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牌了,京圈权臣都是我的学生!》 1岌岌可危的万华书院 二狗子系统送我回去。 神他妈的想穿越到古代。 【系统已死,有事烧纸】没和人打声招呼就强行绑定,自知理亏的二狗子系统迅速溜走。 安歆脑海里出现这么一行字。 生无可恋的揪着自己的头发,直到快把一头乌发挠成鸡窝。 傻逼二狗子系统,要是让姑奶奶抓住你,非让你统生就此结束不可。 她现在这个身体的主人,因为父亲病重离世,青梅竹马的未婚夫又来上门退了亲。 双重打击之下,原身悲痛抑郁的在一场风寒中,香消玉殒了。 结果再次醒来就变成她这个倒霉催的,加班,猝死卑微的社畜打工人。 脑海里还多了一个自称知识渊博,学富五车的系统,强行向她脑海里塞进堪比大儒的学识。 安歆没变成傻子,那都是她坚强。 原以为这是系统想让她去考状元的节奏。 结果二狗子系统给她灌输这么多知识,任务却是让她教书育人。 神他妈的教书育人“……”安歆揪头发掀桌子。 她一个现代社会普通的小员工,让她教书育人,不如让她投胎来的轻松。 可二狗子系统却说她在现代已经猝死了,如果不同意,她这好不容易重生活过来的小命也难保。 “歆儿,你父亲已经离世,赵家也和你退了亲。 你一个人在书院里二叔实在不放心,你收拾收拾,以后就住在二叔家有你二婶照顾,我也放心。” 安歆听到有人说话,总算想起来屋子里还有一个人。 这个人是原主的二叔,身上有秀才功名,考了几次乡试没中后,就在原主父亲开办的万华书院里做了一位教书先生。 安歆内心拼命点头,但现实却不允许她摆烂。 “二叔,万安书院是父亲一辈子的心血,他一直都想把书院发扬光大,为朝廷培育出更多的栋梁之才。 他虽然离开了,但作为被他疼爱了十几年的女儿,我想帮父亲完成这个愿望。”安歆眼含氲氤一脸诚恳,坚定的说道。 安歆心中小人泪流满面,我只想摆烂的活着咋这么难呢。 安二叔脸上有些为难的说:“可是大哥死后,书院里的教书先生和学子,差不多都被城西的苍云书院挖走了。 现在留下的几个学生,都是没有什么读书天分的学子。 他们家里人也没对他们抱什么希望,只是送他们来读几年书识一些字,恐怕很快他们也会离开书院。” 其实,真实情况安二叔没好意思说。 现在整个书院就剩下六个学生,还都是歪瓜裂枣,不求上进的玩意,其中包括自家那个臭小子。 唯一有个学生读书天赋还行,之所以还留在他们万华书院,还是因为家穷交不起苍云书院的束脩。 他这一段时间每天面对上课时不是睡觉,就是看着窗外思考人生的几个学生,谁能了解他的辛苦。 说多了都是泪,安二叔决定一个人默默把这个苦果咽下。 “不行,绝对不能让他们离开!” 让这几个学生离开了,自己还怎么完成教书育人的任务,她可不想刚重生,生命就被截止。 谁知道下辈子投胎的是人,还是任人宰割的牲畜。 这个险她不能冒! 安歆发现便宜二叔怪异的看着自己。 连忙轻咳一声,掩饰尴尬。 “我是想说,既然他们进入万华书院,我们就有义务把他们教好。 读书是一件持之以恒的事情,怎么能够半途而废。”安歆义正言辞的胡说八道。 安二叔点了点头。 “……”安歆没想到自己一番胡扯的话,会得到二叔的赞同。 “小姐,苍云书院的山长来了。”原主的贴身婢女明月进来禀报。 安歆皱了一下眉头:“可说了有什么事?” 明月恭敬回道:“没有。” 安歆想了一下,还是吩咐:“把他领进来吧。” “歆儿,这时候那个老狐狸来,恐怕是没安什么好心。”安二叔提醒。 安歆端起桌子上的茶盏,浅浅啜了一口,“二叔放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无论他有什么想法谋算,那也得我愿意被他算计不是。” 安二叔发现就从大哥离世后一直陷入悲伤的侄女,又被未婚夫赵家退婚,生了一场大病痊愈后。 好像变得比以前坚强了。 不过从小他这个侄女就被大哥,安排在书院里和男学子一样读书识字,又怎么能以一般的闺阁小姐来看待她。 安歆以前经常在前院和学子们一起读书,穿着的大多也都是儒衫,今天也不例外。 苍云书院山长王仁杰,领着一位曾经在万华书院,做过教员的教书先生贺伟志走了进来。 就看见穿着一身青色儒衫,神情淡然的女子,坐在椅子上悠闲的喝着茶, 袅袅氤氲从盘枝莲花的杯盏中飘出来,衬的女子眉目更加秀丽,却又带着一丝清冷,让人不敢直视亵渎。 四十岁左右的王仁杰下巴留着一缕胡子,乍一看很有一种文人的气质。 他虽然比安歆年龄要大,但进来后还是拱了拱手,“安小姐。” 安歆这才站了起来,礼貌的回了一礼,“王山长,请坐。” 转头看向另一个眼睛不大,但闪着精光的男人,平静的说道:“贺先生你怎么有时间,重回万华书院来看看?” “这…这…我……”贺伟志怎么好意思说,旧东家刚离世不久,他就带着新东家来要收购万华书院,就算他其心不正也很难说出口。 苍云书院山长王仁杰鄙视的看了一眼,这个又想在他跟前表现,到了这里又畏缩的贺伟志。 贺伟志瞧见王仁杰的眼神心中一怔,知道今天如果自己表现的不好,恐怕回到苍云书院以后很可能会被辞退。 已经走到了这步,安山长也不能怪他,谁让他死的那么早。 膝下也只有一个女儿,弟弟身上也只有一个秀才功名,根本撑不起万华书院。 还不如低价把这个书院,卖给王家的苍云书院,做分院。 2几块废料 原本就是墙头草的贺伟志,沉下嗓音说道:“你们也知道这段时间苍云书院,增收了很多学子,一时间苍云书院那边安顿不下。 今天我陪王山长来这里,就是想和你们叔侄二人商量,能否腾出来给苍云书院用。 你们也知道开办书院,是为了莘莘学子有地方读书,能否为了那些学子,把万华书院低价卖给苍云书院。” 贺伟志一口气说完这些话,转头有些讨好的看向王仁杰山长。 安二叔怒目瞪着两人就要发作,被安歆一个眼遏制住。 她摸了摸下巴:“那你们打算用多少银钱,买下我安家这占地面积不小的万华书院。” “呵!”也不知道这些人哪来的脸,跑到这里说这些话。 那些多出来的学子不都是苍云书院,趁着原身父亲的死疏于管理,散播谣言,从万华书院撬走的学生。 现在招收的学子多了,苍云书院里装不下,又转过头来打上了万华书院的主意。 这些人应该去和猪狗比比谁脸盘大,要不怎么能说出这么猪狗不如的话来。 这时候坐在那里稳如老狗的王仁杰,才开口说道:“这么多年,我开办书院,经常资助那些贫穷的学生,实在也没攒下什么钱来。 要不然这样,安小姐你就为了那些贫困的学子能读上书,这个书院就以一千两卖给我。” 道德绑架。 “呵!”只要我没有道德,就没有人能绑架得了我。 再说王仁杰开办的书院束脩可比她安家收的高,他咋好意思说这话,看来还是自己低估他的脸皮厚度了。 就他那奸诈的模样,还资助贫穷的学子,她咋就那么不信呢。 王仁杰见安歆眼神暗晦不明的看向自己,出声道:“安小姐怎么如此看着本山长。” 安歆摸了摸下巴,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我就在想,人的脸皮到底有多厚,才会在抢了别人家学生资源的情况下。 还能要求他人,以低了十倍的价格把书院卖给他。” “你!”王仁杰惊愕的瞪大眼睛,有一种我在哪,我是谁?自己怎么会被一个小丫头片子怼的脸皮发烧。 王山长瞬间怀疑人生自闭了。 “别你呀,我呀的了,”安歆诚恳道:“不用想了,万华书院是你们王家永远得不到的存在。” 最后苍云书院的山长王仁杰和心眼不正的贺伟志,被安歆怼的脸色通红,灰溜溜的离开了。 嘴皮有些笨拙的安二叔,两眼放光,钦佩的看着自己侄女,默默的举起了大拇指。 “……”厉害,能把王仁杰那只老狐狸和叛徒贺伟志,撅的灰头土脸,狼狈的离开,自己这个侄女也不是一般人。 “走吧,二叔,我们去看看书院剩下的那几块料。” 安二叔听说要去看那剩下的几个学子,刹间脸就垮了下来,跟在已经走出门的安歆后边,朝着前院教舍走去。 万华书院在县城南山脚下,离熙攘的县城有一段距离,但也不是很远。 这里环境清幽翠树绿茵,还有一条小溪正好穿过书院,在修建院里时挖了一个荷花池。 此时正是小荷才露尖尖角,但此时并没有蜻蜓立上头。荷花池旁边凉亭不远处,还种了一片金镶玉竹,被微风吹的沙沙响。 安歆缓步走在石板路上,不由想穿到这个身体里,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要是在现代这么大一个书院,环境又这么好,那是随便一人能够拥有的么。 恐怕努力一辈子,连后进的一个小院儿也买不起。 教舍里,一个身材胖胖憨憨的少年,就看见他圆润的脸上,小嘴不停的在向旁边趴在桌子,一脸厌世的少年叭叭叭的说着什么。 “……”安歆眼角抽了抽,这哪是静心凝神读书的学子,这孩子明明是一个话痨。 他旁边那个又是什么东西,趴在那里半死不活一脸厌世的表情,仿佛下一秒就要化羽成仙了一样。 还有坐在窗边那个一边看着账本,手指飞快拨动算盘珠的,又是什么怪物。 还好!还好! 安歆转移目光,总算看见一个正常的学子,正聚精会神沉浸式的在看着书。 不过在瞟见坐在他旁边另一个学子,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安歆嘴角抽搐了一下,收回了目光。 深吸了一口气,她怕自己脸再这样抽搐下去,恐怕年纪轻轻就得中风。 安歆唯一没有评价的一个少年,那是他二叔家的堂弟安睿,别看他这会儿正一本正经在看书。 其实是他看见自己父亲进来的时候,才拿起书做做样子罢了。 这几块不省心的姜,用他们真的能完成系统发布的科举任务,保住她这条狗命吗? 安歆表示怀疑! 不过就凭她家现在书院的境况,恐怕除了这几块料,也招不来其他学子了。 “哎!”有总比没有强,凑合着用吧。 安歆轻轻,咳了一声。 把教舍里为数不多的六道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黎子瑜眼珠子朝上瞟了一眼,又倦怠的收回目光,沉浸在自己的思索里。 其他几人听见声音,也抬头朝这里瞧了一眼,然后又好像什么都没看见一样。 闭着眼睛的继续假眠,该拨算盘珠的手也没停。 还是认真看书的学子有礼貌,最起码向她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胖乎乎的话痨放过了厌世脸,拽了拽另一边安睿的衣袖,自认为很小声的说: “听说你堂姐被赵奎那混蛋退婚了,她长得这么好看,你能不能帮我问问她喜欢什么样类型的。” 话痨小胖子说完还害羞的看了安歆一眼。 安歆被小胖子害羞的小眼神,看的机灵灵一抖,浑身掉了一层鸡皮疙瘩。 姐上辈子年龄不能说做你妈妈级人物,但大个十岁左右叫姐姐,阿姨还是能勉强可以的。 “咳!”这声是安二叔咳嗽的声音,显然他也听到小胖子和自己儿子说的话。 “歆儿,看完了他们这几块……” “咳咳!”安二叔差点一不小心,把大实话秃噜了出来,“你还坚持要把这个书院开办下去吗?” 安歆又看了这几块废料一眼,为了自己的小命,磨了磨后槽牙,把睁着眼说瞎话的境界又拔高了一层。 “我看他们都是栋梁之才,值得我们继续培养下去,二叔给我点时间,我绝对把这几块姜~” “啊!呸!我绝对把这几个优秀的学子,培养成利国利民的栋梁之才。” 3装逼遭雷劈 安二叔瞪大了眼睛,怀疑是不是自己眼睛出现了问题,他怎么没看出来这几个上课睡觉,下课胡闹的学生。 是什么优秀的学子,还是栋梁之才。 侄女看人的眼光真是别具一格。 要说这里唯一有读书天分,也肯努力的,就是无钱参加科考的冷向白。 原本做山长的大哥,说要资助他完成秀才前科考的费用。 可是不知道是大哥的命不好,还是这个少年的命不好,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大哥一场风寒丢掉了性命。 他也失去了唯一愿意资助他科考的人。 听到安歆说的话,教舍里的几个少年挑了挑浓黑的眉毛,嘴角集体抽搐了一下。 “呵!大小姐这是没事干了,来这里找我们开涮?!” 刚才还趴着桌子上装死,雷打不动的清隽少年江舟,昂着头嚣张的朝着安歆首先开炮。 这是个既清高又毒舌的少年“……”安歆表示验证完毕。 安歆对着他挑高一边的弯眉,微痞咧嘴一笑,狂妄的样子比江舟还高傲欠扁。 噼里啪啦拨动算盘的少年,抬眼清凌凌的看了一眼安歆,又重新垂下眼帘,仿佛多瞧她一秒,都影响他赚几千两银子似的。 这是一个财迷,自己还是不要影响他拨算盘珠的爱好了。 剩下的少年,虽然没有对她露出什么怪异的表情,但对她说的话明显能感觉得到嗤之以鼻。 看来他们对自己的认知还是很深刻。 安歆走到先生讲课时的木桌前,拿起上面摆放的一根戒尺敲了敲,好像十分满意似的点了点头。 “怪不得先生都爱拿这个打学生的手掌,这戒尺打起人来应该很爽。”安歆一副蠢蠢欲动的说道。 底下几个少年听到啪啪响的戒尺声,顿觉背后一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安歆一脸又拽又痞的微笑着对他们说道:“从明天开始,就有本小山长亲自为你们授课,开不开心。” “切!” 安歆也不管他们发出少不更事叛逆的声音,留下一句,“卯时一刻准时来到书院,迟到的去打扫茅厕。” 不给这些叛逆的少年反驳的机会,就大步溜出教舍,留给他们一个潇洒的背影。 六个少年对安歆远去的身影,展开了各种打量,看她是不是有病。 走出来的安歆看了看天空,装逼被雷劈,好在今个是大晴天。 安歆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想,要把这几块蒙尘的废料,雕琢成精美的器品,还真是任重而道远啊! 【宿主,你的小可爱回来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安歆翻了一个白眼,表示对二狗子系统回归的欢迎。 【别这样嘛!宿主!就算你不被我绑定,你在那个世界也是死人了】 这个系统是不能要了,什么叫她已经成为死人了。 【宿主别生气了,重新投胎和穿越到这里,也没多大区别不是。】 “呵呵!”安歆嗤笑一生,让二狗子系统自己体会。 莫名其妙被绑定的人,有资格傲娇。 【宿主要在一个月内让江舟,刘伯星,安睿,三人练出一手工整的毛笔字】 系统弱弱的道。 【二狗子系统你大爷的,你把老子弄来这里,还想让老子给你白干活,你想屁吃呢】 犹不解气的安歆看见不远处的荷花池,唇边含着一抹冷笑。 【系统你看那边荷花池做我的长眠之地如何】 弱小可怜的系统缩在角落里画圈圈,看样子它这次绑定的宿主是个狠人。 要是自己绑定的宿主出了什么意外,它这个系统也会受到毁灭性的打击。 二狗子系统决定以后自己还是老实一点,不要戳到宿主的底线。 【我怎么会是那种没有道德底线的系统,宿主完成任务,本系统会对你有额外的奖励】 【什么奖励】 安歆眼睛一亮。 【宿主这次完成任务后,会得到一张清明醒脑加持卡,和力大无穷加持卡。 还有你穿越的这个身体较弱只能够活到三十岁左右,以后你每完成一个任务,我就会给你增加生命值】 安歆挑了一下眉梢,她也感觉到这个身体有些羸弱,没想到严重到影响寿命。 【一个点的生命值是多长时间】 【一年】 做一个任务增加多少? 【按照任务的多少难易来算,这次任务毕竟简单只有一个生命值】 【敢不敢大方一点】 【大方我怕宿主会骄傲】 【我看你是觉得我挣够生命值,不再给你干活】 系统: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看破不说破,你我还是好基友。 安歆觉得就这样吧,要不还能怎样。 二狗子系统奖励的这一张脑子清明的加持卡,明显不是给她用的,它倒是敬业时时想着任务。 不过力大无穷和能增加生命值的东东,对她来说还是挺香的。 答应也不是不可以,至于生命值自己慢慢挣,总能挣到一个寿终正寝。 不过安歆还是警告道。 【我以后挣到的生命值,你不会再扣回去吧。要是那样的话,老子现在就和你同归于尽】 【不会,不会,本宝宝可是正规的系统,绑定的也是和平共赢条约,你做任务所得都属于你自己,本宝宝是没有权利再收回】 【这样就好,合作愉快】 不过安歆还是问出心中的疑问。 【为什么六个学子中,只有他们三个需要练毛笔字】 【宿主,因为其他三人毛笔字写的还不错,所以不需要再练习】 安歆摸着下巴,仿若秋水般灵动的眼眸,微微眯起。 【小统统,如果这次他们六个人都需要练毛笔字,是不是我的奖励会更多】 系统自闭了。 它也没表达出多余的意思,宿主怎么就能猜到这些,只能闷闷的回答。 【是的】 系统怕安歆还要问一些,它不想回答的问题,在答完这句就立马消失了。 “怂货这就跑了,看来有问题,只能下次再问了。”安歆狡猾的一笑。 系统:我现在想换一个宿主,不知道还能不能来得及。 安歆大步朝着原主父亲的书房走去,不就是要让那几个练一手好毛字嘛,这活她接了。 她要去给那几块料,制定一份学习的课程表。 上五天课,休两天,劳逸结合很合理。 德智体美都给他们操练起来。 高中的应试模拟考,时机到了也让他们感受一下,来自几千年后高中生们的乐趣。 不知想到了什么,安歆眼中暗沉了下来。 “这几块料,好像对科考没什么兴趣的样子。”安歆抬手摸了摸下巴,“不行,为了自己的小命,没有兴趣她也得给培养出兴趣来。” “嗯!”就是这样,没错。 4不服咱就掰手腕 次日天光亮。 安歆迎着徐徐的微风,踏着清晨还没散开的薄雾,从居住的后院朝着前院走去。 昨晚她让系统把力大无穷加持卡用在自己的身上,当时她就出门,把外面一块几百斤的大石头轻松搬起。 还好系统没有骗她,要不她就真跳进荷花池里,去和荷花藕节作伴。 虽然安歆不想死,但她同样不想被一个系统控制活着。 系统感知到安歆的想法,暗自庆幸它当初绑定宿主的时候,没有起什么坏心思。 要不宿主真的做出什么过激的事,它这个和宿主绑定的系统也不会好过。 安歆走进教舍就看见冷向白,朱时景,黎子瑜,还有一大早就被安二叔提拎起来的安睿。 打着哈欠泪眼婆娑的看着安歆走进来。 “大家早上好。”安歆进来和大家打招呼。 朱时景依旧在百忙之中,抬目瞟了安歆一眼,低下头看着书桌上的账本。 没办法,他是爹娘的老来子,家里的田产铺子现在都是他在管理,他一天忙得很,哪有时间和人打招呼。 坐在窗边五官深邃的黎子瑜,像海一般深沉的眼眸,放空的看着外面。 好像一副正在思考,院子里那棵金桂树够不够坚挺,自己吊上去会不会被折断。 安歆看他这样不由心累,这个面瘫脸一副要死不活,每天都像要随时寻死的样子,这是要闹哪般。 “堂姐早!”安睿不情不愿的打着哈欠回了一句。 这么早起床来书院,对于像他这样爱睡的年轻人,也是一种烦恼。 “早!”安歆目光转向那个看似人畜无害,如小白兔一般的少年,怎么都觉得蹦出这一个字,口气不要太敷衍。 在教舍扫了一眼,“呵!还差两个。” 看来还是有人胆子比较肥,有胆子顶风作案。 听到教舍外有脚步的声音,安歆转头看去。 刘伯星胖胖壮实的身影,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进来。 在看见站在讲台上的安歆时,刘伯星胖胖的脸上腼腆一笑,还带着一丝微红,“早…早啊!安姑娘。” 然后偷看一眼安歆,迅速走向自己的座位。 安歆扯了扯嘴,看他扭捏的样子,不忍直视。 朝阳洒满教舍前的庭院,花池里绚烂的花朵,散发着清香。 时间已经早就过了卯时一刻。 安歆这才看见从书院大门口慢慢悠悠,走进来一个修长的身影。 那优雅舒适的步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春游。 安歆勾唇浅笑,很热情的招了招手,“早啊!江舟!” 要是了解安歆的人,就知道接下来她要坑人了。 昨天安歆可是特地向安二叔问了除安睿外,其他五人的名字,今天早上就把每个人和名字都对上了。 江舟轻轻瞟了安歆一眼,懒懒散散的说道:“脑子受刺激,出问题了。” 安歆一言难尽的看着他,这小子今早肯定用自己恭桶里的水漱口,要不味道不会这么冲。 这毒舌刻薄的程度堪比三姑六婆。 安歆也不装了,“一人迟到全部受罚,现在给你们两个选择。” 在大家都抬头好奇看向她时,才说道:“一是,你们几人在半个时辰内,把整个前院和茅厕打扫干净。 再有就是你们在天黑之前,把四书中的论语抄写一遍,两种惩罚你们自己选一种吧。” 安睿捂着胸说道:“堂姐你怎么这么无情,这么冷酷,怎么忍心能让你年幼弱小的弟弟去干活呢。” 安歆:“我还可以更无情,更冷酷,更无理取闹,让你们把后院马棚也打扫一遍。” 安睿看见堂姐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耷拉下脑袋,瞬间败下阵来。 胖胖的刘伯星被肉挤成一条缝的小眼睛,委屈巴巴的看着安歆,“安姑娘……” “叫小山长!”安歆纠正他。 刘伯星:“哦!” “小山长,我可以陪你聊天来抵消惩罚吗?” 安歆斜着眼看他:“你说呢?” 让一个话唠来陪自己聊天,确定不是想要惩罚她。 安歆不想理这两个,一个逗逼,一个憨货。 她把目光看向四个用死亡目光凝视她的少年,一副看神经病的样子看着她,气的拿着桌子上的戒尺狠狠抽打一下桌面。 “都想造反是吧?!” 老子要不把你们后路斩断,都对不起自己。 “来,今天谁掰手腕赢过我,就什么都不用做,就算睡一天也没人管你。” 安歆这句话又遭到了几人无情的蔑视。 “就那小胳膊,像麻杆一样粗,一掰就断。你是想要碰瓷,我们才不上当。”江舟鄙夷的道。 安歆闭了闭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好不容易有几个学子留下来,自己要爱惜,打坏就没有了。 玛德,毒舌少年,这是欠收拾。 “你,过来,今天你掰手腕赢了我,以后你在书院里随便蹦跶,我都不会再管。” “如果今天你输了,以后在书院里,你都要听我的。” 江舟清高的昂着头道:“你确定?!” 安歆:“确定,以及肯定。” “臭小子,本山长今天就教教你怎么做人。” 正好此时她一身力气无处打发,拿你这臭小子练练手。 朱时景和冷向白两人意味不明的互相对视一眼。 就连半死不活,随时好似想不开的黎子瑜,也被吸引的看向安歆这边。 “堂姐你三思!” 安歆:“把你眼中那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奋劲,收敛好,你还是我的好弟弟。” “堂姐!!!”安睿搞怪的眨了眨眼睛。 安歆:“滚一边去,别影响我发挥。” 安歆把胳膊搭在桌子上,发现江舟盯着自己的手,明白他这是有所顾忌。 “你想多了,一只手而已,你不会是怂了吧?!” “谁…谁怂了,”江舟看安歆都这么说了,自己也没有再矫情,要是再畏畏缩缩,就显得自己思想肮脏了。 两只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各自发力。 虽然江舟身材也不胖,但两只手腕对比,安歆的还是纤细许多。 江舟看着与自己互相交握在一起白嫩的小手,心中到底不忍使力,怕伤着对方。 可就在他晃神的一霎间…… 5摩擦到怀疑人生 江舟傻眼:我是谁,我在哪,发生了什么事。 就看见一只白皙纤细的小手,死死的把他的大手压在下面。 “怎…怎么…可能!” 刘伯星:“江舟,你不会是看安姑娘长得好看,就故意让着她的吧!” 安睿:“这也太快了吧!” 一群小伙伴,被江舟这秒败的速度,惊讶的目瞪口呆, 朱时景看着一脸不明所以的江舟,“你是怎么败的?!” “我,我也想知道。”江舟一脸不敢相信,仿佛喃喃自语。 冷向白和坐在窗边位置没有动的黎子瑜,眼神诡异的看着神色如常的女子。 好像刚才把一个比她高,比她还要健壮的男子,手臂轻易压在桌面上的人不是她似的。 “还有谁想要上天的,过来挑战一下?” 一个逗比,一个憨货,相互挤在一起恐惧的看着她,故作夸张的瑟瑟发抖。 整个教舍里一时鸦雀无声,仿佛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安歆扫了六人一眼,“如果没有人上来挑战,那以后你们在书院,该知道谁是这里的老大了吧。” 看见几人都安静如鸡,没有吭声。 安歆微痞的举了举白皙的小拳头,“如果今天放弃争取自由的权利,以后再不服气,瞎哔哔,那可不要怪我用拳头镇压。” 安歆小腰板挺的笔直,说的那叫威风凛凛,气壮山河,狂妄的表情,是个人都想朝她那张脸上揍两拳。 作为在这六人中有一点威严的朱时景,清冷的眼神,瞟了一眼旁边的两个戏精。 示意,轮到你们两个了,谁先上? 安睿眼里含着雾气,对着朱时景道:“景哥哥不带这样的,我们两个还年幼经不起蹂躏。” “滚,你们两个就比我和死面瘫,梦周公小一岁,你们经不起蹂躏,我和阿白,子瑜他们就能经得起被糟蹋了。” 安歆无辜的眨了眨眸子,挑着眼角玩味的看着几人作妖。 她什么时候蹂躏糟蹋他们了。 自己明明是在镇压几个叛逆的中二少年,说的好像她是渣女似的。 “你们几个商量好了吗?” “如果再墨迹,都能吃中午饭了。” “今天抄写论语的课业,如果完成不了的话。今天晚上你们也不必回去了,都给我留下来挑灯夜读。” “不要啊!”安睿和刘伯星哀嚎出声。 就他俩写的歪歪扭扭跟虫爬似的字,让他们抄一万六千多个字的论语,这不是要他们命么。 于是两个不爱学习的熊孩子,一脸倔强的走过来,排着队找大魔王掰手腕。 差点被力大无穷的安歆给虐哭了。 “堂姐,我们这房可就剩下我这一个男丁了,你可要爱惜我这棵独苗苗儿。” 安睿看见又壮又胖的刘伯星也没撑过一个回合,脸色灰白,可怜兮兮的求放过。 对其他几人安歆还会手下留情,但对自己这个堂弟,她就没有这种顾忌了。 “小独苗,是男子汉就别朝后退缩,来来来,轮到你了。” 安睿被安歆用一个手指压倒手腕后,声音微颤的道:“堂姐你是魔鬼吗?” 然后捂住脸跑到一边,不愿承认自己这么弱鸡。 接下来不信邪的朱时景亲自上阵。 他将手掌向内卷曲,这样能削弱对方手腕发力,安歆笑了笑,没说什么。 在绝对力量面前,一切都是浮云。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在安歆给他留足面子后,朱时景眼神闪烁默默松开了手。 “景哥你还没败呢,咋自己松开手了。” 不过能看懂的都看懂了。 没看懂的就像憨货刘伯星,和睁着一双清澈如水单纯男孩安睿,还满眼疑惑的问。 冷向白和厌世男黎子瑜互相对视一眼,同时拿出论语铺开宣纸,提笔蘸墨…… 江舟从怀疑人生中回过神来,看见有守财虏之称的朱时景,也脸色难看的回到自己座位上。 被虐到自闭。 感觉丢脸的不止自己一个人,心中瞬间平衡了。 六个少年壮烈牺牲了四个,还剩两个坐在那里没动。 安歆看过去满意的点了点头。 对着其他四人说:“你们几个出去把前院扫了吧。” 毒舌男:“为什么就我们四个,面瘫脸和小绵羊为什么不用去?” “你瞧他两抄写的多么认真,你怎么好意思打扰他们。”安歆一副你怎么这么不懂事的样子看着他。 转头看着两个低眉垂目,好似很认真抄写论语的叛徒,江舟瞬间自闭了。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俩这么爱学习呢?!”江舟咬着后槽牙说道。 冷向白和黎子瑜两人抬头给他一个眼神,让他慢慢体会。 就从看见他们四个被大魔王按在地上摩擦,他们两个就爱上了学习,这有错么。 没错,对吧。 安歆心中暗笑,看着四人垂头丧气的去打扫教舍外面的院落,她准备给几人留下一个发泄的空间。 于是迈步离开朝着居住的后院走去。 路上碰见安二叔。 “歆儿你不想去二叔家住,我和你二婶也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里居住。 我准备和你二婶跟安睿搬到东苑那里,原本提供给教书先生居住的院子。” 安歆原本并不想麻烦安二叔一家,不过对上安二叔担心的目光,她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了。 “那我让明月和顾婶下午把那里打扫一下,二叔和二婶随时可以搬过来住。” “好,歆儿长大了,做起事来也很妥贴。” 安歆领着安二叔进去书房,两人坐下后,明月端来了茶,行礼后退下。 “你父亲去世后,家里的这几个下人,没有欺主吧。” 安歆:“没有。” “勇叔负责看书院的大门,顾婶在厨房做事,大壮负责打扫院子和饲养家里那匹马,出门时赶车。 明月和清风是父亲小时候给我买的丫鬟,父亲离世后,他们也都做着本职工作,二叔放心他们都很本分。” “哼!那就好!” “都是你父亲早年买回来的仆人,如果有谁敢奴大欺主你也不必心软,把他们发卖出去就是了。” 从安二叔说的话安歆算是见识到了,古代的等级分明。 她也没有说什么人人平等,古代王朝千百年的制度,不是她一个口号能逆转。 “好,我知道,二叔。” 安歆和安二叔聊了一些家里的事儿,这才把话转入了正题。 6要债去 安歆说了第一件事,“二叔,我从三岁起就开始启蒙,这么多年过去一刻也没有懈怠,自觉还是有一些才华。 我想以后安睿他们六个难搞的学子,就由我来教授他们课业。” “二叔你通知出去,从明天开始重新招收学生,只要通过考试的都可以入学。 依报名的学生有多少人,在合理招聘几个先生回来。” “好、好、好!”安二叔非常激动,他自知自己学识有限,又是个嘴拙的,没有能力撑起万华书院。 现在他从安歆那张殊丽坚毅的脸上,洋溢着自信和果敢的神色。 让原本已经对万华书院能重新开办起来,失去信心的他,又燃起了希望。 安二叔欣喜的道:“以后歆儿就是万华书院的山长,你有什么事,就吩咐二叔去做。” 安歆也觉得自己运气不错,穿来后没遇到什么极品亲戚,让自己闹心。 说完书院的安排,安歆又说起了另一件事,“二叔,过会儿你和二婶陪我去一趟赵家。 赵父仗着他和父亲曾经是同窗,从镇上搬到县城这些年,买宅子和置办铺子的时候,没少向父亲借钱。 还有赵奎也以两家有姻亲的关系,从父亲这里借走十几本科举相关的书籍。 现在两家已经退了亲,这些东西也该还回来了。” 幸好原主父亲也不是个迂腐的人,借出去的钱,因为数目不小,他都委婉的让赵家签了借条。 对于文人来说,书籍可是非常珍贵的东西,原身父亲可是曾经考上过进士的人。 因为不习惯官场的尔虞我诈,选择了回乡创办书院。 他所珍藏的科举有关书籍,那也是非常稀有珍贵的。 安歆怎么会把这些东西白送给赵家。 原身作为地地道道的古代女子,父亲虽然死了,但她还有未婚夫家。 心里虽然因为亲人离世悲伤,但也没有存了死志,赵家的退亲成为压死原主最后一根稻草。 要是安父在天有灵,知道他病逝后,赵家对他疼爱的唯一女儿做出这种事,恐怕连厚重的棺材板都压不住他的怒火。 安歆既然继承原主的身体,她又怎么会把安父借出去的银钱和书籍,便宜了间接害死原身的人。 安二叔没想到还有这事,这赵家还真是不地道,退亲的时候,连这件事提都没提。 可见这家人的人品有多么卑鄙无耻,“好,我和你二婶陪你去。” 安歆和安二叔商量好后就让大壮准备马车,顺便去接安二婶,然后再一起去赵家。 记忆里赵母可不是一个好相与的妇人,好像她没次来想要占便宜,安父一个男人不好说。 之后只要她来,安父都会去把自己弟妹请来招待,也只有性格直爽泼辣的安二婶能够和她较量一番。 安歆回到房间带上借条,还有万华书院揽阅阁的借书记录,只要有这两样东西在,赵家就无法抵赖。 她这个身体家底很厚,原身父亲开办书院这么多年,又有进士身份,来钱的渠道不少。 就她现在手里拥有近四万多两银子。 可见原主父亲并不是迂腐之人,而是志不在做官。 这些银子在京城那些大地方不算什么,也许都不够那些贵人买一件看中的玩意,可是在这一个小县城也不算少了。 安二叔和安歆路过前院看见几人在打扫院子,不由一愣,这是什么情况? 难道是自己眼花了。 这几个兔崽子怎么在干这事儿。 安睿看见安歆和自己父亲,穿着一身出门的衣服,问道:“爹,你这是和堂姐要去做什么?” “去赵家讨回,他们光借不想还的东西。”安歆看见安二叔不想理会自家儿子,于是开口回道。 安睿一听,这下来了精神,“我早知道那个王八蛋不是个好东西,退了堂姐的亲事,所借的东西却不自己还回来。 这样品行不端的人,堂姐和他退了亲也是好的。” 看见安歆和安二叔要离去,安睿紧跟两步,“我跟你们一起去。” 安二叔想要拒绝,安歆却觉得让安睿见识一下,世间各种丑陋人性也好。 因为安歆接触后觉得自己这个堂弟性格有些单纯,抱着让他长见识的想法,安歆点头答应,“跟上。” 结果安歆这一点头同意,她后面就跟来两辆马车。 朱时景和江舟一个是乡绅独子,一个是县衙主簿亲外甥,两家条件自然都不错。 早晚来上学都有马车接送。 看见安歆同意安睿跟去,这下早晨被按在地上摩擦的几个少年,抱着看大魔王热闹的心情,也坐着马车跟去了。 安歆哪里不知道这六个中二少年,想要看自己笑话,已报早晨被碾压之仇。 她只是笑笑由着他们跟来。 跟她坐一辆车的安睿看见堂姐脸上诡异的笑容,心里立马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觉得后背有丝丝发凉。 不过心思单纯的小少年,哪知道他们地狱般的人生,就从六人看热闹回来后开始了。 安二婶是县城布庄掌柜的女儿,家里还有个弟弟。 嫁给安二叔这个秀才时,二婶的父亲陪嫁给她一间铺子,之后开了一家绣楼。 他们去赵家正好从那里接上她。 安二婶看见自己夫君和安歆进来,立马把自己接待的客人,交给旁边一个机灵的伙计招待。 “你们怎么来了?”安二婶问。 安二叔看了店里有客人,把安二婶拉到里间说了事情的原委。 安二婶骂了一句,赵家不做人。 之后就和安二叔一起出来,脸色难掩怒意的拉着安歆,走出去坐上马车才说道: “歆儿和这样的人家退亲也好,做出那种违背承诺事的时候,就应该自动把借去的东西还回来。 哪有这样和人家姑娘退了亲,却霸着从姻亲家借的财物,不还的道理。” “二婶别气,为那样的人家气坏身体不值得。” 安二叔瞧见妻子气的不轻,也笨拙的劝解道:“歆儿说的对,娘子别生气了。” 安二叔不开口还好,一开口缓过神来的安二婶,瞥了坐在车厢另一边安二叔和自己儿子安睿一眼。 没好气的炮轰道:“都怪你们没出息,要不然大哥刚离世几个月,他赵家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欺负歆儿。” 安睿幽怨的看了自己老爹一眼,意思很明显,老娘发火的时候谁招都会被炮轰,你干嘛在她骂赵家人的时候招惹。 安二叔无奈的回望儿子一下:这不是忘了么。 7赵家人的品行 后面两辆马车里的五人也对赵家在退亲后,还不把曾经仗着姻亲关系借的财物还回来,而感到不耻。 赵家当初搬到县城居住的时候,自认是读书人家买的宅子,也是在县城读书人比较聚集的文魁巷。 相对的,这里的房价也比较高,当时买宅子的时候,赵父还舔着脸去向安父借了一笔钱。 这都小十年了,还没有还。 更让人无语的是,不仅没还之前借的钱,之后还因为两家定亲,前前后后加起来又借了近万两银子。 “小姐到了。” 大壮把车停在了一间宅子门口,红漆的大门,门头上挂着两个灯笼。 安睿和安二叔先下的马车。 安歆准备下来时,安睿要扶她,安歆摆了摆手自己跳了下来。 安睿眼睛瞪得老大,堂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生猛了。 安歆把手中拿的盒子递给安睿,转身探手把安二婶扶下马车。 后面两辆马车上的五人也陆续跟下来。 大壮得到主子的吩咐去敲门,“咚咚!” 咯吱一声,赵家的大门被门丁从里面打开,探头看见门口一群人。 皱着眉毛问道:“各位有何事?” 安歆把门丁不耐烦的样子看在眼里,眼神冷了下来,她不相信门丁没有认出站在最前面的安二叔。 看来安父死后,赵家果然觉得安家无人能撑起门户,才连一个下人,也敢这么蔑视安二叔这个秀才。 也是好歹赵父也是个举人,又怎么会把安二叔一个秀才放在眼里。 他们家能这么果断决定和原身退亲,也是因为赵奎考上了童生,未来前程可期,觉得原身一个孤女已经配不上他们家的儿子。 “进去禀报你家主子,就说安家来人要债了。 原本还想给你家主子留点面子,确是你这个门丁不仅不进去通报,还挡着不让进去。” 安歆看见巷子里有人伸头探望,一脸无奈的叹息:“唉,你非要让我们说明来意,才肯去通禀你家主人。 这样接待来访之人的规矩,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你瞎说,我家主子怎么可能欠你们安家的债。”瘦皮猴一样的门丁,翻着眼白鄙夷不屑的说。 安歆笑了。 赵家这是怎么选的神仙门丁。 一般人家选的门丁不是老实憨厚,不易得罪人的。 就是脑子比较活泛,即使主人不在拒绝拜访,也会让拜访之人很舒服的离开。 安歆原本还担心赵家因为借的钱财太多,一时无法偿还,或者直接耍赖。 现在既然他家门丁都把梯子递过来了,安歆又怎么会对赵家客气。 她向安睿招了招手。 安睿捧着木盒屁颠颠的跑过来,“堂姐。” 安歆向他点了点头,打开木盒,从里面拿出了几张纸。 转身向巷子里慢慢聚过来的人拱了拱手,好像被逼无奈的证明道: “这可不是我安家,要在外面败坏赵家的名声,而是赵家的门丁怀疑我们说谎,来讹他家主人。 为了以证清白,大家请看,这可是赵举人亲笔签名的借条。还有他家儿子赵奎,在我安家开办的万华书院里借走的书籍记录。 这可以证明,我们安家不是来讹诈他赵家。” 住在这条巷子里的人大多都是读书人家,不说那些男子了,就是居住在这里的女人,也有不少识字的。 甲:“的确是欠条和借书记录,我大姑姐家的儿子曾经在万华书院里读书。 回来还嫉妒的说过,他们一般学子,只能在书院里借阅那些书籍。 只有和安山长家,有着姻亲关系的赵家儿子,才能从书院里借出书来阅读。” 乙:“而且借条上有赵举人的签名,借书册子上也有赵举人儿子借书记录,不可能有假。 看来这赵家的确是借了这些东西没还。” 丙:“不是听说前阵子赵家退了安家的亲事吗?怎么到现在,也没把欠的钱和借的书还给人家。” 一语惊起,千层浪。 围观的人这才回过味来。 “是呀!都退了人家的亲事了,怎么不提前把钱和借的东西还给人家,还要人家亲自来讨要。” “赵家的门丁还这么嚣张,竟然还不让人家进门,逼着人家拿出证据,以证明不是来讹诈。” 安歆的一番骚操作,看的跟来的安二叔一家,还有朱时景,黎子瑜,冷向白,江舟,刘伯星五位学子目瞪口呆。 这顺势而为,可让这个大魔头玩明白了。 赵家这次名声不说是臭名远扬,但人品绝对是让人怀疑。 几人面皮一紧,互相对视了一眼,都预感到他们以后的日子,恐怕会过得万分精彩。 当赵举人和妻子王氏听到动静,匆匆赶来的时候,眼前的一幕差点让他们晕了过去。 看向始终作俑者安歆的目光更是阴翳。 要是目光能杀人的话,安歆觉得自己可能已经死千百次了。 赵举人出来后眼神阴沉的瞄了一眼安歆,然后立马看向安二叔,一副不屑和女子说话的样子。 语气责备的说道:“安秀才,你就看着侄女在门口胡闹,也不制止。” 安二叔有着读书人的气节,就从知道赵家人的品行不端,他就有点看不上赵举人做事的行为。 不过在这么多人注视下,安二叔还是向赵举人拱了拱手,该有的礼貌还是得有。 “我们来拜访,你家门丁非要问出来访的原因。 我们无奈说了,他还要污蔑我们瞎说。 如果我们不拿出证据以证清白,这不证明我们胡说八道。 难道借条上不是赵举人,你当初买宅子和买铺子时,向我兄长借的银子。 还有你儿子从书院里借阅的十几本书,难道这么长时间都没有看完,那他的学问也不过如此。” 安二叔虽然自认嘴拙,但实话实说,他还是会的。 “你,你,你……”赵举人一时被问的哑口无言,因为那上面的确是当初他借钱时,安元荣语言婉转让他签下的借条。 还有儿子平时从万华书院借回来关于科举的书籍,这些被安父这位进士注解过的书,对读书人来说可都是很难得。 没想到安家就剩下一个被退亲的孤女,还敢出来向他赵家要钱,难道她就不怕丢人吗? 要是安歆知道赵举人心里的想法,会干净利索的告诉他:不会。 借钱的都不怕丢人,她一个被借钱的,要债丢什么人。 赵举人好歹是读书人,但一下子要拿出这么多银子,除了卖宅子,卖铺子,他家还真拿不出来。 有心想要赖账,他还要顾及着读书人的脸面,于是他眼神狠厉的看了那个门丁一眼。 门丁对上老爷如此可怕的眼神,吓得腿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赵举人此时打杀这个门丁的心都有,要不是他自作主张拦着人不让进,他借钱不还的事,怎么可能闹到人尽皆知。 听到周围的人窃窃私语,赵举人黑着一张脸,暗暗给了妻子一个眼神。 8大获成功 赵母一直认为男人就是她的天,在刚才出来的时候,她对安歆在自家大门口做出的事很愤怒。 但因为赵举人在和安家二叔说话,她就憋着没开口。 这会得到赵举人的暗示她那还可能收敛。 安二婶看到赵家那个老娘们儿要被放出来咬人,知道该自己出场了,她捋了捋胳膊上的袖子,把安歆拉到自己身后。 这时候一个姑娘家,无论她有理没理,对上一个辈分比她大的妇人,大多都会吃亏。 吵输了,不用讲面子里子都被人踩在脚下。 赢了,别人又说你一个姑娘家如此伶牙俐齿,那也不是个好名声。 “安歆你一个被退亲的姑娘,竟敢不知廉耻的,跑到我家门口来吵闹。 是不是还想要嫁进我赵家,我告诉你那是不可能的。你一个不知检点的姑娘,以前每天在书院里和一群男子同处。 怎么好意思在退了亲后,还好意思出门招摇。” 有些不明所以的人听到王氏的话,思想也有点被带歪,觉得一个姑娘的确不应该跟群男子同处一室。 “赵氏闭上你的腚眼。 我侄女家开书院,被安排在自家书院读书有什么错,到你嘴里就成了和男子共处一室。 你心脏了,也别以为大家都和你一样。” 刚才被带歪的人瞬间被拉了回来,“是呀!在一个学堂里念书,那么多人怎么叫和男子共处一室,又不是单独相处。” 周围的人再看张王氏的时候眼神就有些不对了,感觉她的思想还真的有些脏污。 安歆暗暗给自己二婶点了个赞,不愧是能治住王氏那张喷粪嘴的人,这是一出手就是碾压。 “你,你,你!”王氏被安二婶怼的一时无语。 王氏以前老爱仗着婆婆的款,去原身那占便宜。 就从被安父知道了,每次把自己弟妹叫过来应付她,王氏就没有在安二婶那里到过巧。 要不是安父死的突然,恐怕这门亲事,就不是赵家退亲了。 “你什么你,我什么我。 再说你赵家在我大伯哥离世后,就毁诺退亲的事,做的这么不地道,谁不知道。 我们今天来可不是和你们掰扯这个。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退亲了,还不把以前欠的财物还回来,也只有你们赵家这样品行不端的人,才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住口!”赵举人大声呵道。 如果他赵家传出这样的名声,不说对他的影响,家里可还有儿子正在读书。 赵举人明白他家万万不可以,传出这样品行有瑕的名声,这对读书人可是毁灭性的打击。 “谁说我们不还你们家的财物,就是这阵子一时银钱不凑手,你放心,不出三天我必然亲自给你们送去。” 赵举人知道今天他家敢说不还钱,不用到明天,他赵家的名声就要臭大街了。 “相公!”王氏惊讶的看着赵举人,她可知道自家这些年,可没少仗着姻亲关系,向安家借钱借物。 可恨安歆那小贱人敢拿着借条上门讨债。 “无需多言,借债还钱,天经地义,我赵某怎么会做借钱不还的事。”赵举人这话说的,那个叫大义凛然。 不过明眼人也都明白,把人家姑娘亲事都退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有把钱还回去。 现在说这话诚信度又有多少,看来以后就算居住在一个巷子里,也还是和这个赵家少打交道的好。 此时安歆走出来,说的话也好听,“谁都有不凑手的时候,你说三天就三天还钱。 但这钱财可以不凑手,那借走的书籍总不会不凑手吧。 正好今天我家书院里,有几个爱学习的学子要用这些书,他们着急阅读都跟来了。” 安歆指了指站在一旁的六块料,说的一点都不心虚。 赵举人随着安歆所指的方向,也的确看见安睿和朱时景他们,穿着的是万华书院学子服饰。 他没想到安元荣这个身负进士功名的山长死后,大多万华书院里的先生和学子,都去了苍云书院里任教和读书。 让他惊愕的是,竟然还有学子愿意留了下来。 无奈赵举人只好亲自回家中书房,取来当初从万华书院里借出来的书籍,手有些颤抖的递给安二叔。 “二叔走吧,我们要相信赵举人,他一个读书人不会言而无信。 三天后,二叔和我会亲自静候赵举人来家里做客。” “……”赵举人麻了。 他想要拿出家中厨房四十米的切菜刀砍人,神他妈的想要去你家做客,三天后他去做的不是客,而是去送人头。 “慢走,不送。”赵举人现在连装都不想装了。 看见姓安的一家,他都怕自己得心绞痛。 王氏不服的还想要骂几句,也被赵举人用眼神制止了。 钱和书籍左右都要还回去,他们再在自己家门口闹,损失的也是自己家的名声。 反正安歆她一个孤女也不用科考,吵来吵去,谁吃亏谁知道。 大获全胜的安歆看见都中午了,白皙的小手一挥,“走,今天是个好日子,我们去酒楼里搓一顿。” “哦,好哎!”不用想,也知道,这是安睿发出来的。 “啪!”安睿后脑勺上挨了一下,安二婶白了他一眼,“臭小子,酒楼的饭菜多贵呀!要吃什么回家我给你们做。” 安歆伸手揽住安二婶的胳膊,“没事二婶,你看都中午了,再回去做也来不及了。” 安歆看见前面有一家酒楼,随手一指,“我们就去那家随便吃一口,就当庆祝要债成功。” 安二婶从小就在县里长大,也不是那般没有见识的妇人,看见安歆真心想去酒楼吃饭,也就顺着她的意了。 朱时景看见安歆所指的酒楼,清亮的眸子闪了闪。 冷向白和黎子瑜几人也看向他,他们几个都知道这是朱时景家,在县城开的酒楼。 安歆回头,“你们几个还不进来,难道还准备中午回家吃。 这个恐怕不行,因为你们下午的课业还没完成,回去后还要继续努力。” 几人听到大魔王的话,都苦着一张脸跟着进入酒楼。 “你说这顿饭我请客,下午她会不会对我们手下留情一些?!”朱时景说。 其他几人眼睛一亮,“你这个死抠门能舍的请客。” 可是后来他们才知道,事实证明,贿赂这样的事不可取。 9抄论语 安歆他们进入酒楼。 掌柜子看见朱时景这个少东家,就要走出柜台出来打招呼,被朱时景用眼神制止了。 不过掌柜还是吩咐伙计,把他们一群人直接带到三楼包间。 刚走出二楼包间的王仁杰转头看见那道熟悉的身影,对着旁边的几人说了什么,就要跟着上三楼。 王仁杰认为安歆一个女子,就算她二叔是秀才,也不可能撑起万华那所书院。 加上里面的先生和学生都被自己招募了过去,现在万华书院就是一个空壳子。 就算是地理位置还是建造都很不错,王仁杰还是想用极低的价钱,买回去做他苍云书院的分院。 “这位老爷,请出示一下你的贵宾令牌。” 王仁杰刚走到三楼的入口,就被一个长相亲和,很有礼貌的伙计拦了下来。 “贵宾令牌,什么是贵宾令牌?” 伙计没有因为王仁杰没有贵宾令牌,脸上出现什么鄙夷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微笑着说: “这位老爷,三楼的十个包间,因为都是有贵人长期定下,只是为了自己,随时都能来这里吃饭,休息。 所以这里的包间并不对外开放。 如果您只是为了吃顿饭的话,二楼也是有包间的。” 王仁杰也曾被人请到三楼吃过饭,当时他只被三楼的消费惊了一下。 没想到就算你一顿饭花费几百两,三楼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上来消费的。 王仁杰灰溜溜的朝楼下走去,他可不敢在福禧源这间临安县最大的酒楼闹事儿,听说这家酒楼的东家,背后靠着的可是京城里的贵人。 进入三连包间后,安歆给其他人都点了各种肉菜,还让他们点了一些自己爱吃的。 而她只给自己点了几盘子素菜,只因为她还在孝期,在外面还是不要太张扬的好。 安二婶看见安歆只吃面前的菜,心中很是怜惜,用公筷给她夹了一块鸡肉。 瞧见安歆抬头看她,说道:“就是达官贵人家守孝,也没有长期不吃肉的。 只要不在明面上大吃大喝,过分奢靡,大家也都理解不会说什么的。” 朱时景,冷向白,黎子瑜,江舟,安睿,刘伯星,六个人看着安静吃着面前素食的安歆,都默默的吃着饭没有说话。 “吃吧。我们大乾朝守孝,也只是对官员和读书科考的人,要求比较严格。 要是守孝的人都不让吃肉,那些劳苦百姓,干重活的人,几年孝期守下来还不垮了身体。”安二叔也说道。 安歆看着肉质鲜美的鸡块,到底没抵住诱惑,默默的把那块鸡肉吃了。 吃完饭之后,把安二婶送回绣庄,三辆马车就直接回了书院。 “休息半个时辰后,你们就开始抄写论语。” 在几人惊讶安歆,这翻脸的速度也太快的时候,安歆潇洒的留给了他们一个背影。 “刚才吃饭时,我还有一刹那,觉得她挺可怜的。 现在我怎么感觉,自己比她还可怜。”刘伯星憨憨的说。 朱时景眼神莫名的看了一眼,讲台上的戒尺,“你没有感觉错。” 刘伯星和安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小心脏不由一抖,有种想把戒尺藏起来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冷向白提醒,“有这说话的时间,还不如趴在桌子上休息一会儿。 就大魔王这说话的语气,下午要是有谁不把这论语抄完,恐怕还真走不出书院。” 江舟昂着头,一脸不服的傲娇。 “我们干嘛要听她的!” “有没有人要逃课,现在报名。” 其他五人听后都有些心动。 就在几人商量怎么悄没声息离开书院,不被发现的时候,看大门的勇叔站在教舍门口。 恭敬的说道:“六位公子,书院大门小的已经从里边锁上了。 我家主子说,要是有人敢翻墙,就先打断他的腿,医疗费她出。”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六人骤然的呆在那里。 反应过来后,江舟困惑的说道:“难道大魔王还会未卜先知,她怎么会知道我们要逃课?!” “别挣扎了,还是赶快抄论语吧,我可不想晚上在书院里过夜。” 很识时务的朱时景,默默的走回自己的座位,开始展开宣纸蘸墨抄写。 冷向白和黎子瑜对视一眼,也回到座位。 其他人能怎么办,看了一眼,讲桌上的戒尺,都背后一凉。 逃又逃不了,写吧! 等安歆在屋里休息了一会儿,再回到教舍的时候,看见六人高涨的学习热情,欣慰的点了点头。 几人因为抄写论语的时间比较晚,在太阳西落前,冷向白最先抄完。 接着黎子瑜,朱时景也抄完,揉着酸疼的手腕。 留给其他三人一个爱莫能助,自求多福的眼神,走出了教舍。 冷向白因为家在乌石镇,河顺村,他现在是住在书院给学生居住的宿舍里。 三人打完招呼分开后,黎子瑜坐上朱时景的马车顺路回家。 安歆走下讲台,来到三人桌前看见他们抄写的论语,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此时她总算知道为什么系统单独发布任务,让他们在一个月内,只要求他们把毛笔字写工整了。 毛笔字写的跟狗爬似的,那都是夸奖他们三人了。 到底他们这么多年在学堂干什么了,字写的跟毛毛虫拱的似的。 要不是她有系统加持的大儒学识,自己都要以为他们在画符。 三人苦着脸在天黑透前终于写完了,还没等他们高兴,一道魔鬼的声音把他们打到了地狱。 “回家在睡觉前写十张大字,明天交给我。” “如果写的字还是这么感人,明天晚上就给我写一百张大字,给我交上来。”安歆看着他们抄的黑乎乎一片的论语,话说的那个叫咬牙切齿。 几人也知道自己把论语抄的是一塌糊涂,能认出来那是字的,都是高手。 三人心虚的点了点头,立马撤离了大魔王的视线。 江舟他们走后,安歆拿过朱时景三人写的字,冷向白写的字最快,也最好。 黎子瑜写的也不差。 朱时景也许是经常要记账本的原因,他的字写的也不错,怪不得系统说他们的字不需要再练了。 10杀鸡儆猴的,那只猴 翌日。 卯时一刻,安歆准时迎着南山脚下的鸟语花香,走进教舍。 看见宽敞的教舍里,稀疏坐着六个长相养眼的青葱少年,安歆挑了挑眉梢。 语气惋惜的说道:“原本还准备今天给大壮放假,看来你们是没给大壮这个休息的机会。” 六个少年脸色都难看了一下,幸好他们今天准时到了,要不这个大魔王又让他们打扫院落和茅厕。 江舟脸色更难看,只因为他昨天晚上吃完饭实在太累,没有完成练习十张大字就睡了。 今天早晨他想装病不来,却被他那火眼金睛的老娘识破,逼着他上了马车,就这样被送来书院, 他脸色不难看才怪。 江舟早就对爹娘说不想读书了,可他老娘怕他年龄小,在外面瞎玩会被人带坏变成纨绔。 安睿和刘伯星不管写的好歹,反正黑着两双黑眼圈,把十张大字交了上来。 安歆看向眼神闪烁的江舟,瞬间明白这个毒舌少年没写。 哎呀妈呀,总算找到一个杀鸡儆猴的机会,安歆怎么会放过。 她唇角露出抹痞里痞气的笑容,右手拿着戒尺,轻轻拍打在自己左手掌心。 这副模样看的其他几个人头皮发麻。 安歆脚步悠然的走到江舟面前。 小样,每次见到她都要毒舌的怼自己一顿,现在报应来了吧。 安歆:“我给你一个机会,狡辩一下原因。” “小爷就是没写,你能拿小爷怎么样?!”江舟一副破罐子破摔,倔强的模样。 “哦,那就是故意没写。” 没什么好说的,安歆是那怪惯孩子的人吗? “啪啪啪——”连续十板戒尺打在手掌心的声音,告诉大家,她确实不是惯孩子的人。 江舟再一次感受到大魔王的力量,安歆抓着他的手,无论他怎么向回抽拽。 他的手就像被铁爪抓住一般,被那只白色的小手抓住修长的手指,打完十下后才被放开。 “一张大字,一戒尺,不多不少,很公平。” 安歆看见江舟张嘴要口吐芬芳,杏眼微眯警告道:“你要敢口出狂言,我保证这十个板子只是开胃菜,不信你就试试。” 说着就把他书桌上黑梓木镇尺握在手里,手再张开的时候,那节镇尺就变成粉末洒落下来。 原本桀骜不驯又清高毒舌的江舟,总算识时务了一次,把红润有形的嘴巴闭了起来。 原本担心看着他们的五人,在看见江舟镇尺被捏碎的那一幕,远比江舟挨打十个板子还要使他们震惊。 “戏看完了,都坐好上课。” 这下随时想轻生的黎子瑜也回了神,看账本的朱时景,也把自己小金算盘收了起来。 小绵羊也收敛了那敷衍的眼神。 单纯孩子安睿和又憨又话唠的刘伯星,满眼惊恐的看向,走上讲台的大魔王。 接下来更是惊的他们找不到下巴。 特别是书读的不错的冷向白,原本他们都以为安歆教授他们课业,只是装装样子。 当真正听她讲课后,才发现她远比以前教过他们任何一位先生,都要学识渊博。 而且会把原本艰涩深奥的知识,分解成最简单易懂,让他们更容易理解和接受。 慢慢的就连最不爱听课的安睿和刘伯星也听了进去,更不要说原本就聪明的其他几个人。 原本手心火辣辣满心不服的江舟,在听了安歆讲的课后也沉默的坐在那里,此时他的心中五味杂陈。 谁能想到一个和他们年龄差不多的女子,竟然学识比他们高出那么多,甚至比许多教书先生还要厉害。 “冷向白你来回答,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何解?!” 忽然被扣到的外表如小绵羊,内心却冷漠的冷向白,愣了一下,站起来: “这两句话告诉我们,只有将知识付诸实践,才能够真正理解和掌握它。如果只是纸上谈兵,那么知识就是没有意义的……” 冷向白语气清浅的表达完,自己对这句话的理解和观点。 “很好,坐下吧!” 安歆又看向厌世脸,“黎子瑜你来说说,刚才我讲过的,不学则知之有限,学则无涯。这句话告诉了我们什么?” 黎子瑜眼神莫名的看了她一眼,还是很给面子的站了起来。 不过声音还是半死不活的,“只有不断学习和探索,才能不断提高自己的知识水平……” 解答的中规中矩。 安歆又让朱时景解答了,论语中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这句话。 他也经过思考后,解答出这句话的大概释义。 剩下的三个在安歆看向他们的时候,纷纷差点把头埋进桌子底下。 刘伯星更是小声的哔哔,“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安歆动了动耳朵,笑了。 她也没打算真为难这几块料,只让他们下午把这几段背下来,自己下午要检查。 江舟和刘伯星还有安睿刚庆幸逃过一劫,忽然想起来背书,他们也不在行。 于是又苦着脸看向已经走出教舍的安歆。 好想喊一句,“臣妾做不到啊!” 回到后院吃完午饭。 安歆喝着明月端上来的清茶,看着窗前一棵枝叶繁茂的榕树,闻着花池里飘过来淡淡的花香。 想着通过和他们六人的接触后,安歆得出,冷向白虽然有科考的心思,学问也不错。 按说以他的聪明才智,应该不会真的因为缺少科考的费用,而不去考试。 至于真正原因,现在不得而知。 黎子瑜不缺读书天分,他不想科考,恐怕最主要的还是心理的问题。 朱时景能看出来,如果自己没有出现的话,这位很可能不久就会离开书院,回家继承家业。 还有江舟这个傲娇的熊孩子,脑子聪明,但懒得学。 安睿和刘伯星那是真的没有读书天赋。 安歆吹了吹,漂在茶水上的浮沫,不过既然她要教书育人,那就不能放弃任何一个。 【系统出来咱们聊聊】 正在睡美容觉的系统,其实并不想和宿主聊天。 【宿主有什么事,可以长话短说么,我怕睡眠不足会有黑眼圈】 “呵!” 【你从哪里得知系统不睡觉会有黑眼圈】 小统统对着手指道。 【我没事的时候看了好多人类的小说,书上面就说缺少睡眠会有黑眼圈,会变丑】 安歆无奈的拍了拍额头。 【好吧,你要这么认为,我也没办法,你开心就好】 【哦,宿主有事快说,我还要回去睡美容觉呢】 安歆思考了一下问道。 【小统统,你能把那张能使人脑子清明的加持卡,同时给几个人用吗】 11庙小妖风大 【可以的,只要你把加持卡放在水里融解,就会变成液体,只要喝下去就会发挥作用,只不过稀释后的加持卡,作用就没有那么明显】 安歆想了想,安睿和刘伯星只是脑子有些不清明,但他两并不是蠢笨。 能使脑子清明加持卡,就是稀释过给他两服用,应该效果也不会太差。 安歆吩咐明月端来五杯茶水,明月行礼下去后,她取出存放在系统里的清明醒脑加持卡。 放在其中两个杯子里,亲自端到前院,放在竹林旁的凉亭里。 正好看见安睿一脸生无可恋的,被话痨刘伯星拉着说话,两个人坐在教舍前的廊下。 安歆热情的向他俩招了招手,“你俩聊天口渴了吧,正好我给你们端来了茶水,叫上其他三个都过来喝茶吧。” 刘伯星砸吧嘴,的确话说多了觉得口渴,和安睿对视一眼。 “我去喊死面瘫,守财虏,小绵羊,梦周公他们。”说着刘伯星胖胖的身子,就跑进了教舍。 安歆挑了挑眉梢,现在起外号都这么别致形象么。 小山长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不一会儿五个人就来到凉亭这里,这次还很有礼貌,向安歆行礼后才坐下。 安歆担心弄错,还亲自把茶盏端到他们面前的书桌上,这样就不会把放有加持卡的茶水,被其他几个误喝了。 因为大家还不算很熟,一时间都没有开口说话,静静的坐在凉亭里喝着茶。 微风吹着竹林沙沙响,池塘里也展开了片片荷叶,仿佛一把把翠绿的雨伞,书院外面的树林里传来阵阵鸟鸣声。 “既然已经在书院食堂吃完午饭,现在午茶也喝了,那就回宿舍休息吧。 下午还有课,别到时候给我打瞌睡。” 安歆有睡午觉的习惯,要不是为了给两个熊孩子治疗脑子,她也不会这时候来前院一遭。 当下午第一堂自习课后。 安歆让安睿和刘伯星起来背诵论语中的两段,连他们自己都没有想到,他们只是在自习课上读了几遍。 现在就能完整的背诵出来。 虽然这两段并不长,这也是他们从来没有做到过的事。 就是连其他四个人,也有点惊讶的看着他俩。 “单纯狗和话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这是要让我在班里垫底的节奏!”江舟满脸惊恐,不淡定的说道。 他虽然不爱学习,但可不想做最差的那个。 这让外表毒舌,内心清高傲娇的他,是不能接受的。 于是在安歆没点到他名字的时候,拼命的记着他要背诵的那段。 安歆勾唇笑了笑,就知道这小子心高气傲,平时有安睿和刘伯星垫底,他即使聪明也懒散。 就在江舟已经把那段背的滚瓜乱熟后,等了一下午,大魔王却没有叫他起来背诵。 这让憋着一股劲的江舟,心中一口气不上不下,憋的难受。 直到快放学,才脸色难看的问:“大家都背了论语,你为什么不叫我起来背诵。” 一副被人小瞧了的模样。 “哦,我忘了。”安歆不咸不淡回了一句。 “你、你、你,”这下可把这个傲娇气个半死。 安歆唇角含我笑看着甩袖离去的少年,玩味的挑了挑眉,朝着原来书院先生们居住的院落走去。 “看来你等的机会来了。”黎子瑜莫名其妙说了一句话。 站在他后面的少年眼神闪烁了一下,然后朝着书院学子的宿舍走去。 朱时景:“表哥你说的意思,阿白这么多年不参加科考,是在等什么机会?” 黎子瑜漂亮的眼睛看了姨母家的表弟一眼,“走吧,你我再不回去姨母该担心了。” 朱时景张了张嘴巴,最后什么也没说,跟着走出了书院。 回到宿舍的冷向白坐在窗边看向天边的晚霞,想到刚才黎子瑜说的话,眼神变得深沉了起来。 自己和那人可不只限于想考一个进士,这么多年厚积而不发,两人都只是在等一个机会。 让他们能在会试中一飞冲天的机会。 要是安歆知道万华书院就剩下六个学子,还能藏龙卧虎,保证会给他们来一句,这庙小妖风还挺大。 这边安歆来到安二叔家。 看见不大的院子,收拾的利利索索,这里原本就是给先生们居住的院子,里面都设有小厨房。 安二婶看见安歆领着儿子回来,把最后一道菜炒好端上桌,“都洗洗快过来吃饭,今天这里都是自家人。 歆儿可别再有那些顾忌,你看你这一阵子瘦的,可要吃一点好的补补身体。” 安歆走过来搂住安二婶的胳膊,“我知道,二婶最疼我了。今天你做了这么多好吃的,我怎么会放过。” “臭丫头,就知道哄我。” 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围在桌子上吃饭,安二叔想到一个人住在书院宿舍的冷向白。 “睿儿,去把向白叫过来一起吃吧。” 安睿甩了甩刚洗的手,立马朝门外跑去。 平时他们六个虽然互怼,互损。 但在一起摆烂的这么多年,感情还是不错的,家里做了这么多好吃的,长辈不发话,他也不好意思邀请好友来。 既然现在得了吩咐安睿哪有不乐意的。 就从万华书院的学生都离开后,食堂也关闭了。 冷向白每天只能自己用小火炉做饭,幸好他从小在村里长大,就算没有亲手做过,但也不是一点都不会,至少能把食物煮熟。 安睿找到冷向白时,他就在准备自己做饭。 看见冷向白正要淘米熬粥,立马上前阻止,“别做了,今天我们家搬开这里陪堂姐住,父亲让我邀请你去我家吃饭。” 冷向白一怔,安二叔家今天搬来学院里住要暖房他知道,却没想到会邀请自己去吃饭。 冷向白也不是那种迂腐呆板的人,顿了一下,就把刚舀出的米重新倒回米罐里。 “走吧。” 两人走进安二叔家。 安二婶看见长相白皙清隽,性格也乖巧讨喜的冷向白很是喜欢,热情的把他叫上桌。 用公筷给他夹了很多菜。 “你叫向白吧,来到伯母家别客气多吃点。” “谢谢伯母!” 冷向白低垂着头,眼眶有些微热,就从父母死后兄嫂不愿供他读书,还嫌弃他累赘。 把他尽身撵出门口。 这些年他靠着给书肆抄书和安山长心善,免了他的束脩,还让他住在书院宿舍,这才有了安身之处。 此时看着碗里堆满的肉菜和鸡腿,让他想起以前母亲还活着时,每次假休回家母亲也会这样把他碗里夹满菜。 “大家都快吃,要不菜都被我家这个皮猴吃完了。”安二婶揶揄的说着儿子。 “娘,我哪有!” “臭小子,你娘说有,你就有,还不好好吃饭。” 安二叔说完还顺手给儿子夹了一筷子青菜。 安睿皱着鼻头,明显是不喜欢吃蔬菜,不过看了一眼老娘压迫过来的眼神,还是不情不愿的吃了。 安歆瞧见冷向白眼角的湿意。 似有所感冷向白抬起头,送给安歆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玛德,都快哭了,还能露出这样傻白甜的笑容,佩服! 安歆提醒傻帽,“笑什么笑,吃饭,你以为笑的好看,不用吃饭肚子就能饱了。” 冷向白一愣,这才发现自己还没有动筷子。 12大家一起来锻炼 这天安歆手中拿着三个昨天晚上,吩咐明月和清风缝的小沙袋,上面留有一尺长的布条,慢慢悠悠走进教舍里。 六人看见她拿着的东西都有些疑惑,坐在靠窗这边的三精只是好奇,但都选择视而不见没问。 靠中间位置坐着的这就是三傻。 特别是安歆单蠢的堂弟。 安睿:“表姐,你手里拿着鼓鼓的荷包,是送给我们的吗? 是不是鼓励我们好好学习的奖励。” 安歆心里笑死,这孩子还是太单纯了。 “是,是跟你们好好学习有关。” 刘伯星眼神亮晶晶看着,安歆放在讲桌上三个鼓鼓囊囊的荷包,觉得里面应该装着不少奖励。 江舟也好奇的看着。 黎子瑜,冷向白,朱时景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 同时抬起头,叹了口气。 他们怎么没察觉到跟三个傻子同窗这么多年。 就大魔王脸上那亲切的笑容,那看似荷包里的东西,也不可能是奖励。 是惩罚还差不多。 安歆看了看外面刚露出头不久的朝阳,这时候应该还不到现在的七点。 德智体美。 读书有一个好体魄也是很重要的。 “现在我们出去,绕着前院环形石子小路慢跑十圈,以后每天早晨除了下雨,你们都要这样锻炼身体。 省的以后书读好了,身体跟个闺阁姑娘似的弱不禁风。” “啊!”怎么一大早还要跑步,一片哀嚎。 刘伯星傻傻的问道:“那这奖励?” “放心,回来发给你们,保证惊喜的让你们尖叫。” 六个人有些不想去跑步,可是在安歆拿起讲桌上的戒尺时,他们同时看向江舟。 立马自觉排着队走出教舍,绕着前院的石子路跑了起来。 大魔王说打戒尺,那可不只是说说,不信你看江舟那还红肿的手心。 “一二一,一二一” 最让六人无语的还是,他们在前面跑,大魔王还跟在他们后边喊口号。 “这是干什么?”在自己家整理招收学生的安二叔,听到声音走出来,就看见一长溜七个人绕着前院在跑。 在前院打扫的勇叔,回道:“二爷,小的刚才好像听见小姐说,他们像姑娘一样柔弱,需要锻炼身体。” 安二叔看向六个瘦竹竿一样的少年,刚跑了两圈,就像要断气似的,点了点头非常赞同: “是要好好锻炼锻炼,就这体魄,要是真报名去参加科举考试,还不得晕在考场里。” 原本六人还把希望的目光看向安二叔。 在瞧见安二叔只是出来看了他们一眼后,又转身回了屋,难道他就不觉得这样跑的汗流浃背,有辱读书人的斯文吗? 安睿哀嚎:“爹,我可是咱们这房珍贵的独苗苗啊!” 阿叔听见声音,走进门的步伐停了下来,转头非常认真的说:“听你堂姐的,独苗苗也需要修剪,才能长成有用的材料。” 有被打击到的安睿,瞬间觉得没爱了。 “少废话,赶快跑,省的我打断你这个珍贵独苗苗的腿。” 安歆手里不知什么时候拿了一个柔软的柳条,只见她轻轻朝安睿小腿上抽了一下。 安睿就惨叫一声跑的更快了。 “堂姐,你无情,你冷酷~” 安歆:“如果你再掉队,我还可以无理取闹。” 其他五人看见安歆对自己堂弟都不手软,他们即使额头上已经流出了汗,也没人敢停下来。 不过个个都在心里,问候了一下大魔王的十八代祖宗。 安歆看着不大的前院,他们只跑了五圈就累成了狗,皱了皱眉头。 几人的确是长久不锻炼身体素质不行,年纪轻轻就这么虚,这怎么行。 十圈跑完后,六个人拖着软的像面条一样的腿,步伐沉重的回到教舍趴在书桌上。 此时的他们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 而安歆还若无其事的对着他们说道:“休息两刻钟后,开始上课。” 江舟:“可恶,大魔王怎么还这么有精神,她也陪咱们跑了十圈,难道就不累吗?” 其他人无力的翻了一个白眼,大魔王怎么会累,要么怎么叫大魔王。 不过他们谁都没有发现,安歆走出教舍后,她的两条小细腿抖的跟筛糠似的。 她这个小身板,可不是也长久不运动,不能说走几步就心慌气短。 至少跑这十圈下来,也是这个身体不能承受的。 安歆回到后院,走进自己的屋子,连忙坐下来揉腿,“他妈的,这酸爽的感觉,谁跑谁知道。” “小姐,让奴婢来给你揉吧。” 清风一直管理着后院的事,安歆回来她就知道了,走过来蹲下给她揉着小腿。 明月走进来看见这幕,连忙问道:“小姐,这是怎么了,早上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 “没事儿,就是跑了几圈腿有些酸疼。” 安歆看出明月有事要禀报的样子,问:“什么事?” 明月:“赵家来人了,现在就在前厅等候,小姐要见他们吗?” 安歆勾唇浅笑,“把这茬给忘了,今天正好第三天,是约好赵家还钱的日子。” 揉了一会儿,缓解了酸痛。 安歆站起来看见身上汗湿的衣服,“清风,去给我找件素色的衣服来换。” 她现在还在孝期,就算见客也不适合穿颜色鲜艳的衣服。 “通知二叔了吗?” 明月恭敬的回道:“奴婢回来禀报的时候,碰见了大壮,已经让他去回二爷了。” 安歆换好衣服后,“那走吧。” 清风还是留在了后院,明月跟着安歆去前院客厅,这是两人平时分配好的工作。 赵家人脸色阴沉的坐在待客厅里,安二叔坐在他们对面,却把主位空了出来。 安歆走进来就看见赵家夫妻下面位置,坐了一个大约十八九岁的年轻人,用脚趾头想安歆也知道这个人是谁。 安歆给安二叔行了一礼,又向赵家夫妻拱了拱手,坐上了空出来的主位。 这才开口说话:“赵举人,举人夫人,果然是信守承诺的人。 这么早就来还钱,真是让小女子感动。 明月上茶,上好茶。” 明月一愣,低垂的头露出一抹暗晦不明的神色,嘴角抽搐了一下,听吩咐做事去了。 13迷之自信的还债人 安歆坦然坐在主位上,没想到最先开口说话的不是赵家夫妻,而是坐在最下手的赵奎。 用着一副不赞同,责怪的口气说道:“歆儿,你不能因为和我退了亲事,就去为难我的父母。 还有你知道那些书籍,对我有多重要吗?你怎么要回去了。 以前你不是这样的,是不是有人教唆你这么做的?!” 赵奎说完还瞄了一下安二叔。 安歆勾唇浅笑,只不过那笑意没有达到眼底。 看着赵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她倒要看看这个普信男,还能说出什么来。 赵举人夫妻对自己儿子的发言很是赞赏,看见安歆一言不发。 夫妻二人自信的认为,安歆和他们儿子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肯定还是余情未了。 如果那样他们有可能不仅不用还钱,那些还回去的书籍,很可能也会被儿子重新带回去。 “歆儿,你也知道我已经快及冠,又是家里的独子,肩上承担着为家族传宗接代的重任。 你要守孝好几年,我也是没有办法,你要是实在放不下对我的感情,等你出孝后我也可以纳你为妾。” 赵奎认为自己现在已经是童生,以后肯定还要朝上考,注定是要走上仕途的人。 愿意让她一个孤女为妾,安歆就要对他感激涕零了。 “竖子住口!”安二叔一个如此老实的人,也被赵奎迷之自信的话,气的七窍生烟,“休要口出狂言,让我侄女给你做妾,你也配!” 赵举人眼含笃定,高傲的说道:“赵秀才你也不要这般恼怒,只要安歆自己愿意,你这个二叔又何必阻止。” 安二叔气的嘴唇发抖,转头看向安歆。 坐在一旁的王氏更是在看向安歆时,眼中满是轻视与不屑。 就知道这个丫头在见到自己英俊潇洒的儿子后,肯定没脾气,还不任自己儿子拿捏。 看见赵家来人,被安睿蹿的来偷听的五人挤在一处假山后面,听见赵奎说的话,都一脸无语的表情。 这有多自信才能说出这样一番话。 “你要做什么?”朱时景及时拉住满脸怒气,要蹿出去找人拼命的安睿。 “赵奎那孙子欺负我堂姐,我要出去捶死他。” 江舟一针见血的低声说:“你觉得大魔王要收拾赵奎那杂碎,需要你出手。” 安睿想到堂姐这两天收拾他们几人的手段,瞬间安静下来不动了,“好像用不到。” 就在厅堂里气氛凝固,落针可闻的时候,明月端着安歆特地吩咐泡的好茶走进来。 明月行礼后准备退下。 安歆微笑着吩咐道:“去把大壮叫来。” “是!” 明月走出门朝后院而去。 “噗!”赵家人刚喝一口茶水,就喷了出来,“这…这就是你说的好茶?” 安歆淡笑不语。 她悠哉的喝了一口手中的清茶,这才道:“好茶!” 赵家人满脸愤怒,此时还不知道被戏耍了,就真是傻子。 安二叔看见赵家人的反应,原本气的连茶也喝不下的他,这才端起茶盏,茶汤清幽,香气四溢,的确是好茶。 只不过安二叔不知道的是,明月得到自家主子的暗示,用的是茶末给赵家人泡的茶。 赵奎吐出口中的碎茶末,一脸失望的苛责道:“安歆你太过分了。” 安歆看见小路尽头走过来高大壮实的汉子,收回目光,唇角勾起一抹痞笑,如叙述一般道: “在万华书院免费读了这么多年的书,结果连吱一声都没有,就跑到苍云书院去。 要比起过分凉薄来,谁能比的过赵公子。” “我~”赵奎被安歆说的一脸难看。 王氏看见儿子受委屈,立马不高兴,“你这丫头怎么回事,还想不想进我家门了?!” 安二叔嘴拙怒瞪着赵家人,张了张嘴却说不出骂人的话。 赵举人眼神闪烁的打着圆场:“是呀!安侄女,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了。以后都是一家人,何必再提起那些不愉快的事。” 赵举人和原身的父亲同去赶考,他落榜了,原身的父亲却考上了进士。 他从内心里是嫉妒原身父亲的,原身父亲活着的时候处处比他强,所以在原身父亲死后。 他会不顾原身一个小姑娘爹刚死不久,又被退亲后的艰难,在安家没有什么利用价值后,依然决然让儿子退了这门亲事。 可见赵家人的无情。 安歆对着赵家三口,淡淡说道:“你们想多了。” 赵家人听到安歆说的话一愣,骤然间没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大壮在此时走了进来,弓腰行礼,“小姐,找小的来有什么吩咐。” “这里有一只赖皮狗,狂犬的让人厌烦,你把他抓着扔出去。”安歆云淡风清的道。 在路上大壮已经得到明月的指点,当然明白自家小姐说的狗。不是真的狗。 他顺着自家主子的视线看向赵奎,秒懂。 于是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到瘦弱如小鸡仔似的赵奎面前,没费什么力气就把他提拎起来,转身就向门口走。 “你…你干什么?”王氏看见儿子如此狼狈失声尖叫。 赵奎被这番骚操作一下子弄懵了,在听见自己母亲声音时,才反应过来要挣扎,“快放我下来。” 赵举人也沉下脸看向安歆,“你这是干什么,快把奎儿放下来。” 安歆一脸微痞挑着眉梢,语气冷的让人心颤,“把欠的银钱留下,你们可以滚了。” “再敢放臭屁熏人,我就把你们一家全都扔到大街上,反正我一个小女子也不用考科举。 面子,名声对于我来说,只要我不在乎,你们能拿我怎么样。” 赵家三口惊讶的看着一脸无所畏惧的安歆,这一刻他们才清楚明白的知道,就从进门人家一直把他们一家当做小丑在看。 最后认清现实又很识时务的赵举人,把卖铺子和凑来的几千两银票,掏出来放在茶桌上,带着一家人灰溜溜的走了。 躲在假山后面偷听的一群中二,看着赵家人狼狈离开的背影,对大魔王的认知又加深了一层。 大魔王的战斗力恐怖如斯,让他们几个小菜鸟恐惧的,挤在一起瑟瑟发抖。 14装逼时刻 赵家人离开后,安二叔看安歆真的对赵奎放下了,于是说道:“歆儿放心,我会让你二婶留意,这次给你挑个品行好的男子~” 安歆:“二叔,我现在一心只想把书院重新办起来,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安二叔知道现在侄女被赵家退亲不久,现在提这些也不是时候。 “只要你开心想做什么事,二叔都支持你。 如果没什么其他事,二叔就回去筹办招生的事了。” 安二叔走后,安歆把银票收起来。 躲在假山后面的安睿六人,也早就悄悄的溜回前院。 他们刚回到教舍,后脚安歆就背着双手走进了。 就连安睿想要看一下讲桌上,放着的三个荷包里装的是什么,都没来得及。 不过这也不叫仅,因为他很快就知道了。 安歆看着六人道:“读书也不能读死书,今天上午就让你们放松放松。 黎子瑜,冷向白,朱时景,琴棋书画,你们选一样自己喜欢的,作为今天上午的自由课。” 靠着窗户这边坐车的三人没动,神色莫名间带着犹豫。 安歆看见他们这样骤然间明白,几人对这些都不是很擅长。 也是在这小小的县城书院里,又怎么会像京城里那些世家公子一般,从小就要求学习君子六艺。 还好系统塞给她的知识里包括了这些,要不面对这几个什么都不会的学生,她还真的要抓瞎。 这边没有点到名字的三人互相对视一眼,江舟对安睿挑了挑浓黑的眉毛。 安睿撇了撇嘴,瞪了他一眼,还是开口问道:“堂姐,我们呢?” 安歆看着可爱的小堂弟,拿起桌上的三个沙袋小荷包,走到他们跟前,表情揶揄,“放心,我怎么会忘了你们。” “鉴于你们写的毛笔字太过让人感动,今天的自由课,你们三个就把这个小可爱绑在手腕上,练习毛笔字。 而且不仅限于今天,以后的一个月每天的自由课,你们的乐趣都是练字。 直到你们的毛笔字练到工整为止,才可以学习琴棋书画,来陶冶情操,提升自身的气质。” 刘伯星傻傻的接过安歆递过来的小沙包,“原来这里面装的不是奖励呀!” 安歆一脸和善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诚恳的道:“少年,你怎么能认为这不是奖励呢。 练得一手好字,终身受用,这不比任何奖励来的都要可贵。” 看着对自己浅笑盈盈的姑娘,憨憨的少年一脸赞同的点了点头,觉得安歆说的很是在理。 “小山长说什么都是对的。” 江舟实在看不下去这个憨货,朝他的小腿上踢了一脚,“别人出去陶冶情操,我们要闷在教舍里练字。 你还他妈的什么都是对的,我看就是你这个憨货,最不对。” 江舟小声哔哔道。 安歆才不管他们内讧,拿着练毛笔字的大杀器,走到江舟跟前,“年轻人,火气别这么大。来来来,小山长我亲自给你绑沙包。 等你练好了字,我也带你出去学习琴棋书画,保证你以后成为全能型的大才子。” 江舟想要反抗,可他哪里是力气大的一批,大魔王的对手。 看了看自己手腕被强行系上的小沙包,有心想要拽下来,不过在对上安歆似笑非笑的眼睛时,江舟放弃了挣扎。 因为他不想再丢人的被戒尺打手心。 最难搞的一个,被镇压了。 剩下的两个小可怜,不用安歆多做什么,两个人互相给对方手腕上系上了小沙包。 看见江舟三人拿出纸笔开始练字,安歆对着其他三个招了招手,“走吧,我带你们去提升君子气质去。” 安歆让三人顺便搬一张桌子出去,放在院子里的紫藤架下面。 吩咐明月去后院把自己房间里,放着的一把古琴和围棋拿过来。 “是!”明月匆匆离去。 安歆又去自己的书房拿来纸墨笔砚。 “谁想先学画画?” 黎子瑜木着一张脸,向前走了一步,“我对画画挺有兴趣的,也有一些基础。” “那好吧,就你先来画。” 黎子瑜走到长桌前铺开宣纸,用镇尺压住纸张,不易被风刮起。 安歆看着他如雕刻般棱角分明的脸庞,深邃的五官,面无表情,镇定自若的做着这些,也就不再管他。 接过明月拿来的琴和围棋。 看着一脸人畜无害带着腼腆笑的冷向白,还有神情冷然的朱时候,“琴和围棋你们两个各自选一样学吧。” “我学棋!”朱时景说的简洁扼要。 安歆发现朱时景一个优点,做事果决,没有选择困难症,“这是我刚从书房里拿的棋谱,你自己去凉亭石桌上自弈琢磨一下。” 把这两位少爷安顿好,安歆看向冷向白。 没得选的他,苦笑了一下,“琴学起来应该不难吧?” 安歆呵呵两声,算作回答。 反正要是没有系统给她的金手指,这些她是不会的。 至于学这个难不难,她还真不能违心的说知道。 不过装逼安歆是专业的。 就见她一副莫测高深地说:“会则不难,难则不会。” 意思就是会了,就不觉得难了,不会可不就觉得难。 三人同时看向她一脸无语,这话说的没毛病,但就是废话。 都学会了,谁会觉得难呢。 安歆把冷向白带到一旁幽静的地方,缓缓落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把古琴稳稳放在盘起的腿上。 从脑海里调出弹琴的指法,她自己先弹了一遍。 纤细而优雅的地双手轻轻抚过琴弦,一阵优美的琴声,回旋在院子里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让正在画画的黎子瑜,认真在凉亭里研究棋谱的朱时景,还有三个正在教舍里苦逼练毛笔字的娃,都抬头看向琴声传来的地方。 安歆心里美极了! 忍不住在心里给系统点了一个大大的赞,这加持的技能真是杠杠的,一点都没有给她装逼拖后腿。 此时安歆根本就想不起来,因为系统让她教书育人,在心里骂系统祖宗十八代的时候了。 虽然系统没有祖宗十八代。 15被怼到怀疑人生的王山长 时间就在安歆快乐教学和黎子瑜,冷向白,朱时景,江舟,安睿,刘伯星六个苦逼学子,学习各种知识中度过一个月。 在安歆无情的摧残下,江舟,安睿和刘伯星总算把毛笔字,写的能见人了。 至少不会像毛毛虫爬行一般糊成一团了。 黎子瑜画画很有天分,加上他比较喜欢画画,以前应该自己也学着画过。 这一个月下来画的画,看起来还挺生动有灵气。 朱时景的棋也在和安歆对弈中,学的突飞猛进,不愧是脑袋灵活小小年纪就管理家业的朱大少。 此时院子里传来如泉水流淌般,悠扬的琴声。 别误会,这不是安歆弹得,而是就从上次学琴,就爱上古琴的冷向白弹得。 这天经过安二叔一个月的宣传准备,迎来了招新生考试。 看着寥寥无几的十几个名额,安二叔眼中的失落难以遮掩。 他们万华书院曾经是临安县首屈一指的书院,甚至名声还要在苍云书院之上。 往年招生就算没有一千,也有好几百个学子报名,现在却落寞成这样,这如何不让安二叔伤心。 更堵心的还是苍云书院的山长王仁杰,在这时候带着几个人来拜访。 说是拜访,不过是来看笑话。 安歆瞧着这几位不请自来的人,直接把他们领进竹林边的凉亭里。出于基本的待客之道,安歆还是让明月奉上茶水。 这一次王仁杰来,安歆明显能感觉到他神情间的倨傲,颇有一种来者不善。 王仁杰眼神幽深,语气低沉的说道:“安姑娘,考虑的怎么样,你看这书院里又没剩下几个学子,还都是些歪瓜裂枣的废物。 想让他们考上科举为书院扬名,再创万华书院辉煌。 那安姑娘还不如认清现实,直接把书院卖给我王某,来的实惠一点。 至少你能拿着大笔的钱置办嫁妆,找个好夫家。” 安歆眼睛微眯,唇角依然含着微痞的笑意,心里想着用什么姿势把他们踹出去,更符合自己的气质。 这时候上次跟着王仁杰来过的贺伟志,又跑出来装模作样,苦口婆心的劝道: “听说你们这一段时间在招新学子,我刚才走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十几个学生在进行入学考试。 就算你把这些学生都收了,这点束脩也很难维持一个书院的运转。 安姑娘一个女子,硬撑着这个书院有什么意义,还不如把它卖给王山长。 让他开办成苍云书院的分院,收更多的学子来这里读书,才能发挥书院真正教书育人的意义。” 意义你麻笔。 老子的书院也是你们能潇洒的,真是抱着老虎喊救命,自己找屎。 安歆也不装了,诚恳的说道:“给你们个机会,是你们自己走出去,还是我把你们扔出去。 你以为你们是谁,跑到姑奶奶这里,来贬低我的学生,谁给你们的勇气,是梁小姐吗?” 王仁杰和贺伟志几人,被安歆一阵怼的脸红脖子粗,羞成怒的指着她呵责道:“你…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女子,我就看你一个女子如何把一个书院撑起来。” 看着安歆阴沉下来的脸色,王仁杰知道再留下来,安歆也不会把万华书院卖给他。 眼神阴鸷的大声道:“我们走,有她后悔来求我的时候。” “王山长,你慢慢的,恐怕你等到坟头草三丈高,也不可能发生。” 王仁杰不加思考脱口而出:“被人退了亲,还如此牙尖嘴利,看以后还有哪个男子愿意娶你。” 安歆自己却没因为王仁杰这句刻薄的言语,而感到生气,因为她本身也没想过在这个世界成亲的事,王仁杰说这些话根本伤不到她。 不过早已在教舍里把王仁杰他们说的话,听的一清二楚的几个中二少年,却不愿意了。 他们自己是不是歪瓜裂枣的废物,自己知道就行了,却不愿意让别人这么贬低。 而且王仁杰又那么刻薄的说一个姑娘,还是他们书院的小山长,他们自己可以在心里骂她是大魔王,但不允许别人这么刻薄的说她。 于是王山长等人悲剧了。 六个如青松挺拔般的少年,面如寒霜的走出了教舍。 冷向白纯善的小脸,口气却清冷:“王山长是个读书人,说话还是积点口德的好,说不定哪天就名声扫地了。” 黎子瑜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面瘫脸,声音也萎靡不振,却句句诛心,“哦,我以为谁在外面这么大口气,原来是苍云书院的王山长呀! 听说前几天王山长家那个不是废物的儿子,在怜香楼和人抢花魁,被人打伤了一条腿。 王山长能教出如此优秀的儿子,难怪觉得别的学子都是废物。” 安歆对这个死面瘫,刮目相看,这毒舌的段位,甩江舟那熊孩子八条街。 王仁杰忽然觉得脸疼。 不过还嘴硬的强自镇定,“你,你胡说!” 这件事不是被他找人压下去了,怎么这个小王八犊子会知道。 “王山长一定好奇,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因为是我告诉他的呀。”江舟一脸嘚瑟的说道。 王仁杰:“你怎么会知道。” “要你管,小爷就是知道,你能怎么样。”江舟高昂着头,神情比王仁杰来的时候更加倨傲。 真实情况是,江舟去他做县衙主簿的舅舅家,无意中碰见王仁杰在求人,压下儿子闯的这件丑事。 安歆看见王仁杰被毒舌少年,气得脸红脖子粗的样子,还挺解气。 让你骂他们几个是歪瓜裂枣的废物,这会儿被怼了吧,活该。 安歆觉得讨伐王仁杰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 没想到素来对金钱比对同窗有爱的朱时景,此时幽幽的出声:“我会与福禧源酒楼打招呼,以后王山长再请客,就不用去那家酒楼了。 废柴家开的酒楼,招待不起你这位贵客。” 绝杀,狠,太狠了。 当你觉得事情已经结束的时候,还有的人觉得自己,需要表现一下存在感。 于是就看见一个胖胖的身体挤到前面,“还有我,还有我~” 16孤女吃你家大米了 王山长被黎子瑜六人轮番炮轰,气的差点内伤吐血,最后是被带来的几人扶着走出去的。 谁能想到万华书院最后留下的学生里,还有几个身份不一般的,王仁杰就算气恼一时间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 只能捂着发闷的胸口,恨声发泄:“一群废柴,只要你们没能耐考科举,我看你们还能嘚瑟到几时。” “山长说的是。”贺伟志很是献媚奉承,“那几个小子,我以前在书院教书时可是知道。他们上课时,不是在走神看着窗外,就是有人在睡觉。” “更可笑的是那个朱时景,还会在课堂上看账本。那六个学子就没一个爱读书学习的,就是几个废物点心,不足为惧。” 其他两个跟来的先生转过头,不屑去看贺伟志谄媚的样子,觉得他丢了读书人的风骨。 而王仁杰听了贺伟志说的话有被安慰到,听后明显脸色缓和了不少,“哼,量她一个孤女也翻不出花样来。 他安元荣活着的时候,处处压我苍云书院一头。现在他们招收不到学生,我看他一个孤女,还能把万华书院撑到几时。 到时候书院维持不下去,求我王某买的时候,还不是任我拿捏。” 要是安歆知道王山长的想法,保证送他一句,人长的挺丑,想的到挺美,一天净想屁吃。 孤女怎么了,孤女吃你家大米了。 我是孤女,我骄傲。 这边王山长一伙被怼的怀疑人生,匆忙离开后。 安歆就双眼放光的盯着小胖子看,把刘伯星看的满脸通红,就差害羞的把头埋起来了。 谁能想到这样一个带着话痨潜质的小胖子,祖父曾经是三品怀化大将军。 因为儿子战死,媳妇得之后也难产跟了去,悲痛之下辞官带着唯一的孙子,回到老家隐居在县城生活。 安歆把目光看向朱时景。 他连忙捂住自己的荷包,瞪了安歆一眼,好像防土匪一样防着她。 安歆嘴角抽搐了一下,这个吝啬鬼,什么都没有他银子重要。 目光又看向冷向白,小绵羊对着她无害的一笑,蹦出了几个字,“农家娃,不会改变。” 安歆挑了挑眉梢,我什么都没问。 转头假装无意瞥了一眼坐在窗边的面瘫。 结果厌世脸连理都没有理她,把头转向窗外,还是一副了无生趣,随时想要寻死的模样。 江舟,安歆已经知道他是县衙主簿的外甥,对他没有了好奇,也没有兴趣多看他一眼。 这又让傲娇的娃,郁闷的气鼓着脸,想要毒舌一番。 “堂姐,你也看我一眼,我也是有身份的人。” “哎呦!”安睿捂住脑袋瓜上被敲的地方,委屈巴巴的看着对他行凶的人。 “我知道,你的身份就是我们安家这房尊贵的独苗苗。”安歆斜捏他一眼,不走心的说道。 安歆看着并不想回教舍学习的六人,挑了挑眉,“这一段时间,论语你们已经学的差不多了。 接下来我们开始讲解四书里的《中庸》 你们先温习一下,从明天开始给你们讲解。” 说完安歆也不管他们几个是在院子里,还是回教舍看书,转身向书院先生办公的地方走去。 江舟:“大魔王这就走了。” 朱时景勾着嘴角,“难道你想让她盯着你看书?!” “算了吧,我没有找虐的倾向。” 一向惜字如金的冷向白拿出一本中庸翻看,仿如随意的道:“就算现在她不在,你敢像以前一样睡觉?” 江舟看了一下自己手掌心,摇了摇头。 这阵子除了死面瘫和小绵羊,他们几个多少都尝过大魔王戒尺的威力。 江舟看向一旁的安睿和刘伯星。 最让他忿忿不平的是,这两个以前比他还笨的家伙,这段时间背书却比他厉害。 害的他在几人中,挨打的次数最多。 要不是大家背的内容都一样,他都要怀疑大魔王是有意在针对他了。 江舟看着其他五人,问出这么多天,他一直想问的问题:“你们说,我们又没打算去考科举,为什么还要听大魔王的,每天要学那劳么子四书五经。” 听到江舟说的话,大家都陷入沉思。 只有黎子瑜和冷向白两人,眼神暗晦不明的互相对视一眼又很快分开,除了他们自己没有人知道两人在想什么。 而朱时景眼神闪烁了一下,白皙修长的手指,摸着自己随身带的金算盘。 他对科举没什么兴趣,但对管理财物很是喜欢。 父亲答应他读书到十八岁,就把家里的产业交给他管理,明年他就到了年龄。 朱时景做人有自己的原则,既然当初答应父亲,他就会在书院待到十八岁。 这也是他为什么选择留在万华书院的原因。 在哪里不是待着,反正他也不考科举,瞎折腾啥。 安睿和刘伯星这两个二货以前因为脑子不够清明,这样的天资本来不适合读书。 他们两个也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现在被江舟问起,也只是思考一霎果断放弃。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想这么多怪费脑子的。 江舟看见大家都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摸了摸鼻子,无趣的朝着教舍走去,他可不想再被大魔王打手心了。 怪丢人的。 安歆走进来就看见,安二叔拿着几张入学考卷叹气,“怎么,二叔对招收的学生不满意?” 安二叔苦笑一下,岂止是不满意。 想到往年只要万华书院招生消息放出去,就有无数优秀学子来报名参加入学考试。 可是今天的十九个,也只能说是认识字,会写而已。 不过矮子里拔高个,安二叔还是从中选出八个,还过得去的留了下来。 安歆走到桌边,拿起入学测试卷看了一眼,安慰道:“二叔,挑选出来的这几个不错,先不说他们考的怎么样。 就凭这一手工整的毛笔字,就比我教的那几个强。” 安二叔:谢谢啊!有被安慰到。 和往年招生比,心理落差有,但安二叔也不是那么较真的人,只能接受眼前万华书院落寞的事实,要不还能怎么办。 安歆看见安二叔舒展开眉头,这才不再打扰他,让他安静的处理这次招生的后续事情。 她自己却带着明月坐上大壮赶的马车,去县城里牙行准备再买两个妇人回来,以后学子多了,食堂也需要再次开起来。 结果刚到大街上安歆想下来逛逛,就被人拦住了去路。 17想要骗财骗色的赵公子 赵静指着安歆,脸色狰狞的骂道:“你这个贱人,好不要脸,都被我哥哥退了亲。 还把我们家钱都要了去,害的这么多年母亲给我置办的嫁妆,也被父亲吩咐人拿去卖了。” 二狗子系统提醒道。 【赵家的小女儿】 安歆没有惯孩子的毛病。 既然这个小姑娘戳到她跟前了,那还对她客气什么。 安歆看着拦在自己面前十五六岁,长相清秀,双眼瞪着她满脸怒意的姑娘,闲闲的说道:“好狗不挡道,狗都知道的道理,你不会不知道吧?!” 这位以前仗着原身和她哥哥有婚约,和她那个出身卖油郎家的母亲一样,可爱去原身那里占便宜了。 “安歆,你敢骂我连狗都不如。” 安歆看着气的一脸通红的赵静,真为她的智商着急。 忽然就对这个小姑娘没兴趣了。 觉得和她斗嘴就是在降自己智商,赢了好像也没什么意思,于是就不打算再理她了。 自己是要做大事的人,有这时间回去多教授一些知识,给那六个小子不香吗? 在这里和一个长期生活在后宅的小姑娘,像个泼妇一样在大街上斗嘴,有失自己的逼格。 “你说是,就是吧。” 说完安歆想绕开赵静继续逛逛古代的街市,没想到又被拦住了去路,抬头看见赵奎正满脸受伤失望的看着自己,安歆差点吐了。 你妈,这什么表情,自己不就是把欠的钱要了回来,这赵奎是想要恶心死她,妄想要继承她的财产。 就像东成西就里王祖贤说的话一样:没有!一点机会都没有! “歆儿,你怎么变成现在这样,还把小静比喻成…… 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草,这傻逼认准自己在大街上不敢对他怎样。 安歆转过头看了看人来人往的街道:对,她确实不敢。 为了自己家书院名声,她的确不能在这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暴打这个龟孙。 不能明着来,那只能……呵呵! 安歆:“大街上老拦别人的路不好,我们要做一个有素质的文明人。” “什…什么?!”赵奎被安歆的这个反应,给搞懵逼了。 这个蠢货不是一直爱慕自己,此时一脸嫌弃的看着他是怎么回事。 安歆趁着赵奎一脸呆愣的站在那里,顺利带着明月擦身而过,对于在后面叫嚷的赵静更是不予理会。 “贱人你站住,把我家钱还回来。” 安歆眼中闪过无奈,看了看路旁的一坨狗屎,勾起唇角,露出一抹微痞的坏笑。 在无人注意的时候,用脚尖踢起旁边一颗小石子。 “哎呦!”赵奎只觉腿弯处被什么东西重重的砸中,腿一软摔趴到地上,发出一声痛呼。 好巧不巧,他摔下的时候整张脸,正好趴在那坨狗屎上。 围观的路人,“……”感觉这摔的过于凑巧了是怎么回事。 安歆:“……”巧合,纯属巧合。 站在旁边的几个青年学子,明显想上去扶,在看见那坨东西的时候,都满脸犹豫的默默收回了手。 只干巴巴来了一句:“赵兄你还好吧?!” 赵奎嘤嘤嘤,“……”你们看我像很好的样子。 安歆回头看了一眼,嘴角扬起,潇洒的离开。 让你恶心我。 穿越轮回一条街,也不打听打听谁是爹。 安歆被这么一搅和,也没有逛街的心情了,于是通过中人买了两个会做饭的仆妇,就坐上马车回去了。 而摔了一脸狗屎的赵奎,恶心半死回到家洗了无数遍澡,身上都快洗秃噜皮了,还觉得自己身上有一股狗屎味。 眼神阴沉的可怕。 就连他母亲王氏和妹妹赵静,也被他这样的表情,吓得不敢上前安慰。 赵奎一个人坐在房间里脸色狰狞,要不是安歆来向他们家要债,他们家也不会把铺子卖了。 这段时间他也不会过得如此拮据。 就连家里原本的奴才都卖了好几个,他在外面包养的一个红牌,也因为承担不起费用回到了楼里。 原本今天在街上凑巧遇见那个蠢女人,自己还想像以前一样哄一哄,让她心甘情愿的给自己做妾。 那样她拥有的钱财,还不是落到他的手里。 看她长得还不错,又是一起长大的份上,给她一个名分自己也是愿意的。 没想到那个臭女人竟敢对自己这么不屑,还让他在几个同窗跟前丢了丑。 赵奎咬牙,别让他抓到机会,否则一定让她好看。 安歆不知道原本想骗财骗色的赵奎,因为在同窗面前丢了人,如何懊恼迁怒于她。 就算知道也无所谓。 因为系统发布了新的任务,安歆正忙着压榨几个少年的潜力。 “呸!”错了再说一遍,她正忙着费尽心思教授课业,让几个爱好学习的少年,尽可能的让他们存储的知识更加丰满。 好迎来明年二月初,系统忽然发布六人通过县试的小目标。 二狗子系统可说了,只要他完成这个任务,她就能得到五个点的生命值,那可是能增加五年的寿命。 想要活到寿终正寝的她,能放过这个机会才有鬼。 而且完成这次任务还会奖励一张,过目不忘的加持卡,这个奖励明显又不是给她的。 不过系统给了她一张美容加持卡。 虽然安歆不是太在意自己的容貌,不过不要白不要,她还是勉为其难的收下了。 教舍里六个带着黑眼圈的国宝,东到西歪的趴在书桌上,一副敢怒不敢言的委屈模样。 依旧没有撼动大魔王那颗如钢铁般坚硬的心脏。 安歆手拿戒尺敲了敲桌子,给大家提了提神,“这段时间四书已经教授完了,你们学的也挺好,背诵的,虽然不能说倒背如流,但顺着背也算通畅。” 六人猛翻白眼:这说的是人话么,禽兽。 “在释义方面,也有自己的独到之处,我就不过多解说了。” 六个一开始不服管教造反被镇压的少年,厌厌的趴在桌子上,小声的哔哔着:“你已经让我们通篇做了释义,还想咋样。” 要不是打不过,他们早想把大魔王拉进暗处打成猪头,还能让她如此这般嚣张的站在讲台上,甩着戒尺吓唬人。 安歆看着下面几个敢怒不敢言的二货,勾唇浅笑道:“我知道你们心里非常感谢本小山长,这段时间费心费力的教授你们知识。 也知道你们求知若渴,但也不用忙着在本山长,讲话的时候还在底下默默背书。” 18大魔王小山长 六人听她说这话连翻白眼的兴趣都没有了。 她是哪来的脸说这样的话,这段时间她对他们做了什么,心里没有点逼数。 哪只眼睛看见他们这是在背书,他们这明明就是在诅咒,小山长喝水塞牙,上厕所没带手纸…… 算了,六人及时想起来自己是男子,不和小山长一般见识。 安歆发现其中深藏着野心的两个家伙,这段时间也被自己高强度灌输知识点,累的俊脸微白。 可见其他几个学的有多惨烈。 良心发现的安歆,最后留下一句:“今天晚上不给你们留作业,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开始讲五经。” “啊——” “大魔王她不是人,简直就不给我们留活路!”一片惨嚎,伴随着发泄的声音,安歆迈着轻快的小步伐朝后院走去。 路上碰见新来的十二三岁学子,纷纷向她行礼,打招呼。 “山长好!” “嗯!”安歆回应,“没有家人来接的,放学回去注意安全。” “好的,山长。” 六个刚走出教舍的少年,看着对待新来的学弟和颜悦色的女子,嘴角都不由抽搐一下。 他们一定是挖了小山长家的祖坟,要不她对别人都那么亲和,唯独对他们几人下死手的管教。 有这样想法的,这里面不包括安睿,因为堂兄妹两人的祖坟在一处,他没好意思同其他几人一起去挖。 主要安睿还是怕晚上自家祖宗请他去聊天。 * 随着炎热的夏天到来,临安县地处偏南。 教舍里不通风,又没有现代的电风扇和空调。安歆发现大家在里面上课一个个热的汗流浃背。 她向院子里看去,大壮和看大门的勇叔怕蝉鸣吵到读书的学生,正拿着长竹竿在驱赶。 “把书拿上,你们去凉亭里温习,那里离着池塘不远,应该会凉快点。” 