酿制的。 曾经他和柳羽两人偷偷地喝过,之后被泰极子发现给狠狠地罚了一顿。 当时泰极子还念叨着什么,喝酒影响大脑发育之类的让人听不太懂的话语。 “这酒的确好香啊!” 杨平身旁的齐朝闻道了酒香很只觉得靠着敬子正就坐了下来。 而齐宁也很自然地围着篝火坐下,只是她刻意地与李毅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李毅看到她坐下来,不由也挪了挪屁股将两人之间的距离再次拉大了一些。 “畅快,果然是好酒啊!” 敬子正尝了一口酒,立刻感觉口中和腹中有一团火焰在燃烧。 李毅将手中的坛子递还给了杨平,然后拿着敬子正手中的酒学着敬子正的样子灌了一口。 可当酒入口之后,李毅感觉自己的嘴里有火焰在燃烧一般。 他不由一口将嘴里的酒喷了出去。 当雾化的酒气穿过篝火到时候立刻腾起了一股巨大的火焰。 这一下把在场的所有人都下了一跳。 敬子正和齐朝的反应最快两人迅速地就跳开了,而杨平由于紧靠着李毅因此他虽然反应不够快,但是并没有被火焰烧到。 而最倒霉的便是离李毅最远的齐宁。 她的反应要比杨平都要慢,巨大的火焰一瞬间就向着她的面门扑了过去。 面对突如其来的火焰,她下意识地抱头蹲下。 火焰从她的头顶略过,虽然没有烧到她的脸,但是依旧点着了他头顶佩戴的珠花。 看着头顶冒着火苗的齐宁,好一会儿齐朝才大叫一声扑上去给她扑灭头顶的火。 而罪魁祸首李毅却依旧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索性齐朝扑灭的及时,齐宁的头发并没有烧起来,但是她头顶那漂亮的珠花却已经被烧坏。 “姓李的你是不是故意的?要是你对姑奶奶我有意见你直说。” 齐宁憋了好久终于愤怒地指着李毅的鼻子吼道。 “齐小姐,在下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会这样啊。” 李毅慌乱地摆着手解释道。 杨平和敬子正两人看着窘迫的李毅不由偷笑。 自与李毅认识以来李毅在杨平的心目中一直都是少年老成,武艺绝伦的形象。 而在敬子正看来他的这个师弟与柳羽性格相似沉稳干练,不似其他年轻那边跳脱。 但今天他们才看到李毅的另外一面。 同时敬子正和杨平都觉得这齐宁与李毅倒是很般配。 而齐朝总感觉自己的姐姐对待这个李毅的态度非常的耐人寻味。 因为他从来没有看到过哪个人能够让自己的姐姐这么频繁的生气,即使他也做不到。 第三十六章 诡异围杀 正在杨氏商队享受着难得的闲静的夜晚时光时,在离他们五十多里外的一处山坳里正在上演着一场血腥的搏杀。 此时的山坳已经被一群人给封住了出口。 这群人手持着不同的武器,身上的衣着也不一样,看起来是临时凑成的乡勇。 但是他们的气势却非常的沉稳干练。 而被他们堵在山坳里的是一个约莫有四五十辆车的车队。 此时车队的里的马车已经被摆成了两个首尾相接的圆形,这两个圆形一大一小,小的被套在了大的里面。 而在这两个圆的中间,车队的镖师们正拿着弩箭朝着包围自己的人射击。 在与他们一车之隔的大圆外围还有一些镖师们正拿着刀剑严阵以待。 只要有人意图上前他们就会毫不留情的挥动手中的武器。 此时这些镖师的面前已经躺了不少尸体了,鲜血已经将他们面前的土地浸润的有些松软滑腻了。 不过只要再过一会儿,土地就会再次被寒冷的天气冻结的梆梆硬。 而黏稠的血液也会很快被冻成殷红的冰晶。 地上的尸体有些是那些围攻车队之人的,有些则是车队镖师的。 不过此时没有人关注这些尸体到底是谁的,他们现在的眼里只有那些还站着的人。 “大家坚持住,我们依托马车抵抗肯定能坚持到官府军队到来的。” 车队里的一个人高声鼓舞着同伴。 在他们被围之前,已经有两个同伴骑车马杀出了重围。 只要他们能再坚持一会儿,他们一定能够禀告官府请回援军的。 因为他们的车队里押运的乃是边塞军方的物资。 他的鼓舞让所有的镖师全部都斗志高昂起来。 之所以会有如此好的激励效果不光是他们看到有援军到来的希望,更加关键的是他们感觉自己面对的这群人实力并不是很强。 从他们被包围到现在已经过去三个多时辰了,期间他们进攻了数次但是全部都被车队的镖师们给打退了。 而且在战斗中他们还付出了不小的损失。 但是让所有镖师都奇怪的是这些人面对伤亡的态度让人非常的不安。 因为从开始进攻到现在这些人全部都是沉默无言的。 镖师们在被包围的第一时间就询问对方的来路,甚至愿意出钱买路,但是这些人却都只是淡漠地看着他们不发一语。 并且在进攻的时候这些人依旧没有嘶吼没有呼喊,即使受了伤这些人依旧没有人发出哪怕一声哭喊。 他们仿佛就像没有思想没有情感的傀儡。 可他们却也知道兵分几路从不同的方向进攻,也知道受了伤人的立刻退出战圈到后面包扎,甚至也有人知道将被杀的同伴尸体拖回道后方。 只不过他们全程都是无言的。 镖师们甚至都怀疑这些全部都是聋哑人,但是如此多的聋哑人是如何交流沟通如何配合起来分兵进攻的呢? 显然这些人并不是聋哑人。 此时包围车队的人全部都退出了战圈,他们像是在养精蓄锐准备下面的战斗。 “大镖头,这些人看起来好像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啊!” 在外围的一个镖师将面前敌人的尸体踢开清出了一片可供他进退的场地后说道。 “不可能吧,二狗子和小林不是冲出包围圈去请援兵了吗,这些人岂不是越拖时间对他们越不利。” 大镖头身边的一个镖师并不相信刚才的那个镖师所说的话。 “老二你为何有这种看法?” 大镖头却觉得二镖头所说的话有些不同寻常,他认为可能有什么是自己没有注意到的。 “大哥你发现没有,这群家伙虽然进攻的时间并不固定,但是他们进攻持续的时间好像是固定的。” 就在刚才的二镖头仔细留意了一下这些人从进攻到退后的时间。 他惊讶的发现对方的在明显能够伤到自己的时候突然后退了。 这就让他百思不得其解了,于是他又连续观察了好几次对方的进攻,这才发现了他们从进攻到撤退的时间竟然基本相同。 “可这没道理啊,他们拼上如此多的伤亡难道就是为了围着我们打着玩?” 大镖头身边的镖师很不理解,他认为二镖头所说应该只是巧合而已。 但是大镖头却并不这么想,他反而觉得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蹊跷。 “不管他们葫芦里待敌卖的什么药,我们只需要以不变应万变守住车队就行。” 大镖头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以静制动,拼尽全力抵挡住这些家伙的袭击。 众人全部都应声答应。 当众人严阵以待之时,对面之人再次无声地分成了好几股从不同的方向朝着他们冲来。 只不过这一次他们不像前几次一样平均分成几股。 他们这一次的他人数好像是随意分配的。 看着这些人从缓慢步行慢慢地改为小跑最后到一路狂奔,车队的众人的心脏也随着他们的速度快速增加。 车队里的镖师们迅速根据对方的进攻方向和人数调整着自己防守的人数。 当这些人越来越近时镖师们全都握紧了兵器蓄势待发。 眼看着这些人离车队外围的镖师还有二十几米时候,车队内圈的镖师们全部都弩箭上弦瞄准奔来的人群扣动了机扩。 伴随着“咻咻”声一支支羽箭被弩箭弹射而出。 而奔跑着的人群在镖师们射出弩箭之后如同天女散花一般瞬间由密集的队形散开来。 虽然有一些继续朝前奔跑的倒霉鬼被弩箭射中一头栽倒在地。 但是大部分的人现在全部都散开了。 镖师们的一波弩箭射完,人群离车队的距离也只有十来米了。 此时的人群突然开始由分散变为了聚集,而聚集人数最多的地方便是车队防守比较薄弱的地方。 镖师们只得赶紧根据对方的人数来调整自己的防守布局。 但是由于此时对方已经靠近车队,他们的速度已经有点赶不及了。 于是镖师们只能在这种匆忙的状态中迎接敌人的攻击。 只一接触镖师们就知道这一次他们的麻烦大了。 因为这一次他们的阵型已经彻底乱套了,而对方的人数是自己的好几倍。 更加糟糕的是,镖师们发现这些家伙并不是只有一波人。 在这些人的后面还有另外一波人朝着车队冲来。 战斗开始,杀戮从刀剑相接的这一刻便华丽上演。 当二镖头的用长剑格挡开砍向自己的脑门的一刀时,他的胸口又引来了一柄长枪的刺击。 此时回剑格挡已经来不及,他只能下意识的身手去抓攻向自己的长枪。 虽然左手被长枪割破,但是他依旧凭借着灵敏的反应抓住了长枪。 只见他顺势一侧身一个用力就将持枪之人拽了过来。 然后挥剑将那人的手臂齐根砍断。 迸溅的鲜血瞬间就喷的他一脸。 他来不及去擦拭立刻又挥剑砍向另外的一人。 而另外一个方向的四镖头就明显没有他这么幸运了。 四镖头是一个使枪的高手。 当年没入镖局之时凭借着一根烂银枪在江湖上也闯出了赫赫威名,当时江湖人称“银枪客”。 后来由于成家生子不得不放弃漂泊的侠客生涯加入如今的瑞和镖局。 虽然这些年他也没有落下自己的武艺,也算的上勤练不辍,但是面对六七人同时围攻他已经是双拳难敌四手。 当他用烂银枪洞穿一人的胸膛时,其余几人立刻拉进了与他的距离。 还不等他抽枪回防,对方几人已经挥舞着武器向他砍来。 要说他的反应也算是迅速,面对如此凶险的情况他竟然前冲然后一个矮身旋转将长枪连同长枪上洞穿之人轮飞起来。 巨大的力道让攻击他的两人被长枪扫飞出去。 但是另外一侧的四人却丝毫不受影响,他的武器却是结结实实地砍在了四镖头的身上。 虽然他在最后时刻用自己的背部承受了四人的攻击,但是锋利的武器还是瞬间就在他的背上带起了血线。 还没等他再次挥动烂银枪,对方一人的长剑就从他的背部扎进了他的身体。 四当家感觉自己的胸腔里突然一凉,好像是有一股寒气从他的背后钻进了他的肺里。 然后他感觉肺叶像是在不停地抽动一般,他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大量的血液从他的嘴里溢出。 “老四!”正在酣战的大镖头瞥眼看到了四镖头被杀立刻怒声喊道。 只是此时他还面对着数人的围攻无法抽身去营救四镖头,他只能看着自己的这位拜把子兄弟死在自己的眼前。 此时他的眼睛里立刻泛起了血红色,他猛然挥舞手中的大刀将一根刺向自己的长矛砍断。 然后他快速地挥舞着大刀将围攻自己的人逼退。 “四哥!老四······” 其他人听到大镖头的喊声不由朝着四镖头的方向看去。 他此时只能看着背部插着一柄长剑的四镖头跪在地上大口咳血,然后被另外一人挥舞着长刀将他的头颅砍下。 “不······” 战场了回荡着众人不甘的喊声,可是这也不能阻止四镖头的死亡。 可是四镖头的死亡却彻底激起了众镖头的怒火,他们仿佛被爆发出全部的力量一般变得凶猛无比。 他们的速度突然提升了好多,并且不少人面对砍向自己的武器已经不闪不避,他们只是疯狂地冲向对方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将对方砍翻在地。 此时他们的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将对方全部砍死,为四镖头报仇雪恨。 一时之间,包围车队的这些不明身份之人瞬间就被各镖师们砍杀的难以寸进。 就在双方还在相互砍杀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了一声尖锐的口哨声。 原本还是努力拼杀的这些人立刻快速后退,他们瞬间就摆脱了战局。 他们撤退的迅速而坚定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这种令行禁止的程度估计是大虞皇朝的军队都难以望其项背。 相对这些人车队的镖师们此时有不少已经杀红了眼,他们不顾穷寇没追的真理依旧手持兵器不依不饶地追了上去。 但是他们并没有能如愿多杀几个人来祭奠刚死去的四镖头和其他车队之人。 反而是他们被后退之人迅速砍杀。 “穷寇没追!” 还好大当家及时制止了还想要追上去的一众镖师。 愤怒并没有冲昏他大大脑,理智还是让他做出了正确的判断。 此时离他们被包围已经过去快四个时辰了,按照到道理此时的二狗子和小林应该已经带着救兵往回赶了。 并且他看了看天色此时天边已经开始泛起了隐隐的白光,看来夜色就快要消退太阳就快要出来了。 一旦天色亮起来,救兵赶到这些围攻自己的家伙们一定都会被杀,到时候他要亲自砍下这些人的人头来告慰死去的四弟和其他镖师。 甩掉长刀上的血珠,他们简单收拾了一下死去兄弟们的尸体,大镖头靠着马车缓缓坐下。 由于刚才连续不断地劈砍导致他的胳膊脱力,刚才在战斗到时候还没有什么感觉,现在一歇下来他就感觉自己的手臂在不断的颤抖。 他赶忙将颤抖的手藏起来,他不想要兄弟们看到自己狼狈模样。 此时地面上到处都是流动黏稠血液。 而一众镖师们却毫不在意地踏在浸润血水的泥土上,他们深一脚浅一脚地在一众尸体的周围观察。 一旦发现有人没死他们就会毫不留地照着对方的心脏就是一剑。 “大哥,此事绝对不正常,对方竟然能够退的如此干脆,如此令行禁止这绝对不是什么氓流盗匪能够做到的,他们定然是某支军队。” 二镖头举目看着这些包围着自己一言不发的家伙。 “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虽然这些人的战力不强,但是他们的纪律绝对是军人才有的。” 大镖头也觉得对方乃是军队之人。 “大镖头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夜狼营?” 一个年级比较青的镖师试探性的说道。 “不可能,夜狼营的士兵实力远远不是这些人可以相比的。” 还没等大镖头说话,二镖头便率先否定了这种看法。 第三十七章 夜狼曹江云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极致的绝望那便是在希望降临的那一刻突然剥夺掉这份希望。 这是夜狼营首领曹江云最信奉的人生格言。 作为夜狼营的首领,曹江云明面上的身份是大虞皇朝的一名安分守己的读书人。 他平时的时候温文尔雅,看起来非常的谦逊随和很爱接济一些贫苦之人。 也许因为他是夜狼营首领的原因导致他平日最爱穿白色的衣服,因此他也被十里八乡的人尊称为“素公子”。 只是这些单纯的乡亲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平日里手不提肩不能扛的白净书生竟然就是让整个边塞都闻风丧胆的“夜狼”。 当然了前一任“夜狼”乃是他的父亲。 虽然他们曹家在大虞皇朝已经繁衍了四代了,但是他们依旧不肯忘记祖辈们的遗志。 因此在他祖父这一代便加入了夜狼营,每年都为草原部族的入侵提供帮助。 曹江云本人在很小的时候就被父亲教导一定要在有生之年让草原部族入主大虞,让狼王神的荣光撒遍整个大虞皇朝。 而曹江云却并没有他父亲那般坚定的信仰。 因为他自幼熟读大虞皇朝的圣贤之书,他很清楚所谓的狼王神的信仰只不过是狼居庭为了控制草原而搞出来的愚民手段罢了。 他在骨子里虽然认同自己草原部族的身份,他也认同自己的名字叫作旗木德·查干,而非曹江云。 但是他同时认同自己乃是一名儒生而非那些愚昧的狼王神信徒。 这看起来很矛盾,就和他身份一样的矛盾。 而就是这位矛盾的夜狼营首领此时正在指挥着夜狼营的士兵们收拾战场。 说是收拾战场其实就是给那些没有死的人补刀。 此时他们所处的位置就在离被围车队不远的一处河滩边。 而被他们所杀的就是那些车队苦苦等待的援兵。 只是他们此时都已经变成了冰冷的尸体,而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曹江云一手策划的。 从一开始车队中有人逃出去报信就是他计划好的。 否则就凭借车队的那两个家伙怎么可能躲开他们夜狼营的围杀。 而之所以他要这样做就是为了贯彻自己的信念,让被他们围杀的车队陷入无尽的绝望之中。 同时他也可以围点打援,削弱一下周边官府的实力。 这段时间周边的官府没少追杀他们夜狼营。 “首领,战场已经清理完毕了。” 夜狼营的一名士兵提着还在滴血的刀走到了曹江云的马前躬身说道。 “好的,让所有人都上马,我们现在去摘果子去。” 一身黑衣的曹江云将一个铁质的面具扣在了自己的脸上。 随着命令的传达夜狼营所有的人全都收刀入鞘,然后扣上腰间的面罩翻身上马。 天色将亮,他们这群在夜间觅食的狼群已经将猎物围困的快要失去全部的力气了,现在是时候去进行最后的猎杀了。 伴随着奔腾的马蹄声,夜狼营就像是黑色的洪流向着车队所在的山坳处涌去。 而奔驰在最前面的曹江云的马鞍边上此时还挂着两颗血淋淋的人头。 山坳这边,因为围攻的人暂时的退却车队的镖师们全都一边戒备一边休息。 他们相信只要天亮之后援兵赶到,到时候自己定然可以将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全部斩杀。 就在他们焦急的等待着,他们隐隐约约听到了远处传来了一阵阵的马蹄声。 原本因为数次战斗而疲惫的神经瞬间就被绷紧了。 “看来是援兵到了。” 三镖头激动地踮起脚尖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是现在的天色还没亮起,远处还被黑暗笼罩着。 “算算时间援兵应该也差不多快到了。” 二镖头也是一脸欣喜地看着远处。 只是,此时只有大镖头却凝着眉一言不发。 此时他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因为他观察到围困他们的这群人没有任何的反应。 他们依旧如同傀儡一般地或坐或站,大镖头从他们的身上看不到任何的紧张和恐慌。 “大家不要高兴的太早,大家全部都拿起武器严阵以待,我感觉不对劲。” 大镖头发现异常之后立刻吩咐所有镖师做好战斗准备。 随着马蹄声越来越近,大镖头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当奔驰的马队穿破如墨的黑暗出现在众人的眼前时,大镖头的心已经彻底地沉了下去。 眼前出现的骑兵并非官府派来的援军。 而一众镖师原本火热的心就像这幽州的寒风一般瞬间降到了冰点。 眼前出现的骑兵既然不是官府的援军,那么他们大概率是自己的敌人了。 原本能够抵挡住之前那波人的进攻已经是非常吃力的事情了。 现在再加上这么多的骑兵,大镖头感觉自己和兄弟们今天怕是凶多吉少了。 带着面具的曹江云驱马来到车队的近处,看着这些筋疲力尽的镖师们。 “看着你们脸上的绝望我感觉很兴奋!只是我感觉你们的绝望还不够强烈啊!” 他的声音从面具后面传过来,只是声音在面具里回荡导致声音很低沉。 “阁下是哪路的好汉,可否报个名号在下瑞和镖局的大镖头霍玉龙。” 霍大镖头一眼就判断出眼前骑马之人就是这次围攻他们的首领。 他虽然不不知道曹江云的身份,但是根据之前攻击他们的那群人的战斗风格来判断对方应该不是夜狼营。 所以他猜测对方很可能是盗匪或者是某些人组织的私人武装。 之前他与那些人交流但对方却完全不搭理他,现在这个骑马的家伙主动上前搭讪,霍玉龙立刻报上自己的姓名。 他希望对方劫持自己只是因为不知道自己押运的乃是大虞皇朝的东西,如果是这样他们完全可以劝说对方放弃打劫自己。 “霍玉龙,瑞和镖局的大镖头,我听说过你。” 曹江云胳膊撑着马背兴致勃勃地看着霍玉龙,他刚才在霍玉龙的脸上并没有看到绝望和恐慌,他的脸上只有担忧和决绝。 这样就让曹江云感觉到很不开心,他想要看到的是众人满脸的绝望。 为了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他不介意多花一点时间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如此说来,在下荣幸之至,不过这位好汉在下押运的乃是官府的物资。” 霍玉龙点到即止,他并没有说点狠话来恫吓这群来历不明的家伙。 因为这很容易激怒对方,导致自己和兄弟们面临死亡 “官府的物资,那这可如何是好啊!” 曹江云的语气略带夸张地说道。 “看来有戏!”霍玉龙的心中不由一喜。 “这位好汉,虽然这些车上的物资都是大虞皇朝的,但是我等身上还有些金银细软,既然相逢就是有缘,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说着大镖头就从怀里掏出了一叠银票双手捧着恭敬地献给了曹江云。 曹江云缓缓地伸出手将哪叠银票接了过来。 当他将银票接过来的时候,他明显感觉霍玉龙重重地舒了一口气。 而其他的镖师们看到曹江云收了银票原本紧绷的身体不由一松。 按照道上的规矩一般只要盗匪收了好处,这就代表着双方可以继续谈下去。 只要能够谈下去无非就是要给多少好处的事,这基本就代表他们的命算是保住了。 曹江云面具后面的脸色终于露出了得意的微笑,只是霍玉龙看不到而已。 “既然你们还算上道,我也不好做的太过份·······” 曹江云的低沉的声音再次从面具后面传出。 镖师们听到曹江云的这句话不由全部都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不少人都将手里的武器放了下来,甚至还有几个受了伤的直接坐回了马车上。 看着镖师们全都面带喜色彻底放松下来,曹江云的眼中满含笑意。 “那就留你们全尸吧!” 曹江云的下半句话让原本的松缓下来的气氛瞬间又紧张起来。 “这位兄弟,你这样就不讲究了吧!” 霍玉龙目光锐利地盯着曹江云,他不明白眼前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意思。 所以的镖师们立刻又握紧了手中的武器严阵以待。 “不,不,不,你可能不知道我夜狼向来是个很讲究的人,我们夜狼营要劫的货一定会劫的,而我们要杀的人也一定会杀的。” “什么?你们真的是夜狼营?” 大镖头听到夜狼营的时候脸上已经满是惊恐之色,而他身后的一众镖师更是惶恐万分。 看到他们脸上的表情,坐在马上的曹江云此刻感觉无比的欢喜。 他就喜欢看别人脸上惊恐的表情,他们越是惊恐曹江云就越是兴奋。 虽然知道自己这种癖好是一种病态的心理,但是他却丝毫不在意。 因为他觉得只有这种病态的心理才能让自己在白天和黑夜两种不同的身份之间自由的切换。 否则总有一天自己会得癔症变成一个疯子。 “你看我说了,我不会做的太过份的,临死前我没让你们做糊涂鬼。” 曹江云语气轻柔优雅的地说道。 “兄弟们,不要慌张我们坚持住,只要等到援军到了即使是夜狼营也定然会被剿灭的。” 眼看着自己这边的镖师们被夜狼营的名头吓得气势全无,霍玉龙立刻高声说道, “是啊,兄弟们不要乱了自己的阵脚,官府的援兵就快到了。” 二镖头也跟着霍玉龙一起稳定众人的军心。 一众镖师听到霍玉龙和二镖头的话不由都安静了下来,他们想想也是。 毕竟这里是大虞皇朝,夜狼营就算实力强大也不敢跟官府军正面对着干。 “你们说的援军估计是来不了了。” 就在一众镖师心绪稍微安定一点时,曹江云的声音再次悠悠地传出来。 他说着便将挂在自己马鞍上的两颗人头提到了手中,然后朝着车队的方向就扔去。 当看到曹江云将两个圆滚滚的东西人道自己的面前时,霍玉龙不由豪气地低头查看。 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被吓了一大跳。 眼前这连个圆滚滚的东西竟然是两颗血淋淋的人头。 再仔细看去,这两颗人头看上去非常的眼熟。 霍玉龙用自己的刀尖轻轻拨开了头颅上的头发,这才发现这两颗人头竟然是被自己派出去求救的二狗子和小林。 待他看清楚两颗头颅的面孔之后,霍玉龙不由身体一震然后连退好几步直到撞到身后的马车才停下了下来。 “刚才你们所指望的援兵现在估计都已经到阎王那里报道了。” 曹江云的悠悠地声音像是一道刺骨的寒风一样,瞬间将一众镖师的心彻底地冻结了。 当人彻底失去失望的时候,再高昂的斗志也会瞬间被瓦解。 此时的一众镖师全都变得失魂落魄,像是一瞬间就被抽掉了全身的精气神。 “该说了我都说了,现在是时候送你们上路了。我们动作快一点你们兴许还能够在黄泉路上追上你们的援军呢。” 随着曹江云的一挥手,所有的夜狼营骑兵抽出了腰间的佩刀,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给然以沉重的压迫感。 霍玉龙看着对方准备进攻,原本失魂落魄的霍玉龙立刻回过神来。 “兄弟们,振作起来,今日即使是死我们也要像个男人一样,莫要丢了我们大虞男儿的脸。” 二镖头也迅速调整心态。 “大镖头说的对,就是死我们也要杀几个草原的白眼狼崽子们。” “就是的,这群白眼狼吃我大虞皇朝的,喝我大虞皇朝的,竟然还屠杀我大虞皇朝的人,我们岂能让他们如愿,跟他们拼了。” “对,跟他们拼了,砍死这群白眼狼。” “······” 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镖师们的斗志再一次被点燃。 看着夜狼营的士兵们持刀朝自己杀来,镖师们也跳出了车队朝着对方奔了过去。 他们此刻已经抱定了必死的决心。 不过在死之前,他们还要再拼杀一场,这不光只为了大虞皇朝,也是为了自己的民族,自己的同以及远在家乡等待他们归去的亲人们。 我等力战,死既死耳,求仁得仁,又何怨乎? 第三十八章 虎视眈眈 当太阳彻底的驱散了黑暗之后,寒冷也随着黑夜开始慢慢退走。 昨夜发生大战的山坳此时已经彻底安静下来了。 只不过这种安静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死寂感。 周围连虫鸣鸟叫声都没有,仿佛这些生灵在有意地避开这里。 原本的战场现在已经没有一个活物存在了。 有了夜狼营的加入镖师们的抵抗变得如纸一般脆弱,他们的生命很快就被夜狼营收割。 而现在他们的尸体全部都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 寒冷的天气让尸体在极短的时间内变的惨白。 有些鲜血还没有渗入地面就被冻成了红色的冰块和黑色的地面交融出一副惨烈的画面。 他们押送的车队现在已经全部消失了,就连山坳外面车辙都被有意地清理掉了。 但是整个车队却只有一样东西被留在了原地,就是那面象征着大虞皇朝的小旗子。 原本黄色的小旗子此时已经沾满了黑色的泥土和红色的鲜血,原本的黄色已经基本上看不出来了。 一道深深的车辙从旗子的中间压过,把它深深地压进了泥土之中。 现场所有夜狼营一方的尸体全部都被带走,仿佛他们从未来过这里一样。 虽然这些镖师们全都死了,但是他们最终应该是无憾了。 因为最终他们用自己的生命告诉了夜狼营,他们是无所畏惧的大虞男儿,死亡是吓不倒他们的。 只是看着那一张张已经被冻的惨白的脸,他们最终应该还是不舍的。 他们不舍这个美好的世界,也不舍那些伫立门口等待他们归去的家人们。 不过这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一切都已经不可挽回了。 十多里外杨氏商行的车队正快速的赶路中,他们要趁着早晨地面的冰还没化开多走一些路。 等到快中午的时候冰完全化了,这一片含水过多的土地就会变得泥泞不堪。 到时候马车的车轮很容就会陷进泥土中。 此时李毅正牵着马步行,倒不是他不想骑马,而是马蹄踏在冻得硬邦邦的土地上有些打滑。 敬子正和齐宁齐朝几人坐在一辆车里闲聊。 要说这齐家姐弟也是熟读圣贤之书的人,因此他们三人引经据典聊的好不开心。 另外一辆马车上安肃已经醒来,原本他打算趁着众人不注意开溜的,但是考虑到自己的身体状况他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 不过让他稍微安心一点的是他在洗完脸之后,齐宁齐朝两人竟然没认出来他是黄风寨的大当家。 之所以会这样完全是因为这两人先入为主,认为他是拯救他们俩的神秘高手。 他们硬是没往黄风寨的大当家的方向去想,毕竟任他们想破天去也不可能想到黄风寨的众人会对自己的老大出手。 但是安肃可能没想到另外一点,也许这两姐弟乃是脸盲也说不准。 不过无论是什么原因他现在还算是安全的。 而他身上的伤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不得不说他这次也算幸运他,身上的伤没有什么贯穿伤,因此配合上医馆大夫给的金疮药只要不是乱动基本就没问题了。 不过虽然齐家姐弟没有认出他,但是他依旧不敢轻易走出马车。 因为那个让他忌惮万分的小子也在这个车队里,他每次下马车方便都要挑那小子不注意的时候。 而那个让他恨的牙痒痒的书生也就在前面一辆马车上,可他却不敢去报仇这让他感觉非常的憋屈。 不过,安肃觉得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早晚有一天他会亲手宰了这小子以报自己的仇。 坐在晃晃悠悠的马车里,甚是无聊的安肃只能回忆自己做盗匪的峥嵘岁月。 只不过那些无忧无虑的时光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当太阳高高升起的时候,气温也开始慢慢回升地面的冰开始快速的融化。 步行的李毅的靴子底部已经沾粘了不少泥土。 “大家再坚持一下,我们走到前面山坳里休息一下,等到地面干一些再走。” 杨平的声音从车队的最前面传了过来。 于是车队再次加速,众人奔着不远处的山坳急速行去。 就在杨氏车队的众人快速朝着那个山坳行去时,在远处一个山岗之上一个人影正盘坐在树上看着山下行进的车队。 他背靠着树干嘴里嚼着一块肉干脸色露出了满意的笑。 “没想到昨晚刚干了一票,还没来得及走又发现了一只更加大的肥羊。” 说着他便一跃从树枝上跳了下来,然后三步并作两步快速地朝着山中跑去。 安肃听到了杨平说要到前面的山坳休息,他便掀开窗帘准备观察一下看看能不能趁着李毅他们不注意下车去方便一下。 不过当他掀开窗帘的一角观察周围的情况是,他的眉头不由地皱了起来。 作为一个职业的盗匪,他对于环境的观察要比普通人敏锐的多。 他看到周围的山势以及山坳的情况立刻感觉这里乃是一个比较凶险的地形。 如果从上往下看,这山坳的形状很像是一个葫芦的形状,里面的面积看起来很大,但是出口却非常的小。 安肃以盗匪的眼光来看这里简直就是打劫的绝佳场所。 同时他也感觉到这里的气氛有些不太对劲,周围有些安静的过分连鸟叫声都没有。 而随着车队距离山坳的距离越来越近,安肃隐约能够问道空气中有一丝丝的血腥味。 安肃的脸色开始变得不好起来,他瞬间就确定这里肯定在不久前有过盗匪打劫,而且还杀了不少的人。 果不其然,当车队最前面的马车刚进到山坳里时,杨平他们就发现了昨晚战死的镖师尸体。 车队也瞬间就停了下来,后方的李毅见车队停下不由好奇他上前去查看。 当看到山坳里横七竖八躺了几十具尸体的时候李毅的眉头凝成了川字。 “让车队调头。我们离开这里。” 杨平立刻下令,车队众人立刻开始将车队调头,只不过由于车队的数量很多想要一辆一辆地退出这个山坳需要一些时间。 趁着这个时间,李毅跟杨平小心地走上前去检查这些尸体。 马车中的敬子正和齐朝听说前面发现了大量的尸体也跳下马车前去检查。 而齐宁虽然有些害怕但是又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也跟着他们犹犹豫豫地去了。 “这里起码有四十多人。” 杨平粗略数了一下。 “看他们的装束好像是某个镖局的镖师。” 大锅头杨七用自己的长剑将一具尸体翻了个身来。 他作为杨氏商队的大锅头常年与镖局商行打交道,他对镖师和商队的护卫还是有些了解的。 “根据现场的情况来看,他们押运的物资应该不少。” 二锅头肖德荣看着地上的车辙印记说道。 虽然夜狼营将山坳外面的车辙印记给处理掉了,但是山坳里的印记却没有清除干净。 之所以他们没有一起将这些车辙印记都处理掉一是因为山坳里到处都是尸体和血液清理时非常的脏,二是因为当时天色快要亮了夜狼营不想耽搁时间。 只不过肖德荣作为一名韦室族人,他们对于追踪和判断比大虞人要在行的多。 “你怎么知道的?”齐朝跟在敬子正身后好奇地问道。 “你看着地面上这两个断断续续的线连起来是不是两个圆圈!” 肖德荣指着地上的痕迹解释起来。 “这两个圈就是马车围成的圈,他们用马车围成圈作为抵挡敌人进攻的盾牌的。” 肖德荣走那些痕迹前比划着给众人讲解。 “这也是草原部族最常见的一众防御阵型,而大虞皇朝的车队和商队后来也学会了这种防御阵型。” “二锅头,你能不能大致判断一下进攻一方有多少人?” 杨平现在最关心的是这些杀人截货的人到底有多少人,他得评估一下假如对方来打击自己的商队,自己这边是否能够抵挡得住。 肖德荣开始绕着山坳仔细的检查起来,他仔细地检查了地面留下的各种痕迹。 然后他再根据这些痕迹认真地推算着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站起身来然后指着地上各色的脚印给大家讲解。 “就现场留下的痕迹来看,进攻的这一方人数应该不低于二百人,其中大约有五六十左右的骑兵。” “骑兵!?”众人不由大吃一惊。 “是的,对方是有骑兵的,而且这些骑兵应该没有发起冲锋。” “他们没有发起冲锋,难道他们只是在一旁看热闹了?”齐朝继续好奇地问道。 “按照我的推断,他们应该是参加了战斗,只是他们并没有骑着马战斗。” 肖德荣指着马匹印记边上浅浅的脚印继续说道。 “他们应该是跳下马来然后冲到前面与这些镖师战斗,并且其他一百多人也都参加了战斗。 “二锅头,现场留下如此多的脚印是不是代表着他们战斗的很激烈?” 李毅看着地面上有不少的脚印便问道。 “在我看来,战斗可能没有你们想的那么激励,他们可能繁复进攻了很多次。” 肖德荣思索了一下说道。 “何以见得?” 李毅不明白为何肖德荣会这样说。 “不知你们是否看过草原上狼是如何捕猎的?” 众人都摇头,他们不明白草原上狼捕猎与现场的战斗有什么关系。 “在草原上狼群在捕猎的时候都会反复地试探猎物,它们会多次进攻猎物让猎物处在紧张之中直至最后猎物疲惫不堪而倒下。” “你的意思是这些人实在学习狼群捕猎时的方式再不断地进攻这些镖师直至将镖师们拖垮?” 李毅率先明白了他的意思。 “是的,你们看这些脚印有反复往返的情况,对方频繁地进攻然后后退就是为了刺激这些镖师,最后等他们疲惫不堪的时候给与最后的一击。”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指挥这场战斗的人应该是个草原部族的人。” 肖德荣一脸担忧地说道。 其实他想直接说这次指挥进攻的可能是夜狼营,但是考虑了一下他还是没有说对方可能是夜狼营,只是说对方可能是草原部族的人。 不过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出了肖德荣的话外之音。 这边山坳了他们在分析着昨晚的战斗,而离他们几里外的一处巨大溶洞中一个人正在跟曹江云汇报着。 汇报的这个人就是之前在树上观察杨氏商队的那个家伙。 “夜狼,刚才又有一支车队进入了那片山坳了 。” “看来他们这会儿就该发现昨晚的那些尸体了。” 曹江云一边仔细地检查着马车了的物资一边毫不在意地说道。 “早知道让无望们把那些家伙的尸体处理一下就好了,这样这支新来的商队肯定就会在这山坳修整,这样我们就又可以再抢一波了。” 那个前来禀告的夜狼营士兵惋惜道。 “没关系,只要让小羊跑起来 ,他们才能很快失去力气,我们也才好轻松地送他们去阎王。” 曹江云嘴角露出了邪意地笑容。 “夜狼大人,我们信奉的是狼王神,我们应该说是送他们去见狼王神!” 边上一个夜狼营的士兵小心提醒道。 “你懂个屁,我们信奉狼王神所以死后才能回到狼王神的怀抱,而这些胆小弱懦的大虞人他们信奉的是阎王,所以当然是送他去见阎王了。” 曹江云对着这个家伙的屁股就来了一脚。 在他看来一个大老粗给自己这个地地道道的读书人挑刺,这是根本就是对他的挑衅性。 “也对,温顺的大虞绵羊们无法承受来自狼王神的荣光。” 被踢的那人捂着屁股嘿嘿的傻乐。 “大人的意思是让他们先逃一段时间我们再动手?” 之前过来上报情况的家伙问道。 “是的,你们远远地跟踪着他们,估计他们发现尸体后会马不停蹄地逃命,等到晚上他们筋疲力尽的时候我们伺机行动。” 曹江云坐在马车的车辕上抽出了自己的佩刀小心地擦拭着。 “你去通知无望们今晚还有一次行动,让他们抓紧时间休息一会儿,天黑之前做好战斗准备。” 曹江云对着身边的一个夜狼营士兵说道。 那人点头去通知那么无望们。 “大人这一批的无望们人数已经不多了,今晚是不是我们夜狼营也一起行动?” 上报情况的那个夜狼营士兵问道。 “昨晚他们的确也损失不少,今晚就不调戏那个商队的了,算他们好运今天我大发慈悲直接送他们去见阎王。” 第三十九章 生擒暗哨 在大致复盘了山坳里昨晚的那场战事之后,杨氏商行的车队也已经彻底的调头快速赶路。 虽然脚下的土地泥泞不堪,但是车队的速度却比来的时候还要快上几分。 而行驶的马车一旦被陷在泥泞的道路上,立刻就会上来好几匹马将之快速拉出来 车队一边行进一边观察周围的山林,他们生怕山林间潜伏着大波的盗匪。 马车中的安肃看着众人如此草木皆兵,不由摇头叹息。 作为资深的盗匪他知道那些不知名的盗匪们肯定很乐意看到杨氏商队如此的慌乱。 因为他们越慌乱,前进的越快体力和精神就消耗的越快。 这样接下来真正行动的时候他们将会非常的轻松。 这就是兵书上所记载的疲敌之计或者被称为以逸待劳。 于是安肃果断地掀开了马车的车窗冒着被李毅发现的风险将齐宁叫到了马车上。 “齐小姐,你现在必须去告诉杨氏商队的主事人让他把车队的速度慢下来。” 看着安肃认真的样子,齐宁不由好奇起来。 “前辈此时正是我们逃命之时,为何还要我们把速度慢下来,这样岂不是给那些盗匪们追上我们的机会吗?” 齐宁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我们这样下去不是逃命而是在送命。” 安肃脸色焦急地说道,毕竟在杨氏商队这一行人中他在盗匪打劫这方面可以说是绝对的权威。 “还请前辈说清楚一点。” 齐宁看到安肃的脸色焦急不像是在跟自己开玩笑。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现在周围的山林间肯定有人在跟着我们,他们现在是故意让我们快速逃命。” “既然如此那我们不就更应该加快速度逃离他们的监视吗?” 齐宁没想明白现在这种情况为何安肃还要让车队减速。 “草原上狼群捕猎的时候,他们会赶着猎物不停的奔跑直到将猎物累到筋疲力尽再进攻,这样它们就能轻松地猎杀猎物。” 安肃并没有给齐宁解释,而是告诉她草原上狼群猎杀猎物的方式。 “前辈的意思是这些人是在学习狼群在赶着我们奔跑消耗我们的体力?” 齐宁也是冰雪聪明之人,她瞬间就明白了安肃的意思。 “不仅仅是消耗我们的体力,现在大家都处在紧张状态中时间一长大家都会精神疲惫的,到时候真的打起来结果可想而知。” 如今安肃身处杨氏商队之中,一旦杨氏商队被袭击他也定然会被卷进去。 想想最近几天他这个盗匪界的精英人士,先是被盗匪背叛现在又是被盗匪盯上,这简直是倒霉到家了。 此时安肃都在想自己最近是不是该找个道士卜上一卦,或者是给祖师爷少点香烛。 只是想来想去他却不知道盗匪的祖师爷到底是谁了。 都说猫有猫道鼠有鼠道,他这个做盗匪的却不知道自己的祖师爷可算是不合格了。 不过能做盗匪的一般都是没什么文化的,不知道自己的祖师爷也不算是稀奇。 但是在这杨氏商队之中却的确有两个人知道这盗匪的祖师爷是谁。 这两个人便是李毅和敬子正师兄弟俩。 当初泰极子就曾明确告诉过他们盗匪的祖师爷乃是名为柳下跖。 他乃是大名鼎鼎的柳下惠的弟弟。 这柳下跖虽为盗匪却定下了盗匪中的“大盗五美”,为后世的盗匪们树立了标杆。 这五美分别是,圣、勇、义、智、仁。 简单来说,能够知道抢哪家收获多的就叫圣,冲在第一个的叫作勇,断后的叫作义,确定什么时候下手的叫作智,公平分赃的叫作仁。 当时李毅听到这“大盗五美”的时候感觉甚是荒唐,但是等到泰极子说完柳下跖的解决后他又感觉他虽为盗匪却也的确是个值得敬佩的人。 据泰极子说,这柳下跖当初爱慕一位小姐约定在桥下相会。 奈何小姐的父亲不同意小姐前去将她锁在家中,柳下跖苦等小姐不来。 恰逢大雨河水暴涨,柳下跖不愿失信最终抱着桥柱被河水淹死。 就在安肃胡思乱想的时候,齐宁已经跳下马车朝着杨平的方向赶去。 待得齐宁将安肃的想法告诉杨平之后,杨平思索良久不能确定于是将李毅,敬子正以及杨氏商队管事之人全都叫到了一起商议起来。 “我觉得齐家小姐说的非常有道理,我们如此自乱阵脚地亡命逃跑却是会损耗我们大量的体力和精神,一旦我们跑累了对方真的杀过来我们只能束手就擒。” 敬子正率先给出了自己的看法。 “我也觉得齐小姐说的有道理,只是如果们就此停下,恐怕他们会将我围困在此,到时候断水断粮我们撑不了多久啊。” 杨七作为商队的大锅头对于这种事情也有着自己的担忧。 “这走也不是停也不是,到底该如何是好。” 齐朝有些颓然地说道。 “我觉得我们还是得继续的走,只不过我们不比如此着急,我们就按照平时的速度走,但是我们得保持警惕。” 肖德荣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众人觉得他说的方式虽然可行但是依旧解决不了这根本的隐患。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的时候,李毅突然发话了。 “大家装作如无其事的继续往前走,我偷偷地脱离队伍去抓个活口回来。” 他的话让众人不由眼前一亮。 都说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如今他们对这群隐藏在暗处的家伙一无所知。 所以他们制定的一切计划都是建立在猜测的基础上的,只有他们知道了对方的底细才能针对性地做出部署,这样才不至于对对方轻松解决。 至于李毅是否能够成功抓到活口在众人看来这根本就不是问题。 杨氏商队在短暂的停留之后,再次加速前行。 这让在林间监视他们的夜狼营士兵终于放下心来。 只要等到天黑就将会是他们动手的时候。 昨夜的战斗让他们夜狼营的士兵们受伤了好几人,无望军也死伤二十多人。 这让夜狼曹江云非常的恼怒。 他们夜狼营在大虞皇朝已经暗藏了很多年,每年都会对大虞皇朝的物资运输造成很大的威胁。 即使在官府的围追堵截之下他们依旧能够游刃有余。 可没曾想到昨晚的战斗竟然让他们损失了那么多人,虽然无望军并不是夜狼营的士兵,但是却也是夜狼营组织建立的下属部队。 他们夜狼营其实并不是只有他这一支,他也并不是夜狼营真正的首领。 夜狼营的组织结构与其他的部队不同,夜狼营其实是六支不同的部队组合而成的。 这六支夜狼营人数不多都在五六十人,并且每一支队伍的首领都叫作夜狼。 他们六支队伍对外都宣称自己的是夜狼营。 平时的时候他们一般都在不同的区域活动,一旦有重大行动的时候六支队伍就会集合在一起。 这六支队伍之间的地位是平等的,他们彼此帮助也彼此较劲。 不过没隔一年他们就让六支队伍中的一位夜狼作为夜狼营真正的首领,每年一换循环往复。 而自己昨天带着五十六个夜狼的士兵以及一百多无望军进攻瑞和镖局押运的物资,还死了这么多人。 要是让其他五个夜狼知道,自己的面子绝对会彻底丢光。 所以曹江云才要在今晚快速行动再次打劫杨氏商队,这不光可以挽回自己在部下心中的形象更加可以提升自己这支夜狼分队的名望。 杨平他们赶车快速急行的时候,李毅在一个荒草丛生的路边突然一个闪身就闪入了这草丛之中。 待得杨氏商队的马车彻底消失在自己的眼中之时,李毅才悄悄的露出头来。 他背上交叉背着红袖招和定风波,李毅感觉今天晚上这俩柄长枪肯定会饱饮盗匪的鲜血。 李毅往道路两边的山林方向观察了一会儿,终于在两侧的山林中看到了树木有规则的晃动。 李毅的嘴角终于上扬起来,他还真的找到了跟踪车队的盗匪。 在两侧的山林中李毅一共见到五处树木有晃动。 于是李毅立刻弯腰猫身子向着树木晃动的地方摸去。 他要在最快的时间潜入到离自己最近的那个盗匪藏身的地方。 很快李毅就在不远的一颗树上看到曹江云派遣过来的追踪高手。 当李毅看到他的时候他正站在一颗树木的顶端枝杈上,他垫着脚尖看着杨氏商队的马车速度越来越快。 他立刻将手伸进了嘴里,然后学着鸟叫声吹出了不同音调的口哨声。 不多时山里其他追踪的高手也发出了嘹亮的口哨声。 李毅的冷笑着看着树上的那个暗哨在跟其他的探梢交流。 不多时那个暗哨身手灵活地从树上下到了地面。 李毅本想着立刻上前将这家伙打晕带走,但是他却看到这暗哨并没有第一时间继续前去追车队,于是李毅便安耐下出手的想法继续观察。 只见这暗哨拔出自己腰间的小刀在那棵树木上刻下了一些图案。 李毅猜测这应该是这些家伙彼此之间传递信息的暗号。 等到那暗哨刻完记号,收刀入鞘的时候李毅终于行动了。 只见李毅如同一只灵活的豹子一般迅速地从一棵大树后面窜了出来。 由于他的速度实在太快,他的声音将周围的风都带起了声音。 那人的反应也算是非常迅速,但是他却依旧来不及了。 当他回过头准备拔刀抵挡的时候,李毅的身影已经到了那人的面前。 那人刚想要出手攻击,李毅哪能给他出手的机会。 只见李毅右手伸出快速抓住他准备抽刀的手,然后李毅稍一用力就将那人的手扳过来。 接着他一个加速就来到了那人的身后,此时那暗哨的手已经被他锁到了背后。 那人见自己瞬间就被制住了右手,于是他立刻抬起自己的左胳膊,然后一个肘击从左侧向着李毅的太阳穴攻去。 太阳穴乃是人的一个弱点,如果被这一击击中李毅肯定会被击退甚至被击伤。 面对着这对方的攻击,李毅却丝毫不慌,他丝毫不躲闪。 只见他猛一抬脚朝着对方的腿弯就是一踏。 李毅的这一脚势大力沉,那的一条腿立刻就跪了下去,他的那一击肘击也就打空了。 李毅却动作不停,他立刻再次抬腿用自己的小腿朝着对方的后背就顶了过去。 那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李毅这一腿顶的趴在了地上。 李毅顺势身体前倾,将自己重心全部都压在了那人的背上。 那人还想要继续反抗,李毅怎么能给他机会,李毅立刻并掌为刀,朝着那人后脖就砍了下去。 被李毅这一击手刀,那暗哨瞬间双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一连串的动作如心云流水一般,那暗哨就被李毅彻底拿下。 放倒了这个家伙之后李毅并没有立刻离开,他只是从自己的腰间抽出了一根绳子将那人反手绑在了树上。 随即李毅来到那棵被刻了记号的树干旁仔细观察起来。 待得他看明白了这树上的记号后李毅的脸上再次露出了邪笑。 随后他又调转方向朝着另外几处树枝晃动的地方跑去。 原本他还打算抓个活口就回去审问,但是当他看到树上的记号后他却有了别的计划。 杨氏商队一路跑了约莫四五里后便停了下来。 此时他们已经在这里等了有快半个时辰了,但是依旧没有看到李毅的身影。 这让众人不由开始担心起来,毕竟他们刚才约定就在此处等待李毅回来。 按照李毅的身手抓一个活口应该花不了多少时间,可到现在他还没回来。 “是不是那小子失手了,现在正被盗匪们围攻呢?” 齐宁担忧地猜测道。 “应该不可能,按照李小哥的武艺,一般人不是他的对手。” 杨平摇头表示没有这种可能。 “你怎么那么确定,俗话说人有失手马有失蹄,谁能保证一直不出错呢!” 虽然齐朝见识过李毅手指弹崩木质门框,但是他内心依旧不太服气。 “不可能的,李少侠这不是正面与对方战斗,他去抓人肯定是偷袭,以他的身手不可能失手。” 杨氏商队里的最强者朱更始斩钉截铁地说道。 第四十章 无望军 就在杨氏商队众人还在商量是否要回去寻找一下李毅的时候,李毅已经悠然地走出了山林。 “师弟,你是否遇到什么困难了?为何没有抓到活口?” 敬子正看到李毅并没有带回对方的暗哨于是问道。 众人也都是一脸的询问神色。 “没有,只是我抓的太多我一个人实在带不回来。” 李毅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道。 “原来如此。”杨平胖胖的手擦着自己的额头并不存在的虚汗说道。 刚才他可是很担心李毅会出事。 “杨掌柜,还劳烦你派几个人去树林里将这些家伙都给扛回来。” “一共有几个人?” 大锅头杨七问道。 “一个共五个人,全部都被我打晕了绑在一棵树上。” 众人听完不由暗自惊叹,这短短半个多时辰李毅就将这些暗哨找出来并且全部都制服可见他的实力之强了。 “本来我只是想抓一个就回来的,可我发现他们竟然在树上留下联络的标记,于是我索性将他们全部都打晕了。“” “师弟,你是不是想要将计就计用那些标记来请君入瓮?” 听到李毅看到标记之后就将所有的暗哨全部都打晕,敬子正就猜到了他的想法。 “是的,我们完全可以来个将计就计,凭什么主动权要在他们的手里。” 李毅点头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商队众人听完之后都不由地点头表示这个计划可行。 于是众人分头行动。 车队一部分四散开来寻找合适的埋伏地点,另外一部分在树林中开始仿造标记。 期间一直躲在马车中的安肃给齐宁提出了一些关于埋伏地点的建议。 齐宁也第一时间就将这些建议告诉了杨平。 如此,不到一个时辰众人就找到了合适的地点。 此处乃是一条处在半坡上的道路。 道路的一侧是怪石嶙峋的陡峭山壁,另外一侧是有一定斜度的半坡。 在这个地点不远的地方还有一处地势比此处还要险峻,那个地方一边也是陡峭的山壁,另外一边乃是深达数十丈的山崖。 原本杨平等人是打算把埋伏的地点选在这里的,但是安肃却认为这种地方虽然是埋伏的绝佳地点,但是却由于过于绝佳很容易看出端倪。 因此最终他们才将地点选在了看似并不太险峻的地方。 而很快另外一批人也成功地将标记做到了这里。 当众人都在忙碌的时候,李毅却悠闲地坐在陡峭的山崖之上。 此时他前面的一块巨石上正拴着五根绳子,绳子的另外一端倒吊着五个人。 他们五人全部都被李毅吊在悬崖之上,看着下面的的悬崖五人丝毫不敢挣扎生怕一不小心就掉下去。 这么高的悬崖一旦掉下去绝对会被摔倒粉身碎骨。 这五个家伙正哭爹喊娘地在向李毅求饶。 不过李毅却丝毫不为所动,反而是旁边的齐宁有些于心不忍。 “这位好汉,求你放我了我们吧,我们上有老下有小如果我们出事了 ,你让我们家人怎么活啊!” 五人中一人声泪俱下的哭诉道。 “你们具体身份?你们有多少人?你们什么时候动手?” 李毅的一连串问出了三个问题 ,他问的极为言简意赅。 “我等就是这山中的樵夫,不知哪里得罪了好汉,还望好汉饶命啊!” 五人中年级最大的一人率先说道。 “演的不错,看来你们真的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 李毅说着就将绑着那人的绳子从大石头上解开一段。 随着绳子的解开,让人突然向着悬崖下落去。 其他四人全都惊恐万状,吓得连哭喊声都止住了。 年长的那人掉落了约莫有四五米之后拴着大石头的绳子再次绷紧,那人此时已经被吓得脸色苍白连话都说不出了。 虽然这些夜狼营的士兵每年都会劫掠杀戮过往的车队,但是正当自己面临死亡的时候他们依旧会害怕。 “我再问一遍,你们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李毅这一次的声音不似之前的那般随意,他的语气里满含这冰冷的杀意。 “好汉,莫要动手我们老实交代,我们乃是这山中的盗匪。” 年长的那人再次抢在众人之前率先说道。 “看来你真的以为我不敢杀你是吗?” 李毅这一次直接将整个绳子全部都解下,然后单手抓住绳子一步一步地走到了悬崖的边上。 那四人看到拴住年长那人的绳子被李毅抓在手里,不由惊恐不已。 “好汉,你切莫动手,我们乃是夜狼营的士兵。” 另外一人立刻说道 。 “老二,不可说啊,你这是背叛狼王神啊!” 那个年长之人立刻怒声呵斥道。 “大哥,我是你从小养大的,弟弟我实在没法眼睁睁地看着你被摔死。” 那人哽咽着说道,他知道只要自己开口说出夜狼营的秘密以后怕是再也不可能回到草原了,但是为了自己的大哥他也无可奈何。 “很好,我最喜欢这种识时务的人了,把他拽上来好酒好肉地招待着。” 李毅指挥着齐朝将那个开口之人给拉了上去。 其他四人看着那人被拉了上去,他们也开始在心中盘算起来。 “既然他已经开口愿意配合,原本你们四个应该可以去死了,但是我这人比较仁慈,现在在给你们一次机会,告诉我你们到底有多少人?” 李毅的语气森不怒自威。 “谁先开口谁就可以活。” 李毅接着又补充了一句。 “我说,我说,我们这支夜狼营一共有五十五人。” 剩下的四人中年级最小的一人赶紧哭喊着抢先说道,他的语速极快害怕别人抢在他前头。 “哼,到现在还跟我耍心眼儿,看来你是真的不想活了,我们之前看过你们昨晚战斗的痕迹,你们的人数绝对不止五十几人。” 李毅怒声说道。 “好汉且慢,他没有骗你我们这支夜狼营真的只有五十五人,另外我们还有一支无望军。” 另外一人赶紧解释道,此时年级最小的那人已经被吓得不知如何开口了。 “无望军?师兄你可曾听说过?” 李毅小声地问身边的敬子正,敬子正凝眉摇头表示没有听说过。 “什么无望军,你莫不是在骗我们?” 敬子正开口问道。 “好汉现在就是借我们十个胆我们也不敢再骗你啊!” 那人赶快辩解道。 李毅随即示意齐朝将这人也拽了上来。 “你且具体说说这无望军。” 等着人稍微平复一下敬子正便开始盘问。 这无望军之前从未听过,因此他们必须弄清楚他们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好汉,这无望军顾名思义就是一群失去希望的人。” 那人跪坐在地上老实地交代道。 “接着说,说具体一点。” 敬子正对于所谓的无望军很在意,他觉得这支无望军可能比夜狼营更加可怕。 “无望军乃是夜狼大人组织起来的军队,他们其实都是本地的大虞人。” “大虞人?怎么可能他们为何要帮你们这些草原蛮族?” 齐朝完全不敢相信这人说的话。 要知道,草原各部族进攻大虞皇朝首先遭殃的就是幽州的这些百姓。 而现在这人却说幽州本地的大虞百姓竟然会配合夜狼营来劫掠自家军队的物资,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李毅和敬子正全都拧着眉头心中都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李毅更是想起了下山时泰极子告诉过他的有关于大虞将灭乱世将起的预言。 他感觉这所谓的无望军很可能就是预言的前兆。 “你说说大虞人为何会听你们首领的指挥?” 敬子正面色越来越凝重。 “据夜狼大人说,这些无望军们都是边塞附近失去亲人的孤家寡人。” “原来如此,无望,无望,无所希望,失去了亲人变成了孤家寡人生活也就是去了希望。” 齐宁低声重复这无望这个名词,她此时也终于明白了无望军真正的含义。 “可即便如此,他们失去亲人也都是因为你们草原部族打草谷才造成他们失去亲人的,他们为什么还要帮助你们对抗自己的国家?” 齐朝不能理解为什么还有人愿意帮助杀害自己家人的敌人来对付保护自己的军队。 那人沉默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 虽然无望军经常配合他们的行动,但是平时这些无望军们全都是沉默寡言。 在夜狼营的人看来,他们就像是行尸走肉一般,所以他们根本没考虑过为什么无望军会听从夜狼大人的命令。 而李毅和敬子正也都沉默了。 关于无望军为何帮助夜狼营劫掠大虞军方的物资他们都有自己的猜测,只是两人都不敢多想。 如果事情真的如他们所想的那样,那么大虞皇朝气数估计就快要尽了。 “无望军现在有多少人?” 李毅问出了此时最关键的问题。 “我们这一支夜狼营麾下一共有二百左右的无望军,但是历经了几次征战,现在还剩下大概还有一百五十多人。” “刚才你说的好像是你们这一支夜狼营,难道你们夜狼营还有好几支。” 就当众人都觉得该问的问题都问完的时候齐宁突然开口问道。 当她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那人的神色明显一变。 看着那人的目光有些躲闪和迟疑,李毅一把就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然后手指稍一用地就扣住了他的喉咙。 “还想要隐瞒吗?” 很快这人的脸色就憋得通红,双眼也开始充血外凸。 “我说,我说······”再快要完全窒息的时候他终于猛拍李毅的手喊道。 李毅一把就将他丢在了地上,他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他感觉刚才自己的肺像是被火烧过一般。 “还不快说。”齐朝看着这家伙还是拖拖拉拉,于是上前就是一脚重重地踢在他的胸口。 那人只好开口道:“我们夜狼营一共分为六支,我们只是其中一支。” “其他五支都在哪里,他们的人数又是多少?” 敬子正追问道,他实在没想到这夜狼营竟然还分为六支。 “我们夜狼营这六支分布在不同的地区,他们的人数也和我们差不多,最多也不会超过一百人的,毕竟人多目标太大。” 那人咳嗽着说道。 “他们是否也都有无望军配合?” 敬子正明显更加关心无望军。 “他们麾下都有无望军配合,每一支的无望军应该都在二百人以上。” 那人老老实实地交代了夜狼营的具体数目。 他其实他完全可以谎报夜狼营和无望军的数目,但是在他看来这完全没有意义。 且不说最早背叛的那人是否会告诉他们具体的数字,就单论夜狼营和无望军的数量就可以完全碾压这支商队了。 他们在盯梢的之前就接到了通知,今晚就会对这支商队下手。 所以只要他们能够安全地挨到晚上,夜狼营的士兵们肯定会追踪到他们,到时候这支商队最终的结局肯定是被屠灭干净。 “屈辱都是暂时的,你们这三十四人如何跟我夜狼营的二百多人抗衡,今晚等到夜狼营来了我定然要亲手宰了这几个该死的家伙。” 那人心中暗自发狠。 李毅见想问的问题基本都有了答案,于是起身到了第一个投诚之人的身边将刚才从问题又问了一遍。 那人也是很干脆地一一交代了。 经过两人的交代,李毅确定了双方给出的答案都是一样的,这就代表着双方应该都没有说谎。 “师兄,看来今晚的战斗不会很轻松啊。” 李毅坐在山崖上看着不远处的杨氏商队众人在布置着陷阱。 虽然他们可以使用一些陷阱占得一丝先机,但是要只用陷阱就解决二百多人还是有些困难的。 “我担心的倒不是那区区五六十的夜狼营骑兵和百多人的无望军,毕竟在这山路上骑兵的优势基本上发挥不出来。” 敬子正看着远方开始西斜的太阳目光深邃语气沉重。 “为兄是担心这夜狼营竟然可以拉起上千人的无望军,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 “我知道,这就代表着幽州边塞之地有大批的大虞人也在对抗官府,他们已对大虞皇朝死心了。” 李毅缓缓地说出了敬子正最担心的事情。 第四十一章 已入罗网 “师傅说过,乐民之乐者,民亦乐其乐,忧民之忧者,民亦忧其忧,如今在边塞竟然出现了这么多无望军那么说明边塞的军队或者官府已经出现了很大的问题。” 敬子正感觉这边塞的问题可能已经非常严重了。 “师傅在我出来历练之前就说过大虞气数已尽,接下来就是大争之世,只是即便如此我华夏之神器也不应该被草原蛮族所窥视。” 李毅目光凌厉,他虽然不是泰极子所说的民族主义者,但是却也知道一旦草原部族南下结果将会是大虞百姓生灵涂炭赤地千里。 征服和杀戮是草原部族存续的根基,草原部族的野蛮只会给大虞皇朝给华夏之民带来血与火。 他们的认知里只有征服和进攻,他们并不看中建设和稳定。 因此无论如何李毅都不希望看到大虞最终被草原部族所取代。 “师弟慎言,妄议皇朝更替之事乃是大罪,我等大虞之民读圣贤书应行忠君爱国之举,国家危难之际,更该同心戮力携手共克时艰,再造我大虞海晏河清之盛世。” “但是如果真的是边塞的守军导致了这么多无望军的出现,师兄你会怎么做?” 李毅看着慷慨激昂的敬子正问道。 “如果真是如此我会上书请圣上严惩不法,还幽州百姓以朗朗乾坤。” “你一书生连功名也没有何以能上达天听?” 李毅继续追问。 “那我就写万民书亲自入京求见。” 敬子正依旧语气坚定,只是他的语速变得快了几分。 “那如果入了京师有人阻挠你上书又如何?” 李毅的语速也加快了几分。 “朝中有奸佞,我等读书之人可联合天下士子请皇帝清君侧。” “师傅说过秀才造反三年不成,你等没有兵权还妄想清君侧,岂不可笑。” 李毅感觉自己的这位师兄虽然机智过人,但是他作为一心想要考取功名的书生,他对于皇权有着根深蒂固的畏惧和拥护。 “悠悠众口可胜万军,铮铮刀笔可开千城,读书之人的力量不是你能明白的。” 敬子正立刻反驳道。 “那好,即便是你们成功的清了君侧,你的万民书也成功到达了皇帝的手里,可如果皇帝以边塞局势危及军心不可乱为由不肯惩治罪魁祸首你又该如何?” 李毅铿锵有力地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这!” 敬子正沉默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这个问题。 良久之后,他才缓缓叹了一口气,然后站起身来朝着忙碌的杨氏商队走去。 “到时候再说吧!” 李毅苦笑着摇了摇头,他和敬子正不一样,他的思想深受泰极子的影响。 在他看来天命无常,惟有德者居之,皇朝更迭乃是天灾人祸共同造成,其中人祸尤甚。 当初泰极子在跟他阐述这些道理到时候他还认为这有些大逆不道。 可当他出来游历之后他才发现泰极子说的东西的确是人间真理。 看似这大虞皇朝是因为连年的旱灾导致民不聊生,百姓过得苦不堪言。 可这一路走来他看到的大量盗匪,全部都是由于当地官府和富户的压迫无奈才落草。 那些富户如乔家那般过着奢靡无度的生活,还时不时地做点欺男霸女草菅人命的事情。 而底层的百姓们只能无奈地忍受着,直到忍受不了就只能暴起杀人落草为寇。 社会在这种畸形的状态下很快就陷入了混乱。 而究其最根本的原因就是以皇权为代表的贵族阶层不顾百姓死活只顾自己享乐。 李毅在认识到这点的时候他就已经失去了对皇权和贵族阶级的敬畏之心,但是却也没有到衣重道他们那种造反的地步。 不过敬子正这些年熟读圣贤之书,他的认知里那些三纲五常,父父子子,君君臣臣已经是根深蒂固了。 但是可悲的是他虽然一心想要走科举入朝匡扶社稷的道路,可奈何天命不予导致他屡试不中。 可即便如此也不曾改变他的志向。 而今天李毅的问题在敬子正的内心投下来了一颗种子,它是否能够发芽,什么时候发芽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今天的对话也让李毅清楚的认识到了大虞皇朝虽然已经腐朽不堪,看似随时都会崩塌,但是在大虞皇朝的芸芸众生之中依旧有不少如敬子正这般的人对于皇朝依旧抱有着希望。 “既是如此且看这天下是否如师傅所说的那般已是鱼游沸鼎危在旦夕!” 李毅站起身来转身下了悬崖,只留齐朝和齐宁看守那几个暗哨。 夕曛残照于大地之上,金色的随着西斜的太阳快速地扫过整片大地,而清寒的月亮开始裹挟这黑暗慢慢地覆盖天穹。 此时杨氏商队众人已经基本上完成了陷阱的布置。 不得不说作为盗匪的首领,安肃虽然没有露面却贡献了众多有建设性的意见。 作为刚刚吃过陷阱亏的安肃将自己所知道的所有陷阱全都毫无保留的教授给了齐宁。 虽说圣人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但是安肃却认为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自己在陷阱上吃的亏必须有人跟自己一起分享,这才是做人之道。 于是这条山道上被杨氏商队的人布置了很多不同种类的陷阱,要不是时间不够安肃都想要让杨氏商队的人把整条路上都布满陷阱。 而此时杨氏商队的大部分车队都停留在离这里几百米外的道路之上站在远处就能看见,此处之留下了四辆马车。 而这四辆马车的车轮全部都陷在了山路的坑洞之中,几匹马正站在马车的边上他们的身上都套着绳索装作要往外拉的模样。 眼看天色已晚李毅三两步就跳上了路边的山崖上,朝着远处的山林去看去。 不多时,远处的山林间就出现了隐隐约约的身影。 李毅知道夜狼营终于来了。 此时山林中的曹江云看着无望军们无声地朝着标记指引的方向前进,他便带着剩下的夜狼营骑兵翻身上马缓慢前行,他要让夜狼营的骑兵和无望军保持一定的距离。 他们今晚的攻击非常简单没有丝毫的花哨,只要无望军发现对方的车队就会放出信号。 到时候他们夜狼营的骑兵就会第一时间发起冲锋,无望军也会紧跟其后配合着用最短的时间清理掉那些慌乱的车队护卫。 很快无望军的就来到了最后一个标记处,虽然他们没有看到那五个暗哨,但是无望军却并没有在意,他们开始分散开来寻找车队的踪迹。 很快就有人发现了山路上已经无法行走的四辆马车,以及在不远处等待的大队马车。 无望军本该在发现车队的第一时间就该发出信号,引导夜狼营的骑兵发起冲锋。 但是现在山路上就只有可怜的四辆马车,大股的车队被这四辆马车堵在了前面。 想要攻击到大股车队就必须将这四辆马车清理掉,否则一旦骑兵发起冲锋,前面的车队很可能会快速逃离。 可如何在不惊动前方车队的情况下清理掉这四辆马车也是个问题,这让无望军无法做出抉择。 因此他们只能发出信号请求夜狼前来亲自指挥。 原本还在等待的曹江云见无望军停留在远处迟迟不行动不由心生疑惑。 直到无望军传来了消息,他才知道前方的车队出现了问题。 原本他想要让人把那五个暗哨叫过来询问一下具体请款的,可无望军的士兵汇报他们并没有看到那五个暗哨。 曹江云也不以为意,他以为那五个暗哨现在正在不远处监视着大股车队。 从始至终他们也没想过自己的暗哨已经被人抓了,毕竟那五人在夜狼营中的武艺都是出类拔萃的,他们不太可能会全军覆没。 待得他亲自观察情况之后,略作思索之后他决定派遣一部分的夜狼营骑兵配合无望军偷偷地潜过去先解决这三四辆马车上的人。 然后悄悄地将道路上的马车清理到路边,为后面的骑兵扫清冲锋的道路。 很快曹江云就安排好了三个夜狼营的骑兵,他们带着十几个无望军士兵悄悄地朝着那三四辆马车摸过去。 他们在摸到了马车的边上后,仔细观察才发现这几辆马车的车轮正陷在坑洞里。 而两个人正拉着牵着马想要把马车给拉出来。 待他们走近后,他们突然听到马车边上有人说话。 “这土还是太软了,拉不上来,我们还是等气温降低泥土冻结之后再来拉吧。” “好主意,我们还是先去车队那边吃点东西吧,这鬼天气真是蛮冷的。” 说着这两个人便丢下马车朝着不远处的车队走去。 “还有这等好事?” 负责偷袭的夜狼营士兵不由暗自感叹自己的运气如此之好,还没等他动手车队的护卫竟然自己就离开了。 这下要省去他们不少事。 待得那两人走远,夜狼营的士兵立刻指挥无望军们将这四辆马车拉到道路边上。 说来也奇怪,刚才看着那两人折腾了半天也没能把马车从坑里拉出拉,可现在他们稍微一拍马屁股马儿就轻松地将马车从坑里给拉了出来。 “看来今晚连马儿都帮自己的忙啊!” 夜狼营的士兵心中暗自感叹道。 随后四辆马车就被他们牵到了路边,道路很快就被清理开来。 那夜狼营的士兵激动从自己的后背上抽出一柄短弓,然后又从靴子里抽出一直羽箭。 然后弯弓搭箭朝着后方的半空中射去,一阵尖锐的响声便在空中响起。 原来那支羽箭竟然是一支特制的响箭,一旦被射出就会在空中发出响声。 后方的曹江云便立刻开始策马在山道上狂奔,他要在最短的时间就冲到车队之中。 只有出其不意才能让车队护卫们惊慌失措,才能让他们没有足够的时间组织起防御阵型。 随着夜狼营骑兵开始冲锋,跟在后面的无望军也开始朝着车队的方向快速冲去。 他们依旧保持了无望军的特殊之处,他们冲锋时除了脚步声就剩下他们沉重的呼吸声了。 沉默仿佛就是铭刻在这支队伍灵魂深处的军令一般。 只不过他们冲过那停在路边的四辆马车的时候,他们没有发现此时那陡峭的山崖上突然垂下了好几条绳索。 当最后一名无望军士兵冲过那四辆马车的时候,山崖上的李毅带着几名杨氏商队的护卫从山崖上顺着绳索爬了下来。 他们一落第就将马车全部都赶到了山道中央,然后他们迅速地将四辆马车并排。 接着他们从马车的车辕上抽出三根长木,这三根长木上都砍出了凹槽,这凹槽正好可以卡在两辆马车的车辕之上,将两辆马车连在一起。 很快四辆马车便被长木连接在一起,成为了一个整体。 而此时四辆马车已经基本占据了整个山道的一大半。 做完这一切,李毅迅速掀开马车的车帘将里面的一根火棉点燃。 火焰顺着火棉快速地将马车中堆积的干草点燃。 四辆马车立刻就成为了四个熊熊燃烧的火车。 而前面拉车的马匹被后面的热浪一熏立刻开始朝着前方狂奔而去。 直到燃烧着的马车朝前狂奔时,前面的夜狼营和无望军都没有发现后面的异常。 他们现在依旧在快速地朝着车队奔去。 眼看着曹江云里车队的距离越来越近的时候,他突然感觉自己胯下一轻自己便飞了出去。 而他回头一看,才发现跑在最前面的几名夜狼营的骑兵和自己一样全部都飞了起来。 他们座下的战马全都都翻身而起,头部着地。 “绊马沟!该死的我们上当了。” 曹江云瞬间就明白了眼前的局势。 还好他武艺不错他在空中一个翻滚,然后双脚落地后继续前滚轻松地卸掉了前冲的力道。 而那几个夜狼营骑兵也都有样学样全部都安全落地。 不过他们后面的那一批骑兵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他们在发现前面的战马倒地的瞬间就下意识地猛拉缰绳想要让马匹减速。 但是他们后面的骑兵并没有发现前方的异常,于是来不及减速便结结实实和前方的战马撞在了一起。 瞬时之间骑兵们人仰马翻。 第四十二章 陷阱大体验 猎人和猎物角色瞬间的转换只是让曹江云的心中稍微一惊。 但是想到自己手下可是有着二百多人,而对手却只有三十多人,如此大数量悬殊让他心中大定。 “全体夜狼营士兵听令,下马步战!” 曹江云见突袭不成,想来对方车队也已经做好防御准备,于是索性全部改为步战。 凭借数倍于对方的人数,虽然现在有些波折,但是接下来也应该会轻松拿下。 于是夜狼营的所有骑兵全部都跳下战马,然后抽出马鞍上的长刀朝着车队冲去。 后方的无望军依旧速度不减全力朝着商队冲去。 就在他们继续冲锋的时候,后面着火的马车已经离他们越来越近。 曹江云他们依旧没有发现自己的后方已经着火。 还没等曹江云他们走多远,曹江云突然感觉天空中好像下起了濛濛细雨。 只是他看着天空中月朗星稀,也不像是下雨的样子。 他不由用手一摸,触手之间他感觉这些细雨有些黏黏的,手指一撮感觉滑滑的,他将手指凑到自己的鼻尖一闻不由大惊失色。 “不好是猛火油!” 当他闻到这些液体的气味时他瞬间就反应过来这到底是什么了。 这猛火油一般都是边塞军用来防守长城时使用的。 而这一次杨氏商行支援边塞的物资中正好有这么一批猛火油。 当李毅准备设伏的时候杨平便将这批猛火油拿出一部分,在安肃的指导下众人将猛火油搬到了山崖之上。 原本李毅还担心猛火油从山崖上倒下不会散开,可资深盗匪安肃在观察了地形之后拍着胸脯给齐宁保证肯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当齐宁将安肃的保证告诉李毅的时候他还不太相信。 可等到天快要黑的时候,由于气温变低山间的风竟然开始变大。 李毅在山崖上试验之后发现这些猛火油经过山风一吹便会立刻散开形成雨雾一般的效果。 只要他们算好提前量在山风的上游倒下猛火油就可以很好地控制猛火油。 由此李毅才想到在山道上放上火焰马车。 这样配合猛火油威力将会非常的大。 曹江云在意识到头顶飘落的乃是猛火油之后,他知道现在已经到了危急存亡时候了丝毫都不能再耽搁了。 “兄弟们快往前冲,莫要让他们有点火的机会!” 说着曹江云便率先抽出长刀朝着车队冲去,他现在最担心的是前方的车队会射出火箭。 但是看着前方的车队虽然有星星点点的火光,但是那些都是篝火的火光,并没有发现车队有射出火箭的迹象。 所以他认为对方应该还没有反应过来。 只是他没有看到他们后方的火焰马车已经离他们越来越近。 夜狼营的士兵与无望军现在也都明白此时自己的处境,即使曹江云不带头他们也会一往无前的往前冲。 毕竟他们的一边是陡峭的山崖,一边又是陡峭的斜坡无论是走哪个方向都不行。 而唯一行得通的便是前进或者后退。 曹江云在前方喊着向前冲的时候,后方的无望军有人下意识地看了一下后面的方向。 本来这人往后看是担心前方如果还有阻碍他能够提前看清道路方便逃跑。 可不看还好,一看之下他的魂儿都快别吓飞了。 虽然他们无望军感觉生活已经彻底失去了希望,他们不怕害怕死亡。 但是作为人的本能反应,他在看到正朝着自己快速逼近的巨大火团时还是吓得回不过神来。 后方好几人看到着火的马车之后,就愣愣地站在了原地。 而前方的人依旧没有发现异常,毕竟在这并不宽的山路之上二百多人的队伍此时已经拉的很长了。 最前方的曹江云挥舞着长刀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 虽然他平时看似是个文弱书生,但是在这个时候他速度却丝毫不慢,即使失去了马匹单靠他的双腿跑出的速度依旧惊人。 可还没等他们跑出多远,曹江云惊讶的发现他周围奔跑的夜狼营士兵一个接着一个的跌倒在地。 这些家伙都是在奔跑的过程中突然身体前倾然后面部和地面就来个亲密接触。 不少人因为冲的太猛竟然借着前冲的势头在地上滚出去好几米。 “这帮胆小如鼠的家伙只知道搞这些卑鄙的下手段。” 看着自己的属下如同刚才的战马一般被脚下的坑洞绊倒他不由怒骂起来。 只不过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些卑鄙的手段看似简单甚至可笑,但是他们的效果却是极佳。 这些手段成功地将他们冲锋的势头给阻断了。 不过他却知道现在绝对不能停下,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他看着倒地的众人,发现跌倒的到部分都集中在山路的中间,而靠近山壁处并没有什么人跌倒。 “大家全部都朝山壁处靠近,那里没有什么陷阱。” 曹江云立刻指挥着众人向着山壁靠近,然后继续急速朝车队冲去。 看着车队离自己越来越近,曹江云的心中现在已经是杀意澎湃了。 短短几百米的道路让他连翻受挫,严重损害了自己在夜狼营和无望军之中的声望。 今天无论如何他都要将这支车队的所有人全部都挫骨扬灰,这样才能解他的心头之狠。 可还没等他们跑多远,曹江云就发现自己前面的山崖上竟然斜插着一个个削的尖尖的木刺。 而由于他们太靠近山壁,头顶的月光被山崖遮挡导致这片区域显得有些暗。 所以只有靠的很近才能发现这些被插在山崖上的木刺。 曹江云在发现木刺的第一时间就朝着山路这边偏去,还好他的反应够快他险之又险地躲过了尖利的木刺。 但是他身后紧紧跟随的那些人就没这么好运了。 一瞬间山壁处就传来了“噗嗤,噗嗤”声,这声音此起彼伏。 虽然这些倒霉蛋被木刺洞穿,但是他们却没有发出惨嚎。 这倒不是他们各个都是硬汉,只是因为他们的速度太快,当他们被洞穿之后还没来得及的惨叫,后面的倒霉蛋又扑了上来。 就这样他们又被后面的人直接给顶到了前面。 如此一来这木刺上串起了一排的倒霉蛋儿,像极了街市上卖的糖葫芦。 只是这糖葫芦比较血腥,也比较残酷。 还好这些木刺只有一两排,这倒不是杨平他们不想多设置几排,而是安肃认为木刺只有一两排会起作用。 因为前面两排的木刺起效后,后面的人即使在迟钝也会发现前的异常。 并且设置的木刺太多也浪费时间,更加会影响其他陷阱的发挥。 而现在实际的效果也说明了安肃的想法是对的。 当第一排木刺串满了夜狼营的士兵后,木刺在几个人的重量下直接被冲击力给折断了。 而后面的一排木刺也只是串到了两三人而已。 因为后方的士兵发现前方人堵在前面的时候下意识的躲避开来。 于是他们和曹江云一样进入了下一个陷阱。 当他们朝着山道的方向避开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的脚下一痛。 “坏了应该是中了铁蒺藜了。” 曹江云心中立刻就知道自己再次中了陷阱了。 铁蒺藜这玩儿可以算是草原骑兵最最痛恨的东西之一了。 每年大虞皇朝都会在边塞的重要关口撒下大量的铁蒺藜,因为北方寒冷这些铁蒺藜会被结结实实地冻在泥土中。 而高速奔跑的马匹即使涨了厚厚的角质也很容易被这些尖尖铁蒺藜洞穿。 因此每年都会有大量的马匹因为铁蒺藜而彻底失去战斗力。 曹江云实在没想到这支车队里的家伙竟然会把用来对付骑兵的铁蒺藜用来对付自己。 这在曹江云看来这些家伙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可身后的众人还在继续冲锋,他知道自己不能立刻停下否则他将会被后面的人撞倒在地。 于是他只能再次偏离方向朝着斜坡的方向冲去。 他这一偏不要紧,后面的人再次被铁蒺藜刺中脚底板。 一个倒霉的家伙立刻疼痛的蹦跳起来,像极了一只超大号的蛤蟆。 不过还没等他落地后面的家伙便又中招了,只不过这一次他姿势与前一个不同。 在他被铁蒺藜刺中脚底板后他立刻单脚抬起,双手抱着受伤的脚掌在原地单脚蹦跳起来。 远远看去这家伙像是一只在原地蹦跳的鸭子。 可还没等他蹦跳两下就被后面的人撞倒在地,然后他的身上就扎满了铁蒺藜。 浑身的疼痛让他立刻惨叫起来,只不过他的惨叫声没能持续多久。 因为后方之人的大脚已经纷纷从他的身体上踩踏了过去,而一只铁蒺藜好巧不巧洞穿了他的后脑勺。 “妈的这些该死的家伙都是些什么样的妖魔鬼怪啊!” 曹江云蹲在路边抬起脚拔掉了脚底板的铁蒺藜,在心中不由大骂起来。 他作为夜狼营的夜狼指挥着夜狼营参与过大大小小的劫掠已经不下几十次了,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从他们冲锋到现在短短的不到半刻钟,他们就已经损失了十几人还要好几匹战马。 而他们连对方的面都没有见到,这简直让曹江云感觉憋屈到快要爆炸了。 就在曹江云想要简单包扎一下自己的脚时,他突然那听到队伍的后方传来了惊呼声和惨叫声。 他不由朝队伍的后方看去。 这一看之下曹江云的心狠狠地猛抽了一下,然后他立刻拖着自己受伤的脚一瘸一拐地继续往前跑。 他动作迅捷无比,比之受伤之前也不遑多让。 “我去你姥姥的,你们这些该死的家伙,愿你们生儿子没丁丁!” 曹江云一边跑着一边高声怒骂着。 只不过,他的骂声很快就被后方传来的惨叫声掩盖了。 此时后方的无望军们全都发现了朝他们狂奔而来的着火马车。 面对这汹汹的烈火以及全速狂奔的战马,恐惧迅速地占据了大家的心底。 这是本能,无望军这群无所希望的人也不能例外。 不少人开始朝着两边闪躲。 只是一边是垂直的山壁,另外一边陡峭的斜坡。 贴靠在山壁的那一部分人还算幸运,他们成功地躲开了狂奔而来的火焰马车。 不过也有一些家伙被马车的火焰燎着了身上的猛火油。 这些家伙立刻抱着脑袋和衣服就是一阵扑棱,好不容易将头顶的火焰扑灭,整个脑袋已经变成了一颗冒着热气的卤蛋。 虽然样貌有些凄惨,但是小命总算是保住了。 相对于这些幸运的家伙那些朝着斜坡躲去的家伙遭遇就要凄惨的多。 当他们滚到斜坡上时原本以为能够安全地躲开着火的马车,但是由于斜坡过于陡峭随即整个人开始朝着斜坡下面滚去。 要只是滚去问题也不是很大,只要接下来能够停下来,最多就是花些力气再爬上便是。 可当他们开始翻滚的时候便开始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停地尖锐的东西捅刺。 很快他们的身上就遍布了伤口,鲜血立刻就将他们染成了血葫芦。 直到他们彻底失去意识都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杀了他们。 他们不知道其实他们与那些被串成糖葫芦的同伴们一样都是被木刺给弄死的。 只是那些家伙成了糖葫芦而他们则成了滚刀肉。 白天的时候安肃就让齐宁安排了一部分人手在这片斜坡上密密麻麻插满了削尖的短木刺。 这样一来这片斜坡便成为了一个可怕的尖刺砧板,这些倒霉的家伙只要滚上去便会提前体会一下刀山地狱的感觉。 现在的整个夜狼营和无望军已经彻底的陷入了混乱之中。 虽然他们都在快速的奔跑中,但是前面的夜狼营士兵是提心吊胆地提防突然冒出来的陷阱。 而后面的无望军士兵们则是一步三回头地担心追过来的火焰马车。 泰极子曾跟李毅说过:人的悲欢喜乐各不相同,生活的滋味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但是如果此时泰极子在这里李毅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他,虽然不知道这群人是否还有喜乐,但是他们的悲痛肯定是相同的。 而此刻站在山崖顶上的齐宁看着下面的队伍不由地感慨:前辈果然乃是不世出的高手,不光武艺了得,在陷阱机关这方面也颇有建树。 第四十三章 追命火焰马车 要问这个世界有多荒诞,曹江云最有发言权。 此时他感觉整个世界都不真实了,仿佛自己处在虚幻之中。 他耳边的惨叫声开始一点点变得缥缈起来。 而视野里飞驰的火焰马车开始变得缓慢,跳动的火苗也变得明灭不定起来。 就在刚才他忍着钻心的疼痛一瘸一拐地往前冲去,突然之间前方的马车突然不见了踪影。 大量的烟尘出现在了前方,冲在最前面的夜狼营士兵冲进烟尘里瞬间就失去了踪影。 而当他和其他人也冲进烟尘之后他们立刻便开始一个劲地咳嗽起来。 开始时他还不能确定这突如其来的烟尘到底是什么,可片刻之后他便知道这些遮挡自己视线的烟尘到底是什么了。 曹江云在这烟尘里闻到了熟悉的麦香味其中还夹杂这熟悉的辛辣味道。 被这辛辣的味道一刺激,曹江云的鼻子就开始发痒。 “阿嚏!阿嚏!这些该死的家伙真是暴殄天物,竟然用面粉和辣椒来埋伏自己。这得浪费多少粮食” 要说在这个灾荒连年的时候,用面粉代替石灰粉也的确是一种奢侈的行为。 但是面对夜狼营和无望军的劫掠杨平再三思量之后最终还是决定奢侈一把。 毕竟如果让夜狼营打劫成功,不光会丢掉这些粮食就连自己的小命都难保。 与其便宜夜狼营这些草原走狗还不如用它们来阻挡敌人。 而幸运的是他们在山道处找到了一处比较背风的地方,而他们的车队就停留在不远处。 当夜狼营和无望军冲到这一段的时候山崖上的人开始将面粉和辣椒粉从山上倒下。 这一次面粉并没有像之前的猛火油一般被风吹散,它们顺着山崖而下瞬间就将这一段地方笼罩起来。 虽然面粉不多,造成的效果也不是太明显,但是好在现在是夜晚,这让加了料的面粉迷雾的效果又增加了一些。 除此之外,车队里还有人用着树枝在地面不停的划拉,让地面沉积的面粉再次飞舞起来。 而盗匪们冲进加料的面粉迷雾之后他们的速度丝毫不敢有所减慢,虽然这呛的人直打喷嚏的感觉很的不好受,但是后面着火的马车才是最要命的。 在他们看来只要自己继续埋头向前冲过这段区域,对方的马车就在面前了,一旦他们进入车队的范围内火焰马车定然会被车队其他的马车给阻挡下来。 到时候他们就能把好好地发泄一下刚才受到的窝囊气。 至于怎么炮制这些该死的家伙他们还没有想清楚,但是绝对不能让他们那么轻松死掉。 而想出这些缺德加冒烟陷阱的家伙绝对要让他尝一尝凌迟的感觉,不割他个成千上百刀绝对不罢休。 可虽然他们的想法是好的,可是一部分人却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就在他们冲出面粉迷雾的时候,迎接他们的依然是他们熟悉的木刺。 只不过这一次的木刺既不是插在山壁上也不是插在地上的。 此时他们的眼前是横着并排排列的一辆辆马车。 这些马车头尾相连整齐的排成一排,直接将山道堵了个严严实实。 拉车的马匹已经被卸下,并且堵在山道上的马车也不是一拍而是整整五排。 最前面的马车车厢上整齐地绑着一排排削尖的木刺。 都说一个人不应该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但是今晚的夜狼营和无望军们充分的诠释了什么叫作死不悔改。 “噗嗤,噗呲”的声音再次响起。 人肉糖葫芦再次出现,只不过吸取之前的教训,很多人在发现木刺的第一时间就选择踩着前面人的身体往上爬。 这些人很幸运地避免了被后面的同伴推到木刺上去。 可当他们逃过了木刺却接着又迎来了刀剑的洗礼。 杨氏商队的朱更始此时正带着车队里的护卫们站在车顶上拿着武器严阵以待。 那些往上攀爬的夜狼营士兵和无望军们还没来及的将手搭在车顶上他的脑袋就已经被车顶的众人给砍飞了。 一时之间马车这一片区域便是血肉横飞惨嚎声不断。 不过这却并没有吓退夜狼营的士兵和无望军。 他们在各色的陷阱中煎熬了那么久终于看到了车队的护卫,这让他们积蓄在内心的愤恨终于有了爆发的宣泄口。 于是大批的夜狼营士兵和无望军开始攀着那些木刺朝车顶上的车队护卫们攻去。 一时之间车队上的众护卫们只能手忙脚乱地去抵挡。 虽然他们站在车顶可以居高凌下的进行攻击,但是他们的数量毕竟还是太少了。 好几个车队的护卫被凶悍的夜狼营士兵砍伤了腿脚。 不得已这些受伤的护卫只能撤退,这让剩下的护卫们压力大增。 好在朱更始作为车队护卫中的最强者,他的武艺十分不凡。 只见他手持长刀在车顶之间来回跳跃,将一个个快要爬上车顶的家伙全部砍了下去。 一时之间夜狼营的士兵们竟然无法爬上马车车顶。 这让朱更始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可老话说得好:只要思想不滑坡,方法总比困难到。 当曹江云眼看着火焰马车离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后方越来越多的无望军被火焰马车冲击的人仰马翻,他立刻急中生智。 “大家不要乱,大家从下面钻过去。” 曹江云在人群中指着马车的下方高声喊着。 不得不说他曹江云能当上夜狼营的夜狼不是没有道理的。 其他人还在一个劲地朝上面冲杀的时候,只要他在第一时间发现了马车下方也可以过去人。并且相对于上方有人把守,下方目前他还真没有发现有人把守的迹象。 被他这么一提醒立刻就有人争先恐后地俯下身子从马车下面往前钻去。 还别说当他们钻进马车下方的是时候还真没有人对他们进行攻击,只不过五排马车之间的距离也不是一下子就能爬过去的。 他们二话不说继续朝着下一排马车爬去,其他人见爬进去的人还在继续向前,于是他们也都纷纷趴下身子继续往前爬。 曹江云看到他们如此轻松地从马车下方通过不由心中开始狐疑起来。 今晚从始至终他们都在对方的陷阱中挣扎,按照道理他们布置陷阱时这种环环相扣的手段应该不至于想不到这马车下面乃是一个漏洞才对。 “难道这也是个陷阱?” 曹江云心头立刻浮现出一个不太妙的念头。 这一次他成功地猜对了,这的确乃是杨氏商队特意留下的一个漏洞。 只不过并非是曹江云想的那样,这马车下方的其实并没有什么陷阱。 按照安肃的想法原本他们打算在第一排马车下方就封上木板,不给夜狼营留下这逃命的机会。 但是敬子正却给出了不同的看法。 他认为困兽才是最凶猛的,因此无论在围城或者打猎的时候往往都会围三缺一。 这其实并非什么仁慈之举,只是为了降低对手或者野兽的临死反扑的决心。 如果他们今晚真的把这最后的逃生通道也给封死了,这就代表着他们堵死夜狼营最后活命的机会。 到时候夜狼营和无望军定然会拼死反抗。 而由于杨氏商队人数太少,在马车顶上防守的人数也太少,面对夜狼营的临死反扑定然抵挡不住,到时候必然死伤惨重。 当他们真的从车顶突破了商队护卫的防守,那么接下来他们将面临的对手将是空前强大的。 面对这种对手,他们的结局估计很难是完美的。 所以敬子正便没有让人把第一排马车的下方给封死。 这样一来才会有大量的夜狼营士兵和无望军从马车下爬行,而马车上方的朱更始等人的压力大减。 只是敬子正也并没有完全将马车下方都放开,他指挥杨氏商队的人将最后一排马车的下方给封住了。 当下午的时候齐宁将敬子正的方案告诉安肃的时候,安肃不由在心中暗骂:果然文人最歹毒。 相对于自己的直接将第一排马车下方封死,敬子正的方案来的更加的狠毒。 这种给人以希望然后再次剥夺希望的方式简直残忍到让安肃心慌。 不过安肃认为对待敌人就不该讲什么仁慈,所以敬子正的方案越残忍越狠毒越好。 就这样愤怒而仓皇的夜狼营与无望军们自然而然地进了敬子正设下的圈套。 当最前面一排人爬到第五排马车下面的时候,他们突然发现前面竟然被木板给封死了。 这不由让他们大为惊恐,因为现在只要从上面放一把火他们将会逃无可逃。 而他们后面的众人还在一个劲地往前推搡,他们并不知道前方已经被封死。 不过即使他们知道前方已经被封死也会拼尽全力继续往马车下面钻去的。 因为后方的火焰马车已经离他们越来越近了,他已经能很清楚地听到后方传来的惨叫声和跌落斜坡时发出的声音。 他们稍一回头就能看见那冲天的火光以及火光中正奋力狂奔的战马。 想到自己身上的猛火油他们不得不加大了推挤的力道。 马车下面的人很快就像是模具里的豆腐一般被挤压地变了形,不少人的身体直接贴在木板上不能移动丝毫。 他们被挤压的连呼吸都开始变得困难起来。 可即使这样外面依旧有大量的人还在推搡,眼看着自己既无法上到马车顶上又无法钻到马车下面,不少人开始朝着斜坡或者山壁方向躲去。 而曹江云也只能无奈地急速朝山壁方向冲去。 就当他刚贴着山壁靠住时,燃烧着汹汹火焰的马车便从他的眼前飞驰而过。 马车奔驰时带起的风将马车上的火焰拉的好长。 一丝火焰将他的衣服都点燃起来,身上沾了猛火油火焰窜起的速度比他预想的还要快的多。 还好他的动作比较快,他一把就将自己身上的衣袍给脱了下来。 而他身边的一些无望军们还想要将身上的火焰扑灭,只可惜他们完全低估了猛火油燃烧的威力。 不多时他们便成为了一个个人形的蜡烛,在火焰中他们疯狂扑腾翻滚,只可惜火焰没有丝毫的减弱。 最终他们只能在火焰中慢慢地失去了生命。 而曹江云此时也开始变得恍惚,他的视觉和听觉都在巨大的刺激下变得诡异起来。 就在他还处在那种怪异的感觉中时,火焰马车终于还是撞上了前方挡路的马车。 巨大的撞击力直接就让拉车的死匹马匹当场撞倒脑浆迸裂,血肉横飞。 而挡路的马车被火焰马车冲击地往后退出去好几米远 躲在下面的不少夜狼营的士兵们也跟着遭了殃,巨大的冲击力将他们也带出去好几米远。 最倒霉的就要数马车下面最里面的那些人了,巨大的冲击力让他们直接被挤压的骨断筋折。 甚至有个家伙的脑袋都被破碎的马车和木板挤压的爆裂开来。 还好朱更始等在发现火焰马车的第一时间就选择了撤退,否则此时他们也一定会被撞击的粉身碎骨。 而除了朱更始他们之外,还有一部分夜狼营好无望军的幸运儿逃过了一劫。 因为火焰马车只有四辆,并没有占满整个山道,因此火焰马车只是冲击了挡路马车最中间的几辆。 而靠在两旁的家伙因此逃过一劫,并且随着中间马车在冲击之下碎裂移动,原本封住马车的木板也因此被撞开。 这些幸运儿们立刻拼命地踢开挡路的木板,然后飞快地钻了出去。 而跑的稍微慢一点的立刻就被火焰马车上四散的火焰给点燃了身上的猛火油。 很快马车下面便开始蔓延起了一片火海,惨叫声哭喊声再次响起。 只是此时没有任何人能够搭救他们了。 经此一役,能够安全到达车队内部的夜狼营士兵和无望军十不存一。 并且他们此时各个都紧张无比,他们在确定安全之后全部都躺在地上不停地喘着粗气。 就连被杨氏商队众人包围起来他们都毫不在乎,此时他们已经彻底失去了反抗的勇气了。 而靠在山壁上的幸运儿们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李毅已经和一部分杨氏商队的护卫们开始挨个给他们绑上绳索。 第四十四章 仁义之争 天色慢慢亮起,整个山道上的火焰虽然都已经被扑灭了,但是袅袅的白烟还在徐徐升起。 夜里的时候因为光线太暗看不清山道上的情况。 现在太阳升起之后,众人才能将山道上的情况看的真切。 原本众人还担心他们设置的这些陷阱的效果太差,可现在看到这条山道的时候众人全部都愣在了当场。 在这条并不算太长的山道上,此时可以看到不少尸体都横躺在地上。 有些是被火焰烧的成为了一堆焦炭,完全看不出人形了,有的则是被马蹄踩踏的血肉模糊不忍直视,还有的则是被木刺贯穿着悬在半跪在那里。 而陡峭的斜坡上此时也有不少血肉模糊的家伙因为被木刺挡住没有滚落下去。 他们的样子显得更加血肉模糊更加骇人。 李毅站在这山道上突然觉得自己的内心一痛,他想起了临下山时师傅跟他说的话。 “千秋龟鉴示兴亡,仁义从来为国宝。” 昨晚的这场陷阱屠杀好像让他丢掉了师傅叮嘱的“仁义”。 虽然夜狼营和无望军他们的确有罪也的确该死,但是他们昨晚使用的手段也的确缺少仁慈之心。 也许他们只要稍微改动一下陷阱就不会有那么多人死去。 而他身边的齐宁看到这血腥残忍的画面之后忍不住靠在了山壁旁开始狂吐起来。 她从小可以算是锦衣玉食,她从未见过这如人间炼狱的画面。 她同李毅一样,内心开始泛起了罪恶之感。 虽然这些计划都不是她提出的,但是这些计划却都是安肃通过她的嘴告诉众人的。 当时她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传达的这些看似不太起眼的计划,竟然导致了这么多鲜活的生命消失。 “你们不要有太大的心理负担,这些人不是敌国奸细就是叛国的乱民,他们本就该杀。况且他们是来劫掠我们的,我们不杀他们死的就将是我们。” 敬子正拍了拍李毅的肩膀低声安慰道。 “可这毕竟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啊,都是爹生妈养的啊!” 李毅情绪很是低落,昨晚那几辆疯狂收割生命的火焰马车就是他亲手点燃的。 可以说这些人的死他李毅要负一半的责任。 “师弟你得明白我们双方是敌人,我们双方都是在争命,这是一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战争。” 敬子正的语气开始变得严肃起来。 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师弟虽然武艺超强,智慧也是绝伦,但他毕竟还是个十几岁的少年郎,他对于的内心其实还保留着孩童的天真。 他必须经历红尘的洗练,也必须通过人性的考验,这样他才会真正地成长为一名合格的男子汉。 这也是他们的师傅泰极子让李毅下山历练的真正目的。 曾经的他也是怀着一颗赤子之心从鬼谷派的山门中走出,当时的他也算是浑金璞玉,天真无邪。 但最终在这滚滚红尘之中完成了从少年郎到男子汉的蜕变,他的心性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当他看多了这世间的不公和困苦之后,他才发现仅凭自己那绵薄的力量根本无法改变什么。 于是他便立下了此生的宏愿:举公器之力,为苍生而谋。 因此这些年他才会醉心于科举,以至于屡试不中却依旧屡败屡战。 “都说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们杀了这么多人怕不是以后会被冤魂缠身吧?” 齐宁将自己胃里的酸水都给吐完了,才战战兢兢地问敬子正。 “子不语怪力乱神,不过即使真的有鬼神,这些家伙才应该被冤魂缠身吧!” 敬子正却不以为意。 “是啊,李公子齐姑娘你们莫要想的太多,这些家伙哪一个不是杀人无算的魔头,这些年他们在边塞不停劫掠商队,死在他们手上的人怕比我们今晚杀得要多上几十倍。” 杨平挺着胖嘟嘟的肚子笑呵呵地说道。 此时他的心情完全没有受到这些死尸的影响,在他看来敢打自己商队注意的家伙都是死有余辜。 “我等现在杀了这些家伙也算是为那些惨死在他们手上的人报了仇,这可算是善举了。” 朱更始拄着长刀立在那里也开始宽慰二人,此时他的左边小腿正包裹着绷带。 昨晚的战斗他虽然神武无比,但是对方人数实在太多他还是被一人砍伤了小腿,索性伤势并不是太严重。 “就是,今日我们杀了他们还不知道将会拯救多少其他无辜的之人。” 其他人也都认为这些人该死。 李毅抬头看了看远处开始变得越来越明亮的太阳,然后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他转身便走向了车队的中央。 此时他已经想明白了,也许这些人死有余辜,自己的行为并没有什么错误,但是自己还是得在心中谨记师傅的嘱托要做一个仁义之人。 这将会是他这一辈子的人生尊则。 随后众人开始打扫战场,虽然这些夜狼营和无望军并非什么正规部队,但是他的武器盔甲比之一般的边军都要强上不少。 毕竟这些年他们在边塞掠夺的大部分都是大虞皇朝的军事物资。 在处理完战场掩埋上百具尸体之后,众人已经收取了足足四辆马车的武器和盔甲了。 更让杨平开心的是,他们竟然还在山道的不远处发现了十多匹战马。 这些战马都是夜狼营骑兵的,只不过当他们下马之后,战马被火焰马车给惊吓到了因此大部分战马全都被吓得四处乱窜。 有好些战马都和那些滚落斜坡的家伙一般滚落进了道边的山崖之下。 还有好几匹战马被地上的坑洞绊倒后被火焰马车给轧成了肉泥。 而这些战马的尸体和那些倒霉鬼的尸体正好填补了地上的坑洞才让后面的火焰马车能冲锋的如此顺利。 不过还有些马匹还是幸运地逃出了战场,虽然有十几匹被商队找到,但是还有一些估计已经跑远了,商队也没有再去寻找的打算。 当众人在忙碌这收拾战场的时候李毅他们几人已经来到了车队的中央。 此时幸存的夜狼营士兵和无望军们全部都被绑缚在这里。 这其中就包括了夜狼曹江云。 李毅一眼就看出了曹江云乃是这支夜狼营的首领 ,虽然他此时光着膀子满脸的黑灰。 之所以李毅能认出他就是夜狼营的首领,完全是从那人的气势中看出的。 只不过此时曹江云身上的气势并非什么王霸之气,此时的他完全乃是锤头丧气像极了一直斗败的公鸡。 李毅可以从他的眼神里看到懊悔、不甘、愤怒、颓丧各种情绪不停交织。 虽然这人已经被烟火熏得满脸烟灰,但是李毅依然能够从他的神态和举止见看出他很可能是个读书之人。 毕竟他的有些习惯性的动作与敬子正如出一辙。 “你就不想说点什么吗?” 李毅在曹江云的身前盘腿坐下。 “有什么好说的,成王败寇我败了无话可说。” 曹江云高昂着头一脸高傲的模样。 “你一个草原余孽还好意思装作一副大义凌然的模样,真是可笑。” 敬子正一脸不屑地开口说道。 其实他也从曹江云的神态举止中看出了他读书人的身份了。 不过自古以来文人相轻,艺人相贱,敬子正本能的就非常讨厌曹江云这种故作姿态的样子,加之对方乃是草原余孽,他就更加讨厌他了。 “呸!要不是你们使用这些鬼蜮伎俩,现在被擒的就是你们了。” 曹江云重重地吐了一口痰气愤地说道。 “兵不厌诈这都不懂,果然乃是草原蛮夷,枉你读过圣贤之书。” 敬子正嘴角上扬,一副你能拿我怎么样的贱贱的表情。 “麟之所以为麟者,以德不以形。我虽为草原遗族,但我熟读圣贤之书,乃是堂堂正正的读书人,并非你口中的蛮夷。” 听到敬子正说自己乃是蛮夷,曹江云开始变的激动起来。 因为他的确乃是草原部族的后裔,所以小时候村里的孩子都不喜欢跟他玩,还都称呼他为蛮夷。 即便他解释说他祖上乃是草原部族之人,他的母亲乃是大虞人,他自己是土生土长的大虞人依旧改变孩子们的称呼。 后来他开始刻苦研读圣贤之书,因为他认为自己只要刻苦学习终将会摆脱蛮夷这个蔑称。 但是当他成年之后,他父亲将自己乃是夜狼营首领的事情告诉他时他便知道自己多年的努力都已经付之东流了。 他知道自己这一辈子也摆脱不掉“蛮夷”这个称呼了。 可他依旧非常讨厌别人这么称呼他,这就像是他心底最深处的一根尖刺,总是会给他带来最大的痛楚。 “好个以德不以形啊!你觉得你的德在哪里?” 这一次李毅却是抢在了敬子正的前面问道。 “难道你的德就是劫掠军事物资?还是屠杀那些无辜的镖师?亦或是给这些毫无希望的家伙洗脑然后让他们送死?” 李毅的没说一个字他的语气都会变的更加森然。 相对于与敬子正的蔑视,李毅对这个家伙就是彻头彻底的痛恨了。 因为昨晚发生那场战斗归根究底就是这个家伙的过错,而之前那山坳中战死的镖师们也都是因他而死。 如此多的死亡都是眼前这个自命清高却又自卑可怜的家伙引起的。 “我,我,我虽身处大虞但依旧心系草原乃是忠,我绳厥祖武继承祖上的遗愿这乃是孝,我每战必身先士卒此乃义,这忠孝仁义我占三样还不能算有德?” 曹江云急迫的辩解道。 李毅不得不佩服这家伙的确是个才思敏捷之辈 ,只不过却都被他用在诡辩之上。 “哼,草原各族每年叩我边关杀我百姓掳掠我妇孺,这乃是禽兽行经,乃是不义之举你却说你行这不义之举你是忠孝?我看是可笑还差不多。” 李毅气愤地踢飞了一块石头说道。 “你一族在我大虞繁衍生息,食我大虞米粮,穿我大虞衣衫,承我大虞恩泽,可你却蛊惑我大虞百姓自相残杀,劫我大虞物资,你说你这是义?” 李毅指着那些无望军的士兵们怒道。 “我从未见过像你这般厚颜无耻之人!” 面对李毅的指责,曹江云原本还想要反驳几句,可当他刚张开口却发现自己竟然不知如何反驳。 “我等草原之人,何用遵守你们这些狗屁忠孝仁义之道!” 另外一个被绑着的夜狼营士兵立刻出声反驳道。 李毅的眉头不由一挑,接着他嘴角上扬指着那人。 “看到没,这才是真正的草原部族人,你们既然乃是蛮夷何怕别人如此称呼你们?” 曹江云被李毅的话说的哑口无言。 的确如李毅所说他其实从心底里是不愿承认自己乃是野蛮无知的蛮夷的。 李毅见曹江云不在反驳自己,于是他将刚才说话的那个夜狼营士兵从人堆里拉了出来。 众人都不明白李毅到底要做什么。 只见李毅将捆绑那人的绳索松开,然后冲着那人勾了勾手指。 那人一头雾水地站在原地不明所以。 而其他人也都不知道李毅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打赢我我就放你走。” 那人听得李毅如此说,他不由拧起眉头来,不过他只是思考片刻便举捏紧双拳朝着李毅攻去。 在他看来眼前这少年如此年轻瘦弱,看起来至多十五六岁,自己一个三十多岁的壮汉还能输给一个少年不成。 只是当看到这个夜狼营士兵冲向李毅的时候杨氏商队的众人都不由抚额苦笑。 当那人的拳头快要接近李毅的脸颊时,李毅突然猛然发动。 只见他一个矮身躲过那人攻来的拳头,然后一个顶心肘就打中了那人的胸膛。 “这一下是替以前惨死在你们手中的大虞百姓打的。” 接着他顺势一个又是一个炮拳。 “这一下是替那些惨死的镖师们打的。” 接下来他又是一个勾拳打在那人的脸色。 “这一下是替那些被你们蛊惑的无望军打的” “这一下是替那些因你们而死的边关将士们打的。” “这一下是替养育你们的幽州百姓们打的。” “······” 李毅一边挥拳攻击,一边怒吼道。 直到那人被他一拳打倒在地彻底失去意识昏死过去,李毅才收手。 此时他压抑在心中的情绪才得到释放。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第四十五章 决死冲锋 当李毅等人带着俘虏在山间继续前行之时。 塞北的草原之上,夜不归的骑兵们骑在马背之上压低着身体快速奔行。 而他们的身前乃是大批的草原部族骑兵们。 他们骑在马背之上一边呼喝着一边弯弓搭箭,锐利的箭矢成片地朝着夜不归的骑兵们射去。就在昨晚夜不归的骑兵们成功地发现了草原部族的大本营。 在稍作探查之后,他们便决定集中所有兵力朝着他们中军大帐发动了冲锋。 此次他们的作战计划就是要采取斩首行动突袭敌方大营。 兵部和北司的幕僚们认为,草原各部族迟迟不行动定然是在酝酿着什么阴谋。 因此他们便下令夜不归采取自杀性质的突袭,尽量斩杀对方的部族首领和高层。 如果有幸能够斩首成功,那这一仗必将功盖冠军侯成就军事史上最伟大的胜利。 而即使失败夜不归全军覆没,也可以借此激得草原部族出兵从而打乱对方的布置,为接下来的战争争取主动权。 无论怎么算这都是一件稳赚不赔的买卖。 但是,这些平日里高谈阔论的幕僚们并不知道战争乃是动态的,并非他们纸上谈兵就能取胜的。 当夜不归的骑兵们接近草原部族驻扎地三十里外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被发现了。 发现他们的并非是草原部族的战士们而是天空中盘旋的老鹰。 虽然夜不归们已经猜测到对方很可能发现他们,但是夜不归的统领认为只要他们的速度够快,即使他们发现了也未必能够组织起像样的力量来抵抗他们。 于是他们一往无前地朝着那遍地的毡帐冲去。 目标就在他们的前方,只要他们能够成功杀进去他们的任务就将完成。 至于他们自己的性命在他们出征之前就已经被他们自己抛在了脑后。 铁骑封锁穷虎窝,金戈横扫野狼庭,保家卫国好儿郎,千古豪雄奇绩论。 在他们的心目中,只要能马踏王庭横扫狼居山哪怕埋骨在这草原也无遗憾了。 眼看着那绵延的毡帐越来越近,夜不归的骑兵们心中的火焰开始燃烧起来。 只要能够冲进去,他们就会用腰间的长剑砍下那些蛮夷的脑袋。 他们将会让这群妄图劫掠大虞的饿狼们知道,犯我大虞者虽远必诛。 可正当他们满怀期待的之时,突然间草原部族的聚集地之中冲出了一队又一队的骑兵。 这些骑兵并没有组织什么像样的阵型,他们匆忙上马然后便开始朝着夜不归的方向狂奔。 可原本散乱的队形在前进之中很快便组织成为了一股齐整的方阵。 而他们的后方还有源源不断地骑兵紧跟而来。 原本夜不归的视野里只能看到一小片一小片的骑兵,可慢慢地这些骑兵便在他们的眼前形成了一道长长的防线。 随着双方距离的接近,夜不归的眼前已经是密密麻麻无数的骑兵了。 当夜不归的骑兵们进入到对方的弓箭射程范围之内时,无数的羽箭开始如暴雨般朝着他们倾泻而下。 在箭雨落下之时,夜不归的士兵们纷纷将马鞍边上的盾牌钉在头顶。 密集的箭雨像是雨滴一般噼里啪啦地打在蒙着铁皮的盾牌之上。 很快他们的盾牌上就插满了羽箭。 而他们坐下的战马以为穿了盔甲,因此并没有收到多大的伤害。 但是即便这样,还是有些马匹被箭雨射中了眼睛或者腿部失去了行动能力。 驾驭这些马匹的夜不归们立刻便从马背上栽了下来。 但是没有人停下来去帮助他们,夜不归的其他士兵们依旧保持着速度向前猛冲。 夜不归作为突袭的骑兵,他们配备的武器都是军中最好的。 凭借着优良的武器和铠甲,他们只要保持这种速度可以很轻松地撕开对方骑兵的防线。 往年的时候夜不归的骑兵们遇到草原部族的轻骑兵都会吃很大的亏。 因为重骑兵比之轻骑兵虽然防御和攻击力上都占据了绝对的优势,但是在机动力上却要差上好多。 因此每次草原部族的骑兵都会在战斗中选择不断地游走和袭扰,直至将夜不归拖的筋疲力尽的时候再派出重骑发动进攻。 而这一次不一样,夜不归的目的就是进攻对方的中军大帐。 而作为防守一方的草原部族不能再采用以往的游走袭扰战术,只要他们游走夜不归的骑兵们就可以直捣黄龙。 到那时候中军大帐中的各部族首领必然会遭到夜不归的屠杀。 因此即使现在夜不归的面前已经满是密密麻麻的草原骑兵他们也依旧发起决死冲锋。 在夜不归统领的眼中这些轻骑兵摆出的防御阵型完全不够夜不归一个冲锋的。 当双方只剩下不足一百米的时候,草原部族的弓骑兵们已经开始向两侧撤退。 从夜不归进入他们的射程范围之内到现在他们一共只射出了三波箭雨。 他们的动作已经算是非常的迅速了。 只是,这三波箭雨却没有对夜不归造成多大的影响。 夜不归的速度依然没有减慢,这便是重骑兵的好处了,防御太好直接可以无视一部分箭矢攻击。 当弓骑兵们撤下向两边的时候,草原骑兵的后方大队的重骑兵开始填补弓骑兵的空位。 只是他们可能是仓促之间才被召集起来,因此他们的人数并不是很多。 同时他们的队形看起来也比较散乱,这完全就在夜不归们的预想之中。 眨眼之间,双方之间百米的距离已经彻底消失。 两方的骑兵正式相接,双方此时都已经抽出了自己的武器准备这朝着对方的身上招呼。 双方的骑兵重叠在一起的瞬间,刀剑交鸣之声便在草原之上响起。 夜不归这边的士兵除了配备一把制式长剑之外,每个人都还配了一个柄长杆的金瓜锤。 这玩意儿虽然看似不大,但是却是杀伤力惊人。 作为钝器,在高速冲锋的状态下,这东西可以说是碰着就死擦着就伤。 并且它们还可以完全无视对方的防御。 而草原各部族这边的重骑兵配备都那是骨朵。 这玩意儿和夜不归的金瓜锤差不多也都是钝兵器,只不过这骨朵更像是是狼牙棒,只不过上面的尖刺很少。 这骨朵的杀伤力也不容小觑,这东西也是对付重骑兵的好物件。 当金瓜锤遇到了骨朵,这简直就是火星撞地球一般。 不得不说夜不归的骑兵们不亏都是从军中挑选出的好手,此时便可以完全体现出他们的势力了。 面对呼啸而来的骨朵,他们总是轻松地侧身躲过。 然后在双方错身而过的时候照着对方的胳膊或者脑袋就是一击。 那些被打中的草原重骑们不是脑袋迸裂就是肩骨碎裂。 不少人被巨大的冲击力给撞飞到了地上,然后就被狂奔的马儿踩成了肉泥。 一时之间,原本草原重骑方阵被夜不归们冲击出了一个巨大的凹陷。 如果从天空向下看去,就会发现此时的夜不归骑兵们就像一根巨大的箭术狠狠地扎入了草原部族的骑兵之中。 眼看着对方的重骑兵阵型就将被击,突然他们两侧的骑兵开始调转方向从两侧朝着夜不归的骑兵们冲了过来。 夜不归的首领瞬间了就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他们这是要将夜不归的骑兵阵型从中间截断。 这样即使夜不归的骑兵们杀穿了他们的重骑兵阵型会很快被其他骑兵分割包围起来。 到时候他们就能将夜不归的骑兵们逐个击破。 “改变阵型!” 夜不归骑兵中的首领立刻高声喊道,然后他便举起了一面红色的旗帜。 由于骑兵在奔袭过程中声音传递很容易受到马蹄声风声或者战斗声音的影响,因此旗帜便成为了骑兵们传递指令的途径。 当红色旗帜被他高高举起的时候,夜不归骑兵之中开始不断有人举起了相同颜色的旗帜。 于是夜不归的骑兵阵型立刻发生了改变。 后方和两侧的骑兵们立刻加快了马速,原本乃是细长的锋矢阵型立刻变成了一个倒三角形。 而那些打算截击夜不归后方的骑兵们立刻扑了个空。 但是这样一来,夜不归攻击的范围从原来的一个点变成了一条线。 如此他们的速度便受到了极大的影响,而原本整齐的阵型也开始变得松散起来。 不过在夜不归首领看来这都是正常的现象。 只要他们的骑兵杀穿整条防线的一个点之后,他便会立刻下令改变阵型继续改变成锋矢阵型,让夜不归骑兵们以这点来扩大突破的范围。 而此时草原部族最大的那个毡帐之中,年轻的萨满带着所有的部族首领走出了毡帐。 凛冽的寒风吹到众人的身上,让不少迷迷糊糊的家伙立刻清醒过来。 年轻的萨满缓步走到一个木质的高台上,他们背着双手看着远处正在肆虐草原部族骑兵阵地的夜不归们。 他脚下的这个木质高台平时乃是用来祭奠狼王神的地方,据说祈祷的地方越高就越能接近野狼王,所以他们脚下的木质高台足足有五六米高。 站在这高台上面远眺可以将远处的战斗。 “各位觉得今年的这支夜不归如何啊?” 年轻的萨满饶有兴趣的问道,丝毫不担心夜不归闯进来杀了自己。 “哼,他们都是仗着自己盔甲厚实的胆小鬼,他们与那乌龟没啥区别。” 郁久闾鹰不屑地一声冷哼。 “就是,如果不是他们身上的铠甲够厚实,他们早就被我们的神箭手们给干掉了。” 拔野古乐也跟着附和道。 其实拔野古乐对于夜不归这支骑兵还是佩服的。 虽然草原上的人都认为只有自身的武力足够强大才能算是真正的男人,倚仗刀利甲厚这完全就是懦夫行为。 因此他们大多都看不起大虞皇朝的士兵,毕竟单论个人实力草原部族的士兵要远远强于大虞皇朝的士兵。 但是拔野古乐却不这样认为,他认为草原部族就应该取长补短,既然明知道大虞皇朝的重骑兵厉害,为何不去学习一下呢。 因此他麾下也是有着一支被誉为草原第一重骑兵的部队。 “万俟海尹,你有什么看法?” 见万俟海尹没有什么反应,年轻的萨满便主动提问。 “尊敬的萨满大人,在下认为今年的这一支夜不归比之往年要强上不少,并且这一次他们竟然敢主动进攻我们的大营,这很让人吃惊。” “万俟海尹可汗,不太高看这些家伙了,他们即便再强也会死在我草原儿郎的长刀之下的。” 郁久闾鹰依旧不屑地说道。 “不,万俟海尹可汗说的对,今年的这支夜不归的确比往年强悍些,可即使这样今天他们也难逃一死了,真是可惜啊!” 年轻萨满一脸地不舍看着激战正酣的双方骑兵。 只在他们说话的这段时间内,夜不归再次将整个战线朝着草原大营方向推进了不少。 虽然他们的速度再次被降低了不少,但是只要再努努力就能将草原部族的防线彻底给击破。 可让人费解的是,夜不归眼前的防线只剩下薄薄的一层了可他们尝试了好几次愣是没办法突破。 此时夜不归的首领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他总觉得刚才的冲锋好像有些过于顺利了。 往年他们也是和草原重骑兵有过多次交手,可没有哪一次能像今天这次一样这么顺利。 以往他们都是要付出很惨痛的代价才能将对方的重骑骑兵们赶走。 并且以往他们都会在与对方重骑兵的对决中付出巨大的伤亡。 可是今天他们竟然至今都没有太多的伤亡,要知道今天他们攻击的目标可是草原部族的中军大帐,一旦被他们突袭进去,草原部族必将彻底大乱。 所以按照道理来说他们应该誓死抵抗才对,可就目前夜不归的伤亡数目来说,这就很不合理了。 就在夜不归首领还在考虑这些问题的时候,突然整个夜不归骑兵的速度突然迅速下降。 夜不归首领往前一看,之前原本已经薄薄的重骑兵防线突然又变得厚起来。 而大量的草原重骑从侧面的轻骑兵的身后涌了出来。 他们很快便补充到了重装骑兵阵型之中。 “妈的我们中计了!” 夜不归首领不由暗骂了一句。 但是此时已经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了,他们此时已经没有撤退的可能了。 第四十六章 大虞朝堂 明知必死而为之,虽千万人吾往矣,此乃大勇之举。 夜不归面临的就是此等局面,但是所有的夜不归骑兵没有丝毫犹豫。 战马在他们的催动之下已经发挥出了最大的速度。 面对数倍甚至数十倍于自己的敌人,他们依旧一往无前。 此去虽为黄泉路,望乡台上尤忧国。 他们在生命最后的时刻依旧不停地挥舞着手中的金瓜锤,即使被对方的骨朵击落马下,他们依旧要挥动金瓜锤砸断对方战马的马腿。 直到对方的战马踩碎他们的脑袋,他们手中的金瓜锤依旧不曾松开。 整个战线随着夜不归士兵的不断减少而开始收缩。 夜不归的倒三角阵型如同遇热的冰雪一般开始慢慢地消失,直至彻底被草原部族在的骑兵全部剿灭。 当最后一名夜不归士兵砸翻一个草原重骑兵之后,他自己也被对方的对方的骨朵重重地砸中了胸膛跌落马来。 他躺在满是尸体的草原上,他的内脏在刚才那一下已经被砸碎了,鲜血裹挟着内脏的碎沫不断地从口中涌出。 不过此刻他的意识依旧清醒,他看到自己的周围围满了草原的骑兵。 他们骑在战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他们的眼里没有丝毫的怜悯之情,他们的脸上只有冷漠。 透过这些人的缝隙,夜不归最后的这名骑兵看着湛蓝的天空,以及从天空中不断飘过的云朵,他的心里空前的平静。 此刻他没有了死亡前的恐惧,也没有了被杀之前的仇恨,他心里只有平静。 很快喉中涌出的鲜血就开始堵塞住了他的喉管,他的呼吸开始变得困难,他开始剧烈的喘息起来。 只是任凭他如何努力,那种窒息的感觉依旧挥之不去,而他的脸也开始变得紫黑起来。 他的视野在这个时候开始慢慢地变得模糊,原本清晰的世界已经离他越来越远。 就在他快要彻底陷入黑暗的时候,他看到包围他的骑兵们突然退后了一些,几道人影出现在他的面前。 这些人的衣着与草原的士兵们不同,模糊的视野里可以辨别的出他们的衣服颜色更加的鲜艳和多样。 并且他们的头上都带着各色的头饰。 他知道这些人应该就是他们这一次的目标了,只可惜现在他已经无力在斩杀他们了。 年轻的萨满冷漠地看着夜不归的最后一名骑兵带着遗憾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开胃的酒我们已经喝完了,接下来就该是吃大餐的时候了。” 年轻的萨满转身对着各部族的首领说道。 随即,各部族的首领们纷纷单膝下跪,双手朝天高声喊着:“为了狼王神的荣耀!” 而万千的草原骑兵也纷纷双手向天高声地重复。 “为了狼王神的荣耀。” 这声音如同平地间的一道炸雷,响彻了整个草原。 草原部族的大本营里一个个毡帐开始被拆除,他们的大部队开会朝着南方的长城进军。 圣恒帝七年十月初七 草原部族在拖延了一个多月之后终于发动了对大虞皇朝的打草谷。 当鸿翎急使用最快的速度将这消息传到皇城的时候,边塞的战争已经打响了两天多了。 文武百官对于草原今年的劫掠还是抱着平常的态度。 在他们看来草原部族每年都会进犯大虞皇朝,他们无非就是劫掠一些财物和人口而已,事后他们便会乖乖地退回草原。 今年虽然推迟了一个多月,想来也是因为草原部族内部可能出现了一些问题罢了。 因此朝堂之上,朝堂之上依旧没有什么急迫之感。 圣恒帝此时正端坐在龙椅之上闭着双眼听着下面一众大臣们奏报。 虽然圣恒帝此时是闭着双眼的,但是下面的大臣们却都只敢低着头大声汇报近来的朝中大事,他们丝毫不敢抬起头直面龙颜。 要说着这圣恒帝的样貌也是英武不凡,剑眉星目隆准龙颜一张方正的国字脸不怒自威。 圣恒帝除了长相出众之外,他的气势也是异常强大。 他平时即使不做丝毫地动作都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这也让大臣们和太监们都不敢过于造次。 他虽没有圣武帝的杀伐果决,却也依旧能够压服宦官和文臣,震慑藩镇。 但是随着他的年龄增长,他的威势也日隆,最终他也不免走上了他父亲圣成帝地老路,为求长生服用金丹。 原本作为藩王的圣恒帝乃是前三位皇帝的叔叔,他本是没有机会荣登大宝的。 但是奈何造化弄人,他的哥哥圣隐帝以及三个侄儿圣敬帝,圣愍帝,圣武帝全都因各种原因英年早逝。 他最终才在文臣和宦官的拥护下登上帝位。 初时圣恒帝虽然威严庄重,但是对待别人还算是仁厚宽容。 但是最近几年在他开始服食丹药之后他,他的脾气开会变得火爆,性格也开始变成残忍好杀。 据说曾经就因为有宫女走路声音过大,惹得他不能静心修道就直接将那宫女打断了双腿丢出了宫外。 而对于宦官和文臣们也经常动辄打骂,他的喜怒无常让人无法揣测。 “陛下,今年秋粮之赋税收缴不足往年的四成,国库现在实在空虚,无法再抽出钱粮来修建元一宫了。” 户部尚书文玉林手持护板上前禀报道。 “不足四成?看来各地的官吏今年的考绩怕都要给差评了吧,吴爱卿你怎么看啊!” 圣恒帝的眼皮都没抬一下悠悠地说道。 吏部尚书吴思远立刻上前额头冷汗涔涔,他作为吏部尚书按理来说收取税粮乃是户部的事情,可现在圣恒帝将事情的矛头指向了他们吏部官员。 这便说明了圣恒帝是对下面官吏已经产生了不满。 “陛下,请容老臣详禀,最近几年我大虞皇朝旱灾连年,百姓困苦民不聊生,下头的官吏也是没有办法,此乃天之过非人之罪啊!” 吏部尚书吴思远立刻说道。 “哦,是吗?好一个天之过非人之罪!我乃是天子,你的意思这连年的旱灾乃是朕之过错了?” 圣恒帝突然睁开眼睛目光锐利地盯着吏部尚书。 吏部尚书吴思远立刻下跪高声道:“陛下息怒,臣绝无此意。” 吏部尚书乃是六部之首,被称为天官,这吴思远作为吏部尚书一直都不太受圣恒帝的喜欢。 毕竟哪个皇帝都不会喜欢分走之权利的人。 而这吴思远乃是五朝老人,他乃是从圣隐帝时期就在朝中位居高位。 如今更是文臣之首,可算是德高望重之辈。 “你们口口声声说这连年的旱灾乃是上天的错,可如今朕要修建一座元一宫好于上天沟通祈求上苍保佑我大虞风调雨顺,可你等却推三阻四。” 圣恒帝的语气依旧很平淡好像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但是下面的各位大臣们全都变得紧张起来,他们可是知道这位陛下是喜怒无常的。 两年前圣恒帝就提出要修建一座元一宫,当时考虑到国库空虚,六部尚书们纷纷上书表示反对。 但是奈何圣恒帝态度强硬,他愣是坚持要修建元一宫。 无奈之下户部尚书文玉林只能提出每年拨出一定量的财物花几年分时段来修建的办法。 虽然圣恒帝很不乐意,但是无奈之下他也只好答应。 可也正因为反对修建元一宫的事情乃是吴思远挑的头,所以圣恒帝就更加讨厌他了。 要问这圣恒帝为何要修建这座元一宫理由也真是稀奇。 据说着圣恒帝要修建元一宫完全是因为他父亲圣成帝的一个梦。 据说当年圣成帝在位期间也是笃行道教,极爱服食丹药。 而有一天圣成帝晚上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位身着紫衣头戴玉质莲花冠的道人来到他的面前,告诉他自己乃是上天的仙人元一仙君。 他此次下凡乃是为了历凡尘劫的,而他看到圣成帝修道之心坚定,因此愿意托生于他家与他结个亲缘,等他历劫结束之后返回仙界之时定会渡他一起前往。 随即那道人便消失不见,而当圣成帝醒来之后,便有宫人来报他的一位嫔妃诞下一子。 于是,圣成帝喜出望外将这孩子当作仙人转世,并且给他取名为穆元一。 而当圣恒帝长大之后,明显受他父亲影响酷爱道家文化。 原本按照圣成帝的宠爱程度,圣恒帝应该被立为太子的,但是圣成帝当时考虑到成为太子之后肯能会严重影响圣恒帝的修行,因此才将太子之位传给了他大儿子圣隐帝。 只不过造化弄人最终圣恒帝依旧是在机缘巧合之下登上了皇位。 不过圣恒帝对于自己乃是仙人转世也深信不疑,因此他便执意要建造这元一宫。 这样他就可能跟上苍沟通 ,才能想办法得道飞升。 “陛下,如今大虞东南地区连续四年干旱,百姓们已经到了易子而食的地步了,的确没有钱粮来缴纳税粮了。” 御使大夫岳钢锋出班高声道。 圣恒帝看着岳钢锋出班说话,不由眉头一拧。 要说满朝文武之中,他最讨厌谁的话吏部尚书吴思远最多只能排在第二,而这位御史台御史大夫岳钢锋毫无悬念是排在第一位的。 平时吴思远说话做事虽然有些古板,但是相对的他的态度还不会太激烈。 但是这岳钢锋却完全就像是个愣头青,他一般都是有什么就说什么,毫无遮拦,也丝毫不给圣恒帝的面子。 甚至这家伙还数次上奏折要求圣恒帝下诏书保证不再沉迷修道。 这让圣恒帝实在下不来台。 但是对方却又是御史台的御使大夫,因此圣恒帝虽然恼火却也拿他没什么办法。 “并且如今边塞又要打仗,前线还想要大量的物资,所以还请陛下停止修建元一宫吧。” 岳钢锋随即有补了一句。 圣恒帝在听完他的话后脸色立刻变得不好起来。 “既是如此,此事暂时押后再议,其他爱卿还有无其他事情?” 圣恒帝看到这岳钢锋还想要纠缠自己修建元一宫的事情他便立刻转移了话题。 “陛下,北司刚刚收到前线的战报,草原部族携十五万大军已于两日之前正式向往边关发起了战斗。” 一个尖声细气的声音在朝廷之中响起。 此时大殿的中央正站着一位面白无须,身材壮实的男子。 这男子虽然穿着紫袍文官服饰,但是看起来却器宇不凡像是一名武将。 如果李毅此时在这里他定然能够发现这人的五官与他死去的乔复恭有着六七成的相似。 此时便是北司的监正乔复光。 这乔复光虽是太监之身,但是由于乃是北司监正常年与军队打交道,导致他也沾染了些许军人的气质。 相比较于其他的太监,他除了声音比较尖细面白无须之外,他比普通男人更像一个男人。 “哦,今年他们竟然调动了十五万人?我记得往年他们都不会超过十万人。” 圣恒帝有些诧异草原部族今年的举动。 “是的,不仅如此往年草原部族一般只会选择进攻一个关隘,攻进长城之后才会分散开来四处劫掠,但是今年他们一口气选择了三个关隘进行进攻。看来今年他们是换了统帅了。” 北司对于草原部族相对来说还是比较了解的。 他们建立了专门的部门去探听草原部族的消息,并进行分析记录。 而每年的草原部族的统领他们的有重点关注,因此他们对各草原部族首领的行事风格,作战喜好都有着详细的记载。 而今年的这战术那是草原部族之前从未用过的,所以乔复光才会猜测草原部族这一次换了统帅。 “即使换了统帅也无所谓,只要我边塞守军能够多抵挡一段时间,待得各地的援军到达边塞,他们必然会仓皇退却的。” 圣恒帝不以为意的挥挥手,其实他对于草原部族的态度远没有他的那个侄子圣武帝来的强硬。 相较于出动大军横扫草原,圣恒帝更加喜欢防守住。 他认为以逸待劳,用边塞守军拖延住草原部族,然后再调遣各地方部队驰援边塞才是最省时省力的方式。 第四十七章 大沙虎 相较于圣恒帝的平静冷淡,大虞皇朝各藩镇节度使和藩王们此时都在是忧心忡忡。 此时他们所属的部队差不多都已经到达边塞。 他们这些藩镇节度使和藩王们虽然可以拥有属于自己的私人军队,但是数量却是有着严格的管控。 并且大虞皇朝的北司还给各家军队都配备了军司马。 北司有规定,凡是就任地方军司马的人必须是只身前往,家眷必须留在原籍,这样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保证军司马对于朝廷的忠心。 并且军司马每隔两年一轮换,他们的军饷都是大虞皇朝亲自发放,这样就也可以大幅度降低军司马被藩镇节度使藩王们的收买可能。 不过即使这样也依旧不能完全限制藩镇节度使和藩王们的野心。 在圣愍帝时期,由于圣隐帝一朝宦官势力日渐膨胀已经严重威胁到了皇权。 圣愍帝登基之后由于急于求成,于是开始大肆打压宦官那一时期北司的权利被极大的削弱,而藩镇节度使和藩王们在那一时期开始跳过军司马的监管大肆扩张自己的军事实力。 直至最后他们的兵力已经远远超过大虞皇朝所规定的数量,最夸张的是有藩王所统领的军队数量超过规制的数十倍。 不过之后,圣武帝继位,这位皇帝虽然在位时间只有短短的五年时间,但是他却的确是一位雄才大略之主。 他除了为兄长报仇,武力灭佛之外,最大的功绩就是限制藩镇节度使和藩王的兵力。 相较于他灭佛的直截了当,他限制藩镇节度使呼和藩王的手段就要高明很多。 首先在他的手中北司的权利被再次提成,军司马轮换制也是由他从五年改为两年的。 并且他为了剪除节度使和藩王们手中多余的兵马,他直接下令所有藩镇节度使和藩王的兵马每年必须前往塞北协助边军抵御草原部族的劫掠。 此令一出当时天下震动,各藩镇节度使和藩王们纷纷表示他们所属之兵乃是为了护卫他们的安全,并没有责任前往边塞戍边。 要说这圣武帝也是个猛人,面对藩镇节度使藩王们的推诿,他直接一纸诏书就将所有藩镇节度使和藩王们全部都召到皇城述职。 藩镇的节度使们和藩王们面对圣武帝的诏书也没有多想,他们这些节度使和藩王们平时都是严禁离开自己的封地的。 在他们看来这一次的进京述职就相当于一次公费旅游了,而且目的地还是全大虞最繁华的皇都又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他们便兴冲冲地跑到了皇都之中。 可还没等他们好好享受几天,圣武帝就直接带着他们跑到了北部边塞。 与其说是带着他们前往边塞,倒不如说圣武帝是押送着他们进前往边塞。 原本还想好好享受享受的藩镇节度使和藩王们实在没有想到繁华的皇都并非是目的地,它只是一个中转站。 而那寒风凛冽的边塞才是他们真正的目的地。 直到这个时候,有聪明的藩镇的节度使和藩王们才明白圣武帝的用意。 之后果然如他们所猜想的一样,圣武帝再次下诏命令藩镇节度使和藩王们调拨军队来边塞协助边塞军抵御草原部族的进攻。 只不过圣旨之上写的乃是,前往边塞保卫他们的主上。 私下里圣武帝还让人透露,如果有节度使和藩王依旧不派兵,那么等到草原部族进攻的时候遇到危险的他们只能自求多福。 于是,所有的藩镇节度使和藩王们只得派遣自己的兵马前来边塞。 接下来圣武帝来了一招更狠的,他直接带领着所有藩镇节度使和藩王们主动北出长城与草原部族血战在关外。 虽然所有的藩镇节度使和藩王们极力反对,但是奈何圣武帝直接不于他们讨价还价,直接裹挟着他们出了长城。 由于皇帝都亲自出城了,藩镇节度使和藩王们也只能骑虎难下。 而在圣武帝的带领之下,藩镇节度使和藩王们领着自己的军队与草原部族展开了血腥的厮杀。 据说那一战直接尸横遍野,将上百里的草原都染成了红色。 藩镇节度使和藩王的军队也在这一战中伤亡惨重。 仅此一战藩镇节度使和藩王的军队数量直线下降,他们从此也再无与大虞皇朝中央军相抗衡的力量了。 事后为了安抚这些损失惨重的藩镇节度使和藩王们,圣武帝直接下诏公示天下褒扬了他们保家卫国,守土安邦的丰功伟绩。 从此藩镇节度使和藩王们每年出兵协助边塞守军戍守边疆也就成为了惯例。 虽然也有藩镇节度使和藩王极力抵抗,但是他们最终都会因为各种正当的理由被罢免或者下狱。 因此,最终这也就形成了惯例。 只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藩镇的节度使和藩王们虽然在派兵的数量上有着硬性的规定,但是在兵卒的质量上还是能做些文章的。 不少藩镇节度使和藩王们会在出征之前用老弱病残或者直接用百姓替换自己的精锐送往前线。 但是也也是有一个限度的,因为毕竟还有军司马在监视。 除此之外,不少藩镇节度使和藩王们在送自己的军队前往边塞的时间上也会做些手脚。 不少都是在接到诏令后拖延个一两日才发兵,美其名曰准备需要准备时间,但是同样的这也得把握一个度。 这乃是藩镇节度使和藩王与朝廷之间的博弈,双方都不能做的太过,一旦一方做的太过分就容易导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默契瞬间坍塌。 各地的藩镇节度使和藩王们都通过自己的渠道打听了今年前来进犯的草原部族有十五万之多,比之往年的十万之要多处三分之一。 这就代表着今年的草原部族对大虞皇朝的进攻将会更加激烈,而结果也将会更加惨烈。 所以即使他们延迟几天到达边塞,很可能还是会面临的就是草原部族的大军。 大虞皇朝东南部沪国王府 行宫之内,沪王穆为正此时正在行宫中与自己的幕僚们商议此次草原部族进攻之事。 “此次草原部族出动十五万人,延期一个多月才进攻,看来这一次北方战事将会很吃紧啊!” 沪王穆为正坐在交椅之上面色严肃地说道。 作为藩王中势力最大的几人之一,虽然他饱受朝廷的猜忌,但是每年他还是会派遣自己的精锐前往边塞协助戍边。 这一次他除了派遣了自己所属的藩王军之外他还把依附于自己的另外一支军队也给派出去了。 这种依附于自己的军队被藩王们统称为“乞儿军”。 之所以会有这么一个听起来有些侮辱性的军队,是因为这些所谓的“乞儿军”,乃是那位圣武帝想出来的另外一种制衡藩镇和藩王的手段。 这些乞儿军,大多数都是草原部族战败后投降或者被俘者组成的。 原本草原部族和大虞皇朝的战争都是草原部族的来劫掠大虞皇朝的物资和人口。 但是圣武帝却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 他一反以前被动防守的战争模式,改用了主动进攻,并且他还在草原上到处劫掠草原部族。 为此他不惜喊出了:寇可往,我亦可往,这种很损皇帝颜面的话来。 所以,几年的战争打下来,大虞皇朝也掳掠了不少草原部族过来。 后来对于如何安置这些草原部族,朝廷之中出现了不同的意见。 文臣们认为,应该将他们全部打散送到大虞皇朝的不同地区,这样经过几代的教化之后他们就会变成地地道道的大虞人。 但是武将们却不这么认为,他们觉得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如果将他们分散开来很难管理,一旦局势有变,这些人将会是悬在大虞皇朝头顶的剑,随时会出现叛乱。 边塞地区的夜狼营就是典型。 就在双方争执不休的时候,圣武帝却突然有了自己的想法。 他决定将这些被掳掠来的草原部族按照各自的部族分类,然后将他们送到各个藩镇和藩王那里去。 名义上让他们依附于各家藩镇和藩王,藩镇与藩王们要负责给他们提供衣食住行。 而这些草原部族的军队每年可以抵充藩镇和藩王们自己的军队前往边塞协助边塞军戍边。 这样一来,大虞皇朝即解决了这些草原部族的去处问题,又有多了一些对抗草原部族的强大武力。 更加关键的是,这些寄人篱下的草原部族是需要替代藩镇和藩王军们上战场的,因此他们对于藩镇节度使和藩王们并没有什么归属感。 而藩镇节度使和藩王们每年却要无辜地掏出一大笔钱粮来养着这些草原部族们,因此他们对于这些草原部族也没有什么好感。 其实,圣武帝如此安排正是想要借此多一支牵制藩镇和藩王的力量。 这可谓是一举多得。 而沪王穆为正的手下所以依附的乃是一支处月族的乞儿军。 这支处月族的乞儿军首领原本叫作大沙虎。 这大沙虎原本乃是处月族的一位非常有名的将领,他有勇有谋乃是不可多得的猛将。 但是夺嫡之争这种事情不光是大虞皇朝有,草原部族也不缺。 当时由于圣武帝的主动进攻,导致草原部族损失惨重,不巧的是他们处月族的可汗就在大虞皇朝的那次进攻中战死。 他死后,他的汗位由他六岁的儿子继承。 之所以要选择这个六岁的孩子来继承乃是因为草原部族自古以来就秉承着幼子守业的传统。 而当这个六岁的小可汗登位之后,处月族内部就开始了各种斗争。 这些人除了其他几位王子还有阏氏家族。 他们为了处月族的大权可以说无所不用其极。 而大沙虎作为处月族的大将军,又与大王子乃是莫逆之交因此他自然就被归属到了大王子的阵营之中。 由于大王子有大部分军队的支持,导致了其他几王子与阏氏非常忌惮他。 于是其他几位王子与阏氏在私下里联合起来对付大王子。 最终大王子遭遇刺客刺杀身亡,而作为他盟友的大沙虎也难逃他们的魔爪。 但是他们又忌惮与大沙虎实力,他们便编造了大沙虎才是杀害大王子的凶手这种荒谬的说法来诋毁大沙虎。 至于大沙虎杀害大王子的理由则是大沙虎看上了大王子的女人,他们在私会时被大王子发现大沙虎才会暴起杀人。 这样一来,不明真相的处月百姓和士兵们都开始咒骂大沙虎,并要求小可汗处死大沙虎。 随后小可汗在阏氏的撺掇之下真的下令要诛杀大沙虎。 还好大沙虎有一部分忠心的下属,他们护着大沙虎成功地逃离了处月族。 只可惜除了他一直带在身边的一个儿子之外,其他所有亲人皆被杀害。 至此大沙虎便发誓有朝一日必定要屠尽处月可汗一族,还要将阏氏那毒妇的一族也屠杀干净。 之后他们便带着忠于自己的那一部分族人投降了大虞皇朝。 自从投降了大虞皇朝之后,大沙虎在战场上誓死拼杀,勇猛无比这让圣武帝甚是喜欢,因此将他调到了自己的近卫营之中。 而在一次战斗之中,圣武帝因为冲锋过前被草原部族的大军包围,当时局势万分危机。 大沙虎在此时挺身而出,他带领着不多的近卫营组织成冲锋敢死队,将圣武帝护在中央,最终成功杀出包围圈。 而这一战近卫营牺牲近大半,大沙虎也在此次的战斗中为圣武帝连挡俩箭。 其中一箭射中了他的左眼,导致他称为了独眼龙。 事后圣武帝感念他的勇武和忠心,便当场给他赐国姓为穆,并为他取名为穆翼正。 而后圣武帝将他留在身边悉心教导,他也不负圣武帝的厚望,每年在对抗草原部族的战斗中都表现勇武。 直至圣武帝打算组织草原部族军队来牵制藩镇和藩王,穆翼正才被圣武帝安排到沪国。 当时圣武帝答应穆翼等个两三年他将会为穆翼正补充兵力,让他独立成为一支只属于圣武帝自己的强大骑兵部队。 只可惜圣武帝英年早逝突然暴毙,而圣武帝死后穆翼正也只能继续寄人篱下仰人鼻息。 第四十八章 边塞烽火起 夕阳之下长城之外大量的草原骑兵已经压进。 从长城上向远处看去,只见远处的草原之上密密麻麻的骑兵连成了一条看不到尽头的黑线。 随着骑兵们的逼近,原本的黑线开始慢慢变成了一片,给人以极大的压迫感。 城墙上的新兵们不由地咽了咽自己的口水,紧张的感觉不由自主地在心中升起。 虽然知道他们离长城的距离还很远,也知道他们没有那么容易能够攻陷长城,但是他们的心里依旧是担心无比。 长城之上龙老将军一脸严肃地看着渐渐逼近的草原骑兵。 “看来我北司和军部的计划已经成功了,草原蛮子们终于还是出兵了。” 周公公一脸得意地。 草原部族迟迟不出兵,这让北司和兵部都很担心,如今夜不收一出马他们立刻就出兵了,这也让周公公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虽然成功地逼迫草原部族出战了,但可怜我那一千夜不归骑兵啊!” 龙老将军眼含泪水地向北眺望,他虽然早就知道这次夜不归一去怕是一个都回不来,但是到头来他还是心怀侥幸希望能有一部分夜不归能够回来。 可草原部族的骑兵们已经兵临城下了,他也没有看到夜不归的影子。 “一将功成万骨枯,自古以来哪有不死人的战争,如今能够逼得草原部族出兵,这一千夜不归也算死得其所了。” 周公公的话让身边的龙老将军不由脸色一肃,他斜眼看了一下周公公。 “在下失言了!还望老将军恕罪!” 当周公公看到龙老将军那暗含杀机的眼睛时立刻躬身认出。 “龙帅,此时我们该让城外土堡中的人准备了。” 副将宋世龙感觉气氛不太对立刻上前岔开话题。 龙老将军瞪视了周公公一会儿之后才回头对着宋世龙说道。 “让他们将铁蒺藜和绊马索准备妥当后立刻撤回城中。” 宋世龙得令之后立刻指挥着城头上的传令兵挥动令旗打出旗语告诉下方的士兵。 随后各个土堡之中的人纷纷开始行动。 他们将土堡中储存的铁蒺藜全部搬了出来,然后装到战马两侧的木桶中。 接着他们便骑上战马开始快速地将铁蒺藜撒到草地上。 很快他土堡周围的地方便撒上了铁蒺藜。 他们看似撒的很是随意,但实际上他们都是按照一定的要求来布置这些铁蒺藜的。 当铁蒺藜撒完之后,土堡中一批人便率先撤退,因为接下来的绊马索不需要太多人来布置。 宋玉所在的这个土堡之中,只有宋玉一人留下准备布置绊马索。 “宋头,我是年轻人力气大,我留下来帮你一起布置绊马索吧。” 李力见土堡中所有人都准备撤退了,他却向宋玉提出了自己想要留下来帮忙的想法。 “你疯了?你会布置这绊马索吗?还不跟我快些撤回城去。” 还没等宋玉说话,李成立刻给的后脑勺来了一下。 李力毕竟和李成乃是本家,他们出来戍边时村里的长辈们交代过要让他好好照顾李力的,如果他出了什么意外自己回去很难向村里人交代。 “叔,我没疯,这正是我们报效国家的时候,你且先回城去我在这里帮着宋头快些弄好绊马索就回去。” 李力立刻说道。 “别给我废话,你们两个都给老子快滚回城去。” 平时一直很温和的宋玉此时朝着两人怒吼着。 这都什么时候了,这两个家伙还在这里废话,草原骑兵已经离这里只有十几里了,他们要是加足马力一个冲锋不足半一刻钟就能杀到。 说着一把就推开了挡在身前的李力,然后将一条长长的锁链拴在了一个楔在地上的铁环之上。 这个铁环下面乃是重达上千斤的巨大石块,这些石块都是从长城内运来的。 每一个地堡的边上都有一个这样的铁环。 待得宋玉将这里铁链的这端拴好之后,他将铁链的另外一段拴在马背之上,然后翻身上马朝着另外的一个地堡奔去。 他要将铁链另外的一段连接在另外的一个土堡的铁环之上。 随着马匹的奔跑,这些铁链传出了哗啦哗啦的声音,原本盘在一起的铁链也开始不断的拉扯直至绷直。 此时铁链离地只有一只手臂左右的高度,这个高度正好能够绊倒马的小腿最高处。 “李力我们还是快走吧,不要在这里傻看着了,要是等会儿不能按时到达城门,被关在了城门外面我们就只能等死了。” 李成拉着李力就开始往长城的方向奔去。 就在他们还没跑多远的时候,远处的草原骑兵的先锋部队看到土堡里有人钻出来就立刻开始加速冲锋。 “加速从过去,将这些该死的地老鼠全部杀掉 。” 冲在最前的草原骑兵挥舞着长刀怒吼着。 他们每年打草谷都有很多的健硕的马匹和勇武的士兵们被那些该死的铁蒺藜和绊马索所伤。 并且这些东西还极难清除掉。 曾经他们也想过在战后撤退之前将这些铁蒺藜和绊马索清理掉。 但是还没等他们真的动手他们就彻底放弃了。 当他们打算拔出铁环取走绊马索的时候他们才发现这些埋在地下圆环无论如何也拔不动。 不信邪的草原骑兵们直接往下挖土,想要看看大虞皇朝到底在这个圆环下施了什么妖术。 可当他们挖了半天之后,才发现了下方的巨大石头。 这下让草原部族的人彻底傻眼了,于是只能让士兵们砍断铁链以此来泄愤 而那些四散的铁蒺藜也让草原部族的人头疼不已。 虽然在这东西比绊马索好处理的多,但是奈何这东西的数量实在太多,草原部族在的士兵在捡拾了两个时辰就彻底奔溃了。 最终他们也不得不放弃彻清理掉这些铁蒺藜的想法。 看着急速朝这边靠近的草原骑兵,李力的心中万分焦急。 此时的宋玉还在将另外一个地堡的铁链往自己这边拉,可也不知怎么回事,他突然感觉自己的眼前一黑,然后他便失去了知觉从马背上掉了下来。 看到这一幕的李力,立刻拔腿朝着宋玉的方向冲去,任凭后面的李成如何喊,他都没有丝毫犹豫。 无奈之下李成也只好一个人朝着长城方向狂奔。 都说望山跑死马,此刻李力看似和宋玉之间的距离很近,但是真的等他跑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这距离要远比他想想的远多了。 不过,这丝毫没有影响李力,只见他飞快地迈着腿急速地狂奔。 很快他就来到了宋玉的身边,他蹲下身来简单地检查了一下宋玉。 此刻宋玉脸色发白,紧闭着双眼,嘴唇孩还在不断的抽搐着。 李力立刻蹲下身来将宋玉扶坐起来。 “宋头,你在这是怎么了?” 李力抱着宋玉的脑袋焦急地喊道。 好一会儿宋玉才慢慢地转醒过来,不过即使他已经醒过来可起色依旧很差。 “你怎么会在这里?” 当宋玉看到李力正蹲在自己身边,不由大吃一惊。 “宋头,我刚才老远就看到你从马背上栽了下来,我担心你除了什么事情,于是便跑过来看看。” 宋玉听到他的话又感动又担心。 此时宋玉已经看到远处骑兵先锋们的速度越来越快,看来很快就抵达这里。 一旦宋玉和李力不能及时离开这里,那么他们就将成为这场打草谷战斗中最先死亡的人。 “孩子你赶紧往长城那边跑,我将这根绊马索固定完成之后便会骑马回去,到时候我可以载你一程,这样我俩应该都能按时抵达城门口。” 宋玉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来想要翻身上马,可是连续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宋玉扶着战马的身体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身体。 这是宋玉的沉珂旧病了,时不时地的他便会全身无力甚至严重时会昏厥过去。 每次都要缓上好久才能调整过来。 “宋头,你慢慢地往前城门口走,我来帮你将这根绊马索弄好。” 也不等宋玉同意,李力立刻翻身上马然后一磕马肚便拖着长长的绊马索往自己的土堡方向狂奔而去。 宋玉疲惫地直起自己的腰身,看着李力骑马朝土堡而去不由感慨:年轻真好! 随即他便迈着沉重的步伐往长城的方向走去。 此时宋玉感觉自己的肺里好像有一团火焰在燃烧,而他的身体像是灌了铅一般沉重无比,而他的脑袋昏昏沉沉的感觉里面有什么东西一直在鸣叫一般。 不过他依旧用尽全力朝南边走去。 而李力这边他骑着战马很快来到了土堡边上,还不等战马停稳他便一个翻身跳下马来。 然后他立刻开始快速地将拴在马背上的铁链解下,迅速地将铁链扣在那个圆环上面。 此时草原骑兵的先锋部队已经离他非常进了,他甚至都能够听清楚对方的吆喝声和马蹄声。 李力的心脏也更随着对方的马蹄声快速的跳动着。 在弄完最后这根绊马索之后,对方的骑兵已经进入了他们布置的铁蒺藜的外围了。 李力丝毫不敢停留,他立刻上马朝着南边城门快速奔去。 此时他紧张地回头望去,只见对方的骑兵已经开始弯弓搭箭朝着自己的方向射来。 但时候由于双方相距的距离还比较远,因此他的箭矢在飞了一段时间后最终无力落地。 但是李力丝毫不敢停留,因为他们双方之间的距离还在不断地缩短。 他怕下一波箭雨就会要了他的小命。 在确认这一波箭雨无法伤害到自己,他立刻开始眺望南边开始寻找宋玉的身影。 可是他找了一圈,依旧没有找到宋玉的身影。 “看来宋头可能又昏倒了。” 李力一边控制着张的方向一边仔细寻找宋玉的声音。 可他还是没有看到宋玉的身影。 没办法李力只能拨转马头朝着刚刚自己和宋玉分开的地方狂奔而去。 而那些草原骑兵的先锋军们看到大虞皇朝这小子竟然不想着逃跑,竟然朝着西边的方向狂奔,这简直就是匪夷所思的事情。 于是这些草原骑兵们再次搭箭朝着李力射过来,但是由于李力的马速太快,中和让射向的箭矢全部都落了空。 不多时,李力就快马加鞭的来到了刚才他与宋玉分开的地方。 然后她再次调转马头朝着那边奔去。 还没走几步,他就发现了仰面躺在草地上的宋玉。 此时的宋玉与刚才的状态一样,他再次失去了意识昏倒在草地上。 李力立刻勒住马缰让战马停下来。 接着他便跳下马来,然后从后背将宋玉抱上了马背。 看着毫无知觉的宋玉如同破旧麻袋一般趴在马背之上,李力不禁担心他会在战马奔驰时从马背上摔落下来。 于是他便将宋玉扶正后他又从解开自己的腰带,将宋玉从后面绑在了自己的背上。 这样一来就可避免宋玉从战马上掉下去。 但是这样一来就耽搁了李力不少时间。 草原部族的先锋军此时已经跨过了铁蒺藜区域。 不少草原骑兵的战马马蹄都被铁蒺藜刺的血肉模糊,而他们背上的骑兵们也耕者遭了殃。 不少骑兵们从战马上摔了下来后也被地上的铁蒺藜弄得伤痕累累。 但是大部分的骑兵依旧没有减速,他们还是一往无前地朝着长城的方向冲去。 接下来的绊马索却是实实在在地迫使草原骑兵们将自己的战马速度给降了下来。 而李力也趁着这个机会背着宋玉骑着战马快速地朝城门方向冲去。 不过他身后的那些草原骑兵们却并不想李力如此顺利地逃离这里。 于是草原部族中一名身材魁梧的汉子一把将套在自己身上的弓箭给拿了下来。 然后他从箭壶里抽出了一只箭接着他弯弓搭箭,迅速地将共线拉满然后瞄准了还在逃跑的李力。 只听见“嗖”的一声,搭在弓弦上的那支锋利的箭矢便飞了出去。 而那个强壮的汉子在射完这一箭之后便放下了手中的弓。 他不需要再补射一箭了,当那支羽箭出手的一瞬间他就知道自己必定能够射中。 这是他作为草原顶级射手的自信。 第四十九章 深藏若虚 奔跑的战马终于在城门将要关闭之前冲进了城内,李力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来了。 死里逃生总是让人感觉兴奋又害怕。 当李力解开绑在自己身上的腰带跳下马的时候感觉自己的双腿都在微微的打颤。 城内的其他士兵赶紧将马上的宋玉扶下来。 李力刚想要跟宋玉炫耀一下自己的马术精湛,可转头却看见宋玉的嘴角不停地有血溢出。 原本兴奋的李力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发冷,好像是掉进了冰窟里一般。 “宋头,你怎么了?” 李力一个健步就冲了上去,扶着宋玉语气慌乱地问道。 “哎,老宋头他中箭了。” 旁边的一个士兵哀叹一声道。 “哪里中箭了?怎么会中箭的?” 李力立刻起身去找宋玉中箭的地方。 当他看到宋玉的背后时,真的看到一支羽箭正插在宋玉的背后。 这支羽箭是典型的草原部族的狼牙箭,粗制的箭杆尾部粘着几根不知名的羽毛。 箭头此时已经深深地扎进了宋玉的肉这中。 “快些找军中大夫来救治他啊!” 李力的情绪非常激动。 很快一个背着药箱的军中大夫便来到了宋玉跟前,他仔细检查了宋玉的情况,最终无奈地起身摇摇头。 “这支羽箭已经射穿了这位壮士的肺叶了,老朽也无力挽回天了。” 边塞连年征战他已经见惯了生死,虽然他也很惋惜宋玉的生命即将结束,却也没有多少伤感。 在边塞这种环境中能够活到宋玉这个年级的士兵已经算是年长的了。 “大夫,你还有办法的对不对,求求你想想办法救救他。” 李力立刻跪在大夫面前请求道。 他认为刚才要是自己不将宋玉绑在自己的身后,他就不会被箭射中。 这相当于自己将宋玉当成了盾牌,想到这点李力就懊恼万分,如果宋玉今天真的死了,那么可以说是自己杀了宋玉。 如此往后的日子里李力可能永远活在懊悔之中。 就在他一个劲地给大夫磕头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衣角被人轻轻的扯动了。 他抬起头发现自己衣角正被宋玉拽着。 宋玉张着满是鲜血地嘴正向着李力说些什么。 李力立刻将自己的耳朵凑到宋玉的嘴旁。 “我年级大了······也打不动了······这个时候死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你不要自责这都是命······” 宋玉断断续续地说出这些话。 他说的很艰难,声音也很微弱但是李力却都听的一清二楚。 “宋头,你别说丧气话,一定还有办法能将你治好的。” 李力带着哭腔说道。 “我八年前就······该死了,能苟活到现在已经是赚了······” 宋玉将李力轻轻地拉着说道。 “宋头,你别说话了。” 李力另外的一只手不停地在给宋玉抹嘴角溢出的鲜血。 可是却怎么抹也抹不干净。 “我宋玉······圣武帝五年夜不归骑兵,现在要去找······武帝陛下和兄弟们去······报道了······” 宋玉用尽自己最后的气力,喊出了此生最后一句话。 这也是他最该引以为傲的话,但是却被他默默地埋藏了八年之久。 八年里他从未离开过边塞,也从未离开过战场,但是他却没有跟任何人提到过自己的真实的身份。 因为在他的心里只有死了的那些同袍才有资格被称为夜不归,而自己的只不过是侥幸苟活的家伙而已。 他感觉自己不能和那些战死的同袍相提比论。 宋玉的声音虽然不大,他的语气也不够霸气,但是就是这个濒临死亡的老兵在临死之前喊出的这句话,却让所有在场的人全都肃然起敬。 他们都被宋玉的这句话给震撼到了。 就连在这里卸物资的杨氏商队一行人都被深深震撼了。 “这老人家真的是深藏若虚,他作为活下来的夜不归已经是传奇了,但是却将自己的辉煌过往完全隐藏起,真的是难能可贵啊。” 敬子正看着宋玉不由感叹道。 此时宋玉在说完最后一句话之后他突然脸色变得潮红,然后从喉间喷出了一大口鲜血。 接着身体绷直最终慢慢地松缓下来。 “宋头!······” 李力跪在宋玉的旁边,失声痛哭起来。 “这宋姓老兵乃是真的英雄,夜不归真的是一支了不得的部队。” 李毅朝着宋玉的方向深深地鞠了一躬。 “就是,让这样的部队跟夜狼营那些畜生并列正是对夜不归最大的侮辱。” 齐宁一脸怒容地朝着一个正在搬运货物的夜狼营士兵屁股就是一脚。 她这一脚差一点就把那家伙踢的一个狗吃屎。 杨氏商队押送着物资来到了边塞的时候,敬子正第一时间就找到了自己的大哥将他们遇到夜狼营袭击并且反败为胜的事情给报告了上去。 敬子正的大哥听到他们抓到了夜狼营的夜狼时也是喜不自胜。 随后宋世龙副将接见了他们并且将夜狼曹江云和大部分的夜狼营和无望军士兵收押。 但是考虑大现在边关局势紧张,他没有那么多人手帮助杨氏商队搬卸货物,于是他就从夜狼营和无望军中挑出了一部分人手来帮助卸货。 “听我兄长说两三天前他们派出的一千人的夜不归前往草原袭击草原部族的中军大帐,但是却失败了,一千夜不归无一生还。” 敬子正将自己从兄长处打听到的事情,小声地跟众人说了一下。 “铁骨铮铮夜不归,视死如归好男儿。” 自从来到这边塞亲眼看到这些被塞北风沙磨砺的粗糙的士兵,李毅打心底里佩服这些士兵。 可能他们甲胄破损,可能他们的衣服褴褛,可能周围的环境恶劣,可能他们生活艰苦,但是他们却任劳任怨地戍守着边塞。 他们依旧每年用自己的热血和生命守卫着大虞边塞,守卫着大虞百姓的安危。 可能每年长城的防线总有些地方会被这些野蛮的草原部族攻破,也可能边塞的百姓会被草原部族掳掠杀害。 但是这真的能全怪这些边塞的守军吗? 显然不能,李毅觉得面临如此的局面他们能够勉力维持整个长城防线不奔溃,能够将损失控制在一定的程度之内已经是边塞守军的极限了。 “师兄,你说这支彭州军已经十年不曾换防了?” “不错,这支彭州军自圣武帝二年驻守边塞渔阳段以来已经十年不曾换防了。” 敬子正看着周围这些形象像乞丐多过士兵的彭州军感慨道。 “他们是如何在草原部族的攻击下坚持十年的?” 李毅很好奇,这些彭州军大部分一看就知道乃是积年老兵。 他们虽然脸上满是皲裂衣服破烂,但是他们握着武器的手却是坚实有力,他的目光锐利如刀,他的气势如猛虎一般。 这些家伙一看就知道乃是常年杀人彪悍人物。 “你别看这些家伙现在这样子的,一旦上了战场,他们比草原上的狼还要凶猛。” 敬子正一脸自豪的说道,虽然他不是这其中的一员,但是却不妨碍他对这支部队的崇拜。 “除此之外,每年大虞皇朝还会派遣大量的藩镇和藩王军前来助战。” “可到现在我好像也没看到你说的那些藩镇和藩王军啊?” 李毅好奇地朝四周张望着。 “别找了,这些家伙每次都会迟到个一两日,现如今草原部族已经开始攻击了,估计他们也快到边塞了,没准明天他可能就会到的。” 敬子正拉住了东张西望的李毅说道。 “敬公子,我听说每年还会有各地的乞儿军也会来参战是吗?” 齐朝好奇地问道。 “没错,每年都会有乞儿军参与道战斗中去。” “乞儿军?就是草原部族组成的部队?” 李毅曾经听自己的师傅泰极子说过这支部队,对于乞儿军泰极子曾经评价过:盛世之添花,乱世之祸源。 在泰极子看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乞儿军虽然听从大虞皇朝的命令,可这都是建立在大虞皇朝可以让他们依附之上的。 一旦哪一天大虞皇朝开始变弱,无法压制这些乞儿军,他们就会立刻露出自己的獠牙从将死的大虞皇朝身上狠狠地撕下一块肥肉的。 只是大虞皇朝之中大部分人都并不这么想。 他们认为这些草原部族的乞儿军在战场上凶猛无比,比之大虞皇朝自己的士兵都要强上不少。 他们在战场之上和自己的同族厮杀起来不会有丝毫地留手。 并且边塞战场的战事也可以尽力的消耗掉这些乞儿军的势力,这可以算是完美的阳谋。 “是的,据说这一次支援我们渔阳这一段的乃是沪王的殿下部队,还有那个独眼虎的大沙虎所率领的乞儿军。” “独眼虎就是那个救过圣武帝陛下的处月族人?“ 很明显齐宁听说过这个大沙虎。 “古有夏侯惇拔箭吞眼,现有穆翼正独眼突围,都是难得的佳话啊。” 齐朝也很兴奋地说道。 他们之前都听说过大沙虎为救圣武帝被射瞎了一只眼睛的事情,并且他们都非常崇拜这种忠义无双,勇冠三军的大英雄。 但是李毅却对于这个大沙虎却并没有盲目崇拜。 他认为天下熙熙皆为利来,熙熙攘攘皆为利往,没有利益的情况下草原部族在的将军怎么可能用自己的生命冒险去救对方的皇帝。 即使他自己亲人被部族的可汗全灭,他也完全可以去投靠其他的敌对部族。 “即是如此,这大沙虎或者现在称为穆翼正的乞儿军首领在圣武帝去世之前,为何没有得到升迁反而还屈居在乞儿军呢?” 李毅认为当时的圣武帝估计也是觉察到这穆翼正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忠心。 “那是因为当时的朝中大臣们反对任用草原部族之人。” 齐宁见到李毅对穆翼正将军心存疑虑,于是立刻辩解道。 “大臣们反对?果然是个好理由啊!” 李毅不由讪然一笑。 “师弟,此话何解?” 敬子正也被他的这一番话给说的有些迷糊了,他能够从李毅的话中听出一些弦外之音。 “师兄,你仔细想想这圣武皇帝时何等的雄才大略之辈,他内惩宦官文臣,连消带打弄得天下诸藩无不俯首贴耳,对外他数次发动对草原部族的大反攻,弄得草原部族死伤惨重。这样一位皇帝会被大臣们的几句话给左右了意志?” 李毅的话一出口,敬子正和齐家姐弟全都沉默了。 他们之前一直认为穆翼正不能进入大虞皇朝正规军队之中是因为他被大臣们所忌惮。 可就如李毅说的那样,如果圣武帝真的想要将穆翼正弄到大虞皇朝的军队中,即使大臣们反对按照圣武帝的性格来说也一定会坚持己见的。 而事实情况是圣武帝将穆翼正带在自己的身边教导了一段时间,也让他前往了边塞的战场之上锻炼一段时间之后就将他调离了自己的亲卫营。 至于让他建立乞儿军并让他前往沪国就食,看似是为了监视沪王穆为正,但是换一个角度来说,这何尝不是一种发配,并且也是让沪王监视穆翼正呢。 “经你这么一说,我到觉得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敬子正的眉头紧皱起来。 按道理来说以敬子正的聪明才智,他不应该看不出这其中的蹊跷。 但是奈何敬子正这人什么都好,但是对于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这一套看的极重,因此他从未从圣武帝的角度去想这些问题。 “照你这么说,是圣武帝陛下故意压制穆翼正的?” 齐宁还是有点不太相信李毅的说法。 “齐小姐慎言,切不可诽谤先帝,这要是被北司的太监们听到可是要受刑的。” 敬子正紧张地四处张望着,然后小声说道。 “那也不对啊!圣武帝还给穆翼正赐国姓并赐名,这完全可以说明陛下当时对他非常的信任啊。” 齐朝想了一会儿给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们仔细想想,穆翼正是不是因为被赐国姓才入近卫营的,进了亲卫营一段时间之后他才被下令组建乞儿军的?” 三人仔细思索一下发现李毅说的逻辑没有什么问题。 “所以我的猜测是在他被赐国姓加入近卫营之后,圣武帝发现了这穆翼正真正为人,但是当时他已经被圣武帝自己捧为了英雄典范,圣武帝不能再将他贬黜,否则就是在打自己的脸,因此只能找个由头让他组建乞儿军,把他排除在大虞军队之外。” “那这穆翼正真实的为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呢?” 齐宁好奇的问道。 “你问我我问谁去。” 李毅翻了一个白眼。 第五十章 回回炮 由于草原部族已经开始发起了试探性的进攻,长城之上的守军们已经开始严阵以待。 现在所有的物资全部都要搬运到地下的地窖之中暂时存放。 看着在地窖之中忙忙碌碌的人李毅感觉到了整个防线的气氛都无比紧张。 “师兄,为何这些人要将物资都运送到地窖中,这样取用岂不是很不方便?” 李毅不解地问敬子正。 “是啊,我也想问这个问题呢!” 齐宁也不太明白为什么非要将物资放在地窖之中,这明显有点吃力不讨好的感觉。 “你们上了城墙就知道了。” 敬子正也不急着做回答,他带着众人登上了城墙之上。 由于他的兄长在军中任职加之他们还抓了夜狼营的夜狼,受到彭州军副将宋世龙的表彰,所以他们被特批可以登城参战,但是必须听从调遣。 当站在高高的城墙之上李毅油然而生一种会当凌绝顶的感觉,看着远处密密麻麻如蚂蚁一般大小的草原骑兵之时,他更是生出一种可以掌控这天下芸芸众生的错觉。 “敬公子,你还没说为什么他们要把物资全部都藏在地窖之中呢。” 齐宁上了城墙之后,她继续追问。 “你们可看到远处的草原军队中那些奇怪的东西了吗?” 李毅和齐宁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这那些密密麻麻的小点之中发现了一些稍微大一点的东西。 这些东西明显要比骑在战马上的草原骑兵还要高大不少。 “难道是攻城器械?” 李毅第一时间就猜到了那些东西很可能就是草原部族为了攻城而准备的攻城器械。 “没错,那些东西就是草原部族准备的攻城器械。” “草原部族不是就只有骑兵吗?他们竟然也会制造攻城器械?” 跟在齐宁后面的齐朝很诧异,因为在他的认知里草原部族都是未开化的蛮族,他们应该过得是茹毛饮血烧杀抢掠的日子,他们怎么会制作攻城器械呢。 “你也太小看草原各部族了,他们虽然是以骑兵闻名于天下,但是谁告诉你们他们不会制作攻城器械的。” 敬子正摇头表示他们真是孤陋寡闻。 “草原部族自古以来就不断地入侵我中华之地,历朝历代都不例外,这千百年来他们从我华夏掳掠过多少人口没人能够说的准,而这些人之中难免会有些能工巧匠。” 敬子正继续给他们普及道。 “这些攻城器械都是那些别掳掠过去的大虞工匠们制造的?” 齐宁有些难以接受这些攻打边塞的攻城器械是大虞工匠们制造的。 “他们为了苟活竟然为草原部族制造这些攻城器械,真是该死。” 齐宁义愤填膺地看着远处的攻城器械。 “我大虞皇朝没有能力去保护他们,让他们被外族掳掠被外族欺凌,如今他们只是想活着这有什么罪?” 李毅却不认为这些人有什么过错,要说过错他反倒觉得是大虞皇朝对不起这些被掳掠的百姓们。 “你这话不对,自古以来文人们都说,欲为社稷除弊事,肯将卑微惜残身,我等百姓以身许国乃是本分。” 齐朝一脸愤然地辩驳李毅的说法。 “可笑!你们文人整天不是煮雨烹茶就是焚香读书,要不就是赏石插花亦或者对弈抚琴。每天就是无病呻吟,每次国家遇到为难之时嘴上喊着要以身许国,要上阵杀敌可有几个文人能够正真正做到?” 李毅其实有些看不上大虞皇朝如今的读书人,而他对读书人的这种看法其实大多继承自泰极子。 泰极子本人对于读书人就没有太多的好感,因为他认为如今朝廷的大部分文官都是出自读书人,而这些人不是喜欢勾心斗角相互倾轧,就是贪污受贿弄得百姓民不聊生。 当年他游历江湖只是曾与一横渠学宫的书生相交,当时这书生正要去参加科举。 两人相伴而行,泰极子发现这人满腹才华并且雄心壮志誓要为百姓立命。 而后这人当真在那一次的科举之中高中,后来几年平步青云官位越做越高。 但是几年后泰极子再次下山打听了一下才知道这人竟然变成了一位贪财好色无恶不作的贪官,与当年那个意气风发誓为百姓争命的少年判若两人。 至此泰极子就不再相信这些读书之人了。 “师弟,为兄也是文人,你这么说岂不是也把我给说进去了!” 敬子正一脸地无奈,他虽然是李毅的师兄但是他也是个文人。 被敬子正这么一说李毅也有些不好意思了,他都忘了他这位师兄可也地地道道的文人。 而他说的那些事情,自己的这位师兄可没少做。 都说揭人不揭短,自己这可算是揭了自己师兄的短了。 “师兄,你且说说那些攻城器械都哪些!” 李毅为了避免尴尬立刻岔开了话题。 “其实草原部族所携带的攻城器械种类并不是很多,他们还是以骑兵为主的。” 敬子正见李毅将话题又转回到草原部族的攻城器械上来于是给他们几人讲解道。 “这其中最主要的有回回炮,车弩,攻城车,云梯等。” “这攻城车、车弩和云梯我们都听说过,这回回炮到底是什么啊?” 齐宁第一次听说有回回炮这种攻城武器。 “据说这回回炮乃是西域以西之地的人发明的东西,被回回教众传入草原,是可以将巨石抛掷出几百米远的攻城武器。” 敬子正仔细地给几人解释着回回炮。 “你看我们这长城上摆放的那一排几就是缩小版的回回炮,这东西就是用来砸下面进攻的骑兵的。” “这不就是师傅说的投石机吗?” 李毅听着敬子正的解释,然后仔细地观察着城墙之上的这几架缩小的回回炮不由在脑海中响起了当初师傅泰极子给他画过的投石机。 当初泰极子还给他详细讲解过这东西的原理并且教他如何通过计算来让这东西打的更准。 “师傅知道这东西?” 敬子正很诧异,当初他在山上学习的时候他好像并没有停师傅说起过这种东西。 只是他不知道,当初泰极子看出他的心思不在这些杂学之上,因此并没有教授他这些东西。 “当然啦,看来师兄你当初在山上定然没有认真学习,当初我还和柳羽大兄做过缩小版的这东西呢。” “莫要胡说,师兄我从来不曾有过不认真听讲的事情,想来是师傅后来才研究这东西的。” 敬子正脸色有些微红的地说道。 “你们的师傅还会做这些东西?之前不是听说你们的师傅乃是道门中人吗?” 齐宁很好奇李毅和敬子正的师傅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按照李毅的说法,他的一身武艺都是他师傅教的,原本他以为他的师傅乃是一位武艺高手,并且李毅的一手好厨艺也是他师傅教的,而敬子正的满腹学识也是他师傅教的。 现在李毅说他连攻城器械都会做,这人到底该是什么样的人啊? “这有什么,我师傅他老人家学究天人无所不通。” 李毅一脸傲然地说道。 对于自己的师傅,李毅的确是打心底佩服和敬重的。 齐宁也不反驳,只是撇嘴表示不屑。 眼看着这两人又要开始顶牛,敬子正立刻继续给他们讲解起来。 “草原部族的这些回回炮可以将几十斤的石块抛射出去上百米远,他们可以直接越过城墙打到城内。” “如此说来,城内将物资全部都搬运到地窖之中就是为了躲避这些回回炮的攻击?” 齐宁这时终于明白了为何城内的士兵要将物资搬运到地窖了。 “是的,草原部族不光会抛射石块,他们还会抛射各种燃烧的东西。 以前有过回回炮打出的火球将城内物资烧掉的事情。” “你们可看到了城内离城墙五里之内只有农田没有房屋!” 众人回头看去的确如敬子正所说,靠城墙五里之内的确没有一间房屋只有成片的农田。 “原本靠着城墙的地方也是有房屋的,但是后来每年靠着城墙的房屋都会被回回炮打坏,最终便没有人愿意在城墙五里的范围之内建房了。”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这回回炮也正是攻城的利器啊!” 齐朝不由感慨起来。 “这回回炮对于城墙上守卫的士兵来说也是最大的威胁之一,索性这东西用起来比较繁琐,在投射之前他们必须经过几轮的试射才能够射的准。” 敬子正继续说道。 “试射?还要几轮试射?” 李毅诧异地看着敬子正。 “那是当然了,这东西必须要通过好几轮的试射调整之后才能准确地将石块投射到准确的位置。” 敬子正不知道为何李毅要如此问。 “师兄你的意思是我们城墙上的那一排小投石机也要好几轮试射之后才能命中目标?” “那是当然了!” 敬子正感觉李毅此时说的就是废话 李毅突然笑了,他感觉自己这些人到现在都没有明白这东西真正的用法。 按照以前泰极子教授他们的计算公式,这东西基本只要一次试射知道调整力度的变化大小就能自如地控制它的投射距离。 “师兄按照你的说法是不是这东西就在调整完毕之后就只能打同一个地方了?战斗中基本上不会再去调整了?” 李毅反问敬子正。 “没错,这东西在战斗中的确只能打一个指定的地方,就是那一片撒满铁蒺藜和绊马索的区域。” 突然一个声音在他们的身后响起。 众人回过头来,只见一位身着战甲腰跨佩剑的男子站在他们身后。 这男人手中抱着头盔,看岁数应该不超过四十岁,他的胸前留着一缕修长的美髯。 看起来和那画本中个关帝君有几分相似。 只是关帝圣乃是面如重枣,而这汉子却是面色正常,只不过在塞北风霜的侵蚀下他的脸色有不少皲裂。 李毅仔细看去只见这汉子与自己的师兄长的有六七分相似。 “小弟李毅拜见子义大兄!” 李毅立刻给这汉子行礼拜见。 “你就是子正说的那位小师弟吧,果然一表人才。” 这汉子重重地在李毅的肩膀上拍了拍。 他昨天由于实在太忙因此只是见了敬子正一面就去忙别的去了并没有来得及和李毅他们见上面。 不过他昨天倒是听敬子正说了自己这位小师弟武艺了得有勇有谋。 一般来说文人相轻,但是武人却是英雄惜英雄,因此敬子义对于李毅的第一印象就比较好。 “小女子齐宁,小子齐朝见过敬司马。” 齐宁和齐朝也立刻拜见敬子正。 “你们就是宋将军的外甥与外甥女吧!” 敬子义微笑着打量这齐宁和齐朝。 他前几日就听说宋世龙副将的姐姐给他来信,信中说他的外甥女为了逃婚撺掇自己的弟弟前往边塞来投奔于他,希望他见到这两个孩子之后能够派人将这两个无法无天的家伙绑回去。 当时大家都将这事当作一个趣闻来听的。 没曾想这两人还真的到了边塞。 “在下舅父的确乃是宋世龙!” 齐朝立刻行礼恭敬道。 “你们可曾去拜见过你舅父了吗?” “由于舅父军务繁忙我俩还不曾拜见过舅父。” 看着敬子义脸色那玩味的笑意,齐宁本能地感觉不太妙。 “你们等会儿就去拜见你舅父吧,他等你们多时了。” 按照齐宁原本的想法只要自己能够快速到达边塞拜见自己的舅父,让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安排自己两人进入军队之中,自己基本就安全了。 可现在看到敬子义的玩味的笑意,看来自己的舅舅已经知道自己逃婚这件事情了,并且还将此事讲给了这敬子义听了。 如此想来,自己家中定然有人猜到了自己和弟弟要来边塞找舅舅,所以提前送信通知了他。 “现在也不知道舅舅是否会帮自己。” 齐宁心中不免有些忐忑。 “小毅,刚才听你的意思,你可以解决回回炮射击前试射的问题?” 敬子义作为军中司马如今大战在即,如果他们能解决回回炮试射时间过长的问题,那么接下来的战斗中城墙上的这些回回炮将会杀伤更多的草原骑兵。 “是的,小子可以快速地调整着投石机的射击距离,基本只用试射一次就行。” 李毅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第五十一章 画符求神 知识就是力量,这是泰极子曾经说过的话李毅深以为然。 就在刚才李毅在敬子义的要求下尝试用城墙上的投石机对着长城外土堡区域的草原骑兵先锋部队进行一次打击。 李毅来到投石机之前,开始各种比划起来,这让周围的人看的一头雾水。 待得李毅比划了一阵之后,他又找来一块石块蹲在地上开始写一些他们完全看不懂的文字。 这些文字看起来奇奇怪怪,像是鬼画符一般。 “这小子是不是在发射之前在画符求神呢?” 齐朝凑到齐宁的耳边小声说道。 “我看应该是了,他都说了他师傅乃是道门中人,这画符求神不正是道士的独门绝技吗!” 相较于齐朝的小声音,齐宁明显是故意说的大声的。 周围看热闹的士兵们全都哄堂大笑。 他们也想知道眼前这个小子是否真的能够用这回回炮做到指哪打哪。 而全场之中只有一个人能够看懂这些文字。 这人便是敬子正,他毕竟与李毅师出同门,虽然当时他在山上之时不喜这些杂学,但是数学他还是学过的。 可虽然数字他能够看懂,可李毅写的那些公式他却是完全看不懂了。 不多时李毅演算完毕,现在他只要能够细化投石机的投石力度他便能自如地调整投石机的落石点。 于是他便选择了其中一架投石机,然后将投石机的力道调整到最大然后一松机扩便发射了出去。 只见圆圆的石头在空中画出了一个优美的弧度,从草原部族先锋骑兵的头顶上飞了过去。 他手搭凉棚垫着脚就看着飞出去的石块最终的落点。 如此他结合刚才敬子义说的,投石机的落点乃是播撒铁蒺藜那片区域很快便测算出加力转盘每转一圈大致能够让投石机飞多远。 看着从自己头顶上飞过的石弹,草原骑兵先锋军们骑在马上发出了肆无忌惮的嘲笑。 以往每年他们都会在这片遍布铁蒺藜和绊马索的区域牺牲不少人,这其中骑马有一半都是被从天而降的石弹给砸死或者砸伤的。 李毅看着正在不断对自己做出各种侮辱性动作的草原骑兵们,他嘴角不由微微上翘。 “既然你自己找死也不要怪我心狠了,但愿你来世不要再如此嚣张了。” 他小声嘀咕着,然后转动了绞盘在石弹中找到一颗重量符合自己要求的,然后便调整方向就扳下了发射机扩。 随着“咻”的一声,足有西瓜大小的石弹便被弹射出去,石弹在空中再次画出了优美的弧线。 草原骑兵先锋部队此时全都仰着头看着天空中飞来石弹。 按照往年的惯例,大虞皇朝城墙上的这些回回炮要好几发之后才能覆盖这片区域。 所以他们还有足够的时间发起冲锋冲过这片区域。 只是队伍最前面的那个先锋军百夫长,看着天空中的石弹越来越大时,一种不妙感觉涌上了他的心头。 当他反应过来准备要加速前冲的时候,石弹已经重重重重地砸在了他的马匹脑袋上。 巨大的冲击力立刻就将战马的头部砸进了地面,血液混合着战马的脑浆飞溅的到处都是。 而战马上的骑兵也因为战马突然的跪倒而飞了出去。 好巧不巧的是他的脸正好和地上的一颗铁蒺藜来了个亲密接触。 锋利的铁蒺藜瞬间就将他的下巴刺穿,尖刺从他的舌头西下方刺入将他的舌头一并刺穿了。 “百夫长!’ 一众草原骑兵们惊慌大喊,他们没想到自己的百夫长竟然会在第二发回回炮就被直接被砸中。 “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一众草原骑兵全都在心中暗想自己的百夫长也实在够倒霉的。 可是还没等他们幸灾乐祸完,李毅的第二发投射炮再次被打了出去。 这一次飞舞的石弹将先锋军最后面的一个骑兵给当场砸死了。 他相较于队伍前方的百夫长要倒霉的多,毕竟他享受到了百夫长战马的同等待遇。 看着最后面的一个家伙被石弹砸死,这群骑兵先锋军立刻开始准备全体冲锋。 可还没当到他们商量出应对之策时李毅的第三发石弹有命中了冲锋军最中间的一个骑兵。 “师弟你这是在挑衅他们吧 ? 敬子正作为师兄,他立刻明白了李毅的用意。” 李毅先是打最前面,然后再打后面,最后才打了中间的骑兵,这完全是在告诉草原部族 ,大虞皇朝的投石机可以做到指哪打哪。 “这该死大虞绵羊是在故意挑衅我们!” 队伍中的另外一位百夫长愤怒地看着高高的城墙,怒吼着朝身后的骑兵们喊道。 他的话像是在油桶里丢了一颗火星子一般,草原骑兵们瞬间就爆发了。 “百夫长,我们冲吧,我要第一时间冲上城头砍下那个发射回回炮的家伙的脑袋。” 一个草原骑兵挥舞着手中的长刀,愤怒地朝着长城咆哮道。 刚才第一个被砸死的百夫长乃是他的亲大哥,杀兄之仇不共戴天。 “我们现在要冷静,你也看到了这城墙上的那几加回回炮对我们威胁太大,现在我们必须按照正常速度前进,在大军到来之前我们必须为军开辟出一条安全的路线,否则等到攻城器械过来之后,很有可能被这些回回炮给打掉。” 这个百夫长相对来说也冷静的多,他很清楚自己现在最主要的目的是什么。 他也并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 于是这支前锋军依然按照自己的速度在一点一点地往前前进。 而之所以他们能够在遍布铁蒺藜的草原上行进,完全是因为他们的战马坐了特殊处理。 其实这支骑兵先锋军的每一匹战马的四蹄下方都装了一块厚厚的钢板。 这东西就和马蹄铁一样被钉在马掌之上,就好像是给战马穿上了一双钢铁鞋子一般。 因此即使他们的战马踩在了铁蒺藜上面也不会有事。 而他们现在的任务就是尽快地在这片区域选择一条道路来回的走,他们要让战马尽可能地将铁蒺藜踩进泥土之中,这样后面的战马就不会被铁蒺藜所伤。 至于那些讨厌的绊马索,由于其材质乃是铁链因此只能等到后方的攻城器械到来之后才能破解。 万幸如今是深秋,草原的牧草都已经枯死绊马索在草原上很是显眼,他们遇到只要控制战马跳过去就好。 