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利场》 第1章 脏 岄府的三月天有些凉,室内却如火如荼。 周应淮半月才回家一次,一次火气泄半宿。 江弥声又累又困,一只腿有些懒意的靠在男人腰上,小腿肚子红印斑驳,全是他掐的。 他高兴时,就喜欢掐她。 偏偏江弥声身娇体柔,前凸后翘的,很好掐。 “待会记得吃药。” 男人掀开她的腿,说完径直抽身,像极一个薄情寡义的p客。 周应淮长得英俊儒雅,可脸总是冷如冰霜,不笑自威。 “嗯。” 江弥声嗯了一声,声气儿有气无力的。 她刚起身,两个腿肚子直窜软,重新跌了回去,索性没挣扎坐在床上,白嫩的肌肤在晨曦下泛着柔光。 地板乱得一塌糊涂。 周应淮蹙了下眉,弯腰捡起领带熟练打好:“离婚协议我会让迦南找律师在明天中午之前拟好,到时候你来公司签个名。” 所以,刚才算是分手炮。 听到话,江弥声捶腿的动作顿止:“非离不可吗?” 扣上西服,周应淮声线随和:“当初结婚时,你我都达成了协议,只要一方提出离婚,另一方不得强硬阻止。” “我知道。” 她当然知道,两年前那份协议还是江弥声自己亲手拟的。 那是她入职利洋事务所拟下的第一份婚前协议。 周应淮情绪很淡:“知道就好。” “但我不甘心,我跟了你两年了,不能就这么走。” 江弥声不想离婚的原因有很多,周应淮有钱有颜,体力还好,但挑重要的讲,江家现在需要他照拂。 他的目光扫过来时,如一柄刀刃:“你想要多少钱?” “三千万。” 周应淮眉宇冷凝:“你觉得你值三千万吗?” 江弥声不慌不忙,勾着唇角从床上爬起来,她起身的动作大,衬衣领口被拉得很低,风光乍现。 “别人我不知道,但我起码是你给过名分的老婆。” 周应淮生得好看极了,那张脸标致到连娱乐顶流都无人媲美。 隔着米多远的距离。 他冷声开口:“所以,你这是讹诈。” “青春短暂即逝,尤其是女人,能有几个两年,这两年里我大半过着独守空房的生活,而你商场风生水起,情场呼风唤雨,要点赔偿不过分。” 江弥声面色如常,波澜不惊的说。 周应淮在她身上打量一圈。 他没见过哪个女人把睡衣穿得这般性感,也头一次见,一个女人下床就把交易谈得这么理所当然。 在印象中,他这个妻子向来知书达理,善解人意。 今日,却有些嚣器了。 周应淮重新坐回沙发,看来是打算好商量。 江弥声赶紧说:“这个价格已经很合理了,毕竟你离得太急。” 说急也不算急,昨晚他跟她只会过,只是那时两人打得火热,她一时没顾得上跟他攀谈。 “你倒是挺坦诚。” 江弥声翘起嘴角,脆生生的跟他说:“在你面前,我也只剩下坦诚了。” “过来。” 她听话的走过去,手指扶在男人膝盖上,弯腰往下蹲。 其实她不喜欢这样的姿势,但他喜欢,以一种俯视睥睨的角度看她,彰显着他高高在上,不可撼动的地位。 周应淮倾身俯下腰,瞬间拉近距离。 一股暧昧因子,在彼此交换的呼吸间横跳。 即便是刚从床上下来,男人的发丝也是一丝不乱,鼻梁高挺,眉眼轮廓深邃,五官精致立体到没有死角。 他左眼底有颗浅浅的泪痣。 “我再给你加两千万,来周氏法务部工作。” 江弥声只停顿了两秒,她没问为什么:“签完离婚就上任吗?” “嗯。” 周应淮应声的同时,身姿后靠,以至于嗓音透出哑沉慵懒。 男人长期健身,腿部肌肉很结实,光是隔着层西服裤,江弥声的掌心也深有感触。 她问:“法务团队缺人?” “是也不是。” 周应淮眼底闪过什么,快速到难以捕捉。 但江弥声看懂了。 她是中大法学院的高材生,能力高比百分之九十的人,虽然周氏法务部能人众多,但比她超群的没几个。 周应淮是爱惜人才,离完婚还想着榨干她最后价值。 不过以此也好,周氏可比利洋是个好去处。 江弥声心中算计,悠悠起了身:“那还真要谢谢你了。” 她一米七的身高,站在男人面前,呈现一道阴影笼罩在他脸上,他的面容更显冷气了。 周应淮起身时,彼此擦肩而过。 他身上还残留着与她共眠时的清香,是她专用的那款睡前香,淡淡的,很好闻易入眠。 “后天是我爸探监日,你有空吗?” 习惯了他的疏离,江弥声也只是随口一提。 周应淮在看手机,意外的应声:“后天我跟你一块去。” 江弥声客气的又冲他说一句谢谢,这次是真心实意的。 两年前,江家面临破产,江父无力偿还众多债务被抓,江庭一直想见见这个未谋面的女婿,但周应淮从不肯去。 江弥声知道,他是看不起她。 更看不起她那个家。 “我送你出去。” 周应淮从不在这过夜,就像是一种雷打不动的规矩。 江弥声恭敬的送他出去,好似送财神。 周应淮走了,她才躲进浴室取药抹伤口。 每回他都很强势,折腾得她要养上好一阵子的伤。 抹好药,江弥声折返回卧室。 药片是她早先就准备好的,一共准备了两次的剂量,但目前还是第一次服用,以往他都会采取安全措施,唯数这次没有。 捏着药片和水吞了下去,喉咙翻滚,一股泛苦的滋味翻涌而上。 江弥声吃完药,躺床上闭着眼想补个觉。 下午三点半她跟一个当事人约好见面。 事务所给她打了个电话,说是对方强令她早点去。 江弥声两点起床,去浴室又洗了遍澡。 浴缸里还泡着一件灰色衬衣,极好的手工料子,是周应淮落在这的。 她捡起,扔进了垃圾桶。 他有重度洁癖,脏掉的东西绝对不要。 第2章 离婚 江弥声两点半出的门,路上堵车严重,下午四点才堪堪赶到赴约地点,为了赔礼,她特意买了杯冰美式上楼。 结果,这杯咖啡成了对方伤她的武器。 “今天算是给你个警告,趁早离婚,别再缠着应淮。” 浓稠的液体迎面泼来,滋得江弥声头皮一阵发紧。 她拿纸擦干净,动作慢条斯理:“庄小姐打着咨询离婚的由头见我,就是为了泼我一杯咖啡,劝我跟他离婚?” 来前,江弥声并不清楚庄姿跟周应淮有关系。 女人面目跋扈,双手环胸:“没错。” 江弥声拿起桌上的水杯,对着她泼了过去,动作快得无人可防。 庄姿跳脚:“你疯了?” 她搁下水杯,玻璃与玻璃相撞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第一,你没有证据指控我,是恶意污蔑。第二,你今天约我算是欺诈。第三,刚才你对我人身攻击,哪一条我想告你,你都跑不掉。” 说完,江弥声挽起袖子,扭下手腕的那块名表。 周应淮送她的周年礼物。 她丢过去:“上下就这块表他给的,还挺值钱,送给你做补偿。” 庄姿有明显的震惊,气得说不出话。 江弥声架子很大,掉头就走,给对方反应的时间不过三秒。 …… 周氏总裁办。 接完一通庄姿的电话,陈迦南捏了把汗。 “周总,我没看好人,庄小姐跑去约了江小姐,江小姐把人打了,还把您送的……周年礼物也扔在那。” 陈迦南用的字眼是“扔”。 是庄姿跟他说的,电话里还控诉了江弥声种种恶行。 “她还威胁吓唬,要告庄小姐,还说……” 电脑背后的周应淮,脸无甚情绪,丢开笔,淡声沉意:“还说什么?” 陈迦南砸吧下唇,道:“江小姐还说要连你一起告,说拦都没用。” “她真这么说?”男人眉骨挑了下。 室内氛围气压极低,陈迦南提起口气,唇瓣张合:“庄小姐是这么跟我说的。” “出去吧!” 另一边的江弥声开着车回家洗澡,衣服脏了,头发也乱,心情更是糟糕透顶。 她后恨没下手重点,打庄姿,等同于打周应淮的脸。 车子刚到楼下,说曹操曹操到。 周应淮的电话打过来了。 听着急促的铃声,江弥声等待好久才接,开口讽:“周总工作这么忙,怎么还有时间找我了?” 那边无波无澜:“听说你要告我?” 她愕然。 这个信息在脑中转了个弯,江弥声顿时了然于胸:“她跟你说的吧?这话我可没说过,你要不信可以去调监控。” 她光明正大,心不虚脸不红。 “晚上回家。” 冷冷的一道通知。 江弥声眼皮掀开,露出狡黠漂亮的眸子,点头应答:“好,那我在家等你。” 她刻意加重“等”的字音,语气铿锵有力,无形中构成一种针锋相对的姿态。 周应淮晚上十点到的家。 江弥声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好菜。 他看都没看一眼,满心鄙夷,挺拔高大的身姿站在那,眸间的冷色又给他清贵的气质增添三分儒雅。 周应淮阴恻恻的问:“跟人见面谈得怎么样?” “挺好的啊!我交际能力向来很强。” 江弥声舔着脸上去讨好,卸下他脖颈的领带,踮脚用唇亲吻他喉结。 喉结轻微翻滚,周应淮拽住她胳膊,轻而易举的拉开她。 冷切的嗓音在头顶盘旋开:“诱惑我,想以此让我不离婚?还是在身上安装了什么针孔摄像头,抓我把柄,好多拿钱。” 江弥声是律师,还是顶尖的,她对这些套路太熟了。 “都不是。” 两人隔着半米不到。 周应淮冷冷盯着她,盯得人浑身发毛。 江弥声走上前,魅态尽显,手指穿入男人掌心:“都要离婚了,就不能对我好点吗?” 她轻轻摩挲他的指腹,反手扣住。 不可否认的,在对付男人这一方面,江弥声有点手段。 否则,当初她也不会轻易爬上周应淮的床,还让他娶了她。 “应淮。” “唔……” 江弥声的唇被男人堵上时,还被一把反掐住了腰。 她疼得倒抽口凉气,满脸笑颜四溢:“你也想要我的是吧?” “进去。” 又是冷漠的命令声。 江弥声脱了鞋子,赤脚去浴室,脚底板踩着湿滑黏腻的地板。 周应淮对她从不怜惜,只有泄愤,一把抓住她空空的手腕处,沉声吐气:“手表呢?” 地板很滑,她怕摔,紧紧抱住男人:“送人了。” 他咬牙加重力道:“送谁了?” 江弥声疼得气都吐不匀:“庄姿。” 她忍受着周应淮给于的惩罚,后背贴在墙上:“你跟我离婚,是因为跟她好了吗?其实我今天见到她……没觉得她比我漂亮。” 周应淮眼光向来好。 庄姿是极为美丽的,但奈何江弥声还是胜她一筹。 “这个时候,还有力气说话?” 周应淮拉起她的胳膊,把她的手摁在身后墙上。 江弥声知道他来兴师问罪的,所以极力献媚,不惜拔了自己的倒刺,对他有求必应。 一切归于平静时,她整个人湿透力尽。 精疲力竭的趴在浴缸上,看着男人起身离去。 宽肩窄腰大长腿,周应淮的身材放在模特圈,那都是最顶尖的。 “真的要离婚了,我还有点舍不得。” 男人的脚步没有停顿,他从未在她这有过片刻的停留,向来都是威严的那个占据者。 很快,周应淮西装革履,穿戴整齐。 他在挽腕表。 江弥声凑过去,勾住他的腰:“今晚还要走吗?” 他嫌弃般,拧开了她。 江弥声很是不甘:“我本以为你找也会找个像样点的,没想到是个笨蛋美人,你可是没见着,昨天她那样子被我吓得多惨。” 男人脸上没有波澜,无动于衷,一片冷沉。 她听到他说:“五千万够你们江家盘活了,别再多惹事非。” 周应淮走了,她终究是没留住他。 他走得很干脆,江弥声把身上那套睡衣拧下来,蹲着在垃圾桶前驻神。 里边有一个透明色的小物体。 是他刚才用完的。 第3章 很符胃口 江弥声把垃圾桶拎了出去,随后一一将桌上的菜全倒进里边,她的心也跟着那些菜,逐渐的凉却。 结婚的前夕,她是有想过好好经营婚姻的。 奈何周应淮心太硬,薄情寡义,她怎么捂都捂不热。 与其说伤心幽怨,江弥声此刻更多的是不甘与疏离。 …… 周应淮对她很不客气。 她当时被他摁在浴缸上,留下后腰处一夜的疼痛。 辗转难眠,直到凌晨三点才睡下。 早上九点,江弥声被一道急促的铃声吵醒。 陈迦南打来催她的:“江小姐,麻烦您来周氏一趟签离婚协议,目前周总只有半小时的等待时间,请尽快。” “知道了。” 请了一天假,江弥声开车去周氏。 她那辆奥迪a4l,是花了半年工资买的。 前几天刚被人剐蹭过,周氏的停车场豪车众多,她小心翼翼往里挤。 周应淮已经在等她了。 宽阔的办公室内,设施极简,一张沙发外加一些办公用具,旁边摆着几盆高大的盆栽,种的名贵花竹。 江弥声认得出,那很值钱,起码比她值钱。 全景玻璃的落地窗,视野俯瞰全城,站在那连呼吸都是透着金钱味的。 “签字。” 声音沉冷,男人的脸被电脑屏掩着,看不到。 一张协议从电脑那面丢过来,上边印着甲方周应淮的名字。 到了这一刻,江弥声竟然有些恍惚。 见她迟疑,一只修长的手摁在协议上,轻轻敲打了下:“签字。” 江弥声没有犹豫,拿起笔签名,顺便问:“钱什么时候到账?” “十二点前。” “好。” 她搁下笔,将离婚协议推了过去。 见她没走,周应淮抬眸:“有什么要求可以一次性讲清楚,没必要拖延大家的时间。” 看得出,他为了离婚真的很用心,简直是煞费苦心。 江弥声一时没忍住,脱口而出:“你跟她什么时候搞在一块的?” 周应淮身高腿长,压在椅子上的腿笔直,身上的西服整洁得有些不近人情,就好像他对待人的态度。 都是冰冰凉凉,掀不起半点波澜。 他从电脑屏前走出来。 江弥声才看清人脸,男人抿唇不语,眼底是深深的讥嚣。 她把憋着的那口气退回去:“我随口问问。” “迦南,送她回去。” 周应淮发号施令,像是在打发她。 江弥声不爽极了:“不用,我自己开车来的。” 女人转身,夺门而去,摇曳婀娜的身姿深入他的眼,喉结微不可察的滚翻了下,脑中浮出女人昨晚上百媚娇态。 江弥声身娇体柔,很符合他的口味,两人十分默契。 重点是她对他的要求从不忤逆。 离江弥声出门不到十分钟。 “庄小姐,周总在忙……” 没等陈迦南追上人,总裁办的那扇门被女人强硬推开。 周应淮坐在沙发中,正与人临时会议,他是最先看到庄姿的,下颚处一闪而逝的咬肌,随后恢复平静。 众人循声抬目,神色各异。 庄姿也是吓得不轻,她以为是陈迦南不让她上楼故意找的借口。 所以她推门时,没有任何迟疑顾虑。 “今天会议就开到这。” 周应淮说话,目光定定看着庄姿。 第4章 药物反应 她眼角挂着泪珠,模样人见犹怜,身上那件三月皮草斜斜挂在香肩上,整个人憔悴又飘零。 人走后,偌大的空间彻底清净。 先前是委屈得哭。 现在庄姿是被吓的,唇齿哆嗦:“应淮,我不想离开岄府。” 周应淮给了她很大一笔钱,派人带她走。 “我知道是我的错,我不该去找江弥声的,你原谅我一次好不好?我保证下次再也不敢了,你别赶我走。” 庄姿抱着他的腿,却又害怕得不敢用力。 周应淮的冷漠狠厉,与旁人不同。 他不动声色,连手都没动,就能让人感受到极致的压迫危险,成熟男人的魅力与魄力相融合。 男人未发一言。 庄姿瑟缩的把手拿开,眼泪更加汹涌了:“虽然是利用,但你也不能弃之不顾啊!” 周应淮眸子往下垂,看她的眼神莫名复杂。 他声音不重:“庄小姐,我们先前说好的,只是互帮互助,我帮你解决掉家族的经济问题,你帮我离婚。” 