安歆说完背着手朝着后院走去,她现在又热又渴,记得昨天顾婶和大壮买菜回来,说县城里已经有人卖寒瓜。 问这么热的天她要不要买几个回来解暑。 对于不差钱的安歆,当然是同意了两个人的提议。 买回来后安歆才发现这里人称之为寒瓜的花皮瓜,就是现代的西瓜,只不过比现在培育出来的瓜小很多。 最大的也只有一个小皮球那么大。 早上买回来安歆就让他们放在篮子里,然后再放进水井里冰着,这会儿切开吃应该正好。 做事一向稳重的清风,看见安歆回来满头是汗,就打来一盆清水给她清洗。 “去把早上放在井里的西瓜拿上来三颗,你和明月,厨房的顾婶三人,大壮和勇叔一颗。 一颗送到二叔那里,有他分给底下的学生。另一颗寒瓜切成块一会儿我带走。 剩下最后一个,晚上二婶从绣庄回来,给他们家送去。” 安歆用清水洗完脸,感觉整个人都清爽起来,转头吩咐到。 “是!”清风行礼后下去照办。 安歆坐在窗边喝了一盏茶,明月就端了一托盘切好的西瓜走了进来,“主子,你要的寒瓜。” “清风呢?” “今天是厨房对账的日子,顾婶把她叫走了。” 安歆穿点了点带着明月朝前院走去。 明月抿了一下唇瓣,说道:“主子,这寒瓜可不便宜~” 安歆看见明月心疼的小表情,知道她想说什么,“偶尔一次,你家主子还是能负担得起。” 明月这才放下心来,他们从小跟着小姐,只有小姐好了,他们这些奴婢才能过得好。 虽然小姐从那次醒来后,就说以后她要顶门立户,说叫小姐气势上太弱,让大家改口叫她主子。 之后也变得不再那么软弱,有主见起来。 这才让他们这些奴才又找到了主心骨。 两人走过长廊,来到前院。 安歆远远的就看见荷花池,盛开的荷花摇曳生姿,一阵微风徐徐吹过飘来阵阵芬芳。 凉亭里除了黎子瑜和冷向白依靠在柱子上,手里拿着一本书在看。其他四个在没有人监督的情况下,已经彻底放飞自我。 朱时景时刻不离身的金算盘重出江湖,修长的手指拨的那叫欢快。 这小子恐怕刚学会走,就学会拨算盘珠,要不不会算盘打的这么溜。 旁边江舟坐着石凳,趴在石桌上已经吹起小呼噜,仿佛争分夺秒想要把这一阵子缺的觉补回来。 也是这小子争强好胜。 原本垫底的两个娃儿,在安歆给他们喝了能使脑子清明的茶后,也隐隐在学习上把他甩在了身后。 比不上其他三个脑子好,读书天赋高的就算了,要是傻白甜安睿和话痨小胖子刘伯星,都能把他比下去。 这让清高又毒舌的江舟,怎么可能接受。 这不,这阵子他都不需要安歆多费心督促,自己就和自己较上劲,学习的热情异常高涨。 安睿和刘伯星凑在一起,一个小嘴叭叭叭不停的说着,一个傻傻的听着,说到精彩处两个人还能暧昧的一笑,把话唠和傻白甜的人设拿捏的死死的。 安歆没眼看的转过头,让明月把托盘递给自己,“这么热的天气,你也回去和清风他们吃寒瓜吧。” “是!”明月行礼退下。 黎子瑜和冷向白听到动静看过来,在看见安歆手里托盘上的西瓜时,眼睛一亮。 他们可是都知道这种寒瓜很解暑,至于价格不便宜,凉亭里除了冷向白其他几人还真的不在乎。 安歆把托盘放在石桌上为数不多空着的地方,“谁吃谁拿,至于睡觉的人,我们就帮他吃了。” 江舟是眯着了,又不是睡死了,听到动静也醒了过来,睁开俊目斜了安歆一眼。 开启毒舌功能,“呵呵,山长什么时候对咱们这么好了,不会吃完又给咱们增加什么作业吧?!” 安歆对他眨了眨眼睛,捏着嗓子,准备恶心人,“是的呢!你要是怕了的话,就别吃。” “呕!!!”江舟做了一个被恶心到的表情,转头看见其他几人,都拿起寒瓜吃了起来,也不再和安歆斗嘴,开始抢瓜。 管他增不增加作业,先吃了再说。 这么热的天气,有这么好的寒瓜消暑,不吃才是傻子 19忙的没时间,入套 这天晚上安歆躺到床上,系统就出来和她聊天了,而且还特别告诉她赵家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赵家因为你要债的原因,家里的两个铺子卖了出去,因为没有收入家里现在过得很拮据,一家人恨死你了】 安歆表示无所谓。 对于这个消息也一点都不意外,赵家原本就只是一个小地主,王氏也是镇上一个小油坊主的女儿,他们本来就没有多少家产。 来县城里买了宅子,手里就没剩下多少钱。 之后买的两件铺子也大多数是借安家银子置办的,上次她用读书人名声作要挟,赵家想要儿子继续考科举就不得不把债还了。 安歆觉得没有什么新鲜事,就准备挺尸。 可系统下面的一个消息让她来了些精神。 【赵奎因为上次你在街上让他出了丑,心里已经恨上你,准备联合王山长家那个不学无术的儿子,准备谋算你家的书院和钱财】 “呵呵!”安歆嗤笑一声。 【他们是准备用那张猥琐的脸来勾引我上当,还是准备来一场设计好的英雄救美,让我倾心。然后再来一场欲拒还迎的救命之恩,以身相许的戏码】 【宿主大大,你可以去街上摆个摊,保证日进万金。这猜测的也太准了】 系统觉得自家宿主有神棍的潜质。 安歆重新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对付女子除了用强迫或者下药卑劣的手段,不就剩下这点伎俩,这还用猜。 就是用脚趾头想,那两个猥琐的玩意儿凑在一起,能想出什么有技术含量的阴谋来。 赵奎和苍云书院山长王仁杰家的那个儿子,两个人对设计安歆,这个无知女子入套很有信心。 在计划中,安歆被他们事先安排好的混混拉扯中,衣服破损毁了清誉,只能嫁给王山长的儿子王耀宗为妾。 王耀宗想娶楼里一位容貌绝色的花魁,王山长死活不同意,他想用自己父亲做梦都想得到的万华书院,让王山长松口。 而赵奎想要的却是,原身父亲留下来的两箱书籍,还有安歆手里拥有的钱财。 两个人一拍即合,就这样狼狈为奸,凑在了一起。 可惜安歆太忙,没时间配合他们的算计。 她要把几块废料培养成明年能够参加科考的人才,那可不只是嘴上说说,就能办到的事。 而且明年还是三年两次的院试年,心大的安歆怎么可能不让自己的学生去碰一碰狗屎运,也许就全考上秀才了呢。 没听现代人说嘛,只要有梦想,一切皆有可能。 安歆拥有着大儒般的渊源学识,也有现代人的教学理念,教授六人学问来也不死板。 几个不爱学习的少年,倒也听得进去。 夏去秋来。 凉爽的秋风吹散了炎热。 这一年的中秋节前,安歆收到了五家丰厚的谢师礼。 而冷向白送来的糕点,安歆吃的也很香。 冷向白看见安歆并没有因为自己的礼轻,露出一丝嫌弃的表情,下垂的嘴角也慢慢扬了起来。 而在这一天,安歆也见到了几个少年的家长。 也是这一天安歆才知道,两个在书院并不怎么说话的,黎子瑜和朱时景是姨表兄弟。 朱时景的母亲今天作为朱时景和黎子瑜的长辈来送谢师礼。 江舟父亲看来很严肃,看自己儿子的眼神也是各种挑剔。 刘伯星那位曾经是三品武将的爷爷,这天也来为唯一的孙子送谢师礼。 安二叔有自己学生的家长要接待,厅堂这边只有安歆自己接待。 几个少年站在一边,互相暗送秋波,传递着各自想表达的消息。 只有冷向白神情落寞。 因为他父母已逝,兄嫂嫌他累赘不愿供他读书,已经把他强行分出来单过。 还以他读书花费了家里很多银钱为由,分家后什么都没分给他,尽身撵出去了。 说是断绝关系也不为过。 黎子瑜暗暗拍了拍他的肩膀,其他几个亦然。 明月和清风为各位奉上香茗。 朱夫人优雅的啜抿一口,放下茶盏这才微笑着说道:“原本听阿景说,现在教授他们学问的先生是一位女子。 没想到会是安山长的女儿,年龄还这么小,竟然能把他们几个教的如此好。” 安歆:“夫人缪赞了,都是他们自己聪慧,一点就通透。” “哈哈哈,小女娃有本事,”刘伯星花甲之年,身体依然硬朗魁梧的爷爷。 声音洪亮的说道:“别人老夫不知道,就我家那个孙子,以前脑子可没有这么好使。 说是和你没一点关系,老夫是不信的。” 安歆:“……”老将军你真相了,但我不能承认。 “哼!我家江舟就是一个欠收拾的,如果他以后在书院不听话,小山长你只管修理。”江舟的父亲肃然着一张脸说道。 江舟听见自己父亲这么不给他留面子,瞬间想要开启毒舌模式,被安歆清凌凌的扫了一眼,及时的遏制住了。 江舟不服气的把头撇向了一边。 心想回家再怼死这个不讲武德的老头子,看你还怎么管我。 寒暄一阵后,大家婉拒了安歆的留饭,纷纷告辞离开。 “下次,下次,我们请小山长吃饭。” 安歆把所有人送上了马车,看着他们渐渐远去,这才揉了揉笑僵的脸颊。 应酬这种事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够适应的。 中秋节放三天假,除了安睿和冷向白,其他几个都跟着家人回去了,唯留下一个无家可归的可怜娃。 “明天你过来和我们一起过节。” 安歆虽然没有点名,身后跟着的冷向白,还是知道这是和他说的。 “我…我可以……” 安歆勾唇痞笑着回头看向他,“你可以怎样?!” “好!”少年屈服在自家小山长的淫威下。 走进书院,安歆问道:“过会我去城里买些东西,你们谁要搭顺风车?” “好不容易放假,怎么能不去城里玩,堂姐你等我一下下。”安睿说没完,就跑去找安二叔要零花钱去了。 “你呢?” 冷向白抿了一下嘴唇,“笔坏了。” “哦!那就一起吧。” 20茶馆遇小人 来到大街上安歆带着安睿和冷向白去,安睿外祖父家开的布庄买了接下来秋冬穿的布料。 之后又陪冷向白去了一趟书肆。 冷向白重新买了一支毛笔和一些普通的宣纸,回去做文章和练字用。 安睿也买了墨块和宣纸,这明显是安二叔吩咐他买的物品,要不凭这小子没心没肺的,可想不起来买这些。 安歆家里还有挺多纸墨,这次她就没有买。 几人买完东西走出书肆,路过一家茶楼安睿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安歆眼神期待的说:“堂姐走累了,我们去茶楼歇一会儿吧。” 他从小就在临安县长大,知道这家茶楼里的说书先生,说的故事非常精彩。 就想进去歇一会儿听说书。 安歆也没有反对,吩咐大壮:“你把买的东西放到马车上,也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 好不容易休假一次出来,咱们家这棵独苗苗,还不知道要玩到几时才愿意回去。” “是!” 三人进到茶馆,小二热情的把他们带上了二楼。 “请问三位客官,要点什么茶?” 安歆询问的看向冷向白和安睿。 见两人摇了摇头,让她做主。 安歆点了一壶价格中档的安溪清茶,还有这家茶楼几样招牌的茶点。 安睿坐在二楼栏杆处向下望去,早就被底下台上,说书先生说的故事吸引了。 因为是中秋前夕,今天读书人都放假了。 这间茶馆里此时大多数,都是逛街累了进来喝茶的先生和学子。 小二把清茶和茶点端上来,安歆和冷向白悠然的喝着茶,偶尔吃上一块糕点。 楼下偶尔传来阵阵掌声,那是说书先生讲到了精彩处,安歆还瞟见安睿悄悄扔下去半两的银角子,作为给说书人的打赏。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爱好,安歆只会尊重。 安二叔家在县城里有一处小三进的宅子,这是原身父亲考上进士出息后,买下送给弟弟的。 加上安二婶经营着一家绣庄,安二叔以前又在亲大哥创办的书院做教员,家里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但同样也不缺钱花。 此时安睿有这样的行为,安歆并不觉得奇怪。 不过安歆还是记在了心里,想着找一个机会,让安睿体会一下人间疾苦。以后他再做这样的事,才会拿捏好分寸。 半个时辰后,楼下的书也说到了结尾,他们点了一壶茶,也喝完了。 这家茶点做的不错,因为点的多安歆让小二打包,准备带回去给清风明月顾婶他们尝尝。 冤家路窄,安歆三人刚下楼梯。 迎面走上来四男一女,其中还有赵奎。 这伙人里一个脸上颧骨颇高的书生,眼含恶意,语气戏谑的说道:“哎呦,这不是临安县第一书院,万华书院安山长家的千金么。 听说她现在自称小山长,在自家书院里充当教书先生,每天还教那几个废物读书。” “哈哈哈,你们说好笑不好笑。”这位书生大笑着问着同伴。 安歆脸色阴沉下来,说她偶尔心情好不会计较,但说她学生不可以。 “是呀!安小姐真是会玩,把一个日薄西山落寞的书院,整的还挺热闹。 也就那几个读书废柴,愿意每天陪她过家家。 像王兄这样今年考上县案首,又蝉联府案首的学子,恐怕连看她一眼都嫌多余。” 一个长脸的学子,满脸谄媚的看着神色冷然,站在一伙人最前面的学子。 男子眼神闪着暗晦不明的光芒,“安师妹,好久不见,一切可好?” “哦,还行!”安歆瞥了男子一眼,不咸不淡的回道。 发现安歆并不想理他,此时男子眼中闪过尴尬,还有一丝懊恼。 向这种连底线都没有的人,安歆转过头,连一眼都不想看到他。 这个学子原来也是在万华书院读书,而且还是原身父亲的得意门生,平时有时间总是经常亲自教授学问。 说是比赵奎这个女儿的未婚夫婿,都要得安元荣的喜欢也不为过。 也许是被教的太优秀了。 在学子间,才华出众的名声很快传扬出去。 这也导致在原主父亲病逝后,他也是第一个被苍云书院着重挖走的学子。 安歆对他离开并没有什么看法。 只是在安元荣把他当成亲传弟子一般教授,这么多年照顾有加,他也不用那么急着离开万华书院吧。 这时站在男子身边的长相秀丽的姑娘,语气柔柔弱弱的道:“安小姐,这是还记恨杰哥哥离开你家万华书院,转来我家书院读书呢! 你也不想想那时候你家书院,因为没有人管理,书院里的先生纷纷离开。 杰哥哥是要考科举的人,怎么还能留在那里荒废学业,你怎么能因此心中记恨。” 女子说的那个叫义愤填膺,大义凛然,话里话外都是安歆是个小肚鸡肠,静静计较,无理取闹又小心眼。 此时坐在茶楼里的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看向安歆,特别是那些先生和学子。 “书院都落寞没有教书先生,还不让学子离开,这就过分了。” 安歆没有理会那些无知之人的议论。 坦然的看着眼前一脸计谋得逞的姑娘,心想这古代女人待在后院,学的肯定都是宅斗技能。 前世虽然有一句,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但安歆还是想教教她做人。 安歆:“你是哪位?怎么刘明杰都没有说话,你就替他发声了。” 女子诧异一下,微皱眉头:“我…我父亲正在和杰哥家议亲,我很快就是杰哥的未婚妻了。” 王珍珍可是听从万华书院转来的其他学子议论过,说要不是安山长忽然病逝。 看安山长那么重视刘明杰的样子,很可能会退了赵家的亲事,把女儿嫁给他。 王珍珍这才会把两家还没定下的事,下意识的说了出来,好像担心安歆有什么非分之想似的。 安歆勾了勾嘴角,也许原身父亲发现赵家并非女儿的良配,曾经有过这样的想法。 不过安歆有系统这个作弊器,可知道刘明杰家可是一个火坑。 家里有一个刻薄狠毒的寡母。 要单是这样也不算什么。 不过这个寡妇把儿子当作她全部的希望,为了供儿子读书,她把家中三个女儿。 像牲口一样卖给了,周围村庄里不是打死老婆的汉子,就是非健全男人。 最小的女儿不到十四岁,就卖给一个快五十岁,死了老婆的小地主。 这个寡妇做的事,可不是一个亲娘能做出来的。 而每次卖姐妹后,这位县案首,又是府案首,表现的都很痛苦。 却转头就能拿着姐妹的卖身银子,来书院继续读书,跟学子间交往请客从来也没有手软过。 可见刘明杰的品行是多么高尚。 只不过他家居住的村落毕竟偏僻又穷,村里又只有他一个来县城读书的学子,这才没有人知道他家的事。 21原来是白眼狼呀! “那请问刘公子的未婚妻王小姐,你是从哪里看出来,我还在记恨。 曾经多年得我父亲精心教授学问,父亲去世后,他第一个离开书院的刘案首的?” “这…这个…我……” 安歆虽然不喜欢刘明杰的为人,但也并没做出什么失礼的举动。王珍珍一时还真说不出,安歆那里记恨刘明杰的证据。 听到安歆这番话的人,这回众人把异样的目光,投向身着月白儒衫的刘明杰。 “原来这是一个白眼狼呀!” “呵呵,难道就我一个人发现,那位女郎只是冷淡了一点,并没有做出什么不妥的地方。 怎么就被人说的好像心眼很小,爱记仇一般。” 被人议论成白眼狼的刘明杰,眼神阴沉不悦的看了王珍珍。 依安歆看,要不是刘明杰顾忌王珍珍,是苍云书院王山长的女儿,他恐怕吃了她的心都有。 丢了脸面的刘明杰茶业不喝了,灰溜溜的匆匆带着人准备离开。 没有热闹可看,大家也都收回目光,不再注意这边。 咣当,咕隆隆隆,一阵有人滚下楼梯的声音,又重新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刚才叫的最欢的两个学子,像球一样滚下楼,狼狈不堪的摔趴在一楼大堂里。 有人奇怪的道:“怎么好好的滚下楼梯了。” 其他人看见安歆三人,还站在原来的地方,也都打消了有人动手推人的猜想。 只要一直没说话的赵奎,在架着摔倒的学子离开时,回头看向安歆的目光闪着意味不明的光芒。 安歆挑了一下眉梢,就算你怀疑又怎样。 你能拿出证据,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就是干翻你们的人。 三人走出茶楼,来到大壮等他们的地方坐上马车。 冷向白瞥了安歆手中拿着的茶点一眼,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包裹茶点的油纸破了一个小洞。 应该里面还少了两块糕点。 冷向白垂下眼帘,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问。 回来后,安歆把给家里下人买的布料分发给他们。 清风明月是浅紫色的细棉布料。 顾婶和买回来的两个厨娘,是深蓝色的,看门的勇叔和大壮是灰色。 大家领了布料都很高兴。 在古代吃饱穿暖可不容易,一年有四季新衣服穿,更是连普通百姓家都没有的待遇。 安歆自己做衣服的两匹素色绸缎布料,被清风明月拿进房间,等到有时间两人帮着做。 虽然二婶娘家就是开布庄的,但安歆还是给二叔一家三口,买了适合他们穿的颜色绸缎。 “安睿拿着,这是给你和二叔二婶的。” 安睿诧异的看着安歆。 没想到堂姐还给他和父母买了衣料。 安歆又拿起一匹湛蓝色的布料递给冷向白,“大家都有,也不差你这一件,自己找人做吧。” 后者愣了一下,抿了一下菱角分明的嘴唇,眼神仿若有些手足无措。 手下意识的朝怀里掏,就被安歆一句话制止了。 “你要是想掏钱买的话,还是去布庄吧。我这里可没有布料卖给你。” 冷向白掏荷包的手一顿。 然后接过布料,低声的开口说道:“谢谢!” 安歆向他摆了摆手。 回到自己住的地方,摸着手里光滑的缎面,冷向白感觉到这么多年逐渐变得冷漠的心,有了一丝丝温暖。 次日,中秋节。 安歆同样被安二婶唠叨:“睿儿外祖家就是开布庄的,那就缺了我们一家三口穿的布料。 歆儿,以后买自己穿的布料,可别再像这次一样给我们买了。” 安歆:“我知道二婶不缺这些,但二叔和二婶对我好,趁着节日就想买点东西孝敬你们。” 安二婶虽然不缺这点东西,但对安歆暖心的举动,还是很受用。 想到刚才去厨房,看见为中秋节准备的那么多食材,安二婶想要劝安歆节俭。 不过想到安歆是个主意正的,今天又是过节,家里人口又多,买的食材丰盛一些也是正常。 中午大家热热闹闹吃了一顿午饭。 晚上圆圆的月亮挂上树梢,朦胧的月光照在院子里。 安歆和安二叔一家三口,还有被邀请来一起过节的冷向白,坐在庭院里吃着月饼,赏着月亮聊着天。 气氛温馨而又美好。 直到夜风吹来丝丝凉意大家才散去。 接下来的日子里安歆依然忙着,继续雕琢这几块蒙尘的璞玉,再没单独一个人出去过。 这可把想要算计她的赵奎和王耀宗急坏了。不过安歆很忙,哪有时间陪两个傻缺玩这低级的游戏。 秋去冬来。 这天南方难得下了一场大雪,银白覆满大地。 腊月将至,书院也开始放假。 安歆站在房廊下,看着眼前全副武装的六个少年,不由挑了挑眉梢。 “你们这是干什么,又是拿刀,又是弓箭,这是放假了,准备去搞点副业,打家劫舍去?!” 吹来一阵冷风,安歆接过清风递给她的手炉,放在袖套里暖手。 这才又一副威武不能屈的模样道:“我可是正经人,不会受你们的威胁,做你们帮凶的。” 几个少年看着眼前的安歆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都不由的嘴角直抽搐。 他们怎么没发现大魔王还是戏精体质。 江舟不雅的翻了一个白眼,“你想多了,我们听说后山野鸡和兔子特别多,就是来问问你去不去?” 安心看着几人期盼的眼神,摸了摸下巴:“你们找我去,不是因为不敢上山吧?” 几个少年“……”这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看破不说破,你还是我们的好山长。 最终安歆还是向大壮借来他平时劈柴的刀,跟着几人去了后山。 安歆披了一件素色的斗篷,走在银装素裹的山间,步伐稳健的前行。 还好其他几个少年没有像电视剧里那样,穿着繁琐又华丽的服饰,来上山打猎。 而是每个人穿的都以保暖利索为主。 刘伯星不愧是武将的后人,拿着弓箭走在众人前面。 安歆看着前后六个少年,经过不到一年时间的锻炼,不仅他们个子拔高了一截,身体也变得健壮多了。 最少不会像开始那样,围绕前院跑十圈就累成狗。 就连原本身体肥胖的刘伯星,现在也变成魁梧壮硕的样子。 几个少年身上青涩的模样也慢慢褪去,逐渐变得风神俊朗。 看着自己精心培养出来的小白菜,各个茁壮成长的模样,安歆露出一脸老母亲的欣慰。 黎子瑜和冷向白几人,看见安歆一脸姨母笑,心中都不由抖了抖。 22山中遇险,乌鸦嘴江舟 安歆他们此时逐渐走进山间树林,到处灌木丛生,偶尔能看见动物留在雪地上的脚印。 “嗖” 箭射出的声音。 “中了,阿星的箭术又长进了。”朱时景赞了一声。 刘伯星却苦着一张脸,哀叹道:“我祖父从小就给我找了几位武术师傅,每天都把我操练的跟狗似的,我的箭术能不好么。” 安睿跑向灌木丛捡起一只灰色的兔子,笑的见牙不见眼,“你们看,好肥的兔子。” 安歆瞥了一眼死不瞑目的兔子,为它默哀了一秒钟,“嗯!是挺肥的。” 之后大家继续朝山里走,一群人在山上转了一圈,收获了三只兔子,四只野鸡,这也是山里最常见的猎物。 安歆抬头看了看天空,上午他们出来时还很好的天气,现在已经变得暗沉了下来。 而且他们现在已经进入到深山的边缘,在朝里进恐怕会遇到大型野兽,就好心提醒道:“恐怕下午还要下雪,我们早点回去吧。” 黎子瑜和冷向白他们看了看前面山间老林里,覆盖着一层皑皑白雪,根本看不见山林间的路。 都准备点头同意安歆的提议。 毒舌男江舟,却偏偏开启了毒舌模式,“我们的小山长,不会是害怕了吧。” “原本,今天我们几个进山,还准备猎一只大老虎玩玩,现在既然小山长害怕,我们也只能勉为其难的回去了。” “吼——” 大家背后一凉,同时看向一个方向,然后转回目光紧紧盯着乌鸦嘴的江舟。 因为江舟话音未落,就从山林里传来了一声虎啸。 安歆挑了挑眉,唇角含着一抹玩味:“挺俊的一个少年,为什么偏偏就长了一张嘴。” 江舟嘴巴张了张,瞅见大家都虎视眈眈的看着他。 “从现在开始你闭嘴。”众人异口同声。 江舟撇了撇嘴把头扭到了一边。他要说话这么灵验的话,早就让自己变得厉害无比,还会每次想造反都被大魔王镇压么。 “现在怎么办?”朱时景,问。 安歆摸了摸下巴蹙起眉头,现在他们若朝山下跑,发出的动静肯定会引来老虎。 站在这里不动,闻到气味的老虎也不一定不来找他们。 安歆抽出腰间挂着那把缺了一道口的砍柴刀,轻啧一声:“你们山长我,胆子小是小了点。 但看在你们长的还算养眼的份上。我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不能让老虎把你们叼去做养分消化了不是。” 六人猛翻白眼“……”你不就是想说我们会被老虎吃了变成粑粑么。 寂静的森林里,偶尔传来雪从树上落下的声音,让大家汗毛都竖了起来。 “来了。”冷向白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几人心中一凌。 刘伯星手中的弓箭拉满,眼睛聚精会神的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黎子瑜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朱时景也从腰间抽出一把佩剑。 冷向白不知什么时候,捡了一根手碗粗的木棍,眼神冷漠的紧抿双唇。 身高比安歆还高出半个头的安睿,拎着猎来的兔子和野鸡紧靠在堂姐身边,好像这样他就能多一点安全感似的。 嘴唇颤抖着小声哔哔道:“堂姐,我可是咱老安家尊贵的独苗苗,你可不能让老虎把我变成粑粑啊!” 他又看了看严阵以待的五人,塑料兄弟情瞬间破裂,诚恳的提议,“要不堂姐,我们把他们打晕留给老虎做食物,咱俩跑吧。” “哎吆!”安睿吃疼捂住脑袋。 安歆瞅见被五人同时出手打的满头包的小堂弟,菱角般的嘴唇勾了勾,眼角含着笑意。 “小白兔,你等我们回去修理你。”朱时景说的咬牙切齿。 经常和他在一起唠嗑的刘伯星,一副,你怎么这么无情,这么冷酷,这么无理取闹,幽怨的看着安睿。 “小气鬼,开个玩笑,省的老虎还没来,你们就紧张的动不了。”安睿缩着脖子小声嘟喃。 安歆安抚性的拍了拍小堂弟的肩膀,看着大家:“从森林里的雪不停从树上落下来可以判断,老虎可能在寻找食物。” “暂时没有直接朝我们这边来,应该还没有发现。”安歆指了指下山的路,放低声音,“我们在这里站着迟早会被发现。 现在放轻脚步,朝山下退。真要被老虎发现,那也只能直接面对了。” 几人觉得安歆说的在理,于是都轻手轻脚的迈着步子,朝来的路上退去。 安歆和从小学武功的刘伯星,一个人拿着柴刀,另一个举着弓箭断后。 每一个人的脚步都慢慢放在雪上,缓缓踩下,尽量减轻声音的发出。 就在他们差不多退出老虎的势力范围,大家觉得安全了的时候,江舟莫名其妙又说了一句,“今天上山怎么没碰见,猎人常说的狼群。” “嗷呜!”乌鸦嘴再次灵验。 黎子瑜清冷如玉的眼眸,茫然的看着大家,一脸埋怨的瞥向自己。 望着自己抬起没有落下的手,他离这个毒舌最近,没有及时捂住他这张乌鸦嘴,自己也很懊恼好不。 安歆看着十几头饿狼已经向这边跑过来,明显已经嗅到他们的气味,狼群的叫声,同样惊动了森林里的老虎。 在食物减少的冬日里,野兽互相吞噬,是非常常见的事。 就怕老虎听见有狼的叫声,也跑过来这边凑热闹。 安歆咬了咬牙,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力量能不能对付这群饿狼和老虎,不过此时也不容她多想。 声音带着命令道:“向白和安睿你们两个没有锋利的武器,无法对抗狼群,趁着还有点时间快爬上树。” “堂姐,我要和你们并肩作战。”真正遇到了危险,安睿可不像他说的那么无情,怂是怂了一点,倒没有想着抛下同伴。 “冷向白不想拖后腿,就拉着他一起爬到树上躲着。”黎子瑜这时候也开了口。 手中紧握木棍的冷向白目光闪烁了几下,最终扔下木棍,拉着挣扎的安睿,呵斥了一声:“不想大家一起被我们拖死,就赶紧找一棵树爬上去。” 安睿微微一顿,默默的朝着身后走去,找了一棵大树爬了上去。 23前有狼,后有虎 冷向白催促着安睿爬上了树,他却爬到一半又退了下来,重新捡起那根手臂粗的木棍,站在了安歆身边。 “小绵羊,你这个骗子,把老子推上树,你又下去了。”安睿急嗷嗷的叫着。 安歆瞥了一眼也要下树的安睿,语气严厉的道:“小独苗,你要敢下来的话,我就把你扔到狼群里做食物,我们几个趁机跑下山。” “堂姐……” “嗷”一声狼的惨叫。 坐在树上的安睿惊恐的瞪大眼睛,就看见偷袭安歆的一只灰狼,被拦腰斩成两截。 安歆手提着一把豁口滴血的砍柴刀,站在几个少年前面,嘴角勾着一抹痞笑,眼神却凌厉无比。 “这精准度,这刀法,这力度,牛掰!”刘伯星从以前倾慕的眼神,此时已经转变成了崇拜,“小山长,请收下我的膝盖。” “出息!”朱时景眼神中透着欣赏,嘴中还忍不住吐槽。手中的剑也朝其中一头狼攻去。 黎子瑜和手中拿着一把短刀的江舟,还有拿着木棍的冷向白,也同时动了起来。 加入到这场狼和人的战争中。 古代出门不太安全,只要有点见识,家里又有产业要守的家长,多多少少都会让子孙学点防身本事。 朱时景就是这样的人,连带着从小在他家居住过的表哥黎子瑜,也跟着朱家花银子请来的师傅学了两手。 刘伯星身为武将家的子孙,身上的武功自然不弱,他单独对上一只狼不成问题。 朱时景和冷向白一个在前面砍,一个在后面补刀,配合的倒也默契。 黎子瑜和江舟两个人都应该练了一些武把式,虽然不能和正经学过武功的人比,但两个人凑在一起,对付一只狼也能勉强够用。 安歆手起刀落干净利索的杀死,张开大嘴,露出森森白牙,攻向她的两只灰狼。 一时间鲜红的血液染红山间白雪,浓重的血腥味,也随风弥散开来。 安歆知道这么重的血腥味,肯定会引来更大的猛兽,他们要尽快离开这里才行。 这时候天空飘起了雪花。 安歆现在知道自己使用的力量加持卡,不仅她力量变大了,身体也变得灵活很多。 她顶在几人前头,加快速度砍死了一半狼群。 这才抬头盯着站在山坡上一直没有动,脑袋上有一撮白毛的头狼,咧了咧嘴,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了过去。 头狼明显感觉到了危险,它看见这个人类砍死它一半的小弟,当安歆走向它时。 这只头狼竟然,“嗷”的一声,没出息的撒腿就跑。 听到撤退信号仅剩的四五只狼,也不再恋战,跟着头狼逃跑的后面钻进山林。 安歆看着狼群逃跑的方向,皱了皱眉头,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她记得好像以前看过报道,狼群都是很记仇,好像也没有这么熊。 “堂姐……” “小山长!” 五六声惊恐的声音传进耳朵里的时候。 安歆就感觉后背一凉,有什么东西像疾风一样扑向自己,她顺势朝地上一滚急忙躲开。 回头一看,一只拥有金黄色皮毛的猛虎,从自己刚才站的地方跃过,落在皑皑白雪之上。 安歆这才了然,那群狼应该是感受到老虎的到来,这才跑的比兔子还快。 “哎呀妈呀,吓死老子了。”江舟拍着小心脏,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刚要再张嘴,身边的人惊恐的看着他抬起手,准备捂住他的乌鸦嘴。 “你不会说话就闭嘴吧。”朱时景咬着后槽牙说道:“再多说一句,老子回去拿针把你缝上。” 被黎子瑜及时捂住嘴的江舟,眼神委屈的看着几人。 “不需要你们过来帮忙,”安歆眼角瞟见几个拿着武器,走过来的少年出声制止,“这只大猫的皮毛如此漂亮,可不能让你们过来一顿乱砍给毁坏了。” 黎子瑜和朱时景,冷向白他们六人,嘴角不由一阵抽搐。 不愧是大魔王,面对一只威风凛凛凶猛的大老虎,还能如此淡定的想要人家一身皮毛。 是该夸她自大呢,还是无知! 已经从树上爬下来的安睿,想要上去帮忙,胳膊被冷向白拉住,“你要相信你堂姐。就算不相信,你上去也只是添菜。” 其他几人“……”说的好有道理。 安歆紧握手中的砍刀摆好架势,目的是一刀砍断老虎的喉咙,这样它身上的皮毛就不会变成一块碎皮。 老虎明显不把身材纤细的安歆放在眼里,蔑视的长吼了一声,张着血盆大口朝安歆扑去。 龙行云,虎行风。 大老虎极速奔跑带起来的疾风,吹动着周围的枯草刷刷响。 安歆弯腰,侧身躲过。 一只脚奋力蹬在旁边的粗树上,借着力道,回身旋转骑在老虎身上 安歆丢掉手中的砍刀,握起不大的拳头,狠狠的砸在老虎的脑袋上。 一拳,两拳,锤的咚咚响。 老虎疼痛的摆着脑袋,甚至想要躺下来翻滚,都被力量远远超过它的大魔王生生制止。 “吼——”这是那只大老虎留在这个世界,最后一声惨烈的怒吼声。 “哎呀,累死姑奶奶我了。”安歆帅帅用力过猛,酸疼的胳膊。 低头看了看被老虎抓破的衣袖,抽了抽嘴角。 这老虎还真不是一般人能猎杀的,要不是她有金手指加持,他们这行人今天恐怕很难完整的回去。 不过能够拥有一张很拉风的虎皮,安歆还是很高兴。 安歆喘匀一口气,转头就看到几张目瞪口呆的脸,玩味的挑了挑眉梢,“不用这么崇拜姐,姐就是个传说。” 被安歆洋洋得意臭屁的声音惊扰,反应过来的几个少年,眼中的敬仰和崇拜瞬间如泡沫挥,消失的无影无踪。 看向雪地上脑壳被打凹进去,死的透透的大老虎。 几人的小心脏瑟瑟发抖,还好他们平时只是嘴贱了一些,没有和这个大魔王硬碰硬。 否则家里人就要来给他们收尸了。 “雪越下越大,我们赶快回去吧。“”黎子瑜难得说这么多话:”这里血腥味这么大,恐怕还会吸引来更多的野兽。” 大家纷纷点头赞同,再不敢耽误,带着他们的战力品匆匆下山。 当安歆浑身是血的扛着一只大老虎,带着六个少年吭哧吭哧,拖着八只狼回到书院的时候。 差点把安二叔惊吓的原地升天。 缓过来的安二叔嘴巴动了动,想要斥责他们太过胡闹。 最终老实巴交,又嘴拙的他。只好等其他几人各自分走一只狼离开后,拿着戒尺追着安睿满书院跑。 “爹,你不公平,堂姐也去了。你为什么只追着我一个人打。”安睿不服气,满是委屈的嚷道。 原本想要上去阻止安二叔暴行的安歆,听见小堂弟说出这样没良心的话。 摸了摸下巴,最终靠在廊檐下为安二叔举起呐喊,加油助威。 抱头鼠窜的安睿,在看见悠闲靠在那里,嗑着瓜子看着他的安歆,只觉得人间的悲喜并不相同。 连忙求救道:“堂姐,救救你可怜的弟弟吧!” 安二叔:“臭小子,带人鼓动你堂姐去冒险,看我今天不锤死你~” 24脑残和傻子 安歆把自己分到的老虎和两只狼,吩咐大壮送到专门硝制皮毛的铺子,老虎和两只狼的肉卖给酒楼。 虎骨虎鞭能入药的几样东西卖去了药铺。 等到安二婶晚上回来听说后,也想拿着戒尺把这胆大妄为的两人,好好教训一顿。 最终也只是口头上把姐弟两人教训了一顿,这件事也就算过去了。 只不过在年前,安二叔接受到安二婶的命令。 每天像看犯人一样看守着他们,两个人只要离开书院,安二叔都会跟在后面。 坚决不让他们姐弟两个再有机会上山。 * 眼看就要到年关。 安家两房现在就剩下四口人,过年要穿的衣服安二婶自己开的绣庄,都一次性每人给做了两身。 过年家里要用的其他东西,安歆也没让安二婶一家操心,她带着下人都一次性给置办齐了。 书院放假后,安睿除了每天安歆给他安排的课业,其他时间简直是浪的起飞。 不是去县城外祖家找他表兄弟玩,就去茶馆里听书,在家里就很少能见到他。 这天安歆正坐在窗前看书,就见堂弟安睿风风火火,大步流星的推门进来。 就算他平时再淘气,这样的行为也是没有过的。 安歆抬头看向紧皱眉头的安睿,问:“怎么了,急成这样?” “堂姐,我刚才和江舟在茶楼喝茶听书,碰见和冷向白同村的一个学子,他说冷向白回家不久,就被他兄嫂带人打了。”安睿眼含怒气,忿忿道。 安歆目光低沉下来,她的学生也有人敢打。 护犊子的安歆,相信冷向白不是一个主动惹事的人。 那惹事的肯定就是别人。 反正自家学生是没有错的,错的都是其他人。 安歆放下手中的书,站起身,“小睿,你去吩咐大壮套上马车,我们去乌石镇一趟。” 安睿:“哦!刘伯星去找朱时景和黎子瑜,江舟他们了。说大家一起去,人多也好震慑一下冷向白那对薄情寡义的兄嫂。” 安歆对此不置可否。 清风看见安歆向外走,连忙从屋里拿了一件厚实的斗篷追了出去,“外面天冷,主子要是出门的话,把这件皮毛斗篷披上小心冻着了。” 安歆站在廊下由着清风为她系上,交待道:“二叔和二婶回来就告诉他们,我和小睿去了乌石镇,让他们别担心。” 明月也把刚换好的手炉,放在套袖里拿着跟了上去。 清风看见外面呼呼的刮着北风,不放心的安顿,“明月,路上好好照顾主子。” 明月表情认真的点头:“我会的。” 现在安歆就是家里唯一的主心骨,怎么会不好好伺候。 安歆接过手炉,吩咐:“天气冷,再过几天就要过年了,明月你就留在家里帮着清风。 带着顾婶和勇叔还有其他几人,把家里,家外,前院,后院打扫干净,就别跟去了。” “主子。” 安歆说完看见大壮把马车,已经赶到居住后院的大门口,就走了过去。 留下两个婢女站在那里面面相觑。 “堂姐我拉你上来。”站在车架上的安睿伸手把安歆拉上来,两人进入马车。 马车里铺着厚厚的棉垫,上面铺的还是上次硝制的一块狼皮。 这辆马车是原主父亲生前专用的出行工具,自然无论是外观还是里边,都做的十分大气和实用。 大壮穿着厚实的灰色棉衣,头上戴着帽子,裹得严严实实,坐在前面赶车。 马车哒哒哒的驶离书院。 万华书院离县城有十分钟的车程,刚走到一半,安歆抱着手炉,倾听着堂弟在说冷向白家的情况。 就感觉马车一阵颠簸晃动。 安歆连忙稳住身形,探出手扶着安睿,避免他的脑袋撞在马车箱上,变得更单纯傻气了。 “吁——” 安歆听见大壮在外面奋力稳住马车的声音。 “发生了什么事了?”安睿平复下惊慌,问。 大壮:“回主子和睿少爷,外面有一群混混拦住我们的马车。” 安歆眼中露出,一目了然。 看来那两个脑残这么长时间还没有放弃,这是时时刻刻派人关注她的行踪。 自己手中拥有的财物和书院,对他们两人来说魅力不小。 安歆皱了皱眉头,要是往常遇见这件事,她会把这些混混痛打一顿,送到衙门里,顺便揪出幕后的主使。 可她今天没有时间陪他们玩。 于是,安歆开始打直球。 伸手推开车厢门,看着拦在马车前七八个小混混,领头的是一个吊儿郎当,脸上有一道疤的地痞混混。 也不知道从哪学会了一套土匪的说辞,“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 “留下买路财,是不是?!”安歆嘴角上扬。 “你咋知道!”小混混惊讶的问道。这可是他刚从一个下山的小混混那里学的。 安歆没有理他,既然英雄救美,戏都开场了,那要出手救美的英雄还能离得远。 环伺周围一圈,安歆把目光看向旁边不远的一处小树林。 在安睿疑惑不解的目光中,,声音放大说道:“姓赵的,还有姓王的,你们是自己把这群瘪三带走。 还是等老子把他们打一顿送进衙门里,让县太爷好好审问审问,他们为什么无缘无故埋伏在这里,难道只为堵我的马车?” 藏在树林里带着一帮随从的王耀宗,还有赵奎,都一脸惊讶。 虽然安歆只喊出两个姓,但姓氏那么多,她偏偏喊出了这两个。 只要脑子不蠢到一定程度,这就能说明,她真的知道这些人是他们花钱雇来,演这一场英雄救美的戏码。 显然赵奎虽然心胸狭窄,狠毒了一点,但能考上童生,人还是不傻的。 他及时拉住还想继续计划的王耀宗,让一个随从蒙着脸跑过去,把那些混混带走。 “你干什么吩咐人,把那群混混撤了回去?”王耀宗等了这么长时间,才等到这个机会,当然不愿意就这样轻易的放弃。 他还打算得到万华书院后,与他爹谈判换取和自己心尖尖在一起的机会呢。 赵奎眼中闪过一抹鄙夷。 人家都猜出来了,这是一个计谋,他们设计的这出英雄救美的戏码,再演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赵奎耐着性子解释道:“那个女人已经知道了,就算你出去神勇的打跑那群混混,你觉得她还会上当吗?” 王耀宗愕然的瞪圆眼睛,“她怎么会知道。” 赵奎好想翻白眼,这他娘的,他咋知道。 25冷向白遇渣亲 “就这!”看着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小混混,安睿发出感叹。 “走了,今天我们还有事,就先放过他们,等有时间了再收拾脑残。” 大壮继续赶着马车向城门口驶去。 车厢里,“堂姐,什么是脑残?”单纯孩子化身为好奇宝宝问道。 安歆:“想知道。” “想!” “哦,就是你见到那些心思恶毒又蠢的人,那就是脑残。” 堂姐弟俩说着话,马车不久来到了城门口。 “主子,江学子和黎学子在那里等着咱们。” “赶过去吧。”安歆吩咐。 “是!” 大壮把马车赶到其他两辆停在那里的马车旁边,安睿打开车窗伸出头,对上同样开着马车窗的江舟和黎子瑜道: “堂姐说,外面怪冷的,让我们有什么话到了再说。” “那就走吧!”黎子瑜淡淡的吩咐马夫。 江舟同样关上车窗,马车跟在后面。 车辕压在积雪上,吱吱呀呀。 三辆马车顶着寒风奔向乌石镇,顺河村。 冷向白所在的村庄离县城说近不近,说远不远,一个时辰的路程。 他们晌午出发,中午才到。 几人都没有来过冷向白家,到了乌石镇一路问人打听,才来到顺河村。 马车进入村子,有那不嫌冷跑出来玩耍的孩童,纷纷好奇的跟在后边。 也有村里人发现三辆马车进入村庄,探着头张望。 大壮也不知道冷学子家住在村里那边,只好问那从院墙上探出头的村民。 “大哥,你知道冷向白冷学子家,住在什么地方吗?” 那位伸头探望的大哥刚想张口回答,就被院子里一个女子的声音打断,“当家的,你少管人家的事儿。 冷家那个泼妇,仗着五个兄弟在村里横行霸道,我们可惹不起。” 那位大哥张了张嘴,最终也没说出话,最后不好意思的朝着西边指了指,就把头缩了回去。 坐在马车里,听到这番话的几人,脸上的表情都是一沉。 大状把马车向着那位大哥指的方向赶去,来到西边这里,遇到一个出来抱柴火的大娘。 在她的指点下众人看见靠在村边的地方,坚挺着两间低矮破旧的茅草房,破旧的程度好像大风一吹就会倒塌一般。 下了马车安睿看见只有江舟和黎子瑜,于是小声问:“他两呢?” “年底朱时景去铺子里忙着盘账。刘伯星被他祖父带去拜访友人了。”江舟回道。 “哦!” 安歆几人站在腐朽严重的柴门前,都怕一个用力,再把木门拍散了。 “扣扣” 躺在屋里的冷向白,听到动静托着右手踉跄着脚步,打开屋门走了出来。 当通过低矮的院门,看见门口站着的几人时,淡漠的眼神也不由一酸。 “你们怎么来了?”沙哑着嗓子,走过去打开木门,“外面冷,快进来吧。” 来都来了,即使家中寒酸,也没有把客人,拦在门外不让进的道理。 黎子瑜声音低沉:“无事,就是来看看你。” 安歆看着脖子和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还挂着一只黑眼圈的冷向白,嘴角依然含着笑,眼神却暗沉下来。 “一段时间不见,你这妆容换的,还挺别致。” “我……” 安歆挑了挑眉梢:“你什么?” “说你是有多看不起和你同窗这么多年的几个师兄师弟,还是把我这个小山长当做了死人。 遇到事也不知道找人捎一个口信,让我们来给你收尸。” 安歆捧着手炉自行坐在屋里唯一一把长凳上,“觉得我们没用,帮不了你是吧?!” 几人都把目光看向安歆。 这口气里满满的嘲讽,还是他们第一次听见。 平时就算他们做的再过分,不爱学习,反抗,挑衅她。 他们这位小山长,最多也只是挂着一副贼和善的笑容,拿着戒尺把他们收拾一顿。 可是此时这一副嘲讽中,带着满满的恨铁不成钢,是怎么回事。 冷向白嘴唇有些苍白,眼神闪烁的低着头,“不是!” 江舟:“不是什么,看你这伤,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这么长时间不通知我们,不就是你那点可怜的自尊心在作祟。” “……”毒舌就是毒舌,说话就是一针见血,安歆感叹自愧不如。 安睿符合:“就是,堂姐和江舟说的对~” 黎子瑜站在那里,语气淡淡,“向白你见外了。” 说出的话却带着温度。 冷向白被几人目光看着,虽然他们没有说出一句关心的话,但冷向白还是感觉到内心暖洋洋的。 开口:“下次不会了。” “啪!”安歆把裹着袖套的手炉,放在歪着腿的桌子上,“还想有下次,是这次打的不够重,还是你有受虐倾向。” 几人都被安歆王八之气所震慑,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大魔王发起火来可不是他们这小身板能扛得住的。 “说,是谁打的,真当你是没人管的孩子,由着人欺负我。” 几人看着明明和他们差不多年纪,甚至还比他们个子矮一头,怎么就感觉自家小山长身高有两米八。 冷向白也不再做垂死挣扎,诺诺道:“天太冷,我就把上次做的那件狼皮袄袍穿上了。 被大嫂冷氏看见,来说什么大哥以前也供我读过书,劳累伤了身体,冬天时常畏冷。 让我把这件狼皮袄袍给大哥穿。” 说道这里冷向白忽然感觉到怀里一暖,低头看见原本放在桌子上的暖手炉,被丢到了自己的怀里。 安歆:“抱好了,摔坏了让你赔。” 安睿几人这才发现冷向白身上穿的单薄。 冷向白抿了抿发白的嘴唇,继续:“最开始我是有些犹豫,大嫂说的也没错,爹娘还活着的时候,大哥的确和他们共同干活供我读了几年书。 虽然在爹娘先后离世,他们嫌我累赘,在得知我不愿意放弃读书后。就找来村长和族中长辈,逼迫年仅十一岁的我签下分家协议。 独占父母生前盖的四间青砖大瓦房,把我撵到这间茅草房里单独生活。 但念在当初那两年,大哥的确有供我读书的情份上,送给他穿也无不可。” 说道这里冷向白顿了一下,紧皱起眉头。 26可怜的小绵羊 安歆看着冷向白一脸的伤,问:“谁打的?” 冷向白看见自家小山长变得肃然的表情,老实回答道:“在无意间得知我那大嫂,真正目的是把狼皮袄要去,送给她亲爹做寿礼后我拒绝了。” 听到冷向白叙说完,安睿和江舟脸上都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面瘫脸功夫深厚,依然还是面无表情,情绪不外露这招让他拿捏的死死的。 安歆:“讨要小叔子的东西,送给自己父亲做寿礼,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事。你那大嫂脸皮也是杠杠的。” “……”夸人还得看他们小山长。 “你的伤,是不是你大嫂娘家的五个兄弟打的?” “你怎么知道!”冷向白诧异的看着安歆。 其他几个也看向她。 安歆昂头:“别怀疑,小山长永远是你们的小山长。” 江舟不雅的翻了一个白眼。 安歆会猜到,只是想起刚才来的路上,大壮问路的大哥家院子里,那位女子说的话。 安歆摸着下巴,“哦!还有这事。那你被打村长就没说出来管管?还有你大哥,他妻子做出这样的事儿,就没来给你一个说法?!” “没有,”冷向白眼眸暗沉,讽刺意味更加明显,“大嫂娘家爹是村长的堂哥。” 安歆:“呵,真是一位好哥哥。” “幸亏我没有哥哥。”安睿看了一眼安歆。 虽然堂姐凶残了点,但安睿从上次打猎安歆着急催促他上树躲避,就知道堂姐还是很关心爱护他这个弟弟的。 安歆幽幽扫了他一眼,安睿缩了缩脖子,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堂姐。 就连一下冷情的黎子瑜,也不由拍了拍冷向白的肩膀,以示安慰。 安歆摸了摸下巴:“要玩咱们就玩点大的。” “冷向白,你可知道村里有谁和村长不对付,又有能力和他抗衡的人。” 瞬间屋里的几个人都明白了,自家的小山长要挑事。 犹豫了一下,冷向白还是回道:“我们村有三大姓,第一大姓就是李氏村长这族。 第二大姓是吴姓,好像现在的村长媳妇,就是吴氏族长儿子年轻时的未婚妻。 第三姓就是我们冷氏了。” “很好,夺妻之恨。”安歆看了眼四面漏风的茅草屋,“走吧,收拾收拾,跟我回书院。” 冷向白对上自家小山长不容置疑的眼神,无奈的叹了口气,撩开通往里屋的布帘走进去收拾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主要他平时也不怎么回来住。 “堂姐,就这样回去了。”安睿有些不甘:“我们不去把欺负冷师兄的人暴打一顿,给他讨公道。” “不急。” 冷向白收拾好东西出来,对大家说道:“你们在家等一会儿,我一会儿就回来。” 看见冷向白朝外走,安歆提醒道:“我们坐马车来时引起了村里很多人注意。” “哦。”冷向白秒懂,出门转身向屋后走去。 在冷向白离开后,安歆吩咐大壮他们把冷向白收拾出来,要带走的东西搬上马车。 这时候已经午后。 他们几个在屋里已经听到外面有人说话的声音。 还有人进入院子的脚步声。 安歆几人向外看去,就看见一个容长脸的年轻妇人,推门走了进来。 进屋后眼睛滴溜溜的在他们几人身上打转。 黎子瑜和江舟家庭条件都不错,腰间所配戴的玉饰一看就很贵重,安睿今天出门去茶馆听书,穿的也是一身绣工精致的绸缎衣服。 谁让他亲娘就是开绣庄的,而他外祖家又是开布庄的,谁都能缺好衣服穿,就安睿不可能缺。 而安歆倒是身上没带什么首饰,加上她还在孝期衣服都以素色为主,在几人中尤为显得不起眼。 所以理所当然被闯进来的冷向白大嫂给无视了。 只见她带着一脸谄媚的笑容,走到黎子瑜几人跟前,故作一脸亲和的说:“你们都是我小叔子阿白的朋友吧?” 说着话眼睛还在屋子里四处扫荡,没看见什么礼物,眼中闪过一抹失望。 想到这几个人,一身富贵,李氏还是说道:“这个屋子里冷,几位贵客,还是上我家去坐坐吧。” “你离我远点,长得这么丑,莫伤了小爷眼睛。”江舟斜捏李氏一眼,高傲的抬起下巴,一副拽的二五八万的模样。 安歆几人抽了抽嘴角,毒舌男的功力对着外人输出,他们心里还是挺爽的。 27无耻的最高境界 李氏哪受过这种气张口就要骂人。 却在对上江舟高傲而又冷厉的眼神时,才忽然反应过来这些人可不是她小叔子,无亲无靠随她欺负。 于是放缓口气:“你这少年怎么不知好歹,我看你们是我阿白的朋友,因为这个屋子太冷,邀请你们上我家,你却恶语相向是何道理?!” 屋子里的人没有一个搭理李氏的,他们都知道冷向白这个大嫂是个什么玩意,又怎么会被她的表象所欺骗。 “主子,东西都收拾上了马车。” “嗯!” 李氏在看见大壮叫安歆主子,这才正眼看向她。 语气带着诱哄的问道:“这位姑娘,不知道你们都是谁,家里都是干什么的?” 安歆是什么人,那是比江舟还要嚣张的存在。 想要打听他们的低,李氏找错人了。 只见她昂着头用鼻孔看人,说出的话比江舟还要毒,“这位大婶,麻烦你朝后退退,你喘出来的气,把这里的空气都污染了。” “你这个贱~” “啪!”安歆揉了揉手腕。 黎子瑜和江舟就是眼神一沉,要不是安歆自己动手,两个人抬起的胳膊这才媛媛放下。 “堂姐,你手疼不疼,以后有这种粗活,让弟弟来。”安睿一脸认真的抓起安歆的手,装模作样的吹了吹,说出的话同样能气死人。 “……”我们那个单纯的小白兔哪里去了,怎么感觉好像有点白切黑。 安睿“……”幻觉,绝对是幻觉。 安歆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给李氏带去无形的压力,“我劝你最好把嘴巴放干净点,小心哪一天就永远说不出话来了。” “你…你们……” 知道再在这里也讨不了好。 李氏在跨出门后狠狠的骂道:“就知道冷向白是一只白眼狼,就连他的狐朋狗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冷向白从屋后转过来正好看见李氏,语气淡淡:“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是你大嫂,怎么就不能来了。 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管得着么。” “白眼狼!”说着李氏眼神恶毒的瞟了冷向白右手一眼,脚步重重的走出院子。 好像要把冷向白狠狠踩在脚下似的。 刚走出屋子的安歆他们,正好瞧见李氏嚣张的神情和恶毒的眼神,脸色都沉了下来。 安歆勾起嘴角,莫名一笑。 了解她的人,都知道接下来有人要倒霉了。 安歆:“东西都给你搬上马车了,你进去看一下还有没有落下的。” 冷向白进屋后很快走出来,手里拿着一把铁锁,随手把门锁上。 “走吧,中午没吃饭,饿了。” 几人走出篱笆院,就看见有好多村民围在马车四周。 “冷家小子不得了,你们看认识的,都是一些能做的起马车的贵人。”村里有人羡慕的说。 旁边有个长像尖酸刻薄的婆子,正是李氏的亲娘,尖着嗓子:“再怎么样又如何,还不是读了这么多年的书,连一个童生都没靠上的蠢蛋。” 这时有个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绸缎棉袍的中年男人,从人群里走了出来,故作有礼的向安歆几人拱了拱手:“鄙人是河顺村的村长。” 安歆看着眼前长着一副奸诈之相的中年男人,勾唇轻轻一笑,“你很好。” 然后再不多言,跨上了马车。 河顺村的村长一愣,不知道安歆是什么意思。 李村长又把目光看向,长相气度都不凡的黎子瑜几人,只见几个浑身贵气的少年,连多瞟他一眼都没有,就各自上了马车。 就在冷向白要坐上黎子瑜马车的时候,从远处匆忙被人扶着,走过来一位胡子花白的老者。 呼喘着气说道:“向白,快要过年了,你这是要去哪?” 冷向白目光冷淡的看向老者:“族长,你有事?” 冷氏族长,对上冷向白毫无情绪的目光,心中就是一凝。 看来这些年族里对年幼的他不闻不问,还在分家的时候偏帮了他大哥,让这个从小慧智的少年彻底对冷氏族人,失望,心寒了。 冷氏族长还想要辩解,挽回一下,“向白,当年分家,你大哥是长子,多分家业也是按照规矩来的。” 冷向白:“哦!” 哪条规矩说长子多分家业,让其他儿子净身出户,连一餐之食都没分到。 容身之所更是四面透风,摇摇欲坠。这就是他们冷氏族长口中的多分家业。 冷向白把目光看向茅草屋,正好一阵大风刮来,卷飞一块屋顶的茅草。 冷氏族长顺着目光看去,苍老的眼睛闪烁了一下。看了旁边扶着他的男子,闭上了眼睛深深叹了口气,再不多言。 男子也看见房顶上被风刮跑的茅草,憨厚的脸上露出愧疚:“阿白,我知道大哥,大嫂,对不起。” 说着还拿眼睛瞥了一下坐在马车上,打开车窗的安歆几人。 安歆挑了挑眉。 看着老实的人不一定老实,这心眼子恐怕也不比冷向白那个大嫂少。 要是真疼爱弟弟也不会在父母死后,把年幼的兄弟那么着急的分出去单过,还什么都不给。 “阿白,过完年你侄子也快八岁了,你看能不能把他也介绍到你就读的书院,也像你一样,能免费在里面读书。” 安歆一梗,然后笑了。 这让她对无耻有了更高的认识。 不久前,自己的妻子带着大舅子们来打自己弟弟,他这个做哥哥的没有出来阻拦。 这时候哪来的脸?说这样的话。 其他人“……”还真是没有最无耻,只有更无耻,长见识了。 此时冷向白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他把自己受伤的右手伸了出来。 红肿的手腕让周围的人心惊。 “向白可是读书人,这李氏和她几个兄弟,这是想要废了他的读书路。”四周的人纷纷议论道。 “向东,你媳妇娘家兄弟把你弟弟伤的这么重,你就这么看着无动于衷。”村里有人看不过去问道。 冷向东被问的一噎,眼神闪烁了一下,低垂着头。 冷向白讥讽的一笑,他大哥惯会这样装老实人。 “难道就我一个人看见,向白脸上和脖子上青一块,紫一块,被李家兄弟殴打的体无完肤吗?”村里一个小伙子好奇的道。 村里人的议论终于让站在人群里的李村长,还有同样当时没有出面维护自己族人的冷族长,脸上挂不住。 “这么冷的天气,大家都站在这里挨冻,都散了吧,散了吧。”李村长开始赶人。 打人的毕竟是他堂哥家的几个儿子,他又怎么能让村里人,这么肆无忌惮的议论这件事。 这样对他们李家的名声可没有什么好处。 冷族长也冷冷的看了冷向白一眼,同样认为是他丢了冷氏族人的脸。 村里冷姓虽然属于一族,但大多也都出了五服。 老族长怎么会愿意多管他,阴沉着一张满是褶皱的老脸,拄着拐棍被另一个人扶着离开了。 冷向白对这一切无动于衷,抬腿上了马车。 28护犊子的安歆 在李氏带着娘家几个兄弟,还想来找麻烦的时候,马车已经在众人的瞩目中驶离了村子。 而冷向东这个任由妻子,带着娘家兄弟打弟弟的兄长,无情凉薄的名声也传了出去。 马车一路未停,回到书院,安歆吩咐人去把县城最好的大夫请来。 清风和明月直到他们还没吃饭,连忙下去准备。 等把大夫接来,他们一伙人,也刚好吃完饭坐在暖阁里喝茶。 老大夫在检查完冷向白的手和腕部后,蹙起了眉头:“你这只手,应该是被人有意踩伤手筋,恐怕以后会对写字有所妨碍。” 冷向白紧抿着嘴唇低下了头,他没想到这只手会伤的这么重,只以为消肿后就没事了。 安歆听后眼神沉了沉,“故意!” 在看见一脸落寞的冷向白,安歆还是舒展开神色,拍了拍他的肩膀。 “没什么大不了的,你要相信你家小山长,永远是你家小山长,绝对会让你的右手恢复的比现在还要灵活。” 这话一出,不仅冷向白重新抬起头,就连黎子瑜和江舟还有安睿,都对她投去莫名信任的眼神。 好像现在他们心里自家小山长,已经成为他们主心骨般存在。 “口出狂言,老夫行医这么多年,都不敢保证这伤了的手经能够完全恢复,一个小姑娘也敢大言不惭。” 安歆不愿意了,“你这老头,我学生是读书人,伤了手,他难过,失落。我这个做老师的还不能安慰安慰他了。” “这……”老大夫这才反应过来,不是这小姑娘口出狂言,而是自己较真的毛病又犯了。 看见又落寞低下头的冷向白,戳破别人希望的老大夫眼中闪过一抹愧疚,抚着胡子艰难做出了一个决定。 “罢、罢、罢、是老夫说错了话。 我家祖上传下来一套顺理经脉的手法,配上特殊熬制的药膏涂抹,应该能让这位学子的手恢复如初。” “有这么好的东西,你刚才为什么不说?怕我们付不起医药费?!”别看安歆质问的口气,但脸上却没有一丝不尊重老大夫的样子。 老大夫一梗。 看见安歆嘴角的揶揄,这个死丫头是因为知道自己嫌麻烦,才这样咄咄逼人的吧?! 老大夫捋着胡子,眼中闪过一抹狡黠,目光看向暖阁里,铺在靠窗躺椅上一张柔光滑亮的虎皮。 “你别想!”顺着老大夫目光看过去的安歆,心中一凌,急忙挪了一步,遮住老大夫的目光。 双眸警惕的端着他。 那可是她费了一番功夫打回来的老虎,还找了专业师傅硝制出来的虎皮,这么拉风的虎皮,她自己还没稀罕够呢,怎么会舍得送人。 这老头子眼光到毒的很。 “老啦!老啦!这脑子也不好使了,这天一冷啊!也不知道能不能想起那套顺经脉的手法,恐怕就连那药膏,也忘记是哪几种药熬制的了。” “你…你……”安歆咬牙,“算你狠!” “哈哈哈!”老大夫抚着胡子开心大笑道:“承让,承让!” “既然你诚心诚意的把虎皮送给我,那接下来治疗的医药费就算了。” 老大夫一脸我很大方的样子。 瞥见安歆心疼不已咬牙切齿的表情,老大夫又像一个老小孩一样,被逗的哈哈大笑。 看向安歆的目光也更加亲近柔和。 安歆眼神清亮,很明显她也是有意逗老人开心。 大家看着这一老一少,明明应该是火药味十足,但怎么看都有一种爷孙在斗嘴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儿。 老大夫开心的带着虎皮离开,很明显让他开怀的不是那张虎皮,而是看见安歆被夺心爱之物后的有趣表情,满足了老大夫的恶趣味。 老大夫叫苏文远,其实是一位御医,只不过年龄大了不愿意待在京城,这才和老友回到这个小县城生活。 在县里开个小医馆也不是为了挣钱,只是为了打发无聊,顺便给人治治病。 接下来的日子,冷向白每天都要去老大夫的医馆里治疗手伤。 朱时景和刘伯星听说后也来看望过他。 甚至生性小气抠门又狡诈的朱时景,得知安歆的计划后,两个人狼狈为奸暗戳戳在年前派人去了乌石镇。 腊月二十八这天。 安歆正坐在暖阁里和清风明月,还有管理厨房的顾婶他们,说过年要准备的东西。 就看见大壮站在门口候着,安歆很快想到他安排的事情,应该也有所进展。 于是又吩咐了几句,就把清风明月顾婶她们打发走了。 大壮弓着腰走进来,回禀道:“主子,朱学子让人传话来,欧打冷学子的河顺村李家,已经乱了起来。” 安歆端起茶盏浅啜了一口:“哦,说说怎么个乱法?” “回主子,李家老二和村里的一个寡妇通奸时,莫名其妙房子着了火,两个人衣衫不整的匆忙跑出来,被路过的村里人当场撞见。” 安歆嘴角抽搐了一下,这事做的很朱时景。 “那我吩咐你去办的事情进展如何?” “回主子,李家老三已经上钩,被我们安排的人,引诱的已经欠了赌房近三百两银子。 以李家的情况,砸锅卖铁也还不上。” 安歆勾了勾嘴角。 她不管是不是李氏让她几个哥哥,故意用脚踩废冷向白的手经,还是他们几兄弟心肠恶毒,故意为之。 只要让李氏娘家不好过,居住在同村的李氏,又怎么能好过的了。 且看着吧! 李家只要乱起来,保证李氏以后的日子会过得很精彩。 大壮继续回禀道:“被村里人抓奸的寡妇,现在闹着要进李家。 赌房要债的也上了门。 李家其他兄弟不愿跟着李老二丢人,也不愿给李老三背债,正闹着分家。 因为李家以前家底挺厚,每个兄弟都想要多分一点,平时对他人凶狠的几兄弟,打起架来对自己兄弟也没有手软。 李老大和李老四被打破头送进了医馆。 李老五的媳妇受到惊吓,刚怀不久的孩子也落了胎,李家现在一片乌烟瘴气。 主子,我们还需要继续出手吗?” 安歆摸了摸下巴,思索片刻,阴险一笑,“李家现在欠了这么多债,肯定会想办法找堂兄弟的村长家求救。 凭着河顺村那位李村长的为人,做村长这么多年目睹自己几个堂侄,在村里横行霸道却不加以制止。 无论这次李村长帮忙不帮忙,肯定都会影响到他这位村长的名誉。 要是河顺村当年吴家那位,被李村长抢了未婚妻的男人,暗地里做些什么,你们可以不动声色的帮一把。” “是!”大壮得到吩咐行礼退出。 安歆却依然坐在那里悠闲的喝着茶。 敢看着她的学生被打,纵容自己堂侄女欺负小叔子,偏袒自己打人的堂侄,不把他拉下马。 她安歆就不配重生这一回。 29拜年红包 大年三十 安二叔和安睿两人带着大壮和勇叔,把院子里大小门上都贴上了对子,墙上该贴斗方的贴斗方,该贴福字的贴福字。 冷向白被邀请来一起过除夕夜,他手伤已经恢复了很多,不过大家还是不让他干活。 安歆带着清风明月到处挂着红红的灯笼。 安二婶带着顾婶和另外两个厨娘,在准备着晚上吃的年夜饭。 一时间,整个院子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年夜饭开始前,安睿连着一串鞭炮在院子里点上,噼里啪啦的响声映照着红火的一年。 安二婶带着下人把丰富的年夜饭端上桌,大家围坐在一起。 这天安二叔很高兴,因为今天他被安二婶允许小酌两杯。 “爹,你一个人喝多没意思呀!我可以陪你喝一点点。”安睿眼馋的道。 “小孩子喝什么喝,多吃菜。”安二婶夹了一块肉放在儿子碗里。“ 安二叔投给安睿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安歆咬了一口鸡腿儿,看见小堂弟对喝酒好奇的眼神,开口:“二婶,今天过年开心,小睿过完年也十六岁了,喝一点点酒应该是可以的。” 安二婶也看见儿子渴望的眼神,点了点头:“听你堂姐的,就只能喝一点点。” “嘻嘻,好,我就喝一杯。”安睿如孩童般开心的,拿起酒壶给自己父亲倒满酒,这才给自己倒了一杯。 还炫耀般的看了因为手伤不能喝酒的冷向白。 对方淡漠的看了他一眼,用公筷从盘子里夹起另一个鸡腿,缓慢的从安睿眼前把鸡腿放进安二婶碗里。 “伯母,你累了一天,这个鸡腿你吃。”冷向白用惯有的说话方式,简明扼要的表达着,对安二婶为大家做饭的感谢。 安二婶本来就喜欢又乖又听话的冷向白,看见他这么懂事,更是欢喜的把两个鸡翅都夹给了他。 安睿没吃到鸡腿就算了,结果两个鸡翅也在自己眼前飞了,要不是安二叔瞪了他一眼。 他都要上手去抢了。 都怀疑自己不是安二婶亲生的。 冷向白勾了勾唇角,最后在安睿幽怨的眼神中,还是把其中一个鸡翅夹给了他。 安睿美美的咬了一口,模糊的说道:“分我一个鸡翅膀,你还是我的好兄弟。” “出息,一个鸡翅膀就把你收买了,有骨气,但并不多。”安歆揶揄道。 安二叔和安二婶看着几个孩子说说笑笑,气氛融洽,两个人也开心的碰了一杯。 热热闹闹的年夜饭,就这样在欢快的气氛中吃完。 另一间下人的餐房里,也是满满一大桌丰盛的饭菜,清风,明月,大壮,勇叔顾婶夫妻,还有两位厨娘,围坐在一起。 今天除夕夜,他们也被允许小酌两杯。 安歆和安二婶吃完饭,两个人坐在软榻上,嗑着瓜子聊着天。 安二叔带着安睿和冷向白坐在暖阁里的椅子上,说古论今,好不惬意。 直到子时过后才各自回去休息。 大年初一 清早起来洗漱完,安歆早早的去给安二叔和安二婶拜年,得了两个大大的红包。 路上遇见下人个个见到安歆恭敬的行礼后,吉祥话像不要钱一般向外冒。 安歆一早晨,发红包发的手软。 “堂姐,我的呢?”安睿和冷向白过来,就看见安歆把手里最后一个红包,发给喂完马才来拜年的大壮。 安歆对上双眼期盼的小堂弟,摊了摊手表示没了,扬起一个奸诈的笑容:“要不你先给我,我再给你。” 安睿立马警惕的捂住自己的荷包,“堂姐你说的是人话吗?”尊贵的独苗苗表示听不懂,向她摊开了手掌:“快拿来。” 安歆磨磨唧唧的从袖袋里掏出一个鼓鼓的红包,“就剩下一个了,你有点奉献精神,把他让给向白吧。” 安睿笑嘻嘻的一把接过:“怎么可能,你看我像长了一颗谦让心的人吗?” 安歆很认真的摇了摇头。 “祝堂姐来年能温柔一点,少打我们板子。” “臭小子,你拿了我的红包,还不好好给我拜年。”安歆笑骂,抬手准备给他一个脑壳。 安睿嬉笑着,拔腿就跑。 “祝小山长来年心想事成,身体康健。”冷向白说着过年时的吉祥话。 “乖啦!拜年的吉祥话说的不错,这个给你。” 冷向白好想学江舟不雅的翻白眼。 除了安睿和刘伯星两个比安歆小一岁。 他们四个要么比她大一岁,要么和她同岁,这样哄小孩子的语气,真的好么。 冷向白看着安歆手里递过来的荷包,能怎么办,只能伸手接了过来。 “你有没有别的亲戚要去拜年,需不需要我给你准备一点礼物?”安歆灵魂可比他们大多了,有一颗老母亲的心很正常。 冷向白摇了摇头:“没。” 心情一不好就爱朝外蹦字,这么敷衍,真的好么。 年初二 安二叔带着安二婶和安睿去了岳父家拜年。 安歆和冷向白两个人在暖阁里,一个教的诚心,一个学的认真。 空灵淡雅的琴音如叮咚流水般,从暖阁里传出。 黎子瑜和朱时景进来时,就听到了这样美妙的琴声。 两个人也是没什么亲戚需要今天去拜年,于是就坐上马车来到了这里。 “这个指尖弹到这里可以放缓一点。” 安歆拥有着古代文人雅士所有的技能,她的琴技在这里算是拔尖,教冷向白弹琴那是信手拈来。 黎子瑜和朱时景走进暖阁,拱手作揖给安歆这位,教他们的先生拜年。 “学生给小山长拜年,祝你身体康健,心想事成。” 安歆抬起头看见他俩,“换一个拜年的吉祥话,这两句冷向白昨天说过了。” 黎子瑜懒懒的看了她一眼“……”这么任性么。 “爱听不听。”朱时景自行走向一旁的椅子。 就听到安歆悠悠的说了一句,“哎!看来还剩下两个荷包是发不出去了。” 朱时景正准备坐下的姿势,立马站直了身子。 “祝咱们的小山长,青春永驻,快乐顺遂。” 安歆勾了勾嘴角,就知道这个抠门,是一个爱财如命的。 冷向白和黎子瑜对视一眼,两人看向喜滋滋接过拜年荷包的朱时景,也都无语了。 30被嫌弃的女先生 当然大家都有,也不会缺了黎子瑜的。 看着自己手中的荷包,黎子瑜心中也是五味杂陈,他没想到有天他会收到比自己还小一岁的人,发给他的拜年红包。 收就收吧,谁让自己是她的学生。 冷向白看着黎子瑜脸上,终于出现发呆以外的表情,手指轻轻勾了勾琴弦,“咚……” 安睿下午从他外祖家回来,跑到安歆这里,就看见这样一副景象。 冷向白在弹着琴,黎子瑜在铺着宣纸的桌上提笔挥毫。 安歆和朱时景坐在软塌之上炕几两边,一人执白子,一人指尖夹着黑子在棋盘上厮杀。 好一副岁月静好的画面,让人不忍打扰。 “……”而事实是,许久没落下棋子的朱时景,已经快被大魔王虐哭了。 * 过完年。 安歆陪着冷向白去苏大夫那里检查手。 老大夫摸着胡子,点了点头,“经过老夫这么长时间的努力,他的手基本算是恢复了。 之后只要不在同一个地方受伤,他的手读书写字没什么问题。” 冷向白得知自己手恢复后很高兴。 苏大夫又看向安歆,“小丫头,老夫可没有愧对你那张老虎皮吧?!” 安歆小脑袋一昂,一副傲娇的模样,“哼!还算你老人家有些本事,要是治不好,我非把虎皮抢回去不可。” “哈哈哈,老夫是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苏老大夫开怀大笑。 * 过完上元节书院正式开学。 安二叔心情有些低落,因为去年入学的八个学生,过完年之后只来了六个。 其中两个很不错的读书苗子,又被苍云书院再次招揽走了。 气的安二叔那么一个老实的人,在家里暗暗问候了王山长的十八代祖宗。 这苍云书院的山长王仁杰是卯足了劲,想要把他们万华书院挤垮。 安歆这边同样遇到一个想要退学的学生。 “你这是来向我们告别的!”安歆,问。 朱时景摸了摸鼻子,“算是,当初我答应父亲在书院里读书到十八岁,就回家管理产业。” 安歆明白,这狗东西过完年正好到十八了。 她可是为了增加五年的寿命答应二狗子系统,让这六个块朽木今年参加县试。 其他两样奖励。 过目不忘和美容加持卡,安歆倒并不是很在乎。 第一个奖励明显又不是给她用的,至于美貌,她觉得现在自己的长相就挺好。 长得并不是让人特别惊艳,但五官端庄大气,这样的长相更适合她现在做的事儿。 为了能使自己活到寿终正寝,安歆摸了摸下巴,开始向赵老师学习忽悠这门技术。 “小景景,我知道你喜欢管理钱财,那你可知道哪里的银钱最多,管理起来最过瘾?” 朱时景眼含疑惑的看着她,摇了摇头。 “你可知道管着咱们全大乾朝产业的人是谁?” 朱时景继续点了点头,“户部尚书。” 安歆:“对,就是他。” “那可是每天数钱数到手软,看多金银珠宝闪成老花眼的,朝廷六部尚书之一,户部尚书。” 安歆看见眼神精明的朱时景,脸上毫不遮掩对管理钱财的向往,于是趁胜追击。 “小景景啊!你格局太小啦!” “就你家那点产业管起来有什么意思,只要你努力的参加科考入仕,成功坐上那个位置,那一国的钱财,呵呵……” 安歆伸出手做了一个尽在掌握之中的动作,给朱时景留下丰富的想象空间。 朱时景的目光不停的闪烁着,眼睛慢慢的亮了起来,好像找到了为之奋斗的目标。 “谢谢你啊,小山长,你说的对。家里那些产业,我花不了多少心思就处理完了。 我应该有一些追求,不应该局限于此。小山长你说,我能成为管理全国财政的户部尚书吗?” 安歆差点笑出来,“能,你没听说过,只要目标明确,一切皆有可能。” “……”当下京城里的户部尚书还不知道,他屁股底下的位置被人惦记了。 安歆抓住朱时景喜爱管理钱财的癖好,使劲忽悠,最后成功的把朱同学忽悠瘸了。 “呸”什么叫忽悠瘸了,那应该叫成功的把他劝上了正道。 站在门外偷听的这个少年,安歆睁着眼说瞎话的能力,再次刷新了他们的三观。 接下来为了让他们在县试的时候有个好成绩,几人被安歆压榨的活在水深火热里。 六个少年现在全部搬进书院里住宿舍,冷向白再也不是孤单一个人了。 江舟,安睿,刘伯星,近一年的时间,被安歆每天安排练习的十张大字,锻炼得现在毛笔字写的杠杠的。 有了清明的脑袋,学识方面也是突飞猛进。 本来就是想要厚积薄发的黎子瑜和冷向白,肚子里存储的知识早就超过了秀才。 就连脑袋非常灵活,聪慧的朱时景,在读书方面也很有天赋。 * 这天早晨自习课。 江舟带着一双黑眼圈,无精打采的趴在桌子上,呼吁道:“我不行了,有谁要报名逃课?” 刘伯星:“大魔王的课你也敢逃?” 安睿睁开疲惫的小眼睛,懒洋洋的开口:“我们会死的。” “还是别了吧。”朱时景继续闭着眼睛默默背书,户部尚书之路在等着他呢。 江舟朝坐在窗边的黎子瑜和冷向白抬了抬下颚,“你们怎么说?!” 黎子瑜:“好好学习,不要让家里父母担心。” 好冠冕堂皇的话。 冷向白看了一眼讲桌上,蹦出两个字,“戒尺。” 长久的相处让大家秒懂他的意思。 “……”逃课会被大魔王用戒尺打手掌。 就在几个少年快要得厌学症时,时间来到了一月份。 在县试报名前。 安歆让安二叔联系往年,为他们书院参加科考学子具结的廪生时,县城文人圈里忽然传出。 万华书院里留下来的几个学子,天资愚钝,不学无术,最重要教他们学问的,还是一位年纪不大的女先生。 这样的谣传,得到了已经离开万华书院,去往苍云书院教书的先生和学子的证实。 一时间临安县的文人圈都是一片鄙夷声。 廪生们更是不愿意给黎子瑜和冷向白六人担保具结。 安歆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样的传言是谁,让人传出来的。 “他妈的,王仁杰,老子不就是拒绝你收购万华书院,做你苍云书院的分院。你有必要这样赶尽杀绝吗?”安歆气的骂娘。 得知这件事的六个少年,在看见安歆嘴角起的火疱,眼神也都暗沉下来。 31寻找具结担保人 传出这样谣言的王仁杰,不仅让安歆上了火,同时也真正得罪了辞官归隐的刘家。 对他做出此事不满的县衙主簿,江舟的亲舅舅。 县城大户朱家。 朱家之所以在临安县能称之为大户,有一个原因还是朱时景的亲姑母。 当年机缘巧合下,被来到这里游玩的陈伯府三公子看上,嫁到京城伯府里去了。 也许一个伯爵府在京城里不算什么,但在这小小的县城,说出去还是挺能唬人的。 几家虽然不满王山长的做法,不过他们暂时也没有做出多余的动作。 谁家不盼望子孙出息。 以前自家孩子不上进,他们也没有办法。 现在几个被那个小山长调教的愿意科考,几家都是聪明人,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拖后腿。 不仅没有拖后腿,几家人还财大气粗,给安歆送来几百两银子,说是请具结保人的费用。 安歆没有拒绝。 在安二叔不懈努力的打听之下,终于找到一位廪生愿意给六人具保,不过就是要的费用比较高。 安歆一口答应下来。 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安歆觉得都不是事。 眼看报名就剩下两三天,安歆带着几人一大早就去了,居住在县南城的柳树巷那位廪生的家。 到了那里,安歆他们是被那位廪生的娘子接待的。 那位娘子对安歆说,她家相公昨天傍晚被人请出去后就没回来。 安歆眼中寒光一闪,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在从中作梗。 不过人既然不在家他们也只有无奈的告辞。 黎子瑜和冷向白几人,看见一向乐观的自家小山长,此时因为他们的事上火的嘴角起了好几个燎疱。 几个心眼本就不大的少年,都把王山长记恨上了。 之后安歆又陆续去找了几个廪生,素质好的婉言拒绝,态度差的直接把他们拒之门外。 有看不起女子的文人,更是出言讥讽安歆一个女子,不好好找个好人家在后宅相夫教子。 却要出来教书,误人子弟,嘲讽她能教出什么有学识的学子。 遇到这样的人安歆怼到他怀疑人生,但她也是真发愁,眼看县衙报名日子就要截止,这让她去哪里找廪生给几个臭小子具保。 这天大壮赶车路过苏老大夫的医馆时,被走出医馆的苏老大夫看见,于是拦了下来。 安歆打开马车窗。 苏老大夫一眼就看见安歆嘴角几颗红肿的火疱。 “这么早,小丫头去干什么?怎么还上火了?” 安歆也没有瞒着:“准备让我这几个不成器的学生,今年去报考县试。 不知是哪个缺德鬼,谣言他们不学无术,脑子又笨,还有我这个女先生也成了罪人。 这不找不到廪生为他们担保,急得我心火旺,满脸起了大火疱。” 安歆摸了摸自己脸上起的痘痘,扯了扯嘴角:“正好遇见你老人家,给我开两副下火药,再这样心火旺,我怕自己烧着了。” 看见安歆这副带着微痞的狂妄不羁与洒脱,苏老大夫不知道怎么,就觉得很对自己脾气。 “出息,多大点事啊!也至于你上这么大的火。”苏老大夫捋了捋胡子,“等着,我进医馆里拿点东西带你去一个地方。” 看着苏老大夫的背影,安歆摸了摸下巴,“自己这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堂姐我们要跟着去吗?”安睿伸出头问。 带着小厮走出医馆的苏大夫,回答道:“都一起去吧,明天就报名了,时间挺紧的。老夫给你们介绍一个廪生担保具结,臭小子都给我好好考。 你们小山长费了这么大劲,帮你们争取到报名资格,如果给我考砸了。我就给你们下一把巴豆,让你们一泻千里。” “苏爷爷,我一定会好好努力考的,你给他们几个下吧。” “哎呦!哎呦!别打我的头。”刘伯星被群殴了。 黎子瑜:“别打他的头了,本来就不聪明的脑袋,打坏了还怎么考县试。” 刘伯星抬头感激的看向他,没想到黎子瑜下一句,让他的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不过他这么没有同窗爱,是需要好好教训一下,其他地方不影响脑子,可以尽情施展一下。” 众人“……”原来你是这样的面瘫脸黎子瑜。 安歆听见后边马车里传出来打闹的声音,露出笑容,真是一群可爱的少年人。 之后安歆才从刘伯星那里得知,苏大夫以前是御医,与他祖父是至交好友。 年龄大了退下来后,就和刘伯星的祖父一起回到临安县定居。 此时官道上前后行驶三辆马车,一个多时辰后来到了望兴镇,停在一户普通人家院落门口。 小厮上前敲门。 打开门从里面走出一位三十岁左右,很是斯文的男子,看见门口站了这么多人,神色微微一顿。 不过还是很有礼貌的,把他们迎接了进去,吩咐从屋里出来的娘子去烧水泡茶。 “苏老先生,各位请坐。” 大家互相见礼后坐了下来。 苏老大夫这才为他们互相介绍,“这位是梁安源,梁廪生。” “梁秀才,院试能够考上廪生,肯定是文采不凡。”安歆拿出现代商业吹捧式交流。 “哈哈哈,过奖,过奖。”被人夸赞,梁秀才还是很高兴的。 “这位小姐是?” 苏老大夫看着安歆介绍道:“她呀,是现任万华书院的山长,安歆。” 如果是普通的后宅女子,苏老大夫不会介绍闺阁女子的名字。 不过他看得出来,安歆恐怕以后都不想做那种,被束缚在一方天地里的女子。 这样她在外面行走就必须有自己的名字。 安歆感谢的看了苏老大夫一眼,没想到这位老人家会这么了解自己。 梁安源听到苏老大夫的介绍,明显神情一顿。 安歆看见他这样的表情,就知道他应该也听说了这段时间,临安县文人间对自己和她几个学生不好的言论。 苏老大夫感受到这样的气氛,刚端起的茶盏又重新放了下来,深沉的眼神让人难辨。 梁廪生在沉思了一会儿后,看向黎子瑜几人,问道:“你们是来请我做具结担保的?” 32救人的不一定是圣母 安歆没有否认,干脆利落的点头,“是!” 大家都看出梁廪生脸上的抗拒,但又碍于苏老大夫的面子,并没有立即开口拒绝。 从刚才进来给大家上完茶,就十分关注厅堂动静的梁娘子,此时走了进来。 对着苏老大夫施了一礼,然后才偏过头看着安歆道:“安姑娘,能否跟我进来一下,我有一些话想要和你说。” 安歆一愣,脸上带着笑容点了点头,“好。” 两人进去内室没有多大一会儿,就出来了。 安歆看不出任何不悦,而跟在后面出来的梁娘子,却脸色并不怎么好。 她对着梁廪生拱了拱手,“打扰了这么久,我们也该回去了。” 安歆此话一出,黎子瑜和冷向白几人,就立马站了起来,跟着礼貌的对梁廪生拱了拱手。 “怎么这么着急,吃完午饭再走吧。”梁廪生看了一眼自家娘子,转头对着大家挽留道。 苏老大夫脸色黑了下来,但他同样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带头走了出去。 再没有看梁廪生一眼。 安歆跟在苏老大夫身后,看着老人家倔强的样子,不由摇头失笑。 刻在文人骨子里对女子的轻视,主观的觉得她教出来的学生,肯定也没有什么学识。 一群人走出宅门对着送客的梁廪生,礼貌性的拱手告辞准备上马车离开。 “哐当”一声。 大家转头看去,离梁廪生这处住宅,隔着两家传出一阵嘈杂的声音。 巷子里有人悄悄的伸头探望,却没有人走过去,好像大家都知道那家发生了什么事。 都在看热闹,却没有人过去帮忙。 之后就看见有东西被扔出门外,一个消瘦的身影背着个老妇被人推搡出了院门,踉跄着差点摔倒。 这时候从里面走出来一群凶神恶煞的男人,对着消瘦的男子凶狠地道:“我们不管你是不是为老母亲治病,才去借的高利钱。 现在到期你还不起,我们就拿你家小院抵利息,如果三天后你还不把钱还上。 我们就把你这个去年刚考上头等秀才,欠钱不还的事传扬出去,看你以后还有没有脸去考科举。” “你…你们……”男子气的发抖,又怕一个不注意把身上的老母亲摔下来,显得很是狼狈。 “他欠你们多少钱?”一个清脆的声音在男子身后响起。 古岩风转头看去,就见一个身材高挑,乌发束起,穿着一身青色长衫的女子,逆着光缓缓朝他这里走来。 那群大汉看见是一位女子,冷哼出声:“怎么你问他欠多少钱,是想替这小白脸还银子,咋的!” 安歆看见苏老大夫已经走过去,让男子把背上脸色蜡黄的老妇人放下来,为此把脉。 她微微眯了眯眼睛,嘴角勾起抹微痞的笑容。 安歆自认自己并不是好人,也没长着一颗圣母心。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虽然高利钱,利息高,还不是你自己去借的。 她可没有小说里女主那么白莲花,认为催债还钱的人都是恶霸。 难道恶霸借出去的钱就不是钱了。 安歆此时会出头,完全是因为刚才听到这个男子,是去年院试的头等秀才。 那不就是廪生。 这个小小的望兴镇还真是人才辈出,一个镇子上竟然有两个头等秀才。 安歆就这样带着自己目的走了过来。 她没有虚伪的把钱先还上,救人与危难,再摆出一副救世主恶心的面容,去挟恩图报。 而是直接又诚恳道:“我帮你还钱~” 然后指了指身后穿着学子儒衫的六个人。 瘦到脸颊,颧骨高起的古岩风,顺着安歆的手指看向黎子瑜他们,稍微一想就明白县试在即,此时她愿意出钱帮忙还债的目的。 只轻轻出声:“好!” 几个站在门口的大汉瞧见安歆和那个穷秀才,嘀嘀咕咕说了些什么,然后就看见安歆站直身子走向他们。 “他欠你们多少钱,我帮他还了。”安歆倨傲的抬起头,口气嚣张的说道。 又在大汉张口前,安歆眼神清凌凌的看着他们,嘴角露出痞痞的笑容。 然后展开手掌里,刚才弯腰随手捡起的一块石头,轻轻一捏,坚硬的石头化成粉末。 安歆拍了拍手,“你们最好想清楚了再说,想要讹钱的话,也要想想自己的骨头够不够硬。” 这一下把原本想要狮子大开口的几个大汉,看的瞳孔紧缩,后背发凉,那还敢有什么讹诈人的想法。 “二百八十两。” 安歆回头询问的看向古岩风。 “我当时只借了一百五十两,给母亲买了一棵人参。”古岩风只是实话实说,也没有义愤填膺的斥责大汉胡说。 安歆看古岩风还算是一个明白人,知道自己借的是什么钱,并没有因为高昂的利息,而显得愤懑。 安歆出门时就带足了请人具保的银子。 “我…我们也要吃饭……”大汉表示他们收利息,也是为了生活。 在几个大汉惶恐的眼神中,安歆掏出三张百两银票,“找二十两,如果敢说没有,我也只能给你两张银票。” “有、有、有!”带头大汉抬腿踢身旁的小弟一脚,“都把身上的钱拿出来,还不给贵人找零钱。” 七八个大汉收了银票后,不想再和这个一脸比他们还像恶霸的女人,多待一秒,立马撒丫子走人。 安歆摸了摸自己长得还算端正的脸,“我长的有这么恐怖吗?” 黎子瑜六人“……”小山长咱们有点自知之明,他们被吓跑,那是因为你的长相吗? 自己家的小宅子保住了,“谢谢!” 虽然安歆他们帮自己是有目的的,但古岩风还是很感谢安歆。 而且跟他们一起的那位老大夫,还帮他生病的母亲免费诊治了一番。 虽然给他母亲开的药方里,也有几样贵的药材,但并没有用到大量的人参。 古岩风心中更加感激。 站在一旁,从始至终看完这一切的梁安源,心里忽然感觉到有一丝丝后悔。 不过无论是曾经在他病重时,救过他一命的苏老大夫。 还是被他娘子叫到里屋,说什么女子要温良贤淑,三从四德,不应像她这样抛头露面,败坏女子清誉的安歆。 都不再关注他。 33县试报名 费尽几番波折,终于找到了担保廪生,大家心里都松了一口气。 回去的路上大家才知道苏老大夫,来的路上为什么会认为,廪生梁安源会答应。 那是当年苏老大夫在回临安县路过府城时,在客栈里救下生病要被掌柜赶出去,当时还没参加院试的梁安源。 没想到这个人情他记得,别人却早已经忘了。 在京城早已看透人情世故的苏老大夫,这才在梁安源婉转拒绝的时候,没有在出声说什么。 不过至此后,梁安源在他这里已经重新成为一个陌生人。 这件事后梁安源也曾去临安县拜访过苏老大夫,不过都被苏家的下人告知,老先生并不在家不宜待客拒之门外。 次日,清早。 安歆洗漱干净,身穿一件藕白色的儒袍,带着六人去了县衙报名。 县试一般在每年的农历二月举行。考前一个月,县衙会公告具体考试日期。 考生需要提前报名。 报名时需要提供三份证明材料,“亲供”、“互结”和“具结”。 亲供相当于现代考生基本信息表,包含祖上三代信息,本人姓名,年龄,籍贯,体格,容貌特征。 还有曾祖父母,祖父母和父母三代姓名履历,以确保你家是良民世家。 所谓互结,是指五位一同参考的考生写一份承诺书,承诺如一人作弊,五人连坐,以此防止科举作弊行为。 具结,是要请本县的廪生,就是院试中的优等秀才,提供的认保材料。 证明考生不冒籍,不匿丧,不替身,不假名,出身清白,不是娼优或皂吏的子孙…… 安歆带着他们走到专门报名的县衙署房。 六人开始填写县试报名资料。 安歆发现很多人暗暗的打量着她,看来她这个女先生要带自己的学生参加科考,还挺受这些读书学子关注。 来这里报名的学子有老师带着的,也有自己来的。 安歆有着原主的记忆,她在这里就看见几个曾经在万华书院教书过的先生,带着自己的学生来报名。 脸皮薄的看见她会绕着走,不念往日在万华书院情分的先生,也会无视安歆就当从来没认识。 安歆勾起唇角,她对这些人无所谓。 “山长,可以走了。” 安歆:“都填好了,那就回吧。” 今天他们没有坐马车来衙门,几人打算溜达着回书院。 “为了庆祝我们报名成功,堂姐今天中午我们去福源楼吃饭吧。那里的红烧乳鸽真是一绝。” 刘伯星举手赞同:“山长那里的白斩鸡也挺好吃的。” 安歆看向两人,如果没看错的话,他们在咽口水。 可想而知,美食对吃货的诱惑有多大。 于是又把目光看向其他四人,虽然表现的都很淡定,但也没有拒绝,那就是也很赞同这个主意。 安歆问出了一个很诚恳的问题:“去吃饭没问题,那谁买单呢?” 在一旁事不关己的朱时景,忽然感觉到五双灼灼的目光看向他,如雕似刻的俊脸顿时就是一顿。 深吸了一口气,遗憾的说道:“酒楼里的鸽子和鸡昨天都放生了,今天福源楼没有这两道菜。” 众人“……”这种慌你也能说的出来,不愧是吝啬鬼朱抠门。 朱时景对师兄弟几人的鄙视毫无压力,装作看不见。 红烧乳鸽和白斩鸡的食材可是很贵的,那都是白花花的银子,这些没良心的,想要白占他便宜,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就在几个师兄弟准备押着朱时景就范,此时从街道旁边茶楼跑下来一个小厮,拦住了他们,“安姑娘,我家老爷请你上二楼茶馆一叙。” 安歆抬头朝旁边茶馆二楼看了一眼,感觉自己也的确有些口渴,想着有免费的茶喝也不错。 “走吧!” 安歆带着黎子瑜六人,被小厮请进茶馆上了二楼。 在看见王仁杰时,安歆并不感觉到意外。 万华书院不管是位置,环境,还是建造都属于临安县的一流,为人精明的王仁杰会轻易放弃那才怪。 “安姑娘请坐。”王仁杰站起来邀请道。 安歆看了一眼茶桌上,其他几个穿着儒衫袍服的人,很明显他们也都是读书人。 看他们脸上的傲气,应该还是有一定功名的文人。 安歆微微一笑,大方的坐下。 黎子瑜几人选了一个旁边的桌子,点了一壶茶,默默的坐在一边听王仁杰能放出什么臭屁。 安歆点了杯这里最贵的一种茶,不管二楼其他人,或窥视,或鄙夷的目光,悠然的喝着自己的茶。 反正她就是口渴了,上来喝茶的,别人不着急,自己干嘛着急。 至于二楼忽然安静下来的气氛,那管她什么事,自己又没捂住别人的嘴,不让他们继续喝茶聊闲篇。 茶馆里有些脑子清明的人,看着眼前如此淡定,又有如此气魄的女子,眼中也不免露出欣赏。 王仁杰:“安姑娘听说今年,你也想让自己教授的几个学生去参加县试,这段时间正在找廪生为其具保,找到了吗?” 茶馆里的读书人,这段时间都听说安歆,这位万华书院前山长的女儿,要带着自己教授的几个学子参加这次的县试。 临安县文人圈里,有事不关己的,有看热闹,最终还是不屑嘲笑的文人最多。 安歆浅浅啜了一口茶水,然后放下茶盏,挑高一边的秀眉,“我在临安县找没找到,为自家几个学生担保的廪生,王山长不是应该比我还要清楚吗?” “这…这老夫怎么会知道。”王山长老脸一红,摸了摸鼻子。 看来县城里那些谣言,别人已经猜到是谁放出去的了。 不过面对茶馆里这么多读书人,王山长打死也不会承认,这事是他派人做的。 只是为了万华书院能够彻底落寞下去,他好用更低的价钱,将其盘下。 王仁杰眼神看向桌子上的其他几个人。 其中一位嘴上留着两撇小胡子的三十多岁男子,眼含轻视傲慢的道:“你一个小姑娘有什么学识,能够教授学子多少知识,还妄想让他们去参加科考。 作为女子,就应该老实的待在后宅,逞什么能自称万华书院小山长,又有何德何能,还当起了先生教授他人学识。” 34茶楼中的赌约 此人慷慨激昂的说完,得到了茶馆里大多数读书人的赞同。 王山长更是露出得意的笑容。 心想一个小丫头片子和他斗,始终还嫩了点。 江舟和安睿六人却气红了眼,想要站起来反驳,却被安歆淡淡扫过去的眼神制止了。 自己有千万种办法,用从系统那里得到的渊博知识,把这里的人通通怼的无话可说。 可是那样又有什么意思。 有那时间她还不如回家多教几个臭小子怎么应对考试,科举的路上,一飞冲天,惊掉这些人的下巴,不是更爽。 “各位这么看低女子,不知道你们的母亲,妻女可知道?”安歆霸气之言:“至于我的学识能不能教书育人,咱们考场上见真章。” 这时坐在茶楼里,一位教书先生不屑的说道:“哈,就你一个小女子教出来的学生,还想与我们在考场上见真章,真是可笑。” 这里大多数文人都赞同他的说法。 “就是,你一个小女子年龄才多大,腹中能有多少学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敢出此狂言。” 其他坐在茶馆里,自认才华横溢的读书人也加入群嘲。 王仁杰看事件发酵的差不多了,这才开口:“既然安姑娘对自己的学识,和自己教育出来的几个学生,这么有信心不如我们打个赌约。” 安歆环伺坐在茶馆二楼里的人一眼,这才发现这里几乎都是读书人,不由勾唇一笑,自己这是被人下套了。 安歆不紧不慢的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她又不是傻缺,你想设下赌约就设下赌约,她咋那么爱钻套呢。 想要让她跳下陷阱,也不是不可以,那也得看王仁杰下的诱饵够不够诱惑人。 “说来听听!” 王仁杰微微蹙了下眉头,这和他想的有些不一样,这个小姑娘不应该是被大家贬低鄙视的激起反抗之心。 在冲动之下一口答应他提的赌约,这才是年幼无知正常人的反应。 安歆的淡定,让王仁杰开始怀疑给她下这个套,能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如果她不答应自己今天请来临安县这么多读书人,布了这一场局,不是惹人笑话。 王仁杰看了一眼,旁边那桌六个只知低着头喝茶的少年,眼中闪过一丝轻蔑。 他可是调查的清清楚楚,这六个学子都不是有读书天赋的人。 教过他们的先生和同窗过的学子,都说他们几个不是在上课时,望着窗外发呆,就是在看账本,还有课堂睡觉和说话毫无顾忌的。 每次书院测试,不是随便糊弄的写几个字在上面,就是交白卷。 据和他们接触过的先生和学子说,想让这六个学子考上科举,那比登天还难。 而且他还向安歆以前的未婚夫赵奎,和她父亲的爱徒刘明杰打听过。 安歆虽然是安元荣的女儿,但她因为母亲早逝性格有些内向,学的知识也不足以让她有教授他人学文的才能。 老师不行,学生拉垮,这让王仁杰大大提升了信心。 于是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 “安姑娘,我们就以今年的科举考试为赌约。 只要你六个学生中有三人,通过今年的县试,府试,院试考上秀才。那说明你的学识足以教授学生,那我就把苍云书院送给你。” 王仁杰就不相信了,他们这里文风还算兴盛,每年临安县录取的秀才也不过十几至二十人左右。 而临安县多年累积下来有资格参加院试的童生,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就算安歆教的几个学子有读书天赋,也不一定能考上。 何况她教的还是几个废柴。 王山长看见安歆还是一脸淡然,并不好奇,也不问在这场赌约里她所需要付出的赌注。 大有一种你爱说不说。 安歆的淡然和镇定,深深给王山长造成了一种被人拿捏的颓败感。 安歆不是不问,而是她心知肚明,王仁杰想要的是什么。 她又不是脑残,王山长要作秀,她还要配合。 既然知道干嘛要问。 安歆看着手中托着的茶盏,好像能在上面看出一朵花来。 王仁杰尴尬的捋了捋胡子,看了旁边邀请来的同人一眼,意味不言而喻。 这时那位嘴上留着两撇小胡子的人,又开口说话:“王山长以自家创办的书院为赌约,那安姑娘是否也要拿出相等的物品作为赌注。” 有人架秧子说道:“那是当然,王山长拿出苍云书院作为赌注,那安姑娘也应该以万华书院作为赌注,才算公平。” 安歆想到王山长这段时间给自己添的堵。 她偏头看向六个竖着耳朵倾听的少年,当她看过去时,除了黎子瑜和冷向白敢眼含信心的和她对视。 朱时景心中有了为之奋斗的目标,也看向安歆一眼,对科举考试抱着一种向往。 其他三个在安歆看过来时眼神闪烁,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她,明显是对科举考试缺乏信心。 安歆看这三个心虚的少年淡然一笑。 在江舟和安睿还有刘伯星惊愕的目光中,轻轻的吐出了一个字:“好!” “小山长!” “堂姐!” 三人同时发出惨嚎声,恨不得上前捂住安歆的嘴。 茶馆二楼坐着一二十个读书人,脸上的表情各不相同。 有人觉得王山长以大欺小,诓骗一个小姑娘,行为多少有些不道德。 而更多的还是对安歆的轻视,觉得女子就是没脑子好骗,就这样轻易把自己家的书院输了出去,实在是缺心眼。 在大家看来,安歆这次的赌约必输无疑。 王山长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就急着要和安歆签下赌约书。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安歆向他摇了摇手指,“苍云书院本姑娘看不上,不配做赌约。” 王山长皱起眉头,以为安歆要反悔,急忙问道:“那安姑娘想到什么作为赌约?” 安歆扫视在座的读书人一眼,很明显二楼已经被王山长包场了,这些人也都是他请来或是做见证,或是帮忙。 安歆勾唇一笑,挑起的眼角,痞味十足。 近一年的相处,对她有所了解的六人,心里一阵颤抖。 都对敢惹大魔王的王山长,同情了一秒,哪个不好惹,你非要惹这个魔头。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安歆高兴的道:“既然大家都来了,那都参与一下吧。” “怎么个参与法?”有人不解的问。 安歆善良的微微一笑,语气却不容置疑:“如果我输了,万华书院奉上,绝无二话。” “王山长白得了一个书院,你们这些被请来的人,王山长自然也不会亏待。” 都是一些读书人,被安歆一语道破,老脸多少有点挂不住,有些恼羞成怒的瞪着她。 安歆善良的一笑,直言道:“既然这样,我要求的赌约是,万一我赢了,今天再坐的所有人,以后见到我都要恭敬的称一声老师。” “你这女子好大的口气,你可知道坐在这里,最低也是有秀才功名在身的人,你怎配我们叫一声老师。”两撇小胡子的人炸毛的说道。 “呵,我还管你配不配,既然想要我家书院,”安歆看向王山长,“要不要赌随你,我要的赌约只有这一个。” 想要和他打赌,安歆怎么会愿意有人站在干地上看着,大家一起进场,那才热闹。 安歆不知道王山长把一群人叫到旁边,是怎么办到让他们都愿意签字。 大概是王山长承诺他们更多的好处,那些人又都认为安歆必输无疑,这才会同意。 反正安歆走的时候,怀里揣了一张签满名字的赌约书。 安歆带着自己的黎子瑜他们大摇大摆的走了,她对自家六个学生还是很有信心的,就是不知道到时候王山长要怎么收场。 35良心,她有吗? 安歆把自己和王山长众人签下的赌约书,随手放在系统自带的暗格里,以防自己不小心弄丢。 【这些暗格是给你放奖励用的,宿主怎么能把废纸塞进去】 二狗子系统觉得安歆放进格子里的纸张是垃圾,不愿意的抱怨。 【放什么不是放,这张纸上可是关乎着万华书院的命运,你觉得不重要吗?】 在二狗子系统认知里,书院等于教书育人的地方。 【的确很重要,那你就放在里面吧】 安歆忽悠完二狗子系统,闭着眼睛靠在车厢上假眠。 当安二叔知道赌约的事后,差点气的原地升天。 要不是自己亲哥就剩下安歆这一个子嗣,打坏了怕对不起死去的大哥,他都想拿着小棍敲自家这个胆大妄为的侄女。 就这安二叔恼的很久没理安歆。 还是在安歆坚持不懈的讨好卖乖,以及安二婶的撒泼恐吓下,安二叔才不得不向家里的两为女人投降。 之后一个月。 安歆有心想让几个学生减少学习,放松放松心情,来迎接考试。 可是想起赌约就不安的安二叔,这时候接手了几人的教学。 于是安睿他们又重新过上了,水深火热的读书生涯。 “放过我们吧。”安睿带着浓浓的黑眼圈,半死不活向安二叔求饶道:“爹,你是我的亲爹,还有三天就县试了,你给我们留一口气行不行?!” 其他五人也满眼期盼的看着,和他们带着同款黑眼圈的安二叔,只希望他能手下留情。 就从应下王山长赌约,见到自己二叔就理亏的安歆,站在教舍门口弱弱的求情道:“劳逸结合,方为上策。” 安二叔也自知这段时间因为自己的不安,给这些小的带来了压力,于是黑着脸点了点头算作同意了。 看着安二叔离开,刘伯星和安睿瘫软的趴在桌上,激动的喊道:“啊啊啊!总算能喘一口气了。” “你答应的赌约,却让我们来给你背锅,你良心不会痛吗?!”江舟揉了揉自己疲惫的眼睛,心怀不忿的对着走进来的女人道。 安歆挑了挑眉:“良心,那是什么东西,你觉得我会有。” 黎子瑜和冷向白勾了勾上扬的嘴角。 朱时景给安歆挑了一个大拇哥。 这么不要脸的一个人,你跟她谈什么良心,多余说。 江舟这个毒舌少年,在安歆这里就没有一次怼赢过。 败下阵来的江舟趴在桌子上装死。 安歆摸着下巴,看着坐在下面的六个少年。 近一年的精心教育,不仅传授了他们丰富的科举知识,还教会了他们现代的应对考试,安歆对他们六个能通过今年的院试很有信心。 “都回家去好好休息几天,县试的时候,在县衙考场门口集合。” 听到可以休息,不仅安睿和刘伯星咧开了嘴,高兴的像个傻子,就连其他四个也松了一口气。 急忙收拾东西,好像收拾慢了,就会被留下来似的。 除了冷向白和安睿,其他四个坐上安歆安排大壮赶的马车,高高兴兴回家去了。 几人回去休息,而安歆并没有轻松下来。 她一个人去后山猎了些山珍野味,送去给爱吃这些的苏老大夫,没想到会在苏老大夫家碰见刘伯星的爷爷。 苏老大夫看见安歆很高兴,这个丫头入了他的眼,也很对他的脾气。 他曾经有个孙女十多岁的时候夭折了,苏老大夫很是遗憾,现在他看安歆就有一种看孙女的感觉。 苏老大夫吩咐下人把家里新鲜的瓜果送上来,端上来的茶水用的茶叶也是上好的。 刘大山看着自己的挚友,热情的招待新朋友,忘了他这个老朋友,嘴角不由的抽搐了一下。 “苏文远,老夫还在这呢,你不要区别对待的太明显,小心我掀你家桌子。”刘将军揶揄的说。 苏大夫却撅了撅胡子,“你掀吧,正好我有理由把你撵出去,小歆带来的这些野味,我一个人可以多吃几口。” 刘将军看见苏大夫一副你怎么还不掀桌子,好给我理由把你赶出去的模样,气得直磨后槽牙。 “哼!老东西,别让我找到机会,到时候我也把你赶出去。” 两个老人的友谊小船说翻就翻。 刘老将军不再理自己的挚交好友,转头看着安歆,柔和的说道:“什么时候小山长去打猎也叫上老夫,对打猎老夫也很有兴趣。” 