不过即使这样也大大降低了他们的行动速度,而就是在这布置绊马索的区域每年都会有大量的骑兵先锋军被城墙上的回回炮砸死。 但是只要他们控制的马速够快,还是能够相对安全地逃过这片区域。 刚才李毅在砸死三个骑兵之后便不再发射那一台投石机了。 他让周围的士兵按照自己的要求挑选出石弹然后他开始指挥士兵们转动投石机的绞盘。 士兵们刚才见到了他轻松地就干掉了三个骑兵,不由都相信了这位少年郎刚才画的那神符定然是起了作用。 所以他们纷纷配合,按照李毅的要求转动绞盘。 待得所有的绞盘都调整完毕,他一声令下所有的投石机全部都将石弹弹射而出。 “咻咻”之声不绝于耳,密集的石弹连成一排朝着那些骑兵们就砸了过去。 “加快马速给我冲!” 队伍中的百夫长再次发出了命令。 他认为只要自己的速度够快,即使对方可以快速地调整回回炮的落点也是无济于事。 毕竟他们调整的速度不可能快过自己战马的速度。 但是,他还是低估了李毅的能力,他不知道李毅的师傅曾经教过他一种叫作提前量的东西。 按照道理来说草原部族的人在射击奔跑猎物时都会打个提前量,但是他们却从来不曾想过打回回炮也能打提前量。 毕竟在李毅之前,所有的回回炮都是打固定点的,没有谁闲得无聊去将它们当作弓箭来用的。 没有李毅精密的计算是很难让这玩意儿做到指哪打哪的。 伴随着呼啸而落的石弹,便是一片战马的哀鸣和骑兵的惨叫。 这一波的投石机攻击结结实实地打在了这些骑兵的最后面一批人。 虽然李毅已经算了提前量了,可不曾想当他指挥着士兵们发射投石机的时候对方的骑兵突然加快了速度。 要是刚才他们的速度再快上几分,很可能这一波攻击就会落空。 李毅感觉自己的面子上有点挂不住了,刚才自己将牛吹的震天响可结果差一点翻了车。 不过周围的人却都是用看怪物一般的眼神看着李毅。 他们现在已经彻底被李毅这神乎其技的手段给吓到了。 谁能想到他能在其他投石机都没试射的情况下指挥着士兵调整投石机集中加速状态下的草原骑兵。 李毅仔细观察了一下草原骑兵的速度之后,立刻指挥着士兵们再次调整投石机然后发射。 这一次石弹精准地落在了草原骑兵队伍的最中央。 这些骑兵们再次被天空中飞来的石弹砸的哭爹喊娘,由于中间的战马倒地挡住了后面的战马,后面的战马躲闪不及不少战马都被绊倒在地。 战马上的骑兵们被摔得的七荤八素,不少骑兵都被铁蒺藜扎伤。 而前面的骑兵们却没有减速,因此与整个队伍完全拖了节,队形一下就被彻底破坏了。 “靠,这下没得打了,队伍全散了。” 李毅看着乱成一团的骑兵们不由懊恼不已。 这一下虽然报销掉不少草原骑兵,但是却将他们的阵型给彻底打乱了。 队形一乱,这投石机命中敌人的概率也将会大大降低,毕竟密集的队形才是投石机最好的靶子。 但是李毅却没看到此时的敬子义已经高兴的手舞足蹈了。 李毅不知道刚才那两拨攻击就彻底将草原骑兵先锋军给打散了这意味着什么,但是敬子义却很清楚。 这就代表着接下来草原部族的骑兵破坏铁蒺藜的战术将会被极大的限制,对于后面进攻的草原骑兵来说也将会遇到很多困难。 而更加关键的是有这种用投石机精准打击目标的能力,就意味着在接下来可以用同样的方法来摧毁对方的攻城器械。 以往他们一般都是用火箭来对付这些攻城器械,结果基本上没有什么效果。 毕竟攻城器械都是又大又重的大家伙,火箭射在上面基本上就和蚊子叮大象差不多。 可投石机就不一样了,即使不大的石弹在投石机的投射之下都会被附加上巨大的动能。 那些木质的攻城器械在石弹的攻击下基本是砸中就报废。 如此以来,这将会极大的增加对方攻城的难度。 这样他们就能够居高临下地对敌方发起进攻。 “小毅啊,你真乃是我边塞救星啊!” 敬子义激动猛拍李毅的肩膀,激动的情绪溢于言表。 只是苦了李毅,他感觉自己的肩膀都快被敬子义给拍肿了。 李毅没想到文弱的子正师兄竟然有个如此魁梧的兄长。 并且敬子义也成功地颠覆了李毅对于军司马的固有印象。 原本李毅的认知中,他一直认为军司马作为军队中的文职应该是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 但是敬子义却完全是一副猛将的样子,要说他是军中先锋李毅都相信。 “真是一样米养百样人,师兄和他的兄长感觉就是两个极端。” 李毅在心中暗自想道。 “子义大兄你真是折煞小弟了,我哪能承受得起您这样的夸赞啊!你和将士们才当得起边塞救星这一称号。” 李毅被敬子义的夸奖弄得很不好意思,在他看来自己其实也并没有做什么,就是借住投石机砸死了一些草原骑兵而已。 “你莫要学子正那臭小子摆文人那一套虚头巴脑的东西。” 敬子义笑着对李毅说道。 就在李毅和敬子义两人相互恭维之时,一旁的齐宁齐朝以及一些士兵们正趴在地上研究李毅刚才写下的数学公式。 “小朝看来这些符文真的很有用啊,这小子看来还真有两把刷子,只是不知道他这神符到底是沟通的哪位神仙。” “姐,我觉得吧,他沟通的定然是天上的战神二郎神。” 齐朝信誓旦旦地说道。 “别瞎扯,我感觉吧,可能是千里眼,不然这些石弹怎么会跟长了眼睛似的砸的那么准呢。” 旁边的一个士兵不以为意道。 “你不懂,二郎神有第三只眼,比千里眼也不差!” 齐朝依旧坚持自己的观点。 “别吵了,不论沟通的是哪个神仙,我们现在都快些将这符文记下来回头画在纸上做成护身符,这样就能保证我们百战百胜了。” 一个年长的士兵,一把排开趴在地上的众人,仔细地记忆起地上的数学公式来。 “好主意!” 众人全都点头,纷纷开始认真记忆起地上的公式来。 第五十二章 突破点 俗话说人道一万,无边无沿李毅以前对于数万人的大军一点概念都没有。 但是当草原大军的大部队全部出现在自己的视野之内的时候,他终于明白了什么叫作无边无沿。 此时城外的草原军队足有三万人。 此次草原部队将所有军队分为了三支,两支六万人的军队已经前往邻近的上谷郡和云中郡。 往年草原部族的进攻一般都是分为两线作战,他们各自攻打一处这样可以将大虞各地的援军分散开来。 虽然他们的兵力也被分散开,但是由于他们乃是骑兵作战,因此他们在战争中可以凭借自己的速度优势临时合兵一处专门攻打一处。 而等到大虞另外已一处的部队赶到的时候基本上战斗都已经结束了。 草原部族的这种战术明显属于阳谋,但是即使知道对方的意图和战术依旧没有办法破解。 所以草原部族才能屡屡得手。 不过今年由于对方出兵十五万,并且将部队分为三部分同时进攻三处目标,这让大虞皇朝这一方面的防守压力大增。 渔阳郡军大帐 “龙帅,如今已经探明了草原部族此次进攻我们渔阳郡的部队只有三万人,看来他们今年的目标大概率是上谷郡或者云中郡了。” 周公公那尖细的声音悠悠地响起。 “周公公此话恐怕言之尚早,本帅认为虽然此次进攻我渔阳的兵力不多,但是很可能就是草原人故意为之的。” 龙老将背对着周公公仔细地研究着军事地图。 “不知宋副将可有什么见解啊?” 周公公见自己的意见与龙老将军相左于是转头问副将宋世龙。 “在下认为目前情况未明,各藩镇藩王的援军还未到位,草原部族很可能会根据各郡城不同的援军数量来决定攻击目标。” 宋世龙说出了一个不算是答案的答案。 因为他给出的答案是众所周知的,而他之所以还要说出这个答案并非故意糊弄周公公和龙老将军。 他如此说乃是暗示周公公此次渔阳郡的援军要多一些,否则这里很可能会成为攻击的重点目标。 北司在每一个边塞郡城之中都有监军,他们的权利都是相同的。 而北司的监正乔公公又是个极为看中下属能力的能,如果此次草原部族选择渔阳郡作为突破口,到时候如果援军数量不足导致战败,那么他回到北司怕是日子就不好过了。 而援军的数量虽然乃是军部和北司决定的,但是他们判断援军数量的依据就是这些军中监军和军司马们的汇报文书。 此时各藩镇和藩王的军队已经全部聚集在了幽州,就等待军部和北司的命令。 “我已将边塞的情况向北司汇报过了,想必上谷郡和云中郡的那两位也应该同样汇报过了,此时北司的命令估计已经快要到了幽州。” 能够在军中担任监军的太监无不是饱谙世故之辈,这周公公也不例外,他第一时间就听出了宋世龙的弦外之音。 不过也的确如他所说,他已经在第一时间就将边塞的情况向北司汇报过了,并且上谷和云中两郡的监军与他也算势如水火,他们都想要踩着别人往上爬。 因此他也不敢过分夸大渔阳郡的情况,否则很容易给人以口实,并且也会降低自己在乔公公心中的地位。 “不知周公公觉得,这一次乔公公和兵部会给派遣多少援军呢?” 一直在研究地图的龙老将军终于回过头来问周公公。 “按照我对乔公公的了解,他大概率会按照草原部族派遣的军队数量来确定增援数量。” “可如果这样,我们这里将会是防守兵力最薄弱的一段,我们被作为突破口的概率将会大增啊!” 宋世龙一脸忧色地说道。 “可如果我们这边的援军过多,上谷和云中两地的援军必定减少,到时候对方六万人的骑兵一旦冲破城关,我们连补救的机会都不会再有。” 周公公虽然也想要渔阳郡的援军能够多一些,但是从大局来考虑这样做的风险实在有些过大。 “此次进攻我渔阳郡的草原部族数量最少,援军少一些也是应该的,不过还是希望来援我渔阳郡的援军战力能够强悍一点。” 龙老将军沉默片刻说道。 他虽然是渔阳郡的守将,但是他乃是军中武将保家卫国是他的信念,因此同样要担心其他各郡的防守形势。 “龙老将军果然深明大义,实乃我等之楷模。” 周公公拱手恭维道。 “世龙如果您是草原部族的首领你将会选择哪个郡作为攻击的重点?” 龙老将军看着宋世龙问道。 “龙帅,如果我是草原最高统领,我定然会选着中间的上谷郡作为攻击重点。” 宋世龙走到大帐的地图中间,指着上谷郡的地方说道。 “宋副将,请详细说说。” 周公公仔细地看着地图说道。 “在下认为,如果从上谷郡周围进攻的重点,有两点好处,第一上谷郡在云中和渔阳的中间,因此攻击的时候,其他两郡的骑兵可以快速集结到上谷郡,这样他们可以用最快的速度攻破上谷郡。” 宋世龙见龙老将军和周公公都点头认同自己的看法于是继续说道。 “第二点,一旦攻破了上谷郡,他们可以快速向着渔阳方向突破,由于我渔阳段的军力较少,因此定然无力抵抗,如此他们就可以长驱直入我大虞皇朝腹地进行劫掠。” 龙老将军和周公公都开始凝起眉头仔细思索起来。 而城墙之上李毅和敬子义等人也正聊着同样的话题。 就在昨天他用城头的投石机将对方的骑兵先锋军彻底打散之后,白天他们已经不再派出骑兵先锋军来处理铁蒺藜了。 他们已经决定晚上再派出骑兵先锋军出来行动,这样可以凭借着夜色的掩护来躲避投石机的攻击。 但是有得必有失,这样以来他们的行动速度会慢一些并且被绊马索绊倒的概率更大一点。 “大哥,你觉得这一次草原的蛮子们会从哪里突破?” 敬子正问敬子义。 “你自己怎么看?” 敬子义不答反问道。 “这还用问吗,肯定是进攻上谷郡或者云中郡了!” 还没等敬子正回答齐朝便抢着回答道。 而他身后的齐宁对着自己的弟弟的小腿肚就是一脚。 “我家小弟不懂礼数,还望敬司马勿怪!” “哎,我等这也算闲谈,不用那么拘束你们都可以一起来聊聊 ,还有那位兄弟你可以来一起聊聊。” 敬子义朝着站在齐朝和齐宁身后的安肃说道。 这几天安肃基本已经彻底痊愈,并且到达边塞之后,杨氏商都在卸完货物之后杨平已经带着杨氏商队的人前往幽州地界继续运送物资了。 所以安肃也不能再继续躲在马车里了,他在临时的帐篷中待了两天之后实在憋不住了。 最终他决定即使自己被李毅他们发现他也要光明正大的出去。 此时草原部族的军队就在城外,他必须要寻找机会加入大虞军队,头可断血可流似海深仇不可不报。 所以他今天终于鼓足勇气走出了帐篷跟着齐宁和齐朝上了城墙。 原本他跟在齐朝和齐宁的后面并没有很显眼,可现在被敬子义这么一邀请他立刻便成为了众人的焦点。 安肃被这么一看立刻变得拘束起来,特别是他看到李毅和敬子正两人他的内心都感觉有些发虚。 李毅和敬子正在看到安肃的第一时间就愣住了。 他们都搞不清楚,为何黄风寨的大当家会出现在这里,还跟在齐朝和齐宁的身边。 “你不是那个······” 李毅指着安肃刚想要说他是黄风寨的大当家。 可还没等他说完,安肃立刻站出来一副大义凛然地模样抢着说道。 “不错,在下真是那个欲要赤心报国,愿受长缨的安肃,安某人。” 听到安肃的话,李毅和敬子正两人全都是一头的黑线。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真是不要脸,还赤心报国呢,你丫就是一个昭武九姓之人貌似与大虞皇朝没多大关系吧!” 李毅心中暗自想到。 “没脸没皮到这个地步也是少有,你的这些词儿怕不是都是茶馆里评书里听来的吧!” 敬子正心中暗自想着。 而齐宁和齐朝两人全都拍掌叫好,在他们心中安肃这个高手的形象再变得高大和伟岸起来。 在他们看来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这安肃不光武艺高强,并且还一心为国为民此乃真正的大侠。 就连敬子义看安肃的眼神也变得热切起来,他作为一个军武之人对于忠肝义胆的汉子有一种特殊的感情。 于是他立刻抱拳朝着安肃行礼道:“这位安壮士能有如此心胸和志向实在我大虞好男儿,如今我边塞战事在即正缺你这样的好汉子。” “大哥,他是······” 敬子正刚要将安肃的身份给敬子义说清楚,可旁边的齐宁便立刻激动地给敬子义介绍起来。 “敬司马,这位安肃安前辈可是武艺高手,当初就是他一人将我和齐朝从数千人的山寨中救出来的。” “就是,就是,后来安前辈被山整个寨中的所有盗匪围攻,安前辈一人独占数千盗匪,虽然身负重伤但是依然安然脱身可见其武艺之高了。” 齐朝也跟着继续吹捧道。 被他们这么一说安肃自己的脸都不由一红。 “这两位是夸张了,那个山寨也只有一百多人而已。没有千人那么夸张。而且我也是多处受伤,直到现在才痊愈。” 安肃赶忙摆手解释道,他可不敢在李毅的面前这么托大。 “能在百人的围攻下轻伤脱身看来安兄的实力不容小觑啊!” 敬子义的眼中冒光,他没想到眼前这汉子不光有一颗忠肝义胆的心还有不错的身手。 “敬司马谬赞了,我此来边塞就是为了参军,还望敬司马成全我。” 他立刻单膝下跪抱拳说道。 安肃直到打铁要趁热,他立刻表明了自己的来意不给李毅和敬子正两人丝毫说话的机会。 只要这敬司马同意了即使后面这李毅和敬子正将自己的身份给抖漏出来,他也可以要求将功折罪。 果然如安肃所料,敬司马立刻将安肃扶起。 “你有如此报国之心,我又岂能不成全你这拳拳之心呢!” “安肃拜谢敬司马!” 安肃再次单膝下跪抱拳感谢。 “这下稳了!” 他的内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可这······” 李毅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的敬子正给拉住了。 虽然李毅不明白敬子正为什么要阻止自己揭穿安肃的身份,但是当他看到安肃看往城外仇恨的目光后终于也放弃了自己的打算。 毕竟虽然安肃是盗匪,但是他也是货真价实的昭武九姓,他们与草原部族之间的血海深仇是实实在在的。 “大哥我们还是继续讨论草原部族的突破点吧,我认为对方很可能是将突破点放在上谷郡。” 敬子正一边说一边在地面上画出三个圈,代表渔阳郡,上谷郡和云中郡。 “你的理由?” 敬子义和众人全都蹲在地上看着三个圈问道。 “我认为,上谷郡在中间,草原骑兵从两边汇集到一起的时间最短,这样他们就可以用最快地速度集中力量攻破我军的防守,然后入关之后他们肯定会往我们这边攻击,因为我们渔阳郡人最少,因此他们可以安全突入到我朝腹地。” 敬子正给出了自己的看法。 敬子义边听便点头,其他人也都点头表示同意。 “如果是我指挥草原骑兵的话,我定然会选择将渔阳郡作为攻击点。” 安肃在听完敬子正的猜想后提出了不同的想法。 “哦!安兄具体说说。” “是这样,我乃是个粗人,我认为打仗和大家一样柿子得挑软的捏 ,我们渔阳郡人最少所以最好突破,他们只要在战斗的过程中将各自的兵力抽出一部分集中到渔阳郡,这样就可以攻克渔阳郡,并且入关之后其他郡的兵力还不敢大规模地来围堵他们,因为一旦围堵其他郡也将全线溃败。” 安肃说完之后还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他的说法也让众人感觉非常有道理。 第五十三章 疯狂的阳谋 英雄所见略同,敬子正和宋世龙两人的见解相同,而安肃的观点却与万俟海尹的观点相同。 草原大军虽然分为了三部分,其他两支军队都是六万人,但是作为最强部族的鲜卑可汗万俟海尹却被留在了渔阳郡这里。 而乌护可汗拔野古乐、韦室大汗巴苏德、高车王斛律符三人带领六万大军攻打云中郡, 而柔然部族的可汗郁久闾鹰、处月族阿史那都庆、乞塔族王耶律行云三人则是带着六万人突袭上谷郡。 与鲜卑可汗万俟海尹一同的还有土谷王慕容勤友以及这次军事行动的策划者那位年轻的萨满-木华黎隼。 木华黎隼的名字听起来很像是韦室族的名称。 但实则是狼居庭的所有萨满都没有自己的民族,确切的说他们并不允许知道自己出生在哪一个部族。 狼居庭的每一位萨满在自己死亡的时候都会留下自己的预言,让其他的萨满前往自己预言之地寻找自己的转世者。 而狼居庭的每一位萨满拥有的名字都是前一任萨满遗留下来的。 也就是说木华黎隼这个名字已经被继承了不知多少代了,也不知道被用了多少年了。 也许第一名叫作木华黎隼的萨满生活的年代比韦室这个部族的年代还要久远。 木华黎隼此时正坐在一座不大的中军帐中悠闲地喝着马奶酒。 “萨满大人,您让我们骑兵先锋军夜间再行动是不是打算以上谷郡作为此次进攻的突破点?” 万俟海尹见到木华黎隼一直对渔阳郡的行动不是很着急,并且只留了三万人于是猜测道。 “土谷王你是不是也是这么想的?” 土谷王慕容勤友是一个身材魁梧的黑胖子,肥大的肚子加上黝黑的皮肤让他看起来有些愚钝。 但能坐上一族之王的位置哪个又能是简单的家伙。 “萨满大人您将最强的鲜卑族留下肯定是打算以渔阳郡为突破口了吧。” 慕容勤友举着手中的银杯遥敬了木华黎隼一杯。 “你果然是个表里不一的家伙,你的智慧比之拔野古乐也丝毫不差啊这就是我留你下来的原因。” 木华黎隼点头浅饮一口道。 看着慕容勤友被木华黎隼如此赞扬这让万俟海尹内心有些不快。 要知道土谷部族原来就是从他们鲜卑部族中分离出去的。 在几百年前土谷王族慕容一族乃是鲜卑一族的大将,他们在掌握一部分权利之后不甘受当时鲜卑可汗的驱使便带着一部分鲜卑族人叛逃之后才形成了现在的土谷部族。 只不过经过了几百年的发展当时毫不起眼的土谷部族已经壮大到了成为草原八大部族之一的地步了。 百年前两族为了吞并对方还发生过多次战争,但是结果都是两败俱伤,最终两族形成默契不再互相征伐。 而鲜卑族虽然很是不甘认为这是耻辱,但是也只能屈辱地承认土谷部族的存在。 “土谷王那你再说说看我会如何进攻这个渔阳郡?” 木华黎隼玩味地看着慕容勤友。 看到木华黎隼脸上的笑容,慕容勤友立刻起身单膝跪在地上。 “大人恕罪,您的计划不是小王可以随意猜测的,我只是您手中的猎鹰和猛犬,我只会忠实地执行您的计划。” 万俟海尹看着慕容勤友不自觉地就皱起了眉头,他心中无比鄙视这个土谷王。 在他看来虽然狼居庭乃是草原部族共同尊奉的神圣之地。 但是作为一个部族的王,如此奴颜屈膝实在有损王的威严。 作为一个有为的部族领袖,你可以听从狼居庭的命令,但是却也没有必须要牺牲自己的尊严。 木华黎隼脸色的笑意更加的浓烈起来。 “不要那么紧张,这是我让你说的。” 渔阳长城城墙之上 “我觉得,此次草原部族的进攻点却是如安大······安肃所说的乃是我渔阳郡只不过对方的计划可能并非那么简单。” 李毅差一点就把大王的王字给说了出来。 “哦!?小毅你说说你看法。” 敬子义很想听听这个一直被自己弟弟夸张的少年郎的想法。 “兵书上说,兵者,诡也,实则虚之,虚则实之,他们此次可能将会用虚实交替的手法来将大虞三郡的援军不停地进行调动。” 众人听到李毅的想法不全都拧紧了眉头。 “小毅,你的意思是这一次他们将会不停地将兵力进行调动让我的援军疲于奔命?” “没错我的想法就是这样。” 李毅点头表示同意。 “可虽然这样可以将我的援兵拖得筋疲力尽,但是他们也同样会筋疲力尽的啊!” 齐朝首先就表示了不同意。 在他看来草原部族的骑兵虽然有战马的优势,但是长距离奔袭他们的战马也是会疲惫的。 一旦他们的战马陷入疲惫之中,他们即使攻破了防线也没有足够的马力直入大虞腹地进行劫掠了。 “是啊,师弟草原部族的最大优势就是骑兵的速度,一旦他们失去了速度他们即使劫掠再多的物资也未必能够安全回到草原。” 敬子正在思考了一会儿之后也表示出了相同的看法。 而敬子义什么话也没说他只是看着李毅想要听听这少年郎接下来会怎么说。 “这就是为什么我说此次他们的突破点是渔阳郡的原因了。” 李毅不急不缓地说道。 “大家一支认为他们的在频繁的长途奔袭之后战马肯定会疲惫不堪,但是这你们的惯性思维所致。” “你小子别卖关子了直接说。” 齐宁实在被李毅说的非常的好奇。 “大家都觉得的骑兵来回奔袭会损伤战马的马力,但是如果我在奔袭的时候只出三分之一的骑兵进行奔袭,到达下一个郡的时候立刻换上这郡的战马继续奔袭,让疲惫的战马休息这样是不是就代表着他们只牺牲了三分一的马力!” 李毅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他的这个想法让众人全部都陷入了沉思。 在他们的原本的想法中,战马和骑兵乃是一体的根本就没想过让战马和骑兵分开考虑。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只要奔袭的数量控制在一定量,就会保持相当一部分战力。” 敬子正率先就想明白了这其中的道理。 “是的,这样的情况之下,他们只要保持奔袭的数目不超过三分之一,就一定会有三分之一的战马始终保持体力。如此只要他们频繁地调动上谷郡和云中郡的援兵,最后只要拖垮上谷郡的援兵他们便达成了初步的目的了。” 李毅继续说道。 “到时候,等到上谷郡人困马乏之时,他们再将云中郡的三分之一骑兵调至上谷郡,三分之一精力充沛骑兵调至我们渔阳郡,然后再将上谷郡那一直保持体力的三分之一骑兵也调过来,如此我们渔阳郡此处的骑兵就足有七万人。” 众人听到此处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相较于之前安肃的猜测,李毅的这个猜测让人感觉到脊背发寒。 如果真的如李毅所说的那样,面对七万精力充沛的草原骑兵渔阳郡的兵力根本不可能挡得住。 并且一旦草原部族攻破防线,最近的上谷郡将会陷入两难的境地,因为如果他支援渔阳郡他们自己也将面对六万草原骑兵。 而如果他不驰援渔阳郡,草原部族就将会从背后对上谷郡发动进攻,到时候腹背受敌定然也是死路一条。 当他们进攻上谷郡的时候相邻的云中郡也不敢过多的支援上谷郡,因为他们的城外也还有两万草原骑兵。 这就像是多米诺骨牌,只要倒下一个就会触发连锁反应,致使三郡接连败北。 这要比往年攻下一郡后长驱直入劫掠一番就离开要更加疯狂的多。 如果真的三郡都被攻破,草原骑兵完全就可以集合一处朝着皇都进发,这种事情在以前的朝代可是发生过的。 毕竟劫掠贫瘠的北方诸州远没有劫掠最为富庶的皇都来的划算。 没准还能将大虞皇朝的皇室女眷都给劫掠回去。 想到这里,众人的额头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草原的蛮子们应该想不出这样的计划吧!” 齐宁看着李毅露出了深深的恐惧,她只能寄希望于草原部族没有人能够相处这样的计划。 “就是,就是草原部族定然想不出这样的计划。” 敬子义这个如关圣一般雄壮的汉子都不由地咽了咽口水自我安慰道。 他如此说其实也是有道理的,毕竟以往草原部族的所有进攻都没有用过这样的计划。 而敬子正和安肃全部都沉默不语。 他们俩都觉得李毅的说的计划非常的完美,并且成功之后的收益太大了,草原部族只要有人能想到这个计划定然会执行的。 至于有没有人想到这个计划他们虽然不能确定,但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是很有可能的。 究其原因就是整个草原部族今年的进攻时间被延迟了一个多月。 之前敬子正还搞不明白草原部族如拖延时间究竟是为了什么。 但是如今李毅提出个猜测之后,他立刻就明白了草原部族延迟进攻的原因了。 这根本就是草原部族在给大虞皇朝准备援军的时间。 制约这计划成败与否的关键就在于他们能否将大虞皇朝派往上谷郡和渔阳郡的援军拖垮。 按照往年这些援军的尿性,他们一般都是草原部族开始发动正式进攻之后两三天才会慢悠悠地到来。 如果今年还是按照往常的时间发动这个计划,很可能导致一部分援兵不能按照计划被拖垮。 因此他们今年才拖延进攻的时间,就是为了让压榨出更多大虞皇朝的援军同时将各地的援军全部都聚集起了再实施计划。 如此有两个好处,一是大部分的援军被拖垮后进攻各郡的时候会省不少力,更加关键的是在他们攻破边塞的诸郡之后,他们突入大虞皇朝内部时抵抗的力量就会小很多。 如此一来他们草原部族在大虞皇朝腹地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大哥我们不能寄希望于草原部族全部都是智力低下大傻子,他的确可能野蛮凶残,也可能茹毛饮血,但是不论在哪里都不会缺少聪明人,我师弟能想到的草原部族定然也会有人想到。” 敬子正严肃地说道。 他的话像是一盆冷水一般将众人心中最后的希望之火一下子给浇灭了。 是啊,这个世界从来就不缺少聪明人,也不缺少疯狂的人,李毅能想到的草原部族那么多人总会有一两个也能想到。 “况且,如果按照师弟的猜测草原部族延迟一个月进攻这件事情就能说的通了。” 敬子正于是将自己关于草原部族拖延一个月进攻的猜想也说了一遍。 当他说完之后,原本沉默的众人就更加沉默了。 他们突然感觉这塞北的风比刚才明显要冷上不少。 “这事,我得去找龙帅和宋副将好好讨论一下。” 在思索了片刻之后,敬子义立刻起身一路小跑朝着城墙下跑去。 看他那惶急的模样,李毅非常担心他会一头从城墙的楼梯上栽下去。 “师弟如果草原部族真的如你所说采取了这计划,我们改如何抵抗?” 敬子正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这么多年读的圣贤之书好像完全派不上用场。 那种无力无助的感觉,让他非常的难受。 “如果是我指挥这场战斗我会学当年圣武帝的方法,组织一支大军出三郡直接认准草原部族的一支拼死攻击,如此一来主动权就在我们的手中。” 李毅给出了自己的解决之法。 “可是,这样另外两支草原骑兵不来救援,那结果岂不是还是一样?” 齐宁觉得李毅的解决之法还是不行。 “除此之外集中所有的兵力防守一郡,然后待得出塞的军队胜利后内外夹击这支军队。” 李毅的语气冷漠地说道。 “可这样还是有一支草原骑兵会轻松地进入我大虞腹地啊!” 齐朝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这样我大虞皇朝连续歼灭两支草原骑兵,最少也得是九万人,十五万人的军队被灭九万人结果你想想会如何?” 李毅微笑着说道。 “怕是接下来草原十几年都不会再有能力入侵我大虞了。” 安肃给出了答案,他明白李毅的这个解决方案也是绝对是个奇谋,但却也不可能被执行。 因为没有那个主将能够承担弃守城关任草原部族肆虐大虞内地的罪名,除非是皇帝本人才行。 第五十四章 安思奇 安思奇幽州州郡蓟城 作为幽州的州郡蓟城乃是幽州最大的城市,此地与一国之都的皇都相比缺少了华贵之气,而与繁华的江南诸城相比又缺乏了些许烟火气息,而与底蕴厚重的齐鲁之地相比又缺少了一点文气。 但是蓟城也有别的地方没有的特点,蓟城有着别处不曾有过的兵戈杀伐之气。 这种杀伐之气乃是历经万千战火,浸润数万鲜血铸就而成的。 此地之人也有别处不曾有过的凶蛮之气。 每年当天下诸藩将其所属的兵将派遣到边塞之前他们都会在蓟城统一集结,然后根据边塞的情况有兵部和北司统一安排。 而今年的蓟城比之往年更加热闹,大街两边到处都是吆喝着做买卖的生意人。 他们所卖的也大虞别处所卖的东西不同。 这些吆喝着的小摊之上摆放的全部都是各色的伤药、拆散的护具以及一些短小的匕首等物。 要不是大虞皇朝严禁私人铸造制式兵器和盔甲,这些小贩的摊位上定然会摆满各种刀剑和盔甲的。 不过即使这些伤药、护具和小匕首在战场上发挥不会什么作用,但是依旧有不少各藩镇藩王的私兵们会掏钱买些。 他们其实不求能用到这些东西,只是有个心里上的寄托而已,也算是买了一个希望。 而蓟城宽阔的大街之上,到处是身穿各色铠甲手提各色武器的藩镇和藩王的私兵们。 不时还能看到一些身穿草原部族特色服饰的家伙腰间挎着佩刀身后背着长弓,这些人都是各地的乞儿军。 平时这些家伙在各自的藩王藩镇属地都会老老实实地呆在各自的军营之中,很少能有机会到城中逍遥快活。 但是如今大战在即,他们在蓟城就要放松的多,平时管控他们的监军和司马也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他们逍遥。 毕竟谁也不知道他们在接下来的战争中还能不能活下来。 皇帝还不差饿兵呢,这些家伙为了大虞皇朝与自己原本的部族死战,于情于理都要有些优待。 因此这些平时不受各藩镇百姓待见的乞儿军在蓟城之中总是一副扬眉吐气,精神矍铄的样子。 而蓟城两侧的酒楼、茶肆、勾栏、赌场之中到处都是窜动的人头。 就连怡春院的姑娘们这几天都变得憔悴了不少。 在蓟城的玄武大街旁的八重天之上,一个虬髯大汉身穿处月族服饰正大马金刀地坐在二楼临窗的桌位上。 这汉子的左眼上盖着一个眼罩,脸上还有一刀从左至右的伤疤,更加增添了他的彪悍气势。 而他的边上正坐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郎,这少年郎也样貌俊美举止也很文雅,与这汉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但是他身上也是穿着处月族的传统服饰。 而这汉子的对面则是坐着一位样貌绝美的女子,这女子看起来也只是比这少年郎稍大一些。 女子头上梳着密密麻麻的小辫子,额头上带着草原传统的头饰,但是她却是穿着大虞的女子服饰。 “父亲,此次听说处月乃是那个小可汗阿史那都庆亲自带兵出战的。” 少年郎面露狰狞地说道。 “旭儿,为父跟你说过很多次了成大事者必须要学会喜怒不形于色。” 那汉子瞪了少年郎一眼说道。 “父亲,旭儿还小您莫要太过苛责他了。” 女子开口给少年郎解围道。 “星辰,为父每次到这边塞都会想到你死去的阿爸和阿妈,要是他们还在该多好啊。” 汉子有些落寞地说道。 “父亲,此次星辰亲自给你和将士们擂鼓助阵定要让阿史那一族付出血的的代价。” “姐姐,你放心此次我与阿爸定然会斩了阿史那都庆的狗头为我几位兄长母亲以及叔父叔母报仇雪恨的。” 少年郎毅然地起身手放胸前做交叉状说道。 这乃是处月族向狼王神发誓的姿势。 “放心,我大沙虎此生必杀尽阿史那和阏氏两族。” 这汉子淡淡地说道,只是他那淡淡的语气之中隐含着滔天的仇恨和决心。 这汉子便是被圣武帝赐姓的大沙虎也就是穆翼正。 而这少年郎便是他唯一幸存的儿子穆建旭,而那个女子乃是他弟弟的女儿也就是他的侄女穆星辰。 只是这穆星辰的父母也都死在了阿史那一族的手中,于是穆翼正便将她过继到自己这一脉,因此他们才以父女相称。 就在穆翼正三人在八重天的二楼发誓要斩尽阿史那一族的时候楼外的街道上一个二十五六多岁的年轻人正背着一柄长枪往八重天走来。 这年轻人剑眉星目,鼻若悬胆一看便是个气宇不凡的好男儿。 而再看他的身材修长却又结实匀称,走起路来轻盈飘逸在拥挤的人群之中却很自然地做到了不沾他人,一看便知他的身手不凡。 这年轻人来到了八重天的大堂中,店小二长年接触这些军中之人,他看到店里进来了这么一位年轻人便立刻迎上前来。 要知道一般的习武之人大多数都是使用刀剑的,而修习长枪的一般不多,而能将长枪堂而皇之背在背上的大多数都是用枪的高手。 因为只有高手才会不在乎别人知道自己使用的是兵器,也不会担心有人上来挑衅。 而这年轻人不光直接将长枪背在背上,他的枪缨之上还有着些许的红褐色,一看就知道他才杀过人不久。 “这位少侠您是几位啊?” 小二的态度非常的客气。 “就我一个,我听说你们八重天乃是这蓟城最有名的酒楼,这次我定然要好好地尝一尝。” 这年轻人声若洪钟地说道。 “你看着一楼的大堂已经客满,要不您移步二楼,只是这二楼要稍微贵那么一点!” 小二小心地观察着年轻人的反应,察言观色乃是他们这些跑堂的看家本事。 一旦这年轻人露出不满的神色,他就安排他在一楼大堂稍等一会儿。 “我就是来品尝美食的,在哪里都一样,至于钱你放心好了,快些就行我最近追杀夜狼营可是风餐露宿饿惨了。” 年轻人也不等小二废话,立刻迈步朝着二楼走去。 “我的乖乖,追杀夜狼营这位爷可真是个猛人啊!” 小二吓了一跳不由缩了缩脑袋,赶紧追上去给这年轻人安排座位。 这年轻人上的楼来,便被小二安排到了穆翼正旁边这一桌。 穆翼正看着这年轻人不由目光一凝,他借着余光稍微观察了一下。 “这年轻人满身的杀气和血腥气看来是刚杀过人不久。” 穆翼正在心中暗想。 而穆建旭和穆星辰两人也不由自主地朝着年轻人看过来。 见隔壁桌的人朝他看来,这年轻人便微笑着点头表示善意。 就等上菜的功夫,只见这年轻人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一本小册子来开始低声诵读起来。 同时他的从自己的手腕上退下来一串流珠来。 他一边读一边拨弄这流珠。 旁边的穆建旭好奇的打量了一下发现这年轻人的流珠上垂挂这一块黑白色的圆形石头,这黑白色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太极图。 而他仔细听了一下,听不太明白这年轻人到底诵读的是什么。 毕竟他们乃是处月族对于大虞的典籍了解的太少。 “姐,你能听出他诵读的是什么东西吗?” 穆建旭小声地问穆星辰。 “这是道家的经典《清心咒》。” 在大虞生活的这几年为了更好的融入大虞,穆星辰对于大虞的风俗和文化都有很仔细的研究。 而对于道家她也非常的感兴趣。 “实在没想到这家伙看起来明明就是个行走江湖的侠客,竟然还是信奉道家的信徒。” 穆建旭感觉实在有些违和。 “小兄弟,在下虽然读的是道家经典,但是却不是一般的道家信徒,在下乃是道家分支鬼谷门的门徒。” 年轻人依旧保持着捻动流珠的姿态说了一句。 “我家小弟打扰您的修行了,还望这位道长莫怪。” 穆星辰抱拳拱手歉意道。 如果李毅和敬子正在这里他便会从鬼谷门徒这三个字判断出这年轻人乃是他们的三师兄安思奇。 安思奇自下山以来一直在大虞皇朝各地游历,路遇不平他便会拔枪相助。 这些年里他游历之地何止万里,期间杀过盗匪,屠过恶霸也斩过贪官。 后来由于杀官被官府通缉,幸得临王穆翼昂的长史刘玉所救,后来加入了临王的军队之中。 可前段时间因为他为人耿直,看不惯军中监军和司马的做派,于是触怒了监军被那太监找由头削去军籍。 而之后他便又开始了游历天下,不过一个月前他听说草原部族出兵十五万来打草谷,他便自行北上来边塞欲要保家卫国。 同时他也想找找看能不能加入其他的军队,毕竟他对于还是很认可自己军人这个身份的。 而在来的路上他便遇到了另外一支夜狼营在劫掠运送物资的车队。 嫉恶如仇的安思奇哪里能够忍受这种事事情,于是他单人独骑凭着一杆枪在夜狼营里杀的是七进七出。 打的夜狼营骑兵抱头鼠窜,而安思奇一路追杀数日才罢手。 “小二,快给大爷将好酒好菜都端上来。” 此时从一楼的楼梯之上传来了一个有些嚣张的声音。 不多时一个身穿锦衣华服的年轻公子哥便施施然地走了上来。 这家伙身穿着绣金圆领袍,腰间系这一条镶满了宝玉的腰带,带扣乃是上好和田玉镂空雕刻而成。 而他的脚上蹬的乃是一双镶这錾金佩饰的牛皮靴子。 这位公子哥一走上楼来那富贵之气铺面而来。 此时他正手持一把折扇,摆出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 只是此时已经是秋去冬来的时节了,幽州气候已经快要到了下雪的时候了,所以他的折扇不光没有给他增添丝毫风雅的感觉,反而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当这公子哥走上楼来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边的穆星辰,他不由眼前一亮。 作为一位附庸风雅有帅气多金的年轻人钦慕他的女人很多,与他有过花前月下的女子也不在少数,但是他还从来没有看到过如穆星辰这般的女人。 她虽然穿着大虞的服饰,但是却梳着草原部族的发誓,加上她那绝美的五官给这公子哥以极大的视觉冲击。 他原本是想要上三楼的雅间,但是现在他却决定留在二楼与这美女谈一谈人生和理想。 于是他便顺势就坐到安思奇的这一桌,靠着穆星辰一脸自以为随和地笑意刚想要口。 “世侄殿下,我要是你我就不去打扰这位小姐。” 安思奇的声音突然就打断了这公子哥。 这公子哥原本并没有在意安思奇,现在才发现自己的对面正坐着一个人。 当他回头看到安思奇的时候不由一愣。 “哎呀,原来是安兄啊,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了。” 这公子哥竟然也认识安思奇。 “世侄殿下,此次临王怎么派您来这塞北了?” 原来这公子哥竟然是临王的儿子名为穆风寻。 “哎,别提了,老头子自己怕死把我这个儿子推出来顶缸。” 穆风寻从桌上的小碟中捻起一颗花生米扔进了嘴里,一脸无奈地说道。 “你是世侄,来这边塞岂不是太冒险了?” 安思奇不理解临王穆翼昂是怎么考虑的。 “没办法,老头子早有了易储的想法了,我那狐狸精二娘枕头风吹得老头子都找不到北了。” 穆风寻苦笑一声,又捻起一颗花生扔进嘴里。 “我说你干嘛打断我跟这位姑娘搭讪啊?” 穆风寻转过头摆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看着穆星辰。 “我怕你被眇虎穆将军给揍了。” 安思奇合上《清心咒》将流珠挂回手腕上。 “眇虎?穆将军?” 穆风寻不知安思奇说的到底是谁。 “你问问你身边的随从就知道了。” 安思奇也没回答。 穆风寻身边的随从赶忙凑到他的耳边小声介绍起了穆翼正。 随后穆风寻的脸色一改之前的轻浮跳脱的模样起身拜见。 “小子穆风寻拜见穆将军。” “我堂堂大虞皇室后裔却要拜见一个草原蛮族真是丢尽了我皇室的脸面。” 就在穆风寻给穆翼正行礼之时,一个声音突兀地响起。 第五十五章 较量一场 “皇室的高贵在于礼贤下士,在于敬天爱民,在于以德服人。” 当看清楚说话的那人后穆风寻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哼,以德服人?草原蛮族也值得我们以德服之?” 说话的这人也是一位年轻人,他的年级比之穆风寻要略大一些与安思奇差不多年纪。 这人长着一副吊角眼眼窝深凹,鼻子又高又挺下巴长的长而尖,看起来就给人很不舒服的感觉。 “我临王一脉家教就是如此,人虽有别但是待之以礼却无差别,不知你越王一脉到底是什么个家教。” 穆风寻对于眼前这人非常之厌恶,他乃是越王的第三子穆风林。 这越王一脉地处大虞皇朝的东南部也算是物产丰饶之地,但是奈何山多路艰与其他的藩王交流也比较少。 而越王这一脉自古以在继承人选择方面就采取养蛊之策。 他们会生很多的子嗣,然后让子嗣之间相互斗争,最终选出最强最狠毒的继承人。 因此穆风寻的这句话也是包含了嘲讽越王一脉的意思。 “看来你在皇都太学的时候还没被我打够是吧!” 穆风林的眼中冒着凶光狠狠地盯着穆风寻。 穆风寻感觉自己像是一条毒蛇一般被他盯的很不自在。 大虞皇朝的皇都太学每年都会给各地藩王一两个名额可以让各家的子弟前往学习。 本来此举乃是大虞皇朝为了让藩镇和藩王们把自己家的子弟送往皇都作为人质的一种手段。 但是后来藩镇节度使和藩王发现,这也是自己拓展人脉联络其他势力的一个渠道,于是纷纷把自己重要的子弟送往皇都太学。 这穆风寻和穆风林两人都是被自己的父亲寄于厚望送往皇都太学的。 而在太学之中,穆风寻和穆风林两人就很不对付还数次发生冲突,后来他们学业完成之后便各自回到了自己封国。 此次两人再次在蓟城碰头,于是两人之间难免就会再生冲突。 “你这莽夫除了打打杀杀还会什么,有辱斯文。” 穆风寻一脸不屑地看着穆风林,他在拳脚之上的确不是这穆风林的对手,但是他觉得君子动口不动手,只有粗鄙之人才会动不动就要打打杀杀。 “哈哈哈!害怕了你就直说,拽什么文。我等到这边塞就是为了杀人,你要读圣贤书还是滚回临国躲在你母亲的怀里读去吧。” 穆风林态度极其嚣张,这让穆翼正以及安思奇都不由皱起了眉头。 “这张桌子我看中了,你滚到那边去。” 穆风林指着安思奇的这张桌子嚣张地说道。 “你······!” 穆风寻见自己的退让让穆风林变得更加嚣张,不由拍案而起。 “穆风林,你不要太过分了,你难道不懂什么叫先来后到不成,是我们先来的凭什么要给你让位。” “先来后到!本世子今天还就非要坐这一桌了!” 穆风林说着就要身手去抓穆风寻。 穆风寻本能地就往后让去,但是一个不稳就要跌倒,还好穆风寻的侍从反应够快一把就稳住了他。 “还有你这小子没听到本世子的话吗?你的主子都要让位你还坐在这里是想死不成?” 穆风林说着就抬起脚要去踢安思奇。 安思奇看也没看,迅速地从桌子上的拿起一根筷子,随手就朝着穆风林的脚刺了过去。 只听见“噗呲”一声,筷子就很轻松地洞穿了他的皮靴插进了他的脚面上。 “啊!疼煞我也!你这小子找死,给我上杀了他。” 穆风林哭喊着指挥侍从想要安思奇的命。 “就你这种蠢货真不知道是怎么在越国活下来的?” 安思奇依旧纹丝不动,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句。 “还愣着干什么,快给我上,给我杀了他。” 穆风林见安思奇伤了自己之后还敢如此嘲讽他不由更加暴怒。 穆风林身边的四五个侍从立刻就将安思奇包围在了中间。 他们见安思奇依旧毫无惧色地坐在原地一脸淡然,他们立刻感觉自己遭到了侮辱,于是纷纷拔出长刀朝着安思奇的脑袋就砍去。 长刀带着呼啸的风扑面而来,安思奇随即向后探手将背着的长枪握在手中,然后手腕一抖长枪便在他的身后旋转出一个回旋。 这一个回旋一下子就挡开了从后面袭来的长刀,同时他的脚一蹬地面自己屁股下面的长凳就带着他往后退出了一两米,很轻松地躲过了从两边和前方砍来的长刀。 “真当我不敢杀人吗?” 一声怒吼像是一道惊雷一般在八重天的二层响起。 这声怒吼如猛虎啸林又似游龙长吟,震的在场所有人的都耳膜生疼。 几个拿长刀的侍从全部都立在原地不敢上前,而始作俑者穆风林的心里也不是不由一颤,他感觉原本平静的安思奇现在就像是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一般。 而当看到安思奇那凌厉的眼神时他不由打了一个寒颤,他感觉自己从头到脚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此时他再也不敢叫嚣了,这种感觉他只有在自己的父亲越王穆翼英的身上感受过。 他感觉如果真的打起来,眼前这个家伙肯定会第一时间就将自己刺死。 并且自己手下的几个侍从定然来不及救下自己。 而此时楼下的小二也急急忙忙地跑了上来,见到这二楼剑拔弩张的样子不由大惊。 “各位大爷,还请各位都消消气,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啊!” 他双手抱拳朝着在场所有的人团团作揖,他的额头满是冷汗这种局面让他万分紧张,深怕弄不好在场的人就会火拼起来。 “哼,小子看在店家的面子上今天就暂且饶你一次,别在让我见到你!” 穆风林此时虽然已经被冷汗打湿了后背,但是他依旧不忘放些狠话。 说完他便带着自己的侍从下了楼。 “啊呸,这个怂货!” 穆风寻从窗口看着穆风林带着侍从急急忙忙地逃离了八重天不由大为鄙视。 “哎,安兄想不到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嫉恶如仇啊!” 穆风寻拽过凳子再次坐下。 “我劝世侄还是赶紧走吧,不然一会儿怕是走不了了。” 一旁一直在看热闹的穆翼正悠悠地开口道。 “穆将军您的意思穆风林这小子准备对安兄和我动手了?” “刚才那越王世子一看就是个睚眦必报之人,刚才你与这位安小兄弟如此得罪他,他岂能放过你们。” 穆翼正端起酒杯轻饮一口然后说道。 “既是如此我等这就告辞,穆将军咱们有缘再会。” 穆风寻随即起身便带着侍从准备下楼,可就在他准备走时他却发现安思奇依旧安然地坐在桌边等着酒菜。 “安兄,刚才穆将军说的你没听到吗?我等还不快快离去!” 穆风寻焦急地说道。 “世子你自己且去,其他的事情我自己解决。” 安思奇依旧不慌不忙。 他的话让一边的穆翼正不由暗自点头,他对这个安思奇越看越是喜欢。 在他的身上穆翼正仿佛是看到了自己年轻时候的影子。 “此子将来必是战场上的一员猛将。” 穆翼正的心中暗自给出了判断。 “此事都是因我而起,安兄你也只不过是那被殃及的池鱼,你都不走我岂能走。” 说着穆风寻也一屁股坐回了凳子上。 “阿四,你拿我的令牌去军营调集三个旅的军兵到这八重天来。” “世侄,这三旅之人是否太多了?” 边上的被称为阿四的侍从不由问道。 要知道大虞皇朝的军队编制乃是由:伍、伙、队、旅、营、府、军。 而一伍有5人,一伙是10人,一队是50人,一旅是100人,一营是500人,一府是2500人,一军则是5000人。 穆风寻说要调三旅之人就是要调过来300人。 “现在我们还不知道穆风林到底会调来多少人,还是多叫些人比较稳妥。” 穆风寻却有自己的看法,侍从见穆风寻态度坚决于是只得去军中调兵。 而安思奇看到满头大汗的店小二不由催促他快点上菜。 很快他点的菜就上桌了,于是他便开始大快朵颐起来,丝毫看不出有任何紧张的情绪。 而他对面的穆风寻则是来回踱步心事重重。 不多时八重天的外面就传来整齐的甲叶交鸣之声,穆风寻赶忙跑到窗边一看冷汗瞬间就冒了出来。 八重天的外面现在整整齐齐的站着一排排身穿铠甲手持长剑的兵士。 穆风寻粗略看了一下人数估计得有三四百人。 “还好,我叫了三旅人!” 他擦了一下额头的细汗。 “穆风寻你这孙子还不速速出来受死,还有那小子你也赶快出来引颈就戮!” 穆风林那嚣张的声音从八重天外面传了进来。 此刻宽阔的玄武大街之上,所有的人全部都被穆风林以及那些披坚执锐的兵士们所吸引了。 穆风寻此时踱步的速度明显加快了好多,他现在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而安思奇却依旧泰然自若地吃着菜,不时的还提起酒壶给自己满上一杯酒。 “你们这两个缩头乌龟,再不出来我就带兵闯进去了。” 穆风林继续叫嚣,他此时的态度跟刚才逃离八重天的时候就是天壤之别。 就在穆风寻焦急万分的时候,玄武大街之上再次传来了铿锵的甲胄之声。 同样是披坚执锐的三百临国军也来到了八重天的门口。 双方军士全部都警惕地与对方对峙。 见到自家的军队也到了,穆风寻不由暗自松了一口气,此刻他知道自己今天基本不会有什么危险了。 “哪里来的野狗在外面狂吠,打扰你家小爷的雅兴。” 穆风寻站到窗口朝外面大声说道。 他的这话让周围观看的人都不由发出了讪笑。 “你这孙子竟敢辱骂我,还不速速下来受死。” 被骂的穆风林气的是暴跳如雷,他涨红着脸朝着二楼的穆风寻怒喝。 “你在这里聒噪什么,有本事你上来啊。” 穆风寻趴在窗口一脸嘚瑟地看着穆风林。 “上来就上来,我还怕你不成,听我的军令全军冲上去砍死二楼的所有人。” 暴怒地穆风林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他已经忘记了二楼除了穆风寻和安思奇还有穆翼正等人。 也许他根本就没把穆翼正当回事。 就在他带着军队要往里冲的时候八重天了突然走出一位老人来。 这人衣着华贵,紫黑色的衣服上绣着一条四爪金龙,这金龙乃是用金丝绣城,在阳光之下反射出耀眼的金光。 “好大的威风啊,我八重天也是你可以带兵围攻的,就是你老子穆翼英到我面前也不敢如此放肆。” 这老人家挡在门口让准备带人冲进去的穆风林立刻止住了脚步。 待得他看清老人的样貌时,不由一呆然后立刻弯腰行礼。 “孙辈穆风林拜见幽王爷爷。” 的确如这位老人家所说,即使他父亲越王穆翼英在他的面前都得乖乖地喊一声叔父。 幽王乃是当今陛下圣恒帝的叔叔,先帝圣成帝的弟弟。 这位老王爷自年轻时被分封到幽州为王,数十年来一直在抵御草原部族的第一线,年轻时长年与草原部族厮杀被草原部族成为血幽王,可见他在敌人中的威望有多高。 也正是因为他的这番功绩,他在穆姓皇族之中辈受尊敬。 “年轻人有些火气也是正常之事,但凡是都要有个度,我大虞的男儿应该把刀剑对向草原各族,怎么能对着自己的同族拔剑相向呢?” 穆风寻见到幽王出现在楼下,于是赶紧三步并作两步冲下了楼给幽王行礼。 在幽王的面前原本还嚣张无比的穆风林和玩世不恭的穆风寻立刻变得恭敬有加。 “把外面的兵将都散了吧。这么多士兵堵在我玄武街上像什么样子。” 幽王刚说完穆风寻和穆风林立刻便然人将士兵带回去。 只是穆风林这边还有两三个武将并没有离开。 “跟本王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随即两人便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两人都没敢有任何的夸大。 “原来是这样,这么说来林小子这就是你的不是了。” 被幽王这么一说穆风林的脸色不由地变得委屈起来。 看到他样子,幽王不由嘴角含笑。 “如果我说双方就此罢手怕你这小子事后又来寻人家的晦气,不若这样你这边出一个人与那小子较量一场。” 此时安思奇和穆翼正都已经到一楼,幽王指着安思奇说道。 “小子你意下如何?” “在下全凭幽王殿下做主。” 安思奇抱拳向着幽王深施一礼。 “即使如此,你们便比试一场,事先说明双方点到为止不得伤人性命,并且事后不得报复,否则我会亲自处罚的,我不开玩笑的。” 幽王用威胁地眼神看了看穆风林又看了看安思奇。 第五十六章 龙争虎斗 爱看热闹很可能是华夏一族传承千百年的习惯,甚至可以说爱看热闹已经深深地烙印在了华夏人的血脉里。 蓟城里的人一听说八重天外面将会有人较量一场的时候,原本宽阔的玄武大街瞬间就被前来看热闹的人挤得水泄不通。 而八重天的一些护卫们将周围的人群隔开,在八重天的门口空出了一块好大的地方。 众人之间相互打听准备较量的人到底是谁。 很快就有八重天的食客将安思奇、穆风寻和穆风林冲突的事情给传了出去。 当然了,这其中必然有着一些春秋笔法,所以传到最后就变成了临王世侄和越王世子为了争夺美女决定赌斗一场。 自古以来人们最热衷的便是那些爱恨情仇纠缠不休的故事,如果再加上点英雄美人就在合适不过了。 而如今两位身份尊贵的世子为了一个女人相争,怎么看都有点“五陵少年争缠头”的意味,这更是让人浮想联翩,真真如言情画本里描述的一般。 虽然如今这蓟城之中多数都是入了军伍的糙老爷们,但是这些人也从来都不缺乏一颗八卦的心。 就在众人垫着脚尖准备看看两位世侄的绝世大战之时,身边突然传来了一声响锣声。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此处开始下注拉,临王世子一方赔率一赔一,越王世子赔率一赔一成三。快来下注啊,过期不候。” 众人瞬间都将目光聚集到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此时他们才发现不知何时八重天的门口已经摆了一张桌子,穆风寻正站在桌后敲这一面铜锣在吆喝着。 很多人不认识穆风寻于是纷纷上前开始下注 ,穆风寻的侍从们开始忙着记录和收钱。 而认识穆风寻的人全都一头雾水地看着他。 他们搞不明白为什么这临王世子自己给自己下盘口。 就连一旁主持比试的幽王都皱着眉头,一脸嫌弃的模样。 “这临王家的小子真的是没个正形,有辱我穆氏一脉的颜面。” 虽然老幽王是这么说,但是却并没有去阻止穆风寻开盘口的行为。 因为大虞皇朝关扑成风,其实这关扑就是赌博之意,官方为了避讳先帝名讳中的“博”字,遂将赌博改名为关扑。 而无论是朝堂诸公还是市井百姓闲暇之时都极爱关扑,就连前几任陛下也是此道高手。 只是虽然幽王没有阻止穆风寻设盘口却不代表他允许穆风寻丢人现眼。 此时,为了应付涌过来的人群,穆风寻已经站在了桌后的一张凳子上居高临下地拿着铜锣便敲便喊道:“大家不要挤,一个一个来,来来来把队排好了。” 幽王咬着后槽牙,走到桌边来朝着穆风寻招了招手。 穆风寻以为这位幽王爷爷有什么话要对他说,于是弯下腰侧着耳朵靠近幽王准备听听他老人家有什么要说的。 可下一刻,幽王有一把揪住了他的耳朵将他从凳子上提溜了下来。 “哎呦呦,疼疼疼,幽王爷爷您轻点儿!” 穆风寻一边喊着疼一边弯腰跟着幽王走到了人群外。 “如今边塞战事在即,你却在我这蓟城抛头露面还带头关扑,你是深怕你爹被那帮御史参的不够狠是吗?” 幽王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小子知道错了,下次不敢了。” 穆风寻羞愧地低下了头,只是他咕噜噜转个不停的眼睛里却丝毫看不出什么悔意。 而另外一边此时的穆风林却在跟自己的几位部将商议着。 “之前我的那几位侍从已经跟你们说了当时的具体情况,你们觉得你们几人谁上去能确保击败那该死家伙?” “世侄,刚才我等几人已经听几位侍从们说过了具体经过,按照我等的分析这人应该有几把刷子。” 穆风林的一个部将小声地肯定了安思奇的能力。 这倒不是这些部将真心认为安思奇实力高强,而是他们只有抬高了安思奇的能力才能在击败他后显示出他们的自己强大。 正所谓龙争虎斗,只有对手是龙虎之流才能显示自己也是龙虎。 “不过,世子请您放心,我等都在军中厮杀多年,手下全部都是非死即伤的手段,他这种初出茅庐的小子我等还不放在眼里。” 那部将昂着头藐视了一眼安思奇,他说的这句话才是他内心真正的想法。 “你等可不要小觑这小子,如今周围这么些人在看着呢,如果输了可是丢的我们越国的脸面,到时候就算我不追究你们的责任,我父王也不会让他好过的。” 穆风林的语气阴冷让他的部将们全都浑身一哆嗦。 三人瞬间就不敢再出声了。 “你等刚才不还信誓旦旦的吗?怎么如今都成了哑巴不成?” 看着三人都不再出声,穆风林不由怒火中烧不由地训斥道。 可即便他如此训斥,这三人依旧低着头不再说话。 他们心中明白今天自己即使不出战,顶多挨这三世子一顿骂,可如果真的上去战输了回去很可能连小命都没了。 就在穆风林刚准备继续训斥的时候,他的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三世子,此时还是由我来吧。” 穆风林回头一看来的这人竟然是他们此次越国军的先锋将军,也是越国军此次的最强者张夕。 虽然这张夕的名字听起来像是个女人的名字,但是他本人却是个满脸络腮胡子的虬髯大汉。 此时虽然幽州已经快要进入冬天,但是这张夕却依旧光着条胳膊,裸露在外的胳膊上全是腱子肉,而他的手里提溜这两柄长柄金瓜锤。 “既然如此就劳烦张将军了。” 穆风林边说还边在刚才的三位部将的屁股上各来了一脚。 “看看你们这三个废物,跟张将军好好学学。” 三人见张夕上场不由点头哈腰地讨好道:“我等一定好好学!” 当张夕那雄壮的身材挤开周围的人走进空地的时候,周围观战的人全都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人不论武艺如何单论这身材就让人不由心生畏惧,就连幽王看到张夕上场都不由暗自惊讶。 他也没想到上场的竟然是张夕。 他作为幽州的藩王每年诸藩的军队都会在他的幽州集结,因此他对于各家节度使和藩王军中的宿将都是很了解的。 “寻小子,看来你今天要赔钱了!” 幽王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边上老实下来的穆风寻。 “幽王殿下此言尚早吧!” 一直不曾开口的穆翼正终是为安思奇说了一句。 “哦,小虎你很看好那孩子?” 现场敢喊穆翼正为小虎的估计也只有这位幽王殿下了。 “在下觉得那位姓安的小子应该没有大家想象中的那么弱。” 穆翼正场边抱着枪一脸淡然的安思奇。 “是吗?那老头子我就拭目以待了。” 幽王微笑着看着穆翼正,其实他本人对于此处比试的胜负并不在意,主要还是为了化解越临两国个矛盾。 当张夕走到空地中央的时候,安思奇也终于扛着自己的长枪晃晃悠悠地走进了空地。 周围的人看到两人身材上悬殊如此之多,于是参与关扑之人纷纷开始买越王世子获胜。 一时之间穆风寻摆的桌子前可谓人声鼎沸。 但是张夕和安思奇却没又丝毫等他们下注完毕的意思。 “在下鬼谷门人安思奇。” 安思奇双手抱拳报出自己的名讳,由于他乃是孤儿因此并没有按照传统报出自己的出生地,但是他却将自己的师门报了出来。 “鬼谷门!?” 所有人全都一头雾水,他们全都没有听说过有这么一个门派。 “在下越国会稽郡张夕!” 张夕也抱拳行礼道。 “跟他还客气什么,给我狠狠地打!” 穆风林见张夕和安思奇竟然还客套上了不由恼火地喊道。 可在他刚喊完,他便发现幽王正冷冷地看着他,他不由讪讪一缩脑袋。 “即是如此,张将军我们还是开始吧。” 安思奇看出了张夕此时有些窘迫不由开口道。 “既然如此那么我就不客气了。” 说着张夕便将提起双锤,一瞬间他原本还很和善的脸变成了一副怒目金刚状。 而他原本平静的眼神也变得凌厉起来。 感觉到了他气势的变化,安思奇也不敢怠慢,于是他一踢自己的枪头,原本拄在地上的长枪便被他双手持在胸前。 “看来还真是个用枪的行家。” 看到安思奇的起手动作,一边观战的幽王不由点头。 一般情况下,普通的用枪之人的起手式都会将长枪枪尖对着敌人,做出攻击的姿态。 而安思奇却不是,他的长枪却是枪尖斜着朝前上方,枪身横在自己的胸前。 这乃是一种攻守兼备的起手式。 当敌人攻击的时候自己可以在防守和进攻之间自由切换并且变招的速度会非常的快。 穆翼正的嘴角也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就在安思奇刚摆出起手式的时候,张夕已经抡起双锤朝着安思奇攻来。 只是他的攻击与普通用锤之人不同。 张夕的进攻竟然是一锤自上而下砸向安思奇的脑袋,一锤自下而上朝着安思奇的下盘攻去。 这种怪异的攻击姿势让在场的人全都吃了一惊。 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使锤的方式。 一般情况下使锤的人双锤都是一个方向攻击,而这张夕却与众不同。 幽王和穆翼正两人见到张夕的攻击方式也都不由嘴角上翘。 看来这一场真的乃是龙争虎斗了。 面对上下两面的攻击,安思奇却丝毫不慌。 只见他不退反进,手中的长枪猛然向上一挑轻松地挡开了头顶砸来的一锤。 而他这张夕借住了安思奇挡开自己的这一力道身体一个扭转,从上面攻去的一锤立刻改变方向围绕着自己的身体来了一个大旋转又从下面攻过来。 而之前从下面攻去的这一锤也因此速度大增。 周围的人看去,此时的张夕就像是一个侧着旋转的大陀螺。 眼看着张夕下面的一锤就要锤到安思奇的下面,安思奇此刻身体借住前冲的惯性继续向前。 然后只见安思奇的双腿竟然一屈,他的膝盖竟然就压在了张夕的手腕之上。 接着安思奇顺势这一跪,张夕的身体便失去了平衡,原本旋转的身体也顺势便朝着地面栽去。 这些动作都是在电光火石之间就完成的,周围的人甚至还有些人没有看清楚怎么回事,就发现安思奇开始跪下,而张夕就要栽倒。 就在这时,张夕自上而下的那一锤立刻改变路径朝着地面猛然一杵,他原本要在栽倒的身体立刻弹射而且。 而安思奇在即将跪倒在地的时候手中长枪依旧未停,他的长枪突然朝着地面斜插而且。 而他长枪所刺的点正是张夕锤子杵地的落点。 如果被他这一枪刺中张夕的锤子定然会被长枪击倒,到时候张夕的脸就会与地面来个亲密接触。 如果击中安思奇就可以借住长枪的反震之力弹起身子,如果没击中他也可让长枪刺在地上稳住自己将要跪下去的身体。 不过张夕还算是运气好,就在他借住锤子的力量反弹而起的时候,安思奇的长枪也瞬间到了。 千钧一发之际他的锤子已经离开了地面。 下一刻两人全部都站起了身体来,场面再次恢复到了双方对峙的状态。 “好!” 幽王不由喝彩了一声,他作为常年与草原部族征战的老将军,眼光自然不是周围那些看热闹的兵士们可以比拟的。 刚才的那短短一瞬之间的较量可以算是险象环生。 穆风林看到张夕竟然没有能在第一时间拿下安思奇不由心中暗恼,原本他还想要继续出声训斥,但是看了看一旁看的兴高采烈的老幽王于是也只能作罢。 “没想到安兄竟然有如此了得的身手,看来今天我还必须认真应对了。” 张夕将手中的长柄锤挽了两圈说道。 “没想到张将军如此魁梧的身材还有如此灵活的身手在下也是佩服不已。” 安思奇之前也遇到过不少武艺高强的对手,但是还是第一次遇到像张夕这种用锤的高手。 不过,安思奇心中依旧抱着必胜的信心。 第五十七章 郎情妾意 “废话少说,你我现在还没有分出胜负呢!” 张夕说着便再次挥舞着双锤朝着安思奇攻来。 这一次张夕再次一个猛冲,挥舞着双锤朝着安思奇的腰部攻去。 一般来说在战斗之中防守一方有些地方很容易就能防守住,比如前胸、脑袋、双腿等等。 因为这些地方无论是否使用兵器都是很好格挡的。 相较来说如果攻击换成了人的侧面,比如腰部就很难防守。 这是因为无论是手臂还是武器都很难在第一时间做出防备。 看着张夕的进攻如闪电一般地朝着自己的腰腹袭来,安思奇猛的一枪刺在地面上然后借住长枪的支撑瞬间将身体弹起。 他的身体在空中飞起与地面保持了平行 ,险之又险地躲开了张夕的这一锤。 待他的身体一落地,他立刻抽枪朝着张夕的脖颈处刺去。 此时张夕的身体还随着双锤的惯性向一侧偏去。 但是张夕看到安思奇这如灵蛇一般一枪朝着自己的脖颈而来,他在身体未停稳的状态下硬生生地向后来了一个高难度的下腰。 他的身体在空中如同扭曲的麻花一般,瞬间向后翻腾而去。 在他翻腾的同时,他的左脚就要将安思奇的长枪踢的向上偏移。 但是安思奇哪里能够如他所愿。 只见安思奇的双手猛然一用力,原本刺出的长枪陡然改变了攻击的方向,由刺击变成了下劈。 还好张夕的身体够柔韧,他在空中硬生生地改变了自己原本方向。 安思奇一击不中丝毫没做停留,继续持枪在横扫想要将张夕扫倒在地。 可此时的张夕已经再次站稳了身形,他立刻将双锤横在胸前挡住了安思奇的这一击。 还未等安思奇的下一招袭来,张夕再次挥舞双锤向前冲锋。 这一次他再次改变了自己攻击的招式,之间他将手中的一柄锤子朝着安思奇的方向就投掷了过去。 这一柄锤子像是一道闪电一般直奔安思奇的胸口而来。 这一招乃是张夕的成名绝技,在战斗中使用可谓防不胜防。 因为这一柄飞出的锤子并不是重点,他接下来的一锤才是杀招。 他的这一锤虽然看似好像是随意扔出的,但是实则是张夕早就算好的,对方怎么躲,躲完之后会出现在哪里都在张夕的预料之中。 因此接下来的这一锤他可以提前使出,而对方即使想要躲也没有机会了。 “好小子,开始用出自己压箱底的招数了。” 幽王看到张夕扔出一柄锤子不由笑道。 “看来快要分出胜负了。” 穆翼正也看出张夕使用出了压箱底的招数了。 “好!” 看着张夕扔出锤子,穆风林高兴地跳了起来,他可是知道这张夕在与草原部族的战斗中使用这一招可是斩杀了不少的草原高手。 而一旁的穆星辰牵着穆建旭的手都不由握紧了几分,这让穆建旭都感觉自己的手被穆星辰给捏疼了。 可接下来颠覆众人认知的事情发生了。 安思奇竟然没有躲避张夕的这一锤,他竟然看准飞来的金瓜锤然后抬枪就朝着前面刺了过去。 只听见“叮”的一声,他的长枪竟然不偏不倚正好刺中空中飞来的锤子。 而随即众人便发现那柄金瓜锤竟然被安思奇直接刺在了枪尖之上。 长枪的枪尖已经深深地刺入了金瓜锤之中。 在场所有的人都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就连幽王和穆翼正也都如此。 他们虽然听说过汉时飞将军可以箭射石虎,箭矢入石三寸有余,可如今他们却看到有人能将长枪刺入金瓜锤之中。 要知道虽然这金瓜锤乃是熟铜所铸,但是它却是实心的。 之所以用铜制作并且做成实心的就是为了增加金瓜锤的重量,在挥舞的时候才能赋予其更加强大的动能,才会有更大的杀伤力。 现场围观的之人虽然已经被惊的愣在了原地,但是张夕作为比试的一方却没有丝毫的停歇。 只见他在扔出锤子的瞬间身体就跟随着锤子而去,他已经算好安思奇下面定然会向右边偏去。 于是他便挥舞着锤子朝着安思奇的右边挥去。 可当他听到那一声“叮”的响声之后,他就意识到自己判断失误了。 可此时他的锤子已经挥出,想要收回已经不可能了,于是他在第一时间就改变锤子攻击的方向,朝着左边偏去希望能够攻击到安思奇的肩膀。 而安思奇的反应也是极快,只见他轻轻地一偏身,张夕仓促改变方向的这一锤就被他躲开。 接着他便将自己的右腿抬起来左脚独立,当张夕的锤子从自己的眼前划过的时候,他抬起起的右腿猛然踢出。 只听见“嘭”的一声,他的脚结结实实地踢在了张夕的脑袋上。 然后就看见原本身体前倾的张夕就像一条破麻袋一般飞了出去,然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带起了一阵尘土。 “漂亮!” 穆翼正看的热血沸腾,他不由握拳小声说道。 而老幽王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穆翼正,然后悠悠地开口。 “没想到这么快张夕这小子就败了,看来这姓安的小子真的不简单。” “幽王爷爷你看我们临国的军人比越国的军人强吧!” 穆风寻兴奋地对幽王说道,他的脸上露出洋洋得意的笑容。 这让一旁的穆风林气的咬牙切齿他恨不得对着穆风寻脸狠狠的来上两拳,可由于幽王的存在因此也只能忍耐下来。 “哦,是吗?那我怎么听说这人乃是一个游侠儿,怎么又成了你们临国人了?” 穆风林突然揶揄地开口。 “这个······他以前乃是我们临国军的一员。” 穆风寻的声音越说越小,此时他才想起来这安思奇已经被他们临国军开除了军籍。 听到两人的对话幽王和穆翼正两人全都不由眼睛一亮。 “寻小子你给老夫说说这安思奇到底是怎么回事?” 幽王将穆风寻给拽了过来问道。 他此时已经起了爱才之心,这安思奇不但武艺精湛,并且还能枪刺金瓜锤,这等神力简直匪夷所思,如果收入自己的麾下必将是一员虎将。 幽王相问穆风寻也不敢隐瞒,于是只得老老实实地交代。 他便将安思奇的出身以及后来行侠仗义杀官被通缉,以及被临国长史刘玉所救而加入临国军,最后又因为耿直顶撞了监军太监和军司马被开除军籍的事情都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众人都不由暗赞安思奇真乃好男儿。 当穆翼正发现幽王越听眼睛越亮的时候,他也在暗自盘算如何才能将安思奇这等人才拉入自己的麾下。 就在他思索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的女儿穆星辰的正满眼崇拜地看着场上的安思奇。 再看她那略带羞涩和关切的模样,穆翼正不由计上心来。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自己的这女儿花容月貌,沪国多少贵族子弟都上门来求亲,就连沪王也替自家的世子求过亲。 但是奈何大虞人骨子里看不起他们这些草原部族之人,因此求亲之人多数都是来为家子弟来求偏妻。 这对于穆翼正和穆星辰来说简直是一种羞辱,最终都被穆翼正严词拒绝。 所以虽然如今穆星辰已经十九岁了依旧乃是待字闺中。 如果能将这穆星辰许配给这安思奇,自己便成了他的老丈人,到时候拉拢他岂不轻而易举。 想到便立刻行动,于是穆翼正便将自己的女儿拉到一旁。 “星辰,你觉得这安思奇如何?” “父亲这是何意?” 穆星辰不明所以地问道。 “为父是问你如果让这安思奇娶你为妻你可愿意。” 穆翼正问的直截了当没有一丝的拐弯抹角。 他们乃是处月族人,在草原之上对待男欢女爱之事比大虞皇朝要开放的多。 每年处月族在农历六月三十日举行盛大的“那亚尔”大会,在这一天处月族适龄的男女就会聚到一起围着篝火唱歌跳舞,然后在接触中选出自己中意的对象,接着就可以上门提亲了。 所以对于穆翼正的问题,穆星辰并没有大虞女子的那种羞赧。 她只是脸上微微一红,然后坚定地说道:“也只有此等汉子才配娶我。” “好!此子的确是良配。”穆翼正不禁一握自己的拳头兴奋地说道。 就在穆翼正和穆星辰商量的时候,幽王已经宣布了比试的结果。 而围观的人们也开始慢慢散去,除了那些在穆风寻那里下了赌注的人。 这一次安思奇的获胜算让穆风寻这个做庄家的好好地赚了一笔。 就在他还在兴奋地给下注之人赔付赌注的时候,他再次被幽王拎着耳朵给揪了出来。 随后穆翼正在八重天的二楼准备了一桌酒宴,将穆风林、张夕、安思奇 、幽王等人全部都请到了二楼。 原本穆风林在比试结束之后就想要离开的,但是奈何在幽王的威逼之下只得如斗败的公鸡一般上了二楼。 待得坐定之后,幽王率先开口。 “林小子和寻小子,现在比试已经结束按照事前的约定,以后你们不得在因为此事互相找对方麻烦,特别是林小子你。” 幽王严肃地看着穆风林。 “小子知道了,谨遵幽王爷爷的命令。” 穆风林只得丧气地低声说道。 “那就好,你俩本就是我大虞皇室血脉,俗话说打折骨头还连着筋,都是浓于水的同族何必弄得跟仇人似的。” 穆风林不由暗自撇了撇嘴。 “什么狗屁血浓于水,自古以来最是无情帝王家,我连我同父异母的兄弟都想要除掉更何况还是穆风寻这种隔了不知道多少代的同族。” 不过穆风林也只敢在心中暗自腹诽一下吧了。 见自己的调解双反都没有反对意见,幽王不由捋须满意地点头。 就在他刚要继续开口的时候,一旁的穆翼正突然询问起安思奇来。 “这位安小哥,不知你今年多大家里还有何人啊?” 他这一问,让幽王心头不由一跳,再待他一看此时穆翼正的脸色已经满是那种欣赏且欣慰的表情,就像是父母看到自己孩子有出息的模样。 “在下自幼就是孤儿,由师傅养大,如今已经二十五岁了。” 安思奇不知为何这眇虎将军会问自己这个问题。 “竟然是这样,那不知道安小哥是否婚配?是否有婚约?” 穆翼正继续追问道。 “穆将军说笑了,我自有父母早亡,哪会给我定下什么婚约,而这些年我四处奔波更加不曾婚配。” 安思奇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听到这里穆翼正的心不由大定,而一旁的穆星辰心里原本悬着的石头也落了地。 之前她还担心这安思奇如果有家室或者有婚约自己怕是与他也只能是缘悭分浅了。 不过现在听说他乃是孑然一身,穆星辰的心里却是好不欢喜。 草原女子的爱慕就是这么直接和纯粹,比之大虞女子的那种若即若离,欲拒还迎完全不同。 “既是如此不知安小哥看我这女儿如何?” 穆翼正直截了当的问道,看似突兀但是却也算是坦诚。 这一方面是因为他们乃是草原部族,性格上就比较直爽,加之草原对待男女之事自古就很直接。 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穆翼正已经看出了幽王也有拉拢安思奇的心思。 于是他便想用这种快到斩乱麻的手段来抢先将安思奇拉入自己的麾下。 “穆将军之女,貌若天仙且身份尊贵,我一届草民怕是高攀不上。” 安思奇偷偷地看了一眼穆星辰,原本他还没有过多在意穆星辰的样貌。 可现在这么一看,只见穆星辰面若芙蓉眉如柳,朱唇榴齿真真乃是一位绝色佳人。 他的心不由猛地一跳。 只是,他觉得自己的确有些配不上这样美丽的女子。 “哎!此言差矣,我们乞儿军不看身份背景,只要你俩能够情投意合就行。我已问过我女儿他对你有情,你且告诉我你是否对她有意就行。” 被穆翼正这么一问,安思奇立刻被闹了一个大红脸。 不过男子汉大丈夫,安思奇也不是那种口是心非的人,于是一横心便点了点头。 “既是如此,她对你有情,你对她有意,你俩情投意合,今日我就做主将我女儿许配给你。” 穆翼正豪气地一挥手道。 安思奇被这突如其来的姻缘给弄得愣在了当场,他没想到自己的姻缘来的竟然此次之快,也如此直接。 “安大哥,你还傻愣着干嘛?还不去拜见你岳父!” 被穆风寻这么一提醒,安思奇才回过神来。 “岳父在上,请受小婿一拜。” 随即安思奇便跪倒拜见,而幽王由于暗自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与这安思奇已经无缘了。 第五十八章 征讨檄文 就在穆翼正沉浸在喜得佳婿的时候,蓟城的城门口两匹快马飞驰而过。 而城门口守门的士兵却丝毫没有拦阻和盘问的想法,因为这两匹快马之上的骑士乃是鸿翎急使。 城门的守城士兵老远就看到他们幞头两边插着的长长的红色翎羽。 当鸿翎急使带着一股烟尘冲进蓟城的时候,守门的士兵们立刻严正以待。 因为他们知道接下来屯驻在他们这里的大批各藩镇和藩王的士兵们都要开赴边塞进行戍守。 鸿翎急使一进到蓟城之后便开始大喊。 “闲人退避,军情十万火急!” 随着两位鸿翎急使的大喊,原本还很热闹的街道立刻变得安静。 一瞬间所有站在街道上的人们立刻退让到街道的两边,将街道的中间给鸿翎急使空出来。 在大虞皇朝有规定,遇到鸿翎急使无论是谁都必须退让,如果因退让不急导致鸿翎急使不能按时送达军情就得按照叛国罪论处。 在这中情况下无论你是官宦之后,还是富贾之家甚至就连王子皇孙都是一视同仁,一旦挡了鸿翎急使的路即使不被撞死也会被官府砍了脑袋。 因此鸿翎急使身下的马匹即使进了城速度也丝毫未减,很快他们就冲到了蓟城的官府之中。 两个鸿翎急使因为长时间骑着战马疾驰已经精疲力尽,他们是被官府的人搀扶下马的。 而幽王在听到鸿翎急使的喊声之后第一时间就从八重天赶往官府衙门。 当幽王到达官府衙门的时候,蓟城的各级官员基本上都已经到齐了。 “陛下已下征讨檄文。” 一位北司的太监从鸿翎急使送来的皮质书筒之中抽出了一卷布帛。 “我等跪听圣言!” 在幽王的带领之下官员们全部都跪了下来。 太监清了清尖细的声音高声诵读道。 “自古帝王临于天下,皆中国居内以制夷狄,夷狄居外以奉中国,然草原夷狄之流,年年犯我大虞边境,屠我百姓,夺我衣食,淫辱我子女民人,荼毒之祸尤胜于天灾。 每逢草原夷狄犯境,虐焱燔苍穹,淫毒秽宸极,腥风播于四海,妖气充于寰宇,而大虞百姓或为鱼肉,或为奴为婢惨不忍睹。 此等恶行罄南山之竹,写不尽满地淫污,决东海之波涛,洗不净弥天罪孽。 今请诸君奋力廓清,勇逐夷狄,保家卫国,使边塞之民皆得其所,雪大虞之耻。” “我等必将誓死保卫大虞!” 一众官员全部都高声说道。 那位太监宣读完圣恒帝的征讨檄文之后便赶忙扶起幽王。 “殿下,这乃是北司和兵部发来的作战方案以及草原部族此次兵力部署!” 说那太监就将另外一个皮质书筒递交给幽王。 “此次陛下竟然下了征讨檄文,看来陛下对此次草原部族进攻也是非常重视啊!” 幽王将书筒递给自己的侍从说道。 “谁说不是呢!据乔公公飞鸽传书来说,这些日子陛下对于边塞之事可谓忧心忡忡,毕竟今年草原部族除了人数比往年更多之外,行事也诡秘的多,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这太监弯着腰点头说道。 “是啊,今年狼居庭也不知道到底要干什么,不过还好今年支援边塞的藩镇和藩王的军队也要比往年多上不少。” 幽王说着边往外走。 “现在乔公公就期盼着这边塞能够快些降下大雪来,如此一来草原部族的进攻也就将会大大受挫。” 那太监笑着说道。 “但愿如此吧!” 幽王叹了一口气便跨出了衙门,现在他就要去召集各藩镇藩王军的将领们开始布置任务,好让他们赶快前往边塞支援。 第二天,一大早所有藩镇军与藩王军以及各地的乞儿军全部都被分配了任务。 由于此次草原部族乃是攻击三座城关,因此各地的军队也被分成了三份。 其中,上谷郡被分到了所有援军的四成,而云中郡和渔阳郡被各自分配了三成。 北司和兵部在接到草原部族的具体情报的时候后他们做出了各种预判,而他们最终得出的结果就是草原部族攻击的可能性乃是上谷郡有着最大的可能,而其次就是渔阳郡,最后才是云中郡。 之所以这样判断,是因为此次进攻上谷郡的人数乃是六万人,而云中郡虽然也是六万人,但是大概率在正式开战后他们会将云中郡的部队调一部分到上谷郡。 而调集六万人去攻打云中郡实则就是个幌子,毕竟即使攻克了云中郡之后,云中郡多山的地形也不适合草原骑兵快速突袭。 而渔阳郡也是北司和兵部比较担心的,虽然草原部族只有三万人攻城,但是这很可能是个幌子,毕竟兵法之道就是避实就虚。 所以最终北司和兵部就决定将援军的四成布防在上谷郡,这样一来即使他们真的去攻打渔阳郡,上谷郡的援军也可以快速地赶过去支援。 “父亲此次我们终于可以与阿史那一族好好厮杀一场了。” 穆建旭骑在一匹战马之上兴奋地对着穆翼正说道。 “有些恩怨也是该跟阿史那氏先清算一下了。” 穆翼正也很期待接下来的一战,他这一次原本是被分配到渔阳郡支援的,但是当他听说处月族被分到了上谷郡,于是立刻请求幽王将他的这一支乞儿军调到上谷郡。 幽王考虑到他原本就是处月一族的大将,对于处月族比较了解,因此最终便同意将他们调到上谷郡驻守。 “思奇,这一次你上了战场如果可能定要多杀些处月族的人。” 穆翼正看着骑在战马之上的安思奇说道。 “还请岳父放心,如果有机会我倒是想将那处月族的小可汗给擒来。” 安思奇抱拳对着穆翼正说道。 而他身后的一骑之上一个年轻人不由嘴角露出了不屑,只是他却并没有说些什么。 “聂寄,此次也是你为父报仇的好机会,我听说哥舒于亮此次也在处月族的出征名单之中。” 穆翼正的余光看到了这个名为聂寄的年轻人露出的不屑笑容,于是开口说道。 “义父放心,哥舒于亮的这颗狗头我聂寄摘定了。” 聂寄的声音洪亮,明显就有与安思奇较量一番的意思。 安思奇也不是笨人,他第一时间就听出了这聂寄话中的含义。 安思奇却丝毫不在意,他只是回头看了一眼聂寄,然后微微一笑。 穆翼正见此也不由一笑,在他看来年轻人就该如聂寄和安思奇这般有血腥互相不服气,只有这样的年轻人才能有进步。 只是他却并没有感觉到聂寄对于安思奇的那种如如有若无的敌意。 另外一边,临王世子穆风寻此时正骑在战马之上带着自己的临国军浩浩荡荡地朝着渔阳郡行去。 他骑在马上,吹着口哨手里提溜这一个钱袋不是还绕着自己的手指转上几圈。 这样子看上去不像是枪边塞打仗的,反倒是想要去城外郊游一般。 “老袁,你说这一次我们是不是稍微轻松一点,毕竟渔阳郡外只有三万人?” 被他唤作老袁的乃是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武将,这武将名叫袁安远。 他是临国军的大将,带兵已经有二十年之久了,曾经也是跟随过圣武帝横扫草原过的。 因此他作战经验极为丰富,用兵也是颇有名将之风。 所以这一次临王穆翼昂才会派遣他来带兵,毕竟虽然名义上穆风寻是这一次临国军的最高统帅,但是实际上穆风寻的能力完全无法带兵,因此临国军的实际统帅就是这袁安远。 在穆风寻出征之前,临王穆翼昂已经将兵符交给了袁安远,并且告诉他此次临国军由他全权负责。 “世子殿下,此次看似草原部族在渔阳郡布置的军队最少,但是这并不代表接下里他们不会选择从这里作为突破点。” 袁安远语气平静地说道。 “什么!如此说来我们接下里很可能会遇到危险?” 穆风寻紧张地叫道。 “世子殿下你放心吧,即使城破我也定能保护您周全的。” 袁安远脸色依旧平静,只是周围其他的将领有些面露不屑之色,有些皱着眉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都说虎毒不食子,这老头竟然还将我这亲儿子往火坑里推,也实在铁石心肠啊!” 穆风寻坐在马上朝着袁安远诉苦道。 “世子殿下还请慎言,此等大逆不道的话且不可乱说。” 后方一匹战马冲了上来,马上到一个文士打扮的中年人赶忙阻止道。 穆风寻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回身扫了一下他身后一眼。 就只是这一瞥,他就将后面诸位将领的表情神态全部都尽收眼底。 当他回过头的时候,他的嘴角便露出了笑容。 只是此时他的笑容与平时的笑容完全不同,他此时的笑容没有以往那种嬉皮笑脸的感觉,反倒是多了一些智珠在握的从容感。 而袁安远也正好看到了穆风寻此时的笑容。 只是下一刻,穆风寻的脸上再次换上了平时那种玩世不恭的招牌笑容。 “都说天高皇帝远,此时我离临国已经有十万八千里了,我说的话难不成还能被父王听到?难不成你们会去告我的状?” 说着穆风寻一个转身就倒骑在马背上然后用警惕地眼光看着所有的将领。 被他们这一说,所有的将领全部都摆着手表示不会告状。 “我看你们几个贼眉鼠眼的,一看就是会告状的人,如果此事我父王知道了定然就是你们告的密。” 穆风寻随意指了几个将领说道。 “世子殿下冤枉啊,我等都是重信重诺之人,怎么可能乱嚼舌根呢!” 那几个将领立刻惊慌地喊道,他们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了。 而其他的将领们全都抱着一副幸灾乐祸的心态看着不停辩驳的几位那几位将领。 看着这几位将领已经急的满头都是汗,穆风林立刻开始哈哈大笑起来。 “看把那你们吓得,我只是跟各位将军开了一个小玩笑而已。” 那几个被点到的将领这才长舒了一口。 就在安思奇和穆风寻各自前往边塞的时候,此时的渔阳郡的大营之中陷入了一股诡异的气氛之中。 此时大帐正中坐着的便是龙老将军,而他手边坐着的便是北司的周公公和彭州军副统领宋世龙。 而他在下面坐满了彭州军的高级将官们。 此时他们全部都沉默地坐着,他前面的案几上摆满了酒菜,可奇怪地在场没有一个人动筷子,他们好像全部被点了穴道一般愣愣地坐在案几后面。 过了好久终于龙老将军才开口打破了这沉默的气氛。 “大家都说一说,刚才军司马敬子义提出的方案是否有可能?” 虽然他自己已经在心底有了答案,但是他依旧提出了这个问题。 这个倒不是他要故意为难这些彭州军将领,只是他在此刻能够得到别人确切的答案。 “我觉得,此事听起来过于天马行空了,不太可能吧。” 周公公刚才想了好久,无论如何他都觉得这个方案太过夸张,也太过冒险,草原部族的人不可能拼着牺牲那么多人一次性将三座边三关全部拿下。 他说完这话后,下面不少将领全部都点头表示同意他的看法。 毕竟听说这个方案乃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人提出的,在他们看来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人能懂什么军事。 这只不过是他提出的一些臆想吧了,大家在这里讨论完全是杞人忧天。 “我倒是觉得,草原部族的确很有可能会施行这套方案,毕竟如果成功了整个大虞皇朝将会成为他们予取予求的自留地,所以如此之高的回报值得一拼。” 宋世龙随后便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就是,我倒也觉得这是很有可能的,大家想想为什么之前草原部族要登等上一个多月才进攻?如果草原部族真的是按照这个方案来施行的话就解释得通了。” 敬子义在宋世龙说完之后立刻补充道。 所有人都再次沉默了下来,然后众人全部都将目光聚焦到了龙老将军的身上。 他们全部都在等待龙老将军的看法。 第五十九章 谶言 自古以来位居高位者最重要的就是要做好两件事:知人、晓事。 而平时知人要比晓事要重要的多,知人善任这一点很多的人都能做到,也能做好,这其中最典型的便是大汉的开国皇帝。 只要你知人善任,能将下属运用得当,事情很容易就能做好。 但是但领导所统领的下属没有足够的眼界和魄力的时候,晓事就变得极为重要了。 因为此时所有的抉择便要领导自己来做,而其所引发的后果也必须自己来承担。 “如今各藩镇和藩王的援军已经开始从幽州开拔了吧?他们什么时候够多到达?” 龙老将军并没有就李毅提出的进攻方案做过多的评价。 “禀告大帅,此次援军最晚明天落日之前必定会到达。” 彭州军的一位负责接洽援军的参将起身禀告道。 “如此,你去联络上谷郡和云中郡的告诉他们一旦援军到来的时候,让他们立刻关注敌军的人员调动。” 龙老将军吩咐道。 “大帅是打算先验证一下?” 周公公听出了龙老将军其中的意思。 “真是按照那姓李的小子的说法,此次草原部族取胜的关键就在于是否能够调动整个上谷郡甚至三郡的援军。如此等到援军到来的时候只要仔细观察一下草原部族的人员调动就可以知道他们是否真的会施行这一战术。” 龙老将军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一旦真的如李小子猜测的那样,接下来就要请周公公赶紧将此事禀告给乔公公。” “在下义不容辞,如果真的是这样怕是接下来的仗不好打了。” 周公公一脸忧色的说道。 “不好打也得打啊,我等身后可是千万的大虞百姓,如果我们顶不住到时候怕是将会社稷倾覆啊!” 龙老将军语气中带着深深的忧虑。 “我等已经戍守边塞十余年了,早都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不就是一死吗!我彭州军何时怕过死。” 彭州军的先锋将军起身大声说道。 “就是,自从我戍守边塞以来,早就叫家人为我做好了牌位,死可以但是绝不能让草原的蛮子们入我大虞一步。” 另外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校尉也挺身而出说道。 “就是,我等比之以往那些夜不归们已经侥幸多活了这么多年了,早就该去找那些老兄弟们了。” “没错,我等彭州军没有孬种,死则死矣有什么可担心的。” “就是,就算我等死也会多拉几个草原蛮子一起去黄泉路的。” “······” 坐在下方的所有军官们全部都群情激奋,他们在这边塞已经戍守了十年了。 此时戍守边塞已经成为了他们人生中的唯一的目标了。 他们对于渔阳郡城关可谓是倾注了十年的光阴,有好些人也倾注了自己的生命。 这一座城关已经成为了他们心中的执念了。 “能与诸君携手共守边塞,乃是我龙某人此生最大的幸事,龙某在此拜谢诸君了!” 说着龙老将军,起身对着众位将官深深一揖。 众位将官也纷纷回礼拜谢。 “我等能与大帅共事也是我等毕生之幸事。” 城墙下的一间营房之中,李毅和敬子正正围着灯火在闲谈。 “师弟,此次如果正如你所预料的,这北部边塞连失三城,你我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敬子正用竹签挑了挑不停跳跃的灯火。 “师兄,你会如何去做?” 李毅不答反问道。 “如果正如你所料,我等有幸活下来,我定会收纳边塞的溃军组织起来学着夜狼营那样突袭草原各部族。” 敬子正的答案并没有出乎李毅的预料。 因为有敬子义的关系,如果真的城破之后他的确有能力收容那些溃散的军队。 但是否真的能如敬子正所计划的那般就不一定了。 毕竟自古以来战争的最后双方比拼的都不在是单纯的兵力,最终基本上比拼的都是士气。 李毅曾经就听过泰极子说过,曾经战场之上有过单人追着数千人砍的匪夷所思的场面。 当时李毅觉得这肯定是史书的春秋笔法,但是泰极子却说这种事情虽然略带夸张,但是却是可能存在的,因为被追砍的那数千人已经彻底失去了士气。 并且泰极子还告诉过李毅,战场上一旦伤亡超过三成,军队就会大面积溃败。 剩下的七成人即使有再大的优势也会一溃千里。 这其实就是军队士气的问题,如果哪一支军队能在损失超过三成的情况下依旧保持战力,这支绝对就可以被冠以最强军队的称号。 李毅还曾问过泰极子那些最强军队一般损失超过多少才会溃败。 而泰极子却告诉他,一旦伤亡超过五成还不溃败的军队将是不会溃败的军队,他们会战至最后一兵一卒,曾经泰极子就听说过有这样一支军队。 而就大虞皇朝目前的边塞守军以及那些各藩镇军和藩国军的情况来推断,他们不太可能成为泰极子口中的最强军,因为正在的最强军已经被他们选拔出来亲手送往了黄泉路了。 所以事后即使敬子正能够汇集一部分溃散的军队也未必能发挥出多大的作用。 毕竟全盛时期都没办法与草原部族对抗,更何况是战败后还要以少打多。 李毅叹了一口气,并没有急着给敬子正泼冷水。 “师弟是觉得为兄的办法不行?” “并非如此,我只是在想即使我们成为夜不归那样的军队,我们是否真的能够左右整个大局。” 李毅盯着跳动的灯火蓦然地说道。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即使我等力量不足道也不是我等退缩的理由。” 敬子正却是肃然说道。 “说的好,即使我等力量微不足道也不是我等退缩的理由。” 他们的营房门被一人推开。 李毅定睛一看进来的竟然安肃这个盗匪头子,后面还跟着齐宁和齐朝两人。 此时的安肃已经换上了一份大虞的军服,看起来还颇有些军士的气势。 “安兄,你一个昭武九姓之人还懂我大虞的圣人之言?” 敬子正看着安肃揶揄道。 “我虽为昭武九姓之人,但是我在大虞已经生活多年,对于大虞也是心向往之,今日我过来就是给两位赔不是的,当初我负恩昧良干了很多不义之事,事到如今我已经幡然悔悟,往后我必将洗心革面。” 安肃说着便一揖到底说道。 看到他如此郑重其事,李毅和敬子正不由一愣。 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们不确定这安肃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你们俩知道他的身份了?” 李毅看着齐宁和齐朝说道。 “安前辈已经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与我们说过了,并且他也向敬司马和我舅父说明了。” 李毅不由一愣,他没想到这安肃竟然是如此光棍,不光跟齐家姐弟说明了身份,更是向敬子义和宋副将都道明了身份。 “即使如此,你也成功加入了彭州军,为何还来我们这里?” 敬子正狐疑地看着安肃,按照到底来说安肃现在已经道明了身份应该,他和李毅应该没有什么值得安肃如此客气的东西了。 “今日我来这里,首先是为了感谢敬兄弟的那份书信。” 说着安肃再次朝着敬子正一拜。 敬子正却是一愣。 “你可知道,我送你那份书信可是为了挑拨你与你的手下之间的关系的,你后来被手下背叛甚至受伤可都拜我那份书信所赐,你为何还要感谢我?” 敬子正不由好笑起来。 “当初我也是恨你入骨,可现如今我反过来想,如若不是敬兄弟的那份书信,我此刻怕还在黄风寨浑浑噩噩的度日,将来的结局怕是也逃避不了被官军所杀的下场。” 被安肃这么一说,敬子正回想一下也的确如安肃所说,是他的那封信彻底改变了安肃的人生。 “另外今日我却是前来是想要攀鳞附翼一回。” 李毅和敬子正被他说的都有些懵。 “你不是已经投入我大兄手下了吗 ?” 敬子正奇怪地问道。 “就是啊,你今日也见过了舅父了,现在你在军中可谓是有了靠山,难道你还想要直接去投效龙大帅?” 齐宁也不明白为什么安肃说他要攀鳞附翼。 “非也,今日我要投效的乃是李公子。” 安肃此话一出,让在场所有的人全部都愣住了,就连李毅也不例外。 “安当家的你切莫拿我开玩笑了。” 李毅实在不明白这安肃到底是闹哪一出。 “在下如此说的确有些唐突,但是在下的确愿为李公子门下走狗。” 说着安肃竟然单膝下跪,并且右手锤胸。 这乃是他们昭武九姓最高的礼节了。 “说说理由!” 李毅却并没有直接答应,他反倒是变得更加谨慎。 “如果,我说我是钦佩李公子的才学和勇武你们定然不会相信,索性我就将实情道出,但是你们莫要觉得我说的乃是天方夜谭。” 说着安肃便将自己的上衣脱下,露出了自己的右臂。 众人看去才发现安肃的右臂之上密密麻麻纹着不少的纹身。 起先众人还没有过多在意,毕竟昭武九姓乃并非大虞之人,披发文身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当他将自己的右臂靠近烛火的时候,众人才发现安肃手臂上纹的纹身竟然是一个个汉蝇头小楷。 这些汉字像是一条蛇一般,一圈绕着一圈地盘成了一个圆。 众人仔细看去,却发现这些文字相互之间好像并没有什么关联,读起来并不是通顺的词句。 “安前辈这是什么?” 齐朝好奇地看着安肃的手臂问道。 “这是曾经的一位道人纹在我身上的。”安肃认真地说道。 “道人?” “是的,当年我刚到大虞皇朝,因为人生地不熟加之语言不同,险些饿死后来有幸被一位道人所救,他与另外一位道人乃是洞悉天机的得道高人同住,我当时就负责照顾他们的饮食起居。” 一听说有人能够东西天机,齐宁和齐朝两人立刻来了精神。 “真的有人能够洞悉天机,那他们岂不是神仙之流?” 齐宁像是在听画本故事一般蹲在一张凳子上问道。 而李毅和敬子正却觉得安肃说的有些夸张了,毕竟他们的师傅泰极子成天就将自己已经彻底洞悉天机这类的话挂在嘴上。 “要说两位道长乃是神仙之流有些夸张了,但是他们的确推演出了很多事情,并且事后都一一应验了。” “还有这等神奇的事情?” 齐朝不由两眼放光。 “怕不是预言的东西都是些似是而非的解语吧?事后无论怎么解释都能解释的通。” 李毅却不以为意,他对于这这种套路已经是非常熟悉了,毕竟当初他也被泰极子唬的一愣一愣的,后来要不是柳羽给他解释其中的奥妙他还觉得师傅泰极子乃是洞悉天机的高人呢。 “李公子且莫把两位道长当成普通的江湖骗子。” 安肃赶紧说道。 “你倒是说说,他们都预言过什么事情?” 敬子正也不相信所谓的洞悉天机,毕竟他也是被泰极子给荼毒过的。 “他们二人曾经准确地给出了圣成帝的驾崩时间和原因,另外他们还准确地预言了圣隐帝的三个儿子都将是皇帝。” “还有这等事情?” 敬子正不由大吃一惊,一般情况来说妄言皇帝生死以及皇位继承都是大罪,这种事情一般的相师都不敢随意去说的。 “那后来呢,你怎么有成为了盗匪?他们二位高人又去哪了?” 李毅不由凝眉问道,他也觉得能够准确预言皇帝的驾崩时间和原因已经算是奇迹了,可这两位道人竟然还能预言圣隐帝的三个儿子都是皇帝,这就匪夷所思了。 他不由又开始怀疑,难道真的有人可以洞悉这些天机? “后来两位道长被皇都里的达官贵人竞相邀请替他们卜算前程,两人在皇都一时之间也是风头无两。可惜好景不长,他们因为预言了宦官将乱天下,最终当时的宦官们暗杀了。而我却侥幸逃过一劫,后来就落草为寇了。” 安肃说的这里有些伤感。 “那这与你要投效我又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他们在临死之前已经预言到我了?” 李毅不由调笑道。 “真是如此,当时他们在临死之前已经感觉有人想要他们的命了,于是便将他们一本神奇的谶言言之书中的一页纹在了我的身上,并告诉了我一句话,让我谨记谶言抓住机会,说这样可保我一生荣华富贵。” 安肃说着指了指自己手臂上的纹身。 “他们最后跟你说的是什么?” 齐宁此时的眼里已经满是好奇的光芒了。 “破军北移社稷崩,天地倒悬五龙出 ,卫雍邢黎终归宁,乱世纷争李毅平。” 第六十章 冲突 “子不语怪力乱神!” 对于安肃所说的谶言敬子正还是抱着敬而远之的态度,不过对于谶言中出现李毅的名字他还是表示怀疑的。 因为无论在什么时候能够堂而皇之出现人名的谶言基本都是附会而已。 就比如说东汉之时的《赤伏符》一书中明确记载了:刘秀发兵捕不道,四夷云集龙斗野,四七之际火为主。 曾经他在读史书的时候就读到过这么一段,因此他还特地问过自己师傅泰极子。 而当时泰极子还神神叨叨地说了很大一段,反正意思就是这谶言乃是预言了刘秀当皇帝,所以他也必须相信师傅能真的能够预言未来。 可当时正好是他们的师娘回鬼谷门,师母直接就戳穿了泰极子的谎言。 按照师母的说法,这本《赤伏符》是的的确确存在的,也的确是在刘秀称帝之前就存在的。 只是并没有那么玄乎,其真实的原因乃是王莽时期的汉室宗亲刘歆为了避讳先帝刘欣而改名为刘秀,而为了自己登基能够名正言顺,因此才让人编写了《赤伏符》。 出头的椽子先烂,高调的刘歆很快被王莽处死,而后来的光武帝很巧合的也叫刘秀。 所以光武帝能做皇帝并非什么应验了谶言,只是一种巧合罢了。 而《赤伏符》也并非什么神奇谶言之书,他只是刘歆用来作秀的一件政治道具罢了。 “反正我与师兄是不相信的。” 李毅也略微尴尬地笑笑。 被泰极子骗了很多次的李毅已经有些不太相信所谓的谶言了。 “你们大虞人常说信则有不信则无,你们虽然不信,但是我却是坚信如此。” 安肃却态度坚定道。 “我俩也和安前辈一样是相信这谶言的。” 齐宁和齐朝俩兄妹对于安肃所说的深信不疑。 “所以,在下愿为公子门下,还请公子收留。” 安肃此时还保持着半跪的姿势。 李毅和敬子正两人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他略微考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答应下来。 毕竟在他看来,收一个效忠于他的人对自己也没有什么损失。 此时李毅还没有明白自己这个决定对于自己日后意味着什么。 而安肃也不知道因为自己的坚持自己将来会得到什么。 时间真是个神奇的事物,它能将看似微不足道的细小举动,最终推向辉煌的未来。 就在安肃纳头拜入李毅的门下之时,草原外的天空中苍鹰在三郡之间不停的来回飞舞,一条条的命令也就这样被传到道三郡。 “郁久闾鹰可汗?可是萨满大人的战争计划到了?” 当阿史那都庆看到大帐之外一个训鹰人架着一支猎鹰进来的时候他焦急地问道。 郁久闾鹰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他从猎鹰的脚上抽出一张羊皮纸仔细地阅读起来。 很快随着郁久闾鹰的阅读,他的脸色变得越来越怪异,他的脸上先是错愕继而是质疑接着又变成了震惊,最后又变成了忧虑。 看着他脸色如同变脸一般,乞塔王耶律行云也实在是忍不住了。 他起身走到了郁久闾鹰的身边伸着头也开始阅读起这封书信,而随着他的阅读,他的脸色也如郁久闾鹰的脸色一般变换不定。 “萨满大人到底说了什么让你们如此?” 阿史那都庆被两人的表情弄得实在是不明所以,于是开口说道。 “你还是自己看吧!” 郁久闾鹰说着便将手中的羊皮卷递给了阿史那都庆。 阿史那都庆结果羊皮卷读完之后,他的脸色也如郁久闾鹰和耶律行云一般无二。 其实不光是他们三人的脸色一边再变。 就连云中郡城外的拔野古乐,和韦室大汗巴苏德以及高车王斛律符都是这种表情。 “我等从来没想到过如此的计划。” 郁久闾鹰轻声谈了一口气说道。 “是啊,这计划真的是太疯狂了。” 阿史那都庆也不住地赞叹。 “可如此以来我等的损失可能会很大,并且我们劫掠的时间可能会很长。” 耶律行云还是有些担忧,因为草原的白灾再过一段时间就要到了。 如果在白灾来临之前还不能完成劫掠,到时候很可能他们将会受其影响导致无法回到草原。 如果当真是那样,那么他们的草原部族终将会被大虞皇朝慢慢地消灭干净。 “此次的计划可谓是任务重时间短,不知我们是否真的能牧马大虞皇都外?” 阿史那都庆毕竟还是年轻人,他的骨子里还是比较疯狂的,因此他从心底深出还是支持狼居庭的计划的。 “即使如此,我们我们还是讨论一下我们三族谁作为杀手锏?” 郁久闾鹰坐回到自己的狐皮胡椅上问道。 “反正我等来这大虞皇朝都是要厮杀的,既是如此不如就由有我们处月族作为此次的杀手锏,拼杀攻城这种事情还是让我这个小辈来做吧。 阿史那都庆率先说道。 郁久闾鹰依旧没有说话,只是他的视线转移到了耶律行云的身上。 “大家都知道这攻城伤亡最大,还是由我们乞塔的战士们来拼杀吧!” 乞塔王耶律行云大义凌然地说道。 其实无论是处月族可汗阿史那都庆还是乞塔族王耶律行云,他们都并非什么高尚之人。 他们也不是真的舍己为人,他们如此想要做这做杀手锏,完全是因为利益。 虽然作为杀手锏去攻城的确风险很大,但是其回报也是惊人的。 毕竟一旦打破了大虞皇朝的三郡进入大虞之后,他们将会是第一批去劫掠的人。 凭借着马力的优势和抢占的先机,他们的收获自然不是后面的人呢可以比拟的。 这就是所谓的:先来的人吃肉,后来的人喝汤。 所以他们都想要做那个吃肉的人,不愿意做那喝汤的人。 “既然两位都想要争夺这个任务,不如我等来公平一点,大家来猜拳,胜者便作为杀手锏养精蓄锐。” 阿史那都庆和耶律行云全部都点头表示同意。 最终的结果是阿史那都庆幸运的获得了胜利。 而云中那边也在接到萨满的计划后第一时间便安排好战前的准备。 此时草原部族已经是枕戈达旦,可以毫不夸张的说真的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很快这东风便到达了边塞。 大虞皇朝的各藩镇军和藩国军终于在第二日的下午到达了各自指定的边塞郡城。 当穆风寻骑着战马溜溜达达的到达边塞军营的时候,他情不自禁地仰着头看着眼前那高大的城墙。 他无法相信如此雄伟坚固的城墙怎么可能会被那些骑着战马拿着破刀片子的草原蛮子给攻破的,难道那些都不是人不成。 不过就在他还在考虑这些问题的时候,他们已经来到了彭州军的大营外。 当看到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彭州军士兵的时候,穆风寻第一时间就开始四处张望,他想要看一看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他们无法相信眼前这些人就是驻守渔阳郡十年之久,历经无数战火却依旧不倒的彭州军。 “世子不用怀疑,他们的确乃是镇守渔阳郡的彭州军。” 袁安远看出了穆风寻的想法于是立刻小声说道,他生怕接下来自己这位世子殿下会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来。 “在下彭州军参将华峰,欢迎各位友军的到来。” 此时彭州军大营之中走出了一位盔甲看起来还算是完整的参将。 “在下临国穆风寻见过华将军。” 穆风寻毕竟还是王府长大的,虽然平时看起来有些离经叛道的感觉,但是他在礼数上却十分讲究。 “见过临王世侄殿下,我军为贵军准备的营房已经给你们空出来了,诸位车马劳顿还请入营休息。” 此时华峰脸色满是笑容,他的这笑容乃是真正发自肺腑的。 毕竟这些人接下来可都是要我自己生死与共的战友。 很快浩浩荡荡的援军便开入了大营之中,原本还算空旷的大营一下子就显得拥挤起来。 毕竟此次前来支援他们渔阳郡的军队可是有四万之众。 这四万人分别来自不同的藩镇不同的藩国一共八军,加上彭州军原来的四军此时渔阳郡一共拥有十二军,共计六万人。 到了晚上就餐之时,整个营帐可谓是处处篝火,人声鼎沸。 当李毅来到城头往下观看的时候,不由心生澎湃,甚至生出带着这六万人就能横扫草原的错觉。 不过此时李毅也知道,当这些援军到达边塞的时候也正是草原部族正式亮出獠牙的时候。 从现在开始这边塞三郡城怕是彻底的不会消停了。 李毅估计可能今天夜里草原部族就会发动试探性的进攻。 最近这一两天也虽然白天草原部族一直龟缩不出,但是他们夜里却很活跃。 他们夜间里骑兵先锋军一直就没有停过,此时城门外那边撒满铁蒺藜的区域已经被他们来来回回踩过好机会了。 虽然彭州军的将士们已经学会了简单的计算能够相对准确地打中草原部族骑兵先锋,但夜里由于视线的原因,但是收效还是甚微。 就在李毅来回比对这城内和成为的时候,敬子正也终于爬上了城头。 “师弟,为何深夜还要爬到这城头来,如今天气寒冷切莫感染了风寒。” 敬子正将一件深色的披风跌给了李毅。 李毅将披风披在了自己的身上然后指着远处草原骨子的营。 “师兄,你说那些草原部族此时是不是也和我们这边一样持着烧烤和战友们吹吹牛。” 敬子正被李毅这一问问愣了一下。 “想来也是吧!” 敬子正思索了一下说道。 “我觉得此时草原部族的大营中应该在开动员大会呢!” 李毅笑着说。 “难道他们今晚就见对我们发起攻击?” “我想是的,他们应该很快就会发起进攻!” 李毅给出了自己的猜测。 “这城内的援军都是闹哄哄的,当前大战在即,这些家伙到现还只顾着吃喝,他们的统帅和将领们也不抓紧上来打探一下情况,真是一帮外行饭桶。” 敬子正不由气愤地说道。 “哼,饭桶?你说谁是饭桶?” 一个声音突兀地在不远处的传来。 李毅定睛一看,才发现离自己不远的地方两三个身影自远及近走来。 为首的乃是一位年轻公子,此时他的身上穿着一身明光铠。 不过由于他身材有些消瘦,因此明光铠穿在他的身上有些不伦不类的感觉,甚至有些沐猴而冠的感觉。 不过待他走近了,李毅才发现这人乃是一位样貌俊秀的公子哥。 “在下的师兄刚才胡言乱语,三位切莫与他一般见识。” 李毅对着这穆风寻深深一揖赔礼道歉。 “哼,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不懂事的书生,我等军伍之事也是你们这些人可以随意至喙的,真是没点教养,看来你师傅也个庸才,竟然教出你这样的弟子!” 穆风寻身边的一个中年汉子开口说道,他的语气里带着慢慢的鄙视。 这让敬子正气的浑身发抖,恨不得冲上去给那人来一两个耳光。 但是敬子正对比了一下双方都实力,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毕竟谁也不想自己挨别人的走啊,这不光丢了自己的脸面更加会丢了自己大哥的名声。 而李毅听到这人的话语之后,心中也不由燃气了一些火气。 虽然这事情的确是由敬子正引起的,而敬子正第一时间就诚恳道歉,可这人却是咄咄逼人有些让人难以接受。 更加关键的对方除了侮辱了敬子正更加否定了自己的师傅。 “我等是否有教养不是你说了算的,我们的教养只会用来对待有教养的人,其次我们师傅更加不是你可以随意诬蔑诋毁的,这对我们来说是一种挑衅。” 李毅的眼里已经露出了丝丝敌意。 “小子,你是哪个军队的?你的上官是谁?我倒要看看是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如此跟我说话。” 那人被李毅刚才的据理力争给气到了。 “送你四个字,关你屁事!” 李毅说完这便拉着敬子正绕管三人往城头下面走去。 第六十一章 不打不相识 良言一句三冬暖,而言一句六月寒。 语言的力量有时候比相信的要大的多,有人因一句话可以加官进爵,也有人因为一句话国破家亡。 李毅说的“关你屁事”这四个简单的字就彻底将两方的矛盾给激化了。 “你小子说什么?”那中年汉子顿时怒火中烧,他一把就抓向了李毅的脖子。 李毅虽没有回头,但是他却已经感觉到对方出手了。 李毅一手将敬子正推开,然后自己向反方向退后很轻松地就躲开了对方的手。 “我劝你莫要自误。” 李毅眯着眼低声说道,此时他的身上已经开始升腾起浓浓的杀气了。 “哟,看不出来你这小毛孩子还有两下子,竟然躲开了老子!” 那人一脸戏谑地看着李毅,一脸不以为然地说道。 “我再说最后一遍,你莫要自误!” 这一次李毅的声音更加的低沉,他身边的敬子正感觉此时自己的小师弟像是一头择人而噬的老虎,随时会扑向那人。 而穆风寻和袁安远全都感觉到了李毅身上的杀气,他们不由心中一惊。 特别是袁安远,他作为临国军中的统帅,同时也是武艺高手,他对于危险的判断比常人要敏锐的多。 此时他就感觉到了一股浓浓的危险感。 而那中年汉子显然也被李毅的气势吓得一愣,但是等他恢复过来不由暗自脸红,他没想到自己竟然被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给吓到了。 “你、你小子竟敢吓唬老子,你当老子是吃素的啊?” 说着他便要再次出手。 “哼,就你这种货色也配我家公子出手。” 一个声音自城墙的楼梯出传来,只见安肃快步登上了城墙。 “你是什么人?你打算为这小子出头?” 那中年人一脸不屑地看着安肃,此时安肃的身上穿着最为普通的兵士服。 在他看来对方这么大年级还是个小兵应该也不是什么高手。 “你家爷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安肃是也,你这有眼无珠的贼竖还想要对我家公子动手,真是该死。” 安肃说着便举拳朝着那人的面门攻去。 他的速度之快,让穆风寻和袁安远再次大吃一惊。 他们没想到眼前这个看似普通士卒的家伙竟然有此等速度。 而那人也是吃了一惊,不等他多想他便立刻下意识的后退并且举拳交叉在自己的面门前格挡。 只听见“嘭”的一声后退的中年人再次向着后面连退数步。 并且他感觉自己的胳膊像是被重锤轰击了一下,他的胳膊都隐隐有些发麻。 被安肃这一击击退,这中年汉子的怒火也彻底被激起了。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吗!” 那汉子面目狰狞地怒吼着朝着安肃的面门就是一拳,他的这一招与刚才安肃的那一招一模一样。 他就是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面对对方的一拳,安肃却并没有格挡,他却是一个侧身他的腿便朝着对方的肚子踢去。 那人看到安肃踢来一脚,他立刻收拳侧身躲开。 他很清楚自己的胳膊就是再长也长不过安肃的腿,因此他的拳头根本不可能打到安肃的脸,自己就会被他踢中腹部。 不过毕竟他也是常年在战场厮杀的好手,他在侧身躲避的瞬间,他收回的拳头再次挥出,这一次他的目标乃是安肃的后背。 现在的安肃腿已经踢出,他的身形很难即使收回,自己的这一拳对方基本是很难躲开的。 可就在他觉得自己的这一击势在必得的时候,安肃的身形竟然突然一矮,对方的拳头竟然从他的脑袋上方划过。 那中年汉子低头一看,才发现刚才安肃并没有收回踢出的腿,他顺势就是一个劈叉所以整个身体瞬间就矮了下去。 当那人的拳头从自己的头顶划过的时候,安肃立刻双腿一个回旋,然后一个鲤鱼打挺弹身而起。 同时他的身体再次贴近了那中年汉子。 还没等对方反应过来,安肃的拳头就自下而上朝着对方的下巴就攻了过去。 安肃的拳头带着呼啸的风结结实实地打在了那人的下巴上。 那人瞬间就被这一拳打倒在地,同时他的脑袋里一片空白,一阵阵的眩晕敢重重地袭来。 不过还好他的意志力比较坚强,他硬生生地克制自己不让自己晕过去。 虽然那人已经倒地,但是安肃却担心他还会爬起来反击,于是立刻冲上去准备再给他补上一两拳。 可就在瞬间,袁安远的身影一闪便到了他的身边。 他一把就将冲来的安肃给推了开去。 “兄弟得饶人处且饶人,他已经失去反抗能力了,你何必还要咄咄逼人。” 安肃见对方能在一瞬间就推开自己,自己还不能及时做出闪避动作,立刻就明白了眼前之人也是个高手。 而李毅也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对方的身手不凡。 “咄咄逼人用在他的身上可能比较合适吧。” 李毅说着就挡在了安肃和袁安远的之间,他已经判断出了安肃应该不是眼前之人的对手。 “大家有话好好说嘛,干什么要动拳脚呢?” 见双方还像要打起来的样子,穆风寻立刻笑呵呵的阻止道。 听到穆风寻的话,袁安远便收起了架势对着李毅和安肃一拱手表示无意再战。 见到对方拱手,李毅也一拱手。 毕竟马上都是同一战线的战友,也不好弄得太僵。 “在下李毅,此前在下师兄说话有些孟浪,我在此在此向你们道个歉。” 礼尚往来,对方已经率先释放了善意,自己也不好太失礼数,于是李毅再次向着他们道歉。 “这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我等也是刚来边塞的援军,对渔阳郡目前的形式还不是很明朗,不如大家一起聊聊,我们还能从你们这里打听点有用的信息。” 说话的时候穆风寻的脸上始终带着和煦的笑容,给然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李毅也不由地放下了对他们的戒备心理。 于是两伙人便靠着城墙的墙垛坐了下来开始了闲谈。 当然了除了刚才那个被安肃揍了的家伙,此时他还躺在那里感受这天旋地转,而穆风寻和袁安远并没有去扶他起来。 毕竟穆风寻此刻正心中暗喜呢,他才不愿意自己的好心情被破坏呢。 也不知道他的那个便宜二娘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她已经忽悠的自己的父亲把自己送到这战场上来了还要派人跟着过来。 自己不出事还好,一旦出事自己的父亲定然会查到她的头上,到时候即使他的父亲再怎么宠爱这二娘也会将她赶出家门的,毕竟自己名义上还是的临国世子,些许打压斗争都自己父亲都可以容忍,但是下死手,下毒手可就触碰底线了。 而刚才被安肃打倒的那家伙正是他二娘派来的蠢货,这家伙一路上来就嚣张跋扈全然没有将他这个临王世侄放在眼里。 “还不知阁下的尊姓大名?” 蹲在避风的墙垛下面,李毅抱拳朝着穆风寻说道。 “在下穆风寻,临国人士。” 穆风寻也不隐瞒自己的身份。 “你是临国世子穆风寻?” 敬子正听到穆风寻的名字不不由大吃一惊,他没想到眼前这个少年人竟然是临国世子。 “真是在下!” 穆风寻微笑着点头,其实他对于自己这个临国世子的身份并不看重,相对于临王世子这个身份他更看重的乃是自己自身的能力。 他觉得即使将来自己继承了临国最多也就是一闲散藩王,在如今这个局势之下藩王们的素来被朝廷忌惮和提防,如果自己继承了临国自己的一腔抱负很难实现,所以平时他才会显得离经叛道看起来显得跳脱。 也正是因此他才会任由他的那二娘在自己的背后搞小动作,究其根本原因就是他以后并不愿意继承临国。 “实在不曾想到竟然能在边塞遇见世子殿下,失敬失敬。” 李毅也不曾想到这人竟然是一国世子,不过看他的样子并没有王室的那种威严和气场,这临王世子看起来反倒是有一种街头混子的感觉。 无论是说话的语气神态,还是他的动作行为真的和李毅印象中的皇室贵胄没有丝毫的关系。 “别叫什么世子了,你叫我穆兄就行。” 穆风寻丝毫不见外地拍了拍李毅的肩膀说道,这种自来熟的样子让李毅一时半会儿难以接受。 “我观刚才那位大叔的身手不凡,他称呼你为公子难道李兄也是哪家的公子?” 穆风寻指着安肃问李毅。 “穆兄误会了,在下幼年之时家里突逢大难,全家就只剩我一人活了下来,我并非什么世家公子。至于安君也是与我刚熟识不久,不过我们志趣相投安君愿意称呼我为公子罢了。” 李毅将自己的身世交代了一下,并且将安肃和自己的关系也大致说了一下。 “原来是这样,看来李兄的实力也是不凡啊!” 穆风寻笑着说道,他此时已经基本可以确定这个年轻人的实力绝对比那个安肃要强。 不光是因为他原因称呼李毅为公子,更加因为刚才李毅身上所散发的那股气势。 这种气势他只在那些武艺强到一定程度的人身上才会出现,就比如安思奇。 “只是跟着师傅练习过些拳脚罢了 ,上不得台面。” 李毅谦虚道,虽然这穆风寻看起来平易近人,但是交浅言深并非什么好事,他与这穆风寻只是初相识,因此还不适合说的太多。 “李兄我们今日刚到这渔阳郡,还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不知李兄可否告知一二?” 穆风寻显然已经看出李毅的不愿过多的谈论他的事情,于是转换话题讨论起了目前渔阳郡的情况。 对此李毅便没有什么好隐藏的,于是他把自己知道的情况以及自己的推测全部都跟穆风寻和袁安远说了一遍。 当穆风寻和袁安远听完李毅的介绍之后,两人的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 之前他们并没想到草原部族将会打算一举突破三座边郡。 但是在李毅和敬子正以及安肃的讲解之下,他们才发现李毅他们说的很有可能是真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自己这些援军的到来就预示着整个战争即将开始。 而这一场战争也将是空前惨烈和艰难的。 “袁叔我们是不是该将此处的事情禀报给我父亲,让他上书朝廷做好防备?” 穆风寻思索了一阵之后问袁安远。 “现如今再去通知王上怕是已经来不及了。” 袁安远摇头表示了否定,于是他继续问道。 “不知几位是否将此事告知给彭州军的将领们?” “此事我等已经通知了彭州军高层了,只不过如今这只是一种猜测,估计即使彭州军报上去北司和军部也不会当真的。” 敬子正深知官场的规矩和弊病,因此他摇头说道。 “也的确如此,如果北司和军部能够当真也不会如此草率的将我等之人派往三郡了。” “既然我等已经无法左右北司和兵部的部署,又无法阻挡草原部族的计划,倒不如现在做些准备,一旦草原部族真的执行了李兄说的计划,我们还能有能力再拼一拼。” 穆风寻重重的一拳锤在了城墙之上说道。 只是他刚说完便不停地甩着手龇牙咧嘴地猛抽冷气,他忘了这城墙都是结实的青砖垒砌而成的,加之现在天寒地冻让这些砖块变得更加坚硬。 不过穆风寻的话倒是让李毅和敬子正眼前一亮,之前他们还在讨论如果整个防线崩塌他们该如何是好。 敬子正之前还打算集结溃军,但是李毅觉得那些溃军士气堪忧,不堪大用,而如今这穆风寻提出要早做准备,这就表示他们接下来完全可以用临国军作为后手。 只要他们谋划得当,保证临国军损失不要太大,那么士气这一块肯定要比溃军好上太多了。 而且这穆风寻和袁安远作为临国军的统帅,统领临国军更加得心应手,也远比李毅他们自己组织溃军强的多。 只是唯一让李毅和敬子他们担心的是,这穆风寻和袁安远与自己也只是萍水之交,临国军也只听他们的安排,自己的计划是否能够得到执行就很难说了。 第六十二章 黑云压城 塞北的天气如同少女的心思一般难以捉摸,早晨的时候还是太阳高挂可到了下午就变成了黑云压城。 天空中传递书信的鹞鹰都在风中摇摇晃晃,远远看去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很快就要被吹走一般。 看着已经黑下来的半边天,城墙上的士兵们全部都躲到了墙垛后面避风去了。 他们现在全部都在祈祷不要下雨,这种寒冷的天气如果一下雨被淋湿的衣服会很快冻成冰块的。 要是下雪还稍微好一些,但是目前看来这天边的云彩并不是像要下雪的样子。 不过下雨也有好处,那就是草原部族的人一般来说不会选择雨天进行攻城。 因为下雨天的时候弓弦淋到到雨水就会松懈下来导致弓箭难以使用。 同时原本他们用来攻城的那些攻城器械也会受到很大的影响,特别是他们说的回回炮绞绳和弓弦一样受潮就会大大失效。 而回回炮发射的火焰弹也会被雨水浇灭,这样杀伤力也会锐减。 草原部族的大帐之外,木华黎隼正站在瞭望塔上看着远处的雨云。 “萨满大人,这几天我们已经按照您的计划频繁在云中郡和上谷郡之间调动军队,他们的援军这几天已经跟着来回跑了很多趟了。” 万俟海尹跟在木华黎隼的身旁满脸开心地说道。 “看来我们的狼群把这些绵羊赶的不错啊。” 木华黎隼并没有回头,他依旧看着远方的雨云同时他的手还在不停地敲击在瞭望台的木桩之上,好像是在计算着什么。 “是啊,据我们的暗探汇报,现在云中郡和上谷郡两军的士兵们现在怨声载道,不少人都已经开始质疑他们主将的指挥能力了。” 慕容勤友弯着腰谄媚道。 “是吗!看来羊儿们已经开始疲累了。” 木华黎隼满意地点点头。 “那不知萨满大人打算萨满时候开始正式行动啊?” 万俟海尹将慕容勤友一把推开,凑到木华黎隼身边问道。 这些天可真的让他等的心焦,眼看着草原的白灾越来越近,他们现在依旧还在大虞皇朝的长城外徘徊,他部族的儿郎们已经快要憋不住了。 “已经要开始了,你们看狼王神给我们的帮助这不就来了吗!” 木华黎隼说着便指着远处越来越近的雨云。 “狼王神的帮助?萨满大人您说的是什么意思?” 万俟海尹一脸疑惑地看着远处那如山岳般的雨云很是不解。 “萨满大人您难道是打算在雨天开始进攻?” 痴肥的黑胖子慕容勤友大致是猜出了木华黎隼的意图,但是他又不敢确定。 毕竟草原部族一般都不会再雨天发起战斗。 “是啊,接下来的大雨就将是狼王神送给我们最好的帮助。” 木华黎隼回头一脸智珠在握的模样。 “萨满大人,如果雨天进攻,我们的弓箭和回回炮以及车弩都会失效,到时候我们如何攻城?” 万俟海尹以为这位萨满大人不懂这些常识于是赶紧说道。 “我们的弓箭和回回炮不能用,难道他们的弓箭和回回炮就能用了?” 木华黎隼一脸笑意地拍了拍万俟海尹的肩膀说道。 “这······” 被木华黎隼这么一说,万俟海尹一时之间竟然愣在了当场。 万俟海尹仔细想来的确如木华黎隼所说的虽然草原部族的士兵们无法使用弓箭和远程攻城器械但大虞皇朝的守军们也一样不能使用远程攻击的手段。 而如此一来他们的骑兵就能在第一时间将云梯和攻城车运送到大虞皇朝的城墙之下,并且还不用担心来自对方的远距离攻击。 更加关键的是,他们用来对付云梯和攻城车的杀手锏火油也会在大雨中威力大打折扣。 而他们常用来对付攻城士兵的金汁火球等也会失效。 如此他们攻城的士兵的损失就将会大大减少。 “妙计啊!我等怎么没有想到借住雨天来攻击城关呢!难怪萨满大人最近这段时间不停地将车弩和回回炮调往上谷郡,原来大人早就打算接着大雨攻城了。” 慕容勤友一拍自己的肥瘦叫了起来。 “现在你说这场大雨是不是狼王神赐予我们最好的帮助?” “大人睿智。感谢狼王神的恩赐!” 慕容勤友立刻单膝下跪对着远处的雨云单手放在胸前高声喊道。 被他这么一喊,万俟海尹也只能跟着单膝下跪对着天空大喊。 木华黎隼嘴角微微上扬。 看着了一阵云雨之后,他再次将自己的视线转到了西方,他看着一望无际的草原心中无比的舒畅。 苍茫的草原就像是他的雄心壮志一般永无止尽,他现在就这样静静地等待着,等待那些手持弯刀的草原骑兵的出现。 这些骑兵将会是压垮大虞皇朝边塞三郡的最后一根稻草,只要他们一到借着风雨他们就会像是草原的狼群一般冲进这群绵羊的羊圈之中。 接下来的就将是他们饕餮盛宴,看似强大的大虞皇朝只能在他们的铁蹄和弯刀下瑟瑟发抖或者苦苦哀求。 木华黎隼非常喜欢大虞奴隶们的哀嚎声,在他听来这就像是世间最美妙的音乐让人心旷神怡。 这次他要亲自带着骑兵杀入大虞皇朝的皇城之中好好劫掠一番。 据狼居庭其他的萨满说,大虞皇朝的皇都遍地都是黄金,到处都是绫罗绸缎,同样家家户户都有很多年轻的美女。 这其中大虞皇朝的皇宫中收藏着世间最多的珍宝,豢养着最多的美女。 他要征服这片其他草原部族之人从未征服过的土地,劫掠其他草原部族从未劫掠过的财富,他还要睡遍草原部族从未睡过的美女。 要知道最近这段时间他从未让任何的女人来侍寝,他就是为了养精蓄锐好进入大虞皇城之中好好享受一番。 渔阳郡城墙之内的大营之中,除了城墙上执勤的士兵之外,所有人全部都缩在各自的营房之中烤着火。 不少人还在不停地诅咒着这鬼天气,这么阴冷天要是再下一场雨整个营地都会变成一片冰面。 对于南方的士兵们来说稍不留神就会摔得人仰马翻。 等到太阳一出来又会变成泥泞的泥淖,人走在上面又会粘的到处都是泥巴。 而营地总的中军大帐的正中此时正摆着一个烧的正旺的火盆,以龙老将军为首的彭州军以及各藩镇藩王军包括乞儿军的将领们此时都坐在大帐之中面露凝重之色。 因为天气寒冷大家全部都缩在脑袋看着龙老将军,只有穆风寻此时因为冻得实在受不了不停地在帐中跺着脚。 他还不时地起身走到大帐中间朝着火盆之中扔上两根柴火。 “最近几天我们已经得到了云中郡和上谷郡传来的情报,果然如之前所料,草原部族的骑兵们不停地在云中和上谷郡之间调动军队,为保两郡不失不得已我们也只能派遣援军不停地在两郡之间来回地支援,不过几番折腾下来援军们已经被折腾筋疲力尽了。” 龙老将军率先说出了这两三天来得到的情报。 “我等已经基本可以肯定,我们渔阳郡将会是草原部族真正的突破口了。” 副将宋世龙接着补充了一句。 “既然如此我们就该禀告朝廷将上谷郡的援军再调拨一部分驻防到我渔阳郡来。” 下方恒国军的统领高声说道。 “没用的,一旦上谷郡的援军支援我们渔阳郡,云中郡的大军就会立刻朝着上谷郡进发,到时候他们可以凭借速度优势立刻攻破上谷郡,到时候我们将会是腹背受敌。” 就食于镇海节度使麾下的乞儿军首领说道。 这位乞儿军首领乃是土谷族人,当初他也是土谷族的一员智将,可后来却因为他的父亲战败于圣武帝之下,他们全家的男性全部都被土谷王慕容勤友贬为了奴隶,而他们家的女人们全部都被赏赐给了其他的族人作为玩物。 后来他被逼这上了战场,在战场之上他杀了自己的百夫长,带着其他的奴隶们投奔了大虞皇朝,后来由于他的能力被擢升成为了一支乞儿军的领袖。 此次他也和穆翼正一样听说了慕容勤友来到了渔阳郡,于是立刻带着自己的部下前来渔阳郡支援。 “既然如此北司和兵部是否有什么应对之策?朝廷是否有什么新的指示?” 一个藩镇军统领问道。 “我在发现草原部族频繁调动骑兵的第一时间就已经上报给了北司,但是直到如今我也没有收到任何的消息。” 周公公那尖细的声音立刻响起。 “我们渔阳郡这边没有任何的消息,是否是北司和上谷两郡已经收到了来自北司和兵部的消息。” 有人依旧不死心地问道。 “这个咱家就不太清楚了,上谷郡和云中郡并没有给我们传来消息。” 周公公再次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这是怎么回事,这不应该啊,按照北司和兵部的惯例他们应该第一时间就会给出指示才对啊。” 袁安远在下方小声的嘀咕起来。 “袁叔,你说是不是北司和兵部的那群家伙根本就没有收到报上去的情报?” 穆风寻小声地说道。 只是虽然他压低的了声音,但是现场的人依旧将他的话听到清楚。 “这一点,咱家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不可能,不光是我们渔阳郡上报了情况,云中郡和上谷郡也都上报了情报,即使有人能够截留我们渔阳郡的情报,也不可能将所有的三郡的情报全部都截留了。” 周公公摇着头表示穆风寻的猜测不可能发生。 “那难道是因为北司和兵部的人在仔细研究过了情报之后,认为草原部族的进攻重点不可能是渔阳郡,于是索性没有理会我们?” 袁安远朝着周公公一拱手问道。 “咱家最近想了好久也觉得这种可能性比较大。” ······ 就在大营之中众位将领们讨论的热火朝天的时候,李毅此时却在自己的营房之中来回走动。 他此刻却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来来回回一刻不停。 “我说师弟你已经在我面前来回晃了一个多时辰了,我的眼睛都要被你晃的花了,你到底是怎么了?” 敬子正放下手中的书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而旁边的安肃却拿着一把镗在用刀石不停的打磨。 镗这种武器和枪很类似,只是在两侧却是多处了两个弯曲的尖头,看起来和叉子类似。 而安肃原本的武器就是叉子,因此镗对于他来说再合适不过。 因为镗乃是异形兵器军中的铁匠们都没有打造过,所以他的这柄镗还是李毅亲手为他打造的。 要说李毅在鬼谷门里学到的东西真是五花八门,但是每一样却都是学的非常的精深入。 对于武器的打造,他比之军营中的铁匠还要厉害不少。 就连齐宁和齐朝都缠着他给自己打造了武器。 李毅为齐宁打造了一柄峨眉刺,小巧轻盈杀伤力也很不俗,很适合她使用。 而齐朝由于天生力大,李毅为他打造的乃是一口偃月刀。 这两种武器在平时也都是很少见的,甚至当李毅说出这两种武器的时候军中的铁匠全都是一头雾水表示自己没有听过。 “我总是感觉不对劲,你跟子义大哥确认过北司和朝廷还没有发来任何消息?” 李毅突然转身问敬子正。 “我已经确认过很多遍了,此时他们各军的将领们全部都集中在大帐中正讨论此事呢。” “这就不合理了,一定是我忽略了什么。” 李毅说着便再次在营房里来回走着。 “小子,是不是你自己想多了,也许北司和兵部已经给云中郡和上谷郡发出了消息也说不准啊。” 齐宁正摆弄着自己刚得到的峨眉刺,她也嫌李毅来回走的让人心烦。 “可如果云中郡和上谷郡收到消息也应该会让渔阳郡知道才对啊!” 李毅挠着脑袋依旧想不出头绪来。 “这还不简单,北司和兵部都是高高在上的官老爷,他们想让谁知道就让谁知道,还用得着在乎渔阳郡?” 齐朝提着偃月刀一脸不屑,他对于官场的认知就是画本里官员贪污受贿欺压百姓。 “想让谁知道就让谁知道!” 李毅不停地回味着这句话,突然之间李毅就立在了原地不动。 片刻之后他再次挠着蹲下身来不停地挠着脑袋嘴里还在嘀嘀咕咕。 “可为什么他们要为不让渔阳郡的人知道呢?这是为什么呢?” 就这样李毅蹲在地上嘀嘀咕咕约有一刻钟之久,他突然站起身来,然后一把推开营房的门疯了一样朝着城墙方向跑去。 第六十三章 洞悉计划 众人看着风一般冲向城墙的李毅完全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了。 不过李毅这是却非常着急去确认一件事情,一件可能关乎到整个渔阳郡防线的事情。 细节决定成败,李毅一般在细节上要比平常人关注的更多。 就在刚才齐朝说的那句:想让谁知道就让谁知道,一下子点醒了还在苦苦思索的李毅。 他立刻想到了为什么渔阳郡自始至终都没有收到任何通知。 只是他还需要确认一下自己的想法。 当他冲到城墙上的时候,一众防守的士兵们全都错愕的看着他。 这些天下来,他们也对这个能够随意控制回回炮的少年郎有了一些了解。 只是他们不明白在这个寒风凛冽的天气,李毅这个少年郎干什么要火急火燎地跑到城墙上来。 李毅见众人都在看着自己,他却丝毫不在意他三两步跑到了城墙的城楼上,垫着脚尖朝着草原部族的营帐处看去。 由于天上的乌云遮挡住了太阳的光线,因此远在十几里外的草原部族大营很难看到清。 于是他立刻将自己的两只手圈成一个圈,眼睛靠着圈眯着眼睛仔细的朝着远处看去。 他的动作看起来很是怪异,周围的士兵们全部好奇的看向了他。 “这李小哥又在干什么 ?这次他不画符改用法术了?” 一个士兵用胳膊捅了捅边上的同伴说道。 “这能算什么法术啊!” 说着这家伙就学着李毅的样子将手圈成一个小圈,透过小圈朝着城垛外面看去。 这不看还好,一看他就发现了不对劲。 原本他有些看不清楚的地方,他透过手圈成的小圈竟然能够看的清楚了。 “这怕不是就传说中的千里眼吧!” 那是兵自言自语道。 周围的士兵听他们这么一说也不由都学着李毅的样子朝草原部族的方向看去。 结果他们全部都大吃一惊,不少人还仔细对比了一下没有透过小圈和透过小圈的区别,还真别说这效果竟然还非常的明显。 “这李小哥果然乃是道家修炼的神人,他的手段真是让人佩服。” 几个士兵故意提高了嗓门朝着李毅的方向说着。 只是李毅此时完全没有时间搭理他们,此时他却是在沿着草原部族的大营仔细寻找着什么。 不多时,李毅放下自己的手皱起了眉头,然后再次急冲冲地跑下了城墙。 城墙上的士兵们再次错愕地看着忙碌的李毅。 然后他们互相看了看便又缩回到了城垛后面继续避风去了。 “我知道为什么我们渔阳郡没有收到任何消息了!” 李毅一把就推开了营房的门,把敬子正、安肃、齐宁和齐朝吓了一跳。 此时李毅情绪明显非常的激动。 他将房门关好,把寒风挡在门外然后快步走到营房的中间。 “到底是什么原因?” 四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是因为有人不想”让我们知道任何消息。” 李毅缓了一口气说道。 四人不由一愣,然后都不由翻起了白眼。 “这说的这不是废话吗,我们当然知道这是因为北司和兵部不让我们知道任何消息了,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你说来有什么用。” 齐朝不由吐槽道。 “听我把话说完!” 李毅也不恼,他继续解释道。 “你们听清楚了,我说的是有人不想让我们得到任何消息,可没有说北司和兵部。” “师弟你的意思是草原部族不想让我们得到消息?” 想到刚才李毅冲到了城墙上定然是去观察草原部族的大营去了,于是敬子正便猜想到李毅的意思。 “可不对啊,公子你是不是搞错了,草原部族是如何让北司和兵部不往渔阳郡递送信息的?” 安肃一时半会儿也没想明白这其中的关窍。 “开始的时候我也在想为什么北司和兵部没有往渔阳郡递送消息,按照道理来说渔阳郡也是非常可能被作为突破口的。” 李毅缓了缓继续说道。 “可后来齐朝说想让谁知道就让谁知道,就是这句话点醒了我,既然北司和兵部理论上不会不给渔阳郡递送消息,那么到底是谁最不想北司和兵部往渔阳郡递送消息呢?” “草原部族!” 四人再次异口同声道。 “可他们又是如何做到的呢?” 齐宁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其实原理很简单,那就是让北司和兵部相信这一次草原部族的攻击对象乃是上谷郡。让他们彻底打消渔阳郡将会是突破口的想法。” 李毅的话说的铿锵有力。 “难道城外的草原部族大规模地往上谷郡去了?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进攻点就真的可能是上谷郡了。” 敬子正一脸忧色地说道,如此一来他得赶紧去通知自己的大哥,让他通知龙老将军前往上谷郡救援。 “师兄别急,城外的草原部族一个人也没有前往上谷郡,反倒是上谷郡和云中郡应该有大批的草原部族正往渔阳郡这边赶来。” 李毅拉住着急的敬子正。 “师弟,你莫不是耍师兄的吧,北司和兵部的那些家伙常年制定作战计划,草原部族的骑兵不前往上谷郡,他们如何能够相信草原部族将以上谷郡作为突破口?” 敬子正此时还在认为李毅这是在胡诌。 “李毅你别再拐弯抹角了,直接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齐宁此时已经非常厌恶李毅这种拐弯抹角的说话方式了。 看着齐宁那紧皱的眉头已经不满的眼神李毅只得乖乖地认真解释起来。 “其实大家都误解了一点,草原部族攻城除了骑兵之外,作用最大的还有那些投石机也就是大家说的回回炮以及车弩等攻城器械。” “我明白了!”敬子正一拍自己的大腿立刻跳了起来。 “你明白什么了?” 原本就已经很不耐烦的齐宁见李毅的话再次被打断,不由怒火中烧地吼道。 看到齐宁那如噬人般的眼神,敬子正也只得悻悻地坐回了原位不敢再多说一句话了。 见到自己的师兄吃瘪李毅不由地暗自好笑。 “你继续说下去。” 齐宁现在就像是指挥战场的大将军挥斥方遒。 “我刚才上道城头观察过了,现如今城外的草原部族营地之中的投石机已经一架都不剩了,我估计车弩也可能全都不见了。” “那这岂不是好事,这些东西都不见了,接下来草原部族如果攻打我们渔阳郡岂不是更加困难。” 这一次打断李毅的乃是齐宁,他完全无视了已经快要处于爆发边缘的齐宁。 “这个我接下来给你解释,我继续说我的。” 李毅答了一句后继续说道。 “我估计如今就连云中郡的全部投石机和车弩都已经被集中到了上谷郡。如此以来换作你们是北司和兵部,你们觉得草原部族将会攻打哪里?” 四人听完之后全部都沉默了,的确如李毅所说如果将他们换到北司和兵部的角度上来判断,他们也一定会判断草原部族这次进攻的突破点一定是上谷郡。 “接下来我就来回答刚才齐朝问出的问题,如果草原部族不用投石机和车弩他们该如何攻城。” 四人不由头竖起耳朵仔细聆听起来,因为这才是整个计划的关键。 “刚才我在城头看到草原部族的投石机和车弩全度消失不见的时候,我也在想他们是不是真的打算攻打上谷郡,但是我却又觉得这不太可能,因为按照我的设想无论是从地理优势还是人数优势或者部队的战斗力上来说渔阳郡都远比上谷郡更加容易攻克。” 李毅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草原部族战争中一直都喜欢学习野狼,他们一定会先选择弱小的敌人先下手,但是该如何在没有远程攻城器械的前提下以最小的代价拿下渔阳郡就是关键。” 李毅一边说一边打开了营房的门,寒风一下子就涌了进来众人不由地打了一个哆嗦。 “可就在刚才我发现了天边的乌云,我才明白过来对方的真正计划。” 李毅指着远处的乌云。 敬子正和安肃瞬间都明白了过来,同时他们的两人的脸色满是震惊。 可齐宁和齐朝却是一脸的茫然,他们的反应好像总是慢别人半拍。 “他们要雨中攻城?” 安肃睁大双眼不敢置信。 “没错 ,他们就是要雨中攻城,如此一来我们的弓箭手和投石机以及床弩全部都会因为雨水而无法使用,而他们的投石机和床弩也同样会无用,所以他们才会将投石机和床弩送到上谷郡以此来迷惑北司和兵部的暗探。” 李毅继续解释道,这一次齐宁和齐朝终于明白了其中的奥妙了。 “把原本就用不上的投石机和车弩送到上谷郡迷惑北司和兵部,这简直是一箭双雕的计策。” 安肃心中暗自佩服能想出这样计谋的人,同时他也惊讶于李毅的洞察力,他不禁对于那则谶言更加信了几分。 “草原部族将投石机和床弩送往上谷郡不光让北司和兵部的人认定此次攻击的突破口乃是上谷郡,同时他们也成功的让北司和兵部的人不敢将调兵的信息传递给渔阳郡和云中郡。” “这又是为何?” 齐宁感觉今天她自己的脑袋好像有些不够用了。 “因为北司和兵部的人担心一旦两郡有所准备,被潜藏在两郡的暗探发现,草原部族就会知道大虞这边已经洞悉了他们的计划,虽然这计划根本就是个假计划。” 终于将所有的推测全部说完李毅终于长长的舒了口气,他知道接下来渔阳郡将会迎来最最残酷的守城战。 这一战将会是真正意义上刀刀见血拳拳到肉的守城血战。 草原部族放弃了他们引以为傲的骑射,选择这种攻城方式也的确是出人意料的。 “我得赶紧去通知我兄长,眼看着就要下雨,看来今晚草原部族就会发动攻击了。” 敬子正立刻起身朝着中军大帐奔去。 “安君,你赶紧去通知你们的百夫长,抓紧时间去城中寻找蓑衣和斗笠,接下来在雨中战斗这些东西将会很大程度上保证大家身体不会被雨水和寒风冻僵。” 李毅指挥安肃一句,安肃立刻点头朝着自己的百夫长所在的营房冲了过去。 “齐宁和齐朝你抓紧时间去寻你舅父,让他从乞儿军那边多搞一些草原部族的衣服来。” 李毅一边说一边蹲在地上拔出匕首开始刻画起来。 “哦,对了你们还得请让你舅父请几个乞儿军的好手过来,同时让他把临国世子也叫过来,别多问抓紧时间去,一会儿你们会知道答案的。” 李毅头也没抬继续在地上画着什么。 齐宁和齐朝见李毅说的郑重其事,于是也只得听他的吩咐去做。 很快敬子正就通过了卫兵的禀告进入了中军大帐之中,他立刻将李毅告诉他的话全部都复述了一遍。 当李毅说完之后,大帐之中鸦雀无声静的落针可闻。 他们原本还在讨论接下来草原部族该如何行动,还在绞尽脑汁猜想北司和兵部为什么不给他们任何消息。 可现在敬子正已经将所有的答案全部都告诉了他们。 这让他们顿时感觉茅塞顿开,原本如迷雾一般的局势一下子就豁然开朗起来。 只是当他们完全明白了如今的局势之后,却又全部都手足无措起来。 因为虽然他们现在已经完全洞悉了草原部族的战争计划,可草原部族计划进攻的时间应该就是在今晚了,这就让他们没有任何的机会再去准备了。 接下来他们必须要用血肉来抵挡住对方的攻城。 双方都失去了使用远程攻击的手段,所以今晚决定胜负的因素也只有人数、勇气和意志力。 而这其中人数方面渔阳郡是处于绝对劣势,所以取胜的关键就在于勇气和意志力。 这种战争在场的所有将领们基本都没有到打过,他们感觉自己现在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回去给将士们鼓舞士气。 就在众将领们还在苦思如何激励自己的士兵时,中军大帐外一名宋世龙的亲兵走了进来,附在了宋世龙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宋世龙向着龙老将军告了一声罪便走出了中军大帐。 第六十四章 去掏狼窝 天空中翻滚的乌云此时已经从天边慢慢压了过来,而渔阳郡城的大营之中却是热火朝天。 就在刚才安肃带着自己的百夫长挨家挨户上门拜访城中的住户将所有的蓑衣和斗笠全部都拉到了大营。 但即使这样所收集来的蓑衣和斗笠也不足九千套,但是这对于渔阳郡的守军来说已经基本够用了。 毕竟城墙之上本就站不了那么多人。 在龙老将和指挥下他们从渔阳郡的六万人马中选出了身体最强壮的九千人,这个九千人全都是各军中的高手不少人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 他们全部都身穿铠甲外面再披上蓑衣头戴斗笠,远远看去他们就像是山壁上雕刻的神将一般威武雄壮。 随后在这九千人中选出三千将士作为城上守卫,他们每人都配发一杆长矛,这是他们用来防守城池的第一件武器,遇到想要登城的士兵,这些长矛会第一时间送他们回到地面。 除了长矛之外,这三千将士每人都配备了两柄长剑,因为登城战很可能会发展成为城头混战。 因此即使在战斗中长剑被折断或者打飞也能在第一时间抽出另外一柄来战斗。 除了这三千士兵之外,剩下的六千人全部都部署在了瓮城之中。 这场雨中守城战虽然让极善骑射的草原部族没法使用弓箭,但是也同样限制了自己这边的守城。 所以草原部族这一次可以很轻松地就将攻城车推到城门口,城头上的士兵对此基本上没有什么限制手段。 这就代表着瓮城的城门基本上是很难保全了。 一旦城门被攻破,草原部族的士兵就会进入瓮城,到那时这片不大的瓮城就将会成为真正的修罗场。 渔阳郡的士兵和草原部族的士兵将在这里决一生死,如果大虞一方胜利将会极大的挫伤对方的士气,将会给接下来的战斗带来极大的优势。 可如果草原部族胜了,那么他们就将会长驱直入直接攻击内城城门。 虽然内城城门比之瓮城城门更加牢固,但是面对攻城车的撞击也很难守住。 当内城门也失守的时候,就将会是最终的大决战,六万人的渔阳郡守城军将会与草原部族的士兵们展开最后的厮杀。 龙老将军面对着眼前的三千全副武装的城上守军和六千瓮城守军长吸了一口气。 “将士们,战斗的时刻到了,敌寇如今已在我们的城外虎视眈眈,他们妄图借着风雨来破开我们的城关,他们想要杀入我们大虞的腹地劫掠我们,奴役我们!我们能否答应?” 龙老将军虽然年纪已经很大了,但是他喊出的每一句话都中气十足,将近九千人全都听得清清楚楚。 “我等不愿!” 震耳欲聋的喊声响彻整个渔阳郡的边关。 “古人说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我希望当你们坚持不住想要放弃的时候,想想你们的妻儿父母,想想我大虞那些淳朴的百姓,你们一旦退缩他们就将会沦为草原部族铁蹄下的亡魂,将会成为草原蛮族胯下肆意凌辱的玩物。” 龙老将军的语气中带着愤慨和决绝。 “你们说你们会不会后退?” “我等誓死不退!” 整齐的声音再次响彻边关。 “今日,老夫亲自上城楼为你们击鼓助威,你等不退我鼓声不息!”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将领们纷纷上前相劝,且不论龙老将军年事已高不知体力是否能够跟的上,单单是面对草原部族士兵的进攻就让众人担忧。 毕竟战场之上擂鼓助威最是容易成为敌人针对的目标,因为这战鼓就是为了激励士气的。 一旦在战斗中将对方击鼓助威之人击杀就会对对方的士气造成极大的影响。 所以龙老将军的这个决定乃是一个极为冒险的举动。 “你等不用再劝了,这一次草原部族不能使用弓箭,我在城楼上击鼓还算是比较安全的,况且此次的战斗基本都是白刃守城战,基本上不会有太多使用计谋的地方,凭借宋副将的能力定然能够将守军全部都调度好的。” 龙老将军拍着宋世龙的肩膀说道。 “老将军放心,宋某人定然不负老将军的期望。” 宋世龙知道龙老将军的性格,只要是他做出的决定一般是很难更改的,所以他也就不再反对。 随即龙老将军在亲卫的帮助下穿上战甲开始登城。 三千士卒更随着龙老将军一步一步地登上城头,他们隐藏在蓑衣下面的甲胄撞击出整齐的哗啦哗啦声。 而另外六千人也陆续进入了瓮城之中,随后他们便按照预先规划的阵型整齐地排列在了瓮城之中。 当他们进入瓮城之后,他们身前和身后的两扇城门便吱吱呀呀的缓缓关上。 他们看着城门越关越小直至最后轰的一声被彻底关上,随即便是巨大门闩落下的声音。 当城门彻底关死的这一刻也代表着他们生还的希望也彻底被关死,就像是这两扇大门。 虽然将领们没有说,但是他们却都心中非常清楚他们接下来面对的只有无休止的战斗直至倒下的那一刻。 不过即使如此,这六千人却没有丝毫的犹豫和退缩,而究其原因正是龙老将军所说的那些看似很空洞的激励词。 他们这六千人每一个人都有父母和妻儿,他们非常不想死,但是如果他们选择了后退那很可能真的如龙老将军说的,他们的妻儿父母将会被草原部族屠杀凌虐。 即使他们的家人能够逃过草原部族的劫掠,他们自己内心无法接受,到时候该如何去面对自己的家人和列祖列宗。 因此他们只能选择死战。 “战吧,为我大虞战出个希望,杀吧,为我亲人们杀出个太平。” 就在龙老将军慷慨激昂地激励着这九千人的时候,穆风寻和乞儿军的首领已经被齐宁和齐朝请到了李毅的营房。 当穆风寻推开李毅的营房门时,他发现李毅正蹲在地上抬头看着他。 而他的营房地面上画出了一道道的线条,穆风寻仔细看去发现这些线条看起来非常像是渔阳郡的边关地图。 而这些地图之上,被李毅画出了一个个的箭头和叉叉。 “李小兄弟你找我等有何事?” 穆风寻开门见山直接发问,他通过最近一两日的交流发现李毅此人还是比较容易交流的。 而乞儿军的首领原土谷族将领赫连允则是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这位蹲在地上的少年人。 之前他就听其他的将领说此次推断草原部族会连攻三郡的人乃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郎。 起先他们还不以为然,但是随着草原部族骑兵不停的调动兵力就印证了这个推断,当时他就觉得这个少年郎绝非一般人。 而刚才当敬子正匆匆地跑进大营告诉大家为何北司和兵部不发任何调令,而今晚下雨之时就是草原部族进攻之时,赫连允更加吃惊于推断出这一切的少年人。 如今他真的见到李毅的时候才发现他与自己想象中的并不一样,或者说是大相径庭。 原本他还以为能够有如此智慧的少年郎定然是一位丰神俊逸的读书人,但是李毅怎么看怎么像是一个习武之人,特别是他后面插着的两柄长枪。 “借五百精壮给我!” 李毅也毫不客气地说道。 “五百精壮?你要来何用?” 穆风寻不明白李毅为何开口问自己要五百战士。 “不知这位乞儿军统领如何称呼?” 李毅并没有回答穆风寻的询问,他转而向着赫连允拱手道。 “在下镇海乞儿军统领赫连允!” 赫连允不敢小看这位少年郎,他还礼道。 “赫连将军应该是土谷族人,你可否为我凑出五百套土谷族的衣服。” 听到李毅的请求赫连允不由一怔。 “五百套衣服不成问题,只是你要五百套我族衣服有何用?” 赫连允不明白守城战为何需要五百人伪装成为土谷族人。 “对了,还请赫连将军派遣十人与这五百人一起过来。” 李毅又补充了一句。 “李小兄弟,你这到底是要干什么?” 穆风寻实在好奇李毅到底要做什么,他也与赫连允一样觉得大虞这一方又不是攻城的一方还需要用细作骗开城门。 “我打算趁着夜雨带着五百人出城。” 李毅也没有隐瞒他们。 “你疯了?带着五百人出城?城外的草原部族最少也有三四万人,你这五百人还不够对方一个冲锋的。” 穆风寻惊恐地大声叫道。 “我又不是傻子,我当然知道正面对抗这五百人基本等于送羊入虎口,我没打算硬碰硬。” 李毅的脸色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李小哥是打算化妆成为我土谷族人混进对方的大营中去?” 赫连允作为曾经的智将一瞬间就明白了李毅的意图。 “没错,我师傅一直认为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而想要以少胜多最好的办法就是擒贼先擒王,只要我能够带着五百人端掉对方的中军大帐,杀掉他们的统帅,这一仗我们就会胜利。” 赫连允和穆风寻不由倒吸一口凉气,他们觉得眼前的这个小子真的是太疯狂了。 用五百人去袭击有三四万人的中军大帐,这得是多么疯狂的人才能相处的办法。 但是转念一想,这个方法好像还是有可行性的,如果真的让他侥幸成功将会彻底地改变战局的走向。 “只是即使你们穿着我族的衣服,也很容易被认出来毕竟我们土谷族人都是编发的。” 说着赫连允便抓着自己一头的小辫子说道。 这一头的小辫子没有几个时辰是很难辫好的,而要给五百人辫好密密麻麻的小辫子可想而知工作量有多大。 “这一点我也想到了,正好今晚乃是下雨天,我们完全可以带着兜帽,你部族的十人走在前面遇到盘问也能糊弄过去,一旦我们进入了他们的大营之后我们便可见机行事。” 李毅自信地说道。 赫连允和穆风寻全部都开始仔细分析起李毅这个计划的可行性,而李毅也不着急催促,毕竟他的计划还得这两人点头同意才行。 而要他们两人点头同意就必须让他们自己想清楚想明白。 过了一会儿,赫连允率先开口。 “没问题,我现在就去给你准备衣服和人手。” 他觉得事到如今与其等到对方破开城门后与之死战倒不如听李毅这小子一次赌上一把,说不定还能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见赫连允已经同意,穆风寻也只得点头同意。 “此事是否需要向龙老将军与北司的周公公报告?” 穆风寻在准备去召集五百士兵的时候问道。 “千万被让其他人知道,我怕他们未必会同意我的计划,其次我也不确定军中是否还会有草原部族的暗探。你们准备妥当之后我们在大营东边的小树林中汇合。” 李毅立刻阻止了穆风寻。 赫连允也点头表示不会将此事告诉其他人的。 随即两人便各自去准备人手和武器。 其实刚才李毅让齐宁和齐朝去找宋世龙的时候就让两人悄悄给告诉宋世龙,所以宋世龙才会在士兵通报后向龙老将军告罪后单独出营帐。 当齐宁和齐朝将李毅的要求告诉宋世龙的时候,他立刻明白了李毅的意图,同时他也明白了李毅为何让齐宁和齐朝偷偷来找自己。 从这一次对方骑兵能够将云中郡和上谷郡的援军调动的团团转就说明了这两郡之中定然有草原部族的暗探。。 因此他并未将此事上报给龙老将军和周公公,毕竟隔墙有耳谁也不知道他们周围是否有草原部族的暗探。 随后他就让穆风寻和赫连允两人前去李毅那里。 就在赫连允和穆风寻他们离开没多久,安肃和敬子正等人也回到了李毅的营房中。 他们看到李毅正在整理皮甲和双枪不由诧异。 “师弟,你这是干什么?你难道要亲自上城墙守卫?” “公子此时万万使不得,攻城之时城墙上定然混乱无比,虽然你武艺高强但是刀剑无眼,对方人多您也未必能够招架的了。” 安肃也赶紧劝道。 李毅却是笑着拍了拍两人的肩膀。 “你们放心我才不上那城墙呢,我这是去掏狼窝打算猎几只狼回来。” 敬子正和安肃一脸的懵,这都什么时候了李毅还打算去打猎? 第六十五章 一路前行 风雨夜,杀人时。 渔阳郡城军营东侧的小树林之中,五百一十人已经集结完毕。 就在刚刚他们突然接到自己上官下达的一项命令,让他们在此处等待下一步指令至于是什么样的命令,他们的上官却只字未提。 只是他们的上官要求他们必须听从命令不得违抗,否则以军规论处。 其实并不是他们的上官故意隐瞒,实际是他们的上官也不清楚这次的任务到底是什么。 当这五百一十人全部都在好奇接下来自己将会接到什么任务的时候,只见两个人影缓缓地从树林外走来。 还不等他们询问对方的身份,李毅便率先开口。 “从现在开始我是这一次行动的指挥者,所有人都必须听我的命令,如果有人有异议现在就可以退出了。” 这五百一十人看着眼前这个年纪不大的少年人,不由好奇对方的身份。 毕竟这是穆风寻特别挑选出来的人,相对其他的士兵服从性上来高的多,他们虽然有疑问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出声质问。 反倒是赫连允选出的这十个土谷族人没忍住。 “不知你是何人,我们这次的任务有是什么?” 他们十人中的一人率先站了出来出声问道。 “你是什么人?” 李毅也不气恼反问道。 “我乃镇海乞儿军副将赫连冬!” 那人昂着头自傲地说道。 “你们赫连允将军见我了也没有你这份傲气,看来我得考虑让赫连允将军换一个人了。” 李毅的语气越说越冷,赫连冬甚至感觉到了一丝丝的杀气。 同时他发现李毅身边的安肃正握着一柄镗眯着双眼不善地看着他。 见到李毅和安肃两人不善的眼神,赫连冬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现在,你们边上的箱子中有五百套衣服,现在立刻将它们换上。” 李毅指了指边上的箱子说道。 这五百人在短暂的犹豫后还是按照李毅的指示打开了箱子。 当看到箱子中的土谷族服饰的时候,这些人中终于有人忍不住开口询问。 “这位大人,为什么要我们穿土谷族的衣服?” “别他妈的废话,我家公子让你们穿就穿。” 安肃说着也从箱子中拿出两套衣服来,一套递给了李毅,把另外一套往自己的身上套。 而那十个土谷族人则是一脸错愕地看着眼前这些人,此时他们的脑袋一片混乱。 “今晚我们这五百多人将会去执行一项危险但是却非常荣耀的事情,这件事情如果成了,我们将彻底改变接下来的整个战局。” 李毅见大家都穿好了衣服之后便开口说道。 “以往你们可能听说过夜不归,我不知道你们是如何看待这他们?但是我可以保证如果我们接下来的计划成功,我们将会成为后世所有夜不归崇拜的对象。” 李毅的语气抑扬顿挫,让人听起来有一种人血沸腾的感觉。 “大人,难道你是打算带着我们去突袭草原部族的大营?” 这个时候赫连冬已经明白过来李毅的想法。 他着实被李毅的想法下了一大跳。 “大人,我们只有区区五百人,以往的夜不归最少也得上千人,他们都很难突袭草原部族的大营更何况是我们?” 一个临国军的士兵问道,只是越说声音越小明显是对于自己的担忧有些羞耻。 “我们和以往的也不归不同,首先,人数多并不一定是优势,我们这五百多人虽然人数不多,但是从另外一个方面来看,我们的目标也小。” “其次,我们这一次是伪装成土谷族人,并且还是在他们对我们发动进攻的时候进行突袭的,这就代表着我们选择的时机和他们不同,并且今晚还是大雨之夜,更加有利于我们的突袭。” 李毅将他们的优势说出,以此来彻底打消这五百多人心中的恐惧。 “大人,这一次我们是不是主要袭杀他们的可汗?” 赫连冬的眼中不由地放出了精光。 “不错,此次我们的目标不是杀伤他们的军队,而是要采取斩首行动除掉他们的指挥者,如此一来,渔阳郡这边的战事将会彻底扭转。” 李毅点头肯定。 “那在下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大人允许我到时候亲手斩杀土谷王慕容勤友。” 赫连冬单膝下跪请求道。 “如果有这机会,我会满足你的要求。”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李毅带着这五百一十人来到了渔阳郡城最南端的一段。 这里因为远离城门并且紧靠着山壁因此布防的人相对来说少上很多。 而此时这一段城墙之上并没有士兵驻守,城墙之上只有几人在这里等待。 为首的便是渔阳郡守军副将宋世龙,其后还有敬子义齐朝齐宁以及敬子正。 “你可想清楚了一旦你们出了城不到战争结束你们是没有机会回到渔阳郡的!” 宋世龙看着眼前这个非常年轻的少年人不由提醒道,虽然他支持这个偷袭计划,但是他还是感觉此去他们成功的几率非常的小,他们能够活下来的机会也非常的渺茫。 “宋将军此事我已经考虑的非常清楚了,你无需再劝了,此去无论成功与否我们都会争取活着回来。” 李毅扯了扯身上的袍子说道。 “既然如此,我在此为六万边防军,为了渔阳郡的几十万百姓感谢诸位的忠义。” 说着宋世龙便朝着五百多战士深深一鞠躬。 众人没想到堂堂的彭州军副将会对他们行如此大礼,不由心中热血澎湃。 随后,敬子正拿出一本簿册,取出一支毛笔每过一个人便问明对方的姓名然后仔细记下。 待得记下所有的姓名后,城墙之上就又剩下他们五人。 看着空荡荡的城墙以及悬在城垛之间的绳索,五人不由有些黯然。 “我等也许正在见证一段传奇的崛起,也许安肃说的是对的。” 敬子正看着远方可惜此时天色已经彻底的黑了下来,他目之所及全部都是黑暗,而耳边也只有呼呼的风声掩盖住了奔驰的马蹄声。 而齐宁双手合十好像在向漫天神佛祈祷着。 虽然她平时和喜欢跟李毅斗嘴,但是正当李毅顺着绳索消失在黑暗里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心好像突然缺失了一块。 这种感觉是她以前从未体验过的。 宋世龙和敬子义两人长叹一口气,便转身去城墙上指挥布防。 “姐姐你莫要担心,李毅这小子定然不会轻易死掉的,等他回来我就去跟舅父说让他请求母亲将你嫁给他。” 齐朝嬉笑着安慰有些忧伤的姐姐,可迎来的却是齐宁那杀人一般的眼神。 齐朝不由脖子一缩跟着宋世龙他们便跑开了。 可惜他并没有看到当他转身跑开的时候,齐宁的脸色露出了羞赧的神色。 这一切全部都被在一帮整理簿册的敬子正看了个正着。 “看什么看,小心你眼珠子!” 齐宁发现敬子正正满脸笑意地看着自己时,她立刻又变回了那个彪悍的状态。 敬子正也学着齐朝的模样也一缩脖子然后接着也跑开了。 此时城墙之上只剩下了伫立在原地的齐宁。 “希望您能活着回来,我在这里等着你回来。” 齐宁终是在无人的城头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最想要说却不敢说出口的话。 都说心有灵犀一点通,也不知道自己与李毅是否能够心意相通,他又是否能够听到自己刚才说的话。 而此时骑在战马之上狂奔的李毅不由打了一个喷嚏,他不由将自己的身体压低了一点。 此时他才发现自己选择穿着土谷族的衣服是多么的明智了。 要知道大虞皇朝的衣服一般都是棉布或者麻布这类材料,虽然透气吸汗但是却完全挡不住风的侵袭。 而土谷族的作为游牧民族,他们的衣服大多数都是由羊皮鞣制而成,虽然看上去没有大虞皇朝的服饰华丽,但是在这种寒风肆虐的天气里却异常的抗风保暖。 要是他们还是穿着大虞皇朝的服饰,此刻怕是已经被冻的直打哆嗦了。 安肃看着队伍最前头的李毅不由感慨李毅的非凡。 别看他现在的马术非常了得,可要知道他从学习骑马到如今也不过十几天,他的马术还是杨氏商队中的人教授他的,这点安肃却是知道的。 李毅带着众人骑着战马狂奔了约莫一个时辰,直到马匹的速度开始下降他才勒停战马,然后让大家休息片刻。 众人以前从未如此长时间地骑马狂奔,全都有些吃不消了,只有以赫连冬为首的十位土谷族战士不受丝毫影响。 毕竟他们是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的。 此时天空的雨云已经彻底地将整片天空覆盖住了,黑暗已经彻底地笼罩了整个大地,李毅他们的周围全部都是如墨一般的黑暗。 身在这样的环境中五百战士都有些惶恐,他们并非害怕黑暗本身,他们只是对未知有些惶恐。 “大人,此时周围太暗了,我等已经看不清远处的山峦无法分辨我们此时所处的位置了,并且天空中也看不到星辰完全失去了方向。” 在和其他九位族人商议了一番后,赫连冬向李毅禀报道。 虽然这个消息令人沮丧,但是他却不想隐瞒。 在他看来自己这群人现在唯一能够做的便是等待下雨停云散,才能找到方向找到位置。 李毅却没有多少什么,他叫来几个士兵,然后让他们围成一个圈,然后抽出火折子将一段火绒点燃借着火绒上的火将一支火把点燃。 在呼啸的风中火把的火被风拉到很长,像是会随时熄灭。 李毅让几人凑近挡住狂风才将火把的火苗稳定住。 随后他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个不大的木质小盒,打开后几人才发现这小盒子中有一片透明的东西像是水晶,而这片水晶下面则是一个两头尖尖,一头红色一头蓝色的东西。 这东西在火光摇曳中来回的晃动,很快便保持不动。 “那边是北方,我们马上就朝着那个方向走。” 李毅随即将小木盒合上后指着北方说道。 “司南?” 竟然好奇地打量着李毅手中的小木盒,他们见过司南却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小巧的司南。 “没错,真是司南,这东西乃我师傅送给我的东西,是他亲手所做的。” 李毅随即将小木盒收进了自己的怀中。 “大人,虽然我等现在已经找到了方向,可现在却还依旧没有办法确定我们的方位啊。” 赫连冬依旧担心接下来自己这帮人会不会跑错地方。 “这个你也放心,我在出发之前就已经认准了方向,并且通过刚才的马速我基本能够计算出我们现在大致的范围。” 其实李毅这一路上都在注意观察战马的速度,这也是为什么他一定要骑行在众人的前方,这除了是为了凸显自己领头人的身份,更加关键的是他在控制马速确保整个队伍行进的方向和距离。 随即他又从怀中掏出了一张叠好的纸展开之后众人才发现这竟然是一张地图。 只不过这张地图与他们平时看到的地图很相同,这张地图上的山和是有一圈一圈的线组成的。 并且每个圈的形状还有些不同。 这其实乃是泰极子当初教授他的等高线作图法,当时李毅学习的时候觉得这种绘制地图的方法要比传统的方法好上很多,因此当初他学起来格外认真。 而这张图纸便是他下午是蹲在营房地上画出来的,后来他找来纸张将它绘制在了纸上。 “我们现在应该在这附近。”李毅指着一处被他标注过的点说道。 “从您这张地图上看,此时我们应该处于大冷沟这边区域。” 一个围上来的土谷族士兵说道。 “那我等岂不是跑错了方向?大冷沟乃是在渔阳郡城关的东边,我们应该朝北边去才对啊!” 赫连冬听说他们现在处在大冷沟不由大吃一惊,他没想到自己这群人竟然跑出了方向。 “不,我们并没有跑错方向,我本来就是要先向东跑。” 李毅却微笑着说道。 “我等这岂不是南辕北辙吗?” 有士兵不由小声嘀咕道。 “如果我们直接往北去很可能会碰到即将进攻的草原部族,我们这点人还不够他们塞牙缝的呢!” 李毅将地图收起,然后看了看天空中越来越大的风,然后他又长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片刻之后他便睁开了眼睛。 “在休息半个时辰,北边的雨已经下起来了,草原部族此时已经接着雨势出发了。” 第六十六章 上谷战起 漫天的大雨如期而至,冰冷的雨点像是透明的琉璃一般在枯黄的草地上摔的粉碎。 感受着冰凉的雨滴在自己的脸上滑落,木华黎隼的心情却是异常的美妙。 “我们的大军已经开拔了吗?” 木华黎隼站在雨中问任凭雨水打在自己的身上。 “在一个时辰之前已经开拔了,按照萨满大人的要求,攻城车由马匹们拉在最前面,此时应该已经快要到渔阳郡关外了。” “只要赶在大雨将地面彻底浸透之前抵达城关外就行,等到雨势一大就让他们发起进攻。” 木华黎隼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后转身回到了自己的营帐之中。 “不知此时云中郡和上谷郡您是如何安排的?” 回到大帐之中慕容勤友语气谦卑地问道,就在刚才从云中郡和上谷郡那边支援的骑兵已经抵达渔阳郡这边的大营。 此时云中郡的士兵其实只有原本的三分之一,少掉的三分一被调往了上谷郡,另外最最精锐的三分一此刻已经随着大军朝渔阳郡城门杀去了。 而上谷郡虽然依然保持了六万人,但是这六万人基本都是师劳兵疲,论战力基本已经算是半废。 虽然上谷郡拥有这大量的回回炮和车弩,但是这些东西在这种雨天基本上就是摆设。 “我让云中郡保持不动,而上谷郡我已经命令他们在三个时辰之前开始猛攻上谷郡。” 木华黎隼此刻脸色的笑容显得邪魅狂狷。 就连万俟海尹和慕容勤友都不由心底一寒。 “如此一来大虞方面定然认为我们此次的目标正是上谷郡,恐怕此时云中郡和渔阳郡正在调拨人手前往上谷郡戍守呢。” 慕容勤友阿谀奉承的态度让一旁的万俟海尹不由皱起了眉头。 “我想现在上谷郡的守军们一定在感谢他们是满天神佛下了这场大雨吧!” 木华黎隼的心情现在格外的好,他现在充分地体会到了把猎物玩弄于鼓掌之中的快感。 也的确如木华黎隼所说的那样,此时的上谷郡的守城士兵们全部都跪倒在城墙之上喜极而泣。 三个时辰之前城外的草原部族突然对他们发起了攻击。 彼时他们还认为草原部族不会在这种天气发起攻击,但是随后他们这种天真的想法就被漫天的弩箭、石弹和火球给淹没了。 在城外草原部族突然拉来了数量极多的回回炮和床弩。 伴随着嗖嗖的弓弦响声,一个个如孩童手臂粗细的箭矢被射向了城头。 不少士兵因为来不及躲闪,直接被这种威力巨大的弩箭直接贯穿。 而这些弩箭却依旧势头不减将后面的守城士兵也直接射穿,其中有一根箭矢竟然直接贯穿了五个士兵。 这些士兵的身上却全部都穿着皮甲,可在这些箭矢的面前依旧像是纸糊的。 不过被箭矢射死的守城士兵毕竟还是少数,大量的箭矢被射进了城中,还有不少的箭矢直接被钉在了城墙之上。 这些箭矢凭借着巨大的动能直接插进城砖之中尺许深。 相比较这那些可以发射巨大箭矢的床弩来说,守城的士兵们更加恐惧对方的回回炮。 当排成一排的回回炮一起齐发的时候,漫天的石弹或者火球就像是一片幕布一般瞬间就将城头覆盖在其中。 这些石弹或者火球在落在城墙上的时候不光可以砸死人,更加会在落地后散碎成无数小块,这就导致其能够杀伤大面积的士兵。 这种伤害乃是实实在在的大范围伤害,并且由于这种攻击乃是随机的,因此更加容易造成守城士兵的恐慌。 随着一轮轮的床弩和回回炮的攻击,上谷郡的城墙之上已经是伤痕累累千疮百孔。 大量的石弹将城墙砸出一个个或深或浅的坑洞,让原本看起来威武雄壮的城墙看起来像是风烛残年的乞丐一般。 不过虽然上谷郡城看似被攻击的非常凄惨,城墙之上的守城士兵们也非常的惶恐,但是坐镇中军的李成雄李将军却是很淡定。 这位李成雄李将军乃是上谷郡驻军统帅,他所率领的军队乃是徽州军。 他们这支军队在上谷郡也守卫了四年,也算是经验丰富。 而李成雄本人年轻时也是跟随过圣武帝横扫草原的,并且由于他在朝廷之中有靠山因此他虽然年龄远没有渔阳郡的龙老将军大,但是却也混到了一州主帅的位置。 不过他对于战局如此地淡定,不光是因为他身经百战,其根本的原因乃是北司和兵部早早就知道了草原部族打算进攻他们上谷郡,因此早就在上谷郡囤积了大量的援军和物资。 所以眼前城头的这点损失对于李成雄来说完全承担的起。 并且床弩和回回炮也只能作为正式进攻前的压制,一旦真的进入登城战的时候回回炮和床弩全部都要停止射击,因为他们非常容易伤到自己人。 所以一旦对方的攻城车和云梯进入城头的回回炮攻击死角之后,他们便会停止床弩和回回炮的攻击。 之前李成雄已经亲自登城查看过对方的兵力情况,他发现对方虽然有着数量极多的回回炮和床弩,但是他们的攻城车和云梯却还在他的预料之中。 不过有一点让李成雄不解的是,这一次草原部族的进攻有些奇怪。 他们在回回炮和床弩进攻的时候却不见他们的攻城车和云梯出动。 不过在李成雄想来,应该是草原部族之人担心自己的损失过大,所以先用回回炮和床弩先清理一下城头的守军。 等到城头的守军被打残打怕了之后他们才会派出攻城车和云梯。 就这样草原部族的阵地上此起彼伏地响起巨大绞索和弓弦发出的声响。 而回回炮和床弩旁堆积的大量弩箭和石弹以及燃烧火罐在不停的减少。 “我还是头一回如此奢侈地发射回回炮和床弩呢!” 处月族可汗阿史那都庆兴奋地敲开一架回回炮的机扩,随即回回炮上的石弹便立刻被抛飞了出去。 阿史那都庆毕竟年纪还小,这也是他第一次参与到打草谷中,所以他感觉周围的一切都非常的新奇。 “郁久闾鹰可汗,此次我等就在这上谷郡演演戏,这头功全部都被万俟海尹和慕容勤友那两个家伙抢走了,我心中好是不甘。” 乞塔王耶律行云并没有理睬一边正玩的正嗨的阿史那都庆。 “别急,虽然他们是第一批攻城的,但是按照萨满大人的指示他们破开渔阳郡之后就会立刻从后面包抄上谷郡,到时候云中郡那边的拔野古乐,巴苏德和斛律符也会赶往我们这里,到时候所有大军会一起吃掉上谷郡,那时候才是我们正在较量的时候。” 郁久闾鹰却没有丝毫的担忧,因为他非常清楚此次萨满打大人不会像往年那般根据攻占和劫掠的多少来给予功劳的评定。 这一次年轻的木华黎隼萨满明显是将所有的草原部族都视作一个整体。 因此论功行赏的时候万俟海尹和慕容勤友也并不会比他们更占优势。 “其实我们此时拥有六万人,兵器还有如此多的回回炮和云梯,我都想直接来一波攻城战,来个假戏真做,没准我们还能直接将这上谷郡拿下呢。” 耶律行云看着上谷郡破损的城头,以及躲在城头瑟瑟发抖的大虞守军们说道。 “此事万万不可以,战前萨满大人已经制定了完整的计划,我等只需按照计划执行就行了,一旦我们这边没有按照计划执行导致渔阳郡那边进攻失利,我等必然遭到狼居庭的废黜,甚至可能我们都未必还能好好的活着。 郁久闾鹰赶忙制止了耶律行云的想法。 对于狼居庭他们这些各部族之人自古以来就带着敬重和恐惧” 而相对来说大部分的草原贫苦牧民们对待狼居庭都是敬重大于恐惧的,毕竟那些高高在上的萨满可不是他们这些平民可以接触到的,因此恐惧就无从说起。 而对于草原各部族的贵族们却与百姓们正好相反他们是恐惧大于敬重。 这些草原的统治者们可是真正见识过这狼居庭的手腕和能力的,这千百年来不知有多少的部族在他们操控下消失灭亡,也有很多部族在他们的支持下强盛崛起。 而狼居庭自身在草原之上却可以屹立千年不倒,并且一直保持着绝对的领导地位。 “我也就是这么一说,不过这一次可以算是我们草原部族几百年利来动作最大的一次行动了,一旦我们攻破三郡城,那么我们将可以长驱直入在大虞皇朝的腹地为所欲为了。” 耶律行云一脸邪笑地看着远处的城墙。 “听说这一次萨满大人将会带领我们去大虞皇朝的皇都劫掠,你们去过大虞的皇都吗?” 阿史那都庆玩了一会儿回回炮后,立刻开心地上前询问郁久闾鹰和耶律行云。 “我们没有钱去过大虞皇都,不过听被抓回来的大虞奴隶们说过,那个地方遍地都是黄金,那里每个人都身着华丽的丝绸,并且那里到处都是美食更加关键的是那里的美女每一个都像是天上的神女一般,比草原部族的那些粗手粗脚的女子们娇美多了。” 耶律行云拍了拍阿史那都庆的肩膀语气中带着蛊惑说道。 “竟然还有这等好地方,这一次我定然去抢个痛快。” 阿史那都庆一脸喜色地说道。 “那这次就样让你们处于族的战士们拼命的攻城,如果破不开眼前这座城关那我们就将无法进入大虞腹地,别说是那遍地财宝美女的皇都了,就是这幽州我们都未必能够劫掠。 被他们这么一说阿史那都庆的脸色就变得难看起来。 “我一定要进大虞皇都,我要财宝,我要绫罗绸缎,我要漂亮的女人,我一定会让我处月族的汉子们拼命搏杀。” 听他这么一说郁久闾鹰好耶律行云的脸上都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只是这这笑容里或多或少带着几分鄙视和怜悯。 “这处月族选出这么一个草包小可汗,看来处月族接下来是要衰败下去了。” 郁久闾鹰的语气中带着丝丝的无奈和不忍,可以预见在不久的将来处月族就要在这孩子的手中衰弱下去甚至会彻底的分崩离。 相那处月族的老可汗阿史那韦林也算是一位雄主,可没想到他死后处月族立刻就爆发了内乱。 “哼,我的儿子如果是这样,我定然会在我临死之前将他掐死。” 耶律行云不屑地朝着地上啐了一口浓痰。 “可汗,这郁久闾鹰和耶律行云两人这不是个东西,他一直撺掇着我们打头阵,真是欺人太甚。” 阿史那都庆身边的一位将领不安地说道。 “哼,这两个老狗,正当小爷我是傻子不成,想要们做挡箭牌上前送死,他们做梦去吧!” 阿史那都庆一改刚才那种痴傻无知的模样。 “也委屈可汗还要在外人面前装作痴傻无知的样子。” 那位将军不禁安慰阿史那都庆。 “没办法,此时我也只能装傻充愣极力忍让,不过等到我成年之后母亲将大权全部交还给我了,我定然会让郁久闾鹰和耶律行云这两个家伙好好尝尝本可汗的手段。” 而伴随着时间的流逝,上谷郡这边回回炮和床弩旁的石弹火球和箭矢即将要告罄,但是草原部族这边发射的频率却没有丝毫减弱。 还是有大量的石弹火球落在了城头,而床弩的箭矢也已经将城墙的外面射的像是刺猬一般。 伴随着回回炮和床弩的射击,草原部族的骑兵们也开始骑上战马整装待发了。 他们的这一举动,让城头的士兵们更加着急。 只是中军大帐中的李成雄依旧风轻云淡,仿佛他此刻身处的并非是战场而是他那静谧的书房。 胸中有竹才能下笔如神,而李成雄则是心中有底才能云淡风轻。 就当上谷郡的士兵们处在惶恐的时候,突然有士兵感觉自己的脸上突然一凉,好像是有什么东西落了下来砸到了他的脸上。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他的脸上再次一凉,接着噼里啪啦的雨点便落了下来。 城墙上还在冒着火焰的火球被雨水淋的发出了滋滋啦啦的响声,不多时城头多处火点都在雨中彻底的熄灭。 很快草原部族一方吹起了低沉的号角声,这乃是撤兵的信号。 看着呼呼啦啦往后退去的草原部族,城头上的士兵们再也压抑不在高声地呼喝起来,他们总算是死里逃生了。 第六十七章 渔阳战起 相较于热闹的上谷郡和即将热闹的渔阳郡,此时的云中郡却要清净的多。 此时云中郡的守军在这两天已经被草原部族骑的频繁调动给折腾的筋疲力尽了。 不过今天早些时候他们突然发现城外的草原骑兵又有了大规模的调动,无奈之下他们也只能再次将大批的援军往上谷郡调动。 此时剩下的这部分守军正和城外的草原部族骑兵对峙。 眼看着天空中即将下雨,可草原部族的剩余骑兵却突然全部都集结到了城关之外,做出了一副势要强攻的姿态。 