庄姿哭花了脸。 她也不顾形象,攀着男人的腿:“难道相处这么多天以来,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周应淮没碰过她。 别说是感觉,连性趣都没提起来半分。 女人是好看,但也没好看到足以令他丧失理智。 离婚的事,周应淮原本施行了两套方案。 他怕江弥声不肯闹他,才请庄姿帮个忙,假扮他外边有人。 结果江弥声不哭不闹,满口答应,自然就用不上庄姿再出面。 “没有。”他声线极沉。 “应淮,我很……” 周应淮面目冷峻至极:“庄小姐,别说你喜欢我之类的话,这岄府喜欢我的女人多了去,我总不能每个都来者不拒,你千不该万不该去挑衅她。” “我懂了。” 庄姿是个识趣人。 她心里打紧着喜欢周应淮,但也清楚他不好惹,不能过界。 站起身:“周总,既然你对别的女人没兴趣,那为什么还要跟她离婚?” 男人离婚,无非就那一点:外边有新欢了。 妻子让贤。 周应淮深邃的眼底,是一抹冷淡划过:“想必我没义务跟你解释这个。” 庄姿离开得丢魂落魄,连手提包都掉在办公室。 周应淮很嫌弃:“把包给庄小姐送过去。” …… 从周氏大楼出来,江弥声就产生了极大的药物排斥反应后遗症。 她明显的感觉到头沉,恶心想吐,胸口憋闷。 第一次吃药,她没想到反应这么强烈。 待在车里,久久不敢下去。 等待着那阵漫长的反应渐渐收敛,江弥声才开车去医院。 做了一系列检查,所幸没大碍,只是一些女性方面普通的小问题。 医生叮嘱她多泡脚,注意睡眠。 还有……近期少房事。 往返回家的路上,周应淮的离婚款项也到账了,一分不少的五千万。 彻底买断了她的婚姻。 江弥声随时准备着办手续搬家,这些都是不需提醒的。 所以,在附近稍微便宜的地段看了套房子,两室一厅。 眼前最要紧的事,是回一趟江家,把钱交给陈仪。 第5章 夫妻感情破裂 这两年,靠着她在周应淮那祈求得到的一些资源,江家苟延残喘的活着,在岄府,谁都能踩一脚。 她跟他的婚姻,知道的不过五人。 闺蜜许听然跟妹妹江意是其中之二,还有她母亲陈仪。 “我跟周应淮离婚了。” 进了门,江弥声开门见山,话说得敞亮潇洒,好似巴不得离婚的那个人是她,薄情寡义,不顾婚姻情面的也是她。 屋里拢总三人。 陈仪最先反应:“我不同意。” 她抽出协议,弯腰放在桌上,协议上还覆着两张银行卡。 钱数太多,周应淮分三次给她打的,分别打在两张卡上。 江弥声不悲不喜:“由不得谁不同意,这里的五千万是离婚赔偿,我打算拿到江氏去补亏损。” 陈仪急躁:“应淮哪里不好了,你是不是还惦念着那个关少章,他回岄府来找你了……” “离婚是他周应淮提的。” 陈仪这才怔住,闭了嘴。 脸上震愕,陈仪提着气:“他为什么突然提离婚?” “性格不合,夫妻感情破裂,他长期出差,我们缺少性生活。” 江弥声一口气说得屋里人都哑了。 尤为是陈仪。 许听然咽口唾沫,对陈仪道:“阿姨,这事怪不得弥声,其实我早先几次就看到过周应淮身边有别的女人。” “你不是律师吗?这种事情你得想办法啊!” 江弥声眼底一片凉意:“对别人或许我有办法,对付他,我没有。” 周应淮是什么人物,他的狠在岄府圈层早就人尽皆知,没人敢违背他。 连周家自己的亲门都怕他。 即便江弥声手段高明,与他面前也是班门弄斧。 在绝对的权势高压下,能力再强终是徒劳。 江弥声看了眼陈仪:“从今往后,我们江家只能靠自己,旁人是靠不了一辈子的。” …… 第二天要去探视江庭。 她在门口等着,周应淮答应陪她一块。 早上陈迦南才打来电话,说他会议结束就赶过去。 江弥声怀揣着半信半疑的态度,在外边等了将近半小时。 周应淮迟迟未来。 天忽然沉了,淅沥沥的开始下绵绵细雨,扰得人心神烦闷,一缕缕落在她肩头与发丝上,浸出微微薄凉。 江弥声拍开,没再等。 径直走进了探监室,眼底蒙着一层雾。 她不是第一次来了,对这里熟门熟路。 见江庭的时间很短,半小时都不到,江庭每回都哭得老泪纵横,习惯与她聊些家常,大抵是关怀的话语。 江弥声还记得,做律师的第一件事就是帮江庭洗脱罪名。 但同律所的老人说,他这种很难。 她奔波了两年,都没能把江庭解救出去,其间周应淮没帮过忙。 江弥声走时,江庭又问了一遍周应淮。 心里盛着冷意,话也不那么柔和:“最近周氏在跟外企竞争一个项目,他很忙,估计没时间顾得上来看你。” 她看得出,江庭很失望。 但劝周应淮来看江庭,远超出江弥声能力范围。 所以,她做了个大胆的决定。 从利洋辞职,去应聘周氏竞争对手的法务部,打蛇打七寸,她了解周应淮最惜人才。 果不其然。 江弥声投履历的第二天,接到了来自周应淮的电话。 他声音轻,却冷:“听说你的履历投到恒南去了?” “是。” 周应淮突然冷不防问她:“你现在人在哪?” 第6章 好好受着 江弥声站在恒南楼下。 等着里边负责人来接她,她低语说:“我知道你想跟我说什么,我也想问你,探监那天为什么放我鸽子?” 她甚至好笑的觉得,应聘恒南是报复周应淮最好的法子。 像他这种睚眦必报的人,被人拆桥,一定恨极了。 周应淮却没想象中的情绪,言语清淡:“江弥声,你想好了?” “想好了。” “行。” 江弥声看了眼腕表,勾唇笑,笑意却不达眼底:“不说了,我现在很忙,待会要去见恒南的负责人。” 她故意气他。 还故意挂周应淮的电话,心里畅快淋漓。 江弥声见了恒南负责人,人却对她说:“江小姐,不好意思,恒南法务部暂时不缺人。” “可我是打听好,并且收到通知才来的。” 对方只是笑了笑,没再多做解释。 她一瞬错愕,才深知后觉周应淮那个“行”是什么意思。 一股不妙涌上心头。 江弥声马不停蹄的上网查,她的名字赫然出现在律界黑名单上,无人敢用。 至于详细原因栏写着两个字:不详。 有那么几分钟的迟疑,她快速掏手机,周应淮的电话意料中关机。 连同陈迦南的也是。 她转而又给许听然打电话:“然然,帮我查一下周应淮在哪。” 许听然男人是岄府有名的侦探,调查人鲜有一手。 没过半小时,对方发来了一串地址:夜色会所808。 江弥声好生打扮一番,穿上他先前送的裙子。 从酒柜里拎了瓶百万上的康帝,开车赶往夜色会所,门卫不熟脸,她很懂得变通,塞了包好烟:“大哥,意思意思。” 门卫放她进门,却在背后捉摸着上楼去找人了。 江弥声一路快步,迎着818走。 手里拎着的酒瓶沉甸甸,时而磕撞到她腿骨。 走到门口,她提了口气:“应淮,我来给你送酒了。” 里边没有回应,但门没关严实。 江弥声拉门推开,一道光顺着照进了包间里,一男一女纠缠在地板上,正难分难舍,场面极其劲爆…… 她站在那,瞬间错愕。 见有人,女人更是吓得胡乱窜起身尖叫。 江弥声只顿了一秒,拉上门,身后传出男人低沉温润声:“应淮在隔壁817。” 她认得这声音的主人,是周应淮好哥们沈轻舟。 “谢谢。” 收复好情绪,压下脸上的涨红色,她迈步往隔壁走。 周应淮在隔壁开会。 江弥声到时,人正出来,迎面撞上:“听说你在这忙,你晚上熬夜习惯喝点酒,我来给你送酒的。” 她要多虔诚有多虔诚。 俨然与先前那个电话中,张扬傲气的形象判若两人。 周应淮抿唇不语,目光幽深。 江弥声捧心不死,装得委屈:“去恒南的事是我不对,但我心里很气,你明明说好陪我去探监的,我爸一直问你的事……” “进来。” “好。” 周应淮给台阶,她立马就下。 进门前,她大致扫了一眼,屋里豪华宽敞,陈设却简单低调。 他的西服丢在沙发上。 江弥声进门,小心细致的把酒放在桌上,去帮他整理衣物。 她浑然不觉,自己每弯腰一下,裙身拉扯露出大好风光。 “你每次都这样,衣服乱丢形容起褶……” 话在嘴边,耳鬓贴来一股温热,男人结实的手臂从她腰间绕过,一把揽住往前拉。 淡淡烟草味席卷入鼻,是他常抽的那款。 心底了然,江弥声转过身抵住他胸膛:“门没关。” 周应淮松开她,走过去拉上了门。 他走路不带声响,有种令人窒息的空飘感,加上那冷峻的外形,威严十足。 两人在卧室闹了一会。 周应淮拉着她去浴室,虎口掐在她腰上:“要想去恒南也不是不行,先把钱吐出来。” 江弥声佩服,这种时刻他还有心思算计。 “才不要。” 她扭头看他,眼睫沾了水湿漉漉的,像只彷徨迷路在森林的小麋鹿。 而他,正是那个深不见天的森林。 水珠从周应淮眉骨上落在江弥声眼底,如一颗泪滑下,他手指加重:“不吐就好好受着。” 她看到他眼底一闪而逝的欲,很深很深。 周应淮咬住她的嘴,似要连皮揭起。 他高高在上,落下惩罚…… 良久,周应淮才起身离开,江弥声躺在浴缸里,有种醉生梦死的颓废感。 第7章 没有下次 她回想着,自己是怎么掉进这个深渊的。 从两年前,江家面临破产收购时。 江弥声一腔孤勇,设计爬了周应淮的床,拿床上视频威胁他,如愿的让他娶了自己,过着人前风光的生活。 而今天,这样的勾当她还要做一次。 为的是自保前程。 她必须得让周应淮张口,把她从黑名单中拉出来。 包间其实很宽敞,但有他的地方,明显气压低。 周应淮一身蓝色浴袍,坐在沙发抽烟。 后腰懒靠,身子呈现仰态,吞吐的白雾掩住清冷眉目。 他眉眼五官生得很好,斯文俊雅,五官精致得像是画出来的。 江弥声走过去:“我真替你外边那些女人感到悲哀,怎么经得起你这么折腾。” 而她半个月也就一回,都有些受不住。 周应淮不说话,冷峻的气质衬得他更矜贵了。 只有江弥声知道,那都是装的。 在床上他根本……不做个人。 周应淮提手把烟凑到嘴边,衔烟的嘴唇不厚不薄,很是性感。 江弥声不声不响的打量。 看了许久:“那天我等了很久,我爸也很想见你,其实我知道你不会来的,因为你从来就看不起我跟我家。” 毕竟,她当初用那么卑劣的手段嫁给他。 拿下烟,周应淮声音不辨喜怒:“约下次吧!” “不用了。” 江弥声收回视线,继续道:“我什么时候搬走?” “随便你。” 眼前这个男人,在下床后态度冷漠得尤为显著。 江弥声苦中寻乐:“那我要是不想走了,你是不是就打算把房子都直接送给我?” 他不会。 “你倒是挺贪的。” 周应淮掀开眼皮,半露着那双阴鸷薄凉的眼,每一个字都嚼得轻重有度。 江弥声把交叠的腿拉下来:“你那房子阴森森的,我可没想过要。” 她跟他的婚事过于急,而他又不愿张扬。 于是当初两人领完证,见过周应淮母亲宁悦后,江弥声就被安排在了老房子里。 那栋房子跟他气质一模一样,阴森可怖,透着股浓烈的沉冷。 即便住了两年之久,她依旧没觉得像个家。 “周应淮。” 江弥声叫了他一声,周应淮没多少动静:“说。” 心底泛着一阵酸楚:“有时候我挺好奇的,我跟你两年,你就没半点感情吗?人家都说时间久了,人都会有点情感……” “没有。” 他无情冷漠的打断戳破她,连一点幻想都不给于。 江弥声像是做了一场梦。 如今,梦该醒了。 她收起软声:“也是,当初我那么设计你,谁会喜欢一个对自己阴狠的女人,是我我也不要的。” 周应淮掐灭烟,声音很冷淡:“早点回去。” “嗯。” 如果早知道如此,江弥声当初绝对不会招惹上周应淮。 她都宁肯低头去找那些追求者。 哪一个不是有钱家世好,愿意娶她? 江弥声忽然觉得自己瞎了眼,眼眶中莫名涌上股热潮。 她怕当周应淮的面丢丑,捡起裙子换好,却听周应淮说:“下次别再穿这种难脱的裙子。” 其间,他浪费好大劲力才拉开她的裙身。 有一秒钟,江弥声怔在那,呼吸窒住。 她好笑的问:“下次?我们离婚了,哪来的下次?” “是吗?” “你是想说还没办手续吗?” “也许吧!” 江弥声站在那,看向周应淮的脸,他脸上挂着阴恻恻的淡笑,令人毛骨悚然。 她没理会,提步出了门,心里都是虎口脱身的余悸。 从夜色会所下楼,江弥声整个绷紧。 她躲进车里,开灯取出笔记本电脑,连接上准备好的设备。 一阵软迷矫柔的女声传入耳。 紧接着是火辣画面感冲击视觉,她的脸被拍得不甚清晰,但周应淮的脸几乎裸露在摄像头中,还能看到他压抑的神情。 两人交缠的各种场面,一应尽拍。 江弥声合上电脑,驱车离开。 以防万一,她把视频拷贝了两份,分开藏好。 第8章 路太多 却在准备跟周应淮摊牌的前一晚……被抓了。 江弥声被警察以侵犯隐私逮捕,她的电脑被人查了个底朝天。 在警局待了一天一夜,周应淮才来接她。 同坐一辆车,江弥声还穿着前天那件外套。 始作俑者近在眼前。 “是你,你举报的我。” 不论怎么闹,周应淮永远是一副无动于衷,不显喜怒的模样。 江弥声憎红了眼。 她瞪着一齐坐在后座的男人,无声冷笑:“周应淮,你不会不知道,我进警局等于律界生涯就彻底结束了。” 周应淮回视她一眼:“要跟我算账吗?” 他的目光冷冽得像把冰刀子。 江弥声如鲠在喉,好几秒:“就算我偷拍了你,你至于下手这么黑吗?” 此时正值黄昏。 金橘色的日落,透过车窗映在他脸上。 清贵,斯文儒雅,江弥声此刻觉得都没了,只剩下可怖骇人。 周应淮眼球微动,语气强势:“我说过,不要再给我惹是非,是你不听人劝,怨不得人。” 满心的骇然,憎恨委屈堵在喉咙吐不出声。 良久。 周应淮听到江弥声说:“你有得是办法,人脉也广,找人帮个忙或者找个理由,我们去民政局趁早把手续办了吧!” 她不想再等这个冷静期。 话音落下,周应淮眉头轻蹙,似是烦躁。 对他的表情视若无睹。 江弥声继而道:“不是只有你周应淮知道厌烦,我也烦,两年时间受够了,当初设计你,如今你让我丢了前程,我们算两清。” “我给过你机会,是你不要。” 江弥声音量提高:“是那一句是吗?” 她只怪自己不够聪明狡猾,当时没听出言外之意。 周应淮沉默战术,她喊:“停车。” 司机在等周应淮开口,但他久久无声,连眼皮都没抬。 江弥声情绪急躁,眼圈红得不堪:“我说停车,我要下车,没听见吗?” “就在这停车,让她下去。” 车在路边缓缓停靠。 她拉门就下车,毫不顾车有没有彻底停稳,脚踝在踩地后,重重崴了下。 江弥声忍着剧烈的疼,头也不回往反方向走。 她的狼狈无人可见。 许听然来接人时,看到她坐在路边,眼眶绯红,神情呆滞,身上的衣服略显脏乱。 “你这是怎么闹的?” “我跟周应淮闹矛盾,偷拍设计了他,他举报我侵犯隐私入了案,往后在律行没人敢要我。” 周应淮的狠杀人不见血,许听然是深有耳闻的。 但没想到这么狠。 她骂咧了句,拖着人上车,脸色沉重:“那你打算怎么办?” 江弥声:“没想好,不过能肯定的是得转行。” “要不你来我们公司?反正位置随你挑。” 