安歆诚恳的道:“今年恐怕不行了。我和苍云书院的王山长打了赌约。 接下来在八月院试前,我都要忙着教几个学生的课业,没有时间再上山。” 刘老将军听到安歆如此说,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看来小山长对那几个学生还挺有信心,你就没想过他们连县试和府试都通不过。” 安歆挑眉一笑,“你老的意思是我高估了你孙子?” 刘老将军一顿,在看见老友戏谑的眼神,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子,说了句,“没有。” 他总不能在自己孙子县试前说什么丧气话吧。 即使他对孙子科考没报什么希望,他也不能在这时候表现出来。 “那就好,我对自己教的学生很有信心,他们都能通过院试考上秀才。” 刘老将军和苏老大夫看见安歆骄傲,嚣张,狂妄的小表情。互相对视一眼,都不免眼角抽了抽。 这有多大的脸,才能说自己六个学生都能通过院试考上秀才。 就算刘伯星是自己的亲孙子,刘老将军也不能昧着良心说他有读书的天赋。 以前在家就没有看见过他读书写字,就从这个小山长教他们课业后,倒发现他有所努力。 可这将近一年的时间真的能让那六个,他看都不像读书好苗子的学生,在科举这条路上有所成就吗? 刘老将军表示自己很怀疑。 安歆却不管两个老头怎么想,在苏老大夫挽留下吃过饭,就拜托他给自己写了一张,学子在考试期间饭食荤素搭配营养的方子。 然后给几个学生家里送去,防止他们家人,只一味的大鱼大肉给几人补身体,在出现拉肚子的情况。 等到安歆离开后,刘将军久久不语,他对这个女娃又有了重新的认识。 谁能想到她会对几个学生,这么上心和信任他们。 怪不得那么难搞的六个臭小子,会被这个小山长治服。 要是安歆知道刘老将军的想法,肯定是嗤之以鼻,她能让六人听话靠的可不是感动他们。 36县试,六个考生啃鹅腿 大乾仁德二十八年春,二月初六。 临安县的县试考场门口。 安歆看着几人,打了一个呵欠,懒洋洋的问:“笔墨纸砚都带好了吗?” “嗯!” “都带了。”几人提着考篮身姿笔挺的同时点了点头。 县试的第一场考试,也称正场,这场考试在县试中很重要,之后还要覆试四次县试才算结束。 参加考试的学子都知道这头场的重要性。 安歆指了指明月手中提的食盒,“你们是不是和其他考生一样,为了省事,都带了一个干饼子,中午休息时准备对付一口。 考试挺费脑子的,我怕你们到时候脑子不够用~” “……”被说脑子不够用的六人,感觉自己被冒犯了。 但说他们的是自家的小山长能怎么办?只能宠着。 安歆依然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张着嘴打着哈气继续:“为了在考场上给你们补充体力,昨天晚上我特意教顾婶卤了几只大鹅。 这食盒里有六只卤大鹅腿,你们一人一个,中午休息的时候拿出来垫肚子。” 安睿感动的星星眼:“堂姐你对我们太好了。” “小山长真好!”对于无肉不欢的刘伯星,连续五场考试,中午都要啃干饼子,这对他是多么的不友好。 一个大鹅腿就让他俩忘记,刚才还被自家小山长暗喻缺脑子。 其他四人心中也很感动,不过这不妨碍几人对安睿和刘伯星的鄙夷。 安歆朝周围看了一眼,考场门口大约有四五百人。 考生占有一半多,其他的都是送他们来的家人。 “嘭” 随着今早起鸣放的第三炮。 考场的大门随时打开。 几百参加县试的考生经过检查进入考场。 安歆看着黎子瑜和冷向白六人拎着考篮排着队,经过搜查顺利的进入。 “小山长也早点回去吧,我们走了。”来送江舟的江父礼貌的打完招呼离开。 其他几个家长也陆续打完招呼走了。 安歆:“二叔别看了,他们最少也得下午才能出来,我们也回去吧。” 安二叔收回忧心重重的眼神坐上马车,和安歆回了书院。 回来后安歆看着安二叔就去教舍里,去教那几个招来的学生课业,她抬手打了一个哈欠,准备回去睡个回笼觉。 安二叔看着侄女如此心大,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的,摇了摇头。 衙署这边的考场里。 知县身着官服,带领县学的教官,廪生到场点名。 被点到名的考生上前提交廪保,互结,亲供单,然后领取答题试卷。 试卷下发后,教官和廪生一众无关的人奉命退场。只留下知县和必要的考试人员。 知县亲自去大门上锁并封印,然后回到座位上等待公布试题。 黎子瑜和冷向白六人分散在考场各处,当他们打开考卷的时候。 黎子瑜,冷向白,朱时景三人,在看到卷子上的试题,只是轻微的挑了挑眉。 而被安歆送来考县试,心里根本没底的江舟,安睿,刘伯星三个当打开卷子后直接傻眼了。 卷子上的试题是四书二题,作诗一题。四书题又称首题,从四书正文里出题,要求阐释。 三人傻眼是因为原本他们以为很难考的县试,出的题目都不如自家小山长,平时让他们测试的考题难。 六人考试的速度那都是经过安歆这个大魔王,平时训练出来的。 当其他考生还在和考题奋斗的时候。 师兄弟六人已经把考题做完,为了下午不无聊,他们准备吃完饭趴在桌子上休息一会儿。 坐在上首的知县大人,只觉得鼻尖飘过一阵鹅肉的香味,抬目朝下望去。 就看见分散在考场不同座位上的六个考生,都在低着头啃着手中看着就鲜美的大鹅腿。 知县仿佛能看见坐在他们四周的学生,都被他们馋的咽口水。 只不过几人都很规矩,没有发出太大的动静,去影响别人考试。 知县虽然觉得几人应该是答不出来考题,选择摆烂。 但还是出于好奇,故作无事的站起身来,在考场里转了一圈。 路过六人时,在他们的考卷上扫了一眼,惊讶的发现。 他们的草稿纸上,已经工工整整写出了答案,只要午后誊抄到考卷上就可以了。 要不是六人坐的位置相隔很远,不可能抄到对方的答题,他都要怀疑几人作弊。 黎子瑜六人吃饱喝足后,就趴在考桌上闭目养神。 很多考生都和知县开始一样,以为他们是答不出来考题才会这般,不屑的看了他们几人一眼后就不再关注。 下午第二道考题发了下来。 通场诗题,写作五言六韵的排律。 对于这些小儿科的试题,六人依然很快做完。 知县发现后也不在惊讶,不过还是决定之后打听一下,这几个奇葩是那里教出来的学生。 做题不仅快,而且准确率也高。 要是安歆听到知县的心声,一定会得意的告诉他。 现代人发明的应试考试,就算题目你不会,也能答对。 到了酉时如果有人答完就可以交卷子,不过要等到有五十个考生交完卷子,才会被放出去。 第一批出场的考生称为,放头牌。 第二批称,放次牌。 最后考到傍晚十分放出来的考生,就只能称,放末牌了。 黎子瑜六人不用说,也是第一批走出考场的考生。 对于苍云书院的学子对他们投来鄙夷的眼神,六人无动于衷。 考的是好是坏,三天后放榜的时候自然揭晓。就连一向毒舌的江舟因为心情好,也没和那帮孙子计较。 黎子瑜四个依然被各自家里人接了回去,无家可归的冷向白和安睿两人,被大壮赶马车来接回书院。 回来后,安歆也没问他们考的咋样。 让两人洗漱一番,吃完饭回去休息,迎接接下来的考试。 安睿兴奋的想要说说考试的情况,也被自家老爹无情的提溜回去。 冷向白这段时间因为考试,吃的饭菜都是安歆吩咐人送过来的,不仅营养好吃,还很健康。 他明白安歆不问是不想给他们压力,在吃完饭后也没有多说,就回去休息了。 三天后会张贴第一场县试榜单,也不知道他们六个考的怎么样,会不会落榜。 37让人惊喜的县试成绩 二月初九。 这天安歆带着六人也来到发案榜的县署门口。 此时已经有很多考生,还有考生家人,站在这里等榜文了。 安歆看见这么多人,挤的水泄不通,转头问道:“你们着急,想知道自己考的怎么样吗?” 黎子瑜抬头看了一下前面密密麻麻的人群,果断的摇了摇头,“不想!” 于是七个心大的人,就走向旁边一家茶馆的二楼,点了一壶茶和糕点,坐在那里慢慢的吃着,喝着。 欣赏着下面书吏把案榜贴出来后,大家争先恐后的向前挤,就为早点看到自己是否榜上有名,还是被刷了下来。 直到通过县试第一场的学生高兴的走了,被刷下来的考生也落寞的离开。 看榜的人所剩无几,安歆他们才走下来看榜单。 案榜上,合格考生五十人为一组,按成绩顺序排列成一个圆形,所以县试的案榜也称为圆榜。 像这样的榜单贴了四张,最后一张只有十来个名额的圆榜,说明通过这次县试的只有一百六十来人。 今年县试大约有三百个左右学子参加,这第一场差不多就刷下去近一半,古代科举考试,从这第一场就能看出来有多么残酷。 还好自己六个学生都在第一榜上,还都名列前茅,黎子瑜和冷向白两人排在第一第二的位置,就连其他四个也都排在前十名里。 这让安歆心花怒放的笑出了鹅叫声。 黎子瑜和冷向白几人赶忙把自家小山长带离此处,担心被那些落榜的考生和家长,看见她如此得意又猖狂的样子,被人扔鞋拔子。 王山长得知安歆教出的几个学生,县试第一场都进了前十名,从最初的惊讶,然后转成不安。 不过他安慰自己,这才是县试的第一场,王山长这才没有那么焦虑。 放榜次日。 所有通过第一场县试的考生,进入之后的四场覆试,每一场都有考生会被刷下来。 五场县试考完。 同样三天后发榜。 这次的榜单不再以圆形排列,而是在方形大纸上从上往下按名次高低排列,称之为长案。 黎子瑜的名字赤然排在第一位,也就是今年当之无愧的县案首。 冷向白还是第二名。 朱时景从第一场县试排在第五,现在也力争上游排在第三,仅次黎子瑜和冷向白之后。 江舟竟然稳住了自己的老六。 安睿第八,刘伯星第十,两人看完榜单还庆幸的拍了拍自己胸口,好在没给他们家小山长拖后腿。 要不自家小山长不会说什么。 就死面瘫和看似小绵羊的冷向白加上抠门朱时景,就能把他两收拾一顿,还能让他们有苦说不出。 这边苏大夫抬头看着匆匆跑来要求自己打他的老友,从开始担心他年龄大了,多少有点大病。 到这时候对着咧着嘴傻笑的刘老将军猛翻白眼。 苏老大夫:“我多少怀疑你是来炫耀的,如果不想让我再捶你,赶快滚!” “哈哈哈哈哈!”刘老将军大笑,“我知道你嫉妒,今天老夫高兴,就不和你计较了。” “哼!不就是孙子出息了,来我这里显摆什么。”苏老大夫嫌弃的说道。 两个老人正在斗嘴,小厮从外面进来禀报:“老爷,刘老先生,朱家送来帖子。 说,因为朱夫人的娘家外甥和朱公子,这次县试考的好高兴。 特在自家开的福禧源酒楼宴请安小山长,办了一场谢师宴,顺便也邀请了其他几位学子家长。” “哎呦,把这茬给忘了!”刘老将军重重拍了一下自己额头,懊悔的说:“怎么就让朱家抢了先。” 苏老大夫闲闲的道:“人家外甥黎子瑜考上今年县试的案首,儿子名次也排在第三,怎么就不能第一个办谢师宴了。 我看请你这个老家伙去就是个多余。” 刘老将军捋了捋胡子:“走了,你这个多余的老家伙也被邀请了,应该是其他几家都知道那些健康又营养的食材是你写的。” 福禧源酒楼里。 安歆被朱夫人强行按在主位。 安二叔和在绣庄忙着的安二婶也被朱家派人请来了。 江舟的父母,还有他那个县衙做主簿的舅舅,也被邀请来坐在另一边。 朱夫人和朱家主高兴的坐在他们旁边和大家聊着。 当刘老将军和苏老大夫被酒楼掌柜亲自领进来,大家互相寒暄落座后,一盘盘鲜美的佳肴就被端上了桌。 坐在末位的六个少年里,安睿和刘伯星看见端上来这么多好吃的,开心的两眼放光。 黎子瑜和冷向白还有江舟三人,今天有这么多长辈在,也变的很乖。 只有朱时景一脸肉疼的,看着端上来一盘盘精致美味的菜肴,嘴里碎碎念着这些菜需要花多少钱。 知子莫若父,朱家主在自己儿子出声前爽朗笑着说道:“今天这几个孩子给我们长脸了。 那些曾经在背后,说我养了一个读书废物儿子的人,这两天见到我的时候都纷纷夸赞。 这一切还要感谢安小山长,要不是她教的好,哪有我们扬眉吐气的时候。 我们大家敬一杯安小山长。” 其他几家人也纷纷符合:“就是,要不是小山长把这几个臭小子治服,哪有他们的今天。 为了表达谢意,我们敬安小山长一杯。” 安歆就算平时脸皮再厚,此时也被大家夸的有些不好意思,道:“各位过誉了,是他们自己肯努力,才有今天的成绩。” 除了被美食勾引的安睿和刘伯星,其他四个看见自家小山长,嘴里说着谦虚的话,脸上却一脸嘚瑟的小表情。 “……”都不忍直视低头掩饰嘴角勾起的笑容。 几人都发现除了在课堂上,自家小山长会对他们比较严肃,其他时间还真的挺可爱。 如果安歆知道他们的想法,一定会让几人再次尝尝戒尺打手心的感觉。 当一顿愉快的宴谢师宴在欢乐的气氛中结束。 于是大家礼貌的告辞分开,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安歆在回去的马车上揉着两个腮帮子,这人际关系应酬就不是人干的事,一顿饭的时间她脸颊笑的都酸了。 38县试之后 “哐当” 瓷器碎裂的声音。 王山长愤然抬手挥落博古架上一个观赏瓶,来回在房间里踱步,脸色十分难看。 “这怎么可能?” “留在万华书院那几个学生,不都说是读书废柴,这么优秀的县试成绩是怎么回事?” 王山长万思不得其解,“难道那些从万华书院过来的先生和学生,都在骗自己?!” 就算别人会对他说谎,那个被安元荣活着的时候,经常夸赞有读书天分。 现在已经与自家小女儿定亲的刘明杰,还有与安元荣女儿退亲的赵奎,两人也没有理由骗他。 这对他两并没有好处。 坐在一旁吊儿郎当的王耀宗,小心的说道:“父亲何必发这么大火,你设的赌约可是那六个学子里,必须要有三个通过院试考中秀才。” “父亲觉得每年新进的童生和往年积累下来的,这么多人去考院试,就凭那几个毛头小子能考上三个秀才。” “切,反正我不信。”王耀宗吊儿郎当,撇了撇嘴,做了最后总结。 心中忐忑的王山长,也不知道咋想的,成功被自己不着调的儿子安抚了。 此时他同样觉得考过县试也没什么了不得,之后府试通过,才有资格参加院试。 就算参加院试也不一定考的上秀才。 多少学子都被堵在府试和院试这条梗上过不去,他这会儿担心,也的确太早了。 虽然诧异安歆几个学生这次县试考的那么好,也就在临安县文人圈里激起了一个小小的水花,然后就悄无声息的平息了。 就连县衙的知县在得知今年县试第一和第二的老师,是一位女子的时候,也惊讶一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县案首每年一个,说知县有多重视,那是你想多了。 * 临安县吴家布铺后院。 得知安睿县试考了第八名的吴老爹和吴婆子,坐在那里拉着安睿高兴的不撒手。 “我的乖外孙出息了,今天在布铺里听到你大舅回来说,我们还不相信,没想到小睿真的通过了县试。” “就是,小睿舅母从小就看你聪明。”安睿暗暗翻了个白眼,二舅母是谁说读书不如早早出来做事,还能挣银子的。 安二婶被娘家兄弟姐妹包围着,就连那个县城富商家平时看不起他们的三弟妹,也纡尊降贵的多和她说了几句话。 安二叔和安二婶直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自家这个单蠢的儿子也能通过县试,而且成绩还不错。 这也让安二叔陷入自我怀疑中。 这几个始终留在万华书院读书,没有随波逐流离开的学生,他也曾经用心教过。 可是无论怎么看,那也不是什么读书的好苗子。 特别是自家儿子和刘伯星那个小子,两个凑在一起,不是讨论吃,就是在讨论吃什么的路上。 就这都能考科举,开玩笑的吧。 在赵家得知被自家退亲的安歆,真的教出几个通过县试的学生时,也只是酸酸的说她走了狗屎运。 安歆这边在应付完自己几个学生家长的热情后,就待在书院里闭门不出,阻隔了外面的纷纷扰扰。 只偶尔上山打几只野味给苏老大夫送去,她能看出那个老头是真心,如爱护孙女般喜欢自己。 时间临近三月,这天艳阳高照。 安歆吩咐人搬出一把摇椅放在廊下,手里拿了一本书,旁边放着一壶茶,氤氲袅袅升起 初春暖阳撒在她身上,院子里飘满桃花,杏花,梨花的芬芳。 她把书盖在脸上,躺在椅子上面,正享受这份悠然的时光。 就被自家一脸揶揄跑进来的小堂弟打扰了。 安歆:“小独苗你最好能说出一个靠谱的理由,否则……” 安睿看见她举起的拳头,立马讨扰道:“堂姐息怒,小的告诉你一件有趣的事,以赎打扰之罪。” “说来听听!”安歆看着小堂弟,一副如果没趣的话,就会让他好看的样子。 “咳”安睿抬手放在唇边,轻咳一声,压下自己想笑的冲动。 “堂姐黎师兄,朱师兄,江舟和刘伯星来了。” 安歆挑了挑眉,虽然奇怪他们怎么会提前两天假期来书院,但这也不足以成为安睿来打扰她的理由。 “哦,然后呢?” 安睿眼中燃起熊熊八卦之火,兴奋的问道:“堂姐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提前来书院吗?” 安歆摇了摇身下躺椅,闭上眼睛,就不信这小子能憋住不说。 “堂姐真过分,难道都没有好奇心吗?!” 然后实在憋不住的安睿,撇了撇嘴,走过去蹲在安歆躺椅旁,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她的胳膊。 瞧见安歆睁开眼嘴角扬起的弧度,一副玩味的神情,安睿立马八卦之心又重新燃烧起来。 “堂姐,黎师兄和朱师兄还有江舟,刘伯星四人,听说这段时间都被自家亲戚朋友家的小姑娘们,每天追着跑。 还有…啊……” 安睿话还没说完,就被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几人,架着两只胳膊向外拖去。 “来来来,小师弟,这么爱说八卦,师兄们陪你聊!”朱时景给江舟和刘伯星一个眼神,于是安睿悲催了。 “啊啊啊……堂姐你不讲武德,你刚才那副样子是不是看见他们进来,却不告诉我~”安睿被拖出去前才想明白,刚才安歆看向他时那抹意味不明的眼神。 安歆斜眼看见还站在原地,两个如青竹般修长的身影,眼神中同样透着隐隐的八卦之心,问:“你们真是被姑娘追的无处可去,才躲来书院的?” “我一直住在书院。”这个解释很冷向白,简单扼要,没有一个字是多余。 表达的意思很明显,我有没有被姑娘追,住在一个书院里你能不知道。 黎子瑜看了一眼,急忙解释的冷同学,然后转头给了安歆一个眼神,让她慢慢体会。 神情几分厌世,几分清冷的背着手走出小院。 “哎哎哎,你这什么态度,我可是你们的小山长,你怎么能如此无视我,小心我打击报复你!”安歆不服的坐起来毫无威慑力的恐吓道。 39九九乘法口诀 黎子瑜和朱时景几人为了逃避家里七大姑八大姨,带着家里的女儿上门与他们偶遇,于是宁愿回到书院继续读书。 被打扰摆烂悠闲时光的安歆,心情不是很美好:“从前怎么没有发现你们这么爱学习。” “读书使我快乐,我读书,我自豪,我骄傲!”江舟昂着脑袋非常中二的说道。 其他几个被家里亲戚朋友家小姑娘热情吓到,提前来书院的几人,也默默的点了点表示赞同。 安歆:“四月就是要府试,大家努力,我看好你们哟!” 六人白眼翻上天“……”我们真的会谢谢你。 之后的日子里,几人苦逼的读书生涯继续启航。 每天早晨恒久不变的跑步锻炼,安歆也会让从小学武的刘伯星,教大家打打拳增加他们的战斗力。 她可不想自己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几个学生,进入官场万一得罪了人,不小心再被咔嚓了。 为了他们几个的综合素质,琴棋书画安歆教的也很用心。 在她这位拥有金手指加持的老师精心培养下,君子六艺他们也学的七七八八,对自己喜爱的更是学的比较精通。 黎子瑜爱画,冷向白喜琴,朱时景善棋,刘伯星家几代都是武将,不用说在骑射这方面比较有天赋。 几人中还有一个奇葩。 谁能想到曾经写一手烂字的江舟,在这一年多,每天坚持用沙袋吊着手腕练字,现在竟然也能写出一手好字。 虽然比不上资深的文人,但在一众学子里,他的毛笔字已经算写的很不错。 几人中年龄最小的安睿,学的也最烂,对琴棋书画骑射都没有天赋的他,最后彻底摆烂躺平了。 每样都学了一点,但都不精。 * 在这期间大壮来禀报,河顺村那个对自己侄子,殴打抢夺冷向白狼皮袄袍的刘村长。 被人举报在村里每年放水灌溉秧苗时,把有限的水源优先分给他刘姓人家。 加上他为了巩固自己在村里的威慑力,纵容自己的侄子在村里横行霸道,多次打伤村民。 已经被官府派去的人查实,免去了村长的位置,现在河顺村由那个被他成了未婚妻,姓吴的男人做村长。 现在那些长期在村里耀武扬威的刘姓人家,没有刘村长的庇护,懂些人事的都开始夹起尾巴做人。 “那冷向白大哥大嫂家,还有他大嫂娘家怎么样了?” 大壮:“禀主子,冷学子大嫂娘家,认不清现实,现在已经被全村人针对,家里也是一团乱。” “以前仗着堂叔是村长在村里很泼的冷家大嫂,因为听到有人背后在说她娘家闲话,跟人干仗被人打的满身是伤。 冷学子大哥并没有去为她讨回公道,甚至都没有过问,两口子现在也闹得不可开交。” 安歆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就从上次见到冷向白的大哥,就知道此人性格内里藏奸,十分凉薄,他能对妻子挨打无动于衷,安歆并不觉得意外。 “恶人自有恶人磨,把留在那边的尾巴扫干净,然后就不用管了。” “是!” 大壮离开后。 安歆踏着洒在书院里无比绚烂的阳光,鼻尖环绕含苞待放的花香,惬意的微风吹起额前的碎发。 看着眼前万物焕发出新的生机,安歆忽然意识到,阳春三月最是踏青的好时节。 于是做了一个决定,转身回去吩咐了明月一番,又走向了前院。 安歆迈着懒散的步伐走进教舍,就看见被暖暖春意熏的懒洋洋趴在桌子上,蠢蠢欲睡的几人。 拿起桌子上的戒尺,“咚咚咚,”重重敲了两下,给他们提了提神。 被魔音震醒的六人抬起头幽怨的看着,站在讲台上拿着戒尺的安歆。 “堂姐你这样会吓到宝宝的。” 安歆微微一笑,“哦,为了照顾你们的小心脏,下次我会少敲一声。” 敢怒不敢言的六人“……”我们真的会谢。 等到他们都清醒过来,安歆这才开始讲课:“昨天给你们讲解了,历代儒家贤达对四书五经的注与述。” “今天开始教你们算术法。” 对于在现代经过九年义务教育,又经过残酷高考,进入大学过的安歆,她教算数还是很轻松的。 对于这个时代最基本的算数加减法,几人就算再笨,在书院这些年也学会了。 特别是朱时景从小就为父亲管理店铺,那更是在这门课中算是精通。 不过他还是被安歆教的阿拉伯数字,还有九九乘法口诀,从开始的茫然到后来被吸引。 “小山长为什么九九会等于八十一?”刘伯星听完乘法口诀后,眼前好像出现了两坨蚊香在转,为什么九九是八十一,不可以是八十二或者是八十三。 安歆被问的一噎。 其他几个一脸幸灾乐祸的看着她。 安歆是谁,就看见她从腰间拽下荷包,然后从里面倒出一百颗豆子。 心想还好她早有准备,要不就真被这几个臭小子给问住了。 她让刘伯星上来。 “你从这堆豆子里数出八十一颗,再把它平均分成九份,之后你就会明白为什么九九等于八十一了。” 安歆对着其他几个说道:“你们如果有不明白的,也上来站在旁边看着。” “我不会,”安睿最先跑了上来,他也被安歆说的数字弄的一头懵。 陆续几人都上来看着刘伯星数豆子。 安歆悠闲的坐在一边,看着他们逐渐弄懂后,亮起来的眼神。 刘伯星惊喜的喊道:“我明白了,八十一颗豆子,平均分成九小堆,一堆九颗,得出九九八十一没毛病。” “原来是这样,”朱时景对这样的算法弄懂后,眼睛亮的惊人。 他一边说着乘法口诀,一边把豆子的数量变化和堆数相乘,很快得到所有的答案,“原来如此,妙妙妙!” 在朱时景不断的把豆子数量和堆数变换中,就连安睿也看明白了乘法口诀的原理。 其他几个脑袋聪明灵活的,更是在刘伯星数完后,就有些明白了。 之后几人很明显对安歆这个新的数学算法,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安歆也逐渐往深里教他们数学这门课。 在即将下课的时候,安歆对着六人说道:“这几天天气好,明天就休息一天。” “大魔……你怎么会良心发现,愿意放我们一天假休息,我没有幻听吧?!”江舟忽然感觉到肩背发凉,硬生生改了称呼。 40踏青 “大魔什么?”安歆眼含玩味的扫了六人一眼,明知故问道。 “呵呵,呵呵!他一向嘴贱,小山长就别和他计较了。”刘伯星想要傻笑蒙混过关。 江舟可不愿意了,“你才嘴……” 可就在他刚张口就被身旁的朱时景捂住了嘴巴,转移话题:“小山长怎么会突然想放假了?” 臭小子他想死,他们几个可不想陪他。 安歆:“春光明媚,绿柳抚波,正是踏青的好时节。” “……” 几人秒懂,这是想出去玩了。 安歆想到吩咐明月去准备野外烧烤的东西,对明天的踏青更加向往了。 安睿:“堂姐,能带上我不?” 刘憨憨如二哈一般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安歆:“小山长我也想去。” 其他几个虽然没说,但眼睛中透露出的期盼,已经表达他们对踏青也很感兴趣。 安歆嘴角抽搐了一下,这是吃定了她,最后架不住几人向往的小眼神,只好勉为其难道:“一起去吧。 不过明天踏青,我要吃烧烤,没有你们的份儿,你们自己准备吃食。” 安歆看了一眼朱时景,谁还不会抠门咋的。 “啊啊啊!小山长你怎么也跟朱吝啬学会了,抠门。” “……”众人无语。 安歆露出微痞的笑容,拽拽的说:“咋了,不愿意,那你们可以自己去呀!” 吃货刘伯星积极响应:“我要去,我还没吃过,什么时候烧烤呢。 小山长都需要什么食材,我出十两银子,你帮着一起准备,你看够不够?” 作为曾经三品怀化将军府唯一的孙子,刘伯星对花钱来说,还真没有什么概念。 “不用那么多,二三两也就差不多够了。”安歆不想让几个人白吃,但也没想过赚他们钱。 听说只需要二三两银子,爱美食的刘伯星立即从自己随身带着的荷包里,掏出来一个五两的银锭递给安歆,“小的我花完了,现在就剩下几枚这么大的了。” “……” 安歆嘴角抽了抽,她感觉这小子在向自己炫耀,但她没有证据。 “好,等买回食材,我再把剩下的银子还给你。” 对于还要伸手向父母要零花钱的安睿,还真怕买烧烤的食材需要十两银子。 听说只需要二三两,松了一口气,这些钱他自己就有。 黎子瑜面无表情的走过来在桌子上放下三两的银锭,意思很明显,明天也要跟着一起去踏青。 江舟也不是个差钱的主,同样把三两银子放在了桌子上。 冷向白抄了这么多年的书,平时省吃俭用,也存下大几十两银子,他默默的走过来放下三个一两的银颗子。 安歆看向捂着自己的荷包一脸纠结的吝啬鬼,也没有勉强,直接把其他几个人交上来的银子收起来,就准备走出教舍。 她还要回去吩咐大壮明天清晨,早早去集市上为他们准备新鲜的食材,顺便路过拿回前一段时间,她让铁匠铺打造的烧烤用具。 “等等!” 就在安歆要走出门时。 转头就看见一脸肉疼的朱时景,把一个银光闪闪的小元宝,塞进她的手里。 “要是你说的那个烧烤不好吃,你可要把银子还给我。” 安歆一梗。 这死抠门,这样的要求也好意思说出来。 吃都吃了,还想让她还钱。 自己脑袋除非瓦特了。 安歆白了他一眼,没在搭理这个死抠门转身离去。 “我的银子,”朱时景哀嚎一声,捂着胸口。 “……”其他五人无语的看着他。 * 次日,清晨。 大壮早早就驾着马车去了县城里。 当安歆洗漱完,吃了早饭。 大壮也把她需要的食材买了回来。 清风明月和顾婶,还有前院学生厨房里的两个大婶,很快把他们需要的食材处理好。 按照要求切成小块串起来,用油纸包起,装进事先准备好的食盒里。 回来后吃完早饭的大壮,把烧烤用具放在马车后面伸出的木板上绑好,等在门口。 看见拎着食盒来的明月,两人对视一眼,大壮脸红的接过放在马车上。 这一幕正好被走出来的安歆看见,挑了挑眉,看来这两人之间有戏。 虽然安歆没有像那些穿越女一般,每天对着下人喊人人平等,但她同样会给予他们最大的尊重。 只要两人是真心心悦对方,安歆这个做主子的,不仅会送上祝福。 如果他们愿意,安歆还会免费把卖身契当做贺礼送给他们,还他们一个自由身。 这也是她此时,仅能为这些下人做的了。 在这完全看天吃饭的古代,有些百姓活的还不如这些,卖身为奴的下人。 “主子,”明月和大壮看见安歆出来,躬身行礼。 安歆:“东西都准备好了。” “是!” 这时安歆看见书院大门那里停着几辆马车,那应该是昨天几人带话回去,把家里的马车叫了过来。 不过也是,书院里总共两辆马车。 一辆是专门供后院买菜用的。 另一辆,就是安歆出门乘坐的这辆马车。 他们不把自家的马车叫来,这些人还真坐不下。 听说郊外的清水河边,景色非常优美,山上还有座静安寺,每年春天都有很多人会去那里踏青。 安歆也没有更好的地方,就打算去那里看看。 就在她正准备上马车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个诺诺的声音。 “山长,你们这是要去踏青吗?” 安歆身形一顿。 转身就看见四个十一二的小萝卜头,怯怯的站在那里看着自己,眼神里的向往不要太明显。 他们就是当初招收的八个学生中,陆续走了四个,剩下这几个安二叔平时教的孩子。 安歆,问:“你们也想去?” 四个小家伙眼神亮晶晶的,点了点头,诚实道:“想!” 安歆看着一个微胖的小家伙,“你叫姜浩?” “山长知道我的名字。”被安歆叫出名字,小家伙显然很高兴。 安歆又对着身材矮一些的,“你叫马修竹。” “他叫曾学智。” “还有你叫温玉成。” 几个孩子都点了点头,他们没想到小山长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你们都是万华书院的学生,我这个山长怎么会不知道你们叫什么。”安歆微笑着亲和的说道。 “都上马车,今天小山长带你们去郊游,顺便吃好吃的。” 谢谢小伙伴的月票和推荐票支持和鼓励!!! 41不能做一个偏心的人 “对这一群小屁孩儿就笑容温和,怎么对我们的时候,就没有这么温柔。”江舟看着那边小声的哔哔。 其他几个眼中也闪过一抹嫉妒,怎么看那几个被安歆亲自扶上马车的小屁孩儿,怎么不顺眼。 朱时景收回目光,道:“走啦!没看见大魔王的马车动了。” 冷向白依然上了黎子瑜的马车。 安睿在几个师兄弟间,是最能忍受得了刘伯星话痨的。于是他顺理成章被刘伯星,热情的邀请坐进刘家的马车。 江舟家在县城里开了几家铺子,家里也有一辆马车,不过他们六个人已经叫来三辆,足够几人乘坐。 他也就没有再让家里的马车来。 江舟坐上朱时景的马车,一群人这才浩浩荡荡的,向着郊外的清水河边驶去。 当安二叔走进自己的教舍,还被里面的空荡荡吓了一跳。 他好像记得,昨天自己没说放假呀,怎么今天一个学生也没来。 难道剩下的这几个也被其他地方招走了。 安二叔苦着一张脸走出来,正好碰见扫院子的勇叔,这才得知自己的学生被侄女带去春游了。 “死丫头,眼看四月就要府试了,心大的还带着几个臭小子去踏青。” 勇叔当做没听见,低头继续扫着院子。 他们家主子可不是拎不清的人,什么时候要做什么,心里有数着呢。 可比这个老爷死后,顶不起门户,让好好一个书院的先生和学子,都被别人撬走的安二爷强。 不是勇叔一个下人看不起安二叔。 实在是当初安二叔在大哥安元荣死后,他把书院管理的一团糟,就连赵家来退了小姐的亲。 他也只是愤怒,却没有一丝实质的作为,差点让受了委屈的小姐病死。 当然他们小姐的确是病死了,不过他们不知道而已。 安歆这边几个小子,被几个看他们不顺眼的大师兄,最后拉到他们乘坐的马车上。 坚决把几个臭小子和自家小山长分开。 安歆也落的宽松,由着他们去了。 凭什么他们没得到的温柔,这几个小子能得到,本就心眼不大的几人,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几个小子不顺眼。 被分开坐上几个大师兄马车上的姜浩四人,坐在车厢角落里瑟瑟发抖,总觉得几个大师兄看他们的眼神冷嗖嗖的。 安歆打开马车窗户向外看去,草长莺飞,处处是景,真不愧是偏南方的小城,景色就是好。 【系统奖励到账,请宿主查收】 脑海里忽然出现的声音,使看着车窗外景色的安歆,小心脏一激灵。 【系统你这是准备吓死我,想要找新的宿主】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要闹哪样。 【系统蹲在角落画圈圈,自己这是又被宿主嫌弃了,它不过是怕说多了,又被狗宿主抓住自己话中的漏洞,觉得少说少错才会这么突然】 同乘的明月奇怪的看了自家主子一眼。 安歆抬手放在唇边轻咳一声,然后闭上眼睛,看见系统页面上,多出来了三张加持卡。 一张能增加颜值的美容加持卡。 一张五点生命值的寿命加持卡。 还有一张就是每次系统,为自己增加任务完成度,发放的加持卡。 这次是能使人过目不忘的加持卡。 安歆用意识点了一下查收。 把寿命卡加持到自己身上,给她这个身体又增加五年寿命。 安歆开心的笑了笑,上次和这次的任务做完后她得到六点生命值,让原本这个只能活到三十岁左右的身体,现在增加了六年。 剩下的两张美容和过目不忘加持卡,被安歆放入系统暗阁里。 她在想这个过目不忘加持卡,这次要怎么用。 无疑黎子瑜和冷向白就是有些人口中说的那种天赋狗,而且还是两只很会装的天赋狗。 明明两个肚子里学的东西不少,这么多年在学院里,竟然让大多数学子,都认为两个人和其他四个一样是读书废材。 可见两人都是影帝级别的人物。 奥斯卡都欠他俩一人一个小金人。 就不知道他两隐藏学识是因为什么。 安歆叹了一口气,她的格言就是,想不明白的事,就让时间来给出答案。 反正迟早都会知道,费那劲干什么。 安歆摸了摸下巴,以两人在读书上的天赋,就算不用这个过目不忘的加持卡,考科举恐怕对他们来说也不是难事。 不过自己也不能太偏心,上次那个能使脑子清明的加持卡,就让自己泡茶给其他两个笨的喝了。 这次自己怎么也得雨露均沾。 “……”雨露均沾是这么用的吗?好像有哪里奇怪。 安歆“……”这些细节不重要。 最终安歆还是决定,找机会把这张过目不忘的加持卡,融解成液体放进茶水里分给他们六个。 偏心是不对的,她不能做一个是非不分的小山长。 这时马车已经来到清水河边,安歆也回过神来,看着河边垂柳茵茵,微风拂过,波光粼粼。 河岸两边青草绿荫,正是野外踏青的好地方。 此时不远处的山上传来静安寺上完早课的钟声,洪亮而悠远,让身在浮世中的人,躁动的内心得到一份宁静。 “主子到了。”大壮把马车停到一处宽广平整的地方。 安歆下了马车,才发现河岸两边已经有许多人,或是在河边垂钓,或是漫步,也有三五成群坐在那里欣赏景色。 怪不得清风明月告诉她,每年春天来这里踏青的人会很多,放眼望去来的还真不少。 安歆收回目光。 看见大壮和明月已经把带来的毯子铺开,正在把马车上的东西拿下来。 黎子瑜六个大的和那四小只,也都下马车朝她走了过来。 四个小的都是县城里的孩子,家里条件不好不坏,以前都在一些小的私塾里启蒙。 去年听说以前他们这些人家,敢都不敢想的万华书院招生,这才把自家的孩子送过来。 送来以后才知道万华书院已经落寞,其他几个家里条件好的还能转到别处去读书,这几个家里条件经不起折腾的,就这么留了下来。 “山长我们能去那边玩吗?” 四小只年龄还小,正是贪玩的时候,来到野外就想撒欢。 安歆看了看不远处的清水河,就让黎子瑜家那个看着就很稳重的随从跟着他们。 黎子瑜又叮嘱了几句,随从这才跟着四小只身后离开。 42静安寺桃花 安歆看着几个小的有人看着,刘伯星和朱时景家的马夫,也把几家的马匹都牵到一边吃草。 放下心来的安歆,看着坐落在半山腰的静安寺,听说寺里的桃花开的非常绚烂,就想去看看。 “时间还早,烧烤等到我下山来再教你们做。”安歆吩咐大壮。 制止了明月的跟随,“你在这帮大壮吧,我上寺里看看桃花就回来。” “是主子。” 也许想到两个人,有机会在这么美丽的景色下独处,大壮和明月脸都有些发红。 安歆前世看多了形形色色的爱情,有修成正果的,也有闹得不愉快,分道扬镳的。 她自己对爱情没有什么向往,但她还是愿意给两情相悦的人,留有多一点相处的时间。 安歆在前面走着,并没有邀请其他人,想要跟上山看桃花的她也不反对。 安睿和刘伯星这两个懒货,看着上山数不清的阶梯,果断找了一处阴凉的地方躺平摆烂。 两人薅了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悠闲舒服的模样,不要太惬意。 刘伯星开始和安睿输出他这段时间收集的八卦。 安歆回头看见嘴角抽搐了一下。 一个小嘴巴叭叭说个不停,另一个明显就是捧场王,说到精彩处,两个人还会凑在一起发出奸笑。 刘伯星“……”话痨的世界你不懂,我八卦,我快乐。 看山,跑死马,这句话可不只是说说。 看着不远在半山腰的静安寺,登上石阶走上来后,才发现还是挺累人的。 安歆回头见跟上来的四人,额头上渗出来的汗珠,才知道感觉到累的不止她一个。 转头看向庄严肃穆的寺庙楼宇,左边是一处桃林,紧挨着的是一片竹林,把整个寺庙围绕住的是一大片高耸入云的参天古树。 安歆还是被那一大片,含苞待放的桃花吸引了目光。 “我们到那边的亭子休息一会儿吧。”江舟指着桃林中的凉亭道。 朱时景:“走吧。” 几人踏着石板路朝着那里走去。 也许是安歆今天出游没看黄历。 几人刚走进桃园。 迎面就碰家赵家兄妹,王山长家的王耀宗和王珍珍兄妹两,还有原身父亲曾经看重的学生刘明杰。 “哼!真是晦气。被退了亲也好意思出来春游。” 赵静看见安歆身后跟着四个,长身玉立,眉眼清润的少年,满是嫉妒刻薄的说道:“还是跟几个男子一起出来游玩,真是不要脸。” “呵!”江舟龇牙啧了一声。 斜眼扫了几人一眼,那眼神要多嫌弃就有多嫌弃,还抬手在鼻子底下扇了扇:“愿意吃屎喝尿,那是你的爱好,别人无权过问。 但你出来到处喷粪,污染空气,就是你的不对了。” 要比嘴毒,谁能比得上这位爷。 安歆,黎子瑜,冷向白,朱时景好像真闻到臭味似的,非常配合的捂着鼻子朝后退了一步。 “你…你们……”赵静看见周围同样来赏桃花的人,朝自己身上打量,好像她身上真有什么污秽之物似的,让这个刻薄的小姑娘既羞耻又愤怒。 “江学子堂堂一个男儿,怎能如此说一个小姑娘,你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小爷高兴,关你屁事。”江舟昂着头,一副拽的要上天的模样,用鼻孔看人。 “你!”王耀宗知道江舟的舅舅是县衙里的主簿,他并不想与他闹得太僵。 赵静感激的看着为她出声的王耀宗。 赵奎看见妹妹这样心中一惊,探出手把赵静拉到自己身边。 他可是知道王耀宗表面人五人六,手中摇着折扇一副谦谦君子模样,内里可是红楼楚馆的常客。 他后来会去青楼,包养妓子,也是转去苍云书院后,王耀宗那个相好介绍的。 赵奎自己不是什么正经人,但也不想妹妹看上王耀宗这种人。 王耀宗看见赵奎的动作,蹙起眉头不悦的看向他,正要发怒就被一旁的刘明杰出声打断。 “今天天气这么好,大家出来游玩碰见也很正常。 静安寺景色不错,桃园这边的景色我们已经欣赏完了,那我们就此别过,几位请便。” 刘明杰眼中藏着对赵家兄妹和王家兄妹,深深的嫌弃,他从小就精于算计。 身边的几个白痴这时候不想着一致对外,还眼看着要闹内讧,刘明杰不想自己也被周围人看笑话,只好出来打圆场带着他们离开。 “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几个学生通过了县试,嚣张什么!”王珍珍在路过安歆的时候,出声讽刺道。 安歆又不是没长嘴,刚才被江舟那个毒舌截了胡,这次该轮到自己发挥了。 可她刚张嘴还没发出声音,旁边就传来一道半死不活,厌厌的声音:“确实没什么了不起,只不过万华书院就算只剩下几个学生,也把你爹开办的苍云书院压了下去。” 王珍珍拉住刘明杰的衣袖,骄傲的昂起头,“我未婚夫可是去年的府试头名,要不是因为院试前生了一场病,早就是院案首了。 到时候你们连给他提鞋的资格都不配。” 这次安歆眼疾手快的按住要说话的江舟。 安歆“……”求求各位给你们的小山长,一个发挥的机会吧。 四人好像真的接收到她眼神中的期盼,果断的后退了一步,把战场让了出来。 “吵架么,还是得自己上,才够爽。”安歆不喜欢怼无知的小姑娘,这样吵赢了,她也会觉得没有成就感。 安歆勾唇浅笑,瞥视周围凑过来观赏桃花,顺便竖起耳朵的人。 这让性格奸诈细腻的刘明杰忽然背后一凉,感觉到丝丝凉意,蹿上了后背。 安歆:“王小姐说的对,这位刘学子真厉害,去年转去苍云书院没几天,就能考上府试案首。 可见苍云书院教学质量有多好。 我这个人热心肠,以后肯定会以刘学子为例,为苍云书院教书如此优秀,多宣传,宣传……” “不用!”刘明杰真心会谢。 “???”宣扬什么。 只要读过书的人都知道他所学的知识,大部分都是万华书院培养出来的,他这才能在去年夺得府试案首。 如果没有人提还好,一旦以他作为案例,宣扬苍云书院教学质量有多好。 那他的所作所为很快就会被人扒出来,以当年安山长对他的教育和重视,与他后来做出的事,一个忘恩薄义白眼狼的称号,恐怕一生都会抹不掉。 43偶尔品德高尚的小山长 王珍珍被刘明杰强行拉走,再不拉走老底都被安歆给掀了,能不急嘛。 “没了碍眼的人,空气都变清新了。”江舟吁了口气。 安歆几人走进桃花林中的凉亭,坐下休息,欣赏枝头粉嫩玉蕊的花朵。 “真美!”安歆不由感叹。 这时安歆偶然转头,就看见一位四五十岁左右的夫人,在仆人的搀扶下,站在一棵桃树旁看着凉亭里的他们。 额头上的渗出来的汗液和起伏的胸口,说明她们应该也是刚登上山不久,同样是累了想要进凉亭休息。 不过看见他们在凉亭中坐着赏桃花,还是很是懂礼的,没有冒然走进来打扰。 那位老夫人看见安歆看过来,神情温和的对她展露出笑容,并没有表露出一丝催促他人离开的意思。 安歆清风拂面,回以一笑。 然后站起来带头走出凉亭,黎子瑜四人当然也看出,安歆为什么还没休息好就离开。 安歆不怕有人和她硬钢,就怕这种真诚友善的人对自己笑。 如果这位老夫人刚才强势走进来,公共资源谁都有资格进来休息,她也不会说什么。 当然也不会品格高尚的,把整个凉亭谦让出来给她舒服的休息。 “平时把我们压榨就剩一口气的人,也有这么好心的时候,真是难得。”江舟阴阳怪气的哔哔。 “我本来就是这么品德高尚的人,你怎么能眼瞎没看出来。”安歆学着江舟平时昂着头,一副欠扁模样,毫不心虚的自夸。 黎子瑜,冷向白和朱时景三人看着两人,一副小孩斗嘴置气模样,都不由摇头浅笑跟着走出桃花林。 这边带着仆人走进凉亭的老夫人,看着安歆的背影,轻轻呢喃:“万华书院。” 明显这位老夫人先前在桃林里听到了,安歆和王珍珍一群人的对话。 静安寺的景色很美,安歆五人欣赏了一圈,看天色不早就准备下山。 上山不易,下山更难。 在安歆走到腿软的时候,终于回到他们在山下休息的地方。 明月看见安歆他们回来,赶忙把清洗干净带来的水果,摆在早就铺好的毯子上。 “主子和几位学子快过来吃颗果子解渴。” 安歆走过来,坐上去,也不管别人,自己拿了一颗看起来水分很足的水果,狠狠的咬了一口。 “清脆爽口,还是我家小明月知道我爱吃什么水果。” 明月脸颊一红:“主子,你还是先把水果咽下去再说话,要不汁水都流出来了。” 安歆急忙抬手摸了摸嘴边,看见干净的手上什么都没有,眼神带笑的看着明月。 “小丫头,胆肥了,还敢揶揄你家主子了。” “奴婢哪敢。”明月问:“主子,那个烧烤现在做吗?” 安歆摸了摸瘪下去的肚子,心想爬山真是一件又消耗体力,又消耗食物的运动。 “做吧,你们先把东西摆好,我休息一下就过去教你们怎么烤。” 安睿和刘伯星看见他们回来,也跑了过来,现在大家都坐在毯子上。 江舟更是累的躺在上面,被朱时景拍了一下,也没有起来。 朱时景看他这样挺舒服,也没忍住躺下,吁了一口气,闭着眼开始摆烂。 黎子瑜和冷向白来回上山,下山,同样也累。不过两人还是顾及着脸面,没有学他们两个躺平。 安歆暗暗翻了个白眼。 都快累成狗了,还顾及着那张脸皮。 安歆站起来:“能动的都跟我去烧烤吧,烧烤这种美食,只有自己动手烤,吃的才香。” 并不想服务大众的安歆,又开始忽悠。 安睿:“真的。” 其他几个翻了一个白眼,也就这单纯的家伙,还相信。 在山下休息好,又爱美食的吃货二人组,安睿和刘伯星屁颠颠的跟着安歆,来到一边大壮摆好的烧烤摊前。 黎子瑜和冷向白互相对视一眼,无奈的站起来走过去。 安歆面前的一套烧烤工具,是她画好图纸,专门找铁匠铺打造的。 烧烤用的木炭,也是她吩咐大壮专门找了好几家买回来的果木炭。 安歆指挥大壮把火升起来后,就开始把带来的肉串,菜串,各种食材的串串放在上面烤。 开始周围同样来踏青郊游的人,都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只看见这边烟熏火燎的,有那自认高贵的人,还朝这边偷来了鄙夷的眼神。 其中就有同样下山来的赵奎和刘明杰一伙人。 随着安歆把串串抹上酱汁,在上面均匀的撒上磨碎的调料,烧烤的香味终于让有些人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堂姐,还要烤多久才能吃。”安睿被香味馋的忍不住问道。 同样是资深吃货的刘伯星,更是忍不住自己在一边,学着安歆的样子,照猫画虎的烤着肉。 谁让他是一个爱吃肉的小胖子。 虽然经过一年多的锻炼和身体长高,现在看起来比较像壮实,但一点也不能改变他喜欢吃肉的本质。 躺在毯子上装死的两个人,终于也被烤肉的香味吸引了过来,“他妈的,这也忒香了。” “江舟注意文明用语,你可是个读书人。”安歆好心提醒。 江舟小脸一沉,委屈的哔哔,“哼!是谁把我变成了读书人,现在连一句脏话也不能说了。” 安歆看了他一眼,目中闪过一抹狡黠。 她把手中刚烤好滋滋冒油,香气扑鼻的串串分给大家,独独没有江舟的份。 这下可把眼馋烤串许久的江舟给气坏了,嚷道:“大魔王你是诚心针对我是吧。” 然后不管不顾的伸手就要去抢安歆手中,留给自己吃的几根串。 安歆一个没注意,还真让这个臭小子得逞了。 看见抢到肉串就跑到一边,还示威的向自己举了举肉串的江舟,安歆对他灿然一笑。 江舟立马觉得后背凉飕飕的,仿佛看见了大魔王的獠牙,委屈巴巴的道:“是你不给我,我才抢的~” 安歆到嘴的肉被抢走,哪管得了那些,“臭小子,你死定了。” 然后朝江舟扑去。 江舟小心肝一颤,掉头就跑。 边跑还边撸串。 安歆看见如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的串串,果断的放弃追人。 她可是想吃烤肉和烤串很久了,眼看追不回来,也只好回去继续烤。 嘴里叨叨:“臭小子,别让我抓住你,否则非打掉你的狗牙。” 44再遇 安歆再次烤了一大把,自己嘴里叼了一串,把手里的递给明月分给刚玩耍回来的几个小家伙。 “谢谢山长。”四个孩子一人分了四五串,乖巧的去到一边,“真好吃。” 安歆转头就看见几个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少年,仿佛在控诉自己的偏心,嘴角抽搐了一下。 为了让他们几个不做出,去抢小孩烤串这么丢脸的事,安歆只好做起老黄牛,任劳任怨的继续为大众服务。 心里有一句万马奔腾,想送给他们,又觉得不太文雅。 还好大壮看她烤了一会儿,听安歆吩咐点燃了另一个烤架,烤出的串串分给其他几个跟来的马夫。 这可让周围跟着主人来的下人羡慕不已。 看着大的,小的,吃的满嘴流油,安歆自己虽然没吃多少,但心里还是很满足。 她最后考了一大把肉串和蔬菜串,之后就把位置让给蠢蠢欲动的刘伯星接手,拿着烤串朝着坐在大树下休息的那位老夫人走去。 “又见面。”看着脸颊圆润,布满细微皱纹的老夫人,安歆走到近前,礼貌的先开口打招呼。 老夫人身边带的仆人,很有规矩的把她搀扶了起来。 “是呀,又见面了。”安歆知道出来踏青的人一般带的食物都是糕点,伸手递出,“这是烤串,如果不嫌弃的话,这些就送给你们?!” 老夫人脸上的笑容很真诚:“怎么会嫌弃,早就闻到你们那边食物飘过来的香味,这会儿能尝到,实在是荣幸。” 安歆再次看到这位老夫人也只是觉得有缘,才会送一些烤串过来,没别的意思。 既然送到了,微笑着对老夫人点了点头,就转身离开。 这一幕被不远处的赵静看见,不长脑子的小丫头,仿佛不说几句会死似的开口了。 “马屁精,看见人家穿的富贵身边还带着仆人,就上赶着巴结,真是不要脸。” 幸好安歆已经走的够远,赵静说的也并不大声,这才没有再次惹来麻烦。 赵奎和刘明杰两个人,也眼神意味不明的看着,安歆纤细有致的背影。 不过赵静说的话,还是被离他们不远的那位老夫人听见了。 她皱了皱眉头,看了说话的赵静一伙人,然后淡然的收回目光。 她看得出来安歆并不是那种人。 刚才也只是单纯的来送这种烤制的食物,她既没有多言打听自己是什么人,恬静淡然的眼眸中,坦坦荡荡,更是没有一丝算计。 甚至都没有和自己多说几句话就离开了,也许这次分开后他们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面。 又何来拍马屁一说。 安歆回来看见还有挺多没烤的串串,就让大壮都烤了,吩咐小嘴上吃的都是料汁的明月。 把剩下的串都烤了,分给周围那些跟着大人出来踏青,眼巴巴看着这边流口水的孩童。 “我们家小山长,今天爱心泛滥了,你们有没有这种感觉。”嘴贱王江舟又开口了。 黎子瑜和冷向白靠在一旁的树上,没有接话。 朱时景正在心疼那些送出去的烤串,不知道里面有没有自己花银子买的食材,可惜他已经吃不下了。 反而是安睿和刘伯星好奇,“这么说,小山长今天还发过其他善心?” 于是这三傻就勾肩搭背的去到一边开始八卦,八卦的人就是,已经躺在毯子上摆烂的安歆。 在清水河畔踏青的大人,虽然没有吃到那些香味四溢的烤串,但安歆送给他们孩子,还是让人对她升起不少好感。 踏着夕阳,安歆趴在马车窗上,微昂着头看着满天绚烂的晚霞。回到了书院。 四个吃饱喝足,玩累的小家伙,也被安歆安排大壮赶着马车送回家了。 踏青游玩回来后,眼看就要临近四月初的府试。 黎子瑜几人知道安歆和王山长打的赌约,现在不用安歆催促,他们自己每天也学的很用功。 有时候安歆看不惯他们这么努力,还带着他们去郊外骑马,奔放一下。 也找了一个机会,把那张过目不忘的加持卡放入茶中,泡茶给他们六个喝了。 除了单纯迟钝的安睿和刘伯星,其他四个人精,都感觉到这段时间记忆力变好了。 原本要看两三遍才能背诵下来的内容,现在一遍就能记住。 虽然几个人都很奇怪,但他们身上又没发生特别的事情,也就没有多想。 * 时间流逝,很快府试的日子就要到了。 临安县距离府城坐马车需要一天半的时间,府试是四月初五。 四月初二,安歆就带着自己的六个学生去往府城。 这样提前一天半过去,可以去看看考试场地,还能休息一天。 府试的要求大多和县试差不多,就是保结的廪生要多一名,不过这次因为六人县试考的成绩很好,安歆在找廪生保结的时候,也容易的多。 安歆一行人来到府城的时间不早不晚,很容易就找到一家里考试场地不太远的客栈住下,就是价钱有些高。 还好他们除了冷向白家底薄弱点,其他都不是差钱的主。 府试三场考完后,安歆才听说今年考府城的人比往年都要少,能考上童生的机会会大大提升。 安歆摸了摸下巴想,难道这些人就没有想过考试的人少了,录取的名额也会变少吗? 不过这件事安歆听过就抛出脑后,等他们六人考完,安歆连他们考的怎么样都没问,得到大家的同意后就启程回来了。 安歆没问,几人也没说,他们一群人表现的哪里像去考科举,根本就像去完成了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当忧心忡忡,忐忑不安在家的安二叔见到他们回来,问考的怎么样时。 几人也很云淡风轻的回了一句,按照小山长说的,把会做的都做完了。 这句回答差点把安二叔送走。 会做的都做完了,那是不是说明不会做的都交了白卷。 那他大哥辛辛苦苦创办的万华书院。还能保住吗?! 在府试的传报下来前,安二叔是吃不好,喝不好,看着像没事人的师徒几人。 顿时感觉自己一把年纪了,却没有几个十几岁的年轻人沉得住气。 45府试结果 心情起浮不定的又何止安二叔,几家人也在等着府试的结果。 如果有考生捷报传来,报喜的官吏为了多得喜钱,都会把这个喜讯同时报给学生的家人和所在读的书院。 当安歆听到勇叔进来禀报,说书院门口来了六个报喜的官吏,心中微怔,稍微睁大了眼睛,这个结果在情理之中,却显然也在她意料之外。 “快、快、快、准备喜钱。”安歆立马吩咐清风装了六个荷包,带着她急步走向大门口,“勇叔鞭炮准备了吗?” “老奴来时已经让大壮赶车去买了。” 路上碰见听到消息走出教舍的六人。 安睿走到安歆跟前,问:“堂姐,听说报榜的人来了。” “嗯!是来了。” 朱时景看见安歆身后,清风端着的托盘里六个鼓鼓囊囊的荷包,立马不淡定了。 “你钱多没处花了,打赏报喜的官吏,你竟然给这么多银子。” 安歆怪异的看了他一眼。 这抠门都到这时候了,不关心自己考的怎么样,却在这里心疼她打赏报喜的人多少钱。 安歆瞪大眼睛就看见,自己每个红包里装的十两银子,都被朱时景抠出一半。 在他还想要继续减少时,回过神来的安歆,及时的按住了他不安分的手,“装都装了,再拿出来怪麻烦的,我们还是快去门口看看吧。” 对上安歆坚定的眼神,朱时景这才不情不愿的收回了手。 其他几个对朱时景有这样的反应都见怪不怪了。 银子就等同他的命,何况他从心里已经把小山长看成自己人,当然不愿意她花这么多冤枉钱。 他们一群人来到书院大门口,就看见六个穿着官吏服饰的人,满脸喜色的迎上来。 “恭喜,恭喜,该书院的黎子瑜学子,喜得府试案首。” 另一个不甘示弱的官吏紧接着喊道:“恭喜该书院的冷向白,冷学子,府榜题名第二。” 报喜的官吏喊的很大声,虽然这个成绩没有第一名那么响亮,但是能在府试中考上第二名的,那也是一个很厉害的学子了。 朱时景县试第三,这次考了第五。他皱了皱眉,明显对这个成绩很不满意。 还有江舟,安睿,刘伯星三人虽然也都考的名次靠前,但有三个师兄在前闪光,他们的名次就显得没有那么显眼了。 安歆示意清风把打赏荷包递给报喜的官吏,每人五两银子的打赏,中规中矩,得到赏钱的官吏也没有失望,高高兴兴的离开了。 书院离县城不远,大壮赶着马车很快买回了鞭炮,勇叔和他把买来的六盘鞭炮都点燃。 一时间万华书院大门口,鞭炮声噼里啪啦,震天响。 县城里但凡得到消息的人也都震惊,那个父亲死后,多次拒绝苍云书院王山长的收购,又自称小山长的女子。 竟然真的把那六个冤种学生,教育的考上了童生。 而且一考还是六个,这怎么不让很多人惊掉下巴。 最震惊的还属不惜设下赌局,也想要低价买购万华书院的王山长。 对于这个以往处处压他苍云书院一头的万华书院,买下它已经成为王山长的执念。 这次没有生气,砸东西的王仁杰,独自坐在书房里。 眼神幽深,陷入沉思,“难道那个小姑娘的学问真的这么好,以前都是藏拙,不管怎么样都不能任由这样下去了。” 不关别人有什么想法,安歆这边委婉的拒绝了,几家人再次请客的想法,低调的窝在家里享受着不用教书的悠闲生活。 黎子瑜和朱时景,江舟和刘伯星再次被自己家人叫回去,接受亲朋好友的羡慕。 几人被叫走的时候,脸色别提有多精彩了。 安歆也吩咐下人买来好酒做了一大桌子的菜,大家聚在一起,开开心心的给安睿和冷向白,办了一场自家人的庆功宴。 就从六人的喜报送到书院,安二叔高兴的每天都哼着小曲走路。 以前临安县那些文人聚会把他边缘化的场合,现在也重新给他发来帖子。 不过看明白人情世故的安二叔,也把心思大多放在教那四个学生上。 他知道只有万华书院名气高了,他安家人出门才会像大哥活着时那样,重新受到尊重。 这时候那些原主父亲死后,被苍云书院招揽过去的先生和学生,其中不乏有开始后悔想要回来的。 教书先生后悔,那是因为当时苍云书院承诺会多给他们一些银子,可是从万华书院转过去才知道。 分给教书先生居住的小院,已经住满苍云书院原本的先生,他们只好去别处租房住。 这样他们每月多花费出去的银子,真正落在手里还没有以前多。 因为临安县只有这两大书院,那些离开的教书先生又怕被笑话,也只能认了。 离开的学子们,心思更加直白。 留在万华书院的黎子瑜六人,他们在这里读书的时候都认识。 每天上课不是在看向窗外思考人生的,就是上课不务正业,看账本,剩下几个不是偷偷聊天,就是趴在桌子上睡觉。 就没有一个认真听课,六个人每次院考都是垫底的人物。 他们都能被安山长的女儿,仅用一年多的时间,教授的这次全通过府试考上童生。 他们这些读书比几人强百倍的学子,不可能做不到。 有这样想法的学生不在少数,都偷偷传信回家找人来说情,想要重新回到万华书院读书。 大多数都找到,在县城开绣庄的安二婶那里。 安二婶十岁左右就跟着父亲后面学着做生意,又岂是那种拎不清的人。 对那些当初离开学院的人不说讨厌,但也谈不上喜欢,所以来请托的人,都被她婉言拒绝了。 好在黎子瑜六个人,虽然全都通过了府试,毕竟也只是个童生。 在文风昌盛的临安县这里秀才都多的很,大家在最初的震惊过后,慢慢热度也下来了。 请托想要回来读书的学生也逐渐变少,安二婶耳朵这才得到清净。 46有善心,但不多 这天傍晚安歆吃完饭出来漫步消食。 她溜溜达达走到了前院,就看见一道清瘦修长的身影,坐在窗前奋笔疾书写着什么。 她轻轻走到窗边。 冷向白听到轻微的动静抬起头,看见站在窗外的人,原本冷漠的眼神带上了暖意。 安歆一直都知道冷向白在为书肆抄书挣钱,刚才看见书桌上堆着一摞抄好的书,这才知道他有多拼命。 不过安歆就像没看见一样,也没打算去帮他。 这天傍晚安歆吃完饭出来漫步消食。 她溜溜达达走到了前院,就看见一道清瘦修长的身影,坐在窗前奋笔疾书写着什么。 她轻轻走到窗边。 冷向白听到轻微的动静抬起头,看见站在窗外的人,原本冷漠的眼神带上了暖意。 安歆一直都知道冷向白在为书肆抄书挣钱,刚才看见书桌上堆着一摞抄好的书,这才知道他有多拼命。 不过安歆就像没看见一样,也没打算去帮他。 她不是穿越女主,没有那颗圣母心。 给别人尊重就是安歆最大的善良。 知道自己打扰到他了,安歆朝冷向白点了点头,就继续去荷花池边转了一圈回后院。 冷向白看着那抹纤细的背影,冷漠的脸上如冰雪融化般,露出了一抹笑容。 然后继续低下头抄书,这可是他现在主要的生活来源。 就从府试过后,安歆觉得黎子瑜他们都有考上秀才的实力后,她就放松了对自己的要求。 觉得时间还长,从系统那里挣生命值也不差这一星半会儿,她想摆烂的时间。 安歆有这样的想法,可把和她签订平等合约的系统急坏了,于是就告诉了她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 这天安歆正在给六人讲课。 看着江舟摆烂的趴在桌子上,提不起兴趣无聊的样子,安歆明白这家伙懒癌又犯了。 他觉得赌约有黎子瑜,冷向白,朱时景三人考过院试成秀才就赢了,他考不考上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于是失去科考意义的江舟,又恢复以往的模样。 对于科举没有目标的人来说,还真难让他对读书提得起兴趣来。 安歆叹气。 这时看门的勇叔来到教舍门口,弯腰恭敬道:“主子,书院门口来了两个人,说是冷学子的哥嫂闹着要见他。” 安歆看向坐在窗边一个清冷,一个冷漠的少年,扶了扶额头,看见他们俩感觉夏天都清凉了很多。 对着冷漠少年的问:“如果你不想见的话,我让人打发他们走。” 冷向白站起来走出教舍,他知道自己不出去见那两人,他们会一直在书院门口闹个不停。 “堂姐你要去哪儿?”安睿,问。 朝外走的安歆,回头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要不你们自己温会书,我出去帮你们看看。” 对上五双射过来的目光,安歆投降:“一起去吧,对付极品,人多力量大。” 江舟:“哼!这还差不多。” 书院大门口。 冷向白的大哥冷向东一脸受伤的看着自己弟弟,好像收到了天大的委屈一般,低下头。 “小叔你怎么能这么说,我知道你现在已经考上童生,但你怎么能因为分家就不认你大哥了。” 李氏大声的嚷嚷,好像这样就觉得自己说的很有理:“你这样绝情,就不怕别人知道影响你读书人的形象。” 安歆看见此时的冷向白如青松朗月般站在那里,浑身散发着清冷,神色间比他以往任何时候更加冷漠。 淡淡道:“不怕!”回答的那个叫言简意赅。 安歆点了点头,看来平时对自己的敷衍,还留了一丝松度。 冷向白表明了自己的决心和态度,就不再理自己薄情的大哥和大嫂,准备回去继续上课。 即使现在天气暖和,又被自家小山长讲的课催眠的昏昏欲睡,也比在这听聒噪的声音让人舒服。 “站住。”冷向东见弟弟如此决绝,脸上退下虚伪的面具,眼神低沉呵责道:“无论怎么说,你都是我的亲弟弟。 现在你必须跟我回去阻止那些,我这个哥哥对你刻薄寡义的流言。 如果你不愿意,我就到处散播你不孝不悌,看你以后还怎么考科举。” 看见弟弟停下了脚步,凛然的看着他,冷向东终于露出他自私小人得意的模样。 “怕耽误前程,就乖乖跟我回去澄清。 说你在父母死后不要家里的任何财产,是因为你自觉读书,花费家里太多银钱。 自己觉得亏欠我这个哥哥良多,并不是我这个,做哥哥的不分给你。” 安歆对冷向白哥哥的崇拜,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颠倒黑白,不要脸,算是被这位玩明白了。 冷向白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讥讽,“父母死前供我读书三载,而他们也在你适龄时,曾经供你读书五年。 而你读了那么长时间的书,却连儿经都不会背,认识会写的字也寥寥无几。 你自己不愿意再读书,父母这才没有再供你。” 冷向东咬牙,的确这都是事实,他无法反驳。要真正论起来读书花费家里的银钱,恐怕他所用的也不比这个弟弟少。 李氏看见自己汉子搞不定这个白眼狼小叔子,眼珠子乱转,开始打别的主意。 “小叔子那些谣言你不想给,你大哥澄清就算了。” “嫂嫂,这里有一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李氏看见冷向白根本就不听她说完话,就要朝书院里走,急忙跟着喊道:“只要你能帮我堂叔再次坐上村长的位置,我和你大哥以后再也不来找你麻烦。” 冷向白虽然不悦妻子不想着他的名声,反而想让自己弟弟帮着娘家叔伯,但这时候他便没有说什么。 就在李氏不甘心跑上前想要拉住冷向白时,忽然一道身影阻隔在两人中间。 “大嫂这么急切的想要拉着小叔子,真是不害臊。” 众人“……”毒舌就是毒舌,喷起毒来连自己人都伤。 “哎呦!”江舟两眼瞪着敲自己脑袋的女人,明白自己刚才说的话,有毛病。 自知理亏,哼了一声,转过头。 “毒舌业务要精进,攻击对方,却不能伤及自己。”说到这里安歆突然想到,有一处地方很适合这个毒舌。 于是就没有心情再和这两个来找麻烦的人,墨迹。 想要赶快打发他们。 于是开口,幽幽道:“你们自己做的事,自己心里明白。分了家的兄弟,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这件事说到哪里去你们都不占理。” “还有我这个人善良,提醒你们一句,造谣污蔑读书人,如果被告到官府的话。轻则是要打板子,严重的可是要坐牢。” 冷向东和李氏两个人脸色一变,显然不知道说几句污蔑人的话,还会打板子坐牢。 安歆眼如明镜般,孑然一笑:“拿人钱财,替人办事不假,不过在你们散播谣言前,可是要想清楚,是否能承担的起这个后果。” “你…你怎么会知道?!”李氏惊恐的后退一步。 47忽悠,继续忽悠 冷向东也惊讶的看向面色冷然的安歆。 只见眼前的女子目光冷若寒星让人不敢逼视,好像任何人在她面前,都变得如蝼蚁般渺小。 “去向指使你们的人,再要一笔封口费,就好好回家过日子去吧。 如果再来这里找我学生的麻烦,我会让你们知道牢饭好不好吃,滚!” 安睿和刘伯星悄悄的对自己家小山长竖起了大拇指,“大魔王威武。” 朱时景友好的拍了拍冷向白的肩膀,算是安慰。 黎子瑜在无人看见处,勾了勾唇角“……”的确霸气威武。 安歆威胁完,就不再理他们,勇叔也趁机把书院大门关上。 只剩下冷向东和李氏满脸惊恐的在风中凌乱。 不知道眼前这个女子,是怎么知道他们是被人指使来,祸害自己家的弟弟让他不能继续读书科举。 想起刚才安歆提到的封口费,冷向东和李氏眼睛一亮,然后屁颠颠的离开了。 安歆走回教舍,安睿小跑着跟上前,好奇的问:“堂姐,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受人指使来的?” 安歆瞥了小堂弟一眼,“这很难猜吗?” 安睿一梗,“???” 看了看其他几个也眼露疑惑,安睿这才没觉的自己是唯一笨的。 “河顺村离县城并不近,冷向白和他们的关系又不是很好。”安歆:“你说他们为什么早不来迟不来,正好是你们通过府试,考上童生后来这里闹事?” 朱时景:“你的意思是……” 大家互相对视一眼。 做梦都想要这家书院,和不想让他们继续参加科考,完成赌约的人。 “……”还用猜吗?! 怪不得自家小山长,觉得那对夫妻被人支持来的,并不难猜。 发生这件事后,原本对自己那对哥嫂无感的冷向白,对他们算计自己的小山长,心中已经悄然生出了厌恶。 苍云书院。 王山长一个人,神色阴郁的坐在书房里。 原本在他动手前,就挑了一个安歆学生里最没有背景的冷向白,想着让他那对愚蠢又贪财的哥嫂找他麻烦。 最好能把他带回村里,只要阻挠他去考八月的院试,再向其他几个学子做点手脚,安歆输了赌约,他就能顺利得到万华书院。 结果他派去接触那对夫妻的人,被那两个蠢货死死抓住,还勒索了二十两封口费。 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王山长已经自闭的默默的哭了。 安歆这边,看见江舟回到教舍又又又趴在桌子上装死,于是走过去啪啪用戒尺打在旁边的桌子上,给他提提神。 江舟揉了揉,快被震聋的耳朵,斜了她一眼:“无聊。” “上课睡觉没用戒尺打你,算我善良,”安歆挑眉:“你的态度有问题。” 江舟又想趴下去,但瞥见安歆手中的戒尺,又坚强的挺直身子,恳切道:“我家有钱有铺子,不缺吃,不缺喝,科举对我意义不大。” 安歆嘴角抽搐了一下,这个不用努力的理由很充足。 “说的好有道理。”来自后知后觉,不缺钱花的富二代刘伯星,忽然的明悟,“这是不是说明我也不需要努力读书科举了?!” 安睿:“我家有绣庄,有宅子,又是家里尊贵的独苗苗,是不是我也可以躺平了。” “啪!” “哎呦!”安睿中招,揉着被打红的手掌,幽怨的看着大魔王堂姐,张了张嘴,没敢发出声音。 安歆阴恻恻的问:“还有谁想靠着家里躺平?” “……” 黎子瑜和冷向白垂下眼帘,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模样。 得到了他们家小山长赞扬的目光。 同样也得到其他四人的鄙视。 别以为他们没有看见,刚才死面瘫又在看着窗外挣扎,犹豫着要不要去树上吊一吊。 冷向白也是双眸空洞,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现在装孙子给谁看。 朱时景看见大魔王要发威,果断朝旁边挪了挪和另外三个划清界限,还丢给他们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我可是有理想,有目标的读书人。”一副不与他们为伍的样子。 江舟咬牙切齿。 安歆是想要拯救一个因为毒舌,被人打死的少年,可不想把另外两个也给带歪了。 被她阴测测小眼神扫到的安睿和刘伯星,小心肝一抖,秒怂,“读书使我快乐,我科举,我骄傲。” 看着逗比二人组,安歆努力压了压嘴角,如此严肃的时候,她不能拖自己后腿。 摆平了两个,安歆又把目光看向昂着脑袋,一副誓死不低头的少年,孑然一笑。 江舟对怼人如此情有独钟,就不相信接下来,他不入套。 “江大公子,你知道什么地方能怼人怼到爽,还能合理合法不挨打吗?” 江舟眼神闪烁,被安歆发现,心中暗道有戏,于是继续努力忽悠。 “哎!平时我们怼那些比咱们段位低的人,有什么意思。”安歆叹息遗憾的说:“那样,只能降低我们的格调。” 嘴贱有毒的江舟忍不住问道:“那怼什么人既有意思,又有格调?” 旁边五个竖起耳朵偷听的少年,忍不住扶额,这又是一个即将被自家小山长忽悠瘸了的。 “你听说朝廷有一个专门怼人,还合理合法的部门,叫御史台的地方吗?” 江舟摇了摇头。 安歆“……”不知道就好。 “那里的人怼人的功力都很厉害,你不想进去和他们交流交流,顺便比试比试吗?” “御史台。”江舟小声的念叨,“是不是要考科举,才能进到这个部门?” “亲,你答对了。” 高傲倔强的少年默默的拿起书。 安歆看见他这样,就知道江舟有了科举的目标。 其他五人,默默给大魔王竖起大拇指,这忽悠人的功力见长。 安歆露出一抹苦笑,她也不是完全为了完成教书育人的任务,才忽悠他们科举入仕。 主要她从系统那里了解到,如果她没穿来这个世界,自己几个学生的结局都不是太好。 黎子瑜原本的命运轨迹里也会参加科考,只是在去京城赶考的路上,会死在忽然出现的一群土匪手里。 读书人身上没有多少银子,土匪一般不会做这样的事,安歆觉得黎子瑜在原来生命轨道里死的很蹊跷。 而冷向白,原本会因为万华书院被王山长低价买走,一时没有去处,在回村不久后,抄书积攒多年的银子丢失。 没有钱再读书,参加科考的他,可以想象他一生过的会有多郁郁不得志。 48六人原本的生命轨迹 朱时景也会因为在扩展自家产业时惹了人,被暗害。 江舟的命运,就算安歆没有得到系统的提醒,都能猜到他是死在自己那张嘴上。 如果安歆没有穿来,肥胖的刘伯星和不思进取的安睿两个人会变成啃老族,待家中长辈离世后会落魄的过完一生。 系统会把几人原本的命运走向,告诉安歆,恐怕也是想要让她改变几人原来的命运吧。 安歆猜测在冷向白既定的人生轨迹里,他回村后,丢失的银钱很可能是他哥嫂所为。 因为她穿来万华书院没有被王山长用极低的价钱买走,冷向白也没有因此回村,这样他的命运也算改变了。 安歆没有去刻意打听黎子瑜的事,因此并不知道好好的去参加会试,他怎么会死在路上。 朱时景现在被自己忽悠的去参加科举,以后应该不会因为生意上的事儿,再惹到人被害死。 江舟这个怼天,怼地,怼空气的臭小子,现在也被自己吊起胃口,准备参加科举入仕御史台。 希望这样能够改变他因为怼人,被砍死的命运。 安睿和刘伯星这两个没有上进心的小子,因为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多少也有些师生情。 安歆也不想他们两个前半辈子啃老,后半辈子过得穷困潦倒,只好拿着小鞭子教教这两个怂货,什么叫做自力更生。 此时的二狗子系统,正在角落里画圈圈诅咒安歆。 【要不是她在几个学生通过府试后,出现了消极怠工情绪,它怎么会把六人原来悲催的人生说出来,刺激宿主让她努力教书育人,改变自己几个学生的命运】 现在宿主是被刺激的又开始努力教书育人了,可它却因为透露小世界的人物命运轨迹,被主系统惩罚关进小黑屋反省。 * 安歆这个人和她几个学生一样,心眼不大。 于是知道王山长在幕后作妖,就想找个机会回敬一番。 来而不往非礼也。 于是不久后,王耀宗包青楼妓子养成外室的事,被人传扬了出去。 就连在哪条街,哪条巷子,几门几户都被传扬的人,说的清清楚楚。 再加上住在周围的,总有几个是认识王山长儿子的人,这件事的真实性也得到了证实。 王山长好歹也是个读书人,这次不仅丢了面子,连带着书院的名声也受到连累。 自己儿子都教成这样,王山长的品行也得到了质疑。 王耀宗被揍是肯定的。 王山长盛怒下,王家的瓷器又碎了一地。 万华书院这边。 安歆笑的奸兮兮的看着在这件事里,添火加柴的几个学生。 没有他们派出去的人加持,王耀宗养妓子做外室的事,也不会这么快传遍临安县。 事情虽然不大,但对读书人的名声,还是很受影响。 何况今年王耀宗也要参加这次的院试。 安歆想起,好像赵奎和那个去年的府案首刘明杰,八月份应该也会去考院试。 这次的考试恐怕会很激烈。 这天安歆把六人带到后院书房。 指了指书架上,灿然一笑:“这里面的书不是孤本,就是精品,科举的书籍里更是有注解,欢迎你们进入知识的海洋。” 六人目光灼灼,不善的看着她 这么宽大的书房里每面墙的书架上,都摆放的满满当当,要是真把这些书读完要看到何年何月。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少年们加油,我看好你们哟。”安歆怕被群殴,说完瞬间溜走。 “各位师兄我有些眼晕,先让我缓缓再起来看书。”刘伯星朝窗边凉榻上一倒,看到那么多书要读,他是真的想晕。 “腾点地方。”安睿把他朝里推推,装模作样的,手里拿了一本书:“我有经验,躺着看书,又做睡眠。” “你俩够了啊,就不怕大魔王来,扒了你俩的皮。”朱时景不忍两人死的太难看,友情提醒道。 “到时候再说。”安睿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发言,“这凉榻真舒服!” 安睿和刘伯星两人,各自拿来一本书盖在脸上,敞开的窗户吹进徐徐的凉风,让他们有一种昏昏欲睡的欲望。 黎子瑜和冷向白看见两人得意的样子,摇了摇头,他们有预感大魔王不会让他们这么舒服。 果然不久经常赶车的大壮就走了进来,也不管凉榻上有没有人,抓着边缘处就把凉榻翻起。 差点把躺在上面迷迷糊糊的安睿和刘伯星,翻摔倒在地上,扛起凉榻就走了出去。 他一个下人,做出这样的行为明显就是得到吩咐,才敢这样做。 安睿和刘伯星看见几人幸灾乐祸的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这是大魔王知道有人会躺在凉榻上,才会有这样的吩咐。 怪不得他们几个,不和他俩抢这个舒服的位置。 大壮刚扛着榻走后,紧跟着明月就端着六杯茶进来,退下前,恭恭敬敬的道:“主子说了,下课前,这里的书你们随便挑一本背会,否则就去打扫茅厕。” “啊啊啊!大魔王,你不是人,竟然大热天的让我们背书,我要和你拼了。”刘伯星和安睿急急嗷嗷叫着。 “闭嘴,你们拳头有她硬吗?”江舟讥讽的问道。 两人瞬间熄火“……”好吧,是没有大魔王的拳头硬。 为了大热天的不去扫厕所,六个人还是乖乖的每人找了一本书,开始背诵。 好在他们都喝了用过目不忘加持卡泡的茶水,不说偷懒的安睿和刘伯星,轻轻松松在下课前背完了一本书。 其他几个有目标,有理想的,更是在一天内看完好几本书。 江舟自从在舅舅那打听到朝廷里的御史,真能合理合法的怼人,江舟就有了自己的人生目标。 在他这里参人和怼人是一个道理。 等江舟弄明白的时候,已经成为京城官员,人人见到就躲的鬼见愁。 就在六人积累知识,快要把书房里的一半书都看完的时候,八月院试悄然而至。 这次安歆原本想要让他们自己去的,可是快到日子了,六人却迟迟不动身。 49出门晚的代价 还是安二叔看出几人这是在变相等安歆带他们去,不由轻啧一声:“还真是几个没长大的孩子。” 然后找到躺在竹林凉亭里,一边吃着清风明月喂到嘴边的水果,一边像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般,把围坐在她两边的婢女调戏的满脸通红。 安二叔远远看见,脚步踉跄一下,差点没忍住抄起路边的木棍上去凑这个混账侄女。又怕打坏了,对不起自己死去的大哥。 “安歆你快滚起来,去收拾收拾,带着安睿他们去府城。”安二叔咬牙道:“再不上路的话就赶不上院试了。” 安歆这几天不用教书日子过得别提多舒服了,她正在和自己的两个美丫鬟调笑,就被安二叔打扰了。 抬头:“这次考院试和上次府试,都在一个地方和考场,他们能找到,我就不用跟去了。” 安二叔看了一眼清风明月,磨了磨后槽牙,说的话像从牙缝里挤出了一样,“不行,你必须去。” 这个臭丫头,一闲下来就没个正行,还是给她找点事做吧。 “你想把你父亲辛辛苦苦创办的万华书院,白送给王仁杰那个奸诈的老东西吗?” “好叭。”安歆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这次院试苍云书院那边,肯定有不少童生学子去参加,其中必然会派去一两个带领学生的先生。 还有和她不对付的赵奎,刘明杰,王山长的儿子,这次也会去考院试。 毕竟赌约还在,她也不能大意了。 黎子瑜六人听说安歆要带他们去,这才拎着收拾好的东西,坐上马车去往府城。 因为去的比较晚,府城里的客栈都住满了人,他们只好去找离考场远一点的客栈, 即便这样每个客栈也是人满为患。 屋漏,偏逢连夜雨。 他们客栈还没找到,天空中就阴沉下来,这给安歆狠狠上了一课。以后出门考试可要提前,要不住的地方找不到,还有可能被淋雨。 就在天空落下雨点时,安歆想到了一个破釜沉舟的地方,那就是府城里最高档的客栈。 那里的高档客房价钱可贵的离谱,可不是一般学子能付得起的,在这个时候只会更贵。 安歆一时没想起,也是因为平时这样动辄住一晚十几二十两银子,离谱又奢侈的客房,她也不会选择去挨宰。 “府城最高档的客栈,星月客栈,要不要去享受一下这份房价上的奢华?”安歆很民主的问道。 大家看到车窗外落下的雨滴,越来越密集,都皱起了眉头。 江舟翻了一个白眼:“要不要去住我们有的选吗?” 安歆摸了摸下巴,“好像是没有。” “那不就得了。”不想再和安歆废话,江舟关上了马车窗户,防止雨水溅进来湿了衣服。 臭小子这是一会不怼人都会死。 “……” 安歆看见对面几人纷纷关上的马车窗户,咬着后槽牙:“孽徒。” 她这是问了个寂寞。 最终拿主意的还是她,安歆:“去星月客栈。” “是!” 大壮赶着马车领头,后面跟着三辆马车。 来到星月客栈几人打着伞走进大堂,里面还有几桌客人在吃饭。 掌柜看见他们冒雨进来,神色一怔,没想到这时候还有人来投宿。 看见几人的年龄和身上读书人特有的气质,掌柜子猜到安歆他们,应该是来参加这次院试的学子。 “掌柜子,还有房间吗?”安歆,问。 身材微胖的掌柜子,圆圆的脸上带着礼貌的微笑,语气遗憾的道:“不好意思几位客官,本店已经客满。天色已晚,你们还是去别家客栈,找找是否还有空房间吧。” “现在的学子,都这么有钱吗?”抠门的朱时景惊讶的抬起头,轻轻啧了一声。 “……”其他小伙伴也惊呆了。 就算没住过,也都听说过,星月这个府城最高档的客栈,天字号房间,就和房间的名字一样,那也是在这个地方属于天价。 看看这装修富丽堂皇的大堂就应该明白,奢侈豪华的程度,在这里消费就可见一般。 这里不仅住的房间好,价钱高,食物精美但也贵。 这是有钱人的天堂,穷学生的地狱。 要不是实在找不到地方住,安歆他们一伙人,也不会走进这个坑爹的地方。 结果掌柜子告诉他们,竟然没有房间了。 难道这个世界的土豪这么多。 事实是安歆他们的想法和现实有误差。 星月客栈最高档的房间是死贵死贵的,但住得起这样房间的人还真不多,自然设置的天字号房间也少。 在考试时间,像他们一样来的迟,定不到房间的人不在少数。 因此一些家底殷实的学子,两三个同窗合住,几天的时间还是住得起的。 苦逼的安歆他们站在客栈门口向外看去,哗哗的雨帘,让他们不想再出去。 安歆看了一下宽敞的大厅,“要不我们和掌柜子商量商量~” 人精似的江舟,立马会意安歆想要说什么,咬着后槽牙说道:“不行,小爷宁愿不去考试,也不想这么丢人。” 安歆看向其他几人,眼中明显同样透着拒绝。 “摊了摊手,“好叭。”都不愿意,她能怎么办。 此时坐在大堂窗户边一个身穿蓝色锦袍,眉眼隽逸的少年,眼含不忍的看着安歆他们。 “正值院试期间,外面又下这么大的雨。”说着话少年瞟了对面冷峻的男子一眼,声音弱弱,“这么晚了,如果他们找不到客栈住可怎么办。” 男子满脸无奈的轻轻叹了口气,大伯家这个堂弟什么都好,就是长了一副软心肠,人也太单纯。 就他这样的性格,如果没有人罩着就算顺利科举入仕,恐怕前脚踏入尔虞我诈的官场,后脚就会被人啃的连渣都不剩。 好在大伯从太傅的位置上退下来后,皇上念在他这个老师的面子上,让大堂哥年纪轻轻就坐上礼部侍郎的位子。 有这个三品官亲哥罩着,小堂弟以后的仕途,应该也不会难走。 “阿山,去告诉掌柜,让那几个学子,和我们一起住在后面的文魁苑吧。” 50天价房费 安歆他们被掌柜领到客栈后面一处,环境优雅,宁静的小院。 虽然今天晚上不用淋雨再去找客栈,但此时站在宽长的廊檐下,看着布置这么好的小院几人心里直突突。 住一晚星月客栈天字号房间都那么贵,这处小院是他们能住得起的吗? 安歆弱弱的问了一句,“掌柜的,住一晚这小院,要多少银钱?” 李掌柜一愣,东家只让他把人领进来,也没说收多少住宿费用。 “这个……” “你先下去吧,我来和他们说。” “是。”李掌柜看见自己东家带着人进来,如释重负的行礼后走出小院。 安歆看向打着伞走进来的男子,只见他笑容温润如玉,但散发出来的气质却不容亲近。 跟在他后面的少年看起来十六七岁,看了自己一眼,发现她是女子,就腼腆的微红脸颊低下了头。 安歆挑了挑眉,玩味一笑。 从这少年的反应看来,他们应该不是什么坏人,鉴定完毕。 黎子瑜和冷向白六人站在安歆身边呈现保护的姿势,虽然他们知道自家小山长很强,但他们还是下意识的这么做了。 “几位不用紧张,刚才我家小堂弟看见外面下着雨,天又快黑了,担心你们今天晚上找不到住处。 因此央着在下,收留你们在这里住一晚。”孔珏看出黎子瑜他们的警惕,语气温和,但疏远的说道。 这话别人相信不相信安歆不知道,但看见对面红了耳尖的少年,她相信了。 “那就多谢两位公子了,”安歆决定你敢递杆子,我就敢顺着爬,“我们愿意付住宿费,可否让我们在这里多住几天。” 孔珏面色一讪,心想这倒是一位不客气的主。 安歆“……”客气,没地方住。 黎子瑜和冷向白把你转到了一边,假装不认识这个脸皮厚的人。 朱时景竖着耳朵想听要住这处小院,需要多少费用。 江舟站在廊檐下昂着头,看着上面留下的雨珠,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安睿和刘伯星两个逗比,星星眼的看着自家小山长,对她无耻的境界,崇拜的五体投地。 孔珏看着眼前厚脸皮的女子想要开口拒绝,就发现自己的衣袖被人拽了拽,不用看,他也知道是谁。 富甲一方的孔大少爷,对上小堂弟如泉水般清澈的眼神,也只能默默叹了口气投降。 “那就住下吧。” 安歆虽然有些耍赖,但也是真的找不到客栈,她也不是那种占人便宜的人。 “这处小院房间挺多,如果可以的话能否均出四间来给我们住,房费只要不太离谱,我们都愿意接受。” 听到安歆说的话,孔珏的笑容真切了一些,至少小堂弟这次帮的人看起来还不错。 “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如果推辞的话,就显得虚假了。”孔珏:“那就按平时的价钱算吧,一间二十两,四间住一晚就八十两,你们要住多久?” 安歆眼疾手快的捂住朱时景要说话的嘴,看他脸上的神色,就知道他要说什么。 想到院试要考两场,他们最少要在这里住上三个晚上,加上吃饭,还有几个马夫的吃住,最少也需要三百两银子左右。 想到以前五两银子一晚上的客栈,他们一伙人考完试都用不了一百两,安歆也是一阵肉疼。 黎子瑜面无表情从安歆手里接过朱时景,冷向白几人也过来把他拉到一边,他们都明白因为来的太晚。 外面又下着雨,这里已经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安歆恳切道:“谢谢你愿意把小院分给我们同住,我们会按照你说的价钱付房费。” 虽然心疼银子,但安歆也是真心感激。 孔珏吩咐随从把黎子瑜六人带到西边的三间,随便他们自由分配和谁住。 安歆住在后院的套院里,里面的景色更加清幽雅致。 孔珏和小堂弟孔珣两个人搬到了一起住,把这个小套院让出来给她住。 安歆他们安顿下来不久天就黑了,因为第二天要进考场,大家吃完饭就各自回房早早休息。 安静的星月客栈后院里,安歆让伙计打来热水美美的泡了一个热水澡,舒服躺进被窝里。 安歆想到先前那个爱脸红的少年,不顾自己堂哥的反对,坚持把自己住的小院让出给她。 只因为觉得她住在前排房间不方便,还真是一个小顽固。 大壮几人也被安排到这个院子的后罩房,与孔公子的下人一起住,那里可比前面客栈下人睡的大通铺好多了。 外面从房檐上流下来的雨水滴滴答答,安歆翻了一个身,颠簸一天的她慢慢闭上了眼睛,呼吸渐渐变得平稳陷入了梦乡。 次日,安歆听到动静醒来的时候,转头看见窗外还是黑蒙蒙的,这才想起来他们因为来的迟,今天就是考院试的日子。 赶忙穿上衣服就出门朝前排走去,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石板路上还很湿滑。 来到前排廊下。 就看见黎子瑜六人都穿戴整齐,收拾好要用的东西,手里拎着考篮准备坐马车去考场了。 “你怎么来了,”冷向白面对安歆时,已经没有以前的冷漠,“我们对考试的流程已经很熟悉了,下雨后天凉你没必要早起来送我们。” 安歆:“东西可都带齐了?” “这还用你说。”江舟无时无刻不嘴贱,“哎,也不知道会不会再下大雨。” 说完江舟对上六人怪异的眼神,疑惑,问:“你们这么看着我干嘛?” 众人“……”自己长了一张乌鸦嘴,心里没有点逼数。 安歆没有理他,因为没有想到下雨这茬,他们来时也没有带大的避雨油纸。 于是只好急匆匆小跑着去找那位孔少爷。 孔珏刚把小堂弟送上马车还没离开,就看见安歆匆忙朝他跑来,“安姑娘发生了什么事?” 坐在马车上的孔珣,清润的眼睛也看向早晨起来头发没梳,显得凌乱的安歆。 他从小在京城长大,还从来没见过如此不注重仪容的女子。 51人间的悲喜,并不相同 安歆:“孔公子,你们这里有避雨用的油纸吗?” 孔珏一愣,“你要油纸干什么?” “怕院试考棚会漏雨,”安歆诚恳道:“带着有备无患。” “安姑娘说的有道理。”孔珏拍了拍额头,对着孔珣,“是堂哥疏忽了。” 孔珏转头吩咐下人去前面找掌柜子去取,客栈里应该有备着的防水油纸。 “我也没想起来。”孔珣嘴角露出一个笑容,不好意思的道。 安歆看着十六七岁的少年,长得五官精致,唇红齿白,标准的狭长凤眼,应该给人一种肃然睿智的感觉,却硬生生被他脸上纯洁的笑容染上了一丝傻气。 下人拿来了油纸,孔珏留下一张给自己堂弟,其他的都送给了安歆,“拿去给你的那些学生吧。” 从昨天互相的介绍,孔珏还挺惊讶面前的女子年龄不大,却是一位女先生。 江舟在接过安歆强塞给他的油纸时,嘴里还嘟囔着:“我又不是大仙,嘴巴也没有开过光,哪有那么灵。” “少废话,拿着。”安歆知道这小子别扭,语气凶巴巴。 “你也要跟去?”朱时景看着一头乱发的安歆,嘴角抽搐了一下,“友情提醒,你现在回去照照镜子比较好。” 说完朱时景压了压上扬的嘴角,坐上了马车。 “死抠门儿说的对,小山长还是别送我们去了,如果让人见到恐怕会有损你的形象。” 安歆眯着眼,危险的看着他们嘴角的笑意,目送着他们的马车离去。 然后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不就是着急出来没有洗脸梳头么,安歆自认为长得还能看,至于有所形象吗? 等到安歆回到房间看到镜子里,满头蓬松的发丝放飞自我的自由垂落,这都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她眼角那坨东西是什么,安歆再不注意外表,也发出了一声哀嚎,“啊啊啊,太丢人了。” 好在自己脸皮够厚,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想到孔家公子真是好修养,看见她这样,竟然没露出一丝怪异的表情。 不像自家那几个臭小子,就知道嘲笑她。 安歆准备睡个回笼觉,缓解一下早晨尴尬。 这个世界的院试分上下两场,考两天,晚上是可以回来住的。 安歆睡醒起来洗漱后,就去客栈大堂找李掌柜,让他按照自己写的菜单,做一桌菜,等到六人回来送到后院。 孔珏看见荤素搭配,营养丰富的食材,原本也想让掌柜子再做一份。 安歆却制止了他,“如果不介意的话,就一起吃吧。” 孔珏看见安歆很诚恳,欣然的点了点头。 等到黎子瑜,冷向白,朱时景,江舟,还有安睿和刘伯星,以及脸色有些微微发白的孔珣。 考完一天院试,被马车晃晃悠悠拉回来,洗漱过后就得到一桌营养餐的慰问。 黎子瑜六人瞧见桌子上熟悉的饭菜,看了自家小山长一眼,考完试有人关心的感觉真好。 大口吃着肉的安睿和刘伯星碗里忽然多出来一夹菜,抬头看到大魔王笑容亲和的大脸,“小孩子不要挑食,否则明天你们回来,我会给你们准备一桌子炒青菜。” 不想变成兔子的几人,立马加入了夹菜大军,安睿和刘伯星同时捂住碗口。 他们不敢反抗大魔王,来自同窗的爱心就算了。 “没听我们小山长说嘛,不要挑食,那些素菜你们还是自己吃吧。” 两人默契的一人夹了一根鸡腿把身体扭到了一边。 反正鸡腿大家让来让去,放在盘子里挺占地方“……”两个吃货就是这么想的。 在安歆的注目下,朱时景和江舟把没送出去的青菜,放到了自己碗里。 黎子瑜和冷向白也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嚼着。 表示自己很听话,不需要任何人献爱心。 同桌吃饭的孔珣,看见他们师生间的互动,眼睛里闪过羡慕的目光。 “吃吧。”安歆用公筷顺手给他夹了一筷子,炒的油光清脆的蔬菜,“我家几个学生很爱吃蔬菜,你如果吃的慢,一会这些菜就没了。” 孔珏勾起嘴角看见睁着眼说瞎话,连眼睛都不眨的女人,他可没看出来那几个少年有多爱吃炒青菜。 吃完饭几个要考试的少年又早早的回去休息了。 翌日,天不亮又去考场经过一番严格的检查,再次进入下一场考试。 当安歆早晨起来后,听见外面有刷刷的雨滴声,不由轻啧一声:“江舟这个乌鸦嘴,没开光,也能说的这么准。” 大雨哗哗下了一天,让原本想要出去买点东西的安歆,也歇了心思。 下午安歆和孔珏没事做,就坐着马车去考场门口接他们。 两人来的比较早,就找了附近一家茶馆走了进去,点了茶点,边等边喝茶。 孔珏轻抿一口茶,放下茶盏说道:“安姑娘,我有一点生意上的事急需处理,没法亲自送堂弟回去。 你看能不能让他和你们一起回临安县,大家都认识,这样路上也好有个照顾?!” 安歆一怔,“你堂弟也是临安县的学子?” 这她还真没想到。 “是,也不是。”孔珏:“我大伯一家现居住在京城,因为考科举要回原户籍地,大伯母这才带着堂弟回来考试。” 安歆眼中闪过,一目了然。 就算孔珏没说明他大伯在京城做什么,安歆也大约猜到,应该是在那里做京官。 别人没说,安歆也没问,只是点头同意,回去的时候会带孔珣一起走。 安歆和孔珏看时间差不多了,就打着伞走出了茶馆,好在大雨在考试结束前变成了毛毛小雨。 当傍晚考场大门打开,安歆在接黎子瑜他们的时候,没太意外的看见了,同样来考院试的赵奎和刘明杰。 看见他们身上多少湿了一片的衣服,就知道府城的考棚,并没有那么好。 顶着漏进来的雨水考试,这届考生心理素质差的恐怕会崩溃。 安歆移目还看见被人扶出来的王耀宗。 这身体不是已经被青楼姑娘掏空了吧?考了两天院试,就需要人扶着走出来的学子还真不多。 安歆勾了勾唇角,就这体能,还想参加科举,老谋深算奸诈的王山长,梦想恐怕会在他儿子这里碎一地。 赵奎和刘明杰也很快看见安歆他们,两人虽然没有像王耀宗那样需要人扶着走,但还是因为考院试太费精力,脸色微微发白。 当他们看见中气十足,脚步沉稳走出来的六人,眼神也变得暗沉下来。 此时他们依然充足的精神面貌,是代表着考砸了,无所谓。还是觉得院试题目太容易,他们根本就没用多少精力。 52卖身那个葬父 看见他们衣服上没有淋湿的地方,难道他们都这么幸运,分到的都是不漏雨的考棚。 顶着雨,护着考卷,考完院试的宝宝表示心里很苦逼。 为什么他们这么狼狈,那几位竟然像没事人一样。 “???”为什么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 孔珏看见有不少学子,衣服湿着走出考场,感叹安歆有先见之明。 要是安歆知道孔珏的想法肯定会告诉他,家里有一个乌鸦嘴,想没有先见之明,条件也不允许。 考完院试安歆他们原本准备第二天就回去,第一因为他们留在这里也没什么事儿。 再有就是他们住的房价实在太高,几人除了冷向白,虽然都是不差钱的主,但也不妨碍他们心疼银子。 特别是吝啬鬼朱时景要不是大家拉着,差点在考完试当晚就要坐马车回去,就为省一晚上的住宿费。 不过在孔珏说他们可以在这里多休息一天,这晚的住宿费不用他们出。 安歆抱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名言,决定再在这里住一晚,顺便买一些东西。 次日,天气晴朗。 吃完早饭后,除了有事出去的孔珏,大家都准备去买一些东西带回去送给家人。 大街上人群熙熙攘攘,街道两边小贩摊上,贩卖的物品琳琅满目。 卖杂耍的锣鼓敲的当当响,吸引着来回的人去观赏,府城的确要比临安县热闹许多。 走着走着安睿听到一家茶馆里,传出说书先生讲的精彩,引来客人阵阵掌声。 从小就爱听说书的他,拉着刘伯星与安歆打声招呼,就走进了茶馆。 安歆能怎么办,只希望刘伯星能靠谱点,在安睿把身上银子打赏完前,把他拉出来。 要不回去后,她让两人走着回临安县。也让这两个从小没缺过钱的少爷,知道银子的重要性。 “我现在要去首饰铺子,你们如果有想买的东西可以自去,不用陪着我。” 大家要买的东西不一样,要是硬凑在一起的话会很浪费时间,自己要给二婶和家里的两个小丫头,买点款式新颖的珠花回去送给他们。 恐怕他们几人对这些也不感兴趣。 果然朱时景和江舟一听说要买女子的饰品,满脸兴致缺缺的相亲相爱离开了。 黎子瑜:“我和向白想要去府城的书斋看看,到时候会直接回去。” 看着几人毫不留情离去的背影,安歆开始担心她这几个直男学生,以后恐怕娶不到媳妇。 “你呢?没有什么要买的?”安歆转头,看见身边还留下一个,问。 孔珣腼腆的一笑,“我自小很少出门,不知道要买什么。” 安歆看他一副傻白甜的样子,也不知道他这样的性格是怎么培养出来的,什么样的人家会把儿子教养成这样。 “走吧,我带你在街上转转,有什么想要买的就告诉我。” 孔珣乖巧的点了点头,“好!” 安歆看见他这么乖巧柔顺的样子,都想伸手摸摸他的头,这才发现这小子个子长得还挺高。 走了一段路,孔珣手里多了一串糖葫芦,还有一根儿糖人。 安歆默默转回头,这样看这小子更傻气了。 周围路过的人看见这么俊隽的少年,还像小孩子一样馋零食,都露出一个善意的笑容。 安歆走着走着听到跟在自己身后的脚步声停了,转头看去。就见孔珣站在路边,看着影视剧里才会发生的狗血一幕。 “???” 卖身葬父,这剧情够不够狗血。 安歆走近看见地上用席子盖上的死人旁边,低头哭泣的年轻女子,发现她眼角在人群里乱瞟。 心中不由哎呦一声,这卖身葬父的内涵应该不简单。 在孔珣要掏身上荷包时,急忙按住他的手,凑近,“想发善心?” 孔珣因为安歆突然靠近,白皙的脸庞像被烟脂染红,急忙低下头,诺诺的说道:“就…就是看她可怜~” “呵!”这可爱的小模样,也太犯规了吧。 就连安歆这个直女,都被这俊俏的小模样晃了一下眼。 安歆又看了跪在地上眼睛乱瞟,样貌却长得很惹人怜惜的女子,见她的眼神会在穿着富贵的人身上停留,她就明白这卖身葬父的内涵是什么了。 安歆看着这傻白甜,想要日行一善,提醒一下他,“你给她银子,就不怕被赖上?” “我…我帮她,不想要回报的。”孔珣:“要是她真的没有地方去,我…我……” “你怎么样?”安歆,问。 “我就让母亲,收她进家里做下人,这样她就有地方住了。” “还没有太蠢,说要带回家做媳妇,”安歆调侃了一句。 “你、你、你……”孔珣一副你怎么能这么想我的受伤小表情。 “好了,不逗你了。”安歆拉着他,“你跟我来。” 安歆来到一处卖苦力的地方,花了五百个铜钱买了一件苦力身上穿的衣服。 孔珣不解的问道:“你买他衣服干什么?” “做好事。”安歆:“你没看见我买他衣服,他很高兴么。” 这倒是真的,一个做苦力的壮汉,一天也挣不了五十个铜板。 他身上这件打满补丁的衣服,别说卖五百个铜钱了,就是扔在地上也不一定有人捡。 安歆愿意多出钱买苦力衣服,也的确是抱着做好事的心,顺便教教这个傻白甜的小子做人。 “穿上。” “给我穿?”孔珣瞪着如玉般清澈的眼睛,指着自己的鼻子,问。 安歆肯定的,点了点头,“是,穿上我带你去做好人。” 就这小子不仅人长得温润如玉,俊美不凡,身上还穿着一身蓝色的绸缎锦袍。 安歆用脚趾头想,只要那个女子不瞎,孔珣朝那一站,连荷包都不用掏,女子立马就会同意被这小子救赎带回家。 妥妥的一个金主,谁能不爱呢。 孔珣在安歆坚定的眼神中,把那件打满补丁的苦力衣服穿在外面。 安歆又把他上下左右全身看了一圈。 头发给他整散了一些,鞋子上也撒了灰,顺便把手上的灰也抹在他脸颊额头。 好好的一个英俊少年,在安歆的辣手摧花下,眨眼睛变成一个灰扑扑瘦弱的小苦力。 谢谢陪伴……告白的打赏,还有许多宝子们月票和推荐票的支持和鼓励!!! 53傻白甜的成长史 安歆肯定的,点了点头,非常满意自己的杰作。 她知道这小子家里非富即贵,荷包里的银子肯定不少,就把自己身上二十两碎银和铜板递给他。 “这些钱足够那个女子埋葬自己的亲人。拿着,你现在可以去乐于助人了。” 拉着比难民形象好一点的孔珣,朝着刚才卖身葬父的女子那里走去。 “少年,我看好你哦。”然后孔珣,就被安歆带着恶魔般的笑容,推进围观的人群。 不经过社会毒打的小孩,你和他说再多道理,他永远也不会成长。 只有让他们自己直观面对,才能理解一二。 安歆站在人群里,看见那个头戴一朵白花,柔柔弱弱娇美的女子。 正在娇滴滴的看着站在人前一位身穿光滑绸缎,红光满面,手指戴着两枚金灿灿的大戒指,有意要买她的三四十岁男人。 孔珣的出现让两人对视,暧昧的气氛如泡沫般。被打破。 “银子给你。”被灰尘掩盖住样貌的孔珣,小声道。 女子抬头看见满身补丁,衣服上还散发阵阵汗臭味,捧着铜板和碎银子,要为她排忧解难的孔珣,眼神中闪过一抹嫌弃。 语气却很柔弱,如被摧残的一朵小白花:“奴家怎么能收小哥,你辛辛苦苦挣来的银子。” 爱心泛滥的孔珣此时还觉得女子,是个好人,不忍心收贫苦之人银子为自己所用。 自我感动的道:“你拿着回去把亲人安葬了,我不用你为奴为婢,你以后好好生活就行了。” 安歆看得眼角直抽抽,教养出这傻白甜的人,不是和这小子有仇吧。 这脑回路也是够清奇的。 那个女子都快把嫌弃两个字写在脸上,就差捂着鼻子,嫌他身上臭了,竟然还要把银子向人家手里塞。 也许是女子真怕被穿着又破又臭外衣的孔珣缠上,她求救般的看向旁边,那个一看就是有钱人的男人。 “老爷你买下奴家吧,奴家愿意为奴为婢,伺候在你身边。” 周围的人这时候也看出了其中的一些道理,眼神里纷纷带上鄙夷。 “只怕是看不上这小子穷苦,怕收了银子,被带回去跟着受苦。”有人一语道破。 孔珣心性是被教养的异常单纯,但他也不是傻子,这时候如果再看不出来,他恐怕需要回炉重造一下。 被拒收的铜板和碎银子还捧在手里,没有处理,这事经验的少年,红着脸回头看下安歆。 安歆能怎么办,叹了一口气,上前拉住少年的衣袖把他带出了人群。 “脱了吧。”安歆淡淡道:“对于我们,也许是件随手可扔的衣服。但对于那位大哥来说,这件衣服可能是他干活经常穿的。” 孔珣第一次感觉到人性的另一面,脸上有些淡淡的失落,“好。” 