为此城内的守军严阵以待,可已经快两个多时辰了,草原的骑兵们只是将战线压到了城头投石机的射程之外就再无动作了。 他们既不进攻也不后退,只是骑在战马之上虎视眈眈。 云中郡的守将许云庭却是忧心忡忡。 他倒不是忧心云中郡会被攻击,毕竟此时城外的草原部族剩余的兵力不会超过三万。 面对云中郡城的高城深池加上数万人的守军,草原部族想要攻克基本上是没有任何希望的。 所以他担心的目标却是隔壁的上谷郡,与固若金汤的云中郡相比上谷郡此时的城防估计已经是举步维艰了吧。 原本只有六万的草原部族进攻,现在云中郡这边一下子抽调了三分之二的人,可想而知上谷郡现在的压力。 不过还好自己在发现草原部族调动骑兵的第一时间就将援军派遣过去了。 按照两郡只间的距离,这些援军应该会在草原骑兵到达后的三个时辰之后抵达上谷郡。 也就是说只要上谷郡能在草原部族的进攻下坚持三个时辰,上谷郡就基本可以保证安全了。 而此时云中郡城外的草原部族中军大帐之中拔野古乐正端着酒杯惬意地斜躺在一张狐皮大氅。 “拔野古乐,此时高车王斛律符带的兵马应该已经赶到渔阳郡了吧?” 韦室大汗巴苏德的神情却不似拔野古乐那么轻松。 “按照战马的脚程他们应该已经开始进攻渔阳郡了,毕竟这雨云是从东北方飘过来的,他们那边却是要先下雨的。” 拔野古乐抽干了杯中的马奶酒,有朝着边上的一个侍女示意了一下。 这个侍女立刻弯腰将他的酒杯添满。 “萨满大人安排我们的事情我们全部都做完了,接下来就要我们见机行事了。你认为如果渔阳郡被攻克后,我们是继续留在这里牵制云中郡的守军,还是前往上谷郡去协助他们攻城?” 巴苏德对此有些拿不定注意。 “有时候呢,我还是比较喜欢大虞的文化,毕竟有时候他们的文化很言简意赅,有时候只用几个文字就能表述出很深奥的道理,就比如说静观其变和坐山观虎斗。” 拔野古乐没有直接回到巴苏德的问题。 “你的意思是我们继续留在此处牵制云中郡的大虞守军?” 巴苏德放下手中的匕首,将叉起的烤肉又放回了盘子中。 “可如此一来,进攻渔阳没我们什么事,进攻上谷郡又没我们什么事,到论功行赏的时候我们岂不是完全没有功劳?” 巴苏德想了想还是觉得拔野古乐的做法有些不妥。 “谁跟你说我们没有功劳的?” 拔野古乐依旧老神在在地躺在那里。 “那些草原部族的首领们都不是瞎子,我们两人留在这云中郡城外什么都没做,哪里来的功劳?” 巴苏德有些不满,他觉得这拔野古乐说话总是拐弯抹角的,将那些狡猾的大虞人的做派学得十足十。 “好吧,我就给你说明白点,首先我们留在云中郡城外本身就是一件功劳,因为我们牵制住了云中郡城几万人的守军。这等于是给进攻上谷郡减轻很多压力。” 拔野古乐一屁股坐了起来,将手中的酒杯递给了一旁的侍女。 “其次,我们两人没去参与进攻却并不代表我们部族的战士也没有去参与战斗啊,我们是各自部族的大汗,部族战士们的功劳也就是我们的功劳。” 拔野古乐说完便站起身来走出中军大帐准备找个地方方便一下。 “难怪安排支援上谷郡和渔阳郡的时候,你要求你们乌护族的战士占总数一半的,当时我还以为你是仗义,怕我们韦室和高车损失太大,原来你早就想到了分功劳的事情了。” 巴苏德一下子站起身来,看着摇摇晃晃往外走的拔野古乐他心中不由有些愠怒。 “你真是一头狡猾的狐狸!” “谢谢你的夸奖!” 拔野古乐不以为意地回了一句,头也没回。 渔阳郡城 此时渔阳郡城外天空已经彻底的变的漆黑无比,整个渔阳郡城全部都陷入了黑暗之中。 从城头往北看去整个草原像是被黑暗吞噬了一般,而往城内看去却可以看到星星点点的灯火在这黑暗之中无力地闪烁着。 这些灯火微弱且稀疏,像是夏日里萤火虫的荧光一般。 相比较而言,渔阳郡城头的却要明亮很多。 城头之上每隔几米就会点燃一处火堆,这些火堆的上方都盖着简单的遮雨棚。 不过即使这样,在风雨的吹拂下这些火堆也是明灭不定。 城头的这些士兵们此时全部都依靠这些火光仔细地观察漆黑的草原。 他们知道,现在的草原部族的士兵们此刻一定在这黑暗中快速潜行。 这守城的三千士卒知道今晚他们就将对渔阳郡发起进攻,因此早一些发现草原部族就可以早一些做出反应。 等待总是让人难以忍受的,只有他们发现了对方他们悬着的心才能安定下来,即使草原部族的士兵远远超过他们的预计,也总好过这种未知的等待。 就在大虞的守城士兵们还在提心吊胆地寻找草原部族的踪迹时,草原部族的骑兵们此刻正在黑暗之中急速奔行。 原本不算大的雨点随着时间的推移开始逐渐变大。 现在他们面对的经是滂沱大雨了,前冲的马速让原本落在他们的身上的雨点全部往脸上打去。 雨点噼里啪啦的打在脸上让人感觉到像是被人扇了耳光一般疼痛,同时冰冷刺骨的雨水也很快让骑兵们感觉到了自己的脸被冻得麻木。 不过即使这样他们依旧不停地抽打身下的马匹,吃痛的战马也在不停的加速。 之所以草原部族的骑兵们如此不要命的加速,完全是因为此时的大雨虽然能够庇护他们进攻大虞的城关,但同样的雨水一旦将土地彻底浸透,他们的骑兵的冲击速度将会大大降低。 更加麻烦的是,到时候笨重的攻城车以及云梯也很难被拖拽到城外。 所以他们才要争分夺秒,争取快一些将抵达渔阳郡城的城关外。 虽然周围的天色已经彻底暗了黑了下来,但是索性渔阳郡的城头亮着很多的篝火。 草原部族的骑兵们只需要寻找篝火的方向一直向前就行。 就在他们的快速前进中,远处原本如火星般大小的火光在快速的扩大,很快他们就接近了渔阳郡的城关。 在视野之中,他们也可以看清楚渔阳郡的城门所在。 跑在最前方的骑士们依旧没有减速,他们还在不停地催动着战马朝前冲锋。 而他们的身后便是几辆攻城车和数十架云梯。 由于雨水的浸泡此时渔阳郡城外的土地已经开始变得松软,战马奔跑而过这些松软的泥土一下子就变成了泥泞不堪。 不过好在他们的速度够快,这些攻城车和云梯还没来得及陷下去就被战马拖出去好远。 此时的攻城车和云梯就像是草原部族使用的爬犁一般在泥水上飞驰而过。 伴随着草原部族骑兵们的出现,大虞城头立刻传来急促的敲锣声。 城头和瓮城里的士兵第一时间就知道草原部族的骑兵们真的来攻城了。 原本还比较压抑的气氛立刻就变得紧张起来。 所有的士兵们全部都握紧了手中的兵器,不少士兵们还活动了一下自己快要冻的僵硬的身体。 原本不少的军队高层还在怀疑李毅的推断是否正确,但是现在他们明白今晚的战斗肯定是无法避免了。 不过如此也好,敌人的计划被自己提前料到也算是一件好事,毕竟可以做出相对于的准备。 冲在最前面的那一批草原骑兵彻底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的时候依旧没有丝毫减速的迹象。 城头的大虞守城士卒们都在祈祷这些该死的家伙最好能够来不及调头一头撞死在城墙之上才好。 不过这也只是大虞士卒们的臆想罢了,草原部族的骑兵们全部都是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的,他们对于战马的控制基本上和控制自己的身体差不多。 眼看着这些草原部族的骑兵离城墙不足五十米的时候,他们立刻一拉马缰前冲的战马立刻人立而起接着一调马头,战马立刻调转方向朝着城墙的两侧冲去。 在战马调转方向之后,马上的骑兵们立刻挥刀隔断了身后牵引攻城车和云梯的长绳。 而这些攻城车和云梯凭借着惯性依旧朝着城墙的方向冲去。 城上的大虞守军们看到向着城墙急速滑来的攻城车和云梯只能干瞪眼。 放在以往只要用火油从上方浇下,然后点燃火油这些笨重的攻城车和云梯会很快被烧毁。 可如今因为天气的原因,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攻城车和云梯靠近城墙。 随着攻城车和云梯被战马拖到了城墙之下,大量的草原骑兵自黑暗中露出声影。 看着从黑暗中源源不断的钻出来的草原骑兵,城墙上的三千士卒不由地瞪大了眼睛然后下意识地吞咽了一下并不存在的口水。 他们全部都将手中的长矛抓的更紧了几分。 “今日,我等在此守城,城在人在,城破人亡!” 城头突然传来了一声浑厚的吼声。 众士卒全部都扭头看去,只见龙老将军此时已经将自己战袍的一直袖子撤下露出了左臂。 然后便见他从宋世龙的手上接过两把粗壮的鼓槌,然后走到了城门正上方的城楼之中。 这城楼的正中间正摆着一面足有两三米直径的巨型战鼓。 “隆隆隆”的战鼓之声随着龙老将军的鼓槌落下自城楼上传荡开去。 即使那些隐瞒在黑暗之中的草原骑兵们也都听得清清楚楚。 而城墙上的守城士卒在听到这些战鼓之声时,原本紧张的情绪立刻一扫而空。 他们的心跳附和着沉闷有力的鼓声一下一下的跳动,自心底迸发的热血迅速的流便了全身。 他们身上的气势也瞬间高涨起来。 “来啊!你们这群该死的家伙还不速速上来送死!” 有士卒被鼓声激励的热血沸腾,他不由朝着城下怒吼道。 城外的草原士卒却丝毫没有收到战鼓的影响,他们依旧用冷漠的眼神看着城上叫嚣的士卒。 在他们看来此时城上的这些家伙们很快都会成为自己刀下的亡魂。 因此完全没有必要在意他们现在的叫嚣,毕竟在宰羊之前还能不让羊儿叫唤两声吗。 当大批的草原骑兵汇集到渔阳郡城外后,他们迅速改变阵型,最前面的骑兵们立刻朝两边散开,给后面的草原骑兵们露出一条通道。 随后大量的草原骑兵跳下战马,然后挥舞着长刀呼和着朝渔阳郡城的城门口冲去。 看着密密麻麻如潮水一般向自己涌来的草原部族,城墙上的三千士卒立刻按照原定的计划跑到自己防守的位置上。 而瓮城里的六千士卒也纷纷握紧武器严阵以待。 看着如潮水一般朝渔阳郡城城墙涌去的士卒,作为此次攻城行动指挥者的斛律符的心中却波澜起伏。 此次木华黎隼选择他作为首战的指挥者,算是给了他们高车一个绝佳的表现机会。 这也是他梦寐以求的机会,所以他在心中暗自发誓一定要牢牢把握住这次机会。 其实他心中很清楚,之所以木华黎隼选择他作为此次首站指挥者完全是因为他们高车一族在八大部族中实力最弱。 而木华黎隼这位年轻的萨满大人为了平衡战后的八大部族的势力他必须选择最弱的高车一族作为表彰的榜样。 眼看着冲在最前面的那一批草原部族士兵已经开始推着攻城车和云梯往渔阳郡城的城墙和城门靠去斛律符对着身边的骑兵一挥手。 随即那名骑兵边从腰间拿出一只牛角号,然后呜呜地吹响。 黑暗之中立刻传来了整齐的喊声,伴随着喊声更多的是草原士兵拍着整齐的队伍开始缓缓地朝着渔阳郡城方向压了过去。 第六十八章 云梯攻城战 从战争开始的那一刻开始人命在双方主将的眼里就不再珍贵,他们全都变成了可以随时为战略目标牺牲的数字而已。 此时渔阳城的战场上,无论是草原部族的数万大军还是大虞这方的守军全都只是为了这场攻城战准备的牺牲品而已。 在草原部族吹响了进攻的牛角号后,草原部族的士兵便挥舞着长刀冒着大雨冲锋。 虽然雨水打在脸上和身上会让他们感觉寒冷,但是他们却依旧要感谢这漫天的大雨。 正是因为这漫天的大雨才能让他们肆无忌惮地朝着渔阳郡城冲锋而不用担心被城头的守军用箭矢射杀。 奔跑中他们感觉自己的胸腔在如有一团火焰一般在燃烧,寒风和冷雨非但无法浇灭这团火反而让他们感觉更加亢奋。 他们现在的眼中只有城下的云梯和攻城车以及那高高的城头。 只要他们能够攀上城头杀进城中,那么他们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就可以自由的劫掠。 想到可以为自己的娃儿们抢到可以饱腹的食物,可以抢到美丽的珍宝和精美的丝绸来妆点自己婆娘,甚至没准还可以掳掠几个奴隶回去为自己放牧,这些草原士兵立刻就感觉自己热血沸腾。 而此刻城墙上的三千守军也和这些草原部族的士兵一样热血沸腾。 在低沉的鼓声中,他们想到了自己的父母妻儿,想到了自己田地里绿油油的小麦,想到了那些淳朴和蔼的乡亲们,再看看城下如狼一般举着长刀嗷嗷叫唤着的草原士兵,他们的脸上不由狰狞起来。 随着第一批草原部族抵达城下,数十架云梯成功地搭在了城墙之上,而那沉重的攻城车也终于被推到了城门口。 城头的守城士兵立刻举着长枪朝着云梯的方向涌去。 由于这些云梯底下是由巨大的木车带动的,因此只要这些云梯成功搭在城墙之上就会跟城墙形成一个稳定的三角形。 想要将他们从城墙上推下去基本是不可能的。 放在以往只要将火油顺着云梯倒下去,然后点燃火油大火很快就会将这些云梯彻底烧断。 但是今晚这个方案却完全行不通。 不过只要防守得当草原部族的士兵也是很难攀爬上来,这其实也要归功于这场大雨。 因为以往草原部族在攻城的时候都会有大批的弓箭手在城下对城头的守军进行压制的。 在这些弓箭手的压制之下登城的士兵只要抓住机会就能成功登上城头。 但是今夜的大雨让草原部族无法对城头的守军进行压制,登城的难度也就成倍的上升了。 可以说这一场大雨将以往双方长期所有的攻防手段全部都作废了。 双方现在都是处在一种完全无法把控的局面下进行战斗。 当城头的守军发现云梯上开始有草原部族的士兵开始往上攀爬的时候,一些守城士兵便开始把守城的滚木礌石往城垛上搬。 虽然火油没有了不能直接烧毁云梯,但是滚木和礌石却不会收到雨水的影响。 只不过这些滚木礌石很难将云梯给砸坏,只能将攀登的草原部族的士兵们重新送回地面,或者直接送回去地府。 就在一个年轻是士兵准备要将一根滚木从云梯上推下去的时候,他身边的一位稍微年长的士兵却阻止了他。 “别急,现在这云梯上就只有这么几个人,砸下去不过瘾,等他们人多些再砸才过瘾。” 年轻的士兵一听不由给老兵竖起了大拇指。 其实这老兵之所以让年轻士兵不要那么早投掷滚木礌石,除了是想要多杀几个草原士兵,也是因为城上预备的滚木礌石也就那么多,所以必须得省着点用。 城下草原部族的是士兵们正冒着大雨朝着城头攀登,很快长长的云梯上就爬上了很多的士兵。 这些草原部族的士兵看似毫无章法地在往上攀爬,但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们并非毫无章法。 其实这些士兵们攀爬的时候基本都是在云梯的两侧中间则是很少有人,并且云梯两侧的士兵数量基本保持一致。 这其实也是草原部族从以往的攻城中吸取教训而特意做的规定。 一般来说守城的滚木礌石对于攀登云梯的士卒杀伤力可谓最为巨大。 特别是滚木,自城头向下抛下后它会随着云梯不停地向下滚动而所遇得到的大部分士兵都会被他撞击地掉落云梯或者被巨大的惯性给撞成重伤。 并且由于它的速度太快体积又大,很少能有士兵能够幸免于难。 但是后来就有登城的士兵发现,只要人靠在云梯的两侧,一旦发现有滚木礌石落下立刻翻身抓住云梯的侧面主梁,让自己的身体悬在空中就能够多开要命的滚木。 这种方式虽然很危险,但是相较于被滚木礌石撞的坠落地面要好多的。 于是草原部族很快就实验了这种方式,得出的结论是这种方式的确可以减少登城士兵的伤亡,所以这种方式在草原部族中很快就得到了推广。 看着云梯上的士兵越来越多他们距离城头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放!”随着城头有人喊道,大量的滚木礌石就被城头的士兵推下了城头。 云梯上的草原士兵在感觉到云梯突然一阵晃动,随机他们边立刻双手死死抓住云梯侧面的主梁然后毫不犹豫地翻出了云梯。 当他们抓着云梯的主梁悬在空中的时候,巨大的滚木带着呼啸声自上而下滚落。 这呼啸的风声之中还不时夹杂着一些绝望的惨叫声。 这些声音都是那些来不及躲闪或者没抓稳云梯主梁的家伙所发出的。 伴随着惨叫声他们的生命终是走到了尽头。 不过虽然滚木礌石的落下让云梯一阵晃动,但是大部分草原部族士兵却是成功多开了死亡的威胁。 在看到滚木礌石洛落下之后,他们立刻翻身回到了云梯之上然后继续抓紧时间朝上面攀爬。 只要他们能够上到城墙上,为后续的同伴稳定住局面,那么草原部族的士兵就将源源不断地杀上城来。 而城头的守城士兵看到自己的滚木礌石发挥的作用微乎其微后,心中不由升起了些许忧虑。 但是草原部族的士兵却丝毫不给他们思考的机会,大量的草原士兵埋着头朝着城上猛爬。 一时之间最前面的草原士兵离城头的距离只有三四米而已。 城头的士兵们见此情况,再次搬起滚木礌石朝云梯扔去。 但是狡猾的草原士兵在检验过躲避滚木礌石的方法后,立刻再次做出了规避的动作。 这一次的滚木撞飞的草原士兵比之前还要更少一点。 城头的士兵见状不由大恐,要是自己这边再不想出点办法来解决这些登城的士兵,渔阳郡城的城头很快就会被草原部族的人给攻破。 生死只在一刻之间,众人心急如焚。 就在这时候,一个年轻的士兵突然灵光一闪便想到了方法。 只见他提起城头的一个坛子,然后一把拍开泥封然后快步走到一架云梯前。 “小子,如今雨下的这么大,即使你用火油去烧也会很快被雨水浇灭的。” 他身旁的士兵高声朝着那年轻士兵喊着。 可这年轻的士兵却丝毫不为所动,他依旧我行我素地讲火油朝着云梯上倒去。 等到一坛子火油倒完后,他再次拿起一坛火油继续朝着云梯倒去。 只是他倾倒火油的速度并不快,好像是他特意要保持这个速度一般。 很快就有士兵明白过来他的用意。 因为有人发现在他倒完火油之后再抛下滚木礌石时,失手落下去的草原部族士兵竟然比刚才多了好几倍。 原本密密麻麻爬满了人的云梯上只剩下寥寥几人,并且这些人都还是比较靠下的。 此时众人才明白过来这年轻人并不是要放火烧掉这些云梯,而是想要利用火油的滑腻特性让那些躲避滚木礌石的草原士兵抓不住云梯主梁继而摔下去。 “大家快往云梯的两道主梁上浇火油,然后再扔滚木礌石。” 在确认自己的方法行得通后,这名年轻的守城士兵在城头大喊道。 守城的士兵明白年轻人的想法之后,纷纷效仿起来。 一时之间大量的火油被从城头倾倒而下,这些火油顺着斜斜的云梯一路滑到了底下。 摸了一手滑腻的火油,攀登云梯的草原部族士兵不由心中大骂起来。 不过军令如山,即使自己遇到再大的困难也只能迎头而上。 于是草原部族的士兵们再次振奋精神再次攀上了云梯,朝着上面的城头努力攀登。 而大虞守城的三千士卒们则是兴奋地讲滚木礌石朝着人多的云梯上扔。 一时间惨叫声和哭还是此起彼伏大量的草原士兵从云梯上坠落。 这些坠落的大部分人都因为高度太高落地后直接一命呜呼,但是还是有少部分幸运儿因为位置不高而活了下来。 但是即使这样依旧无法阻止下面的草原部族继续攀爬。 虽然这些草原的糙汉子们不懂什么叫做杀身成仁,但是他们却知道此时如果不抓紧时间进攻一旦等到雨停,他们将会面对更加危险的境地。 而这个世界上总是不缺聪明人,很快草原部族的士兵们就想到了应对火油的办法。 只见草原部族中有一个正在攀登云梯的家伙突然一把将自己身上的羊皮袄脱下,然后将它包裹住云梯的主梁然后来回擦拭。 很快云梯主梁上的大部分火油都被羊皮袄给搽拭掉了。 而其它的草原部族士兵立刻有样学样,他们也都讲衣服脱下来然后去擦拭云梯上的火油。 这样一来城头上再次扔下滚木礌石的时候草原士兵落下来的人数明显减少了很多。 见到对方竟然将火油全部都擦拭掉后,城头的守城士兵再次用火油往下倒。 而草原士兵们则是继续擦拭。 双方这样一来一往真的是应了那句老话:你有你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墙梯。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草原部族的士兵离城头已经越来越近,而城头守城士兵手边的滚木礌石以及火油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 而地面上各架云梯周围堆满了从云梯上坠落下来的士兵,这些士兵大部分都直接被摔死,但是其中还有一部分依旧在呻吟。 不过却没有任何人前去救助,因为云梯上随时会有人坠落,贸贸然上前救助很有可能被从天而降的士兵给砸死。 加之如今战况激烈,大家全部都在忙着攻城实在没有时间和精力去管这些受伤的士兵。 大量的尸体在地面堆起了数米的高度,甚至比云梯底部的大车都要高上不少。 又过了片刻,终于有草原部族的士兵双手攀上了城头的墙垛,守城的士兵毫不犹豫地拿起长矛朝着那人刺。 伴随着“噗嗤”一声,那柄长矛自他的后背斜刺进了他的胸膛。 而守城的士兵还没来得及拔出那柄长枪,被刺中的那个草原士兵也还没来及的痛呼一声便自云梯上跌落。 而他下方的同伴立刻补上的他位置,继续朝着城头爬去。 正在那丢失了长枪的士兵不知所措的时候,他身边的另外一名士兵一把将他推开,然后抓着自己的长矛朝着草原部族的士兵捅刺而去。 很快整个城头防线上,大量的士兵开始持起长矛开始不停地朝云梯防线刺去。 云梯上不断有被刺中的草原士兵掉落,但是云梯上的其它草原士兵却丝毫没有恐惧。 他们反倒是更加激动和亢奋。 因为他们已经意识到城头的滚木和礌石已经用完,他们面对的再也不是那些无法防备危险。 只要他们能够躲开刺过来的长枪,他们就能登上城头。 一旦他们有人登上城头,他们就会像是滚雪球一般人数越来越多,他们的优势也将越来越大。 他们牺牲了这么多的同伴,现在胜利就在眼前,他们怎么能不激动兴奋。 一时之间云梯上的草原部族们全部都怒吼着朝城墙上攀爬。 很快就有草原部族的士兵成功登上了城墙,虽然此时他的身上已经插着好几柄长枪。 可他却丝毫不为所动,只见他手握长刀随意地朝着四周横扫,努力地保卫住自己所占领的这一片地方。 而他的身后立刻就窜出了新的身影。 第六十九章 瓮城搏杀 当渔阳郡城的城头双方正在拼尽全力厮杀之时,城下的攻城车也没有丝毫的停顿。 由于天上下的雨越来越大,导致城门口的土地也开始变得泥泞不堪。 沉重的攻城车在这种泥泞的土地上完全无法行走。 但是草原部族在进攻之前就已经料到了这一点,因此他们早早就准备了后手。 他们让每个进攻城门的士兵每人都携带一块厚木板,到达城门口后将厚木板一层层地铺在城门前。 很快渔阳郡城的城门口就被铺出了一块几十见方的地方。 而沉重的攻城车走在上面虽然会将下面的木板压得有些下限,却丝毫不用担心它们陷在泥土之中。 并且由于木板相对地面来说要平整的多,所以对于推着攻城车前进的士兵来说要省力的多。 但是他们还是得抓紧时间打破城门,否则时间太长雨水从周围渗透过来,地面会不停的下陷。 等到他们进攻内城门的时候将会平添更多的困难。 伴随着草原部族士兵的吆喝声,沉重的攻城车被他们狠狠地推动撞在城门之上。 巨大的城门被攻城车撞击的一阵抖动,大量的灰土从城墙上簌簌落下。 瓮城内的六千士兵看着震颤的城门全部都手持刀剑严阵以待。 其实他们现在如此紧张有些过早,因此攻城车想要一次性撞开城门基本不可能。 攻城车想要将城门撞开必须要破坏到城门铜制的门轴,或者巨大的门闩。 且不说铜制的门轴是否是那么容易破坏的,单单是那巨大的门闩也不是能够轻易能撞开的。 渔阳郡城的城墙门闩全部都是有整根榆木制作而成,而榆木的材质相比较其它的树木要坚硬的多。 加上门闩之上还套有数段铜套加固,使得整个门闩的坚固程度已经可以和金铁相提并论。 曾经在草原部族攻打大虞城池的时候出现过城门都被攻城车撞碎,但是门闩却丝毫未损的情况。 要知道大虞这些边关的城门全部都是铁皮包木的,能将包着铁皮的木门撞碎需要多么大的力道。 城门外草原部族的士兵们不停呼喊着号子,齐心协力地转动攻城车的绞盘将撞锤高高拉起,然后瞬间扳动机扩,巨大的撞锤便狠狠地朝着城门撞去。 攻城车的撞锤乃是由一整根木头制作而成,这些木头全部都来自塞北的胡杨。 这种树木据说死后千年不倒,倒后千年不腐,但是其生长时间极其漫长。 由于其木质过于坚硬和承重因此很难加工,但是用作攻城车的撞锤却很合适。 而撞锤的前端也包裹着厚实的铁皮,使得攻城车的撞击力惊人。 当攻城车的撞锤狠狠地撞到城门之上时,竟然会溅射出四散的火星。 而随着攻城车的不断进攻,城门表面开始出现了深浅不一的凹陷,同时也能听到铁皮下传来的木料碎裂的声音。 可由于城门的表面包裹着铁皮,使得城门依旧能够保持不碎。 而瓮城内的士兵们看到巨大的城门上不断出现各种鼓包。 相较于这些凸起的鼓包,守城的士兵们更加担心被撞击的吱呀作响的门闩和不断落下土石的城门门轴。 “大家加把劲,登城的那帮家伙已经快要成功了,我们不能落在后面,否则回去岂不是会受到他们的嘲笑。” 负责指挥的攻城的一名百夫长大声地给周围的士卒鼓舞士气。 听到这番话,负责操作攻城车的这几名草原士卒更加卖力起来。 于是攻城车的进攻频率又增加了几分。 随着攻城车一锤一锤地敲击在城门之上,城门的门轴和门闩全都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守城的士兵们知道这扇大门恐怕是要坚持不住了。 接下来就将是短兵相接的时候了。 “大家后退,拔出刀剑竖起盾牌准备战斗。” 看着门闩上已经出现了裂纹,负责指挥这六千士卒的偏将立刻抽出了自己手中的长剑立起盾牌大声喊道。 六千守城的士卒立刻举着盾牌后撤到了十几步全部都哗哗啦啦地抽出了自己的刀剑。 伴随着“咔吧”的一声,巨大的门闩最终还是没有撑住彻底断裂开来。 同时大门的门轴也在这一击之下断裂开来。 整扇大门带着呼啸的风重重地砸向了地面,伴随着“轰”的一声大量的泥水被城门拍打而起向着周围溅射而去。 万幸刚才的偏将指挥得当,否则就以这扇大门的重量如果被压到定然会被直接压成肉泥。 不过即使这样最前面一排的士兵们还是被溅起的雨水给淋的一头一脸。 “第二排的人立刻上前补位保持住盾阵,第一排立刻后退处理泥水。” 那位偏将立刻就指挥着士兵们改变阵型,因为最前面的一排不少人都被泥水浇的睁不开眼睛了,如果此时草原骑兵们杀进来他们定然来不及做出反应。 果不其然,就在城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之时,城门外的草原部族百夫长就开始指挥着骑兵做好准备。 “马上城门打开后,你们骑兵立刻给我冲锋一定要把他们的防守阵型给我冲散了,这样后面的士兵才好杀进去。” 而当城门倒下去的时候,那位指挥的百夫长立刻兴奋地拔出弯刀大吼道:“给我冲!” 要知道以往攻城的时候一般都是将门闩给撞断而大门大开的缝隙较小还需要攻城车再次撞击才能将大门大开。 但是今天可以说是非常的幸运,他们竟然直接将城门的门轴给撞断了整扇大门都直接倒下了。 停留在攻城车后方的骑兵们立刻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然后抽出长刀一踢马肚子,战马立刻打着响鼻朝着瓮城内冲去。 而骑兵后面大批的草原战士们紧随其后兴奋地迈腿往瓮城内冲去。 他们此时仿佛已经看到了大量的粮食财宝和美女,只要他们杀掉眼前的这些守城士兵那些梦寐以求的东西就唾手可得。 当草原部族的大部队冲进瓮城后,百夫长立刻指挥剩下的士兵将攻城车继续往城内推进他要给后面的大军让出通道来。 当大虞守城军这边刚刚变换了阵型之后,草原部族的骑兵们就已经杀到。 面对六千多严阵以待的大虞守军,草原部族的骑兵没有丝毫的紧张。 他们一手持着长刀一手提着马缰双脚继续猛踢马肚,战马在吃痛下喷着白气通红着双眼朝着大虞的守军就冲了过去。 它们完全不在乎挡在前面的一排盾阵以及露出盾阵的长矛。 “噗嗤、噗嗤”的声音此起彼伏,冲在最前面的战马立刻被长矛给贯穿而入。 而后便是马匹撞击到盾牌的“砰砰”声。 大虞的盾阵在战马巨大的惯性下立刻出现了缺口,但是后方的士兵们立刻补位上来将口吐血沫的战马砍倒在地。 而同样由于惯性,最前面一排的骑兵被从战马上甩飞出去跌落在大虞的守城士兵之中。 还没等他们起身,一柄柄长剑直接就刺穿了他们的胸口和喉咙,大量的鲜血伴随着雨水很快就晕散开来。 而草原部族的骑兵们依旧没有停止冲锋,前面的战马倒下之后,后面的战马踏着前面战马的尸体继续冲锋。 不过这六千大虞守城士兵不愧是千挑万选出来的,面对骑兵的冲锋竟然死死抵挡住了。 随着倒下的战马越来越多,大虞守城士兵的盾战最终还是被彻底的击破了。 不过对面的骑兵们再也无法冲锋了,因为现在倒下的战马已经严重影响到后面的骑兵冲锋了。 面对这六千的守城士卒,指挥战斗的草原部族百夫长也不得不打心底里佩服。 以血肉之躯硬抗战马的冲锋,这在草原上是很难见到的。 不过大虞守军这方却不敢有丝毫的轻敌和携带。 因为他们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够挡住这些骑兵的冲锋完全是因为对方骑兵冲锋的距离过短,让他们的速度上不来。 骑兵一旦失去了速度基本上就与普通的步兵差不多,甚至可以说还不如步兵强悍。 因此这完全得感谢瓮城这局促的空间。 不过接下来他们和草原部族之间的战斗就将是真刀真枪的血拼了,他们再也没有可以取巧的办法了。 “给我杀!” 草原部族的百夫长持此长刀率先朝着大虞的守军跑去。 他的身后大量的草原部族士兵同时呐喊到:“杀!” 这一个“杀”字既是他们对压抑情绪的释放,更是在给自己鼓舞打气让自己彻底忘掉恐惧。 “兄弟们,给我杀!” 大虞这边的偏将剑指朝自己杀来的草原部族怒吼道。 “杀!杀!杀!” 六千守城士卒同样爆发出了震天动地的怒吼声。 由于双方的距离实在太近,下一刻双方的部队就撞到了一起。 就是像是两股洪流一般,双方在接触的一瞬间原本的阵型就彻底的改变。 刀剑的碰撞声盖过了风雨声,盖过了喘息声,也盖过了哀嚎声成为这片战场上唯一的主旋律。 杀戮从此刻正式开始。 当一柄长刀砍中一名守城士兵的肩膀时,一柄长剑自下而上洞穿了手持长刀的草原部族士兵的喉咙。 伴随着长剑的抽离大量的血液喷射而出。 而被砍中肩膀的士兵来不及处理溢血的伤口,立刻抽剑格挡来自前方的另外两柄长刀。 虽然他成功地格挡住了劈向自己脑袋的那一刀,但是却已经来不及格挡另外一刀。 锋利的长刀自他的左肩斜向下一直砍到了他的腰部。 即使他身穿皮甲外面还套着蓑衣,但是依旧不能阻止长刀的砍开他的身体。 下一刻被长刀砍过的地方开始喷出了大量的鲜血,被蓑衣遮挡的肚子处也有肠子流出。 看着自己的内脏自身体里流出,这名守城士兵此时才感觉到痛楚。 但是他却没有惊恐,没有哭嚎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他只是怔怔地看着从肚子里慢慢滑落的肠子。 而之前劈砍他的两名草原部族士兵见状立刻欣喜地抽刀准备再给他来一刀。 但是下一刻,这名守城士兵猛地将自己手中的长剑朝着砍向他的草原部族士兵掷了过去。 长剑像是一刀闪电一般瞬间就来到了那名草原士兵的面前。 下一秒,这柄长剑就洞穿了他的喉咙。 他举起的长刀也瞬间掉落,大量的鲜血自喉咙里涌来出来,像是呛了一口水一般,很快他的脸色便开始变得紫黑。 他的双手不停地朝着喉咙的方向抓去想要把长剑拔出,只可惜他抓住长剑的手已经无力再将长剑拔出。 随即他边一头栽倒在泥水中,抽搐了两下便没了动静。 而那名被开膛破肚的大虞守城士兵此时也因为失血过多开始有些眩晕。 但是他的意识还算清醒,他看到另外一名草原部族的士兵长刀已经自他的头顶落下。 随机,他感觉自己像是摆脱了天地的束缚,高高地飞了起来。 他自空中看到了,战场之上到处是拼死搏杀的士兵。 他看到有同伴用长剑刺穿了一个草原蛮子的心脏,然后他又被另外一名草原蛮子砍断了手臂。 他看到了自己的偏将军一脚踢开一名挥舞长刀的草原蛮子,然后一剑斜斩砍倒了数名草原蛮子。 他看到有一名同伴身上插了好几把长刀却依旧挥舞着长剑劈砍围攻他的草原蛮子。 他还看到了远处如同蚂蚁一般密密麻麻的草原蛮子。 ········ 当他再次落到地面上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形。 他此刻正跪坐在地面上,泥水已经将他的蓑衣和战甲彻底弄脏。 他努力地想要向上看看这人到底是谁,可是无论他如何努力他只能看到那人胸膛。 那人的胸前一刀长长的伤口自肩头一直延伸到腰部。 青色的肠子,红褐色的肝脏伴着红色的血液流淌一地。 此时他已经明白眼前之人到底是谁了。 不过他此时他却不后悔。 “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 自己虽然比不上项王那般的英雄豪杰,却也没有辱没大虞人这个身份。 当他彻底失去意识之后,他的身体也开始缓缓地倒下。 但是战场上却没有人在意如他一般已经死去的人,因为活着的人还在为自己的国家为自己的同胞而搏杀。 第七十章 关门打狗 齐宁以前觉得血流成河乃是一个带有夸张成份的形容词。 但是今天她却是实实在在地看到了血流成河。 渔阳郡城城内,齐宁和齐朝姐弟俩看着内城的城门里不断的有鲜血随着雨水流淌过来。 在昏暗的火光下原本殷红的鲜血呈现处一种紫黑的颜色,让人看起来极度不舒服。 城头和瓮城内的战斗依旧在继续。 他们的舅父宋世龙此时正在城头不断地调度着防守的士兵。 城头之上不时有人跌了到城内来,这些人有大虞的防守士卒也有草原部族的士兵。 不过无论是谁从数丈高的城墙跌落下全部都直接死亡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虽然内城门还没有被草原部族的攻城车攻击,但是从城墙上观察那誓死守卫的六千名战士已经牺牲过半。 此时瓮城之中的草原部族人数还在不停地增加,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六千守军的结局已经注定了。 不过看看地面上堆积已有半人多高的尸堆这六千守军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如果不是瓮城太小也许还可以再夺派一些守城士卒。” 城头的宋世龙不由地想着。 不过实际的情况可能与他想法并不相同,的确如他所想瓮城的面积要是再大一点守城的士卒可以多安排一点。 可同时草原部族攻城的人数也会变多,到时候是否能如现在这般坚持住还是个未知之数。 还没等他继续思考这个问题,城头的局势开始发生了变化。 随着之前三千士卒不断牺牲,登城的草原士卒越来越多,虽然城内不断有士卒上来补位,但是新上来的守军与之前的三千人还是有些差距的。 毕竟这三千人乃是千挑万选出来的精锐之师。 城头上守军和登城的草原军在城头来回拉锯,草原军所占的地方一会儿扩大一些,一会儿又被守军给压缩回去。 甚至有好几次差点彻底将他们从城头上赶下去。 但是这些草原部族的士兵也的确是彪悍,好几人眼看着自己伤痕累累已经无法再战,为了不影响后面上来的同伴,他们竟然顶着刀枪扑向守城士卒。 甚至有人抱着守城士卒一同跳下城头。 面对这些如野兽一般的草原部族士兵,城头的守军们心中是越打越寒,他们感觉自己并非是在与人战斗,仿佛他们是在与野兽搏斗。 天空中的冷雨越下越大,城头的战斗也愈演愈烈。 城门楼中的鼓声依旧保持着固有的频率一声声地传出。 战斗已经持续快两个时辰了,龙老将军的战鼓也擂了两个时辰。 不断有士卒将外面的战况报告给他,而龙老将军每次听完都只是点点头继续擂鼓。 其实目前的情况全部都在龙老将军的预料之中。 虽然现在的战局看似惨烈,双方死伤的人也非常的多。 但局势却依旧没有到要分出胜负的时间,按照他的推断这种僵持还将要继续持续一段时间。 只有当瓮城内的六千守军彻底牺牲完毕,草原部族开始进攻内城门战争才会真正地进入白热化阶段。 其实这九千守城军原本就是为了后面的大战来消耗地方实力的。 按照他们之前的推算,这一次草原部族进攻渔阳郡的军队人数应该在五万到六万左右。 而这九千守军按照一换一的比例,怎么也能将对方的人数降至四万到五万人。 虽然大虞这方守城的士卒也只剩五万,但是届时只要操作得当将草原部族的这四五万人分割开来自己这方还是能够很容易歼灭对方的。 没错,现在看似是草原部族在攻城且占据了极大的优势,实则这都是大虞这边设计好的。 在确定了草原部族进攻的重点在渔阳郡的第一时间,大虞的守军们就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了。 由于对方选择雨天进攻,所以他们就决定将计就计来给对方演一出戏。 首先这九千守城士兵誓死守卫给草原部族造成渔阳郡兵力不足打算拼死守卫的假象。 这样一来,在草原部族击败这九千守军之后他们就会毫无顾忌地冲入渔阳郡大规模劫掠。 而当草原部族的士兵涌入三分之一的时候,他们会立刻关闭内城城门。 如此一来,这进入城内的三分之一的草原部族士兵必将全灭。 而届时城外的草原部族士兵只会剩下三万多人,想要再攻破渔阳郡将会非常的困难。 城门楼上的龙老将军依旧不停的擂动战鼓。 城头和瓮城内的守城士兵却是越来越少。 这九千守城士卒自始至终都不清楚自己乃是引诱草原部族上钩的诱饵。 都说慈不掌兵,义不行贾,将军们的心肠远非普通人可以相比的。 当初一众将领提出这计划的时候,在场的将领们基本没有人提出反对。 因为在他们看来,这乃是为了保家卫国,是杀身成仁的壮举,这是理所当然之事。 支持的将领中就有瓮城中指挥战斗的那名偏将。 他为了保证计划的成功,自愿亲自献身。 当敌方的长刀再次劈砍在他身上的时候,这名偏将终是因为受伤和脱力一下子跪倒在泥水之中。 此时他全身一共受伤十一处,大量的鲜血从这些伤口中涌出,缓缓地带走着他的生命。 他一手扶着地面,另一只手哆哆嗦嗦地举起长剑朝着前方刺去。 但是由于他失血过道导致视线已经开始模糊,因此他的长剑最终还是刺了一个空。 他前面的一个草原部族的士兵,一步上前抬腿就是一脚将这名偏将一脚踢倒在泥水之中。 然后他便高高地举起手中的长刀,朝着这位偏将的脖子斩去。 而这位偏将此时已经彻底无论抵抗,他只是拼命地想要抬起身体去最后看一眼远处已经所剩不多还在血战不休的部下们。 可惜那草原部族士兵却没有给他留下任何的机会。 刀起,头落,尘埃落定。 最后几十位还在拼杀的守城士兵最终也被草原部族的士兵们淹没在人群之中。 而城头的战斗依旧保持这平衡的局面,大量的草原士兵被砍杀后跌落城下。 当属下将草原部族已经攻克渔阳郡城瓮城的消息报告给斛律符的时候,这位高车王却没有太多的情绪变化。 因为就在刚才已经有下属向他报告,目前为止他们已经牺牲了超过一万两千多人了。 这对于一场普通的攻城战来说还算可以接受。 但是他们的这一场战斗却是突袭战,可以说他们在战斗之前是占尽了优势的。 可即便那位萨满大人战前百般算计,最终攻城却依旧牺牲了这么多人,这种事情定然是要有人来背锅的。 况且这一万两千多的士兵来自各个部族,并且都是各族的精锐,事后各个部族的首领们也定然会责怪自己这边指挥不利。 斛律符甩了甩自己已经被雨水淋湿的头发,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满脸喜意的传令士兵。 原本还十分开心的传令士兵在看到斛律符那冷若冰霜的脸时不由心中一颤然后立刻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传令下去,让攻城车抓紧攻破内城门。” 说完斛律符便骑着战马超渔阳郡城的城门走去,他后面黑压压的草原骑兵也全部都紧跟其后。 随后沉重的攻城车再次被草原部族的士兵缓缓推动朝着内城门的方向前进。 因为此时瓮城之中已经满地都是尸体,因此草原部族的士兵还要先清理掉那些堆在地上的尸体。 此时的地面已经彻底从黄色变成了红色,而那些被战马和战士们踩出来的水坑更是呈现诡异的黑色。 草原的士兵艰难的将这些尸体搬到两边,然后在地面上再次铺上木板,攻城车吱嘎吱嘎地在木板上缓缓前进。 只是搬运尸体的草原部族士兵们没有注意到靠近内城门的两侧城墙根地面正微微地隆起一块。 一道三尺多的缝隙慢慢地变大了几分,周围的雨水带着血水缓缓地自这道缝隙流入。 一双眼睛突兀地在缝隙中出现。 “那群草原蛮子们现在正准备攻城,我们还需等上片刻。” 一个声音自这道缝隙中响起,很快就被风雨声给掩盖起来。 接着这道缝隙又慢慢地变小直至最后消失。 “通知瓮城城门处的兄弟们,让他们做好准备!瓮城的城门是直接倒下的,他们埋在地下的铁链可能不会那么容易抽出来,让城里多派去几个人。” 瓮城下的一道地道里,一人对着后面的人说道。 后面一人听到后立刻点头弯腰转身朝着城内跑去。 “头,你说我们这次能够成功吗?” 另外一名士兵蹲在地道之中问前面的这人。 “放心好了,万无一失,这次我们要要来个关门打狗,让这群该死的畜生有来无回!” 这人说着一把抓住墙上一块已经被血水浸润的泥土恨恨地说道。 “对我们一定要为上面死去的兄弟们报仇雪恨。” 地道了的后面传来了另外的声音,随即附和声不断。 而最先提问题的那人却没有附和,他依旧愣愣地蹲在原地看着脚底的一滩血水,这是刚才随着血水流淌进来的。 他此时非常不明白,明明城中有可以支援的地道上头却没有安排人去支援上方的六千兄弟,反而是看着他们全部阵亡。 他更加想不明白,为何现在有要主动让草原部族的攻城车破开内城门。 最最让他们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上头还要让他们放一部分草原部族的士兵进城。 虽然他不明白这些问题,但是他却也敢问出来。 因为他担心一旦自己问出来,自己会被同伴认为自己是胆小懦弱之辈。 在这疑惑之中,他突然感觉到地面上传来了一阵阵的颤抖,他知道地面的草原部族开始用攻城车再次攻城了。 同时他也知道接下来该是他们准备登场的时候了。 至于自己是否能够活下来,他没有去想也不敢去想,他害怕到时候自己会害怕会恐惧。 地面之上攻城车正在一下一下地不停锤击着内城的城门。 而斛律符已经带着大量的骑兵来到了瓮城之内。 要是放在平时他一定不会进入这瓮城之中,毕竟如果此时瓮城的城头之上有几千弓箭手他们这些人定然会全部都交代在这里。 但是如今这瓮城的城头却是没有任何弓箭手,甚至连往下扔滚木礌石的家伙都没有。 因为此时的城头上草原部族的士兵们还在拼死搏杀,大虞皇朝的守军们现在正忙着防守城墙。 看着巨大的城门在攻城车的进攻之下不停的震颤,斛律符知道这场战斗的胜利自己已经握在了手中了。 虽然城内现在还有四五万的守军,但是此时他剩下的部队已经全部骑上了战马,他们全部都是精锐的骑兵。 一旦城门被攻破,他的骑兵将会长驱直入。 面对骑兵的冲锋,他不相信城内的守军还能如这瓮城中的六千士卒一般誓死抵抗。 他之前听说过大虞的一句俗语:蝼蚁尚有偷生之念。 他不相信这些守城的士兵没有偷生的念头,而那六千之人之所以会血战不止,至死方休完全是因为他们被困在了瓮城之中没有了后退的道路。 困兽犹斗就是说的这六千守城士卒。 就在斛律符静静地等待着城门被攻破的时候,地面下放的地道之中众人也在静静地等待着。 只不过他们则是在等待着草原部族的骑兵冲进城中。 “头,瓮城门口的兄弟们他们已经准备好了,一旦草原部族的骑兵进的差不多了,他们会立刻将铁链悬挂起来,为我们争取时间。” 之前那个跑开的士兵再次回到了这边,他气喘吁吁地说道。 “兄弟们,我们的时间不会太多,一旦瓮城门口被铁链拦住,我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将内城的城门关闭,并且破坏掉他们的攻城车。” 那个领头的士兵再次将这次的行动给他的同伴们讲了一下。 而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另外的一小队士兵们也在等待着。 “你们记住等下老王他们将城门关闭之后,我们必须用最快的速度将埋在地下的新门闩给装到门上,只要完全关闭城门,这群进来的畜生们就会成为瓮中之鳖门内野狗,他们必然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就在大家都在等待着城门被撞开的时候,远在十数里外的草原中军大涨之中木华黎隼正有限地用匕首切着烤羊肉。 “萨满大人,您说斛律符能不能完成任务呢?” 万俟海伊眺掀开帐帘眺望远方,只可惜他目之所及都是一片黑暗。 第七十一章 夜袭大营 “不要太担心,现在天色不早了,我先睡一会儿明天早上我们就要挪一挪地方了。” 木华黎隼站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然后施施然地朝着自己的帐篷走去。 天上的大雨还在不停地下着,但是雨点明显要小了不少,吸饱了水的草地在他靴子的踩踏下发出“噗嗤,噗嗤”的声音。 万俟海尹和慕容勤友目送着他离开。 “萨满大人的意思是明天早上斛律符就能打下渔阳城?” 万俟海尹不解地问一旁正在认真思考的慕容勤友。 而慕容勤友也是满脸的疑惑,按照他们的猜测即使今晚斛律符行动非常顺利,想要在天亮之前彻底击溃渔阳郡城的守军也不太可能。 毕竟对方的守城人数不会少于五六万人。 想要在短时间内就击溃五六万人除非斛律符手中有十万人以上。 况且看这天气明天早晨天亮之时雨怕是要停了,到时候他们的骑兵想要继续突袭将更加困难,对方的弓箭手就对付起骑兵来要比步兵厉害的多。 可刚才木华黎隼却是明确地说明天早上他们要转移,这之中难道还有什么深意不成? 毕竟从和木华黎隼接触到现在,他那种说一不二的行事作风众人还是非常了解的。 就在万俟海尹和慕容勤友两人苦苦思索的时候,离他们一两里的一座小山后面李毅和安肃已经带着五百多人摸到了这里。 “李公子,我们刚才仔细观察过了,远处亮着灯火的地方就是此次进攻渔阳郡的草原部族的中军大帐。” 赫连冬指着不远处的灯火给李毅介绍道。 “哦,看来我们是到了狼窝了,不知道此时他们的中军大帐中有多少人啊?” 李毅蹲在山坡上仔细观察远处的灯火,虽然周围乃是一片黑暗,但是他却可以通过灯火大致判断出对方的营地布局。 “我们刚才悄悄地摸过去了,只是大帐的周围有不少巡逻的卫兵,我们不敢靠的太近,但是我粗略看了一下,他们亮着灯火的营帐应该有三四百顶,按照一个帐篷住十人的惯例,营地中大概有三四千人,不过我们不能保证那些没有灯火的帐篷中是否还有其他人。” 赫连冬将裹了裹身上的蓑衣,这寒冷的雨天急速行军的确让人难以忍受,索性他们的运气不错很快便找到了对方的位置。 “按照你们草原部族的习惯,夜间如果遇到突袭最快多久能够组织起防御来?” 李毅半蹲在山坡上问赫连冬,不过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那片火光中。 “如果放在平时一般一刻钟就足够他们组织起像样的防御了,但是如果是这大雨天气加上他们的大军已经进攻渔阳郡城这就很难说了,不过应该也不会超过半个时辰,这是在他们发现我们的第一时间算起的。” 赫连冬沉思了一会儿给出了自己的猜测。 “如此说来,算上这雨天马速不快,我们从这里冲到营地之中到他们组织起像样的防御之间我们也只有不到一刻钟的时间。” 李毅舔了舔从脸色滑落的雨水。 “你们觉得我们冲进去多久能够找到对方的主帅或者首领?” 李毅继续问赫连冬。 “按照草原的惯例,各族的首领们和将军们所住的毡帐大多都是围绕着中军营帐的,而中军营帐又是所有毡帐中最大的,所以应该很好找就是那一座。” 赫连冬指了指远处灯光最亮的地方说道。 “既然如此,我们接下来骑马急速靠近他们的营地。” 李毅站起身来说道。 “急速靠近营地?我们如此对方肯定会第一时间就发现我们的。” 赫连冬立刻提醒李毅,如此一来他们突袭营地的时间就将更加的短了。 “大家听我的把蓑衣和斗笠全部摘掉,然后我们大摇大摆地向他们的营地疾驰。” 李毅却是率先脱下了自己的斗笠和蓑衣,然后跳上战马。 他身后的五百士卒虽然不解但是依旧学着他的模样脱掉了蓑衣和斗笠,露出了里面土谷族的服饰。 只是他们头顶却依旧带着兜帽把头发全都包裹在里面。 “李公子你是打算直接冒充土谷族人直接进到营地里面,可他们守门的士兵肯定会盘问的!” 赫连冬知道李毅的想法,可他不得的不提醒李毅。 “放心好了,你和你的那几位兄弟只要一路上不停地用土谷族的语言高喊:渔阳城被攻破了!” 李毅挑着眉毛微微一笑道。 “这能行吗?” 赫连冬依旧觉得李毅的主意不太靠谱,毕竟谁会带着五百多人一起回来报信。 但是见李毅他们全部都已经骑上战马于是他们也只能翻身上马按照李毅的吩咐开始朝着草原部族的营地狂奔。 当他们的队伍里营地还有一里左右的时候,赫连冬在李毅的示意下开始举着马鞭用土谷语高喊:“渔阳城被攻破啦!” 随着他们的喊声越来越大,草原部族的营地周围不少暗藏身形的暗探纷纷现出身形来。 他们有的埋伏在不远的山坳里,有的则是蹲在土丘上,甚至还有人直接趴在路边的草丛里。 看着这些人纷纷现出身形,高声喊着的赫连冬不由暗自庆幸李毅的先见之明。 同时他们也庆幸刚才他们自己太幸运,由于天色太黑他们几个人潜伏过去侦查竟然没有被这些暗探发现。 不过当这五百多人的队伍朝着他们这边过来的时候,隐藏的暗探们立刻便发现了他们的队伍。 原本他们想要第一时间给营地发出警告,可随即他们便听到了赫连冬他们的喊声。 待得听清楚了赫连冬他们乃是用土谷语喊出的内容时,这些暗探们更是欣喜万分以至于他们竟然都忽略了这行报信的队伍人数为何如此之多。 李毅他们见到对方并没有往营地中发送警示,于是立刻再次加快了速度。 战马在这大雨中奔跑起来非常的驾驭,稍不留神战马就很可能摔倒,但是李毅却丝毫不顾。 他必须要用最短的时间进入到营地之中,这样他才能有足够时间干掉大营中的草原部族首领和将领。 一旦他们被对方识破身份,他们很可能被包围在这座大营之中,到时候他们想要全身而退就很难了。 而他们被识破也就是时间问题,因此他们必须争分夺秒,这其实是一场与时间赛跑的战斗。 当他们的战马一路狂奔快要到达营地门口的时候,李毅才发现营地门口正摆着一排拒马桩。 而营地门口的哨塔是上一个哨兵正高声朝着他们喊着什么。 李毅虽然听不同对方在说什么,但是他却大致可以猜出对方应该是在询问他们的身份。 面对前面的拒马,李毅也只能勒住战马的缰绳让战马减速。 “他们在喊什么?” 待得战马停下李毅小声问赫连冬。 “他们在问我们是哪个部族的,为什么斛律符大人会派这么多人回来报信!” 李毅瞄了一眼哨塔上的士兵,不由暗探果然并非所有人都是那么好糊弄的。 “你硬气一点,告诉他们我们是土谷族的,受那个什么,斛律什么符的派遣回来接首领们前去渔阳城的,记得语气一定要强硬,态度一定要傲慢。” 李毅小声指挥道。 于是赫连冬梗着脖子,一脸傲气地对着哨塔上的人说出了一连串李毅听不懂的话。 而赫连冬没说一句,哨塔上的哨兵便恭敬地点头哈腰。 在李毅看起来,这赫连冬就好像是在教训自己孙子一般。 不多时,这哨兵便指挥着大营中的几人将拒马全都搬开了。 见到拦路的拒马被搬开,李毅便率先催马驶入大营之中。 他身后的五百骑兵全部都跟着他一路往里冲。 当他们五百人全部都进入到大营之中的时候,哨塔上的哨兵却是挠着脑袋,他总觉得眼前这些人有些奇怪。 但是奇怪在哪里他却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于是他便朝着哨塔下面的几个守门的卫兵问道。 “兄弟们,你们觉不觉得这行人有些奇怪啊?” 被哨兵这么一问,这几个卫兵也都感觉哪里有些不妥,于是这几个卫兵也都纷纷挠着脑袋开始回忆。 想了好一会儿,其中的一个卫兵突然开口道。 “你们发现没有,这些家伙大部分都带着兜帽?这玩意儿平时带也就算了,骑着战马带被雨水一淋全部都黏在头上了。” 他的话好像是一道霹雳一般将众人全部都震在了当场,他们之前就觉得哪里有些感觉不对,现在他们才回忆起,对方虽然全部都穿着土谷族的衣服,但是却都带着兜帽。 这种风雨交加的夜晚本来视线就不好,还要带着兜帽岂不是更加看不清道路。 “坏了,他们是大虞人!” 哨塔上的哨兵此时才反应过来,于是他立刻解开腰间的牛角号,呜呜地吹了起来。 听到身后的牛角号,赫连冬不由一愣。 “李公子,我们被发现了。” “不要慌,我们全速朝中军大帐杀过去。” 李毅一边操控着战马一边从自己的背上抽出了自己的长枪:定风波。 而他身后的五百人也都纷纷从腰间抽出了自己的长剑。 就在李毅这边准备开始战斗的时候,中军大帐中的万俟海尹和慕容勤友两人正站在营帐门口垫着脚尖朝大营的门口观察。 刚才他们两人也听到了赫连冬的大喊声。 当听到有人用土谷族语言喊出渔阳城被攻破的时候,两人不由面露喜色。 原本他们还担心斛律符是否能够顺利拿下渔阳城,可没曾想他这么快就拿下了渔阳城。 同时他们俩也更加钦佩木华黎隼的神机妙算,看来不用等到明天早上,今晚他们就可以入驻渔阳郡城了。 正在他们两人想要向报信之人询问一下前方的具体战况时,他们又听到了大营门口传来的警示的号角声。 两人一时之间都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在他们两人还在考虑是不是要上前查看一下具体情况的时候,他们便发现一队骑兵正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冲了过来。 他们两人立刻反应过来,向自己冲过来的这支骑兵定然就是大营门口警示的对象。 虽然他们不知道对方具体的身份,但是看着他们骑着战马杀气腾腾的样子就知道对方来者不善。 两人不再多想,立刻调头往营地深处跑去。 而骑在战马上的李毅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两人狼狈的身影。 这次不用赫连冬介绍他就知道眼前这两人定然是草原部族的首领或者将领。 因为这两人身上的服饰与普通的草原士兵完全不同,并且两人的头顶上都在花里胡哨的头饰,一看身份地位就不低。 而赫连冬也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两人,他一眼就看到了慕容勤友。 对于慕容勤友即便是化成灰赫连冬也能认得,更何况他那标志性地肥胖身材。 “慕容勤友你这老匹夫给我纳命来!” 赫连冬一踢马腹,战马如同闪电一般超过了李毅奔着慕容勤友就杀了过去。 “运气不错一上来就抓到大鱼了!” 见到赫连冬如饿狼一般地朝着慕容勤友追杀过去,李毅立刻就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既然那家伙是慕容勤友,那么另外一个身份定然也不低。” 想到此处李毅也是一踢战马的马腹朝着万俟海尹追杀而去。 见李毅和赫连冬已经开始追杀那两个草原部族的大人物,安肃立刻吩咐大家分头行动将中军大帐周围的所有毡帐全部都扫荡一遍。 这也是刚才李毅交代的任务。 于是这五百人开始十几人为一组,骑着战马开始冲击中军大帐周围的那些毡帐。 而草原部族营地里剩下的那些士兵因为下雨全部都躲在营帐之中,当他们听到外面的牛角号声后立刻知道有人来袭营了,于是纷纷抄起长刀钻出营帐朝着中军大帐方向围拢过来。 不过由于他们离中军大帐的距离还有一段距离,并且由于天黑雨大导致他们跑起来只能是深一脚浅一脚。 而此时安肃则是挥舞自己的镗兴奋地在各个毡帐中来回冲杀。 他的镗每刺出一下就有一名草原部族的将领倒下。 一时之间他杀的好不兴奋,而中军大帐周围的毡帐则是传出了各种惊恐的嚎哭之声。 第七十二章 斩杀土谷王 眼看着慕容勤友被一刀砍刀在地,万俟海伊此时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 别看他们平时作为各族的可汗一言就可以决定很多人的生死,但是等到他们自己面临死亡时以往的高贵和体面全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万俟海伊一边奔跑一边还不时地回头观察一下。 当他看到李毅正骑着战马超自己狂奔而来的时候,他心中不由大骇。 “难道我万俟海伊今天就要命丧于此吗?有谁能来救救我。” 他在内心中暗自呐喊道。 就在李毅的战马即将赶到万俟海伊身后的时候,突然斜刺里一柄狼牙棒突然飞射而来。 李毅控制身体一个后仰险之又险地躲过了这一柄狼牙棒。 虽然李毅成功地躲过了这一狼牙棒,但是随后一柄长刀接踵而来。 这一刀乃是从侧面衡斩过来,不过这一刀的目标并非骑在战马上的李毅而是李毅胯下的战马。 眼看着长刀就要砍到自己战马的马腿,李毅突然一提缰绳整个战马立刻人立而起,战马的马蹄贴着长刀掠了过去。 虽然躲过了这一刀,但是战马也被迫停了下来。 李毅骑在马背之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万俟海伊往黑暗的毡帐中钻。 李毅懊恼万分,眼睁睁地看着一条大鱼从自己的手中溜走实在让人气恼,于是他立刻一提马缰调转马头手中持定风波朝着刚才向自己出刀的人就直刺了过去。 手持长刀的那人乃是一名身高足有九尺的彪形大汉。 这种身高在草原部族内绝对算的上鹤立鸡群。 要知道草原部族之人身高一般都不是很高,但是他的体型却是非常的彪悍,特别是上肢力量比大虞人要强的多。 而这种身高九尺的彪形大汉在草原部族是非常少见的,他们一般都会被编入各个部族的亲卫营。 他们既可以保护自己的可汗也可以用来震慑刺客或者敌人。 而这名大汉就是万俟海伊的亲卫营中的统领。 他与普通的鲜卑族将军不同,他不需要上阵杀敌他的责任就是保护好自己的可汗。 虽然他们并不需要上阵杀敌但是却不代表他们的武艺不行,相反因为他们必须要保证自己的可汗万无一失,因此他们的武艺和战力比值一般的将军还要强。 “哪里来的毛贼竟敢袭击我们可汗,今天老子要让你好好尝尝我的刀。” 这彪形大汉一脸狰狞地说道。 只可以李毅根本听不懂鲜卑话。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不过我也不想听你啰嗦!” 李毅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如果不能快点解决战斗,等到这营地中的所有草原部族士兵都包围过来,他们就很难逃得掉了。 于是李毅一夹马腹战马立刻朝着这大汉冲杀而去,同时他手中的定风波被他牢牢握住。 那大汉见到李毅骑着战马超自己冲来反而欣喜地不退反进。 只见这大汉突然身形一矮,将自己的肩膀对这李毅的马头全身的肌肉全部绷紧朝着李毅的战马就冲了过来。 战马上的李毅被这大汉的动作吓了一跳,他立刻手持定风波朝着那大汉的脖颈处就刺了过去。 眼看着自己的长枪就要刺中那大汉的脖子,不曾想这大汉再次猛地一个加速。 李毅手中的定风波竟然被这大汉躲了过去。 眼见自己的长枪即将刺空,李毅随机枪身朝下一压,原本被那大汉躲过的定风波枪尖顺着他的肩膀一路划到了他的后背。 那大汉身上的皮袄直接被锋利的定风波给割破了。 火辣辣的疼痛自肩膀和后背上传来。 原本就处在暴怒边缘的大汉彻底爆发,他的速度再次加快。 随着“砰!”的一声巨响,李毅感觉自己像是被突然的力道抛飞起来一般。 他的身体突然就从战马上飞了出去。 而他胯下的战马则是被那大汉直接给顶的人立而起,然后一声长嘶重重地翻到在了地面上。 李毅一个翻身直接卸掉了力道稳稳地落到了地面。 此时他发现自己的战马已经倒在泥水里抽搐不停。 而这匹神骏的战马脖子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姿态。 李毅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家伙竟然只凭借力量就将奔驰的战马撞死,这得是何等的神力。 那大汉见到战马被自己一下子撞死,心中不由稍稍地放松了一些。 没了战马这小子想要逃跑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就在这大汉洋洋得意之时,李毅突然对着远处的安肃大喊一声。 “安君赶快去追刚才那家伙,那人是条大鱼。” 此时的安肃正在扫荡大帐周围的毡帐,听到李毅的喊声他立刻就调转马头朝着万俟海尹逃跑的方向追去。 看到李毅喊来了帮手去追万俟海尹,这大汉立刻提着长刀朝着安肃的方向跑去。 看出了他的意图,李毅哪里能够让他如愿。 只见李毅一个拔腿三两步就追上了这大汉,然后手持长枪朝着大汉的后背就刺去。 这大汉虽然看起来有些野蛮无脑,但他却是地地道道的高手。 在李毅追上的他的瞬间,他便感觉到自己的身后有一股杀气向他袭来。 他在第一时间就选择朝前一滚,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李毅的这一枪。 而当他前滚之后,立刻双手一撑地面整个身体如同野兽一般朝着安肃的方向继续窜去。 李毅见这大汉如此轻松就躲开了自己的这一枪,不由暗自吃惊。 自从他下山以来,他也与数人交过手,这其中也不乏安肃这样的高手可他却没有遇到过能够如此轻松躲开自己攻击的人。 李毅见到这家伙目标直指安肃,终于明白过来他是要阻止安肃去追杀刚才逃跑的那人。 明白其中的缘由,李毅的嘴角不由露出了笑容。 这家伙如此紧张刚才逃跑的那人,这说明了刚才那人定然身份显贵,说不定就是此次草原部族打草谷的最高指挥者。 “安君一定要抓住那人,有条件一定要活捉才好。” 李毅一边追杀那大汉,一边高声喊着安肃。 “你们一同随安肃去抓刚才跑掉的那家伙。” 李毅接着有朝着周围还在屠杀草原部族将领们的五百士卒说道。 于是周围的人纷纷调转马头朝着万俟海尹逃跑的方向追去。 看着大批的人都向着万俟海伊追杀而去,那大汉突然愣了一下,明显此时他已经有些不知所措了。 看到他的立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样子李毅的嘴角再次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别白费力气了,你保护的那人这次肯定是逃不掉了。” 虽然李毅不知道这家伙是否能够听懂自己的话,但是他却依然微笑着对这大汉说道。 “即使你们抓到我汗,你们今天也不要想逃出去,我们的人现在都在往这里赶来。” 听完李毅的话,这家伙突然用低沉的声音磕磕绊绊地说出了一句话。 原来这家伙竟然能够听懂大虞话,虽然说话还有些磕磕绊绊,但是也能够勉强沟通。 “有了那家伙,我相信我们今天应该能够安全的走出这座大营。” 李毅却丝毫不担心,在他看来即使真的被几千人包围,只要手里有重要的人作为人质他们还是能够安全逃出去的。 这也是为什么李毅要安肃尽量抓活口的原因。 就在李毅这边还在和这大汉对峙之时,赫连冬这边也陷入了对峙之中。 此时的赫连冬正手提这长刀摆出了防御的姿态。 他的身边已经有两人倒在了地上,大量的鲜血已经将两人周围的草地染红。 他的对面一个手持骨朵的精壮汉子正警惕地看着赫连冬等人。 此时他的身边也倒下了好几人。 而还有几人则是将被刺了砍了的慕容勤友护在了中间。 “赫连冬没想到我们竟然会在这里见面,你们这些叛逆竟然敢行刺我王,你们真是大逆不道罪该万死。” 提着骨朵的精壮汉子一脸愤怒地朝赫连冬吼道。 “慕客渡你们这群慕容氏的走狗,休要废话我赫连族与他们慕容氏乃是血海深仇,今日我必杀他,识相点你还是赶紧滚开。” 赫连冬用刀指着慕客渡道。 “哼,当初你们赫连氏战败被罚本就是应该的,你们不光不反思自己的错误竟然还叛变到了大虞,今日还想要来杀本王,你们真是丧心病狂。” 慕客渡身后的慕容勤友抽着凉气忍着背上的剧痛朝着赫连冬咒骂道。 “丧心病狂?与你相比我们怎么敢称丧心病狂!就因为一次战败,你竟然将我赫连氏的男子全部斩杀,女子全部贬为低贱的女奴任人欺凌,要不是我和允哥侥幸逃脱我们赫连氏就真的就彻底断后了。” 赫连冬说着两行热泪混合着雨水从脸颊滑落,他每每想到自己赫连氏的遭遇都椎心泣血。 “哼,叛逆就是叛逆,还好本王当初下手快,否则你们赫连氏举家反叛岂不是更糟。” 慕容勤友依旧认为自己屠杀赫连氏并没有错。 “慕客渡作为老友我再问你一句,你到底让不让开?” 曾经的赫连冬和慕客渡在小的时候乃是十分要好的朋友,可如今两人去在战场上兵戎相见,也确定让人唏嘘。 “哼,自从你和赫连允等人叛出我土谷族,你就已经是我的敌人了,休要再提老友两字。” 慕客渡挥舞着手中的骨朵摆出了防守的姿势。 “你们快带王离开。” 同时他吩咐剩下的几个亲卫营的士兵赶紧带慕容勤友离开。 眼看着慕容勤友即将逃跑,赫连冬知道不能再等了,于是他立刻挥舞着长刀朝着慕客渡砍了过去。 同时他身后剩下的七人也都挥舞着长刀朝着慕容勤友的方向砍去。 一时之间众人战作一团。 赫连冬不亏乃是身经百战的乞儿军副统领,他的武艺大开大合,一把长刀被他使得虎虎生风。 而与他对战的慕客渡也非等闲之辈,这家伙作为土谷族的近卫营头领,他的武艺也丝毫不差。 两人之间你攻我守,见招拆招长刀和骨朵碰撞声不绝于耳。 两柄兵器碰撞溅起的火星四射而出,双方可算是棋逢对手斗了个旗鼓相当。 数十招下来,赫连冬和慕客渡两人都被对方的兵器震得虎口发麻。 赫连冬甚至觉得自己的手臂已经快要脱力,可当他看到慕容勤友开始跌跌撞撞准备逃跑的时候愤怒再次充满了他的胸腔。 原本快要脱力的感觉立刻便消失不见,他再次举起长刀朝着慕客渡的腰部斩去。 看到赫连冬向自己横斩而来的长刀,慕客渡立刻将自己的骨朵下探去挡赫连冬的长刀。 但是当他的骨朵挡到赫连冬的长刀时,他突然感觉自己的手腕一松,自己手中的骨朵竟然被赫连冬的长刀直接砍飞了。 原来慕客渡此时双手也因为长时间的战斗开始脱力了。 不过虽然自己的骨朵被赫连冬砍飞,但是巨大的反震之力竟然直接将赫连冬的长刀给震断了。 这让慕客渡不由欣喜,自己我武器虽然被打飞,但是自己只要捡起来依旧可以用来战斗。 可赫连冬此时的长刀已经断开,他手中只有小半截刀身,如此一来凭借自己兵器长度的优势自己定然可以牢牢压制住赫连冬。 就在慕客渡一个翻身去捡地上的武器只是,他预料的赫连冬的进攻并没有来到。 只见赫连冬竟然也如他一个翻滚朝着自己断掉的前半截刀身而去。 随即他便一手抓住了地上的半截刀身,然后他立刻一个蓄力就将半截刀身给投掷了出去。 他的这一投可算是用尽了赫连冬最后的力气。 半截刀身在空气中划出了空气撕裂的声音朝着正在逃跑的慕容勤友的后心就飞了过来。 慕客渡此时虽然已经捡到了地上的骨朵,但是他却怔怔地愣在了当场。 因为他在刚捡到骨朵的一瞬间就听到了远处“噗嗤”一声。 当他抬头看去的时候,只看见肥胖的慕容勤友的后心处正插着半截长刀。 这长刀的刀尖已经彻底地插入进去。 而慕容勤友已经迈出的步子依旧没有停下,只不过下一刻他突然一个跟头及栽倒在地。 他的肥脸将地面上的泥水都拍飞出去。 接着慕客渡就看见汩汩殷红从慕容勤友的嘴里不断地涌出。 伴随着鲜血的涌出,慕容勤友那肥胖的身体还在不停的抽动。 但很快他便失去了动静。 第七十三章 双枪出 曾经赫连冬问过赫连允,如果有一天他们能够亲手杀掉慕容勤友将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而赫连允想了很久也没有给出任何回答。 现在赫连冬终于亲手手刃了慕容勤友,可是预想的如释重负,豁然开朗全部都没有。 可他却感觉到不真切,极度的不真切,就像当初他们得知自己赫连氏所有的男丁全部被屠杀时一样不真切。 不过在他愣神的功夫,慕客渡的骨朵已经朝着他的脑袋横扫而来了。 “小心!” 其他几个土谷族人立刻高声提醒赫连冬。 赫连冬这才从刚才的愣神中回过神来,不过此时的骨朵已经到了他的面门处。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赫连冬只得仰面倒下,这才堪堪躲过这一击。 慕客渡一击不中立刻挥舞着骨朵朝着躺在地上的赫连冬再次攻去。 刚才看到慕容勤友死在他面前的一瞬间,他的大脑也是一片空白。 他保护的慕容勤友,土谷族的王就这么死了。 那么接下来他将会面对什么?五马分尸还是活埋亦或者是烹刑? 不过即便如此,怕也无法赎清自己的罪过吧! 被保护的部族之王被人暗杀,他们这些亲卫营最好的结局恐怕都是灭族。 “不过如果自己能够干掉眼前这个罪魁祸首,兴许自己的家人还能有一线生机。” 在片刻的考虑之后,慕客渡便面露狰狞的朝着赫连冬杀去。 由于刚才的愣神赫连东虽然有惊无险地躲开了慕客渡的第一击,但是此刻他却是仰躺在地面上面对慕客渡的第二击他却是很难躲开了。 不过即便如此,赫连冬还是努力地朝着侧面翻滚而去。 而原本轰向他胸口的骨朵也因此没有击中他的胸口而是打在了他的胳膊上。 只听见“咔吧”一声脆响,赫连冬的小臂自中间翻折成了一个诡异的角度。 “啊!”赫连冬不由发出凄厉的惨嚎。 同时他未受伤的那只手握着手中的断刀狠狠次朝着自己的上方挥去。 只听见“噗嗤”一声,手持骨朵的慕客渡突然诡异立在了原地不再动弹。 等到赫连冬拼命地从地面上爬起来的时候,慕客渡突然一下子丢掉了手中的骨朵。 他的双手突然向着自己的脖子捂去,但是大量的献血从他的指缝之间流出,很快就糊满了他的双手。 接着他便一下子跪在地上,拼命的喘息起来,只可惜他却是像离了水的鱼儿一般无法呼吸。 随后他便一头栽倒在泥水之中,抽搐两下便再无了动静。 看着慕客渡就在这样被自己杀死,赫连冬则是打心底里感觉自己幸运。 其实刚才他只是随意地挥动手中的断刀,不曾想竟然直接就将慕客渡一刀毙命。 而其他几个亲卫营的见到自己的王和亲卫营的头领全部都被杀,非但没有逃跑反倒是全部都不要命地朝着七个土谷族士兵攻去。 因为他们也和慕客渡一样,知道今天自己如果不斩杀敌人接下来迎接他们的就将是灭族。 即使自己没有斩杀敌人,自己如果能够被敌人杀死,他们的家人也不会受到处罚。 所以他们都抱着必死的决心誓要同眼前这些家伙同归于尽。 不过战场杀敌如果一味地急于求成则会非常容易暴露出自己的破绽。 这些亲卫营士兵就犯了这个大忌,他们着急杀死对手从而导致被对手抓住了破绽,很快几人就被人赫连冬的下属杀死。 赫连冬这边的战局已定,但是李毅那边却还在和那大汉对峙。 由于有大量的骑兵前去追捕逃跑的万俟海尹,一时之间这大汉也不知道该拦谁好。 在短暂的思考之后,这大汉还是觉得自己既然无法阻挡这么多人前去抓捕万俟海尹,倒不如自己赶到万俟海尹的身边,这样自己也好保护他。 可当他想要前往万俟海尹身边时,李毅却堵在了他的面前。 刚才是这大汉阻止李毅,现在反倒是李毅开始阻挡他了。 不过两人的目的不同,李毅是为了抓捕万俟海尹,而这大汉却是要去保护万俟海尹。 “小子你莫要想着拖延时间,你听我们的士兵就快到了。” 那大汉一脸得意地说道。 此时李毅已经听到远处传来了大量的呼喝声正朝着自己这边接近。 看来他们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但是李毅却并不想就此放弃,他还是觉得自己和这五百多人拼死进入草原部族的大营如果不能逮到一两条大鱼就太可惜了。 更何况这机会如此好,可以算得上是千载难逢了。 “李公子,我们已经手刃了慕容勤友了,我等是否要撤退?” 就在此时赫连冬以及他手下剩下的七人骑着战马冲了过来,他们也听到了远处传来的声音。 “太好了!” 不由大喜,他没想到这次的行动竟然如此顺利,一冲进来就遇到了慕容勤友还在短时间内就将之击杀。 要知道这慕容勤友可是土谷王,乃是草原八大部族之一的土谷族的王。 “留下一匹战马给我,你们赶快去与安肃汇合,去抓另外一个人,那人应该也是八大部族的首领之一。” 李毅此时心中已经不像刚才那样有些焦灼了。 “可对方的人马上就要包围过来,此时不撤我们怕是到时候难以脱身。” 赫连冬咬着牙扶着自己的断臂说道。 “况且,我们已经拿下了慕容勤友的脑袋,也算是有了个大收获了。” 赫连冬随即拿出了慕容勤友的脑袋说道。 “虽然杀了一个慕容勤友但是分量还不够,还不能动摇整个战场的局面。” 李毅摇头说道。 “要是能抓住刚才那人,届时回到渔阳郡城我们就能以此来动摇那数万草原部族之人的军心。” 李毅却依旧还是你想要抓住逃跑的万俟海尹。 一旦他成功的将万俟海尹活捉回渔阳城加上慕容勤友的脑袋,到时候站在城头将他们展示出来,他们部族的士兵定然会心生畏惧。 即使他们敢大逆不道完全不顾他们的部族首领死活另立新王,自己为完全可以将抓到的家伙再放回去。 到时候也能让对方的部族内部乱起来以此来消耗和牵制对方。 不过这所有的前提都是要活捉到对方。 “莫要痴人说梦了!想要抓我汗痴心妄想。” 见到李毅和赫连冬完全无视自己,肆无忌惮的商讨抓捕自己的可汗这大汉彻底被激怒了。 他挥舞着长刀就朝李毅斩去。 此时他也看出来了,这一支突袭的队伍应该就是以这小子为头领的,所有人的人全部都为他马首是瞻。 只要将这小子斩杀,到时候对方这几百人定然会乱。 这大汉的这一刀势大力沉,如果硬接李毅定然会受伤,于是他立刻一个撤步从原地退出去数米远,他猛然将手中的定风波插在土里才稳住了身形。 那大汉的刚猛一刀瞬间就落空了。 “莫要在多言了,你们抓紧时间,只要抓到那人立刻撤离不用等我,我给你们殿后!” 李毅一边躲避着大汉的攻击一边对着赫连冬他们几人喊道。 “好吧!” 说着赫连冬便带着剩下的七人朝着安肃他们的方向疾驰而去,同时原地也给李毅留下了两匹战马。 待他们一走开,李毅算是彻底没有了后顾之忧,于是他一脚踢在自己的枪身之上,定风波像是一条灵蛇一般自他的地面上弹射而起朝着那大汉的脖子攻去。 “既然你要战,我今日就与你战个痛快。” 那大汉见到李毅竟然主动攻向自己不由心中暗笑,这大虞的小娃娃竟然敢于自己对战。 说的好听点这叫初生牛犊不怕虎,说的难听点就是不知死活。 想他羽真雷可是鲜卑族中一等一的高手,要不是自己的出生有问题自己也定然是鲜卑族中有数的战将了。 不过单论刚才和对方过的那两招对方也算得上大虞人中武艺高强之辈了,但是与自己相比还是不够看的。 面对对方袭来的这一枪,羽真雷只是轻轻一偏脑袋李毅的定风波便从他的脖颈侧面刺过。 看到对方竟然如此轻松地躲开了自己的这一枪,李毅心中暗自佩服。 眼看着对方的队伍离自己越来越近,李毅知道自己不能再拖时间了,他必须拿出自己全部的实力才能够在被包围前将对方打败然后逃出去。 于是这一击不中后,李毅迅速收枪后退。 而羽真雷见此立刻贴身而上,他现在也必须抓紧时间解决这小子去救自己的可汗。 一旦万俟海尹真的落到了这帮大虞人的手上那就真的糟糕了。 此时羽真雷也在心中暗自祈祷万俟海尹能够坚持的久一点。 随着羽真雷的贴近,他的长刀也被他重重地朝着李毅的脖子砍去。 羽真雷的这一刀比之刚才的那一刀速度更快力道也更大。 原本准备抽身后与对方拉开距离的李毅立刻将定风波竖在自己的身前。 “叮!”的一声,羽真雷的长刀重重地砍砸了定风波的枪杆之上。 巨大的力道将定风波砍的在空中变形扭曲起来,李毅的双手被这一击震的酥麻。 而羽真雷也被李毅的定风波震的虎口发麻。 他没想到眼前这小子手中的长枪的枪杆竟然是精铁打造的。 要是换作其他枪杆,就凭自己的这一刀定然会将枪杆砍断。 “没想到你小子手中的长枪还有些特别啊!” 羽真雷松了松之有些酸麻的手掌,随后再次将长刀握紧。 “哼,你没想到的还多着呢!” 说着李毅突然将自己后背上背着的另外一柄长枪红袖招也给抽了出来。 随即他左手定风波右手红袖招,身上的气势陡然暴涨。 “好小子,竟然使的是双枪!” 羽真雷不由赞道,他虽然乃是草原部族之人,但是对于大虞的武艺还算是比较了解的。 他知道大虞皇朝之中使用枪的人不少,但是使用双枪的人却是很少。 而能够将双枪使用好的人更加是凤毛麟角。 “休要多言,吃我一招。” 说着李毅便手持双枪冲了上去。 羽真雷见此不惊反喜,他也持着长刀冲向了李毅。 两人一接触,李毅手中的定风波和红袖招分别从上下两路朝着羽真雷攻去。 这一上一下的攻击部位也是选的极好。 上面的定风波子斜上方朝着羽真雷的脖子刺去,而下面的长枪则是自下而上朝着羽真雷的腰腹部刺去。 这两枪无论是哪一枪刺中都是致命伤。 面对这一上一下两个方向攻来的长枪,羽真雷丝毫不敢怠慢,只见他刚才攻出的长刀猛的改变方向朝着地面插去。 随后拼接这这长刀作为支点,整个人在空中翻腾起来。 而李毅的两枪全部都被他给躲了过去。 不过这一次却不再像上一次那么轻松了,因为羽真雷身上的皮袄再次被李毅的红袖招给此处了一条长长的口子。 不过这羽真雷也算幸运,虽然李毅的长枪虽然刺破了他的皮袄,但是却没有伤到他。 一落地羽真雷再次弹射后退,因为李毅的攻击再次袭来。 此时的李毅的步伐虽然不快,但是他手中的长枪动作却是极快的。 如果此时有人在旁观看定然会觉得李毅舞动双枪的姿势很奇怪。 此时的他双脚基本不离开地面,他的每一步都像是在地面上滑行一般,同时他手中的双枪也不像使用单枪的时候那般大开大合。 他的手臂摆动的动作非常的小,但是双枪却像是旋转的飞舞的彩蝶一般在他手中上下飞舞。 面对招式如此诡异的李毅,羽真雷不由一边躲闪一边皱起了眉头。 都说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作为武艺高强之人羽真雷并不会被李毅这种看似怪异的招式给迷惑住。 他一眼就看出了李毅这些招式中的门道,同时他也能一眼就看出这些招式中的凶险。 首先李毅之所以在使用这一招的时候双脚不离开地面,完全是因为他挥舞两柄长枪的时候两侧的重心不稳,他只有双脚保持停留在地面才能不摔倒。 之所以会造成两侧重心不稳,应该是他的两柄长枪重量不同导致的。 而他李毅那看似幅度不大的挥枪动作则可以在极大程度上保证他的攻击速度和精度。 至于其力度羽真雷猜测定然也不小。 他实在没想到刚才自己还觉得眼前这小子与自己对战就是个笑话,可现实却狠狠地打了他的脸。 眼前这小子绝对乃是自己的劲敌。 第七十四章 得手了 “恃强而不戒,易轻敌而败,知弱而慎行,则谨小必克。” 这是羽真雷年少时听一个大虞的奴隶说过的话,当时他不懂这奴隶话中的意思。 后来等到自己能够明白其中的意思时,那个很倔强的奴隶已经被他的主人给活活打死了。 而其原因则是他的主人想要将他的头发剃掉,那个奴隶誓死不从。 所以从他明白这句话开始,他对待每一个敌人无论对方是强还是弱,他都会格外重视。 但是随着他的势力越来越强,能与他匹敌的对手越来越少,他也就开始慢慢淡忘这句话了。 可现在眼前的这个不起眼的大虞少年人却让他再次想起了这句话。 这句让他从弱到强,从任人欺凌到罕有敌手的话。 攻击中的李毅突然之间感觉到眼前的这个大汉身上的气势突然之间好像变了。 李毅心中暗叫不好,他知道这大汉看来是要拼命了。 果不其然,羽真雷一把撕掉了身上已经破损的皮袄露出了健硕的肌肉。 而他浑身的肌肉如同大理石雕刻的一般充满了质感,雨水打在上面像是打在了石块上。 他用皮袄擦掉了脸上的雨水,然后手持长刀再次冲向了李毅。 李毅丝毫不敢怠慢,他左手的红袖招如同闪电一般朝着羽真雷的下盘攻去。 而他右手中的定风波却没有动静。 这倒不是因为他觉得不想使用双枪,而是因为他需要留下定风波作为防守之用。 这就是所谓的后发制人。 “小子,吃我一刀。” 逼近的羽真雷突然右脚蹬地整个身体高高腾起,然后手持双刀朝着李毅的脑袋就劈了下去。 他的这一击不光用上了自己所有的力气更加借住自己身体下落的惯性。 在羽真雷看来,这一击即便是李毅双手持枪也定然抵挡不住这一刀。 即便自己砍不断那根精铁枪杆,在巨大的惯性在下自己的长刀也能够砍中李毅。 看到对方如此势大力沉的一招,李毅却丝毫没有惊慌。 只见他右手持着定风波朝着羽真雷的长刀就迎了上去。 不过在要接触到羽真雷的长刀时,他的右手手腕微微些斜了一些。 当长刀接触到定风波的枪杆瞬间,定风波整个就斜着朝地面插去。 而李毅的身体微微后撤,右手死死抓住定风波的枪杆。 伴随着“锵!”的一声,羽真雷的长刀顺着李毅的枪杆一路下滑。 长刀在定风波的枪杆上滑出了一流闪亮的火星。 最终羽真雷的长刀顺着枪杆直接斜砍到了地面。 “这怎么可能?” 弯着腰的羽真雷不敢相信自己势在必得的一击竟然被李毅如此轻松就化解了。 要知道自己的这一击的力量已经是自己平生最强的一击了。 “哼,不是力量强就能赢的。四两拨千斤借力打力这种招式也不是你能想到的。” 李毅嘴角含笑,虽然他此时右手的虎口还在隐隐作痛。 其实这一招借力打力,也是他师傅泰极子教授给他的,并且泰极子还教授了他一套看似缓慢的拳法,叫作太极拳。 当时泰极子还告诉他太极拳的奥义就是借力打力,四两拨千斤。 “那又怎么样,我们的战斗还没有结束,再吃我一刀。” 被李毅嘲讽的羽真雷怒火中烧。 他将砍在地面的长刀一个横扫,斜着朝李毅的腰腹部砍去。 长刀上的泥水在空中炸裂开来,也跟着长刀朝李毅的方向急射而去。 李毅看到羽真雷已经彻底暴怒,心中不由一笑。 在对战之中一旦一方失去理智处于愤怒状态,虽然可以提升力量和速度但却会严重影响判断力。 这样就很容易暴露出自己的破绽。 而只要抓住对方的破绽,自己就定然能够取胜。 不过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面对着向自己腰部斜斩而来的一刀,李毅右手一抖便将长枪抽回,然后他的身体一长枪为轴心一个旋转,便拉近了他与羽真雷的距离。 羽真雷的长刀再次砍到了定风波的枪杆上。 就在李毅躲开羽真雷的这一刀的同时他左手中的红袖招突然如灵蛇一边刺出。 这一次李毅并没有选择羽真雷的要害,长枪刺向的方向乃是羽真雷的大腿。 之所以李毅会选择刺向这里,一是因为长枪刺向这里不易被羽真雷发现,第二则是因为刺向这里对方没有办法快速避让。 “噗嗤”一声,李毅的红袖招结结实实地在羽真雷的腿上来了一下。 随着红袖招拔出,汩汩的鲜血从他的大腿上留下。 羽真雷不由闷哼一声,他忍着剧痛再次朝着李毅挥刀。 李毅再次跨步贴近羽真雷,他的手腕一抖手微微一松,原本握着长枪的尾部已经变成了握在长枪的中间处。 这样一来原本长枪便变成了短矛,更加适合近距离的搏杀。 而羽真雷的长刀则因为过长很难在双方贴近的距离上进行战斗。 李毅不停地移动自己的脚步保持与羽真雷的距离贴近,右手中的定风波不提地格挡来自羽真雷的长刀攻击,而左右的红袖招不停在朝着羽真雷的大腿攻击。 由于刚才大腿被狠狠刺了一枪,导致羽真雷的后退的动作变得非常困难。 因此李毅的红袖招屡屡得手,羽真雷的两条大腿上再次被李毅划出了好几道伤口。 就在李毅和羽真雷继续搏杀之时,突然大量的马蹄声自安肃他们的方向传来。 “公子,我等已经得手!” 李毅听到远处安肃的声音,他不用心中大喜,没想到安肃他们这么快就抓到了万俟海尹。 “你们不用管我,他们马上就要包围过来了,你们赶快突围,我随后就到。” 李毅一边战斗一边朝着安肃的方向大喊道。 而当羽真雷听到安肃说已经抓到人时,他不由心中惶恐。 他没想到自己这边的援军还没到,安肃他就将自己的可汗给抓了。 “给我滚开。” 羽真雷此时真的着急了,他也顾不上和李毅的战斗了。 只见羽真雷突然撒手丢掉了手中的长刀,然后化掌为拳猛的朝贴在自己身前的李毅轰了过去。 原本还占尽上风的李毅被他这一拳打了个措手不及。 还好他的反应够快,他右手中的定风波及时挡在了自己的身前。 不过羽真雷的拳头还是结结实实地打在定风波的枪杆之上。 巨大的力道将李毅连枪带人全部都轰飞出去好几米远。 待得摆脱了李毅的纠缠,羽真雷拔腿就朝着安肃的方向冲去。 李毅立刻明白他要故技重施想要将安肃的战马撞倒。 明白过来的李毅眼看着已经无法追上羽真雷,于是他立刻将手中的红袖招给投掷了出去。 红袖招在空中如闪电一般追上了羽真雷,自他的后肩贯入直接将他击倒在地。 羽真雷由于惯性整个人栽倒在地面上整整滑出去十来米远才停下。 而此时安肃已经带着骑兵从他的身边略过,安肃的战马上万俟海尹正如死狗一般趴着。 “他死了?” 待得李毅看到安肃的战马时不由问道。 “公子放心,这家伙好的很只是,我怕他不老实就直接将他打晕了。” 安肃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你们快走,对方的人要包围过来了。” 李毅对安肃吩咐道。 “公子不和我们一块走吗?” 眉头不由皱紧。 “我去将我长枪找回,顺便帮你们断后,放心好了我的身手你知道的。” 李毅一拍安肃的马屁股,安肃的战马立刻唏律律一声便迈开蹄子狂奔。 而他身后的五百多人也都骑着战马跟在身后。 待得五百多人纷纷加快马速朝着草原部族大营的门口冲去后李毅才快速地朝着羽真雷的方向跑去。 当他来到羽真雷的身边之时,羽真雷正用左手撑着地面想要爬起来,而他的右手由于肩膀被贯穿此时已经使不上力了。 李毅立刻猛地上前,小腿弯曲膝盖朝中羽真雷的脑袋就撞了过去。 羽真雷此满脸都被泥水给糊住了,他的眼睛也因为进了泥水睁不开所以完全看不到李毅的攻击。 只听“嘭”的一声,李毅的膝盖结结实实地顶到了羽真雷的脑袋之上。 羽真雷瞬间感觉自己的脑袋一震,然后就感觉天旋地转下一刻便彻底失去了意识又栽倒在了泥水之中。 李毅见自己将羽真雷击晕,立刻身手将自己的红袖招从羽真雷的肩头拔下。 刚准备转身上马逃离这里,却看到刚才赫连冬留给了自己两匹战马。 突然之间一个念头涌现了出来。 听着不远处已经有大量的呼喝声,李毅也不在犹豫。 他立刻从地上捡起羽真雷刚才扔掉的皮袄,一把就从上面撕下来两条皮带。 然后快速地将羽真雷的双手和双脚全部都绑了起来。 接着他将战马牵了过来,接着将羽真雷猛地从地上扶了起来,然后把他丢到了另外一匹战马的背上。 而后他将有用马鞍的绳子将羽真雷固定在了马背上。 昨晚这样一切,草原部族的人已经离他不足五十米了。 他立刻翻身上马牵着另外一匹战马快速朝营地的门口逃去。 索性那些包围过来的草原士兵没有骑战马,所以李毅才能快速地拉开与他们的距离。 不过他知道自己不能再拖了,草原部族的大营之中并不会缺少战马,再耽误片刻等到他们骑上战马自己未必能够跑的过他们。 很快李毅骑着战马便来到了大营的门口,而此时大营的大门已经被打开,之前守门的几个士兵全部都躺在地上,明显是被安肃他们的给干掉了。 李毅骑着战马越过大营的大门之时发现大营门口的拒马现在正已经被摆到了大门的门口。 并且有几匹战马的尸体真躺在地上,显然刚才有骑兵被拒马给挡住了。 不过他们为了快速逃亡,凭着牺牲战马把拒马给撞开了。 李毅操纵这战马从拒马的缝隙中穿过,朝着南边狂奔而去。 此时虽然天上的雨还在下着,但是雨滴已经变得越来越小,天边也开始发起了青色,看来天快要亮了。 李毅此时的心情格外的好,他们这次的行动异常的顺利,不光杀了土谷王慕容勤友,更抓到了一个身份不输慕容勤友的家伙。 而且他们这边五百多战士基本上没有什么损失,可以算是大获全胜。 与李毅心情大好相比,此时的木华黎隼则是怒火万丈。 此时他正站在中军大帐外看着无头的慕容勤友以及一地的土谷族亲卫营士兵的尸体。 而他的周围数十人将他团团围在中间,生怕他也和慕容勤友一样别人偷袭。 看着身边这些如临大敌的家伙,木华黎隼的怒火就更盛了。 他一脚将离他最近的一家伙踢倒在地,然后朝着他的脑袋就踩了下去边踩还边怒吼着。 “你们这群废物,敌人都跑了还围着我做什么?还不去追!” 听到他的怒吼,周围想要保护他的人立刻散开去找寻马匹。 而原本包围过来的那几千草原士兵看到李毅他们已经骑着战马逃出了大营,已经纷纷骑上战马想要追杀而去。 就在他们的高高地举起马鞭准备朝战马的屁股抽去时,突然木华黎隼举起了自己的右手。 “全部都给我停下吧,不用去追了。” 木华黎隼的话让所有的士兵们全部都停下了手中的马鞭。 木华黎隼没有向这些士兵们解释为什么要停止追击,他只是默默地掀开中军大帐的门帘走了进去。 他缓缓地走到中军大帐的主座然后坐下,然后用自己的双手抱着自己的脑袋身体慢慢地放松下来。 就在刚才他尝到了人生中第一次的失败。 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敌人给袭了营,还成功地斩杀了一个部族的王又掳走了一个部族的可汗。 这对于心高气傲的他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同时他的内心也万分的羞愧,因为就在刚才对方杀进来的时候,他的内心深处竟然有一丝丝的恐惧。 虽然今晚他很幸运因为自己感觉困倦了,想要去毡帐休息而逃过一劫。 但是当对方杀进来的时候他原本可以第一时间站出来的,但是当他透过毡帐看到对方举着刀剑砍杀慕容勤友的时候他却退缩了。 他竟然可耻的选择了退缩,这对于一名萨满来说是绝对不可以被原谅的。 不光如此,就在刚才他还竟然有一种心有余悸的感觉,这对于信奉狼王神的萨满来说也是非常不应该的,因为在草原部族所有人看来人死后是会回到狼王神的怀抱的。 这是一种狼王神的恩赐,因此死亡不该恐惧,应该坦然接受才是。 第七十五章 同出一脉 待得天亮之后,天空中的雨终于停了。 但是太阳却依旧像是羞怯的少女一般躲在乌云之后不肯出来,所以整个天依旧显得有些阴暗。 被雨水浇透的大地上因为寒气开始泛起了片片白雾,随着时间他退意雾气越来越大,最终像是一片浓稠的白布一般覆盖了整个草原。 木华黎隼看着中军大帐的门帘被人掀开,雾气像是流水一般涌进了大帐之中。 被炭火烧的暖和的大帐一下子就冷了几分,原本有些萎靡的木华黎隼立刻就精神了起来。 “萨满大人,昨晚的损失已经统计出来了。” 走进大帐那人单膝跪地禀报道。 “说!” 木华黎隼揉了揉有些发涩的眼睛不想多说一个字。 “昨晚敌方突袭,共杀死我方六十七人。其中包括土谷王慕容勤友,鲜卑可汗万俟海尹以及各部族下属的战将共计三十六人,其余的都是亲卫营士兵以及普通士卒。” 听到下属报出的数字,木华黎隼颓然地用手揉捏着自己的隐隐发胀的太阳穴。 木华黎隼揉捏了约莫一刻钟,期间一句话也没说,跪在原地的下属不敢有丝毫的动作。 “既然事已如此再懊悔也没用了,现在渔阳城那边的计划如何了?有没有消息送过来?” 就在那名下属跪的大腿都要发麻了,木华黎隼才出声问道。 “刚才斛律符大人已经发来了战报说您的计划虽然没有完美的成功,但是也算是成功了大半。” “能够成功一半也就够了,你们杀我两位部族首领,我现就要你们用万千人命来赔偿。” 木华黎隼阴郁的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 “传令给斛律符,让他们继续进攻渔阳郡城,同时通知大营中的所有人立刻启程。” 木华黎隼站起身来,原本身上那种颓然的感觉一扫而空,他像是又变回了那个自信且高傲的自己。 随后,草原部族的大营中传出了悠扬的牛角号声,驻守在大营中的所有人纷纷开始准备起来。 而远在他们几十里外的草原上,李毅带着五百多人奔驰在浓雾之中,此时他们的心情是格外的好。 因为当逃出草原部族的大营之后,赫连冬就确认了万俟海尹的身份,李毅他们这才知道他们抓住的竟然是鲜卑族的可汗,这让他们大为兴奋。 眼前的浓雾虽然遮挡了他们的视线,但是他们依旧凭着李毅的司南朝着渔阳城的方向前进。 被打晕的万俟海尹和羽真雷在战马的颠簸下终于醒了过来。 由于万俟海尹被安肃绑在了自己的战马前方,所以他醒来的第一时间就拧头朝安肃的大腿咬去。 不过却被安肃发现,安肃立刻朝着万俟海尹的脑袋上就是一巴掌。 万俟海尹被安肃的这一巴掌打的晕头转向。 “你们这群该死的家伙快放了我,否则我们待到我们破城之时我鲜卑大军定然将你们满门屠尽。” 万俟海尹眼见这种动口方式不行,他便立刻换了一种动口方式。 不过结局却是一样的,他的脑袋再次被安肃又狠狠地来了一巴掌。 原本还想要继续叫嚣的话也被安肃这一巴掌给打了回去。 “大胆,你们竟敢如此折辱我汗,放我下来我要与你们决一死战。” 边上的羽真雷虽然失血过多大脑有些眩晕,但是见到万俟海尹被打他的立刻在马上怒吼道。 只可惜他是被李毅绑在战马上的,所以他连腰都直不起来只能趴着马背上憋红这脸怒吼。 周围的士兵见此全部都哈哈大笑。 “这就算折辱了?你不知道老子在黄风寨的时候,那些折辱人的手段还没施展出来呢!” 安肃用手拍了拍万俟海尹的脑袋,一脸邪笑地对羽真雷说道。 “要杀要剐冲我来,要是我皱一下眉头算我输。” “哟,看你大虞话说的不咋地,没想到你还如此忠心的吗!” 李毅很是诧异他没想到一个鲜卑人竟然还知道这句话。 “哼!莫要以为只有你们大虞人讲忠孝仁义,我鲜卑族人从来不缺忠肝义胆之辈。” 羽真雷一脸傲气地说道。 “呦,没想到你们这些蛮子还知道忠孝仁义啊!” 安肃不由嘲讽道。 随即他的身后便传来了赫连冬的假咳声,安肃回头一看发现赫连冬以及自己剩下的七名部下都不满地看着自己。 “赫连兄弟,在下失言了你们莫要往心里去。” 安肃立刻拱手作揖给赫连冬他们道歉。 “安君,以后莫要如此说了,你本人也是昭武九姓按照大虞人的角度来看你自己也算是蛮子!” 李毅见赫连冬他们很是不满安肃的话,他立刻开了个玩笑给安肃解围。 “哦,对对对!你看我本人也是昭武九姓和你们草原诸部一样都算是蛮子。” 安肃拽着自己卷曲的头发给赫连冬他们看。 直到这时,他们才发现安肃竟然不是大虞人。 对于昭武九姓,草原部族之人都非常清楚,曾经就是他们将昭武九姓给覆灭的。 可以说草原部族乃是昭武九姓的生死大敌,如今安肃这个昭武九姓之人能给他们道歉已经算是非常给面子了。 赫连冬他们也知道草原部族当初覆灭昭武九姓的行为有些不厚道,于是也就顺着李毅的话说道。 “安君多虑了,我等没有往心里去,现在无论是你还是我们都归附了大虞,我们也算是半个大虞人了,不能算是蛮子了。” 赫连冬也半开玩笑地说道。 “数典忘祖的东西,你们这些家伙背叛本族死后必遭狼王神的惩罚。” 听到安肃称呼对方为赫连兄弟,万俟海尹立刻就明白了赫连冬他们的身份,毕竟当初赫连允叛离土谷族的事情在草原上还是有些影响的。 “实在是可笑,背叛本族就要遭受狼王神的惩罚?那当初慕容一族带着我们叛离你们鲜卑族为何能在草原上生存了数百年?难道说你们鲜卑族已经被狼王神给抛弃了?” 对于万俟海尹的指责赫连冬丝毫不为所动,他立刻嘲讽道。 “这······!” 万俟海尹被赫连冬彻底噎的说不出话来了。 的确如赫连冬所说 ,当初他们土谷族就是慕容氏带着一部分族人从鲜卑族中叛离出去的,并且在随后几百年里发展壮大成了能与鲜卑族匹敌的八大族之一。 “哼,那岂能一样,无论如何慕容氏叛离后依旧是我草原部族之一,依旧信奉狼王神而你们赫连氏则不同,你们是彻底背弃了祖先背弃信仰。” 想了好一会万俟海尹才义正言辞地说道,只是众人都在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他的底气不足。 李毅听到此处不由笑出了声来,对于草原部族的由来他的师傅曾经明确地告诉过他。 “草原众族皆为夏之苗裔,其先祖乃为桀之子嗣也。” 对此李毅当时还表示过怀疑,可后来随着他读了很多的典籍才发现这个说法很可信的。 “你这小子有什么可笑的?” 万俟海尹不满地对着李毅怒斥道。 随即他的脑袋再次被安肃狠狠了来了一巴掌。 “对待我家公子你最好放尊重点,否则你安爷我会让你好好吃吃苦头的。” “你口口声声说背叛种族,背叛信仰可你们却不知道你们与我大虞同出一脉都是华夏之苗裔,只可惜你们现在已经彻底忘了自己的祖先,也忘记了你们原本的信仰了,所以你们才是真正的背叛者。” 李毅的话让在场的万俟海尹和赫连冬等人都万分诧异,就连这五百大虞士卒也不敢相信。 草原部族之人自出生以来就被教导他们与大虞人乃是不同种族,大虞人乃是他们随时可以抢夺的懦弱羔羊。 他们是狼王神放牧的牲畜,而草原部族之人则是狼王神的子孙,是大虞人的主人。 而大虞人则从小被教导草原部族之人都是茹毛饮血的蛮子,他们是未开化的野人,他们蒙昧无知。 他们父亲死了儿子可以继承父亲的妻妾,哥哥死了弟弟则可以继承哥哥的妻妾,这简直就是鲜廉寡耻完全与畜生无异。 所以无论是哪一方都看不起对方,而现在李毅却说草原部族和大虞是同出一脉这让在场的人全部都不能接受。 “我知你们不信,我且问你们你们草原部族的最早的先祖可是名为淳维?”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当万俟海尹听到淳维的名字时,眼底不由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 他没想到李毅竟然知道淳维这个名字,要知道现在的草原部族之人很少有知道这个名字的。 即使是赫连冬他们都不太清楚,这个名字也只有一些部族的首领或者比较古老的部族之人才会知道。 “那你可知道淳维的父亲为何人?” 李毅发现了万俟海尹眼神中的异样,他知道对方定然是直到淳维这个名字的,毕竟他们鲜卑族在草原八大部族中算是历史最悠久的一族。 “淳维的父亲就是夏桀!” 李毅见万俟海尹不回答,他便自顾自地介绍起了淳维。 “李公子,你说的夏桀可是那个亡国的暴君夏桀?” 终于大虞这五百骑兵中的一个士兵忍不住问道。 其实他也并非什么读书之人,但是他未曾参军时在家他最爱听村中的教书先生给学生们讲史。 他印象最深的就是成汤伐桀和武王伐纣,而印象深的原因是因为说书先生说夏桀和商纣他们都沉溺美色才丢了社稷。 而他当时则是幻想过那祸国殃民的妺喜和妲己到底能够美到什么程度,也许比村头的李寡妇漂亮好几倍吧。 甚至他还幻想过自己要是能够娶到妺喜和妲己那样的美女就算失了国他也愿意,毕竟古人还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呢。 “就是那个夏桀,草原部族的先祖淳维就是夏桀的儿子,夏朝灭亡之后他便带着族人逃到草原上,最后形成了草原诸部。” “你放屁,我们草原部族乃是狼王神的子孙,不是什么狗屁淳维的子孙。” 被捆在马背上的羽真雷终于忍不住了,他接受不了李毅的说法不由大骂道。 “你莫要激动,我看你与草原部族的其他人不太一样,你的眼睛与草原部族之人不同乃是异色,倒是与安君差不多,看来你也有西方色目人的血统吧。” 李毅看着羽真雷说道。 “狗屁!我乃是地地道道的草原男儿,是羽真氏的子孙,我羽真氏乃是正统鲜卑古姓,不是什么狗屁色目人。” 被绑在马背上的羽真雷突然情绪变得激动起来,他努力地想要直起身来,可是任凭他涨红了脸也没能直起身子来。 “你的眼睛骗不了我,你就是有色目人的血统,这是你否认不掉的。” 李毅却丝毫不留情面地说道。 “你放屁,我是鲜卑的汉子,你再瞎说我割了的舌头!” 羽真雷彻底的怒了。 不过众人都发现了他的愤怒之中夹杂着丝丝的惶恐和自卑。 “好了,莫要再说了,图让这群大虞羔羊嘲笑,狼不需要羊羔承认地位,你是否是鲜卑男儿不是他们说了算的。” 万俟海尹眼看着众人都在耻笑羽真雷于是立刻开口制止羽真雷继续和李毅辩驳。 被万俟海尹这么一说,羽真雷立刻冷静了下来。 “我没有任何耻笑的意思,在我看来无论是哪一个种族,哪一个血脉追本溯源大家都是人,种族血脉在我看来都是人为划定的一种界限,是一些人为了自己的利益故意为之的,就比如你们的狼居庭!” “哼,那你们的大虞皇朝又能好到哪里!” 万俟海尹不屑地反驳道。 他的话立刻让周围的士兵面露怒色。 “我说狼居庭并非是要制造对立,只是我之前就了解过这狼居庭在我看来相比较你们这些可汗和部族的王,他们才是草原部族真正的统治者,他们的神权已经完全凌驾于你们的王权之上了。” “那有如何,我等都是狼王神的子孙自愿奉献所有一切哪怕是我们的王权。” 万俟海尹不屑地说道,只不过他自己都感觉自己说的有些言不由衷,对于狼居庭他们这些部族首领其实并不太信奉。 毕竟作为一族之长,谁都不喜欢听别人随意发号施令。 可狼居庭在普通部族牧民心中的地位实在太根深蒂固,一旦自己表示反对自己定然会被自己的部族之人推翻统治。 第七十六章 有城不能回 利益与信仰相冲突的时候有人会放弃利益而有人则会放弃信仰。 而选择放弃哪一个则是取决于利益的大小。 别说是万俟海尹这种八大部族之一的大可汗,就算草原上看似不起眼的小部族首领对待狼居庭也都是敬畏大过信仰。 而相反如羽真雷这种草原部族的底层则是万分虔诚。 所以对于李毅如此诋毁狼居庭他是愤怒不已,因为从小支撑着他在残酷环境中坚持下来的就是他对狼王神的信仰。 曾经的他因为母亲是色目人奴隶的身份备受族人的排挤,他的父亲并不待见他,甚至他被羽真氏当作奴隶对待。 所以他才会有机会跟大虞奴隶学习大虞话,也学习了一些大虞的知识。 但是随着他身边的奴隶不断的死亡,他在困苦的环境中终于悟透了一个道理:只有自己变强了才没有人会欺负你。 于是他在往后的每一个夜晚都会虔诚地向狼王神祈祷,祈祷自己变得更加强大,强大到可以带着母亲摆脱这种奴隶般的生活。 也不知是否是有狼王神保佑,后来的羽真雷身体变得越来越强壮力气越来越大,并且在缺衣少食的环境里从未生过病,最终成长为了鲜卑族中少有的高手。 他也成功带领母亲摆脱了奴隶的身份最终认祖归宗被羽真氏接纳,只可惜他的母亲没享几年福便就离世了,不过即便是他被羽真氏接纳他依旧无法成为鲜卑的将军。 “哼!即便你们现在如何诋毁狼居庭,等到我草原部族打下大虞之后你们都得虔诚信奉狼王神。” 出离愤怒的羽真雷突然一反常态冷冷地说了一句。 “羽真雷你给我闭嘴。” 万俟海尹突然暴喝一声。 见到万俟海尹的表现,李毅和安肃的眉头都不由一蹙。 “我们已经猜到你们将在今晚进攻渔阳郡城,所以我们早有准备了,此时你们草原部族的士兵怕是依旧在死死苦战吧。” 李毅故意装作洋洋得意的说道,只是他目光一直在斜盯着万俟海尹的脸。 果不其然,李毅刚说完他就发现了万俟海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丝嘲讽的笑容,他的笑容一瞬即逝。 看到他的笑容,李毅心里突然感觉到不妙,他感觉草原部族肯定还有什么他没有推测出来的计划。 “我等速速赶回渔阳郡城,回去晚了怕是会有变故。” 虽然眼前的浓雾很大,但是李毅却不想耽误任何时间了。 与他一样在大雾中赶路的木华黎隼则是要舒服的多,此时他躺在一辆马车上。 随着马车的上下颠簸,他的困意也慢慢地涌了上来。 昨晚因为李毅他们的袭营导致木华黎隼基本一夜未睡,当他得知渔阳郡城那边自己的计划得以成功进行后,他也总算是放下心来。 此时原本中军大帐中的三千多骑兵正护送这他一路向西朝着上谷郡城而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原本惨白的太阳终于从东边爬到了大家的头顶之上。 而它也终于从毫无温度的惨白色蜕变成为了温暖大地的亮黄色。 雾气在温暖的阳光下开始慢慢地散去,原本视野不足数十米的众人终于可以目穷百里了。 但李毅的视线里出现渔阳郡城的城墙之时,他们原本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因为他发现在渔阳郡城外面依旧还有大量的草原部族士兵。 他们依旧在努力的朝着渔阳郡城进攻。 大量的尸体在夜雨和夜风的洗礼下已经变得灰白渗人。 但是渔阳郡城城头每一个士兵全部都浑身冒着热气在努力拼杀。 而一声声沉重的鼓声依旧有节奏的传来。 待得李毅他们从侧面绕着靠近渔阳郡城的城墙时,他们昨晚原本攻上城头的草原部族士兵已经被大虞守军给彻底赶了下去。 因为此时雨已经停了,所以大虞的守城士兵们现在全部都换上了弓箭。 他们此时正在用手中的弓箭不停地朝着登城的士兵们狂射。 而原本已经被攻陷的瓮城也已经被大虞的守军士兵们给清空了,大量的尸体倒在瓮城之内。 堆积的尸体将整个瓮城的地面整整铺高了一截。 而渔阳郡城的城头虽然还把控在大虞守军的手里,但是城墙上也到处都是尸体。 甚至守城士兵在走路时都要踩着尸体才能前行。 原本精选的那三千守城士卒早已全部阵亡,城头的守军已经更换了数轮。 当城头的守军看到远处突然疾驰而来几百骑草原骑兵立刻弯弓搭箭,朝着李毅他们的方向射来。 看见城头的士兵朝自己这边射箭,李毅他们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身上还穿着土谷族的衣服。 “城头的兄弟们,我们不是草原部族的我们是大虞守军,还请不要射箭。” 安肃立刻扯着嗓门大声喊道。 原本他以为自己道明身份之后,城头的士兵便会停止攻击。 可不曾想他的话音刚落,城头的羽箭像是飞蝗一般再次朝着他们这边射来,并且这一波羽箭比之刚才还要多上很多。 “你当我们傻了不成,还大虞守军哪有大虞守军是从草原部族方向过来的!” 城头一个校尉大声朝下喊道。 “给我射,往死里射,真当老子好骗不成,你要是大虞守军我就是鲜卑可汗!” 那校尉一边指挥着城头的守军向下射箭,一边朝城下吐了一口浓痰并且恶狠狠地说道。 听到城头那校尉的话,在场五百骑兵全部都哄堂大笑。 只有趴在马背上的万俟海尹和羽真雷一头的黑线。 城头的那个校尉怎么也不可能想到,他说的的鲜卑可汗现在就在城下,并且他还听到了自己的狂言。 见城头那校尉始终不肯相信自己,李毅只得拉下自己的兜帽打马上前。 “我乃鬼谷门李毅,烦请校尉大人去请宋世龙大人前来确认我等身份。” “鬼谷门李毅!?不曾听过这个名字,宋大人此时还在忙着呢,哪有时间来分辨你们这些不知所谓的人!” 那校尉昂着头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气的这安肃和其他五百骑兵七窍生烟。 “大人,前两日我们渔阳城的确有一位李毅李公子,恐怕就是这位吧!” 那校尉边上的一人小声提醒他。 “我管他是李毅还是张毅,他们穿着草原服饰在我看来就是草原细作,给我继续射,射死这帮细作!” 那校尉非但没有听取那人的提醒,反而让部下继续射箭。 “呔,城头你这孙子给我听好了,别让我回到城内否则你家安爷定要取了你那项上狗头。” 安肃终于是遏制不住自己胸中的怒火了朝着城头校尉暴喝。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他们是草原细作吧!快我射死他们!你们再去调两具回回炮来。” 那校尉指挥着其他的士兵继续向李毅他们的射箭。 “哈哈!你等费劲心急杀入我们的大营将我等掳过来,却不曾想到你们自己人却认为你们是细作,真是可笑啊!” 看到眼前的闹剧被绑着的万俟海尹不由放声大笑。 “大人,万万不可啊,我看这事还是向龙老将军和宋将军禀报一下吧!” 他身边的那名士兵明显是认识李毅的,他立刻规劝这位校尉。 “龙老将军此时还在城门楼中击鼓助威,而宋将军则是带着人马去追捕那些入关的草原部族去了你让我如何去汇报?并且我怎么看城下的这个几百人都是草原的细作,大伙莫要上当给我继续射。” 那校尉一脚就将规劝他的那名士兵给踢倒在地,然后骂骂咧咧继续指挥其他士兵继续朝李毅他们射箭。 看着又一波箭雨朝着自己袭来,李毅立刻指挥骑兵后撤一些。 “今日山不转水转,还请阁下报上姓名得的日后,我等在与你好好分说分说。” 李毅此时也已经彻底被城头的这校尉惹怒了。 “哼,告诉你也无妨,在下杜子腾,家父兵部职方司掌固杜和。” 那校尉一脸傲气地说道。 “杜子腾我记住你了,今日之事日后李某人定会与你分说清楚的。” 李毅说着便调转马头,朝着西方而去那五百士卒也纷纷调转马头跟着李毅而去。 “李公子,我等为何不在此处再等等,没准宋将军马上机会过来呢!” 赫连冬脖子上吊着自己断掉的胳膊不解地说道。 “我们不能在此处停留太久,周围全部都是草原骑兵,一旦草原部族的大营将我们袭营的消息传递过来,我怕他们会调出人手来袭击我们。” “公子那我们现在去往何处?” 安肃依旧愤愤难平,他没想到自己这些人冒死偷袭敌营最终却落了个有城不能进,有家不能回的境地。 “我们现在立刻前往上谷郡城。” 李毅回头望了一眼渔阳郡城,心中不由升起了一股不祥的感觉。 按照道理了来说,他们昨晚出城偷袭即使知道的人数再少也应该有人在此接应才对,可事实是非但没有人接应甚至连知情人都没有。 要说宋世龙军务繁忙不能过来也就算了,可连他师兄敬子正和齐宁齐朝也都不见了踪影这就不太对劲了。 更加诡异的是李毅刚才观察了草原部族的士兵,他们的人数远远没有之前料想的多。 李毅大致看了一下现在城外的草原部族士兵应该不足三万人。 即使攻城死伤再多也不应该就只有这么一点人,况且从昨晚的情况来看草原部族的人数应该在五六万人才对。 而渔阳郡城虽然瓮城城门被破,可内城城门依旧未被攻破。 “那么剩下的将近两万人去哪里了呢?难不成草原部族又将两万调往了上谷郡去了?”李毅皱着眉头思索。 战马在边塞的草原上狂奔李毅耳边是不停呼啸的风,他的思绪也像是耳边的风一般快速地流过,只是无论如何李毅都不能从纷乱的思绪中理出头绪来,他实在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关窍。 战马奔跑了一个多时辰也开始有些疲惫,李毅他们只得停下战马休息一下。 由于昨天他们是前去夜袭敌营,因此并没有携带饮水和干粮。 索性昨晚刚刚下过雨,草原上遍布了大大小小的水坑。 这些水坑里的水此时已经沉淀的清澈见底,众人全部都跪在水坑边捧着水好好痛饮了一番。 待到喝了个水饱之后,赫连冬吊着胳膊凑上前来。 “李公子,我等就这么前往上谷郡该如何进城啊?在渔阳郡都会被认成草原细作,到了上谷郡若是再被怀疑我们岂不是依旧进不了城。” 赫连冬忧心忡忡地说道。 “是啊,公子这上谷郡的守城军也不认识我们,他们岂会轻易相信我们?” 安肃此时也很担心,接下来是否能够进入上谷郡城。 李毅此时却并没有在意是否能够进入上谷郡城,他依旧在想渔阳郡城到底发生了什么。 “要不我们直接找个地方躲起来,等到草原部族自己撤兵得了,我们就能安然无恙的回到关内。” 一个士兵不由开玩笑说道。 “哎,这事儿闹的我们现在是有城不能回了,不知道那群孙子咋想的,难道他是故意的?” 另外一个士兵不由抱怨道。 “他们故意的我们又能怎样,他们想让我们进我们才能进,他们不让我们进我们还真就进不去了。” 一个士兵摊着手无奈道。 “想让我们进才能进,不让我们进我们就进不去?想让我们进,不想让我们进,想让我们进、、、、、” 李毅大大脑之间仿佛突然之间有一道闪电划过,他不断小声呢喃着这句话。 “我终于明白了!” 突然之间李毅一拍自己的大腿大声说道。 他突然的这一声把周围人全部都吓了一跳。 “公子你明白什么了啊?” 安肃不解地问李毅。 “我明白了草原部族真正的计划,我也明白了为何城头没有宋副将的影子,我更加明白了草原部族的人数为什么少了一两万人。” 李毅兴奋地说道。 他的这番话让被绑着的万俟海尹不由地眼中泛起精芒。 李毅说他洞悉了草原部族真正的计划,万俟海尹虽然不太相信,但是他却也想听听李毅的到底会怎么说。 众人全部都被李毅的这番话勾起了兴趣,他们纷纷围过来想要听听李毅的分析。 第七十七章 消失的两万人 自古战争如棋盘如果你总能比别人多想一步,那你们定然会取得最后的胜利。 李毅现在就在感慨,草原部族制定战略计划的人绝对是个高手。 “之前北司和兵部一直认为草原部族的突破点乃是上谷郡,后来我们经过仔细分析后发现他们的突破点乃是渔阳郡,可到现在我才明白过来,我们全部都被耍了。” 李毅将自己的推测说给了众人听。 “不可能啊,草原部族昨晚调集了那么多大军趁着雨天进攻渔阳郡这是事实啊,李公子为何说我们被耍了?” 赫连冬联想起渔阳城外那堆积如山的尸体怎么也不相信草原部族的突破点不是渔阳郡。 就连被绑着的万俟海尹和羽真雷都认为李毅的说法不实。 “我们一直有个错误的认知,都认为最先被攻击的就一定是突破点,可这又是谁规定的呢?” 李毅不急不缓地说了一句。 他这话把众人都问住了,的确没有人说过首先被攻击的城关就是突破点。 “可是公子,草原部族攻打渔阳郡前后投入了五六万人,而今在渔阳城下堆积的尸体估计就有上万这要不是突破点岂不是损失太大了。” 安肃也认为李毅这样的推测有些不合理,毕竟草原部族这次攻打渔阳城的投入实在是太大了些。 “草原部族的损失看起来的确有点大,但是你们有没有发现此时渔阳城外的草原部族士兵只有两三万,按照攻城损失一万来算,他们起码还有一万以上的人消失不见了。” 李毅用手指在地面上画出了好几个圈以此来代表草原部族的兵力分布。 “不是一万,应该是两万人,此次进攻你们渔阳郡的乃是六万人,并且都是各族最强大的骑兵。” 一直听着的万俟海尹终于还是开了口。 他昨晚就觉得木华黎隼有些奇怪,首先他对于斛律符攻打渔阳郡好像并不是很在意。 木华黎隼自己不上前线去指挥也就罢了,他甚至不允许自己和慕容勤友两人去前线。 好像他根本不关心渔阳郡城是否能够被攻下一样。 并且他还将所有的回回炮和床弩全部都调到了上谷郡,并且安排最精锐的骑兵在雨天强行攻城。 万俟海尹一直都觉得这个计划虽然看似完美,渔阳郡城的守城一方彻底失去了远程的攻击手段,但是他们自己也同样失去了远程攻击手段。 而用骑兵冲击渔阳郡城以此来破城起损失可想而知,但即便他们已经跟木华黎隼提过其中的风险和损失,木华黎隼却依旧我行我素。 开始的时候他和慕容勤友都认为这是木华黎隼年轻气盛,不懂战略胡乱指挥。 但是现在听李毅这么说他却是重新想起了木华黎隼昨晚睡觉之前说的话。 “不要太担心,现在天色不早了,我先睡一会儿明天早上我们就要挪一挪地方了。” 万俟海尹和慕容勤友一直认为木华黎隼所说的挪挪地方是要前往渔阳郡城。 但是现在看来却并非如此。 “两万人,并且都还是骑兵看来这下子上谷郡怕是很难守得住了。” 李毅突然颓然地叹了一口气说道。 “难道他们中途已经偷偷的撤离前往上谷郡城去了?” 赫连冬有些不相信,要知道此时大虞一方在上谷郡可是驻守了大量的守军,即便那边增加了两万人的骑兵部队,对于攻城也是杯水车薪。 他作为曾经的土谷族人深刻的知道骑兵在攻城战中所起到的作用远没有其他战斗中的大。 众人听了赫连冬的话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就连万俟海尹和羽真雷都微微点头。 “可如果这两万人的骑兵部队是从大虞这个方向进攻上谷郡的守城军呢?他们内外夹击你们说是否能够成功?” 李毅摇着头苦笑道。 万俟海尹突然愣住了,赫连冬也愣住了现场所有的人全部都愣住了。 内外夹击进攻上谷郡,别说是两万骑兵从后方突袭,就算只有一万骑兵从后方偷袭上谷郡怕也会彻底被攻陷。 毕竟被骑兵从后方突袭这威力比被骑兵从正面冲锋威力要大的多。 “公子你的意思是说那消失的两万骑兵已经进入了渔阳城了?” 安肃听得脑门上都已经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了。 “当然了,否则你觉得为何我们在渔阳城为没有看到宋副将的身影,还有我师兄他们也都不见踪影?” “他们去围堵那支两万人的骑兵去了!” 众人终于是明白了他们在渔阳城为何没有见到自己的同袍和将军了。 “可刚才我们明明看到渔阳郡城的内城门并没有被撞破,它们依旧在为渔阳郡城抵挡草原部族的进攻啊!” 一个士兵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他虽然觉得李毅的推论很有道理,但是这其中依旧有一些不合理的地方。 “起先我也和你一样觉得这里有些说不通,渔阳郡城明明没有被草原部族攻克,那这两万骑兵是如何进城的?” 万俟海尹此时也和其他人一样听的入迷了,他靠着战蹲下来仔细地聆听。 “可后来,我突然听到那位兄弟说了句:想让我们进去才能进,我才恍然大悟。” 李毅指着刚才那个有些无奈的士兵说道。 众人纷纷地将目光聚集在他的身上,他被众人的目光看的都有些不太好意思,于是他只得尴尬地挠挠脑袋。 “他的话让我突然明白了,这两万草原部族之所以能够进入城内乃是渔阳郡城守军特意放进来的。”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李毅的话刚说完,众人纷纷哗然,他们不相信渔阳郡城的守军会干出这种荒唐的事情。 将敌方放进城这种做法简直是白痴才会想的出来。 “我说你小子莫不是疯了,我们草原部族进攻你们大虞边塞各郡城这么多年也没有遇到过大虞守军开城门放我们进来的情况,即使我们威逼利诱那些守城的军官也从来没有成功过。” 万俟海尹不屑地说道,他原本还觉得这李毅应该还是有些头脑的,但是从他刚才的那番话来看,他完全就是个草包。 说草包都算是抬举他了,万俟海尹甚至都怀疑李毅是不是傻子,不然为何会说出如此的胡话。 “放在以往定然是不可能的,但是放在昨晚那种情况下,换作是你作为守城的将军你也会这么做的。” 李毅笃定地说道。 “为何?” 万俟海尹眯着眼睛看着自信且坚定地李毅。 “万俟可汗,你换位思考一下,你作为守城的将军,如今大家全部都不能使用远程攻击的手段,对方六万人不停的攻城,一旦城破你就将面对六万大军,在这种情况下你会如何保住城池?” “这·····” 万俟海尹突然被李毅问住了。 把自己代入到渔阳郡城守城将军的位置上,他突然发现这场守城战好像自己真的没有什么胜算。 首先大家都不能使用远程攻击的手段,这就代表着双方只能使用近身攻击的手段。 虽然城头可以安排大量的士兵进行防御,不至于让对方从城头突破。 但是城门这边虽然有瓮城可以防守,但是瓮城地方有限即便是安排士兵防守,最终也肯定会被六万大军个彻底耗死。 一旦瓮城中的士兵被耗死,大量的草原士兵和攻城车就可以大摇大摆地开进瓮城。 如此一来城门被破也就是时间问题,毕竟失去了远程攻击的手段城头上的守军也只能干瞪眼。 所以最终万俟海尹想到的办法也是在消耗掉瓮城内的守军之后主动打开内城城门放一部分草原部族士兵进入城内然后关闭城门集中城内的力量先消耗掉进城的这部分士兵。 如此一来,即便接下来草原部族的士兵再次攻破城门以他们的人数也就构不成多大的威胁了。 想到这里万俟海尹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甚至李毅隐隐见看到他的脸上还有一丝愤怒。 这愤怒并不是因为李毅的话让他恼羞成怒,而是因为此时他才想到木华黎隼在这次进攻的时候对各族做出的安排。 他们鲜卑族的大部分骑兵都被勒令改为步兵,反倒是让乌护族和高车族调来了最精锐的骑兵。 当时万俟海尹还不是很在意,他认为到时候攻破渔阳郡城定然是这些步兵功劳最大,但是现在想来一开始木华黎隼就有意将功劳让给乌护族和高车族。 而他鲜卑族和土谷族则被当成了炮灰,难怪木华黎隼不允许他和慕容勤友前往前线。 如果他们两人都在前线定然会发现端倪,到时候他们为了保全族人定然会拒绝执行命令。 其他众人虽然没有万俟海尹想到的多,但是他们也都想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他们总算明白了为何渔阳郡的守军会主动放草原的两万骑兵入城。 “其实放一部分人进城然后集中力量消灭掉这原本是一步好棋,只可惜他们不知道这原本就是草原部族设好的陷阱。” 李毅苦笑着摇头,他想到如果自己昨晚没有前去突袭草原部族的大营,怕他自己也会认同这一计划。 “是啊,可惜你们大虞守军没想到原本以为放进来的乃是攻城的步兵,可最后却变成了草原上最精锐的骑兵。” 万俟海尹说出这话的时候语气中没有丝毫的骄傲和得意,反而充满了颓然和惋惜。 李毅和安肃以及赫连冬全部都发现了他语气有些不对劲。 “你作为鲜卑的可汗,现在看着你们制定的计划如此成功,为何我感觉不到丝毫的高兴呢?” 安肃不解地问道。 “有何可高兴的,我们鲜卑和土谷被人当作立功的炮灰,我岂能高兴的起来!” 万俟海尹落寞地低下了头。 “这计划不是你和慕容勤友的人制定的?” 李毅不由皱起了眉头,他原本以为这计划乃是万俟海尹制定的,最起码他也应该是计划制定者之一。 可从他的话语里可以听得出来,他好像并不知情。 “如果是我制定的计划,我怎么会将我部族的儿郎送去做炮灰呢?” 万俟海尹有些愠怒地说道。 “不是你们做的计划,难道这次进攻的指挥者是狼居庭的萨满们?” 赫连冬作为曾经的土谷族人,他非常清楚能够瞒着八大部族的可汗制定战争计划的也只能是狼居庭的萨满了。 “是狼居庭的萨满,不过这次来的只有一个萨满,并且是非常年轻的萨满。” 万俟海尹说道年轻的时候不由看了看同样年轻的李毅。 他突然感觉自己仿佛是老了,已经老的有些昏聩无能了。 他感觉自己在木华黎隼和李毅面前就好像一个人人戏弄的傻子。 “那位萨满昨晚也在大营之中?” 赫连冬情绪有些波动。 “没错,他昨晚也的确在大营之中,只是他昨晚他很幸运不在中军大帐之中。” 万俟海尹说着这句话的时候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发苦。 昨晚他们三人本来都是在中军大帐之中的,可那木华黎隼竟然因为困倦而返回自己的毡帐而逃过一劫。 自己和慕容勤友则是一人被杀,一人被抓真是倒霉至极。 “难不成萨满真的有狼王神的庇护?” 万俟海尹不由在心中暗自猜测。 “真是他娘的可惜,要不是为了抓这老小子,说不定我们就将那什么萨满给宰了。” 安肃不用懊恼地用拳头往地面上砸。 而李毅却没有什么懊恼的情绪,在他看来即使他们抓了那个什么萨满也未必能够阻止草原部族的进攻。 按照道理来说这木华黎隼已经安排好了渔阳郡这边的进攻计划,他定然也已经将接下来的进攻计划通知了上谷郡那边的草原部族。 所以,即便他被杀上谷郡城那边怕也很难抵挡得住,恐怕此时上谷郡城守军已经被草原部族的两万骑兵给突袭了。 不过,李毅不知道草原部族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否则他定然会比安肃更加懊恼没有杀掉木华黎隼这位狼居庭的萨满。 “既然此时草原部族可能已经在攻打上谷郡了,我们也就不再担心是否能够入城的问题了。” 李毅的嘴角露出了苦涩的笑容。 此时他们这五百人只能等到草原部族的大军攻破上谷郡城的大门才能进入上谷郡城内。 其实李毅也不是没有想过用这五百骑兵去攻击草原部族的后方,以此来牵制草原部族的进攻。 但是这五百人面对数万大军,他们如果主动进攻,他等待他们的结果必然是全军覆没。 第七十八章 回马枪 就只李毅还在推论草原部族那消失的两万人时,宋世龙此时却是心急如焚他正带着大批的大虞守军往上谷郡城赶。 时间拨回到昨晚。 渔阳郡城瓮城下方的地道中,三处出口处人员已经就位。 他们现在只等城内士兵们打开内城门让草原部族的士兵涌进城内。 而当草原部族的步兵们大部分都进入城内后,他们就要及时行动阻止后方的骑兵大规模进入。 瓮城城门口下的地道中几人已经做好了准备,他们已经将沉重的铁链拉到地道口。 只要大规模的骑兵冲过来他们就要把铁链挂到瓮城的城门上。 此时瓮城城门洞口的城墙上有着两排足有成年人手臂粗细的铁钎,正深深地嵌入城墙的墙砖里。 由于夜色的原因导致攻城的草原部族士兵并没有发现这些奇怪的铁钎。 瓮城城门口的地道里,众人听着头顶不停的有脚步声传来此起彼伏。 天空中下了雨导致这些脚步声变成了“噗呲、噗呲”的声音。 很快这些听起来有些怪异的脚步声开始变得稀疏起来。 地道里的人小心地将头顶的木板掀开一点,他透过缝隙朝外看去。 这才发现城门洞里此时已经挤满了人,大量的草原士兵都被堵在了城门外。 见到如此情况,就说明此时的瓮城之中应该已经挤满了草原部族的士兵。 同时地道中的人也朝远处看了看,他想要看一下草原部族的骑兵现在处在何处。 但是奈何天色太暗,加上雨水不断导致他们更根本看不清骑兵的位置。 可他们现在目之所及的地方全部都是草原部族的步兵,这让地道中人安心了不少。 很快他们便听见地面上传来了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 然后便是大量的脚步声传来,像是排山倒海一般把地道的上方都震得簌簌落灰。 “看来是先前涌入瓮城内的草原士兵在冲进城内。” 地道下方的众人不由暗自想到。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感觉瓮城上方的震动突然变得剧烈起来。 头顶传来的震动声好像变得有规律起来。 他们感觉这不太对,按照以往在土堡下面的经验这好像是骑兵通过时发出的动静。 “可不对啊,按照时间计算此时瓮城里的几千部族应该还没有完全通过才对啊?” 就在他们还在感觉奇怪时,地面的震动再次变大如同海啸一般。 “坏了,他们的骑兵进攻了!” 第一时间地道里的众人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就在此时地道里突然传来了“叮铃铃”的铃铛声。 这是他们之前准备的通讯信号。 在听到铃铛声之后,瓮城城门口下地道里的几人立刻顶开了头顶的木板立刻爬出了地道。 他们一上到地面就立刻拉起了地上的铁链开始往城墙的铁钎上挂。 当他们两人合力将铁链挂到铁钎上之后,他们立刻拉着铁链两头绳子往地道里扔。 地道里的人接到绳子之后,立刻开始拼命往下拉。 “哗啦哗啦”声中,被埋在地面下的铁链就被他们拉了起来。 而奔驰中的草原骑兵一下子就被铁链绊住了马腿,不由摔得人仰马翻。 后面的骑兵见前方战马被绊倒立刻意识到前方应该有绊马索之类的东西。 于是他们纷纷拉着战马跳跃过还没有被绷紧的铁链。 一瞬间又有不少骑兵冲了过去。 不过还好,片刻之后地道里的人终于齐心协力将下面的一道铁链绷紧。 虽然又有不少骑兵被绊倒,但是依旧有不少骑术高超的骑兵成功越过了这一道铁链。 片刻之后地道中的大虞守军立刻再次拉动另外一根绳子,城门口再次被拉起一条铁链。 随着他们哼哧哼哧的拉动,一道两米多高的铁链再次被他们拉直。 这一下奔驰的骑兵终于被彻底给挡住了。 眼看着瓮城方向不再有骑兵过来。 内城门口地道下方的几人立刻冲出地道,快速地冲向内城城门,只要将内城城门彻底关闭,城内地道下的士兵就能将门闩装上。 如此一来进入城内的草原部族士兵就会成为瓮中之鳖。 就在他们刚刚爬出地道,冲向城门之时突然间城内就传来了一阵地动山摇的马蹄声。 大量的骑兵突然从内城冲出,他们的方向直指瓮城城门。 伴随这他们的冲锋,后面又涌出了大量的草原步兵。 瓮城城门口的几个大虞士卒眼睁睁看着草原的骑兵冲向了自己。 几人还没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草原骑兵的弯刀就已经砍向了他们的脖子。 瞬间几颗头颅便飞上了天空,如泉水般的鲜血从他们的脖颈处喷涌而出。 在斩杀了瓮城城门口的几名士兵之后,他们立刻调转马头朝着瓮城的两侧奔去。 而同时原本堵在瓮城城门口的骑兵突然后撤,瞬间就将瓮城的城门给让出了一条通道来。 内城里冲出的草原部族步兵飞快地跑到了瓮城的城门口他们迅速地拿掉了挂在城门口的两条锁链。 然后头也不回地朝着草原部族的大军冲去。 当瓮城中的草原部族步兵快要撤离干净的时候,躲在瓮城里的草原骑兵再次策马突袭又一次冲入了渔阳郡城的内城之中。 当他们冲进内城的同时,还没来得及从城门口冲出去的草原部族步兵纷纷朝着瓮城的两侧避让开去。 隆隆的马蹄声再次响起,大量的草原部族骑兵从瓮城城门鱼贯而入。 他们不停用脚踢打这马腹,手中的马鞭挥舞噼里啪啦的爆响,他们胯下的战马像是闪电一般疾驰而过。 瓮城中没有来得及避让开来的步兵直接被骑兵的战马撞飞出去。 这些倒霉的家伙有的直接被战马践踏成为了肉泥,有的则被撞骨断筋折吐血不止,显然是活不成了。 不过那些飞驰的骑兵们没有丝毫的同情,此时他们心中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冲入内城。 即便是那些躲在瓮城两侧的步兵也对那些被撞死的同伴没有丝毫的怜悯,因为自古以来每年打草谷总会有很多人死去。 相比较那些倒在城外的家伙,这些被自己人用战马撞死的人则是活该,谁让他们自己不忙利索一点。 而城内的大虞守军现在则是处于懵圈状态之中。 就在刚才,他们按照原定计划将城门故意打开,果然如他们预料的一般大量的草原部族士兵涌了进来。 按照计划他们需要放入一两万人,因此大虞这边将包围圈扩的很大。 这样一来可以让草原部族的士兵毫无顾忌的冲进来,同时还方便地道里的人按照计划将城门关好。 起先一切都如同大虞守军预料的一样,大量的草原部族步兵像是潮水一般涌进了渔阳郡城的内城。 不过在涌入了四五千人之后,便开始有骑兵开始冲了进来。 为了多歼灭一些敌人,因此大虞守军这一方硬是放了约莫有三千左右的骑兵进入了内城。 这样一来草原部族进入内城的人数也有七八千之多,虽然没有达到预期的一两万人,但是却也不能在等了,否则骑兵涌入的太多接下来的战斗就将非常难打。 即便他们能够将草原部族的人全部都歼灭也会付出非常沉重的代价,这样一来就会得不偿失。 于是宋世龙立刻安排人发消息让躲在地道下面的士兵行动。 他要将城门关闭,先吃掉这七八千人接下来再做打算。 可就当他命令发出去没多久,原本涌入城内的三千多草原骑兵突然开始调头往外冲。 当时的宋世龙第一反应是对方已经识破了自己的计策准备逃跑了,或者草原部族那边遇到了什么紧急情况导致他们准备撤离。 可伴随着骑兵的调头原本的步兵也开始纷纷调头跟着骑兵开始往外跑,这更加印证了宋世龙的猜测。 随着草原部族的逃跑,已经布好阵型的大虞守军们立刻变得手足无措,他们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就在大家还在犹豫不绝的时候,宋世龙果断地站出来发出了命令全面击杀准备逃跑的草原部族士兵。 于是原本埋伏好的大虞守军纷纷拿着长剑开始追杀准备逃跑的草原士兵。 可由于原本他们打算多圈一些草原部族的士兵,他们埋伏的地方离城门口相对较远,所以一时之间他们竟然很难追上那些逃跑的草原溃军。 虽然兵法上有:穷寇莫追这样的说法。 但是在宋世龙看来,如今这些溃逃的草原部族士兵所处的地方乃是渔阳郡城,是他们的大虞守军的地盘,所以遇到草原骑兵埋伏的可能性不大。 因时制宜,灵活多变才是战争取胜之道。 于是他们在追击的时候也就没有多想。 可接下来的情况却是完全出乎了宋世龙的预料。 就在他们快要冲到内城门门口的时候,突然间内城的城门里冲出了一些重骑兵。 这些草原的重骑兵像是一道洪流朝着大虞守军的方向涌来。 一时之间大虞这边的守军全部都有些发懵,他们完全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刚才还在拼命逃跑的草原骑兵怎么突然之间就调头杀了回来,这一招回马枪彻底将大虞众人打懵了。 这完全出乎了大家的预料,他们感觉眼前的骑兵给外的不真实。 可伴随着草原部族重骑兵的长刀和骨朵打在大虞守军的身上,他们才知道眼前的这群草原骑兵并非是自己的幻觉。 一瞬间原本就比较散乱的大虞守军就被草原重骑兵冲击的七零八落。 不过还好大虞这边的守军人数众多,不消片刻这些草原部族的骑兵就被大虞守军给抵挡住了。 不过就是这一波的冲击虽然没有将大虞守军的军阵洞穿,但是还是彻底打乱了大虞守军原来的包围阵型。 就在他们将这些草原骑兵包围在军阵中间准备将他们彻底消灭的时候,城门口突然再次涌入了大量的骑兵。 这一次的骑兵涌入的速度之快大虞守军咋舌。 这些骑兵比刚才的那些重骑兵速度要快上好多。 等到大虞守军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有几千的草原骑兵涌了进来。 宋世龙立刻命令守军缩小包围圈想要抵挡住后来涌进来的草原骑兵。 可这些后涌进来的草原骑兵进入内城之后立刻开始顺着城墙朝两边杀去。 由于之前大虞守军为了阻挡草原部族的重骑兵,所以大量的士兵被调到了包围圈的正中间导致贴近城墙两侧的大虞守军严重不足。 因此这些骑兵像是一支利箭一般瞬间就洞穿了如同薄纸一般的大虞守军。 原本宋世龙认为这些草原骑兵在洞穿了包围圈之后定然会杀回来牵制大虞的守军好解决出被包围的那支重骑兵。 可结果再次出乎了宋世龙的预料。 这些突破包围圈的草原士兵的确是调头杀了回来,但是他们的目标并不是包围重骑兵的那些大虞守军。 他们的目标依旧是贴近城墙这边的大虞守军。 随后宋世龙就明白了他们的意图,随着城门里源源不断地涌入草原部族的骑兵,大虞的守军也终于在付出了几千人的代价后终于将被包围的三千重甲骑兵给彻底剿灭。 而此时涌入城内的草原部族骑兵已经有一两万人。 大虞守军的两侧已经彻底被他们杀穿,不过由于大虞守军阵型中间的人数众多,这些草原骑兵只能贴靠在城墙附近来回冲击想要冲过来的大虞守军。 眼看着城门里依旧不停地涌入草原部族的骑兵,宋世龙只得咬着牙指挥大虞守军朝着城门口杀去。 他现在必须要将城门关死,否则等到草原部族的骑兵再多一点他们将会彻底失去优势,在想要关上城门将会比登天还难。 于是大量的大虞守军顶着草原骑兵的冲锋艰难地朝城门靠近。 看到大虞守军准备堵死城门之时,原本还在不停冲击大虞包围圈两侧的骑兵像是突然得到了什么命令一般,集体朝着渔阳郡城的城内冲去。 由于他们的战马速度太快,原本就已经摇摇欲坠的包围圈终于还是被他们给冲破了。 冲破包围圈的草原骑兵们并不理会大虞守军,他们头也不回地朝着渔阳城内冲去。 任凭身后的同伴被大虞守军堵死在瓮城外,他们也丝毫没有回头的意思。 他们真正的目标并不是攻陷渔阳郡城的内城门,他们真正的目标乃是通过渔阳郡城进入到大虞的腹地,然后绕道突袭上谷郡城。 那里才是他们将要血战的战场。 第七十九章 侍郎之子 在突破了渔阳郡城守军的包围圈之后,一万七千多草原骑兵势如破竹地攻破了渔阳郡城内的一切防线。 他们踏出渔阳郡城进入幽州之后便再无人可以防守住他们的突袭了。 这些草原骑兵就像是鱼归大海,虎入山林一般。 奔驰在幽州的土地上他们没有丝毫去劫掠的意思,要是放在往年他们必然会祭起屠刀在幽州大肆劫掠一番。 但是如今他们却看都不看一眼幽州的诸多城池,此时他们的眼中只有上谷郡。 一旦攻破上谷郡城,草原的大军就可长驱直入大虞腹地。 富庶的大虞皇都才是他们垂涎已久的劫掠之地。 当草原部族的骑兵开始集体突破渔阳郡城进入幽州的时候宋世龙这边在付出了一些代价之后终于将渔阳郡城的内城们彻底堵上了。 而此时天色已经大亮并且下了一整夜的雨也终于停了。 眼看着草原部族的士兵少了一小半,并且己方的弓箭与回回炮也可以正常使用了,宋世龙在与龙老将军的短暂商量之后,立刻带着大军追着草原骑兵而且。 他们此时也已经明白了草原骑兵的意图,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虽然大虞的守军速度跟不上草原骑兵,但是即便草原骑兵突袭了上谷郡守军也未必能够一战而胜。 一旦他们的突袭陷入僵局,自己这边从后方夹击这支一万七千人的草原骑兵很可能会直接将其消灭。 即使不能彻底剿灭这支骑兵骑马也能够让其元气大伤。 更加关键的是,这支骑兵乃是从渔阳郡城这边跑过去的,如果时候朝廷追究起来,他们渔阳郡城的守军定然难逃罪责。 可现在他们及时派遣守军追击日后就算清算,他们也可以将功补过,不至于被政敌抓住话柄。 所以宋世龙立刻带着一众守军浩浩荡荡地朝着上谷郡追去。 这其中就包括了敬家兄弟以及齐家姐弟。 之所以要将他们带上也是无奈之举。 就在十数日前,各地的援军到来没多久,渔阳郡城又来了一支二三十人的队伍。 这支队伍虽然人数不多,但是他们的身份却极为特殊。 起先这些人宣称乃是支援渔阳郡的藩镇军,并且他们还拿出了相应的文书和信物。 对此宋世龙也并未在意。 几天前这群人中有一人找到了宋世龙,他要求将齐宁和齐朝带着,并且态度倨傲语气凌人。 对此宋世龙作为齐朝和齐宁的舅父,当然不会同意。 一个陌生人想要带走自己的外甥和外甥女自己这个做舅舅的岂能不管,即便是齐府来人也得客客气气地跟自己商量,哪能像这人一般。 并且此时正是渔阳郡大战之际,他也无心搭理这些不知所谓的家伙。 可那家伙在听到宋世龙不同意后立刻亮明了身份。 原来前来要人的家伙竟然是兵部左侍郎之子吴成文,他的父亲吴鸿骏作为兵部左侍郎可以说是大虞兵部的二把手,其权利仅次于兵尚书,可以算得上位高权重了。 因此这吴成文对待宋世龙的态度才会如此的嚣张。 在吴成文看来这宋世龙作为彭州军的副将只能算是中等级别的武职,完全入不了他的法眼。 而吴成文之所以要带走齐宁则是因为自己就是齐宁那素未谋面的未婚夫。 齐家与他们吴家已经定下了文定之喜,六礼也完成了纳采、问名、纳吉。 六礼已成三,这两家眼看就要缔结晋秦之好了,不曾想在纳征之前作为女主角的齐宁竟然为了逃婚离家出走了。 这让吴成文一时之间成为了皇都公子圈里的笑柄,这让他怒火中烧。 于是他百般打听之下终于知道了齐宁的下落。 所以他便带着二十几号人匆匆忙忙地赶到了渔阳郡城,想要将齐宁给抓回去好好教训一番。 作为大虞最顶级的公子哥,他身边其实并不缺少女人,所以他对齐宁也没有什么感情。 他之所以要来抓齐宁回去,完全是因为要挽回自己作为男人的面子。 对于这桩婚事其实吴成文并不是很在意,他和齐宁的婚事完全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而他们父亲吴鸿骏之所以会给他选择这一门婚事完全是政治需要。 吴鸿骏作为兵部左侍郎也算是大虞的从二品高官了,在大虞的官僚阶级中也是高级别的了。 可虽然吴鸿骏是从二品的侍郎,可他这个侍郎却不如其他侍郎有威望。 究其原因是因为吴鸿骏此人年幼家贫因此大字不识几个,后来年少时参军入伍由于其体型魁梧样貌不凡,便被皇帝擢选成为了亲卫军。 而后他被一位宗室郡主看中,成为了亲王的乘龙快婿。 之后他便平步青云一路升迁直至如今的兵部左侍郎。 不过在其他的官员看来,这吴鸿骏算是靠着裙带关系上的台,并非是他真有本事。 这些人私下里还嘲笑他:古有淳于髡,今有吴东床,不见髡其发,但闻枕上言,言而青云步,胜却十年读。 其实也不怪其他官员看不起他,毕竟其他的官员不要就是寒窗苦读数十载,然后才得以金榜题名,而有些则是战场百战死,用一身伤疤才换回了一官半职。 而这吴鸿骏却并非靠这些正规手段。 所以当吴成文到了适婚年龄的时候,吴鸿骏就开始考虑让他娶书香门第或者簪缨世家之女。 如此一来也好抬一抬他们吴家的门楣,让他们吴家的后世子孙不至于再如自己一般遭人嘲讽和排挤。 最终在吴鸿骏和他的夫人的挑选下,选择了齐家的女儿。 之所以会选择齐家一是因为齐家老爷子已经治世,在朝中虽然门生故旧很多但是已无太大的权势,齐家也不敢有所推脱。 毕竟当权的那些高门大族,也看不上吴家这种靠裙带上位的家族。 其二则是吴文成的母亲那位郡主与齐宁的母亲年轻时乃是情同姐妹的故交,因此吴家也更有把握促成这桩婚姻。 所以最后两人的婚事才被定了下来。 原本这是抬升吴家声望的一桩好事,可却被齐宁彻底搞成了一个笑话。 面对宋世龙的阻挠,吴成文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不过虽然遭到了宋世龙的阻挠,但是吴成文却并不打算就此放弃,所以他决定先要去观察一下齐宁的,看看这女子到底是为什么会拒绝自己,同时他也想要看看自己的这个未婚妻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吴成文彻底沦陷在了齐宁的美貌之下。 吴成文作为大虞顶级的公子哥在大虞皇都也算是有些诨名的花花公子,对于美女他可以算是见多识广。 被他采颉的花魁名妓可算是数不胜数。 作为一名花丛老手,他对于女人的美貌有着常人难有的抵抗力。 但是当他看到齐宁的瞬间,他还是被齐宁的美貌所吸引。 除此之外,更让他难以自拔的则是齐宁那种异于其他女人的性格。 那种跳脱活泼的性格与青楼楚馆中的风尘女子完全不同。 那些女人全部都是一副娇滴滴惹人怜爱的做作模样,动不动就摆出一副欲语还休,未语泪先流的矫揉造作的姿态。 与齐宁相比之下,那些女子简直就是不堪入目。 所以在第一时间吴成文就决定一定要将眼前这个女子拿下,他一定要将齐宁彻底征服。 下定决心之后,吴成文就开始暗暗关注齐宁的一举一动,他想要彻底的了解齐宁的喜好,以便投其所好摘取她的芳心。 可随着他的观察,吴成文发现这齐宁竟然每天都和李毅他们一群人腻在一起。 不光如此,他甚至还发现齐宁每次看李毅的眼神中都带着一丝异样的情愫。 作为花丛老手的吴成文怎么能不懂这种情愫呢,这就是崇拜和芳心暗许的表现。 这让吴成文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一些绿,虽然他和齐宁还没有正式成亲。 但是六礼已经完成了三礼,再怎么说齐宁也算是他的未婚妻了。 不过即便他已经知道齐宁私底下对李毅芳心暗许,他却依旧没有轻举妄动。 他甚至想要赢得齐宁的芳心就必须先除掉李毅这个钉子。 只有让李毅彻底的消失齐宁才会彻底死心,只有齐宁对李毅死了心,自己才能进入齐宁的心。 为此,吴成文开始在暗中不断地收集李毅的资料。 很快他便得知了李毅的资料,也知道了李毅和齐宁是如何认识的。 接下来他便开始计划如何将李毅这个眼中钉肉中刺给彻底除掉。 不过还没等他相处办法,草原部族就发动了对渔阳郡城的攻击。 这让吴成文恐慌不已,虽然他的父亲乃是兵部左侍郎,但是他本人却对大打完全不懂。 他作为纨绔,很好地继承了纨绔的特征,四体不勤五谷不分。 所以他第一时间就准备带着齐宁离开渔阳郡城。 不过还没等他开口去跟齐宁提出自己的想法,他便得知了李毅带着五百人出城偷袭草原部族的大营去了。 这让吴成文非常的不爽,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李毅显得越优秀就会凸显的自己多无能。 眼看着渔阳郡城外草原大军铺天盖地的朝渔阳郡城攻过来,吴成文感觉实在不能再等了。 于是第一时间就在城头找到了目送李毅离开的齐宁,将自己的身份好来意和她将清楚了。 面对这个一看起来就是被酒色掏空的未婚夫,齐宁全部是不屑一顾。 而对于他提出的离开渔阳郡城她更是嗤之以鼻,甚至齐宁还嘲讽他应该赶快回到皇都躲在他妈妈的怀里瑟瑟发抖。 齐宁的嘲讽和不屑一顾,像是一根针一般狠狠刺痛了吴成文那颗脆弱的自尊心。 在自尊心的作祟下,他直接指挥自己的手下想要将齐宁绑走。 而齐朝真巧碰到此事,于是这个平时总被齐宁欺负的弟弟彻底爆发了。 平时在齐宁面前总是一副唯唯诺诺模样的齐朝可并不是总是这般模样的。 其实真实的齐朝恐怕他本人都不太了解,他平时被齐宁压制的太狠了,对于自己的力量和性格他自己也并不了解。 在看到自己的姐姐竟然被人绑架后,齐朝彻底的怒了。 他手持偃月刀二话不说就杀向了吴成文的部下。 这些家伙本以为齐家的这个小少爷就是耍着一件长柄战刀摆几个花架子吓唬吓唬他们。 毕竟他们这些公子哥各个都是养尊处优惯了,有几个真的能够舞刀弄枪。 更何况齐家乃是书香门第,而这齐家小少爷身体也并不健硕。 可当齐朝挥舞着偃月刀将一块一尺多厚的墙砖个彻底斩断后,那些吴成文的手下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而齐朝在一刀落空后依旧不依不饶,再次挥舞着偃月刀杀向众人。 一时之间这些人也只得纷纷地拔出武器格挡反击。 可眼看着自己的属下十几个人围攻齐朝一个人,吴成文也彻底急了。 眼前这家伙可是齐宁的亲弟弟,自己的未来的小舅子。 一旦齐朝有个三长两短,不说自己和齐宁的好事泡汤,即使自己的母亲也定然轻饶不了自己。 所以吴成文只得高喊着:“莫要伤其性命啊!” 可他这句话却好像是喊错了对象。 处于暴怒状态下的齐朝起杀伤力之强悍简直匪夷所思。 齐朝手中的偃月刀或劈或斩,一会儿横扫一会儿猛刺将吴成文的属下们打的节节败退。 有好几人因为躲闪不及被偃月刀击中,顿时便到底吐血不止。 要知道李毅当时为了配合齐朝的怪力特地将偃月刀的总量的打造的很重。 这样一来,即便是偃月刀不嫩以锋利的刀刃和刀尖杀伤敌人,也可以凭借重量的惯性将对手击出内伤。 就在齐朝决定要大开杀戒的时候,宋世龙出现及时阻止了他。 不过为此宋世龙对于吴成文更加厌恶了几分。 他觉得吴成文一点儿也不识大体,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他既然还在想着儿女情长之事,还想着将齐宁给强行带走。 所以为了防止双方再次出现冲突,宋世龙只得将齐宁他们全部都带在身边,如此一来就算是吴成文还有什么小心思也没有办法了。 所以后来宋世龙带着大虞守军追击草原部族骑兵,齐宁齐朝以及敬子正他们全部都一同前往。 当宋世龙走后,吴成文则是暴跳如雷,于是无处撒气的他又将目光盯上了前去草原袭营的李毅。 这才有了后来城头校尉不允许李毅回城的事情。 那个校尉其实就是得到了吴成文的授意。 第八十章 骑兵对战 自古战争就是兵无常势,水无常形。 当李毅他们这五百多人赶到上谷郡城外的时候,整个上谷郡已经陷入了纷乱的战火之中。 城外草原部族的众多回回炮见石弹和火焰弹如雨点一般地朝上谷郡城的城头和城内砸去。 大量的守军只能龟缩在城墙的墙洞中躲避。 即便如此还是有大量的士兵被石弹或者火焰弹砸中当场死亡。 而上谷郡城城头用以防守的回回炮全部都被石弹砸坏。 甚至连城头的墙垛也被砸的七零八落。 上谷郡的瓮城城门此时已经被草原部族攻破,由于草原部族回回炮的远距离压制,导致上谷郡城城头并没有多少士兵把守。 所以草原部族的攻城车便如入无人境。 瓮城里的守军也在回回炮的攻击下死伤殆尽。 而与城外攻势相比,城内所受到的攻击一点也不比城外来的少。 虽然突袭的草原骑兵只有一万七千多人,但是他们的所发挥的作用远比城外所有部队加起来都要来的大。 “给我顶住骑兵的攻击,他们人数不多一旦我们的包围圈形成他们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了。” 徽州的副将李成英指挥着守城的大军快速地收拢。 作为徽州军的副将,李成英乃是主将李成雄的亲弟弟。 相对于他哥哥的用兵如神常常能以奇谋取胜,李成英则要逊色的多。 但是他指挥起战斗也有自己的风格,他的作战风格偏向中规中矩,所以他一般不太会指挥混战和乱战。 但是现如今上谷郡城的局势已经非常危机了,他的哥哥徽州军主将李成雄正在指挥军队防守城门。 面对突然从背后而来的这支草原骑兵,上谷郡的守军是完全没有想到的。 “李将军,现在这支骑兵速度太快,他们在我军军阵中反复冲杀,如此下去即便是我们将她们彻底包围,到时候也定然损失惨重。” 看清了局势的穆翼正立刻找到了李成英说道。 “不知眇虎将军有何高招?” 虽然李成英看似语气很客气,但是周围的人却都能感觉出李成英有些看不起穆翼正。 穆翼正也明白李成英的心态,这些年他在大虞所遇到的大部分将军对待他们乞儿军基本都是这种态度,时间一长他也就见怪不怪了。 “如今看来只有先将他们的速度限制下来,才能最大程度减少我军的损失。” “眇虎将军曾经也是草原部族一员,对他们的战术了解的定然比我们多,不知眇虎将军如何才能将他们的速度降下来?” 对于穆翼正这个提议李成英却是完全赞同的,毕竟骑兵冲锋起来的杀伤力太强了。 “现在还请将军抽调一部分骑兵和一部分步兵,让骑兵冲锋在前,步兵集结成阵持顿前行压缩他们骑兵的战斗空间。” 穆翼正给出了自己的意见。 李成英略一思考便同意了。 “不过,我们都知道草原骑兵甲天下,而我军想要选出能与他们匹敌的骑兵怕也只有眇虎将军所带领的乞儿军了吧!” 李成英直接给穆翼正戴了一顶高帽子,这让穆翼正不由一愣。 他们没想到自己为李成英出谋划策,最终这李成英却还是想要算计一下自己,他想要用草原的骑兵来削弱一下乞儿军的军力。 不过这李成英说的也很在理,穆翼正一时半会儿还真找不出什么好的借口拒绝。 不过李成英的话却是让穆翼正身后的安思奇面色一冷。 这些天和穆翼正相处下来,安思奇觉得自己的这位岳丈绝对是一位雄才大略的英主。 要是放在乱世定然能够成就一番事业,即便是在如今要不是他身份比较敏感也定然能够在大虞的武将行列占有一席之地。 加之安思奇对于漂亮的穆星辰也是爱慕万分,因此他并不想看到自己的岳丈遭人算计。 “李将军此役我乞儿军如果拔得头筹还请将军不吝赏赐啊!” 安思奇看似毫无心机地说了一句,不过他却面露挑衅地看了一眼穆风林。 不过他的这话却让其他在场的所有援军将领们心思活泛起来。 特别是原本就蠢蠢欲动的穆风林。 别人或许不会太在意安思奇的挑衅,但是穆风林却不行,他们本就在幽州结下了仇怨。 后来在老幽王的调解下双方才算罢手,不过明面上双方罢手言和,但是私底下却依旧在暗暗地较劲。 如今安思奇说这话明显就是要挑衅穆风林。 要是到时候穆翼正的乞儿军真的将那一万七多骑兵挡下来,他们的名声必将大涨,日后别人提起时都会说上一句那力压越国军的乞儿军再次大破草原骑兵。 到时候让他这越国的世子脸往哪里搁,所以穆风林毫不犹豫便要插上一脚。 “李将军,以骑兵对骑兵这得盛况怎么能只让草原部族之人专美呢?我大虞的铁骑也不是吃素的。不若这样我越国军出一半的骑兵,他们恒国乞儿军出一半的骑兵双方就此比拼一下看谁能够力挽狂澜。” 穆风林的话让大虞这边的所有援军全部都是暗自点头,他其实也不太想让这些乞儿军们太过出彩。 不过骑兵战这方面他们也的确不如这些乞儿军。 而如今越国世子这傻小子只愿出头,这让在场的众人全部都暗自得意。 “越国不亏是我大虞的肱骨之国,其志乃是我等学习的楷模啊!” “就是,就是越国世子扬我大虞国威,壮我大虞气势,实在人中俊杰!” “没错,越国世子的确是我们大虞人的骄傲啊!” “······” 阿谀奉承的马屁声不绝于耳,即便是穆风林自己都听得面红耳赤,可这些家伙吹捧的却丝毫没有心理负担。 “既然世子有这份为国为民的心,本将也乐的成人之美。” 李成英大手一挥,穆翼正和穆风林便各自去准备人马。 “奇哥,你刚才是故意激那穆风林的吧!” 待得穆翼正等人走到偏僻的角落时,穆星辰笑着抱着安思奇的胳膊说道。 “小奇这一招使得漂亮,如此以来我们乞儿军的压力定然会大减。” 穆翼正也竖起了大拇指。 而他们没注意的是他们身后的聂寄则是目光复杂地看着前面有说有笑的三人。 不过最终他还是垂下了眼帘,快速地去安排士卒去了。 “岳丈此次战斗不需要你亲自上阵,小婿带头冲锋便可你且在军中为我助威。” 安思奇看到穆翼正往自己的脑袋上扣头盔,他立刻阻止了穆翼正。 如此混乱的场面穆翼正作为乞儿军的主帅,一旦有个三长两短他们这支军队必定四分五裂。最终也只能被其他的军队彻底吞并掉。 说着安思奇将锁子甲披挂在身上,然后往脑袋上扣上一顶战盔一个翻身便跳上战马。 然后他从穆翼正的手中结果自己的长枪一脸自信地踢了踢马腹。 “奇哥,你定要平安归来!” 穆星辰朝着慢慢加速的安思奇喊道。 安思奇并没有回头,他只是一举手中的长枪然后再次提升了马速。 而他的身后乞儿军大量的骑兵也开始扬鞭加速朝着战场奔去。 看着安思奇义无反顾的背影,穆翼正突然觉自己像是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 曾经的他也是这样在妻子地叮嘱下扬鞭策马踏上战场,然后大杀四方。 不由地穆翼正的眼眶里有些湿润。 就在安思奇带领着乞儿军朝着草原部族的骑兵冲过去的时候,越国军这边的骑兵也开始行动。 在张夕的带领下,越国的骑兵如同钢铁洪流一般地朝着草原骑兵冲锋而去。 此时在武器方面便能看出越国和乞儿军的差别了。 从天空俯瞰,冲在左侧的乞儿军们全部都穿着破烂的皮袄,他们身上也只是罩着一件非常寒酸的锁子甲,而他们手中的长刀虽然被擦拭的锃亮,但是这些长刀明显制式不同,看起来有些杂乱无章。 但是越国军这边的骑兵每个人身上都穿着整齐的制式甲胄,头上都带着铁铸的头盔比之乞儿军的皮质头盔要结实很多。 而他们手中的制式长剑一出鞘全部都散发出冷冽的寒芒,一看就知道是精心打造的武器。 看到眼前这支越国骑兵,众人都不由眼热。 甚至有些家伙都开始对着这支骑兵流口水,此时他们才知道为什么穆风林敢如此大胆地提出与乞儿军竞争一下。 就连穆翼正看到这支整装待发的军队都不争气地看直了眼睛。 不过他眼馋的并不是那些战马和士兵,他单纯是眼馋这些士兵身上的甲胄和武器。 他不敢想象要是自己能够拥有这样的武器装备,自己的这支乞儿军该是如何的强大无敌。 不过他与其他诸藩和诸国的将领们也只能过过眼瘾,心中暗自意淫一下而已。 毕竟除了越国这种较大的诸侯国,其他诸藩和诸国还真养不起这些强大的骑兵。 打仗就是烧钱这个道理大家都懂。 而越国之所以能够养得起这些骑兵,除了因为他们的国土面积比较大之外,更大的原因是因为越国自己就盛产铁矿和铜矿。 背靠着丰富的资源他们才能肆无忌惮地武装自己的骑兵。 不过冲在最前面的安思奇却丝毫没有关注他们身后的这支钢铁洪流。 双方的骑兵在飞驰的马速下快速接近,他们双方都丝毫没有减速的打算。 这种骑兵对冲其实有时候是一种心理战术,谁先退让谁就在气势上输了一程。 如此在后面的战斗中,很容易就被对方冲垮。 眼看着双方的骑兵越来越近,如果此时再不采取措施双方就真的要撞倒一起了。 在千钧一发之时,前冲的草原骑兵突然朝着左侧拐去。 大量的骑兵更随着前面的骑士改变方向。 不过依旧有一大批的草原骑兵来不及改变方向,于是就结结实实地跟安思奇所率领的乞儿军骑兵撞倒了一起。 一时之间战场上马嘶人喊,战马撞在一起的声音不绝于耳。 从空中俯视,双方军队交汇的地方此时烟尘弥漫,大量的战马倒在地上抽搐不已。 不少骑兵被战马压在了身下还来不及爬起身来就被随后而来的战马践踏成为碎肉。 而冲在最前面的安思奇却如猛虎下山一般挥舞着手中的长枪不断地扫在那些冲过来的骑兵身上。 这些骑兵被安思奇的长枪直接抽的倒飞出去,然后跌落在地被自己一方的战马彻底踏死。 “你们这些只知偷袭的懦夫吃你我一击长枪。” 安思奇一边驱使着战马在草原部族的骑兵中猛冲,一边挥舞着手上的长枪不断地收割着对方的生命。 安思奇身后的乞儿军骑兵们看到安思奇如此勇猛全部都不由暗自佩服。 要知道之前他们听说自己的将军将星辰小姐嫁给了一个大虞的年轻人全部都愤愤不平。 但是如今看到安思奇如此威猛绝伦,像是天上的神将下凡一般有全部都在心中暗自佩服穆翼正的眼光独到。 而队伍中的聂寄也在疯狂地挥舞着长刀收割着那些冲锋的骑兵。 原本他也想要战斗中好好和安思奇较量一番,看看谁杀的人多。 但是他们和草原部族的骑兵接触不到一刻钟,聂寄就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因为他一直看起来有点不爽的安思奇实在是太恐怖了。 在聂寄看来,眼前这个家伙根本就不像是人类,他反而是像一头嗜血地猛兽一般。 这种人在大虞的军队中有一个专有称呼:虎将。 就和曾经的穆翼正一般。 就在安思奇杀的正兴起的时候,后方的越国重骑兵也终于与草原部族的骑兵撞倒了一起。 相对于乞儿军这边如同火星撞地球般的战局,他们那边倒像是一个血肉磨盘一般。 大量的草原骑兵撞在越国重骑兵的队伍上立刻就被冲散。 越国的重骑兵保持着恒定的速度,如刀切豆腐一般直接插进了草原骑兵的队伍中间。 越国重骑兵所动之处立刻是血肉横飞,他们的身后留下了一地的碎尸和鲜血。 “越国重骑竟然强大如此,要是人数再多些怕是草原骑兵都得被他们绞杀干净。” 穆翼正不由暗自嘀咕。 不过穆翼正却依旧不觉得草原部族的骑兵会如此不堪一击。 第八十一章 上谷城破 当安思奇和越国重骑两股骑兵如入无人之境,大量的草原骑兵被他们冲击地降下速度来。 要知道骑兵一旦失去了速度那基本就和老虎失去了利爪一样。 不过即便如此,后方的草原骑兵看到前面的骑兵被阻挡,他们立刻开始朝着周围四散开来。 这一情况让大虞守军全部都有些不知所措。 就连穆翼正都感觉今天指挥这支草原骑兵的指挥者要么就是个天才要么就是个傻子。 骑兵之所以强大的根源一是在于速度,二就是要成规模地队形。 而如今这些草原骑兵在前方受阻的情况下立刻分散开来,这可算是一种极其冒险的行为。 这样虽然可以保证后方的骑兵速度不会降低,可一旦他们没有及时把队形汇集起来,大虞这方可以很轻松地将之击溃。 不过考虑到大虞这方的骑兵数量不多,步兵的速度也来不及击溃草原骑兵,所以对方选择这一招也算是合情合理。 “步兵顶盾将他们包围起来。” 李成英见草原骑兵开始分散开来,不由心中大喜,他立刻指挥步兵们顶盾上前。 “将军万万不可!” 穆翼正立刻上前劝诫李成英。 “有何不可?如今他们阵型分散正是包围他们的好时候,此时不行动更待何时?” 李成英一脸的不屑。 “将军,虽然现在草原骑兵队形分散,但是一旦他们越过我乞儿军骑兵和越国重骑他们定然会再次集结成形,到时候步兵定然无法抵挡。” 穆翼正继续劝诫道。 “穆将军,我观察过双方的距离,按照目前的对方的骑兵速度,他们想要完全越过我方骑兵,还是需要一定的时间的,这段时间足够我方步兵到达战场了。” 李成英拍了拍穆翼正的肩膀一脸的自信。 “可是将军·····” “没有什么可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战争就得抓住每一个机会。” 还没等穆翼正说完,李成英便打断了他的话。 随后大量的步兵顶着盾牌排着整齐的阵型向草原骑兵的方向包围过去。 看到事不可为,穆翼正也只能暗自叹息。 而当草原骑兵看到大虞这边派出了大量的步兵朝自己这边包围过来,他们立刻猛踢马肚,战马的速度立刻就被提了上来。 看到草原骑兵突然提速,李成英心中不由暗自担心起来。 不过既然自己的话已经说出口,他也不好再改口。 此时他也只能暗自祈祷自己这方的步兵速度能够快一点。 不过,他的祈祷显然没有被满天神佛听到,草原骑兵们的速度再次加快。 很快他们就成功地越过了乞儿军和越国重骑。 发现后方的草原骑兵已经越过自己,安思奇心知不好。 不过当他想要带领乞儿军骑兵去阻击草原骑兵的时候,他却发现自己已经被草原骑兵给牢牢地拖在了战场之上。 一旦他们调头去追击,他们后方的草原骑兵就可以很轻松地将他们彻底击溃。 此时他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略作思考后安思奇立刻指挥着乞儿军继续朝前杀去。 而越国重骑这边局势也和安思奇这边差不多。 他们虽然可以抽调出一些骑兵调头阻击草原骑兵,但是奈何他们是重骑兵他的速度与草原骑兵相去甚远,想要追上他们却是千难万难。 “穆将军,现在看来对方的骑兵速度的确出乎我等的预料,为今之计只有派出你乞儿军剩下的骑兵继续拖延一段时间,才能保证步兵将他们包围起来。” 眼看着草原骑兵越来越近,李成英也终于意识到自己之前的决定实在过于草率。 “在下义不容辞!” 穆翼正却也没有推脱,他立刻前去整顿剩下的乞儿军骑兵前去阻挡草原骑兵。 虽然现在的乞儿军的骑兵数量不足两千人,但是如果运用得当还是能够为步兵争取不少时间的。 当穆翼正率领剩下的乞儿军骑兵朝着草原骑兵冲过去的时候,安思奇所率领的骑兵已经将剩余的草原骑兵队形彻底杀穿了。 面对被洞穿的草原骑兵,安思奇丝毫不敢怠慢,他立刻带领乞儿军调头朝着草原骑兵追击而去。 此时他已经完全不用担心自己的后方会被草原骑兵偷袭。 而越国的重骑也终于在安思奇的帮助下彻底将牵制他们的草原骑兵给击溃。 他们也紧随着安思奇一起朝着前方的草原骑兵追杀而去。 草原骑兵们在见到自己已经陷入了腹背受敌的不利局面时,他们却没有丝毫的惶恐。 仿佛这一切都在他们的算计之中。 随着后方的安思奇与越国重骑兵的接近,前方阻挡的穆翼正离草原骑兵也越来越近。 眼看着双方就要碰撞到一起的时候,草原骑兵们再次将队形分散,然后轻松地绕过了穆翼正的一千多乞儿军。 随后草原骑兵再次集结到了一起,而他们也终于与大虞的步兵们撞到了一起。 即便大虞这边的步兵们全部都顶着一人高的巨大盾牌,但是依旧无法阻挡冲锋而来的草原骑兵。 他们手中的长矛虽然可以轻松洞穿草原骑兵的战马,但是即便是战马被刺伤也依旧保持了惊人的速度。 巨大的动能在第一时间就盾牌彻底地撞碎,四散的盾牌碎屑将士兵们直接扎刺的鲜血淋漓。 不过还好大虞这边的步兵数量够多,虽然前排的士兵不断的倒下,但是后面士兵会立刻接替前面的同僚。 于是在一波一波的替换下草原骑兵的速度终于被彻底降了下来。 随后大虞这边的士兵们立刻开始缩小包围圈,很快就将草原骑兵团团围住。 看到草原骑兵被围了起来,李成英不由放声大笑起来。 虽然这一波攻击自己这方损失了不少战士,但是成功地阻击了对方的骑兵这点损失也在可承受的范围之内。 慢慢地包围圈越缩越小,乞儿军和越国重骑也都参与到围剿草原骑兵中来。 虽然所有人都感觉大局已定,但是穆翼正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总觉得这一场仗胜的太过于轻松。 就好像这些历经万难突破渔阳郡城的草原骑兵故意来上谷郡城给他们送战功一般。 穆翼正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感觉这其中定然有问题。 他原本是想要给李成英提出自己的想法的,但是看到此时李成英满脸的喜色他也不好去打搅他的雅兴。 不过穆翼正为人还是相当的沉稳的,他觉得无论对方是否有诈自己都应该做到有备无患。 于是他立刻派遣属下去通知安思奇将乞儿军带回来。 对此穆翼正的属下们全部都不能理解,此时正是他们乞儿军捞取战功的好时候,此时撤退岂不是把功劳全部都让给了其他人。 不过穆翼正却是严令乞儿军撤出围剿草原骑兵的队列。 穆翼正的属下们只得无奈答应。 当他们将穆翼正的命令传达到安思奇这边的时候,一众乞儿军们全部都不知为何自己的将军会颁布这样的命令。 不过军令如山,即便是军令有问题,他们也得按照军令执行。 于是暗示只得带着乞儿军撤出战场。 看到乞儿军撤出战场,穆风林此时却是万分开心,在他看来此次最大的功劳最终还是落在了自己的头上。 虽然不明白穆翼正为何做出如此愚蠢的决定,但是最终受益的乃是自己就行。 就在安思奇带着乞儿军刚刚撤离出包围圈的时候,上谷郡城内突然再次传来了震耳欲聋的马蹄声。 由于大虞的守军们现在都忙着围剿草原骑兵,因此直到轰隆隆地马蹄声已经非常接近众人才发现对方。 “草原骑兵!” 当李成英看清楚对方的服饰时不由大吃一惊。 眼前的这支草原骑兵大约四五千人,比刚才被包围的骑兵要少上很多。 不过即便只有四五千人,对于大虞守军的威胁也不容小觑。 这四五千的草原骑兵在接近战场的第一时间就从侧面狂奔而过。 他们即没有去解救自己的同伴,也没有去杀伤大虞的守军。 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上谷郡城的内城城门。 而大虞守军这边由于大量的士兵都在围攻前一批的草原骑兵,一时之间也无法抽调出人手来阻挡这四五千的草原骑兵。 更加关键的是即便他们能够抽调出人手去阻击,他们也不敢过多的抽调人手,因为被他们包围的这些草原骑兵一旦脱困那对于大虞守军将会是一场灾难。 所以现在李成英现在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尴尬境地。 “小奇,你立刻带领乞儿军去追击那些草原骑兵。” 穆翼正第一时间就通知了安思奇去追击草原骑兵。 安思奇立刻便整顿乞儿军朝着那些准备奔袭城门的草原骑兵追去。 此时乞儿军的一众士兵才明白过来为何自己的将军会让自己提前退出围剿的队伍,看来将军在一开始就发现了其中的端倪。 看到乞儿军整军朝着草原骑兵追去,李成英立刻祈祷他们能够拦截住那些草原骑兵。 否则一旦他们突破到内城城门,上谷郡城将会彻底失守。 就在草原骑兵马不停蹄地朝着上谷郡城的城门奔袭而去之时,他们的身后乞儿军们也在紧紧地咬在后面。 不过由于刚才乞儿军已经和之前的草原骑兵厮杀了一场,战马的马力有所下降导致他们一时半会无法追上前面的草原骑兵。 眼看着城门已经越来越近,安思奇则是万分焦急。 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这支草原骑兵一定会在自己之前到达城门口。 如此一来,城门口的守军是否能够抵挡这四五千的草原骑兵就成为了关键。 只要他们能够抵挡到乞儿军杀过来,那么上谷郡城就还有救,否则整个上谷郡都将会彻底被攻破。 不过用守城的步兵去抵挡冲锋的骑兵实在有些强人所难,因此安思奇的暗自祈祷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那些草原骑兵在第一时间就冲进了守城的士卒之中,他挥舞着长刀在人群中反复的冲杀。 很快他们便将通往城门的道路杀通。 在一众大虞守军的惊恐中,这些草原骑兵冲到了城门口三两下就将城门的门闩给卸了下来。 一直封闭的上谷郡城城门被缓缓地打开。 在城门打开的瞬间,城外传来了震天的欢呼声。 大量的草原部族士兵如同洪水一般地冲进了上谷郡城。 城头指挥战斗守军李成雄终是颓然地说了一句:大势已去已! 随即他便在亲卫的护送下下了城头开始朝着城内退去。 而安思奇看到城门被打开,大量的草原部族士兵涌了进来,他第一是时间就指挥着乞儿军调头撤离。 局势已经到了这种程度,已非他们能够力挽狂澜的,如果再拖延下去他们定然会被草原部族士兵彻底包围起来。 乞儿军的战士们原本澎湃的热血在看到如同潮水般的草原部族士兵后立刻就凉了下来。 他们撤退的速度比之刚才追击的速度也不遑多让。 “岳父大人,城门已经被攻破了,上谷郡城怕是守不住了!” 安思奇跳下战马给穆翼正行礼了一个军礼。 他的话让周围其他的大虞守军们全部都愣在了当场。 此时他们才明白被他们围困的这些草原骑兵根本就是一个诱饵,是牵制他们大量兵力的诱饵。 当自己派遣大量的兵力将这些骑兵们给包围起来的时候也就代表着剩下的那四五千骑兵将会不受什么阻力。 可以说从一开始这就是对方算计好的。 而如今对方的大军已经杀进城里,自己这边即便是拼死抵抗也起不到什么效果了。 可如果就此撤军放掉这些被自己包围的草原骑兵也的确有些不甘。 就在李成英还在纠结不已的时候,他的兄长李成雄已经骑着战马逃了过来。 看到自己这边的守军还在包围着草原骑兵,李成雄不由气恼万分。 “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赶快阻止部队撤离,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保住军队我们才有翻盘的机会。” 李成雄劈头盖脸就给了李成英一通训斥。 于是在李成雄的指挥下,大虞的守军开始有计划的撤离包围圈。 第八十二章 败类 眼看着城外的草原大军欢呼着朝上谷郡城的大门冲去李毅暗自叹息。 “看来最终还是没能守住啊!” “公子,看来那些草原骑兵应该是成功杀到了上谷郡城了?” 安肃看着不停往上谷郡城内涌去的草原士卒说道。 “应该是的,现在这上谷郡城一破,接下来他们估计就会攻打渔阳郡城和云中郡城了。” 李毅坐在马背上一脸忧色地说道。 “那我们是否要去救援这两座城池?” 赫连冬面色有些焦急,此时赫连云还不知身在何处。 这一次他好不容易才斩杀了慕容勤友报了血海深仇,他可不想自己所剩不多的族人再次被杀。 “目前来看我们即便是前去渔阳郡城其结果应该也不会改变什么。” 李毅很无奈的说道。 的确如他所说,他们现在的人数实在太少了,只有区区五百人是无法左右整个战局的。 即便现在抓到了万俟海伊,因为有狼居庭萨满指挥的原因其作用也不大了。 李毅甚至觉得现在要是自己那万俟海伊作为要挟,对方肯定会直接连他们带万俟海伊一并除掉。 “那我们该如何是好,起码我们得找自己的大部队吧!” 赫连冬有些焦虑地说道。 “你说的没错,我们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在找打我们大部队,然后再行商讨接下来的行动。” “可是根据你之前的推测,我们的大部队应该是追着草原部族的骑兵来到了上谷了。如此说来我们只要进城了就有很大的可能会找到我们的大部队?” 赫连冬想到之前李毅说渔阳郡的大部分守军应该到来追击这支草原骑兵了。 “莫要太乐观,现在这个情况即便是我们进了城面对的也可能是大批逃散的守军,是否还能遇到完整的军队都是问题。” 安肃却直接给赫连冬泼了一盆冷水。 “你这人真是好不识趣,就不能说定好听的。” 赫连冬一脸的嫌弃,对于安肃这个人赫连冬还是很佩服他的身手,只是有时候他说话做事总是与他们有些差别。 “李公子,我们何时入城?” 看着草原部族的人依旧在往上谷郡城里涌去,赫连冬有些焦急地问道。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草原骑兵想要全部都入城起码还得数个时辰。如今天色尚早我们再等等,等到天色将暗我们在行动如此一来我们被识破的几率就要低上不少。” 李毅看了看天空中的太阳说道。 众人都觉得他说的在理。 “既然上谷郡城已破,我们是否还要带着这两个累赘?不如就在这里把这两人给宰了,省的回头出现什么变故。” 等到众人全都下马后,安肃指着被绑的万俟海伊和羽真雷说道。 安肃在说这话的时候完全就没有一丝背着两人的意思,所以万俟海伊在听到安肃的话时不由身体一抖。 而羽真雷则是目光凶狠地看着四周的人,像是要随时暴起反击。 李毅看着他们两人拧着眉头思考了许久,最终在众人的目光中终于说出自己的决定。 “暂时还是将两人留下吧,以后没准能够有用。” 李毅的话让原本紧张万分的万俟海伊终于松了一口气。 在万俟海伊看来即便狼居庭再不看重自己,最终自己的部族也一定会提出条件将自己赎回去的。 至于回去以后自己是否还能做鲜卑族的可汗那都是以后的问题了。 不过凭借自己的手段,即便自己做不了鲜卑可汗也完全可以做个幕后的掌控者。 而这一切的前提都是要自己能够活下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空中的太阳也终于开始慢慢地西落。 草原和天边相连的地方已经开始泛起了暗青色,整个大地即将陷入到黑暗之中。 此时上谷郡城中的守军已经全部被草原部族打散开来。 其实这其中只有很小一部分是被草原部族击溃的,大部分的守军是在第一时间就选择了有序的溃退。 由于守军的溃败,导致城中大量的百姓陷入了恐慌,他们在第一时间就纷纷收拾细软准备逃命。 因此当草原部族的大部队开进城的时候,上谷郡的南城门已经拥挤了大量的逃难百姓。 由于逃跑的守城军怕草原骑兵会追上自己,他们在出逃的同时将南城门直接给封死了。 不过在百姓的努力下最终还是在城门上掏出了几个大洞。 但是即便如此还是严重影响了百姓们逃命的速度。 当时李成雄选择将南城门封死的时候,穆翼正和其他援军的首领都表示不同意。 但是奈何李成雄才是上谷郡的守城将领,他的命令就是军令因此最终城门还是被封。 而李成雄明面上说是为了防止草原部族乘胜追击,关闭城门是为了争取更多的时间组织防守的军队。 而实则是他想要用这些无辜的百姓为自己争取更多逃跑的时间。 所以各援军的首领全部都对李成雄表示不屑和鄙视。 因此当他们全部都逃出上谷郡城的时候,穆翼正率先表示自己的乞儿军不会再逃了,他要留下来和草原部族打游击战。 毕竟他的乞儿军乃是骑兵为主,所以在速度上完全不输草原骑兵。 而穆风林则是表示自己要将部队全部撤离到云中郡去,原本他是想要去渔阳郡城。 但是想到这支骑兵好像就是从渔阳郡城那边杀过来到,没准此时的渔阳郡城已经和上谷郡城一般彻底沦陷了。 而其他的各支军队也纷纷打算退出李成雄的队伍,他们大多都选择了前往云中郡去支援。 只有少数几只以骑兵为主的援军选择和穆翼正一样留下来打游击。 此时木华黎隼已经住进了上谷郡的郡守府。 而他的面前则是跪着一群瑟瑟发抖的人。 这些人全部都身穿这大虞朝廷的官府,为首一人是穿着绯红的官服。 这人便是上谷郡守何雷。 要说这何雷也算是各颇有励志故事的人物。 他年幼时乃是十里八乡的神童,但是奈何他家境贫寒读不起书,所以很小的时候就只能给地主乡绅家放牛。 但是贫困的生活并没有磨灭他想要读书的梦想,于是他每天在放牛之余都会偷偷的跑到乡里的学堂外面偷听先生讲课。 然后晚上回到家就把今天所学的东西全部用小刀刻在一根根的竹条上做成竹简。 如此一两年下来他所刻的竹简也有好多。 后来有一天,他在放牛只是躺在牛背上认真诵读自己抄录下来的这些竹简,正好被一旁路过的一位中年书生听到。 这中年书生感念他学习认真,便要收他做徒。 随后他的学问便一日千里很快就远超同龄人,随后他在自己老师的引荐下参加了科举,最终过关斩将成功杀尽了殿试。 而在殿试中他的表现也很不俗,最终排在二甲第四名,也算是真正的金榜题名了。 随后他历经数十年的官场生涯最终混到了上谷郡守这个位置上来。 要说边塞的这些郡守其实权利远没有大虞其他的地方郡守权利大,究其原因是因为边塞的这些郡城设置就是为了抵御草原部族的侵袭。 因此在这些郡城中各郡城的守军权利才是最大的。 不过虽然权利不是很大,但是他们的品级却是一点都不低。 正是由于郡城的守军将领权利过大,导致郡守和郡城守军将领之间一般都会暗生嫌隙。 由于这个原因才会导致李成雄在撤离的时候完全没有通知上谷郡城内的这些官员。 “你作为一郡之首,没想到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吧!” 木华黎隼坐在一张椅子上,抖着腿惬意地说道。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等被你抓住那是命中该有这一劫,你要杀要剐请便。” 何雷虽然被两个士兵住跪倒在地上,但是他却依旧语气决然地说道。 “好一句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好像是你们圣人说过的话吧?” 木华黎隼微笑着看着昂着头一副誓死不从的何雷。 他见何雷并不搭话,于是又继续说道。 “其实我很欣赏你们圣贤说的话,只不过我不太喜欢你们这些读书人,在我看来你们这些读书人大部分都没有将圣贤的话读进肚子里。” 木华黎隼站起身来在跪了一地的官员中间来回的走动。 “看看你们这些人所谓饱读诗书的人,一个个如绵羊一般的懦弱样子,要是你们的圣贤知道他的后世弟子全都是这样一群人非得气的从棺材里跳出来。” “你住嘴,先贤圣人岂是你一位未开化的野蛮夷狄可以诋毁的。” 何雷一听木华黎隼的话就怒了,他立刻就要起身却被他身边的两个草原士兵给按到在地。 “你莫要激动,要是他们能够把你们的圣人气活过来,那么你估计圣人活过来后还会拿剑把你给砍咯!” 木华黎隼的脸色突然一冷怒视着何雷。 “一派胡言,不知所谓!” 何雷一脸正气的反驳道。 “莫要在我面前再装的如此大义凌然了,你这郡守府邸我已经让人刚才彻底搜了一遍。你猜猜我搜到了什么?” 木华黎隼的脸色开始变得玩味起来。 而何雷的脸色一瞬间就变得差了起来。 “之前你们都在谩骂那些逃走的守军,可在我看来那些守军的确该死,但是相较于你们这些人他们也只能算是小巫见大巫了。” 环视了一圈跪在地上的官员们木华黎隼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要杀要剐随你的便,莫要在折辱我等。” 