许听然跟她是一个圈子的,家里有点儿底,但不多,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吧! 这些年,她又自己开了家小型服装公司,在岄府服装行业打得火热。 “我没底子,也不是做服装那块料。” 江弥声靠着车座闭目沉神,说。 几秒钟的注视,许听然问她:“关少章在深市权势不输周应淮,要不你找他帮帮?岄府玩不转,你可以去深市。” “当初分手的时候,我们立过誓,互不再见。” “幼稚,情侣吵架发毒誓又不是什么稀罕事,你看我跟沈却天天吵,岂不得遭雷劈。” 谈及关少章,江弥声把头靠了过去,抵在车窗上。 有一丝久远的记忆涌出脑海。 她都快不记得关少章的模样了。 只记得分手那次,两人吵得不可开交。 江弥声甚至拿自杀威胁过他,他骂咧了句:“早知道你这么疯,我就不该招惹你。” 随后,夺门而出。 关少章是圈内有名的浪荡子,当初对她的感情是见色起意,未必真。 江弥声跟他交往了三年多,总是分分合合没个了断。 他在外边花丛流连忘返时,她想过多次分手。 但江弥声这人心软,每回都被关少章甜言蜜语劝和。 两人闹得最不堪的一次,也是彻底分手,她转身设计周应淮的那次。 从此各自天涯陌路人,再没相见过。 江弥声不知道关少章后不后悔,但她不后悔。 人生中的路那么多,她没必要死磕一条,就好像眼前她准备放弃周应淮一样。 第9章 给你个机会 “我送你回哪?” 江弥声清楚周应淮不会回家,应得坦然:“回江南水岸,我的车还在滨海那边,你待会去帮我取一下开回江家。” “他都这样了,你还回去?” “他不住那,平时都是我一个人。” 说这话时,还有些苦意。 许听然深深看她一眼,提起的话咽入肚中,说:“你离了他,有得是青年才俊要,明儿个我就给你物色一个。” 许听然说得很认真,也确实有这实力。 她男人沈却圈子不小,都是高阶层的世家子。 不说像周应淮这样的,但也都是个顶个的身家不菲。 “得,你还是自己慢慢享用吧!” 经历一劫两年,江弥声得出一个结论:越好的人家越难伺候。 “那你两什么时候办手续?定下来没有?” “还没,我在等他那边通知,越快越好吧!” 江弥声没什么力气,聊得也是兴致缺缺,神情恹耷。 许听然把她放在江南水岸,调转车头去滨海拿车。 江南水岸的房子很贵,落座在岄府市中心,寸土寸金的地段上,算是本市最有名望,年代最久远的楼房。 能住在这里的人,不是权贵就是名家,连有钱都难买到。 江弥声听说过,这套房曾经是宁悦跟周晋安结婚时,周老爷子派的。 楼前是一片高耸入云的树,侧面临湖,自然的人工湖打理得很好。 但江弥声不喜欢,她总觉得屋内阴沉沉的。 门拉开,一道冷沉的气压侵袭而来。 男人宽肩窄腰,裸露的上截身撞入了视线。 周应淮赤脚踩地,腰间是条西服裤,双腿笔直的站着,腹部往上成块的结实腹肌,看得人血脉偾张。 但江弥声无心欣赏。 前后不过三秒的光景,她收回视线,一言不发的走进了门。 换鞋时,刻意压制得没有半点声响。 “我们谈谈吧!” “我们没什么好谈的,如果你要是想跟我说搬家的事,现在我就收拾行李打包离开。” 江弥声从不这样跟他讲话,以前都是文静清雅的。 他便一直以为,她就是这样的人。 “我会收拾得干干净净,绝对不会妨碍到你跟庄小姐的新生活。” 她边说边走,擦肩而过时,周迎淮一把拽住她。 江弥声当即手肘一拐,撞到他胸口上。 鼻尖疼麻了,怒火上头:“周应淮,欠你的我也还清了,你到底还想怎么样?是不是觉得还不够解气,想让我走投无路?” 江弥声:“要不你把我掐死得了,或者把我从这里推下去。” 他却松开了她。 周应淮今年30岁,恰好是一个男人最为好的年纪。 而立之年,风华正茂。 身边的女人走了一茬接一茬,前仆后继。 而她25岁的人生,过得狼狈不堪,任人拿捏。 他薄凉的唇角一抹讥讽:“给你个机会,只要你做好了,我可以撤销这件事,往后你在律界该怎样还是怎样。” 刚才,江弥声激动得险些都要哭出来了。 闻声眼球微动,意外加警惕。 周应淮重新问了一声:“机会你要还是不要?” 收敛情绪,权衡利弊之下:“什么机会?” 江弥声看到周应淮拿起沙发的衬衫往身上套,他说:“明天晚上妈跟我吃饭,你和我一块过去,她想见见你。” 这才像他的性格,有求于她才肯松口。 江弥声也多亏了宁悦想见她,否则这事没个完。 前程的事算是保住了,心下多少宽慰几分:“晚上几点?我得抽空。” 周应淮看了她一眼,明显是有些嘲讽。 江弥声自证说辞:“明天我约了许听然,你这边临时要约,我总得安排好时间,免得两边拉不开身。” “你那个暴发富闺蜜?” 周应淮眼底一如既往的冷淡如冰。 其实,她身边的人他还真不太清楚,只是偶尔听人提及。 许听然父亲前些年靠着国家扶持房地产,投机取巧的赚了一笔钱。 在外人眼里,她家就是暴发户。 “嗯。” “你这个闺蜜名声可不太好。”冷哼声打周应淮鼻息吐出。 “周总名声在外也不好,人都说你薄情冷血,身边女人一茬一茬的换。” 江弥声跟他待一块的时间少,但不是一无所知。 她偶尔也会翻翻娱乐报刊。 每回都能意外的发现他的身影。 “是吗?”周应淮面不改色的:“听谁说的?” 第10章 薄情 “外边都在传,说有女人为你跳河自杀,你却死活不肯娶,还有个相恋七八年的初恋情人,也不知道哪件真,哪件假。” 江弥声从来都不是个善茬。 怼起人来牙尖嘴利,字句戳人心口。 只是她有求于周应淮,才在他面前收起了爪子。 而他,这一刻也算是彻底看清了江弥声的原生性格:“以前的乖巧都是装的?” “谁天生乖得没脾气?” “演技挺好。”周应淮穿戴整齐,斯文败类。 “现在离婚,不用演了。”江弥声不着痕迹的收起打量:“要我送你出去吗?” 他没作声,就是不用。 周应淮绕过她走开。 一股淡然的清香入鼻,他穿好鞋,拉开门再合上,门板撞击门框发出沉闷的响声。 江弥声吊在嗓子眼的气,也陡然落下,心底留下一片惊骇过后的余声。 她平静的等待着去见宁悦。 对于这个婆婆,江弥声略有耳闻。 宁悦出生名门,宁家在杭南很有权势,周应淮的外公是杭南的一手,掌舵着杭南几十年的命脉。 婚前短浅有过接触。 江弥声觉得宁悦不是难相处的人,反而亲和到令她意外。 …… 翌日晚上七点。 周应淮如约开车来接她,赶往宁悦所定的香江汇,一处雅致高阶的私人会所。 那里是贵妇们的天堂。 人后如何冷淡,人前也得维持住相敬如宾。 周应淮收起了神情的锋芒刻薄:“妈不知道我们离婚的事。” “我知道该怎么做。” 江弥声的声音面目,冷淡得有些刻意。 周应淮站着没动时,她就知道该做什么,纤手挽上去搭在他胳膊处。 他翻手反扣,掌心覆着层薄茧,摩挲她的五指。 江弥声竟然觉得好生暧昧:“原来你也是个有血有肉,带着温度的人。” “走吧!” 在宁悦面前,她得体乖巧,温顺得像只被抚平了毛的猫。 周应淮看她的眼神里,透出别样意味。 是憎,是嫌,亦是讽。 他伸手替江弥声夹菜,好一副老好先生,装得温柔体贴。 “谢谢。”她也很矫情的跟他道谢。 但只有彼此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早烂透了。 宁悦今年53,保养得极好,精神皮肤状态不输四十的妇人,名门书卷气在她脸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她只是坐着,姿态风韵自成。 宁悦开口:“外公身体不好,想见见弥声,你抽个空带她回趟杭南吧!” “好。” 周应淮很孝顺,尤其是对宁悦,有求必应,母慈子孝。 “你们也结婚两年了,是时候回去见见老人家。” 母子两谈事时,江弥声坐在一旁,有些出神的听着。 她也不插嘴。 “弥声。” 听到宁悦在喊她,江弥声楞了下,抬起的眼透着茫然:“妈。” 宁悦说话轻细温柔:“你后天跟应淮回趟杭南看外公,工作那边能抽得出空吗?” 她顺势看向周应淮。 他微垂着头,眸色被一片绵密眼睫盖住。 江弥声抿了下唇:“有空的。” 宁悦露出抹欣慰的笑意:“弥声,杭南那边比不得岄府,天气寒冷,你过去要多带点衣服,别冻凉了。” “妈,我知道。” 江弥声回得自然,眼角余光扫在桌面。 周应淮不动声色,一截小臂摁着桌板,手指骨节分明,皮肤是清雅的白。 却又不是白得过度。 “老爷子爱唠叨,你跟应淮去了要多担待着点,要是问起生孩子的事,能迎合就迎合,算是给妈一个面子。” 宁悦不是善谈的人,话语尺度掌握得刚好。 没有架子,温切亲和,排斥的话从她嘴里吐出都变成了良言。 江弥声眼皮掀着:“嗯。” “应淮,你要多照顾点弥声,工作要紧,也不能总是不顾家。” 周应淮眸子深了深:“好。” 江弥声看着,心里挺不明白,像宁悦这么亲和的人,怎么会生出如此薄情的周应淮。 第11章 前任 “你跟应淮结婚这么久,我都没问过,在新房那边住得还习惯吗?” 宁悦说着,手在替她添菜,碗里堆成座小山包。 江弥声微笑:“一切都挺好的。” “那套房,是我跟你公公结婚时爷爷派的,当年爷爷跟奶奶结婚的时候住的也是那。” 闻言,她更觉得阴沉可怖了。 听说周应淮的奶奶,当年过世是上吊自杀吊死的,江弥声顿时联想到平时紧锁着门的地下室。 宁悦后续的话,她都没心思听进几句。 直到跟着周应淮从香江汇出来,拉门上车。 江弥声暗自调节呼吸,默默的把安全带系上:“家里的房子……” “你怕鬼?” 她不迷信,但对这东西天生恐惧。 江弥声眼皮微动,压下惊愕:“我什么时候搬出去?” 周应淮目光掠过来时,深眸里映着讥讽:“你很急吗?” 他看出她的弱点软肋,语气透出自然的挑衅,煽风点火。 江弥声了然于胸,无心辩解。 她很累了,眼底是一圈微红:“我确实很急,反正钱到手了,你非跟我离婚不可,我也应了你,现在是该算清你我。” “外边有男人了?” 周应淮忽然抬眼说。 他的脸背光,即便离得很近也会模糊。 江弥声看不清他眼底那抹神情。 幽幽盯着他片刻,脆声道:“那你就当是我外边有男人了吧!” 他摸出支烟,鼻息吐出冷哼声。 “叩……” 扳动火机的闷声,周应淮点燃唇边的烟,火光燃起的刹那,她看到了沉冷。 “什么叫当是?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无非一个是不是的问题。” 烟雾缭绕起,飘到了江弥声这边。 这款烟意外的不难闻。 他透过朦胧去看她的脸,目光极冷:“江弥声,你跟关少章还有联系吗?” 夜深人静,车窗敞着。 周应淮声音其实不重,但在静谧的环境下,被无限程度的扩大。 她跟他打交道不多,更不懂这个男人的路数。 到嘴的话咽下去,江弥声不动声色:“没有。” “是真没有,还是背着我跟他继续好着?” 周应淮慢半拍转过头,不苟言笑。 江弥声掏手机翻开电话薄,伸过去给他看:“周应淮,其实我根本不需要跟你证明什么,但我不喜欢别人冤枉我。” 只是扫一眼便知山水。 她的联系人里很清简,几乎是一目了然。 “既然周总看完了,那我也挺好奇,你跟庄小姐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你介意?” 江弥声连脸带手机收回:“不介意。” “在深市时,遇到过一次关少章,听他身边的人说,这些年他混得很不错,在深市大有名头。” 许是在饭局上喝了点酒。 周应淮不似平日的寡言少语,变得有些健谈。 江弥声嫁给他之前。 关少章跟周应淮还是和睦关系,生意场上也有合作。 但至从她上了周应淮的床,关少章算是彻底打她的世界里蒸发。 以往频频上花边新闻的人,再没在娱乐头刊上露过脸。 江弥声:“然后呢?” 周应淮摸索了下。 江弥声以为他是要起身,岂料人探到她这边。 男人的脸棱角分明,清俊儒雅。 周应淮如墨般的眸子深切盯着她:“你说,关少章要是知道你跟我的时候还是个雏,他会不会……” “走开。” 江弥声像是被戳到痛处的刺猬,竖起倒刺。 她掐在他肩膀上,试图将人拉开。 周应淮本是单手撑着她身侧,被她叛逆一激,整个人压下去。 江弥声后背紧贴住车座,身前是呼吸灼热的男人。 每一口吐在她脸上,热得发痒。 周应淮衬衫领口的扣子崩掉一颗,隐隐约约露出精健的胸前线条。 亲密无间相贴,他胸口在起伏。 “这么激动,是还念着他吗?” “周应淮,我念你妹……” 第12章 他比你强 一只手骤然伸向她下巴,用力扼住,江弥声的头跟视线也顺势抬高。 身体肌肤是疼痛的,心里却是羞辱。 周应淮发了疯,锋利的尖齿咬住她耳根:“江弥声,你得感谢我,感谢我放你走跟关少章去叙旧情。” 男女力量悬殊大。 他压得她动弹不得,连伸腿都是奢侈。 江弥声疼得眼眶湿润,一颗晶莹在眼底摇摇欲坠。 她淡笑着回道:“我谢谢你。” 面上波澜不惊,实则她早已心如擂鼓。 “谢我得用实际行动。”周应淮抽了手:“我不喜欢空口支票。” 她作势撑身起来,腰板刚直,他一个反手压住:“就在车里吧!” 周应淮向来想法多,她很怕他。 况且车没有经验,她毫无安全感。 江弥声推他一把,人纹丝未动。 她喊了声:“外面有人。” 下一秒“咔”地一声轻响,车内暗下,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周应淮关了车灯,调整座椅时,她的后脑以及身子往下坠。 江弥声有种水冲脑顶,溺水身亡的错觉。 而他就是那股无尽拍向她的浪泳,奔涌而又沉重。 周应淮膝盖摁在他身前,半跪着:“这么怕我?” ……她抱着他,手指都在哆嗦。 车厢里略显凌乱,他的领带丢落在车座底。 江弥声弯腰替他捡起,挂在方向盘上:“明早能把我从黑名单拉出来吗?” “八点之前。” 事后满足的周应淮,要比平时好说话。 他斯文的面具之下是刻薄:“手续得从杭南回来再办。” “我无所谓。” 江弥声嗓音轻浅,偏着脸在看车窗外。 香江汇的门前划过两道身影,男人勾着女人的腰,脸上有说有笑。 女人在往他怀里蹭,像只慵懒不羁的小猫。 他宽厚的掌心盖在她头上,宠溺到深情。 曾几何时,她跟关少章也如此刻的情人般般配。 他总喜欢抱着脸亲她,做很亲昵的举止动作。 江弥声回回都被他满嘴的胡茬,刺得叫出声。 那年的关少章意气风发,生得特别好,加上他贵门公子的身份,两人同框的场景羡煞旁人。 鼻尖泛起酸涩。 江弥声回过神,问了句:“我们结婚的时候,你不愿公开是因为我曾经好过关少章吗?