刚才那位要求有钱中年男人为她卖身葬父的女子,在看见孔珣脱掉外面那件破烂衣服,露出里面所穿锦衣的时候,眼中开始露出惊讶然后就是后悔。 毕竟在把脸上灰擦干净后的孔珣是那么年轻俊美,而此时牵着她手的中年男子看上去,只觉得普通油腻。 男子显然也看出女子眼中的不甘,眯了眯眼,什么都没说。 从人群缝隙里看到这一幕的安歆,轻灿了一声,买的和卖的心思都不单纯。 安歆带着孔珣去把衣服还给那位苦力大哥的时候。 苦力大哥还以为他们后悔了,虽然舍不得卖衣服的半两银子,但还是忍着痛掏出钱想要还给安歆。 安歆岂是那种出尔反尔的人,没有接苦力大哥手里的钱,带着孔珣离开了。 “怎么了?垂头丧气的?”安歆看着低着头,生闷气的少年。 孔珣语气低落的道:“她为什么不拿着我给的钱葬了亲人,这样她就不用为奴为婢,自由的生活不好吗?” 安歆:“你所谓的善心帮忙,不一定是她需要的。 以后你想帮助别人,也要看看帮助的人需不需要,最重要的是那个人值不值得你去帮。” “哦。”孔珣慢慢的消化着安歆输入给他的道理。 安歆也没指望自己日行一善的教育,能让这个出门很少,接触的人更少的少年,能一下子知道这人间有些善心不值得。 等到安歆去首饰店给安二婶买了一根金簪,感谢她这么长时间在书院里的陪伴和照顾,又买了一些绢花给家里的两个丫头。 路过书斋的时候进去为安二叔挑了一块墨条。 孔珣不会挑礼物,安歆从他的举止穿着也能猜出他家境很好,自己的母亲肯定也不缺什么。 于是建议他买一些比较有意思的物品,老人家对儿子送的东西肯定并不在意贵重,更在意的是那片心意。 安歆也买了一些自己需要的东西,直到中午两人才回到了客栈后院。 吃午饭的时候,安歆发现孔珣还是心不在焉,也没有多想。 可她不知道,被有心人故意调教成这样性格的孔珣,其实是一个极其聪明的人。 第一次被人带着,接触真实的人性,这让他开始反思。 次日,在结算住宿费的时候,掌柜子果然收了他们三晚的房费,一间二十两,四间八十两,三晚二百四十两。 这几天的饭费,李掌柜却没有收,只说是孔公子临走前交代的。 安歆也没有多说,带着黎子瑜六人和孔珣,就坐上马车回临安县。 路上碰见很多考生,考完院试后休息一天回程的马车。 孔珣带着一个小厮坐在安歆马车上,黎子瑜六人开始不同意,安歆可是他们的小山长,几人虽然不说,内心宝贝着呢。 不过在安歆看出孔珣低着头散发出来的坚持,还是点了点头,谁让她当时答应去忙生意的孔珏,回去路上会照顾他堂弟。 坐在马车里的孔珣忽然抬头,看着安歆,眼神带着疑惑的问:“我们不应该一心向善吗?遇到弱小就要上去帮忙。 做事也需要多思多想,如果拿不定主意就要去问长辈,他们的生活经验多必然会做出正确的决定。” 54接受错误教育的少年 安歆听到孔珣问的问题,感觉到了一种异样。 她眯了眯眼睛。 如果孩童从小就一味的教养,一心向善,女子很可能变得多愁善感,伤春悲秋。 男子被教育的悲天悯人,不论好坏,不辨是非,一味的发善心。不接触现实,性格必然慢慢会变得懦弱,是非不分。 做事要多思多想,这不是要被教的,优柔寡断。 遇到事情要找长辈拿主意,这是什么狗屁理论。 谁和这少年这么大的仇,要把他教养成一个好坏不明,是非不分,只知一味的发善心。 培养的性格也朝优柔寡断,没有自主性,遇到事情需要别人拿主意,帮忙决定。 “谁教你这种理论的?”安歆靠在车窗上,回头淡淡问道。 孔珣轻蹙一下眉头,清澈如玉的眸子,看着嘴角带笑的安歆,“父亲。” 对于这个回答安歆多少还是有些惊讶。 她原本以为孔珣是遇到什么面甜心苦的继母,后母一类的人物,暗地故意找的先生要毁了这个少年。 着实没想到教他这些狗屁道理的会是他父亲。 安歆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不知道这个少年身上到底发生什么事的她,也只能看在认识一场的份上,说道:“你现在已经长大,应该有自己的判断力,是非对错,也许不能宣之于口,但在你心里要明白。” “不能宣之于口吗?”孔珣眼神闪烁,轻声呢喃。 “有些话如果说出来恐怕会有麻烦。”安歆好心提醒。 孔珣陷入沉思。 安歆也不再多言转过头看向车窗外,许久没有出现的系统,却忽然在脑海里说道。 【解锁孔珣身世之谜,可以得到十个点生命值加持卡】 十个点生命值加持卡,等于增加十年寿命,安歆心动。 【你不能直接告诉我吗】 安歆摸了摸下巴,看了一眼,还在低着头想事情的少年。 【那宿主还想不想挣生命值加持卡,活到寿终正寝了】 安歆一噎。 系统提醒这个少年身世有问题,安歆一点也不觉得奇怪,有哪个父亲会把亲生儿子,朝优柔寡断,没有自主判断能力的方向教育。 可是安歆虽然和孔珣接触的时间不长,但能明显感觉的出来,他的学识很不错。 安歆猜测他现在的父亲,应该出于某种压力,不得不在明面上把这个少年教好。 二狗子接下来的话也证实了她的想法。 【孔珣会通过这次院试,继续参加明年的乡试,到那时才会回京城。只要你把几个学生也教的考过明年的乡试,不就能一起去京城。那样你就有更多时间解锁孔珣的身世】 安歆鄙视二狗子系统,不愧是教书育人系统,恐怕解锁少年身世是假,让她教出优秀的学生是真。 【切,孔珣的身世,无非就是皇帝王爷或者哪个有着他父亲把柄的人家孩子。要不他父亲不会暗地里把它教成一个无用之人,明面上看起来却很优秀】 二狗子系统小程序一阵颤抖,瞬间溜走。 宿主已经把孔珣身世的范围缩小到这个程度,小心思又被她猜的八九不离十,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怂货又跑了。”安歆鄙视一句二狗子系统。 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微风徐徐拂面,趴在马车窗上安歆惬意的微微眯上眼睛。 此时苍云书院的先生贺伟志,正好领着几辆马车的学子,与大壮驾驶的马车措身而过。 坐在第二辆马车上的赵奎和刘明杰,从敞开的马车窗口,看见安歆悠然自得的靠着车窗假眠。 赵奎眼神闪烁,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懦弱内向的未婚妻,怎么会变成现在这般优秀。 一静一动,气质尽显风华。 曾经猜到自己恩师安元良在发现赵家非女儿良配,想要找机会退婚,欲把女儿嫁给自己的刘明杰,此时也是五味杂成。 擦身而过看向安歆的赵奎和刘明杰,忽然感觉到有几道犀利的目光看向他们,转头看去,正好对上黎子瑜和冷向白几人,冷若冰霜的目光。 “收起你们恶心的目光。”马车措身而过时,江舟语气阴测测的说道:“再看就戳瞎你们的眼睛。” 赵奎和刘明杰一愣,反应过来想要说什么的时候,马车已经分开看不见对方人影了。 两人脸色同时变得阴沉。 “呵,现在后悔晚了。”同坐一辆车的人里,有知道一些当年在万华书院内幕的学子,嗤笑道。 能够教出六个童生的安大小姐,怎么还会看得上,这两个曾经背叛过她和万华书院的人。 马车颠簸了一天,在傍晚的时候,安歆他们回到了临安县。 安歆安全的把孔珣送到东城一处富贵宅邸门口,他下车后,邀请道:“要不要进来喝杯茶再走?!” “不了,坐了一天马车怪累的,下次吧。”安歆骤然间仿佛觉得自己眼花了,她怎么好像看见这小子眼神中,有着留恋和不舍。 安歆轻笑了一下,觉得自己想多了。 回来后安歆躺在床上,舒服的接受着清风明月,为她按摩坐马车颠簸出来的酸痛感。 “舒服!” “怪不得那些男人们都喜欢红袖添香,温香暖玉在侧,”这感觉不要太好,安歆感叹:“这样美人在侧奢靡的生活谁不爱呢。” “主子又胡说了,”明月脸颊有些红的不依道。 清风一向沉稳,此时也被自家主子,不正经的痞气撩拨的粉唇紧抿。 安歆痞气十足的哈哈大笑。 从自己带的物品中,拿出几朵颜色鲜活的绢花来,“伺候好爷,爷就把这些赏给你们。” “是!”清风明月,对视一眼,嫣然一笑,都拿自家这个说话不正经的主子没办法。 要是安歆此时的所作所为,被思想还很古板的安二叔看见,肯定又想要把她的腿打断了。 安二婶在得到安歆送给她的礼物,骂了她一身乱花钱,但还是很喜欢的把金赞戴在了头上。 对于并不缺钱花的安二婶,更看中的还安歆的这份心意。 照顾一个有感恩之心的晚辈,总比照顾一个凉薄的要好。 安二叔有着读书人的通病,不爱黄白之物,对文房里的物品却很钟爱。 拿着安歆送给他的徽州墨块,高兴的收了起来。 夫妻两对于去府城考试回来,啥礼物也没给他们带的儿子,选择性的无视了。 “爹娘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物质了。”安睿受伤的小眼睛眨了眨,对着堂姐抱怨道。 55名声大噪 半月后,当院试的结果由县衙派遣的人员来通知报喜后,安歆和她六个学生,成为了这次临安县去府城考试学子的公敌。 再一次全员升级,考了一个大满贯的万华书院彻底火了。 他们临安县属于人口大县,如果成绩好的话,每年院试最多有二十个生员的名额。 可是今年临安县明显学子的文化水平不行,通过院试的只有十三人。 而万华书院就占了六个名额,最让人跌破眼镜的,其中黎子瑜依然位居榜首,成为了今年的院案首,妥妥的一个小三元。 冷向白也依然考出了好成绩,虽然这次排在第三名的位置,但也是优等廪生,以后可以从官府每月领廪食和补助银子。 其他四人名额也排在中上游。 曾经在书院里人人看不起的几个废柴,谁能相信他们科举好像开了挂一样,一路高歌猛进,成为曾经的同窗学子仰望不及的人。 当得知第二名是被孔珣摘的,安歆啧了啧嘴,小少年学识好还真不是盖的。 可怜她家小白白,被挤到了第三名。 这段时间临安县读书人间,议论最多的还是这次院试的结果。 安歆也理所当然听说了,刘明杰这次也考上了秀才,赵奎被录取为附生,而王山长的儿子王耀宗落榜了。 附生属于秀才中的三等,地位要比优等的廪生,二等的增生低。 这让一向心高气傲的赵奎在家里怒砸了书房。 赵举人此时也很懊恼,他是万万没有想到被自家退亲的女子学识会如此了得,教出的学生个个优秀。 早知道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儿子退了这门亲,迎娶一个这样的媳妇回来,何愁科举之路不顺畅。 光耀门楣,指日可待。 可是现在说这一切已经晚了。 这边苍云书院的王山长,就从安歆教出的六个学生都通过院试,考上秀才的消息传回到临安县。 他就变成了缩头乌龟,一次都没有出现在县城公共场合里,就怕被安歆找到,要他兑现赌约。 虽然当时的赌约,安歆没要他苍云书院,可是当时答应安歆赢了,就叫她一个女子老师的。 除了他设局请来的秀才,还有两个举人,这些人哪一个愿意叫安歆老师。 可是读书人又不能做出言而无信的事,这件事由他起的头,那些人还不恨死他。 王山长这阵子愁的头发都薅秃了。 谁能想到一个黄毛丫头片子,真的把六个废柴教成了秀才。 * 万华书院。 这段时间真是用车马盈门,熙熙攘攘,门庭若市来形容。 就连县太爷都来这里拜访了一下。 几家人高兴非常,硬拉着安歆去参加各家举办的庆祝宴。 安二叔和安二婶也请了自家亲朋好友,为安睿举办了考上秀才的庆功宴,安歆作为他的堂姐,又是他的老师,当然义不容辞的到场。 现在不仅县里的读书学子,就连下面各个镇上的学生家人,都托关系想要自家的孩子,进万华书院读书。 一时间万华书院名声大噪。 安二叔找安歆商量要不要趁此机会招收学生,重振万华书院之前的繁荣。 安歆摸着下巴沉思一会,对着眼神兴奋的安二叔,道:“想招收学生,也要等到明年初,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先招到教书先生。 否则学生招进来了,没有好的老师教导,这样虚无缥缈的繁荣假象也不会长久。” 一语惊醒梦中人,安歆的这番话,让这段时间走到哪里都被吹捧的安二叔,逐渐的冷静下来。 沉下心来,这才问安歆:“有几位以前离开的先生,还想回来教书,托人来问我们万华书院还要不要?” 安歆微皱了一下眉头,想到当初那些先生离开,也有万花书院自身的问题。 没有一杆子,打翻一船人的道理。 于是开口:“二叔在书院这么多年,对那些离开的先生应该有所了解,如果有那人品还行,也有真才实学的先生,他们想回来教书也不是不可以。” 叔侄两又对书院以后的一些事商量好后,安二叔就去按照商量好的方案执行。 安二叔做事虽然魄力不够,但是执行力还是不错的,安歆知道自己不可能长久的留在书院,她也有意培养安二叔在管理书院。 安歆这段时间,也接到很多临安县文人圈里的人邀请,不是去参加什么诗会文会,就是一群人坐在那里知乎者也。 对于这些文人乐此不疲做的事儿,安歆除了觉得无聊,就是觉得无聊。 于是和几个同样烦不胜烦的学生,坐在书房里面面相觑,最讨厌这样的事还不能次次拒绝。 坐在桌案后面的安歆发现,其他几个都是在烦恼最近的应酬,而唯独黎子瑜阴郁着一张脸。 于是嘴贱的调侃一句:“你怎么了,又被家里的那位长辈家小姑娘逼婚了。” 黎子瑜抬眸看了一眼,满脸八卦幸灾乐祸的女人,然后把目光看向院子里还在开放的菊花。 轻啧一声:“无聊。” 朱时景拽了拽没听到八卦,有些失落的安歆袖子,非常小声的说道:“他呀,是被人恶心到了。” 这句话点燃了屋子里几个拥有八卦之心的熊熊烈火,安睿和刘伯星悄悄的把步子挪了过来,悄无声息的竖起耳朵。 江舟这个毒舌傲娇,也在无人注意的情况下,向凑在一起的几人靠近了一些。 “快说来听听,”几颗头挨在一起催促道。 朱时景:“这事呀,说来话长。” “长话短说。”几人异口同声。 朱时景在大魔王和几个师兄弟眼神的压迫下,快速的把黎子瑜这段时间遇到的事儿,挑捡能说的说了一遍。 黎子瑜“……”这些人当着他的面,说他的八卦,这是当他死了吗?! “朱时景我好像听说,你姑母找到姨母和姨夫商量,要把她家那个女儿嫁给你。你也老大不小了,要不要我劝劝姨母同意这门亲事。” “别,表哥我错了。”朱时景很少在公共场合叫黎子瑜表哥,而他也最了解,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哥,腹黑起来根本就不是人。 56山长躺平,学生摆烂 安歆没想到黎子瑜父亲原来是入赘黎家,朱时景虽然说的含含糊糊,只挑拣说了一些。 不过安歆也听明白黎子瑜此时,比以前厌世脸还要难看,是因为他父亲那边的大伯母。听说他这次考上院案首,找到他要把自己娘家的侄女嫁给他。 安歆隐隐听出两家里边,应该还有朱时景没有说的事。 不过没说,也有没说的道理,谁家还没有点不益对外人道的破事。 “既然这阵子大家被烦的都快自闭了,”安歆拿出一张印着竹叶的帖子,“这是百川书院的邀请帖,那里要举办三年一次学子间的文学会。 除了要比试文采外,君子六艺也在比试的内容里,你们要不要去那里玩玩。” “去呀,怎么不去。以前我们只能看着山长,带着书院里顶尖的学子去参加。这次总算我们也可以去那里玩了。” 安歆嘴角抽了抽,人家都想去挣一个名次,为自己和书院扬名,她家这几个是真去玩。 还好她也是这么想的,要换成其他有上进心的山长,非被这几个臭小子气吐血不可。 “想去的回家收拾收拾,我们后天出发,坐船去乐陵郡所在的百川书院。听说那里靠海,也许到那里我们还能吃到海鲜大餐。” 安歆看见两个吃货,听见有大餐,眼睛都亮了,不由一阵无语。 幸好安睿和刘伯星不是女孩子,要不她都怀疑,就这两个能为一口吃的把自己卖掉。 冷向白张了张嘴。 安歆看见好像知道他要说什么,于是在他开口前说道:“听说那里每项比试,前三名都有不同的银钱奖励。 别的咱们不说,就琴棋书画方面你们这几年学的都很不错,到时候可以去报名玩玩,赢了是赚的,输了咱们也不损失什么。” 在安歆一番躺平摆烂安慰言论后。 冷向白默默的闭上了嘴,他的确因为自身攒的钱,只够去参加科举考试,想要说自己不去了。 这次院试住宿的钱,都是小院长给的并没要他们分担。 冷向白多少意识到,这是安歆在照顾他的面子,所以一并把房费都付了。 这也是他这次不想去的原因。 其他几个师兄弟家庭条件都十分殷实,出去游玩不需要担心银子,而他不想让安歆照顾他的面子,再把出去玩的所有费用都出了。 现在知道这样的文会比试还有奖励,到时候他努力点,应该能进到前三吧。 不过他还是提前交给安歆五十两银子,说了一句多退少补,就怕安歆在为照顾他面子,冷向白这次说的很认真。 安歆是对自己学生好,但也不想次次做冤大头,如果以后冷向白真的缺钱用,她可以帮衬,但这次她没有犹豫的就收下了。 第二天,安睿出去回来身后跟着一位精致的少年,带到安歆面前。 就见少年脸色微红,腼腆的笑了笑,声音干净清澈:“听说你们要去参加百川书院的文会,能不能带我一起去?” 安歆挑了挑眉梢,“你也想去?” “嗯,想!“孔珣眼含向往:“我以前在京城,父亲很少允许我出门。” “你不是说遇到事情要有自己的判断力吗?我想趁此机会,出去多见识见识外面的世界。” “……”原来这个坑是自己挖的,这小子在这儿等着她呢。 安歆能怎么办,自己挖的坑自己填呗,“如果你母亲同意的话,那就跟着一起去吧。” “好,我这几天回去向母亲说。”孔珣高兴的和安歆安睿告辞,就急步离开了。 “哎呦!”安睿捂着被敲的脑袋,无辜的看着堂姐。 安歆:“你怎么把这位祖宗带回来了。” 接受系统任务是一回事儿,她可不想好不容易出去游玩,还要照顾一个傻白甜。 虽然少年长得很养眼,但也不妨碍安歆对他的嫌弃。 安二叔对于万华书院现在这种状况,还能收到全国排名前几位的百川书院邀请函心里很激动,他十分赞同安歆带人去参加。 为什么安二叔不能带黎子瑜他们去,第一,他不是万华书院的山长,再有就是这新进的六位秀才不是他的学生,他是完全没有资格带人去参加这样的文会。 大乾朝文风昌盛,如果自己的学生成功,作为先生的地位也会在文人圈里得到提升。 这也是为什么教书先生,那么看重有读书天赋的学子,只要他们在科举或者在像百川书院,这样大型的文会中扬名,这也是作为他们老师的成功。 书院里的四小只姜浩,马修竹,温玉成,曾学智,在得知六位学长可以跟着山长去参加百川书院的文学会,都对他们投来羡慕的眼神。 在安歆说,如果他们认真学习,等到三年后的文学会,也许他们也能去参加。 四个十二三岁的小少年,心中有了向往的目标,学习的更加认真了。 这日晴空万里,是个出行的好日子。 安歆这次出去带上了清风,小丫头,听说出去游玩,眼神中带着向往。 安歆看在她们服侍还算尽心的份上,只要不过分,她还是很愿意满足两个丫头的愿望。 只是她离开院子里还需要有人管,以往明月会经常跟着她出门,这次自愿留下看管院子,把出去的机会让给了清风。 安歆当时感动的摸着明月粉嫩的脸颊,说回来会给她带礼物。 小丫头差点没忍住,催了她主子一脸,骂她是臭流氓。 安歆看见明月被自己调戏的满脸通红,哈哈大笑的上了马车,让看见这一幕的安二叔差点拿着棍上前打断她的狗腿。 清晨,临安县码头,水面上烟雾缭绕。 当黎子瑜几人在看见站在安歆身旁的孔珣时,不由愣了一下。 他们可知道自家小山长最怕麻烦,怎么会愿意带着一个不太熟的人去游玩。 对,他们这次对百川书院文会的理解,就是去玩玩,谁也没有把文会中的比试放在心上。 跟着一个随时都想摆烂的山长,谁还能有上进心。 孔珣看见除了自己身边带着两个随从,就安歆带着一个婢女,其他人都是干净利落的一个人。 这也是每次出门他们除了赶车的马夫,不带小厮在身边伺候习惯了,另一方面也说明安歆对他们独立动手能力教育的很成功。 孔珣不想自己看起来格格不入,就想把带着的两个随从撵回去,却被安歆制止了。 谢谢lili的打赏和所有宝子们的月票,还有投的推荐票。 57王八终于露了头 开玩笑,安歆可知道这小子身世不简单,如果带出去有什么意外,也好有人证明和他们关系不大。 在船老大的喊声中,安歆他们终于上了客船,都是不差钱的主当然定的头等舱室。 就连经济方面薄弱的冷向白现在成了廪生,每个月也能领到朝廷发放的粮钱补助,只要他不乱花生活是没有问题的。 只不过他向来节俭,怕跟出来遇到额外的花销,会成为别人的负担,先前才不愿跟着出来。 客船悠悠破开水面,浪花顺着船身两侧向后层层叠叠滚动。 很多乘客都站在甲板上,安歆她他们上到二层船楼,这层只有住在头等舱室的客人,才能上来休息,吃饭,观赏景色的地方。 安歆坐在船楼朝下看去,菱角般的唇勾了勾。 “堂姐,你笑什么?”坐在旁边的安睿好奇,问。 安歆:“看见一只王八终于敢露头了。” 黎子瑜和冷向白顺着安歆的目光看去,一个清冷,一个冷漠,两个人同时眯了眯眼睛。 江舟伸头看见朝上走来的王山长,神色鄙夷,“是挺王八的,躲了这么久,终于敢出来见人了。” “他不是敢出来见人,”朱时景一语道破:“他是不得不出来。” 显然苍云书院也收到了百川书院的邀请帖,王山长要是敢不去,恐怕以后像这样大书院举办的文会,都不会再邀请他们苍云书院。 这次百川书院举办的文会,每个书院可以带去十个学子,人数只能少不能多。 虽然百川书院是大乾朝数一数二的大书院,但人去的太多了,他也招待不过来。 安歆现在只有黎子瑜他们六个学生,加上孔珣也只有七个。 在看见走上二层船楼的王山长,身后只跟了五六个学子,江舟和刘伯星,安睿几个都露出鄙夷的神色。 他们这次出来就是大家商量好,抱着游玩的心态,顺便去参加那个劳什子文会。 与万华书院的关系不是很大,就这样头等船舱室的票,也是他们家小山长出钱买的。 可王山长带出来的十个学子,应该都是苍云书院里学识最好的,里面不乏有几个家贫的学生。 他们并不都是自愿去的,像这样的情况,他们的食宿,路费应该都是书院承担才对。 没想到王山长自己带几个有家底的学子,买的头等船舱的票,却把几个家贫的扔在了低等舱。 王山长走上来,和他身后的刘明杰与赵奎,在对上安歆淡淡玩味的眼神时,同时选择了回避。 他们选择坐在船楼最角落的地方,明显不想和安歆他们碰面说话。 安歆也不介意,只淡淡的扫了他们一眼,就把目光看向了岸边的景色。 不是她大度想要放过这个,有意霸占安家书院的王山长,而是当初她在换掉赌约的时候,就给王山长挖了一个坑。 当初在那张赌约上签字的可都是临安县,文人圈里有头有脸的读书人,现在王山长害得他们输掉了赌约。 不管那些文人愿不愿意称呼她一个女子为老师,以后见到她,都不敢再口出狂言。 如果真敢惹恼了她,自己只要把这个赌约拿出来,那些读书人不管是科举,还是仕途,也算到头了。 哪个地方能够录取和敢用言而无信的文人。王山长把这些人坑进这场赌局,那些读书人能不记恨他。 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这才是安歆不再搭理他的真正原因。 王山长看见安歆并没找他麻烦,心里舒了一口气。 可他这么长时间龟缩在家没出门,不知道临安县文人圈里,早把他孤立了。 蓝蓝的天空,漂浮着几朵白云,远处渔船上的白帆,也被这初升的太阳染红,像一面面巨大的红绸在飘扬。 安歆被这水面上的景色吸引,托着下巴静静的看着。 直到一阵清脆的琵琶声,伴随着姑娘的小曲响遍二层船楼,安歆才回过神来。 船上的伙计来问客人要不要瓜子和茶水,这明显是要额外收钱的,一曲唱罢,还有人来要打赏。 安歆对听小曲没有兴趣,给了一百文钱后,就站起来准备离开。 其他几个也跟着站起来,安歆这才发现朱时景早不在这里了。 这哥们肯定一开始就知道这是要收费的,这才跑的比兔子还快。 安歆回到居住的舱室,清风早把里面打扫干净,铺上了带来的被褥,还去船上厨房打来开水,为自家主子泡了茶。 “我家清风真能干,来,让爷香一个。” 清风已经对这个不正经主子的调戏免疫,继续做着手中的活,“主子床榻已经铺好了,你要不要躺下休息会?” 今天起的早,安歆伸了个懒腰栽倒在床榻躺着,看着她继续擦拭船室里的桌椅,“你也别忙了,坐下休息一会儿。 两三天就到乐陵郡,没有灰尘就行了,擦的那么干净做什么,又不常住。” 清风知道安歆对她们好,平时也很少吩咐她和明月去做重活,两人心里感激伺候安歆更加的用心。 “奴婢不累,擦干净一点,主子住在里面也舒服。” 安歆笑了一下,闭上眼睛。 两个小丫头这么可爱,对她也很尽心,虽然在这个朝代这属于她们本职工作。 但安歆还是想以后她们出嫁或者赎身离开时,会多赠送一笔银子给她们傍身,省的出去被欺负了。 这边孔珣回到自己居住的舱室里,小厮吉祥为他端来一杯茶,语气有些抱怨: “公子,你看安姑娘那几个学生,只知道他们一伙人凑在一起,对公子你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 公子你可是太傅之子,能跟着他们一起去参加文会,那是看得起他们。” 孔珣微微蹙额,淡淡的看向小厮吉祥,“我和他们都不太熟,他们这样不是很正常吗?” “公子,话可不能这么说,我看他们就是自以为考上了秀才,清高骄傲。不把公子你放在眼里。”吉祥低垂的眼眸中闪过一抹狡黠,挑唆道。 “你下去吧,”孔珣紧抿着饱满润泽的唇瓣,说话的语气明显带着不高兴:“以后这样的话我不想再听到。” 58找存在感的赵奎 小厮吉祥在退出来的时候嘴角上扬笑容诡异,在对上站在舱室门口身形笔挺的凌云锐利的眼神时,立即收敛了脸上的表情。 不屑的嘟囔着:“不就是一个随从,每天阴沉个脸,装什么高冷。” 说完也不看面无表情的凌云脚步匆匆走过,对这个每天阴沉着脸的家伙,吉祥心里还是发怵的。 凌云摸了摸放在腰间的匕首,眼神闪烁了一下,把手放了下来。 吃饭的时候大家还是在一起吃的,不过其他人在得知冷向白交了五十两给安歆,他们也都按照这个标准交的生活费。 孔珣因为多带两个人,他是个家大业大的主,眼睛都不带眨的交了一百五十两银子。 大家除了集体的花销,其他个人的花费他们自己承担。 安歆自己也出了五十两,都交给清风管理,反正她除了大额的银票,其他屋里的事也是清风在帮着她管。 清风安排的很好,饭桌上有荤有素足够他们一伙人吃饱,又不会太多,造成浪费。 安歆赞赏的看了她一眼,身边带个小管家就是方便。 吃完晚饭安歆他们走出去,想要看看船上的晚景,顺便消消食。 没想到在甲板上遇见刘明杰和赵奎五六个学子,在那里对着夕阳吟诗作赋,在装逼。 看见安歆他们过来就像被捏住脖子一样,禁了声。 他们这些增生,附生,怎么好意思在此次院试一二三名优等廪生面前,卖弄文采。 刘明杰等人眼神闪烁的上前打招呼,“安姑娘,你们这也是去参加百川书院举办的文会。” 安歆原本想着假装没看见,又不是多相熟的人,没必要理会。 不过人家已经上前主动打招呼了,安歆也没有装高冷,还是向他们点了点头,嗯了一声,算作回答。 刘明杰还想要上前说什么,看见安歆已经转过头看向铺满晚霞的水面,已经被夕阳的晚景吸引。 偏头对上跟在她身旁的黎子瑜几人,看向他的冰冷眼神,刘明杰一阵胆颤。 于是也没有再纠缠,拱了拱手就带着人走到了一边。 安歆看着河面上的飞鸟,眼中露出一抹讥讽。 从刘明杰不顾原主父亲的重视和照拂,在他死后不久,就被王山长开出优厚的条件撬走,他和万华书院的缘分就尽了。 “歆儿母亲说你从小就喜欢吃她做的姜汁热锅鸡,等你回来后上我家,她做给你吃。”赵奎没有跟着走,站在那里眼含期盼的说道。 安歆没想到他还没离开,淡淡的出声,说的话很耿直:“你母亲做的菜缺油少盐的,好不好吃?你这个儿子不知道。 那些话,也只是当时大家看在相熟的份上,客气礼貌的说法罢了。” 赵奎喉咙一梗。 他这个做儿子的也不能违心的说,自己母亲做的菜好吃,可他也没想到安歆会这么不给面子直说出来。 “难道我们就不能回到从前了吗?”赵奎不死心,问。 就从他知道安歆学识竟然这么好,把曾经万华书院先生和学子间公认的几个废柴,都教成如今这么优秀,他就后悔退亲了。 要不就凭他是安歆的未婚夫,拥有一个这样的妻子,考个状元也不在话下。 哪像现在这般,拼尽全力才考了个附生。 像他这样的成绩,在明年乡试中肯定是要落榜的,这让他如何甘心。 “夏天都过去了,怎么还有苍蝇出来恶心人,”江舟轻啧了一声:“一个赖头苍蝇,哪有什么从前往后可说。” “阿舟说的甚是。”朱时景眼含讥讽符合。 “死抠门,别这么叫我怪恶心的。”江舟做了一个呕吐的动作。 黎子瑜面无表情,“赵公子,我等刚吃完饭,不想浪费食物,你看是否自己愿意离去,还有让我们送你一程。” “噗哧!”刘伯星:“我一般不会笑话人,除非忍不住。” 安睿“……”大师兄就是大师兄,骂人从来不带脏字。 刚吃完饭,不想浪费食物,就差明说看见赵奎的脸想吐了。 “安歆!”赵奎勉强压下火气,声音冷硬,“你就由着他们这样说我。” “呵!”安歆终于舍得回过头,赏了赵奎一个眼神,扬起一个微痞的笑容,对着黎子瑜他们凶巴巴的,“你们怎么能这么过分。” 六人加上在一边呆萌的孔珣七个,都稍微睁大了眼,看着自家脑抽的小山长。 在赵奎刚露出得意的表情,觉得安歆对他余情未了时, 安歆又开口:“做人怎么能这么实诚,就算赵公子长得恶心人了点,你们也不能把大实话说出来呀,这多伤他自尊。” “噗哧!” 甲板上有另外几个吃完饭出来的人,听到这一番对话,没忍住,笑出了声。 在赵奎愤怒的瞪视下,那人摸了摸鼻子,几人并不想惹事转身离开了。 这时候晚霞退去,夜幕闭合。 已经没有什么景色可看,安歆他们谁都没有再理赵奎,溜溜达达的回舱室去了。 独留下脸色阴沉的赵奎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 次日。 对船楼上安排的节目并不感兴趣的安歆他们,没有在上去听曲儿。 而是都聚在舱室里,打开窗户,初秋的天气还不算太冷,微风徐徐,送来一阵凉爽。 黎子瑜和冷向白身姿优雅的坐在桌子两边正在下棋。 朱时景时刻不忘拿出他的小金算盘,看着账本忙着算账,四周的人和事都打扰不到他。 江舟,刘伯星和安睿三人凑在一起,说起话唧唧呱呱,又不知道在聊着什么八卦,几人的嘴从进来就没有停过。 安歆一身青色衣衫,满头乌丝全部束起盘成发髻,斜靠在窗边的软榻上,悠闲的吃着瓜子仁,喝着香茶。 坐在软榻小几另一边的清隽少年,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从盘子里挑选出饱满的香瓜子。 用食指和拇指捏在瓜子末端肥大的那头,两个手指一起向前用力。只听到清脆的破壳声后,一颗美味的瓜子仁就剥出来啦。 然后把剥好的瓜子仁放在小几的另一边,安歆触手可及的地方。 看见安歆眯着眼睛一副悠然惬意的吃着自己剥的瓜子,少年低着头红了耳尖。 就在舱室里一片和谐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清风的尖叫声,安歆猛然坐起身大步朝外走去。 59初到百川书院 走出舱室来到甲板上那里聚集了很多人,安歆看见站在那里的赵奎幸灾乐祸的看向自己,连忙挤进人群。 就看见跟随孔珣来的那个高个子随从,正用双手托着落水的清风,为了避嫌,他并没有把清风完全抱在怀里。 船工听说有人落水找来绳索扔了下去,凌云用一只胳膊夹着清风,一手抓紧绳索被船工拉了上来。 安歆走上前去情急之下没有多想,就要脱下自己的外衣,给全身湿透的清风披上。 就在此时旁边伸过来好几只大手,同时阻止了她,“别脱。” “堂姐!”安睿从来没有用这么严厉的语气叫过安歆。 然后迅速脱掉自己的外衣递给她,“用我的。” 安歆这才想起这是古代,就算她里面还穿着衣服,可她一个女子在大庭广众之下脱掉外衣,这样的举动还是让人惊悚。 伸手接过安睿的衣服快速的给卷缩在一起,浑身瑟瑟发抖的清风披上,挡住许多男人看向她们的目光。 看见瞟向这边男人们眼中的遗憾,安歆眼角抽搐了一下,她脱了外衣,里面也穿的那么多,能看见个啥。 黎子瑜和冷向白,孔珣三人,同时把甲板上的所有人都扫了一遍,最后把目光定向不远处一个身材肥胖,满脸遗憾的男子。 “晦气,不就是看着长得还算入眼,让你去陪老子喝几杯酒,至于要跳水么。” 男子不耐的甩着宽大的衣袖,拖着肥胖的身体,嘟囔着朝楼船上走去。 几人听到他说的话,眼神中射出冰冷的光芒,随后眯了眯眼也向舱室走去。 凌云把清风送到她居住的舱室,一身湿漉漉的走出来,想到刚才落水的姑娘眼神变得幽深。 路过甲板时,一道带着邪气,让人厌恶的声音传来。 “小姑娘长得不错身子抱起来一定很娇软,真可惜我不会凫水,要不也能跳下去抱在怀里搓揉一番。” 凌云听到此言,眸子一沉。 “哎呦!” 抬起脚,把朝回走的吉祥踢趴在地,大脚踩在他后背上,声音阴沉沉的,“再敢乱说,小心你的舌头。” 吉祥趴在甲板上昂起头,神情阴毒的看着凌云离去的背影,恶狠狠的小声道:“等着吧,总有一天我会把你和凌峰踩在脚下。” 舱室里,安歆要来热水给清风泡了一个热水澡,然后坐在旁边默默的陪着她。 直到清风的情绪完全平复下来,这才问出她怎么会落入水里。 当得知清风做完事是去甲板上透气时,被从船楼上走下来的一群人围住,逼不得已在躲闪的时候翻下了船。 安歆听完清风的叙说,脸上面无表情,什么话也没有说。 如果有了解她的人,就知道此时的安歆,是真的被惹到了。 傍晚时下起了大雨,所有的人都回到了自己居住的舱室,一时间外面空空荡荡。 黑压压的水面,一浪推着一浪,啪啪打在船侧,哗哗的雨滴冲刷着甲板,昭示着今天晚上的不平静。 夜深人静,杀人放火时。 午夜时分一道纤细的黑影游走在廊道里。 不久又悄无声息的返回自己居住的舱室,好像从来都没有出去过。 次日,清晨。大雨已经停息,外面传来一阵喧哗,惊醒睡眠中的众人。 匆忙穿上衣服走出来的人,就看见船工从船侧拉上来一个胖胖的身体,被吊了一夜,男子已经昏迷。 船老大怕闹出人命,连忙吩咐跟船的大夫,来急救被淋雨吊在船侧一晚上的肥胖男子。 所有知道昨天发生那件事的人,都把目光看向安歆他们。 胖男子的几个跟班跑过来,也愤怒的看着他们,“是你们做的,是不是?” 只见安歆面色正常,毫无一丝心虚的模样,“你看见了?” 几个跟班立马被噎到,他们晚上睡得跟猪似的,外面又下着大雨,怎么可能知道是谁做的这事儿。 看见安初一群人,神色淡然如常,其他人又怀疑是不是自己多想了。 像胖男子这种人,能干出昨天那样调戏姑娘跳水的事,这两天还不知道又得罪了几波人,没有证据他们还是不要瞎猜的好。 王山长看着安歆他们,眼神闪烁,不知道在想什么。 胖男子虽然昏迷发烧,但到底被大夫救了回来,脱离了生命危险。 只要不闹出人命船老大就不会多事,他又不是父母官,没凭没据的,他不会管这事儿。 不过到了晚上,他还是吩咐两班船工巡逻。 好在明天就要到乐陵郡码头,赶快把这些祖宗送走,他也能安心回家歇两天压压惊。 翌日。 客船停在乐陵郡码头。 安歆他们在下船前听说那个胖子醒了,嚷嚷着要报官,说有人要害他。 黎子瑜他们看向自家小山长淡定的模样,要是不知道她力气有多大的人,还真相信了这件事跟她毫无关系。 不过船老大看见胖男子没事后,就把他好声好气请下了船,之后报不报官就跟他没关系了。 反正没出人命,啥事都好说。 这边安歆他们下船后,就雇了几辆马车去往百川书院,那里有接待的人会安排他们的食宿。 马夫:“公子们,到了。” 大家下了马车后,黎子瑜和孔珣几人付马车费。 安歆抬头看见不远处耸立一座宏伟的建筑,书院傍山而建,层层递进,顺山势向上建造。 一座庄重典雅的大门楼,归然矗立,门两边竖约二米五高的两条巨石做门防,门楣上、百川书院,四个大字,笔力遒劲,一看就是大家之笔。 历经百年的书院浓浓绿茵的掩映下,儒雅气息扑面而来。 “不愧是大乾数一数二的书院,就是大气。” 旁边有和他们一样来参加文会的人,同样为这百年书院所震撼,不由一阵感叹。 安歆他们走到大门处,那里果然有人接待,他们这些来参加文会的各地书院学子。 “请拿出你们的邀请帖。”接待的人道。 安歆拿出用金箔印成竹叶的帖子。 接待的人也许看见安歆他们是来自一所没什么名气的小书院,面无表情的填写完几人的名字后,就要让一个小厮把他们带进去。 “且慢,”一直跟在后面的孔珣,向前走了一步。 60住处 因为百川书院从来没有接待过女山长,安歆和清风为了方便,又是一身中性打扮,接待的人没注意就把他们全部当成男学子。 还是孔珣忍不住上前提醒,接待的人这才惊讶的看着她两,得知安歆是万华书院的山长,这才同意为他们一群人分了座套院居住。 走进书院里放眼望去,亭榭交错,曲廊回复,楼阁高耸,花草树木错落有致,建筑风格典雅,环境宁静优美,自然闲适。 一路走来安歆他们对百川书院所占面积的庞大,有了新的认识。 领路的小厮看见安睿和刘伯星他们脸上震撼的表情,很是骄傲的抬起头,把他们领到一处偏僻的套院前。 “到了,你们这段时间就住在这个院子。”说完后就离开了。 大家走进去看着有些破落的院子,安歆摊了摊手,脸上没有一丝自责的说道:“咱们书院名气太小,就配这种待遇,都是我这个山长的错,让各位跟着我受苦了。” 江舟翻了个白眼,怼,“要是真觉得是自己的错,你语气能不能说的真诚点。” 安歆:“凑合着听听,别当真。” 安歆和清风住在里面的小套院,黎子瑜他们七个,还有两个随从住在院子前排。 他们刚安顿下来不久,旁边的院子就传来了动静。 也许是一个县城来的两个书院,好巧不巧,苍云书院的王山长带着十个学子,就住在他们左边隔壁的院子。 江舟站在院子里听到熟悉的声音,黑着脸走进来,嘟囔了一句:“晦气。” 安歆得知隔壁住的是谁,摸了摸鼻子,“是挺晦气的,”谁想一出门就瞧见不想见到的人。 等到下午他们右边也住进同样来自宁州府,一个叫玉山县的书院,是属于宁州偏远贫穷的一个小县。 大多人都挣扎在温饱线上,读书人自然就少,文风落寞,这个叫见月书院这次来的学子,比安歆他们还少。 傍晚来临。 安歆他们看见清风和凌云提着食盒,在百川书院大厨房领回来的饭菜,每个院子标准的两荤三素一汤,有些愣住了。 刘伯星是个诚实的孩子,开口说道:“好像饭菜有点少。” 他们这里连上清风,凌云,还有那个小厮吉祥,正好十一个人。 “好像是有点少,”安睿摸了摸后脑勺:“说好是来游玩,顺便来参加文会,这咋还顺带给咱减肥了呢?!” 安歆看着这些饭菜摸了摸下巴,虽然书院没有明说,但看饭菜的分量,应该这里不供应学子带来的随从食物。 安歆问清风:“如果我们愿意出钱,厨房那边可不可以加菜?” 一顿两顿吃的少,大家还能行。 文会时间不是一两天就能结束,如果每天饭菜都不够吃,这样很影响大家的心情。 “可以的,我看见有的学院因为来的人比我们还多,他们恐怕也觉得这样饭菜的标准不够吃,问过厨房管事后出钱多添了几个菜。” “那还等什么。”安歆看着这次出门管理财政大权的清风,“去再给小爷添上两荤一素,出来一趟怎么能不吃好喝好,要把你们饿瘦了,我可是会心疼的。” 所有人看见安歆那副痞气十足的脸,都不由嘴角抽了抽,见怪不怪,黎子瑜六人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只有第一次见到安歆这副德行的孔珣和凌云,嘴角差点抽成中风没恢复过来, 谁能想到教出一群优秀学生的女子,会是这副模样,真心是震碎了他们的三观。 孔珣揉了揉眼睛再看向安歆时,只见她一本正经的坐在桌边,招呼着大家吃饭。 于是他肯定的点了点头,刚才一定是他眼花了。 “???”对,没错,就是这样。 凌云看着走出去的清风,也抬腿跟了上去,不久两人又拎了一食盒饭菜回来。 一顿饭吃罢大家没什么事,坐在一起聊了会天,就各自回房收拾收拾休息了。 安歆带着清风回到小套院。 先前在打扫的时候,清风就发现拐角处,有一个许久不用的灶头。 清风想要把它刷洗干净,去前院那口井里打点水回来烧热,让自家主子可以泡一个热水澡。 安歆站在廊檐下,看见清风从后面提着一个木桶出来,就猜到她要干什么。 瞟向她那杨柳般的细腰,于是不由分说的接过木桶,“你在这儿等着,我去打水。” 清风惊愕:“主子。” 安歆不正经的一笑,“这木桶太大,怕你去打水,把小腰累折了,心疼的还不是爷。” 清风知道她家主子的德行,于是脸都不带红一下的,转身去收拾那间很小的厨房。 安歆摸了摸自己的脸,疑惑,“难道我的魅力下降了,小丫头都不为我脸红了。” 随着其他越来越多的书院入住,人也越来越多,百川书院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好在大家都是读书人,就算人多显得热闹,但也不会大声喧哗。 安歆他们是因为乐陵郡这里离海边不是很远,做马车也就是半天的路程,才会过来参加百川书院风文会,顺便去那里看看大海游玩一番。 抱有这样的想法,他们来的时间就比较早。 和其他学子不同的是参加这样大型文会,想要搏一个才子之名,走出去无论是地位还是脸面都会得到提升。 而安歆带出来的学生,上进心是有,但不多。已经收拾好要带的东西,大清早凌云雇来马车准备去海边撒欢了。 结果刚走出院子就被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眼巴巴的拦住,“我在隔壁听到你们说,今天会去海边玩,能不能带上我。” 说完少年白净的脸颊浮现出浅浅的红晕,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嘴唇,眼中难掩对大海的向往。 安歆看见其他人,都不打算理这少年,只好开口:“你是住在隔壁,也是宁州府来的。” “是的,”小少年唇红齿白,笑起来露出一对小虎牙,显得十分可爱,“姐姐你们也是吧,听说一个地方来的,大多都分配住的近。” 小少年嘴甜的叫着安歆。 惹来了其他几个不善的眼神。 61奇怪的老头 黎子瑜六人看了一眼,旁边一脸温润无害的孔珣,这个糟心玩意跟来就够让人心烦的了。 面前这个笑的甜甜,叫着姐姐的少年更让人讨厌。 小山长是他们的,怎么老有这些不要脸的,朝她跟前凑。 孔珣听到少年在叫安歆姐姐的时候,清澈的眼眸暗了暗。 安歆看着眼前这么可爱的少年,不忍心拒绝,婉转的道:“你要跟我们出去玩,你们的山长会不同意吧。” 她想这个少年学子的山长但凡靠谱点,都不会同意让他跟着,他们这群不熟悉的陌生人去海边溜达。 “???”她这也算不明显的拒绝,是吧,是吧。 “我爹同意,你就答应带我去,那太好了,我这就去问他。”小少年高兴的蹦蹦跳跳,跑进了隔壁院子。 “我说的太过含蓄,”安歆看着大家摸着下巴,疑惑的问道:“拒绝的是不是不够明显?” 朱时景:“嗯,是有点含蓄。” 安歆非常受教,“哦,下次我改进。” 小少年应该是怕安歆他们走了,跑进院子不一会儿,就斜挎一个鼓囊囊的布包出来了。 身后还跟着个四十多岁,面容消瘦,留着胡须的中年人。 他在看见安歆他们时,神情微微一愣,没想到隔壁住着这群学子,个个身姿挺拔如松似竹,长相清隽,卓尔不凡。 于是走上前来,拱了拱手:“在下是玉山县月见书院的山长,姓陈。” 在陈山长打量安歆他们时,安歆他们也看向他。 八成新的深蓝长衫,瘦削的身形,身上有着浓重读书人的气质。 四十岁左右的年龄,额头纹却很深,说明经常忧愁。 安歆拱手回礼,“在下姓安,是临安县万华书院山长。” “万华书院,”陈山长皱了一下眉头,看着安歆:“你是安元荣山长的~” 陈山长看见安歆穿着一身素色青衫,头发全部束起,眉眼端庄大方,虽然全身上下没有展现出一丝娇柔。 但是纤细的身姿,还是让他在辨认性别的时候,迟疑了一下。 “家父已经仙去,我是他唯一的女儿,现在管理着书院。”安歆实话实说。 “啊!”陈山长惊愕,歉意道:“是在下鲁莽了。” 两人不在一个县,显然陈山长并不知道安元荣病逝了。 安歆:“无妨。” 两人并不熟悉,互相介绍完后,安歆看了看天,这一耽搁东边的太阳已经升出来了。 陈山长知道他们要去海边玩,张了张嘴,想要劝他们几句。 想到安元荣死了,现在他女儿带人来,恐怕也只是走个过场,并没有想在这样的大型文会上扬名,于是又默默的把嘴闭上了。 想到自家这个小子也要跟去,陈山长都要心梗了。 管不住呀,管不住。 于是在安歆他们告辞离开后,陈山长额头上的皱纹更深了,“多好的一群学子,长得好,气质也好。 就因为安元荣安山长的离世,被贪玩的小安山长给耽误了。” 陈山长摇着头,满脸可惜的走回居住的院子。 安歆他们走在百川书院里,一副要郊游的样子,看呆了一众小伙伴们。 出书院大门时被问起,他们听到了什么,竟然真的是去海边游玩。 学子甲:“这哪来的一群奇葩,竟然在文会前两天,还有闲心去玩。” 乙学子撇了撇嘴,不屑道:“肯定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学问和才情都不好,这才放飞自我,有心情去海边看大海。” “……” 安歆坐上停在书院门口雇来的马车后,看着对面的小老头,清亮如秋水的眼眸,眯了眯。 “哎,老先生,男女授受不亲的你怎么就跟了上来?”安歆语气满满的嫌弃:“你这样,我会很没面子的。” 身材清瘦硬朗,脸颊削瘦,看起来是一个很精悍的老头,满是褶皱的眼角含着笑意。 “小姑娘懂不懂礼貌,是你说要去海边玩,我正好也想看大海,顺便跟着去,有毛病吗?” 安歆一哽,“……”这理由没谁了。 她还想上天呢,怎么没人带她去。 安歆斜眼看老头穿着深色暗纹的常服撇了撇嘴,如果没见识的,肯定认为只是普通的绸缎。 可安歆却在布料流动的光泽,猜到这恐怕不是一般人,能得到并舍得穿的布料。 安歆并不急着从系统那里问出老人家的身份,她感觉到老人没有恶意后,就自己拿出昨天买的糕点垫垫肚子。 谁让走的早,没来得及吃早饭。 “小友,糕点好吃吗?” 安歆差点被这句话噎着,她伸了伸脖子,把口里的糕点咽下去。 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把糕点朝老人推了推。 公孙瑾老先生嘴角扬了扬,在他坐在书院门房接待室里,听到他们出门时被门丁问道,说是从临安县万华书院来的学子。 他就猜到这群人,应该就是老妻从临安县回来说的,她探亲时去静安寺遇到的那群万华书院的学生。 没想到别的学子都在忙着学习,想要在百川书院举办的文会上一举成名,这几个倒好这时候还想着去海边玩。 他倒要跟去看看,这群小兔崽子是能力太强,不把他百川书院放在眼里。 还是说能力太弱鸡,来参加这场文会,就是来摆烂的。 要是后者的话,看他不把他们留下来,好好教教他们,什么叫做知识改变命运。 摆烂,躺平,这种思想要不得。 要是让安歆知道公孙老先生的想法,非得笑死。明明是看不得他们年轻人不求上进,还非要说这些有的没的。 乐陵郡属于南方,不像临安县只是偏南的位置,这里不到十月的景色,到处还是葱葱绿绿,没有深秋来临的颓败。 当一阵带着咸味的风吹过来的时候,趴在车窗上的安歆知道,他们已经到了离海不远的地方。 按照事先吩咐的,马夫在离海边不远的一个镇上,找了一家客栈停了下来。 “吁!”马夫:“公子们云海镇到了。” 安歆看着老头还靠在马车厢上,闭着眼没有动,只好轻轻的拉了啦他宽大的袖子,“老人家醒醒,我们到了。” 公孙瑾老先生本来就没睡着,看见安歆并没有嫌麻烦把他丢在马车上,眼神满意的暗自点了点头。 和他老妻说的一样,是个心善懂礼的丫头。 62海边 办理入住客栈后,安睿和刘伯星几个精力旺盛的少年,就忍不住要去海边玩。 新加入的陈少煊明显与安睿和刘伯星,这两个性格外向,年龄相仿的少年更能相处的来。 看见三人迫不及待的上了一辆马车,安歆他们也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重新坐上马车向海边而去。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洒在海面上,像是撒了一层金子,波光粼粼。 大家来到海边下了马车,脚踏在软软的沙子上,放眼望去。 蓝色的海水涌起滚滚的浪花,浪涛拍打着岸边的礁石,往远处望去,天和海连在一起,没有边际。 安歆深深呼吸一下,空气清新,使人心旷神怡。 安睿和刘伯星还有陈少煊少年心性,已经开始在沙滩上彻底放飞自我,撒欢了。 黎子瑜一身浅白色的长袍,冷向白穿着蓝色儒衫,朱时景一身宝蓝直裰,江舟身着紫色衣裳,孔珣一件玄色圆领锦绣袍。 五个再有几年就要及冠的少年,身姿挺拔修长,个个样貌俊隽,气质卓越。 就连跟着他们来的公孙瑾老先生,都不由暗自欣赏。 如果这群卓尔不凡的少年,再有一身学识,那真正是不可多得的少年英才。 公孙瑾老先生:“听说你是临安县万华书院的小山长,这几个学生看着还不错,不会是你骗来的吧?” “什么叫我骗来的,”安歆对着眼神精明的老头,灿然一笑,“明明是我捡来的。” “???” 被捡来的几人斜了自家小山长一眼,什么时候捡的,他们怎么不知道。 公孙瑾老先生一哽,心想这个小丫头,还真是嘴不饶人。 转头看着波涛汹涌的大海随口诵道:“汐潮漩渤港,汹涌汪洋添浩浪。” 安歆听到这上联,脑海里自然出现一句,“河海润津沽,潆洄澎湃江洪流。” 公孙瑾老先生见安歆如此快的对出下联,诧异一霎,然后惊喜赞到,“好,对的好。” 安歆睁着无辜的小眼神,她这是一不小心把脑海里,这句话下联对了出来。 能不好么,系统把它收集的整个大儒知识库,都强行塞进她的脑海里。 如果连这样一个对联都对不上,系统还怎么让她完成教书育人的任务。 公孙瑾老先生有意试探,安歆这个小女山长的学识深浅,于是又出了一个上联:“东海望澎台,风景不殊,举目有河山之异。” 安歆这次没有开口,她是来玩的,又不是来显摆文采的,再说面前的又不是一个俊美少年,她对一个满脸褶子的老头可没什么兴趣。 公孙老先生被安歆一副嫌弃的表情,气的莞尔一笑,“丫头你把这个上联对出下联,后天文会比试,老夫让你做个评委当当如何?!” 安歆偏过头摸着下巴,清亮的眼眸,把这精悍的老头上下左右仔细打量一番,“猜到你不凡,没想到你这么不凡,还能随便指一个人做百川书院这次文会的评委。” “看你这么诚心诚意邀请我的份上,就给你这个面子,这个评委本山长接受了。” 黎子瑜和冷向白几人看见自家小山长嚣张又臭屁的模样,不由摇了摇头,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笑意。 公孙老先生一怔,他虽然没有糊弄小丫头的意思,但好像邀请的也没有那么诚心吧。 其实她也可以拒绝一下下试试,自己邀请的诚心有多少。 “……”诚心有,但肯定不多。 “南天留词宇,雄图虽渺,称名则妇孺皆知。”对完下联,安歆就加快脚步,溜了。 此处景色如此怡人,好不容易来一趟海边,她可不想把时间都浪费在和这老头对对联上。 公孙瑾老先生惊讶安歆一个女子,竟然有如此出众敏捷思维和学识,微笑着找了一块礁石坐下,看着他们一群年轻人向海边走去。 嘴里轻轻说了一句,“原本以为小丫头只是像老妻说的那样懂礼心善,没想到腹中还真有一些真才实学。” 公孙瑾老先生眼眸深邃的看向大海,心想,评委每届就那几个人,喜好都被其他一些常来参加文会的山长摸清了。 虽然自己让小姑娘做评委随意了一点,但不可否认,换换评委也挺好。 公孙瑾活了这么大年龄见过不少有学识的女子,他对安歆这个女山长倒没有像其他文人那样,带有轻视偏见的看法。 安歆走在海边,浪花不时地涌上沙滩,相互追逐着,奔腾着一浪推着一浪。 “给你。” 安歆抬头看见孔珣一只白净修长的手掌上,递过来一个褐色条纹相互交错,一圈一圈的精致螺纹贝壳。 “好不容易来一趟海边,捡到这么漂亮的贝壳,你自己带回去留作纪念。”安歆低着头,眼睛四处扫描,“我自己找一找,也许也能找到。” 孔珣抿了抿嘴唇,眼神失落的看着安歆。 黎子瑜和冷向白对视一眼神色都不由的暗了一下,自家小山长没收孔珣手里的贝壳,让两人舒展开了眉头。 几个小气的学生,认为小山长是他们的山长,孔珣老围着她算怎么回事。 两人脚步放慢,装作无意插在孔珣和安歆中间,几人并排走在海边。 蓝蓝的天空下,海鸟盘旋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 安歆听到前面传来少年干净爽朗的笑声,抬头望去,就见安睿和刘伯星还有陈少煊三人,因为跑的离海边太近衣摆和鞋子都被海水打湿。 虽然这里不像北方深秋那么冷,但湿了衣服和鞋子,安歆还是怕他们玩的太嗨着凉。 于是喊道:“你们三个够了哈,我好像记得这次来,你们几个只带了一身换洗衣服,没带鞋子,难道你们回去后想要扛着脚走路。” 安睿:“啊啊啊,好像堂姐说的没错,我们回去没有鞋子换,难道真要扛着脚。” 三个缺心眼的少年这才想起这茬,于是面面相觑,大眼瞪着小眼,低头看着自己湿漉漉的鞋子,傻眼了。 朱时景和江舟看了一眼被海水溅着的鞋面,为了表示他俩心眼够用,不约而同的朝离海边远一点的地方挪了几步。 与随后滚过来的海浪保持距离,表示他们刚才根本就没有想去做,迎接海浪这种傻缺行为。 另一边,清风脸色不耐的找了一块礁石坐下,凌云站在她不远处,眼神凌厉的看着想要跟过去的吉祥。 就从来到海边吉祥不停的想要靠近清风,神色间还带着一丝轻浮,这让一向做事稳重的清风很是反感。 只不过她做事周到惯了,不愿在这时候惹出什么事情来,让大家不高兴。 谢谢宝子们的月票和推荐票,散散都收到了,谢谢你们对散散的支持!!! 63文会开幕 安歆回去的路上看见附近居住的渔村,才发现这里的鱼民,活的可不像现代海边的人那么富有。 所见大多老少妇孺身上穿的衣服皆打着许多补丁,住的房屋也很破旧简陋,每家每户门口都晾晒着很多鱼干。 明显是打多了卖不出去,只好这样晒干储存起来,留着自己家食用。 安歆看着那一条条挺大的海鱼,觉得挺可惜的,没有冰块的保鲜鱼很容易坏,运输不到更远的地方出售。 只有附近的城镇来买,海货捕多了,销售不出去,捕少了又不够养活一家人,住在这里的人可不就越来越贫困。 安歆脑子里有一些想法,但她现在却做不了。 他们一群人在这里游玩了一天,吃了向往已久的海鲜宴,在第二天下午的时候大家坐上马车赶回了百川书院。 要不是有公孙瑾老先生凑巧跟来,安歆这群不求上进的玩意,恐怕嗨皮的都想不起来还有这场文会。 * 回来后,次日。 百川书院文会正式开幕。 太阳升起,金色的阳光洒在百川书院的广场上。 此时大大小小从各地汇聚来的七八十个书院,乌泱泱的一大群人聚在这里。 因为都是读书人,注意着形象,即使有大几百个学子聚集在这里,也只是和身边相熟的人窃窃私语,并没有人大声喧哗。 当苍云书院的王山长看见穿着一身青色儒衫的安歆,站在公孙瑾老先生身后的评委位置上,整个人都不好了。 震惊的揉了揉眼睛,眼睛瞪的老大,“这怎么可能?!” 站在他旁边的赵静和刘明杰,同样从愕然中回过神来,眼神里闪烁着意味不明的神色。 无论是台上还是底下许多自诩清高的文人,都眼神怪异的看向安歆所坐的位置。 公孙瑾老先生,独有浑厚,洪亮的声音此时响起:”“感谢大家来参加百川书院三年一次,为学子间交流举办的文会……” 公孙瑾作为百川书院的院长,在说完自己的开幕词后,就把位置让给了旁边主持这次文会的先生。 李方遇,走上前:“大家好,在家姓李,你们可以叫我李先生。” “接下来我要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次文会的评委,还有文会的规则,”李方遇看着手里的演讲稿,开始介绍: “来自天德书院派来的文士高士廉,翰辰书院文士梁宏胜,华庭书院文士池昌旭,还有我们百川书院的文士谷志诚。” 每报到一个名字,对应的人就会站起来向下面的人拱拱手,然后又坐下。 李方遇看了一眼剩下的两个评委,一个是压轴的乐陵府教谕,还有一个是名不见经传的小书院女山长。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自家院长会作如此决定,但李方遇还是咬了咬牙介绍道: “这次我们百川书院以表对其他地方书院的尊重。特邀请了临安县万华书院的安歆山长,也来做这次文会的评委。” 介绍到安歆这里,底下一片鸦雀无声。 安歆站起来同样拱了拱手,脸皮厚的好处就是,能面对一片轻视鄙夷的眼神,依然淡定自若的又坐回去。 反正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李方遇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隆重介绍,我们乐陵府的教谕白华清作为这次的重要评委,会给大家做出最公正的评判。” 这时底下响起阵阵掌声,毕竟是一府教谕还是要给面子的。 “今年我们在诗词,赋,算术,辩论,君子六艺之后,增加了书法,考验记忆力的背诵。” 最后:“希望各位学子能在此次文会中,发挥出所学的文采,为自己和所在读的学院,增光添彩。” “和往年一样各项比赛的前三名,都能得到一笔奖学金。第一名可得一百五十两,第二名一百两,第三名五十两,虽然不多,但也是一种奖励。” 李方遇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总算介绍完了。 接下来是报名的时候,每个学子只要能力够,可以多项报名。 黎子瑜可有可无的,报名了君子六艺中的画。 冷向白囊中羞涩,报名了,自己擅长的琴。 朱时景这两年被自家大魔王虐的,那棋艺就像坐火箭一样的增长,不报名下棋,他还能报个啥。 骑马射箭是武将的长项,刘伯星身为武将的后人,不能说是从小是在马背上长大,至少这两样他都非常熟悉和专业。 只见他脚步沉稳的蹬蹬蹬走到报名骑射的地方,豪迈的把自己大名报了上去。 毒舌少年连考虑都没考虑,就走到辩论报名处,和人怼这可是他的爱好,谁也不能阻拦。 安歆看着还站在自己身边,没动的小堂弟,挑了挑眉:“你就没有什么想要参加的?” 安睿毫不羞涩的说道:“堂姐你还不知道我是全能型选手,什么都会一点,但哪样也不精通。” 安歆点头:“嗯,挺有自知之明。” “堂姐不用说的这么直白吧,你就不担心我这个安家尊贵的独苗苗,伤了自尊心。”安睿搞怪的捂着胸口。 周围听到两个人对话的学子投来鄙视的眼神。啥也不会,就这还来参加文会,大家好像是在看他们来搞笑的。 安歆:“来都来了,去那边看看,随便报一个。你没听说过吗?比试结果不重要,重在参与。” 安睿是一个听人劝,吃饱饭的好少年,于是真的听了安歆说的话,去报名处那里看看去了。 “你不去?”安歆看着孔珣。 孔珣看着人山人海的报名处,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我…我就是想跟你来这里看看,没想过要报名参加比试。”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旁边传来了讥讽的声音。 “你看见了吗?那几个万华书院的几个学生,报名的都是一些学识无关的六艺。 他们肯定学识一般才会选那些项目比试,也不知道那个不知所谓的女山长,是怎么做上这一次百川书院文会评委的。” “就是,从来也没听说过这个万华书院,要名没名,要学识没学识,怎么好意思在这样大型的文会上做评委。” 周围的人听到此番言论,也用怪异的目光看向他们,神情中能看出这些人也赞同几人说的话。 觉得安歆做评委就是德不配位,滥竽充数。 64小山长被人鄙视,这能忍! 这些话正好被报完名的黎子瑜和冷向白回来听见,两个人转身去报名诗词和赋的地方。 当两人转头看见孔珣正在报名书法,字的好坏同样也能看出一个人学识的深浅。 三人相视一笑。 他们可以允许别人笑话自己,却不愿让任何人看低自家的小山长,不就是比腹中所学多少知识储存吗? 他们家小山长父亲收集一屋子的书籍,差不多都被他们看完,并且在大魔王的要求下,还给书写了注解。 要说知识储备量,他们在一众学子中不能自诩最好,但绝对也不是最差的。 朱时景和江舟回来途中,也听到四周人对安歆的议论,说她一位女子,没有自知之明,何德何能被邀请为百川书院文会的评委。 两人听后骤然停住了脚步,朱时景伸手拉住,要去和人理论的江舟。 转头走到报名算术的地方,把自己的名字报了上去。 朱时景是何等精明才智的人,他非常明白,只有他们这些学生的优秀,更能证明安歆这位老师的学识不凡。 没有老师的教授,他们的知识从何而来。这可比他们和其他人吵一架来的明智。 回来后几个人一说,安歆完美的柳叶眉微微皱起。 “咱们不是说好来玩玩的吗?好家伙,怎么把人家全部的项目都报了,你们这是受了什么刺激。”安歆想了想,睁大眼睛:“你们不会就为了那些银子吧。” “???”不至于吧,是吧,是吧。 几个人默默的看天看地看向别处,他们能说是自家小山长被人小瞧,心里生气不舒服,这才改变最初玩玩的心态,又把其他几门能证明学识好坏的项目都报了。 安歆看他们几个的样子,忽然想到先前那些人的嘲讽,问:“你们不会因为那些人说的话吧?” 看见他们不看自己的眼神,安歆秒懂,这是让她猜中了。 “不至于啊!不就是被人看低一点点么,你们小山长是那么脆弱的人。” 朱时景和江舟几人,看了一眼自家昂着头的小山长,就她这样,谁能认为她脆弱。 安歆继续:“反正这个评委也是白送的,原本就是拿来玩玩。 想着在你们比试的时候能有个好位置当观众,不用和其他人在下面挤。 你们咋这么想不开,还想在这次百川书院文会上,成为全能型选手。” 安歆表达的中心思想,就是她根本就不在乎那些人说什么,她全当那些人在放屁。 最终报都报名了,黎子瑜他们知道自家小山长不在乎那些虚名,也没有去把名字撤销掉。 安歆想遇到这样一场学子间比试的大型文会也不容易,出来一趟,他们想玩,就让他们去玩。 至于名次,打不打脸,反正她脸皮厚无所谓。 安睿和刘伯星回来,身后还跟着陈少煊。 “堂姐我报名了背诵,我觉得这两年被堂姐你搓磨的,记忆力越来越好。也许我能在这个上面得个名次,拿个奖励啥的,赚点零花钱。” “臭小子,我什么时候磋磨你了,你少污蔑我。”安歆转头想要得到其他人的支持,却看见朱时景和江舟他们一副赞同的小表情。 “你们够了啊!我这么温柔的人,怎么可能磋磨自己的学生。”安歆委屈。 孔珣抬手放在唇边轻咳一声,压了压自己上翘的嘴角,看见他们师生间相处的如此轻松愉快,他有一种深深的羡慕。 他虽然是太傅的儿子,但自小家里请来的一位教书先生,为人却很迂腐刻板,他从来没有感受到师生间相处的如此欢畅。 报完名,已经快到中午了,安歆他们就准备回去吃饭。 这时候有个小厮走过来,行礼,道:“安山长,我家院长吩咐小的来,邀请你去参加评委的宴席。” 安歆挑了一下秀眉,做评委还有饭吃,不亏。就是要应酬,这让她有些躇踌。 “去吧。”黎子瑜说道。 他们小山长这么优秀,不去,还以为怕了他们。 “是呀,既然是邀请所有评委的宴席,小山长应该去。”孔珣也建议的说。 安歆不再犹豫,对着领路的小厮,“走吧。” 她倒不是胆怯的见不得人,而是完全不喜欢应酬,才会有一刹那的迟疑。 百川书院专门待客的大厅里。 安歆走进去,向坐在最上面主位案桌后的公孙瑾老先生,拱手作揖行了一礼。 “安小友不必多礼,坐下吧。” 安歆看着昨天还是一副老小孩模样的老头,这时装模作样满脸正经严肃的坐在上面,不由一阵唏嘘。 其他人看见安歆进来,不屑的有之,轻视的有之,鄙夷的有之,唯独没有正眼看她的。 安歆对此没有任何感触,对着公孙瑾拱了拱手,“谢过公孙老先生。” 安歆看向摆在两边的一个个小矮桌,后面都坐上了人,只有最末端的还剩下一个位置,这不用说也是留给她的。 谁让她的资格最嫩,坐末端,就坐末端吧。 公孙老先生看着安歆一脸坦然的坐到最末的位置,不由暗自点了点头,不争不抢,不骄不躁,对自己认识清楚,这样的心态就比许多人强了很多。 要是让安歆知道公孙瑾的想法,一定会说他想多了。 吃饭在哪不是吃,因为挣一个前后位置,耽误了吃饭有意思么。 “这位安小山长,不知你一个女子有何本事来做这次文会的评委,我等甚是好奇?” 宴席厅中两边坐着十几个文人,都幸灾乐祸的看向,坐在靠前位置的一个中年人对着安歆发难。 让众人失望,他们没有看见安歆的羞愧,只见她浅啜了一口手中的清茶,淡淡的说道:“随手捡的,你们有意见?!” 大家想到安歆,会羞愧,会愤怒,会争执,唯独没有想到她会这么淡然的,给出这样的答案。 他们把目光看向坐在上首的公孙瑾,安歆说的这么漫不经心,这让大家更好奇,她到底是怎么当上这个评委的。 65文人相轻 “是老夫邀请她做这个评委的,大家有意见?”公孙瑾用着浑厚沧桑的声音,霸气的道:“她有没有资格做这个评委,等到这次文会比试完,你们再来评判也不迟。” 这些文人雅士已经被自己的清高,倨傲蒙蔽了眼睛。 公孙瑾能说出这样的话,因为他已经知道安歆所教的几位学生,今年全都以一介白身学子,从县试一路过关斩将考上了秀才。 其中那个看起来半死不活,面无表情的还是今年宁州府的小三元,就是其他的几个学生据他了解,今年科举考的也都很不错。 有这样的学生,这位女小山长作为他们的授业老师,她的学识自然不容小觑。 只不过这些他侧面打听到的消息,公孙瑾不准备在此说出来,他嘴角隐藏着一抹讽刺的笑容。 他等着看那些自视清高的文士,被这小丫头片子教出来的学生,啪啪的打脸。 也好让他们收起身上的傲慢,重新认识到什么叫做读书人的谦厚。 也许是公孙老先生和她们一起去海边,知道安歆喜欢吃海鲜,这天的宴席上竟然有海鲜做的菜。 还好每个人面前都有一张小矮桌,饭菜也都是分开的,这样让安歆吃的很随心所欲,被人刁难的心情也都变好了。 公孙瑾看见安歆吃的开心,但动作却很优雅,知道他一早吩咐人去鱼民那里买这些海货,很对这丫头的胃口,也算报答了她当时在静安寺对自己老妻的照顾。 当安歆吃完饭,被人再次领到百川书院的后宅见到,公孙瑾的老妻曹氏时,着实惊讶了一下。 “安姑娘不认知我了?”曹氏满是福气圆圆的脸上,眼角布满皱纹,笑容还是那么和善。 安歆:“原来您是百川书院院长,公孙老先生的夫人。” “什么夫人不夫人的,还要多谢你当时的谦让,我才能在静安寺桃花林里,那么快找到地方休息,要不我这老婆子可真要累坏了。”老夫人感谢道。 “原本我还在想,以我们万华书院现在的处境,应该是收不到百川书院文会的邀请帖。”安歆恍然,微笑的看着曹老夫人,“这个帖子应该是夫人您让公孙院长发给我们的?” 曹老夫人点头,“确实是我提醒我家那个老头子,发给你家书院的邀请帖。” 安歆拱手作揖:“谢谢!” 不管他们想不想来参加文会,都不可否认曹老夫人是出于一片好心,才提醒公孙院长发的这张邀请帖。 如果他们万华书院这次,没有收到百川书院文会的邀请帖,而在同一个县城里的苍云书院收到了。 那在临安县文人心里,万华书院的地位,以后肯定要低于被各大书院承认的苍云书院低。 从这一点上安歆对曹老夫人的感谢,是非常诚恳的。 两人坐在一起聊了一会儿,安歆看出曹老夫人应该有午休的习惯,于是在适当的时候就提出了告辞。 “是个有眼力见的姑娘,心善又懂礼,老婆子,要有这样一个孙女就好了。” 走进门槛的公孙瑾看见自己老妻遗憾的表情,默默的退了出去,他和曹氏从小青梅竹马。 公孙瑾爱重妻子在她生子难产后,不忍妻子再受产子之苦,就偷偷喝了男子服用的避孕药。 造成他们夫妻一生只有一子,之后老妻知道了,每次都会因此叨叨他。 次日清晨。 所有人来到百川书院后面的一处宽大平整的草场上,那里站着二三十个整装待发的学子,他们是报名参加骑射的人。 因为都是读书人,报这项的人就比较少。 安歆他们也早早的抢占了最好的位置,因为那里就有一个雄赳赳,气昂昂,挺着胸脯的刘伯星。 安睿和来给刘伯星加油的陈少煊,两个人听安歆说给人加油鼓劲,手里最好拿着彩色的布条,一边呐喊一边摇摆,那样的拉拉队才是最正规的。 第一场比试骑马,一圈下来刘伯星遥遥领先到达终点,这一圈只要前十名进入第二轮射箭。 安歆看见场上就像闹笑话一样,有的人虽然骑马跑赢了,结果手上力气不够,连弓都拉不开。 总有一种百无一用是书生的感觉。 还好自家的学生给力箭箭射中靶心。 “阿星,阿星你最强,阿星,阿星,你最棒!”安睿和陈少煊摇着手中的彩色布条,用自己的方式为场上的刘伯星加油助威。 四周的人,就像看两个傻子一样看着他们。 安歆和黎子瑜还有孔珣他们互相对视一眼,朝旁边挪了挪,假装不认识两人。 两个欢快的少年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们已经成了这一片人的焦点。 月见书院的陈山长站在旁边看着自己的儿子,又蹦又跳的为别的书院学子加油,只有无奈苦笑的份。 他们县城因为偏僻贫穷,县城里除了一个官学,就他倾尽全力开办的一家书院。 没办法,他们那里大多有天赋读书的孩童,因为家里没钱,都无法上学,更不要说学骑马射箭了。 这次他也就带来三个学生,而且还都是刚刚有参加资格的童生,其中一个还是自己儿子。 他们月见书院根本就没有人报这项。 陈山长钦佩的看了安歆一眼,他可是从儿子那里得知,这位许多文人看不起的女山长,她带来的几个学子可都是考上了秀才。 最让他不敢相信的还是,这些优秀的学生都是她教出来的。 刘伯星偏头看向唯一还在场上,和他比拼射箭的学子,魁梧硬朗的少年脸上露出一抹憨憨的笑容。 在众人疑惑的眼神中翻身上马,在马奔跑的途中,举弓连射三箭,箭箭射中靶心的红点。 “好,好样的,射的好。” 刘伯星露出的这一手,赢得了四周围观的人阵阵叫好声。 那位站在场上也能射中靶心的学子,目瞪口呆。 “……”哥们儿,咱们是读书人,你确定不是来考武状元的, 最终不敌刘伯星马上骑射功夫,败下阵来,技不如人的学子,心服口服的拿了第二名。 这样竞技类的比试,其实很少需要评委裁判,谁赢谁输大多都是一目了然。 刘伯星用他高超的骑射技术,实至名归的,赢下这场比赛的第一名。 66记忆力背诵比试 公孙瑾老先生得知安歆的学生得了骑射第一名,只是笑笑什么都没说。 刘伯星来到安歆面前,挠着后脑勺一顿憨憨的傻笑。 安歆拍了拍他结实的肩膀,赞道:“不愧是我的学生,这骑射功夫棒棒的。” 其他几人翻了个白眼“……”自家小山长朝自己脸上贴金的本事又见长了。 不管怎么样得到夸奖的刘伯星还是很高兴。 安歆为了庆祝他拿到骑射比试第一名,还特地从大厨房给他点了一只烧鸡。 安睿看着放在刘伯星面前盘子里,肉质紧实饱满,外酥里嫩的大鸡腿。 听到刘伯星啃鸡腿的声音和那满足的表情,安睿忍不住馋嘴的悄悄伸出筷子,想着他帮忙分担一个,刘伯星应该会感谢自己。 结果他伸出去的筷子落了空,刘伯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把另一个也夹到了自己碗里。 仿佛没看见安睿伸过来的筷子。 刘伯星啃的嘎嘎香。 这可是小山长特地从大厨房,自己掏钱给他额外点的一道菜,别的倒算了,这两根大鸡腿可是奖励。 谦让兄弟什么的,不存在。 黎子瑜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把盘里的一根鸡翅夹走。 安睿没有夹到鸡腿儿,又看见鸡翅被夹走了一根,于是把筷子伸向另外一个鸡翅。 缺德的朱时景眼中闪烁一抹狡黠,在安睿筷子落下前,把另一个鸡翅夹走了。 安睿愣愣的看着盘子里少了鸡翅和鸡腿的烧鸡,抬头看向吃的津津有味的几个。 他觉得自己被针对了,但他没有证据。 “噗哧!”安歆一般不会笑,除非是忍不住。 第二天,比试的是安睿报名的背诵,这一项是考学子的记忆力。 报名的学子挺多,足足有三百多人报名。 因为报名的人太多采用了淘汰制。 在同等的时间内,谁能把一本书背下来,就进入第二轮,以此类推直到剩下最后一名胜出。 安歆这次和其他五个评委坐在席位上,瞧见下面站在那里看比试的人,她对这个位置很满意。 百川书院派出的评委谷志诚对安歆和善的点了点头,这位可是自家院长亲定的评委人选,他还是要给面子的。 其他三大书院派来做评委的文士就没有那么友好了。 天德书院的文士高士廉高昂着头,倨傲的神情,好像生他的母亲不是女人似的。 翰辰书院的梁宏胜倒是看了一眼,端坐在那里的安歆,但眼神中也难掩轻视。 华庭书院的文士池昌旭,更是把看不起女子表现的淋漓尽致。不仅看安歆就像看一坨屎似的,坐在那里还要哔哔一番: “女子就应该在后院里相夫教子,我大乾王朝还没有那个书院是女子为山长的,也不知道有什么过人的学识,敢坐在此处做评委。” 口气中对安歆的轻视和不屑溢于言表。 安歆不雅的翻了个白眼,要不说这些人是文人呢,就会慷慨激昂,说一些废话。 看人家乐陵郡教谕白华清,不愧是有公职的人,那城府深的。 就算同样不赞同她这个女子做评委,人家也能做到表情管理到位,礼貌微笑。 安歆同样露出八颗牙,对着白教谕拱手施礼,这才是出来交际应酬合格的标准。 “当当当”几声锣响,比试正式开始。 百川书院可容纳千人学子的一个大堂里,中间按照报名的人数摆放着几百个软垫,此时每个学子手中已经领到一本诗经。 一本诗经大约有三千余字,如果是普通人的话,背诵下来大约需要好几天的时间。 可是这是专门考记忆力的比试,当然是非常规背诵,只给他们一个时辰默读时间。 对于读书科举的人来讲,有一个好的记忆力是非常重要的,这也是代表有读书天赋的一部分。 安睿坐在人群中,聚精会神的看着手中诗经,小嘴不停的默念着。 诗经是许多读书人都会读的科举书籍,这第一轮明显就是,出题人给的开胃菜。 果不其然,第一轮大多数学子都背诵出来,只有极少部分被淘汰。 接下来学子们领的是有五六千字左右的《大学》 也是一本科举书籍,如果是平时大家多想想,也许也能背的出来。 可是在此时此地,这么短的时间内,还是有学子,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背诵时漏了几个字或者几句的都有。 这一下就淘汰了一半多。 比试记忆力背诵书籍,用了两天的时间决出了前十名。 剩下的前十名,这两天集中精力的背书,让他们看来脸色发白。 安睿还好,他因为喝了过目不忘加持卡泡的茶水,对背书这块就完胜了很多人。 最后一天他们要背诵的是有一万四千六百多字的《孟子》 这么多的字要在短时间内记住很难,不过像这样的科举书籍,大多读书人都背过。 可是要一字不落的背出来,对于剩下的十个学子来说,还是有些难度。 李方遇:“时间到。” 旁边的小厮上去把他们十个学子手中的书拿了回来。 “葛光远。” 被叫到名字的学子,目光有一刹那的忡愣,长时间的用脑让他反应有些迟钝。 他结结巴巴的背诵着,当背到,“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后面的他就在漏字和漏句的路上一去不复返。 接下来的几人同样也是漏句,漏字严重。 最后就剩下一个叫韩君博的学子,还有安睿坚挺的站在大堂里,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不服的目光摩擦出火花。 安歆坐在评委席上看着自己的小堂弟,嘴角上扬,小家伙还挺厉害,竟然走到了最后一轮。 周围观看的人有的为自己书院上去参赛的学子遗憾,平时他们记忆力也好,背书也快,却在这时候因为紧张,背漏了几个字,也许就因此和名次无缘了。 “韩君博。” 被李方遇点到名字的韩君博收回目光,向前一步,开始背诵《孟子》里的内容。 “乐民之乐者,民亦乐其乐,忧民之忧者,民亦忧其优。忧以天下,乐以天下,”背到此处韩君博眼眸中闪了闪,咬着牙继续:“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 当整本孟子背完后,韩君博懊恼的垂下了头。 67比赛进行时 他出口才发现,把“乐以天下,忧以天下,”顺序背颠倒了。 这样的错误,让很小就有小神童之称的韩君博无比的懊恼。 主持先生李方遇:“安睿。” 安睿根本就没有听韩君博背书,他此时正在和站在那里的刘伯星和同样参加报名,第二轮就被刷下去的陈少煊两人挤眉弄眼逗乐呢。 李方遇点完名字,看人还站在那里没动,就又叫了一声:“安睿轮到你背诵了。” 这声安睿听到了,连忙收敛脸上的表情,开始背《孟子》 安睿背孟子,惊呆了周围一众小伙伴。 “他怎么背书都不带卡壳的,就算以前背过,也不可能在此时背的这么溜吧。” “这是真不给我们这些读书人留一点面子呀!”万能人物:“看他背完后那嘚瑟的样子,有点手痒是怎么回事。” 安睿一口气背完后脑袋一昂,只把周围酸酸的话当成是嫉妒他,能在大魔王堂姐手底下读书,不怕被她用戒尺削死,谁还没有一点突出的技能。 此时评委席这边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其他几个评委看见前三名的名字,倒想把万华书院学子的安睿排在最后一面,可事实却不允许他们这么做。 现在有争议的反而是第二名和第三名。 来自翰辰书院素有小神童之称的韩君博,还有就是华庭书院的葛光远。 韩君博把,乐以天下,忧以天下;背诵成了,忧以天下,乐以天下,虽然只是一字之差,前后颠倒,但也不可否认他背错了。 按说这没什么好争议的,华庭书院的葛光远漏字和背错的地方,明显相对来说要比翰辰书院的韩君博多,他理所当然应该排在第三。 可架不住华庭书院派来的评委池昌旭不讲理,他一口认定两个人都有背错的地方,非主张他俩重新比一次决出二三名。 安歆现在知道为什么比赛的书院里没有百川书院,原来是为了避免学子说举办方有黑幕,每三年轮番在四大书院举办的文会,都不允许本书院的学子参加。 这不安歆坐在一边,看着两个书院派来的评委都黑着脸,她一副看戏的表情,不要太明显。 安歆一点都没觉得自己不道德,因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又不只她一个。 除了当事人华庭书院的池昌旭和翰辰书院的梁宏胜,其他几个评委还不是一脸严肃,也遮掩不住他们看热闹的小眼神。 两人看了一眼,在一边悠哉悠哉的安歆,同时咬了咬牙,暗恨。 怎么她带来的学生就没有背错一字半句,否则他们两个同时发力,还不生生把这碍眼女山长的学生踩在第三。 他们两家书院的学子友好的分着一二名,何必这时候都不愿意做垫底的那一个,挣的面红耳赤。 天德书院的高士廉脸色同样也不好,好歹他们两家书院,还有学子闯进前三名。 他带来参加这个比赛的两个学生,都在上一轮刷了下来,这让他想挣一个名次的可能都没有。 百川书院主持比赛的李方遇看着各不相让的两位评委,挺大一个嘴抽搐了一下,不想再耽误时间,于是说道:“那就再比一局吧。” 这次为了节省时间,李方遇让小厮拿给他们每人一本,只有不到两千字的《中庸》 而且时间给的相对也很短,只有半个时辰。 毫无意外,最后还是从小就有小神童之称的韩君博胜出。 李方遇从乐陵郡教谕白华清手中接过前三名的名单,报:“第三名是华庭书院的葛光远。” 池昌旭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自己带来的学子,他都豁出老脸给他再次争取到一个翻盘的机会,结果还是背错了两个字。 葛光远看着老师阴沉的眼神,羞愧的低下了头。 要是在平时他绝对不会背错,可是在这种情况下,他心中紧张就容易背错。 “第二名是翰辰书院的韩君博。” 得到这个名次显然韩君博非常不满意,自小就骄傲的他,输在一个不知道从哪个小书院来的学子,让他的心情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看见安睿站在一边嚣张的小表情,韩君博抿了抿薄唇,脸色更黑了。 可是对于这些天之骄子,才名远扬的一些学子来说,这样的挫败才刚刚开始。 这天安睿同样霸占了两根烧鸡腿,小气的他就连两个鸡翅膀也没有放过,总算报了那天被针对的仇。 嘚瑟的吃着鸡腿,鸡翅,还巴啧着嘴,最后差点被一桌子人嫌弃的轰下去,这才肯老实吃饭。 隔天,比试的是君子六艺中的琴和棋。 如果这两样有学子同时都报名了,可以申请把时间调开,这样比完弹琴后就可以再去比试下棋。 不过像这种陶冶情操,耗时,耗力,还需要有一定经济支撑才能学的技艺,一般小书院来的学子会的不多,就算会也不精通。 因此报名这些的一般都是家庭条件不错,又有这方面爱好的学子。 所以报名的人数并不算太多。 报名弹琴比赛的冷向白和报名下棋的朱时景同时下场。 安歆麻了。 六个评委会分成两拨,分别去向琴室,评判琴技。 还有三个评委会去比赛下棋的地方,规范下棋的规则。 几位评委都以为安歆是小地方来的,能看懂下棋就不错了,至于评判琴音技巧的好坏,恐怕对这个认不清自己的女山长来说,是难为她了。 都认为她会选择去做下棋比赛的评判。 可安歆是谁,那是拥有金手指的人,就在大家诧异的目光中,她走向了比赛琴的地方。 因为怕两个比赛互相影响,所以比赛的场地离得很远。 两个学生同时比赛,安歆也纠结了一下,不过在深思熟虑后,她还是决定做琴艺比赛的评委。 对于弹琴比赛,棋局的比试输赢更加明显,不容易被评委的主观意识左右。 她相信朱时景在棋盘上被她虐了两年多,如果还不能赢的话,自己在不在结果都一样。 而评判弹的一首曲子好不好,评委的主观意识很重要,她家向白报名比赛弹琴。 自己又不是个多公正的人,怎么会不过来搞黑幕。 68比赛场上,黑幕乱飞 结果安歆完全想多了,因为他们三个评委根本就看不见,厚厚的屏风后面是谁在弹琴。 原本担心那几个看不起自己这个女山长的人,会给她带来的学生穿小鞋,现在连人都看不见,只单纯的凭着琴技好坏评分,还搞屁的黑幕。 又用了两天的时间筛选,淘汰。 朱时景和冷向白凭着高超的技艺,赢得了君子六艺中琴和棋的比赛。 当其他五个评委,在得知骑射,背诵,琴艺,棋局,这四项比试中,第一名都是来自一个叫临安县万华的书院,还傻傻的惊讶一下,才反应过来。 这个书院不就是他们看不起的那个女评委的书院。 王山长站在人群里,他现在已经麻了。 看着安歆一脸骄傲的带着自己的学生,一点都不谦虚的抬头挺胸的,回到他们居住的院子。 王山长恨不得把她身后的几个优秀学生抢过来。 他当时怎么就听那些投奔到苍云书院的先生和学子胡说,留下来的几个学生都是不学无术的读书废柴,这样的学生都叫废柴,那被他撬过来的那些学子又叫什么。垃圾吗? 王仁杰看了一眼跟再自己身后的十个学生,其中就有刘明杰和赵奎。 原本以为他们两个,一个是安元荣非常重视的弟子,一个是未来的女婿,是什么了不得的读书好苗子。没想到就这,就这。 参加报名的比赛没有一次通过第二轮的。 王山长不明白安歆学生中,其他几个家里条件的,学一点琴棋书画提升一下自身的气质和逼格,也能说的过去。 可那个姓冷的学子他可知道,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农村娃,哥哥,嫂子为人薄情,还很无赖,上次没有为他办成事,还勒索了他派去的人。 这样的学生怎么可能琴艺如此高超,得了第一名,怕不是假的吧。 可是就算安歆是评委,这第一名又不是她一个人说的算的,百思不得其解的王山长,也只后悔当时道听途说,没有把这剩下的几个学生也撬到自己家开办的书院。 接下来比试的书法和画,这次参加的学子就多了。 四大书院除了东道主百川书院学子不能参加,其他三大书院都有学子报名参加比赛。 天德书院有两个学子参加书画比试,其中一个还是高士廉的侄子,叫高知晖。 此子一看就和他叔叔一样,自恃清高,看谁都抬着头,像是用鼻孔在看人。 “二叔你看我怎么把那些小地方来的人,踩在脚下就是啦。” 高士廉点了点头,他对自己侄子也非常有信心,因为高知晖可是秀才。 那些小县城考上秀才的学子,大多都是官学读书,四大书院的比试官学怕输了会丢官学的面子,从来不会带人来参加。 所以各地小书院带来的学子里,十个有八个是学院里学识还不错的童生。 翰辰书院这边同样派出两个学子,韩君博和一个叫何致元的秀才。 在安歆几个学生都拿到第一后,原本眼中隐藏对她轻视的学士梁宏胜,对她这位女生长得印象稍微改观。 现在见到面也愿意给她一个笑脸,也能攀谈几句。 这让根深蒂固,看不起女子的池昌旭,每次看见梁宏胜都鄙夷他立场不够坚定。就是个小人。 梁宏胜也不想理池昌旭,他认为能教出这么优秀学生的安歆,即使是一位女山长也应该得到尊重。 华庭书院这次依然派出他们的优秀学子,葛光远,还有一个和池昌旭倨傲的学子黄嘉轩。 比赛开始。 这次同样,他们评委和参赛的学子用一个屏风隔开,这样能够避免他们认出哪个学子写出的书法和画。 名字处也像科举一样被涂了。 这次有黑幕,就算名字处被盖住,安歆还是认出黎子瑜画的画。 不讲武德的安歆毫不羞愧的,给自己学生打了一个满分。 别以为她没看见旁边其他三家书院派来的评委,也能认出自己带来学生的书法和画,都给自己学生打了十分。 要黑幕大家一起黑,谁还不是一个护犊子的好山长。 没有带学生参加的百川书院评委谷志诚,和乐陵郡教谕白华清对视一眼,反正这样的事情哪一届文会都会有,看破不说破才是正确操作。 两个无关人员打出了最公正的评分。 比赛结束,李方遇把六位评委打分的结果报了出来。 当其他三个同样下了黑手的评委,听到李方遇报出书法和绘画比试的最终结果,高士廉,梁宏胜,池昌旭,就连公平打分的谷志诚和白华清都愣住了。 “怎么可能?这不可能!”池昌旭不敢相信的说道。 怎么会又是临安县万华书院的学子,得了书法和画作比试的第一名。 他看向安歆一脸骄傲的坐在那里,就算这位女子不讲武德给自己学生满分,凭她一人给打的分,也不足以让自己学生得第一。 “我们要看前三名学子写的书法和画的画。” 百川书院主持比赛的李方遇露出个一言难尽的表情,难道这是怀疑他在其中搞鬼。 讲真话,不至于。 自己又不是自己书院的学生,他和其他书院的人又没有什么多深的交情,他一个主持比赛的人,搞什么内幕。 李方遇吩咐人把前三名的书法和画都拿出来的时候,池昌旭眼中闪过一抹懊恼。 因为不认识其他学子写的书法和画的画作,他们几个同样在黎子瑜和孔珣画的画和写的书法上,打上了七八分。 这还是因为怕超过自己学生的分数,有些压着分打的评分。 要是公平公正的打分,他们写的书法和画的画,绝对是在一众学子中最好的,给个九分十分也不为过。 几人懊恼早知道是万华书院的学生,他们就算昧着良心,也给她这两个学生打个零蛋出来。 省的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书院,老拿第一,把他们三大书院的脸踩在地上摩擦。 黎子瑜六人加上孔珣本人都对这次的文会无感,可是谁让这些人,看不起他家的小山长,惹恼了他们。 别以为他们没看见,每次自家小山长出门做评委,都有人在背后唧唧歪歪。说她一个女子,何德何能能做这届文会的评委。 有更甚者,说的话会更难听。 要不是他们家小山长一副无所谓的压着,几人都要出去给人套麻袋了。 (本章完) 69比赛要不要这么凶残 七个人心里憋着一口气,可不,就在正规的比试场上,把那些自视甚高的人狠狠的踩在脚下。 接下来冷向白报名的诗,黎子瑜的赋,朱时景的算术,江舟的辩论赛,几场比试下来,才真正让那些学子和先生认识到什么叫凶残。 冷向白做的诗,不说堪比文学大家,但在意境,韵味,格律上都要胜过其他学子,这就行了。 在涂名盲评中,他依旧得到了诗词比试第一名。 作赋这项,能考上科举小三元案首的黎子瑜,又岂是有名无华的草包。 他作的赋,无论是文采,韵律,侧重写景,借景抒情,哪一样都让几位评委暗暗称赞。 就算其他几个书院的文士,有心想要把分打的特别低,也顾虑到自身的文学修养和鉴赏水平被人诟病。 因此打出来的分数即使有私心,也不可能打的特别低。 最让围观先生和学子们惊掉下巴的还是,朱时景参加的术算和江舟在辩论赛上惊人的表现。 术算比试前,对此颇有钻研的华庭书院学士池昌旭,对安歆露出一个得意的表情。 “安山长这次术算比赛,恐怕你的学生,就没有那么好的远气了。” 池昌旭认为一个小地方的书院,就算教授术算课,肯定也不会有多高的水平。 能算出普通的术算题就不错了,再深奥的术算,恐怕连教他们的先生自己也不会。 这次他们书院参加术算比试的,可是他的亲传弟子黄嘉轩,在术算方面可是得了他的真传。 池昌旭就不信这次安歆这个女子,教出来的学生还会得第一名。 安歆对这次他们五个评委关起门来,把她排除在外出术算题的事,表示无所谓。 “哦!”安歆轻飘飘的搭了一句。 池昌旭看见安歆脸上依旧淡淡的表情,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噎死。 跟在安歆身后来给朱时景加油的黎子瑜几人,清凌凌的看了眼,神情倨傲的池昌旭摔袖转身离去。 黎子瑜面色淡淡的对着朱时景说道:“不把华庭书院参加这项比试的学子,按在地上摩擦,你这次回去就不用去书院了。” “表哥的眼神好可怕,”朱时景缩了缩脖子,看见大家严肃的表情,精明的眼睛闪了闪,要不要这么凶残。 不过他对这个经常贬低自家小山长的文士,也早就看不顺眼了。 安睿:“景师兄,干死他们。” 刘伯星:“对,干死他们。” 冷向白和孔珣一脸赞同的表情。 考试正式开始,朱时景身负艰巨任务坐到自己的位子上,李方遇吩咐人把术算卷,发到参加术算学子的手里。 朱时景看完考卷上的术算题,撇了撇嘴。 “……”就这,就这。 这也叫难题,就连他们平时做的术算题都比这难多了。 一刻钟后。 围观众人小声的窃窃私语:“卧槽,大家看那位学子,这么快交卷子了。” 擅长术算的乐陵郡教谕和池昌旭,还有另外三人,都惊讶的看着不到一刻钟就交卷子的朱时景。 表情有些怀疑人生,他们费尽心思出的术算题,有这么好解答出来吗? 充满疑惑的几人表示,这么快交卷子也许是他们出的术算题太难,这位学子看完题目有自知之明,知道无论如何他也解答不出来,选择放弃摆烂。 这样想,几人淡定下来,继续观察比试情况。 认出朱时景是安歆学生的谷志诚,看向坐在一旁老神在在的安歆,见她脸上完全看不出一丝紧张,难道她就不担心自己带来的学生交的是白卷。 安歆当没瞧见其他几人看过来的眼神,暗暗勾了勾嘴角,就他们几个商量很久出的算术题,连现代中学生的应用题难度都达不到。 还想难倒她教出来学生,“……”呵呵,妄想。 当术算比试完,前三名的考卷贴出来的时候,上面被涂的名字揭晓出来。 几位评委都有一刹间的忡怔。 对术算颇有钻研的华庭书院学士池昌旭,原本信心满满觉得这场比试,自己带来的亲传弟子黄嘉轩最有机会夺得第一名。 可看见贴出来前三的考卷,他只觉得眼前一阵眩晕, 池昌旭喃喃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怎么会有人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把他们五人精心准备的术算题全部答对。 翰辰书院的文士梁宏胜看见自己带来的小神童翰韩君博,依然稳居第二名,脸上带着一抹苦笑,摇了摇头。 “不服,不行。” 大家看见满分卷子上朱时景的名字,有人在打探,这是那家书院的学子这么神。 这边众人还处在朱时景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把几位文士花费几天出的术算题,解答出来而惊讶。 辩论比赛那边就转来,有学子被一个小魔王,在辩论赛中刺激的晕了过去。 江舟看见辩论不过自己,就躺在地上装死的高知晖,不屑地一撇嘴,摊了摊手,“比赛中,也能遇到碰瓷的,心理素质这么差,还来参加什么辩论赛。” 众人认同江舟的观点。 这场辩论赛公孙瑾老先生从头看到尾。 江舟的辩论虽然犀利凶残,但都不相侵害,排列不同概念,不相混淆。 抒发自己的意旨和一般概念,表明自己的观点,让别人理解,而不是困惑迷惘。 如此,辩论的胜者能坚持自己的立场,不胜者也能得到他所追求的真理。 而天德书院高士廉的侄子高知晖,在这场辩论赛中却逊色很多。 他指鹿为马,如婢女三耳论。用繁文缛节作为凭据,用巧言饰词来互相诋毁,用华丽词藻来偷换概念,吸引别人使之不得要领。 这样就会妨碍治学的根本道理,那种纠缠不休,咄咄逼人,总要别人认输才肯住口的做法,有害君子之风。 在最终辩论不过的情况下,还激动的晕厥过去,以此使众人对辩论胜者施压,这样更是让人不耻。 公孙瑾皱着眉头反省,也许他们四大书院站在高处的时间长了,书院里无论先生和学子都高傲的看不起那些小书院的人。 这次临安县万华书院的出现,打破了每次四大书院举办文会,第一名,基本都是这几个书院学子包揽的情况。 也给这些高傲的书院和学子敲响了警钟,告诉他们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不要总以为自己书院的名气大,学子的起点高,就真的是无敌了。 (本章完) 70不讲武德的师生 高士廉听到侄子晕厥赶过来,看见一脸傲然屹立在那里的少年,眼孔紧缩,要不是还顾虑自己学士身份,看样子都要口吐芬芳了。 咬牙道:“话若由也,不得其死然。”高士廉还是没忍住开口骂人。 这句话的意思是嘴太损的人,最后都没什么太好的下场。 江舟又此事那愿意吃亏的主,就在他要开口的时候,安歆及时走到他身边,用眼神制止了他。 然后转头看向高士廉和躺在地上眼皮微微颤抖的高知晖。 安歆挑眉一笑,“是呀!话若由也,不得其死然。” “这句话好像除了说嘴损的人没有什么好下场,难道学识渊博的高文士,就不知道还有另一种意思?” “你、你、你……”高士廉嘴角颤抖。 他怎么会不知道这句话,还有另一层说法,是指骂人的人都不得好死,能说出这句话的人,也跟对方没有什么两样。 他说出这句话,其实连他自己也骂了进去。 护犊子的安歆不让江舟怼人,是因为他以后还要考科举,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不想让他落人口舌。 但她这个老师可没有这个顾虑,淡淡来了一句,“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 这句话的深意表示做人无德,与死了没什么区别。 此时这句话表示高士廉倚老卖老。 跟过来的谷志诚和梁宏胜看见脸的都气青了的高士廉,急忙吩咐人把他和躺在地上,装晕厥的侄子抬走。 公孙瑾在看见高士廉要为难小辈的时候,就准备过来阻止,但看见安歆他们走进来就又坐了回去。 这件事情落幕,他迈着四方步走过来,道:“小丫头不错,能教出来这几个优秀的学生,可见你的学识也不一般。有没有兴趣来我百川书院教学?” 周围的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听到公孙瑾老先生对安歆发出的邀请,都不敢相信的看了过来。 四大书院可是除了京城的国子监,属于大乾王朝顶尖的学府,甚至有资格向朝廷举荐优秀的生员做官。 但这样的人必须在皇帝面前露脸,而且表现的异常突出,才会不用科举的情况下被破例授予官职。 在这四大书院教书的先生地位很高,大多都是淡泊名利的学士,还有考上进士后不适应官场的文人。 这个女子有什么本事,让百川书院的公孙院长亲自邀请。 站在人群中的王仁杰眼睛都要嫉妒红了,在四大书院教书的先生,走出去就连那些小官都要给几分面子,这样的好事怎么就没落到他头上。 在这人才济济的文会比试中,次次比试都挺不过两轮的赵奎和刘明杰,此时是真正后悔他们当初的选择。 就在周围的人,都以为安歆会接下这个邀请。 安歆却向公孙瑾拱手作揖:“多谢公孙院长抬举,虽然我也知道自己才学出众。 但家中有父亲留下的书院要管理,实在无法来此担任先生,还请公孙老先生见谅。” 周围的人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仿佛能塞进去一颗鸡蛋。 不仅被安歆不谦虚的话给惊到,还被她不识抬举的拒绝弄的一头蒙。 “……” 这人也太嚣张了吧,连公孙院长的邀请也敢拒绝,就不怕惹恼他老人家,自家的小书院也办不下去。 让周围的人更加惊讶的是,公孙瑾老先生不但没生气,而且神情赞赏的看着安歆,“既然你有自己的责任,要去完成,那老夫也不勉强。” 安歆再揖一躬。 白华清:“恭喜你了,几个学生在这次文会中表现突出,不仅他们这次才名远扬,就连你家书院也会得到提升。” 安歆:“谢谢您的吉言。” 所有参加这次文会的人,看着把第一名包圆的师生,有的是真心钦佩,还有的眼神里饱含了嫉妒。 可这些和安歆他们有什么关系。 师生几人对那虚无的才名无感,一个个却对那奖励非常热衷,让周围的人眼神中闪过了一抹鄙夷。 这一伙人不会是因为想要奖励的银钱,才会这么拼命的拿第一吧。 “???”不会真是这个理由吧。 为学生开心领回奖励的安歆,会告诉你,真相就是这么浅薄。 “小地方来的土鳖,领这点银钱就把他们高兴的眉开眼笑,好像没见过银子似的。”高知晖仰着头用鼻孔看着安歆他们,鄙夷不屑的道。 黄嘉轩虽然站在旁边没说话,但他眼神里同样透着轻蔑。 这次啥名次也没拿到的赵奎和刘明杰他们,也在人群里看笑话。 江舟从装着奖励的盒子里拿出一枚沉沉的银锭,清俊的脸上,眉头轻蹙,“哎呀!真是烦恼,这么多银子,山长你说我们要怎么花出去啊?!” 安歆强忍下被江舟矫揉做作的声音,恶心反胃的冲动,点了点头配合道:“是挺烦恼的。” 看见周围同样被恶心到的众人,安歆见好就收,小心嘚瑟太过,被这些嫉妒他们的人群殴。 * 文会落幕。 百川书院宴请了所有这次来参加文会的山长。 宴席上原本是这次文会最大赢家的安歆,就因为她是女山长,还是被大多数文人冷落。 还好安歆脸皮厚,心也大,对其无所谓,该吃吃,该喝喝,一点也受到影响。 坐在上首的公孙瑾老先生和一开始也有点觉得女子,不应该这样抛头露面的白华清。 也对安歆这份不卑不亢,不骄不躁的淡然自若高看一眼。 众人一番寒暄应酬后,终于为这次的文会画上圆的句号。 安歆带来的六个学生加上孔珣七人,用他们扎实的学识压榨性扫荡了,全部比试的第一名。 用实力,让那些平时自认才学过人的学子,低下了他们高傲的头颅。 就连每次比试都差他们一点点,坐上千年老二位置的韩君博,也在比赛完后心服口服的走过来恭喜他们。 有胸怀坦荡的君子,就有心胸狭隘的小人。 其中最不服的就有高士廉的侄子高知晖,还有始终看不起女人做山长的池昌旭,次次被黎子瑜他们压制在地上摩擦的黄嘉轩。 暗暗在背后谣传安歆一个女子,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坐上了百川书院文会的评委。 其中不乏说是安歆用了下作的手段,才让她几个学生都拿了第一名,好提升自家快要没落书院的名声。 安歆又不是忍者神龟,这次她没有阻止几个学生给人套麻袋,甚至她自己也参与了。 自己学生要套人麻袋,她这个做山长的当然要递工具,行动到最后,就连温润如玉一项老好人的孔珣,想到两人传的流言蜚语,也没忍住上前踹了两脚,以示团结有爱。 当有人在去茅厕的路上被绊倒后,发现高知晖和黄嘉轩头上套着布袋,被揍的鼻青脸肿躺在地上呻吟,有人明白他们这是惹着人了。 高士廉和池昌旭虽然猜测是安歆他们做的,可苦于没有证据,也拿他们没办法。 百川书院的公孙老先生对此事,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段时间书院里的谣言是谁传的。 下完黑手的安歆他们一伙人,这会正在领第一名的奖励。 被凑的高知晖和黄嘉轩两人,此时也只能愤怒的干瞪眼,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潇洒的坐上马车离开。 公孙瑾和白华清,还有非常识时务的翰辰书院文士梁宏胜,看了脸色阴沉的高士廉和池昌旭一眼。 这两位也许是平时被人抬得太高,眼神里时常透露着高傲,着实让人不喜。 这次和安歆他们一起走的,还有同一个府城来的月见书院,陈山长师生五人。 陈少煊爬上刘伯星和安睿的马车,几个志同道合的少年,坐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 孔珣依然不顾黎子瑜和冷向犀利的眼神,意志坚定的钻进安歆的马车,清风看了自家主子一眼,见没有表示,她也没有开口赶人。 