何雷终于还是说出了心里话。 “杀了你?你也想的太美了!即便真的要杀你也得问问被你关在地下室里的那些草原女子,以及被你埋在院子花圃中的冤死亡魂。” 木华黎隼的语气如尖刀一般狠狠地扎在何雷的心上。 “我已经说了我很讨厌你装出的那副大义凌然的样子,你的罪恶是掩盖不了的。” 木华黎隼的话让不少跪在地上的大虞官员纷纷歪着脑袋看向何雷。 在他们的心中何雷何大人可是位为人正直且清廉爱民的好官啊。 “哼,我有何罪!那些女子都是你们草原部族送给我的,她们并非我大虞人,我爱这么对待她们就怎么对待她们!” 何雷却依旧不为所动,依旧保持着凛然不可侵犯的样子。 “这就是你们圣贤说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木华黎隼的脸色愤怒慢慢消退反而是露出了不屑来。 “如果你们的圣人果真是教导你们可以如此凌虐他族女子的,那么我想你们大虞传承不了多久就得亡了。” “哼你不去追究那些将这些女子送给我的罪魁祸首,反而来责怪我岂不是本末倒置了!” 何雷的话说的越来约没有底气了。 “我知道你为何敢如此硬气地与我说话,是因为你认为给你送这些女子的家伙我拿他没办法是吧?” 木华黎隼的脸色笑容越来越盛。 而反观何雷的脸色却是越来越差,他好像是预感到了什么。 就在此时门口一个草原部族的士兵走了进来,同时他的手里还提着一个袋子。 这个袋子此时正一滴一滴往下滴着鲜血在他路过的地面上留下了一连串的血迹。 “你说你这家伙,就不能注意点吗?你还以为这是草原吗?你将地板弄脏了回头还要找人清理。” 看着地面上的血迹,木华黎隼不由皱起了眉头责备道。 “萨满大人请恕罪!” 那士兵立刻跪地求饶道。 “好了,好了你将东西给我就退出去吧!” 说着木华黎隼便战起身来结果那人手中的袋子,然后打开后仔细瞅了一眼满意的点点头。 “何大人,我请你看个好东西。” 说着木华黎隼便把袋子丢到了何雷的身边。 何雷一看便知道口袋里的应该是一颗人头,只希望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一颗。 当他哆哆嗦嗦地打开了口袋,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他熟悉的面孔。 顿时之间何雷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立刻倒在了地面上,他身上所有的力气仿佛在一瞬间都被抽空了一般。 “怎么样?是你的老熟人吧!” 木华黎隼满脸笑意地看着他。 “大人!饶命啊!我虽然的确残害了一些草原部族的少女,可这些年来我也实打实为草原部族输送了很多你们继续的战略物资啊!” 突然之间何雷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跪在地面上不停地叩头喊道。 他这一举动把其他的大虞官员全部都惊呆了。 第八十三章 解救乞儿军 木华黎隼在欣赏完大虞官员的行刑后,心情变得异常的轻松。 原来在他印象中无比强大的大虞原来已经衰败到了如此的地步。 千百年来狼居庭都想要入驻中原一统华夏,想要让狼王神的光辉照耀整个天下而非单单一片草原。 但是千百年来即便是中原王朝更迭不断,草原部族也数次参与其中但是最终都失败了。 他们之前也总结过经验,但是最终却没有统一的答案。 不过自狼居庭三十多年前得到大虞皇朝传出的一本奇书《万衍谶符》,根据他们从中解析出来的一些东西来看,中原王朝的更替好像是有某些特别的规律。 而按照推算出的规律来看,大虞皇朝此时已经是日薄西山行将就木了。 因此他们此次必须抓住机会再给大虞皇朝一击重击,如此一来就可以彻底将大虞皇朝送进历史的坟墓里去。 最最关键的是他们还在《万衍谶符》研究得出了大虞皇朝灭亡后他们草原部族有机会入主中原。 “为了我草原各部族的千秋万代,这一回我木华黎隼定要大虞皇朝彻彻底底的乱上一把!” 木华黎隼得意看着在沸水锅里上下起伏的尸体满意地说道。 “萨满大人!如今我们的大军已经集结往渔阳郡去了,不知云中郡那边该如何办?” 柔然可汗郁久闾鹰恭敬地弯腰行礼道。 “你有什么看法不妨说说!” 木华黎隼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郁久闾鹰。 “依在下看来如今我们已经攻破上谷郡,现在准备拿下渔阳郡一旦两郡都被拿下则北方已无能力阻挡我们南下劫掠,因此再去调兵攻打云中郡实属浪费兵力。” 郁久闾鹰也不隐瞒说出了自己真实的想法。 “你们两人有什么想法没?” 木华黎隼想了一下又问了乞塔王耶律行云和处月族的小可汗阿史那都庆。 “在下也认同郁久闾鹰可汗的想法,如果我们能够攻破两座郡城接下来就应该抓紧时间南下劫掠,如此才能保证对方的地方绝对来不及集结。一旦我们在边塞拖得太久,我们南下攻入他们皇都劫掠的难度就将成倍增加。” 耶律行云此时满脑子都是那繁华富庶的大虞皇都,他实在有些迫不及待了。 而唯一没有说话的阿史那都庆却依旧拧眉沉思。 看他一直没有发言,木华黎隼不由提醒道。 “处月可汗你有什么想法也不妨说说。” 木华黎隼没有直呼阿史那都庆的名字,反而称呼他为处月可汗,让其他两人不由暗自疑惑。 一般情况下这位萨满大人都会直接称呼他们的名字而非族名。 “萨满大人,在下也许是年轻所以想法与两位前辈还是有些区别的。” 阿史那都庆却是拱手行礼,看起来既谦虚又守礼。 “有不同的见解也属正常,不妨直说,我们这里又不是一言堂还是容得下不同意见的。” 木华黎隼的脸色笑意更浓了。 “在下认为即便是我们攻占了上谷郡和渔阳郡两郡城之后也必须要将云中郡也拿下。” “哦!为何啊?” 木华黎隼非常感兴趣地问道。 “在下认为,此次我们兵分三路牵制三座城池,来回调动骑兵拼命调动对方的守城援军为的就是达到疲敌的目的,而如今三座城池的敌人都是师劳兵疲,我们就该一举将之歼灭,否则等他们缓过力气来想要再消灭他们就千难万难了。” 木华黎隼听得频频点头,然后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并且我们此次攻打三座郡城最根本的目的其实就是为了消灭更多的大虞军队为我们后面攻打大虞皇都扫清一些阻力,同时也能够恫吓一些大虞的地方守军。所以消灭的大虞守军越多我们接下来的行动就将越顺利。因此云中郡的守军必须得消灭。” 阿史那都庆说完之后还微微给木华黎隼鞠了一躬。 而木华黎隼听完之后不由地拍手鼓起掌来。 “都说自古英雄出少年,处月可汗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其见识却不凡啊!” “萨满大人谬赞了!” 阿史那都庆依旧一副谦卑的姿态。 而此时,李毅他们五百多人已经接着夜色的掩护很顺利的进入了上谷郡城。 他们在城中寻找了一阵后发现城中的守军已经全部撤离,因此他们也只能前往南城门寻找机会前往渔阳郡城寻找各自的队伍。 当他们走到南城门附近时发现此时的南城门虽然已经被彻底打开,但是城门的两侧却堆积着大量的尸体。 这些尸体从着装上来看应该是上谷郡城的百姓。 当他们走过南城门门洞的时候,没过脚背的鲜血直接让众人全部都头皮发麻。 而再看打开的城门上还有几个用刀斧劈开的门洞。 李毅已经大致明白了那些百姓的死因了,他不由怒火中烧。 而其他人也都不是傻子他们也都看出这些百姓的死因了。 “都是禽兽,为了自己逃命拿百姓垫背,这些家伙都该死!” 安肃愤怒地说道。 “如此行径简直人神共愤!” 赫连冬也异常的愤怒,他作为一名乞儿军也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情,可以说看似野蛮的草原部族也干不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 “哈哈哈!此时你看说说看到底谁是野蛮无知啊?” 被绑着的万俟海伊在马背上哈哈大笑。 “你给我闭嘴,否则我会让你这辈子都说不出话的!” 李毅突然目露寒光,恶狠狠地盯着他。 虽然天色很暗,但是万俟海伊依旧感觉到了那刺入骨髓般的死亡杀意。 因此他立刻就闭上了自己的嘴巴,再也不敢肆意嘲讽他了。 而周围的人也全部都被李毅的杀意给影响到了。 他们与李毅相处的这段时间还从来没有看到过李毅如此的激动和愤怒。 很快众人便穿过了上谷郡的南城门。 当他们开始向着东方行进不久,他们便感觉到了地面有细微的振动。 待得有骑兵跳下战马之后附耳贴地听了一阵后起身禀报道。 “前方有两支队伍在战斗,其中大部分都是骑兵。” “走,我们前去看看!” 李毅也不多想立刻打马朝着前方冲去,当他们又往前行进了三四里后前面的一到峡谷口两方人马正在厮杀。 这两方人全部都是骑兵为主,一方身穿草原部族的衣服,另外一方也是身穿草原部族的衣服只不过他们的武器却和草原部族略有不同,并且他们的额头上都绑着红色的绸带。 “乞儿军!” 赫连冬一眼就认出了头顶绑着红色带子的乃是乞儿军。 由于当年圣武帝的特许乞儿军可以保留原来部族的生活习惯和衣着风俗,因此在战场上为了区别乞儿军和草原部族他们都会在头顶绑上红色的绸带。 这在狼居庭来看是严重亵渎狼王神的,因为根据狼居庭的教义额头是灵魂居住的地方是接受狼王神神光的所在,而红色代表着杀戮和血液是用红色覆盖额头是亵渎。 但是这些乞儿军大多都是与原来部族有血海深仇或者被逼无奈的,因此他们也都放弃了狼王神的信仰。 “你看看是不是赫连允他们?” 李毅立刻询问赫连冬他们。 “不是我大哥他们!他们的着装看起来像是处月族的乞儿军!” 赫连冬第一时间就看出对方的衣着并不是自己部族的。 “你们这些该死的叛族者,如今上谷郡都被我们攻破了,你们还在为大虞这些绵羊们效力简直愚蠢之极。” 拼杀中一个挥舞长刀的草原大汉在战马上不停地怒吼着。 “哈哈哈!马上整个大虞都会变成我们草原各族的牧马之地,到时候你们全部都会变成比马奴还要低贱的畜生。” 他一边砍杀一边又哈哈大笑起来。 “你们谁有弓箭?” 李毅回过头来问身后的骑兵。 很快一个骑兵便打马上前将马鞍上的长弓和箭壶递给了李毅。 李毅一撑马鞍人便稳稳地立在了马背上,然后他引弓搭箭朝着那个叫嚣着的草原骑兵瞄准。 随着“嗡”的一声弓弦声,箭矢像是一道闪电一般飞射而出。 而李毅则是一下又滑坐回马鞍。 “本就心烦,他还聒噪各不停死了活该!” 随着李毅的嘀咕声那支飞箭很快就贯了那人的喉咙,随即那人便跌落马下。 周围草原骑兵发现自己的首领竟然被人用弓箭射杀了不由全部都慌张地超四处看去,就连乞儿军也有不少人停下手中的武器观察四周。 待得他们看到离自己不远处有一支五百多人身穿土谷族衣服的骑士们全部有些懵。 草原部族的人懵是因为这一支骑兵明显是从上谷郡城里过来的应该是土谷族的援军才对,可他们为何会射杀自己的头领呢? 而乞儿军懵则是因为他们认为对方上来就直接射杀草原部族的首领应该是来帮助自己的,可他们却穿着土谷族的衣服,但是头上却没有绑红绸带,所以他们到底是不是其他的乞儿军呢? 见到双方都愣住了,李毅却并没有停止行动,他立刻举着定风波怒吼一声便率先杀向了前方。 而他身后的五百多骑兵也各自抽出武器朝前方杀去。 直到他们杀进对方的人群中,众人这才反应过来。 只见李毅手持定风波在仗着马速在人群中肆意地奔袭,他手中的定风波像是一条毒蛇一般不停地闪现在对手的咽喉或者胸口。 随着他们的每一击就会有一名草原骑兵倒下战马。 一时之间他所过之处竟然被杀出了一条不短的真空带。 而那五百骑兵则像是巨大的石碾一般瞬间就将队形相对比较分散的草原骑兵给覆盖了。 因为刚才看到百姓而压抑在胸中的怒火终于可以尽情的释放,所以李毅这次出手比以往要狠辣果决的多。 很快他就杀到了双方交战的中心地带,而此时他发现中心地段的草原骑兵竟然将一块区域围的结结实实。 李毅一看就明白这其中定然就是这支乞儿军的指挥者。 他也不怠慢,立刻调整方向朝着包围圈杀去。 原本包围这块区域的草原士兵眼看就快要杀进去了,突然他们听到后方传来了惨呼声。 不少骑兵掉头一看只见他们的包围圈外面一骑正挥舞着长枪不停地屠杀着自己的同伴。 而那些被杀的草原骑兵基本上没有一合之敌,很快包围圈的一角就被他杀的薄了一层。 此时草原部族的骑兵们意识到如果再不去阻挡,这个好不容易围起来的包围圈就将彻底被击溃了。 就在他们想要抽调一点兵力去阻挡李毅的时候,在李毅攻击的那个方向围困的草原骑兵突然开始超外退去。 从天空中观察就好像包围圈上突然出现了一个鼓包。 李毅见到如此不由大喜,他知道定然是包围圈里的人发现了异常也开始拼命突围了。 于是李毅再次家快速马速,而他身后的安肃也发现了李毅的意图于是也果断地加入到了突袭包围圈中来。 很快在李毅安肃以及包围圈里的人双重攻击下,这个包围圈上凸起就被击穿了。 就在击穿的瞬间李毅和包围圈里的一人错身而过。 两人的全部都举着双枪,在双方照面的一瞬间全都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 两人不由都相互多看了对方一眼,然后又各自举枪袭杀向其他的草原士兵。 由于突然多出的五百多骑兵的加入,战局很快便从乞儿军被压制变为了草原骑兵被压制。 随着草原士兵的不断倒下,这种优势也开始越变越大,并且趋势也越来约快。 很快整个草原部族骑兵的士气就彻底崩溃了。 大量的草原部族士兵开始败逃,而乞儿军原本还想要乘胜追击但是却被穆翼正给制止了。 毕竟穷寇莫追这句大虞的兵家名言他还是知道的。 并且如今的局势是大虞守军一方才是败军,而草原部族则正是气势如虹的时候,他们虽然击溃了其中的一小部分,但是如果真的遇到草原部族的大部队他们的结局可想而知。 如今他们能做的也只是趁着对方落单采用偷袭的战术,沾点便宜就撤退。 第八十四章 穆翼正的拉拢 有时候缘分这种东西的确让人万分感慨。 当安思奇杀穿包围圈与一小将错身而过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对方身上那股淡淡的熟悉感。 而当战后清理完战场,李毅带着五百人与穆翼正他们相互拜见的时候安思奇再次从李毅的身上感到了熟悉感。 当安思奇想要上前询问时却是李毅率先开口。 “不知阁下可是鬼谷门安思奇?” 李毅开门见山直截了当地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你是如何知晓的?” 安思奇很是诧异,鬼谷门一直都是不知名的小门小派,并且对方还一口叫出自己的姓名说明对方也很有可能是鬼谷门的门人。 “三师兄在上,请受小师弟一拜!” 李毅此时已经确定了安思奇的身份,于是立刻弯腰行礼道。 “师弟?你是师傅收的第几位徒弟?” 自安思奇离开师门之后便在外历练这些年从未回国师门因此也不知道现在鬼谷门到底有多少门人了。 “在下乃是师傅的第五位徒弟!” 李毅如实回答。 “如此说来,你是自敬子正之后师傅收的唯一一个徒弟了?” 安思奇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说道。 “是的,自您和敬师兄离开师门后我便是师傅收下的唯一一个弟子!” 李毅感觉到了安思奇语气中的一丝丝亲切的感觉。 “不知师傅他老人家最近身体如何?” 安思奇明显还是最关心泰极子的身体状况。 “师傅他老人家身体非常康健,柳羽大兄经常回去山里照顾他,并且师娘和景宁姐每半年也会按时回去一次······” 李毅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都给安思奇给讲述了一遍。 并且他也将自己是如何到了前线又如何出城突袭最终从渔阳郡城绕到上谷郡城的事情全部都说了一遍。 这把安思奇都惊的说不出话来了,他没想到自己这个小师弟刚出山不多久就做出了如此多的事情。 特别是在他竟然带着五百多人的骑兵队突袭草原部族的大本营,不光成功斩杀了土谷王慕容勤友竟然还活捉了鲜卑可汗万俟海尹。 听完后安思奇不由搂着李毅哈哈大笑,并把李毅介绍给了自己的岳父穆翼正。 当穆翼正听说李毅乃是安思奇的师弟时他的目光不由一亮。 他可是看见了之前李毅在战斗中的神勇表现,对于这样一位武艺超群且勇猛无比的少年郎他是非常欣赏的。 而当他听说对方不光成功斩杀了慕容勤友更是活捉了万俟海尹之后更是惊为天人。 此刻他不由地对安思奇和李毅的那位师傅万分敬佩了。 安思奇和李毅这样的徒弟任何一个都算是万中无一的人中之龙,而那位躲在深山中的道士竟然一下就培养了两个实在是难能可贵。 但转念一样,如今他只是见到这两位徒弟,是否他培养的其他徒弟也如安思奇和李毅这般出类拔萃呢? 穆翼正此时的心思开始活泛起来。 随后在大家相互认识之后,穆翼正便开始打起了李毅本人以及这五百多骑兵的主意。 刚才的战斗让他看到了李毅以及这五百多骑兵的强大实。 而如今上谷郡被破,接下来的北方的局势估计会彻底大乱起来,想要在这个时候建功立业就必须手中有兵。 虽然他现在手中有四五千乞儿军,但是这时候兵将还是多多益善的。 “贤侄既然是小奇的师弟,老叔我就托个大喊你一声贤侄你可不要介意啊!” 穆翼正的独眼中满是笑意。 “穆将军抬爱小侄了,您乃我师兄的老泰山,称我一声侄儿自无不妥。” 李毅能够清晰的感觉出穆翼正语气中的拉拢之意。 只不过李毅总是感觉这种拉拢有些让自己不太舒服,虽然对方无论是态度和诚意都无懈可击。 而作为曾经的盗匪头目的安肃对待这种事情也是见多识广,他也在第一时间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不过他却也不想李毅跟随这穆翼正,而他的理由也很简单。 他认为李毅将来可是定鼎天下的人怎么能屈居在一个草原乞儿军的手下。 “贤侄,如今带着这五百多勇士打算去哪里啊?” 果然不出李毅的所料,穆翼正最终还是提到了这五百多人的去向问题。 “世伯有所不知,这五百骑兵乃是临国世子的下属当初是我借来的,如今事情结束我也对将他们还给临国世子。” 李毅直截了当就堵死了穆翼正的小心思。 当听到这五百人乃是临国世子穆风寻的人后穆翼正脸色虽然没有什么变化,但是他的心里还是暗自可惜。 “不过既然兵我得不到,那这将我起码得拿下吧!” 想到此处穆翼正不由继续开口道。 “不知贤侄将这些兵将送到之后有何打算啊?” 听到这里安肃的脸色不由有些焦急起来,他深怕李毅会因为安思奇的关系投入到穆翼正的门下到时候自己再去反对那就算是挑拨对方师兄弟感情了。 “哦,在下的四师兄和一些好友现在还下落不明,我将这些兵将送还给临国世子后还需去找寻他们。” 李毅回答的非常巧妙,他知道穆翼正接下来很有可能会以师兄弟情意为由以安思奇的身份来拉拢自己让自己留下。 但是如今李毅却先用师兄弟情意为理由脱离开对方的要求。 毕竟安思奇是自己的师兄而敬子正也是自己的师兄,相对于投靠师兄自己要先去寻找甚至拯救师兄则显得更加急迫和合理。 穆翼正眼中的笑意不由一滞,不过转瞬间又恢复了。 安肃终于彻底松了一口气。 而一旁的安思奇心中则是有些愧疚,他也明白自己岳父的心思。 不过他也明白自己的这位师弟虽然与自己同门但是与自己也算是初次相见,自己的岳父就想要将其收拢到自己的麾下,这明显有些太过心急了。 估计自己岳父有些急迫的心态让自己的师弟有些为难了。 “子正也在边塞?” 于是安思奇立刻出来圆场,他现在不想自己的岳父太过丢面子也不想自己的师弟太过为难。 “没错,原本敬师兄的大兄乃是渔阳郡守军的军司马,这一次我就是和敬师兄一同来协助他们守渔阳郡的,只可惜草原部族诡计多端,导致大量的草原部族骑兵从渔阳郡城入城,他和我的一些朋友应该随着渔阳郡的守军追击草原骑兵了。” 李毅将自己的推测说了一遍。 “照你所说,按照时间来算他们的守军应该已经快到上谷郡附近了,不过如今草原大军已经攻破上谷郡城,大量的草原军队被再次调往渔阳郡城,也不知道敬师弟他们是否会直接迎头遇上?” 安思奇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相对于李毅他对敬子正的感情却要深厚的多。 毕竟当初两人同在一座山上拜师学艺,师兄弟两人共处一室好几年。 虽然他俩一人喜文一人喜武,但是师兄弟之间去情意却是丝毫没有掺假的。 “这也就是为何我急急忙忙往渔阳郡赶的原因,不过按照我对他们的了解,他们应该不会和草原部族正面火拼的,即便是被对方骑兵发现,他们也定然会避其锋芒的。” 李毅虽然心中没底,但是依旧宽慰安思奇。 之所以说李毅心中没底,并不是说他不确定渔阳郡城的守军会不会躲,而是他不确定他们能不能够躲开草原骑兵的追杀。 “但愿如此!” 安思奇对此也无能为力,只能暗自祈祷敬子正他们能够好运。 随后李毅和安思奇他们又聊了一会儿,直到五百多人吃饱喝足休息够了李毅便执意带着众人立刻赶路。 对于李毅的离开安思奇也没有多做挽留,他知道以自己小师弟的身手早一点找到敬子正,敬子正就早安全一刻。 至于自己虽然也很想和自己的师弟一起前往,但是想想自己的妻子和岳父以及乞儿军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待李毅带着五百多人骑着战马消失在黑暗中后,安思奇依旧立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 突然一只手握住了他的胳膊。 “谢谢你奇哥,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和爹爹才留下来的,否则你应该和你的小师弟一起去找寻你的四师弟的。” 温软声音自安思奇的耳边响起。 安思奇将穆星辰搂入怀中,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没有我也一样,我相信小师弟的的能力,即便是没有我他和四师弟也会平安无事的。” 安思奇在心中也如此安慰自己。 直至彻底看不见身后的火光,安肃才小声地问李毅。 “公子,那穆翼正明显是在拉拢你,你为何不留下来呢?” 虽然他不希望李毅投靠穆翼正,但他却不清楚李毅是如何想的。 “虽然他是我师兄的岳丈,但是我却感觉自己的与他可能相处不来。” 李毅的回答言简意赅,但是这也的确是他的答案。 李毅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会得出这样的结论,但是他还是第一时间在心底就这有这样的答案,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第六感吧! “刚才我本想问问为何他们逃跑时要把城门关闭害死百姓的事情,但是想了想又放弃了。” 赫连冬坐在马背上有些闷闷不乐道。 虽然那些百姓都是大虞人,而他作为乞儿军本该没有什么同情之心,但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看到那样血腥的场面,他即便是乞儿军也无法忍受。 “谢谢你赫连将军!” 李毅给他道了一声谢,他知道赫连冬这是为了保护自己和安思奇的面子。 “哈哈哈!果然背叛的人走到哪里都不收人待见啊!” 马背上的万俟海尹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怎么?你认识穆翼正?” 李毅好奇地问道。 “什么狗屁穆翼正,他的名字叫大沙虎。我不光认识他当初他叛逃的一切事情我都有所了解。” 万俟海尹一脸得意地说道。 “哼,这事情当初无论是大虞还是草原部族不都知道。” 赫连冬不屑地冷哼一声。 李毅和安肃都转头看向万俟海尹,他们感觉万俟海尹一定是知道些什么别人不知道的事情。 “事情远非你们知道的那么简单,今天上谷郡被破我心情不错索性就给你们讲讲。” 万俟海尹昂着头一副心情大好的样子。 “关于大沙虎叛逃的事情,现在大部分的版本是因为老的处月可汗死亡由小王子继位,而大王子由于势力太大导致其他王子和阏氏一族忌惮,所以其他王子和阏氏一族联合将大王子铲除,而由于大沙虎乃是大王子的人,因此收到牵连而被一起迫害导致其反叛的。” “没错啊,你说的这些我们都知道。” 赫连冬依旧一脸不屑,他们作为曾经的土谷族高层这些事情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 “别着急,我接下来说的才是你们不知道的。” 万俟海尹整理了一下语言继续说道。 “你们肯定也听说了当时大沙虎被追杀时处月族给出的理由是大沙虎与大王子的妻子有染,所以才导致他在百姓在口碑崩塌,最终大部分势力都不再支持他的对吧。” “难道这是真的?不是处月高层编出来的借口?” 李毅听出了大概的意思了,不过他有些不敢相信。 “这不可能,处月族大王子的王妃自嫁给大王子后与大沙虎是没有接触机会的,这事当初我和我哥还特地研究过,当时大沙虎常年在外征战哪里有机会和大王妃云期雨约干那种勾当。” 赫连冬依旧不信,他始终还是相信这些说法都是处月族为了铲除穆翼正而编造的借口罢了。 可赫连冬的话却让万俟海尹的脸色笑容越来越盛,最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这就是大沙虎这家伙阴险的地方,他成功的骗了你们所有人。” “别他妈的笑了,笑的怪渗人的。” 安肃说着便用手中的镗杆敲了万俟海尹的脑袋一下。 这一下立刻就将万俟海尹的笑声给敲没了。 万俟海尹被安肃这一下敲的龇牙咧嘴,可把边上的羽真雷看的是咬牙切齿。 “谁说大沙虎是后来和大王妃有染的,难道就没有人想过他们之前可能就已经瓜田李下了呢?” 万俟海尹最终还是在安肃的镗杆下不再卖关子。 “你说是说大王妃和大王子结婚前就与大沙虎有了关系?” 赫连冬的眼睛不由眯了起来。 “免费再奉送你一个更加惊爆的消息,那就是大王妃肚子里的孩子也是大沙虎的,这就是为什么当时局势已定大沙虎还非要支持名不正言不顺的大王子。” 万俟海尹眉飞色舞地说出了更加惊爆的消息。 这消息的确够惊爆,将众人全部都震惊到了。 第八十五章 替罪的羔羊 自古就有俗语: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不过对于万俟海伊的话李毅和众人还是保留各自的疑议的,毕竟道听途说总是做不得准的。 随后,他们一路向东紧追慢赶终于在天快亮的时候看到了草原部族的大部队。 此时他们离渔阳郡的已经不足百里了。 可这一路上他们还是没有遇到宋世龙和他的援军。 此时李毅和众人都纷纷怀疑是不是此时宋世龙他们已经退回了渔阳郡城。 因为就目前的局势来看,他们在知道上谷郡被攻破后大量草原士兵准备进攻渔阳郡,他们的最佳选择便是回防渔阳郡城。 可随后从下属那里打探来的消息来看,基本可以肯定这种可能了。 就在不久前李毅安排几骑绕道前往前方打探消息,如今他们带回来的消息让李毅和众人全部都吃惊万分。 首先是渔阳郡城的守军虽然还在坚持,但是渔阳郡城守将龙老将军已经被撤换。 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李毅和众人第一反应就是这条消息是假的。 谁都知道渔阳郡城这些年能够在草原部族的不断进攻下依旧保持坚挺完全就是龙老将军的功劳。 是他率领着彭州军驻守渔阳郡整整十年,可以说他在军民的心中就是渔阳郡城的代名词。 他龙老将军本人就是渔阳郡城,渔阳郡城就是龙老将军。 其次龙老将军这些年来战功累累,远非一般的守城将领可以比拟的,即便是如今年纪大了,但是可以说依旧是老当益壮。 试问这样一位战功赫赫名声在外的老将军为何会被撤换。 不过打探消息的士兵却很肯定地告诉大家,龙老将军的确是被撤换了。 不光如此,他本人现在还被兵部和北司派来的人软禁起来,据说一旦边塞的局势稍定就要将他押往皇都受审。 至于罪名据说是因为有人举报龙老将军防守不利,故意放草原部族入关内。 “见过无耻之人,还这没见过如此无耻之人!” 安肃听完之后义愤填膺地说道。 “北司和兵部之人到底有没有动动脑子,这种鬼话也会相信?” 就连赫连冬都感觉北司和兵部之人做事实在太过荒谬,竟然会听信这些莫须有的罪名。 更加让人感觉无语的是,他们现在所选择的时机简直就是最差的。 这个时候撤换龙老将军基本就等于要将渔阳郡城拱手让给草原部族。 “我等要不直接快马加鞭杀回去得了!” “就是,就是,我们杀回去和兵部与北司的家伙好好掰扯掰扯。” “没错去救出龙老将军。” “······” 骑兵们一个接一个地喊着,可见他们的心中也是极度不满。 但是李毅却依旧保持了冷静,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就这么静静地骑在战马上认真的思考。 而万俟海伊看着周围群情激愤的样子,嘴角不断地露出笑容来。 但是当他看到李毅一副冷静思考的样子时,心里不由暗自感慨眼前这小子的确不是一般的人物。 李毅此时不光在思考哨探们带回的关于龙老将军的情报,同时他也在考虑他们探听到的另外一个情报:草原部族接下将会举草原所有力量却劫掠大虞皇都。 这两个情报被李毅逐字逐句拆分后仔细思考。 在他看来如今草原部族虽然已经攻破了上谷郡城的,接下来的渔阳郡城大概率也会被他们拿下。可毕竟渔阳郡城还没有被拿下,在这个时候暴露自己接下来的战略目标会不会草原部族的陷阱? “万俟海伊,那个狼居庭的萨满是不是说接下来你们将会去劫掠我们大虞皇都?” 李毅并没有拐弯抹角而是直截了当地问道。 当群情激愤的骑兵们还在叫嚣着要去解救龙老将军的时候,李毅的问题把他们都给吓到了。 之前的哨探可并没有将这一条情报告诉大家,因为在哨探看来这个情报虽然重要,但是却感觉太假了。 毕竟大虞建国至今快四百年了还重来没发生过如此荒唐的事情,因此哨探也只是将这条情报当作笑话讲给李毅听的。 面对李毅的询问,这一次的万俟海伊却是沉默不语起来。 安肃见到万俟海伊竟然敢无视李毅的询问,他不由将手中的镗就抵在了万俟海伊的脖子上。 冰冷的触感让万俟海伊不由生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不过他虽然有些紧张却依旧保持了沉默。 “也许最近这段时间我们对你太好了让你产生了错觉,还真以为我们不敢杀你不曾!” 安肃见万俟海伊依旧不开口不由勃然大怒。 “安君不用如此生气,他即便不说我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了。” 李毅的嘴角却露出了笑容来。 “不过安君刚才说的话很有道理,你不要把自己想的太重要了,如今上谷郡城被破,渔阳郡城被破在即,这对草原部族来说是好事可对你来说却并非好事,因为这代表你可以利用的价值在减少,一旦你没用了我随时随地可以杀了你就像慕容勤友那样。” 李毅的一字一句都像是寒风一样吹得万俟海伊胆战心惊。 这时他才突然明白自己现在乃是阶下囚,一旦自己真的失去了利用的价值就将会被彻底的抛弃。 自己也的确是得意忘形过了头了。 直到安肃收回尖利的镗时,万俟海伊才终于彻底松了一口气。 “公子,难道草原部族真的是打算劫掠大虞皇都?” 安肃始终不敢相信草原部族会有如此疯狂的计划。 “这点暂且不论,不过目前看来宋世龙和我四师兄他们此时应该已经悄悄潜伏回了渔阳郡城内或者在渔阳郡城外伺机而动。” “如此我们还是要抓紧时间与他们汇合!” 赫连冬还是非常急迫的想要回到自己的乞儿军,他要将自己斩杀慕容勤友的消息带回去,并且要做好接下来的准备。 “这是自然,只是我们即便现在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去怕也解救不了龙老将军了。” 李毅的语气略带伤感地说道。 “为何?” 赫连冬表示不理解。 “这很简单,因为龙老将军这一次的罪名即便是莫须有的也最终会被做实的。” “公子,为何啊?难道说莫须有的罪名真的可以被做实?难道天下间就没有公道了?” 安肃也很不理解,既然李毅多说了龙老将军的罪名根本就不存在为何还能被做实呢? “那是因为这一次草原部族已经彻底胜利了,大虞一方败局已定。” 李毅看着远方逐渐升起的太阳,心里想的却是即将陷入黑暗的大虞。 “李公子的意思是如今北司和兵部的人已经知道败局已定,所以需要选着一只替罪羊来背锅,而很不幸的龙老将军就是这只替罪羊?” 赫连冬他们也不是政治上的小白,想当初他们在土谷族也是经历过种种的利益斗争的。 尔虞我诈相互算计这种事情他也见识过很多。 “没错,毕竟这一次他们北司和兵部虽然推敲的经过有些出入,但是基本的战略目标还是对的,而上谷郡城会败其最大的原因就是从渔阳郡城杀过去的这批草原骑兵,你说换作是你选择替罪羊你会选择谁?” 李毅的话让众人沉默了,他们虽然都知道事情并非彭州军的错,但是从结果上来看的确彭州军需要负一点责任。 “可如此对于龙老将军岂不是太不公平了?” 安肃还是不能接受龙老将军被兵部和北司无故扣上战败祸首的帽子。 “可如今战局如此危机的情况下他们还将龙老将军软禁扣押,岂不是延误战机?” 赫连冬突然想到现在渔阳郡城还在草原部族的重兵包围下,现在撤将结果可想而知。 “现在局势已经到了如此的地步,你觉得兵部和北司还会认为渔阳郡城能够受得住?” 李毅不由摇头苦笑,现如今真心还要想去援助防御渔阳郡城的人估计已经寥寥无几了。 毕竟局势如此,谁也不可能力挽狂澜了,渔阳郡城的陷落只是时间问题。 既然已经知道渔阳郡城陷落乃是定局,倒不如赶紧从渔阳郡城中招出一个替罪羊好接受接下来来自百姓和皇帝的怒火。 “这就要放弃渔阳郡城了?” 赫连冬和众多骑士全部都有些落寞。 “何止是渔阳郡城被放弃,你们真的以为上谷郡郡城被攻破后草原大军就那么容易攻进去?你们想想看那些惨死的百姓,上谷郡城何尝不也是被放弃的?” 李毅想的越明白他的心里也就越心寒。 众人的心也随着李毅的话一点点的变得寒冷起来。 的确他们作为支援边塞的援军,从各自所在的国家或者藩镇万里迢迢地跑到边塞来,抱着一腔的热血想要上阵杀敌保家卫国。 可结果是高层们在觉得无法抵挡后边不顾他们和百姓的死活开始搞起斗争和倾轧,这让人何其愤慨何其寒心。 不过他们这些普通的士兵也没有办法,因为话语权不在他们手里,他们只是服从军令的士兵,他们只是某些人手中的工具罢了。 “可我还有一点不明白,既然如此北司和兵部的人为什么现在还不抓紧时间将龙老将军押走,一旦草原部族大规模地进攻渔阳郡城,他们可能连押走龙老将军的时间都没有。” 赫连冬还是想不通北司和兵部的行事手段。 “哼,这便是他们的高明之处,他们不光是想要杀人还想要诛心呢!” 李毅的脸色露出不齿的怒容。 “此话何解?” “很简单,他们这一次是不会将龙老将军押送回京受审的,毕竟他们也知道龙老将军的确不是祸首,一旦押回去反而容易弄出个不受他们掌控的结局。” 李毅继续给他们解释道。 “公子,你的意思他想要直接将龙老将军斩杀在渔阳郡城?” 安肃面色已经非常的难看,他的额头已经密布了青筋。 “不是他们斩杀龙老将军,是他们逼迫龙老将军自裁。如此以来就可以直接做实了龙老将军乃是战败祸首的罪名,他们那些兵部和北司的老爷们也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用心如此险恶如此歹毒,也的确是那群腌臜阉人能干得出来的事情。” 赫连冬咬牙切齿地说道,他们乞儿军对于太监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好感。 “事情不光如此,他们之所以到现在都还没有逼着龙老将军动手,我估计是为了引诱宋世龙他们去劫囚。” 李毅的话把众人再次吓得一跳。 “公子,你的意思是北司和兵部他们想要把宋副将他们也一网打尽?” 安肃不敢相信兵部和北司竟然如此狠,他们不光想要龙老将军背锅甚至还想要宋副将他们也一起背锅。 “那是当然,我感觉北司和兵部想要将整个彭州军都作为此次战败的替罪羊。” “何至于此啊?整整一支彭州军,数万人就这样被做了替罪羊岂不是太过了?” 赫连冬不敢相信李毅的说法。 要说北司和兵部想要彭州军的一部分高级军官作为替罪羊他还能相信,但是用整个彭州军作为替罪羊就太疯狂了。 “因为他们需要替的罪并非只有边塞这两三座边塞沦陷而已,他们想要让彭州军替的罪可能是大虞皇都被草原骑兵洗劫的罪!” 李毅的话像是在平静的湖水里投下了一颗石子一样,队伍里瞬间就炸开了锅。 难怪刚才李毅要问万俟海尹草原部族接下来的目标是不是劫掠大虞皇朝的皇都。 如果皇都真的被草原部族洗劫了,彭州军的一部分高层的确不够皇帝和百姓发泄怒火的。 “可草原部族将要去劫掠大虞皇都只是一个猜测,为了区区一个猜测就要先牺牲掉一整个彭州军岂不是太冒险了?” 赫连冬感觉自己的后背已经被汗水给浸透了,听李毅说的这些简直太疯狂了。 “即便是草原部族不劫掠大虞皇朝的皇都,单凭这一次草原部族如此多的士兵以及被攻破的边塞,他们在皇朝北部肆虐结果也远比以前任何一年都要严重,如此严重的结果用一个彭州军来背锅也是合适的。” 李毅的话让众人再次沉默了。 就连不再说话的万俟海尹也都对李毅刮目相看,即便他乃是鲜卑可汗他的见识也不一定能够比眼前这个少年强了。 “还有一点,大虞皇朝已经欠彭州军太多了,无论是军饷还是赏赐亦或是补贴,他们其实早该换防了。” 李毅又没头没脑的补了一句。 “那不更应该补偿他们吗?” 安肃怒气冲冲地问道。 “哼,有时候既然不想欠着恩情,索性把恩主给清理掉也不失为一种办法,这就是人性!” 第八十六章 大笑声 渔阳郡城的一处民房里宋世龙正和敬子义以及一众彭州军的将领在商讨着。 “如今渔阳郡城危在旦夕,可龙老将军却被北司的人扣押起来,现在城防事宜全部都被兵部派来的人代管真是气煞我也!” 一个额头上抱着带血布条的将领怒气正盛。 “那姓周的阉人现在身在何处?” 宋世龙的脸上冷若寒霜此刻的内心却是像是压抑着的火山一般随时就会爆发。 就在两天前,他还是这渔阳郡城的副将,他为了拯救上谷郡城带着一大半的人前去救援。 可不曾想只是一天不到,他就听有人来报自己的上司龙老将军被抓了起来,并且还要被扣上私放敌军入城,致使守军惨败的罪名,这不由让他怒火中烧。 而更加让他们无法接受的是,他们这些彭州军也要被集中隔离审查,确认是否是龙老将军的同谋。 想他们彭州军兢兢业业守着渔阳郡城十来年,这些年里吃过多少苦,受过多少罪又战死了多少同袍手足,最终却要北上叛国的罪名这如何能让人忍受。 “末将已经去调查过了,那姓周的阉货在我们刚出城不久就收到北司的密令被调往别处了!” 那头戴染血布条的将军说道。 “如此看来北司和兵部在一开始就打算要拿我开刀了!” 宋世龙此时回想起来,好像是从草原部族一开始攻击渔阳郡城的时候他们就好像在布置行动了,只不过他不确定当时北司和兵部到底是在密谋什么,也许当时上谷郡未破他们也没有相要做的如此决绝。 不过即便如此,那时候姓周的那太监定然已经发现了什么,只不过他当时未说而已。 不然兵部和北司也不会在局势未明的情况下就将兵部的一些人派到渔阳郡城来。 此时宋世龙也想明白了,从一开始吴文成来到渔阳郡就不是简单的为未婚妻而来。 他从一开始逼迫宋世龙交出齐宁其实就是一种试探,那吴文成只是兵部的一个幌子,他背后定然还有人。 也许他们一开始的目的就是为了来摸清彭州军的情况。 想到这里宋世龙就悔恨当初就该斩了吴文成那个废物,说不定当时就能逼迫兵部露出马脚了。 只可惜当时他畏惧兵部的权势。 “将军,如今老将军被软禁在渔阳郡城内而草原部族进攻在即,他们这两天应该就会将老将军押送回皇都,我们是否要按兵不动等待机会救援?” 另外一位将军抱着长剑满脸忧色的问道。 “我觉得不可,虽然老将军如今被关押,但是我们现在的大敌乃是草原部族,我们的任务也是守住渔阳郡城,所以无论如何我们都必须先打退草原部族守住渔阳郡城才对。” 一位满脸络腮胡子的将军突然说道。 他的话立刻引起了其他将军的不满。 “北司和兵部已经明显是想要将我们这些彭州旧部将领统统关押审问,为我们按上一顶叛逆的帽子,我们还管他鸟的渔阳郡城啊!” 另外一面如锅底,眼似铜铃的将军一脚踢开身前的桌子怒吼道。 “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才必须先守住渔阳郡城让他们无法可说,这样也好为老将军辩护不是!” 那络腮胡子将军立刻反驳道。 “狗屁,狗屁。臭不可闻 !” 黑脸将军立刻怒骂道。 眼看两人的火气越来越大,再说下去就要打起来了的时候,宋世龙立刻一拍桌子怒喝一声。 “都给我闭嘴,都什么时候了你们是嫌还不够乱吗?” 他的话让原本吵吵嚷嚷的现场立刻安静了下来。 实际上宋世龙自己本人也不清楚接下来到底该如何去做,到底是先防守渔阳郡城还是先去救龙老将军。 “子义,你觉得此事我们该如何是好?” 宋世龙准头问一直站在边上的敬子义。 按道理说敬子义作为军中司马,名义上他其实是兵部的人。 各军的司马其实都是兵部派到军中的人,他们与监军太监一样其实都是北司和兵部用以监控军队的手段。 但是在彭州军中众将领虽然不是很相信周公公,但是对于敬子义却是十分信任。 而究其原因则是因为敬子义的为人处世与周公公相比要好的太多。 并且敬子义在彭州军中所待的时间也比较长,可以说他与彭州军之间的关系非常的密切。 “宋副帅,我感觉这件事情可能不是我们想的那么简单。” 敬子义一脸的忧色,他对于兵部和北司还是比较了解的,想当初他也算是青年才俊就是因为得罪了人才会被下方到彭州军。 所以他对于北司和兵部那些执事者是相当的了解。 “什么意思?难道这是兵部和北司弄出来的烟雾弹?他们是想要以此来迷惑草原部族的?” 那满脸络腮胡的将领有些意动的猜测道。 “陆将军我不是这个意思,您最好不要再对兵部和北司抱有任何幻想,此次针对我们彭州军的行动不可能是兵部和北司演的戏。” 敬子义看出这位陆姓将军对于北司和兵部还抱有这一定的幻想,所以敬子义直截了当就掐灭了他的希望。 “子义,那什么叫事情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我们都是些粗人不太懂那些弯弯绕绕的东西,你就直说吧!” 黑脸将军有些急切地说道。 “平将军,我的意思是这一次兵部和北司可能不光是想要拿龙帅和诸位将军作法,我感觉他们好像是想要将我们彭州军一网打尽。” “不可能吧!” 周围所有的彭州军将领全部都炸了锅了,他们一直认为此事就是兵部和北司想要抓几个彭州军的将领来背锅,可现在敬子义的话让他们彻底不淡定了。 如果事情真的是如敬子义所说的话,那么这对于彭州军来说简直就是灭顶之灾。 “子义,你具体说说看。” 宋世龙其实从一开始就已经感觉出了这一次兵部和北司的行动有些特别。 以往即使北司或者兵部想要整治某位将领最多也就是会通知监军太监或者军中司马注意收集一下这人的罪证。 可这一次北司和兵部直接提前好多天就亲自派遣来了人,还以其他的借口来做掩饰。 更加让人无法理解的是,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有通知周公公和军司马,这说明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打算让任何人知道。 种种的迹象表明敬子义的推测很可能是真的,兵部和北司可能真的是想要将彭州军一网打尽。 “我之所以会有这个推测,一是因为这一次他们行事的手段与以往完全不同,以往即便是想要拿下某军的主将,他们也一定会派人来接洽监军太监和军司马,可这一次没有。” 敬子义想了想又继续说下去。 “其次,按照以往北司和兵部的行事风格,一旦想要抓捕哪位将领在抓捕成功后第一时间就会将人送回兵部或者北司拷打询问,即便是要屈打成招也会直接用刑的。可你们看看这一次他们只是抓住了龙帅却没有任何其他动作,这是为何?” “你的意思是兵部和北司是打算人以龙帅作为诱饵引诱我们上钩?” 宋世龙的眼睛里露出了骇人的精光。 周围所有的将领们也都瞬间明白了敬子义的话。 “没错,在我看来到现在他们还不将龙帅送走最大的可能就是让我们派人去营救,一旦我们真的这么做了那就正中他们的下怀。” 宋世龙的额头现在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了,他之前虽然觉得龙帅被抓自己这边的一部分将领接下来肯定也会被兵部和北司污蔑而不得不去背锅,但是他却没有继续往下想。 而现在他懂了,彻底明白了北司和兵部的恶毒。 “如今他们已经公布了龙帅所谓的罪行,而却不把龙帅送走为的就是引诱我们去救,一旦我们去救了我们这就算是叛国行为,这样一来无论我们之前是否有罪,最终都会被彻底定死为叛国。” 宋世龙将敬子义的意思有疏离了一遍。 “正是如此!其实无论是谁也无论有多少人去救龙帅,他们应该都会将整个彭州军彻底定性为叛国,如此一来无论接下来草原部族如何肆虐,他们都有我们彭州军为他们背锅了。” “真是他妈的太恶毒了!” 平将军愤怒地用手捶着地面。 “我们彭州军兢兢业业这么些年,无怨无悔地守卫渔阳郡城结果却要被过河拆桥,这世道何其不公!” 陆将军也愤懑地仰天怒吼。 其他将领也都纷纷怒骂起来。 “好了都别嚎了!当务之急我们改想想接下来该如何做才是!” 宋世龙阻止了众人的哭天抢地,他知道现在他们整个彭州军全部都游走在危险的边缘,稍不留神整个彭州军都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既然如此,我们还不如直接杀进军营救出老将军彻底将事情闹大,到时候闹的天下皆知闹到御前我就不相信兵部和北司的人能一手遮天!” 一位将军目露凶光恶狠狠地说道。 “那渔阳郡城怎么办?我们这么一闹军中必定打乱,草原军队杀过来的时候我们是否还能保住性命?” 他旁边的另外一位将领直接就将他按的坐回了原地。 “那不然怎么办?难道什么都不做继续想办法防守渔阳郡城,北司和兵部那群人渣都想要我们的脑袋了,我们难道还要继续为他们卖命?” 也有将领不同意继续防守渔阳郡城,毕竟在他们看来如今渔阳郡城即将被攻击,这有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为北司和兵部的过失,凭什么责任都要他们来承担。 自己造的孽就该自己还才对。 “子义,你觉得如果我们将渔阳郡城守下来,北司和兵部是否会因此而放弃用我们彭州军来背锅?” 虽然宋世龙知道如今的渔阳郡城能守下来的可能性不大,但是他依旧还是想要试一试。 “宋副帅,我直接跟您把话说明了吧!即便是我们真的守住渔阳郡城,北司和兵部还是依旧会拿我们彭州背锅的!” “为何?” 众人都有些不明白敬子义为何会这样说。 “原因很简单,因为现在的上谷郡城已经被破,即便草原部族不能拿下我们渔阳郡城他们依旧可以长驱直入我大虞腹地烧杀抢掠,这些总是要有人背锅的!” 敬子义的解释让众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难道真的就一点办法都没有吗?难道想要保住我彭州军的名声和龙帅的性命就这么难吗?” 宋世龙的语气有些颓废。 他觉得军人的宿命应该是马革裹尸还,而不应该是被人诬陷成为背锅的替罪羊,这对于军人来说是一种耻辱。 “除非我们现在能够确定重大的胜利,重大到主意左右整个战局,重大到无论是百姓和圣上都欢欣鼓舞地地步!” 敬子义只能无奈地摇头苦笑,这种胜利别说是现在的彭州军,即便是再强大十倍也无济于事。 “既然无论如何我们彭州军都会被北司和兵部当作替罪羊,倒不如我们最后轰轰烈烈地再杀上一把,我们先去宰了兵部和北司的那帮畜生,然后再调集所以彭州军朝草原部族杀去。” 突然一个将军突然拔出腰间的佩剑重重地插在了地面上一脸决绝地说道。 众人听到他的话全部都眼前一亮,他们都感觉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这样即解了心头之恨,有全了忠义之心,即便是以后会被后世说成是叛国的贼子,也对的起自己的良心,对得起以往死去的战友。 一众将领全部都将目光聚焦到了宋世龙的身上。 看到大家目光热切地看着自己,宋世龙突然就笑了。 随后他的笑声越来越大,直至其他的将领们全部都跟着他笑了起来。 屋外,所有能够听到笑声的彭州军士兵全部都将目光投向了这间房屋,虽然他们不明白自己的将军们为何会发笑,但是他们却从笑声中听出了凄凉和决然。 就连另外一间房间中的齐宁齐朝和敬子正也都听出了这笑声的不同寻常。 第八十七章 全军尽歿 有些离别是为了再见,而有些离别则就是永别了。 “子正,此次我将留下来与彭州军共进退,可能以后没有机会再回去了,赡养父母的事情还请你多多用心,兄长在这里谢过你了!” 渔阳城南城门口敬子义正弯腰给敬子正行礼。 他的语气低沉但是却很坚定。 “大兄你放心,你既愿为忠赴汤蹈火,弟我必当以孝为先你且勿念!” 敬子正眼含泪热地跪倒在敬子义的面前叩首道。 从小到大他的大兄敬子义都是他学习的榜样,即便是成年后他也一直认为自己的大兄敬子义是真正的男子汉。 而今他要为了自己的忠义付出一切,可能连性命都保不住了,但是敬子义却没有丝毫的犹豫。 敬子正也没有劝他,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兄长定然已经考虑清楚了,他这也是为了不让敬家蒙羞。 就在敬家兄弟这边互道离别的时候,宋世龙也把齐宁和齐朝给叫到了身边。 “齐宁,虽然你从小就任性但是舅父还是最喜欢你的,因为你非常像舅父小的时候!” 宋世龙揉了揉齐宁的脑袋,而齐宁此时已经苦的像是了泪人一般了。 “舅父,是小宁害了你,要是我答应了吴成文的婚事舅父和众位将军也许就不会落到这般田地了。” “傻孩子,这其实跟你没有什么关系,吴成文和你的事情只是他们掩盖真实目的的幌子罢了!” 宋世龙轻声安慰齐宁。 “齐朝,你现在也是男子汉了,你也留着我们宋家一般的血,我希望你能够继承我们宋氏一脉的血性做个堂堂正正的好男儿,保护好你的姐姐保护好家里人!” 宋世龙看着虽然还是稚嫩但是已经有些英姿勃发的外甥说道。 “舅父放心,我定然会照顾好姐姐和家里人的!” 齐朝的眼圈也是红红的,自小他就对自己的这个舅父崇拜有加,他一直希望自己能够有一天和自己的舅父一样成为戍守边塞的铁血男儿。 但是今天他才知道,自己估计这一辈子都很难追的上自己的舅父了。 能够为了自己的忠义和理想不惜自己的生命,这是英雄才能做出来的事情。 自己的舅父是真正的英雄。 “我这里有些书信请你们带回给你母亲,其中有给你外祖父的姓让她有时间转交一下!” 宋世龙说着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了几分书信。 这其中有给他姐姐的,也有给自己父亲的还有几封是给妻儿的。 “舅父你放心我们一定将信件带到,同时我们也会照顾好外祖父和舅母以及时儿的!” 齐朝跪着接过书信,然后认认真真地三叩首。 “好孩子,舅父这就放心了,时间不早了你们也抓紧时间走吧,否则等草原部族的大军包围过来就没机会走了。” 说完宋世龙便起身,他身边还我很多与亲朋离别的人。 这些人在交代事情后全部都默默地起身然后眼圈通红地转过身。 “如果那小子能够回来,会是个托付终身的好选择,舅父希望你能把握住机会。” 就在齐宁被齐朝扶着准备离开的时候,背对着他们的宋世龙突然说了一句。 齐宁此时的脑海里也浮现起了李毅那矫健的身影。 当众人全部都离开后,宋世龙和彭州军的众人全部都流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来。 接下来便是他们真正的行动了。 随着渔阳郡城的南城门缓缓的关闭,除了彭州军以外的所有各地藩镇军和藩王军全部都被排除在了渔阳郡城的城外。 这些人都是他们之前跟随宋世龙前去追击草原骑兵的部队,因此他们大致知道彭州军接下来的行动。 他们对于彭州军以及宋世龙本人都是十分佩服的。 同时这个时候大家难免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不过即便他们有些不舍却也无法插手。 圣恒帝七年十月初八 这是值得整个大虞皇朝都铭记的一天。 因为这一天北塞的边关发生了震惊全国的一件大事:彭州军尽歿事件。 当时兵部上呈给圣恒帝的军报中是这样写的: 恒帝七年十月初八,北塞渔阳戍守之彭州军,狂悖无理,蔑视天恩,其主将龙一名私放北狄入关,致使临城上谷失守,百姓惨遭屠戮,赤地千里,而后其副将宋世龙伙同彭州军擅杀朝廷之使者,救逆贼龙一名于牢狱,实在骇人听闻,目无法纪,不尊圣恩。 起后彭州诸逆贼慑于天恩之浩荡,慨叹自己行为之荒唐,于是自知罪孽深重于是开南城门与万千之北狄战于城外,最终诸贼皆力竭而亡无一生还。 其一役,彭州诸贼共亡两万一千三百二十五人,北狄共亡四万四千五百六十七人。 其后,渔阳城破,北狄数万大军尽入我关内。 据说当圣恒帝看到这一份战报的时候气得差一点没有背过气去。 作为大虞的皇帝,他对于这些政治上面的倾轧和官员之间的相互推诿,他的心中其实一清二楚。 平时他对于这种事情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不知道。 毕竟这种政治上的斗争也是做官能力的一部分吗,对此圣恒帝还是很乐意见到的。 不过这一次北司和兵部做的就是在超出了圣恒帝的底线了。 一开始北司和兵部在情报分析以及边塞的军力部署上就有些问题,这才导致了渔阳郡无法抵挡草原骑兵的冲击,彭州军无奈才会打开城门打算分散对方的兵力然后再逐个击破的。 而后来,上谷郡城直接被破,当时的上谷守将直接未作什么抵抗就直接弃城而逃,兵部竟然只字不提。 更加过分的就是他们竟然为了找人背黑锅,将整个彭州军全部算计在内,导致数万彭州军全军覆没,甚至还把渔阳郡也给丢了。 这如何能让圣恒帝不恼火。 最最让圣恒帝无法忍受的是,彭州军尽歿这件事已经被各地的藩镇军和藩王军传布到了大虞的各处。 现在的老百姓都在指着皇帝昏庸无道,说他迫害忠良致使国家山河沦陷,百姓被外族肆意屠杀。 甚至有不少地方的百姓开始组织起来准备书写万言书,想要召集各地的藩镇和藩王们清君侧,诛奸臣。 嫣然有人想要借此事准备发动军变了。 而对此北司和兵部的那些白痴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依然还在洋洋得意于自己找打了背锅的。 不过由于如今北部边塞的草原部族连下三座郡城,大量的草原部族已经进入了关内局势万分紧急,因此圣恒帝也不好在这个时候对兵部和北司的做大的动作,因此北司和兵部也只是有少部分人被圣恒帝推出来做了平息百姓怒火的工具。 而这其中就包括了兵部左侍郎吴鸿骏以及他的那个嚣张跋扈的儿子吴成文。 之所以会选择他完全是因为此事他们父子俩都有参与,同时他们父子俩的名头也比较大 比较臭。 这些年来这父子俩仗着自己宗室的身份在皇都到处为非作歹,已经搞得百姓和官员们都万分嫌恶。 所以这一次圣恒帝顺水推舟直接将这父子给推了出来。 不过即便如此,各地的仁人义士依旧认为大恶未除,英魂难安他们依旧要兵谏圣恒帝。 相对于圣恒帝的焦头烂额,草原部族这一方此时却颇有些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感觉。 虽然渔阳郡城一战,他们损失了四万多人让木华黎隼肉疼不已。 但是最终的结果却还是让他能够接受的,毕竟攻破渔阳郡城即便是就没有再费什么力气了。 而后当他们再去攻打云中郡城的时候,云中郡城的守军主将直接自杀,而其他守军和城中百姓也全部都弃城而逃。 所以云中郡城也算是兵不血刃拿下的。 当三座城池全部拿下之后,这三座城很快就成为了草原部族的大本营,接下来他们便将目标对准了大虞的皇城。 同时整个大虞皇朝现在都在流传草原部族即将进攻大虞皇都的传闻。 这一传闻让大虞朝堂和百姓们都无比恐慌,一旦皇朝都城被外族所攻破其皇朝的威严将彻底丧失。 现在大虞皇朝已经是日薄西山,各种起义已经是层出不穷了。 一旦大穆氏皇族的威严不在,整个皇朝那些蠢蠢欲动的野心家们定然不会放过如此好的机会,他们定然会趁势而起,最终大虞皇朝定然会风雨飘摇最终被野心家们的欲望火焰所吞噬。 到时候社稷颠覆,百姓也会陷入战争的泥潭中。 因此有识之士都开始在各地游说当地的藩镇节度使和藩王们让他们速速准备好军队抓紧时间前往京城戍守勤王。 对此各地的藩镇节度使和藩王们反应却是大相径庭。 有些节度使和藩王们对此表现的很冷漠,他们对外宣称自己手中的军队都已经前往边塞戍守了,现在已经没有其他军队可以调度了。 而有些节度使和藩王们却表现的很积极,他们一个劲地上书要求皇帝下旨允许他们扩大自己的私军规制。 而不过无论是冷漠以对的还是积极备战的,其用心都并非真的关心皇帝和大虞社稷,他们所关心的也只有自己的利益。 一时之间整个大虞帝国甚嚣尘上,弄得百姓也是惶恐无比。 不少皇都的有钱富豪们现在都打算携家带口逃出皇都,省的到时候草原部族攻过来后自己受池鱼之灾。 对此户部和礼部不停地贴出安民告示,声明草原部族即将攻打皇都都是有心人编造的谎言,是草原部族为了动摇大虞的根基。 为此大虞皇都已经抓捕了不少传播此消息的人,这些人最终都被冠以了叛国者的罪行。 草原部族如此做就是为了将大虞的大量兵力都击中到皇都,这样他们才能在大虞腹地里为所欲为。 对这一说法,不少百姓还是比较信服的。 毕竟大虞的皇都作为皇都已经快四百年了,这三四百年间皇都城高池深从未有哪个军队打进过皇都。 草原部族的指挥者就是再傻也会知道攻打大虞皇都的难度。 更加关键的是他们还没有行动之前,将要攻打皇都的消息就已经传的满天飞,这不是故意给大虞时间来布防皇都吗? 如此给自己增加难度的事情,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去做的。 而他们如此做真的像是在故意放烟雾弹,他们的目的好像是真的在故意调动大虞的军队往皇都集结。 大虞皇宫之中 “陛下,此消息我们确定的确是从草原部族内部传出来的。” 一个太监跪在龙床前,埋着头不敢抬头。 “哼!草原部族这一次以为他们侥幸攻破我大虞三座边塞城池就真的天下无敌了,还想要攻破朕的皇都简直是癞蛤蟆吞天,口气大到没边了。” 圣恒帝坦胸露乳地躺在龙床之上,左拥右抱很是惬意。 “现在有不少大臣已经暗自联络想要上书陛下,让陛下南巡。” 这太监继续小声禀报道。 “哼,自古以来文人多为软骨头果然不错,别人还没打过来呢,这些家伙就已经把尿都吓出来了。” 皇帝的脸上满是不屑。 “说说看你们宦官是什么态度!” 皇帝偏过头将美人手中的一粒龙眼吞下后悠然地问跪着的太监。 “陛下,现在不论是北司还是各监都认为此次草原部族不可能进攻我皇都,他们最大的可能是抢掠一把大的,眼看着北方的白灾越来越近,他们都留在我大虞的时间也会越来越短的,因此只要我们撑到白灾到来的时候,草原大军必然不攻自退。” 太监一边说一边将头埋得更低了一些。 “哼,废物,你们一早就是打的这个注意是吧!只可惜我边塞的彭州军就这么被你们给坑的全军尽殁!” 圣恒帝的语气依旧带着浓浓的不满,不过事已至此他也无力回天的。 “这一次乔复光做的事情很不厚道这笔帐我给他记下了,不过宋顺明这一次的情报工作做的还算合格让他再接再厉。” “谢皇上恩典!” 太监赶忙叩首准备退出去。 “对了,告诉陈伯泽让他查一下皇都里的草原暗探们,不要真的阴沟里翻了船。” 就在那太监快要退出皇宫的时候,圣恒帝的声音再次幽幽地传入了他的耳朵里。 第八十八章 升州野望 幽州州郡蓟城内 此时距离彭州军尽歿已经过去三天了,由于边关三座郡城的失守导致了大量的士兵和百姓全部都退往了相对比较南边的幽州。 原本作为援军集中地的蓟城此时再次人满为患,不过还是有更多的藩镇军和藩王军在短暂的补给之后便要继续往南边撤离。 由于大虞朝廷至今还没有对这些援助边塞的藩镇军和藩王军做出指示,因此他们还不敢直接回到自己所在的藩镇和藩国。 蓟城的一间客栈里敬子正和齐宁齐朝三人的眼睛都是红肿的。 虽然三天前他们就知道彭州军的结局可能不会太好,可真的当彭州军全军覆没的消息传到蓟城的时候,他们还是哭的泣不成声。 或许彭州军的全军覆没对于别人来说是震撼,但是对于他们来说却是实实在在的噩耗。 他们的亲人牺牲在了这场战役中,他们为了保全彭州军的名誉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可让人气愤的是就算现在所有人都知道这乃是北司和兵部故意要让彭州军背锅,彭州军不得已才会以必死之心力创草原骑兵,但是朝廷却没有丝毫的讣告和旨意。 这让人感觉朝廷好像还要欲盖弥彰将北部边塞的锅继续让彭州军来背。 这种让人齿冷的行为使得整个边塞所有的援军都丧失了继续抵抗的军心。 “师兄,齐宁、齐朝你们节哀吧!” 李毅坐在三人的对面安慰他们,只是他自己都感觉自己的安慰显得如此的苍白无力。 三天前当彭州军在城中开始大肆屠杀北司和兵部的人时,李毅就知道接下来的彭州军定然会做出些惊天动地的大事情来。 只不过他们没有想到彭州军竟然如此的决绝和有血性,他们竟然会集体与草原部族死战。 最终还创造出了那么辉煌的战绩。 但是随着彭州军的全军覆没,渔阳郡城最终也被草原部族轻松攻占。 在这种局势之下,李毅只得带着五百骑兵往南边退去,因为他知道接下来所有的大虞军队都会朝南边退去。 果不其然,他在快要抵达蓟城的时候终于遇到了穆风寻和赫连允他们,而敬子正和齐宁齐朝也和他们在一起。 原本看到边塞的局势已经颓然到了这种程度,他想要将万俟海尹交给大虞朝廷,这样也算朝廷的一份功劳和筹码,能在接下来与草原部族的对弈中增加一些筹码。 可等了两三天他都没有等到朝廷的讣告,这让李毅无比的失望和心寒。 他知道即便现在自己将万俟海尹交给了朝廷,最终这些功劳也只会是那些该死的北司和兵部大人们的,这些功劳不会分给彭州军和临国军一丝一毫,更不要说是赫连允为首的乞儿军了。 于是李毅索性就和穆风寻商量后直接将斩杀土谷王慕容勤友俘虏鲜卑可汗万俟海尹的事情直接给隐瞒了下来。 对此穆风寻和赫连允都没有任何的意见,因为他们从一开始就是彭州军事件的参与者和经历者,对于彭州军的遭遇他们也是万分的恼火。 甚至穆风寻已经给自己的父王去信要求带领临国军归国,并且理由他都想好了就以:临国草军肆虐,需要军队回国平叛。 至于大虞的兵部和北司以及圣恒帝是否会相信穆风寻已经不在乎了,因为已经有大量的藩镇军和藩国已经上书要求回撤了。 不过这一次唯一有所收获的便要数赫连允所在的乞儿军了。 他们虽然只出了十个人,并且中途还死掉两人赫连冬还断了一条胳膊,但是他们却成功地斩杀了自己的大敌慕容勤友,所以当赫连允看到慕容勤友的脑袋时他高兴地捧着那颗已经泛白的脑袋又抱又亲的。 直接把边上看热闹的众人看的都快吐了。 而后三方人员对于万俟海尹的去留问题展开了讨论,穆风寻想要直接一刀干掉万俟海尹,但是想想又觉得可惜。 而赫连允则想要拿万俟海尹去跟草原部族换些东西,但是想想现在边塞的局势如此怕是狼居庭的萨满也不会同意。 一时之间万俟海尹竟然成为了一个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 这种情况万俟海尹自己都觉得很无奈,甚是当李毅提出要释放他的时候,万俟海尹自己都不同意。 因为他知道自己现在跟着李毅他们还算安全,一旦自己离开了李毅他们往北回归草原部族,且不说这一路上自己的身份是否会被这些大虞的士兵知晓,就算自己成功的走到边塞三郡城,自己能否活着见到木华黎隼都是问题。 因为现在的他和慕容勤友一样应该是个死人,因为只有死人才是草原部族的好男儿,一旦自己回去了,自己为何能够安全归来就是一个值得商榷的问题。 跟别说这些年来窥伺自己可汗位置的那些鲜卑贵族是否会让他继续活着。 现在的他不光对于李毅他们来说是鸡肋,他对于鲜卑族也是鸡肋更是耻辱。 最终在三方的商讨下以及万俟海尹自己的意见下,万俟海尹暂时还是跟在李毅的身边。 对外的宣称他是李毅带回的草原奴隶,而羽真雷则是草原的色目人奴隶,他们都是李毅从草原上救回来的。 虽然从一位掌控万千人生死的草原部族可汗变成了一位身份卑微的草原奴隶,这样的落差实在有些大,但是对于万俟海尹来说已经算是非常满足了。 毕竟与慕容勤友相比他总算还活着,只要能够活着他总还是有希望的不是吗。 因此从这一天开始万俟海尹正式改名为海尹。 告别了那荣耀无比的万俟姓氏海尹觉得其实也没有什么分别,甚至对他来说如此屈辱卑微的他的确配不上万俟这样高贵的姓氏。 至于羽真雷则完全没有改名的必要。 李毅对于突然多处这么一个奴隶其实并没有多么开心,他完全不会觉得有一位可汗当奴隶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反倒他觉得多了羽真雷这样的一位高手做属下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 不过像是榆木疙瘩一般的羽真雷却硬气的宣称只会忠于万俟海尹,其他人的命令自己一概不听。 为此海尹没少被安肃这个盗匪头子揍得龇牙咧嘴,最终为了自己可汗的安全羽真雷最终还是松口答应听从李毅的命令,但是前提是不得伤害海尹。 “如今朝廷如此腐败,草原部族的大军马上就要南下攻打皇都了,我们该何去何从?” 以往比较冷静和睿智的敬子正也有些六神无主了。 以前他是最忠于国家和朝廷的,但是彭州军这事情对于他的冲击力实在是太大了,大到他的世界观都开始改变了。 “哼,还有什么打算,这样的朝廷还值得我们为之付出吗?草原蛮子不是要去劫掠皇都吗,那就随他们去,我们管这些做什么!” 齐宁的眼睛现在红肿的像是小蜜蜂一般,她对于朝廷和兵部以及北司的恨意已经沸反盈天了。 当他昨天听说吴成文父子被朝廷下狱后她高兴的拍手称快。 她恨不得自己冲到皇都里亲手宰了这父子俩。 “我也觉得我姐说的不错,朝廷现在真的不值得我们拼上性命为它而战了。” 要是放在以往齐家姐弟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敬子正一定会出言呵斥,但是此时敬子正却也只是低下头一言不发。 “其实即便是我们有心其实也是无力了,如今五百临国骑兵我已经交还给了临国世子了,我们现在只剩下自己这几个人了,面对草原的大军能够自保都很困难!” 李毅苦笑着说道。 的确此时无论是齐家姐弟还是敬子正都没有意识到他们现在已经没有能力去面对草原部族的大军了。 “北部边塞现在已经沦陷了,彭州军也全部都英勇就义了,你和齐朝是否打算回去泗州郡城?” 李毅鬼使神差地问出了这么一句话。 齐宁突然抬起头通红的眼睛静静地盯着李毅,把李毅盯的内心都有些发毛了。 “我们不回去,你到哪里我们就跟到哪里,这是我舅父临走前交代我们的!” 齐朝见气氛有些尴尬,他立刻说道。 他的这话直接让齐宁和李毅两人脸都有些微微发红。 其实宋世龙在临终前并没有嘱咐两人跟着李毅,他只是让齐宁不要放弃李毅这么好的人,但是齐朝却担心自己姐姐拉不下面子,于是索性就直接把话说死。 “师弟既然如此我也还是跟着你吧,反正我和齐家姐弟都将需要送给的书信托人带回泗州郡城了。现在让我们回去我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我的父母亲朋。” 敬子正也叹了一口说道。 两天前当彭州军全员战死后,草原部族感念他们的忠义和英勇,将整个彭州军全部都按照大虞的军礼葬在了渔阳城外,还为其竖了一块石碑。 其碑上只有五个大字:大虞彭州军。 虽然只有短短五个字但是这是作为敌人对其英勇和忠义的一种肯定。 同时这也从侧面看出大虞皇朝的凉薄和冷血。 由敌人埋葬和立碑这对大虞来说是何等的讽刺和嘲笑,只可惜朝廷却是唾面自干毫无所动。 所以当敬子正他们知道这件事情后原本还想要去抢出亲人遗体的想法最终也彻底放弃了。 因此他和齐家姐弟现在感觉自己好像真的没有什么事情可做了,他们感觉自己的灵魂好像缺一块一样。 “既然如此我们现在就去升州!” “升州?你是说去天京!” 敬子正和齐宁他们全部不明白李毅为何要去这个地方。 要知道升州这个地方其实里泗州郡城并不远,两地的距离也只有不到半个月的路程。 升州乃是东南最出名的地方,这个地方之所以出名是因为近四百年前这里出了一位震古烁今的人物:穆渊。 他便是大虞皇朝的开国皇帝,当初穆渊就是升州人后来天下大乱他率领一种义军诛暴君,平民乱,除军阀,定天下才创立了大虞这近四百年的江山。 后来他一路北上,最终将皇都定在了现如今的皇都。 不过作为自己的龙兴之地,他却也舍不得放弃,最终他便将升州作为了大虞皇朝的陪都,并改升州为天京。 并且他还下令自己死后必须将皇陵放在升州,从此升州便有了虞太陵,随后虞高祖死后共有六位皇帝选择遵循高祖遗志归葬于升州。 而其余的皇帝选择埋葬于皇都。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虽然升州也就是天京名义上也是大虞的皇都,但是却已经很少有人提及了。 由于其地处大虞皇朝的东南部,升州的水系发达气候怡人,因此物产极为丰富。 加之开国之初大虞朝廷对升州大力扶持,导致整个升州商业极为繁荣。 在几百年的发展后这里也被称为“大虞龙兴地,东南第一城”。 正是因为有如此多的优势,这里也就成为了大虞皇室养老的绝佳胜地,据说穆氏皇族的宗正寺就坐落于此。 穆氏皇族中的宿老大多都长居于此。 不过最近今年由于天气干旱,导致东南整片区域民生凋敝,加之草军在东南地区愈演愈烈,升州的繁盛也凋敝不少。 不过即便如此,升州依然是繁花似锦的好去处。 只是敬子正不明白为何自己的师弟要去这个地方。 “升州,不错繁华之地,我们去这个地方也不错!” 对于热闹的地方齐朝是不会有任何意见的。 “此去我打算去升州有两个原因,一是因为当初我在北上之时曾遇到一位好友他乃是草军的头领之一,他就在升州附近,我打算去与他叙叙旧。” 紧张听说草军,眉头不由就皱了起来。 “其二师兄之前说过我父母之事有官员参与其中,按照我的推测升州定然有知情人我得去看一看。” 对此敬子正点头表示认同。 “最后一点,也是最关键的一点,我感觉升州马上可能就会迎来大乱。” “你的意思是说草军准备攻打升州了?我们要去招募队伍?” 敬子正的脸色露出诧异之色,他从李毅所所得草军头领以及升州大乱立刻就听出了李毅此去真正的目的,如果真得如此李毅所想他们此去升州有会有机会拉起自己的队伍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如此一来,接下来他们才有能力去为彭州军报仇。 “没错,乱中才能取栗,借别人东西总是要还给别的,自己的才是最最好的。” 第八十九章 庐州草军 庐州地处大虞东南之地,位处江淮之间与升州毗邻,自古也来也是商业发达文化繁盛之处。 此时的庐州与升州一样也因为连年的干旱导致民不聊生,加之当地的赋税自古以来就比其他的地方要重,所以整个庐州外逃的流民大增。 但是作为曾经的商业重镇,此处的富商巨贾还是比较多的。 要知道现如今的大虞皇朝就有三大的商帮,这其中的徽商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大虞之人自古就安土重迁,有很深的乡土情节,因此即便如今庐州的商业和农业都收到很大的影响,这些富商巨贾也不远与那些泥腿子一般背井离乡。 他们有能力也有钱来守住自己的根,守住自己的故乡。 不过正是由于这些人的坚守也让庐州成为另外一群人的目标。 这些人便是让富商巨贾们闻风丧胆的:草军。 草军自成立以来,他们的目标就比较明确,他们的口号就是劫富济贫替天行道。 富商巨贾们在他们的眼里就是一个个行走的粮仓和移动的钱袋子。 虽然升州的富商巨贾和高门大户比庐州更加富有,但是奈何升州作为大虞的陪都是有军队驻守的,他们这些草军虽然平时可以欺负欺负那些富商巨贾们,但是对上正规军他们多数还不是对手。 因此虽然升州让他们看的眼热但是也只能是眼热而已,一旦昏了头跑到升州去劫富济贫,那些已经快要升天的穆氏老头们一定会调动大军给他们来一波大清洗的。 毕竟年龄大了禁不住吓了。 而庐州的这些徽商们在草军看来个头就刚刚好,虽然也有不少硬茬子,但是其中大多还是软柿子,自己还是能够轻松拿捏的。 不过即便如此他们也不敢在庐州城中太过放肆,他们大多也是干一票就赶紧跑,庐州的官军虽然比较废物,但是他们却是何升州的军队是联动的。 此时庐州城外的凤阳坡上聚集了大量的人。 这凤阳坡虽然说是一个坡,但是实则是一处有些坡度的山坳,这山坳原本是一个不大的山寨。 后来草军来后,这个山寨的人绝对自己抵挡不住,索性就投降加入了草军。 之后这里便成为了草军的一个据点。 此时凤阳坡山寨的大堂里坐着一票身形魁梧彪悍异常的汉子们。 山寨正中间的一张虎皮大氅上正坐着一位长须美髯的中年汉子。 这汉子鼻梁高挺,剑眉星目虽然皮肤有些黝黑,但是可以看出年轻时定然是一位玉树临风迷倒众生的好儿郎。 “大哥,如今从北边传来了消息说大虞在北部边塞惨败,草原部族连下三座城池,其中渔阳郡的驻军彭州军为小人所迫害,无奈之下与草原部族火拼,最终无一生还。” 一个脸上有一道伤疤的汉子有些惋惜地说道。 “老三,这岂不是很好,看着大虞皇朝的这群贪官污吏和边塞的守军们狗咬狗一嘴毛,大伙儿心里都是痛快!” 另外一个光头汉子拍着自己的大脑门哈哈大笑道。 “侯军英,我劝你不要再说了,不然的话老子的宣花大斧会让你知道什么叫作锋利的。” 就在这时门外走进了一位手持宣花大斧的大汉。 “哼,衣重道你算什么东西,你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你是我草军之人不是大虞边塞的兵卒了。” 原来走进来的这人竟然是李毅之前救起的衣重道。 而那光头大汉名叫侯军英乃是草军的元老之一,同时他也是草军所谓的五虎将之一。 这家伙在加入草军之前就是一名盗匪,并且还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家伙。 据说他年轻时得高人指点学习了一套令人闻风丧胆的乱披风刀法。 后来他用这套刀法在在江湖上打出了赫赫威名,甚至就连官府派出的很多武艺高强的捕头都不敌他,最终都被他一一斩于刀下。 一时之间他在当地也算是声名鹊起,不过也因此和官府的梁子越结越大,好几次都差点被官府给弄死,所以他对于大虞皇朝无论是官员还是边塞的守军都没有任何的好感。 在他看来,这些人都是大虞的走狗都是可杀该杀之人。 “哼,我和衣重道以前都是边塞的守军,如果你觉得我们该死那倒不如我和衣重道两人直接退出草军,省的碍了您侯大王的眼!” 脸上有伤疤的汉子也一脸不善地看着嚣张至极的侯军英。 “张一显,你别阴阳怪气的,有本事和老子真刀真枪的来上一场,尽说些屁话恶心老子,早晚老子割了你的舌头。” 说着侯军英将手中的长刀在手中挽了两个刀花一脸挑衅地看着张一显。 “比试就比试,我还怕了你不成,老子也是从边塞的尸山血海里杀将出来的,还能怕死不城。” 说着张一显便拔出了腰间的长剑走到场中央来。 “嗨,正他娘的合了老子的意,老子正好好些天没活动活动筋骨了,正好拿你练练手。” 说着侯军英便一下子跳到了中间来,他手持长刀就准备拔掉刀鞘。 “好了,你们闹够了没有,要打你们就实实在在地打上一场,每次都是相互逞逞口舌之快有意思吗!” 坐在上面的那美髯汉子终于发话了,侯军英和张一显也只得讪讪地收回手中的武器然后坐回自己的位置。 “老大你低点声,我们好不容易演的像那么回事点,你这一咋呼外面有心之人该听出端倪了。” 侯军英小声的对着坐在上面的美髯汉子说道。 “他娘的,让他们听到就听到好了,我刘玉颜自落草以来一向光明磊落,到如今却被一群小人逼成这幅德性,正他娘的气人。” 刘玉颜捋了捋自己的美髯气恼地说道。 在场要是有其他的江湖人物听到刘玉颜如此说话,估计得惊掉下巴不可。 要知道这刘玉颜在草军之中可是第三号人物,他是除了大当家凌白飞和二当家齐寿客意外最有威望的人物。 他乃是草军五虎将之首,乃是草军中武力最强之人,一杆长戟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刘玉颜不光武力竟然更兼容貌俊美,一副美髯也成为他标志性的特点,因此他也得了一个:玉面关帝的雅号。 据说年轻时的刘玉颜家资颇丰,其家族乃是当地出了名的豪门,据说他祖籍乃是衢州家族世代做水运生意。 因此他年幼时有机会接触各色各样武艺高强的镖师镖头,加之他天赋异禀,因此年纪轻轻就能使得一手好戟,还未成年就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教授他武艺的师傅们都不是他的对手。 原本以他的家势和身手应该有一份非常光明的前景,但是天有不测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由于他的家族过于富有,引起了一些人的垂涎,于是便有人上面敲诈勒索。 但是习武之人多数性格比较刚强,更何况他们刘家还是以押镖水运起家的,因此刘家果断拒绝了对方的无理要求。 可都说阎王好过小鬼难缠,刘家得罪的那些人正是一些可以通天的小鬼们。 于是这些家伙便找到了一些藩王世子,在其添油加醋之下这些垂涎财物的藩王世子们便伙同官府处处打压刘家。 刘家有些人气不过,于是便将挑事的人给揍了一顿,这一下子可算是捅了马蜂窝了。 很快刘家便被当地官府定性为了黑恶势力,于是在种种的诬陷之下刘家的生意算是彻底的黄了。 当时刘家的老太爷也就是刘玉颜的爷爷一气之下便撒手人寰。 刘玉颜的父辈之人本想破财消灾想要用家产换取平静的生活,可那些藩王世子们一个个都是心狠手辣之辈,他们怎么可能容许刘家继续存在下去。 无奈之下刘玉颜便让父亲带着家族中其他的老弱病残带上金银细软趁着夜色偷偷地逃往外地。 而他便一人一戟杀入了藩王府中,直接将主谋的几人当场斩杀,其中就包括两位藩王世子。 这一下算是彻底地捅了天了,于是刘玉颜成为了官府的头号通缉犯。 但是索性刘玉颜的从小水性够好,他在杀人之后果断跳入水中,然后把着货船的底部跟着货船才一路逃出了衢州。 从此以后他便流落在江湖之中,由于他所做的事情当时影响实在太大因此他的名声在绿林之中也格外的响亮,所以当他落草之后也备受各道绿林的推崇。 不过有好也有坏,虽然他的名声让他在绿林中受人敬重,但是同样的也让他在官府这边备受关注。 因此自从他杀人逃出后他再也没敢去寻找自己的家人,因为他知道一旦有人发现了自己与家人的联系,自己的家人就再也难以平安过活了。 “老大,有些小人不得不防啊!” 侯军英担心刘玉颜一激动出去把他看不顺眼的那些家伙给宰了,到时候他们就与草军其他人再难和谐相处了。 “老大,如今北边传来消息说草原部族想要前往皇都劫掠,你说最近这段时间升州的那些兵马会不会被调回皇都戍守啊?” 眼看着刘玉颜越来越不耐烦,张一显突然提出了一个问题。 “你小子什么意思?” 听到这里刘玉颜突然就坐直了身子,对于升州刘玉颜是眼馋已久,但是奈何升州的军队太多,他实在没有把握。 其实刘玉颜除了是眼热升州城的那些财物之外,他还对升州城内的某些人比较感兴趣。 就比如升州城内的大虞皇族宗人府的某位王爷。 这一位王爷当年可是追杀他数千里都不肯罢手的。 “我听说这一次北部边塞草原部族大胜大虞皇朝,边塞的守军死伤惨重,同时由于彭州军事件,导致众多藩镇军和藩王军对朝廷都心寒齿冷,所以即便草原部族真的去劫掠皇都,估计前往支援的各地军队也不会太多。” 张一显小声地分析道。 “可我听说朝廷已经颁布公告说草原部族准备劫掠皇都那是无稽之谈,是草原部族为了恫吓各地藩镇军和藩王军前往皇都戍守,为他清除劫掠阻碍的手段罢了。” 衣重道作为曾经的边塞守军他不太相信草原部族会如此疯狂前去劫掠大虞皇都。 “正是由于这样,我才会猜测朝廷会调集升州的军队前往皇都戍守的。” 张一显挑了挑眉毛说道。 “你丫的别卖关子了,具体说说我有些听不明白了。” 侯军英拍着自己的大光头说道,而坐在正上方的刘玉颜也正了正身子摆出一副仔细聆听的样子。 “如今朝廷虽然说了草原部族不会前去劫掠皇都,但是这种事情谁也说不准,但是皇帝老儿如今说草原部族不会前去劫掠皇都,意思就是不希望各地的藩镇军和藩王军前往皇都,因为如果草原部族真的没去就显得皇帝懦弱无能胆小怕事,他的形象定然会毁于一旦。” 张一显说着抓起桌上的茶壶先灌了一口。 “可你也说了,这种事情谁也说不准啊,如果皇帝老儿猜错了怎么办?各地的藩镇军和藩王军都没在皇都,草原部族如果真的过去劫掠岂不是正中下怀!” 侯军英不以为然地摇摇头。 “所以,皇帝才要调动一些平时毫不起眼,但是关键时候却又能抵挡草原骑兵的部队!” 衣重道此时总算是回过味来了。 “而这种平时不起眼,但是关键时候又能顶上去的军队就是升州的军队。” 刘玉颜一拍桌子不由暗自叫好。 要知道升州作为大虞皇朝的陪都,其所拥有的军队数量不少,并且他们不属于任何一位藩镇节度使或者藩王。 他们是实实在在手皇帝掌控的皇室军队,但是平时他们都驻守在升州,别说是民间即便是很多官员都不记得皇室还有这么一支军队。 如果将这支军队调往皇都,既可以身边不知鬼不觉地戍守皇都给皇帝保住圣君的颜面,又可以让皇帝高枕无忧。 即便是草原部族没有前往皇都劫掠,满朝文武和天下百姓也不会知道皇帝曾经做过布防。 “一旦他们前往皇都戍守,我们就可以在升州城做一票大的!” 张一显越说越兴奋,仿佛此时他已经手持长刀站在了升州城的大户门口一般。 第九十章 威德军 一个月之前李毅带着满腔的热血一路北上想要保家卫国,但是仅仅是短短的一个月他的想法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方面是由于北上的局势变化,另外一方面则是他看清了人性。 以前泰极子跟他说这世间最锋利的不是刀剑而是人心,当时他还不是很懂,但是彭州军的遭遇让他彻底的明白了这句话。 的确这世间最锋利的真的就是人心,因为极个别人的利益就可以牺牲数万人的彭州军性命以及千万边塞百姓的安全和利益。 一月前他来的时候是壮怀激烈,是满腔热血,而如今归去之时他满怀着戚戚然的心情,满眼都是凄凉和肃杀。 不过即便是如此李毅还是努力地调整着自己的心情,因为与自己相比师兄敬子正和齐家姐弟的遭遇比自己更加悲惨。 李毅不想因为自己使得这三人的心情变得更加糟糕。 想当初他们一路北上可是有杨氏商行的一行人陪同的,而如今回去虽然不如之前那么人多,但是起码也多了安肃、海尹和羽真雷。 这人数多了起来路上就不会显得冷清,原本李毅还在感慨自己这行也许就如此平平淡淡地时候,他竟然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老熟人。 就在李毅他们刚出幽州没多久,他们就在路上遇到了杨氏商行的一行人。 只不过这一次杨氏商行的人数没有北上的人多,这一次他们的队伍只有十来辆车,而车队中只有朱更始保护着杨平。 至于其他人,他们全部都被官府征召协助官府运送物资。 虽然边塞的三座城池被攻破,但是北方的各地官府却认为草原部族接下来会继续南下扫荡,因此他们还是需要大量的物资和人员来驻守,因此这段时间需要运送的物资不减反增。 而杨平则是因为家族内部有急事需要他回去处理,因此他才会火急火燎地带着朱更始往回赶。 而他们这一次的目的地依旧是泗州郡城,他需要回到泗州郡城和自己的大哥一起返回家族。 如此一来李毅他们和杨氏商行还能结伴而行很长一段路。 不过杨平这人也的确是个行商之人,他的察言观色的能力的确是一流,当他看到敬子正和齐家姐弟那颓然的样子立刻就明白了其中的关窍。 因此这一路上他从来就不主动提起北上戍守的事情,即便是别人提到他也都是一带而过。 不过他对于李毅打算前往升州表现出了非常浓厚的兴趣。 因为根据杨平自己介绍,他的家族就在升州边上的徽州,此次他们便是打算回去徽州,于是他和李毅等人约定等李毅在升州处理完事情可以前去徽州找他,到时候他必定好好招待众人。 对此,李毅当然是来者不拒,对于徽州他也是非常的向往。 就这样一行人有说有笑地往南行进,原本以为他们的行程会一帆风顺,可不曾想当他们还没走几天,大虞皇朝的朝廷便下旨让整个北方所有的援军南撤收缩防线,以防备草原部族南下劫掠。 而他们南撤的主要兵力便击中在幽州一线,虽然这道命令的确收拢了大量的逃散军队,但是依旧有不少的军队还是在一路南下。 这其中就有大量的藩镇军和藩王军。 而之所以他们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后撤,其原因也是因为他们有朝廷颁布的命令。 这些南撤的军队多数都是东南之地的藩镇军和藩国军。 而他们的节度使和藩王们全部都是上书陈情,说自己的属地里盗匪四起,百姓们实在是不堪其扰无法再安然生活了。 如果再不进行剿灭,他们属地的百姓定然会流离失所,一旦如此他们大概率会变成流民一部分加入到盗匪之中,另外一部分肯定会流散到大虞皇朝的富庶州府。 到时候,当地的秩序定然会变得混乱不堪,如今大虞皇朝本就是多事之秋,南有盗匪流寇为祸千里,搞得当地人心惶惶不少官员大户们整日忧心忡忡,甚至有部分闹得比较严重的地区,当地的官员直接挂印而去不辞而别。 而北边由于草原部族的威胁,北方的大量百姓们也开始南下躲避兵灾,这也导致了北方很多地方十室九空,而随着北方的人口减少,靠南的这些州郡却突然人口大增,不少城市一时之间无法承担如此多的百姓,因此这些地方也开始闹起了粮荒。 如此南边因为天灾导致百姓流离失所拼了命地往北方跑,而北方由于兵祸导致大量的百姓南迁往南跑。 这样一来处在南北中间这一区域的州郡突然人口报增,同时各种突发的情况也与日俱增,这让官府和原住地的百姓们十分的恼火。 因此在经过朝廷各部的商议之后,兵部和北司同意了南方部分地区的援军可以回去清剿盗匪,以此来减轻中部地区的压力。 而不巧的是杨氏商行的车队在南下的路上正好就碰到了一支回撤的藩镇军。 自古以来兵和匪其实都是一回事,天下太平时兵匪不两立,可一旦到了乱世这些兵有时候比匪还要可怕的多。 抢夺百姓财物,杀良冒功这类事情自古以来就无法禁绝。 而此时拦在杨氏商行前面的这支军队正好就是这样一支军队。 当李毅他们遇到这支军队的时候,他甚至没看出来眼前的是一支军队。 这些家伙各个都是大包小包扛在身上,不少人手里还抱着鸡鸭后头牵着牛羊。 远远看上去还以为是一群逃难的百姓。 可是这些家伙的腰间全部都挎着长剑,脏兮兮的皮甲也全部都套在外面。 “哎,后面的车队给我停下,你们的所有车马我们都征用了,现在把你们的东西统统都从马车上搬下来!” 一个脖子上挂着两只肥鸡的小军官手持长剑拦住了杨氏商行的车队,正大咧咧地站在车队前面叫嚣着。 看他的样子应该只是一个小队长,但是他的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比起彭州军的府长或者将军也不遑多让。 李毅看着这家伙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就不由心生怒气,不用去问这些家伙的财物是从哪里来的,单看这些鸡鸭牛羊就知道他们定然是劫掠了百姓。 否则这些活物没道理会在他们的手里。 想想那些战死在渔阳郡城外的彭州军再看看这些歪瓜裂枣李毅有一种将他们统统干掉的冲动。 不过这也只能是想想罢了,毕竟他们明面上还是大虞皇朝的军队,如果自己真的动手怕是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李毅粗略地看了一下眼前的这些满载而归的家伙,大致四五百人应该是一营人数。 “这位军爷我们这些马车可没办法腾给你们,因为我们这支车队是前往南边的鸢州运送物资的。” 杨平对于这些故意找事的军队也不怵,毕竟他的确有官府下发的运送文书。 在如今这个时候,恶意阻挠军用物资运送可是形同造反的,这些藩镇军只要不是脑子短路一般都不会找他们的麻烦。 只不过这一次杨平所遇到的家伙是个不知轻重的二百五。 “哼,别跟我废话,今天老子就要征用你们的车马,等到了鸢州老子再把马车都还给你们!” 那家伙见杨平不肯将车马交出来,不由将手中的长剑拔了出来。 这一举动让原本就窝了一肚子火的安肃彻底地爆发了,他从一开始就看眼前这些家伙不爽,没想到这些家伙竟然不知死活地对他们拔刀。 “你们是哪支军队的?” 李毅的目光也开始变得凌厉起来。 “哼,老子是威德节度使李大人麾下队长莫强!” 那家伙将长剑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摆出了一副老子很牛的样子。 “威德节度使李讷的麾下?” 杨平一听这个名字不由皱起眉头来。 其实他倒不是担心区区一个节度使的藩镇军,而是他听说过这个威德节度使。 这天下之间一共有十五个比较强大的藩镇与藩王,其中有六位藩王九位节度使。 因此也被天下之人成为六王九使。 这十五人在天下的诸藩镇中是属于实力超群的,天下的诸藩全部都以这十五人马首是瞻。 不过这十五人也是大虞朝廷最为防备的人,他们大多时刻都在大虞皇朝的监控之中。 但是这十五人中也有一些朝廷却是格外的放心,因此对他们的监管是比较松懈的。 这李讷就是其中之一,之所以他受朝廷监控比较松懈的完全是因为此人的性格使然。 据说在和李讷为人荒淫无道,整日沉溺于女色,同时他对下属管理也非常的松懈,因此他的军队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在六王九使中都属于垫底的。 正是由于他每天忙着花天酒地,从来不远管理自己的军队,这才让大虞朝廷放下心来。 不过也正是由于他的松懈和不管理,导致他下属的军队战力地下,同时军纪也非常的差。 据说他现在的手中一共也就一支军队,只有区区的5000人。 并且这五千人中还有不少吃空饷的,因此实际的数量远远不族5000人。 可虽然这支军队的战斗力不强,但是由于李讷长期不管理,也造就了这下家伙平日里无法无天的性格。 据说每年他们前往边塞戍边回来的时候都会发生劫掠百姓的事情,每次都有监军公公和军司马上报情况,可最终全都不了了之。 久而久之,这些家伙就开始变得变本加厉,同时也日益地天不怕地不怕。 “好了,莫要在啰嗦了,赶快的将马车上的东西都搬下来,把马车给老子腾出来,你没看到老子的兄弟们背着物资都累了吗!” 那家伙见杨平他们还不行动不由地拿着长剑上前几步,同时他身后的几十人也纷纷围了上来。 这些家伙也纷纷地将自己的长剑都露了出来,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 “你们这些家伙讲不讲理了,我们这些马车是为了运送军需物资的,你们如此明目张胆的强行索要与劫掠有什么区别。” 马车里齐宁终于还是忍不住露出头来怒声呵斥道。 原本还算比较平静的威德军一听有人敢如此说话不由都面露怒容,但是当他们看到反驳自己的竟然是一位美丽的少女时,不少士兵都呼喝起来甚至有人吹起了口哨。 “呦呵,这位小美妞,大爷我今个就是要劫掠了你又能奈我何,今天老子不光要劫车老子还要顺便劫个色呢!” 那个小队长看到齐宁长的如此漂亮不由心中痒痒起来。 他的话一说出口,他便感觉有三道凛冽的杀气从车队里涌向了他。 “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试试看!” 齐朝驱马上前,他已经握紧了手中的偃月刀。 泛着冷芒的偃月刀被他单手提在马前,只要他想他随时可以用偃月刀斩了这家伙的狗头。 而那小队长再朝另外一边看去,他便看到了李毅此时正目露凶光地盯着自己,虽然李毅手中没有兵器,但是他背上绑着的一看就是长枪。 而另外一边安肃则是一脸邪笑地看着这他,安肃此时虽然将一条腿搭在马背上,但是他腿上那杆镗正静静地躺着。 “你······你们是什么人!” 感受到眼前三人凛冽的杀气,那小队长知道自己碰到硬茬子了,但是他却依旧不想就此服软。 “这位军爷,我们刚才说了,我们是为北方运送物资的车队!” 杨平见李毅三人有动手的迹象,他立刻上前说道,他可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就与威德军动手。 毕竟对方现在虽然只有四五百人,但是自己这方却只有二十多人,这人数上还是相差很多的。 如果真的动起手来自己这一方铁定要吃亏。 “跟这种家伙非什么话,放在以前老子直接就下令将他丢尽火堆里给烤了。” 海尹笑眯眯地看着眼前强装镇定的小队长。 他的话让原本还在坚持的小队长不由一阵哆嗦,他可以听出眼前说话的这家伙并不是开玩笑,他那云淡风轻的样子一定是曾经真的做过这种事情。 “公子要不我让羽真雷直接将这家伙处理了,省的碍眼!” 海尹脸色依然保持这笑眯眯的神态,只是他身边的羽真雷从战马上跳了下来,然后将自己的拳头捏的嘎巴嘎巴直响。 看着眼前如巨人一般的羽真雷,那个小队长立刻就感觉自己的小腿肚子在发抖。 “哼!看在你们也是为朝廷效力的份上今日就不与你们计较,我们走!” 说着这家伙立刻转身三步并作两步朝远处跑去。 第九十一章 夜袭 有时候有些人躲在黑暗的角落里勇气比站在阳光下要充足的多。 就比如威德军的小队长莫强。 此时他围绕一堆篝火,吃着下属们刚烤好的烧鸡,两三口酒下肚他便感觉今天白天自己实在是有些丢人。 虽然当时他没有看到下属们的表情,但是如今想来他们当时一定是面带鄙夷之色的。 每每想到这样的场景总是让莫强狠的咬牙切齿,他在想自己该如何找回场子。 “强哥,白天的事情你不要往心里去,今天我们是看在朝廷的面子上才没找他们麻烦的!” 一个酒有点喝多的士兵大着舌头搂着莫强说道。 “就是,就是,今天我们完全是看在朝廷的面子上的,但凡他们没这层关系我们这四五百人还不轻松将他们拿下啊!” 另一个士兵也添油加醋地说道。 这些人不说还好,一说之下莫强就感觉自己的面上更加无光了。 他感觉自己这些属下是有意在挤兑自己,自己今天要是不拿出点态度来,这些家伙表面上不会说什么,但是背地里还不知道该如何编排自己。 “妈的,老子就是气不过,白天的那些家伙实在太嚣张了。” 莫强一口抽干碗中的酒,直接将瓷碗重重地摔在地上。 由于天气寒冷原本松软的泥土现在已经冻实,因此瓷碗在落地之后直接就摔的粉碎。 “强哥,你莫要生气,就那二十来人我们想要弄死他们还不是很简单的。” 眼看着莫强生气了,那些煽风点火的家伙立刻更加肆无忌惮的挑唆。 “就是,强哥我跟你说,我白天的时候就打探过来,他们的车队就停在离我们五六里外的一处山坳里。” 终于有个家伙实在忍不住了,他立刻就将李毅他们的驻扎地都给抖露了出来。 喝的有些微醺的莫强此时虽然明白自己的这些下属们是在不怀好意的撺掇自己,但是此时他也是骑虎难下,于是接着酒劲他立刻站起身来。 “兄弟们今天的这口鸟气老子受不了,是兄弟的就跟着我前去将这帮人给做掉。” 他的话音刚落呼呼啦啦的站起了几十人,其实这些家伙白天的时候就眼馋杨氏商行马车上的货物了。 “兄弟们,那车队里的小妞今晚大家都爽上一爽,不过我们可说好了这第一战必须是我先来啊!” 莫强此时还不忘白天车队里的那个美丽女子。 “强哥你放心,这种事情我们这些做兄弟的怎么能跟你抢呢,必须是你先来吗!” 莫强手下的人们立刻起哄起来,同时原本没打算起身的一些士兵也都纷纷站起身来。 “兄弟们大家带好家伙,今晚我们就去教训教训那些家伙,我们要让他们知道知道这世道的险恶。” 莫强守着便扛着长剑往西北方向走去,那个方向便是之前莫强手下说道方向。 而莫强后面呼呼啦啦的跟着近百人,他们纷纷抄起自己的武器跟着莫强朝西北方向走去。 “莫强!你莫要惹事!如果出了事情我可不管啊!” 另外一个队长对着莫强喊道。 白天的时候他就感觉李毅一行人实力不一般,但是看着莫强纠集了近百人前去报复应该不会出问题。 同时他喊出的这句话是在从侧面警告莫强让他下手干净些,不要留下什么活口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毕竟杨氏商行是为大虞皇朝运送物资的。 如果认真计较的话去劫掠杨氏商行的车队的确等同于叛国。 所以千万不能有人逃脱,否则即便是北司和兵部偏袒他们也未必有用,因为谁也不能保证对方有没有后台。 “放心吧老西,我们的手脚是非常干净的!” 莫强头也没有回地说道。 就当莫强带着近百人朝李毅这边走来的时候,李毅正躺在马车上看着闪着星光的天空。 此时的天气已经非常的寒冷,因此天空中基本上没有云朵,导致整个天空布满了闪烁的星辰。 同时一轮皎洁的明月挂在天空,它无时无刻不再散发着寒冷的气息。 “我师父说天空中的繁星比月亮要大上无数倍,它们其实就是一颗颗的太阳。” 李毅突然旁边的齐宁说道。 “这简直是胡扯,如果星星都是太阳它们为何那么小那么暗淡。” 齐宁不屑地回了一句,她才不会相信李毅说的。 “那是因为它们离我们实在太遥远了,所以他们才会显得那么小那么暗淡。” 李毅依旧躺在马车上没有丝毫的动作。 “你这分明即使胡说,自盘古大神开天辟地以后,他左眼化为太阳右眼化为月亮,如果真的如你所说那些星星都是太阳,岂不是说盘古大神有很多的眼睛,如此说来盘古大神岂不是多目的怪物!” 齐宁自己说着说着都笑了起来。 见齐宁感觉自己的说法可笑,李毅也就不再争辩。 一旁的齐朝突然问敬子正。 “子正兄,令师真的说过天上的星辰就是离我们很远的太阳?” “没错家师的确如此说过。” 敬子正点头说道。 “那么你作为大虞的读书人,你觉得你师父说对还是古书上说的对?” 齐朝突然问敬子正。 其实他对于李毅所说的很多东西都非常的感兴趣,他觉得李毅的师父绝对是一个博古通今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世外高人。 “这个我当然是相信家师说的,其实很多东西家师不光说给我们听,还通过一些实验证明给我们看!在家师看来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敬子正说道泰极子脸色不由带起了一丝丝的敬重。 “都有什么样的证明?” 听到泰极子曾经给他们做过实验证明,齐朝突然一屁股坐了起来。 “家师曾经做过一种叫望远镜的东西,他让我们观察天空中的月亮,他说月亮其实是一个荒凉的大圆球,上面全是沙子,而且上面被流星撞击的坑坑洼洼。” 敬子正面带笑容地说道。 “胡说,月亮上怎么可能全是沙子,月亮上可是有月宫的,上面还住着嫦娥和玉兔还有天天伐树的吴刚。” 齐宁没想到敬子正也开始说这些无稽之谈,于是她也坐起身来反驳道。 “我师弟那里好像有个简单点的望远镜,你不信可以让他借你看看。” 敬子正见齐宁不相信,于是便想到了李毅包裹里的望远镜。 “拿来我看看,我倒是不相信月亮会是个坑坑洼洼的大圆球。” 齐宁气呼呼地朝李毅一伸手。 李毅只得无奈地将自己的包袱翻了出来,从里面拿出了一直折叠式的望远镜。 这支望远镜可是他自己根据师父教授的光学知识自己打磨的,按照他师父的计算方式他的这支望远镜应该是可以将物体放大三十到四十倍的。 虽然比不上他师傅那个大的望远镜,但是也比他师傅的那些小望远镜要好得多。 当时为了这支望远镜,他可是和柳羽两人折腾了两个多月。 当齐宁将这个怪模怪样的东西拿到手里之后便胡乱的摆弄起来,这可把李毅心疼的够呛,他生怕齐宁一不小心将之弄坏了。 所以李毅只得手把手教她如何使用。 在搞明白了望远镜的用法之后,齐宁成功地将望远镜对准了天上的月亮。 当看清楚了望远镜中的月亮后,她的嘴就没合拢过。 她真的看到月亮的表面不满密密麻麻的圆坑,按照李毅所说的那些圆坑就是一个座座巨大的山脉,而那些圆形的就是被其他的流星砸出来的。 看到自己姐姐惊讶的表情,齐朝也实在忍不住了,于是他从齐宁的手中夺过望远镜套在自己的眼前开始寻找天上的月亮。 可当他将望远镜放在眼前仔细寻找月亮的时候,突然发现眼前有大量的黑色人影在晃动。 “你得把这东西对准天上的月亮,你对准远处有什么用。” 见齐朝将望远镜平放在眼前齐宁不由指挥道。 “别动,我好想看到有很多人在我眼前晃动。” 齐朝一把就打掉了齐宁伸过来的手。 “有人影在往我们这边过来?多少人?” 李毅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现在天色已晚这个时候行路很容易遇到夜晚出来捕食的野狼或者老虎,所以一般情况下晚上在野外没有人会显得无聊到处走动。 “看起来对方人数不少,好像得有大几十人。” 齐朝将望远镜在自己的眼前不停的晃动,他左看看右看看。 李毅一把夺过齐朝手中的望远镜,一下子就从马车上站了起来,然后他用望远镜对准齐朝刚才看去的方向。 果然在望远镜里他看到了一些鬼鬼祟祟往自己这边行走的一群人。 他仔细计算了一下,这群人应该有将近百来人。 随即李毅将手中的望远镜放下。 “真是贼心不死,白天已经给这些家伙一条活路了,没想到晚上了他们还贼心不死看来今晚得不杀一些人怕是不行了。” 李毅的脸色笼罩着如月华一般的寒霜。 “是白天的那些威德军?” 众人全部都明白了对方的身份,他们以为白天那些威德军退走之后便不会再有什么事端了,没曾想这些家伙竟然贼心不死还想要在晚上偷袭自己。 还好刚才齐朝侥幸用望远镜看到了他们,否则等到这数百人包围住自己即便是最终能够胜利怕也要付出不小的代价了。 “师弟,如今我们该怎么办?” 敬子正听说对方又将近百人心中不由有些担心。 “哼要是放在平时或许还要多费些手脚,但是如今我们提前发现了他们就简单多了。” “你有什么好方法?” 敬子正不由好奇地问道。 “很简单,就是冲杀,不停的冲杀,冲杀到他们胆寒,冲杀到他们溃散。” 李毅却语气冰冷地说道。 “可如今我们人数太少能够骑马冲杀的人更加少了,对方可是有将近百十人呢!” 敬子正不由有些担忧,他赶紧提醒李毅。 “这种黑灯瞎火的时候,即便是只有几骑只要冲杀起来威力也非同凡响,一旦战马在他们的队伍中来回冲杀起来,对方定然会溃散的。” 李毅却是信心十足,他既然敢用五百人夜袭草原部族的大营,还怕这百十个威德军的歪瓜裂枣? 这些家伙如果真的和草原部族的士兵们比起来估计给人家提鞋都不配。 “公子,这种事我必然是要参与其中的。” 还没等敬子正继续说下去,安肃已经拿着镗跳上了自己的战马。 “我也好久没有动手了,最近也是手痒痒。” 羽真雷也拿着自己的长刀跨上了战马。 “我的偃月刀自从打造出来还没有实实在在地砍过人呢!” 齐朝也从马车上抽出自己的偃月刀,然后调了一匹马跳了上去。 “我们杨氏商行也不能落于人后不是!” 朱更始也从腰间抽出自己的长剑跳上一匹战马。 “你看一下子我们就有了五人了。” 李毅说着便抽出了背后的定风波然后跳上自己的战马。 “之前我我们是五百人夜袭草原大营,今晚我试着五人冲击百人的威德军,看看今晚谁杀的人多。” 安肃对着其他几人说道。 “哼,我等难道还比不上你不曾,今天就让你看看我们草原汉子真正的实力。” 羽真雷将长刀挽了一个刀花。 他对于当初李毅的五百骑兵袭营的事情依然是耿耿于怀,特别是安肃老实那这事来刺激自己。 “嘿嘿嘿!你们别提前较劲,说不定你们这些人还比不上我这个年轻人呢!” 见安肃和羽真雷两人开始较起劲来,齐朝果断地参与其中。 “今晚我们放开手脚,为大虞的百姓清除一些祸害,大家都不必留手。” 对于威德军从一开始李毅就没有任何的好感,在李毅看来这些家伙就和盗匪没有什么区别。 光看他们身上背着的财物就知道北地应该有不少百姓遭了这些畜生们的毒手了。 “放心吧,公子,今晚我们定然不会留手的!” 安肃的脸色露出了残忍的笑容。 “我也不会有丝毫留手的!” 羽真雷也瓮声瓮气地来了一句。 看着安肃、羽真雷以及齐朝三人那副轻松的模样原本有些紧张的朱更始最终也平复了自己紧张的心情。 于是几人在李毅的带领下骑着战马朝莫强的方向杀奔而去。 而猫着腰在黑暗中抹黑前行的威德军们还不知道,离他们不远处五位杀神已经做好了取他们性命的准备了。 第九十二章 砍瓜切菜 当闪亮的刀芒闪烁在眼前的时候,莫强第一个反应就是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偷袭者,谁又是待宰的羔羊。 一刻钟之前,当李毅五人骑着战马急速朝着威德军冲过来的时候,莫强和他属下的士兵们还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之中。 “强哥,你说我们马上突然出现在他们的面前时,他们会不会跪地求饶?” 一个士兵拖着长剑,满嘴酒气的说道。 “那是必须的,你看我们每次抢劫那些百姓的时候他们不都是跪下来哭爹喊娘的!” 另外一个士兵洋洋自得地说道。 “什么抢劫,我们那是征用,是征用他们的物资懂不懂!” 莫强回身就给了两个士兵一人一个爆栗子,打的两人抱着脑袋揉个不停。 “强哥,我感觉我们还是要注意点,这些家伙和以前的那些百姓不同,从白天的情况来看,他们之中有好几个都是练家子。” 这群人中还是有明白事理的人的,他看着这些家伙一个个骄傲自大的样子不由提醒莫强。 毕竟如果真的阴沟里翻了船那就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哼,有什么好担心的,他们二十来人我们这里有上百人,基本上就是五个人打一个人难道还打不过?” 之前说话的那士兵完全不以为然,他始终认为今晚的行动简直就是杀鸡用了牛刀。 “就是,即便有几个武艺高强的家伙,我们是十几个人围攻他们一个难道还打不赢吗?真当我们手里的长剑是摆设不成。” 另外一个士兵也感觉这个家伙实在太过谨慎了,在他看来这完全就是杞人忧天。 “你们别再说了,我感觉老金说的是对的,我们还是谨慎一点比较好。” 莫强原本微醺的脑袋在冷风的吹拂下终于还是变得清醒了一点,他虽然依旧觉得今晚的行动定然会成功,但是他还是强迫自己保持冷静。 毕竟自己是威德军的队长,手里掌握着近百人的生命安全。 “强哥你放心,我们耽误不了事情,我们这么多人即便真被发现了,就凭人数我们也能稳稳地压死他们。” 虽然这些士兵也觉得莫强说的有道理,但是面对如此悬殊的差距他们依旧保持着高高在上的姿态。 可就在这时候,他们突然听到了“踢踏踢踏”疾驰的马蹄声。 这马蹄声虽然不是很多,但是随着声音越来越响,马蹄声的节奏也开始变得越来越密集。 当马蹄声距离自己非常进的时候,威德军的众人这才看清楚前方,突然出现了五个黑影。 这五个黑影全部都骑着战马,并且他们的手里全部都拿着武器。 而领头的一人手里拿着一柄长枪,闪亮的枪尖在月光的照耀下泛着肃杀的寒光。 “杀!” 随着一声暴喝,李毅手持长枪便冲进了威德军中。 他的战马速度飞快,一瞬间前踢就将走在最前面的两人倒霉蛋撞倒在地,接着马蹄重重地踏在了他们的大腿上。 随着“咔嚓”一声,两个倒霉蛋立刻嗷一嗓子便疼晕了过去。 虽然战马踏伤了两人,但是李毅的战马速度丝毫不减,战马带着千钧重力冲入了人群中。 由于有前车之鉴,因此队伍后面的人立刻朝着两边闪躲开来,防止自己被战马冲撞到。 但是李毅的定风波却如一道闪电般,在众人的脖颈处划过。 好几个躲闪不及的家伙直接被定风波给割了喉。 他们被定风波割喉之后立刻抱着自己的脖子痛苦地在地上抽搐。 而其他比较幸运的家伙虽然成功地躲过了李毅的战马和长枪,但是在下一瞬间他们又得面对其他四人的战马和攻击。 随着李毅率先冲入人群之中,安肃、齐朝、羽真雷和朱更始四人分成两组分布在李毅的左右。 当他们冲入人群的时候,李毅两侧的人这一次再也来不及躲避。 很多人被冲锋的战马撞的人仰马翻。 紧随李毅之后的安肃则是将手中的镗不停地在两边横扫,由于镗的尖端有细又利因此只要被他扫到人的身上立刻就会多处一条长长的口子。 一时之间威德军的众士兵不停地嚎叫着倒在地上。 而李毅右侧的羽真雷则是第三个冲入威德军中的。 由于他的体型实在过于高大,导致他的战马速度远远比不上李毅和安肃。 但是折在他手里的威德军士兵比安肃只多不少。 虽然他的战马速度不足以将威德军士兵撞飞出,但是他手中的长刀比起安肃的镗杀伤力要强上数倍都不止。 由于羽真雷的身材原因,他平时使用的长刀都是特别定制的,他所用的长刀比一般草原部族士兵的长刀要长一倍还不止,同时他的长刀宽度也远远超过其他草原部族士兵的佩刀。 而后来当海尹愿意暂时跟着李毅的时候,李毅为了充分用好羽真雷这个强力打手于是给他有亲自打造了两柄长刀。 这长刀时按照以前泰极子给他说过的苗家刀制式打造的。 这两柄长刀光刀身就有一米五长,同时刀身也被李毅特意加宽了一些。 当羽真雷拿到这两柄长刀的时候喜爱的不得了,之后他便将这两柄长刀当作自己的宝贝随身携带。 而今晚这两边长刀彻底被羽真雷释放了它们的威能了。 这两柄长刀所过之处,到处是飞舞的胳膊和脑袋,在长刀之下威德军的士兵就像是柔弱的小草一般被长刀彻底削断。 因此他说过之处两边立刻就被清空。 这让跟在他后面的朱更始懊恼无比,因为当他的战马到达威德军中的时候,他的两边已经看不到站立的人了。 这让热血沸腾的朱更始只能砍了个寂寞。 反观马术最不好的齐朝,当他冲进威德军中的时候,他的周围还有不少的威德军士兵。 安肃的镗虽然也威猛无比,但是还真做不到羽真雷那割韭菜般的战况。 这就给最后的齐朝留下了很多站立的靶子。 起先齐朝也想要学着羽真雷那般挥舞着偃月刀来个横扫千军,但是正当他舞动起偃月刀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偃月刀虽然锋利但是正做不到将人一刀两断的程度。 相较于将人砍成两段,他的偃月刀更像是重型武器,直接能将人砍飞。 于是他立刻改变了策略。 只见齐朝双手握着偃月刀的刀柄左一下右一下,只将周围的威德军砍的口喷鲜血倒飞而出。 当这五位杀神全部都杀入到威德军中间的时候,一众威德军这才反应过来。 只是他们反应过来的第一时间不是抽出长剑与这无人对拼,而是调头朝威德军的驻地跑去。 因为就在刚才短短的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李毅他们五人就来回杀进杀出,将一众威德军的士兵杀的人仰马翻。 当李毅催动着战马从溃散的人群前面一直杀到后面的时候,整个一百多威德军士兵已经彻底被杀的胆寒了。 原本那些灌了几杯酒就飘飘然的家伙们在李毅的这通冲杀给彻底吓的醒了酒。 而莫强则是在第一时间就趴在了地面上成功地躲过了李毅的第一波冲锋和羽真雷的第二波屠杀。 眼看着这些威德军像是无头苍蝇一般地开始朝着四下里乱窜,安肃和羽真雷两人立刻加快战马的速度开始追杀这些家伙。 而已经将队伍杀穿的李毅则是一拨马缰朝着人最多的方向追去。 当着五位杀神继续追杀逃散的威德军的时候,趴在地上装死的莫强则是哆哆嗦嗦地从地面上爬了起来。 他朝四下里看了一下,发现他的周围到处是自己同僚的尸体。 这些家伙有的已经被战马彻底踏成了肉泥,有的则是被羽真雷拦腰齐整的斩断,也有人的胸口有着长长的血口子,最佳凄惨的则是那些还在地面上哼哼唧唧的家伙。 这些家伙一边痛苦的闷哼着,一边从自己的嘴里咳出大量的血沫子,而这些血沫子中还夹杂这不少的内脏碎块。 莫强一看就知道这些家伙是活不成了。 之后莫强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周围倒下的人数,如今在李毅他们的一波冲杀之下倒在地上的威德军足足有四十多人。 如此算来李毅他们每个人基本都是杀了八个以上的人。 而这其中就包括刚才还在叫嚣着的那两个士兵,以及好心提醒莫强的那名姓金的老兵。 “啊!!!” 此时的莫强感觉整个世界都要崩塌了,他揪着自己的头发无助地坐在原地哭嚎起来。 “事情不该是这个样子的,应该是我们将对方杀的跪地求饶才对啊!” 莫强无法接受这残酷的现实,他心中不停地呐喊着,只可惜他却发不出其他的声音来。 这也许是他下意识的压抑自己的声音。 就在他坐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时候,不远处的一个人影突然出现。 只见这个人影从战马上抽出了弓箭,然后弯弓搭箭朝着莫强的脖子就射了过去。 “嗖!”的一声箭矢准确无误地射入了莫强的脖子中。 莫强突然感觉自己的脖子一痛,然后就感觉有大量的液体涌入到了他的气管之中,让他喘不过气来。 于是他拼命地想要将自己脖子上的箭矢拔出来,但是由于箭矢上沾粘这大量的血液导致箭杆变得滑腻无比,无论他如何用力都无法将箭矢拔出。 渐渐他他的脸色开始变得乌紫一片,同时他也感觉自己的意识开始变得越来越模糊,最终他感觉自己的眼前一黑,整个意识都沉入了黑暗之中。 接着他的身体便软软地倒了下去和周围的尸体躺在了一起。 “没想到老海你的箭术竟然如此了得啊!实在让人没想到。” 杨平看着海尹将长弓缓缓地收回到挂战马的皮囊之中,他不由感慨道。 “草原上的人多多少少都会些射术,这是草原人吃饭的本钱吗!” 海尹谦虚地说道。 其实杨平的夸赞让他非常的受用,但是由于自己的身份特殊,他可不敢告诉杨平自己作为鲜卑可汗自己的射术可是非常精湛的。 “的确,你们草原部族即便是你这样的奴隶放在我们大虞皇朝也算的上是神射手了。” 杨平感慨道,只是他没看到海尹的脸色露出了无奈的神色。 很快不远处又传来了战马的声音,不多时李毅便提着滴血的定风波回到了这里。 “还是让他们跑掉了一些,不过这已经无伤大雅了,这些家伙已经被我们杀的胆寒了,他们即便是回去估计威德军也不敢再对我们有什么想法了。” 李毅甩掉定风波上的鲜血,然后从威德军的尸体上撕下一块布将定风波仔仔细细地擦干净。 “今晚杀的真是痛快!” 很快老远就传来了安肃那爽朗的笑声,他的笑声之大甚至盖过了他的马蹄声。 “老子刚才粗略数了一下,今晚我干掉了大概十四个人!” 安肃跳下马来咧着大嘴哈哈大笑。 “如此说来,还是我杀的比较多,我的双刀可是砍死了十六个人呢!” 安肃的话音刚落,便传来了羽真雷那略显蹩脚的大虞话。 不过从他的语气中李毅等人听得出他今晚真的是很开心。 随后羽真雷也学着李毅的样子从地面上撕了一些布块将自己的苗家刀仔仔细细地擦拭了好几遍,直到确认刀身上没有留下一丝的血迹之后,他才将两柄苗家刀插进用皮革做成的刀鞘之中。 看他的样子众人感觉他好像不是在擦拭长刀,仿佛他是在抚摸自己心爱的女人一般。 而很快在齐宁担忧的询问中,齐朝和朱更始也骑着战马回来了。 此时的两人也都兴奋无比。 “真是痛快至极,我的偃月刀今晚可算是开了荤了,这偃月刀简直就是战场的大杀器,即便砍不死对方光这力道也能将人砸死。” 说着他还挥舞了一下自己的偃月刀,然后摆出了一个非常潇洒的姿势。 而朱更始则是有些郁闷,从战斗开始到最后他也只是砍杀了三人,其他的人不是被李毅他们几个杀才砍瓜切菜般的砍倒在地,就是一溜烟的逃跑了。 不过索性刚在在追赶的时候,他遇到了一个摔伤了腿的倒霉蛋。 于是朱更始二话不说就将这家伙捉了活口。 “你们看我刚才抓了一个活口。” 说着朱更始便将那个活口从自己的战马上拎了下来。 第九十三章 夜探威德军 当人面对死亡的时候恐惧总是会无时无刻不折磨着人,这种折磨甚至比死亡本身更加让人痛苦。 张老二此时就被这种恐惧折磨着,他现在周围正围满了人。 而这其中便有刚才追杀他们的五个杀神。 张老二感觉自己的现在就是一只被老虎盯着的小羊,随时可能被他们彻底地撕成碎片。 “各位大爷饶命啊,小的上有老下有小还望大爷们可怜可怜他们吧!” “我感觉这家伙怕不是看多了戏文了!这种可笑的借口都能想的出来。” 安肃一脚就将跪在地上的张老二踢的倒在地上。 安肃作为曾经的盗匪老大,张老二在他的面前装怂简直就是关帝面前耍大刀,鲁班面前挥长锯。 “别废话,说说今晚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是白天的那个小队长的私自行动还是你们威德军整体的意思。” 李毅对张老二那拙劣的演技毫无兴趣,他现在就是想知道威德军在这件事情中到底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如果此事真的是威德军的意思,那么接下来他们可能就要绕道而行了。 虽然他们能够通过突袭杀溃百来人,但是面对一军他们这二十来人完全不够看。 即便他们这二十来人每个都是百人敌也未必能够安全。 毕竟威德军的人数摆在那里,量变引起质变当数量多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他们的个人武力再强也无济于事了。 “这件事情完全是莫强的私人事情,威德军大部分都不赞成他这么做的。” 张老二再次翻身跪在地上带着哭腔说道。 “哼,事情怕不是你说的这样吧!你最好老实交代,老子以前可是山寨的盗匪头子,对你这些小把戏还是很有心得的!” 安肃抽出自己的镗,然后一下接着一下地擦拭着镗上的尖刺。 “小的可不敢瞎说啊,这件事情就是莫强自己的意思,如果小的瞎说就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张老二立刻单手举过头顶哭诉道。 看着他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样子齐宁觉得这张老二着实是可怜了一点。 “如今莫强等人被我们杀了几十人,你们威德军是否会报复我们?” 杨平有些担忧地看着张老二问道。 “不会的,不会的在我们出来之前另外的队长就说过这事他们不参与其中。” 张老二趴在地上把姿态摆的非常低。 “你们的驻地在哪里” 李毅厉声问张老二。 “在东南方向离这里大概六七里路。” 张老二不敢有丝毫的隐瞒,他立刻就将自己驻地的位置给说了出来。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就回来,如果他们真的打算再次偷袭我们我们也好提前准备一下。” 李毅说着便翻身上马提着定风波就要前往威德军的驻地。 “公子,要不我陪你一起去!” 安肃立刻就要跟着李毅一起前往。 “不必了安君,我此去只是为了打探消息,不会与他正面冲突的。你留下来防止威德军他们再次偷袭。” 李毅阻止了安肃,相比于自己的安全,李毅更加担心整个车队的安全。 毕竟自己不光武艺高强,而自己单身一人目标也小,威德军想要第一时间就抓住自己还是不容易的。 可整个车队就不一样了,车队里不光有马车在混乱的时候很难逃走,更加关键的是由于车队人多马车也多导致他们更容易成为威德军靶子。 “要不还是让羽真雷陪你去一趟吧,如果遇到问题以羽真雷的身手还是很容易能杀出重围的。” 海尹最终还是提出了让羽真雷陪同李毅一起。 “不必了,打探情报这种事情人数越少越好。” 说着李毅便一磕马腹,战马便唏律律的朝着东南方就窜了出去。 六七里的距离实在太短,李毅很快就看到不远处的平底上有着大量的篝火和帐篷。 他立刻稳住战马提前从战马上跳了下来,然后将战马的缰绳绑在一棵树上。 接着他便小心翼翼地潜了过去。 但他来到威德军的外围时,一众威德军正三三两两的围在篝火边上。 此时他们有说有笑的完全不像是自己吃了亏的样子。 这些人依旧笑闹着举杯畅饮,然后就是一通胡吃海塞。 不过李毅很快就发现威德军最大的帐篷前一群人正跪在那里,这些人哆哆嗦嗦地在哭诉着什么。 李毅第一时间就判断出这些家伙应该就是刚才去偷袭自己而逃掉的幸运儿们。 不过李毅现在离的距离太远他完全听不清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李毅看了片刻觉得如果不搞清楚对方说的到底是什么,就不能判断威德军接下来到底会如何对待他们。 再看看周围围着篝火大快朵颐的威德军,李毅突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片刻之后,李毅若无其事地便朝着那顶最大帐篷走去。 而他周围的威德军们对于李毅完全选择了无视。 这不光是因为威德军的军纪散漫,更因为他们根本没有想过还有人敢如此明目张胆地直闯威德军的驻地。 这其实也就是李毅艺高人胆大,换作其他人还真不一定敢如此大胆。 灯下黑这种事情说起来好像没什么危险,但实际上却是危险万分。 李毅此时镇定地走到了那群人的边上,他随意找了一个人比较少的篝火堆旁蹲下。 对于这个突然加入的陌生人,篝火堆旁的威德军们也没有丝毫的在意。 这支威德军中的士兵本来就是临时拼凑出来的,其实真正的威德军精锐威德节度使李讷并没有舍得派往边塞。 这其实也是很多藩镇军和藩王军的常态。 当李毅蹲在篝火旁时,一个好心的威德军士兵从篝火上撕下了一根鸡腿递给了李毅。 李毅接过鸡腿感谢了一声便问道。 “刚才那些家伙逃回来,你说将军们会不会让我们替这些家伙报仇啊?” 李毅一边问着一边仔细倾听这大帐那边的情况。 “得了吧,那些队长,旅长、营长以及府长们有这想法大帅也未必会同意。” 递给他鸡腿的那个威德军笑着说道。 “为什么,这些家伙丢了威德军的脸,大帅能忍得下这口气?” 李毅继续追问道。 “得了吧,我们威德军什么时候看中过这些,在将领们看来捞到好处才是最重要的,而大帅也只是在挂个大帅的名头而已。” 那老兵边说还边往嘴里塞着烤鸡。 李毅听的不由皱起了眉头。 “小子看你年纪不大,今年应该是第一年参军吧!” 旁边另外一位老兵笑着问道。 “是啊,我今年是第一年参军,可没曾想今年边塞这么快就被草原部族给攻破了。” 李毅假装感慨了一句。 “哎,要真的想建功立业,回去后还是想办法加入真正的威德军,我们这些人就是节度使大人丢出来的炮灰,除了将领们其他人都是滥竽充数的。” 递给李毅鸡腿的老兵拍了拍李毅的肩膀鼓励道。 李毅听到此处不由一惊,此时他才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威德军的实力如此之弱,为什么他们区区五人就能将威德军上百人的队伍击溃,还轻松杀了那么多人。 “我回去就想办法进真正的威德军。” 李毅假装向往地说道。 此时帐篷那边跪着的家伙们还在一个劲地哭诉着,不过站在他们面前的威德军将领们却丝毫不为所动。 不多时从帐篷里走出了一个中年汉子,这汉子身着一身的黑色长袍,健硕地肌肉将长袍撑的鼓鼓囊囊的。 这汉子走出帐篷后,一脚就将带头哭诉的家伙踢倒在地。 “废物,一群废物,你们还好意思在这里哭诉,一百多人竟然被别人二十来人打成这副模样,还有脸在我面前哭诉!” 那汉子愤怒地骂道。 “听说这次是因为李强那个家伙自己惹出的事端,现在李强这个家伙人在哪里?” 那汉子怒目圆睁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众人怒声问道。 “我们的队长恐怕已经是凶多吉少了。” 一个跪着士兵哆哆嗦嗦地回到道。 “他娘的正是个废物,死了也是活该,早就跟他说了不要到处给我惹是生非他非不听,打仗的时候他跑的比他娘的兔子还快,劫掠百姓的时候他娘的比狼还狠,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早就想砍了他了。” 那汉子走到一位身着战甲的人面前劈手就是一个巴掌。 那着甲的汉子没有敢躲闪,他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 “将军,是我教导不严才让莫强养成了如此跋扈的性格,我有罪。” “哼,这事你回去自己跟老李交代,你是他的兵我不好插手,还好莫强那家伙没有真的加入我威德军,不然我估计他最终会死在老子手里。” 那汉子一脸不屑的说道。 “但是将军,如今这些人挂的可是我威德军的名号,这百十人被别人二十来人杀溃这样丢的也是我们威德军的威名。” 那着甲的汉子揉了揉自己火辣辣的脸说道。 听到这里李毅的心不由一提,他感觉出了这着甲汉子的满腔怒火。 同时他也听出了这着甲汉子与那莫强应该关系匪浅。 可还没等那着甲汉子继续说下去,那原本准备进入帐篷的黑袍汉子立刻转身对着那着甲汉子的腹部就是一脚。 “孙浩,你他娘的觉得我威德军的脸丢的还不够吗?你难道还想用两百人还是三百人去打那二十人?他娘的你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也别忘了我的身份。” 那黑袍汉子一脸怒容看着被称为孙浩的着甲汉子。 “是大帅,我知道错了!” 孙浩被一脚踢倒在地后立刻咬着牙说道。 “不过此事就此算了估计你心里也会不痛快,这样吧我允许你用同样的人数去和些人再打一次,无论你们是单挑也好是群殴也好,人数不允许比他们多,我威德军的脸不能再丢了。” 踢完孙浩之后这黑袍大汉长舒了一口气,然后说了一句后边走入了帐篷之中。 李毅听到此处原本提着的心终于还是放了下来。 “浩哥我跟你一起去!” 看那黑袍大汉走入帐篷之中,原本站在一旁看热闹的一人立刻上前扶起了孙浩。 “还有哪位兄弟愿意与我一起走一趟。” 孙浩此话一出口,边上的十几个人便纷纷上前,这些人的脸色都露出了谄媚的笑容。 李毅看着这些家伙心中不由在想那黑袍的大汉以及孙浩的身份。 他旁边的那个老兵好像是看出了李毅的心思。 “看到没,这孙府长要带着那些狗腿子们找别人麻烦去了,还好大帅不让他们以多欺少,不然我们这些人说不定又要去送死了。” “老叔,我怎么看这孙府长和大帅好像不是很和睦啊!” 虽然李毅觉得问出这个问题很可能会引起别人的怀疑,但是他最终没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 “嗨,你是新兵也不怪你不知道,其实这孙府长和大帅都是真正的威德军中的军官,孙府长原本是威德军的营长,而大帅原本是威德军中的府长,两人分属两个不同的府,平时他们两府就多有不和,这一次他们被拉来临时充当这支威德军的大帅和府长。” 老兵说道这里李毅总算是明白了为何那孙浩看起来不是很尊重这大帅,而这大帅也好像不太待见这孙浩。 “看起来大帅还是比较通情达理的。” 李毅随口便说了一句。 “那是当然了,我们的大帅冯龙可是威德军中第一高手,是威德军中最受士兵爱戴的府长,而那孙浩只是凭借他岳父李唯府长的名头才能在威德军中爬到了营长的位置的。” 很快李毅就看到了孙浩纠集了二十来人,他们每个人都身着威德军军官的战甲。 李毅的眼中露出了凌厉的寒芒,在明白了威德军大帅冯龙与孙浩的恩怨之后,李毅心中也暗自下定了决心。 这些家伙既然还敢去找自己的麻烦,自己也不介意送他们一程。 就凭他们这二十几人妄想去为莫强他们报仇,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至于所谓的一对一单挑在李毅看来简直就是自己这边在欺负他们,光凭羽真雷的身手一对一单挑怕是只有威德军大帅冯龙能够与他一战。 而如果是二十人对二十的战斗李毅就更加不怕了。 第九十四章 单挑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山还比一山高。 但凡能够体会这个道理的人大多都被现实狠狠地教训过。 就比如孙浩以及他带来的威德军军官。 就在李毅刚刚赶回杨氏商行的驻地的时候,孙浩就带着一众人浩浩荡荡地赶到了这里。 “前面的人给我听着,老子来这里是为我威德军伤亡的将士们来讨回公道的。” 孙浩骑在高头大马之上傲气无比地喊道。 在他看来眼前这二十来个杨氏商行的人在自己的手中就是一盘菜,自己随时随地都可以轻松拿捏他们。 “单挑还是群殴?” 李毅完全没有废话,他既然知道了威德军大帅冯龙的意思索性就放下心来。 “呦呵!小子没想到你既然如此张狂,我们威德军也不是仗势欺人之辈,今天就用相同的人数跟你们好好切磋切磋。” 孙浩虽然话说的好听,但是看着他那咬牙切齿的模样完全就是口是心非。 要不是冯龙的命令,估计现在过来包围杨氏商队的人绝对不会低于百人。 “切磋可以,只是我们这些人学艺不精切磋时难免会失手伤人,我怕你们威德军会害怕啊!” 安肃咧着嘴一副挑衅的样子。 “哼!你这家伙看不起谁呢,我威德军岂是你们这些宵小可以玷污的,老子今天不光要宰了你为死去的几十位兄弟报仇雪恨,还要在你死后将你那该死的舌头给割下来拿去喂狗。” 孙浩后面的一个光头大汉打马上前剑指安肃一副轻蔑的样子。 “既然如此,我们先来热热身如何?” 安肃也不废话他翻身上马,然后从背后抽出了自己的镗。 “既然你如此急着找死,老子今天就大发慈悲成全你。” 那光头大汉,说着便抽掉剑壳然后举剑朝安肃就劈砍而去。 安肃见对方的长剑朝着的脑袋劈来却丝毫不慌,当长剑里自己的脑袋部族一尺距离时,突然他手中的镗立刻被他挥舞而出。 快如闪电的镗瞬间就来到了自己的脑袋上。 随着“乒“的一声的如叉子一样的镗就将劈砍向自己的长剑格挡在自己的脑袋上。 而那光头大汉眼见自己的攻击没有对安肃造成任何的伤害,他便知道眼前这个家伙是个难缠的家伙。 于是他也不作停留,立刻抽剑横劈想要从侧面将安肃拦腰斩断。 坐在战马上的安肃却依旧丝毫没有在意,眼看对方的长剑带着呼啸的风横劈而来,安肃依旧淡然无比。 只见他的将镗突然一用力就从自己的脑袋上抽回,然后朝着对方的长剑就劈了过去。 安肃的这一击势大力沉,伴随着“锵”的一声横扫向他的长剑直接被他的镗砸的脱手。 不仅如此那光头大汉也在这一击之下一个踉跄差点从战马上栽落下来。 不过还好他反应足够快,就在他将要从战马上掉落下来的时候一把抓住了战马的缰绳。 眼见这光头大汉整个身体侧躺在战马上,安肃孙坚抽回自己的镗然后再次直刺而去。 “噗嗤”一声,安肃的镗就直接扎入了光头大汉的后背。 然后安肃用力一挑,那光头大汉立刻被安肃挑落下马。 “痛煞我也!” 那大汉一落地就立刻在地面上翻滚着痛呼道。 “哼,今天你安爷杀的人够多了,所以饶你一命算你走运。” 安肃一甩镗,将上面的血肉直接甩飞出去。 其实刚才安肃完全可以朝着这光头大汉的脖子刺去,一旦刺中脖子这光头大汉估计连喊疼的机会都没有。 之所以安肃没有下死手完全是刚才李毅交代过的。 因为如果一上来安肃就痛下杀手难保孙浩这些家伙不会狗急跳墙拼死一战。 虽然威德军的这二十来人一起上最终肯定也会被彻底干掉。 但是如此以来杨氏商行的这些押车的伙计估计就会有所伤亡,因此李毅一开始就打算跟孙浩他们进行单挑战。 “哼,你这匹夫休得猖狂,且吃你爷爷一斧!” 就在安肃想要继续嘲讽那光头大汉的时候,孙浩那边突然杀出了一个虬髯大汉。 这汉子骑在战马上手持一柄长柄战斧。 这战斧与衣重道的宣花大斧略有些差别,这虬髯大汉的长柄斧子与农夫砍柴的斧子比较相似,整个斧头并不是很大但是在这虬髯大汉的挥舞下却带起了呼呼的风声。 “来的正好,你安爷还没过瘾呢!” 刚才安肃与那光头大汉的一战实在太快,安肃即便上还没使出多少力气就将他击落马下。 现在这虬髯大汉突然杀出,正合了安肃的心意。 面对这虬髯大汉的长斧安肃直到自己不能硬抗,否者自己的镗杆很可能被这斧头直接撞断。 因此安肃立刻一个侧身躲过了那虬髯大汉的一斧。 那虬髯大汉见自己的长斧竟然劈空,于是立刻抽斧回收准备寻找机会再来一击。 不过就在他抽回斧头的时候,安肃的镗立刻被安肃刺出,只是这一次他的目标并不是那虬髯大汉。 毕竟安肃与那虬髯大汉之间的距离实在太远,自己的镗完全够不着那虬髯大汉。 而那虬髯大汉在往回收长斧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手中的长斧突然变重了很多。 于是他定睛一看才发现自己的长斧的斧柄上既然卡着安肃的镗,并且安肃正双手持镗正往回发力,想要将这虬髯大汉的斧头从他的手里夺下。 眼看着自己的长柄斧头就要被安肃夺走,这虬髯大汉立刻将手中的长柄斧一转,原本卡主斧柄的镗立刻从斧柄上掉落了一下来。 这一下安肃突然感觉自己的手中一松差点从马背上掉落下来。 “安君不要大意,这些家伙都是威德军中的军官手上都是有些本事的,莫要阴沟里翻了船。” 李毅立刻提醒安肃让他不要太多掉以轻心。 “公子放心,翻不了船我心中有数。” 安肃稳住了身形后立刻回复道。 “哼大言不惭的家伙,还真当大爷我的长斧是吃素的不成。” 那虬髯大汉见安肃吃了亏依旧摆出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不由心中恼怒。 于是他再次挥舞着长柄斧朝着安肃杀来。 只不过这一次安肃却感觉到了这虬髯大汉好像攻击的目标并非自己。 果不其然就在下一刻那虬髯大汉的长柄斧竟然直直朝着安肃的战马脑袋砍去。 要是真的让这家伙真的砍中自己的战马,估计战马得当场毙命。 这匹战马最近这些日子可是一直跟在安肃的身边,从突袭草原部族的大营开始它就一直背着安肃杀进杀出,安肃对这战马已经有了感情,所以安肃绝对不会让自己的战马收到伤害。 于是安肃单手持镗例外一只手立刻一提缰绳,安肃的战马立刻人立而起。 就这样那虬髯大汉势在必得的一击就这样险之又险地被躲开了。 不过安肃此时已经真的彻底愤怒了,他没想到这虬髯大汉既然如此卑鄙,他竟然想要先斩杀自己的战马。 待到安肃的战马前蹄一落第之后安肃立刻主动出击,他这一次不打算在手下留情了。 因为相比于之前的光头大汉,眼前的这个虬髯大汉就是在有点过分了。 不过在这虬髯大汉自己看来自己这完全就是合理的战斗机巧,毕竟古书上都说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不过还没等他再次将长柄锤收回的时候,安肃的镗已经到了他的面前。 这突然的一击将那虬髯大汉吓出了一身冷汗,因此就在他失神的短短时间,安肃的镗就已经到了杀到了自己的面前。 这虬髯大汉知道自己已经来不及收回长柄斧进行格挡了。 索性这虬髯大汉就立刻一个后仰,安肃的镗便从他的面门上方横刺过去。 看着从自己面门上方横刺而过的镗,这虬髯大汉不由嘴角露出了笑容。 可是还没等他的嘴角上的笑容保持几秒钟,安肃的镗突然一个下压就重重地砸向了横躺的虬髯大汉。 安肃的这一砸可谓是力道十足,要知道在镗横刺的过程中突然下砸需要极大的力道才能改变镗的运动轨迹。 这种攻击手段一般人很难实现,而安肃却使用的游刃有余。 不过这一砸可就苦了那虬髯大汉了。 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成功地躲开了安肃的这一击,但是他实在没想到安肃既然能够将镗使用到如此境界。 “噗嗤”一口鲜血便从这虬髯大汉的口中喷射而出。 大量的鲜血在空气中散成了一片鲜红的血雾,而他那黑色的虬髯之上也沾染了大量的血珠。 被安肃的镗砸中之后,这虬髯大汉忍着剧痛就要起身。 可是安肃的镗突然再次一收一刺,这收和刺之间转换极快像是没有丝毫停顿一般。 而那虬髯大汉刚抬起自己的脑袋就发现安肃的镗已经来到了他的胸前。 “噗”的一声,那虬髯大汉感觉自己的喉咙一痛,然后疼痛感便如潮水一般涌向了自己。 不光如此,这被刺中的虬髯大汉感觉自己突然呼吸变得困难起来。 他感觉自己的食道和呼吸道里突然涌入了大量黏黏的东西。 此时他立刻反应过来涌入自己气管和食道的是大量的鲜血。 伴随着安肃的长枪抽出,这虬髯大汉感觉自己的胸口突然一凉,接着他便开始急速的呼吸起来,只可惜他的肺像是一个破旧的风箱一般呼哧呼哧就是吸不进空气。 这虬髯大汉不由捂住自己的脖子想要捂住那不断流淌的鲜血,只是无论他如何努力却依旧没有丝毫的作用。 最终这虬髯大汉只能窒息着从战马上跌落下来。 看到自己的同伴被杀,之前被刺中背部的家伙突然忍住了呻吟。 安肃坐在战马上冷冷地看着倒在地上还在不断抽搐的虬髯大汉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大胆,竟敢杀我们威德军的人找死!” 孙浩那边的众人看到自己这边的人一死一伤不由大怒,他们作为真正的威德军一员,从来没想到过自己不光会输还输的那么惨。 “哼,你这厮竟然如此毒辣,且吃我一骨朵。” 就在这时孙浩那群人中再次冲出一人来,这家伙挥舞着一对骨朵。 要知道一般情况下骨朵这种兵器都是草原部族之人使用的多,大虞军中使用钝兵器的人大多数都是使用金瓜锤的。 可没想到冲出来的这人竟然是使用骨朵的。 “安叔,你已经战了两场了,接下来这一场还是交给我来吧!” 就在安肃准备驱马上前之时,齐朝突然骑着战马挡在了安肃的身前。 “哪里来的毛头小子,竟然这么迫不及待的上来送死!” 那手持骨朵的家伙看到齐朝年纪不大不由不屑地嘲讽道。 “古人说有志不在年高,而我认为武艺高强与否也与年纪无关。” 说着齐朝便将偃月刀横在马鞍前然后单手撑着下巴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看到齐朝如此小瞧自己,手持骨朵的家伙不由大怒,他没想到自己竟然被一个毛头小子给小瞧了。 “齐朝这是生死之战,你上点心否则受伤了我可不帮你包扎。” 见自己的弟弟如此的托大,齐宁不由高声提醒道。 被齐宁这么一说,齐朝也意识到自己的确有些托大了,于是他立起身来然后手持偃月刀摆出了一个防御的姿态。 “来吧,且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几分能耐。” “小子休要逞口舌之快,吃力爷爷一击。” 手持骨朵的汉子见齐朝依旧轻视自己不由大怒地冲向齐朝。 他的双手各持一只骨朵,然后上半身一个扭转突然发力,像是一个旋转的陀螺一般手中的两个骨朵便从侧面砸向了齐朝。 而当齐朝和那汉子的战马交叉而过的时候,那两只骨朵刚好砸到了齐朝的腰间。 面对他的这一击,齐朝也丝毫不慌,只见他双腿一夹战马然后整个身体朝着战马的外侧倾斜而去。 就这样齐朝很轻松地躲开了那两只骨朵的进攻。 而当两匹战马错身而过后,齐朝的身体突然和刚才那汉子一般一个扭曲,整个上半身便朝向了斜后方。 而他手中的偃月刀带着呼啸的风声朝着斜后方斩去。 刀至头落,大量的鲜血伴随着飞舞的头颅一起冲向了天空。 一招,齐朝只用了简单的一招就将那手持骨朵的汉子头颅给斩了下来。 第九十五章 壮汉对壮汉 眼看着自己这边片刻之间就两死一伤,孙浩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被安肃和齐朝斩杀的两人在这支临时的威德军中都是中流砥柱,即便是在真正的威德军中也是各中翘楚。 但是孙浩等人没想到只是三两下两人就送了性命。 此时孙浩开始暗自盘算是否还要继续与李毅等人单挑了。 不过就在孙浩还在思考的时候,他身后的人又有走了出来。 当此人一走出人群之时李毅不由脸色一变,因为此人身高足有九尺并且身材极其魁梧。 看上去就像是一座铁塔又似神话中的金甲神将。 与这大汉相比齐朝看起来就像是个瘦弱的孩子。 而这大汉手持两柄狼牙锤,看上去极具蛮荒的气息。 一般情况下习武之人很少有使用狼牙锤这种兵器的,虽然狼牙锤和金瓜锤看似相似但实则差别很大。 金瓜锤作为十八般兵器之一在大虞习练的人还是比较多的,一般使用这种兵器的都是力气较大的人。 而狼牙锤则是狼牙棒和金瓜锤的组合型兵器,一般狼牙锤的体积和重量都要比金瓜锤大上一倍有余,并且在锤头之上还有狼牙棒一般的尖刺。 这种武器既可以当作钝器使用,也可以当作利器使用可以说它是比较全面的兵器。 但是由于其重量实在太重,一般人很难驾驭即便是有人使用多半也只会单只使用。 而眼前这大汉竟然一手持一柄狼牙锤,可以看出这家伙的力气恐怖到了何等地步。 面对这样的兵器,同属于力量型的偃月刀就很难取得胜利。 虽然齐朝天生力大但是与眼前这壮汉相比恐怕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就在李毅刚要让齐朝退下的时候,一个人影站到了众人的前面。 众人定睛一看才发现站到前面之人竟然是羽真雷。 此时的羽真雷目光中满是欣喜和渴望。 羽真雷作为草原部族中少有的天生神力之人,身材与威德军这壮汉相比虽然稍微矮了一点,但是气势上却完全不输那壮汉。 而威德军众人看到羽真雷的时候也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虽然羽真雷与自己的同伴相比稍微矮了一点,但是他们除了自己同伴之外还真没遇到过有如此的高大之人。 而那壮汉在看到羽真雷的时候也不由一惊,自从他成年之后少有人的身高与自己接近,而这羽真雷与自己的身高相差不大,并且块头也比自己不遑多让。 只不过相较于自己这一身健硕的肌肉,羽真雷看起来要稍微修长一些。 不过他却也不敢有丝毫的轻视,因为此时的羽真雷已经从手持两柄长有一米五的苗家刀摆出了随时进攻的姿态。 看到那长的有些离谱的苗家刀,这壮汉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他纵横战场很多年还是头一次看到这种长度如此长的苗家刀。 看着映照月光闪着寒芒的苗家刀,这壮汉知道自己今天可算是遇到对手了。 那壮汉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狼牙锤不由嘴角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要是使用其他的兵器也许他还真不一定能够胜过羽真雷手中的长刀。 但是作为重型兵器的狼牙锤,只要碰到苗家刀可能一击就能将之折断,毕竟长刀越长其越容易折断这是自古以来刀剑类兵器的特点。 但是羽真雷去手持苗家刀没有丝毫的担心。 “小子你唐爷手下不死无名之鬼,你且报上名来!” 那壮汉颠了颠了自己的狼牙锤摆出一副高人风范。 “白痴,老子从来不和死人多废话。” 羽真雷丝毫没有给这壮汉面子,他只是小声暗骂了一句。 只不过他虽然压低了声音,但是那壮汉依旧清清楚楚地听到了他的话。 “给脸不要脸,既然你如此不识好歹你唐爷也就不客气了。” 这姓唐的壮汉手持着狼牙锤便朝着羽真雷攻去。 虽然他手中的狼牙锤沉重无比,但是在他的手中却是无物一般。 而羽真雷看到空中一柄狼牙锤朝着自己的脑袋砸来,他却丝毫不慌。 眼看着狼牙锤就要砸到自己的脑袋,羽真雷突然将两柄长刀交叉然后朝着那柄狼牙锤就顶了过去。 只听见“锵”的一声他的双刀直接就架住了那唐姓壮汉的狼牙锤柄。 势如崩石的这一锤既然一下子就被羽真雷给架住了。 虽然这狼牙锤柄乃是上好的铁木所做,但是羽真雷的苗家刀却依旧深深地砍进了铁木之中。 见羽真雷竟然如此轻松就挡住了自己的这一击,唐姓壮汉不由心中一凛。 他没想到对方的力气既然也如此之大。 要知道一般情况下大多数人面对自己的这一招都会选择躲闪,毕竟以他的力气即便对方抵挡了多半也会挡不住,最终被自己一锤爆头。 但是羽真雷却一上来就选着与自己硬抗,这说明在羽真雷的心中他对自己的力气有着十足的信心。 眼看自己狼牙锤就这样被羽真雷挡住,唐姓壮汉不由心生较量之意。 于是他开始单手发力想要将自己的狼牙锤往下压,想要凭借力气将羽真雷彻底压服。 但是羽真雷双手持刀却丝毫不受影响,即便唐姓壮汉使出了所有的力气他的狼牙锤却纹丝未动。 “哼!” 眼看自己的无法撼动羽真雷的双刀,这唐姓壮汉举起另外的一柄狼牙锤再次朝着羽真雷的脑袋砸去。 在他看来自己刚才使用的乃是一只狼牙锤只用了一只手的力气,而羽真雷则是用双刀抵挡,他用的是两只胳膊的力气,这明显说明对方的力气没有自己的大。 不过就在他另外的一只锤子砸向羽真雷的时候,羽真雷突然发力。 他的双刀直接就将之前架住的那只狼牙锤直接顶飞。 而那唐姓壮汉也自己被羽真雷这突如其来的力道直接给顶的倒退数步,整个人差地站不稳摔倒在地。 “哼!” 羽真雷也学着那唐姓壮汉冷哼一声,只不过羽真雷的冷哼之中包含了轻蔑之意。 那唐姓壮汉后退好几步终于稳住了身形。 “有点意思!” 他举着狼牙锤耸了耸肩。 “真没意思!” 而羽真雷却淡淡的来了一句。 “你这家伙欺人太甚,还正当你唐爷拿你没办法不成。” 听到羽真雷这阴阳怪气的话,唐姓壮汉不由大怒。 从他和羽真雷对峙开始这羽真雷就一直如此阴阳怪气的,按照他的想法无论是朋友还是对手都应该是英雄惜英雄才对。 可这羽真雷自始至终都在羞辱自己,这让他如何能够忍受。 “要打就打说那么多废话有什么用,老子与你们这些仗势欺人的卑鄙小人无话可说。” 羽真雷一甩自己的苗家刀不屑地说道。 “仗势欺人?卑鄙小人?” 这话让这唐姓壮汉不由皱紧了眉头。 “你们刚才数百人偷偷摸摸地来偷袭我们,算不算仗势欺人,算不算卑鄙小人?而现在你们却又打着找说法的借口来欺负我们这这些普通车队护卫算不算仗势欺人,算不算卑鄙小人?” 站在一旁的海尹满靠着战马满脸不屑地揶揄道。 李毅听到此处不由暗自好笑,想他们草原部族自古以来就喜欢凭借自己的骑兵优势来袭扰大虞的边塞,要是按照海尹的说法他们草原部族才是仗势欺人和卑鄙小人的祖宗。 被海尹这么一说唐姓壮汉直接被弄得哑口无言了。 原本他就是被自己的好友拖过来撑场面的,他对于之前莫强的事情其实并不是很清楚。 他只是听同伴说有人折了威德军的颜面需要他们前去找回面子。 直到他们出发后他才听说了整个事情的始末,虽然对于莫强他们这些人没什么好感,但是这毕竟涉及到威德军的颜面。 更加关键的是刚才安肃和齐朝两人斩杀的都是他平时相处还算不错的战友。 眼见自己的战友被杀,这唐姓壮汉终是不能忍受于是才站出来想要挫一挫这些人的锐气。 可被海尹这么一说他们好像做的的确有些不厚道。 “少在这里胡说八道,我们现在与你们就是一对一的单挑,何曾仗势欺人了。至于之前那些偷袭你们的人与我们无关,我们之所以来找你们麻烦完全是因为你们下手太狠,他们即便有错也罪不至死,可你们却一口气杀了他们几十人。” 孙浩见唐姓壮汉开始变得犹犹豫豫不由厉声驳斥道。 被他这么一说,原本看似无理的他们立刻变成了替天行道的正义之师,而李毅他们则是变成了凶残暴虐只知杀戮的暴徒。 “哼,果然是伶牙俐齿之辈,黑的都能被你说成白的,你等先是觊觎我等车马财物,于是趁着夜色准备杀人夺物,可苍天右眼被我们提前发现,我等为了自保不得已才痛下杀手,否则我们二十几人如何能够对抗你们上百人?” 论到辩驳敬子正这个读书之人其实力远非一般人可以比拟。 孙浩刚要继续辩解,只见敬子正一摆双手继续说道。 “如今你们杀人夺物不成,便恼羞成怒纠集一众好勇斗狠之辈前来报复,说是前来讨回公道,可公道自在人心,人在做天在看,你等是什么心思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休要再辩白什么!” 敬子正一连串的话让孙浩这边的一行人不由又恼又怒。 “敬某人也算是见过世面之人,但是却从未见过尔等这般厚颜无耻之人。” 随着敬子正最后一句掷地有声的怒骂,孙浩彻底恼羞成怒起来。 “唐兄别和他们废话了,自古以来拳头大便是道理,快快解决这些家伙。” 说着孙浩便抽出了腰间的佩剑准备和众人一拥而上彻底将李毅等人解决掉。 唐姓壮汉见孙浩准备带着众人一起上,于是略一犹豫便再次挥舞着狼牙锤再次攻向羽真雷。 从刚才众人的战斗情况来看,孙浩推测李毅这一行人就数羽真雷的武艺最强。 所以只要唐姓壮汉能够拖住羽真雷,自己带领着手下的这些真正的威德军精锐一定能够将众人全部都拿下。 到时候他一定会将敬子正的舌头给割下来,看看他是否还能嘲讽自己。 而羽真雷看到孙浩等人全部都抽出兵器准备一起上的时候,他不由暗自担心海尹的安全。 虽然他对李毅的等人的实力都比较放心,但是混战之中难免会出现意外,而海尹实力稀松平常很可能会遭遇意外。 于是羽真雷也不再保留,面对唐姓壮汉袭来的两柄狼牙锤,他再次双刀交叉朝着对方的锤柄顶去。 看到羽真雷还用这一招,唐姓壮汉不由心中暗喜,他这一次是两柄狼牙锤比之刚才的力道要强上数倍不止。 这一次他定然要将眼前这家伙脑袋彻底砸城烂西瓜。 不过当他的狼牙锤一接触到羽真雷的苗家刀就感觉到了巨大的力道。 而羽真雷在感觉到自己的苗家刀碰到狼牙锤的锤柄时立刻双手抽刀。 他手中的双刀像是剪刀一般狠狠地剪向了狼牙锤的锤柄。 只听见“咔嚓”两声,坚硬铁木锤柄竟然被羽真雷硬生生地给剪断了。 伴随着锤柄的断开,两个狼牙锤锤头借住这惯性朝羽真雷的脑袋飞去。 如果他被这两个锤头给砸中结果定然是当场身死。 不过就在两个锤头飞落的瞬间,羽真雷突然将交叉的双刀顺着锤柄方向滑砍而去。 同时他的身体也更随着苗家刀向前冲去。 于是这两个锤头便完美的从他的后背略过。 而唐姓壮汉由于狼牙锤的惯性也朝着羽真雷的方向前倾而去。 面对这一情况羽真雷直接将自己的双刀再次交叉横在身前。 唐姓壮汉在失去平衡栽向羽真雷的瞬间就知道情况不妙,于是他在第一时间就将锤柄撑向了地面,想要借此稳住自己的身形。 如果是一般的战斗,凭借他的反应应该能够轻松躲开对方的攻击。 只可惜他却忘记考虑羽真雷的苗家刀的长度了。 就在他的锤柄刚刚撑到地面上的时候,羽真雷的长刀便已经到了唐姓壮汉的胸口了。 羽真雷再次双手猛抽双刀,双刀如同剪刀一般剪向了唐姓壮汉的胸口。 瞬间鲜血伴着苗家刀飞溅而出。 虽然看似两人的战斗很是激励,但是实则两人的交手就在电光火石之间。 孙浩等人还没来得及冲入杨氏商行的车队中,羽真雷就已经将唐姓壮汉砍倒在地了。 第九十六章 一夫当关 曾经孙浩认为那些所谓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人物或多或少都是人们吹捧出来的。 但是今天他却是实实在在地看到了真正可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人物。 当羽真雷砍翻唐姓壮汉之后,他瞬间就冲到了孙浩等人的面前。 面对铁塔一般的羽真雷孙浩等人仗着人多没有丝毫的退让。 一时之间十数把武器同时砍向了羽真雷。 “不用你们动手,这些家伙我一个人来对付。” 就在李毅等人准备上前的时候,羽真雷手持双刀朝着孙浩等人就砍了过去。 由于他的苗家刀长度比其他人的兵器长的多因此对方的刀剑还未碰到他,他的苗家刀就已经砍到了对方。 并且凭借着巨大的力气,他每挥出一刀就能砍中好几人。 而那些被他砍中的人立刻就哀嚎着倒在地上。 锋利的苗家长刀很轻松便能破开这些人的皮甲,然后带起一簇鲜血。 冲在最前面的几人在羽真雷的两刀下就已经倒下。 而那孙浩作为真正威德军的营长自身还是有些本事的,因此他在第一时间就抽出长刀挡住了羽真雷的一击。 不过他的长刀也在羽真雷的苗家刀下被砍出了一刀深深的豁口。 只一接触孙浩这边就倒下了五六人,这对孙浩等人的冲击非常的大。 其他剩下之人纷纷止住了脚步开始犹豫起来。 他们本来还打算凭借着二十来人彻底将李毅这一行人彻底拿下。 可不曾想单单是羽真雷一人就挡住了他们十几个人的同时攻击。 这让原本还眼高于顶的威德军众人纷纷严阵以待。 “没想到大个子竟然这么厉害啊!” 齐朝看着羽真雷一人便杀退十几人不由张大了嘴巴。 “老海,你说当初我们抓你的时候你要是不乱跑,而是直接跑到羽真雷的身边没准你们能撑到援军到来的时候呢。” 安肃也很诧异于羽真雷的实力,同时他对能够擒拿住羽真雷的李毅更加的敬畏。 其实无论是从力量还是武艺上,李毅都不像是那种可以击败羽真雷的高手。 但是现实却是李毅不光击败了羽真雷,还成功的将他俘虏了。 看着畏缩不前的孙浩等人,安肃不由在想要是他们知道他们眼中强大无比的羽真雷输给了在一旁看戏的李毅,不知道他们是否还有勇气继续在这里待下去。 “大家别怕,他就是武器长点力气大点,现在使用长兵器的人率先攻击,其他人伺机而动。” 孙浩依旧不想放弃,于是他开始指挥众人。 而剩下的十来人中一共有四人是使用长兵器的,其中三人使用的是长枪另外一个人使用的是戟。 这四人在听到孙浩的指挥后立即行动起来。 他们四人瞬间就将羽真雷包围在中间,他们四人各占一个方位然后手持武器指向了羽真雷。 而剩下的人也很快加入到包围圈之中,只不过他们全都站在四人的身边不敢轻易上前。 待的众人将羽真雷包围起来之后,他们四人立刻手持武器朝着羽真雷就刺了过去。 由于他们四人分别站在四个不同的方向,因此羽真雷要面对四面而来的攻击。 “李公子,我们是不是应该上去帮一下羽壮士啊?” 胖胖的杨平跑到李毅的身边用手中的绢帕不停地擦着额头的汗珠,虽然此时天气已经非常的寒冷了,但是杨平却依旧满头大汗。 “放心吧,这羽真雷的实力可不是一般人可比的。” 李毅却丝毫不慌,他依旧站战马旁边怀里抱着定风波。 其实此刻的他随时可以出手,如果羽真雷真的遇到危险,李毅可以在第一时间上前搭救他。 不过李毅却也想借此机会看看这羽真雷正式的实力到底有多强。 虽然自己将他击败,但是在李毅看来当时他为了海尹的安危定然是被分了神,所以当初的那一场战斗其实羽真雷并没有发挥出真实的实力,自己多少有点胜之不武。 面对四面而来的长枪长戟,羽真雷直接一个弯腰隔胳膊一弯便将苗家刀交叉平放到了自己的后背之上。 三柄长枪与一柄长戟被羽真雷轻松地躲开了。 眼见着长兵器攻击不中,孙浩和其他手持刀剑之人立刻上前朝着弯腰的羽真雷就劈砍而去。 羽真雷虽然没有直其身体,但是依旧知道周围的众人已经攻向了他。 于是他突然将直其身体将长枪和长戟直接顶了开来。 同时背在背上的长刀立刻竖立在自己的身前身后。 此时的羽真雷像是周身悬浮着一圈刀阵一般,他整个身体也如陀螺一般在不停的旋转。 “这一招像是长刀风暴一般。” 安肃看到羽真雷使出这一招不由欣喜起来。 而孙浩以及攻击他的那些家伙在看到羽真雷如同陀螺一般旋转起来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这波攻击怕是又要无功而返了。 但是如今他们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他们也只好硬着头皮朝羽真雷砍去。 伴随着“叮叮当当”的响声,羽真雷的周身像是炸开的烟火一般火星四溅。 孙浩等人的攻击全部都被羽真雷的这一招给挡在了身前。 还有人因为羽真雷的力道过大导致其手中的武器直接被羽真雷砍飞。 在挡住了孙浩等人的攻击后,羽真雷却并没有停下旋转。 只见他依旧保持这高速的旋转,同时原本竖立在自己身前的长刀被他持在手上,而他的胳膊此时已经伸的比之。 原本就臂展超长的他加上两柄一米五左右的长刀,他的攻击范围瞬间就便的巨大无比。 面对羽真雷突如其来的攻击,威德军众人好几人因为躲闪不及被羽真雷的长刀划破了皮甲划伤了身体。 而孙浩等人还算反应机敏,他们在羽真雷攻击到来的瞬间就蹲在了地上,因此成功地躲开了羽真雷的这波疯狂攻击。 眼看周围的人没有再站着的了羽真雷终于停下了旋转。 由于旋转的速度过快并且旋转的时间也有些长,此时的羽真雷有些眩晕。 他感觉自己的脚步都有些虚浮,同时他感觉眼前的场景好像还在继续旋转,更加难受的是他感觉自己好像有些想要呕吐。 而此时孙浩和剩下的几人看到羽真雷有些歪歪倒倒的样子不由心中大喜,他们意识到此时的羽真雷恐怕现在陷入了眩晕的状态,这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于是孙浩等人立刻起身朝着羽真雷攻了过去,只要抓住机会他们这一次定然能够将羽真雷彻底解决掉。 “小心!” 海尹看到威德军剩下的几人朝着羽真雷攻去不由心中大急。 而孙浩看到自己的长刀离羽真雷越来越近的时候,突然羽真雷的长刀像是一道雪亮的闪电一般朝着自己就劈了过来。 面对攻势如此凌厉的一刀孙浩自知自己无法躲过,因此只能横刀向前想要抵挡住羽真雷的这一刀。 不过,他和唐姓壮汉一样还是低估了羽真雷苗家刀的锋利程度,也过高的估计了自己长刀的坚硬程度。 只听见“锵”的一声,羽真雷的苗家刀便将他手中的长刀从中间斩成了两段。 去势未衰的苗家长刀自孙浩的左肩一路而下直接砍到了他的腰部。 由于孙浩身穿的乃是军中少有的锁子甲,因此苗家长刀在他的身上带起了一溜的火星。 而孙浩虽然没有受伤,但是他身上的锁子甲自左肩到左胸还是被苗家刀长刀彻底砍裂开来。 一刀长长的刀伤也从他左肩蔓延到他的左胸,鲜血顺着锁子甲的孔隙中流了出来。 孙浩被这巨大的力道砍退了好几步,直至停下来自己的身形,孙浩才感觉到了自己的左肩传来了隐隐的疼痛。 看着左肩破损的锁子甲以及殷红的鲜血,孙浩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他暗自庆幸还好自己身穿了锁子甲,否则就凭刚才那一刀自己肯定会被羽真雷劈成两半的。 此时孙浩不由想起了自己曾经读到过的一句古诗:手中电曳倚天剑,直斩长鲸海水开。 虽然羽真手中所持的乃是长刀,并非长剑但是他的的那一刀真的有斩鲸开海的气势。 不过虽然羽真雷将孙浩斩退,但是其他几人却并没有停下进攻的脚步。 他依旧手持武器朝着羽真雷攻去,特别是手持长武器的那四人。 而羽真雷在斩出这一刀之后自己再也压抑不住眩晕的感觉。 眼看着对方的兵器就要刺中羽真雷的时候突然一杆长枪横在了众人的面前。 同时另外一柄长枪如同一道闪电一般朝着羽真雷背后的那个手持长戟的家伙射去。 这长枪的速度极快,在月光下似一道流星一般瞬间就到了那人的面前。 那人在发现长枪的瞬间就做出了反应,他知道自己现在再收戟回挡肯定是来不及了,因此他唯一能够做的便是侧身躲避。 只不过虽然他的反应极快,可依旧没有快过那柄长枪,只听见“噗嗤”一声那柄长枪便洞穿了他的左肩。 那人被长枪上巨大的力道直接带飞了出去然后重重地摔倒在地。 而那柄长枪的枪尖此时已经完全洞穿了他的左肩,木质的枪柄此时也有一小半露在了外面。 “叮叮当当”一阵兵器碰撞的声音突然在众人的耳边响起。 所有砍向羽真雷的武器全部都被长枪给挡了下来。 此时李毅正单手持着定风波站在几个威德军的面前。 而几个威德军的武器则是全部都砍在了定风波的枪杆之上。 而由于定风波的枪杆乃是由铁管打造而成,因此众人被武器上传来的反震之力震的虎口发麻。 “安君将羽真雷扶下去休息一下,接下来的这几人我来解决。” 李毅猛地一发力众人便纷纷被他震退。 众人眼看着处于眩晕状态的羽真雷被安肃和齐朝等人扶了下去,不由暗叫可惜。 刚才只差一点他们就可以将羽真雷砍杀,可不曾想竟然被眼前这小子给搅了好事。 剩下的几个威德军见李毅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不由暗自在心底盘算他是否更好对付。 虽然刚才李毅突然冲出来挡住了他们几人的攻击,并且还用另外一柄长枪洞穿了一人的肩膀。 但是在他们看来这完全是因为李毅是出其不意的,他与羽真雷相比恐怕还是差上不少。 “小子你莫要大言不惭了,那个大个子仗着刀长力大我们才打不过他,而你这毛头小子我们既然难道还搞不定。” 一个威德军手持长刀恶狠狠地说道。 此时他们心中的怒火已经如燎原一般彻底的充斥了他们的胸腔了。 原本他们为了讨好孙浩准备前来好好教训教训李毅这帮人的。 可没曾想他们平时自视甚高,但是和李毅等人一动起手来他们处处都落在下风。 现实安肃单挑重创一人干掉一人,接着又是齐朝那个毛头小子一刀再次解决他们一人。 然后随着羽真雷的上场,直接将自己这边实力最强的唐姓壮汉砍翻在地。 眼看着自己这边单挑打不过对方,于是他们决定来场群殴。 可羽真雷再次用实力狠狠地扇了他们一击响亮的耳光,羽真雷既然凭借一己之力硬抗他们将近二十人的攻击。 并且还在对抗中再次砍伤他们八九人。 更加关键的是就连孙浩这个领头人都被羽真雷砍伤。 现在再次冒出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年人一下子就重创了他们一人,并且还挡住了他们所有人的攻击。 最最可气的是这小子既然还大言不惭地说他一个人要解决他们剩下的八九人,这完全就是看不起他们这些威德军的军官们。 “是否是我大言不惭打了就知道了。” 李毅也不愿意多费口舌,他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 “大家一起上,让这小子知道一下这天到底有多高,地到底有多厚。” 一人喊了一句便手持长刀攻向了李毅,而剩下的众人也不再由于纷纷拿着武器冲向李毅。 看着冲向自己的众人,李毅不退反进他也朝着众人冲了过去。 同时他手中定风波在空中一个横扫速度之快比羽真雷的长刀速度还要快上几分。 虽然定风波的枪尖没有苗家长刀的刀刃长,但是被定风波枪尖扫中的人还是惨叫一声倒跌倒在地。 在横扫完之后李毅将定风波在自己的身体周围一个旋转,原本扫出去的定风波再次回到了李毅的手中,而李毅的右手一抖定风波如同毒蛇一般被他电射而出。 还在前冲的一人突然感觉自己的胸口一痛。 那人低头一看定风波的枪尖已经刺入了他的胸口。 第九十七章 夜遁 一枪干掉一人之后 ,李毅手中的定风波没有丝毫的停留,抽枪再刺速度快到其他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定风波再次贯入一人的胸膛,这一枪的位置与上一个人完全相同没有丝毫偏差。 而其他的人兵器已经再次杀到,可面对这些人的攻击李毅只是一个垫脚然后身体急速后退几步,对方的攻击便全部落空。 就在他们攻击落空的瞬间李毅的长枪再次在自己的周身一个旋转,瞬间就刺向了他的左侧。 而那个方向便是一个手持长枪的威德军。 同样是使用长枪的,但是面对李毅的攻击这人虽然知道李毅的攻击路数,但却依旧躲不开。 这一次李毅并没有刺击对方的胸膛,他的长枪一下子就洞穿了对方的右肩。 手持长枪的那人再也握不住自己的长枪,他只得快速后退。 只是短短的一瞬间李毅就重创了四人,这让剩下的几人感觉到了恐惧。 原本他们还以为眼前这小子应该很好对付,起码比羽真雷好对付。 可现在看来他们真是大错特错,虽然此时李毅重创的人数无法与羽真雷相比,但是他的攻击看上去非常的轻松写意,云淡风轻。 相比较羽真雷那种凭借着刀长力大的打法,李毅这种打法才是让人最为害怕的。 “住手,我们认输了,还请各位手下留情。” 就在李毅还要继续攻击的时候,受伤的孙浩终于开口了。 刚才众人的战斗孙浩作为局外人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他知道如果继续打下去,李毅肯定会将在场所有的威德军一一重创的,并且他可以做到脸不红心不跳。 在孙浩说出认输后,剩下的众人纷纷停止了攻击全部都往后退了数步与李毅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李毅也收枪站立在原地看着孙浩。 “仗势欺人搞偷袭的是你们,想要单挑斩杀我们的也是你们,单挑输了搞群战的还是你们,现在想要认输的还是你们,你以为你们是谁啊?凭什么都要听你们的?” 李毅脚尖一踢定风波就被他单手持在手中摆出了一个时刻准备进攻的姿势。 同时已经缓过来的羽真雷也抽出了长刀站在了李毅的身边。 安肃和齐朝也不敢落于人后,各自手持武器站到了李毅的身边。 面对这四人剩下的几个威德军感觉好像是在面对四尊杀神。 他们知道这四人中的任何一人都能够轻松将剩下的几人斩杀,更何况是这四人一起上。 这时这些人才后悔刚才为什么会猪油蒙了心为了讨好这孙浩跟着他来找李毅等人的晦气。 “这他娘的哪里是来找被人的晦气的,这简直就是上赶着来送死的。” 威德军众人此时都在心中暗自懊恼。 “此事的确是我威德军有错在先,还请这位小哥手下留情,本帅愿意拿出一些财物作为赔偿,还请小哥能够不计前嫌。” 就在孙浩还在犹豫该如何说的时候,突然他的身后传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 孙浩虽然没有回头去看却也直到此时说话的人是谁了。 “大帅,我等给威德军丢人了。” 还能站着的几位威德军军官立刻丢下兵器单膝下跪齐声说道。 “此事与你们没有关系,是这几位壮士实力太强了。” 冯龙举手朝着李毅等人拱了拱。 而李毅则是谨慎地看着冯龙,此时他发现冯龙的身后还跟着八个人。 这八人身姿挺拔立在冯龙的身后如同青松一般一动不动,李毅可以很清楚地从他们身上感觉到军人的铁血气概。 李毅可以断定这八人实力绝对比孙浩带来的这些威德军军官要强上不少。 而这冯龙虽然话说的很客气,但是他带着这八人过来绝对有震慑李毅等人的意思。 这让李毅的眉头不由微微皱起。 而一旁的安肃和羽真雷在发现这八人后立刻便的斗志昂扬起来,他们对于冯龙的客套完全就不放在心中。 此时的他们只知道眼前这老头和孙浩一样是过来找茬的。 “财物就算了,你们威德军的财物多多少少都沾染了百姓的血泪,我们这些人福浅可消受不起。” 李毅可是知道这些威德军财物都是从何来的,因此虽然他从一开始就对威德军没有任何的好感。 虽然之前这冯龙训斥孙浩,并且让他带着相同的人数来找回场子。 但是这并不能代表这冯龙就是什么好人,只能说明这老头是个在乎面皮的家伙罢了。 至于他真正的为人到底如何,李毅没有必须要也没有兴趣知道。 “小哥说笑了,我说的财物可是我们自己的东西并非从百姓那里募捐来的财物。” 虽然李毅说的这话非常的不客气,但是冯龙却依旧笑眯眯的。 看到他如此模样,与刚才在威德军大营中训斥孙浩完全判若两人李毅不由在想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冯龙。 “这位大帅,我等也不需要你们做什么赔偿,之前皆因你们觊觎我等车马,但是我等也是为朝廷运送物资的,因此无法将车马借于尔等,因此才会有后来的误会,不过既然大帅您有心想要了结此事,那我等也不是不识好歹之辈,赔偿财物也就算了,就当我们赔偿大帅这些手下的汤药费了,只希望我们之间能够冰释前嫌,毕竟大家都是为朝廷效力的!” 不等李毅继续说话,敬子正排众而出拱手说道。 他这话说的不卑不亢,并且有理有据,既说清楚了此事错在他们威德军身上又不至于太过强硬,并且他还巧妙地推掉了对方所谓的财物赔偿,转手就将之变为了自己这方的情分,让对方承了一个情。 最后敬子正还拿出了朝廷作为挡箭牌,如此一来也让威德军忌惮。 敬子正的这一番话说完冯龙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只是在李毅看来他的笑容明显有些牵强和虚假。 “这位小友说的对,大家都是为朝廷办事了,既然如此大家的恩怨就此一笔勾销!” 冯龙再次拱手笑道。 而敬子正也满脸堆笑地朝着冯龙作揖拱手。 很快冯龙就带着威德军众人扶着伤员背着尸体退出了李毅他们的驻地。 等他他们一走杨平终于舒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大家抓紧时间赶紧收拾一下,我们连夜赶路。” 就在众人全部都彻底放松下来的时候,敬子正却大声说道。 看着他急切的模样,众人不名不所以。 “敬公子,你这是何意啊?那威德军的大帅不都说了我们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吗?” 安肃很不解为何敬子正如此急切。 就连齐宁和齐朝也都好奇的看向他们。 “大家别再废话了,听我的准没错大家还是抓紧收拾一下立刻启程,具体的我稍后跟你们解释。” 众人看着敬子正着急的模样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大家听我师兄的我们立刻启程。” 李毅见大家都不知所措于是立刻说道,对于自己的师兄李毅还是比较信任的。 他觉得敬子正肯定是发现了什么。 于是众人纷纷抓紧时间,不到一刻钟众人便赶着马车绕道朝南边赶去。 本来杨平他们还想要将地上的篝火全部都熄灭,可敬子正非但不允许还要求他们在临走时再扔上一些柴火。 就这样李毅一众人绕过威德军的驻地有足足跑了约莫三个时辰后终于找到了一处地势不错的山坳他们才停下来休息。 李毅粗略地算了一下此时他们离威德军的距离估计有四十多里,并且他们也已经偏离了原本的路线。 现在即便是威德军想要追赶,就凭借他们的速度没有半天也无法追上,并且由于他们的路线偏离,威德军估计很难再找到自己了。 待得筋疲力尽的众人重新生好火堆后,齐朝才重新问起了敬子正为何要急匆匆地离开。 “刚才要是我们不抓紧时间离开,怕是我们现在已经被威德军的大军给围困了。” 敬子正拿出水囊喝了一口水后才心有余悸地说道。 “敬公子的意思是刚才那威德军的大帅是诓骗我们的,他们还是想要致我们于死地?” 安肃不可思议地问道。 “那是铁定的,你看那家伙虽然说的是大义凌然的,可他过来的时候却是带着八个高手过来的,要不是公子和羽真雷实力够强,刚才那家伙估计就会指挥他的手下出手了。” 此时海尹突然开口,他一开始也没有反应过来,可等到敬子正让大家赶快离开的时候,他也就明白过来。 毕竟他原来也是一族的可汗,对于人心的理解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 之所以一开始他们没有反应过来,还是因为当时那冯龙表现的太过随和。 “海君说的不错,那威德军大帅其实从一开始就有心将我们干掉。” “不可能吧,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啊?我看那威德军大帅挺客气的啊!” 齐朝有些不敢相信,他始终觉得敬子正是谨慎过头了。 “其实开始的时候我并没有觉得那威德军大帅有杀我们之心,但是当他说要赔偿我们财物的时候我就知道对方肯定是起了杀我们的心思。” 敬子正一边烤着篝火一边说道。 “这是为何啊?” 安肃也无法理解于是他立刻问道。 “还是我来给你们分说一下吧。” 海尹见众人都不能理解敬子正的意思于是立刻说道,虽然他与李毅等人已经相处了一段时间,但是海尹依旧觉得自己和羽真雷不能彻底融入到李毅等人的圈子中。 而今天羽真雷单人独占威德军之后定然会被众人所接纳,而自己也得抓紧时机体现一下自己的价值,否则最终自己定然会被李毅这个圈子所排挤的。 “你们大虞有句话叫作事出反常必有妖,今天我们斩杀了他们那么多士兵,有重创了他们十几位高手,这份恩怨算是非常大了,可那威德军的统帅却摆出一副谦和的模样还要赔偿我们财物,这算不算反常?” 海尹短短的一两句话就将这其中的关窍给说明白了。 “可也有可能那威德军统帅就是个明事理的人呢?” 齐朝依旧认为敬子正和海尹等人将人想的太坏了。 “你不懂,其实有时候作为统领你即便是有自己的想法和坚持但是在做事的时候也不能按照自己的意愿来执行,因为你代表的不是你个人。” 海尹有些无奈的解释道。 这话让众人不由一愣,就连敬子正都感觉他说的非常有道理。 作为以前鲜卑族的可汗,其实海尹平时做决策的时候第一要考虑的就是整个鲜卑部族的意愿,而不是自己的个人意愿,这也是为什么他虽然心中不满却依旧要在木华黎隼面前卑躬屈膝听凭他的差遣。 “今天我们杀了那么多威德军的士兵有重创了他们很多高手,即便那威德军的统帅再随和他也得考虑整个威德军的意愿,否则他该如何服众。” 李毅听这海尹的解释频频点头,他知道这便是泰极子跟他说过的帝王心术。 这种知识即便是泰极子也不很在行,反而是海尹这种常年身居高位的人才能真正弄懂。 其实这也是海尹在变相教授众人帝王心术,特别是在教授李毅。 这也是他体现自己价值的一种方式,因此看到李毅频频点头海尹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 而敬子正也听得津津有味,其实他原本的认定威德军统帅不安好心并不是从这个角度去考虑的。 “其实我还发现威德军的统帅有杀我们之心是因为我与他交谈时发现他虽然表现的很随和,但是他却一直在观察被我们击杀和击伤的威德军高手。” 敬子正补充了一句。 “这又有什么不妥吗?” 安肃不明所以地问道。 “当然不妥啦我当时发现他在观察那些受伤和死亡的威德军高手的伤势时他的眼角在微微的抽动,这说明当时他心态一定是不平静的,只不过他在极力掩饰而已。” 敬子正一脸严肃地说道。 “看来师兄对于微表情研究的很透彻了。” 李毅听到此处终于明白了敬子正是如何发现威德军统帅的真正意图的了。 “什么微表情?” 海尹虽然知道一个人细微的表情和动作其实会暴露对方真实的想法,但是他却不明白李毅说的微表情是什么东西。 “微表情其实就是研究一个人的细微表情的一门学问,家师曾经教授过我们。” 敬子正微笑着说道。 “这也能成一门学问?真是不可思议!” 海尹不由感叹道,虽然他平时察言观色经常会用到这些东西却不曾想还有人竟然将之汇总成为一门学问。 “不仅如此,家师还教授过我们微反应和微动作呢!” 李毅再次补充了一句。 第九十八章 洛州雄城 俗话说: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就在李毅等人正在聊着关于微表情的事情时,他们之前驻扎的营地已经被三四百人给围的水泄不通。 已经快要烧尽的篝火映照出了这些影影绰绰的身形。 冯龙和已经包扎好的孙浩此刻正站在营地中央。 看着空无一人的营地,冯龙虽然表面上依表现的很暗淡,但是此时他的心中已经如怒海狂涛一般。 虽然表面上这一次他是碍于部下牺牲太多不得已才带领众多部下来围剿李毅等人,但是实际的情况却是冯龙自己觉得需要彻底除掉李毅这些人。 一开始的莫强等人被杀他还没有起杀心,允许孙浩等人前去找李毅他们也只是为了给孙浩一个台阶。 这样等到他们回到真正的威德军还可以让自己的老对头欠下自己一个人情。 因此他才会让孙浩只带二十来人前去,这也是为了让孙浩他们胜的不会太容易。 并且他还带着八个高手跟在孙浩的后面就是为了防止孙浩他们出现意外。 本来这一切都被冯龙算计的好好的,原本一切都应该在他的计划之中。 可令人没有想到的是李毅等人的实力远远超过了他的设想。 开始的时候他看到安肃和齐朝两人与孙浩带来的人单挑这让躲在暗处的冯龙非常的满意。 特别是看到这三人两死一重伤时他的脸色都不禁露出了笑容。 虽然大家都是威德军出来的人,但是孙浩带来的这些家伙一直就只听孙浩的命令,对于自己这个大帅也是阳奉阴违。 如今有人能够帮自己除掉他们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接着当他看到唐白被羽真雷重创后,他的心情开始变得有些患得患失起来。 