他名声太花,你怕打脸。” 周应淮没回。 她想想,低声笑:“当我没问过。” “不堪的婚姻没必要闹得人尽皆知。” 原来她的两年,在他心里是不堪的。 江弥声坐在副驾上穿丝袜,手顿住:“那我呢?也是不堪的吗?” 周应淮视线低垂,盯在她雪白大腿上的目光复杂。 不过两秒的打量。 他忽然伸手一把拽住她的脚踝,强势拉近。 周应淮挑起唇瓣,轻哼的笑:“你每次都这么浪,按理说关少章那个浪荡子应该很喜欢,怎么都不碰你?” 血气涌上脑顶,江弥声不是好惹的。 她尖锐的指甲嵌入他手背,留下一道渗血的划痕。 江弥声像只野猫,嗔着眼:“比起恶心,他还真不如你。” 跟关少章处的那年,她年纪不大,情事上豁不开。 关少章想要,但并未强迫。 交往三年多,两人的感情都是清汤灌白水,不沾欲望。 “江弥声,你想死?” 周应淮生扑过来,手指掐住她脖颈,力道阴狠,手背上浮着条条脉络分明的青筋。 他眼神狠戾如狼。 江弥声措手不及,压住车门的后背剧痛。 她喘了口气:“有本事你弄死我。” “你以为我不敢吗?” 话音落下,江弥声感到腹部一阵痛意,是周应淮的手指戳进了腰间的皮肤。 带着羞辱惩罚。 他越用力,她的疼痛就加剧一分。 江弥声额头冒汗,强装镇定:“周应淮,对你别说爱了,我连正眼都不想看一下,关少章再浪荡也比你强。” 第13章 衣冠禽兽 绷紧的脸松懈,周应淮反而松了手。 “咳咳,呕……” 喉管像是被极致压缩,再瞬间松解,强烈的反差比令她很不适的咳嗽干呕。 头顶的冷声旋开:“要吐出去吐。” 江弥声拉开门,头也没回的下了车。 她眼睁睁看着周应淮的车,从身边擦肩而过,她的包跟手机都扔在车里。 唇角冷笑,心里寒得发凉。 江弥声险些就骂出口“畜生”。 她在香江汇待到后半夜,许听然才从公司开车来接她。 四月的寒风刺骨,冻得浑身僵硬。 “姓周的真不是个人。” 江弥声爬上车,鼻尖通红:“他从来就没当过人,除了在床上榨取我,这两年来我不过算他一个长期床伴。” 既能解欲,还能当个乖乖的招牌立在那。 许听然心疼:“弥声,相处了两年,你对他有感情吗?” “没有。” 许是冻感冒了,鼻塞喉咙发痒。 “那就赶紧跟他把手续办了。” 江弥声拖着懒音:“出了新岔子,得等从杭南回来。” “去杭南干嘛?” “周应淮外公身体不好,他妈想让我跟他一块去看看人。” “我去。”许听然听得直蹙眉:“感情一家子真拿你当工具人了,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 江弥声觉得这句话很形象,没反驳。 “送我回江南水岸。” “你还回去啊?” “为什么不回去?” 周应淮不待见她,她偏要回去恶心死他。 到江南水岸,与许听然道别。 江弥声在电梯里补了个妆。 漂漂亮亮进门,不沾染外面一丝尘色。 脱了外套塞进衣橱,左脚往右脚跟一戳,高跟鞋应声落地,磕在地板上发出脆响。 客厅开了盏壁灯,窗帘大敞。 周应淮西装革履的坐在沙发上,强烈的冷风在往屋里灌,吹得他指间烟灰颤动,火星忽明忽暗。 有几缕飘到了他肩膀。 江弥声赤脚越过,眼皮都没掀。 站在上二楼的楼梯口,她要笑不笑:“我还能去周氏法务部工作吗?” 说罢,抬眼看向周应淮。 他利落得连后脑勺发丝都工工整整,气质冷到不近人情。 白衬衫是他的最爱,但领口在车上办事时,被她的唇弄脏了。 淡红色的唇印很显眼。 周应淮勾了勾唇:“周氏是开慈善堂的吗?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江弥声不过随口一问,不指望他能仁慈心善。 “好。” 恒南去不了,周应淮又弃了她。 江弥声只得另寻他路。 她熬了个夜,重新备选了几家合适的事务所,准备海投。 …… 周应淮没食言。 翌日八点。 江弥声打开电脑,滚动一遍名单,她的名字已经从黑名单中被划掉了。 拉黑到洗白,犹如一场闹剧,他下局,他收场。 趁热打铁,江弥声连投了几家履历。 在工作业务上,她能力出众,并且大大小小的官司也打过不少,可谓是经验学历双兼的人才。 投送的邮件很快得到回应。 一家名为“首创”事务所的负责人主动联系到她,两人谈得甚欢。 薪资待遇都在江弥声满意范围,约定下周三正式面试。 其实事到此,面试也就是过去走个流水过程。 “首创”算是律界为数不多的大排面,行业佼佼者,不比周氏的法务团队差。 页面跳出一则新闻,字幕出挑乍眼。 “盛鼎太子爷关少章正式接任企业,将与博来千金黎麦联姻。” 媒体的配图,总有一股强行组cp的气息。 关少章搂着黎麦腰肢,脸上笑了,却又没完全笑。 他模样优越,替台风加了不少分,各种刁钻角度的街拍也十分抗打。 反观黎麦,要比他表情生动得多。 是那种沉浸是幸福当中的神态。 江弥声关上电脑,她意外的发现那个原本该走的人,竟然在客厅抽闷烟。 几乎是越过二楼的栏杆,看到的周应淮。 身上是无时无刻的工整。 看在江弥声眼里,更彰显了“衣冠禽兽”的气质。 他唇间的烟抽到一小截,伸手拿开:“听说关少章跟博来联姻了,看来你还是晚人一步,旧情难叙。” 口吻讽刺带玩味。 第14章 物是人非 江弥声无视,拉开冰箱取了瓶水。 不动声色喝下几口,嗓音含糊:“他跟谁结婚,结不结婚都与我无关。” 不知周应淮在那抽了多久的烟,她只觉得他眼底都是烟气,浓得化不开。 他看着江弥声笑了笑:“我们打个赌,我赌他会离婚。” “周总很喜欢管人家的私事?” 周应淮收回目光时,深邃眼眸下闪过一片浓雾。 “博来是一块肥肉,谁都想啃两口,如今面临经济危机选择跟关家联姻,你以为你这个老情人是什么好人吗?” “他不过是想以此顺理成章的拿下博来,还不给人诟病。” 对于关少章而言,离婚很简单。 他能轻而易举找到理由让对方净身出户。 这一点,江弥声是足够了解的。 瞬间,她觉得媒体报道的画面不是郎才女貌,而是“豺狼虎豹”。 关少章跟周应淮是一路人,为达目的不折手段。 闻言,江弥声不免悻悻:“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什么时候上班?” “下周三。” 江弥声掐好的时间,下周二大抵能从杭南赶回岄府。 她有一天的时间足够倒腾准备。 坐在吧台的椅子上,掌心被冰水浸出一层薄雾。 她咽了两口水,剩下一半的瓶子扔进垃圾桶。 江弥声是典型的江南苏杭女子长相,身娇体柔。 但她的柔又带着几分英气。 穿着一套室内短袖装,打扮并不暴露,相反的有几分保守。 但衣服修身,包裹得前凸后翘,腰细腿长。 一米七的身高,短裤就显得很是捉襟见肘了。 越是模糊,越兴致朦胧。 周应淮抿着唇瓣,敛起眼底的复杂。 “我一直挺不明白的,你跟他闹成什么地步,才以至于你抛弃这么个现成的高枝,煞费苦心的来攀我。”“因为你比他大气。” 江弥声语气随意。 周应淮侧过头,今天是他第二次用那种极深的眼神看她。 她不避开,迎难而上。 两人视线在空气中无形交织,对撞着。 他率先开口打破沉默:“细说来听听。” 声音低沉中,又带着几分嗤之以鼻。 江弥声垂目,双眼落在他沾了烟灰的裤腿上:“跟你上完床后,我觉得你比他更好,可能是我舍不得了吧!” 原来她说的是“大器”。 周应淮收了口气:“江弥声,你会有感情吗?” “不会。” “那你凭什么觉得,我会信你舍不得?” 他弯着唇角,似笑非笑。 这个男人长了张分外精致的脸,精致却不阴柔,深邃的眉眼彰显着他的霸道,危险以及冷漠。 “感觉吧!” 江弥声不知廉耻的回忆起了初次。 她喝了酒,晕乎乎的倒在他怀里。 周应淮情到深处时,对她没下狠手。 那一夜彼此过得很愉快,是身心的愉快。 江弥声第一次体会初事,却有种探险了新大陆的滋味。 周应淮眼底露出嘲讽,沉着声:“像你这样的女人,是没有舍不得的,你不过是被人睡上了瘾,瘾犯了戒不掉。” 他赤裸裸的揭穿她。 她亦应承:“真是一语中的。” 周应淮挑着眼打量她。 明明是极度的厌恶鄙夷,却也有一些异样情绪渗出。 在床上,江弥声是个好伴。 再找,他也未必能找到这么和谐默契的。 掐灭的烟扔进烟灰缸,周应淮起身:“以后有这方面的需求,我们可以长期合作。” “给钱吗?” 他怔了下,势是没料到她这番话。 “那得看你服务好不好。” 江弥声美眸撇着,佯装一副唯利是图:“只要你钱多,什么要求我都应。” “在工作上没少对别的男人这副嘴脸吧?” 周应淮看她的眼神很古怪,令她感到不适。 江弥声把脸撇开,朗声说:“那是我的私事,你想上就得给钱。” 跟他早就不是第一次了。 她不介意再从中榨取一些可有的价值。 江弥声觉得自己早就活不成理想中的样子,那就索性放纵随性一点。 第15章 下作戏码 “像你这样的女人,我还是第一次见。” 江弥声毫不客气,把话回他:“像你这样的男人,我也是第一次见。” 厌弃她,还要想着法子跟她苟且。 周应淮说到底也是个男人。 可以油盐不进,可以冷血薄情,但是男人就有七情六欲。 更何况江弥声长得如一朵花娇艳欲滴。 哪个男人不想沾染? 男人的心思,她太懂了,甚至比了解自己还了解。 江弥声从椅子下来,衣摆被扶手掀动撩起,露出腰间柔软的线条。 她伸手拉下盖住。 周应淮眸色深沉,脑中不由浮出昨夜她放肆的模样。 女人的腰肢比看上去手感更佳,软而不松弛,细腻腻的触感。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不然我还真以为你是个大情种,要对我用情至深。” 而实际上,他是个冷血无情的人。 周应淮收起目光:“用情?” “我知道你没有。” 江弥声干巴巴的吐出几个字,抬步上楼,内心别说苦楚,她连一丝情感都未用。 她跟关少章那段情,谈得轰轰烈烈,人尽皆知。 分手时,也是闹得满城风雨。 尤其是双方的朋友圈。 有人在群里发照片,是关少章跟黎麦的,两人深情依偎。 背景是在海边,蓝天碧海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 黎麦稚嫩的脸庞涩中带甜。 眼毒的人都看得出,关少章敷衍得很有绅士,不露深意也不露情。 有一种让人去猜的意图感。 江弥声没刻意的回避,点开图放大看,她敏锐察觉到左下角那只哈士奇。 是她跟关少章谈时,两人去狗市精心挑选的。 因为狗狗的名字,她还跟他闹过别扭。 眼涩心梗,江弥声把图片划了出去。 刚退出微信页面,一条艾特跳出来:“弥声,关少章要结婚了,你打算封多少份子钱?” 说话的是关少章关系最密的女性好友:关南安。 两家是世交,关南安一直对关少章有情,但也只是妾有情郎无意。 她对江弥声有着同为女人的敌意。 所以这话一出声,自然带出格外的讽刺与嘲笑。 热闹无比的群聊,瞬间戛然而止。 关南安的话成了冷场的句点,挂在那显眼又乍眼。 所有人都等着江弥声给于一个回应,有好奇的,大多是看热闹的。 她合上手机,不做搭理。 江弥声等了几分钟,以为群里会因为她的沉默而消停。 事实是并没有。 “她是不是躲起来了?” “肯定是,毕竟人不如黎麦,家世也不如,拿什么跟人家争,关少章又不是眼瞎,是个人都知道怎么选。” “啧啧啧,你说他两当初是怎么分的手?” “这还用说吗?关少章玩腻了,就直接甩了呗,一般这种人是入不了豪门的眼的。” 平时静无波澜的群,此时掀起巨浪。 江弥声看着那些刺眼的话语,无多寒心。 只当是一群跳梁小丑的下作戏码。 刚要退出群聊,一个信息跃入眼帘。 有人很刚的回了一句:“当年分手是人家江弥声提的,不清楚别乱传谣瞎猜。” 那人头像暗暗的,看不甚清,但江弥声还是一眼认出。 第16章 信命 温知渺。 这个久远的名字再次从记忆中拉了出来。 江弥声不禁撇唇,很嘲讽。 她跟关少章的几次分合,都拜温知渺所赐。 温家是做钟表生意的,要说这温知渺堪称得上是镇店之宝。 在岄府富贵圈内,算是婊得出了名。 “知渺,你这么清楚,跟大伙儿说说她为什么要和关少章提分手啊?不会是关少章那方面不行吧?” “也是,当年他可是流连花丛的人,估计都被外边女人……。” “可怜了咱弥声苦伴三年,只见新人笑,哪见旧人哭啊!” 江弥声默不作声,盯着屏幕的目光暗下。 这些人都是关少章一个圈子的,跟她无甚熟悉。 她从未跟其中任何一个攀谈关系,向来都是以浅薄交情见过几次。 “晚上在家吃饭。” 沉声入耳。 江弥声循声望去,周应淮一身正装,领带系得标正,眼神有点儿诡异。 也不知何时就站在了门口。 暗灭手机,她快速应一声:“好。” 江弥声敏锐察觉到,周应淮视线打她手机屏幕越过。 他没走,她翻身坐直:“还有什么别的事情吗?” “关少章跟黎麦联姻,说明他根本就没把江弥声放在眼里,人家那么多前任,她算老几,要家世没家世,她爸还在牢里蹲着呢!” “真是可怜,白给人玩了几年青春……” 寂静的空间,彼此都未出声。 江弥声猛然捡起手边的手机,她刚才不小心按到了群里。 偏偏又很巧合的点开一道语音。 女人嗓音带着尖锐调笑,很是不齿。 这些话钻入耳中,周应淮面不露色。 只是看着江弥声,略显慌乱的点了好几下。 他问:“你们私底下还有交友群?” 周应淮平日里不爱过问她的私事,她也习惯他这种放养式相处。 他质问声低沉而强势,江弥声抿了抿唇:“我现在有义务解释这些吗?” “随你。” 她心刚落下,又被瞬间提起,周应淮道:“不得不提醒一下你,我这个人最讨厌人前一套,人后一套,要是我知道你跟他……” 他拖着音,好一会才说:“我可能会修改离婚协议。” 她一分也别想拿走,甚至还要被追责。 “身正不怕影子斜。” “是吗?” 江弥声要笑不笑:“那当然。” 她嫁给周应淮那刻起,就没产生过异心。 哪怕他当初晾着她。 也是临了离婚,这些时日她才深刻体会到女人的“幸福”。 只可惜,江弥声如今再也没那个心思,要跟周应淮纠缠下去。 “那最好。” 他翘起唇角时,面目尽显薄凉。 同样的笑,她还在新婚那天见过。 江弥声美眸半掀:“你专程上来一趟,就是为了来查岗的吗?你不是不在意我吗?又何必在乎我做了什么?” 冷漠写在脸上,周应淮沉声:“但我恶心。” 她捏紧双手,指尖戳得掌心泛疼。 江弥声放松脸部表情,冷笑:“你恶心,我更恶心。” 嘴里苦涩的滋味,不抵心里万分之一。 她忽然觉得女人是有命的。 遇上的男人一个比一个烂,她命中如此,注定招这些烂桃花。 第17章 你很会勾引人? 