江舟和朱时景不满的看着厚脸皮的孔珣,坐进自家小山长的马车,但他们自己坐的马车已经奔跑起来,想要把他拉下来也已经晚了。 凌云不想和吉祥,坐在一辆马车里,选择坐在马夫旁边,欣赏着外面的风景。 安歆他们这次走的比苍云书院一伙人晚了一天,因此与王山长他们错开时间,并没有坐一艘客船回临安县。 71人渣 来的时候是深秋,这会儿已经是初冬。清风把船舱的窗户打开一会儿,等到安歆他们进来就把窗户关上,阻隔水面上吹进来的凉风。 安歆招呼:“都过来坐吧,我把这次你们各人赢得的奖励拿给你们。” “太好了,我终于不用紧着皮向爹娘要钱,去茶馆听书了。”安睿激动的小眼亮晶晶的道。 刘伯星也兴奋的看着安歆,这少爷对钱没什么概念,但对于自己第一次挣到的钱,他还是很有感觉的。 “出息。”江舟嘘了他们一句。 安歆接过清风手里递过来沉甸甸的盒子打开,里面装着二十七个五十两一锭的纹银,放在桌子上。 “不错,咱们这次没白来,”安歆看着银子笑道:“子瑜报名画,赋全都赢得第一名,每项这次文会奖励纹银一百五十两,一共三百两。” 安歆从盒子中拿了六枚银锭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 朱时景凑近摸了摸,“挺沉的,表哥要不要我给你收着。” 黎子瑜深邃的眼眸,悠悠的瞥了他一眼,“是挺沉的,过一会你那份也放我这吧。” 朱时景咬了咬牙,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他怎么忘了表哥自小就独立撑起门户,如何是他能忽悠的人。 “表哥!” 黎子瑜淡淡开口:“无需多言,我会把你那份带回去给姨母收着,你这么孝顺,应该不会反对吧?” “不…不会。”朱时景憋屈又委屈的道。 坐在旁边看热闹的几个,看见朱时景吃瘪,都不厚道的转过头肩膀抖动着偷笑。 如果说他们家小山长是大魔王,那黎子瑜师兄就是心思幽深又腹黑。 平时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但谁敢招惹他试试,保证你接下来一段时间麻烦事接连不断,憋屈的还说不出。 就像现在的朱时景一样。 安歆看热闹不嫌事大,把朱时景参加棋和术算赢得的银两都放到黎子瑜那边。 美其名曰道:“既然我们朱大少爷这么有孝心,那就有劳子瑜把这么沉的银锭,带给朱夫人了。” 朱时景咬牙“……”我真的会谢你。 “向白拿着,”安歆从盒子里拿出六枚银锭递给他,“这是你参加琴和诗赢得的三百两。” 冷向白修长的手掌微微颤抖接过,早早就面对生活不易的他,异常珍惜每笔得来不易的银钱。 安睿眼巴巴盯着盒子里越来越少的银锭子,唯恐少了自己的那一份。 安歆看见,戏谑看了一眼小堂弟,揶揄道:“银锭这么沉,要不我也替咱们安家独苗苗收着,带回去给二叔二婶。” 安睿一愣,反应过来,伸出两个手掌,作祈求状,“堂姐,我真的会谢你,这就不用替你家苗苗分担了。” 安歆笑骂:“出息。” 然后把他赢得的一百五十两银子,放在他的手掌里。 之后又把江舟和刘伯星,还有赢得书法比赛的孔珣,分别把银两给了他们。 几天的时间,大家坐着客船一路顺风顺水,送走月见书院的陈山长师生几人,安歆他们在半日后也顺利回到了临安县。 大家下船以后,孔珣吩咐凌云去雇马车。 这时安歆侧身瞥见孔珣带来那个叫吉祥的小厮,正在纠缠拿着最后一点行礼下来的清风。 安歆眯了眯眼眸走上前去,就听到那个小厮对着清风,高傲的说道:“我劝你这个小妮子别不识好歹,我可是京城太傅家的下人,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一个被男人从水里抱上来的婢女,身子都被凌云摸过了,还在小爷这里装什么清高。” 砰的一声,重物摔倒的声音。 “哎呦!”疼痛呻吟。 众人回头就看见孔珣带来的小厮,用一个狗啃屎的姿势趴在地上捂着腰,身体疼痛的扭曲着。 清风惊讶过后,背着行李快步走到面无表情的安歆身边,眼中含着泪:“主子。” 安歆转头眼神清冷的看着孔珣:“管好你家的下人,我不管他是太傅,还是王孙权贵家的仆人。 要是再敢欺辱我的人,我不介意提前让他去阎罗那里报道。” 说完安歆拉着清风走向码头雇马车的地方。 黎子瑜六人看了一眼,此时站在那里脸色涨红,眼神不明看着躺在地上小厮呻吟的孔珣。 之后几人不再关注,跟着安歆坐上雇来的马车离去。 从小被有心人教育成老好人的孔珣,此时眼神幽深的看着吉祥,直到去雇马车的凌云回来。 扶着腰从地上爬起来的吉祥,在看见面无表情的孔珣时,心中一突。 不过在想到自家公子没主见又懦弱的性子,不大的眼中闪过一抹轻蔑,道:“公子,你看那个安山长不过是一个女子,如此嚣张的样子,根本就没把你放在眼里。” 孔珣原本温润如玉的人,此刻却散发出清冷,低垂的眼眸中闪过一道暗芒,“回吧。” 凌云:“是公子。” 吉祥看见孔珣带着凌云坐上雇来的马车,急忙扶着疼痛直不起来的腰追了过去,却依然迟了。 望着离去的马车,眼中的愤恨再难掩饰。 坐在马车里的孔珣,闭着眼睛想到这个府里大管家的侄子,从十岁被安排到自己身边伺候。 好像在他院子做什么事,也经常不问自己。 以前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就从听安小山长说人要有自己的主见,孔珣就渐渐发现无论是自己身上的问题,还是对身边人的看法都有了不同。 好像自己以前活的糊里糊涂的,出来一趟,见识了一番,脑子才渐渐的有些清醒。 安歆这边,原本准备回家的黎子瑜几人不放心,就跟着她的马车来到了书院。 安歆虽然恼怒孔珣小厮对清风的放肆,但为了不让清风难看,她也没再提这事。 安二叔和他的几个学生看见他们回来都很高兴。 安歆把带给四小只的几支毛笔,吩咐清风找出来送给他们。 得到礼物的姜浩,马修竹,温玉成,曾学智四个都很高兴。 鞠躬道谢:“谢谢山长。” 其他人也拿出了,给这几个小师弟带的小玩意,安睿和刘伯星这两吃货,当然带给他们的是当地一些小零食。 “谢谢几位师兄。” 安歆眼含微笑,撇了撇嘴,明显几个半大的孩童,更喜欢冷向白和安睿他们带的小玩意和零食。 72接风宴上的惊喜来客 安二叔走过来,看着一路奔波回来,脸色还都不错的他们,问道:“你们这次去参加乐陵郡百川书院举办的文会,是不是见识到了,很多惊才绝艳的优秀学子。 根本就是我们这些小地方不能比的。” 看着安歆几人都没说话,安二叔以为他们也被这次文会上那些优秀学子,才学打击到了。 于是出声安慰:虽然因为教育资源比不上那些大地方的书院,但你们也很不错了,现在在我们临安县文人圈里,也算小有名气……” 安睿:“爹,我们现在可不止在临安县小有名气,我们书院以为恐怕会在许多地方,都很有名气。” “臭小子,你胡说什么?”安二叔不相信的瞪眼说道。 “我没胡说,我们师兄弟六人,加上那个一起去的孔珣,可是把百川书院这次举办的文会第一名包圆了。”安睿骄傲的说。 “啊!”安二叔惊愕的侧身,不敢相信的看向安歆等人。 安歆眼含笑意的点了点头,给出肯定的答案。 冷向白他们脸上也都是喜意,安二叔这才有点相信。 愣愣的反应回来,要不是顾念自己的老脸,差点高兴的蹦起来。 然后你含泪花的安二叔,找来自己家的小厮吩咐道:“快去买菜打酒,我要为这群万华书院的功臣接风洗尘,庆祝。” 虽然奔波了一路,安歆更想回去休息。 可是她知道安二叔就从原身父亲死后,原主沉浸在悲伤中,安二叔在管理书院的时候也的确是能力有限。 万华书院里的先生和学生走的走,离开的离开,又被苍云书院的王山长暗中打压,差点办不下去关门大吉,他心里一直觉得愧对自己的大哥。 现在看见书院又在安歆的带领下慢慢的崛起,他一时高兴的情难自控,眼含热泪。 安歆:“你们在书院里都有自己的宿舍,先去那里洗漱休息一番,过会儿来参加二叔为我们举办的接风宴。” 黎子瑜他们可有可无的回到,自己平时在书院休息的房间。 安歆回到后院,正在自己房间为她缝制冬衣的明月,从窗户看见她和清风回来,高兴的迎了出来。 “主子,清风你们回来了。” 安歆走进房间,拿出带给明月的礼物,有头上戴的绢花,还有一些女子喜爱的小饰品,都是一式两份,她和清风各有一份,其中就属一队银丁香最为精致贵重。 明月和清风双手放在腰间行礼:“谢谢主子。” 安歆挥了挥衣袖:“谢谢就不用了,你们家主子现在要休息一会儿,你们先下去吧。” “是,”明月和清风知道安歆累了,行礼后退了下去。 安二叔吩咐出去买菜的马车,顺便也把在绣庄的安二婶接回来了。 下了马车的安二婶看向身后跟来的几人,皱起了眉头,眼中闪过一抹不悦。又因为顾念她们是自己二弟妹娘家亲戚,不好说什么。 平时这周氏来她家绣庄里买东西就爱占便宜,安二婶就不太待见她。 刚才她带着女儿,侄女,又在绣庄里闲逛,听接自己的小厮说夫君要给,从乐陵郡参加文会回来的安歆他们接风洗尘。 周氏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非说其中黎子瑜是她家老爷亲侄子,又是自己侄女的未婚夫硬要跟来。 安二婶当时就婉言拒绝, 可是几人好像听不懂人话一般,最后还是硬坐上马车跟来了,安二婶就没见过这么不请自来厚脸皮的人。 回去洗漱干净,休息一会,就被安二叔派人请到前厅的安歆和黎子瑜六人,正在里面谈论这次文会发生的事。 安二叔捋这下巴没有几根的胡子,笑容满面的听着安睿和刘伯星说的眉飞色舞,江舟和冷向白在后面补充。 安歆对亲自经历的事没兴趣,侧身瞥见黎子瑜和朱时景同时看向门口,然后表情就像吃了屎一样收回目光。 “???”什么情况。 安歆也把视线看向门外,就看见安二婶带着一位中年妇人,身后还跟着两个十五六岁的姑娘。 妇人身穿一身普通蓝色绸缎,上面绣着俗气的大花朵,微胖的身子走起路来更显扭捏。 两个姑娘小小年纪脸上涂着厚厚的白粉,嘴唇上抹的口脂,艳红的让人不忍直视。 安歆眼角抽搐了一下,这妆容多少有点辣眼睛。 走进厅堂那位妇人越过安二婶,朝着黎子瑜的方向就扑了过来,嘴里还嚷着:“瑜哥儿,这次堂伯母总算见到你了。” “前几次听说你考上童生和秀才,我和你堂大伯就想请你回曹家,让族人为你庆祝。 每次去不是你宅子里的管家说你出去了,家里不便待客,就是你那位好姨母带着人,把我们撵出来不让我们见你。” 妇人进来后不顾黎子瑜面色有多难看,就是一顿言语输出。 黎子瑜躲开妇人,眼神清凌凌的看着她,脸上依旧面无表情,“我不认识你们,请自重。” 厅堂里的气氛变得尴尬,是谁都能看出黎子瑜对这位妇人的不待见。 安二叔不赞同的看了安二婶一眼。 安二婶也很无辜,她也没想到说是亲戚的人,关系会这么不好。 这时候跟进来那位穿着一身红衣的姑娘,也走上前来凑热闹。 捏着嗓子,矫揉做作的说道:“你就是姑母说要给我介绍的未婚夫。原本我还不愿意,想要嫁给隔壁王童生家白净斯文的小儿子。” “没想到你比他长得还要好看。”红衣姑娘转头看向妇人,娇羞的说道:“姑母他比隔壁东哥哥长的还好看,我愿意给他做媳妇。” “???”众人眼神怪异的看着红衣姑娘,此时此地说这些话,这位姑娘恐怕不是脑子有病吧。 安歆看见另一个穿的像小白花的姑娘,眼神时不时的瞄向朱时景,嘴角露出一抹玩味来。 朱时景看见自家小山长看自己笑话,俊朗的眼眸瞪了过去。 看自己学生的热闹,被当事人抓住是什么感觉,安歆摸了摸鼻子,垂下了眼帘。 “……” 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73我姓黎 安歆移目看见万年面无表情的黎子瑜,此刻脸上一副好像吃了那啥的表情,不由挑了挑秀眉。 黎子瑜被红衣姑娘恶心的紧皱眉头,握茶盏的手骨节发白,安歆感觉他面前的不是位姑娘,他都有可能用茶杯行凶。 冷向白和江舟几人看着厅堂里忽然出现的几个女人,对黎子瑜步步紧逼的样子蹙起眉。 “呵!还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姑娘,”江舟啧啧道:“找男人和挑白菜一样,哪个好看就要哪个,你以为自己是天仙美女,天下的男子任你挑选。” 安睿符合,“就是,还有哪位大婶你是谁呀?我黎师兄可是说了,不认识你们。” 刘伯星:“嗯嗯,面瘫脸说不认识你们。” 红衣姑娘周慧玲就算再大胆愚笨,也是个十五六岁的姑娘。 她从小在市井长大,父亲是一位屠夫为人粗暴爱打人,周慧玲的母亲不堪忍受跟一个游商走了。 因为从小缺少教导,周慧玲在说话方面才这么口无遮拦,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此时被嘴毒的江舟他们说的羞红了脸,眼泪汪汪的看向中年妇人,也是说把黎子瑜介绍给她做未婚夫的姑姑周氏。 周氏看见黎子瑜由着自己和侄女被人这么说,愤怒的道:“瑜哥儿你就这么看着他人,羞辱你以后的未婚妻,你看玲姐儿都哭了你还不哄哄。” 小百花曹莹莹柔柔弱弱道:“就是瑜堂哥,你怎么能看着母亲和表姐被人这么说,多不好啊!” 黎子瑜深邃的眼眸幽深而黑沉,声音清寒如霜:“我姓黎,你们姓曹,以后记住不要乱攀关系。” 黎子瑜看了一眼安歆。 安歆秒懂。 这是不耐烦几个女人的纠缠。 安歆作为这个家的主人是应该避免这样的事再发展下去,可顾虑人是安二婶带来的,她还是看向旁边的安二婶,尊重一下她的意见。 安二婶现在都后悔死了。 早知道这几个女人这么不知所谓,她是怎么也不会把几人带回来,那怕她们是自己二弟妹娘家的亲戚。 安二婶递给安歆一个随她处理的眼神。 安歆勾了勾唇,说实话,她用眼神询问,也只是表达对安二婶的尊重。 如果安二婶拎不清,她就会按照自己的方式去处理这件事。 安歆看了一眼旁边的明月。 主仆之间的默契,就是安歆没有开口明月也知道她的吩咐,于是退了下去。 安歆看向厅堂里不请自来的几人,语气淡漠:“我劝你们还是自行离开的好。” 此时被黎子瑜驳了面子的周氏,显得异常愤怒,听见安歆让她们离开更是怒火中烧。 “你以为你是谁,就算是这书院的主人见到我,都要客客气气。” “呵!”安歆看着周氏高傲的抬起头,感情这几位,是有背景的人,才敢来别人家里这么胡为。 可安歆是吃这一套的人吗? 看见已经被明月叫过来的大壮,淡淡吩咐:“把她们给我扔出去。” 周氏和女儿曹莹莹,周慧玲,看见五大三粗高硕的大壮,吓得连退了两步。 曹莹莹此时还不改小白花的本质,语气柔弱的劝解道:“瑜堂哥,你这样对我们,堂叔知道肯定会生气的。 我们可都是本家亲戚,你这样做以后还怎么和族人相处。” 终于听不下去的朱时景走上前,露出一抹嗤之以鼻的表情,“什么族人,是当初拿着那个忘恩负义写的和离书,打上门来要逼死大姨母的曹氏族人?!” 周氏看着黑着一张脸的朱时景,还想要说什么。 就被黎子瑜的声音打断,“阿景别说了。” 安歆原本还想听听八卦。 但看见黎子瑜眼中闪过一抹沉痛,然后消弭在眼眸的深处隐藏起来,不由心中一息。 护犊子的安歆,立马声音冷了下来:“大壮现在就把她们都给我扔出去。” 安睿果断的吩咐大壮把她们扔出去。 八卦的兴趣可以有,但触及到别人的隐私和痛处,那就不是单纯的八卦了。 大壮和明月上前赶人,周氏还大声的嚣张嚷嚷道:“我夫家小叔叔可是京城四品大官,你们这样对我们,就不怕他找你们这个破落书院的麻烦吗?” 听到此话黎子瑜眼神暗沉,眼中闪过一抹恨意。 “哎呀,我好怕哦。”安歆拍了拍胸口。 江舟几人“……”小山长如果你的表情不是那么做作,我们就真的相信了。 见厅堂里每个人看向她们,脸上的淡漠和嘲讽,气的被拖出门槛的周氏一个倒昂。 开口还想要咒骂,明月不知从哪里拿了一块抹布,及时的把她嘴巴塞住。 因为这件事,之后的接风宴到底气氛沉闷了一些。 就连一开始因为他们赢得全部比赛,高兴无比的安二叔,也看大家兴致不高,吃完饭后就放他们离开了。 等到安歆他们都离开后,还是没忍住说了安二婶几句。 安二婶也很委屈,原本她只是顾及着自己娘家二弟妹的面子,没有把事情做的太绝,她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安歆他们在乐陵郡百川文会上拿了一个大满贯,很快在临安县以及周边的几个县城传开,这次不仅黎子瑜六人一时间名声大噪。 就连临安县文人圈里原本以为安元荣死后,万华书院必定会败落的那些人,也万万没想到仅凭安歆一个小小的孤女。 竟然真的把一个快要倒闭的书院撑了起来,而且还把几个传言是废柴的学生教的如此优秀,使自家书院在这次文会上出了名。 现在不仅临安县本地的学生,就连外县的学子也争相来此求学。 安歆也接收了一些品德还不错的先生,回到万华书院继续教书。 万华书院现在不说在临安县首屈一指,就是在整个府城也是最出名的书院。 苍云书院的王山长,原本想要收购万华书院做分院,让自家书院在临安县独大的梦想碎了一地。 一口闷气没出来病倒在了床上。 恨那些说黎子瑜六个是读书废柴的先生和学生,让他错过了这么有读书天赋的几个学生。 还有那赵家,好好的,你退什么婚。 他就不相信一个女人出嫁后,还能有这么大的志向和精力,把一个书院发展的此等如日中天。 还把他王家创办的苍云书院在安元荣死后,依然死死的踩在脚下。 已经被安歆的能力压榨到自闭的王山长,开始在家怀疑人生。 而忽略了苍云书院的管理,现在已经慢慢的乱了起来,先生和学生也在渐渐的流失。 就不知道,等他醒悟过来,还能不能像安歆一样力往狂澜。 74万花楼 时至隆冬,枝头枯叶随风摇曳。 安歆这段时间除了去赴临安县知县的一场应酬,之后就在家里躺平,不管临安县文人圈里谁送帖子来。 要问,就是不再。 这天安歆正在暖室里窝着,明月搓着手走了进来。 安歆看她这样,就又不正经的道:“来来来,把你的小嫩手伸过来,你家主子给你暖暖。” 正坐在窗边绣凳上为安歆做厚衣袍的清风,抿着嘴笑看安歆和脸颊微红的明月打趣,心想主子要是个男子,她和明月给她做个通房丫头也不错。 清风反应过来自己想了什么,白皙的脸颊通红一片,遗憾的看了一眼自家主子,可惜她不是个男子。 自己和明月三观还在,清风暗暗叹了一口气,继续在手中青色衣袍袖口处,绣上精美思致的团花纹。 明月故作生气的努了努嘴:“主子这是无聊了,又拿奴婢打趣。” 安歆虽然没有真的给明月暖手,不过还是把自己的暖手炉寄给了她。 想到正事,明月正色禀报道:“孔公子来了,现在在前厅,主子要去见吗?” 安歆一顿,斜靠在软榻抱枕上,叹了一口气。 就从码头那件事后,孔珣来过几次,身边再没带那个小厮。 不知道这都快过年了,他怎么有时间来她这里,“走吧,去前厅看看。” 孔珣坐在待客的厅堂里,安睿正在陪他,看见安歆进来连忙站起来拱手施礼。 “不必多礼。”安歆走到厅中主位坐下,“孔公子今天来可有何事。” 孔珣眼神暗了一下,就从那次身边的小厮唐突了她的婢女,面前的女子就与他生疏了。 孔珣心里隐隐有些难受,他不想和安歆这样疏离。 安歆对上孔珣透着委屈的眼神,不由展颜一笑,“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你!”孔珣下意识的回到。 当发现自己说了什么,白皙如玉温润的脸庞通红一片,结结巴巴:“不…不是……” 着急的孔珣一时也不知道自己想要说什么。 安歆一愣,摸了摸下巴,好像这段时间,自己也真的因为他身边小厮的原因迁怒了他。 难得良心发现的安歆,道:“好了,别委屈了,今天留下来吃饭吧。” 转头对着无聊的安睿说:“你吩咐人去问问你几个师兄,今天天冷,我准备把前几天猎回的那只鹿烤了,问他们来不来吃?” “哎,好来,我这就去!”安睿正愁一个人每天在家被父亲压着看书无聊,大家凑在一起热闹,他怎么会不愿意。 孔珣漂亮的嘴角扬了扬,安歆愿意留他下来吃饭,是不是代表原谅他了。 虽然事情不是他做的,但吉祥是他身边的小厮,没有管理调教好,就是他这个做主子的错。 那次回去要不是母亲硬要把吉祥留下,他都想把他安排回京送年礼,不让他再回来了。 安歆看见冷向白进来,就知道他是得到安睿的通知过来的。 “正好向白来了,你陪孔珣坐会,我去吩咐厨房那把我们下午吃烧烤,要准备什么食材。” 除了对书院里这些他认同的人,对其他人都非常冷漠的冷向白,对着安歆温和的点了点头:“好!” 安歆看着老往外蹦字的学生无奈的摇了摇头,反正自己也习惯了。 书院离县城坐马车十分钟左右的路程,安歆去厨房安排好食材回来,就看见黎子瑜和朱时景已经坐在客厅里了。 明显两个人不是得到安睿通知来的。 安歆:“你们两个路上没碰见安睿去通知下午来吃烧烤?” “没有。”朱时景:“曹家那边来人,我和表哥是被母亲撵出来躲清闲,才来书院的。” 安歆嘴角抽搐一下,原来书院还有这功能。 “不好了。”明月挑起门帘走进来禀报:“主子,大壮让人回来报信,说睿少年和江学子去找刘学子时。 路上碰见县丞小舅子和赵奎一群人,不知道怎么就被他们纠缠着,去了那种地方。” 安歆腾一下站起来,“在哪,快带我去。” 黎子瑜和孔珣,冷向白和朱时景看见安歆一脸着急,也跟着她向外走。 安歆之所以焦急是因为她想起系统提醒过,江舟就是和人发生口角,才会在争执中被人捅死。 什么地方最容易和人发生争执,再加上有些人推波阻拦暗中挑唆,没有比青楼这种地方更合适的了。 匆忙坐上黎子瑜和孔珣他们的马车,跟着大壮找来报信的人,一路来到县城南大街。 安歆几人下了马车,看着眼前两层古色生香的精致小楼。 在这样寒冷的冬天,要问闲的蛋疼,又有两个臭钱的男人,最爱去的地方,非这种暖帐温香的青楼不可。 站在门口能听见里面传出的靡靡之音,还有女子莺歌燕舞,柔情软语招呼客人的声音。 安歆身材高挑纤细,身着一件月白色圆领缠枝暗纹绸缎锦袍,外披一件青色披风被风卷起。 回头看了一眼依旧面无表情的黎子瑜,还有好像对这里并不好奇的朱时景,他从小接管家里生意,与人谈生意来过这种地方不稀奇。 唯独从小没怎么出过门的孔珣,在发现这是什么地方时,白皙的俊颜上一片绯红。 “你们要进去吗?” 黎子瑜勾起嘴角:“有何不可。” 朱时景虽然没说话,但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一切。 “我…我也能行。”孔珣紧张的道。 安歆不再躇踌,脚步不带一丝犹豫的走向万花楼。 正在招呼客人的老鸨看见安歆他们几个眼神一亮,几人不凡的长相和身上的气度,就是不给嫖资,楼里的姑娘恐怕也会挣着服侍他们。 不过随着老鸨的走近,她看向安歆的时候,眼神闪了闪。 阅人无数的老鸨这时已经看出安歆是女子。老鸨扫了一眼已经蠢蠢欲动,想要扑向安歆他们几个的楼里姑娘,咬着牙说道:“你们就不能坚持一点。” 听到这种虎狼之词,安歆摸了摸鼻子,抿了抿上扬的嘴角,她一般不笑,除非忍不住。 老鸨你要想清楚,这句话是你能说的么。 (本章完) 75江舟迎来命运的轨迹 这句话在哪里都适用,就是最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还不应该出现在一个老鸨口中。 如果青楼里的姑娘都很坚持,恐怕这里就要倒闭,老鸨就应该喝西北风了。 呵退一群饥渴的青楼姐儿,老鸨扭着屁股走到近前,挂着一脸假笑:“客官我们这里不仅有美艳的娇娘,还有鲜嫩的小倌儿,不管你想要哪样,我们都能满足你的要求。” 安歆一笑,她也没有故意扮成男子,只不过男子的着装更简单方便。 对于拥有现在灵魂的安歆来说,古代女子的装扮还是太繁琐约束了她的行动,不如男子发饰和着装来的随性。 对于老鸨看出她是女子,安歆可没因为是女儿身来妓院,就表现出一丝窘迫。 脸上露出一抹微痞的笑容,随手扔了一锭银子给老鸨,潇洒大方的诚恳道:“找人。” 老鸨慌忙接住抛向自己的银子,“哈哈,找人好,找人好。”这时脸上的笑容,真诚了很多,“不知道这位姑……” 老鸨在对上安歆玩味的眼神,连忙改口,“不知客官想要找什么人?” 安歆也不墨迹,“赵奎他们在那个房间?” 就安歆所知,赵奎以前包养的那位娇娘就是万花楼的姑娘,老鸨不可能不认知他。 既然安睿和江舟被他们一伙人拉来这种地方,找他准没错。 “这~”脸上涂满脂粉的老鸨有些犹豫。 安歆面上淡定心里还是挺担心两个年轻人,在这种地方出什么事,于是又给了老鸨一定五两的银子。 黎子瑜和孔珣,还有朱时景和冷向白,都清凌凌的看着不知足的老鸨。 “贪得无厌可不是一个好习惯,你说呢?”安歆嘴角上扬,目光清寒锐利。 老鸨心中一惊,知道自己太过,于是陪笑道:“客官说的是。你要找的人在二楼五号房海棠居里。” 安歆不再多言,抬步朝着楼上走去,黎子瑜三人紧跟在身后。 老鸨看着手里的两锭银子,眉开眼笑的揣进怀里,又扭着腰去招待其他客人。 一口陪客的姑娘都眼神遗憾的,看着安歆他们几个俊俏的公子上了二楼。 “看什么看,那些小白脸哪有老子好,待一会儿到床上看老子怎么收拾你。”一位长相粗壮丑陋的男人,发现怀里的妓子看向楼梯上安歆他们,有些恼怒的嚷道。 安歆按照老鸨所指的方向,来到五号房名字叫海棠居的包房。 就听见江舟和人争执的声音。 “你以为你是谁,老子就不给你面子怎么了。” 另一个声音:“在临安县还没有人,敢像你们一样拒绝本少爷送出去的东西,别以为你们现在考上秀才,就有什么了不起。 相不相信,本少爷明天就让我姐夫去万华书院提亲,把你们那个女山长给我纳进房里做妾。 听说那些安小姐长的还不错,以前还是赵奎的未婚妻,想到是别人的未婚妻,本少爷更有兴趣玩玩了。” “哈哈哈——” 江舟:“你妈的滚蛋,想屁吃。” “满嘴喷粪,我和你拼了。”安睿的声音。 安歆听到里面传出这样的话,眼中闪过一道寒光,正准备推门,就在此时里面传来一阵女子的尖叫声。 心中袭来一种不好预感,安歆急忙伸手哐当一声把门推开。就看见里面的妓子一个个吓的花容失色,躲到一边。 眼前发生的一幕让安歆瞳孔紧缩,然后抬头眸若寒霜般看向包间里的赵奎等人,声音寒如冰霜:“你们找死。” 安歆一脚踹开手中拿着染血匕首的长脸男子。 “咚”的一声,狠狠的摔倒在一边。 “你是什么人,敢踹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踹你就踹你了,难道还要挑日子”安歆语气嘲讽:“还有你是傻子吗?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还要问别人。” 安歆看见江舟捂着伤口流出的血,犹不解恨的想要上前再踹几脚。 “堂姐。”安睿满脸惊惧半抱着被捅了一刀,受伤摔倒在地的江舟,看着地上滴落的血渍,声音带哭呛的喊着打人的安歆。 安歆收回踢向满脸怒意的男人,抬步走到两人跟前弯腰抱起江舟,站起来眼神凌厉的扫了一眼包间里的人,留下一句,“等着。” 原本看好戏以解这段时间被安歆和她几个学生,在各方面压制郁闷心情的赵奎和刘明杰等人,都被安歆冷若冰霜的王八之气所震慑。 下意识否认。 “不…不是我们伤的……”又在对上旁边男子阴狠眼神时,选择了闭嘴。 腹部留着血的江舟咬着牙紧皱眉头,因为疼痛他并没有晕过去,也许是被安歆这样公主抱觉得有些丢人,于是在她怀里挣扎了一下。 结果自己扯到了伤口,疼的龇牙咧嘴。 安歆:“不要动,我是你的老师,抱着受伤的学生去救治,这有什么好害羞的。” 江舟需要急着救治,安歆知道此刻不是为他讨公道的时候。 黎子瑜几人此时也眼神凌厉的看着赵奎和刘明杰,还有身前落着一把带血匕首的昆广才。 黎子瑜语气森然的道:“你们最好祈求江舟没事,要不然……” 房间里的赵奎和刘明杰都知道,黎子瑜没说完话中的意思,这件事发展成这样,已经脱离了他们最初的谋算,恐怕之后不能善良。 孔珣也再次见识到了人性恶的一面。 为了避免江舟再次扯到伤口,安歆拒绝了其他几人的帮忙。 冷声道:“把他们堵在这里不要放走一个,让人去县衙报官,既然他们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无法无天的伤人。 我相信清如明镜般的知县大人,会给我等做主的。” 先礼后兵,如果知县在这件事上,给同僚县丞大人面子,轻拿轻放不予深究这件事。 安歆也不介意用一些手段,自己替学生找回公道。 说完安歆低头看见江舟,因为流血已经逐渐苍白的脸色,不再耽误时间抬步走出房间。 江舟的伤口处滴着血路过楼下的大厅,不管是老鸨和楼里的姑娘,还有一楼的嫖客,都被这一幕惊吓到了。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老鸨尖叫着,问。 不过没有人理她。 老鸨只好叫来在二楼五号房海棠居,伺候的姑娘和伙计打听情况。 知道事情来龙去脉的老鸨把昆广才,这个仗着自己姐夫是县丞,到处惹是生非,欺行霸市,俨然成为一方恶霸的人,在心里骂了无数遍。 老鸨可不是为谁打抱不平,她是暗恨昆广才不做人,闹事闹到她的万花楼了。 安歆出来在大壮惊愕的表情中坐上马车,“去苏老大夫的医馆。” 大壮急忙驱赶马车朝着东街而去。 当坐在医馆里的苏老大夫刚给一位妇人看完诊,准备歇会喝口茶,就看见大壮赶着马车停在门口。 他眼中含笑,以为现在临近年关书院放假,又是安歆上山打了什么好的野味来看他。 心里高兴就想站起来迎过去看看。 (本章完) 76改变江舟原本的命数 当安歆抱着江舟下了马车,看见两人身上都染着血,也把迎上前来的苏老大夫惊了一下。 “这是怎么了?” 安歆抱着江舟继续朝里走,“被人捅了一刀,你快来给看看。” 苏老大夫看见安歆没受伤,明显眼中的担心少了一些。 然后让安歆把江舟放在里间的一张小床上,急忙上前掀开衣服检查伤势。 安歆对上躺在床上少年瞪向她的虚弱眼神里含着羞涩,挑了挑秀眉,转身走出房间。 “臭小子,毛还没长齐呢,有什么好看的,还害羞上了。” 安歆的嘟囔正好被跟着后面赶过来的黎子瑜和孔珣几人听到,四个少年白皙的脸颊上均是一红。 安歆没有想到自己揶揄的话会被人听到,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轻咳一声走到外面柜台前,让医馆里的伙计给端杯茶来喝。 安睿关心的问:“堂姐,江舟怎么样了?” 摇了摇头,那小子害羞,用眼神把她撵出来了,安歆哪知道。 “我们进去看看。”几人走进里间。 安歆看见朱时景没跟来,明白几人应该把这件事的后续,扔给做事精明的他处理了。 等到苏老大夫把江舟伤口处理完出来,安歆知道他没伤到内脏,但伤的也不轻,需要一段时间治疗和休养。 安歆低垂眼帘遮住眸中的寒芒,抬起头后,淡定的吩咐大壮去把江舟受伤的事,通知他的家人。 没有孩子受伤不通知家长的道理。 江舟父母得到通知,匆匆忙忙赶来,在得知江舟没有生命危险后才松了口气。 江舟母亲在里面看着儿子。 江舟父亲走出来询问发生的事情。 这里唯一知道具体事情的安睿,把他前去叫江舟下午去书院吃烧烤,两人正准备顺路把刘伯星也叫上。 在去刘府的路上,正好碰见了赵奎他们一群人,就被他们强行拉进了不远处的万花楼。 “进去后,那位昆广才就要了好多万华花楼里的姑娘,还让我和江舟挑一两个带回家玩。 我不明白那些姑娘有什么好玩的。”安睿口气懵懂无知的说道。 江老爷轻咳了一声。 黎子瑜还是面无表情,不过安歆还是能感觉出,他应该明白昆广才说的玩是什么意思。 冷向白半懂不懂。 孔珣这个没见识的和安睿一样,两眼疑惑的听着,完全不明白和那些姑娘有什么好玩的。 江老爷:“那舟儿是怎么受伤的?” 安睿:“就是昆广才要送我们姑娘,江舟坚决不要,两个人争执起来。 赵奎和刘明杰又在旁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昆广才那个脑子有病的,就忽然起身掏出一把匕首捅向江舟。” “砰!”江老爷听到这里愤怒的一拍桌子,“此有此理,读书人最怕坏了心性,他送妓子给你们,心里就没存什么好心思。 我儿拒绝,他竟然还敢行凶,当我江家无人了不成。” “就是,老爷我这就去找大哥,让他给舟儿做主。”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出来的江夫人,红着眼眶恨声道。 江老爷走上前来扶住看见儿子受伤,惊的手还在抖的江夫人,轻声安抚着。 安歆看两人坐下,这才说道:“我已经让人报官,现在应该方主簿也应该听说了。” 此话刚落,医馆外面就驶来一辆马车。 朱时景从马车上下来,跟在身后下来的中年人,不是江舟的舅舅方主簿又是那个。 “大哥,”江夫人看见自己的哥哥,红着的眼睛又流下泪来。 明显方主簿很疼爱这个妹妹,走进来先安抚江夫人,又向安歆他们打招呼。 然后问:“舟儿怎么样了?” 江老爷站起来向大舅哥行了一个拱手礼,回答:“经过苏老大夫的救治,已经没有了生命危险,但伤的挺重~” 方主簿紧蹙眉头,他已经知道是县丞的小舅子伤了自己外甥,在衙门多年他已经学会了严谨,于是在此什么都没说。 只跟随江家夫妻进去看望江舟的伤势。 出来后方主簿和安歆走到一处交谈了一会,在黎子瑜几人帮忙小心的,把包扎好伤口的江舟抬上江家的马车,就带着妹夫一家告辞离开了。 安歆看见苏大夫只收了江家人一些药费,其他的费用都没收,她明白这多少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 安歆走过去,“老头医药费收的这么少,小心喝西北风。” 苏老大夫瞪了她一眼,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干的话,“听说山林里的榛子鸡很是美味。” 然后给了一个你懂的眼神,悠哉悠哉的背着手,忙自己的去了。 “???”安歆傻眼,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呢。 安歆从朱时景那里得知县丞的小舅子,因为伤人,已经被知县派人带回去关押了。 赵奎和刘明杰等人就算在其中有挑唆的行为,但毕竟动手伤人的不是他们,知县没有把他们抓起来,只是让他们配合调查此事。 安歆和黎子瑜几人商量后决定,现在他们要做的也只是等着看,知县要怎么处理这件事。 如果处置不公道,到时候他们再出手也不迟。 这一天到底因为江舟受伤,下午的烧烤也没吃成。 回去的路上安歆坐在马车里闭着眼睛在和系统聊天。 【小统统,依照江舟原来的命数,是不是他也是和县丞小舅子发生争执,最后被捅死的】 系统已经习惯安歆这个并不太依赖它,这个作弊器金手指的宿主,偶尔才会叫它出来。 【是的,宿主大大】 系统很认真的回答:【依照江舟原来的命运,他会死在这次争执中,而他现在没死,那原因也跟宿主你有关】 安歆可不觉的自己脸有这么大,还有避灾的功能。 【当时我又不在场跟我有什么关系】 系统就没有见过这么理智清醒的宿主,从来不过度依赖金手指,而且她还没有一些穿越女自认主角的想法。 不知道自己遇到这样的宿主是幸运,还是不幸。 幸运的是宿主不会向它索要一些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物品,事事都需要金手指作弊,来显示自己的与众不同。 不幸的是,它在自家宿主这里好像可有可无,作为系统的尊严被无视的碎了一地。 77投鼠忌器 从系统那里安歆得知,原来是她的带领下运动锻炼,有时候还让他们跟着刘伯星学打拳强身,让江舟几人的体质都得到了改善,不在那么文弱。 这次江舟才会在昆广才拿着匕首刺向他的时候,身体能够灵活的躲过致命的部位,才没被一刀捅死。 想到江舟躲过命运中的死劫,安歆很欣慰。 可接着她又想到黎子瑜几人。 冷向白原本命运轨迹,会随着万华书院落寞,被王山长用极低的价格买走。 他回村后不久多年积攒的银钱被偷,又被兄嫂压制,之后一辈子郁郁不得志。 现在也因为她的到来,冷向白的命运已经改变。 安睿和刘伯星这两个没上进心的家伙,原本命运轨迹会败光长辈们留下的财产,后半辈子过得穷困潦倒。 现在有自己和几个师兄看着,他们两原本的命运轨迹,应该也已经改变。 安歆默默叹了一口气。 现在就剩下黎子瑜和朱时景原本命运中的劫难了。 其实安歆不知道是,她的到来又岂止是改变了某些人的命运, 更是间接的拯救了,这个世界千万百姓免于陷入战火连绵的深渊。 安睿回来被安二叔修理了一顿,不管是不是他自愿去的青楼,发生了这样的事,安二叔夫妻还是后怕。 * 县衙这边知县孙程暗晦不明的看着,下面坐着的张县丞。 “大人,年轻人之间为了争夺妓子发生这样的事,两个人都有错,怎么能把责任都怪在广才身上。 既然两人都有错,毕竟有人受伤,昆家也愿意赔付医药费,以下官看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 孙知县眼睛眯了眯看着面前这位,就从他来临安县上任就仗着在这里根深蒂固,只要触碰到他的利益,就给自己找麻烦添堵的县丞心里冷笑。 “可本官却听说是昆广才和其他几位学子,硬拉着江学子和安学子去的万花楼。 并不是你所谓的两人因为抢夺妓子,才发生的伤人事件。” 孙知县闲然的端起茶盏喝了一口,继续道:“去抓人的林捕头也在那里初步了解到,是昆广才要塞给他们妓子,两人不愿要。 昆广才因为面子被扫,不依不饶,这才在争执中,不忿掏出匕首把人捅成重伤。” “胡说,是谁说的,”县丞张奇光满脸怒色,眼中闪过一抹狡黠,“大人,你不要听那一面之词。” “刚才下官来时,碰见苍云书院的赵学子和刘学子,两人可以证明。 万华书院那两个学子,是因为和广才他们看中一个美貌的妓子,在争执中发生这样的事。” “县丞大人,这颠倒黑白的本事可是见长。”江舟的舅舅方主簿迈步走了进来,讥讽的看了一眼张县丞。 然后恭敬的向坐在上位的孙知县行礼,“大人。” “坐吧。”孙知县指着旁边的椅子。 看见自己手底下的两为下官,剑拔弩张,皱着眉头,抬手揉了揉额角。 他已经知道行凶的是张县丞的小舅子,受伤的是主簿外甥,现在两人来找他明显都想让他偏向自己。 于公于私他都更偏向配合他工作的方主簿,可是张县丞在临安县做县丞多年,与此地各方势力盘根错节的关系密切。 他这个没有后台,出身寒门的县令,一时还真拿他没办法。 县衙里几位主官正在暗自较量。 孙知县考虑各方原因,既没有放了行凶的昆广才,也没有开堂审理,这件事一下子僵在了这里。 听说江舟和安睿是找他去书院吃烧烤,才遇到昆广才和赵奎他们发生这样事,刘伯星心里也很内疚。 在安歆带着他们几个去江家看望江舟时,刘伯星从家里带了好多补品,他爷爷刘老将军听说后也很气愤。 只不过现在昆家有县丞坐镇一口咬定,江舟是因为和昆广才他们争夺妓子才会被误伤。 可是现在无论是江家还是方主簿,想要帮忙的安歆这帮人,都有点投鼠忌器。 麻烦就麻烦,这件事发生在万花楼这个青楼楚馆里。 昆广才是临安县一个恶霸纨绔,他不在乎名声。 而江舟和安睿却是即将要参加明年乡试的学子,无论他们两个是不是和人争夺妓子被伤,只要这件事情在官府落了案,他俩的名声必然受损。 现在张县丞和昆家敢这么明目张胆的颠倒黑白,不怕他们拿出更多的人证和物证,证明是昆广才故意伤人,原因就是在于此。 这天安歆他们看望过江舟,从他养伤的房间出来,正准备去向江夫人告辞。 就听见前厅里江夫人愤怒的声音,“滚回去,告诉你家主子,这件事没完。” “哼,别不识抬举,你别忘了我们家老爷可是临安县,数一数二的大富商。 你一个在临安县里有几间铺子的普通人家,想要和我们昆家斗,小心最后落了一个家破人亡。” 安歆走进厅堂看见江夫人脸都被气紫了,转头冷眼看向昆家派来的管事。 见他拿着一张百两银票,神情倨傲的看着江夫人,安歆冷冷一笑,“听你这么说,你家主人好厉害哦! 一介富商就能让人家破人亡,看来这样的事,昆家没少做。” “你不要胡说。”样貌奸诈的管事看见进来的安歆等人,嚣张的模样收敛了几分,急忙否认。 后面跟进来的刘伯星和安睿,轻啧了一声:“昆家有这样的下人,真有福气。” “……”这拉仇恨的本事无敌。 江夫人看见安歆他们,面色缓了缓,招呼道:“安山长,你们过来了,请坐。” 安歆:“江夫人不用客气。” 昆家管事并不把江家放在眼里,他看了一眼安歆,知道她是教出六个秀才的那位女山长。 不过好像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嘴角露出一抹讥讽。 也不在顾忌其他人,转头对着江舟母亲道:“这赔偿的一百两医药费,我看你还是收下吧。接受了调解,我家少爷也能早点出来。 否则你家那几间铺子,不说挣不挣钱了,以后能不能开下去都两说。” 管事挑着三角眼,说话口气威胁之意满满。 谢谢亲的打赏和票票支持鼓励! 78在古装剧里活不过两集的母女 安歆没有错过昆家管事刚才眼中的讥讽,她看着气极的江夫人叫来下人,把嚣张的管事撵了出去。 他们也知道江夫人此时无心待客,于是提出告辞。 回来后安歆始终觉得昆家管事那个表情有些怪异。 这边张县丞眼中暗藏不耐的应付着岳父岳母。 “奇光啊!你快把想办法把广才从牢房弄出来,今天我去看他在那里都瘦了。” 张县丞的妻子昆宝珠,因为娘家得力,向来说话没有顾忌,“就是相公,我就这么一个亲弟弟,你赶紧把他带出来。 他这次不就是捅伤了个人又没死,前几次他胡闹伤及人命,你不是也帮他摆平了吗?” “住口。”张县丞厉呵一声,看了看客厅外。 他快被自己这个愚蠢的妻子气死了,这事是能随口说的么。 要不是当初他这个县丞之位,是昆家花钱找关系助自己坐上,他怎么会容忍自己有这样的妻子。 这些年他又暗中和岳家合伙,做着一些来钱快,却见不得光的生意。 张县丞看了一眼旁边神色幽深的老人,虽然他至始至终都没有说话,但他最忌惮的就是自己这位做事狠辣的岳父。 手中有张县丞无数把柄的昆老爷,根本就不怕他不救自己独子,悠悠然开口:“奇光你尽力就好,也不要太为难。” 张县丞咬牙……这说的是人话吗? 要不是看你一张老脸上有恃无恐的样子,我就真的信了。 张县丞:“为难倒不至于,只不过县衙这边我使点手段,压制住那位受伤学子的舅舅方主簿。 但那位江学子是今年新进的秀才,听说这次他们几个师兄弟和所读的书院,在乐陵郡百川书院文会中都出了名。 他那位女山长还在文会上做评委,现在连孙知县都会给她几分面子,要是她要揪着这件事不放,恐怕一时半会广才也出不来。” 冒着得罪自己上官知县大人和方主簿,来救他那个不成气的小舅子,张县丞多少有点不愿意。于是推脱道。 “她敢!”张县丞岳母满脸不屑,“不就是万华书院安山长留下那个孤女吗?我这就去找她,让她不要管这件事。” 张县长扬起嘴角,眼中闪过一道轻蔑,他这个岳母还是一如既往的嚣张跋扈。 人家一个能教出六位秀才的女山长,又岂是你一个后宅夫人,能摆布得了的。 显然昆老爷更靠谱,手段也更阴险狠毒。 “读书人不是最重名声,正好这一次我们的那批货,跟朱家那批茶叶在一艘货船上,到时候……” 昆老爷长满皱纹的脸上,透着一股阴险诡异的表情,话说到这里张县丞基本已经知道他这位岳父想要做什么了。 不过他也赞成,自己已经和岳父昆家利益绑死在一起,小舅子他必然要救出来。 横竖都要得罪这一帮人,当然张县丞也不想安歆他们这些和江舟关系密切的人,有一天出息后来找他麻烦。 他不仅不会阻止岳父使阴招,到时候昆家陷害朱家成功,他还会顺着朱家那个秀才儿子的关系,把安歆他们一起拉下水。 张县丞和昆老爷两个人去了书院,又把如果陷害朱家,顺便连带安歆他们收拾了。 之后又联合一些亲信在衙门里找事,给孙知县施压,使其放了昆广才。 这边昆家母女说到做到,果然来找安歆,让她不要管自家和江家的事。 母女两嚣张跋扈的模样如出一辙,态度高傲的好像是太后和公主,来到安歆面前噼里啪啦炫了一番。 看见安歆目瞪口呆的看着她们不说话,以为已经被她两母老虎的气质震慑住,轻蔑不屑的看了安歆一眼,就昂着头离开了。 等到母女两一走,安歆摸了摸下巴,笑出了声。 这哪来的两个傻逼,就这宅斗技能,放在古装电视剧里都活不过一集。 安歆忽然灵光一闪,眼眸眯了起来,喃喃自语,“昆家,临安县数一数二的大富商~” 想到朱时景原本的命运轨迹,是放弃读书后做生意,因为发展的太快遭人暗算致死。 商场如战场,饼就那么大,他发展的好,肯定会挤压其他人的商业版图。 特别是在同一个地方发展的富商。 安歆沉思一会,叫出系统,也不废话,直接问道: 【朱时景在他原本的命运轨迹里,是不是在发展家族生意时,遭到富商昆家的暗算才死的】 系统无奈,它这个宿主虽然不会向它要金手指,但会问一些它不想回答的问题。 可是系统也知道,如果自己连问题也不回答,它在自家宿主这里就真的是可有可无。 那它离被宿主彻底遗忘在角落就不远了。 【是】 安歆想果然如此。 以她观察上次昆家那个管事和今天昆家母女两,都是如此目中无人,嚣张跋扈。 还有那个动不动就掏匕首捅人的昆广才。 安歆这几天也吩咐人去打听了,昆广才仗着自家有钱,还有那位县丞姐夫罩着,可没少在临安县做出一些恶事。 只不过都被昆家和张县丞压住,这才没有闹出来。 昆家从上到下都烂成这样,那位昆老爷又能是什么好人,暗算陷害一个与自家争生意的人,那就不足为奇了。 既然昆家母女已经找来她这里,话里话外威胁之意明显,安歆不相信张县丞和富商昆老爷那里没有动作。 【系统是不是昆家为了阻止,我和朱时景他们几个管江舟这件事,已经开始动手准备收拾我们了】 系统哭唧唧,嘤嘤嘤的快哭晕在厕所。 安歆等了一会。 【唉!教书育人怪累的,我还是回房摆烂躺平舒服】 系统“……”宿主求你做个人吧。 【是,昆家和张县长密谋把他们从江南暗中贩卖回来的私盐,放进同一艘货船上,朱家运回的装茶木箱里】 安歆摸了摸下巴,危险的眯起眼眸,没有再问系统。 她多少已经猜到张县丞和昆老爷这么做的用意,明面上看这次的计谋只是针对朱家~ (本章完) 79想要把安歆师生一网打尽 可是贩卖私盐是重罪,与其牵连上的人,非死即伤。 到时候朱时景家的货,被张县丞派去的人搜出私盐,人赃俱获,百口莫辩。 张县丞和昆老爷能陷害朱家,又怎么会不连带着把这盆脏水泼向他们,说这私盐是他们师生几个合伙贩卖的。 那些为朱家押运茶叶的管事和伙计为了活命,在张县丞和昆家威胁利诱下做伪证,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 贩卖私盐利润太高,朝廷屡禁不止,对其深恶痛绝,惩罚的力度很严厉。 朱家抄家坐牢难逃。 他们这些被连累的,就算被家人花钱捞出来,像黎子瑜和冷向白他们,也很可能被剥夺功名,从此和科举无缘。 安歆勾起嘴角,呢喃道:“够狠。” “堂姐什么够狠?”听说有人来为难安歆,被安二叔禁足在家学习,偷跑过来的安睿问道。 安歆想到抬手摸一下小堂弟的头,发现这小子长的比自己都要高了,于是果断放弃。 轻咳一声:“没什么。” 安睿看着堂姐,“刚才我听说有人来找你吵架?” 安歆:“走了。” 安睿:“怎么这么快就走了。” 安歆挑了挑眉,揶揄道:“不走,你准备留她们吃饭。” 安睿看了一眼,堂姐戏谑的眼神,摸了摸鼻子,“我回去了,被爹发现我出来,又要挨抽了。” 看着小堂弟郁闷的表情,知道这几天被安二叔管的太严,自闭了。 “自己要不要去劝二叔把这小子放出来?!”安歆想了想,“还是不要了,也不知道张县丞和昆家那边,还有没其他阴谋,小堂弟单纯还是留在家里安全些。” 安歆吩咐大壮套上马车,驱车来到朱家。 正好朱时景和黎子瑜还有来找他们一起,再去看望江舟的刘伯星都在,走到门口的几人,看见安歆的马车都愣了一下。 刘伯星:“小山长怎么来了?” “进去说吧。”安歆挑开马车帘子跳下来。 朱时景身为主人带着大家走进朱红色的大门。 朱家在临安县是数的上名号的人家,所居住的宅子自然不小,里面亭台楼阁,小桥流水,设计的颇有一种江南宅院的风韵。 安歆先去拜访一下朱夫人。 朱夫人对安歆能来她家显然很高兴,赶忙吩咐人出去买食材,要留她在自己家吃饭。 黎子瑜和朱时景看出安心这次来是有事,拜访完朱夫人后,就带着她去了朱家书房。 安歆看见几人走进书房后坐下,都看向自己,等着她说话,不由好笑。 “怎么,你们就知道我一定有话要说?” 朱时景,吁道::“无事不登三宝殿。” “我是那样的人吗?”对上几人肯定的眼神,安歆摸了摸鼻子,“好吧,我就是那样的人。” 揶揄了几句,安歆停顿一下,这才正色道:“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接下来我说的话,你们爱信不信。” 安歆说的那个叫任性。 “说吧。”黎子瑜眼神幽深的看着她,但眼睛里充满着信任。 安歆看向朱时景和刘伯星两人,也认真的等着自己说接下来的话。 自恋的想,她人品这么好,你看大家都这么信任她。 安歆看着朱时景,问:“你家是不是要从南方贩回一批茶叶,准备年前年后售卖?” 朱时景:“你怎么知道?” 他家贩卖茶叶虽然不是什么秘密,但像安歆这样不做生意的人,没有一些特殊情况,应该不会知道,他家最近会运回来一批茶叶。 “刚才不是和你说了,别问我为什么知道这些。”安歆不想对他们说谎话,敷衍他们。 朱时景“……”原来是在这等着我们呢。 几人不由失笑,他们家小山长,不愿说从哪得到的消息,那他们就不问。 反正大魔王不愿意说,他们也没有办法。 黎子瑜和表弟朱时景互相对视一眼,漫不经心的开口道:“过两天是有一批茶叶,会从江南运回来。不过不是姨母一家的货,这批茶叶我也参股了。” 安歆一哽,好么,这下不用张县丞和昆家设计,就多一个人绑定了,这批被诬陷的茶叶藏私盐案。 接下来安歆就把张县丞和昆家,设计诬陷,要把他们自己运回贩卖的私盐,藏在同一条货船上,朱家运回的茶叶木箱里。 朱时景几人都听愣了。 黎子瑜声音不高不低的道:“等到货船一靠码头,张县丞派去的衙门捕快上去搜查,人赃并获,朱家和我这个货主到时候,就是有一百张嘴恐怕也说不清了。” 安歆勾唇浅笑,嘲讽道:“何止,人家怕你们师兄弟几个谁考上科举有本事了,回来打击报复他们,这次准备对我们一网打尽。” 朱时景脸色阴沉,咬牙:“昆家人做事向来卑鄙龌龊,阴损狠毒。 当年得知我姑母要嫁的人,是陈伯府嫡次子,曾经还从中作梗,想要把自己女儿送给姑父做妾。” 安歆傻眼,想到那两位满头黄金首饰架子似的母女,问:“你说的那个昆家要送去做妾的女儿,不会就是现在的县丞夫人吧?” 不会吧,不会吧。 朱时景满眼讽刺,“昆家就那一个嫡女,不是她还会是那个。” 安歆嘴角抽搐了一下,就那用鼻孔看人的女人,幸好没进去公侯府,要不就那弱鸡的宅斗技能,当时说她们能活一集,那都是自己给她们延时了。 接下来几人就开始在书房里,商量怎么把他们从这件事里摘出来,还能让昆家和张县丞自食恶果。 安歆提议,“要不我力气大雇船赶过去,把那些栽赃到茶叶箱里的私盐,再偷偷的把他们放回昆家的货里。” 朱时景和刘伯星激动的看着安歆道:“大魔王你太讲义气啦!” 想到扑过来的两人,被一副傲娇模样的安歆,拿起书案上的镇尺无情的推了回去。 “不要迷恋姐,姐只是个传说。” 黎子瑜冷峻的脸上,勾了勾唇角,在安歆转头看向他时,又变成面无表情,淡淡道:“这件事你们别管了,交给我来处理。” 安歆和朱时景,刘伯星三人,星星眼的看向他。 “……”厉害了我的哥。 这几天也许错字有些多,阳了的散散还在坚持码字,眼睛都睁不开了。 被捉虫的错字,大家等我过几天好了,才改过来。 80先下手为强 孙知县这边遭到在临安县经营多年,势力渗透衙门和各层关系网的张县丞施压。 气的牙齿咬的咯咯响,抬手把一套自己喜爱的茶盏都摔了。 愤懑道:“嚣张至此,真是欺人太甚。” 方主簿低垂着眼帘,在衙门做事多年的他,知道这时候说什么都不合适。 孙知县来到临安县不到两年,而张县丞在这里经营了近十年,临安县还算富饶文风也好,在这里做县令也容易得政绩。 每届县令时间一到,政绩评优,大多就会被再次调走高升。 这样无论是衙门里的官吏,还是城里的富商与乡绅,都更愿意抱长久留在本地做县丞的大腿,有什么事都愿意求他庇护。 因此也造成他们结成了关系网,如果调来的县令没有强硬的后台,就会被本县的县丞压制。 就像此时被张县丞压制如困兽一般的孙知县。 眼看到现在税粮收不上来,下面官吏做事磨磨唧唧,孙知县明知道是张县丞在给他使绊子。 可是时间到了税粮交不上,担责任最大的还是他这个一县主官。 孙知县有些愧疚的和方主簿对视一眼,无奈的叹了口气,躇踌的张了张嘴。 方主簿眼神闪了闪,在孙知县出口前,露出一抹苦笑,道:“替大人分忧,是属下的本分,什么事都没有收上今年的赋税重要。 我那外甥虽然被昆家少爷伤的严重,但毕竟没有生命危险,大人想怎么做不必顾虑下官。” 方主簿咬着后槽牙,心里恨的要死,但这些话他不得不说。 就算他不说,方主簿也知道孙知县最后为了顺便交上税粮,还是会向张县丞妥协放了昆广才。 要是真的那样,还不如自己送他一个人情,让孙知县愧疚,心里对张县丞的压制更憎恨不满。 孙知县对方主簿的理解和识时务,又是愧疚,又是赞赏,想着以后有机会再补偿他和他外甥这次受的委屈。 不过因为孙知县对张县丞和昆家不满,还是硬让昆家赔偿了江舟一千两银子,才答应放了昆广才。 昆夫人虽然不愿,觉得江家穷酸狮子大开口,但在昆老爷的作主下,还是让管家给江家送去了一千两。 这赔偿的银子虽然不少,但对昆家这样的大富商来说,不过是毛毛雨,不值一提。 不过昆老爷并不是讲理的人,要不也不会教出昆广才这样的儿子,他们一家至始至终,都没有为昆广才伤人之事去江家登门致歉。 这也让江家夫妻在方主簿的劝说下,咬着牙,收下了这批赔偿银子。 等到昆家的管家高昂着头走后,江夫人差点气的晕过去,不满的看着疼爱自己的大哥。 方主簿头疼的揉了揉,虽然他和妹夫一家,都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但也都不缺吃喝花用,还真不稀罕这一千两银子。 看着唯一的妹妹眼含泪花的看着自己,方主簿如何不心疼,不生气。 于是看着妹妹夫妻两,只好把话说明:“就算你们不收这一千两银子,不过几天知县也会找借口,直接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怎么会?”方舟的父亲不敢相信:“这样当众伤人,怎么说这罪名也不小,怎么能说放就放。” “哼,孙知县被张县丞捏住了七寸,税粮交不上去,他不被贬官也得受罚。” “他好不容易从寒门科举,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来到临安县这个还算富饶的县城当知县。” “他怎么会愿意因为这件事,在自己政绩上留下污点,到评级的时候不及格耽误他升迁。” 江夫人,“哥,把我儿伤成那样,罪魁祸首就这样被放了出来,我心里难受。” “大哥何尝甘愿,可我们不愿意和解,驳了孙知县的面子。 不说昆家这一千两赔偿银子。 到时候恐怕孙知县会认同舟儿是和昆广才在妓院,争抢妓子才发生的争执,那样可是会影响你儿子以后的仕途名声。” “啊!这…这……”江夫人和江老爷面面相觑,就算不甘,也只能忍了。 方主簿看夫妻两明白了其中厉害,闹心的也不愿多待,说了一声就离开了。 安歆知道后,带着几人去看望江舟,问他想要昆广才怎么死。 江舟看着自己的小山长和几个师兄弟要为他讨公道,斜靠在床上闭上眼睛,心里既感动又温暖。 对于舅舅和爹娘都同意和解,明知道他们肯定也是无奈之举,但心里到底有些不舒服。 江舟看着安歆,语气诚恳,“你说的对,如果当时由着自己不再读书,这次受的伤我真的就要认了。 不过现在我想通了,一个县丞就能左右一件案子,我们这些普通人想要有话语权,还真得通过科举入仕才能做到。” 已经接触到一些事的,冷向白和朱时景认同的点了点头。 江舟这番感悟的话,也让对科举没有目标的安睿和刘伯星,有了一点感触。 两个原本励志要啃老,没有上进心的人,以前读书都要靠安歆鞭策,此后在读书科考时也多了一份认真。 安歆:“你这意思想,等到自己考上科举后,自己回来报仇?” 江舟点头:“是!” 安歆灿然一笑,说了一句莫名的话:“我劝你报酬还是趁早,要不仇人死了,你还没从床上起来呢。” 几天后,还没等江舟想明白。 昆家和张县丞都被抓进了大佬。 原因是管理漕运的总督衙门接到匿名举报,在航运来临安县的一艘货船上,突击检查在昆家的货物里搜出了夹带的私盐。 安歆听说后,给黎子瑜竖了一个大拇指,这是先下手为强。 在昆家还没来得及,把私盐栽赃到他们运回的茶叶箱里,就事先找人匿名举报了那艘船上有人贩卖私盐。 漕运总督衙门在这件事上反应非常快,顺着昆家押运货物的主管招供,顺利的找到了昆家倒卖私盐的上家。 这下百口莫辩的轮到一向嚣张跋扈,不讲理的昆家人。 81孔珣回京 头发散乱,满脸灰尘,被关在大牢里的张县丞和昆老爷,翁婿两人互相怒对着对方。 觉得这件事透露一定是对方做事不小心,才害得自己这样的下场。 在之后审理的时候,曾经狼狈为奸的翁婿两人,互相推诿,推卸责任,都想让对方担下这个杀头的罪名。 孙知县上任后时常被张县丞压制,心里早就恨上了他,在漕运总督衙门来调查的时候,他积极配合。 在张县丞和昆家找出了不少人证物证。 之后在人证物证齐全的情况下,张县丞一家和昆家成年的男子都被判决秋后问斩,幼童和女人背叛了流放。 此时江舟才明白那天安歆说他报仇要趁早的原因。 听说这件事后,一向傲娇的江舟眼含雾气,沉默了很久。 然后露出一个朗月般的笑容,轻声呢喃:“谢谢,谢谢你们为我讨回公道。” 朱时景的父亲,朱老爷去给嫁入京城伯府的妹妹送年货回来,听说昆家要把私盐栽赃到他家货里,惊出了一身冷汗。 要是让他们栽赃成了,现在昆家的下场,就是他朱家的写照。 这件事也给朱老爷一个深刻的警醒。 之后在朱时景科举入仕光耀门楣的同时,朱老爷果断的结束了,家里能给儿子拖后腿的生意。 原本就不是商户的朱家留下家里的千顷良田,其他的生意都交给了族人打理。 生意不再是自己家的,出了什么事,也不会直接连累到走入官场的儿子。 能毫不犹豫放下如此大的利益和产业,可见朱老爷的远见和魄力。 这件事情结束后,年关将至。 安歆带着清风明月买回了很多年货,大家开开心心过了一个新年。 江家隐约得知是安歆和江舟几个同窗,绊倒的昆家和张县丞,帮自己儿子讨回的公道,年前年后送来了很多礼品。 虽然没有明说,但感激之意明显。 * 年后。 万华书院的议事厅里安歆坐在专属山长的椅子上,底下两排坐着的是,今年新招收进来的七八个先生。 他们没有一个人,因为安歆是女子,就小瞧了她。 能一下子教出六个秀才的人,学识是何等的不凡,他们自问做不到,又怎么敢小看眼前这个十七八岁年纪的小姑娘。 安歆肃然的看着下面,“以后我不在,书院就由二叔管理。” 安二叔惊讶的看了一眼侄女,这事安歆没和他说,不过能得到侄女的肯定他还是很高兴。 “现在书院还差两个协助管理学生的教导。”安歆继续道:“这事等谁评选到优秀教书先生资格,就从里面选出两位担任。” 七八个教书先生听说有机会在书院里做教导,都很有兴趣,毕竟教导的地位在书院里,要高出普通的教书先生。 接下来安歆又和大家商量了今年招收学生的事,眼角扫到清风站在外面,知道没有事,她不会这时候来这里。 于是把事情吩咐下去,由安二叔主持招收学生事宜,就打招呼离开了。 安歆走出来,“有事?” “是,孔公子来了,好像有急事找你。”清风行礼后回道。 安歆大步向前院书房走去。 孔珣看见她进来,眼神莫名带着不舍。 安歆看着他,皱眉:“遇到了什么事,怎么脸色这么不好?” 孔珣站起来向她走近一步,躇踌着张了张清秀的嘴唇,“我…我要回京了。” “不是说会留下来,考完今年的乡试才回去吗?”安歆,问。 “京城来信父亲病了,母亲担心不已,我不放心母亲一人舟车劳顿,决定陪她一起回京。” 安歆微蹙额头,眼神暗晦不明的看着眼前长相让人惊艳的少年。 她总觉得这次孔珣父亲生病,透着一种不知名的怪异。 虽然从来都没有问过,但是任谁都能看出来孔珣家庭不凡。 按理说只要他父亲生的不是什么大病,都不应该在儿子即将参加科举的时候,传这样的信过来。 不过孔珣毕竟不是自己学生,虽然他们也算是熟人,勉强算是朋友,但安歆并没有立场对这事提出质疑。 “你这是来告辞的,要我去送你吗?” 孔珣低下头,红着耳尖,小声道:“听说你这阵子忙着招新生,没有时间就算了。 我这次来是……是想说,如果你有机会去京城,可不可以通知我。 我虽然在家也没有经常出门,但你来到京城,我想尽地主之谊请你吃饭。” “好,我去京城肯定通知你,让你请我吃好吃的。”安歆爽快的答应。 孔珣抿着红润的唇浅笑着,知道安歆忙,逗留了一会儿,就恋恋不舍的走了。 安歆回头看见清风和孔珣身边,那个曾经在水里救过她的随从告别,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笑容。 她做不到对抗一个王朝,每天喊人人平等,但她有自己的底线和原则。 就是在这些下人没有背叛自己的情况下,给予他们最大的庇护和尊重。 就像她从不阻止大壮和明月互相喜欢,现在也不会因为清风和那位叫凌云的随从,暗生情愫而恼怒。 孔珣的离开在安歆的生活里没有激起一丝浪花,只是偶尔会想起那个单纯善良的少年。 经过跟着他们外出见识了一番,还会不会爱心泛滥,烂好人的随便帮助那些,并不真需要帮助的人。 时间匆匆而过,在乡试前安歆穿了两年零五个月的素色衣服,终于为原主父亲守完孝期。 古代守孝说是三年,其实是按照一年九个月算的,只要守满两年七个月就除孝了。 安歆穿过来时原主已经为其父守了两个多月,她来后又守了两年五个月,这个孝期就守完了。 安二叔领着安歆给自己大哥上完坟,含着泪告诉死去的兄长,安歆是多么优秀,在他死后把即将倒闭的书院撑了起来。 现在万华书院因为一下子考中六位秀才,又在乐陵郡百川书院文会上出了名。 今年他们招生莫名而来的优秀学子,前来报名的很多。 已经把因为兄长死后,踩着万华书院的苍云书院,稳稳的比了下去。 安二叔抹了一把脸,含着泪笑着说:“大哥如果不是安歆把书运撑了起来,弟弟,我还真是无颜来祭拜你。” 安歆把坟上的草除完,又祭拜了一番,这才和安二叔还有跟来的安睿三人才回去。 82前往乡试 眼看乡试的日子逐渐临近,安歆这阵子吩咐人,到处打听有没有哪里有卖牛肉的。 古代牛不是随便就能杀的牲畜,只有受伤严重或者生病的牛上报给衙门,得到批准后,才可能被宰杀。 好长时间都没有买到牛肉,安歆正准备要不要尝试一下用其他的肉类代替。 这天就看见刘伯星来到书院,身后还跟着刘家的下人抬进来几十斤牛肉。 安歆惊讶的问:“那里来的?” 刘伯星:“上次安睿来找我玩,听说小山长你要买牛肉,我就让祖父派人去衙门里。 专门管理屠宰牛的署门问了问,今天才有消息,所以就给你送过来了。” 安歆高兴的看着新鲜的牛肉,让明月带着刘家的下人把牛肉抬进厨房。 这才对着刘伯星道:“原本还担心你们这次去考乡试,要在考棚里待上好几天,吃不好肯定没精神。 现在好了,有了这些牛肉,就好说了。” 刘伯星讶然:“听说山长这阵子到处在找牛肉,原来是为我们。” 刚走进来的冷向白和安睿也看向,显然得到牛肉很开心的安歆。 冷向白:原来自家小山长。 安睿:堂姐。 “!!!” 要买牛肉都是为了他们,好感动怎么办。 “要不然呢?”安歆理所当然的回答。 牛肉她又不是非吃不可,那么难买,要不是知道几个学生都是无肉不欢的人,她干嘛费那个劲到处打听。 安歆:“乡试时,送进来的饭菜基本都凉了,怕吃坏肚子,大多数学子都会选择自己带着小火炉进去做饭。 你们这段时间最好也跟着学学,也不图你们能学会多少,至少要学会熬粥。 到时候我做一些肉脯和牛肉干,你们带进去,放在粥里也好,饿的时候直接拿出来吃也好。 至少能帮助你们熬过乡试那几天,不被饿的没精神考完试。” “堂姐你太好了。”安睿听到安歆为他们考虑到这么多,高兴的上去抱住她的胳膊。 “贪吃货,滚一边去!”被安歆无情的嫌弃,拍着他的额头推到一旁。 刘伯星比其他人更爱吃肉,要不是自家小山长是女子,他也要激动的冲上去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最后只能来一句:“小山长你真好。” 安歆斜他一眼,“你也是个吃货。” 刘伯星红着脸挠了挠后脑勺。 “……”小山长对他还是有了解的。 冷向白冷漠的眼神,此时也变得温润,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安睿和刘伯星,与安歆嘻闹,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安歆从腌制牛肉,到如何煮制,再到晾晒牛肉干,都是亲力亲为,就怕中间出现什么差错,再给几个学生吃坏了。 肉脯不如牛肉干耐放,安歆只做了一些分给他们,也给苏老先生和辞官退隐的刘老将军送去一些。 当打过仗的刘老将军看见牛肉干时,眼睛一亮,放了一块,在嘴里慢慢嚼着。 最后遗憾的叹道:“可是牛肉太过稀少,这种牛肉干不容易坏,也很方便将士们随身携带。 要是能够大批量制作,将士们在长期奋战中可以吃到这样的牛肉干,补充体力。 也不会每年冬季外敌来袭,因为食物补充不足,陷入苦战。” 刘老将军虽然辞官多年,但毕竟是曾经的武将,到底还是心系军队将士。 看着牛肉干可惜的直摇头。 阴历八月八,考乡试的日子。 这次安歆吸取了上次院试找不到客栈的教训,早早的就让他们六个前往省城。 这次她不打算跟去。 此时安歆面对六双瞪着她的犀利眼神,下意识的朝后退了一步,“你…你们想造反呀!” 黎子瑜慵懒的坐在椅子上,端起茶盏浅浅喝了一开口,好像刚才瞪眼的几人里没有他似的。 冷向白朗月般清亮的眼神,低垂下来也变得冷漠。 朱时景斜靠在书桌上,拿起一枚黄玉印章把玩着。 受伤早就恢复,现在又能活蹦乱跳,在这瞪着眼准备开怼的江舟。 在安歆亮出白皙的拳头后,很识事务的闭上了嘴。 “……”别看拳头不大,那打人是真有劲。 安歆傲娇的看了看语言又止的刘伯星和安睿,嘚瑟的抬了抬头。 “小样,我还治不了你们了。” 虽然六人走的时候都有点不高兴,但到底顾虑着书院派去带队的人是安二叔,紧抿着嘴唇没说什么。 送他们时,安歆看着几张幽怨的脸,无奈的拍了拍额头。 她这是教了几个学生,还是在养好大儿,怎么画面这么违和。 送走六个粘人精,放松下来的安歆忽然想到,好像一直忘了找机会修理去年冬天教唆昆广才,捅伤江舟的赵奎和刘明杰那两个王八蛋了。 安歆摸了摸下巴,事太多,一时忘了。 又想修理他们好像什么时候都不晚,也就把这件事放下了。 安二叔带着六人去考乡试,安歆接了他的班,教授四小只课业。 就算现在万华书院招来的学生多了,安二叔还是像安歆一样,没有在自己班里增加学生。 姜浩,温玉成,曾学智,马修竹,四个十三四岁的少年,都因家里条件不好,当初留在了万华书院读书。 这是他们现在觉得最庆幸的事。 其他新来的学子,看见安歆亲自教他们几个,眼神中说不出的羡慕嫉妒恨。 心里都想为什么陪几位师兄去考乡试的不是自己的先生,这样说不定山长也会教他们。 之后的日子里,安歆也会抽空去各班讲课,毕竟她脑子里所存储的知识,可不只是一位大儒的学识。 每次教授课业,都让那些学子对这位女山长更崇拜。 这天安歆来到一间全是童生学子的教舍里讲课,她把原本艰涩难懂的知识,巧妙的化难为简。 又把抽象和概念的内容,形象化,具体化,让学子理解起来更加轻松,更加深刻。 让原本听起来很有催眠效果的知识,也变得精彩起来。 “小生何其有幸能听到如此内容深奥,却易懂的讲学。” “郭师兄说的是,宇也有同感。” 两个眉清目秀,明眸皓齿,长相不凡的少年,看着安歆下课离开不由叹服的说道。 83科考紧张,不存在 安歆不知道原本有两个听自己书院文士回来,说了她不少坏话的少年,准备来她万华书院踢馆。 却被她的学识折服,竟然选择留在她这所小书院读了一年书。 以后考入京城为官,也以她学生自居,对她尊敬有加。 这两个就是翰辰书院,院长的孙子,还有天德书院,院长的小儿子,两个从小就认识的小子。 在听说安歆带着学生在百川书院文会上如何如何,心有不服。 特在万华书院招生时混了进来,想要证明安歆一个女山长没有真才实学的证据,将事实公诸于众,让她再也不能欺世盗名。 没想到,在听了安歆几堂讲课,堪比他们在长辈的带领下,听到那些大儒的讲学。 所讲学识的深奥程度,与那些大儒,有过之,而无不及。 让两人由衷的佩服。 省城乡试贡院考场。 黎子瑜看着自己拎在手里比别人大的考篮,眼神里闪过一丝柔和,里面装的除了他们要用的考试工具,还有少量家人为他们准备的东西。 剩下装的满满的,全是小山长吩咐人给他们装进去,在考场上很适用的物品。 就连他们如果运气不好抽到臭号,也为他们准备了一瓶味道浓郁的清凉油,让他们避免长时间待在那里被臭晕。 黎子瑜六人被严格检查搜身后,拎着同款考篮,互相对视一眼,分散开,去找自己所在的考棚位置。 参加考试的学子,苦逼的看着像鸽子笼的考棚,默默的走了进去。 当六人找到自己的考棚后,拿出安歆和苏老大夫一起研制出的驱虫香点上,八月偏南方的地方蚊虫还是挺多。 旁边几个纸包里,是安歆拜托苏老大夫,为他们特别制成的药丸。 有治拉肚子的,还有防止风寒的~ 当然这次他们没有忘带防止下雨的大油布纸,他们这些学子身上淋湿没关系,就怕把考试的卷子淋湿,那这些年的努力还要再等三年。 在这九天六夜中,六人无数次在心里感激自家的小山长。 在每次休息的空档,看见别的考生对着自己带来的吃食,肉脯和牛肉干透来羡慕渴望的眼神。 刘伯星和安睿还有江舟几个,都会眼含骄傲的,把放在嘴里的肉干嚼得更加起劲。 恨不得周围的学子,想要过去群殴他们他们。 九天三场考试,考完后。 一个个考生脸色苍白,晃晃悠悠从考场出来。 只有黎子瑜和冷向白六人,这几年被安歆操练的身体倍棒,进去考试前要用到的东西准备的又充足。 虽然在考试中耗损了不少精力,但他们还算正常的竖着走出考场。 安二叔和其他四家安排跟来的小厮,在人群里看见六人走出来。 赶忙挤进人潮想要扶着自家公子,发现好像自家公子并不需要,只好默默接过他们手中的考篮。 看向周围走出来的考生,大多数都是跟来的亲人或小厮,扶的扶,背的背。 黎家,朱家,刘家,江家派来的四个小厮,转头看着脚步稳健的六人感叹,这是连一个表现的机会都不给他们。 被随从扶着脚步踉跄走出人群的赵奎,还有刘明杰,远远的看着坐上马车的六人。 想起当初他们挑唆张县丞那个嚣张跋扈的小舅子昆广才,给江舟和安睿送美貌的妓子。 想使其他们陷入温柔乡中,荒废学业,之后再慢慢把其他几个拉下水。 没想到昆广才那个蠢货,做事那么冲动,竟然在他们计划的开头就捅伤了人。 让他们的计划功亏一篑,也让那些得知他们给安睿和江舟送妓子的读书人不耻,不愿意再与他和刘明杰等人结交。 两人的名声,也在临安县读书人里,逐渐变得不好起来。 * 安睿和刘伯星他们考完试休息过来,没有安歆带着他们到处浪,几个都觉得很无聊。 六人想要打包回府。 被安二叔阻止,说如果他们几人有谁考上举人,还需要参加巡抚举办的鹿鸣宴, 看见对在客栈大堂里,学子之间高谈阔论毫无兴趣的六人,安二叔无奈的摇了摇头。 就连自己家那个臭小子,都对他这个老子带队有意见。 安二叔内心的阴影面积无限扩大,觉得自己被伤害到了。 之后的日子里,所有考生都在等着放榜,等的都快要崩溃的时候。 九月初十终于到了。 清晨,天空蒙蒙亮,客栈里就想起了动静。 省城贡院西墙每届乡试放榜的龙虎墙,此时已经逐渐围满了人。 安二叔和几家安排来的小厮卯足劲挤到前头,为了早点看见榜单拼了。 安二叔扶了扶被挤歪的发髻,假装看不见四周射来鄙夷的目光,一本正经的等着放榜。 大有一种只要我不看你们,刚才把你们挤到一边的那个人就不是我。 太阳照进客栈房间的窗户,跟安歆每次出来考试都不怎么重视结果的六人,基本没有要亲自去看榜的觉悟。 安睿和刘伯星打着哈气走出房间,下到一楼,看见坐在一起吃早饭的黎子瑜,冷向白,还有朱时景和江舟打着招呼。 “你们这么早就起来了。” 周围同来考乡试的考生,要不是顾及着读书人的形象,白眼都要飞上天了。 这两人是不是忘了今天是发榜的日子,他们怎么还能睡得着。 太阳都这么高了,他们还嫌早。 这样的虎狼之词,在天不亮就起来坐等放榜的他们面前,是怎么好意思说出来的。 接下来还有让他们更无语的。 “嗯,是挺早的,楼下太吵。”黎子瑜喝了一口粥,语气淡淡的。 冷向白和朱时景,江舟慢条斯理的吃着早饭,虽然没说话,但也赞同的点了点头。 看见他们一桌子六人淡定的表情,没有一个为放榜紧张着急的。 刚才说太吵,是说他们这些激动紧张睡不着早起的人吧。 “???”是吧,是吧! 在大堂焦急等着自己亲人或者随从,小厮,看榜回来的考生,突然感觉自己好像也没有那么着急了。 当远处有考中的学子,报喜的炮仗炸响的时候,原本还三五成群聊天的大堂,忽然安静了下来。 刚刚被黎子瑜他们淡定,影响的学子,又重新紧张了起来。 “怎么听到好几处地方都传来了报喜的鞭炮声,怎么就我们这间客栈没有学子考中。” 站在柜台里胖胖的掌柜子,听到有学子说出这样的话,此时脸黑的比他记账时用的墨还要漆黑。 “……”卷子是你们自己答的,这个锅我们客栈不背。 84乡试放榜 在龙虎榜前的安二叔几人也很着急,乡试榜单是由末等考中的举人,向上发的。 来来回回,仔仔细细看了三遍,第一张榜单上没有几人的名字。 安二叔有些担心,能来参加乡试的考生,学识自然不会差到那里。 各地府试和院试的案首也不少,想到这里安二叔更加焦急,又带着忐忑的心情期盼的等着接下来的榜单。 要不是顾及自己读书人的面子,安二叔都想学那后宅妇人一般,双手合实祈求佛祖保佑了。 榜上有名的考生家人和带来的人,从密密麻麻的人群中,高兴的挤歪了发髻,被人踩掉鞋子,兴奋的一瘸一拐跑回去报信。 客栈大堂此时也迎来了第一个考中的学子,鞭炮声声响,报喜的人得到赏钱。 喜笑颜开的说了一箩筐喜庆的话,然后又着急忙慌的去赶在别人前头去报下一家,好的赏钱。 考中的是一位三十多岁的考生,此时中了举人,整个人一下子,就完全没有了刚才等榜时的焦虑。高傲的抬起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考中了,这届秋闱的解元。 坐在大堂里的人都下意识的望向黎子瑜他们六人,看看都有人中榜了,他们还能不能那么悠然淡定。 结果转头看过去的考生,就看见几人正在为谁吃最后一个水煎包,手中的筷子在桌子上乱的满天飞。 众人“……”看来是自己狭隘了。 这几个考生那是真没把能不能榜上有名,看得有一口吃的重要。 “你们够了昂!”黎子瑜淡淡的扫了一眼衣袖上被溅到的汤汁,清凌凌的看了几人一眼,声音不高不低的说道。 然后在几人愣神的时候,淡定的把煎包夹起来,轻轻的咬了一下,皮酥馅嫩满口香脆。 黎子瑜轻轻的眯了一下眼睛,感受着美食带来的快乐。 几人瞪着他无奈的放下筷子,在书院里他们最怕大魔王的拳头硬,其次就是这个腹黑的师兄。 惹到他,整起人来根本就没有人性。 接下来街上报喜的炮竹就没有停过,这家客栈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风水不好,还是投宿进来的考生学识都很一般,就从那个考生中举后就没有人再中。 随着时间的流逝,客栈掌柜也有点着急,如果他家客栈不利科考的名声传出去,以后乡试还有那个考生愿意来投宿。 胖胖的掌柜头上渗出汗珠,一脸焦急的从柜台走出来,站在客栈门口张望。 时而掌柜双手合在一起朝着四方拜一拜,祈祷着居住在自家客栈的考生能考中几个,可不能传出不好的名声。 看见一条街上相隔不远处的客栈又有考生中举,掌柜咬了咬牙,为了表达自己的虔诚,他走进去对着大堂里所有的考生说道: “今天投宿在本客栈的考生,只要中举的,这几天的消费全部免单。” 也不知道是不是客栈掌柜的诚心打动了那位神仙,他话刚说完,客栈门口就响起了两波鞭炮声。 两个报喜的人,同时喊道,就怕自己被比下去。 “安睿,安公子榜上有名,三十六名,成为举人老爷。” “恭喜考生刘伯星,刘公子,榜单排行四十八名,得中举人。” 客栈掌柜愣愣的看着门口,咧着嘴笑着,十分肯定这是自己的诚心拜来的好运。 大堂里的众人左右看着谁也没有出声说话。 刘伯星和安睿这两傻缺头挨在一起聊着热火朝天,根本就注意外面的动静。 还是江舟翻了一个白眼,用胳膊肘捅了捅他们,“你两中了。” 刘伯星和安睿一怔,朱时景无奈站起来拉扯着他们来到门口,自家的蠢师弟能怎么办,只能宠着。 报喜的人对着被推在前面的刘伯星和安睿,抱拳弯腰作揖:“恭喜,贺喜两位得中举人老爷。” 黎子瑜和冷向白看了无动于衷的两人一眼,分别掏出十两银子递给两个报喜的人,打发走他们。 反应幅度超长的两人被大堂里的人,纷纷恭喜寒暄,这才反应过来他们真的中举了。 想起自己乡试时的那些题,大多都是自家小山长平时教过他们的,自己也只是就那样随便考考,这也能中。 大家看见安睿和刘伯星中举后,还是那样不骄不躁,并没有像先前那位考中的举人,变得高傲。 反而对他们多了几分羡慕,少了一些妒忌,恭喜也真心了那么一丢丢。 接下来客栈掌柜笑的合不拢嘴,他再也不担心,被读书人传自家客栈风水不好,不利考运了。 因为在安睿和刘伯星得中后,不久江舟和朱时景也接到了报喜。 “恭喜江舟,江公子,榜单十三名,得中举人老爷。” “朱时景,朱公子,榜单第五名得中举人。” 此时客栈大堂里的人,都被黎子瑜他们这桌吸引了目光,看来人家先前那么淡定是有原因的。 一桌已经有四个已经得中了举人,剩下的两个应该是落榜了。 虽然一起来的六人有四人考中,这个几率已经高的吓人,但还好没有全中,要不他们真的会因为嫉妒疯狂。 这时大家把目光看向黎子瑜和冷向白,两人依旧悠然的隔着茶,还是那么一副淡淡的模样。 一点也没有因为其他四人都考中了,而表现出来不平或者嫉妒。 其他四人也没因为考中洋洋得意,沾沾自喜,而是还像刚才一样,聊天的继续聊天。 打算盘的继续拨动算盘珠,好像一点也没因为自己考中举人,而又什么改变。 大堂里的人无语。 “???”这是哪来的一群奇葩。 连让他们找个理由,说几句酸话的机会都不给,真是太不应该了。 和黎子瑜他们这里的平和不同的是,离他们不远的一家客栈里,赵奎眼含嫉妒的看着考中举人的刘明杰。 暗恨要不是他要带进考场的糕点,被搜查的人揉碎,让他实在难以下咽。 想要用带进去的小火炉自己做饭吃,可他不是把米没煮熟,就是烧糊了。 之后的几天他饿的头昏脑涨,根本就没有足够的精神继续考试,没考中他心里也早有预料。 可是此时看见刘明杰脸上得意的表情,赵奎心里还是阴暗的想,为什么考中的不是自己。 85他们一桌六人,很拉仇恨 临近晌午,就在所有这次来参加考试的学子,都好奇这次的解元和亚元是谁的时候。 终于随着前后相隔不久的两道喊声,为大家揭秘了这次乡试的解元和亚元。 “今年的亚元老爷,冷向白,冷公子出来接喜报。” 这次报喜的是官衙的人,后面还有几波私人报喜的报子。 “是呀!恭喜冷公子,得中亚元。” 客栈大堂里此时鸦雀无声,都把目光集中到一身月白色儒衫的冷向白身上,只见他风淡云轻出去接受门口的人恭喜的声音,掏出喜钱发给几波报喜的人。 之后又撒了一些铜板给门口等待的乞丐,这是每次他们考中,自家小山长长做的事。 这次她没来,几人还是撒了铜钱。 “一桌五个考中的。”有人惊讶的说:“剩下的那个不会是今年的解元吧?” “啊……不会吧!不会吧!” 就在大家都猜测他们到底是什么人,怎么可能一起来的能考中这么多人,这概率也太高了,有没有可能作弊。 这时大堂里去年有参加百川书院文会的人,认出了黎子瑜他们六人。 几人无论是才情还是学识,都给那次参加文会的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轻声和身旁的人说着他们在文会上突出的表现,周围的人都惊讶的看向他们,对六人质疑的声音也渐渐地消失了。 当最后一波报喜的都聚集到客栈门口,安二叔和几个小厮这才满身狼狈不堪的跟着回来。 原来在最前面的他们,被堵在里面根本轻易出不来。 就在头发散乱的安二叔想要进去,被旁边报喜的人以为他要抢活领头赏,把他紧紧的拽住,急忙开口喊:“临安县的黎子瑜,黎公子,得中解元老爷。” 这一声,响亮的声音,彻底让这小小的客栈炸开了锅。 “真的,真的是这桌最后那位,考中了今年秋闱的解元,呵,我猜对了。”有个学子苦笑着说道。 另一个考生后悔的说:“我今年是不是不应该来考乡试,碰到这几个倒霉占名额的,真是浪费了我的路费。” 黎子瑜带着其他五人掏出赏钱打发走七八波报喜的人,撒了铜钱,回头看见一楼大堂里,被他们拉的满满的仇恨,决定还是回去避避,小心晚上被人套麻袋。 门口被放开的安二叔几人这才一瘸一拐的走进来,跟着黎子瑜他们上了楼。 * 接下来黎子瑜六人去参加了巡抚大人设的鹿鸣宴,期间发生一件事,让黎子瑜他们参加完鹿鸣宴后,就匆匆离开了省城。 原因是巡抚大人爱妾所生的庶女,躲在鹿鸣宴暗处看上了,身材修长挺拔,长相冷俊非凡,学识过人的解元老爷黎子瑜。 不想惹麻烦的他们只好早早离开。 一路颠簸回到临安县,几人都没有第一时间回自己家,都一路来到书院。 这次他们乡试虽然都考中了,但几人都感觉没有以前考试那么开心,只想回来把自己考中的事和自家小山长分享。 六人站在安歆面前,脸上都带着求夸奖,求表扬的神情。 安歆差点以为眼前离开一段时间的几人,怎么看都像几只二哈。 “考的不错,是在这里吃完饭回家,还是这会就回去给家人报喜?” 憨憨的刘伯星本着长开后,越发有形的脸庞,气鼓鼓的说:“我们可是都考中了,小山长你怎么能这么淡定,不该激动的拥抱我们吗?!” 安歆“……”我有那么豪放么,求解。 江舟轻啧一声,“她本来也不重视我们。”这话明显也是对安歆不满。 “我们走吧!”黎子瑜拂了拂衣袖,漫不经心的转身离开。 冷向白看了安歆一眼,也被朱时景拉走了。 “堂姐你好过分。”安睿鼓着腮帮,背着带去的行礼回家,就连几人特意在省城抽空为她买的礼物,都默契的暂时不打算送给她了。 安歆“……”窦娥姐是怎么冤死的,她现在多少有点体会了。 大喊,表达诚心,“你们考中我高兴,真的很高兴……” 可是并没有卵用,几个背对她已经初长成各有特色的俊美少年郎,同时勾了勾嘴角,都没有回头搭理她。 “混蛋,几个臭小子,长能耐了。”看着走远的六人,安歆强行挽面的大声嚷嚷着。 临安县再次因为黎子瑜他们六人沸腾,把其他几个这次也考中举人的学子盖的黯淡无光,使得刘明杰恨的牙痒痒。 孙知县得知这次乡试解元和亚元,都出在他治理的县城差点乐晕。 这样只有他在这个知县的位置上不出什么大错,那在三年后吏部派人来考核,他妥妥会被评个优等,走走关系再升一级那是完全没有问题。 升官是每个想走仕途官员的梦想,眼看梦想就要成真,孙知县能不高兴吗? 赶忙吩咐下人置办上丰厚的贺礼,亲自带人送去。 县衙小吏:“县丞大人这是怎么了,跑的这么毫无顾忌,没有影响?” 另一个小吏凑过来,两个人开始八卦。 此时已经顶替私盐案被砍头的张奇光,坐上县丞位置的江舟舅舅方锦和,也在知道外甥考中举人后高兴的大步跑去妹妹家。 这边万华书院也因为教出几个优秀学子,变得水涨船高,成为附近几个县城炙手可热的书院。 原本临安县那些看不起安歆是个女山长的文人,即使打赌输了也不服。 可是就从黎子瑜六人考上举人后,安歆再出门碰见这些人,还真有人按照当初的赌约,开始喊她老师或者先生。 安歆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愿赌服输,他们愿意叫那就叫吧。 轰轰烈烈,热热闹闹的几家庆祝宴,安歆都是座上宾。 这次自己儿子和外甥又一次考中举人,朱夫人简直高兴坏了,坚持要为黎子瑜单独办一场庆祝宴。 他是姐姐死后留下唯一的孩子,朱夫人看得和自己亲身儿子没两样,在黎子瑜拒绝后,还是给他办了一场解元的庆祝宴会。 不过也正是这场宴会,在她一时心软不想在大喜的日子,闹得大家都没面子,给自己外甥招来了一场麻烦。 86恶心人的臭虫,闹宴席 在朱夫人为黎子瑜的宴会上,不仅安歆还有冷向白和江舟,安睿和刘伯星五个都过来了。 刘伯星的爷爷和苏老大夫,还有江家夫妇,安二叔和安二婶都被请来做客。 就连孙知县也带着衙门里的一些人亲自来为之祝贺。 朱时景被母亲安排陪着黎子瑜身边,为他招呼客人。 因为黎子瑜现在已经名声在外,临安县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好多人家有意攀附上这个前途无量的解元郎。 都把自己的夫人带来和朱夫人寒暄探听口风,表达想要接亲的意思,还有送家里庶女来做妾的。 就连来做客的江舟几人也没能幸免,几家大人身边也不时有人过去打听他们是否有婚约,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江舟和刘伯星,安睿黑着一张脸,这段时间这样的事见过了,他们也都麻了。 几人对上安歆玩味揶揄的眼神,狠狠瞪了她一眼,转头悄悄红了耳尖。 就在即将要开席的时候,福源楼的掌柜匆匆忙忙走到,招呼客人的朱夫人跟前小声的说了什么。 接着就听到楼下传来嘈杂喧哗的争执声,朱夫人看了一眼坐满的客人,暗暗咬了咬牙,恨声道:“让他们进来,在一个不瞩目的位置安排一桌。” 可是朱夫人小看了,某些人不要脸的程度。 黎子瑜那个便宜大伯母周氏,拉着穿着一身艳红衣裙的姑娘走上二楼,后面跟着一位眼闪狡猾的中年男人。 周氏上来直接走到黎子瑜跟前,语气献媚:“我们家瑜哥儿真是有出息了,考中了解元,你父亲知道了一定很高兴。 我和你堂大伯今天特地带着你未婚妻慧玲,还有哥哥嫂嫂妹妹来参加你的庆祝宴。 只不过底下的不懂规矩,把你堂哥哥堂嫂还有妹妹阻拦在了下面。” 红衣 这次来参加宴会的大多都是本县城的人,也有了解黎家和曹家的一些过往,都眼神鄙夷的看着面皮如此厚的周氏。 不知道的也在小声的问着相熟的人,之后也不屑周氏此时的作为。 黎子瑜在周氏说出那声父亲时,脸上还是那样面无表情,但了解他的安歆几人,还是从细微处看出他隐藏的怒意。 声音不高不低幽幽道:“这位夫人慎言,我姓黎。 要是单纯来吃席,就去安排的桌子上坐好等着上菜,如果~” 这时那位中年男人走过来,语气不悦的说:“瑜哥儿我可是你父亲的堂哥,你的庆祝宴席怎么能把我这个堂大伯安排在楼下。” 他看了一眼,被朱老爷扶着气的满脸通红的朱夫人。 意思明显他对这样的安排很有意见。 安歆让安睿拉住要上前的黎子瑜和朱时景,从上次这个妇人去书院闹事,她就知道了一些黎曹两家的事。 不管怎么说她是长辈,读书人名声重要,何况今天来了这么多客人,总有那么几个古板的人传出去总归不好。 安歆虽然年龄不大,但她是黎子瑜几人的老师,现在又是名声在外万华书院的山长。 于是就站起来上前一步,语气淡然的问:“这位大婶看你也不像来为人庆祝的,还有你说的什么未婚妻,可有订婚信物,订婚文书。 要是没有,你这么信口雌黄诬陷解元,恐怕会吃官司的。要是不信今天正好孙知县和方县丞也在,我带你过去问问。” 孙知县此时也看向这里,对这个来闹事的周氏印象非常不好,于是看了已经是县丞的方锦和一眼。 看懂上司神色的江舟舅舅站起来,他知道曹家出了一个京官,说话还是柔和了一些,“曹东家和夫人还是听从主家安排上桌吃席。 毕竟今天是黎公子高兴的日子,要是真为他好,有什么事还是过后再说好。” 这话周氏可不愿意听,“你这人怎么说话呢,我咋不是真心为他好了,没看见我把娘家如花似玉的侄女,都要许配给他了。 只要他点头,我这个做姑母的立即让他们拜堂。” “真不要脸,就她那侄女一个杀猪匠的女儿,让她说的好像天仙,还是黎解元高攀了似的。”有人听见周氏的话,鄙夷不屑的小声说道。 旁边的人,“就是,现在就凭黎公子的身份,什么样人家的小姐娶不得,这话她也真好意思说出口。” 众人“……” 周氏本来就是一个农妇,是靠着黎子瑜那个忘恩负义的爹,用着黎家的银子考中进士之后。 巴结上去得了些银钱和庇佑,这才在临安县开了两家铺子站稳脚跟。 当然说话也不会像从小受过教养的人,即便生气口中也会留几分体面。 “管你们什么事,要你们多事。说这些酸话,不会也是看见现在咱们家子瑜考上解元,想把女儿嫁给他吧。 也不看看你们都是些什么人,我家子瑜现在又是什么身份,你们女儿也配。” 这些话可把在场有这心思的人家得罪个干净,一个个怒目而视着她。 朱夫人看见周氏越来越不像话,也不在顾虑什么,吩咐跟上来的自家酒楼掌柜子带人,强行把叫嚷的曹家人请了出去。 “黎子瑜我可是你亲堂伯,你就眼睁睁看着他们这样对曹家人?”曹大伯不服的喊道。 黎子瑜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大家都能听到:“我姓黎,再说黎家和曹家早就没有关系。 你们口中的那个人我没见过,而且我在肚子里的时候,他也已经和我写下了切结书。 我黎子瑜和他没关系,以后你们还要来硬攀关系,我不会再轻饶。” 黎子瑜说话的语气,仿佛云淡风轻,但谁都能听出他的认真。 当年本县大地主黎家大小姐,得到跟着自己入赘的夫君去京城赶考下人传信回来,曹家那位穷秀才在考上进士后,勾搭上了京中贵女。 黎家没有儿子只有两个女儿,大小姐黎婉颜就是黎大地主按照家主培养出来的,怎么可能忍下这件事,挺着大肚子就去了京城。 后来听说曹家那位考中的进士,还是不顾黎家大小姐挺着大肚子千里寻夫,坚持要娶京中贵女攀高枝。 87准备去京城 不顾夫妻情分,也不念他读书赶考的花费这么多年,都是黎家供养出来的。 在黎子大小姐不愿贬妻为妾,还想要休妻。 黎大小姐是何许人,把他这么多年在黎家花用银子的账本拿出来,逼着曹家那位写下了和离书,还有和肚子里孩子之间断绝关系的切结书。 要不就把他的所作所为传扬出去,看他还怎么娶贵女,还有脸留在京城做官。 这件事虽然黎家最后顾虑曹家那位在京城做官,没有大肆宣扬。 但还是在黎大小姐回来后,郁闷在心难产而死后,在临安县小范围之内传了出来。 毕竟这口气搁在谁家,谁又能真正忍的下去。 知道当年这件事因果的人,对黎子瑜说的话很是认同。 对一个忘恩负义发达后,间接害死自己生母的人,作为儿子怎么不怨不恨。 曹家大堂伯在对上黎子瑜眼中隐藏的恨意,心中一惊。 这才认清现实,这个白眼狼压根从心里就没把他们曹家当亲人。 曹大伯眼神中闪过一道阴鸷。 既然你不把我们曹家当亲人,那你就不能再走上仕途路,那样此子不但不能帮着曹家光耀门楣,还很可能毁了曹家现在优渥的生活。 这样的事,是为人自私又阴狠的曹大伯,绝对不允许的。 于是被赶出来后不久,就把黎子瑜的事,写信送去了京城。 对于这个很可能妨碍到自己官途,又没什么感情的儿子,曹大伯不用多想,就知道自己那位凉薄的堂弟,大略会做出什么决定。 就在安歆吃完所有学子的庆功宴后,又回到了自己喜欢的躺平摆烂悠闲生活。 这天她刚躺下准备晒太阳,看看自己喜欢的书,许久没出来的系统冒泡了。 而且好像还很着急。 【宿主快去京城,孔珣有危险,生命危在旦夕】 安歆听后眨了眨眼,又把目光看向书本。 【这管我什么事】 系统目瞪口呆。 【呜呜,自家宿主好无情哦,他们两人不是已经是朋友了么,怎么还能说出这种话】 安歆撇了撇小嘴,人生萍水相逢的朋友那么多,又不是有着过命的交情,哪能是个朋友有危险就去救。 救人可是一不小心就会把自己小命搭进去,她现在还在想办法挣生命值增加寿命,又不是嫌自己活的太长了。 看出自家宿主是真的没打算去救人,被主神系统命令拯救这个快崩溃的朝代,二狗子系统只好放低姿态。 【亲,你要怎么样才愿意去救人呢】 安歆摸了摸下巴。 京城,古代最繁华的地方,其实她对那里还是有好奇心的,想着去看看也不错。 【十年寿命值,还有孔珣真正的身份,救孔珣要用的外挂金手指有小统统你自己承担,我不做任务救人】 系统傻眼,这是把责任一推二六五,一点也不承担任何后果。 二狗子系统哭唧唧,它以后保证不乱绑定宿主了。 特别是这种在绑定时,意识中坚决反抗绑定不平等条约的宿主,它真的hold不住。 等了一会,没等到答案的安歆把书盖在脸上。 【不愿意没关系,别打扰我休息】 撂下这句,准备小酣一下。 这下把想抻一抻她的系统,一下子就急了,办砸了主神系统任务的小统统,可是会被销毁的。 到时候宿主会按照这个身体的命运自然死亡,而它却会永久的消失。 【别,宿主大大,我同意。救孔珣的解药,已经放进系统的暗阁里了,宿主要用随时可取】 安歆勾了勾嘴角,她也许不是最聪明的宿主,但她有一个不愿做傀儡,宁为玉碎,不愿瓦全的心。 死有时候不可怕,身不由主,被操控才可怕。 安歆把十年生命值用在自己身上,她现在的身体在三次加持中,已经从原来的三十岁,增长到四十六岁的寿命了。 不错,不错! 看来她离寿终正寝又近了一步。 二狗子系统又被自家不怕死的宿主,忽悠的躲在角落里自闭了。 安歆既然答应了自家小统统救人,也没有再耽误时间,怕去迟了孔珣那精致少年的小命,也等不到她去救,就玩完了。 次日吩咐人找来安二叔商量接下来她离开的事。 安二叔知道她要去京城,以为她这次要陪几个学生去参加来年开春的会试,也没有多想就答应和几个教导帮着她管理万华书院。 现在的安二叔也有很大的长进,也不再是当初什么事都靠着兄长的呆板秀才,在兄长死后慌乱接受书院,弄的整个书院人去屋空。 现在的苍云书院也被万华书院的光芒,压的再也抬不起头。 就算王山长想做什么,临安县的孙知县看在安歆和她几个举人学生的面子上,也不会让王仁杰如愿。 王仁杰也知道这个道理,在他想把万华书院踩死,可在安歆顽强的不肯把书院卖给他。 又带着几个相传废材的学生慢慢崛起后,他就知道自己的苍云书院,想要在临安县独占鳌头的梦想破灭了。 现在刚进十月,偏南方的临安县还不是很冷,安歆这时候要去京城。 只是通知了一下几人,他们要不要提前去京城备考会试,由几人自己确定。 冷向白和安睿一直住在书院,在安歆通知他们的时候,稍微想了一下就同意和她一起走。 之后黎子瑜和朱时景也传来信,问了时间,就说把家里安排一下,会和她一起提前去京城。 江舟父母原本想让儿子迟些去京城,但看见其他几个都答应了,他们担心到时候自家儿子一个人去京城不安全,也给江舟收拾行李让他跟着去了。 让安歆没想到的是刘家。 刘伯星不仅要跟安歆他们一起走,连辞官多年的刘老将军,还有苏老大夫也说想回京城看看,要跟着一起回京城。 两老还说到了京城他们在那里都有宅子,家里人口也少,安歆他们可以去家里住热闹。 一群人还没启程,两个老人就为了他们到了京城去谁家住,闹起了别扭。 88安顿,上路 大家商量后,都准备一起提前去京城。 安二叔把自己身边随从墨文拔给了安睿带在身边使唤,在安睿耳边叮嘱他是男子,出门后要照顾好自己堂姐。 安睿嘴里答应,心里嘤嘤嘤。 自己无论是武力值,还是脑力值,大魔王堂姐都甩他八条街。 真遇到事,如果连堂姐都摆不平,他也就是送人头的份。 不过为了老父亲得到安慰,这话安睿还是一本正经的全部答应了下来。 安二婶就从安歆这个身体的父亲死后,她自己没有女儿,安歆做什么事又把她和安二叔放在心上,在她心里也把安心当成了自己的贴心小棉袄。 这次安歆和安睿要去京城,安二叔要留下来帮着看书院,自己还有绣楼要经营都不能陪着去。 安二婶这几天红着眼眶为他们堂姐弟准备着行礼,听说京城冬天冷,又在自己绣楼里为两人做了厚衣袍,斗篷,披风…… 这边安歆把自己重要的东西,都放进更加安全的系统暗阁里,收拾好贵重物品出来,就看见清风明月上前跪在她面前。 看见两人这样,安歆,问:“这是怎么了?” 清风明月互相对视一眼,目中都闪过坚定。 清风:“主子奴婢两人,从小就被老爷买回来伺候在你身边从来没有离开过,你这次上京就带上奴婢们吧。” 明月接着道:“是呀,主子,奴婢啥不得离开你,奴婢要跟着主子伺候你一辈子。” “怎么你们两个这是不打算嫁人,赖上我了。”安歆看着两个丫头急的红了眼眶,痞气一笑,“哎!可怜你们家主子身上少了个零件,是给不了你们性福生活的。” “主子,奴婢们可是和你说正经的呢。”明月娇红着脸不依的道。 安歆哈哈大笑,看来她这两个丫头被自己调戏的娇艳欲滴,红了两颊。 在清风明月故作瞪视下,安歆清咳了一下,收敛自己色色的小表情,正色:“原本不打算让你们跟着一路上吃苦。” “奴婢不怕吃苦。”清风明月同时说道。 安歆:“既然不怕路上吃苦,那就回去收拾收拾一起去吧。” “是,奴婢这就去。”两人磨到自家主子同意带上她们,急忙站起来匆匆忙忙回去收拾东西,就怕安歆反悔一般。 安歆看着清风明月高兴的跑出去,笑了笑。 她原本不带着她们,也是觉得自己身边有没有伺候的人都行,反正她自己就能把自己照顾好。 不过她有预感这次去京城恐怕短时间之内不会回来,这样她身边带着自己信的过的下人,做什么事会更方便。 既然两个丫头也愿意跟去,安歆也就同意带上她们了。 冷向白这几年一直住在书院的前院,他的东西不多,有很多还是安歆在给安睿买的时候,吃的穿的用的顺便也送他一份。 看着住了好久的房间现在要离开,冷向白升起浓浓的不舍。 这几年过年过节他都是被叫去和安家人一起过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好像把这里当成了家。 除了安歆和安二叔一家在忙着收拾行李。 冷向白在感怀。 这边黎子瑜把黎家留下的万亩良田让老管家管理,拜托自己的姨夫姨母朱氏夫妻看着,这样就算他不在也出不了大错。 毕竟黎家现在的所有下人卖身契都在他手里,加上他现在的举人身份,只要不想死,这些下人就不会做什么傻事。 这相朱母为儿子和从小在自己身边当儿子养大的外甥,一边收拾行李,一边抹眼泪。 遭到自己夫君朱老爷吐糟:“两个孩子不上进,你是每天操心犯愁。现在有出息了,你有舍不得放他们去高飞,你们女人啊!” 说着,说着,朱老爷想到独子即将离开,自己眼角也湿润了,不舍之情,溢于言表。 黎子瑜和朱时景互相对视一眼,默默无言。 江家的江舟也不在毒舌,看着父母眼中的不舍,放轻声音安慰着父母。 “爹娘,等到儿子考中后就接你们去京城,你们别难过了。” 江舟就是江舟,劝人的话,都是这么自大。在他口中考中进士,就好像去自家院子里摘白菜那么容易。 刘家就简单多了,爷孙两都要回京城,那就只剩下收拾东西准备走了。 苏老大夫本来就是跟着老友刘老将军来的这里,安顿好医馆,就可以毫无顾忌的离开。 等到大家都准备好,也是十天后的事了。 原本计划做船会快一点,加上安歆有意让黎子瑜避开他,原本命运轨迹里那场莫名其妙的山匪劫杀,选择走水路。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计划也赶不上变化。 因为刘老将军年轻时候在边关打仗留下一身的旧伤,冬天做船湿气太重,浑身难受,有的地方还会疼痛。 在这样的情况下经过大家商量,安歆他们选择坐马车走陆路去京城。 这天,清晨。 下人们把行礼搬上安家的两辆马车后面,用大油布盖住,绳子绑着,安歆带着手里拎着包袱的清风明月走出来。 安睿和冷向白已经站在那里等着她了。 安二叔和安二婶眼眶微红的看着他们,嘴里不停的叮嘱,让他们姐弟好好照顾自己。 冷向白也得到毕竟喜欢他的安二婶的关怀,递给他一个包袱,“向白,这是婶子给你们做的厚衣服,他们姐弟两的都放进马车上了,这是给你的。” 看着鼓鼓的包袱冷向白眨了眨眼睛,把眸中的那股湿意强压下去,声音低沉带着感激:“谢谢安婶婶。” 安二婶擦了擦眼角,“你们都要好好照顾自己,别让我们担心。” 安歆上前抱了抱安二婶,“二婶放心,我会照顾他们的。” 安二叔看天不早了,安慰的拍了拍妻子。 “让他们早点启程吧,别耽误了时间,晚上赶到不到歇脚的地方。” 安二婶:“对、对、对,别耽误了时间。” 安歆:“二叔,二婶保重。” 安睿也不舍的看着自己父母,眼中含着泪,“爹娘孩儿走了,我会想你们的。” 安二婶忍着泪意,“臭小子,照顾好你堂姐,也照顾好自己。” 冷向白:“婶子保重。” (本章完) 89开玩笑般的劫匪 安歆带着清风明月坐上大壮赶的马车,里面铺着一张狼皮,放着软垫,靠枕,路上可以躺着休息。 