此时他既想要李毅等人多干掉一点孙浩的部下,有担心李毅他们下手太狠直接将这二十来人全部都干掉。 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回去也无法给威德军真正的大帅交代。 而当他看到孙浩准备全面出击的时候,他悬着的心终于又放下了。 可接下来当羽真雷一人独挡孙浩十几人的时候,冯龙却又开始担心起李毅这边会死的太快导致孙浩这边的损失太小。 不过羽真雷用自己的实力让他知道了什么叫作绝世勇将。 羽真雷只用了十来招就重创了八九人,这种恐怖的实力让冯龙知道了自己是小看了对方。 不过还好羽真雷在击伤八九人之后也陷入了眩晕,这也算是给了孙浩机会。 只可惜孙浩等人还是没有抓住机会。 而李毅的出现彻底打乱了冯龙一切的如意算盘。 看着李毅轻松写意地击伤四人,冯龙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如果再等那么孙浩带来的这些人估计都得交代在这里。 同时冯龙也意识到孙浩他们惹上的这些人并不简单,光看这些人的武艺就知道他们定然是有背景的高手。 一旦这些人逃了出去,将此事告诉他们的幕后之人很可能为自己的节度使带来麻烦。 所以冯龙才决定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这些人全部都灭口,如此一来也可以彻底杜绝接下来可能出现的麻烦。 不过短暂评估了一下自己带来的这八个高手,冯龙始终觉得自己这边无法做到彻底将对方全部干掉。 因此他才装作随和的样子,主动放低姿态以求拖住这些人,然后回营地去召集援军一举将这些人全部都歼灭。 只是当他们回到营中调集了三百人做好完全准备打算在午夜他们人困马乏之时再偷袭他们时,他们却发现李毅等人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大帅,这些家伙竟然跑了,我们要不要去追?” 孙浩忍着左肩的疼痛愤怒的说道。 “算了,看来之前跟我说话的家伙一开始就明白了我们的意图,而后他与我虚与委蛇也只是为了麻痹我们给他们争取逃跑的时间罢了,这群人不简单啊!” 冯龙一脚将快要燃尽的篝火踢的火星四溅,吓得周围的威德军士兵纷纷往后躲闪。 “哼,都是一群废物,即便是那些家伙没有逃跑,想要彻底地歼灭他们我们这边估计也得血流成河。” 周围的威德军士兵们听到冯龙的话都不由怯懦地低下了头。 其实这些底层的士兵们并不希望打仗,毕竟真的打起来了他们这些炮灰是最容易牺牲的。 所以相较于打仗,他们更喜欢劫掠百姓,看着那些怯懦的百姓无助地哭求自己,这些威德军低沉士兵们有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这种优越感是他们平时无法体会到的。 “回去让人好好查一查今天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来路。” 冯龙对着身后一位长着山羊胡的中年人说道。 第二天一早当太阳开始慢慢驱散夜晚的寒气时,李毅等人再次赶着马车继续上路。 由于偏离了原来的路线,导致他们要比原来的路程远处不少。 不过对此齐家姐弟对此却是兴奋无比,毕竟他们沿路可以体会到更多的风土人情。 与齐家姐弟一样感到新奇的还有海尹和羽真雷。 他们俩作为纯正的草原部族,对于大虞的花花世界是向往已久,对于大虞各地的风土人情也是好奇无比。 以前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有机会体验一下这一路上的风土人情,即便是以往草原部族成功地攻破边塞进入到大虞的腹地进行劫掠,他们也未曾到达过这些地方。 所以海尹还特地去请教了敬子正他们这一路将要经过的地方。 而敬子正也好不保留地告诉了他们。 此一行他们需要经过:渭州、洛州、安州、牧州、曹州、宋州、宿州、泗州、滁州最后的到达升州和庐州。 虽然敬子正对于这途径的九个州特色以及文化都了如指掌,但是其实这些知识他也是从书本上看来的,他本人其实并未到过这其中的任何一个州。 “师傅说过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标准,这一次我正好实践一下,看看书本上所讲的到底是不是对的。” 敬子正站在马车上高声说道。 李毅看到敬子正豪情万丈的模样,再看一看齐家姐弟两人脸上露出的欣喜,他终于放下心来。 此时李毅才感觉这三人终于从彭州军全军皆歿的悲痛中走了出来。 特别是自己的师兄敬子正,他大哥的战死对他的打击是无比巨大的。 相比较齐家姐弟他们悲痛的只是失去了自己的舅父,而敬子正不光是悲痛失去了自己的兄长,更加关键的是他失去了以往的对大虞皇朝的信仰。 如此看来,他应该是彻底的走出了那一段阴霾了。 众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最真挚的笑容,只有杨平那张肥嘟嘟的脸上露出了愁苦的表情。 因为长途跋涉对于他这么一个胖子来说是一种痛苦的煎熬。 虽然有马车,但是一路的颠簸是无法避免的。 因此马车每行进一段时间,杨平总是要在马车里铺上厚厚的褥子然后躺在上面,直到躺累了在坐起来。 不过杨平虽然每天坐着马车不停的抱怨,但是一旦到了晚上安营扎寨的时候就是他最开心的时候。 每天晚上他都会对着篝火拿出一些精细的工具雕刻各种可爱的小木雕。 看着他那肥胖的手指拿着磕到在木头上上下翻飞,众人都惊诧不已。 每当众人头来佩服的目光时,杨平都会表现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 很快齐宁的马车里就摆上了各种各样的木雕,有十二生肖的也有神话人物的。 对于杨平的这项绝活,齐宁是赞不绝口。 很快众人便进入了穿过了渭州来到了洛州。 洛州自古以来便经济文化的中心之一,同时它也是兵家必争之地。 洛州曾经的地位极高曾经是九朝古都,真是因为如此才成就了王者之里的洛州。 自古以来文人墨客无不对其大加称颂,为此也留下了很多传唱千古的名句。 这其中就有:古来名与利,聚在洛州城;鼓吹威夷狄,旌轩溢洛州;崤函有皇帝之宅,河洛为王者之里等名句。 这无不彰显了洛州的繁盛和贵气,当初大虞初定之时天下之人皆认为洛州比升州更适合成为陪都。 但是当时的高祖皇帝却并没有采纳众人的意见,他在当时的朝议之时说洛州乃是四战之地,自古以来兴亡更替以耗尽了洛州的王气。 而升州则是虎踞龙盘,钟灵毓秀乃是王气汇聚之地并且由于升州乃是高祖的龙兴之地因此最终高祖力排众议将陪都定在了升州。 虽然洛州失去了作为皇都的资格,但是其繁盛却依旧没有丝毫衰落。 经过大虞这近四百年的发展,洛州牢牢占据着北方第一繁华之州的美名。 甚至有文人说,天下王气看皇都,天下财物看洛州。 虽然这多少有些夸大但是这也从侧面反应了洛州的繁盛。 当李毅一行人进入洛州之后,一望无际的平原让众人不由眼前一亮。 原本北方乃是多山之地,特别是幽州一线成为了大虞抵御草原部族的一道天然屏障。 但是洛州却格外不同,这也是为何大虞高祖皇帝说洛州乃是四战之地的原因。 在李毅看来洛州的地形的确适合成为战场,因为在这里骑兵可以畅行无阻。 “海君,你说如果你有一支骑兵在此处与大虞对战你有几成胜算?” 李毅指着眼前的平原问海尹。 海尹看着一望无际的平原不由感慨道。 “此地乃是骑兵称雄之地啊。” “那为何以往你们打草谷的时候不来洛州劫掠呢?” 安肃骑在战马上问海尹。 的确自大虞建国至今快四百年了,这些年里草原部族从未停止过对于大虞皇朝的入侵。 可从始至终草原部族都没有将洛州作为打草谷的目标。 “哼!我们草原部族当然知道洛州富庶乃是北方膏腴之地,但是我们却并不傻。” 海尹不屑地冷哼一句。 “这是何解?” 这下就连李毅和敬子正都不明白了。 “你们大虞自己人都说此处乃是四战之地,对于我们骑兵来说是战斗的好地方,但是反过来想这里同样也是大虞骑兵称雄的好地方,洛州作为大虞的腹地城高池深很难在短时间内攻破,一旦我们不能及时攻破它我们将面临数倍于我们的大虞骑兵,到时候到底是谁能在洛州的土地上称雄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海尹很清楚地解释了为何草原部族不曾将洛州作为劫掠的目标。 “原来如此!” 众人听完后纷纷点头。 “我作为草原人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有机会来到这洛州,搁在以前这是我连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真是造化弄人啊!” 海尹看着这平原感慨道。 “老海,我们这次可是途经洛州,不是来打草谷的哦,还请不要太过感慨了。” 安肃不由调笑道。 “我这单人独骑,即便是加上羽真雷也只有两人而已,如果真的想要劫掠怕是连一个洛州的村镇都劫掠不大吧!” 海尹也哈哈大笑起来,完全不在意安肃跟他开的玩笑。 “我们还是抓紧时间前往洛州的州城去看看这和天下闻名的雄城吧!” 坐在马车中的齐宁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经她这么一提醒,众人才发现自己头顶的太阳已经开始西斜了,此时他们离洛州州城还有三十多里路。 如果快马加鞭应该还能够赶上暮鼓之前进入洛州州城之中。 否则他们还要在城外再待上一个晚上。 因此众人赶忙加速朝着洛州州城的方向狂奔而去。 很快众人的眼前出现了一道细长的黑色线条,随着距离的接近众人发现这条黑线开始变得越来越粗越来越长,片刻之后众人才发现那条黑线竟然就是洛州的城墙。 当众人离洛州州城越近他们就越感觉到了洛州州城城墙的巍峨,同时那种压迫感也越来越强烈。 直至众人来到洛州州城的城下时,那种压迫感终于达到了最大。 众人仰头看向那高耸着的巨大城墙不自觉地就会产生一种膜拜的冲动。 高大数丈的灰白色城墙像是一条高耸入云的山脉一般横亘在洛州大地之上。 “真乃雄城也!” 李毅不禁感慨道。 第九十九章 洛州坊市 伴随着夕阳最后的余晖李毅等人在城门即将关闭之前成功的进入了洛州州城。 天黑之前众人终于找到了一家合适的客栈安歇了下来。 站在二楼的窗口,李毅看着整个洛州州城慢慢地被黑暗笼罩继而点点灯火燃起,最终形成华灯初上的绚烂美景。 “若这世间处处皆如此,百姓家家安乐该是多好啊!” 李毅小声感慨道。 “师父说过,这个世界之所以精彩皆因为这世界有无数的悲欢离合生离死别,这世界的根本就是这些交织在一起的爱恨情仇。” 敬子正坐在客栈的胡床上揉着自己发酸的大腿说道。 这几天的赶路可让他这个书生吃够了苦头。 “师父这话有点佛家的禅意了,我记得当时师父说过佛家之中有三大苦就是,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 李毅觉得敬子正说的这话颇有些佛家的味道。 “我们是道家之人,不是刻板的儒家,师父说真正的得道高人对待一切道理知识都改保持尊重、学习、推崇、爱护和接纳的态度。” “师兄你可以别忘了你也是儒家的一份子。” 李毅回过头来笑着说道。 “我先是道家之人,之后才是儒家门徒。” 敬子正对此却丝毫不在乎,他从心底深出还是觉得自己本质上乃是道家之人,原来他还比较认同儒家门徒的身份,但是经过彭州军的事情他对于儒门所说的:天地君亲师已经开始产生了质疑。 看着远处满城的灯火李毅不由感慨,这繁花似锦的洛州州城繁盛了数百年不知是否有一天也会衰败成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的悲凉场景。 据说皇都曾经就在历代的乱世中数次被毁,曾经皇也经历过血流成河十室九空的悲惨遭遇。 就连大虞皇朝建立之前,皇都也只不过是一片荒草丛生,残垣断壁的荒凉之地。 在大虞皇朝建立之后,它才慢慢地步入了繁盛,回到了曾经的辉煌甚至更甚。 而纵观历史这样的悲凉场景每隔几百年就会上演一次,循环往复生生不息。 根据泰极子的推断,如今的大虞皇朝即将走下历史的舞台,这样的场景怕是又要再次上演了。 “师兄师父曾说过历史进入了一个轮回的怪圈,从繁盛到衰落也只是短短的数百年时间而已,古今中外概莫如此,你说有没有办法可以避免这样的轮回呢?” 李毅凭栏远眺他实在舍不得这样的盛世景象最终变为飞灰瓦砾。 “你看师父那样学究天人的人都没有办法,我能想到什么办法,这是就是天道轮回这便是世界运转的法则。” 敬子正见李毅提出如此感性的问题不由笑着说道。 “这一切都是人的原因,道家说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人心便是那所谓的一,是从无到有的物事。” 敬子正从胡床上跳了下来,从桌上拿起一只杯子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 “自从有了人心,接下来便是人心衍化出了爱恨情仇喜怒哀乐,而为了爱恨情仇喜怒哀乐人们才根据自己的喜好创造和改变这个世界,这便是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的真正含义。” 敬子正的这一通解释让李毅不由诧异,因为这一些之前泰极子其实并没有跟他解释过。 “不用奇怪,这些东西估计没有跟你说过,毕竟看你这样子应该安师兄一样喜好武艺所以师父才没有跟你说的。” 李毅对此也不奇怪更加没有不满,因为他知道自己师傅泰极子教授自己的时候都是因材施教,并不是刻板地教授。 “听说洛州州城繁华无比,正好杨平明天有些事情要处理不如我们明天出去好好逛逛。” 敬子正看着如此繁华的洛州州城不由想要好好游览一番。 “如此也好,正好增长一些见闻。” 李毅也表示同意。 一夜无话,第二日天刚刚亮起的时候,李毅就听到了洛州州城中传来了清脆的钟声,这钟声李毅细细数了一下一共敲了一百零八下,其中最前面开始的十八下速度比较快,然后是慢慢地敲了十八下,最后是不快不慢又是失败下,之后再重复一边。 “这晨钟之声听得可还悦耳否?” 敬子正看到李毅认真地听着晨钟之声不由问道。 “很是悦耳,可为何是一百零八下呢?难道是沿袭自我们道家的108星宿?” 李毅不解地问敬子正。 “其实这108下与我们道家关系并不大,这晨钟之所以要敲108下完全是人家佛家的功劳。” “此话何解?佛家不是被圣武帝给彻底灭了吗?朝廷为何还允许佛家的习惯沿袭下来?” 说道佛家,李毅不由想到了洛州州城当年可是佛家在中原的祖庭所在。 据说现在洛州还有大量的石窟和佛像存在,只不过圣武帝时期因为灭佛导致大量的石像石雕被彻底毁去了。 不过由于洛州的石窟实在太多,即便是当年灭佛波及很大还是有不少佛雕佛像被保留了下来。 但是由于朝廷下令严禁百姓前去参拜,所以现在这些石像石雕全部都掩映在荒草杂树之间了。 “这晨钟与佛家有关?” “没错,据说这晨钟以前就是由佛家的食钟衍化过来的,而之所以要敲一百零八是因为佛家认为这世间有一百零八种烦恼,每敲一下就可以驱除一种烦恼因此要敲一百零八下。” “原来还有这种说法。” 李毅和敬子正的门外传来了齐宁的声音。 李毅打开房门发现齐家姐弟、安肃、海尹以及羽真雷全部都站在门外,他们已经做好了出去游览的准备。 “这些都是在下在书中读到的,只不过现在这类书籍恐怕很难找到了。” 敬子正不要苦涩一笑,因为朝廷的禁令,现在基本上已经很难再看到佛家的典籍了。 他以前看到的典籍还是从师父泰极子那边得来的。 待得他们走到南市时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作人山人海,什么叫摩肩接踵。 洛州州城之总共有一百二十六个坊四个市,而坊乃是人们居住的地方,而市则是商贾们贩卖货物的地方。 其中在洛州州城的四个方向各有一个市,而李毅他们去到的地方则是洛州州城的南市也是洛州州城中最大的一个市。 这个市里他们客栈所在的思顺坊非常的近。 入得南市之中看着沿街各色各样的铺面让齐宁兴奋无比。 这些铺面里出售着各色的货物,有北方的皮毛山参也有南方的海味珍宝。 可以说大虞南北之地的商贾们将各地的特色货物全部都带到了这里。 就连李毅也看的眼花缭乱,至于海尹和羽真雷两人直接被这些琳琅满目的货物给彻底的震撼住了。 特别是海尹看到一株被摆在货柜上的红色珊瑚,他的眼睛立刻就迸发出闪亮的光芒。 要知道在草原上珊瑚可以算是非常珍贵的重宝了,当初他从大虞就抢到过一株尺许长的好红色珊瑚被他当作至宝收藏在自己的行宫中。 可眼前这一株珊瑚足有半米来高,并且枝桠繁多且饱满圆润,而那鲜红的颜色比自己当初的那一株不知道要艳丽多少倍。 海尹知道这一株珊瑚如果放在草原上那简直就是各大部族首领抢夺的宝物。 而更加让海尹眼热的是这一株珊瑚的边上还摆着一个木质的盘子,盘子里摆满了奶白色的珍珠这些珍珠颗颗圆润并且大小一致,一看就是精挑细选过的。 而与之相隔的一家店里则是摆满了各色的绸缎。 这些绸缎图案丰富颜色艳丽,如果做成衣服定然华贵无比。 齐宁此时就盯着店铺正中间的两匹布料两眼冒光。 这两匹布料其中一匹乃是红色的,只不过这红色的布料上密密麻麻布满了金色的丝线。 这些丝线组合成为了一朵朵祥云以及灵芝仙草的图案,并且这些灵芝和仙草上还有展翅欲飞的蝴蝶。 这些金色的图案在光照之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显得熠熠生辉。 而另外一匹布料虽然看起只是素色,但是透过那淡淡的白色甚至可以看到其对面的木架。 更加令齐宁激动的是这匹看似半透明的绢布上隐隐约约有一些图案,只有走近了才能够看的清楚。 “这两匹布料简直就是做嫁衣的最佳布料了。” 齐宁站在店门前仔细端详着这两匹布料,却迟迟不敢踏进这家店铺。 “姐,这布料有什么好的!” 虽然齐朝是对齐宁说话的,但是他却是盯着李毅看。 这一下直接把李毅弄的面红耳赤。 “你懂什么,那匹红布乃是大名鼎鼎的金线刺绣,曾经是皇室专用的布匹,后来高皇后允许女子出嫁时凤冠霞帔,这种金线刺绣才被允许百姓使用。” 齐宁白了齐朝一眼,女子对于衣服的完全就没有任何的抵抗能力,特别是嫁衣。 “那白色的布匹又有什么名堂,我看那破布薄薄的一层如何穿的出去啊?” 齐朝指着边上的白色绢布说道。 被他这么一说,齐宁的脸色立刻升腾起了一片红霞。 众人都奇怪地看向她,被众人这么一看齐宁的脸色就更加红了,特别是当李毅看向她的时候。 “就你问题多!” 说着她便抬手就在齐朝的脑袋上来了一下。 “你打我做什么?不懂就要问吗,这是圣人教导我们的。” 齐朝揉着脑袋一副委屈的样子。 此时现场也只有海尹明白过来了,他立刻满脸笑意地开口。 “不知这绢布上的图案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看起来像是有图案却又像是没图案的?” 海尹的问题立刻给齐宁解了围。 “这其实是因为在织这匹布料的时候,工匠们就选用了不同颜色的蚕丝。” 齐宁指着图案给众人解释道。 “其实蚕丝是有很多种颜色的,但是一般情况下这种异种颜色的蚕丝比较少,因此大部分的异种颜色的蚕丝都被视为无用而被丢掉,但是后来有工匠发现不同颜色的蚕丝织在一起可以出现不同颜色的图案,并且因为这是蚕丝本身的颜色因此穿久了也不会掉色。” “如此说来,这若有若无的图案就是在织布的时候选用了不同颜色的蚕丝?” 海尹对此大家赞叹,他没想过大虞的这些工匠们竟然会如此用心独到。 “不光如此,这些图案除了颜色不同之外,还因为工匠们在选取蚕丝的时候在这些图案的部位选择的蚕丝粗细和别的地方不同。” “原来如此。” 众人听完之后不由都恍然大悟,原来他们看到的图案若隐若现是因为这两个原因导致的。 同时众人对于这些工匠们的精湛技艺也不由钦佩不已。 齐宁在介绍完了之后便带头朝别的店铺走去,而齐朝还跟在齐宁的身后一个劲地问这薄薄的布料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这不由再次让他自己的脑袋上多了几个包。 而看出端倪的海尹不由凑到了李毅的边上小声地对着李毅说道。 “公子,这两种布料你可记好了,以后有钱了定然要买来了送给齐家小娘啊!” 看着他那一副坏坏的笑容,安肃不由皱起了眉头。 “我说老海,刚才我们都想问这薄绢布到底是做什么的,你为何打岔啊?” 安肃还是那副有什么就说什么的直爽模样。 “你这糙汉懂什么,这种事情你要让齐家小娘自己亲口说出来不成?” 海尹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安肃,一副你没救了的模样。 “海君,这绢布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为何齐宁不好开口啊?” 李毅终是没忍住问道。 海尹看了看周围确定周围没有什么人注意,于是凑到李毅的耳边小声的说了两个字。 “亵衣!” 两个字一传到李毅的耳朵里,李毅的脸色立刻变得通红,甚至比刚才齐宁还要红上几分。 而安肃和敬子正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也都啐了一口,然后有看流氓的眼神看着海尹。 至于羽真雷他则是完全没有反应,估计在他的认知里根本就没有亵衣这种东西。 而安肃和敬子正两人的眼神让海尹非常不舒服。 “是你们要问的,现在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做什么!” 一旁的李毅则是没有理他们,此时他的脑海中不由出现了齐宁身穿一件半透明亵衣的画面。 一时之间他的脸色更加的红了。 第一百章 静心斋论肴 洛州州城南市静心斋 静心斋乃是洛州州城享誉盛名的酒楼,其所做之美食在洛州州城甚至是整个大虞皇朝都是一绝。 每一个外地的商人来到洛州州城都以能够在静心斋吃上一顿美食为荣。 因此静心斋在每天都客似云来日进斗金,每个来到静心斋的食客都得提前预约。 而李毅等人此时却坐在静心斋的二楼一张桌子旁等待着小二上菜。 之所以他们能够进入这静心斋来品尝一番美食还得感谢杨平。 平时看似不起眼的杨平竟然还认得静心斋的老板,这杨平和静心斋的老板皆是徽州商人,两人按照辈分这静心斋的老板还得喊杨平一声叔父。 今天早上杨平出门时就告诉李毅他已经提前和静心斋的老板打过招呼,让他们中午前去静心斋品尝一下美食。 在南市中足足逛了两个多时辰,他们也只是逛了南市的一部分。 不过相较于齐宁的兴奋激动,齐朝此时已经有些无精打采了,至于敬子正此时已经如同被抽掉了骨头一般手脚轻浮眼看着就要走不动了。 而李毅也感觉自己的肚子开始咕咕叫了,于是他们便转道来到了静心斋。 看着足足四层的静心斋,以及满是雕梁画栋海尹不禁感慨大虞匠人手艺的精湛。 在草原上可没有这样华美的房子,即便是再大的毡帐也没有静心斋这么高大华丽。 虽然他们也抓了不少大虞的工匠,但是作为游牧民族他们无法在一个地方长期定居,所以建造一座固定的房屋也是浪费。 而等到进入了静心斋之后海尹和羽真雷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般东看看西摸摸,而作为曾经的盗匪头子安肃的表现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当然李毅的表现虽然看起来还是比较淡然但是他的目光也在不停地朝四周打量。 他们这群人中也只有齐家姐弟和敬子正三人表现的比较从容淡然。 毕竟这三人也可以算作是官宦人家,所见到的世面也比较多。 当静心斋的小二听说李毅他们名讳后小儿热情地将众人引到了二楼,并且还给他们安排了一个靠窗的桌位。 这时众人才惊觉杨平的能力比他们想象的要强大的多。 很快各色美食就被端上了桌来,这些菜品虽然大多都是北方的菜品,但是作为主菜的却是几道南方的菜品。 对此李毅、敬子正以及齐家姐弟不由大为欢喜,毕竟他们作为南方人这些日子风餐露宿有家乡的菜品可以品尝乃是一种享受。 至于安肃、海尹和羽真雷对于这些看起来精美无比的食物只能大眼瞪小眼,他们完全不知道这些菜品到底是什么。 就连贵为鲜卑部族的可汗,海尹也没有尝过这些菜品。 虽然他以前也抓过不少大虞的厨子,但是这些人大多都是北方人少有能做精细菜品的南方人,加之草原之上的食材太少所以海尹还真没有什么机会尝过这些菜品。 看着三人不知所措的窘态,敬子正立刻开始给他们介绍起来。 随后众人开始品尝起来,菜品一入口众人都不由闭上眼睛仔细品味起来。 只有李毅尝了一下后没有太大的反应。 看到李毅的表情平静一旁送菜的小二不由暗自判断,眼前这个公子应该就是这一行人的主家。 其他人一看就是仆人之流,看他们那享受的样子定然是没有见过什么世面。 此时他们边上的一桌有六个人,这六个人也在品尝着桌上的菜品还时不时交流一下菜品的味道。 而这六人中也有一个与李毅年龄相仿的少年人在品尝菜品后脸色也没有太多的表情。 “公子,你觉得味道如何?” 安肃回味了一下后问李毅。 李毅则是微笑的耸了耸肩并没有说话。 而边上的小二也是个察言观色的好手,他一看就知道李毅对自家的菜品可能并没有自己预想的那么喜欢。 于是小二告了一声后边下楼去传菜了。 见小二走了李毅才夹起一筷子豆腐说道。 “这豆腐烧的时间略短了一点,汤汁的鲜味并没有完全融入进去,并且里面还有一点点淡淡的豆腥味。” 他将豆腐放入口中三两下就吞下了肚子后又夹起了一块捆蹄。 这道菜乃是地地道道的南方菜乃是他们泗州郡城的名菜。 “这道捆蹄看似做的不错,冻皮也做的晶莹剔透但是里面所卷的肉略微有些膻味,这说明这道捆蹄所用的猪肉乃是用的未煽的公猪,因此才会有膻味。” 李毅将捆蹄沾了沾酱料后又塞入了口中。 看到李毅讲的头头是道,作为泗州郡城人的齐宁有些乐意了。 他们也是从小吃猪肉,但是好像猪肉都是有膻味的。 “我自小吃的就是这样味道的捆蹄,我还从未听过猪肉会没有膻味的!” 齐宁昂着头摆出一脸你不知所谓的表情。 而其他几人也都将目光聚焦到了李毅的身上,他们也都吃过猪肉,这猪肉与牛羊肉都一样有膻味这应该是常识才对。 齐宁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也被旁边那一桌的人听到了。 于是这些人也都纷纷放下筷子想要听听李毅到底会怎么说。 “哈哈!齐姑娘你这也不能怪我师弟,因为我师弟从小吃的猪肉都是没有膻味的煽猪肉!” 见众人都在看着李毅敬子正赶忙帮着李毅解释道。 “敬大哥,什么叫煽猪肉啊?” 齐朝好奇地问敬子正,他还是头一回听说这个词。 被他这么一问大家的目光又都聚焦到了敬子正的身上。 “唉,这个吗!这个还是我师弟解释吧!” 敬子正被众人看着有点不太好意思说,于是又将这个问题踢回给了李毅。 看着众人求知的目光李毅犹豫了一下将并掌为刀做了一个下切的动作,然后又指了指齐朝的裆部。 一时间众人都没反应过来,大家都还在想着李毅这个动作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李毅你这动作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齐朝秉承着不懂就问的好习惯继续追问。 “就是阉了的公猪。” 李毅憋了好久有看了看齐宁最终还是小声的说了一句。 “啊!?还可以这样?那里以前吃的不就是太监猪了吗!” 齐朝心直口快直接就来了一句。 他这一句可把众人给逗笑了,而旁边那一桌的少年直接一口就将嘴里的食物给喷了出去。 而他正对面的家伙可算是到了霉了,那少年嘴里的各色食物喷的他一头一脸的。 “哈哈哈!太监猪!” 那少年人哈哈大笑,惹得二楼所有的食客全部都将目光投到了他的身上。 “公子,你且小声点!” 他对面的那让你立刻小声提醒道。 而少年却依旧哈哈大笑,并且他还不住地用手拍着身边一个面白无须中年人的肩膀。 而那面白无须的中年人则是一副吞了苍蝇一般的模样,看起来既尴尬又无奈。 “公子您且小声点,这里人多嘴杂的!” 那白面无须地中年人小声地提醒道。 而那少年郎却依旧笑个不停,但是却也不再大声说话。 “不对啊,这猪肉有没有膻味与是否被阉有关系吗?” 齐朝仍旧问个不停,他没有看到他身边坐着的齐宁此时已经满脸通红一脸怒容地看着自己的弟弟。 “这个我可以明确告诉你这的确有关系,曾经我师父跟我说这事的时候我还不相信,后来我特地买了两只一窝的小猪做了实验,最后我发现的确阉了的猪肉的确没有膻味了。” 敬子正给齐朝解释道。 “没错,我们鬼谷门养的猪都是阉了的。” 李毅补充了一句。 旁边一桌的少年人听到李毅两人的话,不由好奇地小声问对面的人。 “江君,你饱读诗书可曾听说过阉割过的猪肉可以去膻味的?” 少年对面那人将身上的食物全部都弄干净后小声说道。 “江某不才还是头一次听说有这种事情,不过这事情回去后我去问问白大人,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各地跑见多识广也许会知道。” 江姓中年人小声说道。 “要真是如此也算奇怪了,你说着阉人全身都是异味而这阉猪却能没有膻味真是奇哉妙哉。” 少年郎乐不可支地说道。 而他身边那白面无须的中年人虽然面露尴尬之色,但是却依旧点头哈腰地为这少年郎夹菜。 他们这一桌人所说的话全部都被李毅听在了耳里,接着催菜地借口李毅调头观察了一眼那桌的六人。 这六人中明显是以那少年为主。 这少年人虽然刻意穿着的朴素,但是看他脚上的靴子却是上好的牛皮所做且靴头上还包裹着银质的靴头,而靴子的两面也有不同的花纹一看就是权贵子弟所穿的。 更让李毅确定其身份高贵的是这少年郎头顶的那根束发的簪子,虽然看似是木头所制,但是观其木头乃是上好的枣木。 如果只是一般的枣木也就罢了,毕竟这连普通的百姓也能买得起,但是这少年郎头顶的枣木却不同,他的枣木簪子上有着丝丝缕缕的黑色。 这东西别人可能不太懂,但是作为鬼谷门的人肯定是懂得,毕竟鬼谷门也是道门分支。 李毅可以确定那少年头顶的发簪乃是雷击过的枣木,并且这枣木看其纹路与质地怕是生长了有数百年了。 这东西一般人不懂其价值,但是放在道家手里便是无上的珍宝,是各位道长们梦寐以求的东西。 因为一般的枣木被雷击后最多就变成一块漆黑的焦炭,稍微好一点的在外表会形成黑色的雷击痕迹,而像少年头顶木簪这样被雷击后形成丝状纹路的则是上品中上品。 李毅曾听柳羽说过他的师傅及有一块随身佩戴的雷击枣木木牌,木牌上的雷击纹路形成了一个天然的“道”字。 据说此乃灵羽派掌门的至宝,只有下一任掌门继位后才会由老掌门传给他。 柳羽还告诉过李毅他的师父泰极子也有一副乾坤圈,也是雷击木并且上面的纹路乃是北斗星图的。 当初泰极子就是以这副乾坤圈为赌注与灵羽派掌门打赌才赢得了鬼谷门所在的那座山峰。 而后来灵羽派掌门之所有肯收柳羽为徒,就是泰极子曾经承诺过自己百年之后自己的所有道门法器都将传给自己的儿子。 如此一来自己的那副乾坤圈以及其他的好东西都将彻底归于灵羽派。 确定了这少年郎乃是权贵子弟之后,李毅再看那面白无须之人一眼就看出这人乃是个太监。 前端时间他在彭州军与彭州军监军太监周公公也相处过一段时间,因此他对太监的行为举止以及细微动作都非常了解。 旁桌的那位面白无须的中年人说话举止都与那周公公甚至相似。 而那被少年郎喷了一脸的江姓中年人一看就是有一股儒雅沉稳的气质,即便只是坐在那里李毅都能感觉其身上透露出的那种如渊般的沉静气质。 而自己师兄敬子正与这江姓中年人相比在气质这方面就相差甚远了。 至于剩下的三人,李毅在他们的身上都感觉出了一股肃杀的气场。 但是这三人的却各有不同,其中有一人的身旁摆了一把长剑,而这人就如这剑一般有一股锋锐之气,让人感觉有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气势。 同时李毅观察了一下发现此人除了气势逼人之外,他的目光还在不停地朝四周扫视,李毅好几次都差点被他发现自己在偷偷观察他们。 剩下的两人坐在桌边身姿板正,看起来如雕塑一般,一看就像是军伍中出来的人。 他们虽然虽然身上没有佩戴任何兵器,但是李毅观察了一下发现他们有这一股凌人的气势,那种压迫感像是身处高位日久才能养出来的。 李毅判断这少年人应该是地位很崇高的权贵子弟,而他身边带着的乃是一个太监和一位大儒以及一位护卫和两名军伍之人。 不过虽然这一行人的组合看起来很特别,但是李毅却没有前去结交的想法。 于是李毅和众人继续安心享用这一桌丰盛的美食,时不时地李毅还点评几句,并且提出一些自己认为可行的改进方法。 原本齐宁和齐朝还认为李毅只是耍耍嘴皮子,但是当敬子正告诉众人自己的师父泰极子乃是顶级的老饕,而李毅则是在他指导下学习了数年并且得到泰极子的肯定这才让众人半信半疑。 第一百零一章 佛家石窟 待得酒足饭饱之后李毅一众人在齐宁的要求下继续去逛南市,这让作为男人们的众人不由赞叹齐宁的耐力之好。 随后一行人再次行走于拥挤的街道中在各个店铺间流连,直至夕阳西下暮鼓咚咚的响起,齐宁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了南市回到了客栈之中。 这一天逛下来,其他人全部都是筋疲力尽即便是羽真雷这种身强力壮的壮汉也感觉自己的小腿隐隐有些发酸。 而最最倒霉的还要数齐朝,他的脖子上挂满了各色各样的物件,而两只手上也都提着东西就连他的腋下也夹着东西。 而李毅他们虽然拿的不多,但是每个人都没有空手而归。 回到客栈之后齐朝一把就将只是手中拿的以及腋下夹的东西丢到了地上,然后哆哆嗦嗦地拿掉了自己脖子上挂着的东西。 接着他就直接躺在了客栈的地板上再也不想起来了。 “明天就是打死我也不会去南市了!” 齐朝喘着粗气悲愤地说道。 “也是今天一下来也大致将南市的一半逛的差不多了,要不我们明天去西市如何,我听说西市那边有很多从西域过来的东西,很值得前去一看。” 齐宁蹲在地上一件一件地欣赏着自己买回来的东西。 “你饶了我吧!再说了我们的荷包已经快要空了,没钱了啊!” 听齐宁说明天还想去西市,原本躺在地上的齐朝立刻坐起身来喊道。 “没钱了?我感觉没买多少东西啊!” 齐宁看了看自己买的东西尴尬地说道。 “要不明天我们出城去洛州州城外去看看吧,我听说原本洛州州城乃是中原佛家的祖地还被称为佛城,城外有大量的石窟,虽然被毁掉了很多,但是还有不少完好无损的,我们可以前去好好参看一下。” 看到齐朝那悲惨的模样,李毅也有些于心不忍于是提议道。 “这是个好主意,我们去看看佛家的遗迹去凭吊一番也是不错的。” 齐朝听出了李毅这是在为他皆为于是立刻打蛇随棍上表示同意。 “那有什么好看的,佛家当年策划了“天麟之变”险些致圣愍帝于死地,后来圣武帝天下灭佛,如今我们前去凭吊佛家遗迹怕是不妥吧。” 对于前去参观各大石窟齐宁其实并没有什么兴趣。 “哼,朝廷如此对待舅父他们那些戍守边塞的将士们,早已经让人心寒,如今我们就是去参观一下佛家遗迹又能如何,最多交些罚金了事。” 齐朝对大虞朝廷已经非常的失望了,他也缺少了以往的那份敬畏。 而其他人也对所谓的朝廷禁令并不在意。 于是一早上李毅就从杨平那里弄了一辆马车和几匹马带着大家除了洛州州城前往成为二十里的石窟。 说来洛州的地形也是比较奇怪,整个洛州就像是一张平整的棋盘,唯独洛州州城外面二十里的这边有一座蔓延数里的石山。 并且这座石山的石质乃是石灰岩,置地相对较为柔软一点比较适合雕刻。 当李毅等人来到这石山前的时候才发现石窟周围已经是杂草丛生,就连上到石窟的道路都长满了蒿草。 不过由于道路的中间有一块块的石板相间,因此这道路勉强可以通行。 几人将马匹和马车安顿好之后,众人便开始沿着杂草丛生的山道往上走。 不多时他们便已经上到了石窟的第一层,沿着原本的石阶很快就来到了石窟最大的佛像跟前。 当走到这座坐姿佛像面前时李毅才真正感受到这佛像的宏伟和高大。 只不过当他抬头向上看去却发现这尊最大的佛像头部的位置现在空空如也,而佛像胸口正中间的卍字也被凿掉了。 同时大佛的手和脚也都被人为的破坏掉了。 看着青灰色的佛像李毅不由感慨世事变迁,世道无常。 曾经受众人膜拜,受万民香火的佛像最终会落得如此下场。 其他几人也都对着尊佛像表示了惋惜,毕竟当初建造这座佛像的时候那些工匠定然花费了很多心思,并且也肯定花了不少钱财。 可如今当初付出的一切都付之流水了。 特别是海尹感慨大虞人的挥霍无度,在他看来建造这样的大佛所耗费的钱财和人力定然是天文数字,可最终就因为皇帝的一纸禁令就将这样宏伟的佛像彻底毁弃实在是暴殄天物。 想他们狼居庭作为整个草原信仰的中心,狼居山上最大的狼王神神像也不足这尊大佛的十分之一,这一比之下狼王神神像就显得相形见绌了。 “日西山木鸟成群,半壁残像伴残云。欲寻僧尼论禅理,空余石龛难觅影。” 李毅站在这石像面前不由感慨万千,他想到了当初与道家可以分庭抗礼的佛家竟然沦落到如此的境地不由吟出一首诗来。 “不曾想师弟竟然也会吟诵诗歌,看来为兄平时是小看你了。” 敬子正听得李毅吟出的诗句不由频偏点头,他没想到平时看起来武艺高强的师弟竟然在吟诗作对上也有如此才华,看来的确可以称得上文武双全了。 一旁的齐宁则是更加诧异,他没想到李毅竟然还会吟诗。 在她看来李毅就该是一个十足的武夫才对,她可是看到过李毅骑着战马在威德军中横冲直撞的。 没想到今天他既然还能随口及吟诵出一首诗句来。 至于其他人则是完全没有任何想法,其中齐朝和安肃两人本来就对诗词不感兴趣,而海尹和羽真雷则是完全不懂大虞的诗歌。 “师兄谬赞了,我也是看到这残败的佛像想到了当初那繁盛的佛家,想到他们竟然会沦落到如此境地不由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你说我鬼谷门会有这么一天?” 李毅却并没有被敬子正和齐宁的称赞冲昏了头脑。 “这一点你放心吧,都说树大招风而我鬼谷门乃是小门小派,门徒稀少这就代表着我们惹麻烦的机会少,因此我鬼谷门不会有什么大难的,这也师父当初为何收徒少的原因之一。” 敬子正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最关键的是我们人少好跑路,真的要是哪一天我们惹了泼天的麻烦完全可以带上细软就跑,然后往深山老林里一钻任他们去找去吧。” 随后敬子正又补了依旧。 他这一句话把周围的人都听得一愣一愣的,他们没想到平时儒雅的敬子正竟然会说出这样匪气十足的话来。 “师兄,你说的这话怕不是师父的原话吧?” 李毅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感觉有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 “哈哈哈!不错这就是师父的原话!” 敬子正哈哈大笑起来。 原本众人看到残破的石窟而产生的悲凉心情被敬子正的这一阵笑声彻底驱散了。 于是众人继续沿着山壁继续向前,他们在一个个的石窟前驻足观赏,虽然这些石像大多数都被打碎了脑袋敲掉了手脚,但是光看剩下来的躯干都能感觉出当初这些识相的雄伟和壮丽。 “这一层的石窟里的石像基本全部都被砸坏了,但是我听说上面还有些小石窟里的石像当初幸免于难,不如我们上去瞧一瞧。” 敬子正石窟的第一层基本都是损坏的石像于是他便提议上到石窟的其他几层去看看。 这洛州石窟一共分为七层,之所以会有七层则是因为七这个数在佛家中是最吉利的数字。 而之所以佛家认为七是最吉利的数字是因为当初佛陀刚降生后落地便可以走路,并且他一共走了七步,且步步生莲,随后他一手指天一手指地说:天上地下,唯我独尊,三界皆苦,吾当安之。 于是后世的佛家弟子就认为七这个数字乃是佛门最吉祥的数字,因此佛家修建浮屠塔时最高也就修到七层。 这样就有了后来所谓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于是众人便沿着石壁上的阶梯往石窟上方攀爬。 说起来虽然这些石梯看似陡峭,但是人走在上面却并没有相信中的那么困难,即便石梯两侧没有护栏他们依然可轻松就能爬上去。 李毅猜想这很可能是因为当时的僧人们为了保证他们在朝拜的时候可以双手合十潜心祷告诵经。 来到第二层他们才发现这一层石窟中的石像明显要小上不少,在观察了一阵后他们发现这一层的石像也大部分被毁坏。 而剩余寥寥几尊没有被破坏的石像则可能是因为石像常年风吹日晒导致其面相模糊,当时的官府认为这与砸毁没什么区别,因此它们才得以幸免于难。 随后李毅等人继续向上在分别观察了几层之后他们发现越是往上的石像越小同时石像的数量就越多。 当他们到达最上面一层的时候,他们眼前的石壁上密密麻麻布满了大小不一的石龛,这些石龛里的佛像也是大小不一姿态各异。 这些石像大的越有真人大小,而小的则只有成年人的手掌大小,这些石像或坐或卧有慈眉善目状,也有怒目金刚状,可谓是千姿百态各不相同。 李毅等人仔细地参观着这些石像可谓是大饱眼福。 而跟在李毅身后的海尹则是一个劲的赞叹。 “你们大虞人真的是太奢侈了,竟然在一整座山上雕出了这么多的佛像这要浪费多少钱粮和人力。” 海尹一直保持着作为部族可汗的思维方式,他看到东西的第一反应就是制作这东西得耗费多少钱粮浪费多少民力。 “也不多整个山壁上所有的佛像加在一起一共九千九百九十九尊,并且他们的全部都面向着洛州州城。” 敬子正笑呵呵地给他解释道,其实每次看到海尹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敬子正其实打心底里有一股自豪的感觉。 “那为何不再雕一尊正好凑成一万尊呢?” 一直不怎么说话的羽真雷终于开口问了一句。 而一旁的安肃和齐家兄妹也都用询问的目光看向敬子正。 “其实原本是有一万尊的,而那最后的一尊原本是被供奉着在洛州州城最中间的明堂之中的,而这石窟中的九千九百九尊佛像都是面向那一尊佛像的,只可惜因为朝廷下令灭佛,导致洛州州城中的明堂被烧毁,而那尊石像被彻底砸成了碎石。” “那可正是太可惜了。” 安肃不由叹息了一句。 “师兄当初师父在给我讲朝廷灭佛时,柳羽大兄曾跟我讲当时有一尊佛像被砸后朝廷将碎裂的石像当作石材拿去铺路,还有一些百姓拿着碎裂的佛像回去雕刻城喂养猪羊的料槽,最后但凡走在那条道路上的官员全部都离奇暴毙,而那些百姓家中的猪羊也都死于非命,不知说的佛像是否就是这一尊?” 李毅突然就当想到了当初柳羽给他讲过的这件事情。 “没错,这位小哥说的那尊佛像就是洛州州城明堂中的那一尊佛像。” 突然他们的头顶传来了一个声音。 这把在场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李毅抬头看去只见山顶上露出了三个脑袋,而说话的则是其中的一个人。 面对突然出现的三人李毅立刻警觉起来,他没想到在这人迹罕至的山顶既然还会有人。 “诸位不要误会,我等不是坏人,我们是这洛州州城中的采药人。” 这三人明显是看出了李毅等人戒备的眼神,于是他们立刻解释道。 同时这三人纷纷将北上的背篓以及手中的药锄拿给众人看。 当看到他们三人的背篓中有这绿色的草药众人才放下心来。 “实在不好意思,刚才我们听到几位的交谈,刚好我等就是这洛州州城中人,并且当年我家就曾那拿石像的石料雕刻城食槽结果当时家里养的两头肥猪一夜之间全部都暴毙了。” 三人中中间的一人说道。 “谁说不是呢,我家也是当时我家也死了一头猪。” 另外一个人惋惜的说道。 “当时城中之人都说是因为我们这样做冒犯到了佛陀,所以佛陀才会降下灾祸让我们家的猪全部都暴毙而亡的。” 中间那人表现出了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师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毅却完全不相信什么佛陀降下灾祸,泰极子曾经很坚定地告诉他这世界根本就没什么有什么神仙鬼怪,一切看似神仙鬼怪的东西都是大家不曾了解其中的奥妙而已。 就算真的有神仙鬼怪,他们也不会在意人类所谓的供奉,更不会无聊到给人类降下灾祸。 第一百零二章 佛家之人 对于李毅的询问敬子正却是笑而不语直到那三个采药人下山而去敬子正才开口说道。 “师弟其实你问的那个问题我曾经也同样问过师父,而师父在听完我的问题后却笑着将其中的关窍告诉我。” “还请师兄赐教。” 李毅赶忙问道。 “这百姓家的猪羊之所以在用完石像雕刻的食槽后死亡,是因为这洛州石窟的石灰岩与其他地方的石灰岩成分有差别。” “师兄你的意思是说这里的石灰岩里面含有有毒的物质?” 经过敬子正这么一提醒李毅立刻明白了这其中的关窍。 “你们师兄弟所说的石灰岩是什么东西?” 虽然李毅和敬子正两人都明白了其中的缘由,但是其他人则是完全听不懂他们俩再说什么。 “我们所说的石灰岩是岩石的一种品种,这洛州石窟便是石灰岩。” 敬子正担心他们听不懂自己所说的只能简单给他们介绍了一下。 “简单来说这种岩石中有很多不同的东西,而导致百姓们猪羊死亡的便是这些东西中有一种有毒的物质。” 李毅也帮着敬子正解释道。 “可这不对啊,如果这些石头有毒可为何当初雕刻这些石像时没听说有工匠大量死亡的?” 齐宁听出了其中的不对之处。 “这也很简单,这是因为这些有毒的物质是水溶性的,简单理解就是这些毒物只有被水泡过后才会从石头里冒出来。” 李毅继续给齐宁解释。 “没错,这些石头在没有被水浸泡的时候是没有毒的,而浸泡过这些石头的水中就含有了毒素,而百姓们在喂食猪羊的时候定然是在里面放上的水,这才导致猪羊死亡的。” 敬子正将当时他师父的推测给说了出来。 “还有这等神奇的事情,我要带一块回去试一试。” 齐朝第一次听到如此神奇的事情,不由大为好奇于是他立刻从地上捡起了一块石头揣在了怀里。 “敬公子可这还是不对啊,既然这石头在泡水后水中便会带上毒性,可那些暴毙的官员却没有饮用那些泡过石头的水吧!就算他们喝了可为何死亡的只有官员?” 安肃却依旧觉得敬子正的说话不能圆满地解释这些诡异的事情。 “这还用问吗!这些官员的死亡显然是有人刻意而为之的。” 海尹在边上也听得津津有味,他原本以为这些官员和百姓的猪羊都是被人可以杀掉的,但是听了敬子正和李毅的解释他才知道自己的猜测只是对了一半。 “你说那些官员都是被人刻意杀死的?” 安肃和齐朝都不敢置信的看着海尹,他们不敢相信还有人敢有如此胆量敢去杀害大虞官员,并且还不是一个而是一批。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你们去问问知情的人当时官员死亡时间定然是在百姓的猪羊死亡之后。” 海尹不由嘴角带笑,对于他来说这类的把戏他看的多了。 这种借住神灵名义来谋取利益的事情他手下的那些鲜卑官员可没少做。 “海君果然睿智我猜这事情大概率是那些佛门的幸存者干的。” 李毅也认同海尹的说法,在他看来杀害官员这种没有任何好处的事情当时也只有与官府有血海深仇的佛门中人才能干的出来。 “可佛门不是一直提倡不杀生吗?他们不是整天喊着扫地勿伤蝼蚁命,为惜飞蛾纱照灯吗?” 齐朝不敢相信佛家之人能够干出这种事来,这完全是背离他们信仰的事情。 “废话你之前没听你姐说佛门和宦官策划了“天麟之变”吗,他们连皇帝都敢杀还怕杀几个官员?更何况当时他们圣武帝可是下令全国灭佛了,这些人都被逼到那个份上了还有什么可顾忌的。” 这时安肃也相信了海尹的这种说法,作为曾经的盗匪头目他可是知道在现实的逼迫下无论多么善良的人最后都可能成为凶狠的盗匪。 而在灭佛令的逼迫下这些所谓不杀生的和尚很有可能会成为杀人如麻的恶魔。 佛家说善恶只是一念之间,而这念头的转变便是由现实压迫而来。 “师兄,刚才那三人在时我问你,你并没有回答我是不是这三人有问题?” 李毅突然就想到了刚才的那三个采药人,虽然这三人看起来没有什么问题,但是李毅总感觉这三人身上有一股特殊的气质,当时却是没有在意。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刚才那三人应该就是佛家遗留下来的幸存者。” 敬子正点了点头说道。 “佛家的幸存者?你是如何看出来的?” 众人都不敢相信的看着敬子正,在他们看来刚才那三人无论是着装还是头发就连说话的方式都不像是佛家的幸存者,可这敬子正却能一眼就看出来这有些不可思议。 “其实很简单,虽然这三人说自己乃是采药人,可作为采药人他们背篓里背着的都是地黄丁、车前草、益母草、艾草叶之类的。” “这有什么不对的吗?这些不都是草药吗?” 齐宁不理解敬子正为何能从这些草药中看出对方的端倪。 “这很简单,我师兄说的这些草药都是最最常见的草药,而这些人说他们是洛州州城中人,他们跑了二十多里的路跑到这荒山野岭,辛苦爬上这么高的山就是为了采集这些最普通的草药岂不是很奇怪。” 李毅此时也终于反应过来,他一开始的时候看到对方背篓的装着的是真正的草药他还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到底是那里不对劲他还真的没有想明白,而被敬子正这么一说他可算是明白了。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那三人还真有可能是佛家幸存者。” 众人被李毅点拨终于明白了其中的关窍。 “师兄没说之前我还没在意,现在我总算明白为什么我总感觉那三人有些怪怪的。” 李毅一拍自己的双手,这下他可算明白为何他感觉那三人有些异于常人了。 “他们有什么异于常人的地方?” 众人又被李毅这话勾出了好奇心。 “之前我总感觉这三人很特别,但是到底特别在哪里我还真没想出来,可是如果他们是佛家幸存者这就说的通了。” 李毅自言自语道。 “你就别卖关子了,你且具体说说看。” “刚才我观那三人站在山顶上说话的时候发现他们的姿势和动作比较怪异。” 李毅解释道。 “有什么可怪异的?为何我们没有看出来?” 齐宁回忆了一下发现并没有发现那三人的动作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其他几人仔细回忆了一下也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 “我之前发现他们在说话的时候他们虽然手中抓着采药的药锄但是他们的手总是有意无意地往腹部放,并且双手总是想要拢在一起,并且这几人在下山的时候他们的姿势更加奇怪,他们走路的时候步伐并不是一致的,有时候快有时候有显得很慢。” “这有什么奇怪的,他们手往腹部拢去也许是饿的难受,而走路忽快忽慢也许是他们平时就是这样行走的呢!” 在齐朝看来李毅说的这些有些过于牵强附会了。 “我明白师弟的意思了,这三人的这些细微动作的确说明了对方就会佛门的幸存者。” 敬子正略一思考就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并不是牵强附会,佛家平时修行是有三种手印,一为合十,二位操手,三问讯式,而合十手势实在太过常见作为佛家幸存者一旦使用这手印定然会被发现,而问讯式则是双手做三角状放在眼前,这也太过招摇。只有操手最为低调且平时不会被发现。” 李毅一边说还一边将三种手势都给众人表演了一遍。 众人这才觉得李毅说道好像有些道理。 “至于他们走路的时候时快时慢,我一开始还不理解,但是当我将他们的身份设定成佛家幸存者这就说的通了。” 李毅看着山壁上开凿出来的石路说道。 “难道这也是和尚们修行的某种特殊方式?” 齐宁不由好奇地问道。 “并非如此,你们且看我学着他们走一遍,仔细观察一下有什么特别之处。” 于是李毅开始在这石壁上的山道上开始行走起来,他一会儿快一会儿慢,一会儿步子垮的极大,一会儿步子有迈的极小,看起来走路的姿势十分的别扭,甚至有些可笑。 “我明白了。” 看了好一会儿海尹终于一拍自己的脑门大声说道。 “老海你且说说你明白什么了?” 安肃看了半天也没有发现李毅这样行走到底有什么规律,在他看来李毅像是随意在走动。 “要不是我曾经去过狼居庭参拜过我也未必能明白这其中的奥妙。” “这与你参不参拜狼居庭又有什么关系,我们现在讨论的可是佛家并非你们狼居庭。” 安肃不屑地翻了一个白眼,在他看来这海尹多半是想歪了。 “哎,你且听我说嘛!” 海尹感觉解释道。 “那你且具体说说看。” “我们狼居庭的山顶之上有一尊狼王神的雕像,虽然没有这石窟中的大佛大但是其体型也不小,每当晴天之时狼王神神像的影子都会被投射到山顶的地面上,而无论是狼居庭的萨满们还是前去参观的信众们,都不允许踩到神像的影子,否则就是对狼王神的亵渎这是大不敬之罪。” 海尹说完后又指了指地面上那些佛像的影子。 这一下所有人都明白了过来,原来刚才李毅那怪异的走路方式是为了避开这些地面上佛像的影子。 “没错海君说的就是我想要告诉大家的,虽然这里大部分的佛家因为刻在石龛中的地面上不会有影子,但是还有很多的雕像是被刻在石龛的两侧的,这就难免会在地面上留下影子,而那三人作为佛家幸存者肯定不会去踩佛像的影子。” 李毅一口气将自己的发现讲了出来。 这下所有人也都认同那三人是佛家幸存者的猜想了,毕竟如果不是佛家之人没人会在意佛像的影子。 “没想到这洛州州城之中竟然还有佛家之人存在,这简直就是灯下黑啊!” 齐宁知道当初圣武帝下令灭佛时洛州乃是其中最被关注的地方,毕竟作为曾经的佛都佛家的大本营,定然会受到朝廷的格外关注的。 就在李毅等人站在山壁上讨论着那三人的身份之时,那三人现在已经下了石窟,他们三人一边行走在回去洛州州城的道路上一边小声的讨论着。 “安乐师弟你觉得刚才那一行人是否发现我等身份了?” 之前站在中间的那人问道。 “我等如今也已经蓄起了这三千烦恼丝,脱去了百衲衣和僧鞋在这红尘中已经沉浮了十几年这一身的佛气也都被洗练干净了哪有那么容易被发觉。 被称为安乐的那人摇着头说道。 “阿弥陀佛安静师兄你且放心我等的背篓中背着的可是货真价实的草药,这份掩饰也做的算是天衣无缝了。” 最后一人双手合十口诵了一声佛号说道。 “安定师兄说的对,我们这采药者的身份用了十几年了,洛州州城的官府都没有能够识破更何况是几个游客呢!” 安乐摆出了一副成竹在胸的姿态来。 “其实我也只是一问而已,我感觉即便我等的身份被那些人识破也不要紧,这些人中的那个少年郎一看就是有慧根之人,从他吟诵的那首诗看来他对我佛家也是敬重的。” 被称为安静师兄的那人也笑着说道,这些年的东躲西藏让他平时的警觉性比别人要高的多。 “安静师兄知人知面不知心,我等还是要小心一点比较好,毕竟我们接下来的行动不容有失,我们已经是佛家最后的力量了,一旦出了意外这佛家的火种也要彻底断了。” 安定回头遥遥地看了一下石窟,然后谨慎地说道。 他在这三人中可以算是最为谨慎的人了,这些年来他们之所有能够躲开官府的追查最大的功劳便是他了。 “安定师弟,你这话是如何说的,这天下间还有很多的佛家子弟只不过他们都如你我遮掩隐修了而已,如何能说我们是佛家最后的火种了?” “哼,自从当年那昏君下令屠灭我们佛家之后还有几人真心实意要复兴我佛家,他们都如缩头乌龟一般躲在这红尘之中,特别是鸿之辈的那几个老家伙简直就被吓破了胆了。” 安乐却一脸不屑地说道。 “阿弥陀佛!师弟慎言无论如何鸿之辈的都是我们的长辈,如此非议长辈实在大逆不道,你这是犯了嗔戒了!” 安静双手合十低诵佛号。 第一百零三章 洛王穆林烔 洛州州城城南的一座精致的小院之中,一位身穿红袍的官员正对着一位年轻人躬身行礼。 而这红袍官员的身边站着一位身穿甲胄的长须中年人。 “洛王殿下,如今我朝廷运抵北方的粮食和军用物资已经开始大规模的往我洛州州城回运了。” 那红袍中年官员回禀道。 “回运的粮食和物资统计的如何了?大概有几成了?” 那少年人将手中的奏折粗略地看了一下便放在了一旁。 “回禀殿下,由于北方现在十分的混乱,不少城池都被草原部族给围困道路也不通畅,因此现在运抵我洛州州城的粮食和物资不足总数的十分之一。” 那红袍官员有些紧张地说道。 “不足十分之一这也太少了,你得加快速度否则这些粮食和物资最终都会变成草原部族的补给。” 少年人捏了捏额头说道。 “北部边塞的百姓紧急内迁的事情施行的如何了?” 想了一会儿少年人再次问道。 “南迁事宜已经执行了,可还是因为草原部族的原因实施起来有些困难,并且有不少百姓安土重迁不愿意背井离乡,他们都认为这一次草原部族是打算前去劫掠皇都的因此他们不会太过危险。” 红袍官员用袍袖擦了擦额头的汗说道。 “刘将军,你且说说看如今草原部族的具体情况,你给我分析分析看看草原部族这一次到底是打算搞什么名堂。” 少年人沉吟了一会儿开口问那身穿甲胄的长须中年人。 “回禀殿下,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草原部族估计还在修整,毕竟虽然这一次他们连破我们三座边塞城池,但是由于彭州军的誓死血战导致了草原部族也损失惨重。” 这刘将军中气十足地说道。 “这也不该啊,草原部族即便是损失了数万人,按照他们目前的人数只要一路南下我大虞在短时间内也难以将溃散的军队给集结起来才对啊!” 被称为洛王的少年人凝着眉不解地说道。 “江大人,你们兵部可有什么消息?” 洛王转头问向坐在边上的一位中年人。 “回禀殿下,兵部那边也没有确切的消息。” 被称为江大人的中年人起身回禀了一句。 “陈公公,你们北司那边可有什么消息啊?” 洛王转而有问向了站在他身后的那位面白无须之人。 “回禀殿下,咱家也没有收到什么消息,不过倒是听说了一个小道消息不知道是否与草原部族暂时没有大规模进攻有关。” 被称为陈公公的老太监细声细气地说道。 “哦,你且说来听听看!” 洛王、江大人以及刘将军三人都朝他投来了询问的目光。 陈公公见三人都盯着自己于是也不敢再卖关子他赶忙说道。 “咱家听说北边的细作们送回了一份情报,这情报里说草原部族之所以暂停了行动是因为土谷族的土谷王被杀,而鲜卑族的可汗被人给俘虏了,现在这两族陷入了混乱之中,因此草原其他部族都忙着稳定这两个部族呢!” “竟然还有这等事情,这消息是否可靠?” 陈公公的话让洛王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这个咱家就不知道了,不过我北司的这些细作都是精挑细选的,送回来的情报应该不会有误的。” 陈公公虽然知道这情报大概率是真的,但是却也不敢说的太满。 “那到底是哪支不部队杀了土谷王又俘虏了鲜卑可汗的?” 洛王很是好奇到底是哪支部队如此勇猛竟然能够干掉土谷王又俘虏鲜卑可汗,这样的功劳完全不亚于彭州军歼灭数万人。 “说来也奇怪,从细作送来的情报上看,他们也没有搞清楚这些人是谁,就连草原部族到目前为止都没搞明白,而我们大虞者一方也在仔细盘查。” “还有这等事情?按照道理来说既然有人杀掉了土谷王又俘虏了鲜卑可汗立下了如此不世之功应该向上官禀报才对啊!” 洛王很是不解,一般来说这样的功绩只要上报上去朝廷定然会给与极为丰厚的封赏,不说加官进爵但是赏赐的金银财帛就能让人眼红,可到如今还没有人来报功这就不合理了。 “刘将军你说那些各地的援军有没有可能因为眼红这些军功对那些杀掉土谷王俘虏鲜卑可汗的军队出手?” 洛王可是知道这些军队中一直存在上级冒领下级军功的传统,并且他也直到有些藩镇军和藩王军存在杀良冒功的情况。 “殿下,我想这不太可能,因为即便他们真的这么不智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事后他们也一定会将土谷王的头颅以及鲜卑可汗上缴给朝廷以换取军功的,但是按照陈公公的说法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前来领功,这就说明各地的援军应该并没有这么做。” 刘将军一板一眼地给洛王分析了一下。 “那这事可就蹊跷了,这些家伙拼死突袭草原部族成功斩杀了土谷王俘虏了鲜卑可汗,可他们却并没有上报朝廷领取赏赐,难道这些家伙真的只是为国为民并不想要赏赐?” 洛王自言自语道。 “殿下这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哪有人不要朝廷的赏赐的!” 一直在旁旁听的另外一人说道。 “卢大人言之有理。” 洛王回味了一下后也觉得自己的猜想有些可笑,这世上哪有人不喜爱财物和权势的,即便是不爱财物和权势朝廷还可以赏赐美女吗。 “殿下有没有可能这些勇士已经被草原部族的骑兵给截杀了,所以他们才没有上报朝廷领取赏赐?” 坐在卢大人身边的另外一人说道。 “向大人说的倒也合情合理,如果这些人在半道上已经被草原部族斩杀,而他们临死之前与鲜卑可汗同归于尽因此才导致鲜卑和土谷两族 混乱起来,这的确说得通。” 洛王一拍案几不由点头说道。 “可是殿下恕老奴多一句嘴,目前北司的细作送回来的情报来看草原部族并没有人承认击杀了这些人。” 陈公公见洛王如此激动不由小声地提醒道。 “哎,也许是因为此事过于机密导致你北司的细作没有打听出来呢。” 洛王依旧坚持自己想法。 “你们知道到此次皇叔祖将我从皇都派到洛州并非是让我直接就藩洛州的,他命令我来洛州就是为了组织接下来的防线的。” 洛王直接将自己此次来到洛州州城的目标说清楚了。 那红袍官员以及刘将军两人表情全部都肃穆起来。 要知道以前北部边塞的军事行动大多数都是由幽王负责的。 幽王作为皇朝最北部的藩王,其常年与草原部族征战也正是因此他在大虞的藩王之中享有非常高的威望和地位。 以前圣武帝在位的时候对他也是非常倚重,即便是后来的圣恒帝继位后他的地位也从未受到影响。 但是如今圣恒帝竟然派年纪轻轻的洛王前来洛州阻止抵抗草原部族的军队,这明显是想要分老幽王的权利。 这种事对于红袍官员和刘将军来说都算是神仙打架的事情,他们这种凡人本应该离得越远越好。 但是现在他们却直接被卷入了这场斗争之中也不知道最后的结局会如何。 不过无论以后的情况如何,他们现在也只能抱好洛王的大腿,毕竟幽王那边人才济济自己投靠过去根本没有什么出头之日。 至于保持中立这种事情那就根本连想都不能想,除非自己是不想活了。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你们放心皇叔祖并非是要我与幽王争权,只是如今边塞三城被破十数万的草原大军虎视眈眈,他们究竟会从哪里突破南下还未可知,我来洛州州城只是防患于未然而已。” 洛王轻声地安慰已经额头冒汗的两人。 对于洛王的说法红袍官员和刘将军则是满心都是不相信。 他们可是知道这次随同洛王殿下来到洛州的这几位大人的。 首先陈公公乃是北司乔公公的心腹,主要就是负责的就是刺探草原部族的情报,他是北司能够最快知道草原部族动向的人。 而那位江大人则是兵部职方司郎中江峰,他的职位乃是正五品的官员,虽然看似官阶不高但是在兵部却是权柄极重的。 他负责的执掌大虞所有的军事地图,主要负责策划和布置前线并且有权调配各支军队进行布防和进攻。 可以说这位江大人乃是兵部主要负责策划和组织的战争重要推手。 而那被洛王称为向大人的则是吏部考功司主事向世勋,他虽然官阶只有从五品,但是与江峰相同他在吏部的地位也是极重的。 考功司顾名思义乃是兵部考核各地官员的主要部门,他们主要就是对各地的文官进行政绩考核,以方便官员以后的升迁调任。 可以说他这个从五品即便是一品大员也要小心应对,否则他完全可以在对方的政绩考核上使点手段,到时候这些大员也得头痛不已。 而那位卢大人名叫卢建忠乃是吏部司勋主事,他们的司勋司与考功司虽然看似只能重合,但是他们所面向的目标不同。 考功司考核的是文官的政绩,而司勋司则是考核将领们的功勋的。 虽然兵部也有自己考核将领们功勋的部门,并且北司也和司勋司的职能相似,但是司勋司依旧是武将们最在意的部门之一。 究其原因则是因为皇帝封赏武将爵位时第一参考的就是司勋司的评价。 相比较于官位和财物的赏赐,武将们对于爵位的热衷自古以来就不曾减少过。 曾经就有古诗言:冯唐易老、李广难封,作为武将典范的飞将军李广都对封侯如此执着,因此获得爵位对于武将的吸引力就可想而知了。 所以可想而知这位司勋司的主事卢大人在武将那里的地位到底有多高了。 其实让红袍官员和刘将军最最不相信的便是这洛王。 洛王名为穆林烔,虽然是当今圣恒帝陛下的侄孙但是其地位要比其他的藩王高的多。 即便是德高望重的幽王与这位年轻的洛王相比,他在军中的威信可能还未必能够比的上洛王。 之所以会这样倒不是因为洛王本身在军中有什么建树,而是因为洛王的身份比较特殊。 这位洛王穆林烔并非普通的藩王,他其实乃是先帝圣武帝之子。 圣恒帝乃是圣成帝的儿子,与圣武帝的父亲圣隐帝乃是一奶同胞的兄弟。 而后圣隐帝死后他的三个儿子圣敬帝、圣愍帝、圣武帝分别继位,这也成就了:寺人为乱,三子称帝的预言。 而当年圣武帝暴毙之后,由于圣隐帝其他的子嗣难成大气,而圣武帝的子嗣也都太过年幼很容易成为宦官和朝臣们手中的傀儡因此最终大虞皇室选出了圣恒帝继位。 而作为前朝太子的洛王处境就比较尴尬了,当时甚至有大臣秘密上书恳求圣恒帝斩杀洛王以除后患。 但是圣恒帝作为一心想要匡扶大虞的有为帝王,他觉得如此做有失仁君的风范,因此直接以离间天家血肉亲情为由将上书的大臣们贬谪流放到了羁縻州,并且永不得回大虞皇都。 不过虽然洛王的性命是保住了,但是经此一事圣恒帝也担忧有些居心叵测之人会撺掇年幼的洛王以皇位正统为由起兵谋反。 因此圣恒帝只得将洛王留在了皇都并且亲自教导,可以说着他对待洛王比自己的亲孙子也不遑多让。 这也导致虽然洛州乃是洛王的属地,但是自始至终洛王也没有能够到洛州就藩。 而如今洛王已经长大,圣恒帝也已经年事已高,因此如今边塞的局势已经糜烂到如此境地他也值得让洛王出面。 凭借着当年圣武帝在军中的威望,洛王在军中定然还是有一定的话语权的。 只要他能够在这一次的对抗草原的防守战中能够取得一定的功绩,那么他就有机会替代幽王成为北方下一个主导军队的藩王。 而圣恒帝之所以想要以洛王替代掉老幽王并非是因为老幽王不够忠心也并非他质疑老幽王的能力,而是因为圣恒帝知道老幽王和自己一样年事已高,最终自己和老幽王都会被时代所淘汰掉。 而老幽王的儿子幽王师世子的能力实在堪忧并不是可用之才。 至于洛王的忠心圣恒帝自始至终都没有质疑过,毕竟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对于洛王的秉性他非常的清楚,更加关键的是圣恒帝知道朝中的百官没有人会支持洛王上位。 第一百零四章 螳螂与黄雀 洛王穆林烔的到来对于洛州州城来说基本上没有泛起任何的水花。 虽然他名义上是洛州这片土地的主人,但是实则他对于洛州的百姓只是一位陌生的王爷而已。 这其实也是圣恒帝制衡他的一种手段,穆林烔没有自己的地盘就代表着他以后没有称帝的根基。 没有根基又没有大臣的支持即便是他以后手中掌握了一些兵力圣恒帝也留有其他的后手来制衡他。 不过虽然洛州州城的百姓没对穆林烔的到来毫不知情,但是洛州州城之中还是有一批人在密切关注这穆林烔的。 洛州州城南城离穆林烔径数墙之隔的另外一栋院子中,安静、安乐和安定三人正围坐在屋中的炉火前商议着。 “师兄根据我们从石窟那边取回的信件和最近两天的排查,可以确定那家被包下的小院中住的就是那昏君的儿子。” 安定的语气有些兴奋。 “没错我今天白天也上前试探了一下,还没等我接近就有护卫将我给拦在了外面,我观那护卫绝对是个高手。” 安乐也将自己下午的试探给两人说了一遍。 “不光如此,我跟邻居打听了一下他们说前两天看到城主和一位身穿战甲的将军曾经在这一地区出现过。” 安定有补充了一句。 “如此说来,信件中的消息应该无误了。” 安静的眼神不由凛冽起来。 “师兄接下来我们该如何行动?” 安定急切地问道。 “既然是那昏君的儿子,那么我就不客气了,父债子偿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安静的眼神中透露出了无尽的杀意。 也许安乐和安定的记忆已经模糊了,毕竟当时他们还小,可他安静对于当年的惨案可是记忆犹新。 当年他们三人躲在枯井里听着井外那无助的哭嚎声以及坚定的诵经声,看着井口那泯灭不定的火光,当时的他觉得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直到三天之后他们饿的奄奄一息才被幸存的师叔鸿叶救了上来。 当时正是黑夜,但是他们一上来还是能看到原本金碧辉煌的寺庙已经彻底被烧成了一堆焦炭。 而他们供奉了数百年的大佛也在大火中被烧的面目全非。 至于他们的师傅还坐在坍塌的大佛前保持这静心念佛的姿态,只是原本满脸慈祥的瘦弱老僧此时已经彻底被烧成了一尊焦尸。 而其他的师兄长辈们也全部都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他们也都被大火烧的面目全非了。 作为天下佛家的胜地,他们雷音寺竟然只有他们三人和鸿叶和鸿法师叔得意逃脱。 当时鸿法师叔直接跪在寺庙的废墟前哭得肝肠寸断,当场就哭得吐出了一口鲜血。 而鸿叶师叔则是站在废墟前足足站立了两个时辰,这两个时辰他丝毫未动整个人像是进入了入定状态。 直到天快亮了他才在鸿法师叔的提醒下带着他们三人离开。 从此以后他们三人便和鸿叶鸿法师叔隐姓埋名躲避朝廷的追捕。 而后来当他们知道他们雷音寺的明堂中的那尊石佛竟然被洛州州城的官员们砸碎然后弄去铺路后,他安静则是再也忍不住了,于是他开始和两个年纪尚幼的师弟开始谋划杀死那些该死的狗官,为师傅和众师兄弟们报仇雪恨。 原本他们还担心自己的行动会引起官府的警觉,但是还没等他们动手时城内用佛像随时制作食槽的百姓家有大批量的猪羊死亡。 一下子整个城内的百姓都认为这是那些百姓得罪了佛祖,佛祖降罪与他们。 有了这一件诡异的事情,就给他们暗杀那些狗官提供了一个完美的借口。 因此接下安静安排安定和安乐两人前去打探那些狗官的具体行程,制定了相对于的暗杀计划。 而安乐和安定则是因为自己小孩子身份并没有被官府的人注意,因此他们屡屡得手。 直到后来他们的行事被鸿叶师叔给发现了,在他的怒斥下三人才停止了行动。 虽然这三人当时收了手却并不代表着三人已经放下了仇恨,这些年来他们一直在默默地调查着当年参与屠杀他们雷音寺的人,然后再将这些人杀害后伪装成一个个的意外。 “既然那昏君之子来到洛州州城肯定不可能一直呆在这小院里不出门,只要他们出门我们就行动,这是我们为师门和师傅报仇的最佳时候。” 安静直接将一张手绘的洛州州城地图放在了桌上。 虽然这地图乃是他们自己手绘的看起来画的比较简单,但是它的上面却画满了各色的线条和圆圈。 看着地图上各色的圆圈,安静的眼神里瞬间就布满了杀意,因为这上面的每一个圆圈就代表他们杀掉的一个人。 就在安静三人正在商量自己的行动时,不远处的洛王小院中洛王穆林烔正坐在一张书桌前。 书桌上摆着一张薄绢,这薄绢上则是写着一排排名字,不过这些名字不少都被用笔给划掉了。 “何秋,当年的人我们已经排查的差不多了,但是到现在当年的事情依旧没有搞清楚,你说我们有生之年是否还有机会将这些事情搞清楚?” 穆林烔仔细地看着薄绢上的名字,虽然这些名字他这些年来已经看过无数遍,并且这些名字全部都已经被他牢牢的记在了心里,但是他却依旧时不时还要拿出这张薄绢好好看一看。 “殿下,即便微臣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也定然要将当年的事情搞清楚。” 被称为何秋的那名护卫单膝跪地坚定地说道。 “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十几年,并且当年参与那件事情的人大多也都去世了,如今想要搞清楚真的有些不容易了。” 穆林烔单手撑着自己的额头疲惫的说道。 “即便不容易微臣也要继续查下去,微臣不相信这世上真的有滴水不漏的布局。” 何秋依旧态度坚定。 “只要搞清楚了当年那件事情来龙去脉,以及背后的主使那么也就能解开我父皇的死因了。” 穆林烔缓缓地将薄绢收起然后默默地塞回了自己的怀中。 “何秋当年我想办法将你从刑部给调离出来,把你变为了一名护卫你是否怨恨于我?” 沉默了好久穆林烔突然开口问何秋。 “殿下您将我调离刑部正是微臣最想要的,当年要不是您将我调离我也一定会自己辞官的。” 何秋依旧单膝跪地真诚地说道。 “想你原本乃是刑部的都官主事,乃是堂堂的从五品也算是刑部的高官了,如今却变成我的一名护卫实在是委屈你了。” 穆林烔站起身来将何秋轻轻扶起,然后他慢慢地踱步到了小院之中。 “官阶再高又有何用,这都是家父用命换来的,可事到如今我都没有查明家父的死因,更没能为他报仇如果还惦念着高官厚禄这岂是人子所谓?” 何秋缓步跟在穆林烔的身后。 待到穆林烔走到院中的那棵银杏树下,他抬头看着已经彻底光溜溜的树枝不由也感慨道。 “是啊,你我也是同病相怜,想我父皇英明神武在位却只有短短的五年时间,并且死的不明不白,我身为人子至今都不能查明真相为他复仇也的确不该啊!” 穆林烔弯腰将捡起了一片落在地面上的黄叶捏在手心。 “殿下您且节哀,武帝陛下英明神武虽然在位时间只有五年却将大虞从大厦将倾的边缘拯救了回来,武帝陛下是真正的英主是我大虞的中兴之君。” 何秋虽然这话有点安慰穆林烔的意思,可同时这也是他真心话。 对于圣武帝即便是他在位时间很短,但是他的功绩每一位大虞百姓都铭刻在心。 他对外组织各藩镇藩王势力将草原部族打的多年不敢抬头,同时也成功地削弱了各地节度使和藩王的势力。 而对内他大刀阔斧的改革,他灭佛剪除了佛家在百姓中的影响,同时他极力压制宦官的权利,将数代帝王积弊下的宦官专权问题大大缓解,同时他也整肃了整个文官集团,让他们彻底失去了党争勇气。 可以说他一手将可能威胁到底大虞皇朝延续的问题全部都给解决了。 如果他的统治能够持续的时间再久一点,那么大虞皇朝回到盛世也只是时间问题。 只可惜如此天纵之才的英主却离奇暴毙了,这样原本可以复兴的大虞皇朝再次陷入了停滞之中。 虽然圣恒帝年级和辈分都要比圣武帝大,但是无论是目光、见识还是气魄圣恒帝都要差圣武帝一大截。 也正是因此原本有望中兴的大虞皇朝在他治理下再次滑向了奔溃的边缘。 虽然这其中大部分的原因要归咎于天灾,但是也不可否认大虞如今的官员腐败成风,百姓被各类的苛捐杂税给压得喘不过气来。 而圣恒帝本人对此则是毫不在意,他本人整日沉溺于酒色和缥缈的长生修炼之中。 “其实你我都明白我父皇正是因为要复兴大虞,大刀阔斧的改革才会侵害了太多权贵的利益才会导致他最终暴毙的。” 穆林烔的语气中带着些微的愤怒和无奈。 “殿下慎言,隔墙有耳!” 何秋听到穆林烔的话立刻转头向着四周看去,环视了一圈发现周围没人他才放下心来。 “无妨,此话即便是传到了皇叔祖的耳朵里也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穆林烔却是不以为然。 而他之所以如此自信圣恒帝不会降罪于他完全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没有任何可能会威胁到圣恒帝的皇位。 其实这还得感谢他的父亲圣武帝,要不是他当年得罪了所有的权贵,致使无论是藩镇、藩王、文官集团还是宦官集团都不待见他,他也许活不到今天。 毕竟他的堂哥曾经的雍王,圣愍帝的太子就在圣恒帝登基之后离奇暴毙了,而曾经的宋王,圣敬帝的太子则是被圣恒帝剥夺了一切的身份直接贬为了庶民。 而同样作为前朝太子的自己却依旧能够保留王爵还能被圣恒帝信任完全得归功于这些藩镇、藩王、文官和宦官的嫉恨。 “可殿下原本乃是九五之尊,可如今却沦为了别人手中的一把刀。” 何秋语气中满含悲凉。 “什么九五之尊!你觉得我皇叔祖能够坐上那位置真的就是他天命所归?狗屁!那完全是因为各大势力觉得他是个比较好说话,比较好掌控的人而已。” 穆林烔苦笑了一声。 “什么皇帝,如今的大虞就像是一艘行驶在寒风中的破船,船上的每个人都想要从它身上拆下木板来烧火取暖,如果有人阻止那他就会被这些势力丢到船头去独自承受寒风和大浪,而至于这艘船会不会沉则不在这些人的考虑范围之内,毕竟这艘船沉了他们还可以选择下一艘。” 穆林烔举了一个例子说道。 “可这大虞的江山毕竟是你穆氏先祖用血换来的,也是你父皇用命在维系的啊!” 何秋感觉到了穆林烔是真的不在乎这皇位,虽然他明知道想要穆林烔登上皇位基本是不可能的,但是他也不想看到穆林烔如此毫无斗志。 这种心丧若死的状态实在不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人该有的。 “我是穆氏的子孙,皇叔祖也是穆氏的子孙,这天下穆氏子孙千千万,每一个都是那船上拆木板的人,你说着艘船能不沉吗?既然它必定要沉我又何必再步我父皇的后尘,最终弄得个死不瞑目呢!” 穆林烔的脸色突然露出了笑容,这笑容并非苦笑而是发自内心真诚的笑。 “如今我唯一要做的两件事便是调出当年“天麟之变”的真相,然后查出我父皇的死因,为他报仇雪恨。” 穆林烔拍了拍何秋的肩膀然后直视对方的目光认真地说道。 “我希望你能帮我完成这一心愿,至于皇位我没兴趣,而关于大虞皇朝是否会灭我也不关心,即便以后死了面见了祖先我也可以理直气壮的说此非我之过。” 看着穆林烔脸色的笑容,何秋知道穆林烔真的志不在皇位和社稷。 “殿下放心,即便是微臣赴汤蹈火也定然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对了,最近两日搜寻佛家余孽的事情差的如何了?” 穆林烔想到前两日安排何秋去做的事情问道。 “回禀殿下已经有些眉目了,只不过那些人藏的太深一时半会儿难以确定罢了。” “无妨无妨,既然草深蛇影难觅,不如来个引蛇出洞!” 第一百零五章 断舌断舍 来到洛州州城的五日之后,杨平终于处理完了事情李毅等人再次准备上路。 晨光微亮之时,李毅等人便离开了客栈前往城门口。 待到城中的晨钟一响洛州州城的大门就会打开,而李毅等人也将继续踏上前往新州的道路。 而等到李毅等人来到城门口等待城门打开时,城门口已经聚集了很多准备一早出城的百姓。 在这其中便有洛王穆林烔,而他身边跟着的依旧是在酒楼的那五人。 初冬的天气寒凉特别是造成气温更是比平时低上好多。 为了躲避寒冷在城门口等待城开的百姓们不由都靠的近一些,这样能够避免寒风吹过来。 而站在人群中的穆林烔身边也聚集了很多人,这些人大多都是洛州州城中的小商小贩以及一些长工,他们要赶在城开的第一时间出城干活。 而这些人的身上一般穿的都比较单薄,因此大部分人都佝偻着腰尽量把自己的身体缩的小一些。 但是穆林烔他们身上穿着的衣服比较厚,因此身姿笔挺的他们站在人群中就显得有点鹤立鸡群。 不过一般的人也并未在意他们,但是在这群人之中却有三人虽然低着脑袋将佝偻着背眼神却丝毫没有离开他们几人。 伴随着一阵阵清脆的晨钟之声响起,洛州州城那沉重的大门被缓缓的打开,拥挤在城门口的人一窝蜂地朝着城外涌去。 而此时城外也有大量的人在等着入城,因此当城内的人涌出去之后很快便和城外的人交叠在了一起。 李毅等人赶着马车好不容易才挤出了人群,一出了人群他们便加快了速度朝着南边安州赶去。 洛州与安州虽然是相邻的两个州,但是从洛州州城到安州的州城路上需要走上四天左右,因此他们必须要抓紧时间赶路。 当他们太阳开始慢慢驱散掉笼罩大地的寒气时,他们已经离开了洛州州城有十几里地了。 此时离之前他们参观过的洛州石窟也就三四里地了。 看着横亘在眼前的这一段石山,众人的心里还有一丝丝的不舍。 而当他们行至那条长满蒿草的山间小道时,突然他们听见从石窟的方向传来了打斗声。 伴随着打斗声还有愤怒的怒吼声。 “你这狗贼,竟然带人埋伏再这里,你家佛爷就是做鬼也不会饶了你的。” 这声怒吼如同炸雷一般在石窟间回荡开来。 “你们这些佛家余孽,我等已经不再追查尔等,可不曾想你们竟然还死性不改,还妄图刺杀我等。” 那吼声刚落,另外一个尖细的声音又在山间回荡开来。 原本还在赶路的众人,听到这个声音之后不由停下了马车。 李毅等人立刻抽出了各自的兵器严阵以待,他们担心自己会受到波及。 果不其然就在李毅等人刚抽出各自的兵器时,几根箭矢就从蒿草丛中射了出来。 听到箭矢的“咻咻”声,李毅瞬间就跳下战马然后手持定风波三两下就将射来的箭矢全部都挑落。 “没想到这些贼秃还有两下子。” 见到箭矢没能射中李毅等人,草丛中立刻站起了十数人来,这些人全部都身穿甲胄手里持着弩箭。 而这群人领头的便是穆林烔的护卫何秋。 “我想阁下定然是误会了,我们只是路过这里的车队,并非你们所说的佛家余孽。” 李毅见到站起来的十数人都举着弩箭瞄向自己,于是赶紧解释道。 虽然以他们的实力想要解决掉这十数人是非常轻松的,但是考虑到这些人全部都身穿甲胄一看就是朝廷之人或者是藩镇、藩王军。 无论他们的身份是哪个李毅都不想得罪他们。 “哼,是不是贼秃不是你们说了算了。” 何秋却并没有听李毅的解释,他们立刻指挥着下属将车队给包围了起来。 就在这时石窟的方向再次传来了怒吼声。 “师弟你们快走!” 随后便是“轰隆”一声巨响,然后石窟的一层处便扬起了大量的烟尘。 同时两人个人影便从烟尘之中跑了出来。 两人的速度极快像是两道闪电般瞬间就跑到了山道上。 而他们的身后还追着十几人,这些人的手里也都端着弩箭,这些人边追边发射。 由于弩箭的力道巨大,射偏的箭矢打在地面的石板上竟然都溅起了火星出来。 此时安定和安乐两人一边躲闪这箭矢一边急切地朝山道下方冲去。 而安乐的背上此时还插着一支箭矢,在剧烈的奔跑下伤口还在不住的流血,可安乐好像丝毫未觉。 当两人冲到山道口时两人全部都愣住了,此时他们两人发现山道口正堵着一列马车车队。 而围攻自己的这些士兵们正将车队围在中间。 与他们一同愣住的还有围困李毅的那些士兵。 他们原本被安排在山道两侧就是为了堵住这些佛门的余孽,可没曾李毅等人突然闯入到这里,他们不得意只得暴露自己,可当他们以为自己成功地阻断了佛门余孽的援军时,没曾想原本万无一失的石窟那边却出了意外。 安定和安乐两人在短暂的懵圈之后立刻意识到现在真是他们逃跑的好机会。 于是两人立刻兵分两路朝着不同的方向遁逃而去。 而何秋以及围困李毅等人的士兵看着两人越来越远的身影到现在都没反应过来。 “你们还围着我等干什么,我已经说了我们只是路过这里,你们放着佛家之人不追包围我等又有何作用?” 被李毅这么一提醒,原本还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的何秋立刻意识到自己现在真正该做什么了。 于是他立刻安排这些士兵兵分两路朝着安定和安乐两人就追了过去。 待得他们走远李毅一行人才终于放下心来。 正当他们决定要抓紧时间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时候,山道上再次出现了一些人。 而这一行人正是以穆林烔为首。 此时他们正将一人围在中间,这人的手上和脚上都带着镣铐,而他们的脖子在上也带着枷锁。 伴随着链子“哗啦哗啦”的响声,安静一步一步缓慢地朝着山下走去。 此时他的一条胳膊已经耷拉在枷锁上,他的右腿也是一瘸一拐的。 就在半个时辰之前他和安定和安乐两人追寻着穆林烔一路来到了洛州石窟这里。 当时他们在看到穆林烔一行人来到洛州石窟的时候他们简直欣喜若狂,要知道这洛州石窟原本就是他们密谋的隐秘根据地。 对于这里他们可以说这世上已经没有人能够比他们还熟悉了。 因此虽然穆林烔这一行人一共有六人,但是三人却丝毫不担心。 一方面是他们对自己的能力非常有自信,另外一方面则是因为他们早就在石窟这里设下过一些陷阱。 这些陷阱原本是为了防止官府之人发现这里,他们可以凭借这些陷阱坑杀对方的。 不过他们没想到如今这陷阱竟然会在刺杀圣武帝之子这件事上派上用场,这简直就是天赐的良机啊。 于是当穆林烔一行人上了这石窟后,三人便准备开始行动。 可当他们刚刚来到石窟的第一层时,他们惊恐的发现自己竟然被一群身穿甲胄的士兵给包围了。 而原本应该惊恐无比的穆林烔却面露得意之色,此时他们才明白过来自己这是中了对方的奸计了。 因此三人第一时间便开始动手。 不得不说安静、安定和安乐三兄弟也是武艺高强之辈,由于石窟的地形比较狭窄加之石窟的地形复杂因此即便这些士兵配备了弩箭他们也不敢轻易出手。 因为一个弄不好很有可能会伤到穆林烔,如果真的是那样那他们的罪过可就太大了。 所以他们也只能与安静等人贴身肉搏。 不过即便安静三人的武艺都远超这些士兵,但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在相持了一段时间之后安定终于开始体力不支露出了破绽。 眼看自己的士兵快要坚持不住了,于是安静只得反身去帮助自己的师弟。 可就是因为如此,与他对战的数位士兵终于是抓住了机会对着他胳膊狠狠地来了一棍子。 这一下就将安静的胳膊给打折了。 而安静等人眼看着自己师兄弟三人陷入了对方的陷阱之中,于是他也不敢再等于是他三两步就冲到了一座石窟佛像的后面,然后后背靠在石壁上两脚蹬在佛像的后面,然后他怒吼一声双腿猛的一发力原本正襟危坐的佛像竟然直接被他蹬的斜倒向众人所在的位置。 巨大的佛像原本就重于千钧,加之它的面积又大,原本准备围攻他们的士兵在看到斜倒想自己的佛像便纷纷四散奔逃。 而此时安静也瞅准时机一脚就踢开了自己的对手然后冲到了安定和安乐的身边一手一个将两人拉到了安全的地方。 当佛像倒下的时候整个石窟的第一层才会尘土飞扬。 躲开佛像的安静知道今天他们三人很可能跑不了了,不过如果自己能够留下来拖住这些人也许自己两位师弟还能死里逃生。 想到此处安静只得告诉安定和安乐两人快跑,而他自己则是留下来断后。 当他看到两位师弟跑出了石窟的第一层,他才被那些士兵一棍子重重地砸在了他的右腿上。 “咔嚓”一声安静听到了自己骨骼断裂是发出的声音。 就和刚才他的胳膊骨折发出的声响如出一辙。 最终他在几个士兵的攻击下终于败下阵来,不过当他被带上枷锁的时候后他却是哈哈大笑。 “你这狂徒有何可笑的?” 江峰一巴掌及打在了安静的脸上,作为兵部的官员无论在何时何地都要保持自己作为兵部一员的气势。 “我笑你们做了如之至多的布置却只抓到了一个哑巴而已!” “什么哑巴?” 向世勋一时之间还没听明白这其中的含义。 不过就在下一秒,安静突然嘴角开始有鲜血溢出。 这是怎么回事? 一旁的穆林烔也是诧异万分,他还没想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他便看到安静从自己的嘴里吐出了一块染着鲜血的东西。 待得看清楚安静吐出的到底是什么时所有的人都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快给他止血,即便是你没了舌头你还有手,你依旧可以写字来告诉我想要的答案。” 穆林烔见安静既然如此冥顽不灵于是愤怒的朝着左右喝道。 那些人手脚也是麻利,他们一把就将安静给按在了地上,然后一人迅速地从自己的腰间抓出了一个木质小葫芦,然后另外一人用力将安静的最给撬开,大量的血沫子顺着安静的嘴角不住的往外流。 那个手持葫芦的人看到安静的嘴巴被撬开,于是立刻将自己的葫芦口朝着安静的嘴里就倒了进去。 伴随着如一声低沉地闷哼,安静整个人抱着自己的嘴巴在地上不断地抽搐起来。 好一会儿众人才发现安静还有呼吸和心跳,并且他嘴角的鲜血也流淌的慢了下来。 当穆林烔等人处理完安静的伤口押着他朝山下走去时,他们才发现原本埋伏在这里的何秋和士兵竟然都不在了,而原本他们一位是瓮中之鳖的安定和安乐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现场留下的只有忙碌着准备出发的李毅等人。 待得来到山下穆林烔环顾四周依旧没有发现何秋以及那两个佛家余孽之后,穆林烔便开始打量起李毅一行人。 当他看清楚李毅等人的脸时不由皱起了眉头,他感觉这些人自己非常的眼熟。 想了好久穆林烔终于回忆起了自己到底是在哪里见过李毅等人的了。 “你们是那个太监猪?” “你才太监猪呢,你们全家都是太监猪呢!” 当听到有人会拿自己说出的太监猪来称呼自己这些人,齐朝不由大怒于是他立刻回骂道。 “这位小兄弟你误会了,我并非骂你们,当日你们在静心斋论菜的时候我有幸在边上不曾想今日竟然在这荒山野岭遇到了几位,真是缘分啊!” 穆林烔作揖给齐朝道歉,同时他的态度非常的谦和。 “哦,真是好巧!在下李毅与同伴乃是碰巧路过这里,刚才被你们的人误会是佛家的帮凶,还望这位兄台不要误会。” 李毅看到山上又下来十几个士兵和已经被带上枷锁镣铐的安静,于是他也上前行礼说道。 第一百零六章 因果循环 缘分之所以妙不可言是因为看似不可能的事情会以一种你觉得很自然的方式发生。 就比如李毅和穆林烔此刻的相遇,这两个看似毫无关联的人却在五六天里接连相遇了两次。 并且这一次的相遇多多少少有点剑拔弩张的味道。 “如此说来,我的人现在去抓捕那两个佛家的余孽了?” 穆林烔四处打量了一下周围却没有发现何秋等人于是他开口问李毅。 “刚才有两人从山上冲下来,而你们的人以为我们是佛家的余孽,所以当时他们在与我对峙,这才让那两人有机可乘。” 李毅也没有隐瞒,他一五一十的将之前的事情又复述了一边。 “殿下!我觉得······” 一旁的陈公公立刻凑上前来想要说些什么。 可穆林烔却将手一摆示意陈公公不要说话。 “既然如此,我相信小兄弟所说的话。” 穆林烔不顾其他人诧异的目光直接说道。 “那么李毅在这里感谢兄台的信任了,我等还要赶路就不打扰兄台了。” 李毅说着便翻身上马然后坐在马鞍上双手抱拳说道。 “那在下祝李小兄弟一路顺风!” 穆林烔也朝着李毅抱拳说道。 随后李毅等人便打马向着南边行去。 直到李毅等人走远了,穆林烔身边的陈公公才再次凑上前来。 “殿下,这人很有可能是佛家的余孽您为何就这么放他们离开了?” 陈公公的话刚一说完,边上的江峰便开了口。 “陈公公你也许没看出来,这一帮人身上全部都是杀伐之气,一看就是刚从边塞上退下来的狠人,特别是那个高个子我看了一下他马鞍边上的那两柄长刀,他绝对是战场上杀人如麻的高手。” 江峰作为兵部职方司郎中,虽然他的主要职司是排兵布阵谋划战略,但是他早年也是从兵部的最底层做上来的,因此他对于军队中的情况还是很了解的。 “江大人说的没错,不光是那高个子包括那个手持镗的中年人以及那个拿着奇怪长刀的少年郎应该都是高手。” 吏部司勋司主事卢建忠补充说道,他虽然是吏部的官员但是他们司勋司主要面对的便是有功劳的武将。 对比了李毅等人的气质卢建忠发现这些家伙与那些在战场上的勇将如出一辙。 “那有如何,即便他们几个都是高手在面对洛王殿下他们也只该老老实实的,难不成这些家伙还敢不给洛王殿下面子不成。” 陈公公却依旧不以为然,他还认为李毅等人即便真的是高手也只是低贱的武夫,他们身为大虞皇朝的臣民就该对穆林烔敬畏有加。 “你这老货如果哪一天你被调到了别的藩王那里你绝对活不过半年。” 穆林烔用手捏了捏陈公公的脸,一脸笑意地说道。 “殿下说笑了!” 陈公公的面上露出了一些尴尬的表情来。 “江大人、卢大人你们觉得刚才与我说话的那小子武艺如何?” 穆林烔没有继续追究陈公公,他突然向江峰和卢建忠提出了这个问题。 “回禀殿下我观那李姓少年郎手持一根长枪,举手投足间有些气势,应该也是个用枪的高手,但是他年纪不大,并且身体也略显单薄应该比不上那马上挂刀的大汉以及那手持镗的中年汉子。” 江峰在思索片刻后给出了自己的看法。 “卢大人如何看的?” 穆林烔并没有对江峰的说法做出什么评价,他继续问卢建忠。 “回禀殿下我看到那小子的背上还背着一杆枪,我猜测这小子很有可能是使用双枪的,如果是这样的话他的实力很可能比江大人的猜测要强上几分,但是我也认同江大人后面的猜测,这小子年纪不大,身体单薄力量方面应该还是有所欠缺的。” 卢建忠作为司勋司的主事在观察人这一方面要比江峰强上不少,他刚才看打到了李毅的背上还背着另外一柄长枪。 “也许他比你们相信的都要强!” 穆林烔听完后微微一笑然后轻声说道。 “哦?殿下莫非发现了什么我们没有观察到的?” 江峰和卢建忠两人都不解地看着穆林烔。 “你们也许只关注了他们的武器,却没有发现这些人乃是以这小子马首是瞻的,这小子出来与我对话的时候他身边的人没有一个有出来打断。” “可这也不能说明那小子就是个高手啊,也许是这小子的身份地位比较高呢?” 江峰却又不同的看法,在他看来李毅很有可能与穆林烔一样身份比较特殊。 “我觉得殿下说的好像有点道理,我刚才也观察了一下,在那小子跳下战马的时候他身边的人却依旧淡然地坐在马背上,如果他真的是身份特殊的家伙,他身后的那些人应该第一时间跳出来保护才对。” 一直没有开口的向世勋突然开口说道。 他的话让江峰和卢建忠都陷入了沉思。 “可即便我们不能阻拦他们,殿下也用不着和风细雨地与他们折节下交啊!” 陈公公对于穆林烔如此轻松放走李毅依旧感到愤愤不平。 “这样的人物不是那些藩镇军和藩王军中高手,就是历经战场磨炼杀伐果决的狠人,无论是哪一种殿下都应该客气以待,这样不光能获得对方的好感,也可以借此结交他们背后的势力。” 卢建忠一边解释一边不屑地翻了翻白眼。 在卢建忠看来这个北司拍过来的陈公公态度嚣张,且毫无城府一看就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死阉人。 不过他却不敢与这陈公公发生正面冲突,毕竟他乃是北司派过来的。 看最近这段时间穆林烔对他的态度,卢建忠甚至怀疑这陈公公乃是陛下派到洛王身边来监视洛王殿下言行的。 否则就凭陈公公这嚣张跋扈的态度穆林烔就该直接出手教训他了。 可事实是虽然明眼人都看出来穆林烔非常反感这陈老太监,却在表面上表现的毫无不在乎。 就在穆林烔这边众人在讨论李毅这一行人的时候,李毅等人已经加快马速远离了洛州石窟了。 “公子,刚才那两个逃跑人是我们前几天看到的采药人吧!” 由于刚才那两个逃跑的人一晃而过安肃并没有仔细看清楚那两人的脸,但是回忆起那两人的身影好像是前几天他们看到的那三个所谓采药人中的一个。 “没错,的确是那两人,并且刚才我看到那个带着枷锁的人也是那三人中的一个。” 由于刚才安静踢倒了佛像弄得烟尘四起,而他本人也被弄得灰头土脸因此只有上前与穆林烔交涉的李毅看清楚他的面目。 “如此说来这三人还真是佛家的幸存者啊!” 敬子正不由感慨一声,对于这三人他并没有什么好感但是也并没有什么恶感,只是他觉得佛家的幸存者本来就少如今又少了三个着实有点可惜。 “刚才那些人称呼那年轻人为殿下,看来那人是你们大虞的藩王啊?” 海尹在刚才李毅与穆林烔交谈的时候特意观察了一下穆林烔,他可是听得清清楚楚那个尖声细语的老头称呼穆林烔为殿下的。 “应该错不了,那个面白无须的老家伙铁定是个死太监。” 齐朝对于太监印象非常的差,在他看来自己的舅父已经彭州军的全军覆没北司要负主要责任。 “不过虽然佛家被朝廷所灭,但是这些佛家的幸存者也没有必要对一位藩王动手吧,这有些恶其余胥了吧!” 安肃不理解这三个佛家幸存者为何要对一位藩王动手。 “这还不简单也许这家伙就是灭掉佛家的主事者呢!” 齐宁从马车里露出头来说道。 “不可能,这年轻人最多十几岁,当年朝廷颁发灭佛令时他最多不会超过十岁。” 敬子正却直接否定了齐宁的看法。 “那没准是他的父亲主持了灭佛事宜呢!” 齐宁翻了一个白眼又辩解道。 “他的父亲主持了灭佛?” 敬子正在心中不停地回味着,突然他的脑袋里灵光一闪一个名字浮现在了他的心头。 他旁边李毅发现了他的表情有些变化。 “师兄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刚才齐宁的话倒是提醒了我,对于刚才的那位年轻藩王我有了一个合理的猜测。” “什么猜测,你且说来听听。” 安肃不由好奇地说道。 “你们说这普天之下佛家之人最痛恨谁?” 敬子正不答反问道。 “切!那还用问当然是先帝圣武皇帝了!” 齐朝不屑地回答道,他感觉敬子正的这个问题简直就是在侮辱他们。 “可如今这些佛家幸存者宁愿冒着生命危险也要刺杀那年轻藩王,你们说这年轻藩王是否可能是圣武帝的儿子?”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不由一愣他们可从来没想过刚才那少年藩王可能是圣武帝的儿子。 “师兄圣武帝的儿子不应该是被当今陛下所忌惮的吗?他还能如此惬意地跑到这洛州来?” 李毅感觉很不可思议,在他读过的历史书籍之中皇位争夺都是无比残酷的。 像圣恒帝这种叔叔从侄子那里继承皇位的大多都会清理掉侄子的子嗣,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够坐稳江山。 “哎,还真有可能,我的爷爷曾经在吏部任职的时候担任过一段时间皇子们的《大学》讲师,据我爷爷说当时听讲的皇子中就有先帝圣武皇帝的儿子。” 齐宁也想起了曾经自己爷爷给自己讲述过的教授皇子们的事情。 “这么说来刚才的那个少年王爷可能真的是圣武帝的儿子,据我们草原部族细作们传来过来的消息圣武帝的长子被圣恒帝封为了洛王,而我们现在就是在洛州,他出现在洛州也算是合情合理。” 海尹也将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 只不过此时海尹的眼神中满含了杀意。 “我说老海你不会是想要回头去把那少年藩王给干掉吧?” 看着海尹那冷峻的脸庞以及那饱含杀意的凌厉眼神,安肃立刻开口说道。 “哼,如果那小子真的是圣武帝那疯子的儿子,我还真想拼了老命将那小子宰掉呢!” 海尹丝毫不避讳自己的想法。 对于草原部族来说圣武帝简直就是如同魔鬼一般的人物,当年死在圣武帝手下的草原部族简直数不胜数。 可以说圣武帝欠下了草原部族累累血债简直就是罄竹难书。 就连现在圣武帝的名号在草原上依旧能止小儿夜啼。 “老海,我知道你们对圣武帝深恶痛绝,但是你要知道你们草原部族每年杀害的大虞百姓也不在少数,你们草原部族和大虞之间的血账是如何也算不清楚的。” 李毅提醒了海尹一句,虽然这些天下来他们也海尹相处的还算不错,但是作为大虞人的李毅依旧不能接受草原部族每年的劫掠。 所以对于圣武帝带着大军横扫草原的事情他还是打心底里敬佩的。 “公子放心,我也只是听到圣武帝的名字没能控制好自己情绪!” 海尹看到李毅的目光后立刻打消了自己那不切实际的想法。 虽然李毅的目光平静没有任何的情绪,但是海尹依旧能够感觉到那种死亡的压迫。 他明白如果自己真的要一意孤行,即便是有羽真雷保护自己,自己的结局多半也和慕容勤友差不了多少。 “老海你我虽然相处没多长时间,但是我们还算聊得来,我原本是盗匪你原本是可汗虽然我们身份相差很大,但是现如今我们也算同是天涯沦落人,你我都得明白我们现在已经不是过往的自己了,我不再是盗匪头领你也不再是鲜卑可汗了。” 安肃见李毅转过身去于是凑到海尹的身边小声地提醒道。 “此事我知道,安兄你且放心!” 海尹点头小声地说道。 “不过即便那年轻藩王就是圣武帝之子,也与我们没什么关系了。” 敬子正回头看了看已经快要消失在视野中的洛州石窟。 “是啊,不过那三个佛家幸存者估计是在劫难逃了,不过按照我们之前的推断那些踏过佛像石板路的官员都是死在他们的手里,这些家伙也算是满手沾满了鲜血了。” 李毅感慨了一句。 “这一次如果不是他们想要去杀掉那少年藩王,自己也不会沦落到这般地步了,真是应了那句佛家:天道有轮回,世事有因果。” 敬子正抬头看了看天空,仿佛那里有着一尊掌控世间因果的佛陀。 第一百零七章 提剑道人 大智度论云:诸余罪中,杀业最重,诸功德中,不杀第一。 这曾经是安乐信奉的最高准则之一。 可是后来因为灭佛令的原因导致了他所在的寺庙被毁,他的师傅以及师兄弟们皆被屠杀,最终在那一场大火之后,他的信仰就彻底的崩塌了。 从他们杀掉第一个洛州的官员开始,他就知道自己走上了一条通往阿鼻地狱的道路。 但是他们却不能停下来,因为只要停下来他就仿佛能够听到那大火烧的噼里啪啦的声音以及在火焰中哀嚎声和诵经声, 因此即便是他知道自己以后会下到阿鼻地狱,他也要继续在这条不归路上走下来。 因为只有不停地杀掉那些该死的官员他的心才能在事后获得短暂的安宁。 他以前也会幻想一下自己最终的结局。 在他看来自己最终的结果定然是被官府抓住,然后或者被处以凌迟之刑亦或者是被处于五马分尸之刑。 但是如果他自己能够选择他一定会选择用火刑,因为当初他的师傅和师兄弟们都是被大火烧死的。 也许他在被火焰烧死之后能够和自己的师傅和师兄弟们在阴间相遇。 不过按照佛家六道轮回的说法,他的师傅以及那些师兄弟们此时估计早就轮回投胎去了。 安乐一边想一边忍着背后的剧痛踉跄着朝着洛州州城东边的荒野跑去。 其实此时真正明智的做法是跑往洛州州城,因为只要进入了洛州州城凭借着城中的房屋和巷道还是很容易就能避开这些人的追捕的。 但是安乐却并没有选择跑向洛州州城,因为他此时的背上已经中了一箭,即便自己是跑到了城门口也会被守门的士兵给拦住的。 所以他选择了朝洛州州城的东边跑去,而他的师弟安定则是选择跑向洛州州城的方向。 “自己下一辈子会投胎到六道中的哪一道呢?也许是畜生道或者饿鬼道吧!毕竟自己这一辈子杀了那么多人,也算是恶贯满盈了。” 安定一边想着一边回头看向后方追向自己的人。 虽然他平时勤练武艺,因此速度比普通人快上很多,但是由于自己受伤加之对方也是军中士兵因此对方也是紧追着自己不放。 同时自己和对方的距离也是越来越近了,安乐甚至能够看清楚对方的面孔了。 “不能如此轻松地就被对方追到,否则对方很可能在抓住自己后去围堵安定。” 想到此处安乐便再次加快了自己的速度。 “奶奶的,这狗东西竟然这么能跑,他都受伤了还能跑这么远跑这么快!” 眼看着前面的安乐竟然再次加速,后面一路追赶的士兵们穿着粗气一边痛骂一边跑。 “我们再咬牙坚持坚持,这家伙应该坚持不了多久了。” 另外一个士兵虽然喘气已经像是风箱一般,但是他却依旧在鼓励自己的同伴。 “没错这人必须活捉,这是城主大人吩咐的,如果我们完不成任务回去定然讨不到好。” 坠在最后面的一个士兵看似在鼓励自己的同伴,其实这完全是在鼓励自己。 不过随着安乐的速度的加快,这几个士兵与他的距离再次被拉开。 “不如我们将这身铠甲脱了吧,或许能快点!” 就在众人忍着筋疲力尽努力继续追的时候一个士兵突然提议道。 众人听到这个士兵的话不由全部都是一愣,随即众人便立刻停了下来然后开始相互协助对方脱掉身上的铠甲。 “我说老三你怎么不早说啊!害的我们穿着这身铠甲跑了这么远。” 这些士兵中年纪最大的一人不由埋怨道。 而那个提议脱掉铠甲的老三却是一脸的无奈,他心里却是在鄙视自己的同伴。 随着铠甲被脱掉之后,这些士兵的速度明显快上了好多。 原本越拉越大的距离也在快速缩短着,他们很快就拉近了与安乐的距离。 此时的安乐已经跑到了一条小河边上,这条小河正好横在他的面前。 安乐看着不算宽的小河本想直接一步就跨过去,但是当他靠近小河的时候抬脚的瞬间感觉自己一个踉跄,原本将要跃起的身体也失去了平衡直直地朝着小河就栽了下去。 后面追赶的几个士兵看到安乐竟然自己栽到了小河里不由大喜。 他们三两步就追了上来一下子跳进了小河里将还在挣扎的安乐给按倒。 安乐原本就已经是筋疲力尽此时再也没有力气跟这几个士兵对抗,因此很快他就被几个士兵给绑了个严实。 “真是天助我等,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自己跌进了河里,省的我们再追了。” 被称为老三的士兵坐在河边喘着粗气,原本奔跑的时候他还没有觉得有什么异常,但是此时一停下来他便感觉自己的肺像是着火了一样。 其他几个士兵也如他一般,在将安乐给弄上岸后,他们几个士兵便开始趴在河边喝起水来。 而安乐则是躺在地上忍着肩膀上的疼痛,此时他在心中开始默念《佛说业报差别经》。 这本经书就是讲述的便是因果业报,此时他知道自己接下来要面对的便是自己的因果业报了。 而此时一人从河的对岸缓步朝着众人走来。 这人头戴一顶破旧的斗笠,身上穿着一声侠客长剑的道服,只是这道服已经有些破损不过却浆洗的很干净。 而他的背上则是斜跨这一个不打的包袱,而目测他的身高应该得有八尺以上,并且他的身材壮硕,但却并不是那种肌肉猛男的类型。 待得这人走进了众人才看清楚这人的容貌。 这人生的乃是一张国字脸刚毅且威严,同时他的双眼乃是标准的丹凤,眼神看上去内敛且锐利。 而他的脸上却没有蓄须,要知道在这个时代男人蓄须乃是很常见的事情,而一般不蓄须的不是太监就是年幼,可这男人一看年纪起码得三十多岁。 而当他走到河边的时候,趴在河边喝水的几个士兵立刻警觉起来。 他们之所以变得警觉是因为眼前这男人的手里正提着一柄长剑。 这长剑虽然被他随意提着但是他给在场士兵的感觉是这家伙就是一柄已经出鞘的剑。 这汉子看到众人严阵以待的样子他却没有继续上前跨过小河。 他却是从腰间取下一个葫芦,然后将葫芦按进了河里开始灌水。 而对岸的士兵们看到这汉子的葫芦上有一个黑色的太极图,这太极图的周围还有一些密密麻麻的文字。 他们再仔细观察那汉子手中的长剑,果然在长剑的剑穗上看到了一个木制的太极图。 “不知阁下是哪派的道长啊?” 对岸的士兵在看到两个太极图的时候就猜测对方乃是道门中人,毕竟在大虞一般的信众是不会随意佩戴太极图这种东西的。 因为根据道门规定,一般的信徒最多也只能佩戴后天八卦图或者星斗图等。 单纯的太极图只能由有道籍之人才能佩戴。 “哦,在下乃是一云游道人,小门小派不值一提。” 那汉子却也不愿多与这些士兵闲扯,在他灌满葫芦之后便一个垫步跨过了眼前的小河。 对岸的士兵们见这汉子如此轻松的跨过小河不由暗自心惊。 虽然这条小河的河面不宽,但是一般人想要跨过去也得助跑后起跳才能跨过去。 但是眼前这汉子却是站在河岸边上单脚一垫整个身体就如飘絮一片飞到了对岸。 “好身法!” 一种士兵都在心中暗自感叹,他们这才认识到眼前这汉子绝对是个高手。 那汉子跨过了小河之后,只是跟几个士兵点了头示意了一下便继续向着西边的洛州州城走去。 众人看到他向着西边走去之时他们的心里不由一松。 可就在众人以为只是与这道人乃是萍水相逢之时,路边的安乐却突然坐了起来拦住了这汉子的去路。 原本安乐乃是躺在地上这汉子并未注意,而安乐突然坐起却让这汉子一愣。 当他看到挡住他去路的人身上被绑着绳索,并且身上还有血迹他的眉头不由拧起。 而那些士兵看到这汉子拧着眉头看向他们这边的时候,他们立刻解释道。 “这位道长,眼前之人乃是佛家余孽,我们是封朝廷之命前来缉捕他的。” 带头的士兵立刻站出来解释道。 “佛家弟子!?” 那汉子转头看了一眼安乐然后继续询问道。 “我看他已经蓄发并不像是所谓的佛家弟子,你们不会是盗匪准备打劫他吧?” 这汉子眯起丹凤眼凌厉地盯着这些士兵。 “道长误会了,我等的确乃是朝廷众人,我们乃是洛州城卫营中的士兵,这一次乃是受城主命令前来缉捕这佛家余孽的。” 这几个士兵中一个比较能说会道的家伙立刻站出来自报家门。 “城卫营的?我怎么看你们不像啊!” 这汉子的话一出,几个士兵立刻转头看向旁边的同伴,这一看下几人都觉得这道人所说的没有错。 由于他们之前脱掉了身上的铠甲,因此他们此时身上穿着的都是普通的棉衣,刚才他们为了抓捕跌落河中的安乐,他们也都跳下了河里。 现在他们身上的棉衣被泥水弄得已经看出原本的颜色了,并且此时他们几个也都是蓬头垢面的,就连他们自己看着都觉得自己这帮人的确像是盗匪多过近卫营士兵。 见几人解释不清,那汉子突然手中的长剑“锵”的一声便出了鞘,但是下一刻便又“刷”的一声又回到了剑鞘之中。 这出剑和收剑之间也只有短短的一个呼吸而已。 但是坐在他面前的安乐却觉得自己的身体一松,原本被捆的结实的自己已经轻松了下来。 他的胳膊一动,绑在他身上的绳索便落到了地上。 “道长,此人乃是朝廷要抓的要犯您如此做怕是不妥吧!” 那带头的士兵立刻抽出自己腰间的佩刀,虽然他知道自己不是眼前之人的对手,但是自己这边一个共六个人,他相信凭借他们的战阵配合还是可以与这汉子比上一比的。 看着自己领头之人抽出了佩刀剩下的五人也都纷纷抽出了佩刀然后迅速的将那汉子围在了中间。 “尔等是要与我动手?” 那汉子见六个士兵将自己围在了中间却并不慌张,他认真地问了一句。 “我等也不想与道长为难,可你却要将这佛家余孽给放了这可就犯了王法了!” 那领头的汉子立刻搬出了朝廷和王法想要震慑住眼前这汉子。 “我并未要放了这人啊,只是看他有伤在身还被绑着于心不忍便替他解了绳索让他好松快松快。” 那汉子淡然说道,他好像是没有听到刚才士兵的话一般。 “这人乃是朝廷要犯,你帮他便是与朝廷为敌!” 一个年轻的士兵立刻呵斥道。 那壮汉扭过头看向那个说话的士兵。 被这壮汉这么一看那年轻的士兵不由心中一颤,然后他略微紧了紧手中的刀。 “你们说你们是城卫营的士兵,可我却完全看不出来,就凭你们的空口白话让我如何相信你们?” “我等手中的长刀便是近卫营的制式长刀,可以以此作证。” 那领头的士兵将手中的长刀提到半空,让这汉子看清楚刀身上的铭文。 那汉子看了一眼刀身上的文字的确有“城卫自用”四个大字,但是他却依旧露出一副不太相信的神色来。 “你且看清楚了,我们的刀身上的铭文做不得假!” 士兵们见这汉子看清楚了刀身上的字,不由底气开始变得足了起来。 而那汉子却也并没有说话,他只是抽出了自己的长剑。 士兵们见那汉子抽出了长剑立刻呵斥道。 “你这道人可不要自误,你可要想清楚对我们动手的下场。” 他们六人边说边开始往后微退并且摆出严阵以待的架势。 而那汉子在抽出自己的长剑之后便将也学着之前那士兵一样将自己的长剑提到了半空。 “你们看我这剑身。” 待确定这汉子并非要抽剑攻击自己,于是那领头的士兵战战兢兢地凑前两步看向那汉子的长剑。 只见那剑身之上密密麻麻不知用何种东西刻画了很多文字。 仔细看去才发现这些文字有:盖林自用、流采之锋、七星之锋、裴亚自用······。 看到如此之多的铭文,这士兵头目有些懵圈,一般情况下一柄剑上只会有一个铭文他还是头一回看到一柄剑上有这么多铭文的。 “你看铭文并不能代表什么,你们还有没有其他的东西可以证明你们不是盗匪的?” 第一百零八章 顺心而行 自古以来提出问题都是简单的,但是想要证明问题就要困难的多。 而最难的问题就是证明自己是我自己。 现在这些士兵们面临的问题就是如何证明自己是城卫营士兵,虽然这个问题比证明我自己是我自己要简单的多,但是对于现在这六个士兵来说有也有些困难。 这困难的原因不是自己没有东西能够证明自己的身份,而是在于眼前这个道人好像是在故意为难他们。 就在士兵们陷入为难之中时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这位道长,在下的确是佛家众人,这些施主也的确是城卫营中的兵丁。” 大家都没想到为这些士兵们证明的竟然是安乐。 那汉子回头看着坐在地上的安乐微笑着摇了摇头。 “你可知道就因为你这一句话,我就再也没有理由去救你了。” 那汉子将长剑落回到自己的剑鞘之中语气中带有一丝可惜。 “这世间善恶终有报,高飞远走也难逃。我今日即便是逃脱了这一次最终会被因果所羁绊最终在劫难逃的。” 安乐双手合十朝着那汉子躬身一拜。 “并且你我相逢既是缘分,我是将死之人我不想要再让我与你有过多的因果牵连,我身上背负的业债太大不是你能够承受的。” 此时此刻安乐感觉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他感觉自己说的这些话好像自己是师傅也对自己说过,只可惜当时的记忆已经模糊了。 “你们佛家将因果,而我道家一脉却并不讲因果,我们讲究的乃是顺自然而行,顺心而行。” 那汉子拔开葫芦口灌了一口水后洒脱地说道。 “这位道长,他已经说了自己是佛家余孽了,还请您不要再为难我等。” 那领头的士兵看出眼前这汉子好像还是不愿意就此离开,于是他立刻上前提醒道。 “我也已经说了,我道门秉承的是顺其自然,顺心而行,此时我的心在告诉我我该救这家伙。” 那汉子将葫芦的木塞给塞了回去,然后淡然地说道。 “我说你这道人真是不识好歹,我等一再退让你却咄咄紧逼是何道理?” 那年轻的士兵终于是忍不住了,他开始怒声呵斥道。 其他几个士兵也觉得眼前这道人有点给脸不要脸了。 “这位道长此事是我自己罪孽深重所以一切都是报应,对于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安乐见这道人与追捕自己的士兵就要起冲突,他不愿因为自己的缘故连累这道人于是赶忙劝道。 “哎,你这和尚我也说了此事已经不是我同情于你,而是我道心要求我必须救你,即便你不愿意我也会把你敲晕然后带走,事后你感谢我也好憎恨我也好这都不重要了。” 这汉子立刻摆手打断了安乐话。 安乐也没想到眼前这道人竟然会是个如此自说自话之人,别人都不愿意他帮忙了他却死活要帮忙。 “既然话都已经说完了,几位你们是要上来打一架再让我走,还是认清现实主动让开道路?” 那汉子随即转身看着包围着他的六个士兵问道。 “既然你如此冥顽不灵我们也就不客气了。” 领头的士兵已经看出了眼前这个道人今天是铁了心要将佛家余孽劫走了多说无益,于是便举着长刀就朝那汉子冲去。 同时其他五人看到自己的头领手持长刀冲向那汉子于是他们也纷纷手持长刀冲向了他。 看到六人从六个方向冲向自己,那汉子丝毫不慌眼看着六人就要冲到他的面前,他却手持长剑直接朝着冲的最快的士兵头目迎来上去。 只见瞬间他的长剑便如灵蛇一般朝着那士兵头目的肚子就刺了过去。 虽然他长剑出手,但是他却并没有拔剑出鞘,这一剑乃是他带着剑鞘一起刺过去的。 那士兵的头目看到他的长剑刺向了自己的腹部,可当他想要躲闪的时候却已经来不及了。 长剑直直地撞在了他的腹部,顿时他便感觉自己的腹部像是有什么东西阻在了那里,非常的难受甚至连呼吸都变得苦难无比。 随后他手中举着长刀便一下子掉落在地,而他自己也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抱着肚子一个劲的喘着粗气。 其他五人见自己的领头人被一招击败,他们纷纷加速朝着那道人冲去,他们想要快速贴近这道人然后将他击败。 可那汉子在一招击倒了士兵的头领之后,身体如同离弦之箭一般朝着反方向倒退而去。 虽然他的身体在快速倒退,但是他却连头也没有回。 同时他的长剑一收从自己的腰间往后一通,从后方袭向他的那个士兵还没来得及砍下手中的长刀,他的腹部便感到了钻心的疼痛。 下一刻他的长刀也从那汉子的肩头掉落,然后他便也和士兵的头领一般跪在了地上蜷缩起来不停地大口喘着粗气。 而其他四个士兵此时已经进入了攻击到范围,他们纷纷将手中的长刀朝着那汉子的脑袋劈下。 但是那汉子却依旧保持淡然的神态,只见他手中的长剑一扬就顶住了四人的长刀攻击。 然后他顺势一矮身,然后他单手撑在地面上双腿并拢然后如陀螺一般围绕着那只撑地手臂来了一个三百六十度的回旋。 在回旋的过程中他在四人的腹部各自来了一脚。 这一脚疾如闪电迅疾无比,但是他这一脚他却只用了一两分的力道。 但是就是这一两分的力道却也让这剩下的四人立刻感觉自己的腹部剧痛,然后他们也和其他两个士兵一般手中的兵器脱手而落。 而他们也同样跪在了地上蜷缩成一团抱着自己的肚子痛苦的喘息着。 待得这汉子站起身来,原本包围着他的六个士兵全部都整齐地跪在了地上。 他们保持这同样的姿势,如果从是上面看去这六人组成了一个完美的圆圈。 解决了这六个士兵,那汉子走到了安乐的身边然后微笑着看了他一眼。 “道长好功夫!在下······”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他便看到那汉子举起了手臂并掌为刀朝着自己的脖子就砍了过来。 下一刻,安乐就感觉眼前一黑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等到安乐彻底晕过去之后,那汉子直接单手就将一百多斤的安乐给提了起来,然后稍微一用力就将他扛到了肩膀上。 “奶奶的这洛州州城近在咫尺现在怕是进不去了,还是继续南下去安州好了。” 说完这汉子便扛着安乐往南走去,留下那六个洛州城卫营的士兵跪在原地痛苦不已。 就在那汉子劫走安乐的时候,何秋正带着其他的几个士兵一路追着安定。 安定在逃跑的第一时间就知道想要甩掉这些官府的追捕就必须前往洛州州城,否则根本没有逃跑的机会。 因此他一路向北朝着洛州州城狂奔,由于他比没有受伤因此他速度比安乐要快的多。 但是何秋的反应也是很快的,他在第一时间就让士兵们脱掉了笨重的铠甲,因此双方的距离一直咬的很紧。 不过安定却并不担心,因为若论比拼耐力和速度他比一般人可强的太多了。 可他不知道的是他虽然可以轻松甩掉那些士兵,但是想要将何秋甩掉却是要废点功夫了。 眼看着双方一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何秋不由担心一旦这佛家余孽真的逃进了城内怕是真的就很难抓到他了。 略一思考,何秋便计上心头:既然很难追上他那就索性不追了。 因此他立刻吩咐手下的士兵全部都减速。 他的命令一下就把手下的所有士兵都搞得有些不知所措。 “大人我们原本就很难追上那佛家余孽,现在你却要求我们全部都减速双方的距离岂不是会越拉越大?” 一个士兵不解地问道。 “就是啊,如果我们让这佛家余孽逃了,我们回去是要被军法处置的!” 另外一个士兵也赶紧说道。 “放心好了,这家伙跑不了,你们现在听我的指挥我们现在横向排开,一人间隔个几十步然后两边的人稍快点中间的人稍微慢一点。” 何秋一边说着一边脸色露出了一丝奸诈的笑容。 众人还是不明白这位何大人到底是什么用意,但是在执行行动之前城主就交代过他们让他们完全服从这位何大人指挥。 于是他们也只得按照何秋的指挥横向排开然后拉开距离。 安定在跑了一会儿之后回头观察后方追兵时突然发现后方的士兵已经与自己彻底拉开了距离。 虽然还能够隐隐约约看得到对方,但是他们的人影已经非常的小了。 安定不由长长舒了一口。 “看来这帮杂碎是跑的没力气了,还好老子耐力够好。” 随着安定的神经松懈下来他自己也感觉到了很疲惫,于是他不由自主地减慢了一些速度。 就这样又跑了一会儿后,安定再次转头去观察后面的追兵。 原本以为对方与自己的距离应该会稍微被拉近一点,但是回头看去却发现对方与自己的距离依旧保持的很远,并且还有拉大的趋势。 面对这种情况安定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句老话非常的有道理,他感觉后方的士兵们追的这么慢很不对劲。 眼看前方已经逐渐变大的洛州州城城墙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了安定的心头。 随着他与洛州州城城门的距离越近,他的这种预感及越明显。 于是又跑了一段路之后,安定终于还是忍不住停下了脚步原地休息起来。 其实他不光是要休息一下恢复恢复体力,他还要观察一下后面的追兵看看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很快他的视野中终于出现了何秋等人的身影,虽然身影很小但是他却是在不紧不慢地朝着洛州州城跑着。 但是很快安定就发现了不寻常的地方。 在仔细观察了一下之后他发现后方追捕自己的家伙既然散开了。 他们每人之间都隔了了一段距离,并且越是靠在外面的人就离自己越近,而中间的几人却是稍微拉后了一点。 看到对方这样的阵型安定的眉头就皱的更紧了。 安定一眼就看出这样的阵型有问题,但是具体是什么问题他却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现在是否继续跑呢?” 安定的心中暗自问自己。 不过看着远处的洛州城城门再回头看看那些追着自己的士兵,安定还是咬咬牙觉得继续跑先跑进城再说。 于是他再一次加快了速度朝着洛州州城的方向跑去。 后面何秋等人看到安定再次加速逃向洛州州城,那些士兵不由心中大急。 “我们再减减速!” 可何秋发现安定再次加速仍然没有着急,他再次命令士兵们减速。 “大人我们再减速这佛家余孽就真的逃进城了。” 士兵们也是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放心好了,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中,只是这个家伙有些笨如果我们不减速他就真的跑进城了。” 何秋却依旧坚持己见。 无奈之下士兵们只得再次减速。 前面加速奔跑的安定回头时发现后面的追兵们再次减速,他心中不安的感觉再次涌上了心头。 但是他却依旧没想明白对方的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 就在他再一次变得犹豫不决的时候,他看到一眼洛州西侧的洛河。 这条大河乃是洛州州城主要的水源地,洛州州城从这条洛水上引出了数条支流流过洛州州城,其中还有一条环绕着洛州州城成为了洛州州城的护城河。 看到洛河的时候安定突然感觉自己的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有什么东西被他捕捉到了。 但是这灵感却是一闪而逝,眼看就要彻底消失在大脑中他又不由自主地回头看了一下后方的追捕。 当他看到对方的阵型是他的脑中突然蹦出了一个词语:渔网。 没错后方的追捕们摆出的阵型真的像是一个张开的渔网一般。 “他们这是把老子当作鱼在往城中赶啊!” 此时他终于明白过来了。 “这些家伙本来就是洛州州城里的城卫营,说明这事情乃是城主授意的,如此说来城门口的卫兵也很有可能知道已经知道了自己身份,说不定城门口此时已经埋伏了大量的人设好了陷阱正等着自己往里钻呢!” 想到此处安定不由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自己差一点就中了对方的奸计了。 “还好老子反应快否则自己今天怕是真一头撞进陷阱里去了。” 想到此处他不由调转了方向朝着东边跑去。 他之所以选择南边完全是因为西边有洛水阻挡自己无路可逃。 第一百零九章 安定被抓 当安定决定和安乐分开跑的那一刻,安定就认为这一辈子他与安定基本就不可能相遇了。 如果再次相遇大概就是在刑场或者是地府。 不过令他没想到的是他和安乐再次相逢还没隔过一天。 当安定朝着洛州州城的东边跑去的时候,跟在他后面的何秋脸色露出了得意的神色来。 而那些士兵们也全部都用惊讶的眼光看着何秋。 “何大人,刚才那佛家余孽为何眼见就要到城门口了他却调头了?” 一个士兵实在搞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啊,为何我们减慢了速度他却变的犹犹豫豫并且在最后一刻放弃了进城?” 另外一个士兵也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其实按照原本的速度安定应该早就跑进城了,可就在他们减速之后安肃在中途停下了两次,并且他在最后的时候也有明显的减速。 “呵呵呵,我刚才就说过了要不是这家伙的脑子不够用他早就该减速变向了。” 何秋得意一笑然后加快了奔跑的速度。 其他士兵见他加快了速度也纷纷跟近。 “大人你还是给我们讲讲这到底是为什么吧!” 这些士兵一边跑一边追问。 “其实这个道理很简单,因为那佛家余孽怕城门口有埋伏。” 何秋的回答让大家大失所望,原本他们还以为这其中应该有什么精妙的算计,可没曾想这个原因竟然是如此的简单。 “可之前他们难道就没想过城门口有埋伏吗?” 一个士兵不解地问道。 “其实在我们今天出城之前,殿下就下令城门门口不准安排人手进行埋伏,毕竟这三个佛家余孽在这洛州州城中潜伏的时间太长了,稍有不对这些比耗子还精明的家伙定然不会上钩的。” 何秋的解释让士兵们纷纷点头,他们感慨还是洛王殿下想的周到。 “那现在城门门口是否真的安排了人手进行埋伏了?” 一个士兵好奇现在的城门口是否真的有人埋伏。 “还是没有,原本按照殿下的设想我们几十人抓捕三个佛家余孽还不是信手拈来,可人算不如天算既然让那个商队给耽搁了一下。” 何秋想到李毅等人不由狠的牙根痒痒,原本天衣无缝的计划就因为李毅等人被搅黄了。 “说来这那些家伙也正是可恶,要是下次再让我们遇见他们非得给点颜色给他们看看。” 士兵们想到之所以自己要跑这么辛苦完全就是那支商队缘故不由怒火升腾。 “不过看那些家伙已经往南走了,估计我们不会再碰见他们了。” 另外一个士兵安慰着刚才说话的士兵。 “不过索性那些家伙不是佛家余孽的帮凶,否则大爷今天的长刀就得见见血了。” 士兵中一个满脸横肉的家伙一脸凶相地说道。 “也算是之前那些人好运!” 一个跑在最后面的士兵说道。 接下来他们与安定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近,他们已经能够看清楚前方的安定脚步已经有点踉跄了。 而他们也感觉自己的双腿像是灌了铅一般,每迈出一步都感觉到大腿上一阵抽搐。 这一口气跑了有二十几里路让双方的体力都已经快要到达了极限。 眼看着已经胜利在望何秋和士兵们虽然现在已经疲惫不堪,但是他们却依旧咬牙坚持。 而前方的安定此时已经是心急如焚,此时他的肺里像是燃起了火焰一般灼烧的难以忍受。 同时他感觉自己的双腿像是不属于自己一般,现在的奔跑完全是凭借身体的惯性再向前。 此时他已经开始后悔没有跑进洛州州城,即便城门口有埋伏自己也未必一定会被抓住,就算是被抓了此时也算是有个痛快。 而现在他感觉自己像是一只被猎狗追赶的兔子一般,死亡只是时间问题,这种煎熬实在让人难以忍受。 想到自己接下来的结局安定不由悲从中来,他感觉这个世道真的是太不公平了。 年幼时他就被自己的父母遗弃,成为了这洛州州城中的一名小乞儿,后来被成年乞丐训练成为了小偷帮着他们偷取来往客商的钱财。 那时候他每天都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 而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虽然他的偷盗技术很好,但是也经常会被事主抓住。 每一次被抓就意味着这他与死亡来了一次亲密接触,被打的遍体鳞伤都算是事主留情了。 有好几次他都差点被事主给宰了,不过也算他福大命大最终都让他死里逃生了。 童年的悲惨生活造就了他坚毅狠辣的性格。 而来雷音寺被灭后也是他第一个提出要诛杀那些参与灭佛的大虞官员。 并且每次行动时也都是他亲自动手。 而当初的小乞儿之所以会加入到雷音寺则是因为他听其他乞儿说这世间最有钱的除了皇帝老子之外就要数洛州州城的和尚了。 据说这些和尚们不光有良田万顷,更是有无数的钱财,并且钱财多到可以直接用黄金来铸造佛像,用铜钱来铸造香炉。 而他们平时嘴里还喊着贫僧,但是实则每个和尚都比官员们更加有钱。 除此之外他们还备受官员和富户们的礼遇。 这也让年幼的安定认识到了这洛州州城内自己的目标除了有那些来往的商人之外还有那些富裕的和尚。 后来他便摸到了雷音寺里,当他第一次进入雷音寺的时候彻底被雷音寺正殿里的那尊高大的金佛给震惊了。 他没想到这世上真的有人能够用黄金铸造出如此宏伟巨大的佛像,这得花费多少黄金啊。 而他在观察了来往的香客礼佛之后更是震惊于寺庙里的那些功德箱,基本上每个来到雷音寺上香的人信众都会往里面塞钱。 这些钱有铜钱也有碎银子,年幼的安定躲在大殿的角落足足观察了一天,他发现大殿里的一只功德箱每天的收入就比他们整个乞丐团伙几个月的收入还多。 这直接让年幼的安定双眼通红。 于是他便偷偷的躲在了寺庙的花坛中一直等到了寺庙的山门被关闭。 天黑之后他便悄悄地来到了大殿中想要撬开那功德箱盗取里面的财物。 可是当他打开了功德箱之后才发现里面的钱财已经被和尚们给收走了。 于是本着贼不走空的原则,他又摸到向了和尚们的住处。 也算他的运气好,他直接就摸到了主持的房间。 当他撬开窗户准备翻进去寻找财物的时候,被还在数钱的主持给逮了个正着。 当时的主持发现有贼竟然敢来盗取自己的财物不由怒吼一声便将安定单手给拎了起来。 当时安定是恐惧到了极点,因为他曾经听其他乞儿们说过如果偷取官老爷的东西被逮到的话基本都会活活打死。 而现在他被比官员们还要有钱还有有地位的和尚们抓住岂不是会更惨。 果然不出所料,当他被主持给毒打了一顿之后他又被和尚们吊在了树上整整一夜。 直到第二天他的师傅走树下路过之后发现了他才将他从树上放了下来。 经过简单的清理和包扎之后师傅便问起了他的身世来历。 那温柔的语气和关怀的眼神时安定这一辈子从来没有体会过的。 于是在老和尚的询问下,安定将自己的事情告诉了他。 后来老和尚感念他生活不易便破例将他收入了门下,从此之后他才真正的有了家。 在师傅的关怀下他幸福生活了几年,可世事无常他的好日子还没享受够雷音寺便迎来了灭顶浩劫。 灭佛令一下,所有的寺庙被毁和尚不是被杀就是被迫还俗流放。 雷音寺作为佛家正统,天下佛家之首所以首当其冲,他的师傅也因为是当世的得道大师被点名要杀。 后来他师傅将他们师兄弟三人偷偷放入了寺院中的枯井中才逃过了一劫。 曾经他认为自己进入了雷音寺便是一辈子无忧了,但是现实却像是专门针对他一般再次将他打倒在地。 想到此处安定不由喘着粗气回头去观察后面的追兵们。 这一回头不由吓了他一跳,他看到后面的追兵们虽然满头大汗,但是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胜利在望的表情。 因此安定的心里不由一惊,下一刻他感觉自己的脚好像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接着整个人便朝着前面跌去。 接下来他便重重地摔倒在地面上,而他的脸和地面结结实实地撞到了一起。 这一下撞击实在太重导致他一下子两眼冒着金星。 “成了!” 后面的士兵看到安定摔倒在地不由大喜的惊叫了一声,然后拼尽最后的力气冲了上去。 地面上的安定缓了片刻感觉自己的脑袋不是那么晕眩后他立刻双手撑地将要爬起来继续逃跑。 可下一刻他便感觉自己的身体一重,他再次被压得趴在了地面上。 “可算抓住这家伙了累死大爷我了!” 一个声音自安定的身上传来,原来刚才他是被一个士兵压在了地面上。 “你这厮可算是让我们好一通追啊!你丫的再跑啊!” 安定突然感觉自己的脑袋被人狠狠地拍了两巴掌。 他歪着脑袋看去发现自己的旁边正坐着一个另外一个士兵。 这个士兵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拍打着他的脑袋断断续续地说道。 而其他的士兵们也都跑了过来然后一屁股坐到了地面上。 “哼,要不是老子运气背被东西绊倒,就凭你们这几个臭鱼烂虾也想抓住你佛爷!” 安定虽然被抓可嘴上却丝毫不肯吃亏,他不由大骂起来。 “被抓了还嚣张,你这丫的就是欠打!” 一个士兵说着便伸直了盘坐在地上的脚对着安定的肚子就是一脚。 原本胃里已经如翻江倒海一般,现在又被这士兵来了一下安定立刻感觉自己再也忍受不住了。 于是胃里的东西像是开了闸的水一般狂泻而出。 一个躲闪不及的士兵直接被安定给吐了一身。 “啊!你这杂碎找死不成。” 那个倒霉的士兵一个劲地拍打这自己被吐脏了衣服一边对着安定脸就是一通狂踩。 直到好一会儿有人来拉他,他才停下了自己的脚。 而此时的安定已经彻底被他给踩晕了过去,不过他的脸色此时已经满是鲜血。 “你他娘的疯了不成,王爷还要活口拷问,你将他打死了我们还如何盘问?” 何秋一脚就将那士兵给踹到在地,然后立刻上前检查安定的情况。 刚才听安定说被东西绊倒,他便回头去找绊倒安定的东西,可等他找到候回头一看便发现刚才那个士兵正对着安定的脑袋狂踩,于是他立刻便跑了过来。 “大人恕罪,在下也是一时气糊涂了。” 那士兵看到何秋那杀人般的眼神立刻跪倒在地告饶道。 “此事回头我在你与你计较!” 何秋立刻将安定给翻了过来然后又是掐人中又是扣虎口,好不容易才安定才长舒了一口气。 看到安定缓了过来何秋也终于放下心来。 “大人小孙也不是故意的,还请大人饶他一次。” 其他的士兵也意识到刚才那个士兵做的有些过分了,于是纷纷给他求情。 “哼,再有下一次我手中的剑可不会再留情了!” 何秋冷冷地看了一眼被称为小孙的士兵。 而听到何秋如此说,士兵们不由全部都松了一口气。 “你小子还不赶快感谢大人!” 有老成的士兵立刻提醒那个叫作小孙的士兵。 “谢大人!谢大人!” 那士兵一边跪拜一边说道,此时也反应了过来眼前这佛家余孽可是洛王指定要活捉的人,要是真的被自己踢死了那即便是城主大人求情恐怕也保不住自己的小命。 “大人你手中拿的是什么啊?” 此时有一个士兵发现何秋的手中正拿着一样东西,不由好奇地问道。 而何秋也反应过来自己手中提着的正是刚才在后面找到的东西,这东西也许就是绊倒安定的东西。 可待得众人看清楚何秋手中提着的东西都不由大为惊奇。 因为何秋手中提着的竟然是一件铠甲,而这铠甲无论从制式还是材质上看都好像是他们城卫营的。 “大人这铠甲里是从哪里拿来的?” 众人都回忆了一下好像刚才何秋和他们一样都是空着手并没有提着铠甲奔跑。 可这荒郊野外的何秋手里的铠甲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这是刚才我从后面几步的地方找到的,就在那堆蒿草中间刚才这家伙应该就是被这铠甲给绊倒的。” 何秋知道他们想问什么于是指着后面的蒿草说道。 于是其他士兵纷纷走到何秋指出的蒿草处然后翻找起来,果然不多时有人又在其他的蒿草丛中发现了同样的铠甲。 第一百一十章 天下第一剑客 面对自己无法对抗的敌人是避其锋芒以待时机,还是硬刚展现士气这是自古以来英雄们都最怕面对的问题。 而如今何秋和他带着的几个士兵就面临着这个问题。 当何秋等人按到了安定之后,他们全部都坐在地上休息同时还在思考这些铠甲的来历。 很快他们就基本统一了意见:这些铠甲是追捕安乐那一波人留下的。 在短暂的商议以后,他们决定留下三个人看守安定,其他人由何秋带着前去寻找追捕安乐的人。 可还没等他们走几步就发现前面的荒原上走来了一个人。 这人头戴斗笠背上背着一个包袱,他的手里还提着一柄长剑。 而最让几人觉得稀奇的是这人的肩膀上还扛着一个人。 “也许是一个人吧!也没准是一具尸体!” 这是何秋的第一反应,因为此时那人肩膀上扛着的人完全没有反应就像是一块破败一般搭在他的肩膀上。 待得那人走近后何秋才发现他肩膀上的那人正是背对着自己,而一根箭矢正钉在他的背上。 “佛家余孽!” 何秋第一时间就叫出了声来。 那人听到何秋的话不由皱起了眉头。 “这位壮士你肩膀上扛着的这人与你是什么关系?” 何秋对于江湖上行事作风还算是比较了解,而江湖上第一大忌便是在没搞清楚对方的根脚的时候便嚣张跋扈。 但凡是这样的人结局总归是比较悲催的,不是被打脸就是与强者结仇。 “你说这家伙啊?我与他也不认识就是刚才在路上捡来的。” 那人回答的云淡风轻,这让何秋不由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人乃是佛家之人,此时他们一众人为了追捕安定都已经筋疲力尽了,真的要与这人动手他们这边还能剩下多少战力他们自己也不清楚。 而何秋观察这人的身姿和气度一看便是江湖中的好手,加之对方提着的长剑剑鞘上还有不同武器的留下的痕迹更加显示了他经常与人动手。 “哦,原来如此!在下何秋乃是洛州州城官府之人,阁下肩上之人乃是官府通缉的要犯没想到竟然被阁下擒获真是意外之喜啊!” 何秋说话的时候很注意自己的用词,一上来他就报出了自己的姓名和来历,更是点出了安乐的身份,后面他并没有说对方是救了安乐而是用擒获这个词,这就很自然地将对方放到了自己一方。 这简单的一句话就充分体现了何秋说话的圆滑。 “哦!你这么说也没有错,他的确是我擒获的,他一开始还想要反抗我就直接将他给打晕了他这才老实了下来。” 男人点着头小声地嘀咕道。 听到这人如此说,何秋心中不由大喜,他本来还以为这汉子是路遇晕倒的安乐救了他。 可没想到安乐竟然是这汉子给打晕的,这么说来这汉子不光与安乐没有关系,甚至两人还可能产生了冲突。 想到此处何秋再次打量了一下眼前的汉子。 “不知阁下姓甚名谁师门何处啊?” 何秋见这汉子不像是那种狡猾奸诈之辈于是他就直截了当的问道。 “在下穆君合,至于师门乃是小门小派不过在下的师门乃是道家一脉。” 那汉子举手抱拳说道。 “穆姓?道门?” 听到对方姓穆有听说对方乃是道门中人,何秋不由彻底的放下心来。 要知道当今大虞穆姓乃是皇族姓氏,天下的穆姓之人大多都是皇室宗族最次也是如穆翼正那般是有大功于朝廷而被赐姓的之人。 并且这人乃是道门之人就更加让何秋放心了,因为自古以来佛道两派就不两立,他们为了信众就经常大打出手,曾经佛道两派还有过数次冲突后来直至灭佛令颁布佛家被彻底消灭双方的矛盾才终结。 “阁下姓穆?等等你是穆君合!?” 一开始何秋听到对方的姓名之时就感觉有些熟悉,但是他的第一反应乃是对方的这个姓氏,毕竟穆姓实在太特殊了。 可他一回味后他立刻想起了对方到底是谁。 “没错我就是穆君合,你难道认识我?” 穆君合好奇的看着何秋,他努力的回想自己是否在哪里见到过他。 不过他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到自己与眼前这人到底在哪里见过。 “我与阁下并没有机会谋面,但是你的大名我却如雷贯耳。” 何秋一眼就看出了穆君合的想法,于是他立刻解释道。 “哦,既然你听过我的名字那说明你也是武道高手不如我们来切磋切磋。” 说着穆君合便将肩上的安乐给放了下来。 看到穆君合放下肩膀上的安乐何秋被吓得连连摆手然后急切地说道。 “穆大侠你误会了,我的武艺稀松平常没有资格与你动手。” 旁边的士兵看到何秋如此的态度都不由好奇心大起,他们实在无法相信平时冷峻的何大人竟然会如此怕一个江湖之人。 他们可是看到这位何大人在洛王面前都一直摆着一副淡然冷漠的面孔的。 “大人,这人到底是谁为何你如此怕他?” 一个士兵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 “休得无礼,穆大侠乃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君子剑客”乃是当世用剑第一人。” “用剑第一人!” 士兵们听到何秋如此评价穆君合都不由大吃了一惊。 要知道大虞皇朝人数过亿地域广大,而用剑之人十之二三,能够当得起天下第一之名可见其剑术的精湛。 “你说的太过夸张了,我如何当得起天下一剑客之名呢!我也只不过是用剑略有心得而已。” 穆君合也听到了何秋的话,对于这种吹捧这些年来他也听的多了。 这种虚名对他来说不是荣誉反而是一种累赘。 “穆大侠实在太谦虚了,要知道您击败南北剑圣的事迹已经传遍了整个江湖了。” 何秋却并不认为这个天下第一是世人对穆君合的吹捧,毕竟他战绩可是实打实的。 “大人,这南北剑圣又是何人啊?” 这些士兵对于江湖上的事情也是知之甚少,但是听到剑圣二字士兵们便有一种不明觉厉的感觉。 就如同被冠以天下第一一样,但凡能够被冠以圣这个称谓的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是站在世人之上的最强存在。 “南北剑圣指的分别是北剑圣:盖林和南剑圣:裴亚。” 当何秋说出这两人的姓名之后士兵们依旧是一茫然的神色,何秋便知道跟这些人谈论江湖中的事情基本算是对牛弹琴。 毕竟江湖上的这些名人对于普通人还是很遥远的。 于是何秋索性不再给他们细说,只是直接告诉他们这两人乃是南北用剑的最顶尖者。 “其实我之所以能够击败盖林和裴亚是有其他原因的。” 穆君合将安乐放到地上后自己选择了盘坐下来,而何秋和士兵们在看到安乐之后也都彻底放松下来,于是他们也都坐在了地上听眼前这个天下第一剑客讲述他与南北剑圣的故事。 “其实我胜盖林那一战,我是胜在了战局之外。” 穆君合一边说一边苦笑着摇头。 众人一听穆君合如此说就知道这其中定然有外人不知道的事情,于是他们的八卦之心开始熊熊燃烧起来。 特别是何秋别看他平时像个冰块一般冷若冰霜,但是实则他的内心也是格外向往江湖的刀光剑影和爱恨情仇的。 可以说何秋是在冷峻的外表下藏着一颗躁动的心。 “其实我在与盖林的那场比试并不公平,其实他在比试之前身体已经基本脱力了!” 穆君合说着脸色变的有些古怪起来,而一旁的何秋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你说盖林剑圣的身体脱力?不对啊我听江湖传言你们决斗的地点就是盖林剑圣家中的剑阁,他如何会脱力?” 何秋很不理解,要说着决斗的地点是放在什么大山之巅或许一方在攀爬的过程中可能会脱力,但是地点是自己的家中这还出现脱力的情况就很不对劲了。 “穆大侠难道盖林剑圣在与你决斗之前已经与人举行过决斗了?” 何秋猜到了另外一种可能,这也是最靠谱的猜测了。 “这······怎么说呢!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的确是与人进行了数番大战之后才与我进行决斗的。” 穆君合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说起话来也有点吞吞吐吐的。 “阁下被称为君子剑客怎么能做如此违背江湖道义的事情呢?” 何秋听完后先是难以置信,接着便是怒声呵斥。 “其实吧,这事情也是我决斗之后才知道的,决斗之前我也并不知道盖林他也没有跟我说。” 穆君合的也有些羞愧,他说话的语气都变得和缓地多。 “竟然是如此!那之前与盖林剑圣大战数番的高人又是谁?能与盖林剑圣大战数番的一定也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高手。” 听到何秋如此问,穆君合的脸色就更加红了。 “其实吧,这人并非是什么江湖高手,甚至她连一丝的武艺都没有。” 穆君合摘掉了头顶的斗笠尴尬地挠了挠头。 “这世间还有这样人,没有丝毫武艺却能够和盖林剑圣大战数番?” 何秋大为吃惊,他实在不明白一个毫无武艺的人是如何和一位剑圣大战数番的。 而此时一旁的士兵中有人已经听出了其中的端倪。 这士兵再看穆君合那略显窘迫的样子便彻底明白了其中的奥妙了。 “穆大侠这位盖林剑圣的对手不会是一位女子吧!” 这士兵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只见穆君合苦笑着点了点头。 对于他来说这件事情简直就是他人生中最大的玩笑,但凡知道实情的人都嘲笑他胜盖林乃是沾了一个女人的光。 可关键是这件事完全就是盖林的错,自己并没有参与丝毫却要一生都背这样的一个锅。 而那该死的盖林虽然被江湖上一部分嘲笑,但是却有另外一部分人称赞其“一世风流”认为他乃是真性情之人。 “女子!?” 听到手下的士兵说那个与盖林剑圣大战数番的人是个女子何秋终于感觉到了其中的问题了。 再略微一想,他总算是明白过来了。 “穆大侠你说的那人不会是盖林剑圣的妻子吧?” 说道此处何秋的脸色也变得尴尬起来,他没想到他心目中世间无敌的盖林剑圣竟然是如此荒唐之人。 “不是的!” 穆君合说着的这三个字让何秋不由长舒了一口,看来他心中完美的剑圣形象算是保住了。 可是穆君合的下一句话却让这个形象彻底的崩塌了。 “不是他的夫人,而是他的小妾。” 几个士兵们听到此处不由全部都大笑起来,甚至有个家伙直接笑的倒在了地上直抽抽。 而何秋的脸色却是难看无比,盖林在他心中的完美形象算是彻底消失了。 “可就算你与盖林一战赢得不公平,但是你与裴亚剑圣的决斗总该不会对方又脱力吧!” 何秋依旧认为穆君合配得上天下第一剑客的美名。 “那倒没有,毕竟裴亚剑圣已经五十多岁了,他基本也是有心无力了。” 穆君合对于裴亚其实还是很佩服的,在他看来这位南剑圣的确配得上剑圣称号,是他遇到的难得的对手。 “那穆大侠你又是如何击败裴亚剑圣的?” 何秋目光灼灼地看向裴亚问道。 “其实我能够胜过裴亚剑圣也是意外,起先我与他对剑数十招虽然没能分出胜负,但是我感觉自己已经被他稳稳压制了,可没曾想就在我要落败之时他突然中风了。” 穆君合说着拍着自己的额头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 “这样也行?” 几个士兵异口同声地说道,他们不知道该说着穆君合是运气太好还是那南剑圣裴亚运气太差。 “还好我跟家师学过医术,当我发现裴亚前辈中风的第一时间就给他针灸治疗这才没有让他落下什么后遗症。” 穆君合继续苦笑着说道。 “难怪后来裴亚前辈在事后大方承认他输了,并且在江湖中称赞你乃是侠义无双之辈,还称呼你为“君子剑客“!原来是因为你救了他的命啊!” 何秋感觉又一个传奇的光环在自己的心中碎裂了。 不过当他想到这穆君合能与裴亚剑圣过数十招而不落败,可见其剑术也是当世数一数二的了。 不过这“天下第一剑客”的名号可能的确名不副实。 第一百一十一章 跪圈六人组 就在穆君合和何秋等人坐在荒原聊的热火朝天的时候刚才被穆君合打倒的六人终于从疼痛中缓了过来。 这六人艰难地从地面上站了起来。 “老大刚才那人实在太厉害了,我们这几个人完全不是他的对手啊!” 一个士兵捂着自己的肚子艰难地说道。 “是啊,老大我看我们还是抓紧时间赶回城中将此事禀告给城主大人和洛王殿下。” 另外一个士兵担心自己的头还要继续去追刚才那道人,于是赶紧提议道。 “你说的没错,刚才那道人实在太强了,我们完全不是他的对手现在回去将事情禀报给城主和洛王应该不会受到什么惩罚。” 六人中的头领点头认同刚才士兵的说道。 “不过我们现在必须前去将我们的铠甲拿回来,否则回去之后城主发现我们既没有抓到人还把铠甲给弄丢了恐怕就不太好说了。” 这头领又补充了一句。 于是这跪圈六人组相互扶持着朝着当时过来的方向慢慢走去。 颤颤巍巍的六人不知道刚才的那道人就在他们的铠甲边上等着他们呢。 很快这跪圈六人组就看到在自己藏铠甲的地方正有一些人坐在那里。 “老大我们的铠甲不会这些家伙发现吧!” 一个士兵垫着脚朝着穆君合和何秋那边看去,他们现在非常担心自己的铠甲被人拿走。 “别慌,他们人都还在即便铠甲被他们拿到我们也可以追回来。” 说着他们六人便加快了步伐,很快他们就走到了穆君合和何秋等人的边上。 此时因为穆君合正背对着他们,并且他还摘掉了头上的斗笠,因此他们六人在第一时间竟然没有认出穆君合。 但是当他们第一眼看到何秋的时候他们便愣在了原地,他们没想到何秋会出现在这里。 “何大人!” 跪圈六人组的头领立刻向何秋行礼,同时他说话都有些哆嗦。 因为何秋在他们的心中一直都是冷峻严酷的形象,如今他们把佛家的余孽给弄丢了,他们还真怕这位冷面阎王会大发雷霆。 可还没等何秋说话,坐在原地的穆君合便回过头来。 当跪圈六人组看清楚穆君合的脸时不由怪叫一声。 “是你!” 而穆君合则是对六人报以微笑。 “你这贼子竟然如此大胆殴打我们城卫营士兵还劫走大虞的钦犯。”、 跪圈六人组中的那个最年轻的士兵立刻抽出长刀怒喝道。 原本他是不敢如此大胆地呵斥穆君合的,毕竟他们六人围攻穆君合却被轻松化解并且还将他们打倒在地。 而现在他看到何秋以及其他的城卫营同僚都在现场所有不由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休得无礼,这位可是君子剑客穆大侠。” 此时何秋还没反应过来跪圈六人组说的话,他第一感觉便是跪圈六人组非常没有礼貌。 而被何秋这么一训斥,跪圈六人组全部都蒙了。 他们一时间都没搞明白何大人这到底是怎么了?难道是被这道人下了降头了? 可转念一想不对啊,道人是不会下降头啊! “大人,他便是刚才我们将我们打倒劫走佛家余孽的人。” 跪圈六人组的老大立刻退后一步指着穆君合大叫道。 “胡扯,穆大侠刚才已经说了是他将这佛家余孽打晕后才带到这里的。” 何秋虽然现在有些狐疑,但是他却依然觉得就凭穆君合君子剑客的名号也不该做出如有违道义的事情来。 “大人我等说的可都是实话如有虚假我等天打五雷轰。” 跪圈六人组中年纪最小的那个士兵立刻手指向天大声说道。 看到这跪圈六人组如此信誓旦旦,并且愿意赌咒发誓何秋便感觉此事可能不是那么简单的。 于是他便转头看向穆君合,并且悄悄地挪了挪位置拉开了自己与穆君合之间的距离。 “穆大侠此事是否有什么误会?” 何秋依旧不敢相信跪圈六人组的说话。 毕竟何秋除了相信穆君合的人品之外,还因为他姓穆。 相对于“君子剑客”和“天下第一剑客”这种江湖名号之外,穆君合的身世却是少有人知道。 而穆君合对外宣称自己与穆姓皇室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其实他乃是实实在在的穆氏皇室之人。 在何秋看来穆君合这个穆字要比那些被赐姓的穆字高贵的多。 并且外人可能不知道穆君合不光是皇室之人,并且按照血缘来看他还是当今陛下的上侄孙关系。 原本穆君合的爷爷乃是圣成帝与宫女所生的庶出皇子。 按照道理来说穆君合也算是凤子龙孙,但是当初穆君合的爷爷因为自己的母亲被宫内嫔妃所杀害因此暴怒之下直接砍杀了那嫔妃与数名太监。 也正是因为这样才惹得当时皇帝圣成帝大怒,于是圣成帝下旨要斩杀穆君合的爷爷。 可毕竟穆君合的爷爷也是圣成帝的亲生骨肉,虽然他犯下了滔天罪孽圣成帝也执意要斩杀他,可最终宗正寺还是力保下了穆君合的爷爷。 只不过从此之后穆君合的爷爷被剥夺了一切皇室特权,成为了一名穆姓普通人。 而也因此穆君合才会与普通人无异。 不过都说一笔写不出两个穆字,就是打着骨头还连着筋呢,按照的道理来说穆君合应该不至于和大虞朝廷对着干才对。 即便是穆君合一家怨恨大虞皇室,但是对于宗正寺他们还是得感恩的。 “他们说的没错,刚才他们的确是被我击倒的,而你们口中的这位佛家余孽也的确是被我打晕的。” 穆君合见何秋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于是他淡然地说道。 “穆大侠为何会对我洛州城卫营动手?” 见穆君合承认后何秋和其他士兵全部都站起身来严阵以待。 “是他们先对我动手的啊!” 穆君合依旧盘坐在地上一脸的淡然,他丝毫不把何秋等人放在眼里。 穆君合话音刚落,何秋等人便再次将目光汇聚到了跪圈六人组的身上。 “何大人,我等对他出手完全是因为这家伙执意要带着这佛家余孽。” 跪圈六人组的老大立刻焦急地摆手解释道。 “穆大侠!你为何执意要带走这佛家余孽?都说你们佛道不两立,你犯不着为了一个佛家余孽与朝廷对抗吧!” 何秋还是耐心地劝导着穆君合。 “我要带着他与他是谁做了什么事无关,也与你们或者他自己是否愿意无关,我只是随心而行,不想我的道心蒙尘而已。” “只是因为如此你便要冒着天下之大不为与朝廷对抗?” 何秋不能理解穆君合的做法,他感觉这位君子剑客真的像是不谙世事一般。 “与朝廷为敌也算不上吧,我只是要带他脱险,至于他脱险之后是否还会被年抓到我就不管了。” 穆君合掏出葫芦小小地喝了一口水满脸笑意地说道。 “这哪里是什么君子剑客,简直就是白痴剑客!” 此时一众士兵都感觉这穆君合简直有些不可理喻。 “但是,你这的确是在违背朝廷的政令,是实实在在的对抗朝廷。” 何秋再次提醒穆君合这其中的严重性。 但是穆君合却依旧一脸微笑,仿佛这对他来说根本就是事。 “可我等接受的命令是活捉这两个佛家余孽,如今穆大侠却要劫走这其中的一个佛家余孽对我们来说就是挑衅了。” 何秋见穆君合软硬不吃油盐不进,于是他只能抽出长刀对准了穆君合。 而其他的士兵也都纷纷抽出了武器对准了穆君合。 其实原本还是非常忌惮穆君合的实力的,毕竟“天下第一剑客这个名头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可刚才穆君合自己都说了自己之所以能够打败南北剑圣完全是因为运气太好了。 所以他们一致认为自己这边有十几人并且还包括了一个高手何秋,无论如何都应该能彻底将穆君合拿下。 可此时只有何秋一人知道即便自己这边有十几个人也未必能够奈何的了穆君合。 虽然穆君合说自己胜过南北剑圣是因为场外的因素,但是何秋却是知道即便是体力透支的北剑圣盖林也是让天下剑客难以望其项背的,至于能与裴亚交战数十招而不落败可见穆君合的实力之恐怖。 “既然你们认为我是在挑衅你们也无妨,我看你们一个个的满身大汗并且脚步虚浮,一看便是体力透支了,不如你们先坐下来休息一下,等到你们体力完全恢复了我们再来做过一场,如初以来你们也好能回去交差不是!” 穆君合依旧坐在原地笑眯眯的,他说起话来也是轻声细语完全没有一丝盛气凌人的感觉。 听到他如此说何秋思索了一下便坐回到了地面上,然后开始闭目养神。 而其他士兵见何秋如此也纷纷地坐回到了地面上,甚至有些人直接就躺在了地面。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何其突然睁开了眼睛然后拔出长剑。 而那些士兵们也算是训练有素纷纷拔出长刀然后快速结出了一个刀阵来。 穆君合看了一下眼前这个刀阵相比较于跪圈六人组刚才摆出的刀阵要精妙的多。 见对方已经准备好了之后,穆君合也慢慢地站起身来然后手持长剑点头示意何秋他们可以动手了。 “穆大侠我等与你对战你却不拔剑难道是瞧不起我等不成?” 看到穆君合连剑也没有拔出,何秋不由恼怒起来。 “不是这样的,我的这柄长剑乃是家师为我量身打造的,由于这柄剑锋利无比因此以前很多次在与人决斗中我还未怎么出力对方的兵器就被我斩断了。因此后来我便规定如果对方手中的武器乃是凡品我的长剑就不出窍,这样一来我我的胜利就不会归结到佩剑锋利上来了。” 说着穆君合指了指自己的长剑解释道。 “原来如此!” 大家这才明白这穆君合的确是一名谦谦君子,那个君子剑客的确实至名归。 只是他今天却为了顺心而行非要救佛家余孽实在是不智。 “既然穆大侠有意谦让,那我等就不客气了。” 何秋说着便挥舞长剑直刺穆君合的咽喉,而其他士兵们也纷纷挥舞长刀砍向穆君合。 此时攻击穆君合的人数已经有十几人了,面对十几把长刀可见穆君合此时承受的压力。 可穆君合面对如此凶险的局面却依旧淡然自若丝毫不慌。 在何秋的长剑快要刺入自己咽喉的时候,穆君合终于动了。 只见他单手持剑微微一拨他手中的长剑便在空中斜落而下,正好将何秋此来的长剑给格挡开来。 而那面对接下来的十数柄长刀的攻击,穆君合立刻展开身法像是穿花蝴蝶一般在众人之间快速的游走。 只见他每跨出一步都会躲掉士兵们的长刀。 而当他躲开长刀之后他便顺势贴身而上,然后很轻松的地用肩膀顶在了对方的胸口。 而让一众士兵的惊恐的是,但凡被穆君合顶到的人全部都痛苦地倒在地上然后大口喘着气。 这些家伙看起来活像是一条条脱离了水的鱼一般。 而跪圈六人组看到自己的同僚们这般痛苦的表情,不由打了一个寒颤,因为看如今这些同僚们的表现可能他们与刚才的自己一般痛苦。 何秋见到穆君合只是一瞬间便放倒了三四个士兵,他的心中不由大骇。 原本他就猜测这穆君合定然是剑术了得,可不曾想他还算是低估了对方的实力。 不过何秋却丝毫没停顿,虽然他的长剑被穆君合拨开,但是何秋在感觉到自己的长剑被拨开的瞬间便立刻换招将长剑自下而上刺向了穆君合的下巴。 面对何秋的变招攻击,穆君合微微的点头这便是穆君合是认同何秋的剑法的。 只不过在他看来这何秋的剑术实在是太差了一点。 穆君合在对方的长剑改变方向的时候他一个仰然后单手撑在地上整个人一这支手臂为中心来了一个回旋。 他的双脚直接将何秋的长剑踢得脱了手。 同时他的腿再次将一个想要从自己后面偷袭的家伙直接给踢倒在地。 而那个倒霉的士兵直接就被这一脚给踢晕了过去。 第一百一十二章 第一美男 大虞皇都聚贤楼的二楼雅间之内两个人正对着一块紫檀棋盘对弈。 而他们的雅间门口挂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坐隐勿扰”四个字。 在这方寸之间黑白二色棋子看似平静落在棋盘之上,但是其势却如锋锐之刃一般相互角力。 棋盘对面这两人一人身穿青灰儒衫,头戴黑色幞头。 不过此人的身体却是略显魁梧,并且一脸的络腮胡子看起来颇有些武人的气势。 而他的坐姿也是很随意完全不似他对面那位那么庄重严肃。 再看棋盘对面之人乃是一位约莫三十多岁的中年人。 此人也身穿儒衫,只不过他穿着的儒衫却是一袭白色,雪白的儒衫上纤尘不染像是刚从云端飘落的雪一般。 而他的头顶并没有佩戴大家都喜欢佩戴的幞头,他只是将一头青丝散开只是草草地在头顶梳了一个发髻,而发髻之上还插着一支木簪子。 而那木簪子形状也非常简单,并没有太多细节的雕刻,不过这木簪子的尖细的一段有一节乃是乌黑色的。 而这乌黑的颜色像是一团火焰一般一直蔓延到木簪子的三分之一处。 木簪子的另外一段乃是一个圆球状,而这圆球状的一段被镂出来一块,而这镂空中却镶嵌着一颗透明的珠子。 阳光透过这珠子竟然在他的人影上显示出一个太极的图案。 可这细看这珠子却是完全透明的颜色,并没有丝毫的纹理。 而这白衣儒士此时正从棋罐内捻起一颗白子然后两指轻夹将之送到了棋盘的右上角。 在他落子的时候他的手腕上有半露出一串完全透明的流珠来。 但从这透明的程度来看这串流珠大抵是用上好的水晶雕琢而来。 而再看这白衣男子的脸庞,虽然也是棱角分明但是却并不是普通男人的国字脸,并且他的肤色白皙,五官清秀中带着一丝俊俏。 最引人注意的乃是他的肤色,他的肤色洁白赛雪可却并不显得苍白无生气,反而给人一种圣洁幽静的感觉。 而他那一双如悠远星辰般的眸子此时正盯着棋盘上自己落下的白子。 “我说老范你这家伙就是有洁疾,手谈都得选择聚贤楼,你的府邸到底现在也没有哪个同僚能够有幸去参观一下,我们现在私底下都在打赌到底谁有这个荣幸能够第一个受你邀请呢!” 满脸络腮胡子的儒士笑着将一颗黑子放到了棋盘之上。 “此事你们就别想了,你们都没这个机会!” 范姓儒士笑着说道,他完全不在乎这会得罪人。 “这个你说了没用,你作为我大虞皇都公认的“第一美男”早已成为了那些待字闺中的小姐们的心头好了,甚至还有不少深闺怨妇也经常找我打听你的爱好呢!” 络腮胡子儒士调笑着说道。 “你可有把我出卖了啊?” 范姓儒士也不气恼对方的调笑,他反而兴致勃勃的问道。 “你把我韩东当作什么人了,出卖朋友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会做啊!不过吗为了朋友着想的事我也是热心相帮的!” 名唤韩东的络腮胡子的儒士脸色摆出了一副兮兮的笑容。 “如果有一天我范文素的名声开始变臭,你们这些损友要负主要责任。” 范姓儒士再次将一颗棋子摆在了棋盘上顿时之前还算势均力敌的局势立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要说小时候你也不这样啊,尿尿活泥巴这种事情我俩也没少干,可如今你怎么变成这幅德性了?” 韩东撇着嘴一副不理解的模样。 “要是你知道这世界真正的模样你就明白我们活着多么的不易了!” 范文素说着拿起桌边的一块毛巾查了查自己的双手。 “得得得!你别再拿所谓的满世界都是小到看不见的小动物这套来忽悠我了,我只相信眼见为实!” 韩东立刻摆着手示意范文素不要再说那些他看起来怪力乱神的东西了。 “对了,最近有几个特殊的人找到我跟我打听你的事情呢!” 韩东将一颗黑子落下,棋盘上的局势立刻被他再次拉平。 “哦?都有谁啊?” “第一位乃是当朝吏部尚书孔云孔大人,第二位乃是当朝刘国舅,最后一位则是最近入京述职的镇海节度使齐华齐大人。” 韩东一口气说出了三位赫赫有名的大人物。 “其实要说这孔大人和刘国舅询问你的情况我还能理解,毕竟孔大人乃是当今天下入朝为官的儒士之首,他欣赏你的才华看好的你的前途想要提携提携你也属正常,加之他的孙女孔心怡乃是皇都第一才女与你也算是女才郎貌算是登对。” “什么女才郎貌?你的意思是我的才学比不过一个小女子?” 范文素将手中的棋子放回棋罐之内说道。 “别别别,你且莫要生气,老范你虽然是皇都第一美男这毋庸置疑,但是你在科举时刻只是探花哦,你前面可还有两位呢!而那孔心怡乃公认的第一才女,如此来论我说女才郎貌也不能算有错吧!” 韩东的一句话便把范文素说的哑口无言了,毕竟的确他只是探花郎并非是状元公也非榜眼。 “至于刘国舅打听你这也算是大家意料之中的,刘国舅家的那位女儿可是出名心气高,如今已经年芳双十却依旧不愿出嫁,她曾经说过此生非麒麟才俊不嫁,这让刘国舅可是头痛不已。” “既然如此,刘国舅应该去寻那状元公才对啊!” 范文素对于这位眼高于顶的国舅之女也是略有耳闻。 据说这位国舅之女虽然样貌绝美,但是却并非温良淑女的性格,据说她平日里一直是大咧咧的性格,更加为人熟知的是她平日里不喜女红却极爱舞刀弄枪因此常常与一帮武人们混在一起。 “得了吧,状元公已经年近四十,并且已有家室,即便是刘国舅的女儿看上他刘国舅怕也不会同意的。” 韩东却对状元公嗤之以鼻,其实也难怪韩东多这状元公不以为然,其实当时范文素的那一届科举当时是另有内幕。 据说当时按照殿试的策论的结果范文素应该才是状元,但是后来圣恒帝见范文素特别喜好白色并且也太过俊美,因此认为他定然是个招蜂引蝶的风流之人于是便把他调到了第三名的探花之位。 “那你说最后的一位乃是镇海节度使齐大人?” 范文素没想作为藩镇之一的镇海节度使竟然会打听他这么一个朝廷中的闲散官员。 要知道大虞皇朝有明文规定,藩镇藩王私下不得结交朝廷官员,一经查出严惩不贷。 “是啊,我当时也感觉到很奇怪,要知道如果此事被陛下知道了,他可是要被处罚的了。” 韩东也奇怪于镇海节度使齐华的行为。 “不过既然他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找我来询问你的情况,怕是之前他便已经将此事通报了朝廷,我估计这事陛下应该已经知道了。” 韩东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那你可知道他打听我是何目的?难不成他也有待字闺中的女儿?” 范文素对于各藩镇的节度使其实并没有什么好感,因为他的师父泰极子曾说过这一段话:汉亡于外戚,大虞则必亡于藩镇。 虽然如今他位列于大虞朝堂之上,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他迫切地想要解决掉藩镇这一块的隐患,以期大虞皇朝能够继续绵延下去。 “那倒没有,齐华虽然年纪也有四十多岁,但是他却只要两子并没有女儿。” “那他打听我干什么,难不成还想要拉我去给他当幕僚?想我堂堂的礼部祠部员外郎岂会屈居于一藩镇之下。” 范文素不以为然的说道。 这祠部乃是下属与礼部,乃是掌管祠祀、享祭、天文、漏刻、国忌、庙讳、卜祝、医药及僧道簿籍的。 这些职司看起来好像是并不是很重要,但是实则每次国家的历法和祭祀大典都需要他们来操持。 可以说祠部之重乃是重如泰山。 而范文素因为原本就有道家背景因此才会被圣恒帝破格擢选到祠部任职的。 加之科举时圣恒帝感觉剥夺他状元的名次有些亏欠因此没过两年便将他提拔成为了员外郎。 “齐华应该还不至于这么没有自知之明,我听说这齐华有个幼妹如今年芳二八,也是待字闺中,据说这齐华将这幼妹一直当作女儿般宠爱,因此他大概率是为了这幼妹的才来打听你的事情的。” 韩东将他知道的消息说了出来。 “我师父曾在我下山之前跟我说男人太帅是一种悲哀,我以前不懂现在却是懂了。” 范文素抬头叹息了一句便放下了一颗棋子。 “你说着话容易挨打知道不?” 韩东摸了摸自己那满脸的络腮胡子,不由气愤地将一颗黑子拍在了棋盘上。 “不过这三家都非一般人家,我估计但凡有人前去求皇帝陛下求亲你就不得不去迎娶这家的女儿了。” 韩东想到眼前自己的这好友身穿一身的大红袍然后骑在马上被全城的人围观,这好像也不错啊。 估计这患有洁疾的家伙定然会抓狂的。 “陛下日理万机岂会有时间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啊!” 范文素不以为然的说道。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最近虽然皇帝里依然是歌舞升平一副国泰民安样子,但是据说北边的三座郡城被同时攻陷,北部的局势已经糜烂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了,按照朝廷的邸报上说如今北部的好多地方已经十室九空了,大量的人口朝南边涌入,南边的官员依旧是焦头烂额了,陛下最近也在为这事苦恼呢!” 说到北部的局势韩东的脸色也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说道北部局势,我便想到了彭州军,如此铁血铮铮的将士们竟然最终连个朝廷的讣告都没有获得,这着实是寒了众将士们的心啊。” 范文素之前也听说了彭州军的事情,当他听说彭州军与草原部族拼死搏杀最终皆歿时不由心中不由热血澎湃。 但是他后来听说了彭州军拼死抵抗背后是由于北司和兵部想要拿他们做替罪羊,这让他的一颗热心不由冰寒无比。 当时他还和自己御史朋友商量该如何上书弹劾兵部和北司的不作为。 可还没等他们将弹劾奏本写完,圣恒帝便下旨降罪了兵部两个官员,然后此事便不痛不痒的揭过去了。 而朝廷中原本想要上书弹劾兵部和北司的官员们也都立刻偃旗息鼓,毕竟能在朝廷中立足的官员哪一个不是察言观色见风使舵的好手。 而范文素的弹劾奏本最终也被压了下来并未送到圣恒帝的面前。 “我还听说草原蛮子们口出狂言想要南下来劫掠我大虞的皇都?” 范文素再次用毛巾擦了擦手,端起了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说道。 “根据兵部那边传来的消息,草原部族的确想要劫掠我大虞的皇都,不过听说由于鲜卑可汗始终和土谷王的死亡,现在这两族已经陷入了混乱之中,因此草原部族的军队暂时还在修整和整顿暂时没有南下。” 韩东小声地将自己知道的消息告诉了范文素。 “这不合理啊!按照道理来说他们已经攻破了边塞的三座郡城,他们应该凭借其骑兵的速度优势立刻南下这样才能有机会攻破皇都,他们这样停下来大量的各地援军一旦到达皇都即便他们最终整合好了部队也不可能攻下皇都的。” 范文素觉得草原部族这次的做法很不符合常理。 “的确如你所说,所以现在北司和兵部都判断草原部族这次攻打的目标并不是皇都,他们迟迟不进攻就是为了诱骗我们将大量的援兵聚集到皇都,这样他们再去攻击真正的目标时才能不受阻挡。” 韩东歪着脑袋摸着自己的胡子说道。 “不过即便如此,怕是兵部和北司也不得不将大量的援军调到皇都进行驻防,否则一旦草原部族真的攻打皇都,到时候皇都必然危矣,这可谓是一条上好的阳谋啊!” 范文素叹息地说了一句。 “兵部和北司从这一次的草原部族进攻的风格上判断草原部族这一次的主帅很可能是狼居庭这群疯子,这些家伙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提到狼居庭范文素的脸色变得冷峻起来。 第一百一十三章 破庙风波 前往安州的道路上李毅等人悠闲自在的欣赏着沿途的风景。 此时他们也只是离开洛州州城不足六十里,虽然洛州也是平原地带但是它却与北部草原有着完全不一样的风景。 这里呈现的不再是一眼望不到边际的低矮灌木和草地,而是各色树木掩映成林虽然秋季大部分的树木全部都已经落光了树叶,显得光秃秃的但是依旧显得比草原更有生气和活力。 不过他们也只是行进了半天不到,原本晴朗的天空开始飘起了雨丝。 而细密的雨丝坠地之后发出了钧窑瓷器开片般的清脆响声,这让齐宁感觉非常的欢喜。 商队盯着细密的雨丝行进了一段之后,天空中郁积的乌云不光没有散开反而越积越多,看起来像是要将整个世界都压在下面一般。 “杨当家,我看这天色怕是忙上会有大雨,我们还是赶快找个地方躲一躲吧!” 车队里的一个胡须都有些发白的护卫快马来到杨平面前说道。 杨平看着天空中如墨的黑云也只好听取老人的意见。 “我观前方好像有个小村子不如我们到那里找户人家躲躲雨。” 那护卫指着不远处说道。 而在他所指的地方一股袅袅的烟气正在升腾。 于是一众人便加快了马速朝着那处奔去,不多时他们便来到这冒着烟气的地方。 可让他们失望的是这里并没有什么村庄,而冒着烟气的地方也不是什么人家。 当他们兴冲冲的跑到这里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这里只是一间已经有些残破的寺庙。 此时寺庙的大门已经基本上倒塌的差不多了,他们小心地越过那倒塌的大门后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间已经破败不堪的大殿。 而这大殿的两侧围墙已经彻底变成了残垣断壁。 待他牵着马匹赶着马车进入到这院子中时,冲着大殿中突然冲出了九个人来。 这九个人身上穿着的衣服都有些褴褛,并且他们一个个都蓬头垢面,像是好久没有认真打理过自己了。 但是即便他看起来很落魄但是他们面色却并未显出多少菜色来,这说明这些家伙过的应该还算不错,起码不至于食不果腹。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闯到我们家?” 看到李毅他们的人数比自己多,这些如乞丐般的家伙中有一个家伙排众而出。 但是从他说话时的颤音以及中气不足的声音就可以看出对方还是有些心虚的。 “哦,我们是碰巧路过的商队,看见天气不好想要找个地方避避雨的。” 胖胖的杨平笑眯眯地拱手说道。 他作为生意人一直秉持着和气生财的原则,因此无论他和谁说话总是会保持这一副笑眯眯的和气模样。 “商队?” 一听到商队,刚才说话的那人目光中不由闪烁了一下,但是他又看了看李毅等人,特别是羽真雷原本闪亮的眼睛又变得锐利起来。 不过只是片刻之后,他便立刻也笑眯眯地走上前拱手道。 “既然是路过的商队,还请到里面来休息一下,我们已经在屋中生好了火,你们衣服都已经湿透了正好来烤一烤切莫染了风寒。” 说着他示意其他人把门给让开好让李毅等人进入打大殿之中。 不过就在这些人让开路的时候,他们纷纷都将手背在了后面。 对此安肃则是嘴角上翘。 等众人走进大殿之后,他们才发现这大殿的中原本的巨大佛像已经被砸的七零八落,散碎的佛像泥块被随意堆在大殿的各个角落。 而原本金光灿灿的石像上已经露出了里面的木架和稻草,而佛像上原本的金箔也都消失不见了,佛像已经露出了原本的颜色土黄色。 而大殿的屋顶中间已经破了一个巨大的洞,一些瓦片还挂在洞口看起来随时会被风吹得掉落。 细细密密的雨水顺着这些瓦片连成一条细线落下,将地面浸湿了一大块。 而在这大殿的四个角屋顶还保持基本的完好,而在大殿的东南角此时正点着一个火堆,而火堆上还架着一个破破烂烂的瓷盆,瓷盆里正在熬煮着什么。 而篝火的烟气正好从旁边的窗户飘散出去。 “来来来,大家都到这篝火旁烤烤火暖和暖和,我们这里比较简陋没什么可招待的,正好刚才我们抓了一只兔子和一直山鸡现在正在锅里熬着呢,马上熟了大家都来尝尝。” 说着那领头的家伙便热情将大家朝着篝火旁引去。 待得众人走到篝火边开始整理自己湿透的衣服时,那个领头的家伙突然朝着旁边的一个人调了一下眉毛。 而那人看到自己的头领向自己示意立刻明白了他所要表达的意思,于是他立刻微微地点头。 然后这家伙便慢慢地退出了人群,然后慢慢地摸向了大殿的西南角。 而在那西南角此时正对着几个破旧的箱子,看其样式应该是这寺庙原本的功德箱。 那人挪到了西南角后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没有人在他看,他便迅速转身从箱子里掏出了一个小陶瓶。 然后便将陶瓶快速地塞入了袖子中,接着他便闪身来到了众人的身后。 同时他的另外一个袖子中快速地闪出了一个勺子。 “大家让一让啊!勺子来了!” 说着他便挤开了人群,然后很自然地将勺子放到锅里开始搅了起来。 其实这勺子之所以一开始在他的袖口而不是在锅里,完全是因为这九个人平时吃饭的时候总会分配不均,所以最终他们相处了一个办法那便是所有的餐具都由一个人保管这样便可以杜绝有人偷吃。 就在他搅动瓷盆里的野兔和野鸡汤的时候,突然“啪”的一声在众人的身后响起。 大家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给吸引了,他们纷纷回头去观察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大家回头观察后才发现,原来刚才的声音是因为有一块瓦片从屋顶中间的空洞中掉落在地摔碎时发出的声音。 可此时那个手持勺子的家伙却快速的将另外一个袖子里的小瓷瓶打开,然后一些白色的粉末被他快速地倒进了汤里。 而他另外一只手中的勺子快速将瓷盆里的汤搅动起来,白色的粉末快速溶解在了汤里。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一看就知道他肯定没少干这种事情。 待众人弄清楚这声音的来源后,大家又纷纷回过头来将目光聚焦在那锅汤里。 而一直在众人后面的一个家伙不自觉地缩回了手,然后他拢在袖口里的手指轻轻地揉搓了两下。 