周应淮走了。 屋里重回到祥和宁静,仿佛他没来过。 江弥声捡起他的拖鞋丢进垃圾桶。 眼底一片红晕,深觉不解气,她遂而去茶几扔掉他的烟盒。 桌角的位置搁着个礼品盒子,精致小巧,外盒上绕着两圈彩带。 是那种很粉,很少女的颜色。 周应淮的东西,她从不乱碰。 这一次她却拿了。 因为江弥声心里有气,气不打一处来,她拿起看了眼,随手要扔,身后一道强压声:“你的教养就是这样的?” “江庭从小教育你乱碰别人的东西,还随手扔掉?” 惊愕之余是冷静,出奇的冷静。 江弥声看着站在门口的周应淮,眼梢勾起。 她放下盒子,很不屑的瞥一眼:“我没教养,从小就没有,有教养的话也不会爬你的床了。” “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 周应淮进门看到鞋子被扔在垃圾桶。 他面无波澜,取走了盒子。 修长的手指从桌面划过去,无名指上的男士婚戒很耀眼。 江弥声忍着脾气:“哟,这都马上办手续了,戒指还没舍得脱下来,搁谁面前装模作样呢?” 她知道明天去杭南。 周应淮是做给人看的,在外人眼里,他就是温柔体贴的老好人。 黑眸无光,但很沉冷。 江弥声被灼烈专注的目光看得头发发麻。 “江弥声,你戏真多。” 声音里三分冷,三分嘲。 她唇角微不可见的僵了下,视线转而看向他手中:“给庄小姐买的定情礼物吗?” 周应淮脸部冷意不减:“把你那些烂摊子收拾好,再来问我。” 江弥声狠狠咬了口牙。 她说过的狠话,他一直拿来激怼她。 缓缓屈膝往下,江弥声从垃圾桶里捡起拖鞋,扔在周应淮面前。 面无表情:“扔你东西我的错,下次不会了。” 她弯腰时领口下坠,风光乍露,两截葱白的藕臂白得反光,在大亮的光线下宛如打了柔光。 有股蛊惑人心的魔力。 江弥声抬眸,与周应淮直直的双眼撞个满怀。 她顺应他的眸光垂目,盯在胸口:“很好看吗?要不要……” 说着话,手已经伸到领口往下拉。 “你可真浪。” 他骂她,江弥声却不觉痛痒。 甚至微笑着献媚,举起一根手指:“这个数……”一千万。 她顺而被一道强力推倒在沙发上,猝不及防,避无可避。 客厅到厨房,今天周应淮难得的留情面,虽然脸上绷着怒意,但没对她太过分。 江弥声往地毯一趴,懒懒回眸去看人:“顾及着明晚去杭南,还真是委屈你了。” 平日里很正经的男人,此刻叼着烟一副懒意。 她蹦到他跟前,用嘴夺走他嘴里的烟。 周应淮不恼不怒,看着她的动作。 女人微仰起脖颈,凑得他很近,几乎是呼吸交织,唇齿相碰。 江弥声皮肤好极了,细腻光滑,是那种天生自然的好。 一寸寸紧绷又不失柔软,捏上去特别的舒服。 她腰线下压,翘着屁股坐在沙发上,脖颈修长如鹅颈,锁骨的位置残留着他印下的痕迹。 “你很会勾引男人?” 江弥声不太会抽烟,险些被呛到。 她递回去,这次用的手:“一般般吧!不过我肯花功夫,看对面坐的是谁咯。” 第18章 尽显劣态 她这话意有所指。 周应淮似笑非笑,问她:“我这样的呢?” 在岄府人人都道她江弥声浪荡,跟关少章是一丘之貉。 她这名声是被关少章抬轰臭的,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与群分。 但实际上,江弥声这辈子服侍过的男人也就周应淮。 比起那些自称清纯玉女,端庄淑雅的名门小姐们,她干净无暇得就像是淤泥里的荷莲。 可惜无人深挖,只看表面。 听着男人挑衅的话语。 江弥声不与他争锋相对,软下爪子:“你跟任何人都不同,你是我的贵人。” 贵人两字,她吐音较重。 冷讽自出。 “江弥声,你确实很会说话,起码比起你那个爹会说得多。” 一口唾沫哽在喉头,她慢半拍的咽下:“你什么时候去见过他?” “那天你走后去了一趟,跟江董事长聊了大概半小时。”周应淮眼底浮出笑意,不知是嘲讽,还是冰冷。 有种心脏被人掐住,往上提的感觉。 江弥声很不喜欢这种滋味。 周应淮的一只手,伸过来揽在她腰间:“这么吃惊?” 惊恐……无奈…… 后背绷直,江弥声一点点卸开他的手指,脸上的表情一寸寸僵住。 最后神情全无,取而代之的一片冷静:“你早就知道家里要安排我们去杭南,所以你那次才答应陪我去探监的吧?” 她不震惊他早有算计。 而是觉得头顶像是铺张开一面蛛网。 时刻等着她自动往里钻,然后深深笼住。 “我确实早知道,但去看江董事长只是为了兑现我的话。” 江弥声有些挣不开嘴。 周应淮温热的掌心重贴上她的腰,轻轻揉捏。 他似乎很喜欢这样的举止。 她一双明亮的美眸微瞪。 他嘱咐她:“这次去杭南,你也别怀别的心思。” 狠狠睨着周应淮,唇瓣开启,江弥声说:“你怕我跟老人家打小报告,逼你与我维持婚姻?” 他没作声,沉默代表回答。 心底的恶气混杂着酸涩,一股脑涌上来。 江弥声往后推,撇开了他的手掌:“你大可放心,对你跟周家我再无别心,比起你想让我走,我更想跟你们断绝来往。” 离婚让她彻底看透。 周应淮是个吞人不吐骨头的狠角色。 她惹不起。 骨节分明的手指收回去,他淡声:“你们江家一家子糊涂蛋,竟然生出你这么个脑子清醒的。” “宁悦姨那么温和的人,不也生出你这么薄情冷血的儿子。” 同样的话怼回去,才是杀伤力最大。 闻声,周应淮面无表情。 但江弥声看得出,他是生气了。 “明天自己走,还是我让人来接你?” “自己走。” 他起身,卷起阵风从她鼻尖轻轻掠了过去,薄荷与烟草混杂的气息。 周应淮走后。 江弥声回浴室泡澡,皮肤搓皱巴了,依旧没洗净他赋予她的味道。 她泄气的躺在浴缸里,腿部肌肤在泡沫间若隐若现。 一片片红肿淤青,全是他掐的,看上去有点儿骇人可怖。 但实际上不疼。 周应淮这次做的时候,算是很轻的,可依旧留下许多斑驳。 他在外边斯文儒雅,在她面前尽显劣态。 第19章 欲情故纵 难得的清净,江弥声不想浪费。 她去取周应淮珍藏在酒柜的红酒,边泡澡,边小酌。 半醉半醒中,脸上身上被热水蒸得又红又烫。 “呼……” 吐了口气,江弥声抓住浴缸起身,像只煮熟的虾子,软绵绵的脚底踩上地板,湿滑黏腻。 双眼一睁一合,眼皮沉甸。 她晃晃悠悠,赤着脚转到卧室门口。 喝完酒令人有种飘忽不定的松弛感,浑身发软无力,大脑放空。 酒后的嘴里开始泛苦。 江弥声剥了颗果糖丢进嘴里,薄荷草莓味的,跟她唇齿间红酒的味道很融洽,一涩一甜的碰撞。 味蕾在涩意上跳舞,瞬间又落入了甜蜜编织的网。 “会议延迟到一小时后……” 周应淮开车到半路,落了套文件,折返往回走。 人刚拧开门把手,一道丽景蹦入眼帘。 躺在沙发的女人衣物单薄,面目朝门,脖颈掸着往下仰,露出胸口的弧线,皮肤上的水珠顺势往下滑。 浸入她颈窝,再坠到地板上。 她虽身形高挑,但不重,压在沙发上陷得不深。 皮肤白嫩,在灯照下宛如打了层滤镜。 周应淮呼吸窒了瞬,他动作不急不缓的拉下手机,将门推好。 不算轻的声响,惊动到沙发上的人。 江弥声头半倒立,眼睛猛然一睁,一束高挺笔直的身形立在眼前,她本能反应翻身。 “嘭……” 连人带滚的摔在地板,本就发晕的头,此刻又晕又疼。 “又想给人看着,又急着掩饰,江弥声你倒是挺会欲情故纵的。”周应淮毫无作为,冷静的看着她牵强爬起身。 出声便是冷嘲热讽。 他来来回回折腾了几次都没走。 江弥声裹着条浴袍,在沙发上揉腿:“你到底走不走?” “我要是没回来,还真看不到这出好戏。” 刚才她是直接摔下去的,额角磕到桌子,疼得发辣。 装作无意的样子,她道:“我摔成这样,明天你也不好交差,何必挖苦?” 闻声,周应淮直直的看向她的脸。 江弥声额头的伤很碍眼,尤其是偏左侧眉骨的位置红了一大块,虽然不影响她脸部整体的美感。 但确实是个麻烦事。 周应淮唇瓣轻启,出声:“好好拿冰敷一晚,会消的。” 说完,他绕过客厅走向书房。 约莫几分钟,楼上传来皮鞋踏地的响声,沿着二楼到楼道。 江弥声边擦药,眼角余光往男人身上扫。 周应淮拿着套文件,文件袋是透明的,“城南投资”几个大字特别显眼。 城南开发是近几年国家动土最大的项目,前几年就早被周氏拿下了。 江弥声倒也听闻一些。 这么大的项目,周氏独吞吃相太难看,一直在找合伙商。 文件里边装着的,都是岄府名声大噪的各路商贾。 江弥声虽是周应淮的枕边人,但她从未打过这个事情的主意,正所谓神仙打架,凡人让道,不让是会被误伤的。 她不愿拉着江氏,成为这群人撕架的炮灰。 见她盯着自己手中在看。 周应淮冷声警醒:“不用看,你们江氏还没排面能上来争。” “争不争的,也是看我想不想。” 听这话不爽,江弥声莫名产生了逆反心理。 他冷哼一声,没再多言。 第20章 州官放火,百姓点灯 抹好药,江弥声凑到窗前看着周应淮走,直到那辆黑色的车开出大门。 她回身时,手机叮咚响了。 周应淮给她发来条短信:想争? 她只是想过,但没认真思考,这话却如扔在草原的火,星星之火足以燎原,江弥声心思蠢蠢欲动。 敛起野心,在键盘上打下一句话回过去。 他语调淡漠:可以,跟外边的人公平竞争。 江弥声脑子混沌,眼底三分精明,七分酒意,强打起精神来给周应淮打电话。 这种事情,当然要对话沟通清楚。 “今天的事我不拿钱,能不能给个便捷通道?我心思不贪,只要过初审,后面的事我凭本事竞争,而且合作的话,咱两长期关系……” 话点到而止。 周应淮是听得明白的。 手指搭着方向盘,目不斜视,耳畔女人的嗓音慵懒深长。 脑中忽然映出江弥声后仰在沙发上那一幕。 而且她是刻意咬字娇嗔,来迷惑他心智。 “歪门邪道是走不通的。” 江弥声没死心:“这是便捷,不是歪门邪道。” 她是真喝多了,不然说话没这么柔软夹嗔。 周应淮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蓦然亮了亮:“晚上回来吃饭的时候,再跟你好谈。” 江弥声没应声,他单向掐断连线。 她清醒的认知到,这个男人绝对的务实主义者,杭南之行没完成之前,一切好说话。 他嘴软不过是有求于她,看的是理份,不是情面。 但如果江弥声真能拿到城南的项目名额,对江氏而言,是起死回生的灵药。 从此,这岄府将有江家一席之地。 既然周应淮开了口,她有种赴死前行的决心。 …… 晚上七点。 周应淮没回来。 陈迦南给江弥声来电话,语气无多歉意的说:“江小姐,周总今天晚上回不去,他临时约了人谈项目……” “哦。” 她敷衍了事的应一声,转手挂电话。 许听然的信息蹦进来:我跟沈却在趣野酒吧,你要不要过来嗨皮,有几个帅哥。 对于男人的脸,江弥声无多兴致。 要真比起帅,这岄府怕是没几个比得过周应淮跟关少章的。 可惜,都是她拥有过的男人。 江弥声刚准备拒绝,许听然发了条视频。 视频里清晰可见的一张脸,她太认识了:程振东。 这个人大有来头,家族生意是做旅游业的,家大业大。 程家在岄府也算名门望族。 前不久刚过了场白事,几房官司打得火热,程振东是程家二房这边的,听说程母为了多拿遗产到处给他拉婚姻。 “等我。” 江弥声只发了两个字过去。 要是谈得拢,她想搞定程振东这桩生意。 程家肯花钱,而她本事还大。 江弥声简单梳理了下,开车赶往趣野酒吧。 许听然风风火火出来接她。 人喝多了,嗓门拉得很大:“弥声,今晚给你介绍帅哥,你赶紧把周应淮那狗东西踹了,还真给他显摆劲的。” 江弥声扶着人,半边肩膀被往下拉。 “弥声来了,进去坐。” 沈却接过许听然,她只觉肩头猛然轻松,跟着他提步往里走。 进门她就看到了程振东。 江弥声目标明确,径直绕了一圈走到程振东的方向。 程振东正跟人玩骰子,嘴里叼着根牙签。 看到女人的身影,正色撇了眼。 江弥声骨相好,他不免眼升惊艳:“哟,江大律师来了?我还以为许听然逗我们呢!” 他天生一张花脸,笑起来玩世不恭,又痞又帅。 “过奖了。” 江弥声往前走时,保持着男女间的安全距离:“程先生,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这里太嘈杂,属实不适合谈话。 她只能想法子支程振东出去。 人坐在原位思忖片刻,他起身往外走。 程振东也算是很给面子。 “程先生小心酒瓶。” 江弥声扶住被他起身刮倒的酒瓶,迅速捏起手机跟出去,走在程振东身后,他身上那股酒味淳淳往她脸上扑。 程振东喝了酒,但人很清醒。 他走到酒吧外廊时,停驻脚步:“江小姐,找我有事?” 江弥声看到男人眼底的玩味,准确说是异性之间的那种欣赏。 “得知程先生近来官司缠身,想借机毛遂自荐。” 程振东无意,眼皮掀着。 他顿了下,回声道:“家里的官司都是我母亲在盯着,我没怎么管过这事,可能没法跟江小姐直接交流。” 江弥声下意识的说:“那没事,我可以联系程夫人。” 脱口而出,她才意识到这话莫名冒犯。 程振东也不恼,笑着:“看来你很执着。” “不瞒程先生说,我刚辞职原来的事务所,想抓个业绩能在新公司好混点。”她认真的眼神,还有几分倔气。 要是拿下程振东,算是自带资源。 他没应声,摸出支烟问:“抽吗?” 江弥声楞了下,接过去。 程振东又问她:“有名片吗?” 她伸手去包里掏,手机在震动,来前特意调过静音模式。 看到屏幕上跳动着周应淮的名字,江弥声蓦然心提起。 权衡利弊之下,她先给程振东名片。 程振东粗略的扫一眼,随手塞进裤兜:“看在江小姐这么热情的份上,我会好好考虑的。” 他那根烟还没点燃,就走了。 江弥声翻出手机,屏幕早暗了下去。 刚划开主页面锁,一道沉声压过来:“不接电话,信息不回的人,原来是在这跟男人幽会谈情,我还真是小瞧了你。” 她抬眸,循声望去。 周应淮站在几米开外的位置,衣着工整,面目阴沉。 矜贵清俊的面庞上,浮出轻蔑。 江弥声深吸口气,表情就变得不太自然了。 “你怎么在这?” 谈项目谈到酒吧来了? 她很质疑陈迦南那通电话的用意,一个说在谈项目的人,却平白出现在夜深嘈杂的酒吧。 这很不符合正轨的设定。 周应淮拧开水龙头,冲了遍手,他的手指骨节分明很好看。 擦手时,话随而脱声:“这么快就想着找下家了?” 起先,江弥声还楞了下。 多亏她的机灵,反应过来周应淮指的人是程振东。 她言语无不是讽刺:“只准你找,不准我找?” 第21章 不喜欢你这样的 周应淮看了江弥声一眼,那种眼神琢磨不透。 带着深意,又好似很肤浅。 他说:“给你提个醒,程振东可是程家二房所生,你要是想傍也别太扑生,程二夫人可不喜欢你这样的。” “我怎样的?” 