安睿和冷向白坐上另一辆马车,随从小麦和马夫坐在前面。 与安二叔,安二婶告别后,马车哒哒哒的赶去和其他人汇合。 来到汇合的地方。 安初看见黎子瑜和朱时景乘坐在一辆马车里,远远的看向挑起马车窗帘的安歆。 晨曦的阳光撒在她的身上,为她增添了一道神秘的光晕,美丽而又神圣。 江舟与刘伯星骑在马上,两个少年显得意气风发。 来到安歆马车边刘伯星咧着嘴,笑出一口大白牙,挠了挠后脑勺,“小山长你来了。” 安歆看着一身蓝色紧装的少年,原本肥胖的身体,也在这几年中慢慢变得精壮,眼中有着赞赏,颇有一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感觉。 被忽视的江舟盯着她,“哼”了一声。 安歆又把目光看向他,挑眉揶揄道:“怎么牙疼?!” 江舟傲娇的昂起头看天。 刘老和苏老两个坐在一辆马车里聊天,看见安歆来了,道:“丫头人到齐了,那就早点赶路吧。” 安歆看了看升起来的太阳,点头,“好。” “走嘞,小山长带你们去闯京城。” 黎子瑜,冷向白,朱时景和江舟看见自家小山长,脸上明媚的笑颜,也都扬起了嘴角。 安睿已经跳下马车跑过去把江舟拉下来,自己骑在马上,和刘伯星策马奔腾去了。 江舟走过去和冷向白坐在一辆马车里。 他们这群人连上刘家带的十几个护卫和各家的小厮随从,三四十人,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开始赶路。 接下来的日子,他们白天赶路,暮色后停下来透宿。 刘老将军有时候还不服老,带着安睿他们几个骑马,路上吹了冷风,被苏老大夫开了一副特苦的汤药,这才消停下来。 这天安歆手执白棋,黎子瑜观察了一番棋盘上的全局,这才落下手中的黑子。 冷向白坐在两人旁边看着他们对弈,江舟斜靠在一边的抱枕上眯着眼。 安睿和刘伯星没挤进去,只好骑着马委屈的从车窗看向他们。 清风明月被安排到另一辆马车里。 明月趴在马车窗口看向外面的风景。 安歆发现清风有管理的才能后,就有意教她认字,此时她正拿着一本书在学习。 * 此时京城的一座宅邸里。 一位中年男子在书房里,脸色深沉的来回渡步。 刚看到老家堂兄寄来的信,得知自己那个便宜儿子考中乡试解元,曹志清有一刹那的怔愣。 之后就想能不能把这个儿子笼络过来,为他所用。 可是看完信件。 得知那个小子根本就不认自己是曹家人。 堂哥曹志尚话里话外的意思,那个小子不仅不承认自己是曹家子孙,而且心里还恨他这个父亲。 自己做了什么事,曹志清比谁都清楚。 他知道这个儿子乡试能考上解元,这说明无论是学识,还是心智都不是一般人能比。 如果不能为他所用,就算以后来京考中进士,恐怕不但不能成为他这个父亲的助力,还很有可能成为自己的绊脚石。 这让本来就对黎子瑜这个儿子没什么感情的曹志清,想到做赘婿的耻辱,心里恨不得他死。 那个女人死了,这个孽子如果也能死了,那他做的那些过往以后就不会再有人提起。 曹志清眼神闪过一道阴狠,找来自己的心腹管家,不久黎子瑜要来京城考会试的事,就传到了曹家主母杜氏耳里。 于是一路顺风顺水快要到京城的安歆他们,在路上遇见了一伙劫匪,上来二话不说就动手。 当那伙劫匪好像针对黎子瑜,跟着他砍的时候,站在马车上的安歆眼睛眯了眯。 看来这是有人事先安排人打听了他们的情况,这才能知道谁才是他们这次的目标。 也正如安歆猜想的那样。 黎子瑜原本的命运轨迹里上京赶考,也不是真的是劫匪意外杀死,应该也是有人故意要他的命。 看见外面打的激烈,刘老将军手痒,对着苏老大夫说道:“好长时间没松松这身老骨头了,我出去玩玩。” 苏老大夫坐在马车里掀起帘子一角,并不阻止,只提醒道:“小心点。” 安歆把要伸头出来的清风明月按回去,“不想被抓去做压寨夫人,就听话别出来。” 清风明月原本想哪有她们做奴婢的躲在车里,让主子在外面的道理,不过听到安歆严肃的声音,还是选择了先听她的。 如果有危险,她们再出去挡在主子身前。 这边黎子瑜六人还有他们所带的小厮随从,不是年轻力壮,就是手上有点功夫。 特别是刘老将军一把长刀,刘伯星一杆红缨枪,还有就是刘家的护卫,那可是正真会武功的人。 恐怕来人也没想到安歆他们这伙人,这么能打。 带兵上过战场见过血的刘老将军,更是带头砍人,还真有一副宝刀未老的感觉。 声如洪钟,厉声大喝:“呔,贼人哪里跑,吃老夫一刀。” 劫匪一看这架势,好家伙,全是练家子。这老头凶残的模样,比他们还想杀人如麻的劫匪。 带头的劫匪,大骂一声:“去他奶奶的,接头的也没说这些人,这么难搞。这单生意谁爱接谁接,老子可不做这亏本的买卖。” 眼看形势不妙,不知道这劫匪头子是胆小怕死,还是真觉得雇主给的钱少。 在刘老将军带着人把他们撵了二里路后,哭着喊着,带着残兵败将落荒而逃进了山林。 站在马车上的安歆觉得好笑,怎么看都觉得这个劫匪头子,也不是什么狠人,更像个二货。 一场乱战就这么结束,连重伤都没有一个。 苏大夫下来给那些受轻伤的随便处理一下,大家就又开始赶路。 路上看见他们勇猛打退劫匪的路人,还有一些小商队,觉得他们很厉害,都远远的跟在他们身后一起向北走。 对于这些的情况,刘老将军没有意见,安歆也没说什么。 就这样,剩下的一路,安歆他们带着一个长长的队伍来到了京城。 90两个宅子的距离 在路上认识了这些商人的领队。 安歆就拜托这些人把他们给家人写的平安信,在他们回程时,捎回临安县。 回来后,安歆发现刘老将军和苏老大夫,都眼神锃亮的看向她。 安歆停顿,下意识的看向其他几人,用眼神询问。 “???”什么情况。 黎子瑜转头看向京城的城楼。 冷向白无奈的看了两个老人一眼,没说话。 其他几人也没回答,让她自己猜。 安歆瞪了几人一眼,威胁之意明显。 “丫头到了京城去老夫家里住吧。”苏老和刘老异口同声。 刘老将军:“你这老家伙,怎么越来越讨厌。” 苏老大夫:“哼!你不也是。” 两人互不相欠道:“丫头你说去谁家住?” 安歆被吼的后退一步。 就凭这两个老人洪亮的声音,安歆确定他们活个一百多岁没问题。 知道是因为这事,安歆认为好解决。 于是很诚恳的说道:“去谁家里住都太打扰了,我们还是去租房子住吧。” “不行!”两个老人对视一眼,又把目光看向黎子瑜六人,别有深意的道:“你们去年在文会上太出名了。” 安歆这才想起来,人怕出名猪怕壮的道理。 她也把目光转向黎子瑜。 这家伙可是已经考中四魁首了。 要是在来年春闱和殿试上稳定发挥,很可能就是大乾第一个六元及第。 这个名声可是会盖过很多人,对之后的官途也很有帮助。 六元及第这样的好名声,首先那些掌权的世家大族,就不愿让一个寒门学子,有这样一个崛起的理由。 安歆感激的看向刘老和苏老,他们这次愿意跟来回京,恐怕也是想到了这个。 “好了,老东西,安丫头和她堂弟还有冷学子,住到我那老宅。”苏老大夫说道:“这几个臭小子更招人眼,你好歹做过将军同僚也都在朝为官。 他们住在你那里,那些有心使坏的人,多少有些顾忌。” 刘老将军蹙了一下眉头,觉得苏老大夫说的有理,两人就看向几个小的,问:“你们看怎么样?” 这次安歆没反对毕竟他们刚来京城,人生地不熟的,又关乎几个学生的安危。 刘家现在就刘老和刘伯星祖孙两个人,黎子瑜和朱时景还有江舟住进去,应该也不会太打扰吧。 自己和堂弟安睿还有冷向白就先去苏老家看看,如果不合适,他们再想其他办法租房住。 黎子瑜三人虽然不想和安歆几个分开住,不过大家都商量好了,也就没有开口反对。 朱时景看着面无表情的黎子瑜紧抿着薄唇,眼神闪了闪。 原本以为要分开很远的几个师生,到了地方才感觉他们好像被两个老人愚弄了。 看着刘老和苏老带着的下人,上前去敲响相邻的两座宅子大门,除了刘伯星其他人都有点傻眼。 安睿:“这不就住在隔壁么,那刚才刘爷爷和苏爷爷,为什么还要争执去哪家住。” “咳!”苏老大夫轻讪,“进去吧,不能让人都住那边去,那我这边多凄凉啊!” 安歆和黎子瑜几人无奈相视一笑,这次不用不舍分开住了,这就隔了一道墙想见面容易很。 黎子瑜,朱时景,江舟三人跟着刘伯星爷孙,进去了胳膊宅子。 安歆,安睿和冷向白被苏老大夫带着走进打开的大门。 看房子的是两个五十岁的苏家老仆,看见苏老大夫回来很是激动。 恭敬弯腰行礼,“老太爷安!” 苏老大夫指着安歆几人,郑重其事的说道:“他们是老夫的贵客,你们要好好的伺候,可不要怠慢了。” “是!老太爷。” 苏老大夫想了一下,眼神一亮,“安丫头沁香苑冬天我几株红梅,你就带两个婢女住那个院子吧。” 客随主便,安歆哪有不愿意的。 “行,多谢苏老了。” 之后安睿和冷向白被安排在了男子所住的前院。 大壮和另一个马夫铜柱,还有安睿的随从小麦,都被安顿到了下人住的后罩房。 苏老大夫毕竟年龄大了,一路颠簸,在把大家都妥善的安排好后,就回房休息去了。 安歆带着清风明月,被苏老大夫吩咐人带去她居住的院子。 一路上看见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假山湖泊,能在京城这种位置,拥有这座三进的大宅子,看来苏老也不是普通的大夫。 进去沁香苑,小院里观赏树木和花坛之间布设的很是雅致,里面果然种着十几株红梅。 他们九月十九从临安县出发,路上不紧不慢走了一个半月,到了京城现在已经快到十一月。 虽然现在京城已经进入冬天,但梅花还没有开。 清风:“主子进去吧,京城外面风大。” “嗯!进去吧。”安歆看见清风明月手里拎着包袱,这才抬步走进苏家下人打开的门。 “安小姐你休息,老奴就不打扰了。”说完带路的婆子就要退下去。 安歆看了清风一眼。 清风秒懂。 掏出二钱银子递给带路的婆子,然后放下包袱的明月,跟着把人送了出去。 安歆身上一抖,这间房子因为先前没有人住,旁边那个火炉应该是刚升起来不久,此时屋里还是很凉。 明月把安歆拉到火炉旁坐下,“主子你在这坐着暖暖,奴婢先把里间收拾一下,到时候就可以上床躺着了。” 这时明月从外面回来,手里端着一壶茶进来,开心的说道:“主子,喝茶。” “刚才奴婢已经从那个婆子那里打听到厨房的位置,奴婢这就去烧点热水,给主子你洗漱。” 安歆浅笑:“去吧!” “清风给明月拿点散碎银子,也许她有用的着的地方。” 初来乍到,也不知道这里的情况,安歆可不想自家两个忠心的丫头受委屈。 明月常年跟在外院伺候,对与人打交道很有一手,很快就带着大壮拎着热水回来了。 安歆看见大壮关心的问道:“你们几个可安顿好了?” “主子不必担心,奴才几人都被安排进了住处。” 原本有些憨实的大壮,也在这几年安歆有意的培养下,做事越发开窍稳重了。 (本章完) 91月黑风高的夜 刘家宅子里面的景色布置的很大气简约,虽然主人长期不在,但从打理整洁干净的房屋来看,留下来的下人管理的很用心。 因为刘家没有女眷,刘伯星把黎子瑜三人带进去,让他们自己选喜欢的院子居住。 师兄弟几人在一起读书多年,也没跟刘伯星客气,就挨着他住的小院旁边的几个院落住下。 安歆这边,清风明月做事利落已经把房间收拾干净,炉火也升旺了,屋子里此时已经暖烘烘的。 斜靠在软榻上的安歆,想着她这次提前来京城的另一件事,她要怎么去救孔珣那个小少年。 从系统那里安歆知道,孔珣现在是太傅府的次子,至于真实身份系统说的含含糊糊,安歆自己却猜出七七八八。 狗血,不合理,就是孔珣身世的真实写照。 苏家的下人都很懂规矩,清风明月聪明伶俐,大壮几人也老实本分勤快,与府里的其他仆人都处的很好。 安歆在休息一天后,派人给太傅府送去一张拜访帖。 却被太傅府以主人这段时间有事婉拒接待。 安歆感叹,在临安县她这个女山长,这几年混的还算一个人物。 但现在来到京城那就是一个屁。 认清现实的安歆只好向系统当初答应的那样,在救孔珣的过程中所用到的金手指,都由系统负担,自己不用做任务获取。 【小统统,凌波微步,水上漂,绝顶武功,给你家宿主来一沓】 二狗子系统闪着鄙夷的小眼神。 【宿主你咋不要上天呢】 安歆挑眉:【能上天,你不早说】 系统咬牙“……”如果它有牙的话。 想到主神系统的吩咐,二狗子系统泄气。 【亲,你要轻功这项技能,干什么】 安歆在脑海里,斜了系统一眼。 【正规渠道拜访,你家宿主现在脸小,人家不接待。不用轻功做梁上君子,你说还有什么办法进太傅府救人】 二狗子系统,狗脑袋一缩,哦,好像是它小心眼了。 也是,宿主大大可是经常会把它这个万能的系统忘在脑后,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向它要金手指。 *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不对,是救人,救人。 这天晚上雾蒙蒙的天空飘起了雪花,安歆等到苏宅里的人都睡下,这才换上一身夜行衣飞身翻墙出去。 朝着事先打听清楚的太傅府奔去。 京城,靠近内城许多达官贵人居住的府邸。 太傅府,也坐落在此。 此时从一个雅致的小院房间里,传出一阵激烈的咳嗽声。 伺候在孔珣身边的凌云看见他又咳出血丝,焦急的就想跑去主院请示,却被急喘的孔珣阻止。 “凌云别去,太晚了,别去打扰父亲母亲休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少爷!”凌云担心的看着他。 “我已经病了这么长时间,大夫也说只需要好好养着,没事的。”孔珣又喘了一口气,费劲的道:“你也下去休息吧。” 坐在房顶浪漫看雪纷纷飘落的安歆,快被冻成脑血栓的时候,凌云这个尽心尽职的随从,终于离开孔珣的房间回去睡觉了。 安歆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体,这才驾驭着金手指附身的绝世轻功,从房顶上飞身下来。 “吧嗒” 孔珣听到声音虚弱的转头看向门口,就见灯火阑珊中,朝他走来一个纤细黑色的身影。 头和脸都被蒙住,只露出一双清亮水润如灿星的眸子。 孔珣对上这双出现在自己梦中无数次的眼眸,痴痴的笑了。 呢喃:“又出现幻觉了吗?” 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被烛光照的异常晶莹。 安歆看着脸颊消瘦,颧骨凸起,没个人形的少年。 又是心酸,又是无语。 “怎么离开还不到一年,就成了这样?!” 安歆走到床前,她已经从系统那里知道孔珣是中毒,解药都被二狗子系统放进暗阁里了。 就怕当初安歆不愿意来京城救人。 孔珣盯盯的看着眼前的人,就怕一眨眼,人就消失不见了,慢慢探出抓住安歆的手。 原本无神的目光,忽然就亮了起来。 颤抖着唇:“你…你真的来了。” “能在临死前见到小山长,珣死也无憾了。” “啪!”孔珣一愣,呆呆的抬手捂住被弹的额头,委屈的看着凶手。 安歆瞥见眼角湿润,如被欺负小狗般的少年,收回自己罪恶的小手,“死什么死,有我在,你离死远的很呢。” 说完走到桌子旁倒了一杯水,摸了摸还是温的。 知道这应该是孔珣身边那个叫凌云的随从,离开前刚倒进壶里不久的开水。 安歆掏出一颗白色的药丸,递到孔珣唇边,“不怕被毒死,就吃下。” 孔珣听后,淡然一笑,“能死在小山长手里,是珣的荣幸。” “刚才还死气沉沉,怎么现在又活过来了。”安歆揶揄。 孔珣垂下眼帘,声音很轻:“小山长,如果我是野种,你会不会看不起我。” 安歆看着满脸难过的少年,挑了挑眉。 野种,这是什么情况。 她可是从系统那里知道,这位的确不是孔太傅夫妻的次子,但也绝不是什么野种。 安歆看见孔珣吃下系统出品的解药,喘气已经没有那么费劲,感叹系统出品必定精品。 孔珣抬眸看见安歆只是看着他,并没有说话。 深吸了一口气。 也许是有些事,超出他的承受,也许是见到自己喜欢信任的人,完全放松后想要倾诉。 孔珣还是把自己这些日子憋在心里的事,向安歆说了。 “小山长,我不是母亲的亲生子。” 有八卦听,安歆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床边,安静倾听。 孔珣笑了笑,他说这些,也许也是为了多留她一会吧。 “你知道吗?”孔珣眼中难过一闪而过:“我不是生病,而是母亲给我下的毒。” “……”安歆这个我知道。 孔珣:“不知道母亲从那里得知,我不是她生的,又以为我是父亲和外面女人所生,抱回来顶替了她难产夭折的那个孩子。” 92小山长,还记得自己是女子否 等到孔珣叙述完,安歆才知道,这小子是昏迷中听到孔太傅和妻子争吵,才知道他原来不是孔家的孩子。 可无论孔夫人怎么追问,孔太傅也没说出孔珣的身世。 当然孔珣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是孔太傅从那里抱回来的孩子,他自己都有些怀疑是孔太傅的私生子。 要不,刚才也不会说自己有可能是野种了。 还害怕安歆因此看不起他。 孔珣到底是病了好长一段时间,见到安歆的兴奋劲过去,眼皮就开始忍不住来回要合上。 安歆看他强忍着睡意,从他掌中抽出手。 孔珣又拽住了她的衣袖,语气急切:“我不睡,你别走。” “天这么晚了,我瞌睡了,”安歆看着他,说的那个叫实诚。 孔珣怒了努嘴:“哦!” 安歆临走前,提醒:“就这样保持半死不活的状态,在没想好要不要离开这里前,先保住狗命要紧。” 孔珣看着从新被关上的房门,他不知道安歆是怎么在还算护卫森严的太傅府,溜进自己的房间,还能安全的离开。 但他心里就是相信她有这样的能力。 吃了解药,呼吸已经顺畅很多的孔珣,在安歆离开后,再也撑不住闭上了眼睛。 之后的日子里孔珣在太傅府,就这样死不了,也治不好,病歪歪的活着。 * 京城的冬天越来越冷,街道拐角处也被风卷积一堆厚厚的雪。 因为过完年就是会试,此时全国各地的考生,也都逐渐提前来到了京城。 让京城里本就热闹的茶楼酒馆,商铺店肆,青楼楚馆……更加欢腾。 此时在城东有名的百花楼里。 一个身穿青色缠枝绣莲纹锦袍的人,微闭眼眸,白皙大气的脸上,雌雄莫辨。 正斜靠在一旁,两边的花楼姑娘,用白皙粉嫩的玉指剥开葡萄,轻轻放在他的唇边。 安歆睁开琉璃般闪耀的眼眸,痞痞的一笑,小嘴微张含住葡萄。 身着绿色纱衣,香肩半露的妓子,朝安歆靠了靠:“公子,甜吗?” 安歆浅笑,她虽然一身青色圆领锦袍,但并没刻意装作男子。 也不知道这姑娘是没看出自己是女子,还是根本就不在意。 安歆挑起她的下颚,勾起嘴角,痞气十足:“月红姑娘喂得葡萄当然是甜的。” “咳!” “咳咳——” 几声咳嗽此起彼伏。 安歆看向旁边坐着的几人,轻轻的问道:“怎么,这两天下雪,天冷,你们都冻着了?” 江舟:“大庭广众之下,你要点脸行吗?” 安歆看见红着耳尖转过头的江舟,一阵好笑。 偏过头看向其他几人,也都差不多的表情。 只有黎子瑜还是面无表情,不过也被他那双无处安放,不敢看旁边衣衫不整妓子的眼神,出卖了他的单纯。 安歆勾起唇。 有些事,只有见识过才会不那么好奇。 青楼对懵懂男子的吸引和好奇,从上次江舟和安睿被人,轻易拉进去就可以看出。 这次正好有时间,安歆自己也对古代的青楼有着现代人的好奇,这才带着其他几人一起来看看。 黎子瑜看着安歆一脸荡漾的享受着,两个貌美妓子贴身服务,像夜空一样深邃的眼眸,深沉的盯着她。 冷向白冷漠隐忍的低着头。 朱时景玩味的看着。 江舟恶狠狠的瞪着安歆,好像她干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 安睿“……”我家堂姐真生猛。 刘伯星:我家小山长好像忘了她也是女子,怎么办,有人管管么,挺急的。 安歆摸了摸鼻子,“哎呀!这里的小姐姐长的都这么好看,你们几个本着个脸干嘛,小心吓着娇嫩的她们。” 江舟喘了一口粗气,看了一眼随时,都想扑进他们几人怀里的妓子。 讪笑一声:“难道吓着的不该是我们吗?” 安歆看向自家白白嫩嫩的几颗小白菜,这才发现他们身边的妓子,一个个看向他们的目光都冒着火,一副想要吃了他们一般。 这才惊觉,对于长期混在楼里的姑娘来说,像黎子瑜他们这样鲜嫩的小鲜肉,倒贴也许她们也愿意。 安歆看着几人憋屈的模样,想笑又不敢笑出声,只是那抖的像羊癫疯的肩膀,还是出卖了她此时的幸灾乐祸。 “好笑吗?”阴测测的问话,传过来。 安歆抬头看见几张黑脸。 紧紧的抿着嘴唇,压了压,大声说道:“笑什么笑,真是的,有什么好笑的。” 黎子瑜几人就那样瞪着眼睛,静静的看着安歆一个人,在那表演。 被孤立的安歆,在旁边小姐姐粉嫩的小脸上,隔空亲了一口。 “姐姐们,我下次再来找你们玩。” 在几人危险眯起眼眸时,快速给了小费,起身走出包间。 “几个小纯男,她可得罪不起。” 黎子瑜六人无奈的叹了口气。 就是想问自家如果有一个爱逛青楼的小山长,要怎么办。 “???”在线等,挺急的。 安歆出来后眼角却扫见几个熟人。 刘明杰怎么会跟天德书院的高知晖,还有华庭书院的葛光远在一起,而且几人什么时候好的还能一起逛青楼了。 不过这也不管自己什么事,要不是刘明杰给江舟和安睿使过绊子,安歆也许都不会再关注他了。 安歆摸了摸下巴,来而不往非礼也,等有机会还是要还刘明杰上次和赵奎对安睿和江舟的算计。 要不江舟的那刀不是白挨了。 几人走出青楼一阵寒风吹来,冻的大家脖子一缩。 江舟语气不耐的轻啧一声:“这京城还真爱下雪。” 安睿拢了拢衣服,接着吐糟:“也冷。” 几人出来后披上披风,走在大街上。 此时已是傍晚时分,天空白茫茫的飘起雪花。 京城繁华,即使天色已晚,街道上的行人还是挺多。 就在安歆他们准备溜达着回去,就听见从旁边的街道上,传来一阵喧哗声。 “让开,让开!” 街道二面的人看见窜过来的马匹,惊慌失措的四处躲闪。 摆摊的小贩已经被慌乱的人们挤到,物品散落一地,被践踏的到处都是。 93莫名其妙,被迫拉仇恨 三四匹马在街道上横冲直撞,明显这几匹马不知道因为什么惊着了,又因骑马的少年经验不足,已经无法控制被惊到的坐骑。 只知道一味的高喊,“让开。” 眼看受惊的几匹马朝着这边疯奔过来,黎子瑜几人眼疾手快拽着安歆朝后退去,别人的死活他们没心思管。 但自家小山长可是他们放在心里重要的人,可不能让她受伤了。 安歆被几个不孝学生,像拉小狗一样朝后拽。 看着前面还有慌乱中撞在一起,没分散开的路人,安歆在一匹惊马即将要从自己身侧奔过时。 拳头握紧狠狠砸在马的脖子上,马在奔跑中飞了出去。 “轰隆”一声,连人带马,重重摔在一旁的大街上。 “我明明捶的是马头,怎么会是马脖子。”安歆奇怪。 江舟翻白眼,揶揄:“小山长,你对自己的身高,难道没点逼数。” “我说呢?位置错这么多,好像是有点够不着。”安歆醒悟。 被黎子瑜他们拽着衣服向后拉的时候,安歆眼角瞄见身边有个长相挺眼熟的中年人,顺手揪住他的衣袖,淡淡道:“还愣着干什么,等着马来踩你啊!” 浓眉厉目的男人一顿,反应过来顺着安歆所拽的力道,被拉到商铺拐角处安全的位置。 锐利的眼眸向后面的人潮看了一眼。 人群里有几个身影追着惊马的方向离去。 安歆拉人只是下意识不想有人被踩受伤,并没有太注意被自己拉的人。 中年男人站定后,看见自己被拉到安全的地方,安歆自然松开他的衣袖,就知道人家只是出于好心。 不过他还是惊讶于,眼前这个白皙纤细的姑娘,有如此力量,能把一匹惊马打倒。 在如此的情况下,还能镇定自若的顺手救他,一点都不见慌乱。 男人看着安歆一身青色圆领锦袍,乌发全部束起,披着狐毛滚边宝蓝色披风。 眼眸清亮慧智,仿若一颗星辰落入目中,灿耀的毫无杂质。 安歆似有所感,回头。 男人在对上安歆的眼睛时,微微一怔。 他好像从中看见了,星辰大海。 世人在她面前是那么渺小。 就连自己这个……也只能仰望。 安歆回头看见身后自己拉过来的中年人,已经离开,耸了耸肩,又把目光看向大街上。 “是谁,是谁,把赤焰的脖子打断了,赶快给我出来。” 叫嚷不休的少年,瘸着一条腿,脸上的表情都快哭了。 这匹马可是皇上赏赐给他父亲的,要是让家里老爹知道这匹马现在死了,还不拔了他的皮。 其他几个少年的惊马,也被无名氏的英雄治服了。 安歆几人看向那个哭喊着找是谁打断马脖子的少年,穿着锦衣玉带,那匹断气的马,好像也不是普通的马。 几人对视一眼,同时摸了摸腰间的钱袋子。 霎间大家有了默契。 决定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不过还有一种情况,叫做人算不如天算。 安歆他们被一个脸上无毛,白白净净,说话还尖着嗓子的人叫住了。 “女郎且慢,你把那匹马脖子打断了,救下那么多行人,怎么能做好事不留名呢?!” 安歆“……”我觉得你是在故意挑事,你不承认,我也这么觉得。 “原来是你打断了赤焰的脖子,你赔,你赔我家的宝马。” 长相白净矜贵的少年,没注意自己贵公子的形象已经崩塌,嘤嘤嘤的看着朝后退一步的安歆。 “你别想跑,你赔我的马。你要跑了,我爹知道皇上赏赐的宝马被打死了,我也会被他打死的。” 安歆听着好像绕口令的话,有些头晕。 不过她还是抓住了重点,“你们不在长街上策马奔腾,做这么危险的事,马会被打死吗?” “不会。”少年傻傻回道。 安歆摊手,“那不就得了。” “既然你明白这个道理,我也不多说什么了,再见!” 眼看安歆说完话,就要带头溜走。 少年情急,赶忙走上前抓住安歆的衣袖,“你不能走。” “就是,你打死了” 安睿和刘伯星看见少年不依不饶,就要上手,被安歆阻止了。 她看得出这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就是有些霸道了一些,本性应该不是很坏。 就是旁边那几个少年此时也是,一脸灰头土脸,还要摆出一副高傲的姿态,也能看出这是一群标准的二世祖做派。 安歆瞥见街道那边的官差已经到了,正在处理街上因为这次受伤的人,不知道什么原因就是不过来。 难道他们也不敢管这群,一看家里就有些来头的少年。 早知道这样,她就不应该出手,其实她也没那么热心肠。 长相面白无须的男人,好像看出安歆想什么一般,露出一个诡异奸诈的笑容。 安歆顿觉有一种不好预感的预感,袭上心头,立即说道:“我妈喊我回家吃饭了。” 江舟几人瞪着卡斯兰大眼睛,“???”妈妈是什么。 “后悔也晚了,”脸白像扑粉的男人,用他尖尖的嗓子,像狼外婆一样,说道:“小女郎,我家主子说了,这几个无法无天的小子,要怎么处罚就由你来裁决。 命令咱……我已经传达到了,小女郎为了你身后那几位的前程,你还是好好管教眼前这几个二世祖的好。” 安歆眯了眯眼睛,心中震惊。 能在这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之内,打听到他们师生几人基本信息的人。 叹了一口气,恐怕今天她不想拉仇恨都不行了。 安歆摸着下巴,想了想,罚重了,她恐怕刚到京城不久,就会被人收拾。 罚轻了,安歆看了白白净净的男人一眼,电视剧有时候还是能看到一些靠谱的东西。 就这位,安歆就是白内障,都能猜到他的身份。 显然他身后的主子不想看见安歆,高高拿起,为了自己狗命,轻轻放下。 事到如此,安歆也恢复了自己摆烂的想法,爱咋咋地,淡然道:“我初来乍到京城,能借个马场或者庄子用一下吗?” 男人看见安歆忽然变得如此淡定一愣,想到主子临走之前,吩咐给与方便的话,点了点头。 “在城郊不远处,有座静水庄园,你可以暂时用一段时间。” 94要脸的,与不要脸的 皇觉寺,一间厢房里,檀香袅袅。 蒲团上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和尚,口中说着阵阵梵音,仿佛能洗涤人的心灵。 直到大师佛法讲完,停顿许久,对面同样盘腿坐在蒲团上的中年男人,才睁开一双带着威严的眼眸。 “尊上,您该回了。”苍老的声音,满是平和。 “大师,十七年前,皇儿出生。 当晚朕梦到王朝陷入战火纷飞。” “钦天监解梦,说皇儿是灾星转世。” “可皇儿,是朕和皇后多年所救之子,怎么会是灾星。” 男人深吸一口气,“当年朕不信,特来找大师为皇儿测算命格,你说皇儿乃是继承朕的帝王星,理应会是下一代明主。” “不过不易养在深宫,否则有早夭之危,经大师指点,我把皇儿暗暗送到刚失幼子的太傅府。” “大师,你还不愿说出,造成朕梦中那样灾难的祸星是谁。” “还有你当年口中所说,能保护辅助皇儿,避免大乾陷入战火的福星是谁吗?” 已经一百零几岁的无妄大师,雪白的眉毛长出长长的须,眼神中依然闪着精锐的光芒。 好像这双眼睛能看透古今一般,透明而又神秘。 无妄大师淡然一笑,“尊上何必再问老衲,司烨殿下前不久中的毒,不是,不治自愈了吗?” “冥冥中保护殿下的人,出没出现,尊上不是比老衲更早知道。” “难道这么多年尊上遵守当年的顾忌,没有插手司烨殿下的成长,你就真的没有派人暗中看着他。” “哈哈哈……”穿着一身暗色,也难掩华贵的中年男人,尴尬的大笑。 “哪个会用火炮之物,造成万千生灵陷入苦难的灾星又是谁?” 作为一个还算称职的帝王,司夜霄对于这样让国家陷入战火的人,那是绝对的憎恨无比。 “不可说,不可说。”大师卖起关子,“那人有天运之气,轻易死不了。” “如果一旦尊上对她发难,被她逃离,那这个世界的战争就会提前。” “尊上还想知道吗?就算尊上想知道,也无用,因为此人,此时还没有入这个世界。” 无妄大师说完,就闭上了眼睛,明显已经入定。 也许也是年龄大了,话说多,累了。 大乾皇帝,紧蹙眉头,“难道还是一个没有出生的胎儿。” 看了一眼,已经不搭理他的老和尚,司夜霄起身走出厢房。 在外守着的黑衣人,把门轻轻关上,默默跟在他的身后。 “长街纵马的那几个少年,交给哪个女娃处理了吗?” “刚刚传回信来,那位女郎已经在几家找来前,把人强行带去了郊外静水庄园了。” 司夜霄奇怪,安歆怎么就那么听话,接下这个烫手的处罚任务。 他猜到以安歆的聪慧,知道会这么吩咐她的人,身份定然不凡。 至少是他们这几个刚来京城的人,现在无法反抗的存在。 但也没想到她会这么听话。 安歆要是知道老皇帝的想法,一定会送给他一句么么的。 老子都猜到这是皇帝的恶趣味了,又不是嫌自己小命活的太长,能不照办么。 司夜霄挑了挑浓眉,越发好奇安歆会怎么处罚,那几个仗着家里权势无法无天的小子了。 他们老子不来求情还好,要是不懂五六撞上来,司夜霄眯了眯龙目,冷哼一声。 表现出了帝王的无情。 * 京城郊外,一座特别大的庄园里。 跑马场旁边的凉亭四周,被厚厚的粘布围的密不透风,从里面传出阵阵悦耳动听的琴音。 而五个正在跑马场上策马奔腾的少年,完全感受不到这份美好。 他们已经从被带到这里的次日清晨,迎着风雪骑马跑到午后雪停。 几个少年也反抗过,威胁过,叫骂过,撒泼打滚过。 可是脱裤子用戒尺打屁果什么的,哪个女子是认真的。 她一个无名无姓的女子能丢的起人,关键是几个少年在京城里有名有姓,还是要脸面的小魔王,他们丢不起这个人。 因此在小魔王碰见不要脸的大魔王后,就只能捂着被打红的屁果,继续策马奔腾,迎风流下男儿的心酸泪了。 “此仇不报,小爷我跟她姓。” 正一品,镇国威武大将军府,也是偷骑自己父亲御赐的宝马,被安歆一拳打断马脖子的少年,尉迟奕不服的嚷嚷着。 “我也是,我也是。”正三品征东将军府小儿子,高泰红着眼符合。 武昌侯府杜家的孙子杜航,眼神阴沉的看向被围严实的凉亭,他刚才还看见有下人端着碳火进去添暖碳。 他们可都是京城勋贵人家的子嗣,也不知道把他们带到这里的人,怎么敢这么对他们。 杜航感觉到自己大腿内侧已经被磨破,恨得咬牙。那几人就不怕他们回家后,家里人找他门麻烦吗? 他厌烦的看了一眼,此时已经被冻的瑟瑟发抖,脸色灰白,骑在马上也是摇摇欲坠的少年。 要不是这个便宜表弟窜的,说尉迟奕和姜晨熙他们几个看不起他两,自己也不会从后面打他们骑的马。 造成现在这样,被人罚在冰天雪地里骑马,直到他们认识到错误为止。 而且,还要感受到他们说的是实话才行。 这样的惩罚标准,恐怕也是人家把他们玩够了,才能被放过吧。 五个少年中唯一没有发牢骚的,此时只清清淡淡的看着前头,骑着马奔跑,好像不知道冷和累似的。 要是安歆看见必然会怀疑,这样眼神坚定的少年,怎么会做出长街纵马的事。 不过此时安歆正坐在被围的凉亭里,吃着下人送上来的糕点,听着冷向白弹的琴,看着朱时景和黎子瑜对弈。 站在朱时景身后的三个臭皮匠,可没有观棋不语真君子的品质, 热烈讨论朱时景下步该下在哪,才能战胜黎子瑜,抬头对上被吵头疼的大师兄轻描淡写的眼神,统统选择了闭嘴。 果然低调的天赋狗,最可恨。 看着朱时景换一个人下棋,依然被虐的死去活来,安歆笑了。 对于外面几个少年的家人,怎么都一天了,还没有找来。 安歆表示那关她什么事。 就从她进入这个庄子的时候,这个问题她就不担心了。 皇庄谁敢轻易朝里闯。 就算这静水庄园,没有写皇庄两个字,那谁又敢在庄子的正厅用黄色做牌匾。 安歆猜测,这应该是皇帝老子私人的庄园,也不知到让她暂用的那个脸白的人。 是有意,还是故意。 安歆觉得他是有意,也是故意,给她暗示。 这几个大官勋贵家的少年,她可以放心大胆的惩罚,后面有人给她兜着。 对于儿子的救命恩人,老皇帝又怎么真的把她架在火上烤,那还是人干的事吗? 司夜霄这个皇帝还是有良心的,也许,但是,可能,那个良心也不太多就是了。 95被罚 京城镇国威武大将军府。 刚从郊外军营回来的大将军尉迟勇,虎目圆瞪,看着皇上御赐给自己的爱马,脑袋软软的耷拉在地上,已经死的不能再死。 长相粗犷的大将军,饱满的额头上青经若隐若现,任谁都能看出他有多么生气。 “那个混账东西呢,给我叫出来,这次谁来求情都没用。” 四周的下人畏缩不前,管家看了看只能抖抖索索,自己上前禀报:“将…将军赤焰马是差役送回来的。 少…少爷,听差役传话说,因在长街上纵马,已经被带走受罚了。” “长街纵马挨罚活该。”尉迟大将军恨声道:“臭小子被京兆尹的人带走了?” 管家的腰弯的更低,回话:“不…不知道。” 回完话,看见自家大将军不满的看着自己,管家连忙补充道:“小的去打听,只听说少年和承恩公家熙少爷。 还有征东将军家高泰少爷和武昌侯家航少爷,四个马惊后在街上惊扰了行人,还有撞翻不少摊位,也有人因此受了点伤。” “过后有人看见,他们被人强行带出了城。至于被带到了那里,老奴现在也没打听到。” 老管家颤颤巍巍的回道。 尉迟将军微微蹙起虎目。 他虽然是个粗人,但也感觉出这件事,有些不简单。 毕竟按正常来说,几个臭小子这次的事,属于京城治安事件。 归京兆尹或者太常司管,怎么会被带出京城去。 他相信自家的管家已经向那些官差打听过了,应该是没打听出。 以自家在京城的地位。 他将军府的威望,那些官差只要知道,多少应该都会透露一下。 可见那几个小兔崽子,被带到那里,连那些官差也不知道。 能在官差眼皮底下,还顺利把人带走惩罚,尉迟大将军微微眯了眯虎目,已经有了计较。 承恩公府姜家。 姜炫得知自己侄子因长街纵马,被人带走处罚去了,只轻轻的嗯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管家眼角看向现在承恩公府作主的三公子,苍白的脸色,一副手无缚鸡之力的模样。 可是在承恩公府落寞时,他使出的狠辣手段后,谁还敢小瞧这位从小病弱的姜三公子。 “下去吧。” “是!”管家一抖,连忙退了下去。 男子抬起头,异于常人苍白的脸上,五官精致,只有那双狭长的眼眸中闪着的光芒,让人不敢轻易直视。 三品征东将军府,高将军的妻子,正在家里闹着,非说自己儿子一天一夜没回来是遇到了危险。嚷着要去报官。 被高将军强行拦下。 但凡有点脑子,也知道当时能在大街上把人带走去处罚,那也应该是受到某些比他们几家,更位高权重的人命令才敢那么干。 他家这时去报官不仅不能把儿子找回来,恐怕还会连累到将军府。都在官场上混了这么多年,这点觉悟高将军还是有的。 可是就连高将军这个大老粗都知道的道理,偏偏有的人,就是有自视甚高的本事。 四品礼部郎中曹志清的夫人,武昌侯府的庶女杜盈盈在宝贝儿子,一天一夜没回家的情况下,不仅去京兆尹报了官。 还跑到武昌侯府找自小宠爱她这个庶女的武昌侯,帮着找儿子。 这才得知自己亲哥,武昌侯府庶长子杜奇文的儿子,自己的亲侄子也因长街纵马被人带走,一天一夜没回来了。 而且她让父亲和哥哥去找人,却被一向不喜欢她的嫂子怼了一顿。 说纵马的几家人都默默的等着,就她能耐还去报官,你看京兆尹搭理你这个四品官夫人了吗? 杜盈盈在发现一旁看他们这房笑话的嫡嫂,咬着牙,告辞回了家。 皇宫里。 皇帝司夜霄听到禀报安歆没打,也没骂,那几个在长街上纵马的少年。 只是让五个人在冰天雪地里跑了三天马,期间除了下来吃饭,就一直在马上没让他们下来过。 脸上从一开始的古怪,到最后对这种惩罚的满意。 内侍大总管祥公公,看见皇上脸色轻松,微微带着笑意。 就又多说了几句:“安女郎的原话是这么说的,既然那么喜欢策马奔腾的感觉,就应该满足他们这种癖好。 只有骑高兴了,他们下次才不会再在大街上遛马玩。” “哈哈哈哈,有趣,小姑娘实在有趣。”司夜霄听到安歆说出此话,不由大笑。 祥公公本来就是为了哄皇帝高兴,看见司夜霄笑了,他也跟着高兴的陪笑。 几个少年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的事了。 安歆有意少拉仇恨。 放他们回去前,还让他们洗了澡。 原本还想给他们化化妆,掩盖一下几人的憔悴,可几个少年死活不领安歆这份美意。 于是安歆也只能无奈的算了。 几个少年咬牙切齿的离开庄子。 安歆也带着几个怕她出事,一直跟着她在庄园里住了三天的六人,回到苏家和刘伯的宅子。 刘老和苏老知道安歆那天领了一个大人物的命令,去教训几个京城里的小霸王。 这几天还是很担心他们的。 看见他们回来,安歆只是隐约的透露了一下,就没有多说了。 都是千年的狐狸,刘老和苏老对视一眼,也没有再问。 明面上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安歆也偷偷的去看过孔珣几次,见他装病,装的挺好。 孔夫人看见孔珣半死不活,也没再向他下毒。 孔太傅还是一副好父亲的形象,不过每次请大夫,都被孔珣拒绝了。 还有那个一向对孔珣兄友弟恭的好大哥,也会经常去关心一下他这个弟弟。 安歆看他能应付孔家人,知道这小子也是个有城府的,也就不在管他了。 反正系统让她救人,她已经救了。 安歆就从遇到上次那事,就感觉到这京城里的水太深,一不小心,容易玩命。 就在家无聊的又开始给黎子瑜六人出题,一本正经的说是考考他们的学识,实测是她闲得蛋疼,只想找他们打发无聊。 96缺心眼的武昌侯 被罚的几个少年回家后。 尉迟大将军为自己的御赐爱马,对儿子做了一顿皮鞭炒肉。 不过在自家老母和媳妇,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凶猛操作下,只做了个半生不熟。 就无奈扔下鞭子,骂了一句:“慈母多败儿。” 结果就是尉迟大将军,被自家老母亲嫌弃,他就是自己败的那个儿。 承恩公姜家,姜晨熙回到家。 家里人没有责怪,也没有打骂。 姜炫看见他,只淡淡的出声:“回来了。” 姜晨熙:“嗯,回来了。” 他长街纵马被带走惩罚的事,就这样云淡风轻的,好像没有发生一般。 征东将军高家。 高夫人看见自己白白胖胖的儿子,小脸憔悴的回到家,心疼的抱着,嘴里一叠声的心肝肉。 看得高将军嘴角直抽搐。 没眼看的,摔袖走出门。 他知道这会自己要是教训这个臭小子,媳妇非和他拼命不可,还是找机会在敲打敲打自家儿子,少出去给他这个老子惹事。 武昌侯府。 杜航在缓过来后,就向祖父和父亲告状,说有人虐待他们。 可武昌侯问他是何人时,杜航还真不知道这几天,罚他们的人是谁。 只看见几个比他们大不了几岁的男子,会在罚他们的马场外被围起来的亭子里,监督他们挨罚。 幸好安歆他们来京城不久没人认识他们,这才能多安稳清闲几天。 要不就她把这几个家里背景不凡的少年,折腾的不轻,也会被人套麻袋,打闷棍吧。 曹家。 曹鹏回到家就感染了风寒病倒了。 曹志清和夫人杜盈盈急忙展开大夫,为其诊治。 “也不知道是哪个杀千刀的,把我儿害成这样。” 曹夫人看见儿子被高烧的身体抽搐,心疼的破口大骂,把曹鹏带去惩罚的人。 “不就是在街上跑马吗?又没出人命,至于把我儿折腾成这样。” 曹志清看了一眼,还在为儿子看诊的大夫,喝道:“夫人慎言。” “长街纵马,是我儿不对,被人带走惩罚也是应该的。” “你凶我?!” 杜盈盈的母亲是武昌侯的表妹,因为身份不够,最终给武昌侯做了贵妾,有着自小的情分,很得武昌侯宠爱。 还因武昌侯夫人嫁进来多年无所出,生下了庶长子。 又因武昌侯夫人拼命生下武昌侯世子,之后常年病弱,侯府里的事杜盈盈那个贵妾娘管理多年。 杜盈盈从小被养的娇纵惯了。 曹志清来到京城赶考,有意接近京城里的贵女。 正值杜盈盈在京城贵女圈里,身份尴尬,婚姻高不成低不就,快耗成大龄剩女。 曹志清用了手段才攀上这位大龄贵女,只有这样有权势的侯府,才能让他摆脱曾经赘婿的身份。 也让黎家那种大地主的人家,不敢再找他麻烦。 杜盈盈就从嫁给曹志清,一直都知道自己是低嫁,曹志清也事事顺着她。 此时,对于曹志清大声呵斥,让她慎言,这杜盈盈哪能受得了。 眼看杜盈盈就要发飙,曹志清眼中闪过一丝厌烦。 不过很快又眉眼温润的走过去安抚道:“夫人心疼鹏儿,为夫知道,但现在也不是说其他的时候。” 曹志清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给儿子看诊的大夫。 杜盈盈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丈夫是因为有外人,这才不让自己多言。 虽然理解,但还是生气的剜了曹志清一眼。 安歆不知道,此时不仅那几个被罚少年的人家,在打听她。 京城里听说纵马的人家,都想知道那个能想出如此方法,惩罚几个小霸王的人是谁。 不过安歆就从上次,就龟缩在宅子里不再出去,让打听的人无功而返。 而当那些豪门权贵知道几个少年,是被带到静水庄园被罚时,更是不敢再继续打听了。 就武昌侯这种被权利中心边缘化的豪门,在女儿回来哭闹,要找出那个虐待儿子人。 还在大朝日提出要严惩,那个虐待贵族子弟的施暴者。 皇帝司夜霄看着底下这个不知所谓,满脸愤恨,侃侃而谈的武昌侯,嘴角露出一抹讥笑。 “武昌侯觉得在长街上纵马,不应该惩罚是吗?” 头发花白的武昌侯像被人捏住脖子一般,憋的脸色通红,这让他怎么回答。 如果说在长街上纵马无罪,那自己连最起码律法都不知道,那还上什么朝,做什么官。 如果说是有罪,那刚才自己的上凑,不是自相矛盾。 要说有罪,处罚就是应该,又哪来的虐待一说。 而且几个少年回来时,除了大腿内侧骑马磨破皮外,还真没受什么伤。 周围的官员觉得武昌侯脑子有病,这种本身就是自家孩子做错的事,捂着还来不及。 结果还敢拿到朝堂上来说事。 有知道一点静水庄园的人,都知道这次处罚几个少年,上面这位也参与在内那就更不敢吭声了。 武昌侯求救的看向几个平时关系不错的官员,这时眼看皇帝面色不善,谁敢凑上去。 送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那都算交情不错的了。 武昌侯下朝的时候,把本来就不高的官位,又掉了一级。 成了工部一名,从三品的官,更没什么实权了。 回家后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想了又想,自己落到这般,好像是因为自己女儿。 至此后,武昌侯就不太喜欢杜盈盈这个让他在皇帝面前,丢脸又丢官位的女儿了。 当杜盈盈知道的时候,再想挽回已经晚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安歆居住的沁香苑梅花开了,熬雪风中一点红。 到了腊月几人最喜欢的还是待在暖阁里,下棋,弹琴,偶尔安歆出题考考他们。 有时候黎子瑜六人,也会被心血来潮的刘老将军,拉到自家宅子里那个特大的练武场,操练一番。 美其名曰,带着他们强身健体。 省的他们考试时,因为身体不够强壮,被衙差从贡院叉出来。 安歆对此乐见其成,甚至在他们找借口逃脱时,和刘老将军联手,把他们押到练武场给与一顿深刻的练武体验。 让六人叫苦不迭。 “大冬天穿着短衫练武,大魔王你是人吗?” “穿多了,怕你们累赘。”无情的嘲弄声,远远的从暖阁里传来。 (本章完) 97刘家郊外的庄子 年关将至,安歆就想送点什么东西给他们当年礼,感谢两老来到京城后对他们的照顾。 想来想去,两老都挺爱吃野味的,安歆就决定出城去山上转转。 安歆提出想去打猎,这可把憋在家里很长一段时间的安睿和刘伯星几人高兴坏了。 次日,天刚光亮。 他们一群人也不顾天空还飘着雪花,刘伯星就带着自家小山长和几位师兄弟,去往自家郊外的庄子。 准备在那待几天好好撒撒野,顺便去山上打猎。 出了城刘伯星和安睿,江舟和朱时景几个就开始撒欢,骑着马奔了出去。 安歆左右看看黎子瑜和冷向白,“走吧,一会我们就被他们甩没影了,到时候可找不到刘家的庄子在哪。” 黎子瑜和冷向白,一个清冷,一个冷漠,两人对视一眼。 同时举起马鞭抽在马屁股后面,身下的马像离弦的箭一样射了出去,马蹄下溅起了一片雪花。 “臭小子,雪水都溅到我身上了。” 安歆也打马追了上去,身上那件宝蓝色的披风,像蝴蝶翅膀一样,被风吹起飘荡在身后。 空旷的原野上,只有堆积的皑皑白雪,还有马蹄奔跑哒哒的声音传来,惊飞了枯树上的老鸦和雪地里觅食的麻雀。 晌午前,安歆一伙人,在刘伯星的带领下,来到了他家在郊外的田庄。 庄子不大,也就一百多亩地。 庄头听见有人禀报急忙出来。 看见骑在马上的安歆他们心中一怔,脸色有些不自然的上前,问道:“几位是从哪里来的,不知来这里有什么事?” 安歆看见庄头脸长眼小,神色间带着狡黠,不由眼睛眯了眯。 除了心大的安睿和刘伯星,其他几人都在庄头的神情间,看出了一丝慌张。 庄头之所以有些心慌,那是他也听说了,刘家爷孙回京的消息。 只不过刘伯星和刘老将军一直没有,传他们这些管理田庄的人过去,庄头就以为刘老将军爷孙只是回来有事,办完事就会离开。 他这个主子离得远的奴才,还可以在庄子里做着土皇帝,贪墨着庄子里的收成,过着自由快活的日子。 “当家的,酒菜下人都端上桌了,再不回来吃都凉了,还在那里和几个路过的人。墨迹什么。” 就在刘伯星想要开口说,他这个主子要来这个庄子,小住几日的时候。 从庄子的走出一个双手插在兔毛袖筒里,仿佛当家太太的女人站在门口阶梯上,喊着庄头回去吃午饭。 安歆淡然一笑,在刘伯星前,开口道:“这位管事大叔,我们是来年参加科考的举子。 想到在京城里拜一位座师,不知道送什么年礼,就想上山狩猎一些山珍野味,送给自己想要拜访的大人。” 刘伯星诧异的看了一眼自家小山长,不过到底不是蠢的,他也感觉到这个母亲留给他的田庄,好像出了什么问题。 其他几个更是明睿,在安歆说出此话后,都选择默不作声,配合着自家小山长,作出一副彬彬有礼读书人的模样满分。 安歆和善的微笑,继续白呼道:“初来此地,就想在这里花钱找一个地方住几天,等打到足够送礼的野味,我们就会离开。” 庄头眼含打量,看见他们手上的确有读书人练字,留下的老茧。 身上带着猎刀和弓箭,穿着的衣料也很不错,应该是外地有钱人家的读书郎君。 提前来京参加明年开春的会试。 这是没事干,想要打猎送人。 冰天雪地的,也亏他们能想的出来。 庄头想着这些有钱人家的公子,出手都大方,打赏的银子,都比他在这贫瘠的庄子上贪墨的收成,不知道要多出,多少倍。 安歆看见庄头的脸色,就知道他已经心动,于是也不吝啬,随手扔给他一个银锭。 “这是我们这几天的住宿费用,如果在这里吃饭,银子另算。” 安歆豪无人性的说道。 原本站在门口已经等的不耐烦,画着浓妆的女人,看见安歆扔向庄头的银子立马跑了过来。 庄头:“我这就去找人把房间打扫干净,放上火炉烧暖,一定让几位公子住的舒服。” 庄头咧开嘴,谄媚的笑脸相迎,完全忘了没有主人允许,是不能留陌生人在自家庄子上过夜。 刘伯星就算再大大咧咧,从小被教授的大家规矩,他也是知道这个道理。脸色立马黑了下来。 朱时景暗暗拍了拍他的肩膀,无声的劝他忍耐一下。 安歆几人被庄头殷勤的请进庄子里,他们谁也没发现,跟在后面神情妖娆的女子,看向黎子瑜几人时眼神中的炙热。 此女叫草芝,原本是一个做暗门生意的小寡妇,庄头胡永寿以前是她的恩客。 胡永寿原配妻子,是刘伯星母亲身边的二等丫头。 在刘伯星母亲活着的时候,胡永寿到底看在妻子原来主子的面子上,还不敢太过放肆。 但刘伯星母亲因为丈夫战死,也难产去世后,刘伯星祖孙也因为伤心,离开了京城。 天高皇帝远无人管束,胡永寿就逐渐放飞自我,就把这个颇有风韵的暗门接回了庄子。 又把为他生下一女的妻子,撵出去做了庄子上一名普通的仆妇。 胡庄头已经四十多岁,长的也丑。 小寡妇也才二十多,平时贪图胡庄头给的好生活,这才愿意伺候他。 此女那事做多了,本性已经变得淫荡,此时看见黎子瑜几人,正值年轻俊美眼神中的欲望,毫无遮掩的盯着他们。 安歆若有所感,回头正好看见此女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淫荡眼神。 “怎么了?”黎子瑜发现安歆回头,暗沉下来的神色,问, 安歆看了一下,领着他们朝里走的庄头,不愿多言,“没什么。” 此处庄子里的房屋因为主子多年不在京城,庄奴们也没怎么保养修缮,变得斑驳陈旧。 安歆一副倨傲的大款模样,只说自己有钱,要单独住一个房间。 黎子瑜几人因为房间和碳火有限,只能两人一间。 (本章完) 98救人,不如绕路走 刘伯星住进庄子里当天晚上,就有一位老妇敲门进去送热水的时候,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 之后的几天,安歆几人就像他们说的那样,只是单纯出来打猎送人拜访座师的举子。 每天早早起来上山,夜幕闭合前回来。 打的野鸡野兔多了,也会分给庄子上伺候他们的仆人。 只是每天傍晚回来,黎子瑜他们都会遇到那位,搔首弄姿的美女暗门。 让几人都有种想吐的冲动。 安歆看见几人吃瘪,逐渐难看的脸色,都要笑的肚子疼。 三天的时间,安歆他们在山上打了十几只兔子,二十多只野鸡。 这天清晨,太阳终于出了云层。 安歆和黎子瑜六人,准备最后一次上山狩猎。 为了打一只大的猎物,今天他们选择向深山里走一走。 显然与安歆有同样想法的不止她一个。 当安歆他们听见山林间,有打斗的声音,还伴随着狼嚎鬼叫。 几人对视一眼。 没有什么圣母心的师生几人,果断决定换一个方向去打猎。 “堂姐我们就这样走了,万一有人被狼吃了,会不会不太好?!” 安歆看着少年清澈见底的眸子,摸了摸下巴,有一种带坏小孩子的感觉,“你想去救人?” 安睿想了想狼的凶残,又看了看他们几个,除了刘伯星身上武功厉害一些。 他们几个料平时练的,也就是个强身健体。 真对上饿狼,去了不但救不了人,恐怕还得把自己几人搭上。 于是果断摇了摇头,选择死道友,不死贫道。 “好了,意见一致,我们可以走了。”没有什么同情心的江舟,说道。 安歆看了看打斗的方向,她不是不可以顺手救人,只是刚才远远的看到被狼群围在中间的人里,有几个熟悉的人影。 她怕救了人之后,会有麻烦。 就在安歆犹豫一霎。 那边被狼群包围的几个少年看见了他们,同样没什么功德心的把狼群朝他们这边引。 “我艹!!!” “这是人干事,自己快被狼吃了,临死还要拉我们做垫背的。” 江舟和安睿几人不敢相信的飙着国粹。 黎子瑜和冷向白什么时候都是几人中最冷静的,两人已经把猎刀握在了手里。 刘伯星已经拉满了弓。 安歆看着上次被自己收拾的几个少年,觉得下次他们落在自己手里,可以下手更狠一点。 尉迟奕手中握着一把大刀,手臂上被狼撕咬一道口子,潺潺流着鲜血。 看向安歆几人的方向,眼中依然带着属于京城小霸王之一的嚣张。 他是发现安歆几人,准备不管他们死活,这才把狼朝这边吸引的。 见死不救,想的美。 这时候被他和姜晨熙有意护在身后的少年,显然也是个小霸王。 五六个少年都快喂狼了,他在向安歆他们求救时,还一副老子最大的模样。 “你们几个快把这些狼打跑,小爷以后允许你们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 江舟眼神怪异的看向,这个脑子缺根弦的二世祖。 看向安歆几人,满脸问号:“京城的少爷们都这智商?!” “别失望,”朱时景拍了拍他的肩,“京城里还是有脑子的年轻人的,只不过我们见的还不够多。” 江舟一副被安慰到了的样子,点了点头,“不都这样就好,要不我还以为京城风水不好,净出些这样的。 为了下一代,我也不能留在这里的。” 就在那位少年要发火,姜晨熙这个靠谱的开口了。 “各位,只要你们愿意为我们解围,我们愿意出一万两银子,作为答谢。” 安歆指了指被人甩在树枝上的那只鹿。 “死女人你不要太过分。”尉迟奕打退一只狼吼道。 黎子瑜六人眼睛眯了眯,眼神阴沉的看向满身是血的尉迟奕,显然对他骂自家小山长很不高兴。 安歆闲闲的说:“走了,不愿意就算了。” “帮着射死的两只狼,就当送你们的,别太感谢了哈!” 南郡王小世子,嘴贱的道:“我感谢你八辈祖宗,你们今天不救我们,我回去后让父王砍了你们的头。” 安歆咧咧嘴,这下不好办了。 这小子都亮明身份了,再见死不救,那恐怕就真的有麻烦了。 黎子瑜和冷向白显然也知道这个道理。 安歆他们最终还是加入到人狼大战中,帮着六七个二世祖解了困局。 当看见安歆一拳把狼王打飞的时候,原本还嚣张的尉迟奕和南郡王家小世子司玮,脑袋一缩,秒怂。 尉迟奕这才感到安歆上次对他们几个纵马少年的仁慈,只是罚他们在寒风中跑了三天马。 而不是凑他们,就这力量还不得分分钟把他们揍扁。 安歆更多的是游走在黎子瑜几人身边,救人要紧,但自家几个学生的安全也很重要。 反正那几个小子已经受伤了。 多流点血,促进新陈代谢,伤伤更健康。 反正不是自己家的小白菜,安歆不心疼。 除了几只受伤跑掉的狼,地上躺着的有十几只狼的尸体,浓重的血腥味。 让安歆救完人后,立即踢了踢瘫软在地的几人,“不想死在这,就赶快跟着离开。 这里血腥味太重,很容易再次遭到猛兽的围攻。” 六七个少年虽然平时在京城里自称一霸,但也都不是傻子,知道安歆说的是对的。 互相扶着站起来,跟着安歆他们朝山下走。 安歆看见受伤不轻的姜晨熙,扶着伤势更重的尉迟奕,眼中对他有些赞赏。 拎过安睿扛在肩上的那只鹿,“去帮他们一下。” 安睿本来就很单纯,平时又被自己堂姐压迫惯了,很听话的去帮着姜晨熙扶着尉迟奕。 南郡王小世子司玮,不顾江舟满脸嫌弃死赖在他身上,就差让江舟背他走了。 其他几个黎子瑜几人下山时,也会偶尔搭把手,扶着他们下山。 几人少年觉得安歆他们看着似乎不近人情,但真走在一处,还挺有人情味的。 只不过安歆带着受伤的几个少年回来,胡庄头不知道是怕人死在庄子上,还是因为别的。 开始拦着门不让进,还是安歆微笑着,掏出一张百两银票递给他,胡庄头这才小眼晶亮的让开道。 谢谢宝子们给散散投的月票和推荐票! (本章完) 99被赖上了 安歆吩咐胡庄头找来附近一个土郎中,简单的帮几个二世祖处理包扎好伤口,这才问他们都是京城里谁家放出来的神兽。 就这点能能,还敢大冬天往深山里去,这是老寿星上吊嫌命太长了。 尉迟奕犟着脑袋就是不说自己是谁家的倒霉孩子。 要是让他爹知道自己不久前,刚把家里御赐的马玩死了,害他被皇上罚了半年俸禄。 这次趁他去郊外大营,又接受南郡王家小世子的邀约来山上打猎,他老爹还不气的七窍生烟活剥了他的皮。 “我就在这间庄子养伤,等过几天再回去。”尉迟奕闷闷的说。 司玮想到自家王爷爹,知道是他窜的尉迟奕和姜晨熙他们来这里打猎,还差点被狼群团灭,他也会死的很难看。 于是也急忙嚷嚷道:“就是,小爷现在伤的太重,哪里也去不了,就在这里养伤了。” 说完司玮无赖的朝床上一躺。 一副老子在这养伤是给你们面子的模样。 “呵”江舟露出一个不屑的表情,“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这么脸皮厚的。” 然后向司玮和尉迟奕几人抱拳,语气诚恳的道:“失敬,失敬,几位让小生长见识了。” 安睿和刘伯星也凑热闹的对江舟眨了眨眼睛,拱手作揖,“长见识了,长见识了。” 几个受伤的少年除了脸皮超厚的南郡王小世子司玮和尉迟奕,一个个都红了脸和脖子。 最终还是比较靠谱的姜晨熙开口,报上了他们几人家的地址。 比较他们几个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身上的伤也不是一两日就能完全好的,到时候家里人还是能知道他们闯了祸。 早晚都躲不过,那就没必要挣扎了。 司玮和尉迟奕,虽然瞪着自报家门的姜晨熙,但也知道他说的是事实,最终垂头丧气的接受现实。 安歆让人通知了几家。 次日晌午。 这个偏僻的小庄门口,就停了好几辆豪华的马车。 下来的人有穿着高贵的夫人,骑着大马威风凛凛的男人,还有被派来接人的干练管事。 胡庄头听人禀报,出来就看见这些人衣着华贵,气质不凡,连忙巴结上去。 “不知各位贵人来此有何事,有什么小的能帮上忙的。” 那个叫草芝的女人跟在胡庄头身后,看见来人里有两个身材高大,肌肉鼓鼓的男人,穿着一身武将宽袍,就想靠上去。 结果被上过战场的男人,带着凌厉煞气的虎目一瞪,立马呀的一声,吓的转头就跑到胡庄头身后躲避。 胡庄头也恼了,骂道:“丢着现眼的玩意儿,还不滚回去。” 草芝被胡庄头骂的,心有不甘的转身离开。 尉迟勇和四品武将陈刚,还有担心儿子亲自来接人的高夫人,都没理胡庄头。 还是南郡王家的管事看了一眼胡庄头,见他一脸奴才相,身上却穿着绸缎衣裳。 在来这里之前王府的暗卫就打听到,这是前三品怀化将军夫人的陪嫁庄子。 怀化将军和夫人双双离世后,刘家祖孙因为悲伤不愿留在京城,就回了老家。 看来这个庄头,因为主家离的远,这是忘本了。 南郡王府管家是何等有眼力见的人,一眼就看出胡庄头这种不安分的奴才本质,只不过这是刘家的事,他却不好多管。 只淡淡的道:“我们得到通知,家里的少爷昨天出来打猎,不小心受了伤,我等特来接少爷们回府疗伤。” “哦…哦,有…昨天是有几个少爷在山上打猎受了点伤,现在庄子上休养。” 胡庄头模糊了概念,只说司玮和尉迟奕他们在庄子上养伤,却绝口不提是谁救的人。 也不提他昨天看见几个少年满身是血,要不是安歆愿意出钱,他根本就不想接纳他们进庄子。 尉迟勇和其他几家来接人的人家,走进这斑驳成旧的庄子,被胡庄头请进庄子里唯一接待客人的厅堂。 “各位贵人请坐,我去吩咐人把几位少爷请出来。” 胡庄头这是想要越过安歆几人,把这份救人的功劳,朝自己身上揽一些。 就算几个少年回去后与家里人说救人的另有其人,那他这个管理庄子的庄头,愿意把他们安顿在庄子里养伤。 只要懂礼的人家,给他的那份谢礼,还是不会少的。 不过当胡庄头看见安歆他们和司玮几人,一起出现来到厅堂,胡庄头脸色还是难看了一霎。 心想他们识相的还好,要不自己今天就把他们几个外地来的学子撵出去。 尉迟奕被扶着走进来,看见坐在那里黑沉着脸瞪着自己的男人,瞳孔吓的一缩,下意识的躲在身旁安歆的身后。 “出息,怎么跟我横的那股劲上哪去了?!”安歆看着一脸怕怕的尉迟奕,挨近小声的吐糟。 “小…小爷……” 尉迟奕想要反驳。 安歆蓝他一眼:“别小爷,小爷的了,你现在的样子特别像孙子。” 高夫人看见自己儿子被扶出来,身上的衣服有几处被狼抓破,上面还沾染着血渍。 因为几人不愿意穿这里下人的衣服,又没有衣服给他们换,现在身上别提有多狼狈了。 “我的儿,你伤到哪了,快让母亲看看。” 说完高夫人就要当众给儿子验伤。 “娘…娘…别…别过来,我没受什么伤。”看见老母亲豪放的要脱自己衣服检查,高泰吓的直向后退,惊恐的小表情比他被狼追还精彩。 “咳!”尉迟大将军,轻咳了一声:“高夫人,看来几个小子的伤并不重,我们还是接回去再检查也不迟。” 高夫人这才反应过来,这样做有些不好,于是点头赞同尉迟将军说的话,“是,将军说的有理。” 尉迟大将军把炯炯有神的虎目看向安歆几人。 只见安歆和黎子瑜七人,长相不凡,气质清雅,身上还带着一股淡淡的书卷气。 粗中有细的尉迟大将军,猜测出安歆他们应该是读书人。 尉迟大将军看见几个没隔段时间,就要出来闯祸的小子,此时都缩在安歆纤细高挑的身形后面,不由嘴角抽搐。 (本章完) 100收拾刁奴 然后站起来对着最前面的安歆抱拳说道:“不知姑娘怎么称呼?” 安歆着装虽然为了方便偏男装,但她也没特意把自己装成男子,一举一动自然大方,被人一眼看出是女子,也没什么惊讶。 不过她并没有行女子的蹲身礼,而是双手凑拢,行了一个文人礼,“在下安歆,见过将军。” 尉迟勇一身武将打扮,想不知道他是武官都难。 “哦,安姑娘,是你们救了这几个小子?” 安歆也不谦虚,实话实说,“山上打猎,碰巧遇见,顺手而为。” 尉迟勇一愣,这才仔细打量安歆。 他们几家来接人,都没有隐瞒身份,只要不傻应该都能看出他们身份不低。 要是成为他们几家孩子的救命恩人,那好处还是不少的,可这位姑娘却只道顺手救人,好像并没有想要承这份恩情。 这样反而让尉迟将军和高夫人,还有南郡王府的大管家和承恩公府的管家,其他几家来的人,高看了一眼。 “哼,不承情就算了,反正当时你也没想主动救我们。” 尉迟奕看见安歆像要把他们当成麻烦一样甩掉,连救他们都不想承认,赌气的说道。 安歆瞥见这个傲娇的小霸王,实在欠收拾,在他胳膊上的伤口上戳了戳。 “嘶!”尉迟奕疼的身子一抖。 安歆看见他龇牙咧嘴,这才满意的露出一个亲和的笑容,“想救不想救,不都把你们救了。 要不昨天你们早就成为饿狼的食物,今天也许都被大灰狼排出体外,成为粑粑了。” 尉迟奕咬牙,像要反驳,可他知道安歆说的是事实。 昨天凭他们几个想要从狼群里全须全尾的走出深山,那里基本不可能的,安歆救了他们这是不争的事实。 尉迟将军看见自家的小霸王吃瘪的模样,不但没生气,反而还高兴的双眼放光。 心里有一个想法渐渐形成。 高夫人知道是安歆他们救了自家儿子,热情的拉着安歆,不停的说着要感谢他们。 说着就要把车上带来的东西搬下来送给她,被安歆阻止了。 “我们也是暂住在这里,拿着这些东西很不方便,你们还是不必客气了。” 之后几家感谢安歆他们救了自家儿子和小主子,问明他们居住在那里,说等他们回去后再登门道歉。 胡庄头和草芝,看见安歆把那些好东西都拒收了,嫉妒的眼睛都红了。 “她不要送给我们也好啊!住在我们庄子,那些谢礼我们也应该有份。” 草芝看着那些闪着光泽的绫罗绸缎,还有好多好东西,都被安歆拒绝,又被主人家带了回去。 气的直戳胡庄头的后腰。 尉迟奕和司玮,还有姜晨熙,高泰,四品武将陈刚的儿子陈琪宝和另外两个少年。 被家里带来的下人扶上马车,都眼神莫名的看着安歆他们。 而且临走的时候,被安睿照顾一晚上的司玮,还傲娇的邀请他以后可以去南郡王府找他玩。 尉迟奕看了一眼,昨晚和他住在一间房的刘伯星,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这家伙太能说,只要他醒着,那嘴就不带停的,尉迟奕虽然喜欢他的没心没肺,可也真受不了这个话痨。 姜晨熙眼神沉稳的看着安歆,温和的道:“承恩公府里有很多关于科举的书籍,听冷公子昨晚说。 你们年后要参加会试,我可以和三叔商量一下,把书借给你们看。” 安歆心中一喜,这个可以有。 原主父亲一个进士收集的书还是有限,如果能阅览簪缨世家收藏的书籍,对黎子瑜几人的学识,也能够有大大的长进和提升。 安歆也没客气,诚恳的道:“那就谢谢姜少爷了。” 其他几家看见姜晨熙做出的承诺,知道他愿意把家里的藏书借给安歆他们,也是为了报答救命之恩。 都准备回去后,商量要多加一些有分量的东西,为家里的臭小子报这份恩情。 “后会有期!”尉迟将军抱拳告辞。 安歆和黎子瑜六人也双手凑拢回礼,“路上雪滑,大家注意安全。” 目送着几家人离去。 几次想要凑上去讨好,而被尉迟将军和其他几家忽视的胡庄头和草芝,等到人走后,就朝着安歆几人发难。 “我们这里庙小容不下你们几尊大佛,那么多好东西都看不上,还真以为不收谢礼,就能让那几家贵人高看你们一眼。 以后好拿着这份恩情,让那几家帮更大的忙,我看你们是痴心妄想。” 安歆几人看着草芝,眼中没有任何情绪,就像在看跳梁小丑一样。 胡庄头这时候,也脸色阴沉的看着安歆几人,语气不悦的道:“你们住在这里的四天,还有那几个刚被家人带走的少年。 吃住我也不问你们多收,每人一百两不多吧。” 说完胡庄头解气的看向安歆几人,刚才被那些贵人看不起的憋屈,就想找人发出来。 这不眼前几个外地来的读书人,不就是现成的出气筒。 那些京城里的贵人他一个小小的庄头不敢得罪,这几个外地来的,家里有几个余钱的读书人,他还没那么多顾及。 好歹他主家以前也是京城里的三品怀化将军,就算老将军辞职回乡,他们这些奴才也不是随便一个人,都能欺负的。 “快给钱,给完了,快滚。” 胡庄头不客气的呵斥道。 草芝得意又遗憾的看着鲜嫩的黎子瑜几人。 她心里早就厌烦了胡庄头这个老男人,看见这几个年轻俊美的少年郎,草芝馋的差点流口水。 这几天用尽手段想要勾引他们中的一个,与她欢好,可没一个搭理她的。这让她心里恼恨不已。 这时候大多庄子上的仆人,都聚集到了门前这里。 其他一位苍老的妇人,身边跟着一个年轻的女子,还有一位粗壮的汉子,站在人群里看着胡庄头两人作死。 安歆他们看着胡庄头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不由好笑。 然后安歆和黎子瑜几人相互对视一眼,都朝旁边让了一让,把主场让给了他真正的主人。 刘伯星此时才有了大家公子的样子,只见他面沉似水,眼若寒星的看着胡庄头。 这时那位苍老的妇人,带着自己的女儿和女婿走出人群,扑通一声,跪在刘伯星面前。 101惩治恶奴 带着女儿女婿跪在地上的就是胡庄头的原配妻子秋葵,她曾经是刘伯星母亲身边的二等丫头。 在刘伯星幼时也曾照顾过他。 在刘伯星来的那天晚上,去送热水认出他,跪下拜见少主人的就是秋葵。 而且在刘伯星的询问下她也毫无保留的把,胡庄头这些年如何谎报庄子上的收成,中饱私囊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 之所以刘伯星这几天一直没有动胡庄头,只不过不想扫了自家小山长和师兄弟打猎的兴致,至于这样一个欺上瞒下的恶奴。 对于生死都由主家的奴才来说,想要收拾,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秋葵和女儿女婿跪在地方,给刘伯星磕头,恭敬的喊道:“少爷。” 高昂着头的胡庄头心中一怔,侧身呆愣愣的看向自己又老又丑的妻子,带着那个赔钱货,还有像憨子一样的女婿。 有一刹那,觉得他们是不是傻了。 可当对上刘伯星看向他冰冷的眼神时,胡庄头不由后背发凉,打了一个冷颤。 有些慌乱的胡庄头,“少…少爷,什么少爷,他怎么可能是少爷?!” 安歆几人似笑非笑的看着惊慌失措的胡庄头。 他们住进来几天,也看见这个胡庄头是怎么在庄子上,嚣张的使唤庄奴,作威作福的。 江舟:“真是条好狗,竟然连主人都不认知。” 朱时景勾起唇:“既然是条不听话的狗,或打死,或卖去矿场就是了。” 朱时景从小就帮着父亲管理铺子,田庄,庄头贪污扣留主家收成的事难免会遇到。 他对处理这样的事,就早司空见惯。 胡庄头越听心里越慌,“你们给我闭嘴,你们就是几个外地来的穷酸学子,我劝你们赶紧离开。 要不我可吩咐人,把你们打出去了。” 此时的胡庄头还心存一丝侥幸。 认为自己这个又丑又老的原配妻子,是恨他把外面的姘头接回来,把她撵出去做了庄子上一个普通的仆妇。 故意喊面前的少年是少爷,来吓唬他。 “哒哒哒——” 大家朝来往庄子的路上看去,只见一辆青蓬马车,从那边驶到近前停下,从上面下来两个人。 一个十七八岁,身穿深蓝色衣服,身材壮实,走路脚步沉稳,一看就是练家子。 当胡庄头看见那个年长的人,惊讶的目眦欲裂,喉咙就像被什么堵住一般,嘴巴张了张,却发不出声音。 两人走到刘伯星面前恭敬的行礼,喊了声:“少爷。” 又转过身,态度同样恭敬的弯腰行礼,“安小山长和各位公子安好。” 安歆探手虚扶:“福伯不必多礼。” 福安是刘老将军身边的长随,安歆几人见了当然要给几分面子。 庄子上的庄奴在看到这里,有那机灵点的已经确认刘伯星的身份,于是也纷纷跪了下来。 刘伯星捋了捋衣袖,抬起星目,“福伯,大武你们来了。” “是,接到少爷你转回去的信,老太爷就派我们来处理庄子上的事了。 刘伯星用下巴点了点,已经瘫软在地,大冬天额头渗出汗珠的胡庄头。 福安看了一眼,软倒在地的胡庄头,两人是认知的。 以前刘家大爷和大夫人活着的时候,胡庄头每年也要去府里,回禀庄子上的收成。 福安即使和他不熟,但也是认识这些庄子和铺子里的庄头和掌柜。 “少爷,我可什么坏事也没做,你看,你和老太爷离开后,我把庄子管理的谨谨有序。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哎吆!” 福伯看了一眼脸色黑沉的少爷,然后给大武一个眼神。 身材壮实的大武走上前去,当胸给了胡庄头一个窝心脚。 胡庄头嘴角流出血丝,眼神阴恻恻不服的看向大武,转头又委屈的对着刘伯星说道:“少爷,我……” “哎吆!” 胡庄头又被大武踹了一下。 福伯这才脸上带着让人发麻的笑容,用脚尖抬起胡庄头的下巴,“你算什么东西。 这么多年,老太爷和少爷没回京城,你们这些奴才,连规矩都不懂了。 还能在和主子说话时,你呀,我呀的自称啦!” 胡庄头这才发现,这么多年他痛恨自己奴才的身份,就从主子不在京城后,他就不再以奴才或者小人之类自称。 没想到养成了习惯,致使此时在和少爷说话时,依旧用的我自称。 这对卖身为奴的奴才来说,就算被打死都不为过。 “少爷,奴才错了,你就饶了奴才这次吧。” 刘伯星看着胡庄头,又指了指跪在地上人群中,这几天发现和胡庄头狼狈为奸的几个庄奴。 淡淡的说道:“卖去矿场吧。” “是,少爷。” 其他几个庄奴想到扑过来求饶,被大壮和刘家马夫拦住,惨嚎道:“少爷,少爷你饶了奴才们吧,小人再也不敢了。” 处理完胡庄头一伙庄子上的害虫,刘伯星看了安歆他们一眼,见安歆对他点了点头。 这才对一直跪在自己面前的秋葵母女说道:“庄子暂时交给秋妈妈管理,如果谁还敢在庄子上再闹事,就一并卖到矿场去。” 下面跪着的庄奴吓得一激灵。 矿场那种地方,卖去的奴才,那只有竖着进去,横着出来的,也是所有奴才最怕被卖进去的地方。 “谢少爷,老妇一定为你把庄子看好。” 这间庄子是刘伯星母亲的陪嫁,这也是在刘伯星向他们讨建议的时候,安歆提议让备受胡庄头欺凌的秋葵管理庄子的原因。 至于秋葵原本是胡庄头发妻,恐怕在胡庄头把做暗娼的草芝接回来,又把秋葵母女撵出来在庄子上做粗使奴婢。 草芝还时常对她们辱骂,胡庄头不管的时候,这夫妻情意和父女感情就消失殆尽了吧。 胡庄头狼狈不堪的爬到发妻身前,痛哭流涕大喊道:“秋娘你求求少爷,放了我吧。 你曾经是大夫人身边的婢女,小时候还伺候过少爷,他会给你这个面子的。 我可是小花的父亲,你不能看着我被卖进矿场送死啊!” 秋葵苍老的脸上,冷冷一笑,“你去吧,每年清明,我会让花儿在十字路口为你烧纸的。” 胡庄头看见对他满脸恨意的秋葵,和旁边并不看他的女儿。 咬牙切齿痛恨道:“你这个贱人,还有你生的赔钱货白眼狼女儿,都会不得好死的。” 胡庄头和几个帮凶在咒骂中,被大武带着庄子里的仆人用绳子捆绑起来,送到专门向矿场做买卖的人贩子那里。 102安歆拒绝收学生 处理完庄子上的事,安歆他们又在这里住了两天,直至猎到一头野猪和一只鹿,他们才心满意足的回去。 刘老将军和苏老大夫,看着他们送来的山珍野味,知道他们的心意,两老也没多说什么,就都默契的收下了。 虽然对安歆他们师生的照顾是出自内心,但谁不喜欢知恩的人。 对于刘老和苏老来说,东西不在贵贱,这份心意难得。 眼看就要过年,这阵子安歆的日子过得异常精彩。 她为了躲镇国大将军尉迟勇,南郡王府派来的人,三品征东将军高峰,正四品安北将军陈刚的穷追猛堵,就差钻进老鼠洞了。 安歆躲在隔壁刘家的暖阁里,慵懒的躺在软榻上,吃着冷向白剥好的瓜子仁。 “唉!”安歆叹了一口气,“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黎子瑜看着吃着瓜子,还一脸生无可恋的女人,微不可查的扯了扯嘴角。 清冷的道:“有什么为难的,他们要把儿子送给你做学生,你不愿意拒绝就是了。” 安歆白眼都要翻上天了。 这难道是她没有拒绝吗? 不说一开始已经婉转的暗示,自己不会再收学生了。 到最后她都明确说,除了自家书院招收学生,她本人是不会再收关门弟子了。 可那些人好像集体耳聋了一般,愣是装作听不见,拿着各种宝贝,要送给她作儿子的拜师礼。 安歆捂着心口一脸肉疼,要不是她心性坚定,就要被各家送来的珍宝诱惑的点头了。 “堂姐,要不你就收下他们吧,你看尉迟将军他们多诚心。” 安歆眯着眼睛,看向安睿:“你怎么知道他们诚心了,臭小子,是不是背着我,收他们东西了?!” 安睿吓的一跳,眼神闪烁,结结巴巴的说:“没…没有,我哪敢做那种事。” 安歆:“说人话。” “就…就是,请我去京城最大的馆子,听了几场说书。” 安歆看向其他人。 这阵子回京,各家也都送来了谢礼。 承恩公的藏书,姜晨熙也兑现承诺,借给他们随意阅览。 朱时景对上安歆的目光,知道她的意思,于是摇头说道:“别看我,我可没收那几家送来腐蚀我的宝贝。” 安歆:“算你还有良心。” 其他几个也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坚持住了底线,没有被几家人拉拢。 江舟眼神莫明的把安歆从头看到脚。 安歆瞪了他一眼,把放在小几上的瓜子仁丢进口中,嚼巴嚼巴咽下去。 这才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 “切”江舟嗤了一下,“我就是在想,尉迟将军在得知你是书院山长后,为什么坚定的要把自家儿子,送给你做学生。 按说他的儿子也不会走文臣之路,还有另外几家也是,他们一群武将之子,想要考科举做文臣。 除非他们像阿星一样,不要祖上打下来的功绩,从头开始。要不皇上是不会允许,武将家再出文臣的。 这样的道理我们都懂,何况他们这些在官场上,混了这么多年的官员了。 既然这样,他们又为什么一定要让你,收他们儿子做学生。” 安歆看了一眼黎子瑜和冷向白,从他们眼中看出明镜于心。 又转头看见这边几个大傻子,茫然的眼神,嫌弃的摇了摇头,为他们解惑: “三品武将高家和四品武将陈家不好说,文人看不起武夫,是自古以来的事。 三四品武将家,就很难请到像样的先生,教授家里的子弟。 这也是为什么武将家会经常出些,嚣张跋扈,不懂礼仪,甚至是粗鄙不堪,纨绔子弟的原因。” 安歆摸了摸下巴,沉思一下,继续道:“但以镇国将军府和南郡王府,这两家的地位是应该能请到不错的文人,做家里子弟的先生。” 之所以这会死活要自己给他们家儿子做老师,恐怕更多的原因还是,那几个二货实在顽劣不堪。 一般的先生根本就压制不住他们,这才看见她一个女山长,能把江舟和刘伯星,安睿,黎子瑜,冷向白,朱时景。 这六块料教育的这么好,这才起了要把自家嚣张跋扈的儿子,送给她做学生的心思。 恐怕也不图自己教他们什么深奥的学识,而是主要帮着把那几根快长歪的苗苗,朝正掰一掰。 刘伯星想到同是武将家的后代,自己幸运碰到一个好山长,把他一个并不聪明的废材,教成现在这个样子。 每次自己考中,祖父都会说他遇见安歆这个山长,是他家祖坟上冒青烟了。 听说武将家找不到好老师,刘伯星有些感触,于是道:“要不,小山长你就收下他们吧。” 安睿想到南郡王家的那个小世子,与他同住了一晚,人虽然娇纵跋扈了一些,但感觉他本性好像也不是很坏。 “堂姐要不你收下他们吧。” 安歆随手扔一个没剥壳的瓜子进口中,“咔嚓”嗑开瓜子的声音。 “呸!”瓜子壳吐出来。 安歆嫌弃的斜眼看着他们几个。 “教出你们几个,就够让人头疼的了。 我有多想不开,还要再收几个小霸王回来,折磨自己。” “我们怎么了,我们很听话的~”江舟的声音,在对上安歆似笑非笑的眼神后,底气越来越弱。 安歆假装思考:“上次你们被戒尺打手心,是什么时候来着?!” 江舟抿了抿唇角,把头转到一边,已经不准备在搭理这个可恶的女人了。 “好像是半年前,我们集体逃课去看仙女节上,装扮仙女的姑娘长的好不好看。”刘伯星傻傻的回答。 遭到其他五人射来,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的眼神。 刘伯星摸了摸鼻子,默默的挪到安歆身后,自己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吗? 为什么师兄弟们这样凶残的看着自己。 “你们少欺负老实人,还不去看从承恩公府借来的书。” 安歆从软榻上做起来,揉了揉白皙的小拳头,“这次会试,你们几个谁敢给我掉链子,小心我锤他。” (本章完) 103安歆钻狗洞 这天安歆刚起来吃完早饭,明月就匆匆忙忙从前面跑进来。 “主子,那位大将军又带着儿子来了,你还要不要躲起来?” 安歆立马站起来,“这还用问,惹不起,拒绝不了,当然要躲着了。” 服侍她换衣服的清风,幽幽道:“可人已经在前厅了,你要怎么溜出去。” 明月向院子里的狗洞看去。 “???” 安歆看了一眼这淡定的两个丫头,嘴角抽搐了一下。 “……”她怀疑这两丫头在看她这个主子的笑话,但她没有证据。 再出现在宅子外小巷子里的安歆,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土,低头看了一眼阿黄专用的通道。 老脸一红,连忙逃离这里。 冷向白和安睿坐在厅堂里,接待意志坚定要把儿子送给安歆管教的尉迟大将军,还有明显被他强拉来低着脑袋的尉迟奕。 “安小山长今天在吗?”身材高大粗犷的尉迟大将军,问的小心翼翼。 冷向白摇了摇头。 意思很明显,别问,问就是不在。 尉迟将军一脸严肃又诚恳的说道:“是本将军不好,今天来的还是不够早。 明天我一定天微亮就来拜访,为这小子能投到一位好老师门下,本将军主打的就是一个诚心。” 冷向白和陪同在一旁的安睿,惊愕的张了张嘴巴。 “……”只想对他说,求放过。 谁也不想每天一大早就招待客人。 尉迟将军虎目里闪过一抹笑意。 “……” 小样和本将军玩持久战,要是没有这样坚持不懈的恒心,他一个大将军怎么打胜仗。 你说尉迟将军不知道安歆是在躲着他们,那怎么可能。 可他有什么办法。 自己就这么一个嫡子,长的好,人也聪明。 就是被他祖母和母亲从小宠的无法无天。 他前几年一直在外打仗,这几年边关太平被皇上召回管理京机营,但每天也有公事要处理,哪有时间管自家这个臭小子。 偶尔他闯祸,自己要抽他一顿,管教一番。 鞭子还没落下,家里的两个女人,就一哭二闹三上吊,护的跟什么似的。 就算他是大将军,在家里的两个女人面前,也得认怂。 好不容易碰到一个自己儿子,提起就犯怵的人,又是教育出六个优秀学生的山长。 他一个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大将军,才不会和那些酸儒文人一般,看不起女子做先生。 只要能把他这个快长歪的儿子掰正,他镇国将军就会敬她是名副其实,教书育人的女山长。 尉迟将军认定的事,很难半途而废。 而安歆也是真的很狗。 她只想把黎子瑜六人教出来,功成名就,以后她在这级阶分明的古代,也有人罩着了。 自己回去书院躺平摆烂,做她悠闲的小山长。 想想那种舒适的日子,安歆都能笑醒。 怎么可能愿意,再轻易的收学生,给自己找麻烦。 之后的日子,其他几家偶尔也会跟着尉迟将军来堵安歆。 就从上次几位少年被救后,他们家里人都发现,每次提起这位女山长,他们眼中就会露出又敬又怕的神色。 几家和尉迟将军想的一样。 眼看家里的几棵好苗子就要长歪了,不管有没有用,先把这几个小霸王送给安歆管教一段时间再说。 安歆被几家人围追堵截,院墙下的那个狗洞,都被某人爬的润滑了。 这天安歆为了躲人,来到京城一家有名的红茶馆。 特意选了二楼一个偏僻的拐角处坐,要了一壶红茶和几样茶点,慢慢的吃着喝着,享受着悠闲时光。 楼下说书先生,说道精彩处,得到阵阵喝彩鼓掌声,有闲钱的客人,也会朝台上扔一些打赏的银角子。 特别是坐在二楼阁楼上喝茶的人,大多都是身穿锦衣华服,一个个都是不差钱的主,打赏更是大方。 安歆对说书没什么兴趣,只是玩味的看着一楼大堂坐着的几人。 长相秀气的刘明杰,不是和苍云书院王山长的女儿定亲了吗? 还有哪位天德书院才子高知晖和华庭书院的葛光运。 三人此时坐在一桌,身边都坐着位貌美的女子,与他们有说有笑,几个女子举手投足间略带轻浮,眉眼间也有着股风尘味。 安歆想起刘明杰离开万华书院后,就和赵奎,王耀宗,经常玩在一起。 那两人可是红楼楚馆的常客,没想到家贫的刘明杰也染上了,那两人贪花好色的癖好。 安歆收回目光。 这时候说书的先生已经下去。 上来一位抱着琵琶的女子。 只见她眉眼青涩,小巧挺拔的鼻子,粉嫩水润的唇色。 也许看见茶馆里的人都被她吸引,巴掌大的小脸上嫣红一片,怯怯的小模样,让人怜惜。 女子走到台中央坐在绣凳上,纤纤玉指,弹起怀中的琵琶,口中唱出婉转动听的水乡小调。 一时间茶楼里的大多数男人,都被台上的女子吸引。 安歆看见茶楼里有那心怀不轨的男人,看那姑娘就像狼看见肉一样,馋的直流口水。 没有爱心的安歆,只是摇了摇头。 出来唱小曲前,这姑娘应该想到这些,如果没想到,只能说这姑娘单蠢了。 在古代人权很低,女子的地位就更低了。 安歆穿来后,之所以对自己中上的长相很满意,就是知道有时候美貌也是一种罪。 应该说,美貌本无罪,有罪的是贪图的人心。 安歆叹息一声,她不是一个同情心泛滥的人,也没有拯救弱者的觉悟。 也没有其他穿越女主有日天日地的本事,她还是安静的苟着,拿起一块乳白色的糕点放在嘴里咬了一口。 没想到这古代糕点师傅,做出来的糕点,虽然没有现代的多样,但也很是可口。 不出安歆所料,楼上和楼下一些精虫上脑的男人们,为了让小姑娘唱自己想听的小曲,开始猛朝台上扔银子。 一开始,都是一二两的碎银锭。 “本大爷要听青娘爱红郎。”说着一个财大气粗的胖子,扔上去一个十两的银锭子。 104管,还是不管,这是个问题 “哈哈哈,汤老板,十两银子,就想让莺娘为你唱黄段子,你也太小气了吧!”坐在胖子旁边桌的男人,嘲讽的说道。 “哼,我小气,总比有些人,拿着一百两要娶莺娘做小妾要大方的多。”胖子和男人明显认识,两人唇枪舌剑了一番。 此时唱完一曲的莺娘,红着眼眶,娇艳欲滴的朝二楼上看了一眼。 就这一眼,让安歆兴起了一丝兴趣。 心想自己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刚才这姑娘刚上台,安歆看见她眉眼青涩的模样,还以为她也许有迫不得已的原因,才来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唱曲。 没想到刚才这姑娘眼神别有深意的,向富贵人更多的二楼看,这分明就是想吊凯子的节奏。 安初反省,自己还是小瞧古代小姑娘的上进心了。 就在安歆走神这短短一霎。 二楼上还真有傻帽,被那潋滟春水一般的眼神勾的,开始为底下莺娘唱什么曲子出价。 听那报价的声音,安歆觉得还有那么一点点耳熟。 转头看去。 因为这家茶楼很大,二楼呈圆形,四周都坐满了人。 安歆做的偏僻,在她的角度还真看不见,那边是何人在报价。 而且好像是两波人,不知道因为什么还杠上了。 现在谁也不让谁,争执起来了。 “尉迟奕,姜晨熙,你们几个不要太过分。” “我们就过分了怎样,你们出不起银子,怪我们唠。”尉迟奕贱贱的声音传来。 安歆耳朵一动,这次听出来是谁了。 万能人:“我等不与你们一群武夫家粗鲁的纨绔子弟,一般见识。” 高泰挺着胸,大声反驳:“哼,你们这些文官家的小崽子,每天只知道之乎者也。 有本事外敌来了,不用我们这些武夫去抵抗,你们靠一张嘴,看能不能把敌军说投降了。” 安歆听到此话,默默为这小子点个赞。 看来是一帮文臣家的小子,与尉迟奕他们这几个武将家的子弟,杠上了。 “我…我们……”文官家的这边被高泰问的有些气弱。 “我们才不要和你们这群每天只知道惹事,喊打喊杀,粗鲁的草包,讨论这些事。” 尉迟奕眼含怒色,问:“你说谁是草包呢?” 已经走过来看热闹的安歆,眼看尉迟奕这个爱冲动的家伙,晃着拳头就走向另一桌几个文臣家的公子。 安歆摸了摸下巴,考虑要不要看在他们遵守承诺,真的送了一万两银子,给她做救命报酬的份上,阻止他们继续惹祸。 坐在这间茶楼里,喝茶的文臣武将,又何止尉迟奕和文臣家这边的小崽子。 文官们,听到高泰说他们文臣在对抗外敌时,只有一张嘴有用。 要不是怕有人说他们以大欺小,看他们文官的嘴能不能怼死,这群粗鲁武夫家的小子。 武官听到文官家的崽子,说他们是粗鲁的武夫,只会喊打喊杀,也是怒目而视。 是老子提不动刀了,还是你们文官家的小子飘了。 无亲无故的,安歆决定不管,这几个臭小子惹不惹事。 可在她要远离这块是非之地的时候,听见二楼柱子旁的一桌,坐着两个身穿绸缎留有胡须的中年男人。 小声说道:“只要今天那几个武将家的小子,敢动手。 明天早朝我们就去参他们家长辈一本,奏折上就这么写,说他们教子无方。 家里子弟纨绔,为一歌女,一掷千金,还轻视文臣,一言不合动手打人……” 抬起步子的安歆顿住了。 这两个是御史台的人。 她都能想象出来明天朝堂上,几个臭小子家长辈,会遭到所有文臣群起而攻之,被叮的满头包的情景。 想到几个小子的家人都不错,送给她的谢礼也很丰厚,她要不要帮他们几个武将家避开被参。 安歆转回去,就看见两边都是官员家的少爷,都是头一回做人,谁也没想过让谁。 已经都站起来握着小拳头,准备比划比划了。 安歆想到几家给的谢礼,遇上了,决定还是帮一下下。 于是走到两帮少爷的中间,非常大义凛然的说出一番话:“住手!你们这些少年刚才说的话,全都狭隘了。” 这时候茶楼的的人,都看向忽然出现,阻止两边打架的安歆。 都像看戏一样,看着安歆如何化解两边少年,剑拔弩张愤怒的情绪。 安歆在尉迟奕说话前,开启了忽悠模式。 她眼神认真又坚定,语气也是铿锵有力,对着两边十来个少年说道:“文能安邦,武能定国。” “一个国家太过偏文,时间长久,必然会弱,那时自然人人可欺。 反之亦然,太注重武力强国而轻文,必然造成,无能人良臣辅助帝王治理朝堂,国家还怎么昌盛。” 安歆的这番话,虽然是她胡说八道,但听到在场的文臣武将耳里,却也让他们有所感悟。 朝堂上文臣武将的对立,随着大乾这近十年的太平,逐渐显得更加突出。 却从来没有人想过,如果一旦武将衰弱,那敌国来犯,他们这些文臣难道真的只凭一张嘴就能摆平。 在官场上混了多年的文臣武将在反思。 可这阵子被老爹逼着去拜安歆为师的尉迟奕,憋着一肚子气,就想找人发出来。 哪能就被安歆几句话就说服。 安歆看他还要和对面那群文臣家的小子动武,也没惯着他,伸手拎起尉迟奕袍子的后领,提起来朝着茶馆一楼走去。 回头看着愣在那里的姜晨熙和高泰,还有另几个武将家的小崽子,勾唇微笑,淡淡道:“还站在那里干什么,等着我也拎你们下楼。” “不…不用!”姜晨熙反应过来,连忙说。 他可不想以这么丢人的姿势被拎下去。 尉迟奕从震惊中回过神,挣扎怒吼,“你这个死女人,赶快把小爷放下来,否…否则,小爷自由后弄死你。” 安歆是惯孩子的人吗? 看她抬手打在不老实的尉迟奕后脑勺上,显然她不是。 “老实一点,如果再动一下,我就要打你屁股了。” “你敢!”尉迟奕低吼。 不过他心里知道,安歆敢,而且在上次他们在庄子上跑马,不听话,已经被打过屁股了。 要不他们也不会乖乖跑了三天马做惩罚,还不反抗。 谢谢lili的打赏和宝子们的票票支持和鼓励!!! (本章完) 105有着上进心的唱曲姑娘 刚走到楼下安歆就被拦住了。 茶馆掌柜看见被揪着领子提下楼的尉迟奕,嘴角不由抽搐,不过还是收敛表情,弯腰说道: “这位小姐稍等一下,你…你手里的公子,说要出二百两银子让莺莺唱牡丹春,你看……” 安歆看见掌柜伸出来白胖的手掌,又看了一眼站在他身后满眼期待的莺莺姑娘,邪邪的挑了挑秀眉。 “哦,二百两让莺莺姑娘唱一首小曲,是不是太便宜了?” 茶楼掌柜眼中闪过精光,连忙道:“不便宜,不便宜!” 安初勾唇微痞一笑,“既然你也觉得二百两一首小曲贵了,那我们就不听了。” “???”茶楼掌柜我是这个意思吗? “打赏你的,”安歆扔过去一锭银子,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神色有些恼怒盯着她的莺娘,诚恳的道: “这小子你就别想了,这里有钱有权的人挺多,你换一个,也许更容易心想事成。” 莺娘神情一顿,被说中心事,有些恼羞成怒,“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安歆淡淡一笑,不再多言,提着脸色黑沉如墨的尉迟奕走出茶馆。 这次茶楼掌柜没有阻止。 因为从楼上跑下来一个伙计,对他耳语了一番。 掌柜目送安歆和姜晨熙几人离开后,抬头看了一眼二楼,自家主子专有的包厢。 转头对着莺娘说道:“今天你也收到不少打赏,就早点回去吧。” 长相娇美柔弱的莺娘咬着唇,眼神不甘的,也看了二楼某处一眼,对着掌柜浅浅一笑:“谢谢王叔。” 王掌柜怜惜这邻家姑娘孤苦伶仃,对它和善的点了点头。 莺娘抱着琵琶低着头,眼神里藏着满满的野心,还有对安歆怀她好事的怨毒。 这边安歆把尉迟奕揪出来后,扔在大街上,然后拍拍屁股就走了。 “死女人,你给小爷等着!”摔了一个大马趴的尉迟奕怒吼。 跟着出来的姜晨熙和高泰几个,看得一愣一愣的。 四品安北将军家小儿子,陈琪宝:“这…这就走了。” 安歆回头痞痞一笑,“不走干嘛,还给你们这几个脑子不够用的小子,收拾烂摊子。 也不看看这家茶馆是什么地方,就敢在这和人起冲突。 御史台的人每天都正愁,上朝时要怎么表现自己的口才,你们这群不孝子,正好把自己家长辈送给他们参着玩。” 说完安歆再不停留,走进大街上的人潮,消失在看向她的几双诧异的眼睛中。 姜晨熙眼神幽深的喃喃自语:“拜师吗?我好像也缺一个老师。” 离开后,悄悄钻狗洞回到自己院子,坐在暖阁里欣赏窗外梅花的安初不知道。 她那句文能安邦,武能定国,的话,已经从茶馆里传开。 次日上早朝,皇帝司夜霄都感觉,今天的朝堂上文臣和武将都变得和谐了不少。 不像每次遇到事,两边就会针尖对麦芒,朝堂秒变菜市场,吵的他头疼。 早朝后回到御书房,盛安帝出于好奇吩咐身边的祥公公让人去打听一下,这两天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伴在盛安帝身边的祥公公当然知道,帝王想知道的是什么。 当一个时辰不到,祥公公把派人出去打听回来,安歆在茶楼里说的话,禀报给盛安帝的时候。 司夜霄手中的茶盏脱手落在,汉白玉大理石地板上,应声而碎。 仿若如梦初醒般,后背惊出一身冷汗。 十年的太平,王朝表现出来的繁荣昌盛,正如安歆说的那样,已经让他的政治方向,逐渐侧重与文,而轻视于武。 长此以往,大乾文盛武衰,一旦有外敌侵犯,司夜霄不敢想象那时大乾王朝会面临什么样的后果。 思考一番后,盛安帝招来几个文武重臣,经过一番商讨。 于盛安三十一年开始,和文试一样,三年开办一次武试。 头名为武状元,第二名为武榜眼,第三名为武探花,剩下的以当年名次选出武举人。 安歆没想到因为自己一句话,而让大乾逐渐重文轻武的政策,又恢复到了正常的轨迹。 让周边等着大乾武力衰弱,攻打进来分一杯羹的国家,得知盛安帝又开始注重武力的人,气的跳脚。 暗骂这是谁提醒,让已经被盛世久安假象蒙蔽的,大乾皇帝清醒过来,坏他们好事。 安歆这番无心的骚操作,让原本就很关注她的盛安帝,这下更认为她一个女子,能教出六个举人,学识自然得到肯定。 又能说出这番令人醒悟,为国为民,居安思危的话和思想。 要不是安歆是一女子,司夜霄都想封她为自己的近臣,好时时提醒自己。 盛安帝虽然没能封安歆为官,但他还是把她和安歆的几个学生记住了。 转眼之间,新年来临。 让刘老将军没想到的事,他一个辞官多年的武将,在年前会收到盛安帝的赏赐。 而且赏赐的物品,比以前他家是三品武将时,还要丰厚。 心有疑惑,不解的刘老将军找来自己的好友苏老大夫。 两个鬃角斑白的老人大眼瞪小眼,苏老大夫吁了一声,说道:“不说你奇怪了,老夫何尝不奇怪。” 刘老将军恍然:“你也收到了,宫里赏下来的年礼。” “是呀,我一个早八百年,就辞官退隐的御医,也收到了赏赐。”苏老大夫若有所思。 因为皇上的赏赐,许多以前都不和他们来往的人家,又开始与他们走动了。 两个老人陷入沉思。 想到赏赐里,有女子用的金银玉饰头面,还有年轻姑娘才能穿戴的锦缎。 苏老大夫得到这些赏赐倒还说的过去,因为他那不争气的儿子。 虽然医术不精没能进入太医院,但一家人还在京城开医馆,家里也有女眷。 可刘府就刘老将军和刘伯星祖孙两个大男人,内务府给他们赏赐就很让人奇怪了,不可能还送这些东西。 忽然刘老将军和苏老大夫满是褶皱的眼睛雪亮。 “哈哈哈,原来如此。” “老夫应该早就想到才是,上次去和一起打过战的老友聚聚,听他说起官家因为一句话,又重新注重起武将。 这让许多将军世家,都对说出那番话的人,心存好奇和感激。” “你猜那个人是谁?!”刘老将军眼中闪着精光的问。 106本山长说话直 苏老大夫白了刘老将军一眼,“那人是谁,老夫恐怕比你还早知道。” “因为这句话,镇国将军尉迟勇,还特地带着自己手下的武将。 硬是天没亮悄没声息的把老夫家宅子围起来,把那个他来拜访永远不在的女娃,生生堵在家里。 只为感谢她,让在朝堂上,越来越难混的所有武将,能得到再次重用,感谢她说出的那番话。” “安小山长,这句文能安邦,武能定国,说的好哇。”刘老将军感叹道:“这样就算皇上再次注重武将,文官那里因为文能安邦这句,反应也不会那么强烈。” 苏老大夫惋惜,“是呀!小女娃,有如此胸怀,又有那般学识,若是男儿……” 两个老人已经揣测出皇帝忽然的赏赐,应该是有意赏给警醒他居安思危的人,这样就不难知道那些女子用品是赏赐给谁的了。 安歆这边看着揪住自己儿子,当面要拜师的尉迟大将军,暗恨自己贪睡,跑的不够快。 被人堵在家里,连狗洞也被这个狡猾的大将军,派人看守住了。 安歆扶额,黛眉微颦,难道她拒绝的意思还不够明显么。 看着跪在地方行了拜师礼一二三四个少年,几双漂亮的狗眼,倔强的瞪着她,被自己老子暗暗踢了一脚。 “安山长,凭我们几家和你的交情,你就收下他们吧。” “???” 几位老兄,是从那看出我和你们有交情。 江舟挑了挑眉,刚想要开口,就被一旁几个师兄弟清冷的眼神制止了。 他们六人即将参加会试,不管他们考不考得中,以自家小山长散漫又爱享受悠闲的性子,都会选择回到临安县书院过那样简单的生活。 显然这样的结果,几人并不想看到,也不想安歆离他们太远。 要是她能收下眼前的几个小子,那样她至少短时间之内,无法脱身离开京城。 这就是几人阻止江舟捣乱的理由。 对于安歆投来的眼神,几人都是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她。 几个臭小子,这是翅膀硬了,不管他们家山长死活了。 安歆转头面对几家殷殷期盼的眼神,拒绝的话在嘴里滚了三滚,就在即将要吐出来的时候。 狡猾的尉迟大将军,幽幽的看着黎子瑜几人道:“就算考上了进士,在京城没有后盾,也很难站住脚。 分到外任也是穷乡僻壤之地,也许一辈子都要耗在那里,想要朝上升没有人打点,到老也很难升到京城为官。” 尉迟将军看向安歆,说的很诚恳,“如果他们成了几个小子的同门师兄,那以后就是一家人。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安山长的这几个学生,就是我们几家小子的亲兄长。 能帮的地方,我们一定义不容辞。” 其他几家,为了掰正自家即将成为纨绔的子弟,也点头道:“就是,以后你们的事,就是我们的事。” 安歆知道尉迟将军说的有道理。 古代的官场,可不像里考上状元,进士,就那么容易升迁。 没有人帮衬,很容易就会泯然于众,终身出不了头。 眼前几家虽然都是武将之家,但他们的官位都不低,还有一个承恩公府的公子。 安歆看了一眼,自己用心培养出来的几颗小白菜,怎么也不能让他们蔫在官场的半路上。 黎子瑜眼神清冷的扫了一眼尉迟将军。 犀利的眼神让久经沙场的大将军,也有些心惊,暗想:此子乃非池中物。 黎子瑜收回目光,说道:“山长不用管我们,你想收就收,不想收就让他们走。” 冷向白神情冷然:“我们的路会自己走,不要因为其他,违背你的决定。” 朱时景,江舟,安睿,刘伯星四人,也赞同两人的话,眼神坚定的看着安歆,“我们不需要你为我们做什么,只有你开心,我们就开心。” 安歆有些眼眶发热,瞪了他们一眼,“滚!老子就从教你们以后,就没有一天是消闲的。能开心么。” 六人摸了摸鼻子。 他们说出这么感人的话,自家小山长不该是感动流涕,怎么还骂他们。 果然是他们想多了,自家小山长就是大魔王,心如钢铁,坚硬无比。 尉迟奕看着身旁的姜晨熙,挨近小声的哔哔,“你是不是有病,不是说跟着来玩的吗? 怎么也跟着我们这几个被迫的,跪在这里拜这个死女人做老师。” 姜晨熙没理尉迟奕,沉稳的眼神有些羡慕的看着,被安歆另眼相看的那几个年轻男子。 他们都是她的学生,看起来和这个女人年龄差不多大。 而且打听回来的消息,这六个人却是文采斐然,一路过关斩将考到了京城。 姜晨熙想象不出眼前的女子,有着怎样过人的学识,才能把这几个学生,都教的如此优秀。 自己能拜她为师,又怎么会是有病,而是他谋算已久才是。 就连这次跟来,也是得到通知,几家有意把家里管不住的孩子,拜她为师,送给她管教,自己这才匆匆跟来。 如果错失这次机会,再想拜在她的门下,恐怕就难如登天了。 毕竟他可是听说,尉迟将军没皮没脸的上门拜访了无数次,连人都很难见到。 人家虽然没有当面拒绝,但也以行动表示,拒绝的有多坚定和明显。 反正不管安歆为了什么原因,最终还是收下了跪在自己面前的四个少年。 安歆想到要管教眼前的这四个祖宗,就有些头疼。 不过既然选择收了,安歆就要把他们的保护伞拆了,后路也必须斩断。 安歆从尉迟大将军,眼神移到高泰的父亲正三品征东将军高峰,又看向陈琪宝的爹正四品安北将军。 把三人看得莫明其妙,几个大老粗开始挠后脑勺,这才神情严肃的说道:“养出这些熊孩子背后,少不了那些惯着他们的熊家长。” 几位将军,“???”现在说话都流行这么直接么。 安歆才不管他们乐意不乐意听,想听好听的,别来她这里。 “……”不好意思,没有。 看着悠闲的生活远去,她还不乐意呢。 “收下你们几家养出来的小霸王也行,那我以为管教他们,受了委屈回家告状。 如果那家家长有意见,可以直接把自家孩子领回去,我绝对同意,但不要来我这里闹。 咱们丑话说在前头,本山长说话直,把你们家什么人气着了,几位将军可不要心疼。” “……”感觉到了,这位小山长说话是挺直的。 谢谢宝子们给散散投的月票和推荐票!!! 107拜师 尉迟将军在安歆认真的目光中,首先拍着胸脯保证,安歆只管放心管教,不管是打,还是骂,自家都插手,也不会有人再护着臭小子找她麻烦。 其他几家也都知道儿子会变成现在这样无法无天,上次在茶楼还差点给家里惹事,这么大了一点分寸没有,都是家里长辈和妻子惯的。 纷纷表示安歆只管教育,至于臭小子后面的熊家长,他们不会让来这里闹事。 