很快锅里的汤被煮的不断沸腾,浓郁的肉香随着锅里的热气不断在四处漏风大殿里飘散开来。 杨氏商行的人全部都不住地咽着口水,虽然他们的包裹里都带着干粮,但是他们依然抵挡不住这肉香的诱惑。 一众人都目光灼灼地盯着冒着热气的瓷盆。 看到众人如此反应,那九人中的领头人看到众人是如此的反应不由脸色再次露出了笑容。 所以他立刻再次热情地将刚才下药的那人手中的勺子一把夺了过来。 “来来来!大家多过来尝一尝这汤可鲜了!” 说着他便将手中的勺子递给了嘴角开始流口水的杨平。 “去去去!大家都去把带的干粮给拿出来就这汤吃肯定不错。” 他这一提醒于是大家纷纷跑出去到马车上去取自己的干粮。 当大部分都出了大殿后,杨平便迫不及待的用勺子舀了一勺就要往自己的嘴里送。 可就在他的嘴刚要碰到勺子的时候旁边的安肃一只胳膊好像不注意般地碰了杨平一下,原本即将送入口中的汤汁一下子就洒了出去。 “这真是可惜了。” 见自己即将到嘴的汤汁被撞的洒了出去,杨平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可惜。 不过当他转头看了一眼安肃之后,他立刻就将勺子给丢回了瓷盆里,然后拿起自己的袍子擦拭起上面的汤汁。 李毅等人也都看到了刚才安肃的动作,原本也准备尝一下众人纷纷警惕地看着那九个人。 就连一向反应比较迟钝的齐宁和齐朝都感觉到周围气氛的诡异。 当杨氏商队的众人拿着干粮兴冲冲地回到大殿中的是时候,安肃立刻抢先开口道。 “今天我们到贵宝地躲雨已经是叨扰各位了,如今承蒙你们款待请我等品尝如此美味的野味汤,不过我等也算是讲究人不能做这些喧宾夺主的事情,这第一勺汤还是请你们先喝才对。” 安肃此话一出,原本脸色还满是笑意的九人头领笑容便立刻僵硬在了脸上。 而其他九人也是目光一闪,眼神瞬间变得凛冽起来。 不过只是一瞬间,九人头领脸色上的笑容再次绽放开来。 “这位兄弟说的就太见外了,请人吃饭哪有主人先尝的道理,这样岂不是显得我们太不懂礼数!” 那九人头领再次将瓷盆中的勺子拿起递给了安肃。 “哎!要说不懂礼数的,刚才那位兄弟才叫不懂礼数,瞒着大家往汤里倒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安肃原本脸色的笑容也随着他的一字一句慢慢消失。 当说道最后的一个字时他的语气已经变得森寒无比。 而刚才往汤里偷偷下药的那人被安肃的话吓得倒退了一步。 “这位兄台这说的是哪里的话,我们好心好意地请你们进来避雨还请你们喝野味汤,你却如此污蔑我兄弟是否有些过分?” 九人头领的也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语气也开始变得冰冷。 “好了莫要在跟老子装了,你们这些伎俩老子用的可比你们熟练的多了,论起这些下三滥的手段你安爷足够做你们的祖宗了。” 安肃一脚踢翻了挂在火堆上的瓷盆,瓷盆里的肉汤立刻泼洒成了一片,而那个破烂的瓷盆也终于被摔裂成了数块。 “哼,你们这些家伙真是给脸不要脸,老子好心好意地款待你们你们却如此不识抬举,既然你们敬酒不吃那么老自己就让你们吃吃罚酒。” 说着这他便从自己怀里掏出了一把两尺多长的短剑。 看这短剑剑身光滑如镜,映照着火光还能反射出寒芒一看就是不可多得的宝剑。 而其他几人也纷纷从自己的怀中抽出各自的武器。 这些武器有刀柄上镶嵌着宝石的弯刀也有手柄上缠着金丝的短刀甚至还有一个家伙从大殿的门后拿出了一柄足有一米五左右的细长大剑。 而这细长的大剑与大虞皇朝所有的长剑样式都不相同。 其实光看这些兵器每一件都是价值不菲的,可这些家伙却身着褴褛怎么看都显得怪异。 “哦,我明白了,原来你们这些家伙是专门劫掠外国商旅的盗匪!” 安肃看到对方的武器之后立刻明白这些家伙的身份。 毕竟他曾经可是做过盗匪大当家的眼光自然不会差,并且他本身也是昭武九姓之人对于西方的游商也非常的了解。 他年幼时可是经常与这些游商们打交道的,对于他们的武器样式也非常的了解。 “还有专门劫掠外国商旅的盗匪?” 齐朝大为好奇,他还是头一次听说这种盗匪。 “那是当然了,这些家伙一般只会劫掠过往的外国商旅,这样一来即便是事发了,官府也大多会简单追查一下,追查不到便会不了了之毕竟被劫的又不是大虞臣民。” 安肃给齐朝解释了一下。 “可我看他们手里的武器都是价值不菲的宝物,可他们穿的如此寒酸还躲在这破庙里岂不是空有宝山不知用?” 齐宁虽然是女子,但是作为大家闺秀的她眼光也不是一般可比,她对于西方商人带来的货物也是有过接触的。 “这些东西他们一般可是不敢拿出去销赃的,毕竟这东西实在太过明显,一旦流到了市场上即便大虞官府不会追究,但是那些西方商人们却会追踪过来,到时候他们怕就是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那只要他们杀掉被劫掠的西方商人岂不是就没有苦主了吗?如此一来还会有谁找他们?” 李毅不解地看着这九人问安肃,毕竟按照这九个家伙的秉性怕是被他们劫掠的西方商人大部分都已经埋骨荒野了。 “公子你有所不知,这些西方商旅由于人生地不熟因此格外的团结,他们会紧密地抱团在一起,一旦任何一人发现自己的人被欺负,他们全部都会联合起来发起攻击的。” 安肃给李毅解释道。 第一百一十四章 破庙地宫 “看来你这家伙懂得东西还不少啊!” 九人的首领手持短剑一脸邪笑地看着安肃。 “既然你知道我们是做这买卖的,那也应该知道我们这些人的实力不是你们这些一般商队护卫可以比的吧!” 九人的首领偷偷地瞄了一眼站在一旁毫无反应的羽真雷。 在他看来眼前这商队之中唯一可能威胁到他们安全的便是那如小巨人般的羽真雷。 至于其他人不是年纪太轻就是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至于眼前这个对他们行当颇为熟悉的家伙虽然卖相还不错,但是他还是有自信可以拿下他的。 “呵呵!别以为我是好糊弄的外行!你们所谓的名头完全是因为官府不想跟你计较才得来的,单论实力你们比一般的盗匪也强不了多少。” 安肃却丝毫不为所动,他心里非常清楚这些家伙的名头完全是被不明所以的同行给吹捧出来的。 “看来你这家伙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你真当我徐老六是吃素的不成。” 那九人的头领说着便是手持短刀摆出了一副将要进攻的姿态来。 “嘿,你当老子是吓大的不成,老子当初好歹也是一寨的大当家闯荡江湖这些年还真没怕过谁!” 安肃也被这徐老六给弄得有些发火了。 从开始到现在安肃因为对方与自己以前是同行的关系一直都不想太过为难对方。 可没想到对方却是嚣张跋扈完全不给自己的面子,白白辜负了自己的一片好意。 既然对方如此不识抬举,安肃也就不再留手了。 还没等徐老六出手,安肃便举着拳头就朝徐老六的脸上招呼去。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拳头,徐老六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安肃的拳头结结实实地打在了他的脸上。 而徐老六一下子就被打飞出去,他身后的几人一把就扶住了他才让不至于直接摔在地上。 一拳击飞了徐老六之后,安肃并没有乘胜追击。 “你······你······” 那徐老六捂着自己的脸,你了半天也没有你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看来你的武艺也就这样啊!” 安肃一脸笑意的揶揄道。 “兄弟们给我上,砍死这家伙。” 徐老六感觉自己丢了很大的面子于是立刻吩咐自己的同伴们一起上。 可还没等他们冲到安肃的面前,众人便全部都摔倒在地。 原来就在刚才李毅见对方几人冲向安肃,他见对方都手持武器他怕安肃赤手空拳吃了亏,于是见到地面上有些碎块砖石,于是顺脚便踢出了几块。 徐老六几人被力道十足的砖块打在了膝盖之上,于是前冲的势头立刻被打断然后重重地摔在了地面上。 安肃见到李毅出手一下子就将九人全部都打到在地,于是便笑着说道。 “你等这般武艺还敢出来当盗匪,简直是有辱盗匪这个行当。” 安肃一脚就将其中个倒地的盗匪踢飞出去,而被踢的那个盗匪痛呼一声便晕了过去。 “你们这些卑鄙的家伙竟然偷袭我等毫无江湖道义简直是无耻至极。” 徐老六一手捂着自己的脸一手捂着自己的膝盖,可嘴还没停依旧不依不饶的痛骂道。 “你们还好意思说江湖道义,你们九个人打我一个人并且我还是赤手空拳,而你们全部都是手持利刃你们说说到底是谁没有江湖道义?” 李毅等人也被徐老六的话给逗笑了,他们还真的没有见到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了。 “你们本就人多,我们如果不一起动手难道还要等你们这二十来人一起围殴我等九人不成?” 徐老六依旧坚持反驳道,不够他的这话着实无礼即便是他的手下都不由自主地捂着自己的脸显出了羞愧的神色。 “说你厚颜无耻都是说轻了,你这样的面皮即便是边塞的城墙估计都没有你厚。” 敬子正实在听不下去了,他感觉这眼前的徐老六简直就是无耻到可笑了。 “安君,一般被袭击目标逮到的盗匪都是如何处理的?” 李毅见这九人都失去了战斗力,于是他便问安肃。 “公子,你可不知道但凡被官府或者目标的逮到的盗匪那可正是惨不忍睹啊!” 安肃看到李毅的嘴角上翘露出玩味的笑容他便知道李毅这是有意在吓唬徐老六等人,于是他便和配合地说道。 “哦?具体都有哪些说来给我听听看!” 李毅悠然地坐回到篝火旁做出了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 徐老六等人见到对方如此的态度,加上他们听到李毅的话立刻就明白对方这是打算将自己处理到了,不由地几人都开始心惊胆颤起来。 “要说盗匪如果被官府逮到,一般就直接是枭首或者腰斩,然后尸体直接丢到城外的乱葬岗也不需要埋起来,毕竟野狼野狗那么多尸体会很快被吃掉的。” 安肃一边说还一边加重了语气,听起来像是说书人一般。 “那么要是盗匪被打算劫掠的目标抓住了是什么个下场呢?” 李毅将架在火上的支架扶正后将自己的面饼用一个树枝插起来放在火上慢慢地烤了起来。 “要是被打算劫掠的目标抓住了那花样可就多了!” 安肃慢慢地蹲在了徐老六的面前笑眯眯地继续说道。 “这其中比较常用的就有拖拽而死、吊死、活埋、剥皮、火烧等等!” 安肃没说出一个只面前的徐老六便会颤抖一下,而其他几人更是蜷缩在地上不住的颤抖,仿佛安肃说的每一种刑法都被用在了他们的身上。 “有没有什么其他比较好玩又刺激的死法?” 李毅将面饼翻了一面后继续问道。 “那是当然了,要是遇到一些比较凶残的目标,那么他们多半会将盗匪的身上划上几道口子然后再伤口上涂上蜂蜜或者饴糖,然后再去找些蚂蚁过来,蚂蚁嗅到甜味便会疯狂地撕咬血肉,据说那种滋味简直是常人无法忍受的。” 安肃一边说一边在身上比划着。 而徐老六等人被他的话吓得头发全部都竖了起来。 “各位好汉饶命啊!我等都是被这徐老六给逼迫的啊!”、 “就是啊,我等就不是什么盗匪我们都是些乞丐而已!” “没错!没错,我们并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还请各位好汉饶我们一命啊!” “······” 一时之间徐老六的几个手下直接就被吓得彻底奔溃了,他们忍着膝盖的疼痛跪在地上一个劲的磕头求饶。 徐老六被这几个家伙的话吓得一个哆嗦,他立刻转头看向了他身后的几人。 看着他们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模样,徐老六立刻怒骂起来。 “你们这群白眼狼,当初你们快要饿死的时候是谁救了你们,之后又是谁带着你们想尽一切办法弄吃的?又是谁在你们被欺负的时候保护你们的?狼心狗肺的家伙。” 看到徐老六吐沫星子横飞的怒骂着手下这几个毫无骨气的家伙李毅等人丝毫没有打扰他,他们直接坐在边上当起了看客来。 “徐老六别把自己说的那么伟大,没错当初我们是快饿死了,也的确是你给我们吃的救了我们的命,可从那之后我们便为你马首是瞻听凭你的调遣,期间无论是偷盗的财物还是敲诈的财物全部都是你分大头我们拿小头。” 这九人中的一个立刻怒声反驳道。 “就是,就是你说你带着我们找吃的,可你想出的办法都是什么?偷、抢、敲诈、敲闷棍这些都是些违法乱纪的方法,你这哪里是在救我们,你这是在把我们往火坑里带啊!” 另外一个家伙也加入到了声讨徐老六的队伍中来。 “没错,再说了这些事情虽然是你策划的,但是每次动手的都是我们几个,我们被人打被人欺负也都是因为这些。” “没错 ,你说你们保护我们,哼好不要脸的说法,哪一次我们不是自己保护自己,你最多也就是在我等被打的时候喊几声“打死人”啦,然后你就跑的没影了。” 一时之间这九人纷纷怒斥起了徐老六来。 此时的徐老六就像是个罄竹难书的罪人,他手下将他所有罪状一件件一条条全部都给抖了出来。 “你······你们······白眼狼啊!白眼狼!” 徐老六被这几人气的直接就扶着胸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来。 “哎呦!原来你们不是盗匪啊!” 安肃听到这里不由打断了他们的狗咬狗。 他没想到这徐老六等人竟然不是真正的盗匪,只是一群乞丐而已。 “不对啊!既然你们是乞丐如何会有这些西方商人的武器?” 敬子正也发现了其中的不对劲。 按照道理来说这些东西凭借他们的本事应该搞不到手才对。 “这位好汉,这些东西不是我们抢的,是我们从这座寺庙的地下找到的!” 徐老六的一个手下赶忙连滚带爬的跑到了敬子正的脚边认真的说道。 “这寺庙有地宫?” 敬子正被这家伙的话下了一跳。 按照道理来说一般的寺庙是不会在地下建造地宫的,除非是需要安放得道高僧的金身或者舍利子。 并且这些地宫也会在放入金身和舍利子后直接封闭起来,以后一般也会很少开启,除非有下一位大德高僧圆寂后出现金身和舍利子。 不过这种几率是非常的小,一般的寺庙地宫在建成后百年之内也难得开启一次。 但是如今这些乞丐竟然在寺庙的地宫之中找到了西方商人的武器,这简直是太奇怪了。 本来佛家就忌讳武器之类的东西,更别说将这些武器放在地宫的下面。 “地宫在哪里带我们去看看!” 李毅也听出了这其中的蹊跷,于是他便拎起跪在敬子正面前的那个盗匪说道。 那盗匪见自己的话被重视了于是大为兴奋,可还没等他说话另外一个家伙立刻抢在了他前面大声说道。 “这位好汉地宫就在这里,请跟我来。” 这家伙动作迅速,他站起身来忍着膝盖的疼痛一瘸一拐地往佛像的残骸的后面走去。 李毅跟着他来到了那佛像的后面,然后他便看到这家伙在佛像后面的莲花宝座下方摸索了一阵后,地面突然传来了咔嚓一声。 很快李毅的面前便出现了一个一米见方的大洞,而这个大洞的便是还要一节一节的台阶延伸而下。 看着黑黝黝的洞口众人不由大为吃惊,他们感觉这黑暗的深洞下面定然藏着未知的秘密。 于是李毅将这两人推到了洞口面前示意他们先下去。 在他们下去之后李毅便也跟着走了下去。 第一百一十五章 修罗地宫 踩着阶梯一步一步地走入黑暗之中,跟在李毅后面的齐朝有些害怕。 黑暗自古以来就是人类最最恐惧的东西,但其实更多的时候黑暗是不会伤害人,伤害人的基本上都是人类自己。 随着安肃举着火把走到地宫之中,橘黄的火光终于驱散了黑暗也将周围的情况全部都给照亮了。 李毅看着脚下整齐的地砖以及周围墙壁上的彩图案他确定这的确是寺庙的地宫。 只不过让他有些不解的是他们所在的这座寺庙其规模其实并不是很大,而这座地宫的规格却明显有些超过了规制。 眼前这座地宫虽然主室长款约莫有三十多步,但是他的三面墙壁上都有门这说明这座地宫还除了眼前的主室之外至少还有三间副室。 “你们大虞人也正是奢侈,寺庙下面还能修出这么一个地宫。” 海尹还是头一次见到寺庙的地宫,在他看来大虞人建立豪华的地下墓室这种行为纯属浪费。 眼前这座地宫其实某种意义上就是一座墓室,只不过这里供奉的乃是得道高深的金身和舍利子。 虽然草原各部族之间的葬礼各不相同,但是却没有一个的葬礼能够如同大虞人如此耗费财力和人力的。 而他们鲜卑族在埋在亲人的时候其实并不是很在意他们的墓室,而是会更加在意他们的墓葬的方位和随葬品。 这倒不是说鲜卑族的随葬品有多丰富。 他们鲜卑族在埋在亲人的时候一般都会将亲人的头朝向北方,因为那里是狼居山的所在如此一来死去的亲人便可以找到前往狼居山的方向然后回到狼王神的怀抱。 并且他们还会在亲人去世后将亲人身前最爱的物品焚烧送给亡者,而这最爱的东西有可能是衣服、首饰、器物甚至战马。 除此之外在焚烧的祭品中必须有一条拴着彩绳的狗,据说这一条狗乃是引领着死者亡魂回归狼王神怀抱的使者。 “这一点我也认同老海的说法,我们昭武九姓也不会如此奢侈地修建豪华的墓地。” 安肃虽然在大虞生活了好多年,基本上已经算是比较地道的大虞人了,可在某些方面他还是比较尊重传统的。 而相较于鲜卑族的土葬方式,他们昭武九姓就更加简单了。 因为曾经的昭武九姓都是信奉袄教的,而袄教最神圣的便是火焰因此昭武九姓之人相信只有圣洁的火焰才能洗涤亡者的罪孽因此他们都会选择火葬。 而后他们会让亡者的骨灰随风飘扬。 对于海尹和安肃的感慨李毅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各族的文化习俗都不相同。 他走到安肃的身边接过火把仔细的观察起了眼前的地宫。 首先眼前的主室除了四壁上绘制的关于佛经里的故事之外,整个主室中只有最中间的有一块凸起的石台。 这石台被雕刻成了正八边形,而八个面上都雕刻了精美的佛像。 而石台正上方有一个小一点的正八边形的凹槽,凹槽的周围也有精美的花纹以及一圈卍字佛印。 李毅拿着火把映照后仔细观察了一下。 “师兄你看这里是不是安放舍利塔的地方?” 敬子正听完后也上前仔细打量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没错这应该就是存放舍利塔的地方,可如今却不见舍利塔看来是被人拿走了。” 这所谓的舍利塔其实就是塔型的容器,这容器一般都是黄金铸造一般有九成,每一层都可以安放大德高僧的舍利子。 “是不是你们将这舍利塔给拿走了?” 听到这石台上少了东西于是安肃一脚就将给他们引路的一个家伙踹倒在地恶狠狠地问道。 “没有啊,我们没看到过什么舍利塔啊!” 被踹倒的人立刻翻身跪倒然后急切地解释道。 “应该不是他们拿的,毕竟一般的舍利塔都是黄金铸造的,要是他们拿了把它融化后也要值很多钱,你看看他们如此穷困的样子哪里像是有钱的模样。” 李毅见安肃还要继续逼问领路的两人他立刻阻止道。 见整个主室之中除了这座凸台之外再无他物,李毅便开口问道。 “你们的这些武器是从哪里找到的?” 哆哆嗦嗦的两人一听李毅提问,他们立刻便起身弯着腰在前面带路。 李毅等人便随着他们进了主室的左侧副室。 这一进去之后李毅等人便愣在了当场眼前的景象却彻底将众人震在了当场。 这间副室之中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木质的案几,这案几约莫有三米多长一米多宽,案几应该是用水曲柳木制作而成。 只不过让众人震惊的不是这案几,而是案几上拜访的物件。 这案几上零星摆放这一些铁质的物品,仔细一看便发现这些物品有尖锐的钢锥、锋利的小刀、怪异的爪子,沉重的斧头甚至还有一些锯子。 虽然这些东西长时间没有使用已经有些生锈,但是却依然给人一种森然的感觉。 待得看清楚了案几上的东西后再去看案几众人的头皮不由发麻。 因为照着火光众人发现这张案几竟然是渗人的紫黑色,并且案几上还有凹凸不平的刀痕。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经历过厮杀的人,对于这种紫黑色大家都再熟悉不过了。 只有血液干涸后的颜色才会呈现出这种颜色。 再结合案几上的这些东西,大家立刻就能想象到这个案几上到底发生过什么。 至于这个案几上以前被宰杀的到底是人还是动物大家都已经有了答案。 李毅眯着眼睛围绕着案几走了一圈,虽然现场并没有发现尸体的残骸,但是从案几上粘着的毛发和墙壁上喷溅的血滴可以看出曾经的这里如修罗地狱般的场景。 “我们就是在这个墙角发现武器的。” 两个人哆哆嗦嗦地指向了副室的西北边的墙角。 李毅举着火把上前发现,这处墙角有一些已经腐朽了的麻袋。 李毅稍微用脚踢了踢麻袋,这麻袋便碎裂成了一些麻绳。 “你们的武器是在这些麻袋里找到的?” 敬子正指着地上的麻袋问两人。 “不是的,我们的武器是麻袋边上的一块地砖下面找到的。” 两人中的一个人哆哆嗦嗦地指着麻袋前面的一块地砖说道。 李毅映照这火光看到这块地砖与周围的地砖有些不同,它明显被周围的地砖高出一截来。 难怪这些家伙会发现这地砖下面的武器呢。 在这间副室中转了一圈之后,李毅等人再次走向了这间副室的对面一间副室。 相比较对面那间副室的阴森恐怖,这一间的副室就要正常的多。 这一间的副室之中最里面放着一张床,现如今这张床也只剩下了床架,上面的床板已经不见了。 “这床上的床板被我们拆了去烧火了。” 引路的那人见到大家都顶着床架看,于是他赶忙解释道。 “其实这里避风又暖和还有床可睡你们为何还要在上面的大殿里忍受风寒之苦?” 李毅转头问那个说话的引路人。 “这位好汉,你们也看到刚才的那张案几了,那上面的东西明显就是孽杀人的刑具。” 那人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有些发颤。 “是啊,那间副室之中到底死了多少人没人知道,让我等住在这样的地方我们实在没胆量,所以虽然大殿中有些冷,但是起码还有半尊佛像镇压邪祟。” 另外一人赶忙解释道。 “你们这些家伙整天干的就是伤天害理的勾当还怕鬼神?” 齐宁所在海尹的身后说道。 “各位好汉,我们平日里也只是干些坑蒙拐骗的勾当,也不敢害人性命啊!” 引路的家伙立刻哭丧着脸说道。 此时他已经在心里把该死的徐老六骂的狗血淋头了,想他们原本也就是一些专干偷盗的乞丐而已,这次是因为偷了一个大人物的财物被官府通缉才躲到这远离洛州州城的破庙里避风头的。 可那徐老六见到李毅等人的车队于是临时起意想要将众人迷晕了之后抢夺他们的马匹和财物,这样他们就可以逃离洛州进入安州。 可他们没想到的是这群人里竟然有一个曾经的盗匪大当家,自己这些人的小伎俩在他的面前简直就是班门弄斧。 对此李毅却并没有在意,此时他正聚精会神的盯着墙上的一排铁链。 正常来说一个有房间的墙上应该不会有铁链这种东西才对。 可眼前这间副室的床对面的墙上却有一排的铁链这看起来非常的不合理。 李毅映照着火光凑近了后仔细观察了一下。 原来这些铁链全部都是从墙壁的另外一面穿过来的,并且这些铁链都有小拇指粗细一看就非常的结实。 而这些铁链的端部全部都带有一个用两片铁片做成的铁圈,铁圈上有孔而孔里有铁条可以锁死。 看到这里李毅便明白了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了。 眼前这些东西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固定犯人用的枷锁。 “师兄你来看看这些东西。” 李毅指着墙上六条铁链说道。 敬子正立刻上前观察,同时其他的人也全部都把目光聚焦到被火光照亮的墙壁之上。 “这些应该是拴住犯人的枷锁。” 敬子正也给出了相同的看法。 “可这间房间明显就是给人休息的,并且还有床而这些枷锁却正对着床是不是有点不合理?” 李毅又指了指已经被拆成床架的那张床。 被李毅这么一说大家的眉头也不由都皱了起来。 的确谁会在自己的卧室里设置这么多的枷锁呢?睡觉的时候对面就绑着几个犯人如何能够安然入睡? 就在大家还在苦苦思索的时候,一边的海尹却走到了铁链边上拿起了其中的一根铁链然后仔细的观察起来。 不多时,他便看出了其中的端倪。 “公子,我不得不说还是你们大虞的和尚会玩啊!” 众人一听全部都用一种莫名其妙的眼光看着他,完全不懂他到底说的是什么意思。 “大家且观察一下这铁链最前端的枷锁。” 海尹说着众人便纷纷仔细观察起铁链前端的那铁圆圈起来。 “这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吗?” 齐朝直接提着一根铁链将它拿到眼前仔细观察起来。 “你们难道没有发现这枷锁铁圈有些小吗?” 海尹一边说一边比划在齐朝的脖子上比划起来。 齐朝也很配合他将铁圈打开后就要往脖子上套,旁边的齐宁见状直接就在他的屁股上来了一脚,齐朝这才作罢。 “海君你的意思是这些铁圈不是用来缩人的?” 李毅也看出来这铁圈如果所在正常男人的脖子上显得有些勒人了。 “不,这些枷锁的确是用来锁人的,但是这被锁的人却并不是普通人!” 海尹比划了一下脖子的大小说道。 “老海你的意思是说这些枷锁是给女人用的?” 安肃作为曾经盗匪大当家对这方面要比别人要敏感的多。 “没错,这样的枷锁不是给孩子用的就是给女人用的再结合一下这张床,基本可以断定这些枷锁就是给女人用的。” 海尹此话一出周围人的脸色全部都变了,如果真的如海尹所说那样,那么这间副室中曾经上演的场景与那间有案几的侧室相比也不遑多让。 “这他娘的到底是寺庙还是炼狱啊?” 一向比较儒雅的敬子正也终于忍不住报出了粗口。 他实在没法想象这寺庙的地宫中曾经上演过多少惨绝人寰的悲剧,又有多少生命在这里别折磨然后被杀。 “再去最后一间侧室看看。” 李毅的脸色铁青,整个人像是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一般,可是他此刻却在努力地压抑着自己的怒火。 他没想到人性的恶竟然能够恶到如此地步,他也没想到这世间的脏能个脏到如此地步。 原本他认为这个世界还是有基本的底线的,但是现在他知道自己错了,原来在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可无底线到如此地步。 他冷着脸走入了最后一间侧室中。 而这间侧室之中没有了其他令人生厌的东西,也没有了让人恐惧的东西。 整个侧室里只有墙角留下了几口箱子,其他的地方都是空空荡荡的。 李毅走到墙角随意地打开了一口想在,可箱子里却什么都没有。 李毅又仔细地观察了一下这些箱子,发现这些箱子和普通完全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李公子,你眼前这些箱子以前应该是存放铜钱或者银子的。” 杨平看出了李毅的疑惑于是赶忙解释道。 “哦,杨掌柜是如何看出来的。” 李毅很好奇,他刚才仔细观察过了却没有丝毫的头绪,可这杨平却一口便道出了这些箱子的来历,这有些不可思议。 “哦!我刚才在这箱子的侧壁上看到了一枚铜钱的印子。” 说着杨平便指着箱子侧壁的一处说道。 第一百一十六章 新人入伙 “这么大的几个箱子如果都是放的铜钱这得是多少钱啊!” 安肃看着眼前的几口箱子感慨道。 “都说“富和尚穷道士”看来这寺庙里的和尚的确是富的流油啊!” 安肃感慨地看着这几口箱子,曾经他作为黄风寨的大当家也从来没想过用铜钱装满过这么大的箱子。 其实要论他们黄风寨的财物还是有一些的,但是由于黄风寨需要养活很多人因此他们打劫到的财物很快就会被用出去,因此不会有那么多闲钱存着。 “和尚富不富我不知道,但是李毅和敬大哥这两个道家门徒却是绝对不穷。” 齐宁不由揶揄了一句。 也的确如他所说李毅和敬子正的确算不得贫道,他们身上的钱财虽然不多但是他们身上佩戴的武器和饰品可都价值不菲。 就比如李毅的那杆定风波,在渔阳郡的时候齐宁的舅父宋世龙就曾说过这杆长枪乃是枪中极品价于千金是用枪高手梦寐以求的宝兵。 而敬子正本身家族就是望族不缺钱财,而他身上佩戴的一块纯透明的琉璃玉佩即便是齐宁看的都眼热。 一般来说琉璃或多或少都会带些颜色不会很透明,但是敬子正的那块琉璃玉佩却是纯净无暇没有丝毫的颜色比一般的水晶还要通透很多。 而之所以齐宁知道这是一块琉璃玉佩而不是水晶玉佩则是因为这块玉佩的最中心有一枚黄金铸造成的正八边形花钱。 这花钱的正面乃是一个八卦图形,而背面则是各种符咒。 花钱乃是道家的法器之一,一般形质都不相同而敬子正的这枚花钱乃是用黄金铸造可见其价值。 加之它被封在透明琉璃之中价值更是无法评估。 “这几个箱子恐怕不只是存放铜钱的,边上稍微小一点的箱子应该是装散碎银子的。” 杨平却继续说道。 “哦,杨掌柜是如何知道的?” 齐朝更加好奇地问道,毕竟刚才那个小箱子他可是仔细观察过的内壁根本就没有铜钱的印记。 “你看这箱子的盖子上面有这个小的抽屉是可以抽出来的,这一般都是放剪刀和秤的。” 在大虞皇朝一般的百姓大多都是使用铜钱,但是也有一些大额的交易需要使用银子,而要使用银子便会出现称重和找零的情况。 所以在用银子交易的过程中剪子和小秤是必不可少的东西。 而杨平作为掌柜以前也见过这种专门用来装散碎银子的箱子。 “这寺庙离洛州州城得有六十多里路,一般情况下城中的香客应该不会跑这么远来这寺庙烧香祈福,可见这箱子中的钱财定然不是香客的香火钱。” 李毅摇着头黯然地说道。 “是啊,这些财物看来大多都是来往商旅的,这里哪里是一座寺庙简直就是一座山寨。” 敬子正此时也明白了这寺庙的本来面目。 “原来山寨还可以这么搞,早知道我也将寺庙修建成寺庙了。” 安肃懊恼地说道,想他黄风寨人数众多却依旧只能惨淡度日,每天为了一口吃食忙忙碌碌却依旧过的食不果腹。 可眼前这座寺庙不光可以大摇大摆的出现,还收获如此丰厚。 “得了吧!朝廷早就下了灭佛令了,你要是将你的黄风寨弄成寺庙是怕官府不找你麻烦不成?” 敬子正笑着揶揄道。 “扮和尚不成,那我们扮成道士就是。” 安肃刚说完就意识到了自己这话说的有些不妥,他突然想起了李毅和敬子正都算是道家弟子。 自己这么说有点有辱道门的意思。 “公子你可别介意啊,我也就是开个玩笑!” 李毅却不以为然。 “看来这寺庙当初也是受到了灭佛令的波及,这里的假和尚才会逃离这里,也不知道现在这些丧尽天良的家伙到底是死了还是躲在哪里成为了富家翁。” “天道轮回,报应不爽这些家伙即便是逃了也定然会不得好死。” 敬子正面色肃然地说道。 很快一行人便回到了寺庙的大殿之中,徐老六等人被羽真雷看着丝毫没敢动弹。 “公子,既然我们已经搞清楚了这些家伙的根脚我们该如何处理他们?” 安肃走到徐老六的身边,一手就将抓住了他的领头然后将他拖到了李毅的面前。 其他几人一听安肃的话便纷纷颤抖起来,他们刚想要开口求饶就被安肃那杀人的眼神给吓得生生把求饶的话又给吞了回去。 安肃的问题也把李毅给问住了,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处理这几个人了。 “徐老六你觉得我该如何处理你呢?” 李毅这一次并没有问敬子正该如何处理这九人而是直接问徐老六这个当事人。 “你这小子别假惺惺地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是临死之前我有个不情之请。” 徐老六却没有跪地求饶反而是很硬气地说道。 “说来听听。” 李毅的脸色露出了玩味的神色,而敬子正的脸色也露出了同样的笑容。 “今天想要对你们下手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与他们无关,他们几人也都是些身世可怜的乞丐还请你们能够放他们一条生路。” 说完徐老六便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而李毅却并没有看他而是转头看向其他的八人。 那八个人听完徐老六的话之后都纷纷地低下了头,他们的脸色三分羞愧三分激动三分后悔。 随后李毅给敬子正使了个眼色,敬子正立刻明白了这个师弟的想法。 “我看你也算是个敢作敢当的汉子本想放你们一条生路,但是却又担心你们再次做些伤天害理的勾当,不如你们就跟着我们听我们调遣如何?” 敬子正的话一出徐老六立刻就睁开了眼睛脸色浮现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来。 “同不同意给句痛快话!” 安肃见徐老六和那八个人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于是冷声说道。 “我等同意,感谢君上的不计前嫌。” 这徐老六也算是个有眼力见的人他首先拜谢的就是李毅接着才是敬子正。 其实在李毅这个团队之中,虽然敬子正是李毅的师兄但是大家却都以李毅马首是瞻,而敬子正也没有丝毫想法,在他看来自己的师弟的确比自己更适合做这个团队的领袖。 虽然他年纪比自己小,但是在人格魅力方面的确比自己强的多。 就比如安肃、海尹还有羽真雷都是很服他的。 随后九人便把自己的姓名和背景给报了一下。 首先是徐老六,他的本名乃是徐岩,原本的确是一名盗匪并且在他们的山寨中排行老六。 后来由于官府的围剿他们的山寨被破,他由于当时不在寨中才躲过一劫。 虽然都是混过山寨的但是他却与安肃不同,他本身的实力并不是很强,但是他却是他们山寨中少有的智囊,同时他的口才极好,他们山寨与其他势力的交涉都是他负责的。 当时官府围剿他们山寨的时候他就是在外准备联络其他山寨共同对抗官府的围剿的,只可惜官府的动作太快还没等他联络的山寨行动他们的山寨就被灭了。 而其他八人原本皆是洛州州城中的乞丐,常年以乞讨为生但是也经常干些小偷小摸的勾当。 他们分别是陈建和陈朝兄弟、李吉、张洲、顾荣、郭镇、胡清、林冰。 而刚才准备下药的便是胡清,这家伙因为常年干偷盗行当因此也练就了一身撬门溜锁下药打闷棍的手段。 而另外领着他们下到地宫的家伙便时张洲,这家伙看似獐头鼠目又猥琐胆小,但是这家伙却也身怀绝技,他是个懂唇语的家伙。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能够第一时间求饶然后带路。 同时他极擅长察言观色,因此他在这九人中也是个机会溜须拍马的人物。 至于其他几人也各自有些本事,而这也是当初选择他们的原因。 等他介绍完了之后敬子正也给他们大概介绍了一下自己这边的情况。 当他们听说李毅等人是从边塞回来的,而安肃以前是一个山寨的大当家、海尹是鲜卑族的可汗时九人全部都齐齐愣在的原地。 原本他们还以为自己加入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商队,可没曾想到自己竟然加入的是如此一个团队。 这让九人不由欣喜,他们知道从今天开始他们便将会真正地脱离苦海可以。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今天不光是脱离了苦海,日后他们还会附骥尾涉千里、攀鸿羽翔四海。 在双方都介绍了之后他们一行人便全部都围坐在火堆旁一边聊天一边吃着东西,气氛融洽完全没了刚才那份剑拔弩张的感觉。 就在李毅等人在这间破庙中有说有笑的时候,在十数里外一匹马儿正在疾驰。 而马背上则是端坐着一位头戴斗笠腰跨葫芦背上背着长剑的男人,这人赫然便是之前在洛州州城外与何秋等人大战的穆君合。 而在他的前面安乐正趴在马背上,此时他依然昏迷不醒。 这倒不是说他一直没醒,其实在中途中也醒了几次,只是每次等他醒来还来不及说话就会被穆君合给打晕。 而在的身后此时也有十数匹战马疾驰,正在追赶他们。 就在不久之前跪圈六人组揭破了穆君合的身份之后,何秋和其他士兵立刻对穆君合发动了进攻。 可虽然穆君合的“天下第一剑客”的名头有些水分,但是作为一位顶尖剑客其实力也远非何秋和几名士兵可以相比的。 不过由于穆君合对何秋和几名士兵的印象都还算不错,双方在交手之前也算是有说有笑很谈得来。 因此他在出手的时候一直比较克制,否则何秋他们即便是人数再加一倍也不够穆君合斩杀的。 也正是由于穆君合的手下留情,何秋等人才能有机会一路追捕穆君合。 当穆君合将何秋等人全部打到在地之后,他便继续扛着安乐朝着洛州的官道前进,至于地上同样晕倒的安定他是丝毫没有在意。 穆君合虽然知道这安乐和地上的安定有关系,但是他做事只凭心意,他认可安乐却并代表自己有义务要去救安定。 至于他为何要朝着看似更容易暴露的官道跑则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定然会引起官府的大面积追捕。 而官道上肯定有马匹,有了马匹之后他便可以带着安乐轻松地逃跑了。 这也是为何现在的穆君合有马匹可以骑乘了,至于那个被穆君合打劫的倒霉鬼此时还在大雨中一边一瘸一拐的走一边怒骂着。 由于穆君合的留手何秋等人也很快缓过劲来,他们沿着穆君合留下的痕迹一路追到了官道上,他们很幸运地遇到了那个很不幸运的倒霉鬼,在简单了解情况之后又一批倒霉鬼诞生了。 一个前往洛州州城的商队被何秋等人拦了下来,在表明了身份之后他们的马匹很自然地被征用了。 而因为何秋等人知道自己几人打不过穆君合,因此他还特意安排了一名士兵骑着马匹回洛州州城去搬救兵。 何秋自己这一行人则是在官道上一路狂追穆君合,他们很快便发现了穆君合的踪迹毕竟穆君合的是一人两匹马匹速度不如一人一骑的何秋等人。 为了避免何秋等人的纠缠,穆君合无奈之下便调转了马头朝着官道的外面逃去。 而好巧不巧的是他逃跑的方向正好便是李毅等人所在的寺庙方向。 迎着越来越大的雨穆君合虽然带着斗笠但是在马匹的奔跑下他依然感觉自己视线慢慢的被雨水给模糊了。 这种情况下穆君合觉得自己很快便会被何秋等人追上,于是在短暂的思考之后他便决定放弃马匹改为不行,同时让马匹自己随意奔跑以迷惑对方。 于是穆君合便领着安乐跳下了马匹,然后他便抬起脚在这匹驽马的肚子下面就来了一脚。 这一脚踢的又准又狠直接就踢在了这匹驽马的重要部位。 驽马悲嘶一声然后便迈开蹄子在大雨中狂奔起来。 如果此时驽马能够说话它一定会将穆君合骂个狗血淋头,它辛辛苦苦地将穆君合和安乐背到这里,穆君合这混蛋不光不感谢它还在的重要部位来了一脚,这一脚很可能会让它断子绝孙了。 行走在树林里的穆君合却没有觉得丝毫的不妥,他此时看到远处的半山腰有一道炊烟在大雨中若隐若现很快便消散开来。 他不由欣喜起来迈开步子快速地朝半山腰走去。 第一百一十七章 昆仲聚首 当穆君沿着山间的石板小径往上终于看到冒着青烟的地方乃是一座废弃的寺庙。 踩在湿滑的青石板小径之上,脚下被雨水泡发的枯黄苔藓被他踩得发出噗嗤噗嗤的声音。 很快他便来了寺庙的山门前,此时寺庙的大门已经被打开。 穆君合探头看了一下发现院子中间停放这好些和马车和马匹。 看到这些马车和马匹原本还有担心的穆君合终于是放下心来,因为这就代表着寺庙里的人并非是盗匪或者官府的人。 于是他便大步朝着寺庙里面走去。 很快他便来到了寺庙的大殿外面,此时大殿里传来了李毅等人的聊天声和欢笑声。 “在下路遇此地想借此地避一避风雨。” 虽然穆君合知道这寺庙并非这支商队的,但是总归还是得讲个先来后到所以他才会在进大殿之前先通报一声。 大殿中的李毅等人听到外面有人在说话于是立刻站起身来前去查看。 而出现在李毅等人面前的是一个浑身湿透还带着斗笠的汉子。 这汉子的肩膀上还扛着一个昏迷的人,不过这汉子却是没有显出丝毫的疲态,可见对方也是一个练家子。 同时他背上背着的那柄长剑也从侧面印证了对方是个习武的高手。 “这位壮士此处山庙也非我们的地盘,我们也只是暂时借住于此避避风,你要进来还请自便不用在意我等。” 李毅看到这汉子肩上的那人背上有一道箭伤以此他断定这汉子与他背上之人定然是遇到了仇杀或者官府追捕。 因此为了避免再和之前洛州石窟那边一样惹上麻烦李毅并没有太过热情。 穆君合见李毅等人也算是比较好说话,于是点头感谢后边进入了大殿之中朝着另外西边的角落走去。 见对方浑身湿漉漉的李毅吩咐安肃分出一部分木头递给穆君合同时自己也从火塘里抽出一根燃烧着的木头递给了穆君合。 穆君合再次感谢后边点燃柴火开始给自己和安乐两人烤身上的衣服。 而李毅等人便不再与穆君合说话,毕竟双方也只能算是萍水相逢而已。 随着时间的退意天空中的雨却是越下越大,外面的雨丝像是连绵不绝一般。 天色也越来越暗眼看着天色将黑,今天是铁定走不了了于是李毅等人便开始张罗着铺好铺盖同时也草草处理了一下大殿中的积水。 当天色彻底黑下来的时候,众人也都准备好点休息好等今天早上雨天后抓紧赶路。 就在李毅等人准备睡觉的时候他偷偷观察了一下穆君合那边。 此时穆君合和安乐的衣服已经被彻底的烤干了,不过因为晚上天气寒冷穆君合又从大殿后面的残破厢房上拆下了一些门窗,因此他的那堆火焰如今燃烧的正旺。 而穆君合则是盘坐在原地已经进入了入定的状态。 只是李毅很好奇那个被穆君合背进来的家伙却一直处于昏迷的状态中。 可李毅之前明明看到穆君合已经将对方背上的箭矢给拔掉了,并且还帮他处理好了伤口。 按照道理来说对方也应该是醒了才对。 但是李毅哪里知道,自穆君合进入到这间大殿中以后期间安乐有两次要醒过来却都被穆君合再次个打晕了。 见对方没有什么异常,李毅便也和穆君合一样盘坐在铺盖上进入入定的状态。 与他俩相同的还有敬子正。 就在他们慢慢地进入入定之中时,冰冷的大雨之中何秋还在带着人不停地寻找着。 一个时辰之前何秋终于追上了穆君合踢跑的驽马。 当时这匹倒霉的驽马正躺在山间的一处凹坑之中努力地嘶吼并且向上攀爬。 只可惜此时的它因为摔伤了一条腿并且这凹坑因为雨水将泥土浇灌的过分润滑导致它无论如何也无法爬上去。 而何秋等人在发现这战马上并没有穆君合和安乐之后他们便明白自己中了穆君合的诡计了。 不过现在他们一时半会儿也实在无法找到穆君合的踪迹了。 因此他们只得调转马头朝来时的道路慢慢寻找而去。 就在他们寻找的过程中他们发现自己不远处出现了大量骑着战马穿着蓑衣和斗笠的人。 接近之后才发现这些人原来是洛王穆林烔率领的大量城卫营将士。 按照道理来说原本抓到了安定和安静已经足够撬出自己想要的信息。 可没曾想安静竟然一口咬断了自己的舌头让自己成为了一个哑巴。 而刚刚被送回去的安定更是果决狠辣,他直接一头就撞在了穆林烔小院的石阶上,当场就是脑浆迸裂死的不能再死了。 这可把穆林烔气的七窍冒烟了。 随后他便把最后的希望全部都放在了安乐的身上,为了以防再出意外穆林烔直接亲自带队冒着凄风寒雨带领了一百多近卫营的将士们寻着何秋留下的痕迹就追了过来。 “殿下,现在雨这么大那穆君合扛着一个人没有了马匹定然走不远。” 何秋见穆林烔处于即将爆发的边缘于是赶忙劝诫道。 “这该死的穆君合,他身为我大虞皇室的子孙,竟然跟一个佛门余孽搅和在一起真是气煞我也。” 其实对于安乐被救走穆林烔并没有那么生气,真正让穆林烔不能容忍的是救走安乐的竟然是他们穆姓皇室的人。 虽然当年穆君合一家被圣成帝剥夺了皇室身份,但是皇家宗正寺却死保穆君合一家。 因此虽然他们名义上不再是皇室成员,但是血脉上却依旧被宗正寺认可。 而按照辈分来算穆君合和穆林烔乃是同辈兄弟,只不过无论是皇室还是穆君合自己都不会认可这一关系。 原本要是穆君合是普通人,皇室或许还会优待些穆君合但是谁也没有料到这穆君合不靠自己的血脉背景单单凭借努力就成为了天下闻名的“君子剑客”。 而后又分别打败了南北剑圣和军中第一剑神以及道门第一剑仙。 因此而他也一跃成为了“天下第一剑客”,换作是其他人称为这“天下第一剑客”皇室和其他大势力也不会太过关注。 但是由于他的身份特殊,因此大虞皇朝各大势力都想要招揽其成为自己的门客。 甚至皇室也抛出了橄榄枝,更有传闻说圣恒帝曾考虑恢复其皇室正统的名分。 但是令人意外的是这些都被穆君合一一拒绝了。 而他对外的解释是,他乃是一闲云野鹤受不得约束,朝友麋鹿,暮渊与栖,餐风饮露,天地为被才是他的追求。 当时他的话让皇室可谓丢尽了颜面,这让皇室一脉更加厌恶穆君合。 “这一次无论如何都得将他抓捕归案,包庇佛家余孽视同谋反即便他是天下第一剑客也必须将之绳之於法。” 穆林烔气急败坏地在寒雨怒声骂道。 “现在立刻将人全部都分散开来去寻找着逆贼的踪迹,寻到他的藏身之处后立刻发信号通知其他人前去支援,切记不要擅自行动以防打草惊蛇。” 何秋立刻指挥着上百士兵分散开来去寻找穆君合,同时由于忌惮穆君合的武力他要求所有官兵不得擅自行动。 他知道出手的机会只有一次,一旦再让他逃走那就很难再抓到他了,因此只有集合所有的兵力的才能保证万无一失。 很快这片不大的山林中便分散了很多的士兵开始搜寻起来。 由于现在的天色很安加之雨也越来越大因此寺庙里的烟火也很难被发现了。 就在李毅入定之后进入半梦半醒的状态之时,他突然有一阵心悸的感觉,让他瞬间从入定的状态里清醒过来。 一睁开眼睛李毅的眼中便放出了一阵寒光,走到明灭不定的篝火前用木棍拨弄了两下很快火焰便更加明亮起来。 而大殿西边的穆君合也睁开了眼睛,他稍稍地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然后站起身来。 “这位小兄弟莫要紧张外面这些人是来抓我的与你等无关,我会跟他们说清楚的。” 穆君合也已经感觉到了大殿的外面有大量的人将这里包围了起来。 “原本我也不想参与到你们的争斗中的,但是他们却将我们的马匹全部杀掉这可就与我有了因果了。” 李毅和穆君合的说话声将其他的人也吵醒了。 大家醒来之后看到李毅和穆君合两人都手持武器站在大殿的门口,他们瞬间明白了定然是大殿外有人。 “太好了!有架打了!” 安肃看到李毅手持定风波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立刻开心的大喊起来。 而原本睡眼惺忪的羽真雷也立刻清醒过来,他也从铺盖边上拿出了自己的两柄苗家刀。 “门外的朋友我们与你们素不相识,你等却偷偷摸摸斩杀我们的马匹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李毅的声音如炸雷一般在大殿中响起,即便外面的雨声也没有能掩盖掉他的声音。 “这人是个高手!” 何秋立刻判断出喊出这句话的人乃是一个高手,因为要做到如此中气十足没有多年的锻炼根本无法做到。 其实原本他们也不想斩杀这些马匹的,因为刚才他们发现这里的时候就判断这破庙中还有其他人,而这些马车和马匹就是属于这些人的。 而同时他们也判断这些人应该与穆君合没有什么关系。 但是介于之前穆君合在官道上抢马逃跑的事情,穆林烔担心穆君合会故技重施从这些人手里抢夺马匹逃跑,所以他才会命令手下人将这些马匹统统杀掉。 可他却不知道原本不愿意掺和到此事中的李毅也因为他的举动彻底的怒了。 “里面的人听着,我等斩杀你们的马匹是为了防止里面的朝廷叛逆借住马匹逃脱,等到此间事了你们可以到洛州州城去寻洛州州城城主去索偿。” 穆林烔却并不认为自己杀掉这些马匹有什么不妥,他始终觉得自己斩杀这些马匹是理所当然的。 他今天必须要活捉安乐和穆君合。 前者是他解开当年天麟之变的关键之一,作为佛家最后的余孽他定然会知道当年佛家参与天麟之变是受哪些人指使的。 而后者这是皇室的耻辱,抓住他做实他与佛家余孽的关系才能为皇室彻底铲除这一块积年的心病,所有稍微牺牲几匹马匹算不得什么。 “大虞律令,偷盗牛马者判终身劳役刺字髡发剃须。你们如今私自斩杀这些马匹应该罪加一等,应该是判处流放三千里甚至斩首,作为苦主的我们即便是杀掉你们这些贼子官府应该也不会怪罪我们吧!” 见对方用朝廷压自己,敬子正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他同样用官府来反制对方,并且他还搬出了大虞律令有理有据说的也合情合理。 被敬子正这么一说门外的穆林烔立刻哑口无言了,他也是从小熟读大虞各种律法,他当然知道对方说的一点都没错。 “穆君合你这缩头乌龟躲在这些无辜之人的身后算什么本事!” 穆林烔也心思灵巧之辈,他见自己与这些外人争论处于下峰,于是他立刻转移目标朝着大殿里喊道。 “穆君合!?” 李毅和敬子正听到这个名字不由大吃一惊,他们俩纷纷转头看向旁边这位手持长剑的壮汉。 “真是在下,之前是在下唐突了,一直没有过告知真名!” 看到李毅和敬子正如此的表情穆君合还以为这两人是听说自己在江湖上的名头才会如此。 “师兄在上请受师弟一礼。” 说着李毅和敬子正便立刻左手在外右手在内同时左手的手指插于右手的虎口之内行了一个标准的子午诀。 这子午诀乃是到们同道之间行礼的一种手诀,但是却并不是道门的唯一一种行礼手诀。 但是鬼谷门却将之规定为同门之间行礼的标准手诀。 “师兄!?你等是······?” 穆君合看到这两人的手诀不由一怔,他没想到眼前这两人竟然会喊自己的师兄并且还使出了自己门派的手诀。 “师兄我们两人乃是鬼谷门泰极子师傅座下弟子!” 李毅担心穆君合不信因此直接报出了师门和师傅的道号。 “你们真是我的师弟!?” 穆君合听到自己师傅的道号立刻就相信了,毕竟他们鬼谷门在外实在是名声不显能够知道鬼谷门和泰极子的定然是门内之人。 “不是师傅他老人家可还好啊?” 穆君合见两人激动点头也不由大为激动,他立刻开口问道。 “师兄放心,师傅他老人家一切安好。这些稍后再谈我们先将外面的问题解决再说。” 李毅一把拉住穆君合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的手然后一跃便迈入了寺庙的院内。 第一百一十八章 亲疏 寒雨之中破旧的寺庙庭院之中站着数十人。 这些人都头戴斗笠身穿蓑衣,雨水顺着他们蓑衣不停地往下流淌。 而院中的积水在地面上汇聚后慢慢地渗入地下,只不过由于雨水太多导致其不能很快渗入。在李毅等人火把的火光照耀下地面的雨水中却又一丝丝的红色在婉转流动。 而这些红色则是来自那些倒地的马匹处。 淡淡的血腥味被雨滴冲击地弥散开来,让李毅等人闻着着实不舒服。 此时与李毅等人对面而立的便是洛王穆林烔,而何秋此刻也正站在他的身边。 他们正虎视眈眈地注视着从大殿里走出的李毅等人。 “你等听着我再重申一遍里面的那两人乃是朝廷的钦犯,你们不要自误。” 穆林烔见到李毅等人竟然敢拿着武器站出来不由警告道。 可他的话刚说完就感觉眼前这些人有些眼熟他好像是在哪里见过。 “竟然是你们!” 何秋在见到李毅等人立刻就反应过来他们就是白天在洛州石窟与自己产生误会的人。 “你们认识我们?” 李毅见何秋好像是认识自己这些人,但是由于对方现在全部都穿着蓑衣带着斗笠因此一时之间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白天的时候你们说你们与佛家余孽无关,可没想到如今你们还是掺和到此事之中了,早知道白天的时候就该将你们扣下了。” 何秋说着便摘掉了头顶的斗笠,露出了他的脸来。 “原来是你们!” 李毅在看到何秋的脸后也瞬间想起了这些家伙就是白天在洛州石窟那边抓捕佛家幸存者的家伙。 李毅在确定了对方的身份之后不由目光一凛,如果说来对方还真的可能是官府之人。 只不过对方具体的身份他还是无从判断。 “那我想你们是搞错了,我们这里可没有什么佛家余孽,刚才进到寺庙里避雨的乃是道门之人。” 敬子正举着火把一脸肃穆地说道,此时他已经看清楚了院内的情况。 “哼,是道家之人还是佛家余孽可不是仅凭你一句话就能断定的。” 其实何秋自白天看到这些人的第一眼就知道他们绝不是简单的商队,因此如非必要他并不想与这些人动手。 即便是自己这边有上百人何秋还是希望此事能够和平解决。 毕竟除了这些实力未知的家伙,这大殿里还有一位号称“天下第一剑客”的穆君合呢。 一旦他们合起伙来与自己这边火拼到底,最终的伤亡将是无比严重的。 “哼,快让穆君合那逆贼滚出来,我倒要看看他这天下第一剑客是否真的配的上这个称号。” 本就因为安静和安定两人自残和自杀的事情弄的很火大的穆林烔见何秋还在和一群不知所谓的家伙东拉西扯于是不由大怒喝道。 他的话语刚落便见穆君合排开李毅等人走到了最前面。 “我的剑术是否配的上天下第一的称号你上来试试不就知道了。” 说着穆君合便抽出了自己的长剑。 火光的照耀下他的长剑反射着跳动的光芒,同时天空中的雨滴坠落在剑身之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让人突然产生一种怪异的感觉。 就连他便是的李毅等人都感觉,此时穆君合身上的气势极为的凛冽配合上那清脆的剑鸣声让人油然而生一股汗毛直立的感觉。 “哼,你这逆贼帮助佛家余孽何能配的上穆姓!” 被穆君合的气势所慑,穆林烔不由微微后退两步然后立刻转移话题说道。 “就是!想你顶着穆姓如此高贵的姓氏不知感恩,却还干着背叛朝廷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真不自知你的良心何在!” 紧随穆林烔的话语一个尖声细气的声音立刻在穆林烔的身后响起。 “哼,原来死太监!” 还没等穆君合说话,一个冷哼在李毅的身边响起。 “哪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敢骂咱家?” 陈公公听到有人在骂自己不由大怒道。 “你爷爷我骂的又如何!你们这些个阴阳人全都该烂屁股!” 齐朝在确定对方乃是太监之后便肆无忌惮的开骂了。 其实这段时间以来虽然他们已经走出了彭州军皆歿的阴影,但是每当午夜梦回时他还能看到浑身是血的舅舅出现在他的梦里让他们赶快逃跑。 而归根究底彭州军的全军覆没就是以太监为首的北司和兵部导致的。 因此在他看来每一个太监都是阴毒可恶的人渣。 所以他才会骂出如此恶毒的诅咒来。 可还没等他嘚瑟一下一个巴掌便落在了他的脑袋上,这巴掌直接把他打的一个趔趄。 齐朝刚想要开骂可回头一看刚才打自己的竟然是自己的姐姐齐宁,于是他也只能悻悻地将刚要骂出去的话给憋了回去。 而陈公公也被齐宁的这一巴掌给弄的懵了,他原本还要反骂回去可话了嘴巴也被他咽了回去。 众人也都对齐宁的这一巴掌感到不解。 “你这不孝的东西,你以后要是给齐家生出那么个玩意儿孙儿岂不是要我齐家断后,我还不如现在就打死你!” 原本还在感慨还是那女娃娃有教养的陈公公听到此处不由胸口一堵差点没喘过气来。 而李毅这边的人纷纷哈哈大笑起来,就连穆林烔那边的士兵们也不有不少人忍不住偷偷地笑。 “都不许笑!殿下你看这些家伙也如此羞辱老奴,老奴可是您的人啊!这也是在羞辱您啊!” 这陈公公好不容易顺过气来立刻就凑到穆林烔的身边哭诉起来。 看着陈公公这拙劣的表演,穆林烔的眼角不由抽了抽。 虽然知道这老东西是在借他的刀杀人,但是他却还不得不顺从。 就连之前他在众人面前表现的鲁莽无知其实也是做给这老家伙和那其他几个身边人看的。 因为跟随他从皇都而来的这五个人中除了何秋之外,他不清楚其他四人是否还有不为人知的身份。 因此除了他与何秋独处的时候他时刻都在努力隐藏自己。 其实原本他对于穆君合劫走安乐这件事情虽然恼怒,但是还不至于恼怒到如此地步。 但是介于当初圣恒帝想要赦免穆君合一家并招揽穆君合入朝时却被他拒绝,这让一向高高在上的圣恒帝感觉丢了颜面。 但是碍于宗正寺的面子他也没有好给穆君合降罪,但是私底下他却因此事儿大发雷霆过。 并且这件事情在皇室中并非什么秘密,很多人也都想过除掉穆君合来讨好圣恒帝。 但是由于穆君合本身就如闲云野鹤一般四处游历,整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这些人很难找到他。 即便是真的找到穆君合他们派出刺杀穆君合的家伙最终也都被轻松斩杀。 最终穆君合这根圣恒帝心中的尖刺始终深深地扎在他的心里。 而当报信的士兵带来何秋的口信说是穆君合劫走了安乐之后,穆林烔便知道这件事情已经不再是简单的追捕佛家余孽那么简单了。 光是看到陈公公过那闪烁兴奋光芒的眼见穆林烔就知道如果自己不拿出应有的态度,那么自己回到皇都之后怕就有麻烦了。 自己即便受圣恒帝的信任,但是其他的皇室成员却并不信任他。 都说三人成虎、铄金销骨,谗言的威力比刀剑可强太多了。 因此穆林烔才会在得到消息之后立刻调集人马亲自带队前往这里来捉拿穆君合。 同时出发的时候他也很自然地带上了陈公公。 至于这次能不能真的擒获穆君合其实穆林烔心中非常的清楚,但是这已经无所谓了只要陈公公看到自己的态度便可以了。 其实他和何秋甚至在想如果这一次的行动中能够激怒穆君合并且借住穆君合的手除掉这讨厌的陈公公更好。 毕竟相较于江峰、向世勋和卢建忠三人这陈公公要更让穆林烔忌惮。 不光是因为这陈公公的背后站着的是某位皇室成员,更加关键的是那三人虽然也是整日跟着穆林烔,但是起码作为臣子还得要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可作为奴仆的陈公公可却有正当的理由始终跟着他,面对如同狗皮膏药一般的陈公公穆林烔有时候也只能有苦难言。 而穆林烔自己对于这位与皇室有着千丝万缕的同宗兄弟其实也没有太多的好感,毕竟穆君合对整个大虞皇室来说都是一种耻辱。 除此之外便是他亲手击败了军中第一剑神桓雄。 要说这桓雄乃是也算是名门之后,他们桓家乃是几十代的武艺传家。 据说这位桓雄乃是汉末三国后期的魏国名将桓度之后。 这位桓度在当时可谓是魏国的中流砥柱,他南抗吴国北据草原蛮族西征蜀国将魏国的版图扩大到史无前例的地步,当时的魏国皇帝甚至将自己曹家世代传承的神剑流采剑都赐给了桓度。 后来这桓度出将入相成为掌控魏国的实际人物,不过只可惜后来他因为功高震主被继任的皇帝处死。 而桓度的儿孙们却侥幸活了下来,并且流采剑也被他们家族世代传承。 到了圣武帝时期桓雄应召入伍,成为军中的一员。 而他凭借着惊人的剑术很快便在军中出名,后来他又跟随圣武帝北征草原部族,期间单挑数位草原部族的名将,最终被圣武帝封为军中第一剑神。 后来虽然圣恒帝继位,但是对于这位军中第一剑神也是礼遇有加,只不过外人并不知道这位军中第一剑神其实也是他穆林烔麾下之人。 可由于他败在了穆君合的手中导致他在军中的威望有所损失,这也是另外一个穆林烔讨厌穆君合风原因。 “看来你这小子也是成帝那老家伙的子孙了!除了他的那一支估计也没谁会在意我这个方外之人到底姓什么了!” 穆君合看着有些色厉内荏的穆林烔不由嘲讽道。 “放肆,你别忘了成帝也是你的太爷爷,你称呼成帝老家伙实乃大逆不道。” 穆君合的话真的让穆林烔恼怒了,如此侮辱他的太爷爷换作任何一个人都是让人无法容忍的。 “称呼他为老家伙就算大逆不道了?他是什么样的为人外人不知道难道你这作为他的重孙难道没听你的父辈提起过?” 穆君合不以为然地说道。 “你给我闭嘴!圣人说:子不言父过,徒不言师讳,你作为成帝的重孙如何能如此编排他老人家。” 穆林烔怒声质问道。 此时李毅等人一脸诧异地看着自己的大师兄,他们还是第一知道自己这位大师兄竟然是圣成帝的重孙。 “事情没有摊到你那一支的头上你们当然可以假仁假义地为那老家伙说话!从他当年要处死我爷爷的那一刻开始我爷爷就不再承认他是父亲了。” 穆君合依旧撇着嘴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放肆,数典忘祖啊!你这是大逆不道!” 穆林烔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其实他这幅表现是七分假三分真,虽然做戏的成分占据了大部分,但是这里面也的确有一部分发自内心的恼怒。 “数典忘祖?大逆不道?你要不要我当众将那老家伙的行经说出来让在场人的评评理?” 穆君合此话一出,穆林烔立刻哑口无言起来。 因为他知道一旦今天穆君合今天将当年的事情给抖露出来,那么再次的绝大部分人最终的结局定然是被朝廷暗杀掉。 “你闭嘴!我不与你扯这些,我只问你你为何要救佛家余孽?你意欲何为?” 穆林烔立刻就将问题转到了安定的头上。 “没有为什么,只是我觉得我得就他,这是我内心的想法我顺心而为而已。” 穆君合淡然地看着穆林烔说道。 “将那佛家余孽交出来,然后跟我会洛州州城接受朝廷惩处,其他的事情我也就不与这些人为难了,毕竟他们也是与你无关之人,你也不愿意连累这些人吧!” 穆林烔指了指李毅等人说道,他想要以这些人来威胁穆君合就范。 按照他对着穆君合的了解,他虽然做事无章可循,但是却也的确如他自己所说他做事是顺心而为,如果这些家伙因他而受牵连,他的心定然无法安定的。 “哈哈哈!我们与他可不是无关之人?” 就在穆林烔觉得自己的计划应该会成功的时候,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李毅终于开口了。 “论亲疏关系即便是你和他也不如我们!” 敬子正也微笑着说道。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见到李毅和敬子正两人站出来和穆君合站在一起,何秋有一种不太妙的感觉。 “我俩喊他师兄!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一刀断斧 有时候穆林烔恼觉得这个世界很大,大到他在人海茫茫中都难以寻得一两个能够辅佐自己的人才。 同时他也觉得这个世界很小,小到即便相隔千里也能遇到与自己认识的人。 就比如他在洛州遇到穆君合同样的还有便是李毅和敬子正遇见穆君合。 只是他们是他乡遇亲朋而自己是千里遇仇人,个中滋味也只有他自己才能够体会了。 “如此说来你们也是与这朝廷的叛逆是一伙的啦!看来我们斩杀你们的马匹斩杀的不冤枉啊!” 陈公公听得李毅和敬子正乃是穆君合的师弟后立刻斜着那些马匹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 “你这老太监真是说的屁话,按照你的说法如果我想杀你是不是该把你切掉的那个东西也来个千刀万剐?” 齐朝就像斗鸡一般看到这老太监说话也是刻针锋相对。 “放肆!你这不知礼数满嘴污言秽语的小崽子,咱家忍耐你很久了!” 再次听到齐朝出言侮辱自己陈公公怒声呵斥道。 只可惜他平日里在宫中说的都是吉祥如意话,这种与人骂街的事情从来没经历过因此即便是他想要骂回去也不知道该如何去骂。 “老杂毛我也忍你很久了,既然你也看我不爽出来单挑啊!” 齐朝说着便排众而出此时他的手中已经提着自己的偃月刀了。 原本陈公公见齐朝年纪不大猜想他应该是个缺乏家教的世家纨绔,可没曾想这齐朝一出场便提着一柄偃月刀。 这偃月刀造型虽然看上去有些奇怪,但是当他看清楚那厚重的刀身以及闪着寒光的刀刃陈公公的脖子不由缩了缩然后立刻低下头朝着后面的人群里退去。 “老杂毛,你躲什么刚才不还叫唤的很欢实吗,现在这是怎么了?怂了吗?是男人就别怂啊!哦对了你的确不是男人了,你是阴阳人没卵蛋的!” 齐朝见陈公公畏畏缩缩的模样不由大笑起来,他再次用语言敬请地羞辱着陈公公。 齐朝哈哈大笑看似开心不已,但是其实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带着满腔的怒火和滔天的杀意的。 阉人误国啊!那数万条彭州军士的生命就是因为这些男不男女不女阉人的陷害而牺牲的。 他对这些太监的痛恨不光有舅父的家恨更有数万将士的国仇。 “哼!你这小子欺负我一把老骨头有什么可光彩的,你有本事与大虞的这些虎贲们博上一场才是好汉!” 对于齐朝的谩骂陈公公虽然怒火填膺但是他却也只能忍着,毕竟他作为一名太监可没什么武艺。 “哦!挑事你倒是在行,让你出来单挑你却不敢了,那如果我们这边的这位小兄弟侥幸斩杀了你们那边的士兵,这士兵又是何其无辜啊!” 海尹靠在大殿前的柱子上揶揄地说道。 他原本一直没有说话,毕竟他的身份比较特殊一旦被人认出来那将会非常的麻烦。 但是当他看到这老太监如此不要脸皮的时候让他不由想到了那些在狼居庭萨满面前谄媚的各部族首领。 想他们鲜卑族此刻没了他这可汗怕是现在正有很多如这太监一般奸诈的小人正在谋算他们。 因此触景生情他不由开口道。 他这话其实也算是别有用心了,看似是在嘲笑陈公公实则是在故意挑拨这些城卫营和陈公公之间的矛盾。 其实的确如海尹所说,原本他们的计划是大家一拥而上用人数优势直接擒住穆君合。 可现在由于李毅等人的加入穆君合这边的人数陡增,他们的实力也暴涨。 而这陈公公还在不知死活的与齐朝对骂惹的齐朝要求单挑。 一旦齐朝这边真的轻松战败城卫营这边,他们的士气必将大受影响。 况且这些城卫营的士兵也的确不想与这些来历不明的家伙单挑,单看眼前这小子如此轻松就能提起那么重的一柄怪异的刀就知道他并非是那么好对付的。 而这些在场的城卫营士兵没有傻子,他们可不想自己无缘无故地成为那小子刀下的亡魂。 见城卫营的士兵们都有些犹豫不决,作为城卫营的两个队长和几个伙长的脸面就有些挂不住了。 在出发之前城卫营的营长可是私下里交代过的,这次调动他们的可是连城主都要敬重有加的大人物,营长可是再三强调要他们必须听从这几人的命令。 而从刚才他们的这边与对方的对话中他们也算是搞清楚了带领自己的这位年轻人可是一位王爷。 这种通天的人物可是能一言而决他们的生死的。 “哼,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让我来会一会你!” 在其中一个队长的示意下他手下的一个伙长站出人群。 这家伙年纪约莫三十多岁一脸的络腮胡子,他身体魁梧一看就是那种力量惊人的家伙。 随后他便从自己的背上取出一柄大斧。 这柄大斧的斧身足有成年人半个胳膊那么长,宽度也有一掌宽是一种细长的斧形。 这大斧后面也有一根约莫一米多长的斧柄,这大斧看起来虽然没有衣重道的那柄宣花大斧霸气,但是却明显要比那柄大斧多了些灵动和轻盈。 “不是谁嗓门大谁就厉害的,有适合嗓门大只能说明他火气大,可气大伤肝啊!” 见到对方也是使用异形兵器并且明显也是那种力量型的齐朝不由嘴角含笑。 自从他拿到了李毅给他打造的偃月刀之后,他就在不停研究其用法,经过多次的研究后他发现这种偃月刀对付起力量型的武器来要占很大的优势。 加上自己自小就有别人不具备的怪力,因此他觉得自己这一战是稳赢的。 “休要逞口舌之快,还是先吃我一斧。” 见自己这边的那位陈公公一个劲地在催促自己的队长,这伙长无奈之下只得率先出手。 见对方的大斧朝着自己劈来,齐朝却是将偃月刀往自己的身后拖去。 陈公公见到齐朝的偃月刀往后拖他还以为齐朝这是害怕了所以要逃跑。 可是穆林烔和何秋的眼神不由地眯起,他们感觉到这不对劲。 就在齐朝偃月刀往后拖去的时候他的双脚却没有移动分毫,但是他身体却是向后扭去。 看到他的动作李毅的嘴角露出了笑意,这一招乃是他教给齐朝的。 同时一旁原本还有些担心的穆君合见到齐朝的动作后嘴角同样露出了笑容。 就在齐朝的身体扭到最大的程度时,他突然怒喝一声然后身体猛然发力扭曲的身体像是绷紧的弹簧一般快速恢复起来。 同时原本后拖的偃月刀像是也被他的身体带动的急速飞舞起来。 在偃月刀急速地向前飞舞的时候齐朝的身体也终于恢复到原来的状态,但他的偃月刀却像是一刀闪电一般自身后从下而上迎着对方的巨斧就飞了过去。 周围的人都听到了那偃月刀的轻鸣声,而偃月刀所过的地方连天空中的雨丝都被它斩开,四散的雨水溅射到周围人的身上发出“簌簌”声。 还没等众人看清楚这偃月刀的轨迹,空气中便传来了一声“锵”的金属交鸣声。 下一刻那伙长感觉自己的手中一轻,整个人便失去了重心朝着前面栽倒。 还好他的反应比较快,在朝前连续跨了两步他才稳住了身形。 只不过当他刚准备抬头去观察到底发生了什么时,他便感觉自己的肩头一沉,同时冰冷的触感自他的皮肤上传来。 于是他立刻停止了动作,而他对面的齐朝则是面带不屑地看着他。 下一秒“哐当”一声,不远处的地面上半截大斧从天空中掉落了下来发出让人心惊的声响。 对面观战的陈公公一脸的不可置信,他没想到自己这边派出去的人竟然一招就被那满嘴污言秽语的小子给打败了。 而穆林烔和何秋的眼睛不由眯起,他们的脸上也露出了凝着之色。 就一招,简简单单的一招,这一招也是毫无花哨的。 单这一招这小子就将那大斧给削断了,这得是何等的神力,他手中的偃月刀又是何等的神兵啊! 穆林烔和何秋的心中大惊,但是他却依旧保持这波澜不惊的神色。 其实他们并不知道虽然偃月刀的确是锋锐无双,但是单凭齐朝自己身的力量也是无法如此轻松地斩断对方的长斧的。 只不过齐朝取了巧,他在自己发力的同时也借住了对方下斩的力道,两股力道相撞在一起才将那伙长的大斧给斩断的。 “我输了!” 那伙长看着不远处地面上掉落的半截大斧最终还是低头认输。 见对方认输齐朝将搭在他脖子上的偃月刀拿了下来。 然后他便潇洒地转身走回到李毅的身后,只不过在他回到李毅身后他立刻将偃月刀插在地面上,同时他不足地在背后揉搓自己双手的虎口。 刚才那一击势大力沉虽然斩断了对方的大斧,但是巨大的反震之力也让自己双手的虎口发麻。 “你们这是铁了心要与朝廷对抗了?” 穆林烔知道刚才那位伙长在自己带来的一百多人中算是武艺卓群的高手了,如此高手都在对方的一击之下败北,看来单挑这种手段是肯定无法拿下对方了。 因此他已经暗下决心要以人数优势彻底压服这些骄横地家伙了。 “与朝廷对抗?想我们在渔阳郡城为大虞皇朝抛头颅洒热血可结果却差点被北司和兵部害死,我们眼看着彭州军血战草原大军直至最后全军覆没,可朝廷都做了什么?” 一个愤怒地女声自李毅的身后响起。 被齐宁这话一问,穆林烔原本燃起的怒气立刻被浇灭了一般。 对于彭州军这件事情他很清楚的确是北司和兵部那群家伙为了自己而有意牺牲他们。 想到一个戍守边塞十年的军队就如此被牺牲掉,作为武帝之子他可谓痛心疾首。 要知道那支彭州军当年可是在他父亲在位的时候才被调往渔阳郡的。 当时这支彭州军可谓意气风发气势如虹,他们在渔阳郡十年之久期间抵挡了草原部族十年,有多少兵卒埋骨渔阳郡,又有多少彭州女人成了立于门前盼夫归来的寡妇,又有多少懵懂无知的孩子成为无人看护孤儿。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那些坐在皇都里整日高高在上的兵部官老爷和整日算计人心的太监们为了保住自己的权势和地位。 想到此处穆林烔不由转头看了一眼吓得所在人堆里的陈公公。 这一刻他真的很直接砍了这家伙,只可惜他不能这么做一旦他真的这么做了他想要安稳地回到皇都怕就很难了。 “莫要扯开话题,我们现在说道乃是你们包庇佛家余孽的事情。” 穆林烔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愤怒地吼道。 他的这一声吼声强行将自己内心中的愧疚恐惧和不甘都压制了下去。 他知道这一切虽然的确是北司和兵部的错,但是归根究底乃是圣恒帝的错。 即便圣恒帝后来象征性地处理了兵部的官员,但是对全军覆没的彭州军却没有下任何的讣告和旨意。 在外人看来圣恒帝这是为了稳定朝廷的局面,也是为了保住兵部和北司的人。 但是作为亲手被圣恒帝抚养长大的人,他穆林烔知道其实这是圣恒帝有意为之。 其实圣恒帝一早就知道如果边塞失手彭州军他们会被推出来作为替罪羊,而彭州的将官们事后被杀或者被贬都是圣恒帝乐见其成的。 只不过圣恒帝没有想到的是彭州军竟然是如此的果决,他们竟然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直接选择与草原部族拼死一战最终全军覆没。 这出乎预料的结果让圣恒帝很是不喜,至于草原部族所谓的全军奇袭大虞皇圣恒帝则是完全不担心。 因为即便到时候各藩镇的援军不能及时赶来,他也能够保住皇都因为大虞皇都还驻扎着六卫军队。 这六卫军地分别乃是左右羽林军,左右龙武军和左右神武军。 只不过这六卫军队其他人并不太了解,他们一直都在隐藏实力。 外人一直都认为这六卫军队乃是官宦子弟镀金的所在,可他不清楚的是真正这六卫军队的强大超乎他们的想象。 至于圣恒帝不喜彭州军则是因为彭州军的将领都是圣武帝在位时提拔的,他们的忠心一直是向着大虞皇朝和已经驾崩多年的圣武帝而非是他圣恒帝个人。 第一百二十章 各退一步 在齐朝一刀断了对方的战斧后破庙里的局势显得有些尴尬。 特别是穆林烔这边,城卫营的士兵们全部都有些畏缩不前,就连刚才还在放狠话的陈公公此时也不敢吭声了。 “哼,我可不知道什么佛家余孽,我只是救了一个自己想救之人而已。” 穆君合也直到自己救的那人可能真的死佛家余孽,但是他却还是依旧要保他。 “你可知道这佛家余孽不光策划想要伏击我,他还很有可能知道当年“天麟之变”的秘密。” 穆林烔见穆君合油盐不进,于是不由急切地说道。 “天麟之变与我何干?其实你我都明白在天麟之变之中佛家只不过是被某些人推出来的倒霉鬼而已,说不定圣武帝就是这背后的主谋他时候下达“灭佛令”就是为了杀人灭口!” 穆君合一脸不屑地说道。 在穆君合的认知里大虞皇室那群人基本上就没有一个好人,他们都是些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自私自利的家伙。 “你放屁,先帝也是你能够随意污蔑的!” 听到有人污蔑自己的父亲,穆林烔不由大怒。 众人看到穆林烔的反应如此之大不由都大为不解。 “看你这幅样子,你难道是圣武帝的儿子?” 穆君合之前听宗正寺里的人听说过圣武帝的太子不光没有被圣恒帝除掉甚至还当作亲孙子一般的尽心培养。 曾经穆君合也以为这是圣恒帝是念在血脉亲情才没有对这个侄孙痛下杀手。 不过后来穆君合的父亲却不屑地告诉了他一番话。 “皇家自古便是无情,想你爷爷乃是成帝亲子却因斩杀成帝的奸妃子和宦官而险遭处死,要不是宗正寺众人的力保我们这一支肯定就没了,既然亲父子都能如此其他的所谓亲情那皆是可笑的借口罢了,如无利益关系亲情皆不存在。” 以前穆君合对他父亲的话还抱有一些怀疑,但是后来他学艺又成游历天下见多了王侯豪门之间的争斗也就彻底明白了父亲所说的一点没错。 至于圣恒帝没杀圣武帝的太子并还悉心教导于他,在穆君合想来定然是因为圣恒帝忌惮圣武帝留下来的势力。 这其中最让圣恒帝头疼的便是军队了。 想圣武帝以武我谥号可见其在武勋方面的建树,可以说如今大虞皇朝大部分军队中的中高级将领都是圣武帝当初提拔起来了的。 这些家伙所掌控的军队即便是圣恒帝都要忌惮三分。 而当初上位的圣恒帝本就势若,如果不拉拢这些军队怕是各地的藩王随时随地都能来个清君侧。 至于清理完了他身边的奸臣佞宦自己这个皇帝还在不在估计那些藩王也就不在乎了。 因此善待了穆林烔这个圣武帝太子,他便能够掌控天下大部分的军队。 这其中就包括了皇都中的那隐藏实力的六卫军队。 “殿下正是武帝遗孤,大虞皇朝的洛王殿下,你们这些家伙还不赶快给殿下下跪行礼!” 陈公公见对方猜出了穆林烔的身份,不由心中大定他立刻摆出了穆林烔洛王的名头想要一次来震慑这些家伙。 不过对于他的叫嚣,穆君合以及李毅等人皆是当作没有听到。 “自成帝至恒帝这六位皇帝之中,要说我最佩服谁便要数里父亲武帝了,只可惜他锋芒太露不知收敛触及了某些的人利益最终落了个暴毙而亡的下场也是让人唏嘘不已了。” 穆君合瞥了一眼穆林烔后又补充了一句。 “不过即便你父亲算的上是圣明之君,但是也不能排出他乃是天麟之变的幕后主使,毕竟最后受益最大的便是他了。” “你若在出言侮辱我父,今日即便是拼劲全力我也要将你斩杀于此!” 穆林烔目光冰寒如霜,凛冽的杀气让他身边的陈公公和何秋都感到心悸。 他们还从来没有看到过穆林烔会有如此的杀气,可见现在他的怒意已经到达了爆发的边缘。 “哼,莫要在我的面前说这些大话,要知道如果我想要杀你即便这百来人将你团团围在中间你也难逃一死。” 穆君合的话说的轻描淡写,但是这话语中的自信却是无比坚定。 穆林烔的心不由一颤,原本即将爆发的怒气也终于被他压下了一些。 要说穆君合乃是单人独身他说这话穆林烔还可能表示怀疑,但是现在穆君合那一方不光有穆君合这位天下第一剑客还有李毅这一行从边塞退下来的幸存者。 这些家伙的实力虽然还不清楚,但是但看齐朝便知道他们绝非泛泛之辈。 自己这边一个处理不好自己真的将他们逼急了,到时候他们要鱼死网破自己怕也的确难逃穆君合的一剑。 可穆林烔转念一想如果今天就这么轻松地将穆君合给放了,那么他想要从佛家余孽那里套取自己想要的信息就将会泡汤。 如此一来想要找出当年天麟之变幕后之人的事情就将彻底泡汤。 “可你也别忘了我们这里有上百人,一旦真的动起手来我可能的确逃不了但是你们这些人也难免会血流成河,并且事后你们这些人也将会被朝廷永久追杀,到时候你们才真的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穆林烔即便是心中已经有些犹豫起来,但是他嘴上却依旧不肯服软。 “我们这条命原本就是在战场上捡回来的,多活了这么多天也算是赚到了,如果今天真的难逃一死我们多杀几人陪着我们一起去黄泉也算是值了。” 眼见着穆君合的脸色露出了犹豫的神色李毅立刻开口说道。 同时他将定风波横在了身前,而他身边的安肃则是笑眯眯地拿出了自己的镗。 “哈哈哈!老子原本就是盗匪,早晚死在官府的手上,既然难逃这般宿命那老子临死之前就要多宰些官府的走狗才好。” 安肃哈哈大笑起来,这笑声震的对面的城卫营士兵不由颤。 还没等他笑完,后面比他高出一大截的羽真雷也默默地抽出了苗家刀,只不过他面色冷漠没有丝毫的表情。 不过他那巨人般的身高加上上的有些过分的苗家刀都让城卫营士兵们心生退意。 这样的壮汉在这种人多的战场上其发挥出的威力比单挑时要恐怖多的。 就凭那巨大的块头和超长的苗家刀一刀下去估计城卫营这边得死伤一片。 “既然要战那就战个痛快好了。” 李毅身后的齐朝一把就将自己的长袍拽了下来,露出了精赤的上身来。 他的这一举动如果放在安肃或者羽真雷的身上肯定是霸气无比,但是放在他这个瘦弱的少年人身上却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不过对面的城卫营士兵们却不敢取笑他,因为刚才的那一刀实在太猛了,那凌厉的一刀在这些士兵的心里已经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既然要打穆大兄说要斩了那什么王爷,我就顺手收拾了那个老太监。” 说着他便一脸邪笑地看着陈公公。 他这一看直接把陈公公吓得直哆嗦,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被饿狼盯上的绵羊一般。 “各位还请冷静,双方如果真的因为一名佛家余孽火拼起来实在不值得!” 何秋眼见面前的局势就要彻底失控他立刻站在双方的中间劝阻起来。 原本眼神凌厉中带着忧色的穆林烔终于松了一口气。 其实从一开始他发现李毅等人和穆君合是一伙的时候他就不愿再动手了,只不过穆君合这厮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于他,他为了颜面也只得硬刚。 “是啊!为了一名佛家余孽的确不值得双方大动干戈,不如这样我们各退一步如何?” 一直被李毅护在身后的敬子正站了出来说道。 “你们想要如何各退一步?” 穆林烔见双方又回到了可以谈判的状态中他的语气也缓和了一点。 “其实我们双方归根究底就没有什么解不开的仇怨,之所以大家弄得剑拔弩张根本的原因就是那名佛家余孽。” 敬子正循循善诱道。 穆林烔和何秋也都听得连连点头就连陈公公也觉得敬子正说道了点子上了。 “而我师兄之所以不肯交出那和尚其根本原因是担心你们害了那和尚的性命这样就有违他的道心,而你们死追着我师兄不放是想要从这和尚嘴里套出想要信息。” 敬子正见对方听得认真继续说道。 “你看其实我这个问题很简单,双方也没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不是!” “不对,穆君合不将这佛家余孽交给我们我们该如何去问出我们想要的东西?” 何秋听着听着就感觉到了不对,于是他立刻反驳道。 “哎!不要将问题想的那么死板嘛,谁说我师兄不交出那和尚你们就问不出想要的消息呢!” 敬子正则是摆出了一副成竹在胸的姿态来。 “你这小子是说让我们在这里就问出我们想要的东西,然后你们再将这佛家余孽带走?” 陈公公率先明白了敬子正的意思。 穆林烔的眼中也不由一亮,如果真的能够在这里问出自己想要的东西那么是否还要取了那佛家余孽的性命就无关紧要了。 “你说的倒是轻巧,可那佛家余孽嘴硬的紧,之前两个我们还没开始拷问一个便自戕而死一个咬舌断言。” 穆林烔依旧摆出一副强势的姿态。 “哈哈!此事只能说明你们没用对方法。” 敬子正则是哈哈一笑说道。 “难道你有方法?” 穆林烔的目光一凛,他的心脏则是跳的快些些许只不过他依旧表现如常。 “不如这样你们派几人进到大殿来,为了让你们放心我们也派几人到大殿外面如此一来大家都放心!” 穆林烔虽然觉得这样自己还是要冒上很大的风险,但是这已经是目前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好吧,我和何秋进去。” 说着穆林烔便走向了大殿。 “殿下三思啊!” 眼看着穆林烔便要走进大殿,陈公公立刻焦急地喊道。 “难道你真的想要激怒穆君合让他将我刺杀于此你才安心吗?” 穆林烔听到他的话立刻回头凶狠地瞪着陈公公。 这一刻陈公公感觉自己全身的汗毛全部都竖了起来,如果说刚才齐朝的眼神让他想到了饿狼,那么现在穆林烔的眼神则是让他想到了猛虎。 “殿下老奴冤枉啊,老奴即便是有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啊!” 说着他便“扑通”一声跪倒在了满是雨水的地面上,同时以头抢地表现出了无比委屈的样子。 穆林烔见他如此却也没有再说什么,于是他便要转身继续朝大殿里走去。 “殿下此去不知解决如何,还请让老奴陪同殿下一起进入大殿,以表老奴的忠心。” 跪在地上的陈公公看到穆林烔并未理他于是再次开口喊道。 “不必了!陈公公还是好好看着对方的人,一旦我们出不来了你知道该如何做吧?” 说着穆林烔转头继续看着陈公公同时他嘴角露出了邪意的微笑。 敬子正看着这主仆二人的对话不由眉角上扬嘴角上翘,而一旁的海尹也是满含笑意地看着这一幕。 按照道理来说穆林烔说这话的时候应该对着李毅他们才能震慑李毅这边的众人,以保证他们进入大殿之后不要轻举妄动。 但是穆林烔则是先对着陈公公大发雷霆怒斥他想要害死自己,接着又将这边的人质交给陈公公看管摆明了是将自己的生死交到了他的手里。 这看似矛盾的举动,却让敬子正和海尹都看出了其中的端倪。 随后,李毅这边羽真雷和安肃自愿充当人质,两人将武器递给了齐朝后大步流星地走到了大殿外走去。 只不过当他们走到大殿外面的时候,城卫营的士兵们全部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这让穆林烔大为恼火。 同时他也在心中暗自羡慕穆君合能有如此一帮人相助于他,他也在心中也在暗自盘算如果才能将这些人都收入麾下。 待得走入大殿之后何秋才长舒一口气,然后在穆林烔的耳边小声地说了一句。 “殿下此事了了之后,看来得想办法将这老东西给弄走了,否则接下来我怕他会坏我们的事!” “暂时我们还不能动他,不过也的确得想办法限制一下他了,这一次要不是这老家伙之前的那个佛家余孽也没必要那么快放弃掉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辩经 待得穆林烔和何秋走入大殿之中穆君合便将还在昏睡的安乐待到了他们的面前。 “师兄将他弄醒!” 敬子正看到穆君合的眼里还是流露出担忧的神色于是又补充了一句。 “放心,我不会对他用刑的!” 随即穆君合便从自己是葫芦里倒出了一些水撒在了安乐的脸上。 被水这么一刺激昏睡中的安乐慢慢地苏醒过来。 当他看到周围一群人正围着自己,安乐立刻本能地蜷缩起来然后紧张地四处张望。 而当他看到穆君合的时候他才想起自己在晕过去之前好像就是被这人所救的。 不过待他转头看到穆林烔的时候他的脸色却是瞬间就变了。 “不曾想最终还是连累了你了!” 安乐还以为此刻自己和穆君合两人都是被官府之人抓了。 “这位兄台你莫要误会,他们虽然是官府之人,但是你却并没有被他们所抓!” 敬子正怕他误会于是跟他说道。 “哦?如此说来是你们抓了这两个官府中人?” 安乐大为吃惊,别人或许不知道穆林烔的身份可他却是清楚的很。 如果是一般的官员被抓了朝廷或许并不会大动干戈,但是穆林烔这位武帝之子被抓整个朝野都会震动的。 其实在他们师兄弟三人准备行动之前就预判过刺杀成功和失败后的结果,但是他们在选择刺杀穆林烔的时候本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的,所以他们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 这就是为何安静会咬舌断言而安定会自戕而亡。 但是这些人本来与此事无关的,他们完全不知道穆林烔的真实身份,贸贸然地将穆林烔绑架到这里,朝廷岂会放了他们。 如果这些人时候被朝廷斩杀那么这桩因果也会算在自己的头上。 原本安乐就觉得自己已经是罪孽深重业障缠身了,但是没想到自己都准备以身弑魔了却还害的如此多人掉脑袋,这样的因果实在他重了重到无法承受。 “你不要紧张,他们也并非我们绑过来的。” 敬子正看他的脸色一变再变就知道对方肯定是又误会了。 “事情是这样的,这位洛王殿下已经派人将这里团团围住了,他逼迫我们交出你来,但是我师兄却抵死不从双方因此僵持不下,于是我便提议让洛王前来询问你一些问题,事后他便不再追究你和我们的责任。” 敬子正也不拐弯抹角直接便说出了事情的始末。 只不过他的话刚说完,安乐便陷入了沉默之中。 此时的安乐内心是无比的复杂,如果此刻他面对的是其他人问他问题他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就回答的,但是现在问他问题乃是圣武帝的儿子,那么下令屠灭佛家的圣武帝的儿子,那个恶魔的儿子。 看着犹豫不决的安乐穆林烔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他感觉虽然这安乐可能会念及穆君合的恩情以及李毅等人的性命会透露一些信息,但是想要问出最关键的东西怕是有些困难。 此时的敬子正也看出了安乐的犹豫。 “我知道你心中对朝廷下令屠灭佛家不满,但是我认为即便没有天麟之变佛家也会被灭。” 敬子正的话像火星一般瞬间就点燃了安乐心中的怒火。 “你放屁,朝廷无道灭我佛家此乃滔天罪孽。” 安乐一下子便站了起来然后红着眼朝着敬子正怒吼道。 “我听闻佛家有辩经一说,不若今天我们就佛家是否该灭来辩上一辩!” 敬子正不顾周围安乐那杀人般的目光淡然地在安乐的面前坐了下来。 同时敬子正一伸手示意安乐坐下与自己辩驳一番。 看到对方如此煞有其事的样子,安乐也只好压住自己的怒火与敬子正相对而坐。 “既然你不同意我的观点,我们便辩驳一番好了,不过我们有言在先如果我辩赢了,你得听我的对洛王的问题知无不言如何?” “与你一辩又如何!如果我辩赢了你须得在佛像前磕头赔罪然后剃度入我佛家如何?” 安乐其实原本也是个比较随和的性子,与性格坚毅的安静和性格狠辣的安定都不同。 造就安乐如此性格的原因则是因为安乐的童年相对来说比较幸福。 安乐自小便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何人,据他的师父说他乃是被人遗弃在寺院门口的。 虽然自小就被父母遗弃,但是他却并没有因此而怨恨自己的父母。 具体的师父说当年他被遗弃的时候正值洛州以及周边的地区大旱,当时洛州的大部分田地里都是颗粒无收,百姓们食不果腹很多地方都出现了饿殍遍野的情况。 更有甚者有些地方甚至发生了易子而食的人间惨剧。 因此安乐猜想当初自己的父母定然是实在饿的没有办法了才将自己托付给寺庙以求自己能够活下来,而他的父母应该没能从那场旱灾中活下来,否则他们之后应该会去寻自己的。 正是由于这样安乐才没有怨恨过自己的父母,同时他师父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也让他从小就体会到了人世间的温暖。 因此他才会养成随和善良的性子,只不过自灭佛令被颁布之后他才强行压制了自己的善良随和开始跟随安静和安定到处杀害朝廷的官员。 而每次他们杀完人后他的内心都会充满内疚,他都会偷偷躲在角落里心中默念《地藏菩萨本愿经》,想要以此来洗脱自己内心的罪恶和业障。 “既然如此如你所愿!” 敬子正的嘴角上翘然后伸出自己的手掌,安乐见此也伸出了手掌与敬子正重重地击了三掌。 这边表示双方都誓约已成,双方事后不得反悔。 “这位公子说我佛家该灭,我认为此乃大谬。” 既然双方誓约已成安乐便直入主题开始了与敬子正进行这场特殊的辩经。 “谬在何处?” 敬子正也不着急他淡定地问道。 “我佛家自古以来最核心的宗旨便是“度众生”,而佛家讲求智慧与慈悲,劝诫信徒们,诸恶莫做,众善奉行,自净其意!如此便可为众生开人间极乐之境。” 安乐开口便道出了佛家的核心和目标。 “其实我不反对佛家的教义,曾经我也认真研读过你们佛家的典籍。” 敬子正缓缓开口说道。 听到敬子正认同自己佛家的教义并且还研读过佛家的典籍这让安乐心中不由一喜,如此看来自己在这场特殊的辩经中已经占有了一定的先天优势。 不过安乐也知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的道理,既然对面的这人读过佛家经典那么他定然有自己特殊的见解。 “不过,我问你和尚是佛吗?” 敬子正冷不防的这一个问题让安乐一愣,他一时之间都没有反应过来敬子正这个问题到底是什么意思。 看着安乐茫然地模样敬子正再次重复了一边自己的问题。 “你认为和尚是佛吗?” “和尚不是佛,和尚乃是先于众生参习觉悟的人。” 想了一会儿安乐立刻便回答道。 “既然如此,那众生该如何成佛?” 敬子正接着又问出了一个对于安乐来说看似非常简单的问题。 “成佛有两种,一乃顿悟无上智慧之法此乃有大佛缘大慧根之人方能成,二乃修身渡人以无上果报成就果位之法。” 安乐言简意赅直接便给出了答案。 “好,即是如此觉无上智慧的那些成佛者其实于这众生有因果吗?” 敬子正的这个问题将安乐给问住了,就连李毅等人也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不用你来答我来告诉你答案,觉无上智慧者乃是向心而求佛法,以心为根基是以他们与芸芸众生无因果,便有牵连众生于他也只不过是绝无之契机而已。” 说着敬子正的嘴角微微上扬。 “再说修身渡人者,此类人乃是佛家修行中所占大部分者,可你知道真正修身渡人之人都在何处?” 敬子正的这个问题再次将安乐给问住了。 原本安乐想说:“当然是在寺庙之中。” 可下一刻他便意识到这样说是不对的,因为修身渡人之人应该在众生之中,在红尘之中。 红尘炼心只有红尘之中才能炼去心中三毒,同时红尘也是苦海芸芸众生于这红尘苦苦挣扎而不自知,因此渡人也须得入这红尘之中。 一旁的李毅听到敬子正第二个问题也不由心中暗叹自己这位师兄的确是精通道佛的高手。 他对于佛家教义的理解可能比那些在寺庙里苦敲木鱼数十年的和尚都要理解的通透。 “是否修身渡人之人该在众生之间?” 见安乐没有回答敬子正再次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安乐的额头开始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感觉自己已经完全被敬子正代入到了他的节奏里去了。 “即使如此寺庙里的是什么人?” 这一次敬子正的声音变得大了几分,同时他的语气也变得重了几分。 “寺庙里当然是修佛的和尚!” 安乐顶着敬子正施加过来的压力坚定地说道。 “修佛?修的什么佛?觉无上智慧还是修身渡人?” 敬子正的语速越来越快,语气也越来重。 “二者皆有!” 安乐也快速地回答道,只不过他语气完全没有一开始的那种自信和淡然了。 “觉无上智慧者向心而求是否需要那金碧辉煌是否需要那金身宝象?修身渡人者是否需要那雕梁画栋又是否需要那香火钟鸣?” 此话一出安乐立刻知道如果自己再不改变思路自己这次的辩经就真的要败了。 可即便安乐却不想败,他却依旧想要为佛家正名一二。 “可这寺庙殿宇佛像金身都是为了让蒙昧众生了解佛法,接受教诲以安抚人心这对于皇朝统治来说也是有好处的。” 安乐知道自己不能再跟着敬子正的思路走了,他必须得回归到自己的观点上,必须证明佛家对于百姓和皇朝都是有益的。 大虞皇朝灭佛乃是错误的、不智的、有违众生意愿的。 “是吗?这是谁告诉你的?是寺庙里的和尚还是去上香的香客还是那些不曾进过寺庙被你们成为蒙昧无知的芸芸众生?” 安乐再次沉默了,他原本刚刚积蓄起来的一丝气势再次被敬子正给压了下去。 “不若我给你讲个我在一本书上看到的一则故事吧!” 也不等安乐同意敬子正便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故事说曾经有一位大臣自认为自己很俊美,同时他们的城中有一位极为俊美的徐公于是他问自己的妻子:吾与徐公孰美,他的妻子说他美,于是他又去问自己的妾,他的妾也说他美,最后他问来拜访他的客人,客人也说他美,后来有一天他遇见了徐公,一见之下他自惭形秽。” 说完这个故事敬子正便静静的看着安乐。 而安乐则是满脸憋得通红,同时他脑门上的汗珠也在不住地往外渗。 “呵呵,和尚认为寺庙有必要是因为他们是既得利益者,拜佛的信徒认为寺庙有必要是因为他们都是来求佛保佑的,你认为寺庙有必要只因为你身在其中不知其本来面目而已。” 听到敬子正说自己不知道寺庙的本来面目安乐立刻反驳道。 “我身在其中不知其本来面目,可你也不在其中怎么会了解真正的寺庙?” “是我也未必知道寺庙的全部,但是我却知道你所谓的佛家乃是洛州最大的地主,你们佛家乃是洛州最大的质库,我还知道你们佛家每年不用给官府缴纳一分税款,我还知道你们佛家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做下了无数见不得人的勾当。” 敬子正越说越快声音也越说越大,最后几个字乃是直接吼出来的。 看着青筋暴起的敬子正安乐直接暴怒地站起身来大声吼道。 “放屁!我佛家慈悲为怀,怎么会成为地主,怎么放长生钱,又怎么做见不得人的勾当!这一切都是你的污蔑!” 看着咆哮的安乐敬子正则是依旧坐在原地,他原本勃发的气势也再次回到了淡然地状态。 “既然你不信,你可以走到那佛像后面去看看啊!” 敬子正说着指了指下到地宫的那个入口。 安乐看了一眼那剩下半座的佛像,于是一甩衣袖大步流星地走向了那里。 同时李毅等人也都笑眯眯地跟在了他的后面再次进入了地宫。 穆林烔和何秋也好奇那洞口下面到底有什么,同时他们也担心李毅等人会借住通道将这安乐送走,于是也跟了下去。 半个时辰之后,安乐像是失了魂魄一般被李毅等人给架了上来。 第一百二十二章 祝由术 信仰崩塌和世界观的颠覆让安乐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一般,此时他唯愿自己成为一具行尸走肉。 可天旋地转的感觉却在时刻告诉他,他必须要面对这个自己难以接受到底结果。 “佛家被灭的确是罪有应得!” 其实原本安乐应该对他在地宫中看到的这些事情表示怀疑的,但是奈何他不光认识这座寺庙里的和尚甚至年幼时他的师父还带着他来这座寺庙挂过单。 当时他还觉得这里的和尚们非常的友善谦和是真心向佛的人。 但是今天当他走入到寺庙的地宫之后,他才知道这里根本就不是什么向佛之地,这里乃是人间炼狱。 “《佛藏经》里说:当来之世恶魔身作沙门形,入于僧中,种种邪说,令多众生入于邪见,为说邪法!你看佛陀的确乃是觉无上智慧的,他早已料想到了今日佛家的诸般邪恶!” 虽然安乐看起来已经像是彻底失了魂魄,但是敬子正却依旧不停在刺激着他。 对此就连何秋都觉得敬子正如此做有些过于残忍,这种在精神上彻底摧毁对方的手段即便是他这种刑讯的高手一般也不会如此做的。 “所以如今你还觉得佛家被朝廷所灭是无辜的吗?” 敬子正将身体凑近到了安乐的面前,轻声细语地问道 。 此时穆林烔感觉眼前这个看似儒雅的书生真的如同恶魔一般让人遍体生寒。 “无辜吗?无辜吗?无辜吗······” 眼神都有些涣散的安乐听到敬子正的问题后开始喃喃自语起来。 “你不能再如此问了,他的精神快要奔溃了,我要的可是一个可以回答我问题的人,他这样如何能回答我的问题!” 眼看着安乐离彻底奔溃已经越来越近了,穆林烔立刻呵斥起敬子正来。 可敬子正却并不为所动,他依旧低声地在安乐的耳边用轻柔地声音继续说道。 “他们不无辜,他们是罪有应得,那些道貌岸然的家伙并不是真正信仰佛家的人,他们都是行走在世间披着袈裟的魔,你不该为魔而复仇你是佛的信徒。” 穆林烔见敬子正依旧还在安肃的耳边如梦呓般的低语,他立刻着急地想要上前去打断敬子正。 可还没等他来得及出口,穆君合的剑就已经搭在了他的肩上。 “我师弟这是在使用祝由之术让这家伙可以彻底说实话,你要是想要你的答案你最好不要再打扰他。” “祝由之术!?” 穆林烔包括周围的人听到这个词都不由眼前一亮。 对于祝由之术他们虽然不太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却是听说过的。 就说祝由术乃是道家的借住符咒禁禳来治病的一种方法。 但是他们却没想到这祝由术不光可以为人治病,竟然还可以让人说实话这倒是稀奇的紧。 于是众人全部都不敢再出声全部都聚精会神地看着敬子正。 而敬子正也丝毫没受影响只见他继续在安肃的耳边低声细语。 “自古魔便是曳拽众生沉浮红尘苦海的绳索,佛欲要渡众生脱离苦海需得斩断这绳索,所以朝廷斩断了这绳索,而你们却要将这绳索重新捆在众生脚踝上你们对吗?” 虽然敬子正的声音很小,但是随着他的嘴里轻柔地吐出一个一个字的时候,安乐原本呆板的脸色开始慢慢出现痛苦的表情,而他原本涣散的眼神也开始慢慢地聚焦起来。 周围的人们从他的眼里已经可以看到一丝丝的神采。 只不过此时的安乐虽然有了反应,但是却像是陷入泥潭中不能自拔一般他的内心好像还在不停的挣扎。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脸上痛苦的表情越来越明显,仿佛好像正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眼看着他的脸色变得通红,额头也在不停的往外冒汗敬子正突然直起身子然后倒吸了一口气。 “你愿为魔还是愿为佛?” 他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一般,震的周围一群人纷纷拧起眉头往后退了一步。 而原本还处在痛苦中的安乐先是顿了一下,然后脸上的痛苦之色便迅速衰退下去,而原本涣散的瞳孔也开始聚焦在一起。 众人见到安乐不再面露痛苦之色于是纷纷上前想要看看敬子正这祝由术到底成功了没有。 但是令众人失望的是虽然此时的安乐脸上没有了痛苦的表情但是他却依旧像是失了魂魄一般一动不动。 敬子正却也丝毫不慌,只见他走到安乐的身边然后深吸一口气用低沉浑厚的声音说道。 “痴儿还不醒来!” 随即安乐的眼神快速地聚焦然后眨巴了一下眼睛像是梦醒一般地站起身来。 他看了看周围的人,然后又看了看自己随即双手合十朝着敬子正躬身一拜道。 “感谢施主的开悟让安心今日放能彻底顿悟,阿弥陀佛!” 随着他的一声佛号众人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安心好像与之前那个辩经的安心完全是两个人。 并且现在的安心虽然看似正常但是却有了寺庙里泥胎塑像的味道。 “安心这位洛王有些问题要问你,你可否愿意回答他?” 一旁的海尹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他刚才可是对敬子正的祝由术充满了好奇,对于这种听起来非常神秘并且在华夏流传了数千年的秘术海尹这个草原鲜卑可汗可是神往已久。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安心依旧双手合十朝着穆林烔躬身一礼后说道。 穆林烔见安心竟然摆出如此恭顺的态度让他非常的吃惊,原本他还以为敬子正这祝由术就是一场闹剧。 他之前甚至认为敬子正这是在故意拖延时间想要想办法逃走。 可他却没想到敬子正的这祝由术竟然有如此奇效,他竟然真的能够让安心配合自己。 想到到此处穆林烔不由转头看向敬子正,此时他目光中满是贪婪的意味。 李毅看到穆林烔如此表情不由嘴角微微上扬,他知道此时穆林烔定然是在想如何将敬子正收入麾下。 可李毅知道这穆林烔注定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放在以前对于穆林烔的招揽敬子正应该会非常乐意加入到他们这么一位王爷的麾下。 可经历了边塞的血战,敬子正也被做了一场祝由术。 而这场做这场祝由术的乃是数万的彭州军,他们用鲜肉化作符咒,用生命撰写禁禳最终完成了对敬子正的祝由术。 这次的祝由术让他彻底放弃了对大虞皇朝官场的幻想,同时也让他彻底与大虞皇朝离了心。 “殿下时间紧急 ,说不准这安乐什么时候就会醒过来你还不速速问他问题。” 李毅一脸笑意地看着穆林烔说道。 他这话一出,原本还在脑海盘算该如何拉拢敬子正的穆林烔立刻缓过神来,此时他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最该做的便是抓紧时间询问安心问题。 “此处人多嘴杂不适合询问问题,我还是带他去到地宫询问问题吧!” 见周围的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穆林烔想了一下还是朝着李毅说道。 “可以!只不过时候可别想着杀人灭口哦,一旦安心真的死了我们是不会让你或者走出去的。” 李毅靠在大殿的柱子上一脸笑意的说着,只不过他的脚尖却在不停地踢着自己的定风波的枪杆,而立在空中的枪头随着李毅有节奏的踢动不听地旋转着。 穆林烔不由一凛,此时他立刻打消了时候除掉安乐的想法。 随即他和何秋便带着安乐再次下到了地宫之中。 而以齐宁齐朝为首的众人立刻将敬子正团团围住,他们七嘴八舌地开始问起敬子正关于祝由术的事情。 只有李毅、穆君合以及海尹三人没有加入他们。 当海尹看到李毅和穆君合两人全都面带笑容他便列意识到这祝由术可能李毅和穆君合也会,毕竟他们是师兄弟。 于是海尹悄悄地凑近了李毅然后小声地问道。 “公子,这安心真的会突然醒过来吗?如果醒过来他不愿意再回答问题岂不是我们和那个什么洛王还得有一战?” 李毅对此只是笑了笑,然后同样压低了身形凑到海尹的耳边小声地低语了一番。 而海尹的脸色却是一边再变活像是学了蜀州的变脸绝技一般显得精彩纷呈。 知道李毅彻底说完,海尹才失望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兴趣缺缺地看着依旧在围绕着敬子正的众人。 随着时间的推移大殿外的雨越下越大,原本如线一般的雨丝也彻底成为了雨幕。 穆林烔带来的城卫营士兵们像是一根根木桩一般站在雨里丝毫未动,虽然天气寒冷但是他因为裹着蓑衣带着斗笠因此并没有多冷。 可安肃和羽真雷这两人可算是遭了罪了,不过还好安肃比较机灵在他的提议之下自己和羽真雷直接就钻进了马车之中。 虽然马匹全部都死了,但是城卫营却并没有对马车动手。 于是羽真雷直接拉了一辆马车到了大殿门口便和安肃两人钻了进去。 可因为羽真雷人高马大他和安肃两人挤在狭小的马车里非常的憋屈,但是相比于淋雨两人还是觉得待在马车里比较舒服。 而陈公公看到两个人质既然还懂得如此享受,于是他也命令城卫营的士兵拉过另外一辆马车他也大模大样的钻了进去。 只不过相较于安肃和羽真雷两人进入马车后就开始闭着眼睛睡觉不同,陈公公则是不断地透过窗户朝大殿的门口看去。 此时自穆林烔进入大殿已经一个多时辰了,按道理来说该盘问的也都应该盘问出来了,可直到现在他也没有看到穆林烔和何秋从大殿里走出来,现在的他可谓心急如焚。 原本他想要凑到大殿的门口去观察一下里面的具体情况,可还没等他走到大殿的台阶面前就看到之前那个用奇怪长刀的小子从大殿里走出来然后虎视眈眈的看着他。 无奈之下他值得悻悻地地回到马车里焦急地等待。 在旁人看来他这是担心自己的主子,是忠心的表现可实际情况却是恰恰相反。 都说落毛的凤凰如鸡,在他看来这洛王穆林烔就是只落了毛的凤凰。 别看圣恒帝平日里待他如亲孙子一般悉心教导他,但是这也让他彻底得罪了圣恒帝的儿子和孙子们。 在他们看来自己才是皇室的正统,等到圣恒帝百年之后继承大统的应该是他们圣恒帝这一支。 而作为圣武帝太子的穆林烔则是他们登上帝位的一大阻碍,虽然大家都在明面上看不起他,可暗地里全部都对穆林烔虎视眈眈。 毕竟他们是皇子穆林烔同样是皇子,并且他还是曾经的太子。 更加让圣恒帝儿子和孙子不安的是,由于当年圣武帝的丰功伟绩导致无论是在民间还是军中他的威望都要比圣恒帝高出太多。 如此一来他们在民间和军中的威望也远不如穆林烔。 其实陈公公也不明白圣恒帝为何要对穆林烔如此好,以至于自己的主子整日提醒心吊胆的。 为了不让自己的主子整日的劳神烦忧,自己主动申请跟随穆林烔来到洛州,他想要从穆林烔这里挖掘一些能够让自己主子开心的东西。 就比如一些能够置穆林烔于死地的东西,亦或者直接弄出一些意外让穆林烔合理地离开这个世界。 但是这些天相处下来,他也感觉到了穆林烔在有意的提防自己因此自己始终无法从穆林烔那里得到有用的消息。 而今天他又强烈的感觉,穆林烔对于如此热衷于抓捕佛家余孽这其中定然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原本他们的已经抓到了两个佛家余孽,可谁曾想第一个直接自己咬断了舌头再也说不出话了。 而另外一个已经被自己灌下了迷魂汤随时都可以问出想要的东西了。 可没曾想这家伙即便是浑浑噩噩能一头撞在石阶上将自己撞的个脑浆迸裂。 如此一来他原本还想要在穆林烔询问完了这佛家余孽之后,问清楚穆林烔到底问了什么问题的计划彻底失败了。 而如今他们进入了这大殿之中询问最后一名佛家余孽,如果真的成功了自己得想办法再将这些人抓回来询问清楚。 可随后看了看大殿又看了看他旁边的这辆马车突然感觉这恐怕也很难实现。 毕竟无论是洛州州城的城主还是这些城卫营的士兵们可都是听从穆林烔的命令,自己之所以能够暂时指挥他们只不过是因为自己是穆林烔这只老虎身边的那只狐狸而已。 第一百二十三章 楚云涧 当穆林烔走出寺庙的大殿后时原本已经缓和的局势突然就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陈公公虽然坐在马车之中,但是却一直盯着大殿的门口。 因此他在穆林烔出现的第一时间便跳下了马车,三步并作两步就来到了穆林烔的身边。 “殿下,你可问出了什么吗?” 急切的他下意识地就问出了自己内心最想知道的问题。 可等他话一出口他便意识到自己好像是说错话了。 穆林烔却并没有理他,只是斜着眼冷冷地看了一眼便走进了大雨之中。 城卫营的士兵很快就给他披好了蓑衣和斗笠,随后他便骑上了战马调转马头。 “留下三十匹战马 ,我们撤!” 何秋也跳上战马后吩咐了一句后也跟着穆林烔一踢马腹便朝着洛州的方向而去。 直到两人的战马消失在大雨之中陈公公才反应过来,他也立刻跳上一匹战马朝着穆林烔的方向追了过去。 而城卫营的士兵们在留下了三十匹战马之后也撤出了破庙。 当他们彻底消失在大雨之中后,寺庙的大院之中只剩下了李毅等人。 “安君和羽真雷哪里去了?” 眼看着穆林烔等人已经撤退,李毅突然反应过来安肃和羽真雷之前可是作为人质抵押在对方的手里的。 可如今却没有见到两人的身影。 就在李毅想要寻找之时,大殿前的一辆马车里突然探出了一个脑袋。 “公子快帮我一下,羽真雷这大傻子睡得跟死猪一般,压在我的腿上了。” 众人掀开马车的帘子果然看到羽真雷正蜷缩在马车里鼾声如雷。 好不容易将安肃弄了出来,众人回到大殿之中看着天色还很暗,众人于是决定抓紧时间休息。 很快众人的鼾声再次传了出来,只不过李毅此时已经睡不着了。 他悄声坐了起来却发现安乐此时正坐在篝火前双手抱在腹前盘腿而坐像是入定了。 只不过李毅却发现他的嘴唇在不断地开合像是在嗫嚅着什么。 于是李毅起身来到了他的身边,听到李毅的动静安乐睁开了双眼然后很善意地朝着李毅微微一笑。 “可否聊聊?” 李毅小声地询问道。 安乐点了点头,然后他便起身朝着地宫的方向走去。 李毅也轻轻地跟在他的身后进入了地宫之中。 待得进入地宫之后,安心双手合十朝着李毅躬身一拜。 “今日感谢施主救命之恩!” “你这可就拜错了人了,救你的是我师兄穆君合!” 李毅笑着摆手说道。 “施主你莫要自谦,今日与其说是你救了我倒不如说是你救了我和你师兄两人。” 安乐却也是知晓其中道理之人。 “不提这个,今日我敬师兄为你开悟,你当真大悟了?” “敬施主乃是由大智慧之人,也是有佛缘之人,他虽不是我佛家信徒却也参透了佛家成佛的根本,经过他的一番指点贫僧是真的开悟了。” 安乐一脸坚定地说道。 “既然你已经开悟,那么接下来你打算何去何从?” “我也只不过是这芸芸众生中的一介平凡之人,没有敬施主那种慧根所以既然我从红尘中来接下来就回到红尘中去,按照敬施主所说以红尘炼心,炼去自己的贪嗔痴然后度化众生以求果位。” 李毅看都的出安乐说出番话的时候情绪上没有丝毫的波动,此时他的心境就像一潭毫无波澜的池水一般。 “可虽然你想要入这红尘,但是你也知道大虞皇朝有灭佛令一旦你度化别人很可能会被大虞皇朝的官府追究。” 李毅提醒了他一句。 随后安乐便沉默起来,这的确是他遇到的最大难题,如今的佛家已经不是那个可以随意传法的佛家了。 现在的佛家可能在民间已经成为了人人畏惧的威胁了。 “不如这样,你跟着我们一起南下,如今大虞的南方连年旱灾百姓过得苦不堪言,更有盗匪横行或许你在那里能够找到复兴佛家的火种。” 李毅提议道,这也是李毅刚才仔细考虑过的。 倒不是说李毅对佛家有多少好感,而是他实在不愿再看这佛家为数不多的火苗最终熄灭。 按照他师父泰极子所说,这世间没有不好的道也没有不好的法,只是在传道和传法之中有人为了自己的李毅去曲解了道和法。 而以前的佛家就是大部分的求法之人都曲解这佛陀留下来的法了。 “如此那便有劳施主了!” 安乐再次双手合十朝着李毅拜谢道。 “以后还是莫要再喊我什么施主了,我可没有布施你什么东西哦!” 李毅笑着拉着安乐的手说道。 “施主你可是说错了,你布施给我的可是最最重要的东西,那便是我的生命啊!” 安乐此时也露出了笑容。 随后两人便在这地宫中天南海北的聊了起来。 期间李毅也了解了当初安乐和他的师兄弟们是如何从灭佛令中幸存下来的。 同时他也知道了穆林烔到底询问了安乐什么问题。 原来之前穆林烔下到地宫之中后,最最主要的便是想要询问当初在灭佛行动之前他们雷音寺的主要的主事人到底是哪几人,他们在出家之前的身份又是什么? 之所以穆林烔要询问这个问题,李毅猜测很可能是穆林烔已经意识到了当初佛家策划天麟之变除了与宦官们有勾结之外,还有其他的势力参与其中。 而当初雷音寺的高层很有可能就有这些人的渗入。 同时李毅还怀疑佛家很有可能只是被人当作了替罪羊。 不过无论如何,佛家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十几年了,想要查清楚怕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成的。 而就在李毅和安乐两人谈古论今的时候穆林烔则是骑着战马在雨中狂奔。 虽然他的身上穿着蓑衣头上的带着斗笠,但是飞来的雨滴依旧打在的他的脸色让他的脸感到了丝丝的刺痛。 但是穆林烔却依旧没有任何的感觉,此时他已经彻底地陷入了震撼和恐惧之中了。 因为刚才他在询问安乐的时候在雷音寺的高层中听到了一个自己熟悉的名字:楚云涧。 在安乐的介绍中楚云涧出家之后法号为鸿云,当时乃是雷音寺十大长老之一,在雷音寺甚至在整个佛家都是响当当的人物,当时他的年纪虽然不大,但是悟性极高且佛法精深。 也被当时的雷音寺的主持天衍大师誉为佛家未来的接班人。 而由于鸿云这个法号在佛家非常的出名,因此他的本名楚云涧也渐渐的被别人给遗忘了。 但其实相较于鸿云这个法号,他的本名楚云涧在穆林烔看来才算是真正有分量的多。 而之所以他的本名有分量则源自他的哥哥楚云崖。 要说到这个楚云崖在整个大虞皇朝都是赫赫有名的。 而之所以他如此有名则完全是因为他的两个身份其一乃是状元,其二乃是驸马。 这两个身份无论是哪一个都算的上闻名天下,而楚云崖却独占两个。 楚云崖和楚云涧俩兄弟其实乃是双胞胎,但是在大虞皇朝一般双胞胎大多都会被视作不祥,特别是贵族和皇室。 甚至穆林烔还知道皇室之中有规定,但凡皇帝的嫔妃生下双胞胎,则需要立刻将体弱者溺死。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规定除了是因为迷信之外,更深层次的原因是因为如果双胞胎中有一人继承皇位后,另外一个则很可能被人利用而暗中篡位替换掉皇帝。 但索性楚云崖和楚云涧兄弟二人所出生的楚家虽然是书香门第,但是当时也是家道中落,因此对于兄弟也没有什么歧视。 而这楚云崖和楚云涧两兄弟不光天资过人,更加是长相俊美。 后来两兄弟拜在隐世大儒名下学习,凭借过人的天之很快便学有所成。 而后两兄弟共同参加科举,兄弟二人齐头并进双双闯过乡试和会试顺利进入了殿试。 当时主持殿试的乃是圣隐帝,而但由于圣隐帝深信孪生子不祥的谣言,本想要直接将这兄弟二人全部都打入三甲末流,但是奈何当时的楚家兄弟二人文采实在太好,圣隐帝又觉得全部都打入三甲实在可惜。 因此最终圣隐帝将楚云崖点作了状元,而楚云涧打入了三加最末位。 如此一来殿试第一和殿试倒数第一就被如此分配给了楚家兄弟二人。 接下来楚云崖被当时还是晋王的圣恒帝一眼相中,后来楚云崖在放榜之时被圣恒帝直接给榜下捉婿成了圣恒帝的乘龙快婿。 这在当时也被整个大虞皇朝传作美谈。 只不过身为皇室成员的穆林烔则是听自己的母亲提到过这件事情并非外界传的那般。 实际的情况是当时楚家兄弟两人在一入京城参加会试的时候就被圣恒帝的女儿后来的明景公主给相中了。 虽然楚家兄弟二人的确是凭借自己的实力考过了会试,但是在殿试之时本来的状元并非定的楚云崖,只不过是因为明景公主前去求的圣隐帝最终才让楚云崖成为了状元。 而所谓的榜下捉婿也是圣隐帝提前准备好的。 之后据说楚云涧因为自己大哥高中状元而自己才是区区的三甲末席而羞愤难当,最终积郁成疾一病不起。 再后来由于他大哥楚云崖的光芒越来越盛彻底掩盖了楚云涧的光芒,最终楚云涧在大虞的官场之上销声匿迹了,之后再也少有人关注他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没想到自己竟然在追查天麟之变的时候再次听到这个名字,这让穆林烔感觉到此事实在太过可怕。 凭借自己的直觉穆林烔觉得佛家发动的天麟之变肯定与这楚云涧有关系。 如果真的是楚云涧在其中策划主持了天麟之变其实也说得通,毕竟当年圣隐帝如此对待他,他心生怨愤加上有宦官的协助,他要报复一下圣隐帝的儿子圣愍帝也是有可能的。 但是他这特殊的身份也不禁让人怀疑这其中难道真的只是因为他对圣隐帝又私愤? 有没有可能楚云涧在策划这件事情的背后有他哥哥的身影,再想深一点这其中是否有那位身影。 想到这里穆林烔则是心乱如麻,他不敢想想如果事情真的如自己想的那般,那么那位的心机该深沉到何种地步。 而如果自己的父亲当年暴毙真的是那么下的手那么自己该如何去复仇? 想到这个问题,穆林烔感觉自己的脑壳都要炸了,同时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让他如同离了水的鱼儿一般感到窒息。 此时他很想大声地吼叫一声彻底的发泄一番,但是当他看到他旁边骑着战马的陈公公他只得压下自己的愤懑。 而身旁的何秋则是一脸担忧地看着骑着战马狂奔的穆林烔。 由于何秋并不知道楚云涧的底细,因此他对于安乐说的关于雷音寺的信息并没有察觉出什么问题来。 但是当最后安乐说出雷音寺的各位高层之后,他感觉穆林烔的神态明显变了。 所以他判断这位洛王殿下定然是从这些高层的信息中听出了一些重要的东西。 而现在穆林烔现在这种状态表明了他们从安乐那里得来的消息可能比他预想的要重要的多。 他甚至有预感这次他们很可能是找到了解开天麟之变背后黑手的真面目的钥匙。 这原本是一件值得穆林烔高兴的事情,但是现在的他却是一脸的冷峻和严肃,这说明这个幕后黑手很可能是穆林烔都要忌惮的。 如此他便开始担心起他继续追查下去自己和穆林烔的人身安全。 眼看着洛州州城已经在望,何秋决定入城之后必须和穆林烔好好谈谈了,他必须要先保证穆林烔的人身安全。 就在洛州这边阴雨绵延的时候,远在千里之外的大虞皇都却是秋高气爽。 在皇都的一处三进宅院之中种植着一棵巨大的银杏树,此时正是秋去冬来的时候,整棵银杏树的树叶此时已经落了一大半,只有为数不多金黄的树叶还依旧不愿随风而下。 在这可巨大的银杏树下正摆着一张石桌和四张石凳。 此时石桌上正摆着一张棋盘,棋盘上黑白二色正相互渗透相互角力。 而石桌旁的两张石凳上正相对而坐两名胡须皆白的老者。 这其中一位老者在落下一子后缓缓用抖掉落在自己衣袍上的黄叶。 “当年之事又有人想去解开,真是麻烦啊!” 另外一名老者则是思索片刻后哆哆嗦嗦地捻起一颗黑子按在了棋盘的一角,然后他站起身来踩在满地的黄叶之上缓缓开口。 “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随风往,沉思旧事恍若往,不堪回首不堪忘,如今这往事已经如这落叶一般即便是有风再起它也回不到树枝之上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匠人之州 曾经有人说过洛州的雨水像是刚过门的小媳妇,一般不会对郎君表达爱意,但是一旦放开了矜持那边爱意就将连绵不绝让人招架不住。 当穆林烔等人离开了破庙之后,李毅等人又在破庙之中待了两天,外面的雨水才停歇下来。 李毅和敬子正等人都不禁感叹如果这雨水能够下到南方该多好。 只可惜这也只能是一种奢望。 按照徐岩的话,这是龙王爷偏心诚心不给南方人留活路,所以按照习俗应该讲龙王庙里的龙王拉出来用鞭子好好地抽打抽打,让他知道百姓们的愤怒。 只可惜他不知道的是,整个大虞的南方干旱地区的龙王像别说被用鞭子抽打了,大部分的的确龙王像早就被无望的百姓们给砸毁了。 甚至不少的道观也遭了灾,愤怒的百姓们直接冲进道观里拉出里面的道士逼迫着他起坛作法求得降雨。 只可惜这些道士最终都以失败告终,而他们的结局相比较那些龙王像也好不到哪里去。 不少平日里自吹自己乃是道法精深的高道们最终都被打的鼻青脸肿,更有甚者直接被愤怒的百姓送去见了太上道祖。 所以如今南方的道士们是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即便出门也会换掉那一声以前看起来要多风光就有多风光的道袍。 不过李毅和敬子正以及穆君合却是知道这天不下雨无论是抽打龙王像还是起坛作法都不会管用的。 因为按照他们师父泰极子的说法,这种长达数年之久的极端气候其实是一种自然规律。 这种自然规律每隔数百年就会爆发一次,而伴随着这种极端气候是天灾人祸将不断出现。 同时在这种南方干旱北方雨水增多之后的几年内,北方的气候会急剧的降低,北方的白灾将会变得更加的严重。 同时位处南方的大虞皇朝也将会面临更加严重的粮食减产,随即将会爆发大规模的饥荒。 于是在可预见的数年之内,整个皇朝在背面的压力会变得更加巨大,大量的草原部族为了生存会集体南下,而南方因为饥荒也会爆发出大规模的农民起义。 在南北交困的局面之下,大虞皇朝的动荡也将会日渐加剧,如果大虞皇朝能够挺过这十几年的气候变化期,大虞皇朝的国祚将会得以延续。 而这种有规律的气候变化被泰极子称为小冰河期。 为此李毅还特地问过泰极子这一次大虞皇朝是否有机会撑过这次的小冰河期,但是泰极子却明确地告诉他这一次大虞皇朝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撑过去的。 至于原因泰极子则是以天机为由并没有说明。 借住在破庙的这两天时间李毅等人也与穆君合和以徐岩为首的九人逐渐熟络起来。 在安肃的带领之下,徐岩等人以及安乐也开始改口称呼李毅为公子。 当第三日早晨众人醒来之时,久违的太阳终于露出了头。 当众人走出大殿的时候,他们感觉整个山间的空气变得格外清醒,泥土的芬芳夹杂着水汽滋润的人肺里一阵舒爽。 原本寒冷干燥的感觉消失无踪,整个洛州像是突然进入了初春一般。 但是李毅却是知道过不了两三天,整个气温便会迅速跌落到滴水成冰的地步,因此他们必须抓紧时间赶路,否则在寒风之中赶路的感觉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住的。 虽然这场大雨将洛州乃至以洛州为中心的大部分地区的温度都提高了不少,但是相对的也让李毅等人的路变得更加难走。 当马匹踩在泥泞的道路上时总是会深交浅一脚,甚至有时马匹还会在路上打滑。 如此一来他们的行进速度也并不比在冰天雪地里快上多少。 当他们走到洛州和安州交接的地方,他们的速度再次被迫降了下来。 这倒不是因为天气原因,而是因为此时他们已经走出了洛州的平原地带,进入了多山的地区。 现在他只要向着东方行进就能进入到安州。 相较于一马平川的洛州,安州整个一州大部分地区都是山脉环绕。 因此安州自古以来也是少有战事之地,相对来说这里的百姓的性格上也没有北方其他地方来的彪悍和粗狂。 但是任何事情都是有利也有弊,安州四面的山脉很好的保护了安州百姓,但是同样也成为了阻隔安州与外界交流的屏障。 所以安州的商业并不是很发达,整个安州来往的商人相对来说要少的多。 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导致了安州虽然多山但是这里的盗匪却是比其他的地方要少的多。 不过这段时间由于北方战事以及南方灾荒,导致南北都有大量的人口涌入相对比较安全的安州。 如此一来,原本相对比较安定的安州也开始变得有些动荡起来。 特别是安州的州城这段时间,从北方逃难而来的流民逃兵加上南方的灾民富户让安州州城变得鱼龙混杂无比混乱。 这让安州州城的城主愁的整夜睡不好觉,就连他新娶的第七房小妾都没心情亲热了。 与他有相同遭遇的还有安州节度使,而他之所以难以入眠倒不是因为流民和灾民的问题。 他面临的问题则是因为大虞皇朝给他下达了艰巨的任务。 由于安州四面都被山脉环绕,而这些山脉之中有出产大量优质的铁矿石,因此安州也成为了大虞皇朝兵器打造的最大集中地。 自古以来安州都为各个皇朝提供大量的优质兵器,因此安州也被称有了另外一个名称“匠州”。 因此安州也成为了整各大虞皇朝工匠最多的地方,同时安州的工匠也是大虞皇朝技艺最精湛的。 可以说正是安州的这些工匠们养活了整个安州,据说每年大虞皇朝都会往安州调拨大量的粮草和财物,就是为了保证安州能够产出大量的兵器。 原本年初之时大虞皇朝为了应对北方草原部族的入侵已经安排安州制作了大量的兵器,这让安州的匠门人可是好一通忙活,他们没日没夜的加班加点才在固定的时间完成自己的任务。 可没想到前段时间北部边塞地区草原部族连破三座城关,导致大量的大虞士卒被杀武器损耗也是极为严重。 因此兵部为了应对接下来草原部族接下来的大规模劫掠又下达了命令让安州这边再提供大量的武器。 这其中不光是将士们使用的刀剑武器还有守城用的大型弩车以及回回炮等守城器械。 并且兵部给的期限也非常的着急。 其实按照品级和职权划分来说石方正乃是一州的节度使,他完全可以不用搭理兵部这道指令的。 并按照品阶来算他和兵部尚书都是正二品,相互之间并没有从属关系。 但是奈何他与其他的节度使完全不同,他所拥有的军队数量比其他的节度使要少上很多。 而之所以他的军队数量少并非因为他没有钱养不起军队,也并不是因为安州没有可供他挑选的兵源。 他的军队数量少完全是因为早在安州设立节度使的是时候大虞皇朝就严格规定了安州节度使的军队数量。 毕竟无论是哪个皇帝也不会放心自己的手下有一个武器精良且兵将众多的节度使。 更加关键的是整个安州军队有武器的优势更加有地理上的优势。 一旦安州节度使有别的想法,即便是大虞皇朝派来大军也很难将之拿下。 所以缩减安州节度使的军队数量就成为了遏制安州节度使野心的最好手段。 除此之外安州商业的落后其实也有大虞皇朝刻意为之,毕竟能够多一种控制安州的手段大虞皇朝便不会放弃使用它。 除了军队数量和商业之外,由于安州多山因此他们的粮食也得靠别的输送,这也成为了大虞皇朝控制安州的第三个手段。 所以安州被大虞皇朝套上了这三道枷锁,石方正也只得乖乖地听从大虞皇朝的命令。 也正是因此他石方正就成为了大虞所有节度使中最窝囊的一个,甚至被其他的节度使私下里称为“节度使之耻”。 面对兵部下达的紧急命令,石方正最近是忙的可算是脚不沾地,但是到目前为止他们安州也只完成了命令中要求数量的一半左右。 可如今草原部族南下劫掠在即,兵部已经数次发函来催促石方正,这也让石方正每日夜不寐。 一旦自己在草原部族正是南下劫掠前不能完成任务,无论接下来大虞皇朝是否能够抵挡住草原部族的进攻,他时候都会成为替罪羔羊。 而自己成为替罪羊是小事,大不了自己丢官罢职,可整个安州百姓定然会受到大虞皇朝的制裁。 原本就因为涌入大量的南北流民和灾民变得有些动荡的安州会更加火上浇油。 到时候安州的百姓们也将会陷入水深火热之中,这对于他这个安州节度使来说是无法接受的。 毕竟节度使的职责便是牧守一方,自己受安州百姓供养就得对得起安州的父老乡亲。 李毅一行人原本是打算借道安州修整一两日就前往下一个州:牧州。 但是杨平却和李毅商量需要在安州州城待上几日,因为他需要去拜访一些亲友并且去处理一些私人事情。 面对杨平的请求李毅欣然同意,毕竟现如今他们也并不着急赶路,他们能够在领略一下安州的风土人情未尝不是一件趣事。 李毅一行人进入到了安州境内,他们首先接触到的并非是安州的各位城池。 当他们行进在安州的群山峻林之中时,他们时不时就能看到山间一座座山寨。 第一眼看到这些山寨的时候,安肃立刻让大家小心做好防备。 毕竟对于安肃来说山寨便是和盗匪联系在一起的。 但是对此杨平却是微笑着说道。 “安君,你多虑了,你在这安州境内看到的大部分山寨都不是盗匪占据的,他们都是安州官府建造的。” “官府建造山寨?难道官兵都居住在山寨之内?” 杨平的话让安肃以及其他都感到诧异。 因为他们还从来没有听说过官府会修建山寨让官兵驻扎在其内的。 “并非如此,这些山寨之中居住的并非安州的官兵,毕竟安州的官兵数量极少,是不可能驻扎于此的。” 杨平胖胖的脸色露出了得意的神色,毕竟能够在李毅这些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大才面前装上一装是一件非常难得的事情。 “那官府建造这些山寨做什么用?难不成是用来吸引盗匪的?” 安肃不由猜测道。 “安君莫要开玩笑了,哪里会有官府主动为盗匪建造山寨的?这岂不是自己找不痛快吗!” 杨平不由被安肃的想法给逗乐了。 “其实这些山寨是给匠人们居住的。” 杨平继续解释道。 “为何安州会建造这么的山寨并让石匠驻扎于此啊?难道安州需要很多石料吗?” 李毅观察了一会儿问道,在他仔细聆听之下他能够听到那山寨中不是会传来凿子撞击石块发出的声响,因此他判断这些山寨中应该都是石匠。 “其实并非如此,其实这些石匠在此开采的石料都是上好的精铁矿石。” “如此说来,这些山寨都是用来开始铁矿石的?” 安肃此时才明白过来为何安州的官府要建造如此多的山寨了。 “这些铁矿石都是被运回去制作成武器的吧?” 敬子正突然开口问道,他原本就曾在书中读到过安州多匠人这一说法,但是他没想到这安州竟然的匠人竟然多到如此地步。 按照他们见到的山寨数量以及山寨的大小来计算,仅他们所见到的这些山寨之中恐怕就有上千的石匠。 如此算来这些匠人们一天开采的铁矿石数量就可想而知。 “既然这些山寨都是石匠们居住的,不知我们是否能够进去看看?” 海尹也是第一次有机会去了解安州匠人们打造兵器的过程,他非常想了解一下这些匠人们是如何将坚硬的铁矿石给粉碎成为可以煅烧的细碎矿石粉的。 要知道在他们鲜卑族制作铁器是非常困难的他们大部分的铁器都是从大虞皇朝抢过来的。 这倒不是说他们草原上没有优质的铁矿石,相反草原下面埋藏了大量上好的铁矿石,但是对于生产力落后的草原部族来说,想要将这些铁矿石开采然后制作成可以用来打造兵器的铁料简直难如登天。 要说草原部族也不没少抓大虞的铁匠,但是对于如何将铁矿石大规模地制作成铁料,这些铁匠也不是很精通。 第一百二十五章 机关物 对于海尹想要进入这些山寨参观一下的提议李毅等人也非常赞同。 只不过面对这个提议杨平却面露难色。 “如果实在不方便那便算了。” 海尹已经看出了杨平杨平像是有什么难处。 “其实想进入这些山寨并非什么难事,毕竟这些山寨里除了开采矿石的石匠就是剩下矿石了。” 杨平纠结了一会儿后终于还是说一句。 “只不过想要进入得找合理的借口,而我们则完全可以用协助山寨运送矿石为由进入其中,不过如此一来我们可能又要耽搁半天时间。” 由于杨平和李毅等人是组队行动的,因此耽搁半天时间还得李毅等人自己愿意。 明白了杨平纠结的原因后,李毅等人相互交换了一下意见,最终大家同意耽搁半天时间在这山寨中登上一夜明日一早再出发。 随后在杨平的带领下他们进入了前面一座相对比较大的山寨之中。 等到他们快要进到山寨门口的时候他们才发现这山寨的门口正排着长队。 这长队皆是一辆辆不大的小车,这些小车的四面用木板围起,看起来像是一个个长方形的盒子。 而这小车的车轮也是木质的,只不过这些小车的车轴和轴套上都套着一个金属圆环。 这金属圆环随着车轮的转动也跟着在转动。 当看都小车车轮上的东西李毅不由吃了一惊,因为这个东西非常像是他师父跟他说过的:轴承。 关于这个轴承还是当初他在翻阅师父的藏书的时候看到了一本被压在书箱最下面的书上看到的。 而那本没有名称的书籍由于常年被压在箱底有些纸张都已将发黄发霉了。 但是当初他打开阅读这本书籍后才发现这本书上记载的全部是的机关术。 这其中有各种图画和注释,其中不光有常见的机关物件还有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东西。 其中就包括可以带人飞上天空的圆球和铁鸟以及可以带人下到水底的船等等。 当初他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直接被惊的说不出话来。 后来他还将这本书与柳羽一起分享,按照书本上的图画和注释他们还做出了不少机关物件。 这其中就包括了可以飞的圆球也就是书上记载的热气球以及可以带着人飞行怪翼书上记载叫作滑翔翼。 当初他还在山上斜坡上试验了一下的确可以带着人飞行一段距离。 可后来正当他们想要到后山的山崖上试验滑翔翼的时候却被师父泰极子给发现了,于是他俩直接被狠狠地揍了一顿。 这也是李毅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被师父揍。 后来泰极子直接将那本没有名称的书给没收了,并且严重警告他们不允许再试验那个滑翔翼了,因为一旦失效他们就必死无疑。 之后他和柳羽便就放弃了继续研究这些机关术了,毕竟泰极子教授的其他知识实在太多,他也没有时间和精力去研究这些耗时耗力的机关术。 只不过当初他们研究过的东西却被他牢牢地记在了脑子里。 而现在看到这些车轮上的东西他立刻便回忆起来了。 随着山寨里不断地有装着矿石的小车走出来,他们前面的小车也在不停地往里进。 而出来的小车则是沿着开凿的山路慢慢悠悠地朝山下而去,李毅甚至看到下坡的时候这些小车的车夫会随手扳动一下车子侧面的一根木杆,原本加速而下的小车便会随着车夫扳动木杆的幅度而减速。 “不曾想到看似如此简单的小车竟然还有轴承和刹车。” 李毅不由惊奇的自言自语道。 “公子也听过刹车和轴承?” 由于山道难行因此肥胖的杨平只得慢悠悠地跟在队伍的后面,正好听到了李毅所说的话。 “哦!杨掌柜也听说过这两件物事?” 李毅不由眼睛一亮,他没想到这个胖胖的杨掌柜竟然也知道轴承和刹车。 一般来说制作这两样东西其实并不是很有难度,只要有心人花一点时间还是有可能制作出来的,但是这名称却与那无名书中相同就只能说明这东西应该早就流传开来了,并非是后来人独自创造的。 只不过自李毅下山历练以来也走过了很多地方,他却从未在其他地方看到过这些东西。 这不由让李毅产生了疑问,要说是制作这些东西的人敝帚自珍不愿自己技术传于他人,可眼前这些看起来简陋无比的小车都能配备,可想而知这些东西在安州这一地方已经彻底的流传开来了。 “那是当然在下以前也是走南闯北的,而这两样东西都是用在马车上的所以多多少少我是了解过。” 杨平摸了摸头上的汗水说道。 李毅看着他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样子不由无奈苦笑,这么冷的天气整个车队里怕也只有他会冒汗了。 “那为何你们杨氏商行的马车和其他地方的马车不安装这两样东西呢?” 李毅踢了踢身边的马车车轮,之前李毅就看过了杨平他们的马车都是在车轴和轮子之间安装的青铜轴瓦。 这种东西虽然也能起到润滑的作用,但是要定期在轴瓦之间添加润滑油脂这非常的不方便。 “李公子你这就有所不知了,这两样东西虽然看似结构简单,但是在制作的时候却是非常的难因此价格比较昂贵,因此并未在外面普及开来。” 杨平叹了一口说道。 “制作非常困难?” 李毅很是不解,就单拿这个轴承来说无非就是两个钢制的圆环之间加上一圈钢制的小圆柱而已。 “那是当然啦,这些轴承制作的时候先是要选择比较耐磨的钢料,然后将大小两个圈套浇筑出来,接着还要浇筑小圆柱,然后再打磨光滑组合在一起,这些工序制作时极为耗时繁琐。” 杨平一边解释一边给李毅比划着这轴承。 李毅听到这里不由开始疑惑起来,按照他看到的那本书上记载的这些轴承的加工应该是要用到车床这个东西的。 有了这个东西便可以将速度生产轴承的速度大大提升。 “可如今我们看到这安州的这些运送铁矿石的车辆都装载了轴承,可见其数量应该不少才对啊!” 李毅不解地问道。 “这便是安州的特殊之处了,安州在大虞皇朝被称为匠州,此州之人皆擅长制作各种机关之物,并且在节度使的带领下整个安州都大面积的使用各种机关之物,但是大虞朝廷曾下过禁令严禁安州的机关物流出安州。” “哦?还有这种事?那这安州都有哪些机关之物啊?” 对于这种奇异的新鲜事物齐宁非常的感兴趣。 “齐小姐,你瞧这寨子中不久有吗!” 此时队伍正好排到了他们,杨平指着山寨中央空地上的东西说道。 众人顺着他所指的地方看去,之间寨子中央一片平整的空地中间正摆着一些奇怪的事物。 这其中最引人注意的便是一个被架起的高高的木质圆柱形事物。 这圆柱形的事物下方还有一个与之差不多的斗子。 这东西看起来足有五六米长,直径也有一人高左右,整个圆柱体乃是横着架在空中。 圆柱体还略有些倾斜,同时圆柱体的一头被一根绳索牵引着下面有几头驴子被套在绳索的另外一头。 随着驴子的走动圆柱形事物便跟着转动起来,同时下方的斗子便开始簌簌地落下细小的铁矿石来。 而圆柱矮的那一头便有颗粒较大的矿石从里面滚落到一个被镶了铁皮的料槽之中。 这料槽和斗子下方均有匠人推着小车等着落料。 伴随这种人朝寨子的登记处走去,李毅等人看到圆柱较高的一头有一个如长条水车一般的东西将一斗斗的矿石运送到圆柱之中,而这如长条水车一般的东西也是由驴子带动的。 看到这里齐宁和齐朝已经彻底被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李毅看到这里也被彻底的震撼了,其实这些东西的原理他都懂,只不过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这些机关物被运用到生产之中。 加之这些东西的体积又很大因此显得格外的震撼。 “杨掌柜,这圆柱形的筛子乃是木头制作岂不是很容易就被石块给磨坏了?” 敬子正看到竟然还有如此奇特的机关物不由大为惊奇。 “敬公子你敲那下料的料槽以及上料的挖斗里面全部都是镶了铁皮的,这大筛子里面也是镶满了布满小洞的铁皮因此很是耐磨。” 杨平给他介绍道。 在初期的震撼之后李毅便开始上前仔细观察这些机关物的构造。 他靠近之后才发现这巨大的筛子以及上料的挖斗都是用齿轮将运转的部件相连起来的。 当充当劳力的驴子和骡子拉着绳索运动起来的时候,那些嵌合在一起的齿轮便开始快速的转动起来。 随后杨平便前去寨子中的寻找管事的商谈运送矿石的事情去了,而李毅等人则是如同乡下人进城一般开始好奇的在寨子中打量起来。 跟随着推送矿石的匠人们,李毅等人又来到了寨子的西边,这里乃的声音非常之大李毅等人靠近后才发现这里乃是粉碎矿石的地方。 在这里他们再次看到了让他们见识到匠人们的智慧。 在这片粉碎矿石区域架设这数个奇特的机关物。 这机关物的四面乃是用木头支起的一个架子,架子的中间一上一下各放着两个事物。 下面的乃是一个中间向内凹陷的铁块,而上面则是一个中间凸起的铁块,这两个铁块的直径接近两米。 上面的铁块被用一根绳索吊在半空,随着匠人们将大小不一的石块放入下面的铁块凹陷处后,匠人便拉动架子上的一根拨杆。 随即被吊起的铁块便“哐”的一声便重重地砸了下来,被放在下方铁块上的石块便被砸碎。 然后匠人再指挥着一头骡子慢慢地拉动一根绳索,巨大的铁块便被骡子慢慢地拉动了起来。 “这骡子难不成是妖怪吗?竟然有如此大的力气?” 看到单单一头骡子就能拉动那巨大的铁块这让一旁的海尹吃惊不已。 要说自李毅这一行人进入这山寨之中谁受到的震撼最大便要数海尹和羽真雷了。 他们从来没有想过大虞人竟然可以将机关之物运用到如此境地。 “这世间哪里有什么妖怪,只不过是这铁块上面加了滑轮组罢了。” 李毅笑着指了指铁块上面吊着的一个长条形东西说道。 “师弟这什么滑什么组什么的能够让东西变轻不成?” 自始至终都不怎么说话的二师兄穆君合终于开口问出了一个问题。 “那是当然了,这东西可以放大你的力气,让原本很重的东西拉动起来变得轻巧。” 李毅刚说完穆君合便朝着一个准备驱赶骡子的匠人走去。 只见他一把就推开了匠人,然后自己一手拽起绳索,然后双脚站稳猛的一发力竟然将大铁块给拉了起来。 随后他放下绳索后又去试了试直接用手去抬起那大铁块,不过这一次大铁块却纹丝未动。 “师弟这是何原理?” 还不等穆君合询问,敬子正急忙问道。 “哦,这应该是所谓的力学原理,我也不是很懂,当初我找到师父的一本书从中看到的这些东西,只不过后来我和柳羽大兄准备试验我们造的滑翔翼,想要飞上天去后来被师父给制止了,那本书也就被师父收回了。” “人还能飞上天?” 齐宁张大了嘴巴惊讶的叫道。 “嗯,我们在坡度不大的山坡上试了试的确可以让人浮在空中,但是当时我们试验的距离太短只是在空中停留了几十息而已。” 李毅说着也有些惋惜,只不过后来被泰极子严令禁止后他们也就不敢再去试验了。 这下所有人都将目光集中在他的身上,就连和管事刚协商完的杨平也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李毅被众人的目光看的非常的不舒服。 “你们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师父既然如此偏心将这如此神奇的学问都交给你了!” 敬子正哭丧着脸不满地叫到。 “那本书是我和柳羽大兄在师父的一个箱子最底下找到的,并非师父教授我的,严格说来我这算是偷师。” 李毅说着便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 而敬子正则是依旧有些幽怨地看着他,而其人则是用一种敬畏的目光看着他。 但众人之中只有杨平的目光不同。 第一百二十六张 帝王心术 在众人参观完了这寨子中粉碎区域之后,众人又去最山顶区域的采石区参观了一下。 面对如何效率的采取矿石,众人也非常的好奇。 毕竟但从这里排队的小车来看每天这个寨子产出的矿石数量绝对不低。 如果光用人去敲打来采石那产量绝对高不了。 待得到了采石的区域之后李毅之一眼众人便明白了其中大多原理。 由于这山寨乃是采用的露天开采的方法,因此匠人们开采的方法让人一目了然。 之间匠人们现在山壁的下方掏出一条沟壑,然后在这沟壑之中塞满了一些黑色的东西。 然后他们将这些黑色的用火点燃,这黑色的东西竟然直接燃烧了起来,并且这些黑石的东西燃烧的还非常剧烈。 同时边上的匠人们还用一个风箱不停地给这些燃烧的黑色东西鼓风。 随着风一吹这黑色的东西燃烧的更加剧烈。 黄色白色的火焰很快就舔舐了上方的石壁,同时原本青色的石壁上方也被烟尘熏成了焦黑色。 随着火焰不断的燃烧,一些匠人继续朝着那沟壑里扔进新的黑色东西以保持火焰的温度。 很快石壁就在大火的煅烧下发出了“咔嚓,咔嚓”的声音,有些碎裂的石头甚至直接就掉了下来。 但是匠人们却依旧不停地添着黑色的东西,把火焰保持在一定的高度。 随着温度不断的升高,石壁的咔嚓声也越来越密集。 眼看着差不过的时候,突然几个匠人抬着一个巨大的水桶将一个不知用什么动物皮缝制的管子塞到了木桶里。 然后一个匠人将一个风箱一般的东西搬了过来接在了管子上。 随着风箱一般的东西不停的拉动,桶里的水很快便被抽到了皮管之中。 然后匠人将皮管的一段对准了石壁,管子里的水很快就被喷到了滚烫的石壁上。 随着这些水的急速降温,石壁原来的喀嚓声变得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密集,直到最后变成了连续不断的“咔咔”声。 然后便是“轰隆”一声一大面的石壁就从山体上脱落了下来,并且脱落的石壁还碎成了一块一块的。 “这些黑色的东西是什么竟然可以燃烧?” 海尹捡起地上散落的一块黑色东西放在手中捏了捏,随即这东西便在他的手里碎裂开来。 “这东西应该叫作涅石,或者泥炭,据说因为这东西像石头却可以燃烧,像是涅槃一般因此被人称为涅石,又因为他和木炭很像于是又被叫作泥炭。” 这一次为海尹解惑的乃是敬子正。 对于这些东西他当初在鬼谷山还是学习过的。 “世上既然还有这种东西,如果我草原部族有此等东西何至于白灾的时候冻死那么多的族人啊!” 说着海尹的脸色露出了悲戚的神色。 “不得不说还是你们大虞物产丰饶,此等宝物你们大虞都拥有。” “哎,海君你这可就说错了,按照我师父的说法这涅石最多的地方并不在我大虞境内而是在你们草原上,只可惜你们深居宝山而不自知。” 敬子正笑着拍了拍海尹的肩膀说道。 此话一出海尹和羽真雷全都愣在了那里。 缓了好一会儿,海尹才急切地朝李毅询问。 “公子,此事是否是真的?” 海尹之所以要询问李毅而不是敬子正则是担心敬子正跟他开玩笑。 “家师的确说过,蕴藏涅石最多的地方的确就是你们草原地区,并且他还说那里的涅石距离地面只有一两米,跑开上面的泥土就能直接开采非常的方便。” 李毅点了点头说道。 这话一出海尹的眼泪就留了下来,然后他的身体开始不住的颤抖。 随即他慢慢地蹲下了身子抱着自己的脑袋嚎啕大哭起来。 而一旁的羽真雷也是不住地揪着自己的头发一副懊恼不已的表情。 周围的人全部都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这两人,他们完全不懂为何这两人在听到草原上有大量的涅石后有这种表现。 人类的人悲欢各不相通,这便是道家先贤说的: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也。 同样的李毅等人不是海尹和羽真雷因此他们并不能理解此时他们的心情。 要知道其实草原部族最大的敌人并非是那边的大虞皇朝,在他们看来大虞皇朝只不过是个可以供他们劫掠的邻居罢了。 即便是圣武帝在世的时候大虞皇朝最多也只能算是个强大的对手,还称不上最大的敌人。 其实草原部族最大的敌人乃是每年一次的白灾。 每年的白灾都会导致大量的牧民和畜群被冻死,甚至在极端的情况下一次白灾可能会直接覆灭一个较小的部族。 而他鲜卑族即便是八大部族之一,每年在白灾中被冻死的人和牲畜也是极多的。 因此为了保证族人们能够在白灾中活下来,草原部族才会每年在秋天之际对大虞发动进攻。 那些参与到打草谷中的草原士兵每多抢回一粒粮食就代表族人们在白灾中活下去的可能性就大一分。 所以从某方面来说策动草原部族每年进攻大虞皇朝并非是狼居庭而是白灾。 而海尹在位的这些年里白灾夺走的鲜卑族人的生命已经多大了他都数不过来。 那些被白灾带走的可都是他的子民,是他的族人啊! 至于羽真雷则是对白灾更加痛恨,因为他的母亲那个可怜色目女人就是因为大雪压塌了帐篷才会被冻死在白灾中的。 而当初要是他有这涅石,就能在母亲的帐篷中燃起火来那么帐篷上的雪就不会堆得那么厚,他的母亲也就不会被压在帐篷下被活活冻死了。 所以现在他们两人陷入了懊恼之中。 “海君,羽真雷,你们本就不知道草原有涅石又何必怪罪自己呢!这并非是你们的错。” 李毅看着他们的表情就猜出了两人悲痛的原因,因为当初他师父曾经说过草原部族不断的劫掠大虞皇朝其实是为了生存,每年草原部族都会有大量的人和牲口被冻死。 李毅轻轻地拍了拍他们两人的肩膀。 “莫要把不存在的过错揽到自己身上。” 随着李毅的宽慰海尹和羽真雷也终于停止了哭泣,只不过这样的悲痛却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释怀的。 随后他们继续参观了山寨的其他一些地方,这些地方也在大规模地使用机关物。 伴随着天黑众人便在山寨管事的安排下住进了几间简陋的木屋之中。 坐在木屋之中烤着涅石炉子众人一边烤着食物一边讨论起刚才所见到的机关物。 “今日在这山寨中的所见所闻简直是匪夷所思啊!” 齐朝将一边啃着一块面饼一边说道。 “是啊,小的在洛州州城中混迹了那么多年,见多了南来北往的商客,他们从天南地北带来的货物也算的上千奇百怪,可与这山寨中看到的机关物一比总感觉那些东西像是不值一提。” 胡清感慨地说道。 虽然众人都感觉这家伙说的话有些过大,但是他们也不得不承认这胡清见识的稀罕物的确要比他们多。 毕竟他在洛州州城中也混迹了很多年,由于他擅长撬锁和下蒙汗药因此他没少去偷那些有稀罕物的商贾们。 “没错,不说那些大家伙,单单是公子说的那个什么轮子就神奇无比,竟然能够把东西变轻这岂不是神仙法术吗!” 徐岩感觉今天他着实是开了眼了。 “徐老大,公子说道那是滑轮组!” 旁边的张洲小声地提醒道。 “就你小子记性好!” 徐岩随即对着旁边的张洲的脑袋就来了一巴掌。 “李毅里说既然这安州的机关物如此的神奇又如此的好用为何大虞皇朝却不允许这些机关物流出安州呢?” 齐朝有些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就是啊,如果这些东西在整个大虞皇朝都普及开来岂不是可以彻底造福百姓吗?这分明就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啊!” 齐宁也对大虞皇朝的这条禁令表示不满。 “不光是你们不理解,就连安州的百姓们也不理解。” 杨平用树枝拨弄了一下炉子里的涅石说道。 “要知道无论是外人进到安州然后出去,还是安州百姓们出安州都需要经过严格的盘查,一旦发现有人携带安州的机关物,官府会处以重罚的。” “没想到还有这种事情,难怪我在大虞皇朝的待了这儿么多年也没见过这些机关物呢!” 安肃虽然乃是昭武九姓之人但他在大虞皇朝的生活的时间已经很长了。 “即便是大虞皇朝不允许安州的机关物流传出去,但这种利国利民的好东西就没有其他州的人仿制?” 齐宁不理解地问道,在她看来这些机关物无论是哪一种都可以省去很多的人力,对于其他地方的人来说这都应该是难得宝物才对。 如果说大虞皇朝不允许安州的机关物外流,那么作为一地主宰的藩王和节度使们应该对这些机关物感兴趣才对。 换作她是一地的藩王或者节度使她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都要将这些机关术弄到自己的封地去,如此一来完全可以凭借这些机关物将封地发展的更加强盛。 众人听完也都纷纷点头,他们也觉得齐宁提出的问题很有道理。 对此在场的也只有李毅、敬子正和海尹三人却是笑而不语。 齐宁见李毅脸上露出的笑容中或多或少带有了一些轻视,她不由怒目直视李毅。 李毅一见到齐宁的眼神不由脖子一缩,然后便开口解释道。 “其实你说的是对的,各州的藩王和节度使还真的不愿意这些机关物传入到他们封地中。” 李毅的回答让齐宁等人更加疑惑了。 “这等利国利民的好东西,为什么那些藩王和节度使会反对呢?” 齐朝觉得李毅这种说法完全不合理。 “那是因为看待这个问题的时候你所站的角度是民是百姓而非那些藩王和节度使。” 敬子正见众人都不解李毅的意思于是开口解释道。 “这有什么区别吗?不都是为了封地好吗?” 齐朝依旧不依不饶要追根究底。 “其实这就涉及到了所谓的帝王之术了,要解释这个问题我觉得可能海君更有发言权。” 说着众人的目光便齐刷刷地转到了海尹的身上。 见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到自己的身上,海尹淡淡一笑他非常享受这种被人瞩目的感觉,以前在族中的时候他便很沉醉于这种感觉中。 而现在虽然瞩目自己的人数不多,但是却依旧能够让他有一种莫名的快感。 “关于这个问题,我记得你们大虞皇朝有一种说法叫作:帝王之术。” 随着海尹说出这四个字,众人全部都一愣,在他们的认知中帝王之术乃是只有帝王将相才能学习的,自己这些人却不能学习的。 “你们认为你们所说的那些藩王和节度使最在乎的东西是什么?” 海尹见大家都有些不明所以于是继续问道。 “是钱。” “不对,应该是权力。” “我倒是觉得如果我是节度使或者藩王我最在乎的便是要很多的女人。” “瞧你那出息,我认为那些家伙最在乎的是自己的小命才对。” “······”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这些都是你们想要的东西,而并非那些藩王和节度使想要的东西。” 海尹笑着摇头说道。 “你们所说的东西,在那些藩王和节度使看来都是唾手可得的东西,这些东西他们都已经拥有了。” “海君,你就不要卖关子了!” 齐宁被海尹的问题吊足了胃口。 “其实那些藩王和节度使最在乎的不是你们所说的那些东西,他们最在乎的只有两个字:平稳。” “平稳?” 对于海尹的答案大家都非常不能理解,在他们看来平稳相对于他们所说的那些东西简直不值一提。 “没错,其实在那些藩王和节度使看来他们属地的百姓过得好也罢艰难也罢都无所谓,只要平稳他便可以安心享受自己所有拥有的一切。” 众人被海尹这一说纷纷仔细地回味起来。 “而这些机关物一旦传入了其他州后,势必会给各州造成极大的改变,这些机关物取代了人的活计,也会降低货物的价格,如此一来那些靠着出卖力气的人必然会活不下去,而这些活不下去的人便会破话原本平稳的局面,这就是为何大虞皇朝和其他州不仿制机关物的原因,因为它们会打破那些上位者赖以生存的根基。” 海尹说完之后,众人虽然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但是却依旧不能接受这种所谓的帝王心术。 第一百二十七章 安州州城 当初李毅还在鬼谷门的时候泰极子就跟他说过: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为此他们鬼谷门的弟子学业有成之际便是下上历练之时。 李毅也曾问过鬼谷子那为何先贤们成就不朽都是隐居深山之后,才创作出了流传千古的不朽之作。 而泰极子也非常简单的回答他:因为他们已经经历过才能沉淀后有所得。 就比如儒门夫子圣人那可是周游列国的,他行路万里见过自然的雄奇伟丽也见过四季的枯荣变换,更历经了困厄苦痛也尝过生离死别的滋味,领略过人性的善于恶也看清了自己的本与真。 最终他才能在归隐山林后写下了传世千载的名篇,这是他人生感悟的积淀和凝练。 此时太阳初升李毅等人正行进在离安州州城十多里的一条山道上。 这条山道乃是匠人们绕着山腰开凿而成,山道的边上便是光秃秃的山崖。 面对深达数十丈的悬崖大多数人看一眼都会感觉头脑晕晕乎乎的,因此大家都尽量贴着山壁走。 而他们之中对山崖最恐惧的竟然是看起来最强壮威武的羽真雷。 自他踏上这山道后他离石壁的距离就不超过半条手臂,甚至山道较窄的地方他直接是贴着石壁前行。 而当他们沿着山道绕过大半个山的时候,在他们面前便展现出了安州州城的全貌来。 此时在他们正前方十多里的地方耸立着一座巍峨的大山。 这座大山乃是连绵在一起的三座山峰组成,它们的山腰以下乃一整座山基,而山腰以上分裂成为了三座高低不同的山峰。 其中要数中间的山峰最高,而左侧的山峰次之右侧的山峰是最矮的。 而在这座大山的山腰处也就是山峰分裂开来的起点处一座庞大的城池正耸立在缥缈的云雾之间。 李毅等人看到这座城池所在的山腰被人为地开凿城一大片的平地,而城池便坐落在这片平地之上。 而沿着数条山道蜿蜒而下,山体上还有十数个比城池所在平台稍小的平台,这些平台上也建造这大量的房屋建筑。 而无论是山腰处的城池还是下方的小型平台上的建筑都没有城墙。 因此目力极好的李毅能够一眼看到城池里面的情况。 李毅这一路走来也算是经历过很多的事情也看过不少的州城,但是当他看到安州州城的时候还是被这座屹立在山峰之间的城池给彻底的震撼了。 这是他第一次对于城池产生震撼的感觉,确切的说他是被那些建造安州州城的工匠们给彻底的震撼了。 在他看来安州州城是一座匠人们征服自然的城池。 李毅无法想想当初安州的先民们是如何在这庞大的山脉中开凿出如此大数量如此多的平台的。 一座建造在山体上的城池这是何等气魄的人才能想出如此疯狂的想法? 而这种工程量又得需要多少人力和物力才? 对于李毅来说他只能用两个来评价这座安州州城:疯狂。 疯狂的构想,疯狂的工程量,而疯狂的匠人们竟然真的建造出了这座疯狂的城池。 看着那些掩映在山间晨雾中的大小的平台,仿佛那是漂浮在天空中的仙城一般。 当看到安州州城的时候众人全部都站在原地发出感叹的声音。 而海尹和羽真雷则仿佛是被雷电击中了一般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们也被震撼了,被彻彻底底的震撼了从灵魂到肉体。 他们不是没有见过在山上修建建筑,毕竟他们的狼居庭就是建立在狼居山上的。 狼居山上也有不少的宫殿和建筑,但是那毕竟只是数座不大的殿宇。 但是眼前的这安州州城则完全不同,这是一整座城市是人口十数万人居住的城市,这是何等的恐怖。 原本他们一直认为大虞皇朝只是一个软弱可欺的软蛋,他们可以随时南下掠夺。 面对他们草原的铁骑和大量的攻城器械大虞皇朝的任何一座城池他们都能轻松拿下。 但是现在他却觉得自己当初的想法是多么的可笑。 就是眼前这座没有任何城墙的安州州城,即便给他十万的草原大军他也没有信心能够攻下来。 “这是一座不可攻陷的城池!” 立在原地的海尹自言自语的说道。 “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无法攻陷的城池,只要是城池就一定有办法攻陷的。” 李毅则是不以为然,在他看来草原部族虽然骑兵天下无双,但是在攻城掠地这方面他们其实远没有大虞皇朝精通。 毕竟夏传承数千年,这数千年间又无数的战争孕育了无数的名将与战略家军事家,这些人将前人的经验和思想终结起来了,形成了成体系的战争思想,最终汇总成为了各类的兵书战。 “的确如李公子所说,安州州城的确被人攻陷过。” 杨平努力地踮起脚尖朝着安州州城眺望。 “哦?如此天险般的山城怎么可能有人能够攻陷?” 海尹依旧不相信,他刚才在脑海中想到了演练了数种进攻方法都无法攻克这样的城池。 毕竟想要攻打到山腰上的安州州城只有那十数条山路可以通行。 而这些山路狭窄且曲折蜿蜒,一般的士兵只能排着队往上进攻,如此以来骑兵这强力的兵种基本上就可以彻底被抛弃了。 即便是全部都换成步兵进攻,在没有攻城器械的掩护下,只要在山道两侧的小的平台上安排一部分士兵把守,进攻的士兵就将会寸步难行。 更加让人头疼的是,即便不考略这些小的平台上有士兵阻挡,只要安州州城里的士兵把守住这十数条山路的上山路口,下面进攻的士兵就无法会被彻底堵在山道上。 这样的城池可以称得上是真正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了。 “当年大虞皇朝还未统一的时候,安州还是一个小的割据小国名为康国,而他们的都城便是现在的安州州城,而后来大虞的开国大将当时的军中第一剑神桓雄的儿子桓炎奉命攻克康国国都,结果桓炎只用了五天便攻克这座看似不可能攻克的雄城。” 杨平说道此处不由眉飞色起来,而众人也都听得津津有味。 “那这桓炎将军是如何攻克这座雄城的?” 海尹实在想不通该用什么样的战法才能在短短五天之内攻克这座城池。 “不知海君可否听过一句大虞的名言叫:攻城之计攻心为上?” “此乃是《孙子兵法》中所说的:攻城为下,攻心为上吧!” 海尹作为鲜卑族的可汗对于大虞的兵书还是读了不少的,毕竟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只有摸清楚了大虞人的战法,他们草原部族才能制定出对应的战术来。 而他本人则是对这本《孙子兵法》推崇备至。 “而当初那位桓炎将军用的便是这攻心之策。” “具体说来听听。” 海尹急切地催促道。 “当初这位桓炎将军来到这里时,并没有急着进攻他直接让属下安营扎寨同时他还让下面的士兵到山下打出一些毫无意义的旗语。” “旗语?难道他是要沟通城里的细作吗?” 海尹皱起了眉头,要说一般的城池之中混入一些细作或许有用只要他们能够趁机打开城门便能够让大军突袭进城,如此便可拿下城池。 但是这安州州城却不同,首先他没有城池并且他的山路两侧都有驻军即便城内的细作行事成功干掉了守住路口的守军,大军还是无法快速突击进城。 “其实这些旗语并没有什么实质的意义,桓炎将军也的确派了细作提前进入了城内,只不过由于当时康国国君严令外人入城,因此当时只有三人成功地从山壁上攀岩进入了城内。” “单凭这三人就能拿下这座城?” 大家是越听越带劲,顾荣一边走一边问。 “当然了,据说当时的康国国君在看到桓炎将军在山下不停的打着旗语,便怀疑城中有细作,于是下令全城大搜果然抓住了三人中的一人。而那人在言行逼供下交代他们是来给城中的将领送书信的,并且山下的旗语也并非是打给他们看的,是打给那些收到书信的将领们看的。” “离间计!这计谋是不是有些拙劣了!” 海尹听到此处不由嘴角露出不屑的笑容。 “可接下来,当那康国国君看都书信的内容后他便彻底的被吓到了。” “书信中写了什么内容?” 这一次发问的则是齐宁 “书信中写着的是:康君不降,围城断粮,一日不降,则我军一日不退,百日不降,则百日不退,直至全城饿殍。望将军为百姓计,凡能举降者必有厚赏,杀康君者封万户侯。” “这桓炎将军竟然如此狠心,他这是要拿全城百姓的性命来逼迫诸位将军们反叛啊!” 安肃倒吸一口冷气,在他看来这桓炎将军真是个铁石心肠之人。 “是啊,由于这安州州城乃是山中之城,粮食都是从山下运送过来的,加上下山的道路只有和十数条,因此这山路便是有利有弊,虽然山路限制了大虞军队的进攻,同样也限制了他们自己输送粮食。” “难道当时这康国没有事先在城中囤积粮草吗?” 这次是敬子正不解地问道。 “那肯定囤积了粮草啊,不光囤积了还囤积了足够十几个月的粮草,只可惜当时那两个逃掉的细作在成功点燃了一个粮草据点后,便开始散布谣言说这是有康国的将领投降大虞纳的投名状。如此一来整个城中便开始人心惶惶。” “如此情况下,随着粮食越来越少人心也就会越来越动摇的,最终还是会有将领们反叛的,这看似是阴谋,其实那是阳谋啊!” 敬子正不由感叹桓炎的用心险恶。 “是啊,在第三天的时候两个细作中的一个在一户康国将领家的院墙外面被抓住,这细作被抓后极力否认是来策反这位将军的,并且还说自己是来刺杀这位将军的。” “只不过就在康国国君还不知这细作说的是真还是假的时候,那位将军直接就带着家丁烧了城中另外一处粮草之地然后起事了。” “这是为何?难不成那位细作真成功的拉拢到了这位将军?” 众人都觉得那位细作定然是成功的拉拢到了那位将军。 “其实并非如此,那被抓的细作根本就没见到那位将军的面,在他被抓后最后一位细作写了一份书信送到了那位将军的手上。” 大家听到这里都已经猜出这封书信可能就是康国城破的关键所在。 “那份书信上到底写了什么?” 众人间肥胖的杨平故意摆出一副要吊足大家胃口的模样,不由催促起来。 “那书信上说:我那被抓的同伴是故意出现在你家附近的,此时他会交代他是来刺杀于你的,不过按照康君的性格他定然会起疑,如今我大军围困康国康君必定不放心将军,接下来他定然会剥夺你所有的兵权然后将你举家投入狱中,而一旦我军真的长期围困城中百姓势必民心大乱,而到时候康君想要稳定民心只有杀了你全家以息民愤,即便你是无辜的也还是难逃一死。” 杨平说到这里众人不由倒吸一口凉气,他们没想到这桓炎将军算计的如此之深。 李毅此时也将桓炎全部的算计都看透了,首先他派出的这三名细作一开始就是有目的的被抓的。 其中第一个奸细被抓,是为了将他们要策反康国将领的计划透露给康君,虽然这个离间计看似拙劣可笑,但是他却成功地在康君的心中种下了一颗猜疑的种子。 同时,他也成功的将大军势要围城到底,直至困死整个康国的消息传递给了康君,如此一来康君的焦点便被聚集到了粮草之上了。 接着他们成功地点燃一个粮草据点,这是在进一步加深康君对于城内将领们的猜忌。 而第二个被抓的细作其实也是故意被抓的,他到底目的就是为了让康君下定决心。 即便康君知道这位将领可能并没有反叛之心,但是他依旧要将他革职下狱。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震慑那些真正怀有二心的人,并且也的确如那书信上所说一旦城内的局势开始乱起来,他便可以那这将领全家的性命作为消除民愤的工具,同时还可以激起百姓的斗志。 不得不说康君所做的一切都说明他是一名合格君王,这完全符合帝王心术。 只不过他面对的敌人太强大,同时对方也太狡猾。 或者说桓炎这位将领已经将帝王心术研究的非常透彻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山道与铁索 都说望山跑死马,虽然李毅等人站在山道上已经能够清楚地看到安州州城中的街景,甚至还能看到街道上攒动的行人。 但是真等到他们走到安州州城的山脚下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时辰。 此时原本将安州州城照耀的金光闪闪的晨曦此时也悄悄的爬到了众人的头顶,萦绕在山腰之间的秋雾也彻底的消散开来。 由于大山的阻隔,北方的寒冷还不能彻底侵袭这里,因此这安州的温度要比洛州高上不少,即便是这群山之间要还能在黄叶之中寻得一些绿意。 此时众人站在安州州城的山脚下再一次被彻底的震撼了。 只不过这一次震撼众人的并不是因为安州州城而是安州州城所在的这座大山。 原本他们站在山道上看去还没有觉得这座大山有多么的宏伟,当时众人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安州州城上。 但是现在他们才真正意识到这座大山的宏伟了,巨大的山峰屹立在众人的面前那种来自大自然的压迫感让人自心底里不由地就产生了敬畏之心。 相比较于被安州州城那种人力改造自然而产生的震撼,这种对于自然的敬畏比之之前的震撼要更加令人灵魂震颤。 都说人定胜天人力可以改造这个世界,但是在真正自然的伟力面前人力丝毫不值一提。 因此泰极子就曾不止一次地告诫过李毅,无论如何人都要学会敬畏自然。 而来到山脚后,首先映入他们眼帘的便是树立在山道口的一座座牌楼。 这些牌楼相较于一般的城市中或者道家殿宇前的牌楼要大出好多倍,其恢弘的气势也完全不是其他牌楼可以比拟的。 而这样的牌楼在每一条山道口都树立一座,这些用汉白玉石所雕刻而成的牌楼在阳关的照射下泛起了耀眼的白光,像极了传说中的天门。 等走到这些牌楼前时李毅才看清楚这牌楼的正中央竖立着一块巨大的匾额,这匾额上用烫金大字写着“升卿道”三个大字。 “这不是安州州城吗?为何进城的牌楼上写着升卿道这三个字?” 齐宁也不是很清楚其中的含义,但是她感觉这三个字却是很有意境。 “这安州州城一共修建了十二条下山的山道,而每一个山道的入口都有一座牌楼,且每一块牌楼的名字都各部相同,至于其中的含义我也不是很清楚。” “哦?其他是一座牌楼的名字都有哪些啊?” 敬子正看着“升卿道”这三个大字嘴角微微上翘,他已经大致猜到了其他十一座牌楼的名称,所以他才开口询问想要印证一下自己的猜测。 “哦,这个我倒是听说过,只不过这些名字都有些怪异,我只能记住其中的几个就比如:山君道、追风道、王孙道,其他的几个我就记不清楚了。” “这都是什么怪名字啊?好像也没什么联系啊!” 齐宁虽然感觉杨平说出的这四个名字都非常的好听,可是它们之间好像完全没什么联系。 “这些山道不会是以人的名字来命名的吧?” 她又补充了一句。 “哎!齐姑娘这几个名字可不是没有关系哦,它们不光有关系而且关系还非常的密切。” 敬子正此时已经彻底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哦,这能有什么联系啊?什么升卿,山君,这王孙更是可笑我还皇子呢!” 一旁的齐朝则是不屑地说道。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这安州州城的十二条山道名称分别是,社君道、乌犍道、山君道、月德道、云螭道、升卿道、追风道、卷娄道、王孙道、司晨道、韩卢道和印忠道。” 敬子正一口气报出了十二个山道的名称。 此时刚好从这山道上走下一位白发白须的老者,这老者一身的长衫打扮一看便是个读书之人。 他刚好听到敬子正报出的这十二个名称。 “敬公子你说的是不是真的?莫不是你自己瞎编的不成?” 齐朝感觉敬子正报出这十二个名称的时候很是顺畅,他不由猜测这是不是敬子正自己随口胡诌的。 “这年轻说的没错,我们安州州城的十二条山道的确是他所说的名称。” 那老者见有人质疑敬子正的说法他便开口为敬子正证明。 “晚生感谢老丈!” 敬子正见这老者为自己证明,再看他一声儒者长衫于是立刻拱手行晚辈礼。 老者见敬子正礼数周全,虽然此时身着有些偏向侠士的风格,但是无论是举止还是谈吐都是地道的儒门学子因此他不由颔首微笑。 “举手之劳而已!” 说着老者便笑着迈开步子朝着山外走去。 “敬公子,你还没说这十二条山道的名称有何联系呢?” 齐宁那老者已经走远于是立刻拽着敬子正问道。 “其实这十二条山道的名称乃是十二种动物的名称。” 敬子正话瞬间点醒了齐宁,原本她就觉得这十二个山道名称有几个自己听着耳熟,现在经过敬子正这么一提醒他就瞬间明白过来。 “原来这十二条山道的名称乃是以十二生肖来命名的啊!” “没错,这所谓的社君便是老鼠、乌犍乃是水牛、山君是老虎,月德是玉兔,云螭是龙,升卿是蛇,追风乃是马,卷娄就是羊、王孙是猴子、司晨是公鸡,韩卢是狗最后的印忠便是猪。” 敬子正一一的将这十二个名称介绍了一遍。 “我敢说当初定然是那些酸儒相出的这些奇奇怪怪的名字,还不如直接就叫老鼠道,水牛道、老虎道、兔子道呢,这样既能让人一下子就明白其中的意思有好记,哪里像现在这样搞得文绉绉的,让人看的雨里雾里的。” 安肃作为一个武人,他虽然跟过一段时间两位道长,但是他对于这些文绉绉的东西却依然反感。 毕竟当初那两位收留他的道长要不是被那本搞不明白其中含义的《万衍谶符》所累,也就不会落得惨死的下场了。 所以他的认知里,凡是写东西云里雾里的人都不是好东西。 “安君,你这就说错了,在我看来这十二条山道的名称大概率是道家之人所写的。” 李毅拍了拍安肃的肩膀笑着说道。 一提到这十二个名字可能是道家之人所写,原本还脸现厌恶的安肃立刻就变了脸。 由于当年他被两位道长所救,因此他对道士有一种特殊的情感。 “你为何断定这是道家之人所写的?这无论怎么看这么清新脱俗的名字都像是儒家之人所写的!” 齐宁却不以为然,在她看来一般文雅的东西大多都是那些爱好附庸风雅的儒门之人才能想的出来的。 “齐小姐,我师弟说的很有道理,因为十二元辰之所开始便是由我道家所创,这些名称里很多都是道家神话中才会出现的。” 敬子正见齐宁有些不服气于是他赶忙上前解释道。 可等他刚解释完,他就感觉自己的小腿肚被谁踢了一脚。 待他回头看去,却发现海尹正挑着眉在暗示他什么,不过他一时半会儿也没能理解海尹的意思。 在山道入口驻足片刻他们便跟着杨平来到山脚下的一块空地处。 这片空地也是被人为地修整过,此时这块地空地上占满了运送矿石的小车。 这些小车来到这里便将车上的矿石卸在这里,然后领上一块小铁牌后边推着车子离开这里。 杨平也指挥着车队中的人将车上的矿石给卸下来,索性他们的马车上装载的都是打包好的矿石,因此他们斜的非常快。 而李毅等人在卸货的时候便沿着空地朝山脚的方向参观。 当他们走到里山脚不远的地方时,发现这山脚的周围竟然有这一根一根足有成年人手臂粗细的铁链。 这些铁链子山上的小型平台而下一路直达山脚下,这些铁链被绷的笔直并且它们都被固定在地面的巨大山石上。 “杨掌柜这些铁链是何作用啊?难不成是为了拴住这大山不让它倒塌不成?” 看到如此粗的铁链还如此之长这让海尹很是好奇。 可就在他话音刚落,便看到自头顶上方一个方形的东西顺着铁链缓缓而下。 这东西起先看起来还不是很大,但是随着它的高度越来越低此时众人才看清楚这竟然是一个方形的箱子。 这箱子长宽约四五米高度也两三米,众人站在远处却是看不到这箱子里面的情况。 “这东西是何物?” 海尹稀奇的指着那缓缓落在地面上的大箱子问杨平。 “此乃为安州州城运送物资的箱子,这些箱子就是顺着这些铁链来回上下的。” 杨平细心地位海尹解释起来。 “你看着箱子的上方乃是一道铁环,这铁环里有轴承,铁环和轴承套在这铁链上,上方平台有一个大型的绞盘,可以将这大箱子拉上平台或者将之送到山下。” “如此说来,那些铁矿石以及重物都是靠着这种方式被送到山上的?” “没错,每次都可以运输几千斤的重物,并且骡马也可以直接被运送到山顶之上。” “那岂不是我们也可以坐在这箱子中不费力气的上山了?” 齐宁听到还有如此奇特的东西不由想要亲自上去尝试一番。 “齐小姐说笑了,安州州城有规定铁索箱只准撞在货物和骡马,任何人都不得使用铁索箱上下。” 杨平面露难色地说道。 “这是为何,既然能够运送货物和骡马,运送人员肯定也毫无问题才对啊。” 齐朝见自己的姐姐对这铁索箱如此感兴趣于是不甘地问道。 “这并非是这些铁索箱不能运送人员,只是安州州城有规定铁索箱只能运送货物和骡马,如果非要运输人只有一种情况······” 杨平此时说话已经有些吞吞吐吐的,好像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 “哪种情况才能运输人?” 齐朝追问道。 “这么说吧只有躺在棺木之中才能用铁索箱运送。” 杨平组织了一下语言后委婉地说了出来。 “杨掌柜的意思是只有死人才能用这些铁索箱运送?” 李毅此时已经明白了杨平的意思,只是他很好奇为何安州州城会有如此奇怪的规定。 仿佛是看出了众人的疑问,杨平还不等众人询问便解释起来。 “其实这条规定乃是由百年前的安州节度使颁布下来的。” 众人一听这是百年前颁布的规定不由好奇后来历任的节度使为何都会继承这位前节度使的命令呢? 要知道节度使可不是藩王,他们可不是世袭制的,因此一般的情况下继任的节度使很少有人能够遵循前任节度使颁布的法令。 而这安州州城百年以来应该已经换过数任的节度使了,但是却依旧能够执行这条法令显然这其中有特殊的原因。 “难道百年前安州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是的,百年前正值我大虞九王靖难之时,也就是在此时我大虞才往南迁都造就了如今的南虞时代,而那时候安州作为大虞兵器的主要产地,因此无论是靖难的藩王还是当时北虞的皇帝都将之作为必争之地。” 当杨平说道此处时众人才想起当初将大虞王朝一分二位的靖难之战的确就是发生在一百三十多年前。 “而当时的节度使是北虞朝廷的支持者,他一直认为后来继承大统开创南虞朝的圣宗帝是乱臣贼子,因此一直死守安州州城并且拒绝为圣宗帝提供武器。” “当时安州州城之中出现了叛军他们用这些铁索箱很快就将士兵们运送到了安州州城,而由于安州州城没有城墙的缘故,因此圣宗帝很快就控制住了安州州城大部分的地区。” 听到这里海尹不由感叹,原本他还以为这座安州州城乃是一座不可攻克的城池,但是没想到它曾经不止一次被人攻克。 “而当时的安州节度使拼死抵抗,最终他被圣宗帝的大军逼到了自己的节度使府邸,也就是安州州城最高的地方。” 说着杨平抬头指着安州州城最高的地方说道。 “后来呢?那个节度使的下场如何?” 众人全部都好奇的问道。 “后来圣宗帝想要劝降这位节度使,但是他却义无反顾的拒绝了,而圣宗帝本想一把火烧了节度使府邸,但是这位节度使却也是个机智之辈,他竟然在府邸的大门上口挂上一块木牌,然后圣宗帝就不敢进攻了。” “什么木牌竟然如此神奇?可以抵挡圣宗帝的大军?” 齐宁有些不相信杨平说的,她觉得这肯定是后世演绎的。 “要不说这位节度使是个机智之辈呢,他在木牌上写着:大虞皇朝列位先帝之神位!” 众人一听之下不由击节赞叹这真乃神来之笔啊。 “不过这也彻底激怒了圣宗帝,因此他下令围困节度使府邸,最终那位节度使便活活饿死在府邸之中。而后圣宗帝感念他的忠义便将他的棺木用铁索箱运送下山运回节度使的老家安葬,而他活着的时候颁布的不允许铁索箱运送人的命令便被传承了下来。” 众人听完之后无不肃然起敬,如此忠义无双之人也是难得。 第一百二十九章 道门剑仙 李毅一直认为爬山是一种精神上的修行,他在鬼谷门的时候每日必做的一件事情就是爬山。 而今天当他开始爬安州州城这座大山的时候,他才知道有时候爬山也可以是一种横跨古今与先人们交流的途径。 他们沿着升卿道拾阶而上,山道虽然很长山峰也很高,但是由于这山道蜿蜒了回折过数次所以山道却并没有显得有多陡峭。 而在山道的两旁的山壁和大石之上有着非常多的书法石刻,有的是简单的几个字也有长篇的歌赋。 看着这些被刻在石头上的文字,李毅甚至能够感受到那些石刻上古人留下的气息。 而这些石刻对于敬子正来说非常具有吸引力,在这里他已经看到了很多著名书法家和大诗人留下的名作,这让他兴奋不已。 众人一路走一路看很快便到了山道上的一个小型平台,说这平台是小型平台实则是以山腰上的州城所在的平台来对比的。 其实这个所谓的小型平台面积也非常的大,整座平台足有上千米长宽李毅粗略算了一下这一个小型平台起码得有十几亩地的大小。 而在这个小型平台上面各种建筑物鳞次栉比,并且规划的非常齐整。 这里有店铺有酒楼有茶肆也有些排列整齐的民房,只不过这里的建筑比之其他的州府要高上不少。 在大虞皇朝一般的建筑都不会太高,除了以前佛家的佛塔之外最高都不会超过五层。 而李毅眼前的这些建筑却普遍都在五六层,如此一来这个小型平台上虽然面积有限但却也是人口众多很是热闹。 蜿蜒的山路走来众人已经感觉有些疲倦于是在杨平的带领下众人进入到了一家酒楼之中。 这座酒楼名为“玉京楼”,当看到这座酒楼的名字时敬子正不由微微一笑。 他没想到不光这山道的名字“升卿“与蛇有关就连这座酒楼的名字也与蛇有关,这玉京楼正是取自蛇的雅称“玉京子”。 待得他们走进这酒楼之中他们才发现这一楼的大堂已经坐满了食客,而小二见到李毅一行人有三十多人乃是十足的大买卖,于是便将众人直接领到了五楼。 而这五楼此时却是没有客人,李毅等人一共分了四桌才做的下。 很快小二便上齐了菜品,众人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还别说这安州的菜品比之其他的地方要辛辣上不少,这对于吃惯了清淡饮食的齐家姐弟来说一时之间有些难以接受。 但是同样出生于泗州的李毅和敬子正以及穆君合则是完全没有任何不适。 毕竟在鬼谷门中他们的师父泰极子就是个无辣不欢的重口味者,在他的熏陶之下他的徒弟们也都是非常喜欢吃辛辣的菜品。 酒足饭饱之后,众人坐在桌边准备消消食,而李毅则是站在酒楼的窗边欣赏着山间的美景。 看着这青山碧影嶙峋山石李毅有一种无比心静的感觉。 可就在他视线移转的时候他发现远处的一个小型平台上竖立着一根长长的管子,这管子中还在不足地冒着黑烟。 这与周围的美景显得格格不入。 “杨掌柜那边平台上冒着黑烟的是何物啊?莫不是传递消息的狼烟不成?” 李毅指着冒黑烟的东西问道。 “李公子多虑了,那只不过是锻铁作坊的烟囱而已。” “此处真乃是奇异之地啊!” 海尹远眺周围的平台不由发出了感慨。 “安州的确和其他的州不甚相同,但是这里的百姓匠人们却也和其他的州郡一般热情好客。” 这玉京楼中的小二恰巧上楼时听到海尹的感慨于是笑着说道。 “小哥,这安州可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 齐朝见这小二如此健谈,于是便开始打听起安州州城的好玩地方。 “要说我们安州州城好玩的地方可多了,就比如这十二元辰道,客官有时间可以全部都走一遍啊!” 小二见齐朝向自己打听,于是他立刻兴致勃勃地给齐朝介绍起来。 “这山道有什么好走的来回攀爬累得人腰酸背痛的。” 齐宁听到小二建议他们将十二元辰道都走一遍不由立刻驳斥道。 “姑娘你可有所不知了,这十二元辰道每一条山道的风景都是美不胜收,更加关键的是这十二元辰道旁有太多名人大家留下的墨宝,这是每个来安州州城的文人墨客的心向往之之处,不少文人墨客来此都会前去将自己最爱的题字或者诗词歌赋给拓印下来。” 小二越说越兴奋,越眉飞色舞而一旁的敬子正听到有人可以去拓印这些题字和诗词的时候立刻就来了兴趣。 “众位客官可不知道,就在一个时辰之前一位来自皇都的长衫老者在我们玉京楼吃完饭之后便兴冲冲地带着纸盒磨下山拓印诗词去了,据那老者说他这次必将那云螭道上的《洛神赋》给拓印下来,据说那可是当年书圣写于石壁之上的,已经流传了近五百多年了。” “书圣?《洛神赋》?” 听到这小二的话敬子正的眼睛里不由冒出了光来。 “小二你这里可有上好的纸张和墨吗?” 敬子正不由急切地问道。 “嘿!客官你可是找对人了,我们玉京楼就有上好的徽墨和大张的宣纸,方才那位长衫老者就是从我们玉京楼购买的。” “快快,赶快给我哪些过来。” 说着敬子正便急急忙忙地跟着小二朝楼下走去。 “师弟为兄我得先去拓印书圣的真迹去了,你们不用等我到时候我自会去州城找寻你们的,你留好记号就行。” 说着敬子正便消失在了楼梯口,众人看到他如此急迫的模样不由无奈摇头。 “徐岩还劳烦你带一两个兄弟跟着我师兄跑一趟,他手无缚鸡之力我怕他遇到麻烦无法自保。” 李毅见简直走的如此急切赶紧吩咐徐岩道。 “公子放心有我在敬公子定然不会有事,陈建,陈朝你俩跟我一起。” 徐岩躬身抱拳后带着陈朝和陈建兄弟两三两步便下了楼梯。 “李公子,你确定到时候你师兄能够在安州州城找到我们?这安州州城可是非常大的酒楼客栈有很多家,到时候可别找不到才好啊!” 杨平有些担忧地提醒道。 毕竟安州州城可不是什么小城,也不是他们现在所在的小型平台可以比拟的。 “杨掌柜你且放心,我师弟定然能够找来的,他如果找不到怕是以后他也别想回鬼谷门了。” 抱着长剑一直不怎么说话的穆君合说道。 众人不由看向他不过他却站在窗口看向了楼下那条蜿蜒的山道。 “这是为何?难不成迷了一次路就不能回你们的师门了?” 齐朝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问道,他之前还在想这次他们前往南方李毅、敬子正和穆君合可能会回去他们的师门,他还想自己是不是有机会能够摆在他们师父的门下呢。 毕竟无论是李毅、敬子正还是穆君合这三任何一个都算的上是人中翘楚,而能够培养出这么多俊才的人,可想而知他们的师父是何其厉害的高人。 此时齐朝的脑海里不由浮现出一个须发皆白,仙风道骨的老者形象。 但是如果只是迷了一次路就要被逐出师门,这样也太苛刻了吧,毕竟他就是地地道道的路痴。 想当初他们之所以被安肃的黄风寨所抓就是因为他迷了路,坏了人家的好事。 “那倒不至于,只是如果我师兄在看到我留下的标记后找不到我们就说明他已经将师父教授的东西忘得差不多了,这要是让师父知道了估计他真会被逐出师门的。” 李毅笑着给众人解释道,众人听完才明白过来。 就在敬子正等人走出玉京楼之后,原本站在窗口的穆君合突然皱起眉头来,同时双眼微眯脸色露出了严肃的表情来。 站在他身边的李毅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自己这位二师兄的表情变化。 不由地李毅便将目光顺着穆君合的视线看去。 当他的目光落在蜿蜒的山道上时他发现从山道下方走来了一群人,而穆君合的目光正聚焦在这群人的身上。 随着这群人越走越近,穆君合的脸色数次变换,直到这一行人走入消失在他们的视野之中穆君合的脸色才恢复到那种毫无表情的状态。 “师兄你认识那些人?” 李毅小心翼翼的问道。 “认识,而且还和其中的一人打过一场。” 穆君合也没有隐瞒他当然的说了一句。 听说那群人中有人跟穆君合打过一场,在场的众人不由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要是刚与穆君合认识的时候他们还不会如此吃惊,随着他们和穆君合熟悉之后他们才知道眼前这个抱着剑不怎么说话甚至看起来有些木讷的家伙竟然就是“天下第一剑客”。 而能够和穆君合打过一场的人定然也是顶级的高手,并且应该也是闻名天下的人物。 “不知道是江湖上的哪位高手啊?” 安肃凑到穆君合的身边小心翼翼地问道。 对于自己公子这位二师兄,安肃可谓是崇拜至极,毕竟他可是“天下第一剑客”。 虽然他是昭武九姓之人,但是他却在大虞混迹江湖多年,对于大虞皇朝的各个武道高手他也是崇拜有加。 “天一派清静散人!” 穆君合只是淡淡的报出了那人的姓名和门派。 李毅、齐家姐弟以及海尹羽真雷五人听完这个名字后并无太大的反应,但是杨平以及破庙中李毅收留的几人则是彻底被震惊的愣在了当场。 他们此时全部都张着嘴巴愣愣地立在原地与他们一起愣在原地的还有刚刚从楼下上来的小二。 “客官你再说一遍是谁?” 好一会儿店小二率先从震惊中缓了过来。 “天一派清静散人。” 穆君合皱着眉头很不耐烦的又重复了一遍。 “我的天啊,竟然是道门第一剑仙清静散人!” 小二激动无比表情夸张,说着他便“咚咚”地跑下楼去,他要找一找那位清静散人。 曾经的小二也有一颗向武之心,而当初他心中的偶像便是这“道门剑仙”清静散人。 只是当他跑下楼去寻找清静散人的时候,楼上的众人则是全部都露出了玩味的笑容,他们此刻都在心中暗自嘲笑这小二有眼不识金镶玉,他只知道去追那“道门剑仙”,却不知道自己把“天下第一剑客”给晾在了原地。 “既然已经吃饱喝足了,我们还是走吧!” 李毅见那小二跑出去,于是他赶忙提议众人继续前进,毕竟等那小二反应过来穆君合的身份之后怕会被他纠缠。 再次踏在这山道上,众人已经没有一开始的兴致勃勃了。 “师兄你与那清静散人一战结果如何?” 李毅回想刚才在玉京楼中自己师兄脸色的表情,他感觉可能是自己的师兄败在了那清静散人的剑下了。 虽说问出这个问题有些接人短的感觉,但是他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好好安慰安慰自己的师兄。 而其他人听到李毅提出这个问题后也纷纷都竖起了耳朵想要听一听,毕竟这可以算的上江湖上的秘闻了。 他们大部分人都是听说过李毅这位师兄乃是击败过南北剑圣的,现如今听说他与道门剑仙也战过一场不由都好奇结果如何。 “哼!还能如何那老小子败了!” 李毅感觉穆君合说道清静散人的时候不由会带起一丝丝地怒气,好像两人之间除了比斗之外还有其他的恩怨一般。 “既然师兄你赢了,为何提到这清静散人却还会闷闷不乐?” 李毅也和奇怪自己师兄的反应,他原本还以是自己的师兄输了,可结果却是自己的师兄赢了。 按照常理来说竟然赢了就应该开心才对啊,可穆君合的反应却像是败了一般。 “莫要再提那无耻小人!那家伙就是泼皮无赖枉称散人。” 李毅不由一愣,他很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这位二师兄,他没想到一向平静如水的二师兄竟然会爆粗口。 “师兄为何如此说啊?” 李毅也开始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家伙借与我比剑的机会将我师父传我的雷击枣木剑鞘给抢走了。” “啊!?” 李毅和众人全部都大吃一惊,李毅是没想到这清静散人既然是如此的人品,而其他人则是震惊于穆君合说的雷击枣木剑鞘。 要知道雷击木乃是道门制作法器的上好材料,而雷击枣木则更是极品。 而穆君合说他的剑鞘乃是用雷击枣木制作的,再看看他怀中抱着的长剑众人不由再次倒吸一口凉气。 这得是多大的雷击枣木才能做成一把剑鞘! 第一百三十章 墨门 安州州城节度使府邸的书房之中安州州城城主金开正坐在节度使石方正的面前。 “师父再过五日便是您的六十大寿,如今这段时间州城之中一下子涌入了很多各方势力的人,这对我们来说恐怕不是好事啊。” 金开那胖胖的脸上露出了浓浓的忧色。 “如今北方草原部族攻破我大虞边关,他们放出豪言将要劫掠我大虞皇都,这对于已经日薄西山的大虞皇朝来说无疑是又被重重地打了一拳,加上南方地区连年旱灾百姓民不聊生,各处百姓都是揭竿而起,所以很多人都觉得大虞皇朝气数将尽因此心里都开始活泛起来了。” 石方开很是无奈地说了一句。 “那不知门中对此有何指示啊?” 金开搓了搓自己肥乎乎的手问道。 “门中长老最近一直在潜心研读《万衍谶符》,据他们传来的书信说就目前各方势力解读出来的内容来看,大虞皇朝这一次恐怕真的挺不过400年这个大限了。” 石方正忧心忡忡地说道。 “师父我是不明白就凭那一本完全不知来历且完全看不懂的破书就就真的能够断言一个皇朝的运术?” 金开对于门中长老像是入魔般参研那本《万衍谶符》很是不理解。 “此事为师也不相信,可奈何从门中长老那边传来的消息来看,从那本书中参研出的信息最后都成真了。” 石方正无奈的苦笑道,想他自己也是门中长老曾经也被邀请参与到参研《万衍谶符》中,可奈何当时他觉得这根本就是一个可笑的骗局罢了,因此最后选择了退出。 但是后来那些门中其他长老们逐渐摸索出了其中的一些规则,勉强读懂了其中的一些内容,并且这些内容全部都得到了印证,这最终也让他不得不信。 “百年前也曾有人预言大虞皇朝气数已尽,但是后来还不是圣宗帝联合其他八家藩王最终成功靖难将大虞皇朝延续至今,也许这次也一样,说不准皇室中的某位藩王还能力挽狂澜。” 金开依旧觉得大虞皇朝还有延续下去的可能。 之所以他会如此想完全是因为他对于大虞皇朝的认同和情感。 虽然他金开只是一个小小的安州州城城主,他平时也是贪财好色但是他打心底里却是个忠君爱国之人。 就和他们的门派一般,他们都是如此。 虽然他金开明面上是安州州城的城主,但是他背后却是墨门门徒。 他的师父安州节度使石方正乃是墨门长老,并且是墨门其下匠工殿的殿主。 要说这墨门也是传承千年的大派,可谓历史悠久底蕴深厚。 他们墨门之人平时都是隐藏身份,一般情况下都是以其他身份出现在世人的面前。 墨门秉承着兼爱非攻的宗旨,因此无论什么时代也无论哪个皇朝墨门从不参与到争斗之中。 但是无论那个朝代建立后都会对墨门礼遇有加,并且极力拉拢。 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则是因为墨门的锻造兵器和机关术天下无双。 而自两汉之后,墨门便与各朝代的皇室签下约定,他们墨门为皇朝提供武器和装备,而皇朝则默许墨门存在,并且不得侵犯墨门利益。 而到了大虞皇朝开国之后墨门便与大虞皇室签订了秘密契约。 大虞皇朝将富含铁矿的安州划过墨门,使其成为墨门匠工殿的所在地。 而历任安州节度使则由墨门提交人选,大虞皇朝不得提出任何异议。 可以说名义上安州乃是大虞皇朝的一个州,但是实际上安州乃是墨门的私有之地,他们在安州这片土地上可以执行自己的法令。 但是有权利就肯定有义务,毕竟权利和义务都是相对的。 墨门获得了大虞皇朝如此多的好处,他们也自然要付出了很多的。 首先墨门必须为大虞皇朝提供各种武器装备,这其中包括刀剑铠甲之类的兵器,也包括攻城车、回回炮、车弩之类的大型攻城器械。 可以说墨门就像是大虞皇朝六部中的工部,但是他们却不负责营造宫殿、修建驿路、疏通河渠之类的活计。 如果他们这些也做那就真的成为名副其实的大虞工部了。 不过即便如此大虞皇朝历任尚书都将安州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毕竟正是他们抢走了自己的部分权利也让大虞皇朝的工部多少显得有点不完整。 墨门除了要为大虞皇朝提供武器之外,大虞皇朝还给他们制定了很多限制性的条件。 这其中就包括安州拥有的军队不得超过一军,安州的机关术不得传到其他州,安州的贸易必须把控在大虞皇朝的手中、、、、、、、 如此一来墨门虽然成为了安州的主人,但是在这将近四百年之间他们却依旧没有太多的发展,依旧被大虞皇朝牢牢地把控在手中。 而由于长时间与大虞皇朝亲密无间的配合也导致了墨门成为了最最忠君爱国的江湖势力。 他们对于大虞皇朝的忠诚比之一般人要坚定的多,就比如那百年前定下活人不得使用铁索箱运送的节度使。 即便当时圣宗帝如何的威逼利诱他都不为所动,直至最后饿死他还是在自己的屋子里写满了:乱臣贼子,不得好死。 从中便可以看出墨门的对于大虞皇朝的忠诚。 但是这世间却没有永远不便的东西,在时间的侵蚀下即便这天地也会海枯石烂,更何况是忠诚呢。 在经历了近四百年的忠诚之后墨门的门徒们发现大虞皇朝越是日薄西山对于墨门的压榨就是越甚。 特别是自圣成帝开始,随着朝堂局势的混乱草原部族的开始慢慢崛起,北部边塞的战事也越来越频繁,这就导致了安州这边的任务越来越繁重。 即便是后来到了武帝崛起成功的将草原部族打的抱头鼠窜,但是这对于安州州城却并非好事,由于圣武帝的穷兵黩武导致武器需求大增,所以他们安州就更加艰难。 加上后来圣武帝下达了灭佛令直接将屹立江湖数千年的佛家直接被屠灭,这对于同样属于千年大派的墨门不由有些胆寒。 因此墨门中的一部分人在圣武帝时期就开始谋划摆脱大虞皇朝的控制。 而真是因此他们才会得到了那本据说可以预测皇朝更替的《万衍谶符》。 不过墨门之中还有很多人认为他们应该继续保持对大虞皇朝的忠诚,毕竟这是他们墨门可以屹立不倒的根本原因,这其中就包括金开。 “这大虞皇朝是否能够继续延续下去也非我们师徒二人可以知道的,大虞皇朝只能听天由命了,而我们也只能自求多福。” 石方开叹息了一口气说道。 “对了,如今前来安州为我祝寿的都有哪些人啊?” “回禀师傅,目前已经到了安州州城的江湖门派便有儒门其下稷下学宫的水月先生、道门天一派紫云道长、离恨宫的青菱夫人,还有一些小门派的人则是不入流的。” 金开将江湖门派中最重要的三人说了出来。 “我是实在没想到这稷下学宫竟然会派水月先生过来为我祝寿,要知道儒门与我们墨门从来都是尺布斗粟相互看不顺眼的。” 石方正听到水月先生的名字不由大为吃惊。 要知道儒门与他们墨门一样也是长期依附于历代王朝而存续的。 不过他们的方式与墨门截然不同,墨门与大虞皇朝更多的是合作关系,而儒门则是彻底的融入到历代王朝之中。 虽然他们一直秉承着与皇朝休戚与共,为皇朝鞠躬尽瘁。 但是在石方正看来,这都是那些道貌岸然的家伙自我标榜而已。 他们嘴上说着忧国忘家,捐躯济难;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但实则是无论是谁得了天下他们就会舔着脸效忠他。 虽然墨门也会如此,但是起码不会如儒门那般说一套做一套。 君不见今日国破泪满衫,他日把酒迎酋奴。 而这种儒门之人在历史的长河之中多不胜数,当然石方正也不否认儒门中也有真正的铁骨铮铮的男子汉,但是相对来说那朝堂上出自儒门的衮衮诸公大多都是软骨头。 而儒门看不起墨门甚至有些敌视墨门则完全是因为儒门觉得墨门乃是天下祸乱的助力之一,是墨门的武器和装备助长了战争,早就了无边的杀孽。 儒门认为他们所追求大大同世界是无兵戈之争,人人争相学习圣贤之言,谦恭礼让友爱互助,他们的儒门与皇帝共治天下。 “也不知道这儒门派来这水月先生前来是有何谋划的?” 金开摸着肥嘟嘟的下巴说道。 “儒门之人虽然道貌岸然,但是一般情况下是不会使用说阴谋诡计的,想那水月先生也算是当世的大儒之一了,因此他的目的我们就不用猜了,到时候他自然会告诉我们的。” 石方正想了一会儿说道。 “对了虽然我们儒墨两家不和,但是既然这水月先生已经到了我们安州,你也不可怠慢了人家,安排好他的食宿可别事后烙下话柄了,对了这老小子现在身在何处啊?” 石方正又补充了一句。 “回禀师父,据下面的人汇报水月先生此时正在十二元辰道上拓印题字和诗词呢!” “这老小子,恐怕是来给我拜寿是假过来拓印这些诗词歌赋才是真的。” 石方开苦笑着摇摇头。 “对了紫云道人那边你可安排好了?” 说道紫云道人石方正的脸色表情则是要轻松很多。 “已经安排好了,他们就住在东篱别院之中。” 金开立刻回答道。 “至于离恨宫的青菱夫人就直接安排到你师母那里去吧,毕竟她们熟。” 石方正略作沉吟后吩咐道。 “至于其江湖门派中的人你就自行安排吧,对了你的安排好人手保证这些人的安全,毕竟这些家伙说不准之前就有仇,要是在我们安州出现了意外可就丢尽了我们墨门的面子了。” 想了一会儿石方正吩咐道。 “师父你放心,这件事情弟子我早就考虑到了,不过紫云道人那边我们就不用考虑了,此次他身边可是带着清静散人呢!” 金开笑着说道,的确如他所说此次紫云道人的安全完全不用他们考虑毕竟清静散人可是被誉为“道门剑仙”的,他的武艺绝对是出神入化的。 “对了朝廷最近急奏频发,一直在催我们加快速度,眼看着北方的草原部族已经快要整合完毕了,接下来的大战已经势不可挡了,你最近可要抓紧安排门人生产。” 想到昨晚接到的第五道诏书,石方正不由苦恼起来。 原本今年的朝廷的安排的任务他们都已经完成了,可没曾想北边三座边城一破局势立刻变得紧张起来,而大虞皇朝为此再次向安州下达了新的命令。 “现在已经安排门人们加班加点在生产了,只不过由朝廷需要的数目实在太过巨大,因此匠门们现在多多少少都有些怨言。” 金开无奈的说道。 “早在圣恒帝刚登基之时,我就上书请求过他放开对于安州的粮食管控,让安州的人口数量稍微往上提一提,毕竟当时圣武帝留下来的烂摊子实在太过严重,我们当时为他们补充的兵器数量巨大,可没想到圣恒帝却立刻就驳回了我的请求。如今可倒好,现在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早干嘛去了。“ 说到这里石方正的脸上露出了怒容,对于大虞皇朝以贸易手段控制对安州的粮食输入来控制安州人口他是十分反感的。 “不过索性我们最近二十几年的机关术有了极大的进步,否则还真的不一定能够按时给朝廷交付兵器呢!” 金开赶忙开口宽慰他的师父。 “说道这机关术,为师就痛心疾首啊,当初要是为师能够将那本无名奇书给全部记录下来就好了。” 一边说石方正一边捶胸顿足。 “师父你也不要难过了,毕竟谁也没想到那本奇书会不翼而飞啊!” 金开虽然是在安慰他师父,其实这也是在安慰他自己。 想当初他们从离恨宫一个女子那里骗来那本奇书,可没曾想还没等他们看上几页那奇书就不翼而飞了。 为此当时他们师徒没少给那位少女赔不是,甚至还搭上了他们墨门的一把传承了数百年的玉尺。 第一百三十一章 离恨宫 于此同时安州州城节度使府邸的后院之中几个女人正围坐在一张桌前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天。 只不过她们聊的可不是什么风花雪月,也并不是什么绫罗绸缎。 “艾姑姑,如今宫主大人已经无法压制门中的长老决议要将门内适婚年龄的弟子全部嫁入不同的势力之中。” 一位容貌绝美气质极佳的女子一脸无奈地对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说道。 “此事我也无能为力了,虽然我也是宫中长老,但是你们也知道外嫁后的长老不再具有投票权。” 此时如果金开在这里定然能够认出这年轻的女人便是此次代表离恨宫而来的青菱夫人,而那位白发老夫则是石方正的夫人,同时也是离恨宫的长老之一。 “宫中的长老们一致认为天下大乱就要不远了,因此我离恨宫必须未雨绸缪提前下注。” 青菱夫人面色露出了一丝的忧色。 虽然她被称为青菱夫人,但是实则她的年级并不大也只有二十多岁而已,夫人一词在离恨宫中并非是结婚后夫人的称呼,而是对地位较高的离恨宫弟子的尊称。 而她青菱夫人虽然在离恨宫中地位不低,但是她本人却也是到了适婚年龄,因此如果宫中长老们的决议被执行她也将被离恨宫安排嫁给某个她不认识的人。 而这人的年纪,性格,品行,爱好甚至是身体健康都不再重要,离恨宫只会判断对方的实力是否够强。 就比如当初她眼前的这位老妇人,年轻时在离恨宫也是长老之一,可后来为了拉拢墨门以及朝廷,她值得复工离恨宫长老们的投票,最终嫁给了石方开。 但是青菱夫人却还是羡慕眼前的这位老妇人的,毕竟离恨宫给安排给她的石方正乃是一位不错的如意郎君。 这些年来他们两人也算是相濡以沫,两人虽然是两个门派两方势力硬生生撮合在一起的,但是日久生情两人也相敬如宾的渡过了几十年。 并且老妇人还未石方开剩下了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 而石方正的两个儿子接在朝中为官,说是在朝中为官,实则是两人是大虞皇朝扣押的人质。 一旦石方正或者墨门有什么异动或者墨门有倒向其他势力的时候,这两人只会成为大虞皇朝祭旗的刀下亡魂。 而他们唯一的女儿则被离恨宫收入山门,在她二十多岁的时候便被离恨宫安排了一门婚事嫁到了新州。 这也是为何这老妇人对于离恨宫的安排不甚上心的原因,毕竟她的女儿早已嫁人如今生活过的也算是美满。 只不过最近这段时间听说新州那边因为连年干旱,导致盗匪横行因此老妇人颇为担忧,因此她已经数次写信要求女儿和女婿到安州来避难。 只可惜她的女儿以夫家人口众多,且家境殷实没有什么危险为由拒绝了母亲的邀请。 “可是艾姑姑,宫中的女子大多都想要自己寻找自己的如意郎君,当初您的婚事也是被逼的,难道姑姑忍心看着我们这些宫中的后辈受苦吗?” 青菱夫人摆出一副泫然若泣的模样来。 “小青儿你也莫要太过担忧,你也看到了老妇我和你燕姐姐如今都过的不错。门中在选人的时候定然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可姑姑,您也直到您和燕儿姐姐只能算是少数幸运的,我离恨宫以往被安排婚事的宫人能够得意善终的能有多少。” 说到这里青菱夫人原本还有些虚假的表情变得真实了起来。 实际的情况也的确如青菱夫人说的那样,由于离恨宫给宫人们安排婚事的时候都是以利益为基础的,因此那些娶了离恨宫女子的人大多也是为了利益,他们之间并无真正的感情。 并且由于离恨宫的势力太过强大,因此不少人虽然娶了离恨宫女子之后也会选择刻意疏远她们。 因此离恨宫出嫁的女子中虽然已经嫁人但是却被困在深闺之中孤独终老的人大有人在。 而还有些更加可怜的女子在出嫁之后,整日被丈夫拳脚相向。 青菱夫人如今非常担心自己会步这些同门的后尘。 “如今这乱世将起,各大势力都想要得到庙堂之外的实力的支持,而我们离恨宫正是他们最渴求的援力,所以只要他们的脑子正常他们就不会做出太过出格的事情。” 艾姑姑温声细语地安慰青菱夫人。 “可是姑姑,您也说了接下来便将会是兵锋四起,到时候天下大乱之时人命贱如狗,谁也说不准今日还是王侯将相明日就成了阶下之囚。” 青菱夫人的这番话说完老妇人和青菱夫人身边的众人全部都沉默下来。 的确如青菱夫人所说在这乱世之中时局变换想要想要保住财富和权势并非易事,而且越是权势滔天之人越容易死无葬身之地。 说到底改朝换代的最大原因便是因为统治阶层占有的资源太多了,多到普通人已经活不下去的地步了,于是普通人便要站起来推翻这些贪婪的统治阶层。 这便是社会资源的再分配,是让社会重新开始稳定运行的循环。 而在这场循环之中,那些统治者压榨者绝大多数都会是死无葬身之地。 “可你也得明白我们离恨宫之所以能够在千年里传承不断,日益壮大其根本原因就是因为我们在改朝换代之际便分散下注,这样我们总能在新的朝代率先扎下脚跟。” 艾姑姑叹了一口气缓缓地说道。 “你们的牺牲是我们离恨宫繁盛不衰的基础,虽然这样说有些残忍但是这就是现实,你们的牺牲也让我们离恨宫的后世弟子能够承受你们的荫庇。” “诗词里经常唱道:可怜无定河边骨,又是春闺梦里人,世人只知道感慨那战死疆场的男儿,可又有谁能可怜可怜我们这些依榄望归人的可怜夫人?” 艾姑姑的语气里满是哀伤,这让青菱夫人以及跟随着她的女子们纷纷垂泪。 “可即便是如此我们还是想要选择自己的想要的如意郎君,就像是景姐姐那般。” 青菱夫人拿着一块轻纱慢慢拭去眼角的泪水然后说道。 “学她又能如何?曾经他为了那男人放弃了宫主之位,到头来还是不能与那人长相厮守,老太婆我自第一眼看到那小子就知道他并非什么良配。” 艾姑姑说着脸色不由露出了惋惜的神色,想当初那景丫头可是众人都看好的离恨宫宫主的最佳人员。 可最终却因为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子主动放弃了离恨宫宫主的位置,甚至就连长老的位置都放弃了。 后来离恨宫一众长老和上一任宫主逼迫其离开那小子否则就将动用整个离恨宫的实力来铲除那小子。 可谁也没想到那景夫人竟然与那小子珠胎暗结,不久就生下了一个儿子。 为此离恨宫宫主和一众长老大怒,原本你他都准备好了让那小子彻底从这世界上消失,但是那景夫人却用自己的性命作为要挟,并且同意回归离恨宫。 可虽然她人回归了离恨宫,但是心却依旧留在了那小子的身边。 最终无奈之下的离恨宫宫主答应了让他们半年见一次面,并且让她必须身生出一个女儿带回离恨宫培养。 如此一来这位景夫人也成为了离恨宫里最特殊的存在。 “可每次景姐姐出山归来我都能在她的脸色看到那种发自内心的幸福。” 青菱夫人一脸艳羡地说道,她认为在那位景夫人的心里也许这么多年也不曾有过一丝丝的后悔之意。 “不说这些了,你们的婚事不是老婆子能够说了算的,这此宫里派你们来此是为了什么?” “此次宫主和一众长老都从那本《万衍谶符》之中参研出了大虞皇朝灭亡在即,但是后面的信息却非常的混乱,目前为止书中的信息显示会有五位不同姓氏的人将会崛起,这五位分别姓卫、雍、邢、黎、宁。” “目前可有符合那《万衍谶符》的人物?” 艾姑姑听完之后脸上也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神色来。 “到目前为止大虞皇朝位高权重的人没有这五个姓氏的。” 青菱夫人苦笑着摇头说道。 “军中你们可细心排查过?要知道如果位高权重之人被排除的话军中之人最有可能,毕竟改朝换代的时候掌握军队的人才更有可能成为时代的弄潮儿。” 由于安州大部分时间都是与军中之人打交道因此艾姑姑第一时间便想到了要在军中寻找这些人。 “军中的人我们也找过了,但是这五个姓氏的人却是都有,但是大多都是些不入流的小人物,我们现在也在仔细观察和分辨中。” “虽然说那本《万衍谶符》已经预测了很多事情,但是却也不能全信没准宫主和诸位长老解读有误,所以除了这五个姓氏之人外你们也要注意留意其他的俊才。” “姑姑所言甚是,所以宫主才会拍我安州就是想要请求姑姑跟节度使大人打听打听,看看如今大虞皇朝的年轻俊杰比较有潜力。” 青菱夫人终于说出了自己此次前来的真正的目的。 “此事我自会留意,除此之外宫主还有什么事情让你交代的?” 艾姑姑看出了青菱夫人说话的时候还有些吞吞吐吐的,于是她便开口问道。 “还有便是宫主想要让姑姑为离恨宫打造一批女士武器。” “此事莫要再提了,如今单单是大虞皇朝下达的制造订单就已经压得整个安州喘不过气来,而离恨宫所需要的武器无不是小巧精密的暗器匕首之流,制造起来耗时耗力,如今安州实在是抽不出时间来制造。” 艾姑姑一口便回绝了青菱夫人的请求,虽然她是离恨宫的长老,但是也只不过是个名誉长老而已。 如今她也不会再像年轻的时候那般对离恨宫尽心尽力了,毕竟她现在乃是安州节度使的夫人,她乃是名副其实的安州女主人,因此她也得为安州着想。 “可宫主大人在我出来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让我想尽一切办法也要弄一些武器回来。” “此事不要你担心,我会单独修书一封将现在的情况告知与她。” 艾姑姑依旧不为所动。 “如果宫主大人真的非要武器,我们这里还有一部分的箭弩和刀剑,像以前那种精密的武器真的是没有办法。” 沉吟了一会儿的艾姑姑最终还是松了口。 “青菱在此感谢姑姑!” 青菱夫人站起身来弯腰给艾姑姑鞠了一个躬。 随后她便在艾姑姑的带领下住到了节度使府邸后院一间客房之中。 待得艾姑姑走出房间之后,青菱夫人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其实在她来安州之前,离恨宫宫主便给她下达了试探艾姑姑的命令。 而刚才提出需要武器的要求便是为了测试了艾姑姑如今是如何对待离恨宫的。 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艾姑姑与以前一样,她会在保证安州的利益之后对离恨宫大开方便之门。 不过不损害安州利益这个前提是艾姑姑最底线的要求。 “对了,晓梦如今前来给安州节度使祝寿的都有哪些人啊?” 青菱夫人对着铜镜拿起一只银质盒子小心整理这自己的妆容。 “如今可以确定的武林实力就有十多家,其中势力最大的便要数儒门、道门和我们,而庙堂里的势力有威德节度使、镇海节度使和扬威节度使。” 晓梦仔细的将自己知道的势力一一地报了出来。 “看来不是只有我们离恨宫一家看上了安州这块真正的肥肉啊。” 青菱夫人小心地将自己嘴角的一抹殷红给抹去。 “没错,也不知道这次安州节度使是否还会继续站在大虞皇室这一边,要知道他们可是世代都忠于皇室的。” 晓梦小声地说道,她生怕隔墙有耳。 “无需担心,他们墨门虽然看似一直是忠君爱国,但是他们却也不会主动参与到各方势力的角力之中,他们只会等待尘埃落地后向胜利者献上自己的忠心。” 青菱夫人微笑着说道。 “与他们相比我们离恨宫在每次的王朝更迭中都会牺牲很多的姐妹,这何其的可悲啊!” 晓梦依然感觉墨门这些人比她们离恨宫要幸运太多。 “如果我们也掌握了墨门的那些技术,你说朝廷会不会也和对待墨家一般对待我们呢?” “别做梦了,一旦我们离恨宫真有这样的心思,无论是江湖势力还是朝廷都会想尽办法剿灭我们的。” 青菱夫人轻轻地敲了一下晓梦的脑袋说道。 第一百三十二章 长衫老者 安州州城君怡客栈之中李毅一行人刚才住下没多久便见到敬子正带着徐岩和陈氏兄弟回来了。 而此时敬子正的手里拿着的依旧是从山下买来的宣纸和墨水。 “师兄你不是去云螭道去拓印那书圣所写的《洛神赋》去了吗?为何回来的如此之快?” 李毅诧异地看着他问道。 “哎,别提了如今那云螭道的半山腰已经被一群当兵的彻底给围了起来,外人都不让靠近。” 敬子正一脸惋惜地说道。 “难不成那山道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然为何安州的士兵会把那里围起来?” 李毅此时有些奇怪,他实在想不出那云螭道上会有什么值得这些士兵出动。 “不会是那书圣写的《洛神赋》被那老头给弄坏了吧!没准那些士兵就是去抓那老家伙的。” 咬着肉干的齐朝随口便说了一句。 “背后说人坏话非君子所为,汝之小儿如此编排老夫实属无礼。” 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在齐朝的身后响起。 背后说人坏话被正主抓了个正着让齐朝有些尴尬。 “小子孟浪还请先生勿怪。” 齐朝毕竟也算是书香门第出身,齐家在礼教这一块要求还是比较严格的。 “哼,老朽也没心思与你这小娃娃计较什么。” 之前帮着敬子正说话的老者一歪头,便要往君怡客栈的后院走去。 “老先生不知那云螭道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那些士兵拦住我等不让我们进入啊?莫不是那洛神赋真的出来问题?” 敬子正刚才在云螭道上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能看到那闻名天下的《洛神赋》。 即便是他让徐岩和陈氏兄弟前去打听,但是那些士兵却是板着脸一言不发地将他们驱离开去。 “嗨!《洛神赋》能出什么问题,那是被刻在石壁上的,即便是刀剑也很难破坏。” 那老者翻着白眼说道。 “那为何安州的士兵要把那里围住?” 敬子正实在想不出来如果不是《洛神赋》出来问题,那里到底有什么能够让那么多的士兵前往封锁。 “还能为什么,只是因为几个附庸风雅的小家伙正好在那里装模作样,安州州城的城主那个金小胖子怕他们出意外而已。” 那老者一脸的不屑,同时他的语气却又是不满。 “老先生对方是什么人能够让安州州城的城主如此重视,难不成还是皇室之人?” 李毅好奇的问道。 提到皇室之人原本毫无表情的穆君合的眉毛不由微微地跳动了一下,随即便再次恢复到那种平静如水的状态。 “虽然有几个小家伙的确姓穆但是却算不得皇室之人。” 老者摇头说道。 “那是哪家藩王?” 穆君合抱着自己的长剑淡淡的问道。 一般情况下外人都认为藩王也是属于皇室之人,但是皇室内部却是将藩王剔除在皇室名单之内。 按照大虞皇室的宗法规定,但凡成年封王的藩王便不能再被称为皇室之人,他们只能被称为皇亲。 这种宗法乃是从国家基础上法令,但是从家族层面上来说穆姓宗正寺却是凌驾于皇室之上的存在,所以当穆姓皇室和藩王触犯了法令他们宗正寺才是断案判罪的主要部门。 但是如果出现了造反和严重危害穆姓皇室存在的情况时,皇室有权利自行处置。 “还不是越王和昭王家的那两个小子。” 说道这两人的时候老者的眉头不由皱在了一起,仿佛是说起这两人就会脏了自己的嘴巴一般。 “穆翼英和穆为盛的儿子?这两个家伙派他们的儿子来这安州做什么?” 老者听到穆君合直呼越王和昭王的名讳不由有些诧异地看着穆君合。 一般情况下由于藩王们都是直接被人称呼其各自的王号很少有人会直接称呼他们名讳的,久而久之外人都会慢慢淡忘各位藩王的真正的名讳。 而眼前这剑客却能一口叫出这两位藩王的姓名可见其定然也是身份了不得之人。 “不知阁下如何称呼?何以知道越王和昭王的名讳?” 老者疑惑地问道。 “没什么,只是在下曾经在越国和昭国都待过,因此直到这两位藩王的姓名。” 穆君合并没有说出自己的身份,只是说自己在这两个藩国待过。 “原来如此。” 老者点着头说道,虽然他的内心十分清楚眼前剑客是在故意避开自己的问题,但是他也明白这剑客不愿说明实情定然也有自己的理由。 在他看来圣人曾经说过: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自己都不愿意以真实的身份面对这些人,又何必要求对方告诉自己真实的身份呢! “哦?刚才是道门高手,现在又是藩王世子不知这安州州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让如此多的大人物来着安州州城?” 李毅听到是越国和昭国世子到来云螭道被封他不由想起刚才在升卿道上看到道门高手的事情。 两者联系在一起,他便想到定然是安州州城之中已经或者将要发生什么重要的事情。 “哦?你们不知道此事?等等,小家伙你刚才说什么?道门高手?” 老者原本还想要炫耀一下自己知道事情,但是一听到道门高手便立刻便的严肃起来。 “是啊,我们刚才在升卿道上看到了一些道门的高手,不过这安州州城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才让如此多的大人物前来?” 李毅见老者的表现便明白这老者定然是知道安州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同时他也看出了老者对于道门好像很是在意,他断定对方接下来一定会问自己道门人的身份,所以他才会继续追问安州发生了什么。 果不其然老者立刻凝神目视李毅。 “小子,道门来到人都有谁?” 面对老者如此凌厉的眼神,即便是李毅见多了其实强盛的之人,但是依旧被老者的眼神盯的愣神了一下。 李毅感觉这老者的眼神与以往那些气势强盛之辈完全不同,在老者的眼睛里李毅感觉到了一股澎湃的浩然正气。 面对这股浩然正气,他感觉自己如果不如实回答对方的身份便是十恶不赦之辈。 但是瞬间李毅便从那种恍惚之中缓过神来,他立刻满脸的笑意地看着老者却一句话都不说。 老者见李毅如此的表情,不由面现疑惑,以往他对门下的弟子使用这一招可谓是百试百灵,即便是再纨绔的弟子都会被自己震慑住,可眼前这年轻的小子却好像并没有受到影响。 “老人家可是我提问在先的,凡是都应该有个先来后到。” 李毅微笑着说道。 “长者问应先答,亚圣曾言,亲亲,仁也,敬长、义也。” 老者却并没有回答李毅的问题,反而是教训李毅应该先回答他的问题。 李毅却依旧是满脸的笑意没有丝毫回答的他的意思。 看着李毅如此模样老者的脸色开始变得玩味起来。 “老先生莫要怪罪,我家师弟并非不懂礼数之人,他只是想跟老先生开个玩笑而已。” 眼见着双方好像是较上劲了,于是敬子正立刻站出来打圆场。 “老先生我们刚才在升卿道上看到的道门之人乃是清净散人。” 敬子正继续拱手回答老者的问题。 “清净散人!?除了他还有谁?” 老者听到清静散人却没有丝毫的反应他继续追问道。 “除了那清净散人之外我等也不认识其他人了。” 敬子正也不隐瞒继续说道。 而敬子正刚刚说完老者便转身快步朝着君怡客栈外走去。 “老先生你还没告诉我们这安州州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眼看着老者即将跨出客栈的大门齐朝急切地问道。 “节度使大寿。” 老者头也没有回只是撂下了五个字。 “节度使大寿?可这安州节度使的面子未免也太大了吧!” 众人听完节度使大寿之后全部都皱起了眉头,他们不能理解为何安州的节度使过寿会有藩王世子甚至道门高手前来祝贺,这听起来就非常的奇怪。 “李公子你有所不知,虽然这安州节度使明面上是一州的节度使,但是他却还要另外一重身份。” 眼看众人全部都一脸的不解,胖胖的杨凑到李毅的身边小声地说道。 “哦,安州节度使竟然还有别的身份。” 众人一听之下不由眼睛一亮,于是纷纷好奇地将耳朵凑想杨平。 “据说这安州节度使乃是墨家的长老,位高权重估计这些藩王和道门派人起来祝寿是为了拉拢他身后的墨家的。” 杨平压低了声音缓缓说道。 “墨家长老!?原来如此!” 李毅听到这里不由恍然大悟,难怪这安州能有如此多的机关物。 他之前还在奇怪虽然百年前的安州节度使乃是墨家之人,但是也不可能让后来的安州发展成为如今这般机关物到处都是的地步。 “安州原本被大虞朝廷严厉限制,而如今大虞的藩王和庙堂之外的势力竟然可以堂而皇之的前来拉拢,可见大虞皇朝真的是快要日暮西山了。” 海尹却是咧着嘴笑道。 他虽然如今被李毅俘虏而后迫于无奈跟随在李毅的身边,但是作为曾经的鲜卑可汗他还是从心底里希望大虞皇朝能够彻底覆灭,如此一来他的族人才能够有机会南下脱离苦寒的草原之地。 可他的话刚说完便看到穆君合那如刀一般的眼神,被穆君合这么盯着海尹有一种利刃已经架在自己脖子上的感觉。 顿时他浑身的汗毛都不由的竖了起来。 而他身边的羽真雷立刻弹身而起可就在他要拔出苗家刀的时候,穆君合的目光已经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瞬间羽真雷感觉自己像是被塞北的寒风刮过了全身一般,他感觉自己的动作都有些僵硬了。 “海君,莫要如此说风凉话,即便是大虞皇朝真的覆灭了,你草原部族也未必能够得到什么好处,你想想如果大虞皇朝真的覆灭后再崛起一个强大的皇朝,到时候你们草原部族该如何自处?” 海尹看了一眼穆君合之后,他不由心中暗自自责,自己身为曾经的鲜卑可汗竟然被一个江湖剑客给吓到了,这着实是丢人至极。 骄傲的海尹不愿自己如此的不堪于是继续说道。 “也有可能在大虞皇朝覆灭之后我们草原部族南下入主华夏,成为天下的共主呢!” 隐忍至今的海尹终于在穆君合那如刀的眼神逼迫下彻底的暴露出了自己真正的野心。 这段时间他被李毅俘虏,如果回去很可能被草原部族所杀,而不回去又可能被大虞朝廷所擒,因此无论是否回去他都不会有好下场,但是他跟着李毅却能避开草原部族和大虞朝廷双方。 如此一来他便可以暂时保住性命,因此在这种情况下他只能跟随李毅。 虽然这有些辱没他鲜卑可汗的威名,但是这也是无奈之举。 后来随着跟随李毅等人一路南下他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真的开始适应了李毅属下的身份,同时他也在不知不觉中打心底里认同李毅的想法,甚至开始自觉地执行李毅的命令。 这对于他来说是一种危险的信号,因为他认为真正的王者不应该久居人下。 意识到自己的处境相当的危险后,他想要努力挣脱这种打心底里的臣服,可他却发现自己如同陷入泥浆里的鱼儿一般无法挣脱束缚了。 就连以前一直对自己言听计从的羽真雷也开始慢慢地忘记了自己俘虏的身份。 这种无形中的变化让海尹更加着急,因为他知道如果再这样下去,他们将会彻底的成为李毅真正的属下,以后恐怕再也难生起反叛之心。 而今天在穆君合眼神的压迫下郁积在他心中不愿屈服的意志终于爆发了出来。 “海君,我知道你心中不甘,但是我可以告诉你即便是大虞真的彻底覆灭,你们草原部族也不可能入主中原。” 李毅却并没有因为海尹的话而恼怒,他只是苦笑着说道。 “为何?为何你们华夏人就能建立一个又一个辉煌的皇朝,而我们草原部族却只能被困在那塞北的草原上忍受寒冷。” 既然话已经说开了海尹认为也就没有必要在藏着掖着了。 “因为华夏即便是分崩离析了最终也会恢复到大一统,而草原部族即便是统一在一起最终也会分崩离析。” 李毅拍了拍海尹的肩膀说道。 “这是为何!?” 虽然海尹想要反驳,但是他仔细地想了一下,好像的确如李毅所说自古以来华夏在分崩离析之后都会再次快速统一,反观草原部族却是长期处在各族林立的状态之中。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三条进攻路线 “这是为何?苍天是何其不公啊!” 海尹痛哭流涕地喊道,他在喊这句话的时候颇有些歇斯底里的感觉。 “海君你得明白你在问出这句话之前你应该在心底想想当初那些被你们劫掠的大虞百姓们该向谁询问这世道公平与否。” 李毅的语气里没有愤怒,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感觉平静的就像一眼波澜不兴的潭水一般。 “可弱者就该被掠夺,这是草原部族的生存法则。” 海尹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你看这苍天还是公平的不是吗!它只是在遵循你们草原部族的生存法则。” 海尹看着眼前这年轻人,感觉仿佛在面对一位已经垂暮的智者一般。 他是那么的平静,可在他平静的言语之下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这种力量让他无法抗拒,让他不自觉地想要臣服。 “可如今草原部族的实力比大虞皇朝强的,我们都已经攻破了你们三座边塞郡城,我们十数万大军正在枕戈待旦,只要狼居庭的萨满一声令下便可以马踏中原,饮马江南。” 内心挣扎的海尹不愿就此臣服他再次咬着牙说道。 “你真的觉得你们草原部族在劫掠大虞皇朝之后就能入主中原?你觉得你们这十几万人真的能够让存在了数千年的华夏之人全部屈服吗?” 海尹沉默了,他知道李毅的这两个问题答案一定是否定的。 草原部族之所以能够劫掠大虞皇朝靠的不是人数的优势,他们凭借的是速度的优势,是骑兵长驱直入打的大虞措手不及。 而一旦他们真的想要凭借骑兵入主中原那么他们就将失去原本的优势,他们的骑兵在大虞皇朝众多的军民之中将会寸步难行。 到时候他们面临的便是彻底的失败。 “海君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如果你真的不甘心我可以给你和羽真雷两人马匹和盘缠,你们完全可以返回草原部族。” 李毅将自己腰间的一个荷包解下然后轻轻地递给了海尹。 看着李毅递过来的荷包,海尹像是瞬间被抽掉了脊梁一般失去了全部的精气神。 眼看着海尹就将瘫软在地他身边的羽真雷一把扶住了他。 “可汗,李公子说的是对的,即便我们这次劫掠到了物资也不可能入主中原的,你看看这安州州城内的机关物,一旦用到战场上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在扶住海尹的同时羽真雷在海尹的耳边小声地说道。 其实羽真雷看似五大三粗毫无心机,但实则他却是心思玲珑之辈。 自从他跟随李毅等人从边塞南下以来,他观察了一路看到了大虞皇朝众多的人口,看到了大虞皇朝数量庞大的军队,也看到了大虞皇朝的富足,看到了百姓们对于草原部族的仇恨······ 他知道这便是草原部族无法与大虞皇朝匹敌的原因。 随后他便扶着海尹回到自己的房间之中。 见海尹失魂落魄的被扶走,穆君合一脸冷漠地说道。 “师弟对待这种蛮夷就该一剑杀掉,毕竟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啊!” “师兄此事我想师弟肯定有他的考量,一个草原部族的俘虏无须太过担心。“ 敬子正却拉住了穆君合摇头说道。 就在海尹被李毅的一番话说的内心万分矛盾的时候,远在千里至外的草原部族大营之中木华黎隼则是彻底的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由于土谷王慕容勤友的意外死亡以及鲜卑可汗万俟海尹的被俘让原本气吞万里如虎的木华黎隼第一次尝到了挫败的滋味。 但是所幸是他之前的战略规划十分完美,他才能在心境大乱的情况下依然将大虞皇朝的三座边塞郡城的守军玩弄于鼓掌之中。 随后他以很小的代价便彻底攻破了上谷郡城和云中郡城这对于木华黎隼来说简直就是有生以来最辉煌的时刻。 可正当他想要一鼓作气拿下谋划已久的渔阳郡城时却碰上了彻底不要命的彭州军。 原本彭州军在他的眼中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蝼蚁,按照原本的计划这些蝼蚁应该会被自己耍得团团转。 可结果却是这些原本自己认为的蝼蚁竟然视死如归,面对数倍于自己的草原部族丝毫不退。 这一战下来虽然自己成功地将彭州军两万多人全歼,但是他们草原部族这边也损失了四万余人。 虽然自己最终成功地拿下了渔阳郡城,但是损失了四万草原部族却是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此次南下打草谷,他从草原部族一共带来的兵丁也不过就十五万人,这一战他便损失了超过四分之一。 由此虽然他们攻占了三座边塞郡城,但是草原部族的内部的矛盾却越发激化起来。 直至他们将三座郡城全部搜刮之后,草原各部族之间的矛盾瞬间就爆发了开来。 其实木华黎隼心中很清楚,这些家伙明面上是因为各部族之间分赃不均,实则是他们对于自己这个来自狼居庭的统帅感到不满了。 特别是鲜卑族和土谷族他们的高层在私下里一致认为他们的可汗和王之所以遭遇不测完全就是木华黎隼的过错。 甚至有些心思阴暗的家伙在私底下说原本大虞刺客是奔着他去的,但是关键时候他木华黎隼将他们的可汗和王退出去挡了替死鬼,自己才能逃过一劫。 更有甚者说是他木华黎隼准备派遣他们两族的战士充当送死的肉盾,但是他们的可汗和王不同意,因此遭了木华黎隼的毒手。 反正各种稀奇古怪的说法在两族之中甚嚣尘上,搞得两族人心心慌慌。 甚至两族之中出现了很多主张立刻撤兵回草原的说法。 毕竟他们已经在大虞的这三座边塞郡城中劫掠了一番,虽然收获不多但是现在打道回府也不算空手而归。 按照他们的计算凭借这一次劫掠的军粮和从郡城中搜刮的物资,只要今年的白灾不是太厉害,他们还是能够安然熬过这个冬天的。 面对如此的局面,原本准备大举南下施行自己既定战略计划的木华黎隼只得先停止南下的计划先稳定草原各部族。 经过半个多月的整顿和肃清之后,原本人心浮动的草原部族再次团结在了一起。 剩余的九万多草原部族此时已经彻底的统一了自己的意见。 而原本持有不同意见和心思的人,此时全部都变成了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了。 这些有自己主见的家伙全部都被木华黎隼下令用马匹拖死,而他们的尸体则被整齐地码放在草原部族大营的门口以供人参观。 虽然木华黎隼的手段看起来非常的残忍,但是起到的效果却是出奇的好。 他不由想起大虞人常说的一个词:杀鸡儆猴。 随后他便将这九万人整顿后分为了三支军队。 第一支军队乃是由乌护可汗拔野古乐、韦室大汗巴苏德以及乞塔王耶律行云率领四万人。 第二支军队乃是由柔然可汗郁久闾鹰、高车王斛律符和处月族阿史那都庆率领三万人。 而最后一支军队则是由他自己和新选出的鲜卑可汗万俟岳勒和土谷王慕容通微。 这新选出的鲜卑可汗万俟岳勒乃是万俟海尹的亲弟弟,按照鲜卑族的规定兄长事后可汗之位由自己的弟弟继承,如果没有弟弟则由儿子继承。 而原本将要坐上可汗之位的其实并非是万俟岳勒,而是万俟海尹的另外一个弟弟也就是万俟岳勒的哥哥万俟原阔。 这位万俟原阔原本就是万俟海尹的左右手,对于自己哥哥万俟海尹则是忠心耿耿。 而万俟海尹对于自己的这个弟弟也是十分放心,原本如果由他继承汗位万俟海尹还能有机会回到族中。 只可惜由于他性格耿直且对万俟海尹太过忠心,因此他在得知自己的哥哥万俟海尹始终之后便准备立刻带领之的族人回到草原去。 因为他已经预感到接下来木华黎隼肯定会借着鲜卑族失去可汗的机会大肆削弱鲜卑族的实力。 可还没等他下达撤退的命令,他就被自己的弟弟万俟岳勒一刀割断了喉咙,最终无别悲愤的死去了。 随后万俟岳勒在木华黎隼的支持下成为了鲜卑族新的可汗。 而这一切其实万俟海尹早已经预料到了,只可惜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至于土谷族新的王慕容通微则是慕容勤友的儿子,相较于万俟原阔的忠心和睿智慕容通微则完全是个不谙世事的毛头小子。 这家伙除了一腔的人血就再无可取之处。 在他得知自己的父亲是被卑鄙无耻的大虞人偷袭而死的时候,他便彻底听从木华黎隼的安排势要杀进大虞皇都为自己的父亲报仇。 “此次我们将兵锋三路从三个方向夹击大虞皇朝的的皇都。” 草原部族的军帐之中木华黎隼对着一副大虞皇朝的地图对众人讲解道。 “大人,既然是三面夹击大虞皇朝为何我们的兵力并不是平均分配?” 率先提出疑问的竟然是领军人数最多的乌护可汗拔野古乐。 而与他一同率领军队的韦室大汗巴苏德和乞塔王耶律行云两人则是吃惊的看着拔野古乐。 在他们看来自己的军队多应该是一件好事,可这个素来以智慧闻名于草原的乌护可汗拔野古乐却在质疑军队人数不是平均分配的问题,这简直就是愚蠢至极。 而面对两人的不善目光,拔野古乐却丝毫没有反应,他依旧站立在营帐中等着木华黎隼的解释。 “我知道拔野古乐可汗你的担忧,给你们的人数多的确是要你们承受更多的压力,但是你要知道人数多也会是你们的优势,如果你们指挥得当你们将会有更大的机会率先攻入大虞皇都。” 木华黎隼面对拔野古乐的问题丝毫没有意外,作为草原上真正的聪明人他一定会洞悉自己如此安排的意图。 原本还对拔野古乐怒目相向的巴苏德和耶律行云听到木华黎隼的话则是歉疚地朝着拔野古乐微微地低了低头。 虽然他们的反应慢了半拍,但是作为一族的首领他们的智慧也是不用小觑的,他们也瞬间就明白了木华黎隼如此做的原因。 “大人,我等虽然也很想抢先攻下大虞皇都,但是如果按照这种分配方式岂不是对其他部族来说不公平吗!” 韦室大汗巴苏德虽然看起来是个粗犷的汉子,但是却也不是个憨傻之辈,他立刻就以考虑其他部族的利益为由要求平均分配军队的人数。 “我也是这么想的,大家都是狼王神的信徒,在狼群之中吃独食可是要被唾弃和驱离的。” 耶律行云立刻附和说道。 “既然你们有异议,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那我们投票表决一下好了。” 木华黎隼的脸色绽放出了和煦的微笑。 但是这看在拔野古乐、巴苏德和耶律行云的眼里却是无比恐怖的。 因为当那些被木华黎隼下令拖死的人最后看到的也是木华黎隼这种看起来充满善意的笑脸。 “我看还是不必了,既然大人如此信任我们并且给了我们这么好的机会,我们定当奋勇杀敌争取一战拿下大虞皇朝的都城,到时候在座的各位可莫要眼红哦!” 拔野古乐立刻话锋一转,脸色露出一副志在必得的神色,然后打趣地对着其他部族的首领说道。 原本有些紧张的气氛被他这一番打趣的话立刻化解。 而巴苏德和耶律行云也立刻满脸堆笑极力配合着拔野古乐。 “既然军队的人数上没有什么异议,那我们现在便将各支军队行进的路线定一下。” 说着木华黎隼指着地图上的三条颜色各异的线。 “拔野古乐你们率领四万大军自北向西南绕过幽州,自邢州过潞州、晋州、蒲州、雍州然后抵达大虞皇都。” 拔野古乐盯着大虞皇朝的地图细细地研究了一番,然后点了点头。 此时他也明白了木华黎隼为何要给他四万人了,他们所行进的路线应该正好是大虞边塞军队撤退的路线。 如此一来他们面对的大虞军队将会非常的多,虽然这些家伙大部分都是溃军,但是依托沿路的州郡府城他们还是可以对自己的大军造成很大的麻烦。 “而郁久闾鹰、斛律符、阿史那都庆你们三人率领三万人,自幽州西行绕过并州、汾州、涿州、函州然后南下直插大虞皇都。” 木华黎隼指着另外一条线路说道。 郁久闾鹰三人也纷纷上前研究起来。 “这条线路比拔野古乐他们要长上一些,但是路上的抵抗定然少数不少,因此你们的行进速度应该可以弥补路径太长的缺点。” 木华黎隼说完又指着另外一条路线说道。 “最后便是我和万俟岳勒和慕容通微三人率领两万人南下沧州过、郓州、汴州、许州、商州然后北上袭击大虞皇都。” 第一百三十四章 祸出不测 天下兴刀兵,百姓迁故土。 自草原部族进犯大虞边塞以来已经有大量的百姓南迁,但是依旧有很多人安土重迁,因此北方还有着大量的百姓。 随后草原部族以十五万大军大破大虞边塞三城导致整个大虞北部彻底陷入了恐慌之中。 一时之间百姓们纷纷举家南逃,以期躲避这次灾祸。 所幸草原部族因为损失过大导致其不得不原地修整半月有余,这才让北方的百姓们能够有时间难逃。 而随着百姓们的大规模南逃原本北上支援边塞的各藩镇军和藩王军也纷纷开始南撤。 原本朝廷是打算让他们就地驻守以抵挡草原部族接下来的进攻。 可由于北司和兵部打探到了草原部族此次打算突袭大虞皇朝的皇都,为保万无一失大虞皇朝不得不下令大部分的援军南下前往皇都周围几个州郡布防。 而留下来的少部分的军队就近在北方的各个军事重镇进行布防。 这些留下的军队大部分都是各支乞儿军或者是实力较弱的藩镇军和藩王军。 穆翼正所率领的那支乞儿军也在这部分驻守军队的名单之中。 “义父此次草原军队连破三座大虞边塞郡城,大虞皇朝的北部的局势已经彻底的失控了,朝廷将大部分的兵力全部抽调回皇都附近布防,却留下我们来牵制草原大军这与让我们送死又有何异?” 穆翼正的义子聂寄将手中的长刀狠狠的砍进了一旁的一棵树干之上。 “休得胡言乱语!” 穆翼正一脸严肃地训斥道。 “父亲我也觉得寄哥说的不错,朝廷如此做摆明了是不信任我们这些乞儿军,他们这是想要我们和草原军拼的两败俱伤。” 穆建旭也愤愤不平地自自己的战马上跳了下来。 此时穆翼正正带着自己的这支乞儿军前往朝廷规定的驻防之:并州。 并州距离幽州并没有多远大军只需五六日便可以到达。 “思奇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看着立在自己身旁一直默不作声的安思奇穆翼正转头问道。 “如今大虞皇朝的朝廷已经是腐朽不堪,贪官污吏横行搞得百姓民不聊生,家师曾经说过大虞皇朝的气数已尽,此次草原部族南下就是压倒大虞皇朝的最后一根稻草。” 安思奇却是不屑地一笑说道。 “思奇慎言!” 原本在穆翼正的认知里安思奇一直都是一位沉着冷静、老成持重的年轻人,虽然他曾经乃是藩王军的一员,可认真算起来他也是大虞皇朝的军人。 可没曾想到他竟然会说出如此一番有些大逆不道的话来。 要是这话换作聂寄或者穆建旭来说穆翼正都不会太过于吃惊。 可这番话却是出自安思奇的口中就是在令人意想不到了。 安思奇的这番话不光是让穆翼正感到吃惊就连向来与他不和的聂寄都赶到吃惊。 “岳父大人,要是放在以前我定然不会说出这些看似大逆不道的话来,但是自彭州军与草原军死战皆歿之后,大虞皇朝最后的气数也随着彭州军彻底的消散了。” 安思奇却毫不在意地说道。 “姐夫,难道这彭州军就是大虞皇朝最后的气运所在?” 穆建旭作为生长在大虞皇朝的处月人,从小就接触大虞皇朝的文化因此对于气运一说也有所了解。 而安思奇作为曾经的道门弟子,在穆建旭看来他对气运一说定然非常了解。 对此穆翼正、聂寄和穆星辰也都投来了询问的目光。 “哈哈哈!没想到岳父你们也相信这气运一说啊!” 安思奇见他们都看着自己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这皇朝气运一说不是你们道家所提出的吗?难道这都是子虚乌有的妄言不成?” 穆翼正见此不由皱起眉头询问道。 “岳父大人可听过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穆翼正点了点头。 “那岳父大人可又听过人定胜天?” 穆翼正再次点了点头,但是他不明白为何安思奇要问自己这两个问题。 “那么岳父大人可曾想过这两句话到底哪个是对的呢?” 安思奇又提出了另外一个问题,同时他也用询问的目光看着穆建旭和聂寄。 “这······” 这个问题一下子将三人都难住了,他们觉得这两句话好像都没有错。 “你莫要再卖关子了,这与气运一说又有什么关系?” 聂寄思索了一会儿实在是无法确定到底是哪一句话是对的,于是不满地说道。 “其实这就是气运的本质,在别的道门来看气运是缥缈的是凡人难以揣摩的东西,是注定的不可改变的,但是在我们鬼谷派看来则并非如此。” “哦!?你们鬼谷门难道对气运的看法有别于其他门派?” 穆翼正诧异地问道,毕竟他在大虞皇朝生活了这么多年,对于被大虞皇朝视为国教的道家也非常的感兴趣。 因此他也曾经结识过很多道家之人,他想要以此来克服自己内心中对于狼王神的信仰。 “当然,在我们鬼谷门看来,这所谓的气运其实并没有那么神秘,它只不过是人心所向,是大势所趋,是善恶之承负。” 安思奇将曾经泰极子告诉自己的话原原本本的复述了出来。 “姐夫,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穆建旭挠着脑袋一副听不懂的样子,而一旁的穆翼正、聂寄和穆星辰则是开始仔细回味安思奇所说的这番话。 他们感觉这话虽然看似简单却极有深意,细细体味好像真的能够洞悉气运的本质。 “简单来说所谓的起源就是,人心、势和因果三者结合后所产生的。” 安思奇开始给穆建旭解释起来。 虽然安思奇自己觉得自己已经解释的很清楚了,但是穆建旭却依然挠着自己的头好像是完全听不懂一般。 反倒是穆翼正和聂寄两人仿佛是被醍醐灌顶一般,他两人的脸色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来。 “思奇,此种说法以后莫要再与外人言明了。” 穆翼正见穆建旭还要缠着安思奇给他解释立刻开口阻止道。 安思奇虽然不明白为何自己的岳父会如此看中自己的这番话,但是还是点头同意。 “按照你们师门的说法,这大虞皇朝最后的气运还真是随着彭州军的全军覆没而消散了!” 穆翼正的独眼里露出了寻味的光芒,他自言自语地说道。 就在安思奇随着穆翼正他们领兵前往并州之时,远在千里之外的安州李毅则是遇到了一位老熟人。 “这位小兄弟这处院落是被你们租下来的?。” 此刻正在君怡客栈后面院落中休息的李毅面前正站着一位长着吊角眼鹰钩鼻的年轻人。 他虽然看似客气,但是骨子里的那种傲气李毅却是隔着老远就能感觉的出来。 “没错,这正是在下租住下来的。” 李毅看着眼前这人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是这样的,在下和我的属下们是刚从北边战线上回来,今日刚到安州州城想要找个地方歇脚,而由于我们人数比较多因此地方难找,而恰巧这君怡客栈的后院甚是宽敞,因此想问小兄弟可否割爱让出这处院落?” 李毅听到此处便明白了对方的来意,只不过明白了其来意之后李毅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这位兄台,你们人数多我们的人数也不少,如果我们让出了院落也很难在这安州州城中找到的更好的地方了。” 李毅委婉地拒绝了对方的要求。 “呔,你这小子正是不识好歹,我家世子想要这处住处,你还速速让出来,在这里推三阻四莫不是皮痒了?” 就在李毅话音刚落,这年轻人的身后便站出了一个身高八尺的大汉来。 “就是我家公子好脾气与你好好商量,可某家却不是什么好脾气的。” 紧跟着另外一个身高八尺的汉子也站了出来,他一边说还一边拧着自己的拳头。 “你这小子还不愣住干嘛?快点进去收拾东西滚出去。” 接着又一名身高八尺的大汉瓮声瓮气的说道。 李毅看着眼前这三人不由一愣,他在这三人身上来回打量,随后他又将目光落到了这三人身后的年轻身上。 只见这年轻人满脸含笑的看着他,在他的脸色李毅看到了戏谑和鄙夷。 看着这家伙一副猫戏老鼠般的样子,李毅不由暗自摇头然后转身就要离开。 李毅着实不想与这家伙有什么牵扯。 “哼!本世子跟你说话呢,你这贱民难道聋了不成?” 穆风林见李毅完全不搭理自己不由大怒。 “哼!道不同不相为谋,志不同不相为友,我与你没有什么好说的!” 李毅嘴角露出不屑的笑容,这笑容之中同样带上了戏谑和鄙夷。 看到李毅的表情这年轻人的怒火彻底被点燃了。 “真是给脸不要脸,我好好的跟你商量你却不给我面子,真当我穆风林是没有火性的泥人不成!” 说着他便对着他身边的三人使了个眼色。 这三人便立刻心领神会上前对着李毅所在的小院们就踹了上去。 只听见“轰”的一声,可怜的院门直接被踹飞出去。 还好李毅的反应比较快,否则定然会被这飞出的院门给砸中了。 面对这强闯进来的三人李毅则是嘴角含笑,他以前听柳羽说过这山外有很多欺男霸女的纨绔子弟,没曾想今日竟然让他碰上了一个。 如果安思奇或者穆风寻在这里他定然会认识眼前之人,他便是在幽州州城与安思奇和穆风寻有过冲突的越王第三子穆风林。 而这三个冲进院子中的彪形大汉正是当初害怕与安思奇战斗而装怂的三人。 这三人进入院子之后立一人快步上前一手向着李毅探去想要抓住李毅的衣领,而另外两人则是左右夹击防止李毅往两侧闪躲。 看这三人竟然能如此默契的配合,李毅便知道知道对方定然是从军伍中出来的。 眼见对方的手就要接触到自己的衣领,李毅立刻一个矮身躲过了对方的一抓,然后他单腿立在原地,另外一条腿朝着对方的小腿猛的蹬去。 下一秒李毅的腿就结结实实地蹬在了对方的小腿前面。 这一下虽然看似不重,但是李毅却暗暗使了暗劲,同时他刚才也是瞄准了对方小腿迎面骨。 而这大汉被李毅踢中的下一秒便“嗷~~”的一嗓子抱着自己的那条腿就在院中蹦跶起来。 原本准备从左右夹击李毅的两人见自己的同伴竟然被眼前这小子一脚就踢的跳起来,他们不由心中一惊。 “废物!” 一个冷冷的声音自院外传来,夹击李毅的两人见穆风林发话了立刻举着拳头便要往李毅身上招呼。 可是下一秒两柄峨眉刺突然从院中射向了这两人。 面对这突然出现的峨眉刺这两人立刻抽身而退险之又险的避开了这一击。 而那两柄峨眉刺随后便被钉在了院墙之上。 “你没事吧?” 虽然齐宁知道李毅的身手过人,但是却依旧担心地问道。 “放心我没事。” 李毅回头微微朝她一笑。 “你这峨眉刺准头可是还差了那么一点。” “哼!峨眉刺又不是箭矢要什么准头!” 齐宁气恼地回了一句。 就在这两人说话的工夫,院中原本准备休息的众人纷纷走了出来。 “公子,这些家伙是什么人?” 安肃目光凶狠地看着眼前的三人,然后又看了看地上的院门以及墙上的峨眉刺。 “安君我看你的眼神正是不行了,这还看不出来这些家伙明显是来着不善,还跟他们废什么话。” 齐朝看到自己姐姐的两柄峨眉刺钉在院墙之上瞬间就明白了对方定然不是什么好人。 “哎!戏文里都说好汉刀下不杀无名之鬼!这开打之前不该问问清楚吗!” 安肃笑眯眯地说道。 穆风林看到这院中突然出现这么多人,并且这些人里有好几个都看起来彪悍无比,于是他转头对着身后的一人低声吩咐了一句。 然后这人便快速地朝着君怡客栈外面跑去。 原本见院中出现多人而有些畏缩的三人看到有人朝君怡客栈外跑去后立刻像是有了主心骨一般。 “哼!正是癞蛤蟆打哈哈好大的口气,我等身经百战的军伍之人还怕能怕了你们几个市井的泼皮无赖不成。” 三人中的一人不屑地朝着李毅等人说道。 第一百三十五章 水月先生 当李毅的小院外聚集了几十人之后,原本还有些畏畏缩缩的三人像是被打了鸡血一般再次叫嚣起来,这一前一后的变化完全是判若两人。 “小子刚才我们世子与你好说你不听,现在即便是你想要跟我好好说也没机会了。” 刚才被李毅踢到腿的壮汉立刻猖狂的喊到。 “就是!就是!这下你小子等着挨揍吧!” 另外两人也纷纷开始帮腔起来。 而现在小院门口的穆风林则是大大咧咧的走进了这小院之中。 “小兄弟,我再给你一个机会,现在你带着你的人离开这里,我就当刚才的事情都没发生过,并且你付了多少钱我都会补给你!” 穆风林眯着他那双吊角眼嘴角含笑的说道。 “如今这世道是怎么了?仗势欺人都可以做的如此光明正大了?还是说这大虞皇朝已经没有王法了?” 就在李毅刚要说话的时候,隔壁的小院之中出来了一个略显沉厚的声音。 “哪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敢管我家世子的事?找死不成?” 站在穆风林身边的一位仆从见到自己世子面色变得难看起来时,他立刻开口怒斥道。 “世子!?哪家的世子竟然如此无礼?老夫倒是要好好的会上一会。” 随着声音的穿出,隔壁的小院中走出了一位长衫老者来。 李毅等人一看这正是白天与他们有过交流的那位老者。 “老家伙!我看你真的是皮痒了,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弄死你。” 刚才那开口的仆从原本是想在自己的世子年前露露脸,以后好让世子记住自己,可没想到说话这老头竟然如此不识抬举,不光落了他的面子还对自己的世子如此不敬,这不由让他恼羞成怒。 “亚圣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一小小的仆役竟然可以如此的嚣张,可见你那作为主人的世子也定然是个品行不端的竖子。” 长衫老者并没有被那仆从的话给威胁到,他依旧不徐不缓地走到了李毅的这个院子中。 “感谢老先生的仗义执言,但此事本就与您无关,你不该将自己牵扯入其中的,小子等人自能解决的。” 李毅感觉将这老者牵扯其中实在是太过抱歉。 “唉,小子你莫要如此说,这世间纵有不平路,自会有人去踩平,事不平总有人会管,我就不信这大虞皇朝没王法了!” 这长衫老者说话的气势仿佛都提高了几分。 “嗨你这老帮菜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还太妈的跟我提王法,你知不知道这王法都是我们世子家定的。” 那仆从越说越来劲,不过下一刻他就感觉自己的屁股被人猛踹了一脚,然后他便来了个狗啃泥。 趴在地上的他刚想要开口怒斥,但是回头去发现穆风林那杀人般的目光正死死地盯着他。 原本已经要脱口而出的怒骂硬生生地被他憋了回去。 “不知这位老人家如何称呼啊?” 虽然穆风林平时嚣张跋扈,但是他却并不是那种没有脑子的蠢货,相反他是个非常聪明的人。 其实穆风林平时这种嚣张跋扈的做派正是他自己特意营造出来的,这是他用来保护自己的一种特殊方式。 要知道他们越国的王位之争采取的乃是养蛊之法,因此他的兄弟们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 而过于优秀而又不懂藏拙的兄弟们会率先被其他兄弟们联合起来除掉,他们的父亲现任的越王穆翼英当年就是个深谙隐藏之道的高手。 他在当年的越王争夺前期一直都是以寄情山水,舞文弄墨的文人面貌示人的,甚至在王位争夺的关键时期他还曾独自外出游历天下,以此彻底打消了其他兄弟们的戒心。 而后来他的那些兄弟们由于争斗的太过激烈导致各自的势力严重受损,而老越王则是在他的蛊惑下抓住机会彻底肃清了越国内部的势力,老越王也借此巩固了自己的权利。 也因为这件事,他才被老越王所重视,后来才能最终登顶越王宝座。 而穆风林作为越王的第三子当然熟知越王的所作所为,因此他也想要复制自己父亲当年的成功经验。 但是由于他父亲当年的事迹过于成功,因此如今他的这些兄弟们都很提防对方的这种隐忍和伪装,因此穆风林完全反其道而行。 这种乖张和跋扈的性格也的确打消了好几位兄弟的猜忌,不过即便他做到如此地步依旧不能完全打消一些兄弟的猜忌。 就比如他的大哥越王大世子穆风山对于他就是万分提防,甚至还曾数次对他暗中下手想要置他于死地。 不过所幸他防范措施做的比较好才能死里逃生,不过他却只能忍让,毕竟对方母族的地位实在太高,加之对方乃是嫡出长子在宗法上天然占据优势。 所以穆风林只能继续伪装成为一名纨绔子弟。 而这次由于北方草原部族强势攻破大虞边塞三座郡城,导致大虞北方局势彻底崩盘,加上草原部族扬言要南下劫掠大虞皇都因此他们越国军被迫南下准备入商州进行布防,协助大虞禁卫军抵抗南下的草原部族。 而之所以他会偏离原来的行军路线开到安州州城乃是他的心腹从越国传来消息他的大哥越国大世子穆风山已经前往安州州城欲要为安州节度使石方正贺六十大寿。 这看似很平常的事情在穆风林看来却暗藏了玄机。 根据他对自己父亲的了解,他这位越王父亲虽然依然保持着谦逊和善的文人模样,但是却是个野心极大的人。 如今大虞皇朝宛若那将倾的大厦一般随时会倒塌,要说他的父亲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他是怎么都不肯相信的。 即便他父亲可以骗过他的兄弟们,却是无论如何也偏不过他的,因为他知道自己的父亲这些年来一直在研究一本叫作《万衍谶符》的奇书。 根据他探听到的消息,这本《万衍谶符》乃是被大虞皇朝列为禁书的,据说这本奇书可以预测个人的吉凶祸福,也可以预测皇朝的兴衰。 试问一个淡泊明志,毫无野心的人怎么会去研究这么一本书呢? 因此他确定自己的父亲肯定会在大虞皇朝动荡中谋得一些好处,因此他猜测自己的父亲派遣他大哥来安州州城给安州节度使贺寿是假,前来采买武器才是真的。 所以他立刻飞鸽传书给远在越国的父亲,说他们越国的将士们此次损失比较惨重,武器铠甲损坏严重需要采购以应对接下来的皇都保卫战,请求越王允许他前往安州采购。 而穆风林不知道的是在他的书信送到越王的案头以后,越王穆翼英看完他的书信后脸上露出了欣慰却又玩味的笑容。 随后他便被越王允许前往安州与他的大哥穆风山接头。 而他来到这安州州城的第一时间便盯上了李毅一行人,而他前来蛮狠抢夺李毅他们的院落则是有意为之。 他之所以如此做其根本原因还是为了继续迷惑他的大哥穆风山,彻底在他大哥的心中坐实了自己嚣张跋扈,胡作非为的人设。 而他选中李毅这一行人则是有原因的。 一是因为他们观察后发现李毅等人中有好几个应该都是高手,而一旦自己和李毅这些人发生了冲突,很容易就能把事情闹大,这样才能让他大哥信服。 第二则真是因为眼前这位身穿长衫大义凛然的老者。 这位老者看似普通和一般的酸儒没什么区别,开口闭口都是“圣人言”这些大道理,但是他的身份却是极为的特殊。 他乃是儒门三大学宫之首稷下学宫的五大先生中的水月先生。 这位老先生在儒门中的地位可是极为尊贵的,据说年轻的时候他便是名满天下,诗词书画无所不通。 而这其中他的词更是当是文坛第一,被誉为大虞四百年词坛第一,被仕林中人称为词宗,并且他的词被众多文人所追捧,也被众多风月女子所传唱。 但成为诗词败也诗词,由于他的诗词太过惊艳导致他的词被太多人所钟爱,这其中就有当是的皇帝圣成帝。 虽然这位圣成帝在治国理政当年一塌糊涂,同时他也沉迷修仙和女色,但是他在诗词方面却极具天赋,因此他在听到风月女子们传唱的水月先生的词之后立刻就成为水月先生的拥趸。 而正是因为这样水月先生也就彻底断了自己的仕途。 因为在圣成帝看来进去仕途定然会埋没了水月先生的才华,让大虞的词坛没落下去。 因此他在看到科举会试的名单后果断划掉了水月先生的名单,还在其名字后面批上了一句评语:文坛保泰持盈之辈,何须浮名! 而圣成帝没想到,正是这一句他随手写的评语让水月先生断绝了入仕的希望,也正是这一句话造就了水月先生的美名。 要说有得有失,但这得失的衡量也只有水月先生自己心中才能评判的清楚。 不过虽然水月先生自己没有能够入仕为官封侯拜相,但是他却在稷下学宫教授出了众多入朝为官的士子。 这其中就包括3位尚书,5位节度使,16位侍郎以及众多的其他官员,这可谓是真正的桃李满天下。 所以穆风林认为只要在这位水月先生面前表现的稍微嚣张跋扈一点,自己的大哥知道之后定然会更加相信自己难成大器。 不过穆风林也不敢表现的太过火,否则真的把这位老先生给惹毛了,不说他可以凭借自己人脉关系对自己施压,单单是他将这事儿传出去就够自己喝一壶的。 毕竟他的名声实在太大,这天下的读书人无不对他敬重有加,到时候天下读书人都对他口诛笔伐,这舆论的压力也完全可以让越王对他彻底失望。 所以在看到自己的仆从真的准备对水月先生动手,这不由让他吓了一大跳,因此他才会一脚将自己的仆从给踹倒在地。 同时他的内心也在感慨。 “何时他才能将这些没脑子的白痴们全部都给弄走啊,要不是为了迷惑我的那些兄弟们老子都想亲手砍了这帮家伙。” “老夫乃是一山中隐居的夫子,名讳什么的不值一提。” 水月先生一副淡然无争的模样。 可这看在穆风林的眼里却是无比难受。 “这老家伙还在我面前装作普通夫子,要不是我之前就认识你还真被你这老家伙给骗了。” 穆风林心中暗自鄙夷的想到。 “先生还是莫要生气,刚才是在下家中的贱奴不知礼数冲撞了先生。” 此时穆风林又摆出了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样,然后弯腰就要行礼。 可在李毅等人看来穆风林这种前倨后恭的态度着实太过虚伪了。 “老朽可受不得世子这一拜哦!” 眼看着穆风林就要拱手作揖,水月先生立刻错开身去,避开了穆风林的这一礼。 眼看着自己的世子对这老头如此恭顺,刚才还嚣张跋扈的那仆从立刻噤若寒蝉,不由就要从地上爬起身来。 可还没等他起身,穆风林的脚又一次将他踹倒在地。 “你这贱奴还不赶快给先生陪不是。” 看到穆风林的动作原本就脸色不善的水月先生此时脸色就更黑了。 其实这一脚也是穆风林故意为之,原本他本不想踹这一脚的,但是刚才他感觉到好像有人正朝着李毅的小院走来,于是他不由用余光瞄了一眼。 而当他看清楚外面的着装时他立刻就对着地上的那仆从就是一脚。 因为他从余光中已经看到了一位身穿玄色长服青年人。 虽然没有完全看清楚对方的长相但是他却可以百分之百的确定对方就是自己的大哥穆风山。 因为整个越国都知道穆风山喜好玄色,他平时一直都是身穿玄色衣服。 果不其然,就在穆风山走进这小院之后,穆风林所带来的所有人纷纷给穆风山让出了一条通道来,并且这些人纷纷单膝下跪,口中还齐呼。 “世子殿下万安!” “你们越国的野心还真是昭然若揭啊!竟然如此然连万安都说出来了,我看下一步怕不是 就要该为万岁了吧!” 水月先生一脸戏谑地看着穆风山。 原本还想要怒斥水月先生的穆风山在看清楚水月先生之后立刻由满脸怒容转变成为了一脸的谄媚。 “先生您可真会说笑,小子怎么敢有如此大逆不道的心思呢!” 这瞬间的变脸让李毅等人全部都看的一愣一愣的。 第一百三十六章 朱姬与齐宁 面对穆风山和穆风林两兄弟如变戏法式的变脸李毅觉得他们真的是深谙厚黑学的精髓了。 虽然水月先生对于越国这两位世子印象不好,但是他作为儒家的大儒对于君臣之道还是非常恪守的。 因此他在穆风山和穆风林并没有做出太出格的事情的情况下也只能稍微在言语上教育一番。 “三弟,你说你刚来到安州州城便惹得水月先生不快,真是不知礼数还不快些向先生道歉!” 穆风山见到水月先生不太愿意搭理他于是他立刻就摆出大哥的架势来训斥穆风林。 见到穆风山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穆风林的心中则是一喜。 他的计划果然成功了,这一次虽然在水月先生那里留下了不太好的印象,但是没有关系接下来等他登上越王的宝座后他会亲自上门道歉的。 “先生在请受小子一拜,小子不知先生乃是儒门大家之前言语实在欠妥,还望先生海涵!” 穆风林立刻做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来,这一次他行的可是跪拜大礼。 可水月先生还是和之前一样侧过身去,让开了穆风林的这一拜。 “老朽说了,老朽受不得世子这一拜,并且今日之事老朽乃是见到不平事出来管一管而已,你这是拜错了山门进错了道观了吧!” 水月先生袍袖一甩然后双手背在背后,昂首不再看向穆风山和穆风林俩兄弟。 听到水月先生的话穆风林立刻站起身来转头便朝着李毅弯腰作揖。 他的样子看起来与之前那嚣张狂妄相比显得甚是可笑。 就连穆风山的带来的仆从们都不由嘴角露出鄙夷的笑容,但是穆风山则依旧是目含冷光的看着这个如小丑一般的弟弟。 李毅见穆风林向着自己作揖道歉,他也学着水月先生的模样侧过身子躲开了穆风林的这一礼。 “在下肤浅乃是贱民可受不得世子这一拜,这不是要折了小子的阳寿吗?” 李毅也是冷眼看着穆风林,其实他从一开始就感觉出来这穆风林的表现太过于做作,像是他在故意表演一般。 一开始李毅还不明白这其中的原因,但是当他看到穆风山那凛冽的眼神他便知道了今天穆风林闹出的这一场事端完全就是给他的大哥穆风山看的。 而自己和水月先生不过只是他这场戏的配角而已。 知道自己在无疑之中被利用了,李毅当然不会给穆风林什么好脸色。 “大胆!我们世子殿下给你道歉你竟然还摆起谱来了!” 一个怒喝声自穆风林的身后传来,还抱着双拳的穆风林不由一闭眼睛露出了不忍的神色。 下一个一柄长剑便自穆风山的腰间电射而出,下一刻刚才那个还叫嚣着的仆从便捂着自己的喉咙倒在了地上发出了“呜呜”的声音。 黏稠的鲜血顺着他的指尖喷射而出,这人只是挣扎了片刻便彻底不再动弹。 “真是不知尊卑的东西,既然你的主子教不好你,那就由我来教你!” 穆风山随即一甩长剑,鲜血顺着剑尖激射到了地面上没后他便还剑入鞘,动作极为潇洒利落一看便知道他也是一位用剑的高手。 “你······你······你这是不教而诛,是为虐!” 水月先生见到穆风山就因为一句话就杀了一人,这不由让水月先生既是惊恐又是愤怒。 “哎,先生有所不知,我杀此人乃是有原因的!” 穆风山见水月先生真的恼怒起来,于是不急不缓地解释道。 “哼!我倒要听听你是如何解释道啊,如果你今日的解释不能让老朽满意,老朽不介意为世子写上一首词,好好宣扬宣扬世子的武勇!” 水月先生威胁道。 “先生你有所不知,刚才我杀的这人原本就是一名江洋大盗,在我越国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曾经他一夜之间连杀三家富户,在杀人之前他还凌虐了这三家的数名女子,事后他为了隐藏自己的罪行他将这三家尽数灭门,就连襁褓中的幼儿也没留下活口。” 穆风山一边说一边摇头哀叹,像是在位这三户人家惋惜。 “你如何证明?” 原本还愤怒无比的水月先生不由一怔,随即他便皱着眉头问道。 “先生请看这里。” 穆风山说着便用长剑挑开了那人头上的幞头。 水月先生定睛一看便看到这人的左右额头处各有一个刺青,而这两个刺青一个乃是“杀”字,另外一个则是“淫”字。 看到这刺青水月先生不由暗自松了一口气,原本他还以为这越王世子滥杀无辜,但是现在看来这越王世子斩杀这人也并非没有原因的。 要知道大虞皇朝一般的罪犯被官府抓到都会在面上留下刺青以标明其罪行。 但凡犯了盗窃罪的罪犯都会在脸色刺上“盗”字,而抢劫他人财物的则会被刺上“夺”字,而杀人者则会被刺上“杀”字,而凌虐别人妻女者则会被刺上“淫”字。 而刚才这家伙因为包裹着幞头,额头上的两个刺青却是没有显露出来。 “既然这人犯了如此十恶不赦的大罪你们越国为何没有处死他,还让他留在了三世子的身边。” 突然之间水月先生想到了这个问题。 “先生有所不知,当初这家伙被我们越国官府抓到之后,原本打算处死他的,但是由于我大虞北部边塞战事吃紧急需各地的军队支援,因此当时我父王觉得这样十恶不赦的人应该被送入战场让他在死之前可以杀些草原蛮子以偿还一些自己的罪孽,可没想到这家伙上了战场之后却依旧死性不改,他在行军的途中再次凌虐了一对母女,并且事后再次杀人灭口。” 说到这里李毅等人也都不要面露怒色,他们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是如此禽兽不如之人。 “这家伙不光残杀无辜之人,上了战场之后还贪生怕死面对草原部族的进攻他数次偷偷后撤,后来为了不再上战场他甚至杀了自己的同袍,抢夺了对方斩杀的首级冒领了军功,而我的三弟却不知这人的底细,最终将他当作了有功的将士留在了自己的身边。” 穆风山将这人的底细全部说完之后穆风林则是额头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这倒不是因为他不知道刚才那人的底细而害怕。 他害怕的原因是他没想到自己的大哥竟然连这家伙在边塞战场的事情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这已经说明了他在边塞所做的所有事情他的大哥可能都非常清楚。 这让穆风林有一种如芒在背的紧迫感。 至于他大哥杀掉刚才那人,其实在那人开口的瞬间穆风林便已经料想到了。 而这人之所以在以前会以那般凶残地手段残害那三家,完全是受了穆风林的命令。 其实那三家富户其实也并非一般人,他们都是穆风山的亲信之家。 之所以穆风林会安排这人杀掉那三家人则是因为这三家已经开始为穆风山清除其他兄弟们的亲信甚至母族了。 而当时这人成功地屠杀了这三家之后,便主动被越国官府抓住然后他供认自己乃是穆风林另外一个兄弟的母族之人,因为他们家族被这三家迫害才愤起杀人的。 随后穆风林的那位兄弟便在越王的面前彻底失宠了,而作为那三家主人的穆风山也被越王好好的教训了一番。 不过当时穆风山觉得此事还是有些蹊跷,于是便以为国杀敌洗刷罪孽为名将这人送入了军队之中,而穆风林认为既然自己的另外一个兄弟彻底被穆风山搞倒,那么穆风山定然不会再怀疑自己,于是他便借住此次北上之际又将此人召回了身边。 在他想来凭借那么多战功,即便事后被穆风山发现这人留在了自己的身边,自己也可以解释他乃是凭借军功赢得自己的赏识的。 但是现在穆风林则是恐惧的发现自己好像错估了穆风山的智慧,可能一开始穆风山便怀疑自己乃是幕后主事,因此才会将这人故意送入军队好测试一下自己。 穆风林此时懊恼无比,他此时恨不得狠狠给自己两个嘴巴子。 “既是如此这种人杀了便是杀了,世子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水月先生在了解了前因后果之后对穆风山也不再恼怒。 “这位小兄弟,在下的三弟虽然性格有些乖张,此次叨扰了你们实在是对不住,在下在这里给你们赔不是了,你放心我回去之后定然会好好的教训他们的,还请小兄弟给个面子。” 穆风山见水月先生不再计较此事,于是他便又对着李毅说道。 看着眼前这个看似谦逊和善的越国世子,李毅总是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他总感觉站在自己眼前的并非是一个有喜怒哀乐的人而是一个冷冰冰的石头。 虽然他的脸色笑容很和善,说话的语气也很轻柔,但是李毅觉得他缺少了某种人味。 对于这人李毅也不想多搭理。 “既然如此还请世子劳心了,不过世子可别忘了给君怡客栈维修这院门的钱。” 李毅微微一笑便转身就要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齐宁见双方已经言和,于是便走到院墙处将自己的两柄峨眉刺从墙上取下。 就在她转身之时,穆风山正好看见了齐宁的面容。 这一见之下穆风山便愣在了原地,此时他穆风山感觉自己仿佛被雷电击中了一般。 而还在不住用袍袖擦拭额头汗水的穆风林此时看到自己大哥的表现不由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这一看不要紧,穆风林在看清楚了齐宁的样貌之时也目瞪口呆。 要说作为越国的世子穆风山和穆风林两人见过的美女可谓不计其数,暂且不论他们各自的妻妾,但是给他们侍寝的女子就不在少数,可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穆风山和穆风林在看到齐宁的瞬间全部都愣住了。 “朱姬可是你回来了?” 在短暂的愣神之后穆风山突然朝着齐宁喊了一声。 不明所以的齐宁一脸疑惑地看着表情怪异的穆风山。 可下一刻,穆风山却瞬间就来到了齐宁的面前,然后张开双臂就要去拥抱齐宁。 齐宁则是被眼前的这一幕给彻底吓的呆住了,此时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眼看着穆风山就要将齐宁抱在怀里,一旁的李毅立刻一个闪身挡在了穆风山的面前,他眼神凌厉语气冷漠道。 “世子殿下还请自重!” 可面对李毅的话穆风山却丝毫没有听进去,他见李毅挡在自己的面前于是他不耐烦地伸出自己的手想要将这个碍事的家伙给扒拉开,同时他还朝着齐宁继续喊道。 “朱姬,是我啊!我是阿山啊!你可是回来找我的?” 穆风山一边说着脸色还露出了激动难抑的笑容。 可穆风山的手还没碰到李毅就被李毅抬手挡下,然后李毅一个借力就将穆风山给推的倒退了数步。 这一下原本还满脸兴奋的穆风山脸上一冷,然后便将目光转移到了李毅的身上。 “小子,识相的给我赶紧滚开!” 穆风山的语气冷冽,仿佛是那万年的寒冰一般,同时他的身上涌现了一股上位者的气势。 不过他对面的李毅却丝毫没有反应,他也冷冷地说道。 “世子殿下,我再说一遍请你自重!” 李毅的每一个字都说的铿锵有力,让愤怒的穆风山不由一愣。 “你这小子,本世子要寻我的朱姬与你何干,她本就是我的世子妃你在这里捣什么乱!” 穆风山愤怒地朝着李毅吼道。 “世子殿下你怕是误会了,我身后的这位女子不叫朱姬,她的名字叫做齐宁!” 李毅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休得骗我,她就是我的朱姬!” 穆风山对于李毅的说法置若罔闻,他再次伸手朝着李毅打去,这一次他要将眼前这讨厌的小子彻底地推开。 李毅见穆风山再次对自己出手原本还有所顾忌地他也不再留手。 就在穆风山的手接触到他的瞬间他立刻出手抓住穆风山的手臂然后一拉一扯接着扭身使了个擒拿手,很轻松的就将穆风山索在了原地。 “大胆!” 穆风山带来的侍从见自己的世子被人擒拿住了,于是纷纷抽出刀剑怒吼道。 “我再说一遍,她叫齐宁不是什么朱姬。” 李毅手中稍微一用力,穆风山便感觉自己的胳膊酸痛。 “就是,我姐姐姓齐名宁,乃是泗州人士,我是她弟弟名叫齐朝,她可不是什么朱姬。” 齐朝见李毅与这越王世子就要打起来了,于是赶忙出来证明。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为鬼为蜮 都说别来半岁音书绝,一寸离肠千万结,可在穆风山这里与朱姬离别何止半岁,他的衷肠积郁在心中始终无人可诉。 即便现在的他已经算是妻妾成群,但是他内心中依旧有一些东西是他的妻妾们不曾触碰到的。 而这个能让穆风山这么多年都无法忘怀的朱姬乃是穆风山奶娘的女儿,朱姬比穆风山大了四岁。 自小两人便一起长大,两人也算的上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而朱姬在成年以后也很自然地成为了穆风山的侍女,两人的关系得意再进一步。 等到穆风山二十岁及冠之时,在越王为他主持的及冠礼上穆风山向越王提出自己想要娶朱姬为妻。 可由于朱姬的身份太低,越王以及越王妃都坚决反对此事,无奈之下两人被越王棒打鸳鸯俩离分。 而后朱姬一家也就被越王赶出了越国至此便消失不见,就连穆风山也被越王幽禁了半年。 当半年之后被解除禁足令的穆风山想要再去寻找朱姬一家却再无消息。 甚至有一段时间他怀疑是自己的父亲那位冷酷的越王将朱姬一家全部秘密地处死了,可后来他调查之后发现朱姬一家的确是离开了越国之后去向就再也没有线索了。 而最令穆风山难以忘怀的便是当时朱姬一家被驱离越国的时候朱姬已经怀有身孕了。 “大哥,眼前这女子的确不是朱姬啊,他的年纪太小了。” 穆风林见自己的大哥还想要动手于是立刻上前劝阻道。 穆风林的话显然点醒了穆风山,眼前的这女子的确是太年轻了,比当初朱姬被驱离越国的时候还要年轻几分。 一瞬间原本还满眼欣喜的穆风山立刻就萎靡了下来,勃发的气势也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李毅见穆风山浑身的气势消散,也不再挣扎于是他便放开了被擒拿的穆风山。 “此事是本世子认错人了,在这里给各位道歉了!” 穆风山被放开后活动了一下被李毅捏的酸麻的手腕,然后抱拳朝着李毅等人说道。 不过虽然这个道歉他是对李毅说的,但是他的目光却一直还在盯着齐宁看。 被看的有些发麻的齐宁赶紧往李毅的身后躲了躲避开穆风山那如火一般的眼神。 “既然如此此事已了,还请各位自便。” 说着李毅便一伸手指着自己的院门,他直接下了逐客令。 今天这一系列莫名其妙的事情弄得李毅非常不舒服。 而穆风山和穆风林这两兄弟更是让李毅厌恶无比,李毅觉得他们兄弟二人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还是不要与他们纠缠才好。 见李毅态度坚决地下来逐客令,穆风山和穆风林两兄弟也只能抱拳告罪后退出了李毅的小院子。 不过穆风山和穆风林在离开院子的时候眼睛依然盯在齐宁的身上。 “小子今日之事我看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的,我劝你们还是抓紧时间离开吧!” 水月先生看着越王世子一行人的背影苦笑着摇头说道。 “先生的意思我懂的,虽然圣人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但是圣人也说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即便他们真的对齐小姐起了歹心,我也定然不会让他得逞的。” 李毅盯着穆风山和穆风林一行人远去的背影目光坚定地说道。 而他没有注意一直躲在他身后的齐宁此时已经满脸羞红。 “既然如此老夫已经言尽于此,你们自己小心为妙,不过按照老夫的推断他在安州节度使的大寿之前应该不会动手,所以你们如果要走最好赶在安州节度使的大寿之前离开。” 水月先生依旧想要劝李毅等人抓紧时间离开。 “不知这安州节度使大寿是何日啊?” 虽然李毅没有问,但是羞红了脸的齐宁却是问了一句。 在他看来今日之事虽然错不在他们,但是明显的穆风山和穆风林两兄弟是看上自己了。 所以如果可能他还是不想要因为自己让李毅等人陷入危险的境地。 “五日之后便是安州节度使石方正的六十大寿。” “五日之后!?” 听到这个日期敬子正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随后水月先生便告辞回到了自己的小院之中。 待得水月先生离开之后,众人回到了房间之中齐宁便率先开口。 “今日大家也看到了那越王俩世子都不是什么好人,并且他们明显是想要对我图谋不轨,所以我觉得我们应该听从刚才那位水月先生的建议尽快离开安州。” 虽然齐宁感觉如此说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她为了大家的安全还是义无反顾地说了自己的想法。 “哼,姐你别担心,如果那两个畜生真的要对你图谋不轨的话,老子一定剁了他们的爪子!” 齐朝一脸凶相地说道,语气里满是愤怒。 “糊涂!你别忘了他们可是越国的世子,如果他们真的对我们动手我们即便能够逃脱恐怕也接下来也很难免还要被他们纠缠,单凭我们如何能够与他们抗衡。” “齐小姐你也别想着提前离开的事情了,现在即便是我们想要离开估计也很难走出安州州城了,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现在安州的十二元辰道的路口肯定都已经被安排了人盯着我们。” 敬子正拢了拢自己的袖袍无奈地苦笑道。 齐宁闻听此言不由一愣然后颓然坐回了自己的胡椅上。 “这可如何是好啊?” “唉俗话说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放心即便他们真的想要动手也得五天之后,再说了这里可是安州不是他们越国,我就不相信他们可以在这安州州城为所欲为。” 敬子正笑着安慰齐宁。 “怕他个球,什么鸟世子老子就不相信刀劈在他们的脖子上他们还能蹦跶,大不了我们就跟他拼了,老子就不想这些家伙不怕死。” 安肃不以为然地冷哼道。 “就是,就算安州州城不管此事,我们大不了跟他们拼了。” 齐朝也是一脸愤慨地说道。 “要不我现在直接上门去将那两个家伙挑了算了!”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穆君合不说话则以,一说话就将在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放心只要我想杀他们他们即便是防范的再好都没用,而且我杀了他们越国也不会找你们的麻烦,最多我被穆姓宗正寺给彻底囚禁而已。” 穆君合这么一说他们才想起来眼前这位不光是天下第一剑客,同时他也姓穆。 虽然他没有穆风山和穆风林两人的势力,但是在穆姓宗正寺的眼里他们都是穆姓子弟,都是高祖的子孙。 “师兄说笑了,此事还没有到到那一步,即便他们真的想要对我们图谋不轨我也有办法让他们铩羽而归的。” 李毅笑着说道。 众人在他的话里听出了成竹在胸的自信。 第二日在敬子正安排下徐岩带着陈氏兄弟等八人分别从不同的元辰道下山去打探,而打探回来的消息果不出敬子正的所料,穆氏兄弟真的在十二元辰道的入口安排了人监视着。 随后李毅便开始安排徐岩等人前去安州州城去采买一些东西,然后他便一头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众人不知道他到底在干些什么。 李毅在进入房间之后便将门给关上了,即便是穆君合和敬子正都不允许进入。 就在众人猜测李毅到底在房间里干什么的时候,安州节度使府邸的别院之中穆风林优哉游哉地躺在一张胡床上剥着坚果听自己的仆从报告打探来的消息。 “殿下,刚才老奴已经打探清楚了昭国世子穆青阳就住在我们隔壁的院子。” “哦!?那最近两日他可有出门啊?” 穆风林丢下自己手中的坚果问道。 “何止是出门!据他们昭国的人说自从这穆青阳来到安州州城后整日就流连于城中的青楼雅苑之中不是与那些所谓的文人世子们吟诗作赋就是与那些花魁们弹琴吹笛,晚上也大多不回来都是在那青楼之中宿柳眠花。” 那仆人将打探到的消息绘声绘色地说给了穆风林听。 “哼,果然是个高粱纨绔,昭王也是瞎了眼了竟然立这么个家伙为储君,要是本世子生在昭国哪能让这种饭桶如此逍遥。” 穆风林狠狠地将手中的坚果壳给丢到了地上。 “殿下慎言,谨防隔墙有耳!” 那仆从赶紧四下张望了一下然后小声地劝诫道。 “放心好了,本世子知道轻重我大哥安排的人已经被我安排出去看守十二元辰道了。” 穆风林的嘴角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可是殿下我们没有经过大殿下的允许私自安排人守着十二元辰道会不会不妥啊?” 那仆从小心翼翼的问道。 “阿冬啊!你放心好了,以我大哥的手段你觉得我这么做他会不知道吗?” 被称为阿冬的仆人听闻不由一愣,他这才反应过来。 “殿下的意思是这件事其实大殿下已经默许了?” “呵呵!何止是默许啊,我敢说如果我们不安排人他自己也会安排的,我只不过是提前将此事办了,也算是做个顺水人情罢了!” 穆风林一脸笑意地说道。 “可殿下是如何知道大殿下会默许您如此做的?” 阿冬不解地问道。 “这里可就有所不知了,昨天我们看到的那个女人跟我大哥以前的一个女人长的实在是太像了,即便是我第一眼看到也把她错认成了我大哥之前的那个女人。” “如此说来大殿下之前的那个女人对他很重要?” 阿冬很是意外,在他看来他们的这位大殿下在男女之事上可谓朝秦暮楚,他如今有名分的妻妾已经不下十人了,对此越国都非常清楚。 “你不懂,有些东西求而不得才是最刻骨铭心的!当初要不是父王不同意那女人现在就是我大哥的正妻了,不过后来那女人一家都被父王赶出了越国,我大哥也被幽禁了半年。” 阿冬不由吃了一惊,没想到大殿下竟然还有这样的经历。 “那大殿下事后没有去找那女人?” 按照阿冬的对穆风山的了解他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因此如果那女人真的对穆风山那么重要他应该会不惜一切代价去寻找才对。 “说来也是奇怪,自从那女人一家被赶出越国之后就彻底的销声匿迹了,即便我大哥如何寻找也没有线索,甚至我们当时都认为是父王为了以绝后患将这女人的一家都给杀掉了,可后来在我大哥的查证下发现那女人一家的确出了越国也出曾出现在大虞皇都过但是之后就再无线索了。” 对于这件事情穆风林也感觉到很奇怪。 “殿下这次让奴婢去查那昭王世子是否是想要让他去寻那君怡客栈里那位小娘的晦气去?” 刚才穆风林的这一番解释之后阿冬瞬间就明白了穆风林的用意。 “没错,穆青阳这家伙贪杯好色人尽皆知,如果他看到那小娘的容貌定然会色心大起的,到时候少不得一番言语调戏,你说这幅场景要是被我大哥看到了你觉得他会如何?” 穆风林挑着眉满脸奸笑地问道。 “到时候怕是大殿下会直接将那昭王世子给揍的站不起来。” 阿冬的脸色也露出了邪笑。 “可是殿下我就担心那小娘身边的那群人会坏事,毕竟那几个家伙应该都是身手不错的家伙。” 阿冬有些担忧的说道。 “这也的确是个问题,穆青阳那个饭桶肯定不是那些家伙的对手,要是他那群贱民们揍怕了不敢去调戏那小娘我的计划就彻底的泡汤了。” 穆风林一骨碌便从胡床上坐了起来,然后开始谋划起来。 “对了你可打听到这一次穆青阳带在身边的侍卫们武艺如何?” “回禀殿下,奴婢打听过了,此次那昭王世子身边带的侍卫都是昭王调拨给他的,具体的实力很难说。” 阿冬有些担忧的说道。 “既然是昭王调拨的侍卫应该就没有问题,他们昭王一脉都是老乌龟怕死的很,据我父王说他们的侍卫在诸王之中都是最顶尖的存在。” 穆风林听闻侍卫是昭王调拨的不由心中大定。 要说诸位藩王都有属于自己的侍卫,而相对来说有些藩王的侍卫实力特别的强。 之所以他们将自己的侍卫训练的比较强是因为他们必须保证自己不会被人暗杀。 而可能暗杀这些藩王的人正是当朝的皇室。 之所以大虞皇室要暗杀这些藩王完全是因为这些藩王都是当年北虞皇室的后代,虽然同属高祖后裔,但是血脉已非一脉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鱼与鹰 “幽山轻雨小青楼,楼上人悠游,别来后院花晚,花上梦悠悠······” 安州州城最大的青楼倚翠楼的二楼上一位年轻的公子正手握酒杯绕着一位翩然起舞的女子踉跄几步,然后将杯中的美酒一饮而尽继而唱出了一句词来。 而那翩然起舞的女子见他将要摔倒一个侧身用自己的身体顶住了即将倒下去的年轻公子。 “世子殿下您这真的是应了您以前的那句诗词了。” 舞女将这公子扶起后掩袖轻笑道。 “哦!萧大家你倒是说说看现在本世子是应了哪一句诗词啊?” “世子殿下你且听奴家唱来!” 说着这舞女对着不远处一位弹琴的女子使了一个颜色,这女子便轻轻地拨弄了一下琴弦。 清脆的琴音不由响起,这舞女应和着悠悠的琴声翩然起舞。 同时宛若黄鹂般清脆的歌声响起。 “玉阁好风光,恰是相逢时节,酒量不禁频劝,便醉倒人侧······” 伴随着琴音终了,这舞女也唱完了这一曲。 “好好好!没想到我在这安州也有知己,来来来小奇子给萧大家看赏!” 被称为世子的公子再次将一杯美酒饮尽,然后一头栽倒在了萧大家的轻纱罗帐之中。 “哎呦!世子殿下你可慢些,撞倒头了没有?” 被称为小奇子的仆从立刻紧张地上前想要检查一下自己的世子殿下是否撞倒了脑袋。 “你走开,今日我就要和萧大家品酒论诗畅谈这风情月意。” “可是世子殿下昭王在出门之前已经交代过了不让您宿柳眠花,否则回去就打断您的腿。” 那小奇子赶紧劝诫道。 “哼,你懂个屁,萧大家是那些庸脂俗粉吗?还宿柳眠花呢,我与萧大家这是凤友鸾谐并非你们认为的寻花问柳。” 昭王世子一把推开了小奇子然后含情脉脉地看着萧大家。 “萧大家你说是也不是?” 被称为萧大家的女子轻挪莲步来到床前蹲下身来挽着昭王世子的手然后放在的自己的脸颊上。 “世子殿下所言甚是,晴儿与世子殿下乃是情孚意合绝非那赤裸裸的男女欢爱之意。” 说道深情只是萧大家还眼含泪水地看着昭王世子。 看着萧大家好像是真的动了真情,小奇子无奈地叹息摇头。 要说这萧大家在安州州城之中也是最头牌的花魁,她本名萧晴儿,自幼便被卖入青楼。 她凭借着绝世的容颜以及天籁般的嗓音以及绝美的舞姿闻名于安州以及周边数州。 因此不少来安州的众多达官贵人都愿意一掷千金只为能与萧大家共饮一杯,但是却依旧求而不得。 虽然她身处青楼,但是她也是洁身自好之人,而这倚翠楼的老鸨也是聪明之人自从这萧大家入了他们倚翠楼后她从来也不曾让萧大家陪客人过过夜。 也因此萧大家才能保持自己的完璧之身。 而她虽然每日游走与各位恩客之间,但是却依旧保持这少女的心思,在她的心中他只崇拜两种人一种是边塞杀敌报国的军伍之人,另外一种便是才华横溢的风流才子。 而这风流才子之中昭国世子穆青阳乃是这些人中的第一流。 虽然在外人看来昭国世子穆青阳乃是个整日流连青楼雅苑之中的纨绔子弟。 但是在文人圈子和青楼妓馆之中穆青阳的名声可谓是如日中天。 他所做的诗词在这两个圈子内广为流传,特别是青楼妓馆之中各位花魁歌女纷纷传唱他所写的词,甚至出现了凡有青楼妓馆必有青阳之词的奇观。 虽然他写的大多诗词看上去都是上不得台面的艳词淫曲,但是却颇受文人们的追捧。 甚至有好事之人将之称为水月先生的接班人,他们认为穆青阳写词的能力已经快要超过水月先生年轻时候的实力了。 只可惜大虞皇朝有规定,宗室子弟不得参加科举,否则就凭穆青阳的能力定然能够金榜题名东华唱名的。 不过对于这些浮名穆青阳完全不在乎,在他看来每日能够醉卧美人膝乃是人生之中最大的幸事。 所以他对于美貌的女子完全没有抵抗能力,与他有过携云握雨的女子连他自己的记不清了。 虽然他是昭国的世子有权有势,但是与他有过鱼水之欢的女子中大部分并非因为他的身份地位而是真正被他的才华所征服的。 “你还杵在这里做什么?没见我与萧大家还要很多话要说吗?” 穆青阳见到小奇子还站在原地,不由从床上坐起身来朝着他啊屁股就踹了过去。 小奇子看到穆青阳如此的状态不由无奈摇摇头退到了门口,但是他却不敢真的离开这间房间。 毕竟万一穆青阳真的出了什么事情,自己的脑袋估计就保不住了。 要知道昭王对于自己的这个儿子可谓宝贝至极,即便是穆青阳在宗室中的名声不好,但是昭王穆为盛依旧还是将他立为了储君。 “又是个傻姑娘,你要是知道我家世子的德性,估计你就不会这么上赶着贴到他的身边了。” 小奇子站到了门口边,小声的嘟囔着只可惜穆青阳以及萧晴儿都听不见。 而就在穆青阳与萧晴儿两人你侬我侬之时,同样作为藩王世子的穆风山则是正带着人去天一派所住的地方。 此次天一派被安州州城城主金开安排在了一片湖泊边上。 要知道整个安州州城都是建造在一片被开凿的山体上的,因此整个安州州城之中原本是不存在湖泊的。 而天一派边上的这个湖泊则是人工开凿而成,整个湖泊大约有两三亩大小。 虽然这湖泊不大但是投入的人力和物力则是非常的惊人。 而这湖泊的水则是安州的工匠们用机关物从山下的河中运送上来的。 此刻这湖泊边上正站着一位身穿紫袍的头戴紫金莲花冠的道人,他的身边站着一位身穿玄色道袍腰间配着长剑的中年道人。 “清净你说掌门这一次派我们前来安州是不是有些操之过急了?” 紫衣道人双手覆在腹前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说道。 “此事我想掌门师叔肯定是有所考量的,毕竟如今天下乱局已现无论是庙堂还是江湖都已经蠢蠢欲动了,我们天一派作为道门魁首也不得不提前准备了。” “话随如此,但是我依然觉得我们如此行事有违我们道家的不干涉王朝兴替宗旨。” 紫衣道人一脸摇头说道。 “想那么多干什么,在我看来反正掌门师叔他们都是些老谋深算的家伙,他们要是真的错了我也认了,毕竟我们与他们还是相差甚远。” 清静散人毫不在意地说道。 “我听说灵羽派此次毫无动作,甚至他们的掌门已经开始严令门下弟子下山了,好像是要开始封山了。” 紫衣道人语气中有些羡慕。 “哎,师兄你也不要在意这些,那灵羽派与我们天一派虽然同出道门,但是自古以来理念就不同,他们乃是避世之人而我们则是入世,所以他们封山也是正常。” 清静散人见自己的师兄好像是有些艳羡灵羽派于是开口说道。 “哎!即便是清静无为的道门也有分歧,到底是入世还是避世我们两派争论了数千年也不曾有个结果。” 紫衣道人苦笑着摇头说道。 此时波光粼粼的湖面上突然跃起了一条鱼来。 “哼在我看来避世也罢出世也好,只要能将道统传下就行。” 清静散人说着便看向天空只见空中一只老鹰正围绕着湖泊盘旋好像是盯上了这湖中的游鱼。 “其实我本性恬淡,真的不喜这些勾心斗角相互算计的事情。” 紫衣道人捡起地上的一颗小石子然后轻轻地丢入湖中。 “这些事情你早晚要习惯的,毕竟你是紫云乃是掌门和长老内定的下一任掌门,再说了我们前来这安州与石方正之间的交易怎么能叫勾心斗角呢?” 清净散人见天空中的老鹰已经有了要向下俯冲的征兆了,于是他一边说着一边用脚踢起地上的一颗小石子。 被他踢中的小石子像是一道闪电般朝着天空的老鹰的方向就飞了过去。 “如果有可能我还真的不想当什么掌门,其实我倒是想过要如你这般仗剑走天下传道济民。” 紫云道人看了看清净散人。 “我听说你前段时间被江湖上的一名剑客给击败了?” “没错,此一败乃是我人生中的一大幸事啊!” 说道此事清净散人的脸色不由露出了得意的神色。 “为何你败了还如此高兴?” 紫云道人见自己的师弟谈到败给别人这件事,竟然面露喜色不由皱着眉一脸的好奇。 “你且看看这个!” 清净散人并没有多解释什么,只是将自己手中的长剑递给了紫云道人。 紫云道人疑惑地接过清净道人的长剑,然后抽出长剑仔细观察了一番却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之处。 清净散人的这柄长剑名为七星剑乃是道门五大名剑之一为天一派世代相传,因此紫云道人对于这柄长剑也是十分的了解。 “师兄,你别光顾着看长剑,你且仔细看看这剑鞘啊!” 听到清静散人的话紫云道人便将之前不曾注意的剑鞘拿到自己的眼前仔细观瞧起来。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这是雷击木所做的剑鞘!” 紫云道人诧异地看着手上的剑鞘,看着那被雷击形成的特殊纹路他的手都有些颤抖。 “师兄你且看看这剑鞘的正面!” 清净散人说着便将紫云道人手中的剑鞘翻了一面。 紫云道人见此原本已经瞪大的眼睛此时瞪得更大了几分。 “这是北斗七星图!雷击形成的天然北斗七星图!这······这······这简直是鬼斧神工啊!” 紫云道人看着剑鞘上那被雷击出来的纹路激动地说道。 “没错,这雷击七星剑鞘配上七星剑简直就是天作之合啊!” 清净散人一脸得意地将七星剑插入到这剑鞘之中。 “师弟此等宝物你是从何而来?难不成这剑鞘出自打败你的那位剑客?” 紫云道人赶紧追问道。 “没错,这剑鞘正是那剑客的,那人也和我们一样是道门弟子,只不过他们的门派乃是我从未听说过的叫什么鬼谷门。” “鬼谷门!?” 紫云道人沉吟了很久之后还是没有想出这鬼谷门到底是哪个门派。 “我道家分支众多,看来这鬼谷门也是个不入流的小门派,不过他们竟然能有如此神物也是稀奇了。” 紫云道人想了一会儿继续问道。 “师弟那里这剑鞘又如何到了你的手上的?” 在紫云道人想来既然对方也是道家之人应该清楚这剑鞘的珍贵才对。 “是啊,当时我与那剑客在比试的时候我第一眼就看出了这剑鞘的不凡,于是我在打斗之时故意用原本的剑鞘抵挡让那家伙砍断了我的剑鞘,然后我就假装不敌故意吃了他一招,落败后我便将他剑鞘抓了过来,然后对他说这剑鞘便当作他砍断我剑鞘的赔偿。” 清静散人说着不由眉飞色舞起来。 “师弟你这与盗匪有何区别?” 紫云道人一边听一边张大了嘴巴。 “师兄此言差矣,他砍断了我的剑鞘赔我一个剑鞘本就是天经地义之事,怎么能说我与盗匪相同呢!” 清静散人不以为意的反驳的道。 “师尊,院外有一行人自称是越国世子想要求见师尊。” 就在紫云道人和清净散人两人争论之时,一个小道童突然跑过来禀告。 “师弟原本我还以为我们是那天空中的鱼鹰,但是现在我们却成为了那湖中的鱼了。” 紫云道人听闻对方乃是越国的世子于是苦笑着说道。 “那越国的越王乃是野心勃勃之辈,此次他派遣他的儿子来这安州州城分明是已经有了反心,如今那越国世子又来求见我们怕是想要拉拢我们,如此说来我们完全可以待价而沽何来他是鱼鹰我们为鱼的说法。” 清净散人不解地问道。 “师弟,你错了即便今天我们不见他,他们越国肯定也会对完宣称他们主动接触过我们,如此一来他就可以扯着我们这件虎皮来做大旗了,而我们却不能对外反驳因为如此反而显得我们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了,我天一派如今想要在接下来的乱世中取得一颗火栗就不得不与众多势力结缘,因为谁也说不准这越国最终是否会笑道最后。” 清静散人听完后不由苦笑道。 第一百三十九章 成算在心 当紫云道人看到穆风山的第一眼他的心中不由浮现出了一句话来:岂关成败写宏图,自有傲骨作庆宵。 眼前这人是紫云道人这么多年来见到的少有的锋芒毕露,傲骨天成之人。 都说皇室后代乃是龙子凤孙,但是紫云道人这些年里看过的穆姓之人不知凡几,但是到多都是承奉祖先荫庇的纨绔子弟。 这种人若没有祖先的荫庇在这艰难的世道之中早就活不了了。 而眼前这位越王大世子却不同,紫云道人作为天一派的传人对于看人还是非常在行的,毕竟他可是被天一派作为掌门人培养的,因此在识人断事上要比一般人专业的多。 “紫云道长久仰大名,今日小子唐突叨扰还请道长勿怪啊!” 穆风山双手抱拳笑着作揖道。 紫云道长回了一个道礼然后也面带笑容。 “世子殿下能亲自前来拜访贫道真的让贫道这里蓬荜生辉啊!” “哎!道长说笑了,小子听说道长您卜术天下无双,今日特来求情道长为我卜上一卦。” 穆风山的态度甚是谦卑但是说的话却让紫云道人心中不由一紧。 的确如穆风山所说他紫云道人在卜筮一道上非常的在行,其中他特别精通乃是《太乙神数》和《奇门遁甲》。 这两样虽然也是卜筮一道的,但是《太乙神数》乃是推测局势的,所以少有人用它来测算个人的未来,一般情况《太乙神数》都是用来推算国运和战争吉凶的。 而《奇门遁甲》虽然也能推算个人的吉凶祸福,但是他作用最大的乃是用以战场的局势判断和排兵布阵。 而他本人则从未用这两门绝学帮个人推算过命运前程。 所以紫云道人瞬间就明白了此次穆风山明面上是请他帮忙测算自己的前程,但是实际真正的含义是让紫云道人帮忙推算一下越国接下来的国运。 此举已经充分表明了自己和越王的野心。 “世子说笑了,卜筮一道都是无稽之谈,单凭几根树枝或者一块龟甲就能断人生死定人前程岂不是太过可笑了。” 紫云道人呵呵一笑辩解道。 “哎,道长此言差矣,我曾听闻贵派当年得了一本《万衍谶符》,贵派的掌门和长老们都是如获至宝,而我父王当年想要从贵派誊抄一本贵派都不肯答应,可见贵派的对卜筮之事也还是相信的。” 穆风山见紫云道人想要拒绝,他立刻微笑着说出了当年之事。 “放肆,即便你是越王世子也不能如此诋毁我们天一派。” 一旁的清静散人彻底的愤怒了。 其实关于掌门和长老们研究《万衍谶符》的事情他是清楚的。 毕竟当初最先发现《万衍谶符》的就是道门中人,因此天一派也是最先开始对《万衍谶符》进行参研的门派。 原本虽然大虞皇朝将此书列为禁书不许民间私藏,但是作为道门魁首之一天一派有人参研也并不是什么大事。 但是随着庙堂和江湖中越来越多的势力从中参研出了大虞皇朝倾覆在即,于是参研《万衍谶符》就变得非常敏感起来。 “越王世子说笑了,我们掌门和长老当初不允许越王参研此书也是为了越王好,毕竟此书乃是朝廷明令禁止的妖书,如果越王不慎走漏了消息岂不是我们天一派害了越王殿下。” 紫云道人也不生气,他一把就将清静散人拉到了自己的身后,然后满脸微笑的说道。 “紫云道长所言甚是,家父每每提到贵派都感念贵派对越国的照拂之恩,所以此次家父让我无论如何都要与贵派交好。” 穆风山虽然说的话很客气,但是紫云道人和清静散人都感觉对方隐隐有这压迫之势。 “殿下说的没错,我们天一派素来皇室交好我们定然会为大虞皇朝鞠躬尽瘁的。” 紫云道人也不是吃素的,他立刻偷换了概念隐晦地表示了他们天一派只会站在大虞皇室这一边, 至于你越国如果安分守己承认自己是大虞皇朝的一部分他们天一派定然会与越国交好,但是如果越国有其他的心思他们天一派定然不会与越国有任何的合作。 “那是当然,即使如此小子在这里谢过紫云道长,这里是家父准备的一些礼物烦请道长带回天一派,替家父向贵派掌门问好。” 穆风山拍了拍掌,外面立刻就有二十多人抬着十数口大箱子走了进来。 待得箱子放下之后,穆风山双手奉上了一份礼单,接着恭敬地退出了紫云道人所住的这间小院子。 紫云道人看了看手中红色的礼单微微一笑就将礼单扔在了箱子上。 “我倒要看看这越王到底送了什么东西!” 清静散人气不过穆风山的那咄咄逼人的态度于是劈手抄起箱子上的礼单。 可他打开之后看了一眼,原本就怒气冲冲的他越看脸色越红,直至最后他的脸色都已经红的发紫了。 “竖子而敢!” 愤怒的清静散人一把就将礼单扔到了上,此时他的状态完全就和自己的道号对不上了。 看着愤怒的清静散人,周围的道童们被吓得纷纷不敢抬头。 “师弟何须动怒呢,为兄之前就跟你说过了,今日无论他是否能够见到我们他的目的都会达到,而现在他们无论送我什么都会让天下之人认为我们已经拿了他们的好处,因此他们即便是一堆空箱子来我也不会诧异的。” 紫云道人云淡风轻地说道。 “可他们图什么,如此激怒我们天一派他越国就不怕我们和朝廷一心对付他们越国吗?” 清静散人不解地说道。 按照他之前的想法此次越国世子上门求见定然是要想尽一切办法要与天一派交好,如此才能在接下来的乱局之中的得到天一派的鼎力支持。 可现在看来越王好像并不是这样想的,他反而感觉这越王是故意要与天一派势不两立一般。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越王世子如此做定然是有利可图啊!” 紫云道人甩了甩搭在自己右手上的拂尘然后起身朝着门外的湖边走去。 第二日一早倚翠楼的二楼最大的房间之中,穆青阳从温香软玉之中醒了过来。 揉着疼痛的脑袋穆青阳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被人用棍子打过一般。 “世子殿下你醒了!” 萧晴儿抓着锦被盖住自己胸前的那一抹腻白,但是她那两条如藕般的手臂却都露出来。 同时她披散的头发也将自己那如羊脂白玉般的背部给遮挡的若隐若现。 如果是那些愿为萧晴儿一掷千金的恩客们看到如此美不胜收的场景他们肯定会热血沸腾的。 但是穆青阳却对此视若平常,仿佛眼前的美女和普通女子一般。 虽然昨夜与她一夜贪欢几度云雨,但是现在云收雨停他与这萧大家的这一段奇缘也该结束了。 毕竟他穆青阳认为此种事情发乎于情,而情了则就该缘散了。 看着眼前楚楚动人的萧晴儿,穆青阳不由地揉了揉自己已经有些发酸的腰,然后立刻摆出了一副正人君子的姿态来。 “贪杯误事!贪杯误事啊!” 穆青阳佯装懊恼地揪着自己的头发,然后眼睛四处寻找自己的衣服。 “世子殿下,我知自己身份地位不求能与您长相厮守只求您能这边静静地陪我片刻!” 说着萧晴儿便用双手环抱着穆青阳的胳膊。 随着萧晴儿的动作原本盖在她胸口的锦被瞬间滑落露出了她胸前那一抹傲人风光。 感受着萧晴儿那缠绵的爱意,穆青阳感觉像是被烧了尾巴的狸猫一般就要抽出自己的手臂。 但是瞬间他又止住了自己的动作,看着萧晴儿眼眸垂泪穆青阳不由叹了一口气。 “你也知我身份特殊,无法给你什么承诺,但是与你之情我却会藏于心头,待得我成为昭王我必将接你会昭国与你长相厮守。” 穆青阳用另外一只手轻轻地将萧晴儿拥入怀中。 “世子殿下我知你才华横溢,身边定然不缺红颜知己,我也不求能在您心头有一席之地,只求您在百无聊赖之时还能想起曾经有我这么一位女子曾为您付出过真心。” 说着萧晴儿的身体开始慢慢地颤抖然后便啜泣起来。 面对萧晴儿的哭泣穆青阳一下就不知所措起来,无奈之下他只得将萧晴儿搂的更紧了几分。 “彩袖殷勤捧珍馐,当时饮却醉红颜,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若别离,不相望,梦回昨夜与君同,今宵剩把银红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穆青阳用轻柔地声音慢慢地唱着一首词曲。 听到穆青阳所唱的这首词萧晴儿在穆青阳的怀里哭得更加厉害了几分。 于是穆青阳又是好一番安慰。 直至日晒三竿后,穆青阳才在萧晴儿的恋恋不舍的目光里三步一回头地走出了倚翠楼。 “我说世子殿下,您这又是何必呢!现在那萧大家定然已经看不见我们了。” 看着穆青阳那走两步然后回头看一下的做作姿态小奇子不由吐槽道。 “你懂什么,假如这萧大家要是追出来怎么办?你家世子这痴情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穆青阳不满地说道。 “世子殿下,您的痴情名声不知是否会有人知道,但是您风流成性的名声肯定是天下皆知的!” 小奇子无奈地说道。 “胡扯,本世子怎么会是风流成性呢?是哪个混蛋造的谣,让本世子知道了定要将他的嘴给缝上。” 穆青阳恶狠狠地说道。 “殿下,这天下的悠悠众口您能缝的了几张?” 小奇子翻了个白眼。 “对了世子殿下,今日有人让我跟您传个信说水月先生就住在君怡客栈。” 小奇子突然想到昨晚有人给他递了一张纸条。 “有点意思!看来有人是想要利用本世子啊!” 穆青阳看着小奇子递给之的纸条然后嘴角含笑说道。 “世子此话何解?” 小奇子不理解只是简单的一句话为何自己的世子会说有人想要利用他。 “如今天下动荡有些人滋生出了一些本不该有的野心,于是他们便躲在暗处使用些鬼蜮伎俩想要戕害人获取利益,而你家世子我便是这些人看中的目标。” 说着穆青阳便将手上的纸条给揉成了一团。 “只是去见一下水月先生能有什么不妥?” 小奇子不解地问道,在他看来自己的世子乃是文坛的新星,而水月先生乃是文坛名宿,甚至有好事之人盛赞自己家的世子乃是水月先生的接班人,如今自家世子前去拜访水月先生应该是理所应当之事才对。 “若放在以往我去拜访水月先生那是代表我个人与水月先生,但是如今草原部族即将南下劫掠皇都,此时我去见水月先生可就不仅代表我们个人了。” 说着穆青阳的眼神便凌厉起来。 “那如今怎么办?我们是去还是不去?” “当然去了,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着,我倒要看看背后之人能如何!” 说着穆青阳便迈开步子朝着君怡客栈走去。 此时他和之前那副风流模样完全判若两人。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和之前判若两人的并不只有他一人。 在倚翠楼的二楼那间最大的房间之中萧晴儿此时已经擦干了眼泪披上了薄纱施施然地坐待了一块铜镜面前仔细地修饰着自己的容颜。 而她的身后倚翠楼的老鸨正恭敬地站在她的身后。 “姑娘那昭王世子已经离开了,此次姑娘为了这么一个风流世子不惜破了身子老身觉得甚是不值。” “你懂什么,这昭王世子远非外人传的那么不堪,否则为何昭王会力排众议将他立为昭国的储君。” 萧晴儿将轻轻地梳着自己的青丝。 “但是这昭国世子风流成性,即便您将身子给了他他也未必真的会将您迎回昭国啊!” 老鸨对于此却是非常的担忧。 “放心,这些事情艾姑姑都已经做好了准备,都说母凭子贵既然他未必在意我们这份露水情缘,但是他的亲生孩子他不会不管吧!即便他真的不管我想昭王肯定会管的。” 萧晴儿一边放下梳子然后轻轻地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 “难道艾姑姑已经算好了日子?” 那老鸨不由一惊问道。 “是的,艾姑姑已经做好了准备,接下来的几日我会让这穆青阳体会一下什么叫作春梦了无痕的!” 萧晴儿的脸色露出了得意的神色。 “可我听说那昭王世子的侍卫都是昭王情挑万选出来的怕是不太好对付啊!” 老鸨不无担忧地说道。 “你放一百个心,你要知道这安州州城可是艾姑姑的地盘,他穆青阳逃不出艾姑姑的手掌心。” 第一百四十章 浮花惹波澜 君怡客栈后面的小院之中,水月先生此刻正在欣赏着几张铺在石桌上的宣纸。 这些宣纸全部都是李毅在十二元辰道上拓印下来的名家诗篇。 “铁画银钩,矫若惊龙书圣的字正乃惊艳啊!” 水月先生一边看一边嘴里还在嘀咕着。 “这书圣的字自不必多说,小子却认为这篇《洛神赋》配合书圣的字此是相得益彰神来之笔。” 一旁的敬子正不时地补上一句。 “的确这千古名赋配合书圣亲书真乃是珠联玉映天作之合啊!” 水月先生将那桌上的拓本拿在手里是喜不自胜。 “先生也是儒家大家,词赋也是当今第一您的诗词也该在这十二元辰道上留下石刻以供后人瞻仰才是。” 敬子正见水月先生如此喜好这石刻上的词赋不由提议道。 “哎,你莫要捧杀了老夫,老夫的词赋如何能与这千古名篇相提比论,再说了当时哪里还有如此的书法大家可以与书圣媲美啊!” 虽然水月先生否定了敬子正的提议,但是敬子正还是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他对自己的提议有些意动。 不过这也算是人之常情,毕竟那个文人不想名垂青史万古流芳呢! “对了,我观你小子似儒又似道,不知你师承何处啊?” 水月先生看着眼前这小子虽然与他只能算是萍水相逢,但是某明地对他有着些亲近之感。 “家师虽然道门分支,但是所教却是非常驳杂,无论是道儒释还是兵匠农都有所涉猎。” 敬子正粗略地介绍了一下。 “哦!?家师竟然如此博学,但是人言博而不精你还是得专研一门学问才能精益求精最终才能臻至化境。” 水月先生因为对敬子正有些好感因此不由提醒他,以免他以后走错了道路。 “小子谨记先生的赠言。” 敬子正赶紧行礼感谢。 “幽院言诗词,遗珠或可追,在下见两位在这小院之中品鉴诗词书法实在忍耐不住也想一起品评一番,不请自来还请先生和这位兄台莫怪啊!” 就在此时一个爽朗的笑声自小院外面传了进来。 水月先生和敬子正见对方出口便能成章于是不由好奇地抬头看去。 只见门外站着一位身穿素色衣衫的年轻公子哥正站在小院的门外。 这年轻公子哥正是昨夜在倚翠楼里与萧晴儿一夜巫山云雨的穆青阳。 此时的穆青阳看起来非常的憔悴,虽然刚才已经在倚翠楼里稍微整理了一番,但是看上去依旧有些有气无力。 特别是那两个黑黑的眼袋看起来非常像是被妖精抽光了阳气一般。 看着眼前这年轻公子水月先生作为曾经花丛老手瞬间就明白了他这到底是怎么了。 虽然自己年轻的时候也有过这般荒唐的时候,但是他依旧有些不喜眼前这位年轻公子。 穆青阳见水月先生并没有开口请他进去,于是他再次弯腰行礼道。 “小子穆青阳久仰水月先生大名今日特地前来拜访。” “昭王世子穆青阳?” 听到对方说出自己的姓名之后,水月先生虽然脸色依旧有些不悦,但是却还会摆手示意他进来。 待得穆青阳进到院子后三人便开始兴致勃勃地讨论起了诗词歌赋。 而相距一墙之隔的另外一个院子中安肃、齐朝以及羽真雷正在穆君合的指导下练习着武艺。 伴随着武器挥动的风声整个院子中人影翻飞,不时地还传出武器碰撞的“锵锵”声。 这不由让水月先生和穆青阳有些愠怒,不过由于对方发出的声音也不是很大因此他们也就暗自压下了心头的不快。 就在此时这两天一直关着的李毅房间的门被从里面打了开来。 “终于做好了!” 李毅虽然也和穆青阳一般满脸憔悴,但是此时他的心情却是异常的好。 他的这一声大喊将院子里练习武艺的几人都吓了一跳。 而隔壁院子的水月先生和穆青阳也是被吓得一哆嗦,手中的拓片也差点掉落在地。 “你总算开门了,你这两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到底在做什么?” 房间里听到李毅声音的齐宁立刻冲出房间喊道。 “当然是好东西啦!” 李毅看到齐宁和其他人都顶着自己于是咧开嘴畅快地笑了起来。 而隔壁院子的穆青阳原本对李毅这边完全不感兴趣,但是当他听到齐宁的声音后下意识地朝着李毅这边的院子看了一眼。 由于这些小院子都是君怡客栈所建的客房而院子也只是为了分隔不同的院落所以院墙并不是很高只到普通人的胸口处。 当他转头看来的时候,原本带着埋怨神色脸瞬间就变成了惊喜的模样。 同时一开始有些浑浊涣散的眼神也瞬间就亮了起来。 水月先生看到穆青阳这幅表情不由一脸的嫌弃。 虽然因为围墙的阻隔看不清齐宁的身材,但是单看齐宁的脸穆青阳都有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虽然他怦然心动的此数很多,并且在每每都能在云收雨歇之后便心静如水,但是他却依旧能够对新认识的女子保持心动。 穆青阳觉得眼前这女子可能是自己有生以来遇见有最特色的一位,虽然每次心动的时候都会觉得对方是独一无二的,但是他却每每都能从内心说服自己。 “此等特别的女子若不能结识一番,为她唱一首鹊桥仙岂不是浪费了这天赐的缘分。” 想到此处穆青阳瞬间就将自己手中的拓片扔回了石桌上,然后快步来到院墙边上掂起脚尖看向齐宁。 原本隔着围墙穆青阳只能看到眼前这女子的脸,但是如今他踮起脚尖却是将齐宁看了个真切。 他眼前的齐宁并没有如其他女子一般身着罗珊长裙,她身着的乃是一件男式的朱子深衣看起来儒雅中又不缺英气,而由于天气已经比较寒冷她的朱子深衣外还披着一件大氅看起来更添了几分威武之气。 而她的头上也没有佩戴什么钿头云篦,她也和普通的男子一般在自己的头顶盘出一个道髻一根玉质的簪子横插在道髻之上。 穆青阳见到如此女子心头只浮现出了两个词:简单和自然。 在他看来眼前这女子与普通的女子完全不同,她给了穆青阳区别与其他女子的特别感。 “这位小姐不知如何称呼啊!” 穆青阳感觉此时他的世界都是格外明亮的,于是他脱口而出。 如果换作其他的女子特别是青楼的女子,他定然会写上一首华丽的诗词来询问对方的芳名,但是眼前这女子肯定不行凭借他多年的经验来看,如果今天他还是摆出一副文绉绉的模样一定会被眼前的女子轻视的。 在穆青阳看来向女子示好就如同看病一般得学会对症下药。 原本还在关心李毅的齐宁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于是转头看去。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差点没把齐宁个吓着。 此时齐宁发现院墙之上正浮着一颗人头,这人头正冲着自己微笑,并且那表情乃是一副猥琐的模样。 齐宁瞬间就皱起了眉头,她本能得就想要拔出腰间的峨眉刺给这家伙来上一下。 “哼,登徒子!” 齐宁厌恶地冷哼一声便转头继续询问李毅最近两日把自己关在房里究竟做了什么。 听到齐宁骂自己是登徒子穆青阳却丝毫不恼,他依旧没脸没皮的继续说道。 “小姐此话诧异,古语有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在下最多就是葵藿倾阳仰慕小姐而已还达不到登徒子的境界。” 穆青阳一脸笑意地说道。 看着穆青阳那没脸没皮的样子,齐宁还没发话旁边的齐朝就已经忍不住了。 在他看来无论是之前的穆风山还是眼前的穆青阳都是贪慕自己姐姐美色的纨绔子弟,这种人如何与李毅相比。 前日那穆风山当着李毅的面想要强抢自己的姐姐,今日这不知哪里来的好色之徒有当众调戏自己的姐姐,这让齐朝如何能忍。 “哼!好逑你个头!信不信老子一刀砍下了你的狗头!” 齐朝冲上前去挥舞自己的偃月刀朝着院墙就砍去。 看着闪着寒光的偃月刀,原本还嬉皮笑脸的穆青阳立刻后退数步一脸的惶恐。 “小子君子动口不动手你知不知道?再说了我和那位姑娘说话与你何干?” 穆青阳心有余悸地说道。 “你这小子调戏家姐,我砍你的脑袋又有何不可!” 齐朝咬着牙恶狠狠地说道。 在齐朝看来自己的姐姐这一生就该嫁给李毅才对,虽然他俩没有挑明关系但是两人的确是郎有情妾有意。 所以齐朝不允许其他人来破坏两人的这份姻缘。 “哦,原来是内弟啊!失敬失敬!” 看着凶恶的齐朝穆青阳有意要气一气他,于是调笑着说道。 “谁是你的内弟!你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腌臜货!” 听到对方称呼自己内弟齐朝不由暴跳如雷,内弟这一称呼也只有李毅资格称呼。 而李毅和齐宁等人听到对方如此调戏齐朝也不由脸色变冷。 “这位兄台,我不知道你与那穆风有什么关系,但是你如此调戏上门羞辱我等真的以为一个区区藩王世子就能只手遮天不成?别说现在是在安州境内即便真的是在越国境内我们要想杀了你等也并非什么难事!” 这两日李毅原本就在恼怒穆氏兄弟的行径,他将自己关在屋里就是在准备安全离开安州州城的东西。 没想他今日他刚将东西做好这穆氏兄弟有派人上门来羞辱,既然对方如此不知好歹李毅也就不再隐藏杀意了。 感受着李毅身上那滔天的杀意,穆青阳突然感觉到浑身汗毛竖立。 要知道李毅虽然看上去是个毫无威胁的少年郎,但是他在边塞可是带着五百铁骑将草原部族大营搅的天翻地覆的。 后来又带着五百骑兵解救了被围困的穆翼正军队,这期间杀的草原部族不在少数。 除了草原部族他在与威德军的冲突中也没少杀人。 这一路的杀戮也让李毅养出了一丝真正的杀气,这杀气与穆风山那种所谓的王霸之气完全不同。 就在李毅露出杀意的同时,穆君合一个健步就越出了院子落在了院门外。 “此事与你等无关,想要进去就先过我这一关。” 穆君合的面前此时挡着五六人。 这五六人虽然穿着非常的普通,但是他们行动起来却是轻盈迅捷一看就知道是高手。 “滚开!如果我家少主除了事,我们定然屠灭你们三族!” 领头的一人手持长剑冷冷地说道。 “呵呵!屠灭我三族!怕是你们没这能耐!” 穆君合冷冷一笑鄙夷地说道。 要说这大虞皇朝有人能屠灭穆君合的三族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毕竟要算三族整个大虞皇室都得算在其中。 除非真的有人能够改朝换代否则屠灭穆君合的三族根本就没可能。 “大哥别跟他废话,世子的安全要紧!” 后面的一人凑上前去说道。 “我来挡住他们,你们去保护世子殿下!” 那带头之人挽了个剑花便朝着穆君合刺去。 “花里胡哨!不堪一击!” 说了一句后穆君合便持剑横档,然后劈手就是一剑那出手之人便被他砍倒在地,穆君合这两招简简单单毫无花哨可言,并且他的剑从始至终都没有出鞘。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当那领头之人倒下地上时其他几人还没来得及迈出一步。 “你等也只不过是些土鸡瓦狗罢了,除了大放厥词还能有什么能耐!” 穆君合歪着头将长剑抱在怀中不屑地说道。 看着保护自己侍卫瞬间就被对方击倒,穆青阳已经意识到事情的严重了。 “兄台你们误会了,我与那穆风山没有关系啊,我乃是昭国世子穆青阳!” “穆青阳?昭国世子?” 李毅凌厉的审视着穆青阳。 “是啊,我真的与穆风山那鲰生没关系!” 穆青阳赶紧解释道,原本他就知道有人在算计自己开始他还以为对方想要在自己与水月先生见面这件事上做文章,但是现在看来事情并非那么简单。 “穆青阳你这混蛋,说谁是鲰生呢?” 一个浑厚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李毅转头便看见穆风山带着一群人走了过来。 背后说人鲰生还被人当场抓住这让穆青阳有些尴尬,毕竟鲰生这个词乃是暗骂别人浅薄愚陋,任谁听了都得火冒三丈。 第一百四十一章 剑拔弩张 有些人天生就一见如故,同样也有人无论如何都会相看两厌。 而穆青阳和穆风山就是相看两厌。 之前他们在云螭道上观看书圣石刻的时候就彼此相互看不顺眼,也正是因此两人才会在云螭道上发生矛盾最终让属下们将云螭道封了路。 虽然两人都是穆姓之人,但是由于百年前的那场南北之战穆风山所代表的南虞和穆青阳所代表的的北虞之间也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 即便是穆氏宗正寺严禁穆氏王族之间相互敌视但依旧不能杜绝这类情况。 “说你又如何!” 虽然穆青阳觉得背后说人坏话有违君子之道,但是面对咄咄逼人的穆风山他却不能退让。 毕竟他和穆风山的身份比较特殊两人都是藩国世子,他们不仅仅是代表了自己个人也代表了各自的藩国,同时他们更加代表了北虞皇室和南虞皇室的尊严。 “哼!你这等背后论黄数黑的小人焉能配的上穆姓。” 穆风山也毫不示弱地骂道。 其实如果单单是穆青阳背后说几句自己的坏话,自己也未必会有多在意,但是刚才穆青阳调戏齐宁的话也被穆风山听了个真切。 这让穆风山有一种自己女人被人调戏的感觉。 不得不说穆风林对时机的拿捏太准了。 就在刚才原本负责监视李毅等人的一位仆从急急忙忙地跑到穆风山面前。 “世子殿下,刚才我等发现昭国世子穆青阳带着人往君怡客栈去了。” “他去就去呗!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穆风山对此并不在意,在他看来穆青阳这个浪荡的纨绔子弟在这安州州城之内到处闲逛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 可他旁边的穆风林却立刻凑到穆风山的面前劝诫道。 “大哥,你可别忘了水月那老头可是还在君怡客栈呢,他在儒门可是很有分量的,那穆青阳虽然浪荡不堪,但是诗词却还是有些门道的,如果他得到了儒门的垂青岂不是代表以后儒门可能站在昭国那一边了!” 听完穆风林的劝说穆风山不由犹豫起来。 “大哥虽然水月老头之前对我们印象并不好,但是起码他还没有跟我产生矛盾,但是如果他真的垂青了穆青阳其岂不是我们就再也没机会挽回儒门了!” 见自己的大哥还在犹豫,穆风林再次劝道。 在短暂的思索之后穆风山便同意了穆风林的提议两人立刻带着人朝君怡客栈赶去。 只是走在最前面的穆风山并没有发现跟在他身后的穆风林嘴角露出了一丝奸计得逞的笑意。 这一次他的计划可算是非常的顺利,虽然他不能确定穆青阳是否会真如自己所预料的一般前去调戏齐宁。 但是按照自己的推测,以穆青阳的秉性大概率会干这样的事情。 况且即便是穆青阳在他们赶到之前并没有碰见齐宁,但是只要自己这边的人与穆青阳的人发生了冲突,处在隔壁院子的齐宁肯定会出来查看。 就算们不出来查看,必要时他们必须想办法将两间小院之间的围墙给撞倒。 如此一来齐宁等人必定会出来,到时候他完全可以趁乱来个祸水东引,将穆青阳的人引到齐宁处。 而以穆风山对齐宁的态度他定然会含怒出手的。 不过如果真到了那一步自己这一次策划也不算完美了,因为穆风山很可能在事后发现端倪。 但是让穆风林喜出望外的是穆青阳这家伙正如自己所预料的一般不知死活地挑衅了齐宁。 “哼,竖子何敢那穆姓说事,宗正寺已经严令穆姓之人再提百年前之事,你莫不是想要再挑起南北穆姓的战争!” 见穆风山听到自己不配姓穆,穆青阳立刻就给他扣上了一个挑拨南北穆姓的罪名。 听到穆青阳这话,穆风山和穆风林立刻一愣,这个罪名可是太大了即便是他们的父亲都承受不起这么大的罪名。 要知道这南北穆姓之争在穆氏之中乃是禁忌话题,但凡有人想要挑起南北穆姓之间的战争都会被全体穆姓之人共同征伐。 “你休要乱扣帽子,我何时要挑起南北穆姓战争了,我只是说你这小人不配姓穆。” 穆风山知道事情的严重,于是立刻反驳道。 “哼,你是什么意思大家都清楚,公道自在人心!” 穆青阳一脸不屑地仰头说道。 “你这小人信口雌黄,搬弄是非既然如此我倒要好好教训教训你。” 看着穆风山还想要与这穆青阳辩解,身边的穆风林却是抢先说道。 随后他便撸起袖子及要往穆青阳的脸色打去。 他知道今日如果自己不去点这把火,穆风山和穆青阳未必能都起手来,虽然时候自己也会被父亲训斥,但是作为大哥的穆风山肯定会受到更严重的惩罚。 眼看着穆风林凶神恶煞地朝着自己走来,穆青阳立刻一个闪身躲到了敬子正和水月先生的身后。 “你们还不拦住他!” 原本还在于穆君合对峙的几人立刻转身朝着穆风林冲了过去。 这几人速度极快瞬间就到了穆风林的身后,然后其中两人一左一右瞬间就抓住了穆风林的胳膊,然后一个擒拿手便将穆风林给擒住了。 “哎呦!痛煞我也!” 被两人拿下的穆风林立刻怪叫一声,不过虽然他嘴上喊着痛但是嘴角却是露出了微笑。 “这一下可算是他昭国先动的手,老头子总不能再怪我了吧!” 穆风林心中暗自欣喜。 “大哥,救我!” 被擒住的穆风林一边喊疼一边朝着穆风山求救。 “穆青阳这是你找死怪不得我了!” 随后他便一挥手他身后带来的仆从们纷纷抽出了腰间的兵器朝着擒拿穆风林的几人就杀了过去。 原本还算平和的局面瞬间就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而原本还是当事人的李毅等人则是一脸懵地看着穆青阳和穆风山两方的冲突。 穆君合见到局势骤然变化,他不由一个健步就跳上了围墙然后顺势坐在了墙头上抱着自己的长剑兴致勃勃地看着穆风山和穆青阳的冲突。 “师兄这两帮人若真的打起来你不上去劝劝吗?” 生怕战斗会波及到自己敬子正赶紧拉着水月先生来到墙边,然后朝着墙头的穆君合问道。 “管我屁事,他们这两个家伙没一个好东西,如今有机会看他们狗咬狗我为何要去管呢!” 穆君合不以为意地说道。 隔壁院中的李毅也来到了院墙便看着两帮人的冲突。 “师兄你说这两帮人谁会赢?” “还用问,当然是穆青阳那小子会赢啊!” 穆君合淡淡地回了一句。 “师兄我看那穆风山一帮人手众多而那穆青阳身边就那几个人能打的赢吗?” 敬子正靠着围墙一脸不信地说道。 “即便穆青阳这边只有那六个人人,穆风山这边的十几号人也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穆君合解释道。 “可是师兄我刚才看你两下就撂倒了一个,他们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啊!” 敬子正毕竟在武艺上没有什么天赋因此他完全看不出穆青阳那边六人的实力。 但是作为高手的李毅则是在一开始就看出了那六人的不简单。 虽然穆君合两招就撂倒一个并不是代表对方武艺太差,这只能说明穆君合的实力比他们要高出很多。 果然如穆君合所料,就在穆风山手下的几人冲向扣住穆风林的两人时,那两人好不慌张。 只见他们两人同时抬脚然后猛的一个侧踹,举着刀剑冲在最前面的两人直接被他们踢的飞了出去。 伴随着这两人的倒地,他们身后的数人也被撞得东倒西歪。 看到自己这边好五六人都对付不了对方的两人穆风山不由大怒。 “一群废物!” 说着穆风山便亲自抽出长剑朝着那两人冲去。 而穆风山身后的仆从们看到自己的世子殿下亲自上阵不由大惊,于是他们也纷纷抽出长剑猛地朝着水月先生的小院里涌了过去。 面对着数倍于自己的敌人,穆青阳带来的这六人却丝毫不慌。 只见已经跑到穆青阳身边的一个仆从一下就将穆青阳抱起然后单手攀着围墙一个蹬脚就带着穆青阳上了围墙。 而抓住穆风林的两人中的一个一抓就扣住了穆风林的脖颈然后一用力就将他拖到了围墙边上。 其他的四人护着小奇子快速地贴靠到围墙边上,然后他们抽出刀剑摆出了防守的姿态。 “别再靠近我家世子殿下,再上前我就捏碎这小子的喉咙!” 挟持这穆风林的那人一声大喊,原本准备冲杀上前的人全部都愣在了原地。 “大胆,你敢挟持我越国三世子,你是找死不成!” 穆风山见自己这边的人全部都因为投鼠忌器而不敢上前,原本准备冲上前去的穆风山也只能停下脚步对着穆青阳的人大声呵斥道。 “大胆你个头啊,他是你们越国的三世子,我还是昭国的储君呢,你们现如今拿着刀剑准备动手还有没有王法了?” 被自己的仆从夹在腋下的穆青阳此时已经彻底的怒火中烧了。 他此时还没从刚才混乱的局势中缓过神来,刚刚两帮人还好好的对喷怎么一瞬间双方就弄成了这般剑拔弩张的状态了? “大哥别冲动,有话好好说啊!” 刚才还觉得自己计划的天衣无缝的穆风林此刻已经陷入了懊恼之中。 他现在暗狠自己刚才为什么要那么冲动亲自上阵。 “放心吧三弟他们不敢真的对你出手的,如果他们敢出手大哥一定会将他们全部都碎尸万段的!” 穆风山满脸怒容地看着穆青阳以及他们的仆从。 “大哥你且稍安勿躁,我们还是和他们好好谈谈,一笔不出两个穆字大家都是一家人何必呢!” 穆风林摆着手急切地说道。 可他自己却不想想刚才率先出手的便是他自己。 而李毅等人则是靠着墙头看着眼前的这出好戏不由心中暗自好笑。 墙头上的穆君合则更是一脸的戏谑他对于自己这些所谓的本族完全没什么好感。 “穆青阳你且放了我弟弟!” 穆风山虽然此时非常想要带着手下的人将眼前的几人全部都剁成肉酱,但碍于跟随他的仆从们不敢上前他也只得站在原地放狠话。 其实要说他手下的仆从的愿意和自己一起上前他们定然会直接开打不说二话,毕竟穆风林的死活他完全不在乎,在他看来少这么一个弟弟就是少一份威胁。 但是跟随他一起而来的这些仆从们可不傻,别说现在穆风山现在还不是越王即便以后成了越王他们也不敢听从他的命令将三世子害死。 毕竟如果穆风林死了之后越王定然震怒人,而他们这些不顾穆风林死活的仆从们定然会被全部处死。 就算穆风山以后成了越王也保不准哪天他一不高兴将今日之事给翻出来,他们这些人连辩驳的借口都没有。 “你且命令你手下的人都退出院子,然后向我赔礼道歉!” 穆青阳见到穆风山这一方的人都不敢上前于是立刻叫嚣着喊道。 穆风山看着嚣张的穆青阳咬牙切齿却只能无可奈何,思索片刻他只得命令众人退出了水月先生的小院子。 而待得他带来的所有人都退出小院子之后他才继续盯着穆青阳说道。 “现在可以放我三弟了吧!” “你还没向我赔礼道歉呢!” 虽然穆青阳被自己的仆从给夹在腋下多少显得有些狼狈,但是他却依旧洋洋得意地说道。 “穆青阳你别太过分了!” 穆风山立刻怒声呵斥道。 “呦呵!你还挺横啊!我告诉你今日你必须道歉否则我不准我手下之人会不会一失手成千古恨哦!” 穆青阳一副痞里痞气地说道。 “你······你······” 穆风山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他的内心挣扎了很久之后终于还是双手抱拳朝着墙头上的穆青阳弯腰作揖道。 “今日之事乃是我们兄弟有错在先,还请青阳兄莫要往心里去,我再次给你赔不是了!” 穆风山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地说道。 看着穆风山已经服软,穆青阳也不敢做的太过火毕竟如果真的惹的穆风山彻底发飙自己这边到时候还真下不了台,毕竟他还真的不敢杀了穆风林。 “阿林将他放了吧!” 在穆风山赔礼道歉之后穆青阳指挥着手下的仆从将穆风林给放了。 待得对方将穆风林推到穆风山的身边后,穆风林原本扑通扑通乱跳的心脏终于平缓了一些。 第一百四十二章 鸣金开锣 在穆青阳将穆风林放了之后穆风山终于松了一口气,此时他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此刻他内心也在想如果刚才穆青阳能够果断地将穆风林格杀当场该多好,可惜了这一次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李毅看着穆风山那如吃了苍蝇一般的表情不由暗自发笑,其实他从一开始就看出了穆风林是故意逞强上前,就是想要激化双方的矛盾,这明显是想要坑自己的兄长。 而这穆风山更加狠辣即使穆风林被挟持,他依旧抽着刀子上前明面上是要解救自己的弟弟,实则是想要借刀杀人,只可惜他的那些仆从们不傻,因此穆风林才能保住小命。 看着这兄弟俩的勾心斗角,李毅不禁感慨人心险恶。 在救下自己的弟弟之后,穆风山看着坐在墙头上的穆君合以及探着脑袋看热闹的李毅,憋着邪火的他立刻恶声说道。 “看什么看,小心老子挖了你们的眼珠子!” 被无缘无故威胁的李毅也不由地心中升腾起了怒火。 两日之前就是这个家伙错将齐宁误认成别人,但是事后虽然假意道歉却在暗地里安排人手监视自己等人,这分明就是要对自己这些人动手。 原本当时李毅就想要当场将此人格杀,但是考虑到事后自己等人难以逃脱追捕因此他不得已才将自己关在屋内现将退路找好。 而今天他竟然再次对自己出言不逊,并且还对自己等人露出了杀意这就让李毅无法忍受了。 “我等虽为草民,你贵为藩国世子但是你得知道匹夫之怒也可血溅五步的道理!其实我等真的要杀你也只是举手之间而已。” 李毅说着便拿过自己的定风波然后朝着围墙猛然一刺。 只听见“噗嗤”一声,他的定风波就贯穿了这堵围墙,然后他顺手一收长枪便收回而围墙之上便留下了一个圆圆的小洞。 周围的人全部都暗自吃了一惊。 要知道眼前这堵不高我围墙乃是用石块垒砌而成,虽然石块之间用泥土填了缝隙,但是石块之间还是比较容易松动的。 这就是为何穆风林决定如果最终计划不成便让人撞倒这堵墙的原因。 但是李毅这一枪却是直接将墙上刺出了一个圆洞,这就有些恐怖了。 在保证这些石块不脱落的情况下将石块上刺出一个圆洞这需要何等的速度又需要何等的力道? 在场除了穆君合之外估计没有一个人能做到,即便是穆青阳带来的那六个高手自问也无法做到。 “我希望你莫要自误!” 李毅眼含杀意地说道。 感受着李毅眼神中那冰冷的杀意,之前还怒火填膺的穆风山立刻感觉自己的心里一惊然后他迅速冷静了下来。 不过片刻之后他心中不由暗骂自己胆怯,自己不敢对穆青阳动手是因为他不能让越国与昭国结仇,但是眼前这小子却毫无背景,虽然有些能耐但是自己这边人多势众自己何须怕他。 况且他与极像朱姬的女子关系匪浅,这就算触了他的逆鳞了。 在他看到那女子的第一眼他就已经将之视为自己的禁脔了,他焉能让这么个小子亵渎自己的禁脔呢! 因此从一开始穆风山就已经起了杀掉李毅等人的心,只不过由于最近一两天便是安州节度使的生辰,自己不好在安州城动手。 一旦安州节度使生辰一过他便会找机会将这几人统统干掉。 事后即便是被安州节度使知晓,他也已经离开安州州城了。 想到此处穆风山瞬间就驱散了心中的恐惧,原本心中熄灭的怒火再次熊熊燃烧起来。 “小子你好大的狗胆竟敢威胁我,你且等着本世子自会收拾你的!” 放了一句狠话之后他便带着穆风林离开了君怡客栈。 在回去的路上穆风山是越想越生气,他两次来君怡客栈两次被这小子羞辱更可气的是今日他还被穆青阳那纨绔子弟羞辱了一番。 “大哥您且消消气,穆青阳那混蛋虽然今日占了便宜,但是早晚我们会找他找回场子的。” 穆风林咬牙切齿地说道。 虽然今天这一切都是自己策划的,但是他却没想到自己今天差点将小命给搭上。 “都是你这废物,要不是你被穆青阳那混蛋抓住,我用得着卑躬屈膝地给那混蛋道歉吗!” 穆风林不提还好,一提穆风山就更加恼火了,于是他抬脚就在穆风林的屁股上踹了一脚。 穆风山的这一脚可谓势大力沉,将穆风林踢的冷汗直冒,但是他却只能忍着疼满脸堆笑地继续说道。 “大哥,今日都是我的错,下次我定然不会在鲁莽了,我知道大哥心中有气不如这样今晚我们就派人将刚才那小子给灭了然后将那小娘子给您抢回来。” 看着自己弟弟那副谄媚的样子,穆风山的心中不由暗自得鄙夷但是他却还是耐心地听他讲完。 “再过再过两日便是那安州节度使的生辰如果我们现在动手杀人岂不是打了安州节度使的脸?此事不妥。” 穆风山虽然也想快些将齐宁弄到手,但是考虑到此处乃是安州州城他必须需给安州节度使面子,毕竟他们此次过来为安州节度使庆生就是为了拉拢安州节度使的。 如果自己因为此时得最了安州节度使那就真的是得不偿失了。 “哎!大哥为何要我们动手呢!你看穆青阳那手下的六人不就正合适吗!” 穆风林一脸邪笑地说道。 “你什么意思?那穆青阳手下之人怎么可能听你的帮我们杀那小子?可那小子的实力也不弱光靠穆青阳手下的那几人能行吗?” 穆风山很不理解。 “大哥你听我说······” 随即穆风林便凑到了穆风山的耳边开始给他讲起了自己的计划。 待得天色渐暗之时安州节度使府邸的一座小院之内穆青阳坐在书桌之前正提笔书写着什么。 此时他眉头微皱神色肃然,完全看不出白天那纨绔的气质。 很快他就写好了一份书信然后快速吹干墨迹将书信装好。 “小奇子你速速派人将这一份书信送到南帅的手里。” 穆青阳郑重地将叠好的书信交给了小奇子。 “可是殿下如今南帅正带着我昭国军南下前往皇都附近驻防,前日传来的消息是他们如今已经到了洛州,即便是快马加鞭将信件送到也得三四日了,如果穆风山他们要动手求援也是来不及了。” 小奇子担忧地说道。 “谁说我是为了提防穆风山那小子去找南帅求援的?” 穆青阳丢下笔墨拿起桌上的毛巾擦了一下手然后起身看着窗外已经彻底黑下来的天空。 “那殿下给南帅送信做什么?” 小奇子听穆青阳说不是去找南帅求援,于是不解地问道。 “有些东西是你该问的你就必须问,但是有些东西不是你能问的你最好管住自己的好奇心。” 穆青阳头也没有回,但是他那冷漠的语气将小奇子吓得一个哆嗦然后瞬间就跪了下来。 “世子殿下奴婢知道错了!” 小奇子赶紧磕头认错,或许在别人看来自家的世子是个纨绔子弟,并且平日里大多时候他也的确是一副洒脱不羁的样子,但是小奇子知道那并不是真正的穆青阳。 “去吧,别耽误我的事情!” 穆青阳叹了一口缓缓地说道。 小奇子立刻起身哆哆嗦嗦地出了门去寻人去送信去了。 而就在小奇子刚走没多久,感觉有些压抑地穆青阳便走出房门来到院中的小亭子里准备休息一下。 他此刻感觉腰酸背痛,也不是昨夜鱼龙舞太疯狂还是下午的时候被自己的仆从夹在腋下给扭伤了腰。 当穆青阳正坐在凉亭里揉着酸涨的腰眼时一个捧着茶碗的侍女走了过来。 这侍女将茶水放在石桌上也没说话便直接走开了。 而穆青阳也没有在意,虽然这些侍女都是安州节度使府上的侍女但是她们都是石方正精挑细选的,这些侍女基本都是石府的家生子,因此忠诚上完全没有问题。 既然石方正将他们安排在节度使府上居住,他们的安全便由石方正负责所以穆青阳丝毫不会担心自己的安全。 穆青阳随手就端起了桌上的茶盏看着茶盏里不断盘旋的茶叶,黄亮的茶汤飘散出沁人心脾的茶香,穆青阳嘘吹一口然后便将茶汤一饮而尽。 当他将茶汤饮尽的时候他没有看到转过院角的侍女偷偷回头看了一眼。 而就在穆青阳喝完茶汤准备回房休息的时候,倚翠楼后面的一条街道上几个穿着黑衣斗篷的人正快速地上了一辆马车。 随着一声脆亮的鞭响之后,马车便快速地朝着安州节度使府的后门行驶而去。 而在早些时候离节度使府邸不远的一处民房内数个人影在忙着往身上套衣服。 而他们往身上套的衣服正是安州节度使府邸仆人的衣服。 “大人此次我们要行动的地方可是节度使府邸,一旦我们混进节度使府邸的事情败露我们怕是难以脱身啊!” 这群人中的一人有些担忧地说道。 “这还用你说难道世子他们能没想到!如果我们被抓到世子他们也很有可能被牵连出来的,所以世子他早就做好准备了。” 领头的那人拍了拍同伴的肩膀说道。 “那我等此次到底要怎么做啊?大人您就先给兄弟们透个底呗!” 另外一人急切地问道。 “好吧,现在我就给你们分配一下任务!” 领头的那人将衣服穿好之后便做了下来开始分配任务。 很快他们便分配完了任务,然后他们顺利地通过后门溜入了节度使府邸。 而随着天色越来越暗原本热闹的安州州城街道上也开始慢慢地平静下来,白日的喧嚣散尽只留下了一两声不知远近的犬吠。 随着月上树梢,街道上的人们也开始变得越来越少,而节度使府邸附近的街道上传来了马蹄的蹄哒声。 萧晴儿所乘坐的马车很快便来到了节度使府邸的后门处。 待得萧晴儿下了马车之后,倚翠楼的老鸨上前轻轻地在后门上敲了三下。 很快“嘎吱”一声,后门被拉开了一条缝隙。 待得看清眼前站着三个穿着黑衣斗篷的人,开门之人不由皱了一下眉头。 “看什么看!还不快开门要是错过了时间有你们好果子吃的。” 平日里一直是低声下气的老鸨看着开门之人还不让自己等人出去,于是怒声呵斥道。 “好的,那你们快些进来吧!” 那开门之人听到斗篷里说话的乃是个女人的声音,再观察了一下另外令人那身姿分明都是女人,他不由点头哈腰地将三人引了进来。 而萧晴儿三人进了节度使府邸之后便径直朝着穆青阳所在的房间走去。 当三人走远之后那守门之人不由挠了挠头自言自语道。 “她们是不是来的有点早了,其他几人也不直到准没准备好?不管了既然她们都来了说明应该是准备好了。” 随后他便将门关上然后也朝着穆青阳的住处走去。 而就在此时,在离节度使府邸不远的另外一条街道上,同样也有一辆马车溜溜达达地朝着节度使府邸的后门方向行来。 马车上同样坐着三个女子,她们也都带着黑色的斗篷。 其中一位女子声若银铃地说道。 “妈妈,此次也不知道什么样的贵人非要我们前往节度使府邸赴会?” 这女子说话绵言细语,但是听起来却如林籁泉韵让人心动不已。 “哎呦!我说婉儿啊,无论如何此次对方可都是给了大价钱的,再说了此次去赴会的地方可是节度使府邸,这说明对方定然是达官贵人。” 另外一个身材矮胖的女人笑嘻嘻地说道。 由于她的身体实在太胖以至于那黑色的斗篷披在她的身上像是裹在身上一般看起来活像个肉粽子一般。 “可他们如今这行径怎么看都有些鬼祟,要是他真的馋奴家的身子他完全可以去我们莳华馆何必如此呢?我白婉君在这安州州城内也算是数得上号的花魁与我相会就这么见不得人吗?” 之前说话的那女子依旧有些不悦地说道。 “哎呦喂,我的好婉儿哎!这些个达官贵人谁能没有个顾忌呢!说不准是节度使大人看上你了,只是碍于面子没办法才出此下策呢!” 那胖女人眉飞色舞地说道。 “妈妈,你这就是乱说了,石大人过两日都六十大寿了,况且石大人与艾夫人伉俪情深两人多年恩爱如此在这安州也算是人尽皆知的,您还是莫要编排石大人了!” 另外一个身形有些瘦小的女子赶紧反驳道。 第一百四十三章 马上风 安州节度使府邸的后院之中穆风山和穆风林两人此时也穿戴好了夜行衣带着一众仆从小心翼翼地越过了节度使府邸的墙头朝着君怡客栈的方向走去。 “老三你这计划靠不靠谱啊?你可千万被再弄出什么幺蛾子了!如果此事败露了我等回去父王必然会严惩的。” 穆风山一脸忧色地说道。 “大哥你就放心吧!我计划的万无一失今晚定然让您与那女子楚天云雨,至于那小子即便是再强今晚也让在劫难逃。” 穆风林一脸得意地说道。 看着穆风林志在必得的样子穆风山也终于是下定决心干这一票。 “要是这计划真的能够成功那么穆青阳那小子的一世威名就将彻底毁于一旦,到时候他定然会被全天下人取笑的。” 穆风山一边走一边畅快的大笑起来,仿佛他已经看到了穆青阳身败名裂。 很快穆风山一行人便来到了君怡客栈的边上。 但是他们却并没有进入君怡客栈,反而是进入到了君怡客栈边上的一间店铺,这间店铺的门口挂着一个张画了黑白两条鱼的旗子并且门头上还挂了一个漆了红漆的葫芦,这分明就是一间医馆。 而之所以医馆门口会挂这两样东西则是自古传下来的传统。 据说这葫芦在古代是大夫用来装药的器物,因此自古便有悬壶济世的说法,所以在医馆门头挂上葫芦就是代表此处有药可以济世。 至于挂画有鱼的旗子则是因为“鱼”与“愈”谐音表示可以治愈病痛的意思,加之这两条鱼一白一黑相互交缠乃是取自:阴阳交互之意,而治病其实就是调理自身阴阳所以挂双鱼旗子也是代表医馆的意思。 “殿下此处已经被我们彻底控制住了,那几个大夫全部都被绑在了医馆的后院之中了。” 一个穿着大夫服饰的人见穆风山和穆风林带人走了进来于是立刻起身行礼道。 “如此甚好,此处可是与那小子的院子相邻啊?” 穆风山为保万无一失于是立刻询问道。 “大殿下放心,我等早就看过了这医馆的确与那君怡客栈的后院仅一墙之隔。” 那人立刻掀开通往后院的门帘引着穆风山和穆风林走到了后院之中。 穆风山看到一人多高的围墙上架着一座梯子于是他踩在梯子上到围墙上朝下看去果然看到了灯火通明的小院。 “既然这戏台已经搭好就等着那人敲锣开唱了!” 此时他的嘴角不由露出了微笑,只是这微笑中满含着疯狂和杀意。 就在穆风山和穆风林等着那人敲锣开唱的时候,执锤的那人却站在了节度使府邸的后门轻轻地敲着门。 但是她们敲了一边又一边就是不见有人过来开门,这让白婉君三人皱起了眉头。 “妈妈,莫不是那位贵人是故意消遣我等?” 见这么长时间也没有人来开门,白婉君的脸色变得非常的难看。 原本作为安州州城万人追捧的花魁晚上偷偷前来此地赴会已经很丢人了,但是如今到了人家的门口对方却不肯开门这与抽她的耳光又有何异! 此时一股前所未有的屈辱感让她非常的愤怒。 “婉儿你且不要动怒,这其中定然有什么误会你看人家连钱都给了,这可是两千两银子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再说了对方连助兴的药都提前准备好了怎么可能会爽约呢!” 说着那胖胖的老鸨便将一个小药瓶塞到了白婉君的手里。 “可他们一直不开门难道我们要一直在这里等着,要是被别人看到了我们杵在节度使门口进不去们我们莳华馆的名声岂不是丢尽了!” 白婉君语含怒气地说道。 “这可如何是好?” 听闻此言胖胖的老鸨急的直打转,看起来像是个旋转的陀螺一般。 就在三人焦急万分的时候,一直关闭的后门终于开了。 一个年轻的侍女探出头来看着包裹在黑色斗篷中的三人不由焦急地说道。 “姑娘你们怎么才来啊,再晚一些怕是药效就要彻底发作了!” 这侍女羞红着脸将门打开让白婉君三人赶紧进来。 随后她便带着白婉君三人快步朝着穆青阳的房间走去。 白婉君一听对方已经服下了药不由心中一颤。 “难道对方是个上年纪的人,不然为何要先服药?不会真的被妈妈说中了对方就是节度使石大人吧!” 想到此处白婉君开始变得犹豫起来,如果真的是石大人她真的不愿进那房门,她宁愿不要这钱也不想石大人那完美的形象被破坏掉。 “对了,刚才世子殿下只是喝了一杯茶水,药效并不是很强你要抓紧时间。” 在进入房门之前那侍女还小心翼翼地提醒了一下。 “世子?” 听到这侍女说对方是世子白婉君心中不由舒了一口气。 随即侍女便推开了穆青阳的房门让白婉君自己进去,而老鸨和同她一起来的侍女则被侍女引到了另外的一间房内等待。 进到这房内看着眼前有些黑暗的房间白婉君的内心有些踟蹰。 不过待得她的眼睛适应了这黑暗的环境之后她便深吸了一口气朝着房间的内屋走去。 很快她便绕过了一扇屏风走到了内屋之中。 而在这内屋之间摆着一张硕大的床,这床的四周都挂着帷幔并且帷幔都已经被放了下来。 “这到底是哪位世子还有如此情趣?好戏还没开始就将帷幔给放了下来?” 白婉君心中暗自想着。 可就在她再向前走了几步即将要来到这张大床前面的时候她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劲。 因为她发现这张床的帷幔在有节奏的晃动,并且大床也在有节奏的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这!?” 如果是普通人或许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作为一名花魁她对此却是非常的清楚。 不由的她的脸色变得通红,同时心中也瞬间就燃起了怒火。 “这所谓的世子简直就是个荒淫无道之辈,他竟然要行那一龙二凤之举,难怪他不愿到莳华馆非要在这节度使府邸。” 此时她已经彻底想明白这其中的缘由了。 就在她正咬牙切齿的时候,她发现那帷幔突然抖动的急促起来然后这帷幔便停了下来。 “荒唐!无耻!恶心!肮脏······” 她能想到的所有恶心的词汇全部都涌上了她的心头。 怒气冲冲地她立刻转身就要离开这里,她已经决定这样恶心的人她日后定然要将之唾弃到死。 可就在她即将越过屏风只是,突然外面传来了一声惊呼。 “不好啦!世子马上风啦!” 这一声如惊雷一般在穆青阳的后院中响了起来。 一时之间穆青阳所有带来的仆从们全部都慌作一团,他们纷纷朝着穆青阳的房间冲了过来。 听到外面急促的脚步声白婉君心中不由大骇,她现在的大脑已经是一片空白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可什么都没干啊!可我的确在这世子的房间之中他们进来后会不会听我辩解呢?我现在该怎么办?” 在大脑短暂的空白之后白婉君瞬间想到了好多问题。 眼看着对方的侍从就要冲进来了白婉君一咬银牙快步朝着那张大床跑去。 此时她并不是想要钻入那帷幔之中,只见她来到大床边上后立刻一个矮身便趴在了地上然后一下就钻进了大床底下。 就在白婉君钻入大床下面之后,躺在床上恢复气力的萧晴儿也被这一声喊吓得一个哆嗦。 她仔细看了一下躺在床上的穆青阳,然后又将自己的手探到他鼻尖发现他呼吸虽然有些急促但是却没有任何问题。 “这是谁在吓叫唤,这穆青阳分明现在就是很正常啊!” 不过虽然她已经确定了穆青阳并没有问题,但是奈何她是偷偷进来的所以外人并不知道自己进入了穆青阳的房间。 而刚才有人喊出那一声之后穆青阳的仆从们定然会马上破门而入的。 于是萧晴儿也不再多想,她立刻将胡乱地套上亵衣然后翻身钻入了床底,同时她还不忘将自己的绣鞋给收入床下。 待得她一钻入床下便看到一个人影正趴在床下,这不由吓了她一大跳。 而躲在床下的白婉君也被萧晴儿给吓了一跳。 虽然现在室内的光线很暗但是已经适应了黑暗的两人还是瞬间就认出了对方,毕竟同属于安州的知名花魁两人,同行是冤家的道理她们也深以为双方之前也没少为了恩客结怨。 “怎么是你!?” 双方异口同声地说道。 不过就在两人还要继续说话的时候她们听到房内冲进来了一群人。 “世子殿下你这是怎么了?你醒醒啊!” 小奇子是最先冲进来的他一下子就来到了床前他掀开帷幔发现穆青阳此时正仰躺在床上身上的亵衣零散,在自己的呼唤下毫无反应于是他彻底的慌乱了起来。 “快去请府中的大夫前来!” 看着已经彻底慌了神的小奇子,之前向穆君合出手的那六个仆从中的首领立刻朝着身边的人吩咐道。 此时便可以看出他的能力,这种临危不乱的气度不是一般人能具备的。 片刻之后一个仆从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 “大人不好了,节度使府邸的管事说下午的时候节度使府邸的大夫摔伤了腿现在正在家里养伤呢!” 听到这人的回报,小奇子就更加着急了。 “周统领这该如何是好啊?” 小奇子现在说话都带着哭腔了,如果穆青阳今日真的实在这里那么他作为穆青阳的贴身仆从定然没有好下场。 “现在没办法了赶快将世子殿下就近送往最近的医馆。” 那被称为周统领的男子立刻下定决心道。 “你们快去找个人问问周围最近的医馆在什么地方!” 小奇子催促着手下赶紧出去找节度使府邸的仆从问问医馆在哪里。 而此时门口一个身穿仆从服饰的男子慢慢探头探脑地走进来然后怯怯地说道。 “各位大人小的知道这安州州城中最好最近的医馆在哪里。” 小奇子和周统领一听立刻心中大喜。 于是他们立刻吩咐侍从们将穆青阳轻放到一张被褥上然后四个人各抓被褥的一角将穆青阳瞬间抬起跟着那个说话的仆从往外走。 “你们且慢些,莫要把世子殿下颠出个好歹来!” 小奇子说着还将另外一床被褥改在了穆青阳的身上深怕他冻着了。 很快他们便从后门出来正巧看见后门的便是就停着两辆马车。 周统领也不问这两辆马车到底是谁的,他立刻掀开马车的车帘将穆青阳抬了进去,然后一把抓住那个领路的仆从将他拎到了马车的车辕上。 “快指路!” 周统领一拉缰绳言简意赅地说道。 而小奇子也赶紧带着其他的仆从上了后面的一辆马车紧紧地跟在前面马车的后头。 待得两辆马车消失在街道的拐角处时,几个身穿仆从衣服的人也悄悄地溜出了后门。 等来到了无人的角落后,这几个人纷纷开始脱下自己身上的衣服。 “大人此事我们是不是已经成功了?” 这几人中的一个感觉事情好像异常的顺利。 “没错这一次我们做的非常的好,接下来的事情就要看世子殿下他们那边准备的如何了!” 几人中的头领一脸笑意地说道。 “不过我感觉今天这个事情也太过顺利了吧,而且比我们预期的时间要早了半个时辰左右。” 一个人看着天上的月亮说道。 “不可能啊!我是看着那姑娘走进房间开始计时的,半个时辰不会错的啊!” 之前在屋外负责喊世子马上风的人立刻反驳道。 “老张说的没错他喊的时候的确是那姑娘进入房间半个时辰之后了,时间提早了半个时辰完全是因为那姑娘自己早来了半个时辰。” 之前负责开门的那人摇着头说道。 “既然如此我们这边事情以及圆满完成了,现在大家抓紧准备家伙儿前去世子那边帮忙。” 说着那头领便带着众人消失在了街道上。 而同时原本嘈杂的房间现在彻底的安静下来了,而两个人影在确定了房间没有人之后便从床底慢慢地爬了出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 待得两人都爬出床底之后再次异口同声地问道。 “想不到我们看似清纯无暇的萧大家竟然也干了这等皮肉生意!” 沉默片刻白婉君率先讥讽道。 她可是知道眼前这位萧晴儿萧大家对外可是一直宣称卖身不卖艺的。 被白婉君这么一说萧晴儿脸色不由一红,但是她却也不是好相与的。 “哼!我与殿下乃是情投意合两情相悦与你何干,倒是你这晚上不在莳华馆对着你的那些恩客谄媚缠绵跑到我家世子这里做什么?难不成你觉得你这残花败柳能够配的上我家世子?可笑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昭国世子也是能攀附的?” 听到萧晴儿如此说,白婉君不由脸色通红怒气膺胸。 可下一刻她便觉得不对劲起来。 “昭国世子!?” 她瞬间感觉自己好像是掉进了某个陷阱之中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南司周公公 这世间多是自以为是之辈,但殊不知有时候谁时螳螂谁是黄雀并不是自己说了算的。 当周统领驾着马车急急忙忙地赶到君怡客栈边上的医馆时,君怡客栈的三楼上正有几个人正将楼下的场景尽收眼底。 “这两个小家伙真是能闹腾,不过如此也好,省的我们多费手脚了!” 这几人中的一个年纪稍大身穿绿色官袍的人笑眯眯地说道。 “蒋公公,我怕此事闹大了会让石方开有些下不来台啊!” 一旁的一人小声地提醒道。 这人也和刚才说话的那人一样都是面白无须说话尖声细语。 “哼!小周子虽然你以前在北司位高权重咱家比不上你,可你现在得记好了如今你乃是南司之人,我的决定还轮不到你来质疑。” 年长的蒋公公阴阳怪气地说道,虽然这被称为小周子的人说话时态度已经非常恭顺了,但是他依旧觉得这个碍眼的家伙是在挑战自己的权威。 “蒋公公恕罪!” 姓周的公公见蒋公公发怒了立刻弯腰作揖道,态度谦卑之际。 如果让李毅等人见到这一幕定然会极为诧异,因为眼前这位周公公正是之前彭州军的监军太监。 想当初这位周公公在渔阳郡也是说一不二的大人物,除了龙老将军之外彭州军中再也找不到第二个能与之抗衡的人了,即便是宋世龙在他的面前也只有言听计从的份。 可没想到如今在这安州州城之内竟然被一个绿色官袍的太监训斥。 要知道他当初可是身穿绯袍官居四品的太监,而按照的大虞的官制三品以上穿紫袍,十五品穿绯袍,六七品穿绿袍而八九品则是穿青袍。 “哼!别以为你自己现在还是当初那个执掌一方军权的监军太监,你要认清自己的身份你现在乃是我南司的一名普通太监,乔复光已经舍弃你了,你现在得知道你的顶头上司是我,我们都是宋公公人!” 蒋公公将翘着兰花指在周公公的额头上不停地点戳着。 而周公公只能一个劲地点头说是。 此时的他内心真是五味杂陈,当初如果他没有听从北司的命令离开渔阳郡城现在应该也和龙一名、宋世龙等人一起战死沙场埋骨边塞了吧。 其实想想如果真的能有那样的结局未尝不是一件幸事,省的如今在南司整日被人唾弃被人针对。 想到此处周公公的内心不由涌上了一股落寞和悲愤之意同时在他的内心也有丝丝的愧疚之意。 “好了蒋公公您和他较什么劲啊!如今我们必须先办好宋公公交代下来的事情,如果事情办得不好我们回去可没什么好果子吃哟。” 站在两人身旁的另外一个人赶忙上前去劝说。 “哼!以后你给咱家长点心吧!” 蒋公公说着一甩脑袋便朝着窗口走去。 