廊道的氛围宁静又清雅,与里边截然不同。 江弥声说话声脆生而挑衅。 “我只是提醒你,你要怎样,与我无关。” 她淡笑一声,嗯道:“谢谢了,多谢你提醒。” 周应淮打量她,出声问道:“最好是弄个刘海遮一下。” 闻声,江弥声扭头对镜看自己,额头那道伤红肿难看。 显得她整张脸,都有股痞劲。 “不用你操心,既然答应了去杭南见人,我自然会把自己收拾好的。” “最好是。” 周应淮握住纸巾的手往那一松,纸巾随而落进垃圾桶。 他收回手的动作有些懒意:“忘了告诉你,程振东跟关少章认识,并且两家的关系很密切,你接近他不如先从关少章那下手。” 来得快。 “还有……”周应淮语气故意加深:“现在关少章就在岄府。” 话音落下,江弥声听得后背发凉。 岄府这么大,她怎能想到程振东跟关少章是朋友。 周应淮的话,无疑是在她头顶泼下一盆刺骨的凉水。 他不怀好意,但事实也如此。 她的微信号跟手机是同用一号,手机蹦出条好友通知,程振东的。 联想到周应淮的话,江弥声按住好友通知,想拉出去。 男人抬眼看她:“都打算好了,何必装清高呢?” “确实,没那个必要。” 按住的手松开,她掐灭屏幕将手机轻巧扔进包里,装得若无其事。 江弥声与周应淮擦肩而过。 仰头挺胸,不卑不亢的姿态,略微刺痛他的眼睛。 散场时,许听然喝得烂醉,沈却要送她回家。 江弥声没喝酒,沈却喊她:“弥声,你没喝酒,要不你送振东回去吧!” 旁边几人跟着起哄,看热闹不嫌事大。 有人看着江弥声叫程振东出去。 便煽风点火的说:“是啊!你们不刚聊熟嘛,趁机活络感情。” 在场的人都知道程振东孤家寡人一个,私生活干净,身边也没个女人。 他肯给江弥声面子,说明对她有意。 人长一双眼是看事的:“江小姐你就帮帮忙,他都喝成那样了,不会对你干嘛的。” “弥声,你送他……送他回去……” 许听然抓着她胳膊往前推。 江弥声看着车里的男人,心头滋味难挡,有种要赴死的感觉。 程振东跟关少章关系那么好,万一她要是送人,在程家碰上关少章得多难堪? “弥声,钥匙给你。” 沈却塞给她把车钥匙,是程振东的,上边印着法拉利的logo。 丢完了沈却才问她:“对了,这车你会开吧?” 周围的人都四分五散,门口就剩她跟拖着许听然的沈却。 “会。” 江弥声笑了下,坐进车里随手启动,姿势娴熟,这种车她以前替关少章开过不少。 每回他喝多酒,都是她开着车送的他。 把车开到程家,临近晚上十二点多。 程振东睡得很静,眉目清俊,他身高腿长,蜷缩在副驾上显得很是局促。 “程先生,醒醒。” 显然人很醉,根本叫不醒。 江弥声没招,原本想下车去按门铃的,程振东车上的手机响了。 低头看了眼,屏幕亮着一个“清”字。 她接起等对面开口,沉润微哑的嗓音入耳:“东子,到了没,我跟桑时都在家等着你下半场呢!” 刹那间,江弥声呼吸窒住,心口蓦然猛地痛起来。 她茫然的拿下手机,怕疼出声音,本能捂了下嘴。 那股心脏痉挛的痛劲很久才下去。 第22章 行为歹毒 那边换了个声:“你该不会在外边遇着女人,舍不得回家了吧?赶紧麻溜的,别等我们去收拾你……” 听得出屋里很吵,有摇骰子,喊人的声音。 江弥声感觉喉口紧绷感越来越深,她按住挂断键掐了下去。 空间里便没了声。 她不敢保证关少章会不会出来找人,江弥声推门而下,准备离开。 人送到家门口,算是仁至义尽。 程家大门吱嘎一声开了,里边走出一男一女。 关少章走在前头,昏暗光线下江弥声没看清他的脸,但身姿依旧慵中带劲。 他人很高,天生的宽肩窄腰衣架子身材。 江弥声刚窜到车屁股后,眼疾脚快窜进了树丛,浓密的树叶将她整个人隐住。 声音其实很轻。 但还是被女人听到:“少章,什么声音?” 关少章抬眸望了几眼:“应该是老鼠什么的吧!” 程振东这会儿酒醒,抓着车门下车,蹲在路边狂吐不止。 “喝成这样,谁送你回来的?” 程振东吐得脸发青,力虚身斜的,咽了咽嗓子吐不出声。 等人都散了。 江弥声从树丛里探出身,胳膊脖颈上,都是蚊子咬出的红痕印记,又痒又痛。 却无法比拟心里的沧桑憔悴。 再见关少章时,他真的要比她想象中的模样,混得更好,用如鱼得水形容都不为过。 三年时间的打磨,他的29岁跟她的25岁,距离得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放眼望去都是高贵的。 而江弥声,就像是注定的尘埃。 …… 江南水岸。 临近凌晨一点的时候,周应淮看了眼手机。 陈迦南把手中资料递给他:“参加竞标的公司中,盛鼎跟创南实力最雄厚,万丰和东成也有可观望的潜力。” 周应淮没抬眸,声线冷:“把创南划走,让江氏填上。” “江氏?” 陈迦南以为听错了。 不管论经济实力,还是背景宏图,十个江氏都不是创南的对手。 “嗯。”周应淮点了下头。 陈迦南脑子快速转一圈,思维顺通。 他跟着周应淮闯南闯北这些年,比不过人精,但也似人精。 这么做,无非是让关少章两难,看他是选旧情人,还是保利益。 行为歹毒,但也合理。 “这个会不会对江小姐有些太过分了?”毕竟关少章要是不让,江氏根本无力抗争。 周应淮语气多少带着点轻蔑:“想要项目就得自己争取,实力不实力的,全看各自本事。” 陈迦南笑了下:“周总,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南城的项目对盛鼎来说,不是非拿不可,若是关少章真念及旧情把名额让给了江氏,按照江氏的实力财力恐怕……” “不用担心。” 江弥声没钱,自然会来讨好他。 什么话该说不该说,陈迦南最清楚。 他识趣的收了嘴:“没什么事,那我先回去了。” “路上注意安全。” 陈迦南从楼上下来,江弥声进门,两人视线迎面相撞。 她眼底留着几丝落寞,快速恢复如常:“陈秘书。” 陈迦南眼尖扫到她胳膊上的红痕:“江小姐这么晚才回来?” “跟朋友聚了下。” 陈迦南不光眼尖,鼻子还好使,闻到她身上那股男士香水。 是很经典的味道,一般有钱人的情调。 看破不说破,陈迦南打了个招呼,提步出门。 江弥声知道周应淮在书房,但她没去露脸,放好洗澡水,准备泡个澡睡觉。 手机在洗手池上嗡嗡响了几下。 程振东看似是酒醒了,给她发来个微信:谢谢江小姐特意送我到家,官司的事,你有空咱们改天约。 手上都是水。 江弥声指腹点到屏幕,滑动几下直接按到了语音通话。 她连续点,通话没挂掉。 头顶一只手探来,修长的手指摁在键上。 第23章 丧偶式婚姻 江弥声瞬势的握紧,避开了人,回眸对上周应淮冷冽沉着的双眼。 他还扬着手没放下。 嘲讽从眼皮底下划过:“本事还真不小,一个晚上就把程振东胃口吊起来了。” 周应淮一边说着话,抽纸擦了擦碰过她手机的那根手指,万般厌弃。 江弥声被热水蒸得脸红心跳,裹身物单薄透明。 她抓紧胸前的浴巾:“程振东他只是我潜在的顾客,多聊很正常,周总又是以什么身份在这里趾高气扬的指责人?” “江弥声……” 他倾身向前,一把拽住她腕骨。 江弥声挣不开,男人力道大,骨骼还出奇的坚硬。 “你是真欠人艹,是个男人都上,贱不贱啊?” 周应淮推着她,她后腰紧贴浴室墙壁,他面目恶得宛如一只吃人的狼。 “对,我就是贱。” 单手掐住她两边腕骨,另一只压在她肩膀上:“是不是只要给你钱,谁都能要了你?” 骨骼奇痛,周应淮指间不断收紧,像一道钢圈勒在手上。 江弥声挣扎不掉,但也痛。 她抬起脸,美眸瞪着:“没错,谁都能要了我,谁出钱多我就跟……” “噗嗤……” 一股急流喷洒而来,将她脸滋得面目全非。 江弥声被呛了几口水,扭着脸去躲。 重力扼在她下巴上,是周应淮的手,强行逼她正面对视。 被他高举在头顶的花洒,无尽的喷水,直流而下。 湿发裹着脸,沉闷而黏腻。 江弥声口鼻都是头发,黏得呼吸困难,她伸手去拨,周应淮一个烈劲挡开她的手指。 哗啦啦的水声骤然停窒。 她贴着墙板,大口喘气,满嘴都是水。 周应淮毫不怜惜,掐住她脖颈:“江董事长要是看到你这副模样,估计要被气死在里边,你这做女儿的可就大不孝……” “啪……”地一声闷响。 江弥声朝他脸,狠狠咬牙甩过去。 本是清脆的巴掌声,由于空间封闭显得沉闷。 她尖声:“周应淮,你有什么资格提我爸?” 周应淮松开掐她的手指。 转为目光幽幽的盯着她,舌尖在内脸廓顶了顶,出声慵懒:“我没资格?当初是谁娶你,救了你们江家?” 没他的帮扶,江家早就是一盘散沙,收都收不回来。 江弥声冷声嗤笑:“你不过是怕坏了名声,所以才不得已救的江家。” 可她又好到哪去? 大家不过一丘之貉,谁也没比谁高贵。 周应淮的表情不仅不怒,反而在一点点的淡化,寸寸消失。 江弥声像是吃了炸药。 整个人都不淡定,湿漉漉的长发贴在脸跟脖子上,尽透凄凉美。 她脉搏跳动,声音微哑:“算账是吧?你可比我滥情多了,外边前仆后继的女人,光我看到的不下五个了吧?” 江弥声不哭不闹,头脑清晰:“我不过是工作所需,结交个程振东,你没凭没据的拿什么污蔑我?” 她声音不重不沉,听在他那缺如雷贯耳。 “当初设计你,是我的错,两年婚姻我也还了。” 跟周应淮的婚姻里,她不敢越矩半分。 知事明理,待人谦和。 江弥声只是在不得已的情况,做了个错误的决定,但罪不至死。 这两年里,她遭受他无尽嘲讽冷漠。 过着丧偶式的婚姻,形似有夫。 微微一笑,江弥声喉头苦涩:“没人知道咱们结婚,在外界你一直还是那个完美无暇的形象。” 兜头而下的凉水,淋得她遍体生寒。 她哆嗦着身子往外走。 擦肩而过时,周应淮沉声道:“关少章知道。” 脚步在原地怔了瞬,江弥声抬起的脸自然:“知道就知道,这种事情他又不会乱说,说了只会丢他自己的脸。” 第24章 前任 …… 淋了一场水。 翌日江弥声直接重感冒,被周应淮送去医院。 用许听然的话来说:“他就是自作自受,现在你感冒了,也去不了杭南,急的是他。” 但周应淮,显然并不急躁。 江弥声在病房挂点滴,他在隔壁休息室照常视频会议。 偶有一会,她还能听到声音。 病房跟休息室是相通的,仅隔一扇门。 程振东给她来电话,在里边说:“江小姐今天有空吗?我过去找您,谈谈官司的事。” 江弥声抬眸看了眼隔壁,门纹丝未动。 她抬手把手机贴着耳边,压低嗓音:“有空的,我现在在第三人医,你过来就行。” 周应淮已经连续开会一小时,估摸一时半会也完不了事。 程振东来得很快。 两人约定在医院外边见面,草坪上人多。 江弥声精神气色都不佳,强撑着力跟他分解:“这个官司,考虑到程老爷子遗嘱的问题,咱们得先……” 程振东听了一会,大致了解。 “专业性的问题我也不懂,还得你这位大律师来办,我只负责服从提证。” 从一个专业律师角度来看,江弥声觉得他不太在意官司。 “程先生,我看你对这个事好像不太关心,是有什么……” 唇瓣开启,程振东淡淡声:“比起拿钱分遗产,我更难过父亲的离世。” 闻声,沉默数秒,江弥声:“节哀顺变。” “我父亲多年受病痛折磨,走了对他来说也算是一种解脱,只是人心太复杂,人刚走,家里里里外外的人就算计着怎么拿他的钱。” 这样的事,根本不稀见。 作为律师,江弥声见惯不怪。 但还是被程振东有情的倾述,说得暗自伤神。 程振东苦涩的笑出声:“他年轻时找了好几房,但对我们这些子女,都很尽心尽力的呵护。” 江弥声想到了江庭。 从小到大,她的父亲也如同一个巨人般,站在风浪口上,替她们遮挡波澜。 心里的情绪酸涩了些。 她微笑:“程先生,如果您是这样的心态,那可能官司神仙难救。” 江弥声实话实说,比起深情重义的官司。 她更愿意打那种当事人目的性强烈的。 程振东思忖几秒,压低声音:“江律师,那就拜托你了。” 他尊称她江律师,自然是把心态调整够好。 “合作愉快。” 江弥声起身,用没挂过点滴的左手跟他相握。 考虑到几天后入职“首创”,程家的官司合同,得在入职后签约。 周应淮开完会,回头人不见了。 病床上空荡荡的,被子被刻意掀得乱七八糟。 坐到沙发上去等着,他手指尖时而点开手机屏幕,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临近半小时,江弥声回来了。 春光满面,神气飞扬,俨然不是一个病人该有的气色。 一人门外,一人门内,视线相撞,他抬眸,她垂目。 隐约有股火焰碰撞燃烧的错觉。 江弥声被他灼烈质问的目光,看得深吸口凉气。 “既然都能自由活动,看来也没哪里不舒服,晚上去就直接回杭南,东西我都让迦南准备好了。” 周应淮起身,理顺了胸口西装的褶皱。 话语说得冰冷无澜。 病床旁的餐桌上,摆放着整齐划一的两个包裹,是她的。 江弥声走过去取走,率先出了门。 周应淮送她来时,开的一辆深灰色雷克萨斯,百来万的车型线条极好,车头的车灯凌厉犀利。 她站着等他过来开锁。 四月的岄府略有暖阳,头顶一束光照在她脸上,绒毛乱颤。 病后的面庞白皙,眼圈底泛着一抹微红,尤显突兀。 “我头疼,委屈一下你,先关个窗。” 周应淮无声,低目按下关窗键。 她身上穿着来时的睡衣:“先回趟家吧,我洗个澡换身衣服。” 明显感觉到车子开动时,江弥声仰靠车座,大脑放空。 她不会天真傻到,他一个看似温顺的姿态就感激涕零,周应淮终究是他,冷血无情。 他的血液都是薄凉的,捂不热。 “这次南城项目竞标,盛鼎也在。” 江弥声平稳的心态,瞬而勾起了紧绷感。 周应淮没安好心,他是故意的:“帮你过了初审,你打算怎么跟盛鼎争资源人脉?还是等着关少章把机会让给你?” 脑中乱糟糟一片。 她又想起昨晚,在程家门口看到的关少章,意气风发,耀眼夺目。 他们站在同一块位置,却犹如隔着整个世界那么远。 一路上,互不攀言。 回到江南水岸,江弥声快速洗了个澡,换身干净清爽的衣服。 周应淮给她留着点时间,就顺带化个淡妆。 还把刘海剪了。 她气色好,但眼底一圈乌青的眼圈,显得人憔悴。 周应淮很避讳她与家人见面。 结婚两年,江弥声没见过周家跟宁家一个亲戚,连宁悦,都是施压他才带她见的。 许听然总说她在周应淮那,活得卑微,凄凄惨惨。 去杭南见老人家,不说她,他也有种如临大敌的神情。 脸上绷紧得没有情绪。 江弥声看他一眼,拉门上车。 “他们问起结婚生孩子的事,我会尽量配合跟你敷衍过去的,但是……回程办手续的事,我希望能尽快。” 离婚是他提的,但现在她心更迫切。 江弥声骨相姣好,面容轻柔出众。 