尉迟将军和其他几家在告辞离开的时候,看了一眼,站在旁边六个气宇不凡,才貌双绝,翩翩少年,心生羡慕。 只期盼自家儿子能在安小山长的教导下,也能变得如此优秀,逸群之才。 几家人回去后商量,要送什么给安歆做拜师礼。 可还没等他们想好,被他们那天捎带去拜师的承恩公家,那个病秧子家主姜炫。 在得知侄子被安歆收为弟子后,知道她来京不久还借住在别人家里,就大手笔的送给安歆一座小三进的宅子。 作为自己侄子的拜师礼。 安歆收到姜晨熙递过来的一张房契,感叹不愧是京城老牌的世家,已逝皇后的娘家。 这出手豪横的,也没谁了。 东西太过贵重,安歆把房契还给了姜晨熙。 无功不受禄,东西再好,能收的收,不能收的,安歆也只能一脸肉疼的婉拒了。 姜晨熙有些不想接,“这是三叔让我送给老师的。” “拿着!”安歆塞进他手里:“这个你拿回去,拜师礼有个意思就行了。” 姜晨熙低垂着头,失落的离开了。 在京城世家贵族,如果为家里弟子请来有名的大家教授课业,为表示尊敬和诚意,送一座宅子做拜师礼,很稀松平常。 安歆不收,这让姜晨熙以为她是不是不想收自己为弟子。 这边安歆把姜晨熙送走后。 抬步走进旁边的书房,看着六个正在为明年会试做努力的家伙,好像接手他们后,就没有行什么拜师礼。 安歆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语道:“这是不是说明在这里没有正式拜师,他们几个只是我的学生,而不是本山长正规的关门弟子呢?!” 这话把她进来就注意到安歆的六人,惊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冷向白默默弯腰捡起自己掉落的书,轻轻把上面沾染的灰尘拂去。 刘憨憨睁着双,如哈士奇般可爱的小狗眼,委屈的说:“小山长,你收了新弟子,就不要我们了吗?” 仿佛安歆敢说是,他就会难过的哭出来似的。 安歆“……” 拜托,小星星你是话痨,不是哭包,你的人设崩了,知道么。 江舟沉着一张越长越邪魅的脸,撇了撇嘴,阴阳怪气,“哼!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 安歆翻白眼,说的她好像渣女。 安睿对安歆的话,倒没那么大反应,毕竟就算他不是关门弟子,但他也是安歆嫡亲的堂弟。 不过安睿还是搞怪的走到安歆身边,拽了拽她的衣袖,扭捏的说道:“你是不是看他们几个比我们年轻,比我们可爱,就不待见我们六个了。 堂姐,你好狠的心,怎么能这么对我们呢。” “嘤嘤嘤!”安睿抹了一把并不存在的眼泪,扑倒在旁边刘伯星肩上,两个戏精咧着嘴作抱头痛哭模样。 “滚!”安歆揉了揉胳膊,肉麻的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朝安睿小腿肚上踹了一下,受不了的走到桌案后面椅子坐下。 黎子瑜,冷向白,朱时景三人,眼神压迫感十足的盯着安歆,语气却带着一丝丝无奈又宠溺的问道:“你想要什么拜师礼?!” “什么?”安歆疑惑的看着他们。 朱时景摸了摸自己的荷包,瞪了她一眼,“不是你刚才说没行拜师礼,我们就不算是你的弟子吗?” 黎子瑜:“哼!女人啊!就是无情,健忘!” 然后和冷向白把自己身上带的荷包,都塞进安歆手里,“我们的钱都给你,喜欢什么拜师礼自己买,只要以后你管吃管住就行。” 朱时景也一脸肉疼的,把自己鼓鼓的金色荷包,眼睛一闭,狠狠心递了出去:“给你。” 安歆像拿到什么烫手山芋一样,塞了回去:“滚滚滚,你们这是还想赖上我了,想的到挺美。” “还管吃管住,我以后要不要再管你们娶个媳妇。” 安睿对自己堂姐眨了眨眼睛,皮皮的说:“要是能那样就更好了。” 安歆抓起书桌上的镇尺就要发飙。 安睿看见安歆拿起的东西,连忙后退,嘴里还喊着:“堂姐,我可是我们安家尊贵的独苗苗,你想谋杀亲弟呀!” 黎子瑜伸手接过镇尺放回去,声音不高不低,没什么情绪的道:“娶媳妇就算了,只希望小山长,别有了新弟子,就把我们忘在脑后就行了。” 安歆嘴角抽搐了一下,这说的是人话吗? 这一副怨妇的语气,要闹哪样。 安歆把黎子瑜修长的身体,从头看到脚,这还是她那每天都想着要死一死的学生吗? 黎子瑜被安歆看的耳尖微红,扭过头,不再理她。 六人对视一眼,为了把小山长留在京城,没有阻止她收那四个学生,多少有点后悔是怎么回事。 在年前的最后一天,安歆接受了尉迟奕和姜晨熙,高泰,陈琪宝四人的正式拜师。 主持的人是苏老大夫,见证人是刘老将军。 安歆一身月白色锦袍,头发全部束起,插着一根御赐羊脂白玉簪,脚踏一双鹿皮靴子。 这是苏老大夫和刘老将军,洞悉皇帝正真要赏赐的人是谁后,特意把皇上赐给安歆的那份拿给了她。 这根玉簪就是御赐之物。 安歆长相并不美艳,好在皮肤白皙,五官端庄大气。 这次四家不仅男人来了,家里的夫人也跟过来了,就想看看自家夫君为儿子找的老师,是否真像他们口中说的那么了不起。 高夫人虽然溺爱儿子,但为人却还是不错,在上次去庄子上接高泰时,是见过安歆和黎子瑜他们的,来了以后到还算和气。 毕竟安歆几人是儿子的救命恩人。 (本章完) 108回头率,杠杠的 陈琪宝的母亲,陈夫人为人温柔贤淑,看得出来是一个以夫为天的女人。 安歆坐在那里暗暗观察几个硬塞给他的学生家长。 当转头看到一品镇国将军府的来人,不仅尉迟将军夫人来了,旁边坐着一身贵气的老妇人,并不友善的瞪着她。 安歆不用想也能猜到,这位应该是尉迟奕那个熊孩子的祖母。 就凭这位老夫人看自己的眼神,安歆也知道,她对尉迟将军为孙子找自己做老师,并不满意。 安歆暗暗勾了勾唇角,并不介意。 当安歆偏过头对上一双如黑曜石般深邃的眼眸,微微一愣。 男子立体的五官刀刻般俊美,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 一双凤眸顾盼生威,鼻梁高挺,薄唇微抿,黑亮的长发束起一半,另一半披散在两肩,藏青色的长袍下,挺高的个子,身体却很清瘦。 男子瞧见安歆看向自己,对着她微微一笑。 安歆仿佛看见自己居住的院子里,傲雪枝头的红梅绽放。 被男子颜值晃了一下神的安歆,很快收敛对美色的欣赏,向姜炫点了点头,按着苏老大夫的提示做完古代正规的拜师仪式。 当四家送上拜师礼,安歆发现被她退回去的那张房契,再次被送给了她。 而且安歆发现自己觉得贵重的宅院,被当拜师礼送上来。 其他几家人和苏老大夫,还有坐在一旁的刘老将军看见姜晨熙送的房契,却好像是一件稀松平常的物件,没有一个人表现出惊讶。 难道京城的人都这么豪横,送一座宅院,就像送一个玩具那么随便。 不过安歆在看见其他人家送的拜师礼,虽然没有承恩公府送的宅院豪横,但也很是精贵。 在这样的场合安歆为了自己不表现的像个土包子,她也很坦然的收下了。 礼成后,大家寒暄一阵也就散了。 姜炫在临上马车前回头看向站在门口送人的女子,面对比自己身份高的几家人,神情泰然自若,态度不卑不亢,冷静沉稳的送走每一位客人。 就连一直带着审视和不以为然的尉迟家老夫人,也没能挑出她的错来。 次日,就是年三十。 苏老大夫被他儿子接去苏家大宅子里过年去了。 原本安歆他们不想打扰别人,准备在苏老大夫这个别院里过年,不过最终也没能扭过刘老将军。 在年三十这天,还是被老人家把他们给揪了过去。 安歆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子,收了京城里几位将军家嚣张跋扈的小霸王,做学生的事,在年后各家走动拜年中传开了。 一开始京城里世家贵族大多数人虽然好奇,但谁也没放在心上,都忙着拜年走动拉近关系。 很快时间到了上元节。 为了大家玩的尽兴,每年这天京城都没有宵禁。 当然来京城的第一个上元节,安歆他们怎么能不去凑热闹。安睿和刘伯星天还没黑,就跑来嚷着要去看灯了。 安歆看着外面挂在天上还挺高的太阳,不由眼角抽搐,“这是不是有点太早了?” 安睿难掩兴奋发光的小眼神,胡说八道:“怎么会,等我们走过去,时间就不早了。” 刘伯星符合着点头:“嗯嗯,不早了。” “……”挂在天上老高的太阳,难道我发光发热的还不够明显吗? 安歆被两人缠的有些无奈。 提议让他们自己结伴先去逛逛,到时候再去定好的望月酒楼碰面,两人还不愿意。 安歆看着他们兴致勃勃的样子,只好吩咐清风拿来一件披风系上,让人去通知隔壁的黎子瑜和朱时景,是跟他们一起现在去逛灯会,还是过会再去。 穿着同款蓝色衣袍的安睿和刘伯星,猛的一看,还以为是双胞胎。 当安歆看见从前院走进来的四人,从一开始的呆愣到低着头捂着肚子,肩膀颤抖的像羊癫疯。 最后被几道犀利的目光盯着,抬起头,紧紧抿着上扬的嘴唇,一本正经的带头朝大门走去。 黎子瑜和冷向白清凌凌的看了一眼,安睿和刘伯星,语气平平淡淡,“现在你两满意了!” 安睿和刘伯星心中一颤。 说完黎子瑜和冷向白跟着走了。 朱时景和江舟看着身上六人同款同色系的衣袍,觉得自己疯了,当初才会同意安睿和刘伯星的歪缠,年前大家一起做了这身衣服。 看见自家小山长刚才笑抽了的样子,也知道他们穿着同样的衣服出去,会有多滑稽。 江舟:“要回去换一身衣袍吗?” “我觉得很有必要。”朱时景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别!”安睿和刘伯星同时表示反对,“这样穿显得我们师兄弟感情好,你们不能换。” 两人不由分说,上前拽着江舟和朱时景,就朝大门口走。 嘴里还喊着:“大魔王还等着我们呢,别耽误时间了。” 江舟和朱时景咬着后槽牙吼道:“你两别太过分,我们要换衣服,很快的。” 安睿小小声,嘟喃:“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两人被拉着追上前面的安歆他们。 大街上的阴影处,还有没扫尽的积雪。 古色古香的建筑风格,安歆每次看见,都有别样的心情。 走着走着,原本看一眼几人,就忍不住笑意的安歆,笑不出来了。 “他妈的,这回头率,也太高了吧!” 长相各异却穿着同样蓝色衣袍的黎子瑜六人,走在大街上,还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安歆向旁边挪了挪,一副我和这几位不认识的样子。 黎子瑜和江舟几个看见想要和他们撇清关系的安歆,邪魅的勾起嘴角,纷纷紧紧挨在她身边。 “你们离我远点,老子不想和你们一起被人行注目礼。”安歆嫌弃的说道。 刘憨憨看着安歆,仿佛受到了伤害:“小山长你怎么能这么无情~” 安睿接着说:“堂姐你怎么们如此冷酷。” “我还可以更无理取闹,”安歆扶额,这两人憨憨怎么这么多戏。 单看他们穿的衣服,不管是布料还是颜色都是上等,但如果六个年龄差不多的少年一起穿出来。 那回头率,就是杠杠的了。 安歆后悔这么早出来逛灯会,要是天黑这几个幼稚鬼穿的衣服,也不会这么显眼。 谢谢lili和各位宝子的打赏!!! (本章完) 109你爹! 太阳渐渐西沉,夜幕闭合。 京城的大街小巷都熙熙攘攘热闹起来。 街道的两边小贩早早支起摊位,上面摆放着琳琅满目所卖的商品,有卖饰品的,卖糖人的…… 街头街尾,挂起各色灯火汇聚一堂,五颜六色的灯笼和彩灯交织成一个个精彩的图案,美景点缀整条街道。 繁华街市热闹非凡,欢声笑语声声相投。 此时大街上人潮涌动,安歆欣赏了一会街上的美景,受不了这份拥挤,就要去预订好的望月楼。 瞧见安睿和刘伯星几人兴致正浓,就让他们注意安全,留在街上再玩一会。 安歆不放心这两个憨憨,江舟和朱时景对彩灯上的灯谜很有兴趣,就跟着留了下来。 有他们两,安歆再无顾忌,带着同样不喜挤来挤去的黎子瑜和冷向白,朝着望月楼而去。 望月楼坐落在望月湖旁,因而得名。 现在大多数都在逛街看灯,来这边的人反而不多。 安歆他们来到望月湖畔,远远就看见有那年轻男女,携手来此在湖边放花灯。 湖面上飘荡着五彩缤纷放的花灯,三人此时也不急着去不远处的望月楼,漫步在湖边享受着闲适的夜晚。 路过一个卖花灯的小贩,黎子瑜和冷向白停下脚步,也买了几盏花灯。 走到等着他们的安歆面前递过花灯,“上元节大家都爱放花灯祈福,小山长也去放几个吧。” 安歆对两人灿然一笑,“好。” 接过两人递过来的花灯,走到小贩那里备着的毛笔,刷刷几笔,然后笑的贱贱的走回来。 黎子瑜和冷向白瞄了一眼,看见安歆在花灯上写的愿望是,愿亲人安康。 当两人看到另一个花灯则是写着,祝六个小王八蛋这次春闱金榜题名,飞黄腾达,前程似锦,有一天让她能在京城横着走。 黎子瑜和冷向白同时嘴角抽了抽,两人对视一眼,移开目光。 “???”小王八蛋说的是他们吧。 是吧!是吧! 两人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无奈又宠溺的笑。 这么直接的愿望,恐怕也只有他们家小山长了。 安歆乐颠颠的跑过去,把花灯放在水里,怕飘不远,还用手助攻的朝前推了一下。 这才心满意足的回到两人跟前,声音轻快的道:“走吧,有些走累了,我们去望月楼里休息一下。” “嗯!” “哦!” 安歆看着面无表情回答她的两个,翻了一个白眼,“还真惜字如金。” 三人刚走几步,忽然听到湖面上传来悦耳的琴音,转头看去,几人这才发现望月湖里,还有几只画舫在慢慢的行驶。 画舫上灯火通明,上面有几个男子在对饮,也能看见有女子在舞动曼妙的身姿,旁边伴奏着琴音。 安歆不由感叹,还是京城这些富贵人儿会玩,上元节天气虽然转暖,但湖上寒湿,如果画舫里不烧暖炉,还是会很冷。 “要不要我们也去租只画舫,去游湖。”清冷如玉的黎子瑜,看见安歆盯着湖面上的画舫,淡淡的问。 安歆拽了一下披风,挡住湖面吹来寒凉的风,快步朝着前面不远的望月楼走去。 “这画舫上浪漫的诗情画意不适合咱们,我们还是去望月楼里,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 安歆三人刚走进望月楼的大门,就看着气的脸红脖子粗的尉迟奕,还有跟在他身边同样一脸气愤的姜晨熙,高泰,陈琪宝几人。 看见几人站在楼梯前和另外一群身穿锦衣的年轻人,大眼瞪小眼的对峙,一时间谁也没有高风亮节的品质,准备息事宁人让着谁。 安歆拉住黎子瑜和冷向白的衣袖,趁着没人注意他们进来,悄咪咪的走到大堂暗影的位置坐下来看戏。 三人刚坐下,旁边桌子上的一个年轻男子,看见他们就惊讶的想要开口。 安歆急忙竖起一根放在唇。 韩君博眼神闪烁了一下,点了点头打完招呼,就没在说话。 尉迟奕,语气恼怒:“陶飞你不要太过分!” 看起来要不是姜晨熙拉着他,这小子已经要动手了。 叫陶飞的年轻人,长着一张容长脸,倒是不丑,就是有些阴柔。 “二楼已经被我们包了,就不让你上去,你能怎样?!” 姜晨熙按着尉迟奕,眼神暗沉,幽幽的道:“我们也说了,前几天就在望月楼预定了包间,上元节这天来此观夜景休息。 你们要把整个二楼包了,刚才掌柜也说了,预定的房间不包括在内,你们现在不让我们上去是何道理?” 此时一位身着锦衣白袍,端的是青年才俊范,站在二楼楼梯口。 轻蔑的朝下看向尉迟奕和姜晨熙几人,口气不屑道:“萧大公子说二楼他包下,请外地的举子们谈学论艺。 说了你一个胸无点墨,粗鄙无知的武将家子弟也不明白,不想惹到宰相家公子,我劝你们还是早早离开的好。” “你大爷的谈什么狗屎学,论什么艺。”尉迟奕彻底怒了,“什么家公子也不好使,小爷订的包间,你们再阻拦老子上去,就不要怪我凑的你们满地找牙。” 文长逸撇了撇嘴,讥讽道:“听说你们几家长辈,花重金为你们请了一个女子做先生。 哈哈哈! 如果让你们那个女先生看见你此时喊打喊杀,一副粗鲁土匪模样,会不会被吓哭。” “哈哈哈” “哈哈哈——” 一时间望月楼大堂都是这群年轻人的嘲笑声。 “几位敢如此嘲笑他人胸无点墨,粗鄙无知。 自身应该是才学过人,学识渊博,文采斐然之辈才是。 可听你们笑声如此难听,面相猥琐丑陋,也不太像是才学斐然的谦谦君子。” 淡淡的女音,让那几个年轻人的笑声戛然而止,怒目看向说话的人。 安歆摸了摸下巴,一副费解模样,自言自语:“难道是猪鼻子里插大葱,是一群装象的玩意。” “噗哧!”坐在一楼大堂里的众人,有那笑点低的人,不想惹事,抖动着肩膀憋着笑。 “你是什么人。”长相有些女气略带阴柔的陶飞,看着角落里说话的女子,不悦的问道。 安歆转头,勾唇幽幽:“别问,问就是,你爹!” (本章完) 110如你所愿,供起来 坐在旁边桌的韩君博嘴角抽搐的像羊癫疯。 “……”这个小山长还是这么猛。 尉迟奕,姜晨熙,高泰和陈琪宝看见安歆嘴角勾着一抹痞笑,淡淡的看着他们。 不知道怎么几人感觉一下子好像有了主心骨,就连刚才被几个自视才学过人的瘪犊子,挑起来的火气也消散了不少。 “我看你是找死!”陶飞满脸怒色,阴翳的看着安歆道。 此时二楼上的白衣年轻人,三品户部侍郎家公子文长逸,回头看向正和一群各地来京参加会试的举人,谈笑风生的宰相之子萧温瑾。 感受到文长逸目光看过来的萧温瑾,一双温润的俊眸中,闪过一道狡黠的精光,询问道:“怎么了?” “下面有一个口出狂言的女子。”文长逸玩味的回道。 萧温瑾也来了兴趣,从坐着的椅子上站起来走到二楼的栏杆处,其他这次各地来京后向丞相府投过拜贴的举子,也都跟在他身后朝一楼大堂看去。 就看见一个身披青色披风,里面着月牙白流光缎面锦袍,乌发束成髻,插着一根青玉发簪。 但凹凸有致,高挑纤细的身材,还是一眼就让人看出来,她是一名年轻女子。 淡然端庄的气质,给一种稳重可靠之感,但脸上高挑的眉梢,勾起的嘴角,却带着微微的痞气。 萧温瑾低声说道:“真是一个矛盾的女子。” 安歆现在身体被系统给的高级武术加持,自然意识比常人敏锐,若有所感,抬头看向二楼。 对上一双温润的眼眸,轻浅一笑。 她没有错过那双温润眸中,一闪而过的狡黠。 陶飞阴沉的看着安歆,轻蔑的看着她,““你可知楼上的萧大公子,如果在今年的二月份春闱和殿试再拔头筹。 他可是我们大乾朝,第一个六元及第的状元郎,是何等有才之人。 再说我等都是今年的举子。 你一个不通文墨,无才无德又无知的小小女子,竟敢恬不知耻的口吐狂言嘲讽我等。 像你这样敢羞辱男子的女人,就应该送入庵堂或是沉塘,方能给所有女子警醒。 让你们知道男人是天,你们女子应该时时抱有敬畏之心。” “呵!”安歆听到此言不由冷笑一声:“要不要我们女子,把你供起来。” 陶飞高昂头颅,一副倨傲模样:“有何不可。” 安歆:“好,这可是你要求的。” 她解下披风递给冷向白拿着,站起来按住想要跟着的黎子瑜和冷向白,他两可是要参加今年会试的人,有些事他们不能出头。 “你可知道,瞧不起女人的后果。” 安歆脸上带着微微笑意走向陶飞,捋了捋袖子,即将要动手时,却被早就蠢蠢欲动的尉迟奕截胡。 就听“啊”的一声惨叫。 原本昂头倨傲的陶飞,就被尉迟奕按照安歆所指的那个地方,扔到一张桌子上。 楼上楼下的小伙伴都惊呆了,怎么就一言不合动手了。 看着坐在桌子上的陶飞,安歆语气闲闲淡淡:“这样就对了,供起来的不是死人,就是佛祖,就应该放在高处才合适。” 头发松散一身狼狈的陶飞,抬手指着两人,“你…你们……” “怎么,不是你说,把你供起来的吗?”安歆一本正经的胡说:“这么多人都听到你说的话了,可别想不承认,碰瓷诬赖我们打你。” 尉迟奕敬佩的看着眼前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女人,把一向自认才学过人,在他们这群武将子弟面前高人一等的陶飞,噎的哑口无言。 觉得有这样的老师,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事。 此时姜晨熙,高泰和陈琪宝也走到安歆跟前。 在尉迟奕他们和宰相家公子萧温瑾同伙的陶飞,还有文长逸几人对上时,跟着他们的杜航和曹鹏还有其他几个,一起来望月楼的少年就退到了一边。 萧温瑾看着姜晨熙几人自然的站到安歆身边,始终带着温润的眼神眯了眯,显然能看出来他们应该是认识。 为了证明自己心中所想,萧温瑾出声说道:“这位姑娘,你说陶兄和文兄他们无才装象。 可见姑娘是有学识渊博的人,如果不然,羞辱有功名的举子,姑娘可是要当众道歉的呦!” 此人话中的威胁之意,不言而喻,安歆知道如果自己胸无点墨,今天不能让他信服。 自己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是辱骂有功名的文人,是会被告送去衙门打板子。 再有就是当面道歉,得到原谅。 如果自己学识高过他们,那上面两条都不存在,他们也只能认了。 总不能告到衙门,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学识还不如一个女子,要是这样最丢人的还是他们自己。 姜晨熙和尉迟奕几个担心的看向安歆,虽然知道她教出几个优秀的学生,但到底不知道她的学问怎样。 他们都听说萧丞相家的这个大公子,从幼时,就有小神童之称。 能从童生试,一直以头名考过府试,院试,乡试,那文采自然不凡,就不知道安歆这个女山长能不能压过他。 黎子瑜和冷向白此时已经来到安歆身边,眼神清冷的看向二楼。 楼上楼下的人也发现了气氛不对,不过对接下来的事,他们还是兴致勃勃的想看。 就在大家屏住呼吸,等着接下来发生的事。 从望月楼门口传来一个清脆且自信的声音:“想让我家小山长道歉,问过她几个学生了吗?” 众人朝大门口看去,那里走进来四个气宇轩杨,风度翩翩,穿着同色衣袍的年轻男子。 “学生,他们是谁的学生。”有人好奇。 江舟,朱时景,安睿,刘伯星走到安歆身边。 四人不满的看向黎子瑜和冷向白。 江舟:“你们就看着有人欺负她。” 黎子瑜和冷向白两人浑身散发着清冷,淡淡的看他们一眼,没有解释。 安歆:“你们逛完了。” 朱时景:“嗯,比我们那热闹一点点。” “当然了,毕竟是天子脚下。”不知道什么原因,也来到安歆旁边的韩君博,插话回道。 萧温瑾被忽视,脸色多少有些不好,沉声道:“你们又是何人?” (本章完) 111怼怼更健康 “问别人前,如果是懂礼仪的人,不该先自报姓名吗?”朱时景捋了捋袖子上并不存在的褶子,平淡道。 被人暗讽不懂礼仪规矩的萧大公子,脸色黑了一霎,又恢复成文质彬彬,温文尔雅,谦谦君子模样。 “是,在下唐突了。” 朱时景扬起嘴角,没有再说什么,如果揪着不放,就变成他得理不饶人了。 “无妨。” 首次较量,一来一回间,明显萧大公子落了下风。 萧温瑾眼神微眯,看着身穿同色衣袍围站在女子身边的六人,深吸一口气,吐出心中的郁气。 然后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文长逸。 得到暗示的文长逸,脸上挂着笑说道:“几位看来也是才学过人之辈,正好萧公子今天请了不少各地的举子,交流学识。 几位公子不如也上来,共同探讨一下吧。” 听到安歆他们要被请上二楼,一楼的人不愿意了。 有个明显爱好八卦的人,殷勤的搬过来一把椅子,放在安歆旁边,“女郎请坐,一楼空气好,我等已经为你要了一壶好茶。 在哪探讨学识不是探讨,你看楼上楼下对话大家都能听见,上楼还要走那么高的楼梯,怪累的。” 安歆看了一眼,目光炯炯盯着他的八卦男。 “……”这也是个逗比型人才。 看着为自己搬来椅子,另一个端上清香好茶的人,安歆眼神怪异的扫了一下,一楼大堂里众人满含期盼的眼神。 安歆感叹八卦的魅力果然是无穷的。 想到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于是安歆在大家期盼的眼神中坐在了椅子上,端起茶盏轻轻吹一吹上面并不存在的浮沫,浅浅啜了一口。 “果然是好茶。” 萧温瑾脸色一顿,安歆这样表明了要想比试文采,就这样楼上楼下的对弈。 就在安歆他们和萧温瑾对峙的时候。 二楼一个长相清秀的举人,走到文长逸近前悄声说了什么。 一楼有人注意到文长逸听后,眉头紧皱,来到萧温瑾跟前耳语了一番。 萧温瑾脸色也是一变。 然后眼神落在黎子瑜六人身上,当目光在看向安歆的时候,就收敛了隐隐从骨子里对女子的轻视,变得暗晦不明起来。 安歆眼角扫到刘明杰站在二楼,就明白了萧温瑾他们为什么,这样看着她和黎子瑜六人了。 萧温瑾这时才拱手说道:“没想到几位就是去年,在百川书院文会上,大放异彩,才压群芳的六位学子。” 安歆挑眉,果然如此。 刚才几人说的耳语应该就是刘明杰,用他们的老底来讨好,这些管家子弟。 二楼的大多举子听说后,表示对黎子瑜几人传出的才名不服。 这时二楼一个身穿暗蓝直裰的举子,走到栏杆处俯视下面,轻蔑的道:“从来没听说临安县那种小地方,有什么惊才绝艳之辈,不是用一些不入流的手段得到的第一名吧?!” 安歆淡淡的眼神,此时变得清冷,永远好像挂着笑意的唇角,也微微紧抿。 护犊子的安歆,说她可以,说她的学生那是自己找不痛快。 黎子瑜六人也早就知道安歆对他们的维护,在那人开口时,几人的目光就看向她。 果然自家原本不以为意,嘴角带笑的小山长,现在抿着唇不高兴了。 六人勾了勾唇浅笑。 安歆靠在椅子上,抬起目光看向二楼,语气淡淡:“是呀!我几个不成器的学生,能在百川书院举办的文会上,众目睽睽之下用不入流的手段包揽全部的第一名。 不知这位举子,在四大书院举办的那届文会上,凭着真才实学拿到几次第一名?” “这…这这……”那人学识一般,凭着运气挂着车尾得中举人,他是一次都没在四大书院举办的文会上挺过第一轮。 一楼大堂的众人看向二楼,语气不屑:“就这信口雌黄的战斗力,还举子呢,真是不敢恭维。” 刚才还气焰嚣张,诋毁人的举子,原本想要讨好丞相和几位管家子弟,此时却被安歆怼的满脸通红,退到人群后面。 安睿:“笑里藏刀,为虎作伥,奴颜婢膝。” 刘伯星接着到:“装腔作势,阿谀奉承之辈,理他作甚。” 文人吵架,真是刀刀不见血。 躲进人群里的那人,瞧见周围举子看向他的眼神,羞愤欲死,真想扇自己两嘴巴。 能在百川书院那样大的文会上,得第一名的人,岂是他能随意奚落的。 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最后成笑话的竟是他自己。 “安小山长,得饶人处且饶人。”高知晖走出来,慢悠悠的道:“大家在一起交流学习,文学知识的经验心得,何必要怪的这般剑拔弓弩。” 安歆勾唇浅笑,看向高知晖,还有站在他身边华庭书院的葛光远。都是曾经和黎子瑜几个,在百川书院文会上竞争过第一名的人。 “怎么高举子也想出来显摆一下,自己的过人学识。”捏了他一眼的安歆。 然后口里却涌上一段,诗经小雅里的巧言,以暗讽高知晖言辞巧伪,说的美妙动听,就是脸皮真厚。 蛇蛇硕言,出自唉。 巧言如簧,颜之厚矣。 彼何人斯,居河之麋。 无拳无勇,职为乱阶。 既微且尰,尔勇伊何。 为扰将多,尔居徒几何。 高知晖听出安歆暗讽他不知所谓,巧言令色。 葛光运明显和高知晖的关系不错,拉了拉他的衣袖,暗示高知晖就算想在几位管家子弟面前表现,也要看对手是谁。 别到时候自己文采没表现出来,再被这几个凶残的师生,碾压的灰头土脸,那就得不偿失了。 高知晖紧紧咬着后槽牙,这才没有再出声。 能不声不响得到公孙老先生的赏识,当上百川书院文会的评委,所带出来的六个学生又是那般了得。 高知晖多少知道安歆的厉害。 他看了一眼,刚才败下来的举子,此时低着头缩在后面。知道今天的事传出去,此人很难再得到其他官员的赏识。 高知晖顺着葛光运的力道,退到了一旁。 二楼的举子看见安歆如此凶残,不骄不躁,语气平平的就能让对手,自愧弗如,铩羽而归。 都下意识的退后一步,把栏杆处让给更勇猛的人。 112怼人,大佬们给个机会 萧温瑾和文长逸看向二楼这些想要投在自己父亲门下,为考取功名后铺路的举子,一个个又想表现,又踌躇不决的模样,一阵气闷。 文长逸把目光落在刚才抖出安歆师生老底,更了解安歆他们的刘明杰身上,眼中闪过一不屑,脸上却笑着说道: “你和他们来自同一个地方,而且又很熟悉对方,要不刘兄去会会下面的几人。” 刘明杰一愣,他没想到自己如此讨好这几个官家子弟,这些人最后还是把他推了出去。 大家心里都明白,今天望月楼里发生的事,不出明天就会传到大小官员的耳里。 一旦自己的才学被压下去,恐怕之后他在投贴想拜座师,为自己铺路也不会有人再收他。 可是现在面对宰相和侍郎之子,刘明杰嘴里发苦,他知道自己不能拒绝。 而下面的女子是他最不愿对上的人,至少在他功成名就之前,不想对上。 也许嫌刘明杰走的太慢,不知道他后面那位举子,推了他一下。 刘明杰踉跄一下,趴在二楼栏杆上,有些恼怒的回头看向身后,所有人都看着他,一时间刘明杰也分辨不出是谁推的自己。 “磨蹭什么,”陶飞不耐烦的催促着:“平时在我们面前不是都想着要表现自己的才学。” “这会有让你们展示所学的机会,怎么都摆出一副被逼无奈的模样,给谁看。” 惹不起这些管家子弟的刘明杰,眼中闪过一道暗芒。 那时想要表现自己才学,是想要拜在你们父亲门下找个靠山。 能和现在一样么。 今天他如果败在下面几人手下,自己学文不精的事,恐怕就会传的到处都是。 刘明杰深吸一口气,站在栏杆处向下看去。 只看见曾经那个安山长有意退了赵家亲事,许给自己的女子,悠闲的坐在一楼大堂中间位置。 身边不仅围着六个穿着同色衣袍的黎子瑜他们,还有四个身穿华服锦衣的少年,其中一人,还恭敬的给她倒茶递在她面前。 安歆接过姜晨熙递过来的茶盏,浅浅喝了一口,放在桌子上。 靠在椅子上,目光瞥见二楼栏杆处的刘明杰,眼神微冷的笑了笑。 刘明杰怎么会不知道安歆此时笑容下面,对他的不屑。 不过在几个官家子弟灼灼的目光中,他只能硬着头皮说出:“安师妹,谈文论学是我们男子的事,你又何必在这里比试什么学识的高低。” “就是,女子就该在家相夫教子,打理家务,读书论学是我们这些男人该做的事,一个女子在这里逞什么能。”有人符合道。 安歆按下黎子瑜六人要为她出头的举动,对着他们几个恳切的说:“几位大佬给个机会,这个臭不要脸,薄情寡义,狼心狗肺的玩意。 得了父亲多少教诲,却连一炷香都没给他上的畜牲,就交给你家小山长收拾行不行。” 黎子瑜,冷向白,朱时景,江舟,安睿,刘伯星六人,对刘明杰这个忘恩负义的人,也是讨厌的。 不过看出安歆想要为父出一口气,几人还是点头同意,让她自己来。 安歆又看扫了一眼符合刘明杰话的人,语气平平,好似称述一件事实般说道:“至于其他看不起他母亲和妻子,姐妹的人。 他连生他养他的母亲;陪伴他一生,为他生儿育女的妻子;一母同胞的姐妹,都看不起。 他都这样无情无义,我们就不要和他一般见识了。” 原本还有人力挺刘明杰话的人,想到家里的女眷知道自己如此看不起女子,不由小心肝一颤。 还是算了吧,毕竟还是家和万事兴的好。家里女人闹起来,他们也受不了。 安歆看见其他人老实了,这才对着刘明杰开炮:“我是万华书院的山长,你是苍云书院的学子,这声师妹不知是从何论起。” 刘明杰一噎,他怎么敢说自己是安歆父亲的弟子。要让人知道他的所作所为,自己不仅会被人诟病。 又有谁,再敢真心和他交往,帮助与他。 自己做过什么,刘明杰心里清楚,于是不再接安歆这话。 清秀的脸上变了变,眼中闪过一道暗光,幽深的道:“井蛙不可以语于海者,拘于虚也,夏虫不可以语于冰者,笃于时也。” 意思是说不可以和井底之蛙谈论大海,井底之蛙的眼界十分狭隘,认知也是非常的局限。 同理,也不能和夏日的虫子谈论冰的事情,只因时令不符。 “呦吼!”安歆斜眼看着二楼的刘明杰,冷冷一笑。 他这话是说,不屑和她争高低。 另一种说法,就是不与傻瓜论长短。 而那个傻瓜就是她。 安歆是那吃亏的人吗? 当然不是,于是众人就看见安歆这个大魔王,轻轻念道: “只系中山狼,得意便猖狂。 金闺花柳质,一载赴黄粱。” 安初看向二楼,眼神清亮如秋水般含冰带霜,轻启红唇,语气平平淡淡,说出的话似利剑刺入刘明杰胸膛。 这句话恐怕是个人都能听出,那句中山狼,说的就是刘明杰。 安歆比喻的恰到好处。 当然刘明杰自己更是知道。 他怕安歆说出更多对他不利的话,急忙退后了几步,远离栏杆处,已经管不得讨好萧温瑾他们几位官家子弟了。 如果自己老底被抖出来,忘恩负义的污点,将会被人诟病,也会阻碍他的仕途。 萧温瑾看着又有一个举子败下阵来,暗骂一句废物。 他眼神阴郁的紧紧盯着从刘明杰那里得知,在所属省城和他同样以县试,府试,院试,乡试第一名,进京赶考会试的黎子瑜。 见他无论是长相,还是身上出众的气质,都不输自己这个宰相之子。 萧温瑾不可否认,原本信心满满的会试魁首和殿试头筹,开始变得不那么确定了。 于是他随口说道:“皆从汝,吾听汝,任君所为,唯公所欲。” 这句话的意思里包含,所有人都得听我的命令。 说完萧温瑾才感到这句话的不妥,皱了皱眉头,话出口已经无法收回。 想到自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宰相之子,这句话虽然有些大,但也不是不能说。 这次安歆和其他人都没有回答。 萧温瑾眼睛盯着黎子瑜,这话明显是和他较量学识的。 谢谢2023……7220宝子的打赏。 还有小宝贝们投的票票。 (本章完) 113怼哭对手,大获全胜 楼上楼下所有人的目光此时都落在,这两个仪表堂堂,气宇不凡的年轻男子身上。 黎子瑜抬头清冷的看着萧温瑾,语气平平,淡淡道:“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 意思:自身正,即使不发布命令,其他人或者百姓也会去干。 自身不正,即使发布命令,其他人或者百姓也不会服从。 两人一来一往,高下立见。 萧温瑾自知自己出题有些不够严谨,不能让人仔细推敲,如果被父亲的政敌拿这句话攻击,很可能为家里招来麻烦。 于是萧温瑾眼眸深邃幽幽的看了一眼,身姿傲然挺立站在一楼大堂的男子,转身回到自己先前的座位上。 文长逸和陶飞看见二楼气氛如此低迷,都拿出自己擅长的辩论,向一楼的安歆这里攻击而来。 这下江舟来劲了。 “……”怼人他可是专业的。 江舟对着安歆几人挑了挑浓眉,一副该轮到他上场的臭屁模样。 于是文长逸和陶飞悲剧了。 谁能想到这个一脸清高倨傲,一副我就是大爷的年轻少年,所涉及的知识如此广泛。 辩论起来,引经据典,不带一个脏字的把金城四公子中的文长逸和陶飞,怼得辩无可辩,灰头土脸的退到京城四公子之首的萧温瑾身边,求安慰。 二楼的所有举子,看见一楼的几人,所展露出来的学识远远超过他们的认知。 震惊的同时,也再无一人敢出来挑衅。 “???” 尉迟奕,姜晨熙,高泰,陈琪宝,眼睛闪闪发光的看着面前的七人,傻傻的笑了。 这么牛的人,是他们的女先生和六个便宜师兄。 看见他们一副淡定自若的杀敌于千里,怎么自己内心就这么引以为傲呢。 在一楼大堂里的人都在为安歆师生,有如此深厚的文学底蕴而震惊时,谁也没有发现坐在大堂角落里的四五个人,悄没声息的离开。 私自出宫,与民同乐,实则也想出来逛逛的盛安帝司夜霄,也没想到他带着几个近臣在街上,感受百姓的这份喧闹和喜庆。 就听有人说,望月楼里有举子在比试文采,这样探知这届会试考生深浅的机会。 作为一个帝王怎么会错过,盛安帝连想都没想,就抬步带着几个近臣和暗处的影卫,来到望月楼凑热闹。 此时跟着盛安帝身后,离开望月楼的御史大夫单今哲回头看向一副傲娇模样,仿佛正在向坐在椅子上女子邀功的年轻人,眼中闪着满满的兴趣。 “看上他了?” 一声醇厚的声音,把单今哲留恋的目光拉了回来。 赶忙回答道:“臣看上没用,还得他在这次会试里考中才行。” 其他几个官员,想到刚才那小子,在辩论中犀利的反击。 这样的人才,恐怕也只有身为御史大夫的单今哲会看中。 现在这些官员还没有意识到,这样一个怼天怼地怼空气的年轻人,会是他们这些官员以后的噩梦。 可惜现在他们不知道,没有把刚进入御史台的江舟,扼杀在摇篮里。 当他们恨的牙痒痒,放个屁都被参的时候,再想动手,发现已经晚了。 这边安歆他们大获全胜,在望月楼众人崇拜的目光中,带着自己十个学生脚步轻扬的走出望月楼。 走出来后,安歆回头看见尉迟奕四人,“你们怎么还跟着?街上这么热闹,你们自行去玩吧。” 一副打发小孩子的模样,让尉迟奕气闷在心,指着黎子瑜几个,“你怎么不发达他们去玩?!” 被无辜牵连的六人,眯了眯眼。 刘伯星,“有胆量。” 安睿:“有胆量,好。” 江舟:“有胆量,好,很好。” 朱时景:“有胆量,好,很好,非常好。” 黎子瑜清冷一笑。 冷向白漠然看了四小只一眼。 两人虽然没有说话,但冷嗖嗖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安歆看着眼前不怕死的少年,在侧身看向自家六个老学生暗戳戳阴森的小眼神,安歆为这个啥也不知道就敢捋虎须的小子,同情一秒钟。 其他三人灵敏的感觉到六个便宜师兄目光中,散发出的满满恶意,捂住还要说话的尉迟奕。 对着安歆和黎子瑜几个笑笑,拖着挣扎的尉迟奕,快速没入街道上的人群里。 “刚才几个师兄的眼神好可怕。”陈琪宝拍了拍自己小心肝,说道。 被放开的尉迟奕:“有吗?我怎么没看见。” 其他三人翻了一个白眼,让尉迟奕自己体会。 就这二楞子指着六位师兄问女先生,为什么打发他们,不让几个师兄也离开。 那副女先生你处事不公道的嘴脸,几位师兄不生气才怪。 想到几个师兄看他们的眼神,恐怕他们也被迁怒了。 姜晨熙,高泰,陈琪宝三人看着眼前一脸无辜的人,好像群殴他怎么办。 尉迟奕疑惑的对上几道不善的目光。 “我又没惹你们几个,这样看着我干嘛!”喃喃打趣一句,“难道你们爱上我了。” 姜晨熙咬牙:“爱你个大头鬼。” 然后尉迟奕就被几人拉到一个人少的地方,一顿锤。 上元节过后。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黎子瑜只要出门都会遇到一两件意外的事。 不是他路过的茶楼或者酒楼,窗台上的花盆无故落下来,砸到过路的人。 就是有醉汉打架波及已经走过去的他。 要不是黎子瑜几人在安歆的要求下经常锻炼身体,又和刘伯星学了一些武功,身体比常人灵敏一些,恐怕他这段时间受伤都不止一两次了。 眼看就是会试,他一旦受伤,能不能参加说不定,但一定会影响他考试。 原本他们怕安歆知道会担心一直没说,直到几人出门被一群无赖混混拦住打了一架,脸上挂了彩回来。 这才被安歆罚在家闭门思过。 他们之后需要的东西,安歆都会亲自出去给几人买回来。 京城的水深,安歆没有麻烦尉迟将军几家去打听,是谁在针对自己几个学生。 特别是几人中学问最突出的黎子瑜。 (本章完) 114买下宅院 安歆心里有所猜测是谁做的,但也有可能是其他人,在其中搅局。 不管是不是萧温瑾想要除去在会试中,对他威胁最大的黎子瑜,但就他是宰相家公子,安歆现在也不能光明正大的动他。 时光荏苒,安歆他们已经来京半载有余。 想着借住在苏老大夫这里,总不是长久之事。 于是安歆在打听出承恩公府送给她的那处小三进的院子,价值两万多两银子后,忍着心疼,派人给承恩公府当家人姜炫送去了一个装满银票的盒子。 当正在书房处理事情的姜炫听下人禀报,小公子的老师派人求见,姜炫顿了一下,就吩咐下人把他带进来。 承恩公府的下人,把清风和同行的大壮与小麦领到书房外,就看向他们。 清风明白这是让一人进去回话。 作为安歆身边的内管事,清风能力是得到主子的认可。 只见清风,神情淡然的吩咐大壮和小麦在外面等着,她自己抱着装满银票的盒子,跟着承恩公府下人朝书房走去。 从书房窗户看着清风做事的风格,姜炫绝美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想到那个做事淡然的女子,轻喃: “看来是她身边的婢女,还真学了她主子三分做事的风格。” “咚咚,”敲门的声音。 然后是下人的禀报:“三爷,人带到了。” “带进来吧。” 清风微微低着头,走进去给坐在桌案后的姜炫行礼。 姜炫这才问道:“你家主子派你来有何事?” 清风递出紧紧抱在怀里一路的盒子,“这个主子吩咐奴婢,务必要交给姜三爷的。” 姜炫看了一眼旁边的小厮富贵。 富贵走过去接过盒子,恭敬的拿到自家主子面前。 姜炫打开看见里面放着厚厚一沓银票,细细长长的丹凤眼微微眯起,薄唇噙笑,好像玩笑般的说道:“你家主子银子多得放不下,这是想让我给她保管。” 清风嘴角抽了抽,她可是看见自家主子拿出这些银票时,那撕心裂肺的心疼模样。 怎么可能舍得把银票送给他人保管,只能说这个姜三爷想多了。 “主子说,这是买柳巷那座宅子的银子,还请姜三爷务必手下。” “咚”的一声,木盒被放在宽大的紫檀书桌上。 清风用眼角瞟见,姜炫微微垂下眼帘,轻抿嘴唇,似乎有点不高兴。 顿了一下,不过主子的交待她必须完成。 清风拿出一张房契,瞧见姜炫脸色微沉,还是鼓起勇气,“我家主子说,如果姜三爷不愿收下银票,就让奴婢把房契留下。” 姜炫抬起眼眸,清浅一笑,“回去吧,就说银票我收下了。” “是!”清风行礼后,退了下去,出来后才发现自己后背汗湿了,“这姜三爷气场真吓人。” 姜炫看着盒子里的银票笑了笑,“还真是一个做事谨慎的女郎。” 这边安歆得知姜炫收下了银票,也不心疼银子了。 谁都知道,京城靠着官员居住的位置宅院,那是有价无市。 就是你有钱,也不一定能买的到。 既然是自己花钱买的宅院,这下安歆就放心的派大壮去把里面该修缮的修缮,该收拾的收拾出来。 等黎子瑜和安睿他们几个考完会试,就搬过去。 清风明月和大壮小麦也很高兴,借住在别人家,总有不方便的事,哪有自己有家住着让人坦然。 修缮收拾宅子的事不用安歆费心,活泼开朗的明月在苏宅里,多少都有些约束。 现在主子有了自己的宅子,有她催着大壮,修缮宅子的事想慢都慢不了。 刘老将军和苏老大夫得知,安歆花钱买下承恩公府的那处宅子,开始有些不解。 送给她的拜师礼,为什么还要花钱买,不过两老很快也就想明白了。 白得的宅子,总没有自己花钱买下住的安心。就算以后发生什么事,那处宅子也与姜家无关了。 计划赶不上变化。 安歆原本在黎子瑜几人会试前,不想让他们分心,准备会试后再搬去柳巷那处宅子。 可是快进二月的头天,苏老大夫居住的这处宅子,来了一个穿金戴银的中年女子,还带着一位长相普通年芳二八的姑娘。 进来后直接去了黎子瑜六人每天温习的书房。 还大言不惭的指着他们,对着跟在身后的姑娘说,“他们几个都是今年参加会试的举子,你祖父对他们有收留之恩。 悦儿看上哪个和母亲说,我让你祖父给你作主,让你嫁给他。 要不是怕他们考上后,翅膀硬了不愿意,母亲和你父亲商量还要看看他们谁的前程好,让你嫁给谁。” 当安歆得到通知赶来书房这边,就看见要不是为人沉稳的冷向白和朱时景拉着,江舟和刘伯星安睿三人,已经被那对母女气的要动手了。 眼看就要到会试,就连安歆自己没有事,也不会轻易来打扰几人。 现在看见六人全都被气黑沉的脸,安歆的眼神也冷了下来。 看向带着母女两来到此处的苏家下人。 那个粗使婆子受不了安歆眼神的压迫,颤颤微微说道:“她…她们是老太爷的媳妇和孙女,奴婢也是听吩咐才领她们来这里的。” 安歆知道这对母女的身份也没再为难这个仆妇,毕竟认真说起来,他们只是借住的客人,这对母女才是主家。 听主家吩咐,是做下人的本分。 看在苏老的面子上,安歆忍下她们对自己六个学生的打扰。 可安歆不想计较。 苏娘子却轻蔑的看着她,不屑的说道:“你就是那个不知廉耻,学生赶考也跟着的女山长。 长的也不怎么样,怎么脸皮这么厚,难道还想像话本子里那样,来段师生……” “住口” “住口” “住口” 好几个怒斥声同时在这小院里响起。 “啪!” 苏夫人捂着被打的脸颊,不敢相信的看着打自己一巴掌的老人。 “公…公爹,你…你竟然动手打儿媳。” “祖父您为什么打母亲,她做错了什么?” “咳咳!”苏老大夫被气的胸口起伏,“两个不懂尊卑,礼仪的东西,给老夫滚出去。” 这两天宝子们的打赏,投的票票满天飞,我要不要良心发现一下,加更一章呢? 仔细看了看,散散良心有,但好像也不多!!! 115加更章节 那对母女被赶来的苏老大夫撵走后,安歆和说话圆润的朱时景,安抚好老人激动的情绪。 几人跟着安歆来到安睿和冷向白居住的院子里,大家坐下后,一时间都没开口说话。 看着几人情绪低落。 “砰!”安歆一拍旁边的桌子,“都蔫了吧唧,给谁看。 想当初你们读书天赋,狗都嫌你们是废材的时候,都没看你们这么沮丧过。 还能每天怼天怼地怼空气,把刚接手你们的我,差点气吐血的精神气去哪了。” “小山长,你和安睿,向白师兄,都搬去我家住吧。”刘伯星眼睛晶晶亮,期待的看着安歆。 安歆:“哼,不去。” “为什么?”刘伯星希望落空,不解的问。 “因为本山长买的宅子,已经收拾的差不过了。”安歆黛眉微皱:“不过为了照顾苏老的情绪,我们还是过几天再提搬出去住。” 就在几人商量何时搬出去,刘老将军闻询来到苏宅,大步走进来,声如洪钟般,肃然道:“不用顾忌那个老家伙。 当初是他和我抢着让你们住进他这里,现在他那拎不清的儿媳妇,既然找到这里说了那些不着五六的话。 我做主,你们要么搬去隔壁老夫家,要么搬去安丫头买的新宅子。” 进来后,看见几个像无家可归的孩子,刘老心疼的怒道:“搬,明天就搬,这种鸟气,谁爱受,谁受。 谁要是让安丫头受,老夫第一个不答应。” 刘老的维护安歆很感动,她微笑着说:“不急,这事和苏老没关系。他老人家当时邀请我们来此暂住,也是出于真心。 我们很是感激,怎能因为她人做出一些不愉快的事,就要伤他心。” “要搬走,也是柳巷的宅子,真的收拾好了,我们再和苏老商量搬出去住的日子。” 跟着刘老将军后面站在外面的苏老大夫,听到安歆说的话,默默的转身离开心里充满欣慰。 至少他真心相待的丫头,是一个懂事,且懂礼的人。 并没有因为林氏的所作所为怪上他,这就够了。 苏老大夫想起当年自己和逝去的老伴,本来就不愿意二儿子,娶林氏这个不懂规矩的商户女。 可是大儿子夫妻先后离世,老伴受不了打击也跟着去了,留下大房一个病弱的女娃。 他在之后的几年里忙着照顾和治疗孙女,对二儿子要娶林氏,便是放任的态度。 没想到自己一时心软,次子就娶回来一个如此不堪的妇人。 安歆等苏老大夫心情平静下来后,就找了一个时间,提出想要搬到自己买的宅子里住。 苏老大夫默了一霎,还是笑着点头同意了。 “搬吧!暖房的时候,可别忘了请老夫。” “哼!那不一定!”安歆傲娇的昂着下巴,斜眼看天,高傲的模样非常欠揍的说:“那就看你老人家送的暖房礼,合不合本山长的心意了。” “哈哈哈,你…你这丫头……” 苏老大夫原本有些郁闷的心情,在安歆搞怪又插科打诨卖力下,老人家终于放下了。 在即将会试前五天,安歆带着自家几个狗崽子,搬到了柳巷的小三进宅子。 安歆带着清风明月住在后院,安睿和黎子瑜六人住在前院。 大壮和小厮小麦暂时住在倒座房,马夫住在后罩房,方便喂马。 按说刘伯星有自己的家,安歆只需要准备其他五个的房间就行了。 可是在刘伯星圆圆憨憨期盼的眼神下,安初如他所愿的在自己宅子里,给这话痨留了一间房,供他随时来住。 安歆带着六人把这座宅子转了一圈,虽然这个是座小三进的宅子,但里面的布设却很精致。 前后院各有一个小花园,里面种的花以前应该也有人按时来打理,这会开春有的已经冒芽。 亭台楼阁,小桥流水,虽然都是缩小版,但这间宅子里都有不是。 最让安歆满意的还是这个宅子里,还有一个流动活水的荷塘,原主人家竟然还在上面建了一个水榭。 安歆喜欢荷花,每年春夏她都会经常坐在万华书院那个荷塘边,看荷叶尖尖露出水面。 原本以为离开了书院,就看不见粉嘟嘟的荷花,还有那一片一片像伞般碧绿如玉的荷叶。 没想到这个宅子里也有一片荷塘。 黎子瑜和冷向白看见安歆脸上的笑容,也嘴角上扬,默默跟在她身后。 仿佛只要她开心,两个人也就高兴。 安睿和刘伯星早就跑到水榭里,朱时景和江舟跟在他们后面,安歆微笑看着他们,三人也走向水榭。 安歆把暖房的日子定在黎子瑜他们考完会试后,这样几人在考试前能够完全的放松休息,面对接下来的会试。 为了安全安歆依然不让他们出门,就连宅子里需要添置必要的下人,安歆也准备等他们考完试再去买。 就怕家里添了陌生的下人会影响他们。 好在黎子瑜六人也很听安歆的话,不让出去就连刘伯星都搬过来住下,每天和几人一起温书学习。 最后三天几人放下书本每天大多时间都在休息,偶尔出来在宅子的走走,反正绝不出门给人有阻止他们考试的机会。 可是六人不知道的是,即使他们不出大门,依然从他们搬到新宅后,安歆半夜已经打残了几波想要溜进来的阿猫阿狗。 只不过安歆怕影响他们心情,一直没告诉几人。 丞相府。 萧温瑾白皙光洁的脸庞,再看不出面对众人时的温润,眼神沉沉的看着跪在地上的男人。 “呵!这么长时间,连几个文弱的读书人都解决不了,相府难道养了一群废物。” 男人声音暗哑:“大公子,你吩咐要毁了的那几个举子,遇到几次意外后,好像发现了什么,之后就再没出过门。 就连这几天煞三煞四他们晚上行动,也被打断了双手,人虽然没事,可也算废了。” 萧温瑾脸色更加阴沉,“没想到这几人身边,还藏有如此高手保护。” 安歆“……”过奖了。 那个蒙着脸,半夜出来打人的就是区区小女子。 116咱不是圣母,也不是白莲花 在会试前的最后三天,京城传出各省城的解元,都多多少少发生了点意外。 严重的见了血已经昏迷不醒,轻的也手脚受伤和今年的春闱无缘了。 京兆尹这几天早朝被御史参的满头包,可他能有什么办法,不是会友晚间回来摔进坑里,就是天上掉下来一个盆景砸破脑袋。 而且发生意外的都是各省城的头名解元,今年会试状元有力的竞争者,要说这些意外不是人为的,恐怕鬼都不相信吧。 可他派出去的人,既抓不到人,也找不到任何证据。 京兆尹每天上早朝头皮都发麻,磨磨蹭蹭,等着快进入金銮殿时才来。 这天安歆把那次在郊外山上救人时打死的狼,所收集的六七张完整的皮毛,前段时间拿去给皮毛铺子的老师父做精加工,把狼皮鞣制的更加柔软。 二月的天晚上还是挺冷的,考试的号舍里又窄又小,考生个子高的躺在木板上,都要蜷缩身子在里面。 安歆准备把再次鞣制柔软舒适的狼皮,让他们带进去睡觉时,铺在木板上保暖效果会更好。 “姑娘如果下次还有皮毛要鞣制,再送来我这里,一定给你优惠。”毛皮铺子老板说道。 付完毛皮铺子师傅鞣制狼皮的手工费,安歆微笑,“行,你们铺子师傅鞣制皮子手艺好,再得什么好毛皮我就吩咐人送来你这里处理。” 安歆和皮毛铺子老板寒暄,大壮已经和店里的伙计,把狼皮拿出去放在马车上。 点头示意,安歆带着明月走出铺子。 就在安歆准备上马车回去的时候,有一个人跌跌撞撞摔在她跟前,后面还有三四个凶神恶煞的壮汉追过来。 安歆朝后退了一步,她既非圣母又非白莲花,也不是什么品德高尚的人,并不想多管闲事。 就在她准备抬步绕过趴在地上的男子,换作另一边上马车离开。 “安山长!”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 安歆脚步一顿,心中踌躇不觉。 “??!”她是假装没听见呢,还是假装没听见呢。 想到这人前段时间在望月楼里,明知他们对上的是京城里几位官家子弟,也始终站在离他们不远处。 虽然没有帮忙,但也没有要撇清关系,独善其身的意思。 念着这份微薄的情意,安歆还是转过身阻止了,几个正要上前拉扯他的壮汉。 “住手!” 狼狈不堪的韩君博心中绝望,以为安歆不会管他这个不熟悉人的嫌事,面对几个力量比自己强太多的汉子,韩君博都想放弃挣扎了。 此时听见安歆的声音,犹如天籁,呆呆的抬起头,“安…安山长,今天如果愿意救韩某于危难,他日韩某必当涌泉相报。” 安歆低头瞥了一眼灰头土脸,完全看不出原本隽秀的容颜,挑了挑眉梢。 “你一个男子都解决不了的事,又怎认为我一个女子能救的了你?!” 韩君博一噎。 旁边的站着的四个大汉,看见安歆身边只有一个婢女和一个赶车的男人,根本就不把她放在眼里。 凶光满面的厉声呵斥:“哼,我劝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这小子调戏家妹,今天我等非打断他两只手不可。” 安歆看向几个汉子,点头赞同,“我平时也最恨这些调戏女子的臭男人,做出这种事,打他一顿怎能解恨。” 四个壮汉愣了一下。 周围看热闹的人也满是疑惑。 摇摇晃晃站起来的韩君博,也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心里黯然,自己到底不是她的学生,能够得到她全部的信任和维护。 韩君博没想到安歆会不问青红皂白的,听信几人对他的污蔑,眼神委屈又失望的看着安歆。 四个汉子也没想到,安歆会帮着他们说话。 “既然你这女子还算明理,那我就把这个品德败坏的读书人,带回去处置了。”四男其中一个站出来,伸手拽住韩君博说道。 此时的韩君博自己彻底放弃了挣扎,神情间露出一副心灰意冷的模样。 就在四个壮汉要把韩君博带走的时候,安歆挪了一步,堵住了他们的去路。 四个汉子眼神不善的看着她,粗声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安歆肃声:“这个臭不要脸的男人,敢调戏女子,几位大哥拉回去打一顿怎么能行。 我已经让下人去报官了,官差一会儿就到,像他这样的人就该送到官府打板子,坐牢才解恨。” 四个汉子听到安歆说已经吩咐下人去报官,脸色一下子变得黑沉,话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 “你怎么这么多管闲事,谁要你报官的。” 安歆好像被吓到一样,朝后退了一步,“小…小女子想…这样的人,就应该受到更严重的惩罚,以后他才不敢再调戏我们女子。” 被两个壮汉架着的韩君博抬起低垂的头,看向这个和以前见到判若两人的女子,慢慢的也反应过来轻轻扬起嘴角。 几人瞧见原本站在安歆身边的大壮不见了,认定他应该就是被吩咐去报官,都愤怒的看向眼前多管闲事的女人。 安歆微不可见的勾了勾唇角,看着四人,一副为你们好的开口:“听说这段时间来京参加会试的优秀举子,无缘无故伤了好几个。 京兆尹正愁找不到人,你们现在满大街追着这个读书人打,要是他出了什么事。 难保官府不认为其他举子也是你们害的,到时候你们有理也说不清,还不如现在把他交给官府。 他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也不会带累你们。” 四人里带头的壮汉听见动静,转头看见街口来了一群官差,阴测测的看了安歆一眼。 咬牙,狠狠的对着身后的几人说道:“走!” 然后迅速的四散开来钻进人群里,淹没在大街人潮里。 安歆上前几步,看着紧紧盯着她的韩君博,轻轻一笑,打趣的道:“怎么,你这个调戏人家家妹的人,不该打吗?” “我没有!”韩君博满眼委屈,“我从书斋里买了一方适合带进考场的薄底砚台出来。 他们就上来揪着我嚷嚷,说我调戏他们妹妹。我连他们妹妹是谁都没看见,怎么可能去调戏。” 安歆:“看来你没看见人家的妹妹,还很遗憾咯!” 117进贡院 “你!”韩君博无奈的叹了口气,“罢了,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我让打趣就是了。” “知道你是无辜的,要不我也不会救你。”安歆道:“你也不用担心官差的事。 我只是让人把街上巡逻的衙役吸引过来,吓唬那几个别有用心的人,并没有真的去报官,影响你后天的会试。” 韩君博看着眼前做事如此有分寸又妥帖的女子,不知道那个男人有福气,能娶到她。 “上马车吧,我送你回去。要不你这个南昌府的乡试解元,走在路上还得遇到麻烦。” 韩君博明显对刚才遇到的事,还是心有余悸,很听话的坐上了安歆的马车。 为了避嫌,他坐在马车前排。 大壮赶着马车按照他的指示,把韩君博送到翰辰书院相熟学子,共同租住的院子。 到了地方韩君博跳下马车,双手凑拢对着坐在马车里的安歆作揖行了一礼,“这个恩情韩某记下了,如果以后安山长有需要在下的地方,尽管开口。” 安歆没有接这话,只轻轻说道:“好好考试,不要辜负这么多年的努力。” 然后说了一句,“走吧。” 大壮赶着马车哒哒的消失在韩君博微热的目光里。 想到韩君博刚才的遭遇,安歆更加坚定的不让黎子瑜他们出门了。 知道有人针对黎子瑜他们这样的乡试解元,即将会试,殿试,状元的有力竞争者。 安歆每晚睡觉都睁着半只眼。 因为她知道如果幕后的黑手,是萧温瑾那几个官家子弟,他们知道黎子瑜的实力,肯定最想除掉的就是他。 这晚安歆柳巷的宅子里又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安歆听到动静用上次系统为了让她能轻松飞进太傅府救人,送给她的武力加持卡,成功把两个蒙面人打残丢出去玩。 黎子瑜清冷的站在微微打开的窗户前,看着用一块布蒙着脸的人翻紧院墙,几个起伏跳进后院。 就从他发现有人晚上进来偷袭,都会被一个纤细的身影用抹布塞住嘴打残扔出去,他就每天晚上睡得都非常警醒。 听到隔壁的动静,黎子瑜清冷的眼眸闪了闪,看来不止他一个人担心那个女人。 冷向白换上窗户的缝隙走回床上躺着闭上眼睛,她平安回来,自己也能安心睡了。 就从他们上元节比试后,搬进这座宅子,就有人隔三差五晚上闯入,一开始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之后他们遇到几次明显的意外,好在他们这几年都锻炼身体,也多少学了几招武艺这才躲过。 接着听说今年来参加会试才名在外的举子,都多少发生过几次意外,大家这才有些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不仅他们被自家小山长管着不让出去,就连那些反应过来的考生也不在外出,躲在自己居住的地方闭门不出。 而这样的事发生多了,也终于惊动了当今皇上司夜霄,现在整个京城都禁严,白天晚上也增加了巡逻队。 也许那个幕后黑手也怕被抓住把柄,被这些读书人群起而攻之,临近会试这几天发生这样的事就少了。 阴历二月初九。 安歆目送六人走进贡院。 黎子瑜几人拎着的还是那个加大的考篮。 里面除了如考乡试时,准备的吃喝用品和药丸,还多了一张柔软的狼皮。 检查的人把狼皮拿出来抖了抖,就差一根毛一根毛扒开检查了。最后确定啥也没有,这才放几人进去。 之后的九天六夜所有的考生吃喝拉撒睡都在里面。 考试的场所都像宿舍一样按号分配,并且非常窄小,排列整齐。按照千字文进行排号,远处有一座高塔是监考用来观看的。 所有的读书人十年的努力,全部就为了这九天的考试,决定他们未来的命运和路要怎么走。 还好六人的运气不错,都没分到臭号。 不过安睿的号舍离茅厕不算近,但也不算太远,如果风向不对的话,还是能稍微闻到厕所传来的臭味。 好在安歆早有准备,在他们的考篮里放上了风油精,如果有风正好吹向他这里。 只要把薄荷做的风油精抹在鼻子上,不仅闻不到臭味,还有提神醒脑的作用。 这让很多挨着臭号的考生闻到风油精的味道,对他羡慕不已。如果不是考场不允许抢劫,他们都忍不住动手了。 安睿看见斜对面比他离臭号还近的刘明杰捂着鼻子,嘴巴咧的老大,一口白牙都路出了十八颗,心情甭提有多好了。 “让你心术不正,这次遭报应了吧。” 刘明杰看见安睿用口型对他说的话,又见他朝鼻子上抹了抹那股清凉的味道,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咬着牙低头继续答题。 只不过被风吹过来阵阵的臭味,还是熏的他头昏脑胀,平时所学的东西一时也很难想起来。 安睿却不一样,鼻子上抹上了风油精不仅闻不到臭味,还让他的脑子更清醒,答起题来有如神助,连壳都没卡一下,就把一张卷子答完了。 晚间几人有安歆为他们准备的狼皮铺在身下,盖上带进的厚衣服,可比那些光躺板板的考生暖和多了。 至少六人都没像有些考生一样,在考试期间得了风寒发烧,最后晕晕乎乎被里面的差役架出来。 安歆把几人送进贡院回来后就不管了。 待在家里每天被贴心的两个丫头伺候的那个顺心如意。 在家紧张坐立难安的刘老将军,拉着苏老大夫进来的时候,看见她这副悠闲的模样,嘴角都不由抽了抽。 “你就不担心他们考不好。”问完后,刘老将军又嫌自己的话不吉利,连忙,“呸呸呸。” 安歆斜捏两个不亲自来,来了又不客气的大摇大摆,自己坐下的两位老客人。 幽幽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考好,考不好,那就是他们自己心态的问题了,我总不能管他们一辈子。” 苏老大夫点了点头表示非常赞同。 刘老将军一怔,放松下来,端起明月送上来的茶喝了一口。 “儿孙自有儿孙福,”刘老将军放下茶盏,“你说的对,我们不能管他们一辈子。” 118比废材,还废材的学生 送走两个两个匆匆而来,又匆匆离去的老小孩,安歆刚想继续回去舒服的躺一躺。 就看见被清风领进来的几个臭小子。 安歆扶额自己作了什么孽,不就是想要过几天悠然闲适的日子,怎么这么难呢! 就从那次上元节,其他几家都知道安歆忙着管几个带来的学生参加春闱的事,一直都没来这里打扰他们。 这不黎子瑜几人刚被送进贡院考试,尉迟奕他们还在京城各处浪的没边,就被几位将军拎着小皮鞭撵到安歆这里来了。 尉迟奕揉了揉被老爹抽疼的屁股,撅着嘴带头走进了会客厅堂。 摸着胳膊上被自家老子拍了一熊掌的高泰,还有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陈琪宝,龇着牙跟着身后进来。 走在最后被几个人找着一起来的姜晨熙,脸上却没有什么不情愿,只见他进来后,首先恭敬的给安歆行了一礼:“先生安好。” 其他几人在安歆看向他们时,这才双手凑拢弯腰给她行礼。 “都坐吧。” 长相俊秀的姜晨熙,一身 明月下去为他们端来了香茶,放在几人身边的茶桌上,曲腿俯身礼貌行礼退到安歆身后。 安歆端起茶盏浅浅啜了一口,放下后问道:“你们今天来,是准备好开始跟着学习了。” 尉迟奕,高泰,陈琪宝三人,以前家里请来的先生根本就管不住他们,家里的女性长辈宠着,惯着,护着,无拘无束惯了。 一想到以后跟着安歆要学那些之乎者也,就脑袋疼。 姜晨熙还好,他幼时家里遭受变故,高贵的皇后姑姑体弱生子后不久病逝,祖父和父亲战死沙场,之后母亲被外家接回送出京城改嫁。 自幼被大自己十三岁的三叔教养长大,虽然也经常和尉迟奕他们一起玩闹,但到底比他们要懂事些。 安歆看见听到要学习,除了姜晨熙脸色还算正常外,其他三个一脸吃了大便样。 好像她刚才说的不是学习知识,而是要他们命似的。 看见他们这样,安歆松了一口气,自己继续躺平摆烂的日子有望,于是老气横秋的道:“不想学,那你们就还回去玩吧。 年纪轻轻的正是玩的时候,到我们这么大,老胳膊,老腿的,想玩也玩不动了。” 姜晨熙看着脸颊水嫩白皙,却装作一副耄耋老矣的模样,不由嘴角抽成了羊癫疯。 他发现仿佛他们几个不想学习,这个女先生不仅不生气,还很开心。 姜晨熙眼神闪烁了一下,恶作剧的扬起菱俊的嘴角,“我愿意跟你学习。” 暗暗心喜能继续过惬意日子的某人,听到这样的虎狼之词,心中一噎。 看向这个干什么不好非要跟她学习的臭小子,咬了咬后槽牙,“你确定,学习可是一件又枯燥又无聊的事,你可要想好了。” “嗯!想好了。”姜晨熙一脸认真的回答。 安歆瞥了他一眼,把希望的目光看向另外三人。 就在尉迟奕开口想说他们再琢磨琢磨,考虑考虑,就听到姜晨熙幽幽的说道: “我听说几位将军好像又定制了,几条结实的马鞭,也不知道这新的皮鞭打在马屁股上疼不疼?!” 姜晨熙在说到打在马屁股上这几个字时,语气加重了几分。 尉迟奕,高泰,陈琪宝三人身子一抖,心想很疼。 有个将军老爹,即使他们有家中长辈护着,也是没少挨过马鞭滋味的。 想到尉迟大将军的马鞭尉迟奕的脸色变了变,高傲的大脑袋低了下来。 傻白甜陈琪宝,诚恳的小小声:“那马鞭打在身上是真疼。” 彪乎的高泰还非常赞同的点了点头。 三人受马鞭威胁,不情不愿的同时说道:“我们都留下来跟你学。” 姜晨熙勾了勾嘴角,低头捋了捋并没有褶皱的袖口。 安歆眼角直抽抽,难道这几个傻蛋就没听出来,姜晨熙这个腹黑的臭小子,此时此地说这话是别有用意。 就这三人的智商还能每天在京城里浪的飞起,没被人买了帮着数钱,这京城里的骗子真善良。 安歆无奈的叹息,收都收了。 能怎么办呢!教呗! 安歆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吧,我带你们去书房。” 姜晨熙瞥一眼其他三个垂头丧气的伙伴,嘴角噙笑,带头跟了上去。 来到书房,这里原本就为黎子瑜六人温书方便添置了几张桌椅,怔好方便他们四个了。 安歆走到专属自己靠窗的大书桌前,拿出纸笔递给他们几个,“就写一篇出师表吧。” 四人看着此时脸上沉静肃然的安歆,与平时他们所见到嘴角常挂着淡笑,还带着一些狡黠和微痞模样完全不一样。 这时候的她看起来还真有几分教书先生的气质,安歆看见几人站在那里不动,摸了摸放在书桌上的戒尺。 虽然没说什么,但几人还是乖乖的接过纸笔,自己选了一个位置坐下磨墨,然后提笔蘸墨书写出师表。 安歆看见除了姜晨熙还在写着,其他三个连出师表头一句都没写出来,就抓耳挠腮的小王八蛋。 好在她对几人也没抱什么希望。 尉迟奕,高泰,陈琪宝三人写的字,安歆莫名的有种熟悉感,这不就是当初安睿和刘伯星写的鬼画符式的毛笔字。 安歆扶额,不知道现在把拜师礼退回去,还来不来的及。 几人眼角瞥见安歆盯着他们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小心肝都不由的颤了颤。 “你们以前家里请的先生就教了你们这些?!” 姜晨熙抬头瞧见安歆冲着他旁边三人发问,转头看过去,就见尉迟奕他们放在书桌上的宣纸上面。 有着一团团黑墨汁,还有像虫子爬过一样,扭扭曲曲的黑色线条。 看见几个小伙伴把字写成这样,姜晨熙都想捂住自己的脸,假装不认识他们。 傻白甜的陈琪宝看见安歆脸色不好,小小声的说道:“家里请的先生每天上课只知道摇头晃脑。讲一些我们听不懂的话。 就像念经一样,说的人昏昏欲睡,还不如出去玩得劲。” 安歆额头青筋直跳,就这番话,还有人一脸赞同的点头。 看着尉迟奕和高泰赞同的猛点头,安歆感觉这几块料,比黎子瑜六人当初还废材。 “……”简直就是没救了。 (本章完) 119如苍蝇般呕心,猥琐的少年 接下来的日子里。 尉迟奕三人,就连毛笔字写的还不错的姜晨熙,也受牵连,全部手腕上掉着小沙袋,每天来书房练习写字。 为什么不让他们在自己家里练习。 “呵呵”安歆表示,如果他们在家能够安下心来练字的话,几家长辈也不会追她三条街。 把她居住宅子的狗洞都堵上,想尽办法让她收下,这几个无法无天的小霸王了。 尉迟奕,高泰,陈琪宝三人,在那边苦着脸练字。 安歆知道他们四个小子家里都是武将起家,不管他们自己有没有那份能耐考科举,皇家都不会让其轻易走文臣之路。 看着几个身体健壮,长相初显英武俊逸的小子,安歆摸了摸下巴,她想自己应该知道教授他们什么了。 于是拿出纸笔开始默写孙子兵法三十六计,还有孙子兵法,十篇。 孙子兵法,计篇。 孙子兵法,作战篇。 孙子兵法,谋攻篇。 孙子兵法,形篇。 孙子兵法,势篇。 孙子兵法,虚实篇。 孙子兵法,军争篇。 孙子兵法,九变篇。 孙子兵法,行军篇。 孙子兵法,地形篇。 这里的每一篇,都是为将者的至宝。 自己既然收了他们为弟子,就不能误人子弟不是,好歹得教他们一些本事。 * 这天清晨,朝阳初升,金灿灿的光芒洒满了庭院。 安歆呼吸着新鲜空气,路过小花园看见冒出嫩黄芽尖的小草,感觉到春天的气息。 可当她走进书房里,只看见姜晨熙一人站在自己书桌前练字,安歆淡淡的笑了。 明天就是会试的最后一天,这几个小子受不了读书的苦自己不来上课,可怪不了她。 那几个在贡院里憋屈了九天六夜辛苦考试的臭小子,如果自己敢不去接他们,安歆可以保证她接下来的日子会过得很精彩。 姜晨熙今天来到书房,看见只有自己一个人,开始以为尉迟奕三个只是迟来一会。 没想到太阳都升起老高了,他们还没来,姜晨熙就知道这几个二货,又像以前一样逃课了。 抬头看见一脸淡定走进来,好像没发现自己少了几个学生似的女先生,姜晨熙这才知道他们多不受待见。 要不是尉迟大将军死皮赖脸的堵人,恐怕这位教出六位惊才绝艳学生的女人,还真不一定会收他们为弟子。 姜晨熙以前也许会对此不以为然,但这几天他都为安歆收拾大书桌上,无意间看到她写的几页东西。 简直让生于历代镇守西南睦南关的承恩公府,自小就接触过兵法的姜晨熙,从震惊到欣喜的差点揣进怀里偷回去,慢慢研究那些计谋和兵法。 而他也紧紧在一沓中,看到几页纸。 不说自己走了,就是现在这个女人撵他,知道安歆有真本事的姜晨熙也不会离开。 安歆也不理他,自己坐在那里喝茶看书,就是没有舒缓的音乐要不就更美好了。 这边逃课三人组正开心的跑到一家茶馆,点了一壶好茶,要了楼里招牌的茶点,吃着,喝着,那个美呀! 听到下面说书先生讲到精彩处,几人还扔下一些散碎银子作打赏,那模样把纨绔加怨种的形象展现的淋漓尽致。 不过几人是在来安歆这里上课,走到半路临时商量逃课的,现在他们在的地方其实离安歆居住的柳巷并不是远。 三人吃好喝好付完钱,就要下楼想到上哪里消磨等到时间回家,不会被老爹发现自己没去那个女人那里上课。 天天让他们练字手腕都肿了,不逃课才是傻子。 可是几人倒霉的是刚出茶楼不远就遇到了,家世比他们还大与他们几人还不对付,比他们还混世魔王的安国公独孙冯少霖。 “呦,这不是拜一个女人做老师的尉迟奕,高泰蠢,陈胆小吗?怎么今天没去上学,不会是逃课了吧?!” 冯少霖拦在他们前面,一脸嘲讽的看着几人。 十五六岁的少年,身体浮胖,眼底带着淡淡的青黑,小小年纪竟然一副失精过多的模样。 “让开,这不关你的事儿。”尉迟奕冷冷的说,根本就不想和冯少霖歪缠只想赶紧离开。 在京城谁不知道安国公府的人都不讲理,因为他家在宫里有一位诞下皇子的贤妃娘娘,其他人家虽然不喜欢安国公府的人,但也不敢轻易得罪。 “我不让开,你又能如何!”冯少霖忽然眼珠子转了转,眸中闪过一抹淫光,“听说你们拜的那个女先生十分年轻,长的也不错。 小爷我什么女人都尝过了,还没睡过女先生,只要你们帮我把那个女人搞到手。 我今天不仅放你们离开,以后也不在找你们麻……” “去你大爷的!”冯少霖嘴里的那个“烦”还没说出口,脸上就挨了尉迟奕一拳。 他虽然逃课,但这不代表他会任意有人侮辱安歆。 几次的相救,尉迟奕其实心里对安歆是十分喜欢和敬重的,怎么会允许有人对她说出这么猥琐的话。 “哎呦,你怎么敢……”冯少霖捂着被打的地方,一时说不清完整的话。 不过跟在冯少霖身后保护他的侍卫,看见自家少爷被打,立即出手想要抓住三人。 几人都是武将家的孩子,从小书可以读的不好,可武功底子必须练的扎实。 不过到底是寡不敌众,陈琪宝看形式对他们非常不利,有尉迟奕和高泰在前面顶着,他机灵的转身就跑。 安国公府的侍卫也没在意,毕竟都是京城里的公子,就算真的抓住了,安国公府也不会真的对他们怎么样。 因为这里离安歆住的宅子不远,陈琪宝找救兵,自然会去最近的地方。 这边书房里,姜晨熙默不作声的练着字,不给安歆撵他离开的机会。 安歆靠在椅子上漫不经心的眯着眼睛看书,眼看就要闭上眼睡着了,却被书房外传来一声惊呼,吵的一激灵。 接着就看见陈琪宝跌跌撞撞,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先…先生,快…快去…救救阿奕和高泰……” 120几位将军,本山长来退货。 等到安歆带着姜晨熙和陈琪宝赶到隔着一条街的地方,就看见街道上的人都远远的看着一个方向,又好像有什么顾忌不敢靠近。 当安歆三人挤过人群就看见,让她愤怒的一幕。 尉迟奕和高泰两个的双手,被身穿深灰色服饰的侍卫,紧紧的束缚在身后无法挣脱。 他们身前站着两个人,在旁边叫嚷的是一个十五六岁,半边脸颊红肿老高的少年。 另一个是以为三十多岁,发间插满金玉钗环首饰,身穿华服的贵妇。 可她此时口中说出的话和所做出的事,可与有涵养的贵妇没有半毛钱的关系,甚至是把尖酸刻薄粗暴无礼发挥到了极致。 四周的人暗中对其指指点点,但一点也没影响那个女人的发挥和她口吐芳芳,打人的行为。 安歆眼中闪过一抹狡黠,弯腰把手在地上沾染了厚厚的灰尘,然后抹在自己的脸上,她知道京城里面的贵人多。 自己无权无势,就是为了黎子瑜他们几人以后的前程,她现在也不能在京城里拉太多仇恨。 口才伶俐对极品,牛逼哄哄脚踹渣渣,大显威风的那是穿越女主。 而她就是一个随时想躺平摆烂,过有钱悠闲生活的普通人,还是低调一点才能活的长。 就在那位夫人抬高的巴掌,即将要再次落在,神色隐忍的尉迟奕脸上的时候。 “啊!”夫人的手腕处,被一只白皙修长的纤手,紧紧的握着了。 然后在众人不敢相信的目光中。 “啪”的一声,一个响亮的耳光落在贵妇人,擦脂抹粉的脸上。 安歆把刚打过人的手,放在跟过来的姜晨熙袖子上擦了擦,还满是嫌弃的说:“这胭脂厚的,把我手都硌疼了。” 这话说的,可以不用这么委婉。 “……”想说人家脸皮厚可以直说。 姜晨熙傻眼“……” 看着自己衣服袖子上被擦脏了一片,嘴角抽搐的差点中风,怀疑自己的袖子是抹布。 “你、你、你,你这个贱人,竟敢动手打我。”安国公府大夫人杜氏,目光阴狠又不敢相信的盯着面前满脸灰的女子。 “你知不知道本夫人是谁?” 安歆安歆挑了挑眉梢玩味的回道:“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不好意思,问我就更不知道了。” “噗哧” “!!!”远处观望的人,我一般不会笑,除非憋不住。 杜氏被安歆的回答,郁闷的一口气噎在胸口,憋的脸色通红。 安歆趁着大家震惊愣神的空挡上前一步,强行从侍卫手里用巧劲解救出来,把脸颊同样被打红肿的尉迟奕和高泰拉到自己身后。 “老师!”两个少年低着头喊道。 安歆低声道:“哼!这会叫老师了。平时不是挺横,怎么这会被人打脸了,也不知道反击。” 她不相信两个将军府的嫡子,即使顽劣些,几位将军就算为了家族发展,也会坚持从小培养他们学武。 尉迟奕和高泰再不济,对方人多势众打不过,安歆相信逃跑两人还是能做到的。 尉迟奕用舌头顶了顶自己的腮帮,丝丝的疼痛让他微蹙起眉头,语气沉闷:“这家人有些不讲理,在京城势力深厚。 我刚才打了她儿子,如果自己不挂点彩,到时候他们不依不饶,会连累家里。” 安歆看了一旁脸红肿的比两人还高的冯少霖,淡淡道:“看来还不蠢。” 反应过来的冯少霖满脸怒色的走过来,抬手就想给安歆一个教训,“你这个死女人敢打我母亲,找死!” “……”就这反应幅度是够长的。 要是自己是什么大恶人,这么长时间,够在他面前给他老娘做个解剖了。 “小心!”尉迟奕和姜晨熙看见即将落在安歆脸上的巴掌,急忙想上前护着她。 就瞧见安歆轻轻后退了一步,还顺便一脚踹在神色凶狠的冯少霖腿弯处,就这样冯少霖华丽丽的悲剧了。 “噗通!”一声,当街跪了下来。 “啊!“”冯少霖痛呼出声。 当街出丑,让仗着姑母是宫里的贤妃娘娘,在京城横行霸道惯了的大少爷怎么接受的了。 抬头看向安歆几人的目光就像恶狼一般,择人而食,一口一口撕碎他们。 此时就连远处看热闹的人,都被冯少霖狰狞的面容吓的后退几步,有的胆子小的赶忙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冯少霖说的话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声音阴恻恻的吩咐侍卫道:“你们是死人吗? 还不给我上去,把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贱女人抓住,本少爷要把她卖进最下等的窑子,让她做千人枕,万人骑的婊子。” “啊!”冯少霖话刚落又是一声惨叫,肚子和胸口处同时被踹了一脚。 一旁刚被下人又是抚胸口,又是拍背终于缓过来的杜氏,看见儿子受伤急的又差点背过气。 声嘶力竭的喊道:“抓住他们朝死里打,出了什么事有宫里的娘娘给我们做主。” 原本侍卫知道尉迟奕几人是将军家的少爷,动起手来总有几分顾忌,现在主子发话出什么事有人兜着。 七八个侍卫再无顾忌,朝着安歆他们就冲了过去。 安歆看见身高马大的侍卫向他们快速走来,一手拉着一个,踹了一脚污言秽语的冯少霖,还不解恨的尉迟奕和姜晨熙调头就跑。 此时不溜,等待何时。 “还不跑?等着被抓呢!” 高泰和陈琪宝被安歆一吼,反应过来那两条腿,比兔子跑的还快。 不是安歆他们打不过几个侍卫,只是这样的事扯皮下去没完没了,反正人也打了,气也解了,还不走,难道要留下来请人吃饭。 姜晨熙和尉迟奕也不是蠢的,虽然觉得冯少霖嘴臭,踹的一脚算是便宜他了。 可是还是顺着安歆拉的力道,朝远处大街上的人群钻去。 朝自己家方向跑,那是不可能的,傻子才那么做。 跑了三条街,摆脱掉跟在他们后面追的侍卫,安歆一刻都没有停留。 把这几个惹祸精,一个个亲自送回了几个将军府。 把几人交给将军府的门丁,并且让他们带句话给几位将军,自己要退货。 (本章完) 121不讲理的一家人 安歆把尉迟奕几人送回家,想着也把姜晨熙也打发了。 这几个硬塞给他的小子,严重影响她想要摆烂的生活,正好他们也不想学。 安歆准备回去把几家送的拜师礼,原封不动的给还回去,这样黎子瑜他们如果考上进士,她教书育人的任务也算完成了。 自己就可以回临安县书院,经营着那家小书院,偶尔教教学。春暖花开可以去到处走走旅旅游,平时就在家摆烂。 想到那样自由自在的生活,安歆开心的嘴巴差地咧到耳朵后面去。 可是看出安歆心思的姜晨熙紧紧的跟着她,非要安歆保证不把他也退货,才肯离开。 安歆无奈的看着姜晨熙,声音凶巴巴的:“小子,别逼我动手。” 可是满脸灰尘影响了效果,根本表现不出她的凶狠。 “你动手吧,我是你的学生,被老师打是应该的。”姜晨熙闭上眼睛,做出一副认打认骂的模样。 一时间安歆恨的牙痒痒。 揪着他的后领强行把他送回了承恩公府,然后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小样,当初她打听出承恩公府送的宅子,价值两万多两银子,而她送去的盒子里,却装着三万两银票。 就是怕有一天,自己教不了这几个学生,自己收了那个宅子,到时候还与不还都挺尴尬的,这才以防万一花了高价买下来。” 姜炫看着被扔进公府的侄子,清幽幽的问:“这是怎么了?你惹着她了?!” 姜晨熙苦笑着摇了摇头。 “不是我惹着她了,而是今天尉迟奕和高泰,陈琪宝这三个王八蛋不仅逃课。 还惹到了安国公那家不讲理的,最后还求救到老师这里,让她去收拾烂摊子。” “这才惹恼了她,现在把我们全部都退货了。”姜晨熙苦着脸说完。 知道来龙去脉的姜炫漂亮的眼眸中藏着笑意。 从收到安歆送来一盒银票,他就知道那女人是个怕麻烦的人。 做事干净利索,妥贴果断。 听说收下他们几个那都是其他几家人,围追堵截才达成的目的,现在没想到被那三个小子弄砸了,还被退了货。 姜炫都能想象到那几个小家伙,接下来会面临什么。 而被打脸的安国公母子回到府里后,因为侍卫没有抓到安歆几人,一时间又不知道摸着满脸灰的女子是谁。 恼怒的两人狠狠的惩罚了,那些追了安歆他们三条街的侍卫。 等到安国公和自己夫君回来,杜氏添油加醋的把尉迟奕几个,如何欺负他们母子的事说给两人听。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不讲理也是会传染的。 安国公只听了片面之词,也不管是真是假,就让儿子带着脸颊肿的老高的冯少霖,去尉迟大将军几家讨要说法。 安国公世子冯志邦也不问青红皂白,前因后果,就听从老子的话,雄赳赳,气昂昂的带着儿子去找几家算账了。 当冯志邦来到尉迟大将军府,也不管门房的阻拦,带着人强行闯了进去。 这边回到家后,听说儿子被安歆退了回来,得知儿子不仅逃学,惹了事还让别人给收拾烂摊子。 气的,一佛升天,二佛出窍的尉迟大将军,不顾老娘妻子的阻拦,就要举起马鞭教训这个孽子时。 听到下人匆匆来禀报。 “将军,安国公世子带着人闯了进来,说什么要给他家夫人和儿子讨要说法。” 尉迟大将军看着两边脸颊红肿的儿子,虎目中的寒光一闪,“我不去找他家算账,他到自己送上门来了。” 谁儿子还不是家里的宝,要是尉迟大将军不疼儿子的话,尉迟奕也不会像现在这样都快变成纨绔了。 才会想起来找人管教自己的儿子,想要把它掰过来。 站在前院里的冯志邦拒绝管家请他进客厅喝茶,非要嚷着尉迟将军给他安国公府一个说法。 尉迟大将军的步伐沉稳有力,脚踏着大步,如同将军行走于战场上般气势磅礴的走进前院。 威武雄壮的身姿,如山岳般高大挺拔,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双眼锋利的看向站在庭院中央的小眼男人,眼神像钢针一般盯着他,“听说你要找我讨说法?” “是…是的……”安国公府三十多岁的老世子冯志邦,被上过战场杀过敌的尉迟大将军,身上犀利的气势所震慑话说的都不利索了。 尉迟大将军,语气肃然道:“哦,说来也巧了,本将军也正想去找安国公聊聊。 我儿做错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也有我和夫人管教,还不需要你安国公府世子夫人代劳。” 冯志邦看向被满脸怒气的尉迟大将军夫人推到面前,双颊红肿不堪的少年,与自己儿子一边脸上的浮肿有的一拼。 而自己儿子只有一边脸肿,可听尉迟将军的语气,他儿子两边脸上的红肿是自己夫人打的。 “???” 这也没听自己夫人说打了别人家儿子呀。 看着比自己儿子还惨的少年,就算冯志邦不讲理,有心胡搅蛮缠。 这说到哪里,自己家夫人是个成年人,打了人家十四五岁的儿子也没理呀! 为了证实是不是自己夫人动的手,冯志邦把目光看向自己儿子冯少霖,只见他目光躲闪。 这还要问什么,儿子心虚的表情已经证实了一切。 尉迟大将军夫人冷笑,“你家夫人今天在大街上可威风了,打的可不止我儿子一人,那高将军家的儿子也被扇红肿了脸。 那高将军夫人生下独子后伤了身子,就高泰一个儿子,高夫人平时把儿子看的跟她命一样重要。 她的性子多么刚烈京城没几个人不知道的,你回去后还是劝你夫人少去参加宴会,如果让高夫人碰见了,哼!” 接下来的话,虽然尉迟大将军夫人没说,冯志邦也能想象的到。 自己夫人打了高夫人儿子的脸,如果在宴会上碰见了,那还不得撕了自己夫人。 看见尉迟奕脸上的伤比自己儿子还多了半边,加上尉迟大将军府在京城里,也是能数得上名号的人家。 安国公三十大几的老世子冯志邦,只能气势汹汹的带着人来,像泄了气的皮球般,悻悻的带着人离开。 (本章完) 121会试结束 正如尉迟将军夫人说的那样,尉迟将军虽然只有尉迟奕一个嫡子,但还有一个五六岁的妾生庶子。 而高将军夫人刚烈不许自己夫君纳妾,她自己因为生产伤了身体,膝下只有高泰一个独子,那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现在看见自己儿子被安国公大夫人,也就是安国公世子夫人打肿了脸,高夫人那是怒火中烧。 要不是高将军及时回来拦住了她,高夫人就带着府里的侍卫和家丁,去找安国公世子夫人拼命去了。 因为都是京城里有名号的人家,加上两边都受了伤,最后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只不过在之后的很长时间里,安国公夫人出去参加宴会,只要被尉迟大将军夫人,高将军夫人,陈琪宝的母亲,陈将军夫人碰见,那必然会被三人合伙挤兑一番。 每次都会被弄得灰头土脸,她也存到宫里向小姑子贤妃娘娘抱怨,可生有皇子,又有野心的贤妃。 怎么会愿意一下子去惹恼几个带兵打仗的将军。 为了自己儿子的大业前程,贤妃想尽办法笼络他们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轻易的去得罪。 这边安歆回来特地去了一趟苏老大夫家,请他隔天来她这里。正好刘老将军也在,两位老人正在下棋。 得知安歆来的目的,三人商量后,决定明天把六人都接到安歆那里,反正刘伯星在她家也有自己住的房间。 这样苏老大夫就不用两头跑了。 安歆被两位老人家留下来吃饭,就从他们搬离以后,刘老将军和苏老大夫就觉得宅子里冷清了不少。 两位老人也喜欢安歆这丫头,安歆也知道人老了就爱热闹,她瞬间化身成几十只鸭子,小嘴巴叭叭叭就没停过。 歪理一堆,两个老人合在一起也说不过她,不但不生气,还开怀的哈哈大笑。 直到看出两位老人已经乏了,安歆才告辞离开让他们休息。 走出宅子安歆擦了擦自己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珠,舒了一口气,这逗老人开心也是一件劳心劳力的活。 安歆这边是一片祥和。 而被她退货的几家人也凑在一起商量,最后询问三个明显被几位将领揍了一顿的臭小子,见他们低头不语。 几家大人以为他们不想跟着安歆学习。 尉迟大将军越打听,在得知安歆现在的几个学生,也曾经是公认的废柴,不听话的学生。 他就越觉得把自己嫡子交给安歆管教,是最正确的决定。 可现在儿子不愿意跟她学,这让他很烦恼。其他几家也觉得失去安歆一个这么好的先生,是一件遗憾的事。 就在他们几家想着要不要随了孩子的意愿,反正他们是武将世家,孩子荒唐一些,只要不走歪路,也没多大问题。 就听到尉迟奕低低的说道:“我只认女先生一个老师。” “我也是。”高泰也跟着说道。 几人从小穿开裆裤,就在一起玩,他两都愿意了,陈琪宝当然不会反对。 “只要女先生不再让我练字,我就觉得她还是一个好老师。” “诶呦!”陈琪宝捂着被敲打的额头,委屈巴巴的看着自己父亲。 粗犷的陈将军,声如洪钟的骂道:“臭小子,就你写那个字,狗都不认识。 安小山长让你们练字有什么错,还敢逃课,要是下次再让我知道了,非揍死你不可。” “狗如果认识字才奇怪呢!”陈琪宝嘟囔了一句。 陈将军:“你说什么?” “父亲,你幻听了,我什么也没说呀!”怕挨揍的陈琪宝无辜的眨了眨眼睛,立即否认道。 看几个孩子并不反感去安歆那里受教育,几家大人开始发愁这几块被退回来的料,要怎么样才能让安歆愿意收下他们。 几家还是决定把三个爱惹事,不听话的小子,臭不要脸的还送去安歆那里继续让她管教。 知道隔天就是会试结束的日子,安歆那几个学生参加了今年的春闱,明天她一定有事要忙。 于是几家商量等几天再去找她。 夕阳快要落山,安歆回到自己的宅子,清风明月见她回来打来清水为她洗漱。 安歆在两个贴身婢女伺候下换上芙蓉色家居常服,把她原本端庄大气的面容显得柔和了不少。 白皙的皮肤,清亮璀璨的眸子,软软的躺在铺着皮毛的榻上,也衬出了女子几分娇美。 安歆奔走了一天,眯着眼睛躺在榻上,轻轻的问道:“前院几位公子的被子和褥子拿出来晾晒了吗? 房间里可打扫干净,通风了?” 清风现在管理宅子里一切大小事,明月只管理安歆身边和居住院子里外的事,两人分工不同,但从小一起长大配合的很好。 原本买了宅子,应该添置下人。 只不过京城的水深,这下人也不是随便能买的,如果一个不注意,就会人被安了钉子。 特别是她家里还有这么多参加科考的人,安歆买完宅子后,也没敢轻易的把陌生的下人买进来。 “这几日天气好,几位公子的被子,褥子都晒了太阳,房间里外也打扫干净,通了风,明天几位公子考完试回来,就能舒服的住了。” “嗯,你们做的很好。”做的好,安歆从来不吝啬夸奖,只是声音已经蒙胧。 清风明月微笑着对视了一眼,看见已经迷糊的安歆,两人上前把她扶了起来,轻声说道:“主子想睡可不能在这里,奴婢和明月扶你到床上去。” 次日,安歆早早的就起来洗漱去接人了。 要是真正算起来会试准确的来说,所有考生会在贡院里待上九天七夜。 因为昨天考完已经天黑了,为了安全起见,所有考生今天才会被放出来。 走到前院,看见坐在前厅的两个老头,安歆扶额:“要不要这么激动,来的这么早,这又不是放榜的日子,有必要吗?!” “丫头,我跟你一起去接他们。”刘老将军说道。 安歆连忙哄着,贡院门口那么多人,到时候别把老人家给撞了。 “他们是什么牌面上的人,要你老人家亲自出马去接他们。 他们几个没那么大面子,你老在家等着吧,咱不惯着他们。” “哈哈哈,你这丫头。”刘老将军也没坚持,放安歆他们离去。 122幼稚不分年龄 安歆坐在马车里从敞开的马车窗帘,看见街道上有许多人和自己同样,早早的去贡院接人。 这样也造成大街上有许多马车,避免造成意外和拥堵,大壮把马车驾驶的很稳。 缓缓行驶绝对不和其他马车靠的太近,因为大街上已经有两家马车因为拥挤碰撞,产生了摩擦,互相问候对方祖宗了。 好在他们出来早来到贡院时,考场大门还没有打开。 大壮带头把马车停在一处岔路口,这样他们接到几位公子,如果大道人潮和马车太多或拥挤,还可以绕道回去。 因为要接的人多安歆这次带了两辆马车来,除了安二叔给安睿安排的随从书童小麦,还有黎子瑜的长随砚台。 朱时的小厮金宝,江舟带来的随从阿青,还有刘伯星的小厮海子都跟来了。 平时他们除了伺候好自己的主子,都很本分的很少在宅子里乱走,偶尔会去厨房帮忙劈柴,挑水,做一些事。 几个小厮会这么本分低调的在宅院里生活,恐怕也得到自家主子的吩咐,如果他们在宅子经常出入溜达,很可能会冲撞到安歆这个主人和她身边两个丫鬟。 晨曦的阳光洒满了大地,在一声“当当当”的锣鼓声中,贡院的大门终于“咯吱”一声缓缓打开。 里面的考子鱼贯而出,一下子贡院门口熙攘着热闹起来。 大家都伸长了脖子站在高处,向人群中眺望,寻找着自己熟悉的身影。 安歆穿着一身素青色交领宽袖长袍,腰间系着同色腰带,更加显出她高挑纤细的身材。 站在马车前面的木板上,一双清亮如秋水的眼眸,看向贡院大门。 瞧见许多考生脸色苍白的晃晃悠悠走出来,明显一副精力不及,营养不良的模样。安歆也不免为黎子瑜六人担心。 这古代考科举还真是一种折磨,把人关在里面,待在一个不大的号舍里,吃不好,睡不好,还要耗费精力,全神贯注的考试。 怪不得许多身体弱一些的考生出来后,都会大病一场。 黎子瑜和江舟分到的考舍离得不远,他俩拎着考篮脚步绵软,慢悠悠的走出来后。 即使他们身体经常锻炼一向很好,九天三场的会试,也同样耗费了他们很多精力。 虽然不像许多考生那样脸色苍白,像鬼一样,但同样这几天在里边也憔悴了不少。 两人走在人潮里抬头四处张望,成功看见被挤在人群里的安睿小朋友。 江舟喊了一声,因为人多嘈杂他没听见,只好挤过去拉住安睿的胳膊。 六人出来后都有意在人群里去找对方,很快他们就聚集在了一起,看着对方都有些用脑过度精神萎靡,几人合力走出人潮涌动的考生队伍。 因为安歆为了一会儿接到他们方便尽快回去,马车停在一个偏僻的地方,几人来回扫了一圈,没看到想见的人。 那眼中的失望都快溢了出来,脸色也变得不好起来。 安歆没有猜错,如果几人考完她不来接,他们肯定会生气。 “哎!在这里。”一声清脆的声音飘到自然耳朵里。 六人瞬间转头目光如电的看过去,憔悴的脸上扬起唇角,终于露出丝丝笑容。 看向站在马车上宽大衣袖被风吹的飘扬,样貌端庄秀丽,风姿卓越,微笑着向他们招手的女子。 几个小厮看见自家主子都急忙跑过去,发现他们虽然脸色憔悴了一些,但并不像多数体弱的考生出来后脸色苍白,走路踉踉跄跄需要人搀扶。 黎子瑜六人也只把手中的考篮递给他们,几人朝着安歆所站的马车走去,脚步显得有一丝急切。 刚走出人群脸色灰白被自己小厮扶着的刘明杰,远远看见几人大步流星的走向,那个他曾经垂手可得的女子。 嫉妒的原本就布满血丝的眼睛更红了。 这几个臭不要脸的就从留在万华书院,没有随波逐流的跟着离开。 之后得到那个女人的教导,莫名其妙几人就像开了挂一样,一路畅通无阻的科举到了京城。 而每次考完别的考生就想霜打的茄子,蔫头巴脑的走出考场,可他们就像没事人一样还能兴致勃勃的走出来。 考出的成绩次次排名考前,甚至黎子瑜和冷向白一路从县试起,就包揽了第一名和第二名,让刘明杰暗恨为什么考出如此优秀成绩的不是自己。 而他几次暗中的打压,不仅没把他们怎样,被他挑唆对付他们的人,却却落得一个家破人亡,身首异处的下场。 就像上次上元节一般,明明自己抖出他们的老底,想要同样才名远扬的丞相公子,把他们收拾了。 却没想到更让他们落得了一个学识广博深厚,有真才实学的名声。 让刘明杰有一种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之感。 安歆这边,来到她跟前的六人,几乎同时喊道:“小山长。” 好像只是短短的几天而已,对他们来说这个称呼似乎好久没叫了。 安歆看出他们脸上的疲惫,关心的道:“累了吧,快上马车,家里的饭菜已经准备好了。 吃完饭,洗一个热水澡,等到你们休息好了再说。” 对安歆这么妥帖的安排六人心中温暖,嘴角含笑点了点头,都抬高大长腿跨上安歆这辆马车。 “哎哎哎,你们都上这辆马车太挤了,后面还有一辆,这样分开乘坐大家宽松一点。”安歆提醒。 可是六人好像耳朵出现了问题,都选择性的假装没听见,最终都挤进了一辆马车。 让原本坐不下准备走回去的几个小厮,稀里糊涂的坐进了后面那辆马车。 因为这条主道上人潮和马车太多,拥挤的一时半会儿,根本走不了。 大壮带头驾着马车拐进正好能容一辆车通过的小巷,选择走另一条街道,绕路回去。 为了能把自家主子几个学生顺利的接回去,大壮已经来贡院这里几趟,把四通八达的路都探查了一番。 从这里就能看出安歆对调教人,还是有一点手段的。 能把原本老实憨厚的大壮,锻炼成现在做事如此稳重,打探消息也有一手的机灵人。 那也是安歆不怕他犯错,用真金白银让大壮出去多听,多看,多见识,一点一点磨练出来的。 被拉进来一起乘坐同辆马车的安歆,咬牙看着六个人高马大,还这么幼稚的几人。 幽幽的道:“这么挤在一辆马车上舒服吗?” “咳!”几人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耳尖微红的,转过头看向马车外街道上的行人。 谢谢2023……5203的打赏。 还有所有宝子们给散散投的票票。 (本章完) 123学生太能吃,怎么办 马车绕开拥挤的街道一路顺畅的回到柳巷的宅子。 安歆他们下了马车走进宅门绕过影壁,穿过垂花门,就看见刘老将军和苏老大夫,已经站在廊下等他们了。 看见安心身后跟着的几人,脸上神色满是疲惫和憔悴,刘老将军连忙招呼:“回来了,快进来,让苏老头给他们看看。” 大家走进前厅,清风明月为大家及时端上了茶水。 苏老大夫先给脸色最不好的冷向白诊脉。 “有劳了。”冷向白礼貌的感谢。 苏老大夫:“你们都是安丫头的学生,老夫可没少吃她送的野味,就不必如此客气。” 冷向白浅笑,看来他们都是沾了自家小山长的光,苏老大夫才愿意早早等在这里,只为给他们考试后检查身体。 苏老大夫挨着给他们诊脉后,捋着花白的胡子点了点头。 安歆:“怎么样需不需要抓些药为他他们调理调理,补补身体!” “是药三分毒,不需要吃什么药。”苏老大夫回道:“几个小子的身体都不错,只是有些劳累,休息一两天就没事了。” 刘老将军:“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安歆知道他们几个没事,也放下心来,就对站在门口听候吩咐的清风明月道: “把为几位公子专门准备的食物端上来,热水准备好,等他们吃完饭洗个热水澡再好好休息。” “是!” 两人端上来都是一些粥,馒头,精致的小菜,还有几种同样好消化食物。 因为大家为了早一点接到他们都没吃早点。 安歆还有苏老大夫和刘老将军,黎子瑜六人,此时都围坐在餐桌吃着这顿迟来的早饭。 虽然六人带了不少安歆为他们准备的吃食进考场,但到底不如家里现做的食物,吃的舒坦。 安睿和刘伯星几大口就吃完一个馒头,喝完碗里的粥,就着面前几碟小菜吃的那叫个香。 黎子瑜和冷向白,朱时景和江舟四人虽然吃的也不慢,但还能保持基本优雅的姿态。 没有狼吞虎咽,完全不顾形象的两人夸张。 苏老大夫和刘老将军就着小菜喝完粥,放下碗筷,就坐在那里静静看着他们面轻人吃。 眼神里藏着淡淡的心疼。 怪不得每次会试都有半路,因为生病被官差搀扶出来的考生,看来想要通过科举,挣一个前程似锦还真不容易。 安歆把一碟虾尾仁朝几人那边推了推,喝完碗里最后一口粥,放下碗筷也坐在旁边看着他们。 虽然这里是安歆买的宅子,但几人住进来后,都没有自己是客人的自觉。 就像现在这样,安歆这个主人都吃完饭,他们鸟也没鸟她,继续扫荡着桌上的饭菜。 安歆瞥见苏老大夫看着几人,嘴巴张了张,最后也没把话说出来。 她眼神一闪,忽然想起了什么。 对着六人表情嫌弃的说道:“你们差不多得了,还想把我吃穷咋地,吃个半饱就滚回房洗澡。 热水你们带来的几个小厮已经抬进屋了,快去洗洗早点休息,难道这几天在里面,吃不好,睡不好,又费脑子,还不累?!” 六人手中的筷子一顿。 其他四个低头瞄了一眼自己微微鼓起的胃部,好像明白了什么,眼中闪过了一丝懊恼。 只有安睿和刘伯星看见安歆不容置疑的小表情,委屈巴巴的放下筷子。 苏老大夫和刘老将军对视一眼,捋了捋胡子,了然的笑了。 两人瞟见瞪着他们的刘老将军,撇了撇小嘴站起来,好像他和安歆是什么不给饭吃的恶地主,跟着同样放下碗筷的四人走出餐堂。 出来后朱时景看见两个憨货的样子,实在没忍住手痒,抬手一人头上一个爆米花。 “哎呦!死抠门你打我们干什么?”刘伯星和安睿怒视他。 朱时景看他们一眼,朝前面走去,一副不想搭理傻小子的模样,差点气的两个人跳脚。 黎子瑜和冷向白更是话比金子还贵,两个人从他们中间走过,回自己前院居住的房间。 还是平时能和他们一起话痨的江舟,好心解释道:“大魔王,不让我们吃的太饱,是为我们好。 我们前几天在考场里饮食不规律,如果这会忽然吃的太饱,过会儿洗完澡又躺在床上休息很容易造成积食。对身体不好。” 两个吃货这才恍然大悟,这样的事他们也知道,就是一时吃上顺口的饭菜给忘了。 几人走后,下人们把饭菜撤下去。 明月走进来,轻声对安歆禀报:“主子,承恩公府的姜小少爷今早又来了,现在还在书房练字呢。” 安歆端着茶盏的手停顿了一下,黛眉微颦,浅啜一口香茗放下茶盏。 “随他吧。”安歆想了想又吩咐道:“书房里不要断了点心和茶水。” 世家少爷在家必然是奴仆成群伺候着,在她这里也不能让他饿着,渴着,不是。 “遵命。”明月俯身退了下去。 书房里练字的姜晨熙看见桌上的点心和茶,拿起咬了一口,又端起茶饮下,清俊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没有主人的吩咐,他不相信下人会这么做。 姜晨熙发现他的毛笔字虽然写的也算工整能看,但和他看见的几个便宜师兄比,却差了很多。 还不要说比他还不如的尉迟奕和高泰,陈琪宝,三人了。 怪不得,女先生会让他们先练字。 可那几个不争气的二货,自己不珍惜机会,还带累了他要被退货。 要不是看这么多年的塑料兄弟情,真想锤死他们。 自己如今会在这里。 还是三叔问他,想学本事,还是要脸面。 当从十几岁就撑起承恩公府的三叔,说完这句话,就渡着方步离开后。 站在庭院里看着刚钻出泥土的嫩芽,沉思一番想明白后,今天早晨姜晨熙又准时的来到了这间书房。 而这边被退回去的尉迟奕三个正凑在一起郁闷的闲聊,就有下人来禀报,“少爷,武昌侯家的杜少爷,带着礼部郎中家的曹鹏少爷来了。” 尉迟奕皱了皱眉头,还是吩咐道:“把他们带到前厅去等着。” (本章完) 124下黑手,套人麻袋 杜航和曹鹏被下人请到前厅喝了半盏茶,才看见尉迟奕三人慢悠悠的走进来,脸上有些不悦。 尉迟奕勾了勾嘴角,一屁股坐在上首的位子上,瞥了一眼两人轻笑。 他就是慢待他们又怎么样,又没人请他们来。 