很快他们便看到穆青阳被人从马车上抬了下来,而穆风山的仆从扮成的大夫也飞快开地将大门打开。 就在医馆这边正忙热火朝天的时候仅一墙之隔的小院之中李毅正趁着天黑将自己做的东西往院子里搬。 同时在他指挥下安肃也正将一棵棵细长的竹竿往院子里运。 而李毅则是将这些竹竿锯成长短不一,而徐岩等人则是在李毅的指挥下将这些竹竿有序地扎在一起形成一个怪异的模样。 虽然众人都不明白李毅这到底是在干什么,但是他们却都没有去追问,反正只要按照李毅指挥的去做就应该没有问题。 此时众人都没有察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好像就很自然地听出李毅的命令,对于李毅的决策他们也从来就不曾质疑过,仿佛李毅做的任何决定都是天经地义的。 而这种情况也只有忙着搬运东西的海尹在之前有过思考。 就在小院之中众人忙得热火朝天的时候,隔壁院子几个人影越过了墙头落在了一处假山后面。 这几人一落地便仔细观察起周围的情况。 可不看还好一看之下这几人直接被吓了一大跳,原本他们几人还以为现在天色已经黑了李毅等人一定都已经回到房间休息了。 可谁曾想到李毅等人全部都集中在院子里不知在干什么,不过看着他们忙忙碌碌的样子应该没有发现自己等人。 “大人现在我们该怎么办,之前世子殿下可是交代我们偷偷潜到那女子的房间后主动发出动静然后跳墙回到隔壁的医馆的,可现在他们全部都在院子中我们该如何是好?” 面对自己未曾料到的局面这几人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 索性领头之人是个脑地比较灵活的,于是他立刻一咬牙立刻站起身来然后对着身后的人说道。 “动作利索点,世子殿下今日点名就要那女子侍寝,殿下都已经写好情诗就等我们将人带回去呢!” 眼看着自己的头领竟然如此堂而皇之地站起身来并且若无其事地朝着李毅等人的方向走去,他身后的几人立刻就被他的举动给吓得不知所措。 虽然看似这人是压着声音在说话,但是却刚好让李毅等人听了个清楚。 原本还在忙着干活的众人全部都放下手中的活转头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当看大院墙边站着一个人,而他的旁边还蹲在三个人李毅等人一时之间都没有反应过来。 短暂的沉默之后,还是那个领头之人率先有了动作。 “完了,暴露了!兄弟们风紧扯呼!” 说着这人便率先一个飞跃踏在墙壁上顺势双手一攀就越过了一人多高围墙。 而原本还蹲在地上的三人见自己的领头人已经逃之夭夭了,于是反应过来的他们也纷纷攀着墙头赶紧逃跑。 李毅等人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这四人越过围墙逃跑愣是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众人都还在愣神的时候率先反应过来的并非一向机智无双的敬子正和海尹反而是一向比较迟钝的齐朝。 毕竟这事涉及到自己的姐姐,想到今日若不是李毅要求他们晚上摸黑在院中干活自己的姐姐很有可能就遭了这几个贼子的毒手。 于是齐朝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他一手就抄起自己手中的偃月刀一个助跑两步就上了围墙。 “那贼子休走吃力齐爷爷一刀。” 一声怒吼齐朝便越过了院墙。 看着消失在墙头的齐朝此时李毅等人也终于反应过来了,于是他也拿起定风波一个闪身便越过了围墙。 眼见着有架可以打安肃兴奋地冲进屋里拿起自己的镗便也翻过了院墙。 随后便是羽真雷,由于他的身高很高因此他将双刀插在身后然后一个助跑双手便攀上了墙头。 待得李毅四人翻过墙头之后,徐岩等人也想要过去帮忙却听到敬子正突然说道。 “你们几个还是留在这里,对方很可能是调虎离山。” 敬子正看了看四周说道。 “既然如此我也留在这里吧,以防真的有人突袭。” 原本想要跟上去的穆君合听闻敬子正所言便也就悻悻地抱着剑回到了人群中。 就在李毅等人翻过围墙去追那几人的时候,君怡客栈三楼的周公公正满含笑意地看着楼下。 其实他早在几日之前南司准备借机搅乱各方势力的时候他就发现了李毅等人。 对于李毅这个年轻人周公公可谓是记忆犹新,当初草原部族围困渔阳郡城的时候他为了给渔阳郡城皆为竟然带着五百人趁夜前去偷袭草原部族的大本营。 这种行为基本上就和夜不归一样,但是不同的是夜不归的人数更多并且他们是大虞皇朝的军队,拼死杀敌是他们的职责,而李毅则不同他没有义务也没有责任那么去做。 但是他却实实在在的做了。 后来他被北司调走之前都没有等到李毅等人的归来,当时的周公公觉得他们一定是和夜不归一般死在了草原上,但是没想到后来他通过北司的情报得知跟随李毅出征的那五百乞儿军竟然归来了,这让他吃惊不已。 原本他是想要将此事上报的,但是还没等他将此事上报上去,朝廷贬斥他的诏书就下来了,而以前他一直效忠的乔公公既然丝毫不念旧情一脚就将他踢出了北司让他成为了一直替罪羊。 如此一来他也就彻底地寒了心,后来作为南司司正的送顺明宋公公看在他曾经也是曾为南司提供过帮助就将他收入了南司之中。 但是周公公却非常的清楚南司的宋顺明其实只是想要从自己这里得到一些关于北司的内部资料而已。 毕竟在大虞皇朝南北二司一个主内一个主外,双方互不同属也互不干涉。 但是眼看着陈伯泽陈公公的年纪也越来越大,作为最有可能继任其衣钵的便只有乔复光和宋顺明两人。 因此两人在私底下自然要暗自较劲一番了。 “凭借这小子的实力接下来的局势很可能会超过这个姓蒋的蠢货的预估,到时候自己是否要主动帮这小子一把呢?” 周公公暗自想着。 就在周公公暗自盘算的时候李毅等人已经杀到了隔壁医馆的后院之中。 等到他们一落到医馆的后院时院子中几人顿时惊恐地大喊起来。 “盗匪来啦!” 他们这么一喊原本守在穆青阳身边的几位高手立刻警觉起来。 后院中的几人见李毅等人真的如计划一般追了过来原本还欣喜不已,但是下一刻他们便彻底的开心不起来了。 已经被几人彻底激怒的齐朝一落在院子里的时候便二话不说抡起自己的偃月刀就朝着四人追砍过来。 就在这几人喊声刚落的时候,齐朝的偃月刀已经带着呼啸的风兜头朝着那领头之人砍来。 由于偃月刀的刀身远比一般的兵器长,因此他的攻击范围也要远的多,加之这几人正在为自己成功完成任务欣喜不已,因此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闪着寒光的偃月刀已经来到了他的头顶。 而这人虽然看似是穆风山的仆从,但是实则也是越国培养的高手,他的武艺虽然可能比不过穆青阳带来的那六个人,但是却也远非一般人可以相比。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那人立刻将自己的长剑横在自己的头顶然后一手抓着剑柄一手抓着剑鞘,他想要以此来挡下这一击。 可虽然他的想法是好的,但是他却错估了齐朝的力量。 只听见“咔嚓”一声,上好硬木制成的剑鞘一瞬间就被齐朝的偃月刀给劈断,可这一刀却力道不减瞬间就将这把长剑给砍成了两段。 感觉自己的双手一轻这人心中不由大骇,瞬间他便将自己的脑袋往着侧面偏了一下。 下一刻只听见“噗嗤”一声,齐朝的偃月刀便劈在了那人的肩膀上,瞬间血花飞溅。 那人顺势便跪倒在地,此时虽然他还没有感觉到疼痛,但是一股冰凉的寒意已经从自己的肩膀开始朝着身体其他部位蔓延。 “大人!” 其他三人见到领头之人直接被对方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子一刀砍成了重伤,他们不由心中惊惧起来。 而躲在后院一间屋子里的穆风山透过门缝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不由怒火万丈,他现在非常想直接踢开眼前这扇木门上前砍了那个手持长刀的小子。 要知道那个被砍的人乃是自己一位小妾的哥哥,算是他的大舅哥。 但是他却直接被穆风林给拉住了。 “大哥你且冷静啊!别忘了今晚我们的目的不是直接杀了那小子,而是让那小子和穆青阳的护卫狗咬狗啊!” 听到穆风林如此说原本还暴怒的穆风山只得平复心情继续透过门缝往外看。 就在那三人惊恐得想要往医馆的前厅跑去的时候几个身影迅速出现在后院门口。 “什么人竟敢在此行凶?” 穆青阳的侍从们一进院子便看到了齐朝将一个人砍倒在地的场景,于是他们不由怒呵道。 而砍倒一人的齐朝在看到院子里突然又冲进来五六个人不由皱起眉头来。 但是当他看清眼前几人的容貌时不由更加愤怒了。 “果然是你们,我说是谁这么大胆敢打我姐姐的注意,原来真的是白天的那个登徒子。” 随即他也不再多废话,他抄起手中的偃月刀朝着那几人就攻了过去。 眼看着齐朝一人便攻向五人,李毅等人担心他会吃亏于是也都持着武器朝这些人杀了过去。 此时他心中的怒火也并不比齐朝少多少,他没想到这昭国世子也是如此人面兽心之徒。 第一百四十五章 真正的目标 曾有檄文说:但恐楚国亡猿,祸延林木,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水月先生现在就切身体会到这其中的无奈和心酸。 就在片刻之前原本已经准备入眠的水月先生突然听到了隔壁院子里传来了几声大喝,他便简单地披上衣服打开房门想要出去查看一下。 可就在他刚刚走出房间他便又听见隔壁院子中那个姓齐的小子大喝一声然后好像就去追赶什么人了。 而后姓李的那小子与其他几人也一起追赶而去。 不明所以的水月先生走到墙头便看见黑暗的小院里站着不少人,于是他便踮起脚尖喊道。 “敬小子,你们这里发生什么事情了?” 敬子正听到询问自己的乃是隔壁的水月先生于是便上前解释道。 “回禀先生,刚才有几个贼子想要趁着夜色强抢齐家小姐。” “混账!还有这种事情,简直是骇人听闻!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水月先生听说此事后立刻大骇,他实在没想到竟然有人如此目无法纪竟然公然强抢女子。 “可知道是谁如此大胆妄为?” “目前还不清楚,但是就小子推测很可能是昭国世子或者越国世子,毕竟两人都曾公然调戏过齐家小姐。” 敬子正虽然不清楚此事到底是谁策划的,但是他推测应该就是这两人中的一个,但是具体到底是谁他也无法确定。 “真是胆大包天,此等行径至圣人教诲于何地有将朝廷法度视为何物!” 水月先生痛心疾首地说道,原本他还认为穆风山和穆青阳两人虽然各自都有些小毛病但是总体上来说还算是不错的年轻人。 但是经此一事他算是彻底认识到了这些藩王世子的真正面目了。 “真是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虽然水月先生内心很愤怒,但是对此他也只能无奈摇头叹息。 他知道如今这大虞皇朝的皇室子弟与世家膏粱大多都是些声色犬马之徒,他们日常做些违法乱纪的事情已经是习以为常,至于强抢民女杀人放火也不在少数。 敬子正听出了水月先生话中的无奈,敬子正只得安慰道。 “先生莫要叹息,自古以来便是天下兴亡百姓皆苦,而造成如此局面的正是那些朱门乌衣的挥霍无度,穷奢极欲。” 听完敬子正的话之后水月先生不由长叹一声然后便默然无语。 就在两人隔着围墙正感慨世道多艰之时,突然从他们的院门出传来一阵呼和声。 “刚才世子殿下已经派人将他们的高手引走了,现在我们抓紧时间去将那小娘子给劫了,世子殿下正等的焦急呢!” 水月先生和敬子正听清楚那黑暗中传来的声音不由暗自一惊。 “还好没有让师兄他们也跟着去,看来这些家伙果真是用了调虎离山之计。” 敬子正暗自庆幸刚才没有多料想了一步。 而在隔壁院子中的穆君合以及徐岩等人则是露出了莫名的微笑。 “大家行动要快!” 黑暗的人群众一人高声道。 “你们这群贼子,简直是无法无天!” 水月先生见这群人竟然如此明目张胆地前来抢人立刻怒声呵斥道,他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自己的院门走到了那群人的面前站定。 虽然他如今年事已高,看起来就是瘦小的小老头但是他依旧义无反顾地站在了这群如狼似虎的人的面前,因为他坚信这世间有浩然正气。 “哪里来的死老头,给大爷我滚开否则休怪我出手了。” 领头那人一脸蛮横地说道。 “大胆,即便是你们的世子也不敢如此和老夫说话,快让你们世子出来老夫到要好好问问他他到底还知不知道什么叫作王法,什么叫作道义。” 水月先生面对眼前这些凶狠的人完全没有胆怯。 “大人他竟然知道我们是世子派来的,要不要······” 说着后面的一人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而领头男人瞬间便明白了身后那人的意思,于是他便凝眉沉吟起来。 “大人如果此事被外人知道世子殿下的名声可就毁了,到时候你我会吃不了兜着走。” 身后那人继续劝道。 那领头之人思索片刻后一把抽出了自己腰间的长刀。 “老家伙只怪你自己不识好歹,管了不该管的事情,也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 话音刚落他手中的长刀就朝着水月先生的脑袋劈砍而去。 眼看着长刀就要砍到自己的脑袋,水月先生心中大骇不由心中大呼一声。 “我命休矣!” 可就在他闭上双眼的时候,他的耳边传来了“锵”的一声。 随即他睁开眼睛就发现砍向他的那柄长刀此时正悬停在自己脑袋的上方。 “连一个老人家里们都不放过正是丧心病狂,看来今晚我不得不开杀戒了。” 一个浑厚的声音自水月先生的身后传来。 下一瞬,水月先生便感觉自己的耳边一阵风掠过,而他面前手持长刀之人便如一条破麻袋般倒飞了出去直接将他身后的众人撞的人仰马翻。 那人刚一落地口中不由喷出一大口鲜血同时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像是被火灼烧一般。 “大人!” 身后的一群人见状立刻将这人扶起。 “这人是个高手不要轻举妄动!” 看到自己这边的人想要围攻眼前这个这人,那个被踢得口吐鲜血的头领立刻止住众人。 “可是大人您别忘了上面的任务,如果失败我们回去定然会很惨的。” 之前劝说头领向水月先生动手的人再次提醒道。 口吐鲜血的统领看着眼前一副云淡风轻的穆君合心中纠结不已。 思索片刻之后他立刻对着身后的众人吩咐道。 “我们一起围攻他,我就不信这么多人还能打不过他一个。” 说着他拄着自己的长刀恶狠狠地看着穆君合。 “大家给我上!” 他的话音刚落他身后的一众同伴便举着武器纷纷朝着穆君合攻来。 而就在此时那个口吐鲜血的家伙趁着众人进攻穆君合的时候举着长刀就朝水月先生冲了过去。 其实他们这一群人并非是穆风山的人同样也不是穆青阳的人。 他们真实的身份乃是南司其下的察事厅其下的察事。 而他们此次行动也是收到了那位正站在三楼看戏的蒋公公的指使。 同时他们此次行动的目的也并非是劫持齐宁,他们真正的目的就是眼前的水月先生。 南司作为监察大虞皇朝内部的谍报机构,他们早已发现了如今各藩镇和藩王们的野心,同时他们也早就在这些节度使和藩王们的身边安插了大量的暗探。 这些人一直都将一些重要的情报提供回南司以供南司分析然后对这个些节度使和藩王们做出相对于的防备。 而早在安州节度使石方正准备举办六十大寿之前南司的暗探们就已经将此次邀请的名单送回了南司。 通过对于这些名单的分析,南司已经察觉了墨家这是准备要提前布局和下注了。 随后他们便让各地的细作务必要混入这一次前来安州拜寿的队伍中。 因为南司准备这一次来个敲山震虎同时要将那些有野心的家伙统统给暴露出来。 所以当蒋公公他们通过细作了解到越国和昭国两国都想要同安州结盟从安州购买大量的武器装备时,穆青阳和穆风山两人便成为了南司重点关注的对象。 随后南司的人又在拜寿的人中发现了儒家、道家和离恨宫三方江湖势力,这也让南司立刻警觉起来。 其中最让南司忌惮的便是儒门。 究其原因便是因为大虞皇朝大部分的文臣都是出自儒门,一旦儒门有了二心那大虞皇朝基本就算彻底失去希望了。 因此这一次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儒门更任何的藩镇和藩王有牵连。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能够将代表儒家的水月先生杀掉,同时嫁祸给其他的藩镇或者藩王那么儒家一定会彻底震怒,到时候儒家定然会全力支持大虞皇室对藩镇和藩王们削减权利。 看着自己的长刀离水月先生的身体越来越近那头领嘴角露出了残忍地笑容。 只要今天他把水月先生杀掉了,儒家就将彻底死心塌地站在皇室这一边,而事后即便他和这些同伴人无论是否会被眼前这人杀掉都已经无所谓了。 因为他在出发之前和同伴们都喝了一顿酒,而那酒菜之中都已经被下了毒药。 眼看着一柄长刀再次朝着自己的身体刺来,水月先生在心中叫苦不迭。 他感觉自己今晚做的做错误的决定便是出来查看情况,要是自己还在暖和的被窝里又怎么会遇到如此凶险的局面。 但是他却不知道今晚即便他不出来,眼前这些人也会以摸错房间为由将他干掉,而在干掉他之后他们依旧会让别人知道他是被穆风山或者穆青阳派人杀掉的。 这一切看似他是被殃及的池鱼,但实则他才是真正的目标。 就在水月先生懊恼的时候突然一支峨眉刺自墙头上射了出来,直接射中了那人胸口。 说来也是搞笑原本峨眉刺乃是近战防身的武器,但是这峨眉刺到了齐宁的手上基本上都被她当作了暗器来使用。 原本前冲的那人只感觉自己的胸口一凉然后低头一卡一根细长的尖刺正插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这精铁打造的峨眉刺刺入了他胸口约莫两寸,虽然没有流出多少鲜血但是他却感觉自己的胸口像是被重击了一拳然后一股钻心的疼痛开始从胸口蔓延开来。 随即他手中的长刀再也提不起来,哐当一声原本刺向水月先生的长刀就这样掉在了地面上。 然后他便感觉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看着栽倒在面前的刺客水月先生睁大了眼睛愣神了好久才从惊恐的状态中缓了过来。 “真是好悬啊!老朽差点就去见圣人去了!” 虽然被吓得不轻,但是水月先生依旧还保持这文人的风骨。 “齐家小姐你这一下真是太及时了!” 敬子正也被刚才的情况吓得不轻,刚才那种情况他都已经陷入绝望了没想到齐宁竟然能在那种情况下爬山墙头对着那人射出了一支峨眉刺。 不得不说这齐家小姐的确乃是个临危不乱的奇女子。 眼看着自己这边领头的人被人一击击杀,围攻穆君合的众人瞬间就乱了阵脚。 原本就已经落入下风的他们立刻就被穆君合抓住了机会。 只见穆君合一个健步就贴身靠近了众人,然后他便闲庭信步地在众人之间穿梭。 同时他每一次出手便会有一人抱着胳膊或者抱着腿躺在地上哀嚎起来。 只是片刻功夫这些家伙便全部都躺倒在了地上。 原本准备大开杀戒的穆君合见对方的实力如此之弱也就息了杀人的心思,毕竟在他出山时师父嘱咐过他:鬼谷之剑乃用以止戈用以劝善用以守护,切莫妄造杀孽。 看着地面上躺了一地的人,水月先生终于放下心来。 “我倒要好好问问这些家伙,到底是哪个家伙如此胆大妄为丧心病狂!” 说着老头便气呼呼地走到一人的面前然后撸起自己的袖子照着他的脸色就是一巴掌。 原本那副文弱的文人模样荡然无存,现在怎么看怎么像是个街头的市井无赖。 “说!你们到底是谁的仆从?” 可还没等那人将话说出口,他便感觉自己胸口一痛然后开始大口大口的呕血。 然后他便感觉自己的视线开始模糊起来,接着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于此同时其他倒在地上的众人也纷纷开始口吐鲜血一个接着一个地暴毙而亡。 “这!?” 水月先生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我说大个子我可没用力啊,我就只是打了他一巴掌而已,是不是你刚才用力过猛了?” 水月先生作为儒家门人虽然六艺之中射和御乃是算作武艺,但是他却从未杀过人。 穆君合见此情况不由也是一惊,他快步上前凑到一人的面前仔细检查起来。 “师兄这是怎么回事?” 敬子正也对眼前的情况感觉非常奇怪。 “他们全部都是被毒杀的!看来他们在来之前已经服下了毒药。” 穆君合目光凛然地看着眼前倒在地上的尸体,他突然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第一百四十六章 枪影刀鸣 面对楼下自己人的死亡站在暗处的蒋公公没有丝毫的惋惜。 在他看来虽然这一次没能杀掉水月先生,但是刚才自己下属的举动也足以让水月先生与诸藩镇藩王产生嫌隙。 即便是他看出这其中的蹊跷也无所谓,因为只要他对藩镇和藩王产生怀疑便已经足够了,至于是哪一家的藩镇或者藩王都没有关系。 只是他并不知道刚才见所有人全部都撂倒的那人乃是穆君合。 作为现在的天下第一剑客,他的父辈可以算得上根正苗红的皇室之人。 在穆君合很小的时候他便见惯了大虞皇室对藩王们使用的各种手段,而他的爷爷和父亲也在潜移默化中将很多大虞皇室的秘辛讲述给他听。 当初他们之所以要将这些东西都告诉穆君合就是为了让他有规避皇室检查和抓捕的能力。 而这其中让他印象最最深刻的便是南司。 之后他成为天下第一剑客皇室招揽他不成就曾派遣南司对他进行围捕。 只不过由于他对南司已经非常了解加之自己的实力高强最终数次将南司之人耍的团团转。 所以当他看到这些人在任务失败后立刻毒发身亡后,他立刻感觉出此事很可能与南司有关。 但是由于他没有证据因此他也无法证明自己的猜测。 这一边穆君合与南司之人的战斗只是片刻就结束了,但是隔壁院子中的李毅等人还在打的热火朝天。 就在齐朝将一人砍倒在地之后,穆青阳手下的六个仆从也来到了院子中。 虽然已经将一人砍倒在地但是齐朝胸中熊熊的怒火却没有丝毫的平息,反而在鲜血的刺激下他变得更加狂暴。 所以当穆青阳的六个仆从看到他的时候他立刻认定此事乃是穆青阳指示的,于是他二话不说便杀上前去。 当齐朝的偃月刀带着呼啸的风杀向自己的时候,周统领的立刻拔出长剑迎向了齐朝。 由于刚才见识过齐朝那一刀的威力,因此他虽然拔剑迎着齐朝的偃月刀而去,但是他的长剑却并没横在头顶,而是斜在自己的头顶,此时他的剑柄略微比剑尖要高上一点。 “锵!”的一声齐朝的偃月刀结结实实地砍在了他的长剑之上。 但是齐朝的这一刀却并没有像之前的那一刀一般直接将周统领的长剑砍断。 就在齐朝那一刀砍到周统领长剑的瞬间,周统领持剑的双臂微微一提长剑,砍在剑身上的偃月刀便顺势滑向了长剑的剑尖一端。 不过巨大的力道还是让已经严阵以待的周统领感觉自己的双手的虎口发麻,并且剑身也开始向下坠去。 而此时的周统领却丝毫不慌张,只见他双臂再次用力向上抬起,然后自己的一个扭身便从齐朝的偃月刀下钻了过去。 然后他的一个矮身,双手顺着齐朝偃月刀的力道快速向下坠落而去。 而齐朝的偃月刀也就瞬间带着周统领的长剑砍到了地面之上。 “哐当!”一声巨响,偃月刀整个刀身都已经陷入了地面之下,而周统领的长剑也被偃月刀压到了地面之下。 而周统领丝毫不管手中的长剑,只见他顺势一撒手,然后双手在地面一撑,他的身体却在瞬间弹起,然后他便像炮弹一般直直地朝着齐朝的胸口撞去。 如果齐朝这的被他这一下击中,那么齐朝定然会被撞击的口喷鲜血内腑震荡。 “小心!” 就在周统领将要撞倒齐朝的时候一个声音便在齐朝的身后响起。 然后齐朝便感觉自己的身体一轻,整个人快速地向后倒飞,但是齐朝低头发现自己并非是被周统领撞的后退。 感觉自己身后衣服带起的拉扯力他瞬间明白是自己身后的人将自己拉了回去。 “小心这些家伙有些门道!” 就在齐朝落地之后李毅进手持长枪站到了他的面前。 “毅哥你小心点眼前这家伙的确不是一般人。” 齐朝此时心中也不由暗自赞叹眼前之人的实力强悍,之前看穆君合对付这些人如同砍瓜切菜一般容易,三下五除二便将这些人打趴下,但是没想到等自己亲自上场之后才知道到对方的实力真的是强大。 “眼前这人交给我来对付,你去帮助安君和羽真雷。” 李毅将长枪舞起然后在空中挽了一个枪花示意周统领将自己的佩剑从地下拔出来。 而此时齐朝转头发发现安肃和羽真的周围已经围着五个人了。 安肃一个人对抗两人只能勉强招架,但是羽真雷一个人抵抗三人便有些吃力,更况且此时的小院面积不大,羽真雷的苗家刀长度又长因此在这种贴身战斗中难免有些吃亏。 于是齐朝也就不再犹豫他一抽自己的偃月刀便朝着围攻羽真雷的一个人冲砍过去。 见齐朝真的抽刀离开周统领的脸色立刻变得难看起来。 原本他认为这群人之中最厉害的人便是前两日轻描淡写一人独挡自己这方六人的穆君合,而第二个便是刚才那力道奇大的齐朝,虽然自己刚才看似轻松地卸掉了对方的一击,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现在他虎口还在隐隐作痛。 “原本我不想再与你们计较,但是没想到你家世子与那穆风山穆风林一般无耻心黑,那我就不再手下留情了,都说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今日我便要让尔等知道什么叫作后悔。” 李毅右手一握手中的长枪便如同灵蛇一般直刺周统领的面门。 虽然周统领完全不明白李毅说的这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他却丝毫不敢怠慢。 他手中的长剑在李毅长枪刺出的同时便也迅速在自己的面前斜砍而出,由于刚才轻视了齐朝的力道,所以造成了自己的虎口差点撕裂,因此他这一剑可是用足了力气。 只听见“锵”的一声,然后便是火星四溅,李毅的定风波枪杆乃是精铁打造因此周统领的长剑砍在上面只是带起了一连串的火星却并没与能将其砍断。 不过李毅原本攻向其面门的这一枪还是在周统领力道十足的一剑下偏离了原来的位置。 可虽然周统领已经运用了十足的力道也的确将李毅的枪头挑地偏离了原来的轨迹,但是下一秒突然周统领感觉自己的长剑竟然被一股力量一带之下改变了原来的方向。 而原本偏离轨迹的长枪竟然在空中划了出了一个弧线再次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对此李毅不由脸色露出了一丝微笑,对他来说借力打力简直就是易如反掌,毕竟泰极子曾经教授过太极之道。 面对再次向自己袭来的这一枪,周统领自知已经没有时间再进行格挡了,于是他立刻闪身往后急腿。 但是李毅的这一枪却是如毒蛇一般如影随形。 眼看着自己就要这一枪刺中,周统领不得已一个后仰整个人朝着地面仰躺而去。 在他仰躺的瞬间他的两只手臂已经撑在了地面之上,当李毅的长枪自他的上空划过周统领双手立刻发力,然后他整个人在空中如旋转的陀螺一般飞速转动起来。 同时他的脚也跟着旋转的力道朝着李毅的长枪踢去。 可就在他的脚刚要踢到李毅的长枪定风波时,李毅的手突然一抖原本向前刺去的长枪既然直接猛然朝着下方压去。 原本还在得意自己反应速度够快的周统领突然感觉自己在空中旋转的身体像是被狠抽了一下,整个人猛地朝地面砸去。 伴随着“砰”的一声,周统领整个人就这样砸在了地面上,周围顿时腾起一股尘土。 而周统领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地疼,同时自己的后背因为重重砸在地面的原因也立刻传来了钻心的疼痛。 不过还没等他有时间喊疼,李毅的长枪枪尖靠着地面然后迅速回抽。 听着枪尖和地面摩擦发出的声音周统领不由大骇,一旦枪尖接触到自己的身体定然会被划的皮开肉绽。 于是周统领忍着痛在地面上一滚立刻滚出了一两米远。 李毅见状一个健步冲到了周统领的身前,然后一抖手长枪便回到了自己的手中,然后他再次对着地面上的周统领胸口刺去。 此时刚刚停止滚动的周统领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就看到李毅的长枪已经到了他面前。 “且慢动手我认输了!” 眼看自己就将要命丧对方的枪尖之下周统领立刻开口求饶。 而就在李毅将周统领打的求饶的时候,齐朝、安肃和羽真雷那边的战斗也基本上结束了。 这三人率先将对方制服的乃是羽真雷。 原本他面对的是三人的攻击,在这比较狭窄的小院之中他的苗家刀受到了很大的限制。 但是在齐朝加入战局之后,围攻他的三人中立刻被分出去一个。 而面对两人的进攻羽真雷应付起来可真算是手到擒来了。 眼看自己手中的苗家刀受到限制,他立刻将自己的苗家刀插回自己的背上的刀鞘之中。 然后他便挥舞着拳头朝着两人冲去。 对方一见羽真雷竟然赤手空拳地朝着自己杀来,两人不由心中大喜。 在他们看来即便是羽真雷的拳头再硬也硬不过自己手中的长剑。 可下一刻他们便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是多么的可笑。 就在他们挥舞长剑砍向羽真雷的时候羽真雷突然双手交叉架在了自己的身前,而那两人的看到对方既然要用血肉来格挡自己的长剑不由嘴角露出了笑意他们在心中不由暗自想着。 “这一下只需这一剑便可将眼前这个傻大个给砍成重伤了。” 可下一秒一声“锵”的金属撞击声便将他们的美梦给彻底击碎了。 还没等他们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两个硕大的拳头便直直打在了两人的面门之上。 只用了一拳,两人便被羽真雷给打的昏厥过去。 当他们两人倒在地上的时候,羽真雷收回了拳头,他不由看了一下被长剑砍破的衣袖。 而在这衣袖之中露出了几个金属制作的圆环,这便是羽真雷真正的杀手锏。 以前在羽真雷还小的时候由于缺少兵器因此在与其他部族的战斗中羽真雷常常会吃亏,后来一次一位大虞的铁匠奴隶见他可怜便为他打造了六个圆环,让他套在两条胳膊上。 后来正是这六个铁环数次救了他的命,长大成人之后羽真雷依旧保留这手臂套铁圈的习惯这不光是为了留作杀手锏更是为了感谢当年那位铁匠奴隶的恩情。 当羽真雷一拳解决两人之时,安肃也迅速地解决了一人。 虽然由于院内空间狭小他的镗不好施展,但是他却并没有像羽真雷一般放弃使用自己的武器,他的应对办法是将自己原本握在镗杆后部的位置往前握了数尺,如此一来虽然镗的攻击范围变短了,但是却并不影响使用。 当对方挥舞长剑砍向自己的时候,安肃直接将镗竖起挡住了对方的一击,然后他便将镗猛地一个像旋转,对方被架住的长剑就自己被他卷的脱手而出。 随后他手中的镗一个猛砸便将那人直接给砸倒在地,还好他的镗尖都是朝前的,因此砸到那人只是镗身和镗杆。 至于齐朝那边的战斗更加简单,更加直接。 他用的乃是和对方第一个人的方法一样,他直接挥舞着偃月刀直接朝着对方砸去。 那人吸取了第一个人的教训立刻闪身躲避,但是齐朝哪里会让他有机会躲避。 只见他双手抓住刀杆然后身体猛地一拧瞬间以脚为圆心旋转起来。 那人虽然躲避开了齐朝的第一击劈斩,却没有办法躲避开齐朝这一招。 万幸的是对方见到自己无法躲避于是立刻向着齐朝靠近,所以他很幸运的被齐朝的刀柄给集中倒在了地面上。 “齐小子你是打这群混蛋还是要打我们的?” 感受着齐朝偃月刀在自己胸前飞掠而过带起的风声安肃不由大骂道。 刚才要不是他躲避及时,他定然会被齐朝的偃月刀砍中。 而另外一边的羽真雷也对着齐朝怒目而视,刚才蹲在地上准备再给倒在地上的两人再补上一击,可就在此时他便感觉自己的头顶一阵风呼吸而过,然后他便看到自己的几缕头发便落了下来。 “安君,雷哥刚才是我没控制好力度,对不住啊!” 齐朝好不容易才停下自己的偃月刀然后挠着自己的头发不好意思地说道。 此时院内就还剩最靠墙边的一人。 可就在此时医馆的小院之中再次冲进了一大批人,而这些人进入院内之后二话不说便朝着李毅等人杀来。 同时他们中也分出了一部分朝着穆风山和穆风林躲藏的位置杀去。 第一百四十七章 智机破困 都说悖入亦悖出,害人终害己。 面对突然杀出来的这一群人躲在后院厢房内的穆风山和穆风林兄弟完全摸不着头脑。 “大哥我怎么感觉不对劲啊!他们好像是知道我们的藏身地点,你们看他们是直奔着我们而来的!” 穆风林透过门缝看到那些突然杀出的人径直朝着自己所在的房间走来,心中不由大骇。 “老三这些人莫不是你提前准备的吧?” 穆风山看着这些突然杀出的人不由目光如刀一般地看向了自己的弟弟。 “大哥,你这说的哪里话?我身边有什么 《宁颂》第一百四十七章 智机破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百四十八章 乱局 突然的两声惨叫在这嘈杂的声音之中多少显得有些杳不可闻。 一众人在第一时间都没有发现西厢房里的异常。 “现在朝北打! 虽然天色很暗但是李毅却通过刚才两声痛呼声断定自己已经得手,至于是否已经将穆风山和穆风林两人干掉他已经不在意了。 即便两人只是轻伤李毅也不会失望,因为今日他们两人只要受伤那么安州州城就会陷入混乱中。 到时候这两人就没有心思再找自己的麻烦,同时他们越国想要在安州州城拉拢各方势力也将会陷入困境。 李毅 《宁颂》第一百四十八章 乱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百四十九章 刀折矢尽 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 此时带着众人正在逃跑的李毅不知道就因为刚才他的那两脚直接让整个安州州城的各方势力全部都乱了套了。 当周统领带着依旧昏睡的穆青阳来到节度使府邸的时候,原本已经睡下的安州节度使石方正也被下人叫醒了。 无奈的他只得简单穿戴后边紧急前往前厅询问周统领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 周统领虽然此时已经是筋疲力尽但是还是将刚才遇到的事情仔仔细细地说了一遍。 这其中就包括了李毅和他们被穆风山穆风林 《宁颂》第一百四十九章 刀折矢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百五十章 局中局 面对如此扑朔迷离的局势李毅此时并没有太过慌张,在他看来如今虽然局势很混乱但是对于他们来说却是一件好事。 因为只有局势越混乱他们被人关注到的可能性就越小,在他想来如果自己这边能够不被人关注到才是最好的。 “四师兄,如今杨平他们的事情忙完了吗?不知他们那边什么时候走?” “昨日我还特意问过杨氏商队的朱更始,据他说他们的掌柜杨平最近一直在于安州州城的商贾谈生意,估计还得两三日才能将事情处理完。” 敬子正将自己知 《宁颂》第一百五十章 局中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上阳先生 当李毅等人躲在月满楼分析着扑朔迷离的局面时水月先生已经大摇大摆地来到了安州州城的一座书院之中。 水月先生仰头看着书院的正门牌匾不由感慨,然后犹豫了片刻后还是敲响了书院的大门。 “谁啊?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吗?” 一个慵懒且年轻的声音自书院的内传出。 “你去禀告你们书院的上阳先生就说水月前来拜访。” 水月先生隔着书院的门高声说道。 “那还请您稍等片刻,我这就去叫醒我家先生。” 那个年轻的声音打着哈欠说道。 不多时便 《宁颂》第一百五十一章 上阳先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百五十二章 金石为开 安州州城的立心书院之中水月先生和上阳先生两人是相坐对酌话前事,一杯一杯复一杯。 同样在安州州城的另外一处也有同样的两人在对酌。 而这两人所在的地方正是安州州城的城主府,而其中一人便是李毅等人所讨论的杨平,而另外一人乃是一位中年人。 此人虽然坐着但是身高也比杨平看起来高上半个头,并且此人与杨平相比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这人的身材非常的瘦削,看上去就像是竹竿一般整个人的脸都像是脱了水的尸体一般,同时他的脸色也白 《宁颂》第一百五十二章 金石为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百五十三章 围城 时值寒冬将之晋州州城之中人们却并没有忙砍柴以备过冬,这倒不是因为晋州的百姓们不晓得寒冬的天气的寒冷,而是因为此时整个晋州州城的百姓们全部都人心惶惶已经没有心思去准备过冬的柴火了。 究其原因是因为让大虞皇朝忌惮不已的草原大军此时已经杀到了晋州腹地。 草原部族这一路从北杀到南可谓是势如破竹如入无人之境。 “拔野古乐,说起来我们这一路上还是很顺利的,马上就要到晋州州城了儿郎们都已经等不及,这一次可否允许他们三 《宁颂》第一百五十三章 围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百五十四章 出其不虞 晋州州城的城墙之上灯火通明,与天空中的月色交相呼应。 当月华自东山之上撒向整个晋州之地时,草原部族的骑兵们已经开始兵分四路将晋州州城团团围住。 大量的骑兵拥在晋州州城的城门之前,而更多的骑兵则是在东南西北是个城门之间不断地来回巡弋。 而晋州州城外不时会有带着火焰的石弹被回回炮投掷向晋州州城之内,同时还有粗壮的弩箭自城下射向城头。 晋州州城上的守城士兵们此时全部都陷入了紧张的状态里。 虽然下午的时候由于城主赵 《宁颂》第一百五十四章 出其不虞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百五十五章 洞悉 大虞皇都,司天监观星阁占星台。 “文素,我听说最近几日你们礼部祠部正准备策划黄帝陵祭奠?” 司天监赵监正跪坐桌案之前,他的对面乃是有着“天下第一美男”之称的礼部祠部员外郎范文素。 “确有此事,此事乃是礼部尚书秦大人受陛下圣意策划的,不知赵大人对此有何看法的?” 范文素虽然也跪坐在桌案前,却始终将手拢在袖口内而他的衣摆也被他小心地规整在坐垫之上。 看着范文素这幅正襟危坐的模样赵监正也只得苦笑不已。 虽然眼前这个 《宁颂》第一百五十五章 洞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百五十六章 平衡之道 常言道:金风未动蝉先知,暗送无常死不知。 即便如今大虞皇朝的局势已经动荡到了如此境地,作为大虞皇朝的主宰者圣恒帝却依旧没有任何危机感。 之所以在这大厦将倾之际他还能安之若素最大的原因是因为他认为这都是习以为常的小事情。 无论是南方的草寇还是北方的草原部族亦或是已经开始蠢蠢欲动的藩镇藩王们,在他的眼中只不过是跳梁小丑而已。 在他看来帝王知道在于平衡。 他所需要平衡的不光是朝中的各大势力,更要平衡整个天下势力。 《宁颂》第一百五十六章 平衡之道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百五十七章 合作 “我实在不清楚就凭你们几个人有什么资格与咱家合作!” 当李毅和穆君合两人找到蒋公公后直截了当的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和目的。 但是蒋公公却悠闲地端着茶盏一边轻啜茶汤一边不屑地说道。 “蒋公公,话可不能这样说,经过回春医馆的事情之后安州州城现在彻底变得风声鹤唳起来,像你这样身份敏感的人想要再做点什么恐怕会很难了。” 李毅却也不慌,其实他在来之前就已经想好了说服这位蒋公公的说辞。 李毅说完后蒋公公却不再说话,他只是端 《宁颂》第一百五十七章 合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百五十八章 酒后套话 立心书院之中水月先生与上阳先生和敬子正三人围着一张桌案对坐。 此时他们的桌案上正摆着一个小火炉,火炉上的小锅里冒着袅袅的热气。 “此时此景正应了: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啊!” 水月先生将一片菘菜放入沸水中烫了一下便往自己的嘴里塞去。 “不得不说敬小友的这种吃法还真是新奇啊!看来小友也是个深谙美食的老饕!” 上阳先生也将一块烫熟的肉片沾上酱料往嘴里送。 “上阳先生谬赞了,其实这种吃法可不是什么新奇之物,此种吃法 《宁颂》第一百五十八章 酒后套话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百五十九章 第四句谶语 夫事以密成,语以泄败。 第二日当水月先生和上阳先生揉着胀痛的脑袋萎靡不振的时候,他们突然意识到昨晚他们好像是说了一些不该说的东西。 随即两人全部都是一脸的懊恼。 但是奈何事情已经发生,他们也只得暗自祈祷敬子正没有什么歹心,否则他们很有可能会被儒家高层追责。 “师兄啊,不得不说醉酒误事啊!往后我得戒酒。” 上阳先生此时感觉自己的脑袋好像快要爆炸了,同时一阵一阵恶心的感觉如潮水般地朝着自己涌来。 “今日我还得去给 《宁颂》第一百五十九章 第四句谶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百六十章 南司的承诺 当水月先生和上阳先生正在研究敬子正说的第四句谶语之时客栈里的敬子正也在于李毅等人讨论同样的问题。 “师弟,我觉得如果其他的大势力都相信这几句谶语的话,我们所要面临的就将是无尽的麻烦和危险了。” 敬子正很是担忧,虽然各大势力现在只是研究出了三句谶语,但是没准下一刻就会研究出第四句谶语来。 这对于李毅他们来说简直就是一颗随时会爆炸的定时炸弹。 “谶语之事都是神神叨叨的无稽之谈,师父他老人家已经用自己证实了这一 《宁颂》第一百六十章 南司的承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百六十一章 寿宴前夕 安州州城节度使府邸 此时落日的余晖已经斜照在安州的群山之间,山间清冷的风也随着太阳的西斜开始带着些许寒意。 但是此时的安州节度使府邸却是热闹异常。 从节度使府府邸门前百米开始街道上树上都被挂上了写了“寿”字的红灯笼。 而石板铺就的道路上已经被节度使府邸的仆人们打扫的干净异常,百来米的道路上就连一片落叶都没有。 伴随着“蹄哒、蹄哒”的马蹄声一辆辆马车自安州州城的各处向着节度使府邸汇聚而来。 而这些前来的马车无一 《宁颂》第一百六十一章 寿宴前夕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百六十二章 暗度陈仓 当月上柳梢头之时正是安州节度使石方正的寿宴开始之时。 “今日良宴会,欢乐难具陈,今日老朽在此感谢诸位不远千里前来我安州为我贺寿,石某再次先饮一杯。” 节度使府邸的院子里此时摆满了桌椅,大量的珍馐美味被摆在桌子上。 众人此时的目光全部都聚焦在大堂门口的石方正身上。 石方正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诸君饮胜,丝竹奏乐起。” 随着他的一句众人也纷纷举起杯中的美酒一饮而尽。 随后众人便在丝竹美乐中一边闲谈一边开始享受珍馐美 《宁颂》第一百六十二章 暗度陈仓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百六十三章 倒打一耙 面对突如其来的声音半躺在床上的穆风林不由暗自一惊。 不过当他看到从门外走来的只是一个人,他悬着的心有稍稍放下了一些。 “你是什么人竟敢闯入节度使府邸?” 穆风林寒声问道。 “世子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前两日还想置我于死地现在却又不认识我了?” 当屋内的灯光照亮李毅的脸庞时穆风林双目不由一凝。 “是你?” “没错正是我。” 李毅缓缓地走进房内一股蓬勃地气势油然而生,半躺在床上的穆风林瞬间感觉到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 “李 《宁颂》第一百六十三章 倒打一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百六十四章 蛛丝马迹 随着一壶酒的灌完,李毅一翻白眼便趴在了桌上开始呼呼大睡起来。 当然了这也只是他故意装出来的。 而他身边的穆君合则是暗中赞叹自己的小师弟演技了得。 当李毅开始呼呼大睡的时候,节度使府邸后院之中却是彻底的慌乱起来。 “不好了,世子殿下被人杀害了。” 第一个跑进房内的小和子此时正抱着穆风林的尸体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他之所以苦并非因为什么主仆情谊而是因为他知道随着穆风林的死亡自己和远在越国的父母们的生命马上也要走到尽头了。 而院中其他的仆从们也开始慌乱起来,不少人也都纷纷哭喊起来。 很快节度使府邸的仆从们便听到了穆风林他们这座小院中传来的哭喊声。 大批的节度使府邸的护卫们便将这座小院给包围起来。 接着一个节度使府邸的管事在查看了穆风林的尸体后便快步来到前院。 此时的前院是觥筹交错欢笑声不断,不少喝的有点多了的宾客直接当众提着酒壶放声高歌起来。 有歌当然缺不了舞了,一些靠近南方的蕃国世子直接合着鬼哭狼嚎的歌声跳起舞来。 虽然明知道将穆风林被杀的消息上报上去会损坏现在这欢乐的气氛,但是这管事却不得不硬着头皮上报。 这位管事很快便来到了金开的身边,此时的金开正端着酒杯与客人喝的畅快,他肥胖的脸现在都因为笑容挤到了一起,本就不大的眼里更是直接成为了一条细线。 这位管事凑上前去贴着金开的耳朵先生地说道。 “城主大人出大事了,越国的三世子被人暗杀在后院了。” 当他的话说完原本满脸笑容的金开明显是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一疆。 但是下一秒他脸上的笑容再次绽放开来。 随即他对着那位管事点了点头,那管事便不动声色地退了出去。 待的那管事离开,金开继续一脸笑容地与桌上的客人喝了两边。 “各位失陪一下,金某需要去一趟西净,大家继续吃好喝好啊!” 金开捂着肚子装作一副喝多了的样子起身离席。 待的走出前院以后金开原本带笑的脸离开就垮了下来,原本灿烂的笑容立刻就变得冰若寒霜。 “到底是怎么回事?凶手可有抓到了?” 此时院外正站着刚才给他通传消息的管事,他的身后还站着数名节度使府邸的护卫。 “回禀城主大人,就在刚才越国三世子的院子里出来了哭喊声,我们前去查看发现越国三世子已经被人捏断了脖子,而那凶手在我们到来之前已经跳墙逃了,越国的护卫们也跟着追出去了。” 那管事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一群饭桶,你们竟然能够让人闯进节度使府邸杀人,事后还让人跑了,简直饭桶至极” 金开直接那些节度使府邸的护卫们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通骂。 被骂的护卫们也只能低着头任凭金开训斥。 城主痛骂节度使府邸的护卫这种事情要是放在其他州根本就不可能出现。 且不说别的城主是否有这个胆量,单是惹怒节度使的罪责他们都不能承受。 但是金开却没有丝毫顾虑,毕竟他作为石方正的亲传弟子其地位与石方正的亲子无异。 加之石方正此生只有两个女儿且都已经嫁人,因此金开基本就等于是石方正的儿子。 以后金开也得负责为石方正养老送终。 “那凶手有什么特征,可有通知城卫营前去抓捕了?” 虽然金开已经很是恼怒了,但是他却也不得不先压下心中的怒火将事情先处理了。 前两日越国的大世子被人所杀,他和自己的师父已经是忙的焦头烂额了,到如今也没有找到背后的黑手,越王那边他们也没敢正式通知他。 如今到好越王的三儿子也被刺杀,如果说大世子被刺杀在回春医馆是他们设计坑害昭国世子在先,被杀是属于咎由自取。 但这三世子被杀他们可是没有任何借口可以开脱了,毕竟他是死在节度使府邸的后院之中的。 这完全就是他们防护不力。 “已经派人前去通知城卫营了,那具越国世子的仆从们说那刺客乃是一名女子,身穿黑衣动作迅捷。” 那管事将自己打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金开。 “女刺客?你们去查一下她是如何潜入到节度使府邸的!” 金开感觉此事有些诡异,而到底哪里诡异他一时半会儿也说不上来。 “城主大人,因为前两日回春医馆事件的关系我们节度使府邸已经加派人手,我们对每一个前来府邸的人都经过了仔细的盘查。” 这位管事略有些紧张地说道。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有话就直说与我就不要再吞吞吐吐了。” 金开听出了这位管事话中有话。 “城主大人,依照小的猜测这女刺客很有可能一开始就是越国世子自己带进府的。” 那管事一边观察着金开的脸色一边小心翼翼的说道。 而金开也是目光如炬,他觉得这管事说的很有道理。 “此事你去盘问一下那些越国世子的仆从们看看他们是否见过这女刺客。” “城主大人还有一事我们感觉很奇怪就连越国世子的仆从们到现在也是云里雾里的。” 那管事跟着金开一边往穆风林所在的院落里走一边说道。 “何事?” “据越国世子的仆从们说在发现那名女刺客的时候还发现了了一位身份不明的男子。” “哦?还有此事,那这男刺客是否抓住了?” 金开一听还有另外一人不由一惊,他没想到这些刺客竟然还是团伙作案。 “也没有抓到。” 那管事不由低下了头,而金开也是回头用凶狠的目光盯着跟在他身后的节度使府邸的护卫。 “城主大人这男子很可能不是刺客。” 见金开好像还要发火,那管事赶忙开口说道。 “不是刺客?他们是如何判断的?” “据越国世子的仆从们交代,他们是听到这男子喊抓刺客他们才发现越国世子被杀的,并且那男子一开始也在协助越国世子的护卫们抓捕那逃窜的女刺客。” “如此说来这男子应该是个好人才对可为何你又说那些越国世子的仆从们云里雾里的?” 金开不解地问道。 “城主大人情况是这样的,虽然这男子示警了越国世子被杀,并且也协助了越国世子护卫去追捕那女刺客,但是事后那男子却消失了。” 那管事也皱起眉头说道。 “消失了?这男子难道还会土遁不成?” 金开觉得那些越国世子的仆从们这是夸大其词。 “据那些越国世子的仆从们说,这男子在追捕女刺客的时候脚下不稳摔了一跤,然后越国世子的仆从们当时都在忙着前去查看他们世子的情况,而他的那些护卫们全部都去追捕女刺客了,所以当时也没有人去注意那男子,后来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那男子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当管事将此事说完之后金开突然开始沉吟起来。 一开始他以为这男子应该和那女刺客是一伙的,但是当听完此事的全过程后他又觉得这男子应该与这女刺客无关。 很可能这男子乃是穆风林的好友,但是让他不能理解是为何这男子在事后会不告而别,难道他是怕刺客报复不成? 金开一边走一边想很快就来到了穆风林所在的小院子。 等他一进到这间小院子,小和子边一把扑到在金开的脚下。 “城主大人你可要为我们家世子殿下报仇啊!我家世子殿下死的好惨啊!” 他的哭嚎声尖利且凄惨让金开不由的打了一个冷颤。 随即金开便一脚将抱着自己小腿的小和子给踢到一边。 “休要挡路,我得去查看你家世子殿下的情况,耽搁了查找刺客的大事你有几个脑袋够越王砍的?” 金开的一席话把原本还哭嚎不止的小和子吓得一下止住了哭声。 他突然止住哭声像极了突然被掐住脖子的鸡。 金开对于这等小人物完全不在意,他大步流星地走进穆风林的房间。 此时穆风林的尸体正被安放在他的床榻之上。 看着脸色已经发白眼球外突的穆风林金开感觉自己的脑仁隐隐作痛。 他此时在想他该如何去将此事禀报给自己的师父,而安州又该如何给越国一个合理的交代。 “将你家世子被刺杀前后所有的细节都给我讲一遍。” 金开冷冷地对着小和子说道。 小和子慑于金开的威势也只得将事发前后自己的发现和猜测都说了一边。 随后金开对现场进行了仔细的观察。 不过现场因为有太多人进入过,所以导致了之前檀香和李毅留下的很久被破坏的很严重,金开一时之间也看不出太多东西。 这时候金开恨不得将现场这些越国世子的仆从们通通拉出去砍了。 不过这个念头他也只能在自己的脑海里想想而已,毕竟这些人全部都是越国人并非是安州人。 虽然现场的痕迹被破坏的很严重,但是却依旧有一些痕迹被保留了下来。 首先便是穆风林脖子上的指印。 当金开仔细观察穆风林脖子上的指印时他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地方。 按照一般的情况下用手掐断人的脖子肯定会在对方的脖子上留下清晰的手指印,这是因为皮下的毛细管被捏爆了原因。 但是穆风林的脖子处却是一片乌紫以至于连指印都看不清楚,这只能说明当时杀掉穆风林的这人下手很是果决狠辣。 按照金开的猜测对方在捏断穆风林脖子之前肯定是将穆风林用手给掐住的,并且当时对方用暗劲直接将穆风林脖子上的大面积的毛细血管都被震爆掉了。 如此一来他想要从指印上看出端倪是完全不可能了。 虽然想从指印上看出端倪已经不可行了,但是金开还是从这一举动中看出了刺杀穆风林之人乃是一位懂得运用暗劲的高手。 并且对方的力气应该也非常的大以至于穆风林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接着金开在房间里继续仔细检查后他发现了在房间的一根柱子上有明显撞击的痕迹,并且在柱子的周围还有一些血迹。 金开根据之前小和子告诉他的穆风林躺在地上的位置判断这些血迹并不是穆风林的。 如此说来眼前这些血迹很有可能是那女刺客或者那名不知名男子的。 这一下金开就基本可以确定之前那男子与女刺客在这间房间里交过手,甚至其中一人还受了伤。 想到这里他又立刻让小和子带自己去院子中那个神秘男子摔倒的地方。 很快在小和子的陪同下金开便来到了之前李毅故意摔倒的地方。 来到此处后金开便举着火把开始仔细地检查起地面来。 而陪在他身边的小和子等人完全不明白眼前这位胖胖的城主到底在寻找什么,但是他们又不敢出声询问。 很快金开便站起身来,然后举着火把来到了院子的围墙处。 当站到围墙前面的时候他发现围墙上有着好些个脚印。 这其中有两个脚印是比较小的,其他的则是相对较大的。 金开沿着小脚印的地方举着火把一路往上找,很快他的脸上便露出了笑容。 “看来那名女刺客被那名男子给打伤了。” 金开将火把递还给小和子然后悠悠地说道。 “城主大人是如何知晓的?” 小和子很是惊讶,他们不明白为何城主大人会说那女刺客已经被那男子打伤了。 金开却并没有回答小和子,他只是冷冷地看了小和子一眼,随即他又开始陷入了沉思之中。 “你们此次追出去的有多少人?” 思索片刻他又开口询问小和子。 面对眼前这个有些喜怒无常的安州州城城主,小和子很是畏惧他只得一五一十地告知了他们此次追捕女刺客的护卫人数。 金开听到数字之后又夺过了小和子手中的火把再次站到了围墙前仔细观察起脚印来。 “吕管家去将询问一下刚才的宴会之中是否有人提前离场或者中途入场。” 刚才金开认真地数了一下墙上的脚印发现数量正好是越国世子护卫的加上那名女刺客的数量。 如此他就可以断定那不知名的男子定然没有翻墙逃出去。 而现在有很大可能这位不知名的男子就藏在为自己师父贺寿的宴席之中。 第一百六十五章 试探 很快前院负责寿宴的管事便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 “城主大人,宴会的中途并没有人提前离开也没有人中途加入。” “没有人提前离场也没有人中途入场?” 金开有些不太相信,按照他的猜测那个神秘的男子现在应该就是在寿宴之中才对。 “城主大人我询问过所有府中的仆从了,确实没有人提前离场更没有中途离开过。” 那管事有些战战兢兢地回答道。 随即金开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很快他便想到了一个可能。 “寿宴中途有多少人去过西净?” “这!城主大人寿宴开始便有人陆陆续续地前往过西净,想要一时半会儿都调查清楚估计有些难度。” 那名管事有些为难地说道。 毕竟来参加寿宴的都是贵客,他们也不好一一上前询问。 “你们发现那名女刺客和那位神秘男子是什么时候?” 金开也清楚想要通过一一询问来排查出那名神秘男子根本不可能,所以他只得缩小搜索的范围。 “就在半个时辰之前。” 小和子赶紧回答道。 “你现在就去排查一下半个时辰之前都有谁中途离席的?” 金开现在有一种不太妙的预感,他感觉此次他师父的寿宴很有可能已经被大虞皇朝给盯上了。 他甚至怀疑这越国两位世子的死都是大虞皇朝一手策划的。 其实金开和他师父石方正都明白这些前来为他贺寿的各大势力到底是打的什么算盘,相对的大虞皇朝也应该同样清楚这些人的小九九。 只是按照他师父石方正和他自己的想法来看大虞皇朝应该不会做这种暗杀藩国世子以求打消各地藩国的野心才对。 因为这样很容易导致整个大虞皇朝的这些个藩镇和藩王们借机造反。 但是如今的情况却是完全超出了他们的预料,好像大虞皇朝的皇室根本就不在乎这些藩镇和藩王们造反一般。 要说为什么他们认为这些人乃是大虞皇室派来的人而不是其他势力所为,石方正和金开也就此事进行过探讨。 根据对方的行事方式以及果决狠辣的作风来看他们很像是南司暗地里培养出来的死士。 一般人对于这些死士并不了解,但是他们作为长期给大虞皇朝提供武器装备的安州节度使和安州州城的城主,他们对于此还是有所耳闻的。 当然了这也不排除是其他势力为了挑拨藩镇、藩王与朝廷之间的矛盾。 但是这也明显不太符合本身的利益。 要说整个天下谁最希望大虞皇朝的藩镇、藩王们造反无非就两个势力,一个乃是草原部族,一个便是如今在南方闹得沸沸扬扬的草军。 至于说有藩王或者节度使想要挑乱天下然后乘势而起这基本就不可能。 因为无论是哪个藩王或者节度使只要有些头脑都不会如此去做,毕竟如今草原部族的骑兵还在北方肆虐。 在这个节骨眼上挑起大虞皇朝的内乱受益的只会是草原部族,甚至会让草原部族有机会入主中原。 到时候即便是自己势力再强大想要打败大虞皇朝举全国之力才能抗衡的草原部族那就是痴人说梦。 所以现如今最正确的作法便是现将草原部族驱离大虞皇朝,如果期间能够消耗一些大虞皇朝和其他藩镇和藩国的实力那是最好不过了。 但是无论是草原部族还是草军基本都不可能派遣一批死士前来刺杀藩国世子来挑乱天下的局势。 排除了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那一个无论多么不可思议都是最终的答案。 既然已经派出了草原部族、草军和各藩镇和藩国那么剩下的便只有大虞皇朝这一种可能的。 而其刺杀藩国世子的理由金开也已经想过了。 无非如下几点。 一、大虞皇朝此举意在震慑各藩镇和藩国,他们杀掉越国的世子乃是一种震慑。 二、大虞皇室已经发现了越王图谋不轨,觉得即便是杀掉了越王的儿子对于越国来说是一种打击,甚至是想要借此激怒越王让他发兵叛乱,借北方草原部族逼近而越国却不识大体为由先灭掉越国。 三、朝廷内部和可能有不同的派系,他们之间发生了党争,而有人想要借越王世子被杀一事来压服另外一方。 但是无论是那一种可能,这都说明了如今的大虞皇朝在对军国大事的决策上已经出现了严重的问题。 就在金开思索的时候前去排查的那名管事再次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 随即他便将一张写了名字的纸条递给了金开。 “主人刚才见你不在寿宴上向我问起了您,我将后院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主人,他显得很震惊同时他让您抓紧时间排查,因为寿宴已经快要结束了。” 那个管事将石方正的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了金开。 金开此时也是满心的苦涩,他也知道如今寿宴已经快要接近尾声了,一旦寿宴结束他还没找到那名神秘男子他就很难再有机会找到对方了。 毕竟此次参与寿宴之人的身份都非常的特殊,他们不能将所有人都留下来进行排查。 甚至他们都不能声张此事,因为一旦这件事被外人知道,那么他们安州的脸面就将彻底丢光了。 想想一个藩国的世子竟然在安州的节度使府邸被人杀害,这让外人如何看待安州? 随即他便展开了名单仔细地看起来。 这张纸条虽然不大,但是上面的名字却不少足有十几个,毕竟此次前来参加石方正寿宴之人还是非常多的。 在简单排除了一些年龄较大和较小的以及身体较弱不会武艺的人,很快名单上剩下的人就剩下了是个人。 于是金开便立刻回到了举办寿宴的前院,他若无其事地举起杯子再次与酒桌上的人畅饮起来。 同时他的脸上依旧带着那招牌式的笑容,但是他的目光却在那被他标注为有嫌疑的四张桌子上来回巡视。 在喝了几倍之后,他便佯装已经喝醉的模样提着酒壶拿着酒杯朝着那四张桌子走去。 待得到了其中一桌上后他便眯着惺忪的眼睛醉醺醺地说道。 “今日乃是家师的六十大寿,乃是大喜的日子今日我金某甚是开心,来大家举起杯子为家师满饮此杯。” 在他的倡导下这一桌的每一个人都举起杯子一饮而尽,即便是已经醉倒在桌上的人也都被旁边的人弄醒。 如此金开开始一桌一桌地敬酒,很快前三桌敬完后他并没有发现那三人有什么异常之处。 随后他便提着酒壶来到了李毅所在的一桌。 此时的李毅已经趴在桌子上开始呼呼大睡起来。 当金开来到这一桌的时候,李毅便被旁边的穆青阳给弄醒。 他睁开了惺忪的睡眼目光无神地盯着站在桌边的金开,用了好长时间目光才聚焦起来。 而金开此时虽然走起路来歪歪倒倒像是随时会栽倒在地一般,但是他那小小的眼睛却是目光如电一般地审视着李毅。 他知道眼前这个少年人就是那四个人中的最后一个。 不过当他看着李毅一脸醉意的样子不由眉头稍稍皱起,他感觉眼前这个少年郎比之前面上那个人更加不像那神秘人。 因为对方那种没睡醒的眼神实在太真实了,并且金开还能看到他脸颊上沾着晶莹的口水。 无论怎么看眼前这小子应该都是醉酒后刚睡醒的样子。 要说这也是演出来的金开根本就不相信,他觉得在人前演戏他也算是行家。 对方是否是演戏他应该很容易分辨出来。 就在他绝对眼前这小子应该不是那神秘人准备离开的时候他突然发现李毅的衣服胸前有脏脏的痕迹。 虽然因为寿宴摆在院子中进行,这院子中已经点上了很多的灯笼,但是相对昏暗的灯光却让他无法分辨李毅胸口的污渍到底是什么。 按照越国世子的仆从们交代那个神秘人之前在墙边摔了一跤。 而他也仔细检查过那神秘人摔倒的地方,而由于那片地方栽种了一些花植平日里府中的仆从都会精心打理那片区域也经常地洒水。 所以按照道理来说那位神秘人的身上应该会沾染上一些泥土。 当金开发现了李毅胸前的污迹后不由心中一喜,他大着舌头举着酒杯对着穆青阳说道。 “昭国世子,你身边这位小兄弟是何人啊?我看他今晚这酒喝得不少啊!” 金开并没有直接询问李毅,反而是从穆青阳这里寻找突破口。 “这是我的朋友叫做李毅,他也是穆君合穆大哥的师弟。” 虽然不知道穆君合和自己的辈分到底是不是一辈的,但是穆青阳此时已经有些酒意上头就直接喊穆君合为大哥。 听到穆君合三个字金开被吓了一大跳,对于穆君合这个名字他也早就听闻过了。 拥有皇室背景同时又是天下第一剑客,这位穆君合在大虞皇朝都是赫赫有名的人物。 金开没想到穆君合今日竟然也前来为自己的师父贺寿。 此时他才发现李毅的身边正有一位身材极为高大魁梧的汉子正襟危坐。 虽然此时他没有说话,但是金开却能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股澎湃的锋锐剑意。 “原来不知穆大侠到此还请海涵啊!” 金开这一句穆大侠说的非常之妙,他可是听说过这位天下第一剑客曾经与大虞皇室之间闹出过不小的矛盾的,因此他只称穆君合为大侠而非什么世子。 对于金开的主动示好,穆君合只是淡淡地点点头并没有表现的有多么热情。 这倒不是穆君合不识礼数只是因为穆君合向来不喜这种曲意逢迎的场合。 而金开也早就听闻了穆君合的过往事迹也了解他的秉性于是便将话题再次转到了李毅的身上。 刚才当他听说了李毅乃是穆君合的师弟之时他对于李毅乃是那神秘人又确信了几分。 毕竟作为穆君合的师弟眼前这个李毅的实力定然也是非同凡响的。 于是他自顾自地将手中的酒杯斟满酒然后走到了穆君合的身边。 “今日穆大侠能够来此参加我师父的寿宴实在令我们安州蓬荜生辉,金某再次敬你们师兄弟二人一杯。” 虽然金开是对着穆君合说话的,但是他的目光却一直在盯着穆君合身边的李毅。 此时李毅虽然面色如常,依旧表现出一副醉酒的样子,但是他却已经知道眼前这个胖胖的安州州城城主是在怀疑自己了。 于是他立刻伸手去端桌上的酒杯,但是却好巧不巧地将酒杯直接给碰到了。 随即酒杯中中的酒水便洒在了桌上同时圆圆的酒杯就要往桌下掉去,李毅一伸手便将酒杯抓在了手中。 但是洒出来的酒水却将他的手都给打湿了,李毅不由打着酒嗝憨憨一笑。 “金城主不好意思!” 随即他便示意穆青阳给他倒酒,然后自己很自然地将沾满酒水的手在自己的胸口擦了一下。 而金开此时也看清楚了李毅的胸前那污迹乃是两个长长的手印,并且一看颜色好像是桌上的酱肘子的汤料颜色。 “这是巧合还是说眼前这小子是故意在遮盖自己胸前原本的痕迹?” 金开此时的心中不由开始疑惑起来。 就在金开还在思考李毅到底是不是那神秘人的时候,李毅却已经举起就被一仰脖子将一杯酒倒入了口中。 金开也只得摆出一脸欣赏神色将自己杯中的酒喝下。 “这位李小兄弟好酒量啊!” 金开点着头夸奖道。 “那可不是吗!我李毅兄弟刚才可是轮着跟我们整桌喝了四圈,他一个人喝的酒顶我们五六个人的量呢!” 此时穆青阳打着酒嗝夸赞道。 金开听到此处不由一惊,这一桌便有十个人而李毅一人喝了整整四圈,即便他不跟穆君合喝也喝了有三十多杯。 这么多酒即便是他也顶不住。 “如果想要在喝下三十多杯酒的条件下潜入穆风林的房间并与女刺客打斗一番然后还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到寿宴上来这可能吗?” 金开在心底不由问自己。 就在此时,刚才还一口闷下一杯酒的李毅身体开始突然抖动起来,然后只见他突然踉跄两步跑到围墙边上开始呕吐起来。 这一吐他肚中的酒就像是泄了闸的洪水一般疯狂地往外涌,这让其他人看的不由都皱起了眉头。 而金开看到这里不由暗自摇了摇头。 “看来这小子并非是那神秘人。” 金开心中终于有了判断,只是他没有注意到扶着墙狂吐完了的李毅嘴角显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第一百六十六章 作壁上观 在一番试探之后金开还是觉得李毅并非那个神秘人。 随着金开试探李毅的结束他的内心却是越来越焦急,同时胸中的怒气也越来越盛。 一种从未有过的挫败感让金开无法忍受。 他没想到短短连三天越国的两位世子在安州州城被杀,并且他们安州州城至今都找不到凶手。 眼看着寿宴上不少宾客都已经山公倒载昏昏欲睡寿宴马上就要结束了,金开只能寄希望于城卫营那边能够协助越国世子的护卫们抓到那名女刺客。 但是索性寿宴开始的时候各位宾客在留下 《宁颂》第一百六十六章 作壁上观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百六十七章 脱身之策 虽然清净散人知道飞身而来的这两人应该不是之前尾随他们的两人。 但是面对突如其来的袭击清净散人也丝毫不留手。 为了确保紫云道人的安全他现在必须要以最短的时间将眼前的三人拿下。 他担心时间拖久了之前尾随他们的两人会突然出现对紫云道人下手。 于是他也不再停留只见他弹身而起自屋顶上纵身而下,他的双脚正对着那两个飞身而上的节度使护卫的脑袋而去。 眼看着清静散人的脚就要踩到自己的脑袋那两个护卫立刻一挥手手中的长刀便向着 《宁颂》第一百六十七章 脱身之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一百六十八章 前倨后恭 立心书院之中上阳先生此时打开了自己的房门走入了书院的院子中。 今晚的月色如水,但是随着夜深人静一种空寂感自上阳先生的心头升起。 这不由让上阳先生低声吟诵了一句:更深黄月落,夜久靥星稀。 平日里这个时辰他应该早就就寝了,但是今天乃是安州节度使石方正的六十大寿他的师兄水月先生还未归来,因此他一时半会儿也睡不着。 看着不远处半掩的院门,上阳先生便双手背在身后慢悠悠地向着院门走去。 此刻他没有发现就在离他不远处的一 《宁颂》一百六十八章 前倨后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百六十九章 热血化碧涛 都说天狂有雨,人狂有祸。 越国世子的这些护卫们就很好地印证了一句话。 但是索性领头的这名护卫是个机敏之辈,在他知道自己劫持的这个老头是自己惹不起的人时立刻就跪地求饶,并且态度也非常的谦卑诚恳。 而水月先生和上阳先生两人也是儒家的大儒对于这些护卫的无理之举也并不想过多的追究。 就在两人准备回到自己院子的时候突然从院子中传出了一声惊呼。 “你是什么人?为何会在我们书院之中?” 原本都已经准备离开的城卫营统领鹿华以 《宁颂》第一百六十九章 热血化碧涛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百七十章 和盘托出 目睹越国世子的护卫头领死在自己的面前众人全都是百感交集。 什么样的仇恨才能支持着这位护卫头领一直埋伏在仇人的身边并且不露出任何的蛛丝马迹。 又是什么样的仇恨才能让他拼了性命也要复仇,甚至连穆风林身边的人都不愿意放过。 世人都慨叹世间的男子大多都是只听新人笑,不闻旧人哭的凉薄之辈。 但是眼前这护卫头领却向众人展示了即便是故人已逝,但是情却依旧长存。 “没想到那被称作荷花儿的女子竟然是老大的妻子!” 越国世子护卫 《宁颂》第一百七十章 和盘托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百七十一章 紫玉顶 当天边氤氲的紫色开始慢慢渐变成淡淡的金色,寂静了一夜的安州州城如同从沉睡中醒来一般。 街道上已经开始有陆陆续续做买卖的小商贩们挑着货物开始往街市上走。 清冷的街道两侧一扇扇的木门被打开,随即这些木门中便有腾腾的热气飘出。 伴随着热气飘出的还有一缕缕勾人馋虫的香气。 而与这些商贩们一同忙碌的还有十二元辰道上各个小型平台上的守卫们。 他们此时已经接到了命令,让他们暂时不得打开各条下山的通道。 不过这就让准备上下山 《宁颂》第一百七十一章 紫玉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百七十二章 面对面 “他日若遂凌云志,一朝飞天舞长空。” 这是李毅等人在离开安州之时说的最后一句话。 而这一句话也让鹿华为首的安州州城的城卫营士兵们铭记一生,甚至也成为了后世之人为之热血沸腾的豪言壮语。 时间倒回到鹿华等人登上紫玉顶的时候。 当城卫营的士兵们好不容易攀登上了紫玉顶后,他们惊讶地发现李毅等人正盘坐在紫玉顶上悠闲自得。 不过他们并没有如城卫营士兵们所想的一样,在见到他们上来后露出什么惊恐诧异的表情。 此时的李毅等人脸 《宁颂》第一百七十二章 面对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百七十三章 本性难移 虽然初升的阳光已经将整个紫玉顶彻底照亮,但是山下的安州州城却依旧有一半还笼罩在山峰的阴影之中。 城里的人们虽然已经陆陆续续地走出了家门,但是却没有人能知道如今安州州城内权势最大的节度使和城主全部都在紫玉顶上。 “什么?穆风山和穆风林全部都是你杀的?” 金开完全不敢相信李毅所说的话。 根据之前的调查几天前的回春医馆事件中,穆风山的死亡和穆风林的受伤应该都是那些身份不明的家伙干的。 “没错,既然你们已经知道穆风 《宁颂》第一百七十三章 本性难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百七十四章 滑翔翼 自古以来人们对于天空的渴望始终如一,即便是有人为此付出了生命也没有丝毫减少人们对于飞翔的渴望。 可无数次的失败也让人们认识到了飞翔并非是他们这些凡夫俗子可以掌握的。 于是无数的文人墨客们只能在午夜梦回之后写下了无数关于只有飞翔的诗句。 “我欲因之梦吴越,一夜飞度镜湖月” “我欲乘风归去,有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霓为衣兮风为马,云之君兮纷纷而来下。” ······ 而相对于文人墨客们那天马行空般的描述,墨 《宁颂》第一百七十四章 滑翔翼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百七十五章 飞天凌云 “李毅穆君合你们还是束手就擒吧!” 眼看着李毅和穆君合两人还在做着抵抗金开开口劝道。 “束手就擒?然后再让你们把我送到越国去遭受折磨而死?” 李毅手持定风波再次逼退几个安州州城的城卫营士兵后大声说道。 “只要你束手就擒我保证不会将你交给越国。” 石方正见李毅和穆君合离悬崖越来越近,他的心中也越来越焦急。 一种不好的感觉涌上了他的心头,这种感觉在刚才安肃他们使用滑翔翼飞走之前他也有过。 “哼!你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宁颂》第一百七十五章 飞天凌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百七十六章 制衡 “圣恒七年,岁次壬辰,九月辛未朔,十九日戊辰,皇帝遣吏部尚书秦昊祭于黄帝轩辕氏曰:仰惟神圣,继天立极,功被神民,万世永赖,至今承之,生民多福,思不忘而报,今特亲率众臣,祇命有司诣陵致祭,惟帝英灵,来歆来格,尚享!” 秋风飒飒,黄叶漫天的黄帝陵前,圣恒帝带领着大虞皇朝一众公卿大臣们全部都跪拜在地。 他们的身后乃是数千人的巨大仪仗队,而这些仪仗队们每一个人都扛着一面旌旗。 伴随着秋风这些旌旗在空中不断地摆动 《宁颂》第一百七十六章 制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百七十七章 一箭三雕 当乔复光走出行宫的大门时,他的后背此时已经完全湿透了。 被秋风一吹顿时让他立刻打了一个冷颤。 但是他大脑此时却是在急速地运转中,虽然刚才他与圣恒帝的对话只是短短的几句但是其中所包含的信息却是非常的多。 有很多的事情都让乔复光不寒而栗,他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这些事情全部都搞清楚。 首先第一个问题也是乔复光最为恐惧的就是关于有藩镇的节度使和藩王曾经给他送礼的事情。 当时这些人给自己送礼的时候都是走的很隐蔽的通 《宁颂》第一百七十七章 一箭三雕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百七十八章 飞渡镜湖 面对着耳边呼啸的风声,看着脚下快速掠过的草木山峦李毅的心中有一种天下尽在脚下的感觉。 不过不消片刻李毅的这种感觉就消失无踪了。 因为就在他不经意的一瞥之下他发现自安州州城的十二元辰道处冲出了数百骑兵。 这些骑兵们兵分两路,一路朝着安肃和敬子正他们远去的方向冲去。 而另外一路则是快马加鞭朝着自己所在的方向冲来。 按照现在他们滑翔伞的速度来算被最终定然会被这些骑兵追上,不过另外一路骑兵想要追上安肃和敬子正他们估 《宁颂》第一百七十八章 飞渡镜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百七十九章 瞒天过海 当李毅和穆君合拖着湿漉漉的身体爬上镜湖的对岸时,鹿华和一众的城卫营士兵们也只不过才跑到了总路程的一半。 不过考虑到对方是骑马的李毅和穆君合商议了一下还是观察了一下方向然后一头就扎进了山间的密林之中。 很快鹿华等人便骑着战马赶到了李毅和穆君合刚才登陆的地方。 “将军,我们刚才勘察了一下那两人此时应该是进了山间的林子中了。” 一个城卫营士兵禀报道。 “全体下马立刻追索两人!” 鹿华率先跳下马来然后跟随着李毅和穆君 《宁颂》第一百七十九章 瞒天过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百八十章 芷青渡口 十里渡口十里青,冉冉炊烟伴风追,平卧舟舸人自醉,溶溶漾漾白鸥飞。 当李毅和穆君合两人骑着战马一路狂奔至芷青渡口的时候眼前的场景将他们彻底的震撼了。 他们没想到山峦叠嶂的安州竟然还有这么一片美丽静谧的渡口,看起来颇有江南水乡那温婉的韵味。 大片的芷青绵延数里形成了一片芷青的海洋。 由于现在已经是九月份芷青的花期已过,伞状的花柄上现在已经挂满了密密麻麻的扁圆形果实看上去就如同盛开的花瓣一般非常的美丽。 而沿着这 《宁颂》第一百八十章 芷青渡口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百八十一章 郯国世子 苍苍水雾起,落落疏星稀。 当众人享受我美味的鱼汤之后便纷纷进入帐篷之中进入了梦乡。 一整天的逃跑让众人的身体和精神都陷入了极度的疲惫之中。 而随着夜色越来越深从陈水之上飘来了一缕缕的白色雾气。 伴随着雾气涌来的越来越多整个芷青渡都陷入了一片白茫茫之中。 白色的雾气像是潮水一般,而结满果实的芷青在这雾气之中若隐若现像是在水中起伏飘动的水草一般。 可惜李毅等人实在太累了并没有能够欣赏到这如仙境般的美景。 不过此等美 《宁颂》第一百八十一章 郯国世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百八十二章 尔虞我诈 “秦掌柜此次那郯国世子如此跋扈我等难道就此忍了?” 清晨的大雾之中几辆马车在山间慢慢地行驶着,而在其中的一辆车上一位身姿妖娆的女子正一脸气恼地抱怨道。 “我也未曾想到这郯国世子竟然对女色如此排斥,按照之前听闻的情况判断他应该是个荒淫无度之辈才对。” 秦掌柜坐在马车的车辕之上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莫不是他发现我们的意图了?” 那女子猜测道。 “这不应该吧!我们这次做得很隐蔽就连艾姑姑都没通知,按照道理来说应该不 《宁颂》第一百八十二章 尔虞我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百八十三章 搭便船 “上阳先生,金石大家两位昨晚休息得可好。” 一进到二层的船舱之中穆风翔立刻满脸堆笑,相比较于昨晚对待秦掌柜他们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涛声午夜喧离人,梦入方寸始自在,昨夜的一场好梦让老朽好生欢喜啊!” 虽然上阳先生这一次带着弟子乃是背井离乡,但是在他看来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挣脱过去的自由之行呢。 其实这些年在他心中自己留在这安州州城实则是一种画地为牢,他始终无法走出自己内心的枷锁。 而如今他在师兄水月先生和现实的 《宁颂》第一百八十三章 搭便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百八十四章 有水匪快来人 当上阳先生和金石等人与穆风翔正相谈甚欢之时,芷青码头上的李毅等人已经开始做准备了。 他们为了能够快速登船直接将那艘所租住的乌篷船上绑上绳索然后将绳索直接栓到了陈水对岸的一棵大树上。 同时他们还在绳索上栓上了好几个勾锚,这些勾锚原本都是用来将各艘船只固定在一起以应对风浪的。 如此一来一旦上游有船经过因为大雾定然无法看清楚河面上的绳索,绳索上的勾锚便会直接挂在船只上,然后他们的乌篷船便会快速地贴近大船。 只要 《宁颂》第一百八十四章 有水匪快来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百八十五章 怎么是你 佛家说万法缘生,无论是善缘还是孽缘皆是法,而法则是天地之间的至理。 而天地至理在道家则被称为道,所以缘分这个词最终也被道家所借用。 如今李毅在进到船舱之后便感觉他与这艘船上的人之间定然是有些孽缘。 当李毅一脚踹开船舱的舱门之后,里面的人立刻全部都退缩到了船舱的一角。 并且他们全部都抱着脑袋蹲在那里,因为按照江湖上的规矩只要你不抵抗一般的情况下盗匪不会主动杀人。 毕竟如果谁会嫌弃赎金太多呢,即便是那些交不起赎 《宁颂》第一百八十五章 怎么是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百八十六章 顺路南下 面对穆君合那如修罗般的森冷杀意,金石终于不再像是刚才那般毫无顾忌了。 对此杨平则是一脸的诧异,要知道自己这位师弟可是个十足的混不吝,他对任何人都没有什么敬畏之心。 但是现在看来并不是他不懂得害怕,而是以往的人都不足以震慑他。 “杨掌柜你和这金石为何会在这艘船上?” 李毅在知道了金石的身份之后心中不由开始担心起来。 要说单单是杨平与他们同行还不是什么问题,但是现在这金石身份却完全不同了。 他既是安州州城城主金开 《宁颂》第一百八十六章 顺路南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百八十七章 南亦可 “越国南亦可见过安州节度使!” 此刻安州节度使府邸的大堂里正站在一位身着铠甲的中年男子。 此人一身的杀伐之气锐不可当即便是简单的站在原地依旧能够让人感觉心生恐惧。 虽然这南亦可在给石方正见礼,但是无论从语气上还是姿态上反而像是在跟石方正兴师问罪。 不过即便是南亦可如此无礼石方正也不好发火。 毕竟此次越国的两位世子亲自前来为自己祝寿结果全部都死在了他们安州州城之内。 所以即便是南亦可身着铠甲腰佩长剑石方正也不好 《宁颂》第一百八十七章 南亦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百八十八章 追索 “既然节度使大人和城主大人没有追捕到那李毅,接下来那便自己带兵亲自去追。” 南亦可此次前来安州一共带来了将近五百人,此次越王让兵前来安州就是为了让他来对付杀害两位世子的凶手的。 即便越国的王位继承采取的是养蛊之策,但是穆风林和穆风山毕竟是他的亲生骨肉。 两个儿子被杀这是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所以凶手必须得死。 一开始的时候越王和南亦可觉得杀害穆风山和穆风林的应该是某方势力。 所以这他带来五百人其实并非是为 《宁颂》第一百八十八章 追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百八十九章 把酒话桑麻 南亦可对于眼前这个敬酒不吃吃罚酒的老头并没有太多在意。 “老头我问你这里之前是否有外人来过?其中有两人一个两人一个拿枪一个使剑?” 因为没有见过李毅和穆君合南亦可只能说出两人使用的兵器。 “哦,你说那些人啊,说道他们小老儿就来气,他们说是租用我的一条乌篷船,结果今早也不知这些人怎么搞的,直接将我那小船弄到离这里几里外的下游去了。” 这老头一听便想起了李毅等人。 “哦?那他们人呢?” 南亦可一听之下不由心中大喜 《宁颂》第一百八十九章 把酒话桑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百九十章 凰求凤 济济群英荟萃,泱泱宇内俊杰。 这是后世之人对于宁朝国教鬼谷门的评价,即便后世朝代更迭鬼谷门也成为史书中难以磨灭的存在。 “在下的另外几个师兄之中三师兄安思奇杨掌柜之前也见过,他如今乃是处月乞儿军统领穆翼正的女婿。” 对于自己的三师兄李毅虽然与他也只是一面之缘,但是他依旧能感觉到自己这位师兄乃是一位极为忠肝义胆之辈,他的身上有一种常人不曾拥有的忠勇之气。 “你说的穆翼正莫不是被称为眇虎的那位吧!” 对于穆翼正 《宁颂》第一百九十章 凰求凤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百九十一章 提速 大舸中流下,青山两岸移。 伴随着夕阳西下,整个陈水都被太阳染成了金色,斜照的夕阳也将陈水两侧的山影拉得很长很长。 而穆风翔的船上一片欢声笑语,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此时离他们几十里外的陈水上还有两艘大船正全速朝着他们追赶而来。 这两艘船上分别悬挂着“岐”字和“蜀”字旗,这两艘船只正是岐国世子穆青亮和蜀国世子穆风昌的座船。 他们两人也是此次前来给安州节度使石方正贺寿的。 就在不久前他们的座船行驶在陈水之上的时候看 《宁颂》第一百九十一章 提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百九十二章 对峙 碧波帆影印绝壁,深谷幽幽闻猿声。 自天空向下看去在群山之间的陈水之上两艘张着帆的船只正在快速地行驶着。 它们之间你追我赶但是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此时郯国世子穆风翔的船舱之中已经是杯盘狼藉,众人此时经过一番浅斟低酌之后都已经有些熏熏然。 就连平日里不怎么喝酒的齐宁都已经双颊绯红。 与他们相比甲板上的众人此时全部都被吓得双腿发软。 就在几个呼吸之前,他们的船只直接贴着山壁飞掠而过。 当时他们的船只距离山壁之间的 《宁颂》第一百九十二章 对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百九十三章 摆下擂台 面对穆风翔咄咄逼人的气势,南亦可一时之间不由杀心大起。 不过就在他脑海中这个疯狂的念头不断升腾的时候,突然之间他看到了穆君合正一脸笑意地看着自己这边他原本已经火热的心不由一凉。 此时他才想起来杀害两位世子的凶手之中可是有穆君合的。 而这位可是当今天下第一剑客,他的实力远不是自己可以想象的。 之前他带着五百人一起来到安州就是怕会与高手对上。 如果此时他带来的五百人全部都在这里他或许还有机会一搏,毕竟穆君合只是 《宁颂》第一百九十三章 摆下擂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百九十四章 真扫兴 看着何帆的右手被废并且胸口受创南亦可心痛不已。 要知道何帆作为他的属下的力战将其实力在整个君子军中都算是出类拔萃的。 君子军在整个越国可是最强的军队没有之一。 这一支军队虽然只有五千人,并且以步兵为核心但是其战力远非一般的骑兵可以比拟。 究其原因则是因为这支君子军中的将士们大多都和何帆一样乃是身高体壮的大汉。 他们的平均身高都要在八尺以上,并且他们每个人都可以灵活使用各种武器且极善使用刀盾组合。 作战时也大多 《宁颂》第一百九十四章 真扫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百九十五章 绝对力量 自古以来但凡闻名天下的将军大多都是力能扛鼎气贯长虹之辈。 其佼佼者譬如楚霸王、乌获、巨无霸等。 但是他们皆是身材魁梧虎背熊腰。 就比如楚霸王史书记载其高约八尺二寸,而乌获则是九尺以上最最夸张的便是巨无霸据史书记载他乃是丈长、十大围。 据说这巨无霸乃是一位可以驱使野兽的奇人,他本人则是力大无穷。 因此在人们的认知之中但凡是力气非常大的人都应该是身材魁梧才对。 但是齐朝的情况则完全颠覆了他们对大力士的认知。 南亦可 《宁颂》第一百九十五章 绝对力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百九十六章 强行登船 当又一波人跳入水中去救羽真雷之时,南亦可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作为越国统帅一军的将军他对于细节的关注远非常人可比。 因为在战场上一个很小的细节都可能埋伏着巨大的危机,因此合格的统帅必须要善于发现这些不为人所注意的细节。 正所谓草蛇灰线、蛛丝马迹,隐于无言却可以决胜千里。 但是当他靠近船边去查看之时,却只看到了一群人正手忙脚乱地在将正在水里不断扑腾的羽真雷往船边推去。 随即羽真雷就被一根绳子拴好后由船上的众人 《宁颂》第一百九十六章 强行登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百九十七章 换船 “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之前虽然我们损失了几人,但是现在大局已定之前的损失都是值得的。” 南亦可豪气干云地看着被夹在两船中间的李毅等人。 “现在我们可好好与这李毅算算总账了。” 林超面露邪笑道。 “狮子搏兔,皆用全力,这李毅等人都是身手了得之辈,特别是那穆君合乃是天下第一剑客,既然我们今日要对付他们就必须全力以赴。” 虽然此时李毅这边不少人都已经陷入了慌张之中,但是李毅和穆君合两人却依旧是淡然如水一般。 事 《宁颂》第一百九十七章 换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百九十八章 十全谋划 有诗云: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直到看到穆风翔的船开始倾覆之时林超才真正理解为何南亦可对李毅的评价会如此之高了。 对于李毅此人他也开始从心底里佩服。 “安君、羽真雷、齐朝你们速速上船,此处有我和大师兄断后。” 眼看着自己所在的船只与岐国世子的船之间的落差越来越大李毅立刻催促道。 而安肃他们三人在听到李毅的话之后便立刻快步冲向了船边冲去。 待得他们奔至船边之时三人一个箭步高高跃起,随即便朝着岐国世子的 《宁颂》第一百九十八章 十全谋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百九十九章 卑微的世子 就在李毅将之前的谋划全部都说了一遍的时候船舱的一角一些人正抱着头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蹲在那里。 他们对于李毅等人所说的东西只听得云里雾里的。 由于平时养尊处优的岐国世子穆青亮此时已经双腿发麻,于是他微微的伸了伸腿想要缓解一下酸麻的双腿。 可当他一动之时,便被坐在蜀锦垫子上的穆风翔给发现了。 原本他还没留意自己这个同族兄弟。 但是想到现如今他们正在谈论自己那艘耗费重金打造出的船只是如何沉没的,他的心便如刀绞一般 《宁颂》第一百九十九章 卑微的世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二百章 寿州城 “紫金山下水长流,尝记当年共此游,今夜南风吹客梦,清淮明月照孤舟。” 明月刚空之时淮水之上一条楼船自上游顺流而下。 船头甲板之上一老者正眺望着远处一片星火阑珊处放声高歌。 经过两日顺流而下李毅等人已经自安州行船至淮南国。 而远处灯火通明之处正是淮南国的国都寿州城。 此处距离李毅等人的家乡泗州还有三五日的行程。 一开始李毅等人是打算乘船一路顺江而下直达泗州州城的,但是奈何此时船上人数众多因而船上的米粮已经快要耗 《宁颂》第二百章 寿州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二百零一章 兵分三路 月上中天,夜风缓缓。 江面之上的浪头一波又一波有节奏地拍击在船上,这有节奏的浪潮声让人感到无比的静心。 由于寿州城夜间实施宵禁所以李毅等人今晚只能待在船上过夜。 此时船上的众人都已经伴随着浪潮声进入了梦乡,就连船舱下面被关押的大部分岐国之人也都进入了梦乡。 而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应和着浪潮声在这黑暗的舱室里不断响起。 “世子殿下,我们可以行动了。” 就在此时一个细微的声响在舱室中响起。 “嘘!噤声!你且牵头带路便可 《宁颂》第二百零一章 兵分三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二百零二章 奴仆阿夏 在这个世界上最轻松的事情便是骗傻子,但是最难的事情其实也是骗傻子。 轻松是因为你无论说什么傻子都会相信,而难是因为你必须在行骗之前摒弃自己的良知让自己能够心安理得去骗傻子。 而对于阿夏来说他好像是天生就该做这一行,在他年幼行乞街头的时候就已经将良知摒弃了。 更加美妙的是他在人生最困苦的时候遇到了自己命中注定的那个傻子。 一个可以让他衣食无忧飞黄腾达的傻子。 当年他因为烂赌而无力偿还最终被人牙子当作苦力卖到了 《宁颂》第二百零二章 奴仆阿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二百零三章 灵童出皇家 “灵童出皇家,无奈换袈裟,菩提不悟,尘缘难剪,强忍座莲花。” 此时一边吃着菜一边故作小声地朝着穆青亮说道。 穆青亮和阿夏被他这没头没尾的话弄得莫名其妙。 他俩都在猜测这李毅是不是得了失心疯了。 而李毅这边的人也都皱起了眉头不明白李毅说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是众人之中也只有安心在听到李毅这半阙诗时突然露出了惊诧的神色来。 虽然这些年来一直在洛州东躲西藏,但是却依旧没有落下对佛经的研读。 因此在他 《宁颂》第二百零三章 灵童出皇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二百零四章 江涌金莲 只是半日时间,原本还是默默无闻的岐国世子穆青亮一下子就在寿州城中成为了人们争相讨论的焦点。 当穆青亮发现每个与他错身而过的人都在讨论他乃是佛家转世灵童之时他不由仰天感慨道。 “十年纨绔无人问,半阙佛诗天下知,李公子你这可把我害苦了。” 看着李毅一副智珠在握云淡风轻的模样穆青亮此时已经气得牙根痒痒。 他原本只以为李毅留下自己是为了威慑其他的势力,甚至可能在危险的时候拿自己作为挡箭牌。 可没想到这李毅竟然故意编 《宁颂》第二百零四章 江涌金莲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二百零五章 让二位显圣 第二日寿州城中便开始疯传昨夜淮水之上出现了“江涌金莲”的奇景。 据目击的人说那金莲乃是从水中冒出来的,并且一出水面便绽放开来整个淮水水面都被那金光照耀得闪闪发光。 也有人说那金莲绽放时是一闪一闪的发光,并且金莲的周围还出现了天花乱坠的奇景。 据说在那金莲的边上凭空出现了很多红色的花瓣,这些花瓣围绕着金莲不断地旋转。 也有人信誓旦旦地说在那金莲绽放的时候整个淮水之上都是异香扑鼻,自己闻上一口便立刻感觉神清气 《宁颂》第二百零五章 让二位显圣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二百零六章 七彩佛光 随着时间的流逝众人盯着屋内的铜盆看着盆内的水一点点的凝结最终成为了一块冰坨。 而此时窗外也已经是夕阳西下,暖黄的夕阳斜斜地照着大地将整个大地都染成了暖黄色。 就在众人还在盯着铜盆里的冰块看的时候李毅已经从包袱里掏出了另外一样东西。 “公子,你拿刨子做什么?” 当安肃看清楚李毅手里拿的乃是一个刨子后他不解地问道。 在他看来这东西一般只有木工会用,而现在这间房子里除了一些桌椅板凳和床铺外就没有木头可以供李毅使用 《宁颂》第二百零六章 七彩佛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二百零七章 影灭迹绝 听着下方此起彼伏的祷告声,穆青亮并没有丝毫被别人崇拜的欣喜之感。 反倒是浑身都有一种发寒的感觉。 等到他们落到对面的客栈之后,原本在外面叩拜的人纷纷朝着他们所在的客栈冲去。 而此时楼上的郭政等人已经解开了绑在柱子上的漆黑绳索。 李吉也是快速地将穆青亮和阿夏身上的东西给扯了下来,然后将东西胡乱地塞进一个包袱里背着包袱就往万福楼走去。 他一出门便正好与外面那些跪地叩首的人撞上了。 不过还好这些人都是奔着穆青亮和阿 《宁颂》第二百零七章 影灭迹绝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二百零八章 给我留条兜裆布 在李毅等人躲在万福楼的后厨之中烧东西时,穆青亮等人此时已经被另外一部人给堵在了房间之内。 “外面那些人马上就要闯进来了,我们该如何是好啊?” 穆青亮刚才挂在绳索上的时候看到了一大波人像是疯了一般的朝着自己这边冲来。 所以当他们一落到客栈的三楼之后立刻就快速地躲进了房间之中。 进到房间之中后李吉立刻就将他们身上的绳索和脖子后面的盒子给解了开来。 “几位外面一大群人已经奔着这边来了,一旦他们发现所谓的神迹只是一 《宁颂》第二百零八章 给我留条兜裆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二百零九章 摩可权献之 “似此风雨任尔催,不愿伏首不肯悔!” 曾经的权献之认定这世间绝无可以动摇自己那颗向佛之心。 他自七岁成为孤儿之后被北渊寺的老主持收养后成为北渊寺一位普通的小沙弥至今已有二十多年。 曾经那个一心向佛的小沙弥如今已然成为了令官府都闻风丧胆的权摩可。 十多年前原本还在寺庙内一心学佛誓要成为主持那样得道高深的权献之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视若父亲的老主持被一群官兵不分青红皂白地砍下了脑袋。 与老主持一同被杀的还有北渊寺内几 《宁颂》第二百零九章 摩可权献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二百一十章 穆青云 当如狼似虎般的人群越过阿夏冲向自己的时候穆青亮感觉自己的膀胱有些发紧。 眼看着这些人想要将魔掌伸向自己躲无可躲的穆青亮只能抱着头蹲在了地上。 蹲下的瞬间他就想要开口大喊自己并不是什么神仙灵童,他们之前看到的一切都是只不过是障眼法而已。 可就在他刚想要开口的时候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了一声大喊。 “快来看啊外面又出现神仙啦!” 听到门外有人如此喊众人纷纷朝着窗户涌了过去,留下了穆青亮还抱头蹲在地上一个劲的颤抖。 “你 《宁颂》第二百一十章 穆青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二百一十一章 淮南暗流 “禀报殿下刚才我们已经将如归客栈里里外外都搜了个遍并未找到岐国世子。” 此时一名衙役正向穆青云禀报道。 “提前跑了,看来这穆青亮还真的是早有预谋啊!” 穆青云脸上看不出丝毫的变化,其实他对这个自己的同宗也并没有特别的了解。 虽然他也曾听说这穆青云乃是个十足的纨绔,但是作为藩国世子要么是真纨绔要么就是城府极深。 至于这穆青亮到底是哪一种别说他不可能知道,可能连岐王也未必真的清楚。 只是穆青云不知道的是此时的穆青 《宁颂》第二百一十一章 淮南暗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二百一十二章 窥贤伺隙 寿州城东城区 一间不大的铺面之中一位老者正噼里啪啦地拨弄着算盘在仔细地计算着账目。 在他的旁边一位年轻的伙计正坐在柜台后面双手撑着下巴打瞌睡。 此时的铺面之中没有一位客人,但是老者的算盘却丝毫不停仿佛他手中的账目有很多很多一般。 就在老者一边对着账本一边认真记录之时一位中年人自店铺外走了进来,而老者却丝毫没有察觉。 但是在一旁打瞌睡的年轻伙计却立刻就醒了过来。 在他醒来的瞬间他眼睛里迸射出凌厉的光芒,不过只是 《宁颂》第二百一十二章 窥贤伺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二百一十三章 淮南王府 淮南王府 寿州城的淮南王府位处寿州城的东南角与其他藩王将王府修建在都城的最中央不同。 这座淮南王府除了位置特殊之外其规制也与其他的藩王王府有所不同。 首先便是王府的大门,一般的藩王府大门之上门钉共有六十三枚,而皇宫大门之上的门钉则是八十一枚。 但是淮南王府的大门之上却有六十四枚门钉,这明显就不符合大虞皇朝的规制。 可这么多年下来大虞朝廷也没有对此有任何的异议。 对此大家各有猜测,而最靠谱的说法是因为多出来的这 《宁颂》第二百一十三章 淮南王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二百一十四章 去绑穆青亮 寿州城内城以东的一座宅邸内,几个人正围绕着一张桌子坐着,而桌子上铺开着一些纸张,而这些纸张上不光有文字还有一些图画。 桌子中央昏黄的灯光将几人身影拉得很长很长,让人感觉有一种无形的压力。 此时已是午夜时分整个寿州城都已经陷入了沉睡,但是屋内的几人却依旧在商讨着什么。 “此事我感觉不妥。” 坐在桌子左边的一人捏着自己的眉心靠在胡椅的背上疲惫地说道。 “可是如今正是大好机会,如果错过了我们不知还要再等多久。” 他 《宁颂》第二百一十四章 去绑穆青亮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二百一十五章 抵死被擒 “你等卑鄙小人使用这等下三滥的手段,有本事与你吴爷真刀真枪地干上一场。” 当船舱里的灯火被点亮时吴忠孝正被羽真雷死死摁在地上动弹不得。 虽然他无法动弹,但是他嘴里却依旧在骂骂咧咧。 君可义和权献之两人人也都被人制住。 此时的君可义却是无比懊恼,他没想到自己原本认为十拿九稳的偷袭竟然会阴沟里翻船。 就在刚才他推开船舱的木门走进去的瞬间他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因为船舱里实在过于安静了。 一般情况下如果船舱里有人在睡觉 《宁颂》第二百一十五章 抵死被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二百一十六章 给你脸了 “你们这帮无耻之徒放开爷爷,爷爷要跟你们单挑。” 吴忠孝在被羽真雷摁倒在地之后始终叫嚣不停。 可他越是叫唤羽真雷手中的力道就越大,直至他将吴忠孝的脑袋都摁得青筋暴起吴忠孝才有所收敛。 在控制住了三人之后齐朝就要将船舱里的灯点亮,她要看看这三人到底是谁。 如果对方是越国那帮人齐朝就不得不让自己的偃月刀见点血了。 他现在已经对越国人彻底恼怒了。 最开始他们其实与越国没有丝毫的恩怨,但是就因为那个该死的越国世子看上 《宁颂》第二百一十六章 给你脸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二百一十七章 顺流南下 面对海尹突然之间诘问君可义虽然感觉很是愤怒,但是却又很无奈。 毕竟形势不如人自己这边的四个人刚刚还被别人按在地上,另外就是权献之刚才说话的态度也的确有很大的问题。 “我刚才说了,我见过一本用血写成的手札但是不确定是不是你说的《舌血箴铭》而且那手札乃是我师父的一位朋友的遗物。” 李毅冷着脸一字一句地说道。 感受着李毅冷冰冰的话语权献之有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就在李毅与君可义等人还在就《舌血箴铭》的问题讨论的时 《宁颂》第二百一十七章 顺流南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二百一十八章 狼与狗 “我曾听闻大虞皇朝的文人说:腰缠十万贯,骑鹤上扬州,当时我感觉写这句诗的人实属小家子气。” 站在楼舰船头的木华黎隼望着天上的那轮明月以及隐没在黑暗里的群山说道。 “相较于这句话我更喜欢:领兵十万骑,扬鞭踏山河。” 木华黎隼又补充了一句。 “我也觉得后一句诗比较符合我们草原人的风格。” 慕容通微回味了一下两句诗后给出了自己的看法。 同时他也一脸不屑地看向在一旁一脸茫然的万俟岳勒心中不由升起了一丝鄙夷来。 在他看来 《宁颂》第二百一十八章 狼与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二百一十九章 心知肚明 大虞皇朝皇宫御书房 在百姓眼中皇宫应该是处处金碧辉煌描金挂玉,但是大虞皇朝的皇宫之中还是有一些地方与平常的房间无异。 而御书房便是这样的一处存在。 御书房的陈设布局与普通的官宦人家的书房基本无异,一张由整根黄花梨制作的书案被摆在御书房的正中间。 书案的后面摆着一把同样用黄花梨制作的交椅,这把椅子看似结构非常的简单,但是椅子的把手却被雕刻满了螭龙和祥云。 交椅的靠背则被雕刻成为出了三山五岳的图案。 在这张交椅的 《宁颂》第二百一十九章 心知肚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二百二十章 上头有令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君可义如今才对这句话有了更加深刻的体会。 他原本只以为李毅等人是一些上不了台面只会在背后策划阴谋诡计的小人物。 但是现在他却是知道自己错的有多么的离谱了。 不过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祈祷李毅等人不是那种穷凶极恶之人否则等待他们的多半会是一条死路。 而一向以智将著称的于广清对李毅这帮人也是毫无办法。 这倒不是他平日的手段不行,而是李毅这帮人里的那个一直带着幞头留着大胡子的中年人总是将自 《宁颂》第二百二十章 上头有令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二百二十一章 八公山墓 “娘眠八公山,子落淮水边,阴阳两相隔,无时不泪涟。” 秋风萧瑟之间穆青云跪在八公山腰处的一座墓前看着用整块紫金玉雕琢而成的墓碑。 虽然墓碑每日经历风吹日晒,但是墓碑上却并没有留下丝毫的岁月痕迹。 紫色的玉质在阳光下反射着温润的光泽,像极了躺在墓碑下的那位女子。 而紫色之间夹杂的金色流线又让这块墓碑平添了几分华贵的气息。 “娘孩儿来看您了!” 穆青云将一张黄纸丢进了墓碑前的玉盆中,玉盆中的火焰很快就将黄纸点燃。 《宁颂》第二百二十一章 八公山墓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二百二十二章 博尔术素 “月黑风高午夜天,刀光剑影血红嫣,看来这草庐今晚是要染血了!” 穆青云轻轻地用筷子架起一片菘菜慢慢地塞入口中。 他的话音刚落站在他身边的一名仆从不由自主地一抖,一种极为不妙的感觉涌上了他的心头。 “此地乃是王妃娘娘的安眠之地,岂能让刀啸剑鸣之声打扰娘娘的清净。” 叶伴儿弯着腰慢悠悠地出了草庐然后朝着马厩的方向走去。 当他走到一匹战马前他伸手就从马鞍旁摘下一把长弓,然后又从箭壶之中抽出了一支羽箭。 由于马厩外的 《宁颂》第二百二十二章 博尔术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二百二十三章 箭手 当小德子一来到草庐的外面时便看到离草庐不远的树林中有一些人影在晃动。 并且这些人影还在以极快的速度朝着草庐这边奔行。 看到这些人影小德子不由心中一喜。 “看来上头派来的人已经到了!叶秋瞳刚才的那支火哨箭并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 虽然小德子的心里已经是狂喜了但是他表面上却并没有敢表示出来。 毕竟眼看着自己这边的人就要到了如果此时将穆青云这帮人惹毛了一刀将自己砍了岂不是太亏了。 “是不是觉得你们派来的人已经杀过来 《宁颂》第二百二十三章 箭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二百二十四章 黥面军 虽然草庐这边加上叶秋瞳也只有十三个弓箭手,但是此时他们十三人还是射出了一波一波的箭雨。 对面那些手持斗笠的百来人此时顶着箭雨还在快速朝草庐靠近。 当叶秋瞳下令箭手们射击这些人都的腿后,冲在最前面的一些开始一个一个地栽倒在地。 不过对方的反应也是非常的快,就在他们倒下七八个人之后,顶在最前面的人突然就放慢了速度。 瞬时间后面的人便追上了前面的人。 当这些人汇合到一起之后,他们开始快速组合成五人一小组,然后他们 《宁颂》第二百二十四章 黥面军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二百二十五章 不堪一击 可惜在这世界上没有如果只有结果和后果。 虽然高欣的说法很有道理,当时只要玉面龙能在黥面军冲进他们人群中的第一时间下令全速朝着草庐而去,他们或许还能甩开黥面军顺利抵达草庐。 但是现在他们所要面临的却只能是被黥面军彻底剿灭。 “之前出洞蛟那蠢货为了安全选择绕路前来偷袭穆青云结果好死不死竟然正好走进了那些弓箭手埋伏的树林之中,原本以为这玉面龙作为水匪中少有的靠脑子吃饭的家伙结果他也没好到哪里去!” 站在柳叶舟中 《宁颂》第二百二十五章 不堪一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二百二十六章 果断投靠 与两位黥面军有相同感觉的还有玉面龙和他的六七个心腹属下。 原本他们都认为自己这一次怕是难逃一死,可没想到之前想要将他们射杀的叶秋瞳会是拯救他们的人。 “将这几个人带上,世子有话要问他们。” 随后叶秋瞳朝着黥面军们挥了挥手,黥面军们立刻就将玉面龙等人架到了草庐外。 而草庐中的穆青云见玉面龙等人被带了过来便朝着黥面军挥了挥手,黥面军们便立刻躬身行礼后朝着树林退去。 “说吧!这一次到底是谁要杀我。” 面对玉面龙等人 《宁颂》第二百二十六章 果断投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二百二十七章 春风一度 “自古英雄多寂寥恰逢孤独遇蝉貂,疆场热血红帐暖,英雄难过美人关。” 郑刚作为寿州城的城卫营副统领,他相较于他州城的城卫营副统领的官阶要高上半级。 毕竟寿州城乃是淮南国的都城,其城卫营的配备要比其他州城高上不少。 加之大部分淮南军都驻守在寿州城附近,就连黥面军也在寿州城附近,为了便于管理城卫营也被挂职在淮南军旗下。 而郑刚在淮南军中也是挂职副帅,其地位与其他副帅基本等同。 虽然他没有指挥淮南军的权利,但是在如 《宁颂》第二百二十七章 春风一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二百二十八章 池鱼进瓮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有时候霉运来了挡都挡不住,就好比现在的李毅等人。 原本满心欢喜的他带着自己这边的人要与新认识的君可义等四人一起好好的一醉方休。 想想到时候大家吃着古董羹喝着酒唱着歌那是何等的惬意。 可当他们一进到寿州城玄武门的翁城城门后李毅立刻感觉周围的气氛有些不太对劲。 虽然现在玄武门中还有不少的商贩百姓在进出,但是在这些匆匆忙忙的人群之中还有不少人都在目光游移闲庭信步。 要知道现在这个时间段大部 《宁颂》第二百二十八章 池鱼进瓮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二百二十九章 箭雨 “钩陈苍苍风玄武,一朝封侯一朝倾。” 郑刚知道当玄武门的内外城门关闭的这一刻他的命运就不再受他自己掌控了。 往后是封侯拜相还是成为阶下之囚都要看接下来自己的行动是否能够成功。 而刚才被郑刚吓得不敢多言的黑衣人此时也是兴奋异常,眼看着这穆青云走进了玄武门的瓮城之中,他便知道他们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 与郑刚和黑衣人事先知道计划不同,城楼上的其他士兵们却并不知道这一次他们要埋伏的目标到底是谁。 郑刚之前并没有将 《宁颂》第二百二十九章 箭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二百三十章 所向披靡 一波箭雨让穆青云这边损失惨重,同时瓮城中其他的无辜百姓损失更大。 破甲箭的杀伤力比普通的羽箭威力大太多了。 而毫无防备的无辜百姓在这些破甲箭的攻击下基本上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 就连骡马这类的大牲口在破甲箭的攻击下也基本是一箭洞穿。 当箭雨过后整个瓮城之中能够完好无损站着的基本上就没几个人。 大部分的人都被射倒在地上抽搐不停。 而在这些人的身边黏稠的血液开始以他们为中心朝着四面流淌开来。 从城墙上面看去黄褐色的土 《宁颂》第二百三十章 所向披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二百三十一章 隔岸观火 当李毅一行人追着黑衣人的同伙在狂奔之时,城墙上的一众士兵们却有些懵。 由于郑刚和黑衣人向众人隐瞒了此次行动真正的意图也导致了他们并不清楚瓮城之中还有黑衣人的同伙。 刚才他们在射完一轮箭雨后郑刚便下令停手。 于是这些寿州城卫营士兵们便只得一脸懵地看着瓮城内突然出现一批完好无损的人开始手持武器屠杀剩下的人。 而他们的郑统领却好像是已经预料到了会如此一般,就那样站在城墙上静静地看着瓮城内的厮杀。 不过这些身份不明 《宁颂》第二百三十一章 隔岸观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二百三十二章 瓮城之战 “莫了空,百密一疏失了算,多行不义破军杀。” 半个时辰之前的郑刚如何也想不到原本十拿九稳的局面竟然会在短短半个时辰之内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看着城头上已经陷入混乱的城卫营士兵,一股大势已去的颓然之感不由涌上了心头。 原本虽然他是被吕思勉和他属下的黑衣人所胁迫参与到对穆青云的围杀之中的。 他也只不过是吕思勉手中的一柄刀而已。 但是其实在他内心深处他还是乐意做一柄刀的,因为究其根本他这柄刀是为了自己心目中的那个 《宁颂》第二百三十二章 瓮城之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二百三十三章 援军到来 “张书亮我知道你对我向来是看不惯的,不过即便今天我死在这里你也休想拿我去邀功。” 说着郑刚一挥手,他身边数十人立刻拔刀上前。 “看来你今日是决意要一意孤行到底了!那就休怪张某人不留情面了。” 说着城卫营统领张书亮便一挥手,他带来的人也立刻抽出了武器朝着郑刚的方向就冲了过去。 这些人全部都是额头纹字之人,而城墙上的其他人大部分全部都愣愣地呆在原地不动弹。 这不由让张书亮眉头紧皱,他着实没想到自己的命令这些城卫 《宁颂》第二百三十三章 援军到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二百三十四章 暗藏危机 当这数百人冲过齐宁、穆君合、海尹以及君可义四人的时候他们没有一丝的停留。 “杀!” 几人眼睁睁地看着这上百人从自己的身边越过然后一起爆发出了震天的吼声。 “果然如穆君所预料这些家伙真的是去保护穆青云的。” 当数百人从自己的身边飞奔而过感受着他们带起的风君可义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虽然他曾无数次有过这种感觉,但是今天这种感觉却是更加令他心有余悸。 而这数百人在冲过四人之后依旧速度不减地冲向了李毅他们那边。 这百 《宁颂》第二百三十四章 暗藏危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二百三十五章 石破天惊 “雷光动天地火明,碎石化作盆盎倾,霹雳吼怒声凭凭,屋瓦大震寿州城。” 当穆青云带着残余的仆人冲到玄武门内城的城门口时却发现先行一步的李毅等人正立在原地。 虽然穆青云并不想去了解李毅等人为何停在原地,但是由于李毅等人挡在他们的前面,他们也不得不停下脚步。 而这一停后面追击的人却是欣喜若狂,原本他们还担心自己是否能够追上穆青云他们。 可一转眼刚才还跑得像是兔子一样的穆青云竟然自己就停了下来,这对他们来说简直就 《宁颂》第二百三十五章 石破天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二百三十六章 双响 漫天的泥土混合着细碎的石子像是大雨一般在天空中不断地散落让人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此时无论是瓮城内的人还是城头上的城卫营士兵们全部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响声给震得愣在了原地。 待得烟尘散尽李毅才缓缓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坐起身来的李毅惊讶地发现此时的玄武门内城门已经彻底洞开。 原本挡住城门的两扇大门已经彻底消失在了城门的门洞之中。 而靠近大门的城墙也有大块大块的墙砖被轰天雷给轰得碎裂四散。 刚才站在城门口的烂鱼及其属 《宁颂》第二百三十六章 双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二百三十七章 随心而行 看着朝着寿州城一路狂奔的穆青云手抱长剑的穆君合苦笑着摇了摇头。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世间权势云烟过,平淡安康才是真。” “师兄这世间又有几人真的能看破这富贵权势?” 李毅见穆君合如此感慨不由安慰道。 “想想其实真正洒脱的还是师父他老人家,他在正值壮年时便看破这世间红尘归隐山林,每日粗茶淡饭却依然过得潇洒自在。” 穆君合看着浓烟滚滚的淮南王府以及王府周边倒下的大面积房屋不由想起了那个躺在竹椅上潇 《宁颂》第二百三十七章 随心而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二百三十八章 杀人瓮城中 “托身白刃里,杀人红尘中。” 当天下第一剑客穆君合真的起了杀心之后整个玄武门瓮城之中立刻就陷入了恐慌之中。 穆君合在杀掉伏波之后长剑轻颤剑身上的血珠便被弹射出去。 飞射的血滴直接弹在了两个冲向他的大汉眼中。 眼睛受到攻击的一瞬间两人立刻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就是这一闭眼的功夫穆君合便如幽灵一般瞬间闪身到了他们中间。 长剑微鸣带起两团血雾。 这两人也如同伏波一般捂着自己的脖子不甘地倒在了地上。 两招杀三人穆君合的实 《宁颂》第二百三十八章 杀人瓮城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二百三十九章 斗箭 在见识到穆君合的战斗之后,众人也终于明白他为何会被别人称为天下第一剑客。 当他片刻之间就干掉了八人之后,在场围观的所有人全部都在倒吸凉气。 特别是刚才与他们对战的那一百多人,他们可是实实在在领教过这些人的实力的。 他们一百多人都打不过那二十几人,可现在穆君合一人便可以将对方杀得心惊胆战。 此时剩下的十一人眼看着自己这边的人数越来越少,他们终于开始惶恐起来。 这些人里已经有人开始升起了退缩之意,在他们看来自己 《宁颂》第二百三十九章 斗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二百四十章 为何打这一场 城头上的弓箭手见李毅两箭便解决了自己这边两个弓箭手,他们也终于收起了轻视之心。 按照斗箭的规则斗箭双方是一人一箭交替射击,直到一方倒下或者无法射箭为止。 但是李毅却都是在第一箭就解决对手,并且他在面对射击而来的箭矢是都始终保持镇定。 “这一次我来,我就不信了这小子能够这样一直胜下去。” 终于一位身高超过七尺的高个弓箭手忍不住出声道。 “小曹,现在还不是你出手的时候,现在还是由我们来先消耗一下这小子。” 可还没 《宁颂》第二百四十章 为何打这一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二百四十一章 复合弓 就在穆君合将这六人打到跪地求饶之时李毅这边再次干掉了一个对手。 不过虽然城头上只剩下八个人,但是李毅此时已经感觉到了自己的手臂开始隐隐有些发麻了。 虽然自己已经成功地干掉了好几个弓箭手,但是他每一次凭借的都只不过是超强的力道已经迅疾的箭速。 要说有什么技术则是完全没有,他无法射出像董君那样的灵蛇箭术。 但俗话说一招鲜吃遍天,可他就是凭借这绝对的速度和力道优势将技术比他好的董君给射伤了。 可有利就有弊自己这种 《宁颂》第二百四十一章 复合弓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二百四十二章 弧形箭术 曹俊宏作为地地道道的淮南国人又是一名城卫营士兵,按照道理来说他的前景应该是非常光明的。 但是不幸的是他成为了郑刚的部下,虽然按照城卫营的体制来说他们都应该是张书亮的属下。 可张书亮此人过于刚直不阿治军也过于严苛,所以城卫营士兵们大多都比较喜欢更具人情味的副统领郑刚。 而郑刚此人又非常擅长笼络人心,加之张书亮除了是城卫营的统领也是整个淮南军的副统领之一,因此他大部分时间都不会太管城卫营。 久而久之城卫营的士 《宁颂》第二百四十二章 弧形箭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二百四十三章 淮南乱局 在众人吃惊的目光之中城头的曹俊宏一把丢掉了手中的长弓愣愣地站在原地。 “小曹你刚才为何不躲开?” 董君看到曹俊宏肩头插着的羽箭一脸不甘地吼道。 他的癫狂的状态让站在他周围的人纷纷往后退去与他拉开一定的距离。 “这也能行?” 瓮城之中的齐朝一脸吃惊地看着城头的曹俊宏,他很是不解刚才李毅的那一箭到底是如何射中曹俊宏的。 他虽然对弓箭并不在行,但是他却知道刚才李毅的那羽箭换作任何人都应该能够躲开。 毕竟抛射的羽箭轨迹 《宁颂》第二百四十三章 淮南乱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二百四十四章 密谈期颐阁 新州金陵城东城区乃是新州达官贵人聚集之处。 因为大虞皇室最大的行宫坐落于此,因为此地自然聚集了大量皇室旁支成员。 加上陪都的各部衙门也都聚集在此因而同样也有大量的官员也在金陵城东城置办家业。 既然有了大量的皇室成员和官员东城自然也少不了各地的巨贾富商。 毕竟自古以来权钱是不分家的。 这些巨贾富商与那些皇室成员和官员们有些千丝万缕的联系。 因为整个东城一到晚上便会热闹非凡,特别是那些酒馆歌肆青楼妓院更是莺歌燕舞 《宁颂》第二百四十四章 密谈期颐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二百四十五章 鸠组织 就在期颐阁之中众人正在商讨关于如何应对草原部族的时候。 同样是东城,但远在五百多里外的淮南国寿州城中的一间客栈里现在正有几个人也围坐在一张桌子前。 “周公公这一次的事情确定不是我们南司的手笔吗?” 一位身穿小二打扮的年轻人忧心忡忡地问道。 “此事并非南司所为!” 周公公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有没有可能此事上面也没有另外有人执行,我们并不知道。” 身穿长衫的冯掌柜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过他话一出口便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宁颂》第二百四十五章 鸠组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二百四十六章 幕后诡秘 同样是在淮南城的一间密室之内四个看不清样貌的人也在商讨着。 “潘大人当初我们计划的只是在玄武门伏杀淮南王世子可没有用轰天雷轰炸淮南王府这一部分吧!” 四人之中的一人拍着桌子怒声说道。 显然他对于事情脱离自己的掌控而感到愤怒不已。 而剩下的两人也纷纷用警惕的目光看着被称为潘大人的那人。 “当初我们的确没有制定轰炸淮南王府的计划,但是在制定了玄武门伏杀计划后我觉得还可以更进一步,所以便安排人去做了。” 潘贺见三人 《宁颂》第二百四十六章 幕后诡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二百四十七章 拦路虎黄不疑 “势利一时荣,时过祸反予,郑刚你如今有多得意将来你就有多凄惨。” 虽然此时张书亮这边有着数千人但是他们却并不敢直接冲上去与郑刚他们拼死一战。 因为就在一个时辰之前张书亮曾依仗自己这边人多向相对人少的郑刚所部发起过进攻。 但是当双方将士甫一交手张书亮这边的淮南军就被对方杀得大败。 在丢下了几十具尸体后他们才稳住了阵型双方也就如此僵持了下来。 作为城卫营的统领张书亮在第一时间就察觉出郑刚那边的城卫营叛军不正常。 《宁颂》第二百四十七章 拦路虎黄不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二百四十八章 天下人之天下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就当郑刚和张书亮双方相持不下之时离淮南王府仅隔两条街巷的一座小院之中暖光的灯光照亮了整间屋舍。 虽然屋舍外面已经是落叶满地秋风瑟瑟,但是屋舍里却是暖融融的。 屋舍中央此时正放着一个炭盆,炭盆里的木炭此时正烧的哔哔啵啵,不时会有一颗颗闪亮的火星随着火焰袅袅而起最终寂灭在半空之中。 而在跳动的火光中可以看见几个人正坐在屋舍里高谈阔论,这几人不时还会往嘴中灌上几口酒。 随即便 《宁颂》第二百四十八章 天下人之天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二百四十九章 乌合之众 “都说杰强转丸贱苏合,飞蛾赴烛甘死祸,我被以为这世上不会有太多的蠢人但是我却错了。” 当李毅再一次表明了自己并不想要参与到叛军和淮南军的战斗中后这些加入叛军的盗匪却依旧不依不饶要将自己这些人置于死地时他不由怒极而笑。 “小子你这神神叨叨的说些什么鸟话?不过即便是你今天任你舌绽莲花也难逃一死。” 对面之人并没能听懂李毅刚才说的那半首诗到底是什么意思。 “师兄你带着君兄他们四人以及齐宁和海君先走,我们将此处事 《宁颂》第二百四十九章 乌合之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二百五十章 寻消问息 当李毅说出只需要一人回答问题后,被抓的四人中三人立刻像是哈巴狗一般地朝着李毅的方向跪爬而去。 “这位公子,你有什么问题尽可询问小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爬的最快的一人一把抱住了李毅的小腿像是抱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公子还是问我吧!我最老实保证不骗您!” 另外一人一下子就将抱住李毅大腿的人给挤了开去,然后一脸谄媚地说道。 “公子你可千万别听他们两人胡扯,他们一个人是蔡奎的小舅子,一个是蔡奎的表弟,刚才那位年 《宁颂》第二百五十章 寻消问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二百五十一章 内鬼 白玉堂的后院之中几人正坐在一起,虽然屋内灯火通明,燃烧的炭火将室内烤得暖洋洋的。 但是几人却都一言不发地坐在原地,气氛显得极为压抑。 “韩大人,我还是觉得我们现在应该抓紧时间先离开这里,至于其他的我们完全可以事后再说。” 终于在长久的寂静后年轻的楚天明率先打破了沉默。 “不可,如果我们现在真的就这么离开了,以后怕是再也没有机会将事情解释清楚了!” 韩叶弘却是一口否掉了楚天明的提议。 “可是大人即便是我们现在留 《宁颂》第二百五十一章 内鬼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二百五十二章 气吐血 见冯都此时的状态变得有些癫狂周公公明白此人的精神应该有些不太正常。 其实这在察事厅中算是比较常见的,特别是那些长期潜伏的人。 因为这种人的精神压力极大,在他们在危机四伏的环境必须时刻紧绷神经久而久之他们的精神会变得非常脆弱。 但凡有一些刺激便很可能导致他们长期紧绷的神经彻底断掉。 “冯都你如今的身份被揭露你就不怕连累你的儿子吗?” 楚天明见到平日一直对自己唯唯诺诺的冯度竟然还有如此癫狂的一面他不由大声质问道 《宁颂》第二百五十二章 气吐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二百五十三章 冯龙 “意见乃害心之蟊贼,聪明乃障道之屏藩。” 世人都以为聪明通透之人才是活得潇洒自在之人,但实则不然在冯龙看来这世间越是聪明之人活得越是痛苦。 因此他在人前一直努力让自己表现得不是那么聪明,但是他却依然在察事厅中混得风生水起。 就连他的顶头上司高欣也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当然了这也多亏于他的好同袍孝庚,若没有他傻乎乎地帮自己搭台,他为也还能够唱好这台大戏。 不过由于他太过聪明又把人世间的事情看得太通透,因此他也 《宁颂》第二百五十三章 冯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二百五十四章 疯子 当一帮地痞流氓在遇到正规军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场景呢? 是一将胜勇追穷寇的单方面屠杀还是腥风折草战壕塌,月冷黄昏血染沙的势均力敌? 今晚的玄武门前便上演了一出这样的大戏。 不得不说寿州城的玄武门也算是个多事之地。 上午的时候在玄武门中刚刚结束了一场大战,虽然郑刚处心积虑地谋划了一场伏杀计划,可最终还是功败垂成。 甚至就连城门都被轰天雷给炸到了。 可经过上午的一番血战之后还没有消停多久,玄武门在下午的时候又被黄不 《宁颂》第二百五十四章 疯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二百五十五章 连环马 一直以来冯龙都认为事出反常必有妖,人出反常必藏刀,言不由衷必有鬼。 所以当他见到黄不疑在相对比自己多十倍的人数时依然能够保持淡然就意识到这黄不疑有古怪。 “给我将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泥腿子们给我统统干掉!” 随着林超一声令下他身后的三百多人立刻开始抽出武器朝着自在堂众人这边杀了过来。 面对朝自己这边冲过来的叛军自在堂的众人立刻被吓得纷纷朝后撤退。 面对他们的撤退无论是黄不疑还是郭离都没有任何阻止的意思。 因此一 《宁颂》第二百五十五章 连环马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二百五十六章 门外愁城 冯都感觉自己身处在一片黑暗之中,虽然自己看不见任何的事物,可他却感觉自己的身体非常的轻盈。 他有一种身在云端自由自在的感觉。 也不知道在这种极度舒适的感觉中多久冯都突然感觉自己的脸上有一种冰凉的感觉。 伴随着这种冰凉感的还有一种令人窒息的感觉。 慢慢的这种窒息的感觉越来越严重,直至最后他实在忍受不了。 于是他开始拼命地要用手往脸上抓。 可无论何时他也抓不走那种窒息的感觉。 随着时间的持续最终冯都突然感觉自己的身 《宁颂》第二百五十六章 门外愁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二百五十七章 冯龙被抓 常言道: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 当林超正吊着胳膊痛骂黄不疑的时候,另外一个倒霉的苦主冯龙也在痛哭流涕地表演着。 “各位好汉,我真的不是什么叛军啊,我只不过是和两位兄长到这寿州城内做些买卖,可谁曾想到竟然会碰到叛军作乱这种事情啊!” “做买卖?你这借口找的真是不错,那我且问你,你做的是何买卖?” 论到做生意在场之中的杨平是最有发言权的。 于是他便立刻笑眯眯地问道。 “我们是做玉石生意的!” 冯龙想都没想 《宁颂》第二百五十七章 冯龙被抓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二百五十八章 一触即发 “南山栋梁益稀少,爱才养育谁复论!如今这乱世乃是起草莽风起英才现啊!” 姚君恒此时正站在淮南王府对面的一座高楼上俯视着下面对峙的军队。 “姚君何以有此等感慨,难道底下这郑刚也能算是栋梁之才?” 潘贺双手背在身后一脸冷漠地看着下方的军队头也不回地说道。 “郑刚此人犬豚之才而何以能称得上栋梁!” 梅不语冷哼一声说道。 而现场也只有费渡坐在一张胡椅上冷漠不语。 这倒不是他认为在场的三人说得不对,他只是觉得郑刚此人根本 《宁颂》第二百五十八章 一触即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二百五十九章 包围与反包围 自古以来战场就是极为残酷的地方,而在古代兵圣曾言:凡兵战之场,立尸之地,必死则生,幸生则死。 而一支合格的军队最重要的便是有必死一战的勇气。 也只有不畏生死才能死里逃生。 在这一方面虽然淮南军相对于黥面军要差上很多,但是比起临时拼凑起来的叛军却要好上不少。 因此当张书亮带着淮南军一马当先冲向叛军之时,作为叛军主力之一的水匪们立刻有些慌乱起来。 不过索性刚才去追捕那些普通百姓的都是水匪,否则此刻他们的阵脚必将 《宁颂》第二百五十九章 包围与反包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二百六十章 放长线 人常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有时候遇到倒霉的事情时可能会接二连三见连绵不断。 就比如现在的穆青云。 最近这两三日内他已经遇到了两次刺杀,虽然都有惊无险地逃过一劫但是却还是让他疲于应付。 所以现在已经疲惫不堪的穆青云非常想赶快离开寿州城找一处安全的地方休息一下。 同时他也得考虑一下接下来他该处理淮南国的事情。 相对来说张书亮却要轻松不少,毕竟他现在唯一要做的便是带领大家逃出寿州城,至于其他的事情他不用考虑太多。 并 《宁颂》第二百六十章 放长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二百六十一章 五鸠 相较于最近几天频频被人刺杀的穆青云,李毅最近也感觉自己有些倒霉。 他甚至都在想自己是不是冲撞了太岁。 于是他在将冯龙放走后自己给自己卜了一卦。 虽然他作为道家子弟但是平时他却基本上不会主动卜卦,因为他们非常清楚那些所谓的铁口直断,凿龟数策以及望气断运到底有什么样的门道。 不过曾经他也问过自己的师父既然知道这卜卦不靠谱,为何他还总是喜欢卜卦。 而他的师父却告诉他这其实只不过是一种心理暗示,是为了让自己的心志更 《宁颂》第二百六十一章 五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二百六十二章 出乎意料 可世间之事多是事与愿违,计划也永远赶不上变化。 虽然祝鸠不愿与李毅等人发生冲突,但是这冲突最终还是发生了。 就在李毅等人站在原地考虑该如何安全通过此处到达玄武门的时候,从玄武门方向却冲过来十几个人。 这十几人的此时正赶着一辆辆牛车,牛车上放着一只只箱子。 在看到这些人的时候雎鸠却是立刻目眦欲裂他此刻的火气已经盈胸。 “祝,这些人应该是黄不疑的属下,他们拉着的箱子应该是他们搜刮来的金银财宝。” 对于黄不疑拦住玄 《宁颂》第二百六十二章 出乎意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二百六十三章 巷战 眼见着祝鸠就要派人过来支援,雎鸠心急如焚。 他好不容易以自己受伤为代价为李毅等人创造了突袭的机会,要是祝鸠等人围上来他的一切努力都会白费。 “再快点,否则你们真的就没有机会逃出去了!” 倒地之后的雎鸠再次站了起来然后忍着剧痛继续冲杀向李毅,他接着长刀斩中李毅长枪的机会再次急声催促道。 “多谢了!” 李毅再次一枪挡开雎鸠然后立刻朝着东南方向的巷子就冲了过去。 此时其他人已经和巷子中的人杀作了一团。 虽然巷子中的叛 《宁颂》第二百六十三章 巷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二百六十四章 屋顶上的羽箭 曾经祝鸠认为所谓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只不过是一种夸张的说法。 但是今天他却是真的见识到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就在穆君合一人将三个叛军从屋顶上给打落下去的时候,巷子外的屋顶上再次攀上了五六个叛军。 他们一上来就发现穆君合正站在他们不远处。 而这几个叛军也是毫不犹豫,他们立刻就抽出弓箭瞄准了穆君合。 虽然他们的射术比之军中真正的弓箭手要差上不少,但是人数却可以弥补射术的不足。 六个人一同射击一个目标并且双方的距离相 《宁颂》第二百六十四章 屋顶上的羽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二百六十五章 箭雨 巷子这一头的韩叶弘还在不停地用毒毒杀那些倒霉的叛军。 看着不断倒下的叛军君可义等四人终是咬了咬压然后转身朝着李吉的方向而去的。 来到墙边君可义一抓绳子然后脚踏墙壁如同一只灵活的猿猴一般快速地窜上了屋顶。 随后便是于广清,他虽然也是草军中的将领但是他却是以智慧见长,因此他也和君可义一样选择攀着绳子上去。 至于吴忠孝和权献之两人也是和穆君合一样选择直接攀越上屋顶。 待到他们四人登上屋顶后,韩叶弘便从怀中掏出了一 《宁颂》第二百六十五章 箭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二百六十六章 竹篮打水 当第三波箭雨结束后,李毅身后倒在地上装死的叛军基本上都已经被射杀得差不多了。 但是作为目标的李毅却依旧活蹦乱跳没有受到丝毫的伤害。 这也往雎鸠和祝鸠两人狠得牙根痒痒。 而那些叛军们却都被李毅弄得提心吊胆。毕竟刚才的那三个同伴真是一个比一个惨。 “继续给我射!” 面对这样的局面祝鸠的怒火犹如火山喷发一般。 此时李毅借助三波箭雨再次将叛军往后逼退了两三米,此时他距离尸堆的距离已经有十来米了。 就在此时李毅突然再次一 《宁颂》第二百六十六章 竹篮打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二百六十七章 淮南王侧妃 常言道:“古往今来共一时,人生万事无不有。” 当这些辆马车来到玄武门口时自在堂的人立刻便警惕起来。 但是人群中的郭离却是排众而出走到了马车边上。 在短暂的交流之后他便立刻让人给这些马车让出一个通道来。 而这些马车便慢悠悠地驶入了翁城之中。 但是黄不疑却并没有打开城门放这些马车出城,而马车上的人也没有露面。 这些马车只是静静的停留在翁城之中,马车里也没有丝毫的声息像是一辆辆空车一般。 “二当家的,这些都是什么人啊 《宁颂》第二百六十七章 淮南王侧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二百六十八章 战术 当叛军们震天的喊声响起的时候城墙上的众人都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虽然叛军们的人数没有淮南军他们多,但是他们的目标却很明确。 只要将穆青云干掉那么他们就算是胜了。 现在淮南军的主心骨就是穆青云一旦这根主心骨被抽掉人数众多的淮南军也只不过是一盘散沙而已。 更何况自己这边还有淮南王侧妃以及一众淮南国的重臣。 既是这些淮南军心有不甘他们也很难翻起什么风浪来。 “忽闻伐歌战马惊,大势已去江水尽,这穆青云终于是山穷水尽了无 《宁颂》第二百六十八章 战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二百六十九章 后手 “哼,我本以为越王派你们来必然是因为你们有些本事,但如今看来你们也只不过是些只知道夸夸其谈的无能之辈。” 就在潘贺等人因为埋伏计划失败狂怒不已的时候包文琴却是悠悠的开了口。 她的这句话像是一根锋利的尖刺一般深深地扎痛了潘贺他们的心。 虽然他们对此无比愤怒可却不敢作声。 这不光是因为包文琴乃是他们接下来在明面上的主子,更关键的是包文琴在越国的身份。 她不光是越王妃的妹妹更是越王的情人。 一旦得罪了她按照越王的心 《宁颂》第二百六十九章 后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二百七十章 背叛 对于李毅和穆君合两人的提议众人都很是不解甚至都认为李毅和穆君合这是疯了在说糊话。 “如果黄不疑他加入叛军只能说明黄不疑此人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齐宁却是气鼓鼓地说道。 “我如果他不投降叛军那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糊涂蛋。” 李毅却是笑着说道。 “这是为何?” 众人都有些不能理解李毅和穆君合的想法。 “你们往下看就知道了。” 穆君合却是抱着剑一脸成竹在胸的模样。 “在这里看已经不安全了,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吧!” 李毅看着黄 《宁颂》第二百七十章 背叛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二百七十一章 淮南王 古人曾言: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有时候即便没有那一片障目的叶子,所见也未必是真。 当众人都在唾弃黄不疑的时候李毅和穆君合两人却都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而当郭离带着自在堂的帮众们走出瓮城之后,其他的帮众都在第一时间离开了。 但郭离却并没有走远,此时他还坐在马车上。 “郭离,我们上到城头去!” 就在自在堂的帮众们全部都消失在郭离的视线后,他所驾驶的马车里传出了一个浑厚的声音。 “是!” 郭离只是简单回复了一个字,然后他 《宁颂》第二百七十一章 淮南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二百七十二章 瞬息万变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便是淮南王制订的对付叛军的方法。 当包文琴带着一众叛军高层兴冲冲地登上城头准备欣赏一下穆青云最后的挣扎时,瓮城中的自在堂帮众们此时却快速地将用脚拨开地面的泥土。 而随之地面上便露出一块块的木板。 打开这些木板之后一个个半个胳膊深的小坑便出现在了眼前。 随即这些叛军们迅速将轰天雷摆放进入,然后将轰天雷的引线迅速拉出。 接着他们立刻将木板盖好后再次覆上泥土。 这些自在堂的帮众们动作迅速而且分工 《宁颂》第二百七十二章 瞬息万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二百七十三章 本相毕露 对于态度忽然变化的包文琴,除了费渡之外潘贺、姚君恒和梅不语三人也是诧异无比。 他们一直以来都认为包文琴只不过是越王安排的一个傀儡。 是他们在叛乱成功后用来稳住淮南国的工具而已。 从始至终他们都没有考虑过包文琴会出现叛变的可能性。 毕竟包文琴和越王之间的过往他们这些人还是略有耳闻的,更何况包文琴所在的包家也是越国的豪门大族。 一个根都在越国的人怎么可能会背叛越国来坑害自己的同胞呢! 但是现实的情况却是狠狠地扇了 《宁颂》第二百七十三章 本相毕露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二百七十四章 各怀鬼胎 “人心仅一寸,日夜风波起。” 楚天明作为察事厅的掌固想到那些白白牺牲的同袍他此刻乃是心如刀绞。 同时他也对梅不语以及南司彻底失望了。 一个可以将自己下属作为炮灰随意牺牲的上级是不值得任何人对其效忠的。 “哈哈哈哈!没想到我们这些察事厅的番子们只不过是个笑话,周公公你说得对这样的南司和察事厅不值得我卖命!从今天起我正式退出察事厅至死不渝!” 楚天明直接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一块小小的令牌然后重重地抛到了梅不语的脚下 《宁颂》第二百七十四章 各怀鬼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二百七十五章 堕其术中 对于潘贺这种有恃无恐的模样淮南王只是冷哼一声。 “你真当你做的天衣无缝便无人知晓你与宗正寺的关系了?” “既然淮南王如此言之凿凿那还请说出来啊!” 潘贺这副姿态像是完全拿捏住了淮南王,他好像认定了淮南王说不出个所以然一般。 “此时还是我来说吧,反正我已经不是皇室之人,即便说了宗正寺也拿我没有办法,而且此事即便我们不说一旦天下诸蕃大乱的情况下他们还是会说出来的。” 穆君合却是直接开口道。 “其实宗正寺一直在限制 《宁颂》第二百七十五章 堕其术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二百七十六章 入网 当淮南王说出他与包文琴没有关系只是一场交易的时候潘贺的目光却是突然一凝。 “没错,我与淮南王只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越王以为他将我送入淮南国就能借我控制淮南王,可他殊不知在他看来只是工具的我竟然会有自己的想法!” 包文琴此时也走出人群淡笑着说道。 “原来你早在嫁入淮南国之前就已经对越王起了二心了?” 虽然潘贺的最终目的也是将越王从王位上拉下来,但是这却并不代表他愿意看到包文琴背叛越王。 毕竟他所有的谋划都是要 《宁颂》第二百七十六章 入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二百七十七章 战阵 果不其然当南亦可带着两千多新组建的叛军冲入到淮南军的中央时,突然从淮南军的人群中发出了一声巨响。 随即众人便看到空中升起了一朵烟雾。 南亦可在看到空中的烟雾时立刻就有了一种不祥的感觉。 虽然他隐约感觉淮南军中有人在这个时候发射烟花是一种发动行动的信号。 可他们现在也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在南亦可看来原本叛军在人数不占优势的情况下都能与淮南军相持不下,现在有自己率领的两千多人加入叛军应该更加如虎添翼。 在 《宁颂》第二百七十七章 战阵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二百七十八章 火攻 叛军们在南亦可的指挥下将已死叛军的衣服连接成一片大的布匹之后南亦可便开始让人把衣服的布料撕开。 伴随着“撕拉”声布料下面的棉絮一下子就漏了出来。 看到叛军们不进攻反而在折腾死去叛军的衣服之后张书亮不由心中一凛,他感觉南亦可搞出这个东西定然会给自己这边造成很大的麻烦。 但是到目前为止他也不清楚南亦可这到底是在干什么,因此他也无法做出相应的防御措施。 “现在立刻将这布匹给我罩到淮南军的头顶上去。” 南亦可指挥着 《宁颂》第二百七十八章 火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二百七十九章 叛军中的反叛者 就在李毅和敬子正两人猜测淮南王是否还有其他的计划时,淮南军和叛军的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 此时叛军们已经跨过了那些被火焰烧伤的淮南军,而这些烧伤的淮南军面对如狼似虎一般的叛军完全没有抵抗的机会就被叛军们快速枭首。 不过这些叛军们的冲锋却丝毫没有因此而受到影响。 随着叛军不断地朝前冲锋对面的淮南军再次收缩阵型想要再次组织起战阵来。 但是这战阵靠的便是那些左臂配上铁质护臂的淮南军,只有这些淮南军才能抵挡 《宁颂》第二百七十九章 叛军中的反叛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二百八十章 抵挡冲锋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虽然大家都明白克制这连环马的办法就是限制其速度。 但是想要实行起来却并不容易。 而战场上克制连环马的最好办法其实就是用绊马索或者长戈之类的武器攻击战马的那条腿。 毕竟战马的马腿是没有铠甲防护的。 但是如今的叛军们手持的都是刀剑这类短兵器想要砍中奔跑中的战马马腿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不过虽然没有办法砍中战马的马腿,但是他们却可以用人墙的方式直接将战马强行逼停。 虽然这种方式会造成很 《宁颂》第二百八十章 抵挡冲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二百八十一章 全面溃败 可就在南亦可兴奋地看着叛军们将连环马逼停的时候,他身后却突然传来了祝鸠急促的呼喊声。 “南帅赶快走!我们上当了淮南王根本就没有死。” “什么?怎么可能?不是说淮南王已经被轰天雷给炸死了吗?” 原本心情舒畅的南亦可心一下子便跌落了谷底,同时冷汗一下子从他的额头渗了出来。 “南帅!别再犹豫了这一次的计划明显就是淮南王设下的一个陷阱我们都是掉进陷阱中的猎物,趁着他们还没收网赶紧逃吧!” 祝鸠此时已经是心急如焚,只 《宁颂》第二百八十一章 全面溃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二百八十二章 围三缺一 混乱的局面让淮南军也陷入了迷茫,他们不知道该如何将这些叛军一网打尽。 现在如何他们将队伍分散开来去追杀叛军很有可能会造成损失。 而且也很难保证叛军们不会突然杀个回马枪,如果一个不慎导致穆青云受伤那么他们的罪过就太大了。 “不用着急,现在这些家伙一定都会想办法往玄武门方向逃窜的!” 就在大家不知所措的时候张书亮突然站了出来说道。 众人在看到张书亮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他们也终于放下了心。 “可是张将军这突然多出来的 《宁颂》第二百八十二章 围三缺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二百八十三章 垂钓天下 “步步危机死不知,玄武门内最平夷。” 眼看着这些叛军们像是无头苍蝇一般地往玄武门内涌来,李毅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虽然现在的玄武门看似是这些叛军的唯一生路,但是他们却并不知道这所谓的生路其实只不过是一条通往九幽地狱的道路。 “李毅你对这些叛军又有什么好感慨的,他们这些人恶贯满盈死了未必是什么坏事。” 看着一窝蜂往城门涌来的叛军齐朝却是冷哼一声。 之前他们被叛军围攻差点因此被杀,而且这些叛军还在城中肆意劫掠城 《宁颂》第二百八十三章 垂钓天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二百八十四章 瓮城爆炸 这个世间最残酷的事情便是在最危险的时候给予人希望,然后再狠狠地夺走希望,如此一来绝望的感觉就会被无限放大。 现在淮南王就在给这些叛军们希望,而当他们将门闩拆掉的一瞬间绝望就开始向乌云一般笼罩向他们了。 “前面的人到底什么情况,快将城门打开啊!” 拥挤在后面的叛军们见城门迟迟不打开,于是他们便开始大声喊叫道。 “后面的人别再挤了,前面的城门还没打开你们即便往前挤也没有用啊!” 处在中间的叛军们也跟着喊道。 “前 《宁颂》第二百八十四章 瓮城爆炸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二百八十五章 情分 看着眼前瓮城中遍野尸体,就连君可义他们四人看得也感觉胆寒。 虽然他们草军素来给人以凶残暴虐的印象,但是轰天雷爆炸之后的惨状还是让他们浑身汗毛倒竖。 “此等凶器为何要出现在这世间啊?真是造孽啊!” 一路上都不曾说话的安乐见此人间炼狱般的景象不由低眉垂目然后双手合十缓缓盘坐而下。 “他这是?” 众人见安乐如此动作都不由皱起了眉头,特别是楚天明他作为察事厅的掌固他可是知道朝廷对于清剿佛家的态度。 如今他发现李毅的属 《宁颂》第二百八十五章 情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二百八十六章 双面阳谋 对于李毅和穆君合两人说淮南王放任叛军肆虐寿州城是因为他害怕草原部族进攻淮南国感到不能理解。 在他们看来这两件事根本就没有任何联系。 “其实这件事情很好理解,如果你是淮南王在面临草原部族可能进攻的情况下你最先想要做的是什么?” 李毅笑着问众人。 一众人全部都沉思起来,片刻之后还是君可义率先开口道。 “如果我是淮南王我一定是在第一时间做好防守准备!” “这是个不错的办法,但是如果你明知道你自己无法抵抗草原部族的进 《宁颂》第二百八十六章 双面阳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二百八十七章 泗州危矣 虽然穆君合已经将事情说得很透彻了,众人也都明白这其中的缘由可楚天明依旧不愿相信朝廷或者皇帝会干出这样的事情来。 虽然草原部族大军会帮助皇帝剪除来自藩镇的威胁,但是这对于普通的百姓来说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毕竟自古以来便就穿着天下兴衰百姓皆苦的说法。 无论如何百姓最终都会成为这一场阴谋真正的牺牲品。 “这都是你们的猜测,是你们的臆想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 原本被吴忠孝恐吓的不敢出声的楚天明终于还是忍不住再次开口 《宁颂》第二百八十七章 泗州危矣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二百八十八章 为自己活一回 “阅尽人间沧桑事,始知此生不值得!” 周公公知道众人对他的不待见,又想到自己在边塞这七八年里尽心尽力一心为国,可最终的结局却落得如此不由心寒意冷道。 想他年幼时也是官宦子弟,可就是因为父亲得罪了同僚最终遭人排挤最终家道中落。 等他长到十二岁时父亲更是遭人诬陷全家下狱,为此父亲散净家财才保的一家老小的性命。 可随着他父亲丢官失才,原本将他父亲视为家族骄傲的周家更是将他们家弃之如敝履直接将他们从家族中除了名。 《宁颂》第二百八十八章 为自己活一回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二百八十九章 云集朱雀门 “哼,为何每个背叛者总是把自己的行为说得那么高尚,什么狗屁为自己而活一回只不过是你背叛的借口而已!” 楚天明手持长剑怒声道。 “楚掌固,你难道察事厅和南司的情况你难道还不清楚吗?你的那些兄弟难道都白死了?” 周公公对于楚天明的怒喝并没有丝毫的不满,在他看来你眼前的楚天明只是个可怜人而已。 虽然之前楚天明在与梅不语对峙的时候一怒之下说出决定退出察事厅,但这也仅仅是他对于察事厅的一部分掌权者不满。 即便自己退出 《宁颂》第二百八十九章 云集朱雀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二百九十章 埋伏与反埋伏 自古以来人们对于飞行就有一种发自本能的向往。 但是周公公却从未听说过有人能够飞起来,因此当安肃说的滑翔翼可以飞起来的时候他认为这是安肃在与自己开玩笑。 “自三皇五帝开始这世间从来都没听说过有人能够飞起来的,除非是一些神话故事或者志怪小说。” 楚天明此时却是冷笑着说道。 对于李毅这一行人楚天明是非常的不喜欢的。 因为在他看来这一行人都是些无君无父无法无天之徒,这种人说些疯言疯语再正常不过了。 “你这毛都没长齐的 《宁颂》第二百九十章 埋伏与反埋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二百九十一章 大水冲了龙王庙 俗话说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 此时的冯龙不知道,自己这波浪头不光是将龙王庙给冲了,更是将龙王雕像都给拍得细碎。 就在冯龙数道三之后屋顶上的众人便立刻攀着屋顶一跃便将二楼的窗户全部都给踢碎了。 而此时屋内的祝鸠等人还在等着屋顶上的人悄悄的溜进来,可没曾想这些人不光没有悄悄地进来甚至就连窗户都给踢得粉碎。 于是一时之间屋内的碎木屑横飞,埋伏在屋内的祝鸠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直接给整蒙了。 而破窗而入 《宁颂》第二百九十一章 大水冲了龙王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二百九十二章 面首 虽然祝鸠的动作很细微而且也很隐蔽,但是冯龙还是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他的异常。 “祝鸠大人,你不用如此戒备我,我真的是冯龙不信你看这个。” 冯龙说着便从将自己的领口拉开了一点,很快便露出了他胸口的一块伤疤。 这伤疤一看就知道有些年头,如今都已经完全长好只是表面上麻麻赖赖的。 当看到这伤疤之后祝鸠终于彻底放下心来。 对于冯龙身上的这个伤疤一般人是不可能知道它的来历的,更不可能知道这是越国所有暗谍都会有的。 不过不同 《宁颂》第二百九十二章 面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二百九十三章 坐等东风 世人常说缘妙不可言,可其实更多的时候缘也会让人苦不堪言。 对此南亦有着切肤之痛。 回想一个时辰之前他还在和祝鸠等人躲在一间商铺内盘问冯龙关于包文琴的事情。 之后他们便带着一行人朝着朱雀门的方向稍稍前进。 当朱雀门在望之时他们先是确认了一下周围的情况。 经过仔细的观察他们发现除了守门的士卒之外周围再无其他人埋伏,这让南亦可和祝鸠彻底松了一口气。 于是他们便再次寻找了一间无人的房屋躲了进去。 现在必须等到太阳彻底落 《宁颂》第二百九十三章 坐等东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二百九十四章 霍龚二人 很快李毅便攀着绳索快速地上到了城头。 接着众人也在他的协助下一一登上了城头。 随后他们便稍稍地躲进了城门楼之中。 “我现在倒是很好奇这南亦可等人打算如何逃出这寿州城。” 敬子正透过城门楼的窗户看向下方的城门口。 火光掩映下的朱雀城门显得极为的安静,这与惨烈的玄武门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不过现在的安静却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李毅等人都知道再过片刻这宁静的朱雀门怕是要陷入混乱。 就在敬子正观察着朱雀门口的情况时李毅却没有 《宁颂》第二百九十四章 霍龚二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二百九十五章 溜索 “等我抓到两个家伙一定要将他们碎尸万段!” 祝鸠骂骂咧咧地就要顺着绳索往城下爬去。 可就在此时他却被南亦可一把拉住。 “你的肩膀受伤还是等一会儿再下去,如果那两个家伙现在就在下方等着偷袭我们你这一下去岂不是送羊入虎口!” 南亦可小声地说道。 祝鸠觉得南亦可说的非常有道理,如果放在以前他未受伤时在有防备的情况下对方三两个人还是没有问题的。 可现在自己肩膀受了伤,如果霍其秉和龚志华两人真的偷袭自己他还真可能会着了 《宁颂》第二百九十五章 溜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二百九十六章 道尽途殚 “历经万事难成梦,五行注定一生败!” 当南亦可爬上朱雀门的城门楼顶后看着眼前那一条闪亮的红线他不由感慨万千。 就在片刻之前他们还是信心满满地想要将李毅等人抓住然后从他们的手中缴获那可以飞行的机关物。 但是就在他们朝城门楼快速前进之时,朱雀门的守城士卒们却已经来到了城墙上。 而此时恰巧与南亦可等人碰了个满怀。 守城士卒的头领齐月明反应相当的迅速,他在第一时间就抽出了自己的佩剑朝着南亦可等人杀去。 即便他不清楚眼 《宁颂》第二百九十六章 道尽途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二百九十七章 慕容通微 “扶摇展翅九万里,壮怀歌罢点江山。” 木华黎隼站在一艘大船的船头感受着铺面而来的湿润水汽不由张开双臂高声大呼道。 这样子看起来与大虞皇朝的儒家之人没有什么区别。 “萨满大人您怎么也学起大虞皇朝那些酸溜溜的文人了?” 万俟岳勒看着木华黎隼壮怀激烈的模样不由好笑地说道。 “虽然大多时候儒家的那些所谓大儒都是些道貌岸然的家伙,但是他们所写的这些诗歌还是很值得肯定的。” 木华黎隼却是面色严肃地说道。 “一群只知道伤春悲 《宁颂》第二百九十七章 慕容通微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二百九十八章 寻战马 就在慕容通微和慕容章元两人在舱室里商量着接下来的谋划时李毅这边的人也已经上了船。 众人登船之时李毅和穆君合两人却并没有上船。 之所以两人不登船是因为他们两人决定找战马从陆路赶往泗州州城。 他们决定从水路换到陆路时是为了节省时间。 为了防止草原部族拿下泗州州城李毅他们必须保证比草原部族更早到达泗州州城。 他们要提前通知泗州州城的官府和百姓提前做好准备。 “师弟,现如今叛军和淮南军全部都被困在了寿州城中,我们想要 《宁颂》第二百九十八章 寻战马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二百九十九章 金玉良言 面对三人的跪地求饶穆君合这一次选择了停手。 “感谢大侠饶命!” 罗伟杰率先朝着穆君合磕头道。 “刚才你们的话我都听到了,之所以留你们一命不是因为我不想杀你们相反在我看来你们这些人都该死毕竟之前你们可是和南亦可追杀过我和我的师弟。” 穆君合将长剑还鞘然后一边审视着周围的战马一边说道。 “那大侠为何不出手?” 被称为老秦的中年人此时却开口问道。 “这是因为你们这些人在我眼中是可以给越国造成麻烦的人,对我来说你们是有 《宁颂》第二百九十九章 金玉良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三百章 斯德哥尔摩症候群 穆青亮最终在敬子正的一通忽悠之下最终选择跟敬子正他们一起南下。 期间齐朝也问过敬子正像穆青亮这种一无是处的公子哥把他带在身边能有何用。 对此敬子正只是微微一下然后给出了一句话。 “人能尽其才则百事兴,而世间人人皆俊才只是千里难觅伯乐人。” 对于敬子正的话齐朝却是不以为然,在他看来这穆青亮和阿夏两人只不过是两个毫无用处的废物带着他们只是会成为累赘。 不过既然这是敬子正的决定他也就不好再说什么。 这倒不是齐朝拉不 《宁颂》第三百章 斯德哥尔摩症候群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三百零一章 代天牧民 杨花十几过兴堤,回望淮水路已迷。 故国兴衰成往事,时听柳岸鹧鸪啼。 泗州郡因为坐落于大虞皇朝的东南方因此每年雨水充沛,气候湿润且温暖。 同时泗州郡各处土地也极为平整,且面积极广,泗州郡的地理概括起来就是一山两水七分地。 所以泗州郡也被外人称为碧沃之地。 也正因此泗州郡此地物产丰饶,特别是这里的粮食作物极为丰富。 而其中尤以水稻最为天下人所熟知。 不过除了物产丰饶之外泗州郡又因为卡在了大虞皇朝的南北分界带上,从而 《宁颂》第三百零一章 代天牧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三百零二章 拜哪个祖师 泗州城西城门口李毅穆君合两人正牵着几匹战马排着队往泗州城内走。 虽然他们两人剩余的时间并不多了,但是两人却依旧不得不排着队往城门里走。 因为此时的泗州城门口还有一众商贾游人排着长长的队。 等到他们交了入城的税收之后两人刚入城便有一个瘦得跟猴一般的青年迎了上来。 这个年轻人虽然身材瘦削但是目光却很明亮,一看就是个极为精明的人。 “两位大哥可是初次来我们泗州郡城吗?小的乃是这城中的向导同时也是个包打听,两位有什 《宁颂》第三百零二章 拜哪个祖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三百零三章 天一灵羽 人常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今天李毅在面对钟多钱的时候表现出了异乎寻常的热情,这明显就是有预谋的。 “师弟你准备对刚才那几个家伙做什么?” 穆君合牵着马边走边问。 “我们不是要在两日之内将城中所有的百姓全部都给弄出城吗!刚才那三个人以及他们背后的帮派就是这一次劝说大家撤离的关键人物。” 李毅一边说一边用水囊里的水清洗自己的手。 “这么说刚才你给他们的那一袋子玻璃珠里有古怪?” 穆君合此时已经猜到李毅之前给钟多钱 《宁颂》第三百零三章 天一灵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三百零四章 二桃杀三士 “师父和玉真子这两人虽然每次都斗的跟乌眼鸡样,但两人的脾性还真是一模一样都是道貌岸人。” 穆君合对泰极子和玉真子两人作出了中肯的评价。 而作为泰极子弟子的李毅则对自己师兄给师父的评价完全没有任何的异议。 因为在他自己看来自己的师父对自己虽然非常的好,但是在对待外人当年泰极子的确算的上道貌岸人。 平素里泰极子最大的爱好便是如何算计灵羽派的门人,特别是灵羽派的张教玉真子。 “我听闻灵羽派掌教玉真子的医术天下了得 《宁颂》第三百零四章 二桃杀三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三百零五章 神棍 要如何让一个人相信自己说的话这是一个很有技术含量的活计。 而在这个当年师出鬼谷门的李毅则是非常有心得。 因为他的师父泰极子就是此道的高手。 而按照他师娘的说法那就是他的师父乃是一个大忽悠。 虽然李毅秉性纯良但是在山上的这些年他也在耳濡目染之下学到了一些泰极子的忽悠大法。 此时的李毅双手背在身后在人群中寻找一番,他突然发现人群里有几个孩子在人群中不断地挤来挤去。 李毅见此不由会心一笑。 随即他便向着这几个孩子的方 《宁颂》第三百零五章 神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三百零六章 瘟起多闻 虽然李毅说的铮铮有词但是几人却依旧对李毅所说的话表示怀疑。 不过摄于刚才李毅露的那一手符箓手法他们内心多少还保留着一丝敬意。 “道长您既然已经算出泗州郡城中会有瘟疫出现,那可有算出这瘟疫到底是哪一种啊?” 三人中另外的一个身穿华服的精瘦公子开口问道。 此人也和那闫姓公子一样是个官宦子弟。 只不过他的家族在这泗州郡城之中却没有闫家有实力。 “不可说!” 李毅只是淡淡地说出了三个字。 可他的这这句话说了与没说也没有任 《宁颂》第三百零六章 瘟起多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三百零七章 尔虞我诈 泗州郡城城西的一座两进宅院内钟多钱此时正双手捧着李毅的钱袋一脸谄媚地给一个身材臃肿的中年胖子行礼。 “钟小子,我听说你这一次搞到好东西了?” 那中年胖子眯着眼拖长了语调问道。 “帮主,这一次我们的确是搞到了好东西,否则小的也不敢上门来叨扰你老人家啊!” 钟多钱梗了梗脖子说道,此时他感觉自己的脖子后面有点痒,但是奈何此时他的双手还捧着钱袋无法伸手去挠,于是他只能忍着。 不过随后那中年胖子朝自己身边的人努了努嘴 《宁颂》第三百零七章 尔虞我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三百零八章 相互猜忌 钟多钱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谭克龙的房间的,但是当他走出房间的时候被门外的凉风一吹他才感觉自己浑身都已经被冷汗湿透了。 他感觉被汗水打湿的衣服粘在身上浑身都很不舒服,于是他便伸手去挠。 可当他伸出手的时候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手背上已经冒出了一个个红色的痘痘。 钟多钱在看到这些痘痘的第一时间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 可当他伸出另外一条手臂的时候却发现另外一只手的手臂上也有很多红色的痘痘。 下一秒钟多钱快速拉开自己的 《宁颂》第三百零八章 相互猜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三百零九章 撕破脸皮 《宁颂》第三百零九章 撕破脸皮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三百一十章 封锁消息 《宁颂》第三百一十章 封锁消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宁颂》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