唇瓣不薄不厚,黛眉桃花眼,眼尾上挑,鼻尖有点儿翘,唇峰圆润如珠。 但她的美五官精致不小气,温婉中又不失韧性。 在薄妆的打扮下,更加突出明显了。 身上那套裙子,勾勒腰身,三分欲,七分端庄纯粹。 几秒的光景,周迎淮收起视线:“你这张脸,确实很能勾男人的魂,也难怪当初关少章对你爱得死去活来。” 闻声,江弥声额头青筋微动。 她咬着牙根:“他哪是死去活来,那是装深情。” 车子很稳的开出去。 周应淮声音在耳畔回荡着:“江弥声,你难道不知道结婚那晚,关少章做过什么吗?” 结婚那夜,江弥声满心只想套牢他,没旁心去顾及谁。 更何况,关少章这个欺人上瘾的前任。 “做什么也与我无关。” “这么冷淡?还是装不想知道?” 第25章 你是我老婆 江弥声勾起唇角,佯装出一抹笑意:“你会对一个把你伤得遍体鳞伤的人心软吗?” 答案自然是:不会。 话虽如此,但她紧锁的心脏,仍旧不免疼了。 对于关少章,江弥声有些抛不开的情愫,是年少的纯净。 …… 从岄府到杭南的路程很远。 她随着周应淮先到机场,再转飞机过渡。 机场的大屏幕上,播报着一些与氛围格格不入的八卦谈资。 江弥声无心关注。 她坐在贵宾休息区,双目沉阖,连眼皮都没挑起。 直到陈迦南从隔壁过来喊周应淮。 江弥声睁了睁眼,眯阖太久,不大睁得开,但入目便是关少章跟黎麦相拥而吻的画面。 可谓情投意合,羡煞旁人。 周应淮的目光落在她微绷紧的侧脸上,陈迦南走过去,低声唤她:“江小姐,该登机了。” 江弥声转头回神时,眼底还留着一抹错愕。 “走吧!” 登记后,她把手机掐灭,四月天还呛着冷气。 飞机室内的温度不太高,江弥声拉把毯子盖在身上,只漏出一截白皙修长的脖颈。 以前她没留刘海,饱满光洁的额头露在外边,很显清冷。 一层黑厚的刘海压着,脸愈发圆润丰满了些。 “想办法在下飞机前,整理好情绪。” “不用,现在就挺好的。” 江弥声变脸飞快,阴郁惆怅不复,被满副笑容取而代之。 理智冷静得,仿佛她根本就没有情绪。 “那就好。” 不可否认的是,此事确实影响到她的心情,心跳是掩盖不住的证据,哪怕她再如何掩饰,佯装。 关少章订个婚,闹得满城风雨。 从深市闹到岄府,高调张扬,跟她与周应淮的低调入尘,形成鲜明对比。 看着黎麦的笑容,江弥声竟然觉得刺眼。 下机后,有杭南宁家的人来接。 开了两辆车,前边一台内敛奔驰,后边跟着一辆商务车。 为首是一位年长的老者,周应淮与之聊谈时,话语口吻十分恭敬。 江弥声一路随在尾后,不声不响,也不招摇显眼。 她跟着来迎接的佣人上了商务车后座。 对方看她的目光中,带着些许打量:“我是宁老家的老佣人,你就是应淮的太太吧?” “嗯。” “你叫我张嫂就行。” 周应淮坐在前车,江弥声要独自一人面对陌生人事物。 眼前的老妇人还算和善:“我倒是听应淮妈妈说过你两次,说你长得好,脾气好,人也知书达理的,是个好闺女。” 人笑着,她也微笑:“谢谢。” 张嫂看她的眼神,饱含了欢喜:“一家人,不说谢字。” 车缓缓前行。 杭南的天气阴晴不定,快到宁家大院时,下起了绵绵细雨。 张嫂替她撑伞,照顾周全。 而周应淮是淋着半边雨走进门的,他手中的伞大半都盖在老者头顶。 张嫂看她盯住门口的人发呆,便说:“应淮打小就疼家里的老佣人,对人也是彬彬有礼的。” 江弥声却是一片寒心。 他对外人恭敬儒雅,客气礼貌。 唯独对她这个妻子狠心毒辣,不闻不问。 眼睁睁看着她父亲拖病在狱,连手都不愿伸一把。 他竟然痛恨她到这种地步。 周应淮收伞时,眼角余光扫到她的视线:“一路过来,累了吧?” 语气温柔得,仿佛他们之间恩爱甜蜜。 不管平时闹得多凶狠,在人前,江弥声尽量摆出娇妻姿态。 她伸着手,轻轻撩拨他鬓角湿掉的发稍:“杭南的天气冷,头发湿了容易感冒的,先进去洗个澡。” “太太。” 张嫂拿来干毛巾。 江弥声接过,替周应淮擦拭发丝,他短发理得很利落,湿掉也是根根分明的。 一寸寸沾过去,她手势娴熟轻柔。 就在江弥声手指绕过他耳际时,周应淮一手捏住她腕骨。 轻轻往下压,力道很柔软:“老婆,我没事了。” 她站在那,面前人脸清晰,耳畔是淅沥沥愈发大的雨声。 江弥声心跳加速,嗓子眼像被棉花糖堵塞。 周应淮捏着她手腕的手指,滑到她腰间:“怎么了?” “没事。” 狠狠咽下唾沫,她拽着毛巾的手指微微收紧,呼吸在喉咙乱窜。 结婚三年,江弥声还是第一次听他喊“老婆”。 但短暂的错愕后,她无比清醒:“整理一下,别让老人家等着急了。” 听似很温和的话,却含着只有周应淮能听懂的冷漠。 他压在她腰上的手没收,做给人看的。 趁着周应淮洗澡的空档,江弥声捯饬了番。 宁家大院分为四门,正门朝南,南边旺人,宁则远的病榻就布置在南面。 张嫂却来话说:“宁老今天身体不佳,说是明天早上再跟你们见面,时候也不早了,你跟应淮今晚就先睡这。” 周应淮洗完澡,套着浴袍走出来。 身高腿长,胸前肌肉隐隐乍现,长期的健身,让他看上去精壮有力。 “应淮,您要照顾好太太,她来这人生地不熟的。” 老佣人说话退下去,眼底挂着意味深长。 整个房屋的设计都是江南水乡风格,很有雅韵。 “别站着,先进来。”周应淮细长眼睛下垂:“把门关上。” 没在外人眼皮底下,江弥声倒也不拘束:“在亲人面前,其实你也没必要那么叫我。” “那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他这句话好似在说:又何苦装得这么假呢? 江弥声后知后觉,听出味儿来,眉头一蹙:“以前可能确实想要,但现在不想……” “唔……” 唰的一道黑影靠近。 她被人拦腰抱住,在半空中转了个圈,倒进床中央。 周应淮来势汹汹,如烈鹰般逮住她的唇撕咬。 江弥声疼得头皮发僵,她伸手去推,招来猛烈压制。 “周应淮……你干嘛?” “别动。” 他双手掐住她的腰肢,她腰线细得盈盈可握,声音透出一股蛊惑人心的魔力。 周应淮的呼吸沉重,耳鬓厮磨:“听话点。” 江弥声被他反常的举止,惊得一愣。 她盯着眼前人,他面目松软温和得不真实,抓住他胳膊往外拽:“周应淮,你好好看看我,我是江弥声。” “我知道,我能认不出自己老婆吗?” 他深吻而下,气息浓郁…… 第26章 假戏真做 江弥声避无可避,被他压迫的身姿笼罩。 唇齿纠缠着,周应淮是只不知疲倦的饿狼。 扑食的劣性与烈性,都令她难以招架,她伸手想抽身。 他快一步,一把按住她。 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她大腿上掐出了印痕:“我说过,别乱动。” 《名利场》第26章 假戏真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名利场》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27章 如意算盘 说来也怪蹊跷的,红绳子一戴上,夜里不闹梦,连病症都好得七七八八。 在宁家耽搁了两天,江弥声才堪堪见到宁则远。 跟想象中不同,年近九十的人,面目和蔼可亲,病痛下覆着几分憔悴无力。 但依旧是肉眼可见的亲和,宁悦身上的气质,与之很是如同。 《名利场》第27章 如意算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名利场》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28章 知书达理 她激动得脸色潮红:“让别人都认为你是妻奴,家庭美满,这样人家就不会怀疑生下的孩子是小三的。” 江弥声笑了:“真是好算计,跟我神不知鬼不觉离婚,人家还以为是我给你生的儿子。” 周应淮镇定的看着她。 《名利场》第28章 知书达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名利场》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29章 好本事 知书达理? 江弥声捂嘴憋笑,温知渺什么德性,她最清楚。 轻笑声刺激到徐珺,视线扫来:“弥声,你笑什么呢?” 宁易年也看着她,目光打量深究。 只有周应淮不动声色,面无表情。 她索性不藏,笑得 《名利场》第29章 好本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名利场》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30章 防窥 她浑然不清,以为自己在做梦。 梦里骂骂咧咧:“渣男,混蛋,你比……那些提上裤子不认人的男人还下贱。” 江弥声骂爽了,咯咯的笑,可身体却遭来一阵攻击。 酒醉愈发深沉,双目模糊,身体软绵承痛。 《名利场》第30章 防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名利场》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31章 断了念想 江弥声万万没想到,周应淮拿这种戏码刺激关少章。 她听到话时,人惊骇得心透凉。 关少章讽刺又阴冷:“江弥声,你说你好好结婚,为什么还要找周应淮跑来刺激我?刚才那场活春宫可真是恶心。” 江弥声仰起脸,艰难吐声: 《名利场》第31章 断了念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名利场》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32章 不像好人 周应淮是十分钟后上楼的。 床铺被单打理得整齐划一,他轻扫了眼,江弥声就坐在阳台茶榻旁,正悠然自得的沏茶。 两截细嫩的胳膊,纤柔白皙,露在宽松袖口外。 脑中不禁浮现车上的情景,江弥声娇脸绯红,星眸微阖。 酒醉后的她很乖巧听话,宛如一 《名利场》第32章 不像好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名利场》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33章 没分寸 暂时性的感觉不到疼,逐渐加深。 一道温热从鼻孔往下淌,鼻血顺着嘴边流在周应淮胸脯上。 他伸手,替她抹掉,可那不是眼泪,也不是水,越抹越乱,他的手指指缝,她的两边脸颊,嘴唇上全都是鲜红。 周应淮动作还有些粗暴。 “疼 《名利场》第33章 没分寸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名利场》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34章 与虎谋皮 一只掌心,从脖颈处探了过来。 划过她耳际伸到眼底,指腹贴近眼皮的位置,渗出温热。 江弥声清晰感到,他在用力。 脸被掰过去,周应淮唇间的呼吸喷洒在她额间,与此同时落下的,还有他的唇瓣。 柔柔软软,是热的。 《名利场》第34章 与虎谋皮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名利场》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35章 她不适合你 他不动声色,看着她。 极近的距离,氛围逼人。 江弥声撇嘴,佯装委屈:“还是说我服侍得不好,没让你心满意足?” 在撩人心弦上,只要她肯,功夫到家。 “晚上准备好。” 周 《名利场》第35章 她不适合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名利场》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36章 过河拆桥 她双脚灌铅般,挪不开。 眼睛微微发烫,心里是一片辣意,呛着三分鄙夷。 他的如意算盘,不是扣在她头上,而是直接从她脸上碾压过去的。 江弥声捏在端盘上的手指发白,用力扣住。 神情恍惚了瞬。 在她短暂的游离之际,面前那扇门开了。 《名利场》第36章 过河拆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名利场》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37章 底线 “办手续的时间延迟。” 冰冷几个字,连串起来是一句话,那不是商量,是带着目的的通知。 江弥声心里蓦然沉下去,随后浮起来。 那种一陷一起的波动,彻底逼得她失去理智。 “延迟?”江弥声冷冷盯着他的脸,磨 《名利场》第37章 底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名利场》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38章 该死 江弥声找不到点反驳。 这是道理,还是现实的硬道理。 进门时,她前脚跨了半步,后脚却忽地停住:“帮我拿定程振东的官司,我知道你有办法的。” 周应淮站在她身后,两人隔着不到半米远。 江弥声一转身,仰起脖颈与他面 《名利场》第38章 该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名利场》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39章 彻底断干净 她弯腰蹲下去,眼泪湿润了眼角位置。 “江弥声,这就是不老实安分的代价。” 周应淮居高临下,堪堪的望着脚边的女人,恨得要刮了人。 江弥声是个聪明人,这话代表他应了声。 只是方式不同。 腹部 《名利场》第39章 彻底断干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名利场》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40章 别挑衅 “我知道。” 周应淮冷静理智到有些不近人情,脸上半分不显情绪。 他的脸平整无澜得,像一面静湖,连轻微涟漪都不会起。 江弥声在收拾茶桌。 把茶杯一一摆置好,宁悦打厨房进客厅:“弥声,你去看看应 《名利场》第40章 别挑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名利场》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41章 我追她,你不介意吧? 周应淮轻轻从她手指间,挑开了烟。 灭掉扔进垃圾桶。 他把一切行为做绝做狠,厌弃她每抽过的一口烟,以及一口空气。 江弥声后背冒出细薄的冷汗,挑起的眉眼忘了收回。 直到口袋手机发响。 她才猛然间,打个盹似的醒转,屋 《名利场》第41章 我追她,你不介意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名利场》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42章 惺惺相惜 江弥声很敏锐,捕捉到程振东眼底的欲。 在商场上跟男人打交道得多,一眼便真。 程振东看她的眼神,不是单纯的窥探,而是真挚情丝。 他是怀揣着满腔诚意的。 这倒让江弥声觉得头疼,本能拉开点距离:“程先生,我知道您今晚的意 《名利场》第42章 惺惺相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名利场》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43章 在他眼皮子底下唱戏 程振东去扶她,江弥声伸手撇开他的胳膊,笑声微懒:“用不着扶。” 他没醉,但她有醉意。 程振东看得十分清晰:“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开车…… 《名利场》第43章 在他眼皮子底下唱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名利场》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44章 施压 赶回江南水岸,临近深夜了。 晚间风凉刺骨,江弥声收拢衣领,倦着酒劲上楼。 心里掂量几分,她掏手机给周应淮去电话。 “嘟嘟嘟……” 连线起码嘟了十秒有余,一道男性沉润悠然的嗓音 《名利场》第44章 施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名利场》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45章 恨不得弄死你 关系渊源太过复杂,她一时之间无法跟江意说清道尽。 “好好学习,家里的事情用不着你管。” 江意深咽口恶气:“但我听不得别人拿脏话骂你,说你是只会勾引人的b子,身子不干不净。” 这个年纪的男生嘴有多 《名利场》第45章 恨不得弄死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名利场》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46章 别跟他倔 江弥声阴恻恻的勾唇,笑意迷离:“我不在意。” 周应淮冷眼旁观,看她能撑到什么时候。 但显然她的毅力比想象中强。 “他真要是想拉踩我,我就让他踩好了,除了摸得着看得见的利益,别的东西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 《名利场》第46章 别跟他倔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名利场》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47章 人尽皆知 实际上,两人隔着四五米远,他根本碰不到她。 她的恐惧慌乱,是处于下意识的动作。 遭遇多了,会形成一种本能。 他笑,笑声特别的讽刺,右眉梢挑起:“这么怕我?还敢拿你那点小把戏威胁我。” 不自量力。 《名利场》第47章 人尽皆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名利场》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48章 从我胯下钻过去 盯了眼被甩开的手,沈却笑。 “怎么也轮不到你。”江弥声说。 话触怒到他眉头,男人宛如一只伤了逆鳞的龙,毫不遮掩神情的凶狠:“轮不到我?你就是双被周应淮玩烂的破鞋,还……” 《名利场》第48章 从我胯下钻过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名利场》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49章 吓唬 灯光乍亮刺眼,江弥声眼眯了下,抬眸看到周应淮。 他矜贵儒雅,斯文得体的坐在沙发中。 清雅得不食烟火,那张脸下了床就是另外一番风景,任谁都看不出半点情欲之气。 姿态端正,举手投足都是贵胄的气派。 隔着三米远,江弥声觉得她跟他不是 《名利场》第49章 吓唬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名利场》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50章 永结同心 周应淮本就是那种礼相脸,轮廓分明,不动声色时显得很斯文。 他骨子里的劣性,独有江弥声清楚。 “没事。” 轻飘飘的两个字,她勾起唇角,笑得十分牵强:“有事直说,别拐弯抹角。” 《名利场》第50章 永结同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名利场》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51章 毒蛇 这样的字眼,挺扎心的。 起码对她这个前任来说,是。 偏偏她抢的那个包是全群最大的一个,江弥声悔恨不已,不该手贱去滑那一下,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群里开始热闹起哄。 她在万般顶火之下,把红包发出去。 点开的那一 《名利场》第51章 毒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名利场》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52章 哪方面? 江弥声心跳加速:“关少章,今天是你故意让程振东叫我来的吧?” “我要说不是呢?” 她也只是猜测,没有十足的把握证据指证他。 关少章拿开手,无不嫌弃的口吻:“我还没那种兴趣,是桑时有事 《名利场》第52章 哪方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名利场》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53章 纵容 “并且往后程家的大小官司,我任由你先挑。” 这得是多大的诱惑? 江弥声脑子机灵,短短几秒盘算清楚。 这比起周应淮的南城项目,诱惑大得多。 但她也不是毫无原则的人。 做人做事得遵守底线。 《名利场》第53章 纵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名利场》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54章 错觉 四目相对,她极尽凶狠,顽劣的一面尽显淋漓。 男人胸口起伏,约莫三秒钟放开了她。 江弥声本就紧张,压制的手挪开时,双腿瞬间软塌。 她笑:“其实现在回想起来,你以前待我也挺不错的,起码给我一种,你觉得我还可以的错觉。” 《名利场》第54章 错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名利场》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55章 趁机报复 “你意见很大?” “没意见,身体是你的,跟我没有关系。” 周应淮扭头,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什么时候开始关心我了?” 江弥声哪是关系,是憎恶,巴不得他英年早逝。 《名利场》第55章 趁机报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名利场》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56章 身份有别 周应淮要带她去梁家? “带我去梁家,你就不怕她吃醋?” 面无表情,男人径自回道:“她还没回国。” “什么时候回啊?” 江弥声百无聊赖的拨弄着指甲,其实她不 《名利场》第56章 身份有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名利场》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57章 胜之不武 这样的伤,其实很好辨识。 她怯弱胆小的被梁政森拉到跟前,管家替她撸起袖子,袖管中的皮肤成片的淤青。 “江律师,你再看。” 管家说着,去拉梁至裤腿。 伤痕从脚踝延至大腿位,令人遍体生寒,心中发瑟。 《名利场》第57章 胜之不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名利场》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58章 坦诚相待 老管家问得特别的虔诚。 “在斟酌中。” 她没径直说自己已经答应周应淮的事,为的是一份保险起见。 梁至是不是真的被桑成强暴,目前她手里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光听周应淮一面之词,这个官司她不敢深入。 还得自己找证据。 《名利场》第58章 坦诚相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名利场》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59章 凶狠狡猾的狼 “你说呢?” 连她一个局外人都看得出,梁政森以及梁家人肯定更能体会。 后半句,江弥声没说出来。 “喝完了早点休息。” 耳畔听着话,周应淮目光盯向她。 女人腰肢很细 《名利场》第59章 凶狠狡猾的狼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名利场》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60章 没良心 她如一只恍然间清醒的兔子。 眼睛红到渗血,奋力推开他。 江弥声看到,眼前的男人眼底一闪而逝诧异,身子被推得侧倒了。 周应淮一只手撑着床面:“江弥声,你推我?” 他看她的目光,像是受到极致不公的待遇,气恼又愤懑。 《名利场》第60章 没良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名利场》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61章 见 他咬了她一口。 像极了饿狼叼食,玩味又极尽欲气。 江弥声挣扎下,试图撇开脸,周应淮掌掴她下颚,强势危险:“别躲,我没什么恶意。” “恶人都会说自己没有恶意,可做的事,处处都是恶意。” 《名利场》第61章 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名利场》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62章 信任她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江弥声一无所知,脑中转动下,难怪今天陈迦南要亲自送她。 也是唯恐她来找梁禾的吧? 她没有半分惆怅伤神,有的也是对周应淮这个人的原则不屑。 若想来幽会情人,大可跟她直接表明,江弥声甚至觉得,她还能顺着周应淮过来找梁至。 《名利场》第62章 信任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名利场》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63章 你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这么看来,周应淮根本不了解内情,他看到的也只是桑成“强暴”梁至的表面。 “我不想告他。” 梁至重复一遍,却不提原因。 江弥声不急不躁,循循渐进:“你是有什么苦衷吗?方不方便跟我讲,如 《名利场》第63章 你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名利场》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