不是尉迟奕看不起已经落寞的武昌侯府。 而是武昌侯宠妾灭妻,把一个妾生的庶长子捧上天,打压着自己的嫡子,快而立之年还没有请封世子。 已经成了全京城的笑话。 他父亲虽然也有一两个妾氏庶子,但父亲力挺母亲在后宅说一不二,不允许其他人越过他们母子半分。 而这个杜航就是武昌侯府庶长子杜奇文的儿子,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这几年死皮赖脸的跟着他们后边甩都甩不掉。 尉迟奕是一品大将军的嫡子,一般人还真入不了他的眼,也只有安歆不把他们当回事。 杜航也明白自己父亲是武昌侯府庶房,要不是祖父偏宠,他也不会有越过嫡支杜宇,结交这些权贵家子弟的机会。 “尉迟,听说那个不知好歹的女人,把你们撵回来不愿意教你们了。”杜航好像为他们三个不平的道:“她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这样对我们这些权贵子弟。” “就是,就是,尉迟公子你要是生气,我们可以去找街上的那些混混,把她弄到一个无人的地方,嘿嘿……” 看着曹鹏眼神中的猥琐,尉迟奕心中就像有一把火在燃烧,就连高泰和陈琪宝在理解他后面没说完的话意思后,也黑了脸。 怒极反笑的尉迟奕,想到安歆在那次他们对上安国公府的人,救下他们送回家路上嘟囔话。 骂他们蠢,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明知道敌我双方势力悬殊,对上会吃亏,还莽撞冲动的凑上去,你们不被打脸,谁被打脸。 想到那个抹着一脸灰的女人,最后幽幽的说道:明的不行,就来暗的,套麻袋都不会,蠢死你们算了。 想到她那一脸你们太蠢,不配做我学生的样子。 现在想起尉迟奕不但不生气,还微微的扬起了唇角,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杜航和曹鹏看见尉迟奕脸上的浅笑,以为自己说的话得到了他的赞同,于是有口沫横飞的出了一堆阴损的注意对付安歆。 尉迟奕始终微笑着淡淡的看着他们,漆黑的眸子仿佛两个幽深的漩涡,让人无法看出他真正的想法。 高泰和陈琪宝满是愤怒的瞪着这两个小人,眼神不满的看着坐在那里,微笑听说杜航和曹鹏说话的尉迟奕,好像不认识他一样。 两人待了一下午,黄昏的时候才离开,临走前尉迟奕只是说,怎么对付安歆他会自己亲自来,让他们就不要管了。 俩人也没真的想管这件事,只是想要结交尉迟奕这个大将军的儿子,这事不要他们管更好。 等杜航和曹鹏走后,高泰和陈琪宝都看着脸色黑沉下来的尉迟奕。 陈琪宝不解的问:“你…你怎么了?刚才不是还笑着吗?” “呵!笑,为什么不笑,”尉迟奕说着莫名其妙的话,吩咐下人叫来自己近身的小斯,与其耳语一番。 高泰和陈琪宝原本也想提出告辞的,毕竟天色已经晚了。 不过当看见尉迟奕小厮拿来一个用麻编织的袋子,好奇的又坐在那里没动。 尉迟奕眼神诡异的看着两人,“想不想去教训一下那两个满脑子污秽的杂种?” 高泰和陈琪宝互相对视一眼,眸子亮了起来,“去,怎么不去,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 “一个庶子的儿子,偏偏要踩在嫡房的头上拉屎拉尿,这本来也不管咱们的事儿,可他偏偏经常跑到我们跟前来恶心人,那就是他的不对了。” 高泰想起曹鹏更是满眼鄙夷,“听说他那寒门出来的父亲,曾经在老家成过亲,用岳家的钱财考上进士后。 花言巧语攀上了武昌侯宠妾的女儿,就和大着肚子找来京城的原配和离了。 这样抛妻弃子,忘恩负义的小人,与那种明知道人家有妻子,还要跟他混在一起的女人,能生出什么样的好儿子。” “从来没听说过,你怎么知道?”陈琪宝,问。 高泰:“我母亲曾经无意中知道这件事,她也是看见杜航和曹鹏老来找我们玩,劝我离他们远点。 在我的追问下,母亲才向我透露了一点点这事。” 两个少年听说曹鹏父亲做出这种事,心中也是十分不屑。 他们都是武将的儿子,从小就被教的正直忠诚对人,听到这样小人行径,心中定然不耻。 尉迟奕三人说完后,换了一身和他们个子差不多高的下人衣服,找来一块黑布等会蒙上脸省的被人认出来。 接过小厮手里递过来的麻袋,三人鬼鬼祟祟出了府,绕小路来到杜航和曹鹏回去的必经之路上等着。 在尉迟奕三人溜出大门,从回廊拐角处走出来两个高大的男人。 “大将军,我们就这样看着这几个臭小子出去惹事?” 高泰老子正好今天来找尉迟将军有些军务要谈,没想到两人刚谈完出来,就听到几个小子要下黑手出去套人麻袋。 尉迟大将军如鹰一般锐利的眼睛,闪过一道精光,笑了笑,低沉道:“做人光明磊落不假,可就从边关安宁,我等武将被皇上召回京城后。 因为我们军人性格里的正直,你我吃了那些文人暗地里多少次的亏。现在他们跟人学些暗招,只要不过分,就由他们去吧。” 高将军想了想那些满肚子坏水的文臣,就牙疼,于是也赞成尉迟大将军说的话。 毕竟能做到大将军肯定比他聪明,他说孩子们学点下黑手,总比他们和人正面对上吃亏的强。 于是尉迟奕三人,在尉迟大将军派去暗中保护他们的暗卫眼皮底下,把路过的杜航和曹鹏趁其不备套上麻袋,踹进死胡同里一阵暴打。 锤到他们连连求饶直到有人路过这里,三人才从另一边翻墙而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125负荆请罪,退货想得美 尉迟奕三人打完跑了,遭受拳打脚踢,满身是伤,鼻青脸肿的杜航和曹鹏,被路过的人发现送回去。 武昌侯和庶长子一支,还有杜奇文妹妹杜盈盈和妹夫礼部郎中曹志清,两家人看着杜航和曹鹏满身伤,恨的咬牙却找不到是谁干的这缺德事。 尉迟大将军听到派去的暗卫回来禀报,自己儿子和其他两位将军家公子,对杜航和曹鹏下的黑手。 威严的脸上虎目晶亮,微微一笑挥了挥手,暗卫消失在房间。 “臭小子,总算知道用脑子了。”尉迟大将军走出书房哼着小曲儿,朝着自己夫人居住的正院走去。 就连半路上那个为他生下一个庶子的妾氏,派来丫鬟说小少爷难受,也被尉迟大将军虎着脸呵斥了一番。 让身边的随从拎着婢女送回那个妾氏的小院,传话说:“本将军只会打仗,不会治病,孩子难受就找大夫。 如果再有下次这样的事,耽误了孩子的病情,无论是谁一律撵到庄子上去。” 尉迟大将军和自己夫人并不是两情相悦才成的亲,所以在有了嫡子后纳有两个妾氏,但他能做上大将军之职绝对不是一个糊涂人。 他从来不会纵容自己的小妾去挑战,原配当家夫人的权威,就像刚才那个自认年轻貌美又生有庶子的妾氏。 想要用小手段半路截他过去,被尉迟大将军一眼看穿,半点不留情面的发作了一通,把妾氏想要争宠的苗头拍死在萌芽状态。 妾氏看见她派去的丫鬟被大将军手上有真功夫的长随,像扔垃圾一样扔在自己小院里,就知道自己完了。 尉迟夫人听到下人的禀报讥讽一笑,她虽然不是和自己夫君相亲相爱才结的姻缘,可是大将军向来尊重她。 现在她和大将军夫妻的相处模式,就是尉迟夫人最理想的状态。 因为尉迟夫人十岁左右的时候,看见自己本家一个堂姐和夫君爱的死去活来,情深似海。 等到她快要及笄的时候,那位堂姐却因为夫君看上一个和她年轻时很想象的女子,强硬的要纳进府而变得天目全非。 她这才知道男女之间的爱,是一个多么虚无缥缈的东西。 * 这天柳巷的安宅里。 安歆听到下人禀报从内院走到前院,就看见三个少年跪在院中央,原本光洁白净的脸庞,此时能清晰的看见上面有一个红红的巴掌印。 离他们不远处站着三个身材高大壮硕笔挺的男人。 几人欣赏的看着眼前,两个不卑不亢,彬彬有礼,招呼着他们的黎子瑜和冷向白两人。 羡慕的目光,好像恨不得这两个比自己家臭小子,大不了几岁的翩翩少年是他们亲生儿子才好。 面对俊隽中带着几分硬朗,且优秀的黎子瑜和冷向白,三个平时在自己兵将面前粗声粗气大声说话的将军,也不由放缓了语气。 完全忘了自己正真的儿子还跪在那里。 安歆轻“咳!”一声。 几人转头看向走出月牙门的安歆,三个押着儿子来认错的将军,原本和黎子瑜和冷向白轻松聊天的脸上。秒变肃然。 三个将军中,唯一看着显得儒雅的陈将军,微笑着对安歆说道:“安小山长,我等把这几个惹你生气的臭小子,给你送来了。” 安歆扯了扯嘴角,这避重就轻的话术,是你一个带兵打仗的粗人能说出来的么。 这不该是出自一个满是心眼的文人之口。 “对、对、对,老陈说的对!”三个将军中略矮,长相却更加粗犷的高将军,声如洪钟的说道: “我等已经教训过他们了,如果安小山长不解气。或打或骂全由小山长作主。” 尉迟大将军赞同的点头,“他们三个既然拜在小山长门下,以后做错事小山长,尽管教训。 如果小山长还不解气,我就把臭小子带回去,再教训一下,给你送回来。 至于退货一说,以后小山长就别提了。”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尉迟大将军想到安歆是女子,“一日为师,终身为母也行。” 看见安歆还是个没成亲的小姑娘,尉迟大将军讪讪的说道:“反正已经拜你为师了,退货是不可能的。” 听到此话,安歆微微后退一步,她怎么感觉自己这是被赖上了。 尉迟大将军踢了跪在地上的儿子一脚,“还不认错?” “对,臭小子还不认错。”陈将军和高将军,也跟着踢了陈琪宝和高泰屁股一下。 两个人抬起头,委屈的看了自己父亲一眼,背过手揉了揉,被踢疼的屁股。 对着安歆道:“我们错了,女先生你可怜可怜我们,别把我们退回去。 否则我们三个,会被这几个粗暴的将军父亲,打死的……呜呜呜!” 两个少年可怜巴巴祈求的望着她。 安歆咬牙瞪着三个一副你要退货,我们就出手教训他们,为你解气的无赖将军。 不都说军队出来的大多都是些粗人,一根筋。 安歆怎么感觉自己仿佛看见三位将军身后,长出了一条毛绒绒的狐狸尾巴。 “??!”做将军的都这么多心眼子,让文臣怎么混。 尉迟奕低垂着头,道出了另一番话。 “我知道你不是嫌我们惹事,才不想要我们的。” 他抬头看了一眼安歆,继续说道:“女先生是不是嫌弃我们笨,做事鲁莽不动脑子,才不想再要我们几个做你的学生。” 安歆一顿。 她侧过身子对上少年清亮的眼神。 仔细观察了一番才发现,以前浑身上下散发着玩世不恭的少年,竟然在短短的一段时间里变得收敛了许多。 她把目光看向另外两个,和高将军一样有着粗犷面孔和壮实身材的高泰,眼睛纯净明亮的看着她。 陈琪宝也与有些儒雅的安北将军有些相似,身材修长健壮,长相也在三个少年中算是比较斯文一些。 不过两人时不时揉一下被踢疼的屁股,还是那副幼稚的模样,安歆嘴角抽搐了一下。 看来改变的只有这个以前上天入地,我最牛的刺头。 谢谢大家给散散投的月票和推荐票,爱你们呦!!! (本章完) 126暗箱操作,头名会元是否旁落 最终面对三个稚嫩少年祈求的目光,还有旁边三个虎视眈眈将军的期盼眼神,安歆像斗败的公鸡一样,垂下了双肩。 闷闷道:“那就留下吧。” 不留下能怎么办。 难道真的想让三位大将军认为她是嫌弃他们儿子笨,才退货不愿意要他们几个学生。 虽然有那么一点点了,但这能让京城里三个举足轻重的将军知道吗? “!!!”当然不可以。 再加上能看出,还能一语道破她的想法,尉迟奕这个混小子,也没有她认为的那么鲁莽,冲动,蠢笨。 退货没退成的安歆一脸郁闷。 和她相反的是把儿子甩给她教育,开开心心放下赔礼,打了一声招呼。相跟一起离开,准备去喝一杯的三个狡猾,又臭不要脸心情美好的将军。 而心情不美好的安歆看向三个已经站起来的少年,勾起唇角,露出一抹微容。 尉迟奕,高泰,陈琪宝三人,看见她唇角诡异的笑容,小心肝一抖。刚才没跟自己老子一起离开,有点后悔是怎么回事。 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黎子瑜和冷向白,唇角微微轻扬,幸灾乐祸的小眼神不要太明显。 不过他们两个是六个师兄弟中,城府和腹黑并存的人物,怎么会被转头看向他们的尉迟奕看出来什么。 “呵呵呵!你们抖什么?还有你们脸上的巴掌印颜色好像变淡了,要不要再补一下?!”安歆咬着后槽牙,问。 “小山长我们错了,我们真错了……”在三人的哀嚎声中。 安歆把他们交给了两个看热闹的便宜师兄,让他们感受一下师兄对他们的情意,增进一丢丢彼此的感情。 然后自己悠悠然的飘回后院,享受一下最后的悠闲时光。 根本就不管黑着一张脸接受任命,领着三个垂头丧气的小子,去前院大书房的黎子瑜和冷向白两人,是如何腹黑整治连同在书房里练字的姜晨熙四个少年。 黄昏到来,站着练了一天字,颤抖着双腿走出安家宅子的四人,相互对视一眼,都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自己怎么会觉得安歆以前让练字是虐待他们,相比还给他们偶尔坐下来喝茶休息时间的女先生,几个师兄才是正真虐待小朋友的魔鬼。 早就看几个小子不顺眼的黎子瑜和冷向白他们,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全方位的用实力碾压着自己四个新师弟。 在高强度的压迫下,尉迟奕和高泰,陈琪宝,还有毛笔字书写不错的姜晨熙四人,在写字默读方面有着突飞猛进的成效。 安歆看见尉迟奕几人有人接手管教,也欣喜的继续过着,每天睡觉睡到自然醒,觉得自己的皮肤都变好了。 被六个师兄轮番折腾,生活在水生火热中的几个少年,那是相当想念安歆这个女先生。 只不过就从他们四个被丢给几个师兄后,姜晨熙和尉迟奕他们就再也没看见安歆的影子。 安宅里大家都知道,所有男子包括几个师兄,没有允许都不能出入后院女先生居住的地方。 如果他们敢跑去内院找安歆作主,相信不用女先生说什么,几个师兄就有无数种办法虐死他们。 * 此时皇宫御书房,正经历着一场风暴。 目藏精光的孔太傅看了一眼,坐在金丝楠木雕刻而成的龙纹椅子上,闭目养神的盛安皇帝司夜霄。 沉思了一下,在帝王察觉到他视线前收回了目光。 接过翰林院院首池华浓递过来的两份试卷。 今天他在府邸忽然接到盛安帝的传召,匆匆赶到御书房,就看见几位学问深厚的大学士和翰林院院首也被帝王召来了皇宫。 吩咐他们阅完两份密封姓名籍贯的卷子后,给出那份卷子的题解的好,那个策论写的更胜一筹。 孔太傅垂下眼帘,这次他们被召来的几人,都没参与今年会试中。 同样他们为了避嫌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对这次会试的学子也没有过多接触,当然也不知道这两份卷子是谁的。 孔太傅看完就和翰林院院首池华浓,还有文华殿大学士,文渊阁大学士,保和殿大学士四人。 经过两份卷子认真的比较商量后,把一份字迹行云流水,矫若惊龙,解题入木三分,切中肯絜,精妙绝伦的卷子。 递给了一旁的祥公公,由他拿过去呈给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一双龙目的帝王。 盛安帝拿过来看了一眼,嘴角上扬。 然后不知道想起什么,锐利的眸中闪过一抹嘲讽的寒芒。 “几位爱卿,辛苦了。这里已经没什么事了,你们退下吧。” “诺!” 被盛安帝莫名其妙召进宫阅了两份卷子,走出来的几人默默的走出皇宫,谁也没有开口提起御书房里的事。 历朝历代只要卷进科考案的官员,就没有一个好下场。 轻则全家流放,重则午门前抄斩。 在即将会试放榜前,召他们来阅评两份试卷,这绝对不是帝王闲的没事干。 几人猜测应该是礼部那些,今年被派遣会试阅卷的官员出了什么纰漏。 才让帝王召他们这几个没有利益牵扯的人,中肯的给出两份卷子公正的评判。 几人被帝王信任自然高兴,但心中总有些惴惴不安,这两份卷子他们也不知道是哪两位考生的。 这结果自然是好是坏,他们也不知道。 在几人离开后,盛安帝司夜霄脸色沉了下来,威严的吩咐道:“把参与这次会试的礼部人员监视起来。 等放完榜后都抓起来送去刑部,看看他们得了多少好处和利益,敢在会试头名上做手脚。” 要不是自己一时兴起,让身边的内侍去打听一下今年的会元是谁,等到明天榜文发出~ 想到这里盛安帝就恼怒不已。 等到榜单贴出,他再想为正真有才能的考生作主,那样挑动全天下读书人神经的事,是一个帝王最不愿意看到的。 幸好自己及时发现才能拨乱反正,没把会试头名,真的给那个蒙蔽群众作弊的人。 127看榜,要不要这么早 这样每天早晨提前来晨跑锻炼身体,之后读书默诵练字的日子一直到会试放榜。 尉迟奕和姜晨熙,高泰和陈琪宝四人,才被几个忙起来的师兄放过。 四月十五这日,天气晴朗。 大乾朝会试放榜的地方,榜单会贴在礼部南院的墙上,俗称南院放榜。 这天天蒙蒙亮,刘老将军就带着睡眼朦胧的刘伯星来到安歆这里,可见对于独孙这次会试的重视。 也是。 武将家子弟要走文官之路,要不是全家族都远离权利中心,皇家是不会允许的。 可是武将家族,祖辈用命换来的权利又有谁能轻易舍弃,再变回一个无权无势的白身。 如果没有与之敌对的人家还好,如果有,那你变成啥也不是的普通人。 而你的对头依旧是权贵,可想而知那些人,又怎么会给你或者后代崛起的机会。 这就是许多武将世家,虽然明知道自己是提着脑袋保家卫国,换取荣华富贵。 家族繁荣后想要走更加安稳的文臣之路,却不能的原因。 闭着眼睛被清风拉起来的安歆,无奈只好穿衣梳洗妥当,去前厅招呼客人。 心里小人忍不住吐糟。 反正贴出来的榜单有官差负责看着也不会跑,再说看榜的人那么多,去了也不一定看的见。 老天爷啊!这天还没亮啊喂! “!!!”老爷子,要不要这么早。 刘老将军看见打着哈欠走进来的安歆,老脸上闪过一抹尴尬,愧疚的想,是不是自己来的太早了。 他们武将家能转型成不用上战场拼杀的文臣,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儿。 以前他对读书没有天赋的独孙也没抱希望,做梦都不敢想自己在耳顺之年,还有陪孙子回到京城考会试的事。 昨天晚上激动的一夜没睡着,这才忍不住早早叫起睡的像猪崽一样的孙子,来接安歆他们一起去看放榜。 老人家看着走进来一个比一个淡定的年轻人,开始怀疑激动的是不是就他一个人。 “……”不得不说,刘老将军真相了。 对于两年内参加了这么多次科考,几个原本就无所谓的少年早就麻了,还能有什么太大的感觉。 就连原本对科举有规划的黎子瑜和冷向白,以两个人的城府,就算他们并不是完全不在意自己考的怎么样,但也绝对不会让人轻易看出来自己所思所想。 当刘老将军带着安歆七人坐上几辆马车,前去他老人家早早订下的茶楼。 安歆挑开马车窗帘,看见街道上熙熙攘攘,已经走动着很多和他们一样去看放榜的人。 有考生本人,也有考生带来的亲人和仆从。 还有一些身材健壮的汉子,那就是想要早一步看见榜文,为中榜的考生报喜得些赏钱。 马车来到一家装饰雅致的茶楼前,掌柜看见刘老将军他们一群人走进大堂,热情的吩咐伙计把他们领到二楼预订的包间里。 大家来前都没吃早饭,各自点了爱喝的茶和点心,慢悠悠的吃着喝着就这样解决了早餐。 打开窗口安歆看见这正对礼部南院的位置,不由竖起大拇指。 刘老将军老小孩般的昂起头挺起胸,瞥一眼安歆,语气骄傲:“老夫好歹在京城做过将军,虽然离开多年,但订到这样一个房间还是难不倒我的。” 安歆点了点头,表示对老将军的崇拜。 哄的老人家哈哈大笑,高兴不已。 刘伯星对自己祖父投去一眼,你难道不知道那是我家小山长在哄你吗? “哼!”刘老将军瞪了孙子一眼,表示我高兴。 不过虽然安歆有意哄老人家开心,但今天这种日子,像看榜位置这么好的包间,还真不是一般人能预订到的。 自己的赞扬也是出于真心的崇拜。 因为放榜的时间还没到,朱时景坐在那里,手中把玩着自己随身携带的金算盘。 安睿和刘伯星两个憨憨,头挨着头凑在一起,叭叭叭的不知道在聊什么八卦。 聊到高兴处两个人还露出一个猥琐的笑容,和诡异的眼神,偶尔坐在他们不远处的江舟也会参与一下。 看得安歆不由眼角一阵抽搐。 刘老将军也许是一夜没睡,吃了两块糕点,喝完一盏茶,就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了。 安歆靠在窗户边看着即将从东方升起的晨曦,黎子瑜和冷向白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静静的陪着她。 一时间整个包间里,多了一份恬适和静谧。 外面的大壮领着黎子瑜他们几个带来的小厮,去旁边的摊子上吃完早饭,带回两个大肉包子给看马车的小麦。 之后依然留下十三四岁年龄不大的他看着马车,带着其他几个人走向礼部放榜的地方,凭着身高体壮领着几个小厮挤到最前面等着放榜。 安歆趴在窗户边上看着外面,忽然察觉有一道视线窥探着自己,她下意识的低头俯瞰。 只见那天在上元节望月酒楼里和他们比试的萧大公子,抬头眼神暗晦不明的眺望着趴在窗口的她, 身后跟着七八个今年的举子考生,其中有几个安歆虽然不熟,但是认知。 有长相清秀的刘明杰,天德书院的高知晖,华庭书院的葛光远,还有那天嚣张气焰老高的阴柔脸陶飞和文长逸。 不过几人看向她的眼神可就直接多了,不善中带着一丝鄙夷,看来还是觉得她一个女子就算有些才学,对她抛头露面也是不屑。 安歆却只觉得他们可笑,而她也真的笑了。不过眼中明晃晃的讥讽,让抬头看见的几人黑了脸。 向来认为女子比男人低一等的高知晖,饱含怒意的说道:“一个女子竟然这么猖狂,简直不知所谓。” 站在二楼窗口的黎子瑜和冷向白两个人,眼眸深邃的俯瞰着下面,清冷的眼神幽幽的看着他们。 对上黎子瑜和冷向白两人眼神的萧温瑾一群人,只觉他两淡淡眼神里,好像住着一只随时择人而食的野兽。 让人无端的心中一惊,后背凉飕飕的冒冷汗。 128大魔王发威,两个小子被罚 冤家路窄,因为这间茶楼是观榜最好的位置,萧温瑾一群人订的房间就在安歆他们隔壁。 萧温瑾走进包间后也来到窗户前坐下,其他人也各自找到自己的位置落座,吩咐跟进来的伙计把茶楼里招牌的香茗和茶点端上来。 这边安歆他们听到隔壁的声音,就连几个爱聊八卦的话痨,也停止了说话。 不一会门外传来清风的声音:“主子,有一位韩公子想要拜访。” “韩君博!”安歆想起上次被人阴了,自己顺手救的翰辰书院学子,于是开口:“让他进来。” “咯吱”一声,门被从外推开。 看着走进来长身玉立,却穿着一身紫色袍服的韩君博,安歆不由勾唇暗笑。 看来这小子还挺迷信,今天这个日子为了讨一个好意头,大多考生学子都有意无意衣服颜色偏红。 不过他们房间里除了被祖父刘老将军逼着穿了件,殷红色团花玉绸袍子的刘伯星。 剩下几个没人管的,都是穿了件自己平时的常服就出门了。 安歆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笑不出来了。 她早晨因为起的太早迷迷糊糊,所穿着的服饰是清风明月为她挑的,粗心大意的安歆。 这才发现今天她自己也穿了一件,绯色如意云纹缎裳琵琶襟上衣,下身撒花纯面百褶裙。 下面裙子倒也素雅,上面衣裳却是红色。 看来两个小丫头今天为她穿这一身,也是为了家里几位考生讨个好彩头,安歆摇了摇头,自己刚才还笑话别人。 “!!!”原来小丑竟然是她自己。 韩君博进来后双手凑拢作揖:“安小山长,小生贸然前来拜访,不会打扰你们吧?!” 江舟翻了一个白眼,心中吐糟。 “……”知道打扰你还来。 安歆瞪了他一眼,意思让他要懂礼貌。 江舟怒了努嘴,傲娇的转头不看她。 安歆:“好巧,韩公子也来这里看榜?” “是的。” “在下没有订到包间,不知道可不可以厚颜借此宝地观榜。”韩君博脸颊微红,恐怕也觉得这样有些唐突了。 要是其他人这样厚脸皮提出此等要求,安歆肯定就一口回绝了。 可是韩君博无论在百川书院文会上败给黎子瑜他们,那种输得起的君子风度。 还是来到京城见过他为数不多的几面,都给安歆留下了不错的形象,于是在看向刘老将军得到他点头允许后。 安歆道:“韩公子严重了,这里观榜位置还不错,愿意就留下吧。” “那就谢谢安小山长了。”韩君博发现刚才安歆看向刘老将军后,才同意他留在这里的,心里有所了悟。 于是在谢过安歆后,又转身向刘老将军弓身作揖,表示对此留下他的感激。 刘老将军捋着胡须,另一只手摆了摆:“无需感谢我,能让安丫头愿意留下的人,老夫自然相信品行不会差,找个地方坐吧。” 韩君博看了一眼坐在窗边的女子,已经被外面放榜的锣声吸引,伸头看向了外边。 坐在她身旁不远处的两个年轻男子他也认识,就是安小山长几个优秀学生里的黎学子和冷学子。 刚才对自己翻白眼的就是那个辩论非常厉害的江学子。 还有听到锣声跑过去挤开安小山长,被打了一下,也毫不在意伸出半个身子,朝外看榜的安学子和刘学子。 这几个人在百川书院文会上,留给韩君博的印象太过深刻,因此就把他们的名字都记住了。 安歆咬牙扒开一条缝:“你们这两个臭小子,是不是欠揍,我的位置你们也敢抢。” “堂姐你也没考会试看什么放榜,去去去,坐到一边去,别妨碍我们看榜。”安睿刚被推开,又挤到窗边,吁声说道。 安歆看着两人趴在窗户上,把不大的窗口挤得满满当当,还嘲笑她不能参加考试的猴崽子。 勾起唇,嘴角含笑。 黎子瑜和冷向白看到安歆这个笑,后退了两步,就连也想来窗口观看放榜的朱时景和江舟,也停在那里没动。 几人同时想到安歆刚接手教导他们,六人不服挑衅她的时候,被打手心他们能忍。 可有几次他们做的太过分,被大魔头就这样笑着按在书桌上,用戒尺打…… 四人看着窗台前半个身子探出外边,两人撅着的屁股,几人白皙俊俏的脸颊上都不由一红。 往事不可回忆,只因为太过丢人。 这个笑容也变成大魔王留给他们的噩梦。 四人对视一眼,为两个无知无畏的师弟,默哀一分钟。 至于提醒什么的,反正都是塑料师兄弟情意,那就算了吧。 两个小子这么嚣张,什么话都敢朝外说,大魔王占了这么久的位置也敢抢,被收拾一顿,也能说的过去。 刘老将军也看出安歆想要收拾那两个小子,心想这两不懂尊老爱幼的玩意,抢到好位置也不知道让给他老人家。 没看到他为了看榜连觉都没睡好,起的这么早,带他们来这里么。 于是这小心眼的老头,也和旁边的四人一样,眼中幸灾乐祸的看着两人倒霉。 安歆咬牙,语气阴恻恻:“是你们两自己让开呢?还是让你们家小山长,为你两找一个更好的位置看榜?!” 正看向外面人头攒动,乱哄哄熙攘一片,因为离的有一段距离,而看不清榜单的刘憨憨,自动屏蔽安歆前面说的一段话。 回头,问:“那里位置更好,能让我们看清榜单上的字?” 安睿回头扫见脸上幸灾乐祸表情,比较明显的朱时景和江舟,福至心灵,小心肝一颤。 慢慢侧过头看向堂姐脸上的笑容,暗叫一声糟糕。 可不等他有所挽回,就看见安歆这个大魔王,一手提着一个,把他两像木偶一样,甩到窗户外面挂在一个突出来的木铆钉上。 安睿和刘伯星刚想要乱动挣扎。 就听到自家大魔王的提醒:“不要乱动哦!铆钉很短,挂的不牢靠。二楼虽然不高,摔下去死不了人。 但万一摔瘸了,残了,严重点再摔个半身不遂,可不要怪我没提醒你们吆。” (本章完) 129人生的悲喜各不相同 两个欺师灭祖的玩意儿,连她站的位置也敢抢,不让你们做一回风筝都对不起自己。 “堂姐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么。” 后自后觉的刘伯星也求饶道:“小…小山长,我也错了。” 安歆低头斜了他们一眼:“嚷嚷什么,这个位置看榜单不是更好。” 安睿看张远处贴在礼部南墙上的榜单,字迹虽然能模模糊糊看见,可底下的人忙着看榜无人注意他们。 但转头对上隔壁萧温瑾几人伸头看过来的眼神,两人回头眼神温润,可怜兮兮的看着安歆。 他们知道以前每次做的太过分,只要正真认识到错误,再弱弱的扮可怜,不久就会被安歆放过。 这次也没让两人失望。 安歆也知道在外面不能太让他们没面子,于是伸手轻松的把两人提上来,扔到后面的椅子上。 第一次看见安歆这么大力气的韩君博,惊讶的张着嘴久久不能合上。 礼部南边特筑起高丈余张贴会试榜单墙前挤满了人,看见有礼部的官员手中拿着榜文,身后带着差役走过来贴在墙上。 “啊啊啊,放榜了,放榜了。” 随着这一声,人们拥挤的更加疯狂。 “嗷嗷嗷,冲进去,我要看看中没中。” “别挤,别挤……” “我的衣服快被扯破了。” 一阵混乱。 好在贴榜单的墙前三米的地方,用栏杆围了起来,看守榜文的差役不允许有人跨过来。 大壮身强体壮带着几个小厮早就挤到前排,不过为了不让人挤到他们前面,几人身上的衣服被扯的满是褶皱。 发髻也被挤的松散垂落几缕,有一个瘦弱些的小厮,脚上的鞋子也被踩掉一只。 前面的人看完之后,见到自己或者亲人,主子榜上有名的,都兴高采烈的拼命挤过人群急着回去报喜。 也有把榜单看了好几遍,都榜上无名落地的举子,放声痛哭。 也有榜上无名的考上疯狂的想要跨过栏杆上去撕榜单,都被经验丰富看多落榜举子疯狂行为的差役,叫来等待一旁的其他衙役押走了。 一时间喜的喜,悲的悲,疯的疯。 真应了那句话,人间的悲喜并不相同。 大壮这边,忽然几人中有个小厮激动的喊道:“中了,中了,我家公子中了。” 然后也不管其他,逆着人潮向外挤去。 接着又是一声:“我家公子也中了。” 这次黎子瑜几人带来的小厮都是多少识一些字,但大壮以前安歆没穿来,就是一个粗使仆人。 他虽然在书院干活,但因为人老实平时并不去前面学子读书的地方,所以认识的字并不多。 至少几位公子的名字他就认不全,大壮懊恼的挠了挠后脑勺,早知道就让小麦来了。 他虽然力气小不一定能挤进来,可他是二老爷送给安小公子的,至少识字能认的几位公子的名字,知道他们有没有榜上有名考中进士。 安歆这边,大家看着浑身狼狈推门进来,激动话都说不全的小厮。 还是韩君博心细给他到了一杯茶。 刘家的小厮喝完后,这才大声道:“老太爷,公…公子,考中了。” 刘老将军愣愣的看着自家小厮,眼神有些空洞,恍惚。 安歆暗叫一声不好,怎么忘了老人家不能大喜大悲。 急忙走过去掐着刘老将军的人中,回头喊同样呆呆的刘伯星:“还愣着干嘛,快过来!给你祖父拍拍后背。” 其他人也急忙过来帮忙。 “咳咳咳”一口痰出。 刘老将军慢慢缓过来一口气,苍老的眼中竟然含着泪,紧紧抓住安歆的手。 声音苍茫嘶哑:“就从犬子和媳妇离世后,家中再无成年的子嗣顶门立户,老夫带着年幼的独孙回到老家临安县。 看着慢慢长大的星儿练武还行,但在读书方面好像有些愚钝。 可战场刀剑无眼,老夫独子已经战死沙场,是怎么也不会再让独孙走这条路。 原本以为我刘家就此落寞,没想到会让星儿遇到你这样学识渊源的山长,改变了他的命运,也拯救了我刘家。” 刘老将军说着就要站起来给安歆跪下,以表达对她的感激之情。 安歆怎么会接受刘老将军这样的跪拜大礼,急忙拦着,“刘老你要这样,不是折煞晚辈了。” 刘老将军望向安歆,见她坚定的眼神,于是点了点头,“你对刘家的恩情,老夫记住了。 星儿过来替祖父拜谢,你家小山长的大恩。” 刘伯星刚从自己考中进士的打击中反应过来,听到祖父的吩咐,走过来“噗通”一声,跪在安歆面前。 “拜什么拜,以后少跟安睿一起气我就行了。”在刘伯星拜下前安歆伸出食指抵住他的额头,道。 安睿在旁边嘿嘿傻笑,蒙混过关。 扶起刘伯星。 安歆勾唇浅笑,心中已经有底了。 没有谁比她这个老师更清楚,在六人中刘伯星学问最薄弱,连他都考中~ 安歆看了其他几人一眼,但笑不语,如果不出意外,这次恐怕六人同样都会榜上有名。 现在就是名次高低的问题了。 不出所料。 没过多久安睿和江舟也以中上的名次考中。 他们这边连连有惊喜声传出,就连茶楼掌柜也亲自上来说了一推喜庆的话,今天在此的消费也给全部免单了。 而隔壁却像受了诅咒般,到现在一个也没接到报喜,就连一向沉得住气的萧温瑾也神色微沉。 性格急躁的陶飞更是诅咒连连。 文长逸眼睛紧紧的盯着包间的门,期盼自己派去看榜的小厮,能推门激动的进来向他报喜。 刘明杰和高知晖还有葛光远很是焦急,房间里的其他人都是官家子弟,三人和他们比不了。 除了刘明杰,高知晖和葛光远虽然家里殷实,但也有兄弟在读书。 每一次上京赶考,花费的银子对殷实人家来说,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他们两也不是第一回来京赶考,三年前已经来考过一次会试了,这次如果再不中。 家里人也许就把重心放在,已经长起来的兄弟身上了。高知晖和葛光远能不着急么。 130淡然自若,我们是认真的 要说隔壁包间好似被诅咒般无人考中,与之相反的安歆这边,就好像被上天眷顾了一样。 就连来这里蹭地方观榜的韩君博,都以榜上第十三名考中,而他们那边却毫无动静。 朱时景满心想着有一天坐上户部尚书的位置,能管理全国财务,这几年他学的也特别认真。 这次会试考出的成绩也出乎意料的好,他竟然排在会试榜单的第四名。就连安歆都没想到他能面对大乾几千上万的举子,名次还能考的这么高。 真不愧是她教出来的学生,棒棒哒。 “!!!”安歆臭屁的想。 这个结果也不负他这几年的努力。 安歆看向还是一脸面无表情,慢条斯理喝茶的黎子瑜,能面对自己会试头名还能如此淡定。 “!!!” 安歆墙她都不扶,那是真心服了自己这个学生。 千年老二当的心服口服的冷向白面色淡然,这次依旧发挥的很稳定,他麻的,还是排名第二。 安歆都为他掬了一把同情泪。 大有一种,既生瑜,何生亮之感。 依然满载而归收获满满的安歆一群人,包括同样考中的韩君博大家都要赶紧回去。 因为报喜的人应该很快就会去,各自居住的地方报喜领赏,主人家不在总归不美。 安歆他们刚走出房间,隔壁包间的门也在此刻打开,两伙人看见对方都停顿了一下。 紧挨着的两个包间隔音效果并不好,对于自己这边颗粒无收,无一人考中的惨状。 看着对方神色轻松喜悦的表情,不说刘明杰陶飞之流脸色难看,就连城府极深的萧温瑾和文长逸,看见安初他们也很难挤出礼貌的笑容。 一个包间七人考中,萧温瑾要不是把几人老底调查清楚,确实他们都是来自一个偏南方的小县城。 他都要怀疑这些人是不是都是当今的私生子,要不中榜率怎么会这么高,这不科学。 而他为了保住自己京城第一公子和第一才子的名声,还利用自己宰相父亲的一些人脉,暗中操纵了一下会试的结果。 连萧温瑾自己都没想到他竟然会榜上无名。 看着安歆他们走下楼梯萧温瑾脸色难看,原本温润的眼睛,眸中更是闪过一道阴鸷的寒光。 走到一楼大堂的黎子瑜似有所感回头对上他的目光,眼神清冷,棱角分明的嘴唇微微翘起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然后转回头跟着看向他的安歆走出茶楼。 “怎么了?”安歆,问。 “没事。” 黎子瑜既然不会告诉安歆他发现那个宰相家公子,对他们有着浓浓的敌意。 韩君博出来后向安歆他们打完招呼,问明他们居住那里等到有时间登门拜访,然后就告辞离开了。 刘明杰看着安歆他们一群人坐上马车离开,心中无比后悔,当年安元荣山长离世后。 自己觉得万华书院再无他所图的东西,就被苍云书院王山长提出的好处说动,没顾安元荣葬礼没办完就离开了。 看见安歆把六个学生教的如此成功,刘明杰就不由的想要是当初自己没走,是不是也会被她另眼相待。 得到她的精心教导成为这届春闱的头名会元,甚至成为不久后殿试的状元也不无可能,那还有那几个废柴什么事。 何至于现在自己如此狼狈羡慕他人高中,而自己却名落西山,做了那么多也只是图惹人笑话。 刘明杰如何后悔安歆不知道,知道了也不会在意。 他们和刘老将军走在路上也分开了,毕竟刘伯星考中刘府也会有喜报要他们回去接,报喜的人也等着领赏。 马车里的主人一副淡然自若的模样,而大壮和前排坐着的几个小厮却满脸喜气,让路上的人多看了他们一眼。 又知道的,想到今天是会试放榜的日子心中了然,看他们穿着是哪家的小厮能如此高兴,必然是主人家有喜事。 今天这样的日子,还有比自家主子榜上有名,更让他们高兴的事了么。 虽然都是做仆人,但主子的地位越高,他们自然在他人面前也的脸。 安歆位于柳巷的宅子左邻右舍虽然不是大官,但身上都有一些公职,刚搬来时,安歆也买了糕点糖果热络邻居。 可大多人知道买下这座宅子的只是普通人,之后邻居见到她就像没看见一样,连招呼也不屑与她打。 可是今天安歆他们刚下马车就看见,自家门口围满了人。 “哎呦,没想到你们这家里借住了,这么多优秀的学子,早知道我无论如何也要让家里小子去沾沾喜气。” 人群里有个大娘转头看见他们回来,脸上堆满笑容,两眼泛光的看着黎子瑜几人说道。 安歆扯了扯眼角,额头滑落三根粗线。 “……”大娘你要不要笑的如此猥琐,咱们有话好好说,求放过!!! 做人圆滑一些的朱时景,对着看过来的众人嘴角微笑着道:“大家站在这里辛苦了,能不能把大门口让开,我等要进去。” 有些人听到他如此说,都老脸一红。放在哪里也没有谁堵着门,不让宅子的主人进自己家的道理。 围着安宅看热闹的人,纷纷让开一条道,安歆对众人点点头,带着黎子瑜六人走进宅子大门。 前院里几个报喜的人,看见安歆他们进来喜出望外,争先恐后的走上前报喜。 “恭贺朱公子会试喜中杏榜排列第四名,未来前程似锦,官途光明。” “贺喜江学子得中六十八名,以后锦绣繁华。” “祝贺安睿安公子榜单第八十八名,今后前途坦荡……” 看见给上面三人报喜的报子喊的如此大声,为黎子瑜和冷向白两个报喜的人,走上前反而也不着急报喜领赏了。 等到他们都报完喜报,三位卓尔不凡的年轻公子,得了不菲赏银欢快走到一旁。 他们才走到黎子瑜和冷向白跟前鞠躬道喜。 “恭喜冷公子榜上有名,必定鹏程万里。” 另一个道:“黎公子才华横溢,喜得会试头名,成为今年的会元。” 两人在宅子里外这么多人羡慕的眼神中,还是那么淡定自若,很给面子的扯了扯嘴角。 掏出打赏银子递给两个报喜的人,不算多,但绝对也不算少,两个报子作揖谢赏后,欢欢喜喜和另外几个报喜的一起离开了。 131便宜师兄太优秀 安歆吩咐大壮把她事先换回的铜钱拿出去撒,不管京城有没有这个规矩,反正他们那里考中后家里人,为了喜庆都会撒些铜钱。 无论是左邻右舍,还是路人,乞丐,谁想捡谁捡,主家都一律欢喜。 等到门口的众人散去。 黎子瑜,冷向白,江舟,安睿,就连银子装着不花,每天也要拿出来数上一数,有没有被老鼠乘他不注意拖走的抠门精朱时景,也大方了一回。 五人都给院子里所有伺候的下人,多发了一个月的赏钱。 清风明月,大壮,小麦和他们自己带来的随从小厮,都笑的合不拢嘴。 一人多发一个月,那可就是五个月的月利,这对于他们来说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因为安歆他们来京城不久,也没有什么至交好友,原本不打算请客宴席庆祝。 不过还是有官员想要结交他们送来礼物,就尉迟大将军几家得知他们考中也送来了贺礼。 安歆笑容灿烂的送走这些人。 想起这几天想跟一起早出晚归离家出走的不孝学生,把人送走的安歆小脸立马拉成驴脸。 合谋把这些琐事甩给她处理,自己出去躲清闲,这是人干的事。 其他家送来的贺礼安歆都以本人不在婉拒了,只有尉迟大将军府和承恩公姜家,征东将军府高家和安北将军陈家。 四家人以自己儿子是他们师弟的名义送来庆贺,安歆拿出同样的理由婉拒,都被几家坚定的态度打败。 想到那几个让人头疼的臭小子,又见几家人一副送出去的东西,我们是绝对不会收回的小表情。 “???” 安歆能怎么办,扔出去嘛,好像不太好,最终只好收下了。 之后安歆还是请来刘家祖孙和苏老大夫,还有已经比较熟悉的尉迟家,姜家,高家,陈家,几家人聚在一起庆祝了一番。 几家人看见黎子瑜六人眼神都冒着贼光,再看自己家几个成天惹是生非的猴崽子,怎么看都哪哪都不顺眼。 受了无妄之灾的尉迟奕几人撇了撇嘴,暗暗瞪了几个便宜师兄一眼,优秀成这样想没想过其他人的感受。 “……”亲给幼小无助需要呵护的师弟们留条活路吧。 尉迟奕,姜晨熙,高泰,陈琪宝四人,瞪着羡慕嫉妒恨的小眼神还没来得及收回,正好对着其中几个师兄玩味的看过来。 对上他们的眼神,几个以前嚣张跋扈的小霸王,小心肝不由抖三抖。 没办法,被六人轮番收拾整治的满头包,还让他们找不到错处喊冤,满肚子坏水的师兄太可怕。 * 权臣贵族居住的地方。 一座低调掩饰不住其装饰奢华的府邸里。 “啪” 传出一声响亮的耳光。 萧温瑾不敢相信的看着向来对人亲和的父亲,愤怒的看着自己。 “老爷!”旁边的宰相夫人惊讶的喊道。 看见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被自己夫君当着几个下人的面甩了一耳光,这让萧温瑾和宰相夫人都无法接受。 “这里不需要你们伺候了,下去年吧。”宰相夫人压下心惊,眼神凌厉的看着几个下人,警告意味明显。 被迁怒的下人也很冤枉,主人家发生这种事,是他们能知道的吗? 心里都很惶恐,怕被牵连灭口,两股战战,颤颤巍巍的退了下去。 身体紧凑,容貌端正,五官轮廓清晰,眼窝深邃,眼目闪烁着怒光的萧丞相。 下巴留有一缕胡须,文人的气息浓厚也使他显得更有智慧,更有学识。 宰相夫人按下不悦,轻声轻语说道:“老爷你怎么能无缘无故打瑾儿,不说他一向懂事知礼,就算他做错什么。 老爷紧可说他,教育他,动手打他是不是没必要。” 萧丞相看见屋中再无他人,刚才压下的怒意更加旺盛,厉声呵斥:“妇人之见,你怎么不问问你的好儿子都做了什么?” 萧丞相毕竟是城府极深的人,要不也教不出萧温瑾这样年纪轻轻,不仅才名传遍京城成为四少之首。 要不是他作弊被某位大佬大佬大大佬发现,萧温瑾即使会试不是头名,排在榜单前十还是不成问题。 可一向心高气傲的人又怎甘心屈居人下,要不京城前段时间,就不会有那么多名声在外的举子出事了。 安歆也不会牺牲自己的美容觉,隔不了几天晚上,就要变身大力士扔沙包玩了。 看着自己父亲如此甚怒,萧温瑾忽然睁大眼睛,目中闪过一抹惊恐。 心里有一个不好的预感。 果然萧丞相在摔袖离开前留下的一句话,证实了他的想法。 “参加今年会试阅卷的礼部几位官员,都被秘密关押刑部了,你应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吧?!” 与丞相府这边气氛紧张不同的是,担任礼部四品郎中的曹志清,原本也该在这次春闱阅卷的礼部官员名单上。 但因为年前自家儿子跟京城里几个小霸王,长街上纵马受其连累,被盛安帝一气之下把他的名字划掉了。 当时曹志清为此失去这次表现好,也许有晋升机会的事愤怒的要打儿子曹鹏,却被强势又护子心切的夫人给拦下了。 这让原本以为迎娶一位贵女就能一飞冲天,高官厚禄,荣华富贵,唾手可得的曹志清,再次把多年没有升迁对其积累下的怨气又一次压了下去。 曹志清本来就是一个心比天高的穷书生,他能在利用完岳家资源高中后,做出抛妻弃子的事。 又怎么会是一个儿女情长的人,当初他甜言蜜语,把武昌侯府得宠的庶女杜氏哄到手。 也不过想要利用她摆脱自己赘婿的身份,还有想再找一位能助他高升的另一个阶梯。 现在这么多年不知道是曹志清自己能力不行,还是因为什么,他在礼部郎中这个位置上都没有挪过地方。 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在自身上找原因,他把自己不能升迁的事,理所当然的怪在日渐没落的武昌侯府。 觉得是杜家失了圣宠,遭到当今厌弃,他才会受到连累官位这些年都没动一下。 132喜提状元,探花郎 得知参与今年春闱的礼部官员都出了事,当初被儿子搅和掉这份差事有多愤怒,现在曹志清就有多庆幸。 在吃饭的时候难得的给曹鹏亲手夹了一根鸡腿。 还被杜氏宠坏的曹鹏嫌弃他没用共筷,夹起来随手就扔给了桌子下面,杜氏宠爱的一只猫吃了。 被儿子如此嫌弃,可想而知曹志清的脸色有多精彩。 想到那个就从来到京城,都没来拜见他这个父亲的另一个儿子,曹志清神情更加暗晦不明了。 他已经知道那个儿子考中了会试,而且还是今年春闱的第一名会首,可比他当年只考到挂在榜单尾倒数几名强太多。 可是曹志清从黎子瑜从不来见他,就知道这个孽子因为过往的事恨上了他,原本如果考不中就算了。 不过现在…… 曹志清眼中闪过精光,忽然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 安歆这边收到一份她早就快把忘到犄角旮旯的人,送来给黎子瑜几人迟来的贺礼。 虽然他还在装病不能亲自出门,但还是拍了身边的凌云送来六份礼物。 黎子瑜和冷向白他们都知道孔珣送来的,默了默也都收下了,毕竟去年文会上和他也有着几分情分。 还有朱时景他姑母的夫家陈伯府,他来京前就知道自己姑母一家,因为公公老伯爷去世扶灵回了老家为其守孝没回来。 不过这个姑母还是惦记着他这个侄儿,得知他考中会试,还是传信让留在府中一位陪嫁嬷嬷送来一千两银票。 安心得知后笑称还是亲的送东西实在,要是那些送东西来想着几人以后仕途好不好先不说。 先不远不近结交他们一下的官员,有这份觉悟,她也许就禁不起诱惑全都收下了。 黎子瑜和冷向白,朱时景和江舟看见自家小山长这份财迷样,不由莞尔勾唇浅浅一笑。 几人都知道为了他们以后不授人以柄,护他们如老母鸡护小鸡崽的安歆,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轻易收下那些,明显心思不纯之人送来的贺礼的。 这也是他们为何能把这件说重要也不重要,但处理不好却很影响几人仕途的事,这么信任的甩给她的原因。 甚至黎子瑜和冷向白觉得只要安歆开心,自己的仕途好像也没有那么重要,因为以他们的能力。 无论是黎子瑜要为千里寻夫却惨遭抛弃,回程半路遭到刺杀,为生下他难产香消玉殒的母亲,向那人讨回应有的公道。 还是冷向白想要彻底摆脱,自私自利兄嫂对他的困扰。 他们都有自信,即使不走这条仕途之路,两人都有无数种办法达成自己的愿望。 安歆写了信和其他四人的家书放在一起,送到驿站由信差送达。 不过这样的部门只派送公文和官员的信件,一般不接收普通人的书信来往。 不过像黎子瑜他们这种半只脚已经踏入官场的人,只要信差不虎额外给点好处,驿站也会顺便给他们捎几封家书。 不久在临安县的安二叔夫妻,有儿子和外甥都进京赶考的朱家,还有江舟的父母收到信。 得知自家以前被人看不起暗地里说成废柴的孩子会试考中,都激动的差点要吃一颗救心丸,才能缓过来他们跳动过快的心脏。 还有已经从原来顶替贩卖私盐被斩的张奇光,坐上代理县丞的江舟舅舅,在孙知县得知他外甥考中会试后。 立马写了公文保方知锦,让他如愿把那个代字去了,正式升了一级成为临安县的二把手。 县丞和主簿虽然只差一级,都是地方衙门末流的八九品官,可就差这一级就是值得飞跃。 这个位置可是有可能在本县知县任期满调走后,如果自身能力够用做出一些成绩,运转一番,也不是不可能再朝上升一升。 从最初的代理县令,到他们这种方式升上来官员的终点,成为一个正式知县。 不过这都只是有可能发生的事,跟安歆他们现在也没多大关系。 几人把喜讯告知家里后,很快就要迎来了殿试。 这边萧丞相就从得知自己一向看重的儿子,用他给的人脉做出会试作弊的事,这段时间过得异常小心。 原本不站队的他也有了倾斜的方向,不过不是那个暗中一直想要拉拢他的贤妃母子,而是另有其人。 而让萧丞相做出这个决定的,还是因为之前发生的一件事。 丞相府唯一的女儿萧温柔在上香的路上遇到歹人,被路过的一对主仆所救,而出手相助的是谁却没人知道。 当被惊吓过度大病一场的宰相千金再次醒来的时候,看向古香古色的房间里,摆设的物件精美而雅致。 眼神从最初的迷茫惊讶,不敢相信,转变成欢喜。 * 皇宫辉煌的大殿里。 这天坐满了几百个今年考中会试的学子,盛安帝亲自出题,众人经过或辞藻华丽,或策论务实的一番较量。 不管答的怎么样,时间一到,卷子就被宫史收走了。 殿试结束,次日阅卷,再次日放榜。 盛安帝拿起一份答卷看完微笑着点了点头,陪同他阅卷的官员用眼角扫了一下,心里有了数。 虽然名字籍贯他们看不见,但不是还有字迹么。 最终答这份卷子的人,不出所料的成为这次殿试的头名,俗称状元。 第二名榜眼,盛安帝钦点出一位学文扎实,年过三十的学子担任。 冷向白再没想到属于自己的千年老二,有一天会因为自己年龄适中,长相白皙俊美,被皇帝封为本届殿试的探花郎而错失。 如果考生没有大的失误,殿试二榜的结果和会试名次改变不大。 朱时景这个会试第四名,不知道是盛安帝有意放水,还是他真有那份能力。 殿试榜单出来后,他的名次和会试的时候一样没有动,除了一榜状元,榜眼,探花三个人。 他稳稳的排在二榜首位,成为这届的传胪。 江舟,安睿,也在前一百,只有爱武比文多的刘伯星在一百名以外。几人考不考的上之后的庶吉士不知道,但绝对不会沦落到同进士行列。 黎子瑜和冷向白六人的名次出来虽然惹眼,但最先火起来的却不是他们。 因为状元探花进士三年就会出一批,而能同时教出状元,探花,传胪还有另外三个进士的人却是不多。 被京城王公贵族,世家,大小官员刨了老底的安歆,现在就想看看家里有没有老鼠洞能够方便她钻进去躲一躲。 (本章完) 133熊孩子大佬家长,求放过! 就从自家几个学生身着红袍头戴宫花打马游街之后,她只要一出门,必然会遇到几个想请她教授自家儿孙的达官显贵。 安歆每次想出去都要和这帮人斗智斗勇,就从翻墙,钻狗洞,这种熟悉的套路被人发现后。 只要她一出去,被人跟在身后追三条街的事,就在她身上时常发生。 安歆只想大声说,大佬们求放过。 教书育人的任务自己已经圆满完成,家里还有四个甩不掉的小霸王,她再也不想教育什么熊孩子了。 这阵子京城里大街上的人经常会看见,有一个穿着青色素雅服饰的纤细身影,被身后一群富贵人家的人在追赶。 打听后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样造成有更多的人加入了,想要帮子孙请这位学识过人的女先生,来教导自己家的后辈。 安歆被京城里的权贵们追的无处可逃,准备收拾收拾包袱跑路。 反正现在黎子瑜和冷向白他们六人,都选择好今后自己要走的路,安歆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黎子瑜这个状元被封翰林院从六品修撰,也不知道他哪点被盛安帝看中,经常会被传进御前做事。 冷向白被封正七品编修,剩下的四人想要进翰林院镀金,就要考上庶吉士。 刘伯星因为本身就不爱文绉绉的东西,决定不再考庶吉士,在刘老将军的走动下很快就被吏部下发文书,去兵部做了一个正八品的副主事。 虽然像刘伯星这种考中进士,还有他祖父在京城有些人脉为他走动,会被外放到一个不错的县城做正七品的县令,品级也会比现在高。 但无论是刘老将军,还是安歆和黎子瑜他们几个师兄弟,都了解以刘伯星的性格,想要管理好一县事务简直是难为他。 现在他留在京中任职,不管是有刘老将军和他们看顾,还是兵部这种职务都是最适合他的。 江舟这个人才,那真是个人才。 考上进士后,被一个老头拦住,两个人不知道怎么就对上了。 一老一少,一个比一个毒舌,把围观的小朋友看得都惊呆了。 最后大战了三百回合,稍显稚嫩的江舟,被人老成精不讲武德的老头拿捏。 心不甘情不愿的被带去都察院御史台,做了一位正七品的都事。 原本像他这样新晋进士留在京城做事,起点应该没有这么高的,但谁让这块让安歆都头疼的料被人看中了呢。 怕这位看着就清高傲气的小子看不上,选择去外放做那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调回京的正七品县令。 身为正二品的左都御史大夫单今哲,只好以相等的职位诱之。 而真正让江舟愿意留在都察院的原因,还是因为这里有着除了自己父母以外,他最亲近的几人。 朱时景为了今后的发展,以他二榜头名传胪的能耐顺利考上庶吉士,进入翰林院镀金去了。 剩下一个没有什么目标的安睿。 被了解他性格的安歆压着同样考上庶吉士,而且安歆告诉这个独苗苗堂弟,只要不被人撵出翰林院他怎么混日子都行。 以后翰林院就是他的家,是他过养老日子的地方,让他努力留在那里别出来。 因为翰林院属于整个尔虞我诈的官场,最清闲,相对竞争小,安歆能想到最适合安睿这个傻白甜待着的地方。 他在里面至少在三年散馆前,有三个人精又腹黑的师兄罩着,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有那几位在,恐怕也没有不长眼的敢欺他单纯好骗。 安歆想了一圈,京城这里也没什么让她不放心的了,就开始自己要离家出走的计划。 黎子瑜几人因为刚进入职场每天都很忙,除了每天傍晚下值后,必然会以最快的速度回来和安歆一起吃晚饭。 其他时间就很少见到对方。 也因此在安歆有意的掩瞒下,几人一时间都没有发现,安歆起了这让他们咬牙切齿的决定。 这天安歆把自己所知道默写出来的孙子兵法,和三十六计交给姜晨熙和尉迟奕,高泰和陈琪宝四人。 像交待遗言一样,说道:“以后你们要好好学习,这是本山长在一本孤本兵书上,看见并默写下来的兵法和计谋。 只要你们学会其中一二,保住你们武将世家的名声和基业,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希望的。” 几人看见安歆说到希望的时候那么谨慎,都不满又委屈的看着她。 安歆摸了摸鼻子,反正自己已经都要离开了,那就在走前鼓励鼓励几个少年吧。 “你们只要不造作,还是很有希望的成为一代名将。加油哦!” “???”女先生夸人能不能走点心。 你这样我们的小心灵好像也没得到多少安慰。 安歆说完之后,感觉自己该交代的都交待完了。 看天色已不早,加上他们的毛笔字在黎子瑜六人轮番友爱的关怀下,已经突飞猛进,有了质的飞跃。 不说写的多么大气蓬勃,但刚劲有力,端正能看,不会像以前一样让人看见他们写的字,就有一种想扁人的冲动。 这阵子她又教了几人一些明理明智的故事,还有适合他们学的东西,就放几人早早离开回家。 走出柳巷的姜晨熙和已经有很大变化的尉迟奕,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一丝明悟。 高泰和陈琪宝好奇的看着他们两,眨了眨眼睛,还是什么都没看明白。 直来直去的高泰,朗声问道:“你们两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 尉迟奕作为他们中曾经的老大,拍了他头一下。 “要想知道,你们今天回去多带点银子或者银票在身上,本少爷今晚带你们去看月亮。” “看月亮?”高泰愣了一下,问。 性格直爽的少年,还是没听懂其中的意思。 而旁边脑子还算灵活的陈琪宝,眼眸闪烁了一下,好像明白了什么。 姜晨熙居住的承恩公府和几人不在一个方向,对他们点了点头打完招呼,就快步朝自己家走去。 而这边的安歆还暗自庆幸自己瞒过了几个粘人的学生。 吃完晚饭,还和黎子瑜他们在前院唯一的小花园里散步消失,知道他们新入职要熟悉自己要做的事很忙。 安歆难得善解人意的让他们早点回去忙,自己也回了后院,准备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错了,重来 月黑风高夜,准备跑路时。 安歆还就不信了,那些人还能大晚上不睡觉,就为给自家子弟请心仪的教书育人先生。 要是今天真有人在外面大晚上的把她堵住,安歆暗自发誓她就成全他们的愿望,否则她就是小狗。 之后不久,安歆用她少的可怜的良心证明,这誓言什么的,咱能不发就别发了,否则变小狗就不好了。 就放几人回家了。 (本章完) 134没有土豪腐蚀不了的小山长 安歆被明月打散发丝梳洗完才躺倒床上。 “主子奴婢把床帘放下,你早点睡吧。” 安歆张了张嘴,她想对屋里收拾的清风明月交待几句,可想到两个丫头鬼灵精怪。灵的很。 只要她敢开口,两个丫头就敢秒懂。 于是安歆最后,也只发出一声:“嗯!” 清风明月收拾完后,留下一盏起夜灯,就把其余的吹灭离开了。 安歆躺在床上盯着幔帐,随着时间的流失,确定和自己同住一个院子的两个丫头睡熟后。 她像猫一样下了床,弯下腰爬进床底最里面,把自己收拾好的包袱拽了出来。 要问安歆为什么不把东西放在系统暗阁里面,不是更方便自己带走。 原因有两。 第一是安歆自己不想太依赖系统这个金手指,另一个原因就是除了特别贵重的东西,狗系统根本就不会允许她把换洗衣服和一些普通用品放进去。 安歆走到梳妆台前,给自己利索的梳了一个简单的发式,又拿了几根自己平时用的簪子和一些其他东西。 这些明面上的东西可不能早拿,否则不用她说,自己想要离家出走的想法,就会被两个丫头知道。 到那时会不会东窗事发,让全部的人都知道不好说,但她身后肯定会多了两条小尾巴。 原本带着她们一起也没什么,可古代始终不如现代法制社会安全。 两个丫头跟着要是遇到坏人多的时候,她有再大的力气和好强的武功,也怕有顾不到她们的地方。 再说两个丫头被自己养的白白嫩嫩,娇娇俏俏,她可舍不得带出去陪自己风吹雨淋。 放轻脚步,大摇大摆走出来的安歆不怕黎子瑜他们会听见,因为前院和后院有一段距离。 他们平时极少会不打招呼就直接进到后院,特别像现在还是晚上,几人恐怕连相隔的月牙门这里都不会走近,又怎么会发现翻墙离开的自己。 可当以为自己瞒过所有人的安歆翻过自己家宅子的院墙,看见等在外面的尉迟奕,身边站着高泰和陈琪宝,还有靠在树干上闭目养神的姜晨熙四人时。 惊讶的瞳孔地震了。 “呵!呵呵!你…你们也是大晚上出来看月亮的?” 安歆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随口说了一句糊弄鬼的话。 总不能说你们这是想来送我的吧。 安歆看着几人身上同样背着一个包袱,她没盲目的以为,那是送她远行的礼物。 四人看向连一颗星星都没有的天空,扯了扯嘴角,没有戳穿这幼稚的谎言。 直接说道:“女先生背着包袱不是想出去走走吗?正好我们几个去游学,想跟着你一起走,女先生不会反对吧。” 安歆一噎。 莫名觉得手有点痒是怎么回事。 “你们这样做家里人知道吗?” 看出他们意图的安歆,尝试用几家长辈的威慑阻止几人,生出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看见四人不以为然的模样,安歆就知道这种办法没用,她微微眯起眼眸。 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骗过那几个狡猾如狐的学生,却忽略了这四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使其看出了端倪。 安歆:“家里人,都同意你们出去?” 看见四人点了点脑袋,安歆连最后一丝丝希望也破灭了。 安歆看着他们目光闪烁,刚想抬脚撒腿就跑,甩掉他们。 被姜晨熙一句轻飘飘的话,顿在原地造成一个唯美的金鸡独立造型。 “师兄们女先生要离家…呜……” “闭腚!”安歆赶忙捂住了他的嘴。 姜晨熙也没真想打破安歆的计划,他本就喊的极小声,嘴巴一被捂住,他立即就乖乖的闭嘴了。 安歆左右看了看,没听见动静,这才放下心。 她翻墙的地方有意避开前院几人,选择逃跑的位置也在宅子最偏远处,只要不是大吼大叫前院很难发现这里的动静。 安歆拍了拍小心脏安抚,要是真把那几位依赖她的祖宗喊来,那自己就真的走不了了。 尉迟奕轻啧了一声:“粗俗。” 其他几个也是嘴角抽搐了一下,那个用来方便的地方,就是他们这些百无禁忌的小霸王,也不会当众说出来。 “……”只能说自己家女先生真的豪爽。 “还有更粗俗的你们要不要听。”安歆翻了一个白眼,离家出走被阻的人有权利暴躁。 几人中有些小机灵的陈琪宝,看出安歆并不想带他们出京去玩,漆黑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转。 然后掏出他说要跟女先生出去游学,父亲塞给自己的一踏银票抖了抖。 安歆斜了他一眼,昂起头,表示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姜晨熙和尉迟奕给陈琪宝一个赞扬的眼神,互相对视一眼,也从身上掏出各自带的银子。 高泰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莫名其妙的拿出银票,但还是跟着也把全部带来的拿了出来。 不解的问:“我们这是要比谁带的银子多吗?” 姜晨熙三人眼神怪异的看了他一眼,异口同声:“闭腚!” 高泰虽然有点像刘伯星一样,是憨憨,但也知道腚眼是什么,不悦道:“你们刚才还说女先生说腚,是粗俗呢。” “!!!” 三人扶额,谁来把这个拖后腿的玩意拖走。 姜晨熙:“女先生我们是得到家里允许才跟着你去游学的,我三叔说,既然是让你带着我们去长见识,怎么能让你出钱游学。 尉迟奕接着说:“所以这次出去游学的费用我们全包了。” 陈琪宝表示赞同连忙点头,“对,就是这样,没毛病,我爹也这么交待的。” 高泰不知道看没看懂几人的小心思,也随大流的跟着点头。 安歆摸了摸下巴,游学她怎么不知道。 不过这不妨碍她在思考,带上几个土豪的可能性。 想起自己买下宅子财产减半的小金库,安歆轻轻咳了一声:“想跟着就跟着吧。 不过本小山长秉着人道主义的精神,友善的提醒你们,外面的世界可没有你们想象的美好。 如果受不了苦,我还是劝你们别跟着离开京城,到时候走到半路可没人送你们回来。” 说完安歆勾起嘴角痞痞的看着他们。 135幕后的超级大佬,惹不起 尉迟奕看出安歆眼中的挑衅,叛逆期的中二少年,信誓旦旦的说道:“我不怕吃苦。” 成功掉到某人设下的坑里。 当吃尽苦头爬出坑的少年,再回首时只觉得当初自己还是太幼稚。 别人设下的天坑,没有人推,他自己就跳了下去。 “我是一定要跟着你出去的。” 姜晨熙的想法就要成熟多了,他知道一些安歆的本事,也是真的想跟着她出去长长见识。 也是他最先看出安歆的异常,告诉尉迟奕要不要和他一起跟着安歆,去外面的世界走走。 同时也走出他们各家长辈,为他们筑起的安全堡垒。想要成长这一步,迟早他们要经历。 陈琪宝和高泰从来也没吃过苦,现在也理解不了安歆说的吃苦是什么,反正尉迟奕和姜晨熙要跟去,他们也不能怂拼命跟着点头。 安歆看几个小子意志坚定,也不再规劝,好言难劝,送死的鬼。 让他们出去见识一下世间百态普通人的生活也好,只有经历过社会毒打的人,才能真正的学会成长起来。 安歆握起拳头,做了一个加油的姿势,鼓励道:“少年,我看好你们哟。” 此时几人还为劝服安歆能带着自己出京而高兴。 殊不知安歆暗搓搓的想要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在不断摔倒中成长,也让这次旅行成为他们终身难忘的噩梦,也成为了他们一生难忘的回忆。 自愿完败的安歆,被姜晨熙和尉迟奕,高泰和陈琪宝,四个土豪轻易的用真金白银腐蚀了。 想开了,接受现实的安歆,正高高兴兴的带着几个土豪弟子,准备找一个地方窝着。 等到城门一开,就跟着头一批出城的人潮离开。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 安歆还没等到城门打开,却等来了一辆外表看着挺普通的马车,停在他们五人窝在的城墙根。 坐在前头赶着马车的男人长相极其普通,是那种扔在人群里,你却对不会注意到的人。 安歆借着马车前边插着的灯笼照射出来的亮光,才发现那人正盯着自己打量。 这人的眼神过于犀利。 莫明其妙被人这么盯着看,安歆觉得这人有病。 抱着爱护病人的心理,安歆没有再理马车上的人,转头继续看向紧闭的城门。 眼看天就要泛白,她离自己游山玩水的时间又近了一点点。 忽然安歆觉得有什么东西朝自己砸来,耳边听到,旁边的几个小子急切的喊道:“小心。” 她下意识的伸手去接,最后才发现砸入自己怀中的竟然是一个人,急忙想要把人甩出去。 却在看见那人一张熟悉俊隽的面孔时,安歆急忙收回力道,手中的人才没被自己扔出去。 安歆的反应也让马车上的人一惊,如果自己带来的人要是出什么事,那他恐怕会被凌迟。 看见安歆重新把人抓住放在身边,那人眼中凌厉的目光这才收敛,随时准备攻击紧绷的身子又放松了下来。 安顿好手中的人正要侧身询问,只见眼前一道耀眼的金光袭来,她下意识用手接住。 看见砸在手中的是一块金色长方形盘龙祥云令牌。 安歆抬头想要问问把这人送来,还用这么一块金疙瘩砸她,是几个意思。 就发现马车前面哪还有人,只有拉着车厢的大黑马,低头在那啃着路边的嫩草。 收回目光,安歆眯了眯眼睛,来回翻看了一下令牌,勾唇轻语,“好大一块金子。” 旁边靠在城墙上看着这一切的几个少年,听到自家女先生说的话,趔趄一下,差点摔倒。 陈琪宝,“先生,咱能不能把脸上那种没见识的小表情,收一收。” 高泰:“对,收一收。” 尉迟奕挑高一边漆黑的浓眉,语气鄙视:“看见值钱玩意欣喜的模样,眼睛应该是贼亮贼亮的。 这方面女先生的表现不及格,应该多向那些捡到钱的乞丐学习。” 安歆磨了磨后槽牙,死傲娇,好好的一个少年,咋就长了一张嘴。 “你们不会说话就闭嘴吧!”安歆瞪了三人一眼。 “!!!”看不起她的演技,那家的熊孩子赶快带回去。 安歆转头发现站在旁边一直没说话的姜晨熙,低着头慢慢蹲下身子,紧紧盯着靠在自己肩上的人脸看。 “怎么,看上他了?要不我把这人送你。”安歆,揶揄。 “不用,女先生的好意,弟子心领了。”姜晨熙眼神闪烁了一下,说道:“就是看着有些面善,不过看清楚后,好像没见过。” 安歆“……”我信了你的邪。 刚才她明明看见姜晨熙抬头时,眼神中有些惊讶,疑惑,还有期待和不解。 不要问安歆为什么会看见,因为此时天色已经泛着微亮,远处看守城门的士兵伸着懒腰已经准备打开厚厚的城门了。 不想说,正好安歆也不想知道。 对于麻烦的人和事她向来不是那么好奇。 看见前面不远处刚打开的城门,已经有不少早就等在那里排队离京,南来北往倒卖货物的商队。 安歆伸手拍了拍昏迷的年轻人,白皙的脸庞,低头喊道:“醒醒……” “啪啪啪!”连连拍了好几下。 旁边的四人听着都疼,看着被安歆拍红脸颊的年轻人,怀疑他是不是跟自家女先生有仇,要不怎么净朝他脸上招呼。 要说安歆心里不憋闷,那是纯属扯淡。 为了有一场免费旅游,也为给这几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小霸王,好好上一课。 同时也看在他们正式拜师入了门,成为自己的弟子,她就勉为其难的带上他们。 可是这位的身份,在有人能轻易的从太傅府把他偷出来,还能准确的送到自己身边。 加上手中的龙纹金牌,对她的行动了如指掌,这种种迹象都这么明显了。 安歆还不知道他的身份,除非她是脑残加白痴。 烦躁的把头发挠成鸡窝的安歆想,要不要把这个麻烦,再送回太傅府算了。 安歆看着有苏醒迹象的人,深深呼出一口气,恐怕她真那么做了。 幕后那位超级大佬分分钟把她捏死不算,还会把她培养好几年的六个学生顺带也收拾了。 看来这个人自己不想带,也得带走了。 谁让这小子身后的超级大佬,自己惹不起。 庆兴殿,帝王的寝宫里。 室内燃着香炉,青烟袅袅,淡淡的充斥着整个寝殿。 “送去了?” 杏黄色祥云龙纹的幔帐中传出一声,仿佛自言自语的问话。 奢华却不失风雅的寝宫,除了躺在床上那位尊贵的主,再无他人。 “是” 这个回答好像来自于空气,并无一人出现在寝宫里。 (本章完) 136去与留,尉迟奕的选择 皇宫里这位无耻派属下偷走人的小贼,安心的就寝了。 而得知孔珣无故消失的孔太傅差点吓得两股战战,一佛出窍,二佛升天,趔趄着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一时间整个太傅府乱成一锅粥。 * 当孔珣迷茫的睁开眼睛看见面前放大的一张脸,震惊的急忙朝后昂头想要远离。 “醒了。” 向后退的孔珣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顿住身形,睁大眼睛看去,当看清眼前的人是谁后,如清泉般的眼眸中闪过一抹狂喜。 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一下心情,看了看四周,问道:“小山长,我怎么会在着?” 安歆咧了咧嘴勉强一笑,她也想知道这位怎么会在着,可带他来的人早无声无息跑了,也没人告诉她呀。 这让她怎么回答。 “乱葬岗,我们正准备把你埋了。” 孔珣无辜的看向回答他的是一位剑眉星目,气宇轩昂,浑身却透着桀骜不驯气息的少年。 “尉迟小将军既然想要埋人玩,我们就不打扰了。”安歆站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晨熙我们几个先走,看来尉迟还要忙一会儿。 埋活人想想就挺残忍的,我们就不看了。” 孔珣听到安歆说的话,眼神委屈又幽怨的看着她,踉跄着要站起来。 这边尉迟奕也怒瞪着双眼看着她。 别以为自己没听出,这个女人对那不知从那来的小子,语气中的维护。 当大黑马再次哒哒哒的奔跑起来,安歆他们已经出了城门。 坐在前面赶车的是满脸灰尘的安歆。 谁让这次跟出来的都是一群在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少爷。 平时他们出行都有马夫,赶马车这种活,他们压根儿就没有学过。 坐在车厢里的陈琪宝和高泰时不时就会伸出头,看一眼前面赶车的安歆,只觉得她太厉害了什么都会。 那崇拜的小表情不要太明显。 看得其他几人觉得辣眼睛,纷纷转头,不忍直视。 被安歆揪到旁边学赶马车的尉迟奕,抬起手摸了摸被勒疼的脖子,刚才被安歆拎着后领拽过来的时候。 他看见天空逐渐升高的太阳,怕热的他不是没反抗,但只是在他挣扎时。 只瞧见自家的女先生朝他身上穴道轻轻点了一下,自己就浑身一麻,瘫软在前面的板子上。 “过来赶车,我在旁边教你。”安歆拉起装死的尉迟奕,她自己动的手,还能不知道他身上的那股麻劲早就过去了。 看着他趴着不动,安歆用马鞭戳了戳他,“是谁说不怕吃苦的,如果这点苦都受不了,那就滚回家做你的大少爷去吧。” 安歆没有惯孩子的毛病,说出的话也毫不客气。 之后的路只会越来越辛苦,如果连赶马车这样的小事,他们都不愿意做。 这是带他们出来历练人生来了,还是自己带着一群大少爷,为他们做牛做马,做保姆来了。 她是有多想不开,圣母的给自己找了几个好大儿,每天伺候着。 尉迟奕第一次被人不留情面的这样呵斥,脸颊不知是气的,还是羞臊的满面通红。 安歆继续赶着马车没有看他。 只是眼角瞟见大少爷仿佛有跳马车的冲动,不过安歆可不是一个心软的人,她连大黑马奔跑的速度都没有调整。 她在等尉迟奕的回答,只要他说不想要这样辛苦的游学,她立马停车放他下去。 反正这里离京城还不远,只要他拦下过路的商队或者马车,给上几两银子很快会有人愿意捎他回去。 坐在车厢里的孔珣抿了抿唇,他和安歆相处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在接触中也知道她是一个怎样的性格。 被养成老好人的他,有些担心的看向外面坐在前边的少年。 姜晨熙看了孔珣一眼,神情中有些意味不明。 他也没有出去劝尉迟奕,还拉住了高泰和陈琪宝,低声的说道:“我们现在年龄都不算小了,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你们俩也看见了,今后游学的路只会越来越苦,如果受不了的话,趁着现在离京城还不远就回去吧。” 陈琪宝虽然比高泰他们胆小,但他为人却很机灵,判断能力也很强。 要不上次他们对上安国公府那对不讲理的母子时,他看情况不妙,立马就作出决定跑去搬救兵了。 虽然有人会说他这样丢下队友很怂,但不得不说,陈琪宝这么做是对的选择。 “想要出去长见识,那又不付出代价的,我不回去。”陈琪宝语气坚定,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高泰憨厚老实,但也并不代表他傻。都是武将家族培养出来的继承人,身上必然存在着有他的优点。 他也跟着点头,决定,“父亲说我长得这么高大,抗造,赶马车这活应该我去学。” 姜晨熙笑了,他何尝希望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小伙伴,因为受不了苦选择回去,错过这次能真正外出历练长见识的机会。 他们不可能永远在自己家长辈的羽翼下一辈子,总有一天他们要为家族昌盛和自己不被人轻视,能在京城这块富贵地立足而努力。 那时候恐怕就不是光吃苦那么简单了。 他知道外面那位教出六个进士,其中还是状元,探花,传胪,被京城各家追着跑的女先生那是有真本事的人。 自己几人何其幸运在她被京城其他人家发现前,拜在她的门下做弟子授她教导。 就在姜晨熙忍不住要出去看一下,尉迟那个二楞子要怎么选择,如果相反他也许还能来得及提醒,毕竟自己不想有一天他后悔。 还没等姜晨熙冒头,马车忽然就颠婆了起来,这下不用看他也知道此刻驾马车的人是谁。 还好这个以前非常自我倔强的好友,这次没有固执,要不谁也帮不了他。 毕竟千金易得,良师难求。 要不京城里那些眼高于顶的世家权贵,也不会捧着重金追着自家女先生三条街,也要请她去教授家里的子孙后辈了。 之后的路不仅尉迟奕学会了赶马车,其他三个,就连身体还有些消瘦的孔珣,安歆也没有放过。 在她这里没有身份地位,都是一视同仁,学会后大家轮换着赶马车,独乐乐,哪有众乐乐好。 就连安歆自己也没例外,等她晒黑了一个度后,直到感觉尉迟奕四人加上孔珣,真正从赶马车中体会到了不易。 这才在路过邺城的时候,从中人那里买回一个忠厚老实,但瘸了一条腿会赶车的马夫。 137人渣不分性别 京城这边柳巷安宅里,气氛异常低迷压抑。 黎子瑜原本面无表情的脸现在变得更加清冷,坐在他旁边的冷向白神色也更加漠然,朱时景和江舟,安睿和刘伯星。 还有刘老将军和苏老大夫。 两位老人家得知安歆离开了京城,不放心黎子瑜几人,就一起相约过来这边看看。 没想到进来看见那群臭不要脸的把人追跑了,现在找不到,还学尉迟大将军当初一样来家里堵人。 虽然为了子孙后代有出息,想要为其找一位学识渊博的好先生,无可厚非,但他们满京城的追人也太夸张了。 黎子瑜和冷向白几人,坐在前院接待客人的前厅,淡漠的看着眼前一群不速之客。 朱时景左右看看几个师兄弟都没有要理这些人的打算,暗自叹了一口气,就这样大眼瞪小眼也不是个事。 于是忍着被安歆不告而别,离家出走的憋闷,开口:“各位我们老师已经出京云游去了,你们还是请回吧。” 江舟紧抿着嘴唇,眼神清凌凌的看着这些人,恨不得扑上去咬人。 要不是他们紧追不舍把自家小山长逼急了,才把爱享受又怕麻烦的她,惹的连招呼都没打一声就离开了。 听到朱时景如此说,既然人不在他们留在这里也只是浪费时间,有那懂理的人家都不好意思的提出了告辞。 安歆的离开让黎子瑜他们郁闷了很长时间,要不是安歆在离开前留下一封信警告,让他们好好在京城等她回来,不要去找她。 几人还真有上书请假去找人的想法。 而这天因为安歆的离开心情本就不好的黎子瑜,看着拦在他面前自称是自己父亲的男人,棱角完美的唇形,勾起一个极具讥讽的冷笑。 看得想要跟新晋状元儿子缓解关系的曹志清,无端打了一个冷颤。 “下官父亲,曹大人说笑了。”黎子瑜漠然的看着,面前披着儒雅外皮的中年男人,“在下父亲黎涵柏已经去世多年,什么时候重新投胎还了阳,本公子怎么不知道。” 黎子瑜恢复面无表情,说话的声音不带一丝情绪。 “你!”曹志清没想到这个孽子,敢当面这样和他说话,还否认了他这个父亲存在。 曹志清看出黎子瑜对他除了恨意不屑,并无一丝对他这个父亲的尊重,他也没有再装的必要。 冷哼一声:“就算那个女人,把你记在她那早死的兄长名下又如何。 不管你承不承认,我都是你的生身之父,你以后最好还是听我的话比较好,否则……” “否则怎样?!”黎子瑜俊眸微眯,眉眼凌厉淡漠:“难道曹大人还能像二十年前一样。 买通山匪追杀自己大着肚子,为自己孕育子嗣的原配发妻般,忘恩负义,狼心狗肺。” “你…你…你胡说,我从来没有做过那样的事儿,黄口小儿,少拿那些事来栽赃陷害本官。” 曹志清疾言厉色,颇有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 “为父念你年少不与你计较,你回去让你那个女先生收这几家的子弟做学生,我已经答应了他们。 只要这几家的孩子能拜到你那个厉害的女先生门下,他们几家就会帮为父再升一级,这样对你也好。” 黎子瑜唇角微扬满脸讥讽,看着眼前如此厚颜无耻,自私自利的男人。 俯身挨近,比曹志清高出大半个头的黎子瑜,语气森森然,听着让人有种毛骨悚然之感。 “本公子在来京赶考的路上,离京城不远处偶遇一群土匪打劫。 说也奇怪,那些土匪对其他人 还稍有放松,却唯独对我下死手,郎中大人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呢?!” “你!”曹志清心中一惊,深吸一口气,平复下翻涌的情绪,那件事他做的很隐秘。 曹志清看向神色淡然自若的黎子瑜,从他脸上看不出任何多余的情绪。 小小年纪就有如此隐藏自己真实情绪的城府,这让曹志清心里有些后悔,如果在此子小时候接到自己身边培养感情。 这样有读书天赋和城府极深,天生就适合官场性子的儿子,那可比杜家能带给他的好处多多了。 一声轻哼,打破曹志清的美梦。 “如今在下时常会被宣到御前陪伴帝王,也该为百姓安全考虑,是该向陛下进言去抓拿那些土匪回来问罪才是。” 曹志清咬着后槽牙看着黎子瑜,他知道此子已经认定那些人,是自己收买或者是自己派去劫杀他的。 不管是不是他已经认定,曹志清还真不敢让他把这件事捅到皇帝跟前,自己这么多年利用那群土匪做的事,可不止他们母子身上那两件。 黎子瑜看着曹志清愤怒不已的甩袖离去,眼眸中极力压制的寒光,猛然间倾泻而出。 强烈目光让被盯视的曹志清感到如芒在背,机灵灵打了一个冷颤,心里不由想都五月中旬难道天气还会倒春寒。 * 丞相府的大花园里,百花争艳,差紫嫣红,一眼望去,亭台楼阁,景色真是美不胜收。 长相娇美的萧温柔纤纤玉手捏起一搓鱼饵,撒在湖中,任那五彩斑斓的锦鲤争抢着漂浮在水面上的鱼食。 看着鱼儿因为鱼食喂的太多,行动变得缓慢,渐渐失去平衡,腹部也变得肿胀,还有鱼儿出现了吐食的现象。 她不但没收手的打算,眼中含着笑意继续朝水里撒鱼饵。 旁边的丫鬟看着鱼儿可怜,轻声道:“小姐皮肤娇嫩晒不得太阳,你看这会儿已经到了晌午,小姐,要不要回去喝一碗有养颜功效的玉容茶。” 萧温柔就从穿来这个古代世界,发现穿的还是宰相之家的嫡女,她就欣喜的不得了。 上辈子她的父母是两个穷逼,父亲在工地上给人拎泥桶做小工,母亲就是一个纯纯愚昧的农妇。 两个人干活挣钱还不够自己上大学花用,真是让人无语。 要不是自己因为钱花完了,提前从学校回来听到两人的对话,还不知道自己只是他们不能生育去大城市做检查,在一个垃圾桶旁捡来的。 怪不得以前问他们要钱总是抠抠嗦嗦的,原来自己不是他们亲生的女儿。 萧温柔当时想自己是养父母从城市捡到的,也许自己的亲生父母都是有钱的城里人。 她养父母辛辛苦苦挣钱快要供完大学的人,却因为知道这个事情要抛弃他们离开。 也许连老天都看不过去,让萧温柔在寻找亲生父母的时候出车祸穿来了这里,也不知道她能给这个世界带来什么~ (本章完) 138姑娘你茶了 京城里发生的事安歆已经没有什么心思关心了。 当看见几个二货身后跟回来一位眉目清秀,但在这姑娘看人时安歆发现她眼神闪烁,故作羞涩低头时,也会用眼角偷瞄人的衣着佩饰。 安歆此时只想扶额,这么明显就没人看出这姑娘有什么不对。 一个真正十五六岁被家人卖进那种地方,还能这么完整的跑出来,在大街上被几个大汉追赶怎么就能正好跑到他们跟前摔倒。 安歆转头看向几人身上穿的一身锦缎银丝绣祥云纹袍服,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自己要是这个姑娘的话,也来个平底摔栽倒他们身前。 间接碰瓷。 在适当展现出自己的可怜,无助,弱小,和对面假意追过来,面目可憎,凶神恶煞的高大汉子相比。 可不就能瞬间激起不谙世事的少年狭义心肠,当场就能上演一出英雄救美。 安歆斜了几人一眼,心累。 你瞧这不就有几个缺心眼的上当了。 尉迟奕和高泰还有陈琪宝被骗安歆还能理解,几人聪明不缺,但到底心智不够成熟。 幻想着做一回大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也能理解。 安歆看向姜晨熙。 对方也正在看着她。 姜晨熙眼神清澈与安歆对视一眼后,垂下眼帘,仿佛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安歆叹气到底沉稳有余,阅历不足,哪个年少时没被骗过几次。 这样也好,这次本来就是带他们出来长见识的,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让他们认清一下人性。 安歆:“小玲姑娘是吧?” 被叫做小玲的女孩听见安歆叫她,惊惧的躲到尉迟奕身后眼中凝聚出泪花,欲落不落,好不让人怜惜。 只不过看向安歆的时候,畏畏缩缩,惧怕的模样,好像安歆吃什么要吃了她的妖魔鬼怪。 这让站在安歆身旁原本还有一点可怜她,性子被养成老好人的孔珣,对他骤然心生厌恶。 想起那年在去考院试的时候,他对一个卖身葬父的女子也生出过怜悯。 还是眼前的小山长让自己看出那个女子,只是想找和有钱或者有权有势的依靠,并不是真的山穷水尽才走到那一步。 想到这些孔珣看向这个叫小怜的姑娘,眼神也多了一份审视,毕竟他们都不傻。 只不过没有经历摔打磨炼的世家公子,到底缺少了对外界真实人性的认知,看见的大多也都是别人为他们营造的美好景象。 最后小怜用柔弱的外表,为自己争取到一个独自居住的房间,安歆看见带小玲去多开一间客房的尉迟奕笑了。 而那个小玲跟在尉迟奕身后上二楼的时候,在无人注意到的角度,对着安歆勾起粉嫩的红唇挑衅一笑。 然后迅速恢复楚楚可怜的表情,紧紧贴在尉迟奕身边,就连被尉迟奕有意避开她也不生气。 看着二人上楼,安歆淡淡的看着孔珣和姜晨熙,高泰,陈琪宝四人,道:“有谁愿意把身上的银钱全部交给我,为你们保管几天的,一会拿到我房间来。” 反正话已经说完了,要不要交给她保管几天,那就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到时候被人一锅托了,连一个铜板也不给他们留,那就不要怪自己把身无分文的人,提前打包送回去做大少爷。 好在这几人虽然不知道安歆为什么要他们这么做,不过还是听话的把身上大部分的银票都交给了她保管。 等到姜晨熙,高泰,陈琪宝三人,把身上带着的大面额银票交给安歆相跟离开后,孔珣递过来一沓银票时,安歆差点叫爸爸。 “你…你把整个太傅府都打劫了?!” 孔珣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耳尖微红,“没…没有……” “没打劫,你哪来的这么多银子。”安歆口误:“银票。” 孔珣:“就是上次我在你身边醒来后不久,发现怀里衣兜被人塞了十多万两银票。” 安歆看着这位被人弄晕啥也不知道的孔珣,不知道该羡慕他,还是该同情他。 明明那位超级大佬应该很关心这小子,怎么又不把他接回去,待在他该在的位置上。 怎么又派属下把人扔给她。 前有尉迟将军几家,后有这位大佬,难道自己长的很像帮人带孩子的。 安歆敲了敲自己额头摸着怀里的金龙令,还真不知道那位把他这颗龙蛋,送来跟着自己到底想干嘛。 想不明白,安歆通常都不会再想,怪费脑子的。 反正天塌下来总有比她个子高的人顶着,该吃的吃,该喝的喝,享受一刻,是一刻。 第二天上路,那个小玲也被安排坐进马车里。 这辆马车是那个长相普通的男人留下的,看着外表虽然普通,但这架马车明显就是特制的,不仅框架结实里面还很宽敞。 原本新买的马车夫二虎在外面赶车,他们六个坐在里面还算松宽,现在加上一个人即使不挤,但抬手投足间却会碰到旁边的人。 就连对小玲格外照顾的尉迟奕,对车厢里这样的状况也有点无所适从,更不用说其他人了。 “安…姐姐,你是不是也觉得因为我挤着你们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就是不落下的小玲,可怜兮兮的看着安歆,问道。 安歆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差点抽成羊癫疯。 “……”有一句妈妈的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看着含着泪还有强压下上扬嘴角的小玲。 安歆真心想问一句:姑娘,你啥牌子的塑料袋,这么能装。 你这么绿茶加白莲。 你爹知道吗? 你娘知道吗? 你爷你奶知道吗? 你家左邻右舍知道吗? 你又不是水仙,真能装蒜。 安歆在心里吐槽了一圈儿,为了给某个臭小子是一个深刻的教训,她忍。 和平常一样淡淡的道:“还好,我这儿不挤,你该问的是他们。” 小玲这才看见安歆做的不仅是马车最好的位置,身旁一边坐着一个俊美非凡的少年,为她留出足够活动的空间。 这让自认美貌绝对胜过安歆的小玲,脸上一阵扭曲。 “我…呜呜呜,安姐姐…我也是不想的,都是我不好让本来就不大的车厢更拥挤了。” 安歆翻了个白眼,她说什么了吗? 搞得好像自己强奸了她一般,哭的那么凄惨。 孔珣和姜晨熙也是轻皱眉头眼神微冷,高泰和陈琪宝两人,也对小玲骤然的哭泣感到不悦。 又没人打她,也没人骂她。 只要脑袋没被门夹,都会感到她哭的莫名其妙。 139穷逼,你们是假的富贵公子吧 尉迟奕这次也没有多做什么移目看向马车窗外,他虽然不明月自己顺手救回来的姑娘怎么了。 看着娇软柔弱无辜的模样,但尉迟奕总隐隐约约感觉到每次有什么事,小玲总喜欢攀扯自家女先生。 尉迟奕微微侧过身子眼角瞟了一下安歆,见她脸上还是淡淡的神色,好像并没有因为小玲的哭诉有所改变。 靠着车厢微微眯着眼的安歆看见小玲哭的梨花带雨,我见犹怜,而马车里几个对男女之事还没开窍,不懂风情的少年都是一脸茫然,无动于衷。 让原本自认聪慧与美貌并存的小玲,恨的暗自咬牙切齿,低垂的眼眸里闪过一抹怨毒。 安歆瞥见她这个表情只微微勾了勾唇角,玩味的挑了挑眉梢,看来有人要忍不住动手了。 瞥了一眼无知无觉的尉迟奕几人,少年们接受人生第一次毒打即将开始,希望你们能喜欢。 孔珣转头瞧见安歆兴味盎然的眼神,想到自己第一次跟她出去的时候,是不是在她眼中自己也像旁边几个少年一样稚嫩。 傍晚安歆他们来到了一个小城镇,投宿在一家不大的客栈里。 这次安歆带着他们出来没有什么目的地,大有一种走到哪算哪的意思,吃完饭后大家就回房早早的休息了。 安歆在推开门进房前提醒道:“晚上睡觉注意一点把门窗关好,小心有人特别喜欢闯进你们这种单纯又可爱的少年房间,摸光你们身……” 尉迟奕瞪眼,“女先生,你到底还是不是女人,真是……” 姜晨熙也脸颊微红不满的看着她。 陈琪宝半懂不懂。 高泰我很懵,谁能给我科普一下吗? 安歆摸了摸下巴,她说什么了。 不就是想提醒几人一下,晚上小心有人里应外合进房间,把他们身上的银子摸光么。 看来他们不需要自己提醒,还是让这几个小子自己体会吧。 孔珣毕竟跟着安歆他们出去见识过,也比几人年长二三岁,本身也是个极聪明的人。 只不过性子被人教养的有些问题,但他经历了被视为至亲之人的下毒,也比以前遇到事想的多了一些沉熟稳重多了。 他耳尖发红,但感觉到安歆说的并不是有人进房间要对他们怎么样,而是有另一层意思。 回到房间小二送来热水安歆随便洗漱一下,就和衣躺在床上闭上眼睛,直到夜半时分。 听到挨在旁边客房传来轻轻的响动,她在慢慢睁开眼睛,目光清明,哪有一丝睡意。 看见捅破窗户纸的一个竹筒吹进来的烟雾,勾唇笑了笑,原本想要捂住让其自食恶果。 想到自己几个弟子这次出来就是,磨练阅历,长见识,那她这么做必然会打草惊蛇。 自己忍让那个小玲在跟前叫器挑衅这么长时间,那不是白废了。 于是安歆从苏老大夫那里软磨硬泡讨来一堆出门旅游,打劫,解毒的必备药丸,就有了它的用武之地了。 “事都办妥当了?” “魅姑娘请放心,已经把你给的迷香都吹进他们房间,保证这几只肥羊一个都跑步了。” 此时化名为小玲的魅姑娘,面容阴狠,甚至有些残暴,一双深沉乌亮的眼眸暗光流转。 衬着深邃的眉眼,阴险妩媚,与之前彰显出来的娇弱柔美判若两人,“那个叫安歆的女人挺讨人厌的,如果你们喜欢可以趁她被迷晕,玩上一玩。” “呵呵呵,这个主意我喜欢。” “嗯嗯,我们今天可以好好玩玩。” 听到几个猥琐的声音,趴在窗户外偷听的安歆冷笑。 “??!”自己怎么这个小婊砸了,让她这么恨她,还找几个人陪她玩一玩。 玩么,其实她也不是很反对啦! 不过那要等到自家几个弟子受到教育后,自己一定陪他们好好玩玩,前提是他们抗造。 安歆躲在隐蔽的角落里揉了揉自己不是很粗的手腕,好像很久没有活动活动胫骨,再不动都要生锈了。 化名小玲的魅姑娘带着六七个壮汉,分散挨个进入尉迟奕几人的房间,把他们身上的银钱搜刮一空,连一个铜板都没给他们留。 其中一个贼人看见他们包袱里,带着的换洗衣服都是名贵的锦缎,眼珠滴溜溜一转,秉着蝗虫过境寸草不生的原则全部收走。 这时有个稍瘦的汉子,拎着几个干瘪瘪的荷包走进来,奇怪的嘟喃:“怎么二愣子就那些幸运,从左边这个房间的人身上搜出两千多两银票。 其他人的身上最多一个,也就搜出七八十两散碎银子。难道除了那位,剩下几个都是装逼的假富贵人家少爷?” 听到此话,叫魅姑娘的小玲微微蹙起秀眉,笃定道:“看他们的言行举止应该不是假的,再去看看也许他们为人谨慎,藏的比较隐秘你们好好找找。” 这时去搜安歆房间的两个汉子走进来,脸色难看的道:“魅姑娘,和你们一起投宿这家客栈的那女人不在房间里。” 原本和同伴进去前还想入非非,结果里面空无一人,这怎么不令两个贼人失望。 “你说什么?”叫魅姑娘的小玲一怔,放低声音惊呼:“有没有可能在你们吹迷烟前,她正好出去上茅厕了?” “这…这也不无可能。” 就在魅姑娘想让几人去找时,有一个贼人匆匆跑进来,语气急切:“快走,底下的掌柜好像听到声音,已经吩咐守夜的伙计上来查看了。 要是被发现堵在客栈里,掌柜敲锣惊动整条街的人,那我们就难逃了。” 这样的事情他们以前可是遇到过,那次他们几个兄弟就被人抓住打了一顿,还被官衙送去采石场吃免费牢饭了。 到现在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好在不是自己的亲兄弟,那几个进去后他们当时还能多分点好处,也没有自己认为的那么想他们了。 “走。” 不过现在他们可不想被送进去,于是也没等会制毒的魅姑娘吩咐,拉着她就从一处低矮的地方跳出去跑了。 安歆朝那群人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想到孔珣的身份,还有几个臭小子的安全,原本踏出去的脚步停了下来。 轻喃到:“山水有相逢,来日皆可期。” 140智商堪忧的五人 安歆在客栈伙计上来前迅速回到自己房间,借着朦胧的月光,看见房间里被魅姑娘一伙人翻的乱七八糟,她也没有动手收拾。 只把床铺重新铺了铺,弯腰把扔在地上的被子捡起来,抖了抖,重新躺了下去。 听见伙计走上来的脚步声在廊道里绕了一圈,也许是没发现什么异常,就提着灯笼离开了。 之后安歆又去了其他五人房间检查了一下,看见他们确实只是中了迷香,没受到其他伤害,转头就回去安心的睡大觉了。 第二天清早,安歆在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中被迫醒来。 低头把衣服收拾妥当走过去,打开门,就看见站在门口抬手敲门的尉迟奕,没注意差点把她的脸当成门来敲。 “你要敢敲下来,你就死定了。” 安歆盯着及时停在自己鼻梁前的大手,咬牙切齿的说道。 穿着一身白色丝绸寝衣的尉迟奕,从自家女先生鼻子前移开他的手,尴尬的摸了摸自己鼻尖。 “老师,我…我们的银钱和衣服好像都被偷了。”同样穿着寝衣的姜晨熙拉开站在身前的尉迟奕,有些难为情的道。 安歆抬头看去,哇塞! 五个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的少年,全都穿着一身松松垮垮的雪白绸缎寝衣,还真不是一般的养眼。 还好她虽然喜欢看美丽的东西,但离颜控花痴还有些差距,欣赏了两眼,也就收回目光。 回头指了指自己同样被翻乱的房间,“不是好像,而是我们的确被偷了。” 说完让开门,姜晨熙几人跟了进来。 孔珣低头看见自己散开的寝衣领口,连忙抬手整理,红着耳尖不敢抬头。 安歆弯腰捡起自己被翻乱的包袱,因为就从来到这里没少出门的她,知道出门在外最适合穿什么衣服。 所以这次出来她除了带一身料子比较好的,其他几身都是衣料一般的常服。 这些布料一般又穿过的衣服,显然那些歹人对此并没有兴趣,安歆捡起来后看了看扔了一件给孔珣。 “大小不一定合适,但先披着遮羞,过会再出去给你们买。” 听到安歆语气揶揄,孔珣脸颊更是一片嫣红,连忙接过套在身上。 孔珣比安歆小两岁,但今年也是个十八岁的大小伙了,一米八还要多的他,即使有些瘦也不是一米六五多点的安歆能比的。 素青色的衣服穿在孔珣身上又短又小滑稽的很。 可就是这,也让其他几人羡慕嫉妒的红了眼。 尉迟奕和姜晨熙几人总算明白,家里的几个便宜师兄,为什么横竖看他们不顺眼了。 被抢了自家老师关注的人,有权利虐一虐那些看不顺眼,莫明其妙出现的新人。 姜晨熙和尉迟奕互相对视一眼,然后目光犀利的盯着那个穿了一件不合适衣服,还笑的很傻的人。 两人眼神暗了暗……师兄们关爱新人的精神应该发扬光大。 要说孔珣没发现两人盯着自己不善的眼神,那简直就是瞎扯。 两人的目光都快把他身上盯出一个窟窿了,他又不是死人,怎么会没发现。 不过经历了一番生死的孔珣,早已经不是那个没有主见,轻易相信别人的老好人了。 他甚至在姜晨熙和尉迟奕看盯着他的时候,还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小小挑衅的笑容。 把两个人恨的牙齿都快咬碎了。 “老师我们没有衣服穿,也会不好意思的。” 尉迟奕没经受得住挑衅,开口向自家女先生,要衣服,要关注。 安歆看了一眼十五六岁,比自己高出半个头,身形匀称,腰身挺直,微仰着头,一张略显幼稚傲然的脸庞上。 双目亮如星辰,紧抿着双唇,眉梢微微挑起,眉宇间透着一抹桀傲之色。 撇了撇嘴:“毛都没长齐不好意思什么,你现在还有心情关注这些,怎么不想想你们为什么会被偷。” 果然安歆这么一说,尉迟奕几个求关注的少年,立马转移了注意。 高泰:“难道这是家黑店?” 陈琪宝:“有可能,要不然我们走了这一路都没事,就在这里遭到了偷窃。” 尉迟奕摸着下巴:“是这样吗?” 姜晨熙观察安歆的表情见她还是那样淡然从容,把他早起醒来后看见屋子里的乱象带来的一丝惊慌,也被慢慢的平复。 对于客栈是否是黑店,没有证据的事,他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 孔珣站在安歆身边没吱声。 安歆眼角抽了抽,对于自己这几个新弟子的未来,她从现在开始忧心了。 就这智商在电视剧里妥妥的就是炮灰人物,男配他们都够不着。 如果这家小镇上的客栈真是黑店的话,恐怕他们就不仅仅是被迷晕偷了钱财,而是已经在后厨被做成人肉包子供人享用了。 “这些话出了门就别说了。”安歆:这种小地方的人在内不一定团结,但是对外你这么污蔑他,掌柜肯定会叫来人把你们打成狗头。” 陈琪宝和高泰看着彼此现在只剩下一身内衣,心里无比庆幸,昨天晚上他们把银票交给了安歆保管。 还好他们自己只留下二三十两碎银放在身上零用,其他的都交给了安歆,要不那么多银票要是被偷了。 他们真的会哭的!! 以前他们在家做大少爷的时候,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家里执掌中馈的是自己母亲。 没有银子就从账房支,只要不太过分,那都是随心所欲。他们也没觉得银钱有多重要。 直到这次跟着安歆出来,离开了那个他们所见人人皆能吃饱穿暖的京城。见识到了人有三六九等。 买什么东西都要花钱,这才让几人浅浅的意识到了,银子的重要性。 陈琪宝拍了拍胸口,欣然道:“还好,还好。” 高泰:“嗯,就是,要是银票还在我们身上,这次可全部都被偷了。” 孔珣和姜晨熙听到此话,表情也是一松,四人都在庆幸。 站在一旁的尉迟奕黑沉着脸,咬着后槽牙看着他们,吼道:“你们上交银票怎么没人告诉我。” 几人有些愧疚,看天看地就是不和怒视他们的尉迟奕对视。 当时好像,大概,也许,似乎他们好像把这个人忘了。 安歆看了看对峙的几人,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凌乱的房间。 她是真的为这五人的智商捉急。 安歆弱弱的提醒一句:“难道你们就没发现我这里也被偷了吗?” 141女先生,赔我的小钱钱 “哈哈哈——” 刚才还好像被众人孤立抛弃,愤怒的像一只小狮子的尉迟奕,听明白安歆话里的意思后得意的哈哈大笑。 而刚才四个庆幸自己银钱没被偷的人,呆呆的睁大眼睛,瞪着安歆看了半晌反应过来。 “啊啊啊,老师你赔我的小钱钱,没有银子我这一路上,还怎么买好吃的,好玩的,看好看的。” “啊!我不活了。”陈琪宝做着最后挣扎的嘶吼。 “我好像在做噩梦,”高泰苦哈哈的迷茫道:“小爷先回房间了,也许再睡一觉醒来,就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了。” 孔珣和姜晨熙虽然没有他两的激动,同样也心疼那么多的钱被偷走,没有钱的他们以后会不会落到乞讨生活。 想到这些两个人小心肝抖了一抖,也像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吧唧。 安歆像抚摸二哈一样,给张牙舞爪受了刺激的两个小子来回顺毛,“不急,不急,没了小钱钱而已。” 陈琪宝“没银子我们以后花什么?” 安歆大言不惭安抚道:“问题不大,有你家女先生在分分钟解决。” 顺了顺高泰狗头上的几根呆毛,说着不是人话的安慰。 “淡定,淡定,噩梦你继续做着,就不用回去睡回笼觉了,也许噩梦做着做着就变成美梦了。” 嘲笑一顿几人的尉迟奕,还有知道他们银钱也被偷的姜晨熙和孔珣,嘴角抽了抽。 无语的看着安歆“……”请问你这样安慰人,确定不会挨打。 安歆侧身看着另外三个还算正常的,问:“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尉迟奕:“奇怪什么?” 其他几人也好奇的望向她,眼神中带着询问。 “你们没发现,我们这边动静这么大,而你们救回的那个小玲就算睡得再熟。 恐怕也会被你那震天响的敲门声吵醒,你们说像这种情况她怎么说,也会过来看看发生什么事才对吧?” 经安歆这么一说,大家恍然。 尉迟奕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黑沉沉的大步迈出安歆这里,朝着自己隔壁房间跑去。 被安歆顺完毛的高泰和陈琪宝,也似有所悟跟了过去。 姜晨熙看了一眼,面色淡然的安歆顿了一下,也随后跟着离开。 几个无知的少年,成功的被安歆从银钱被偷的低迷中,转移了注意力。 只有孔珣站在那里眼神闪烁没有动,从想起昨晚安歆进门前的提醒,他就有一种感觉。 这次他们集体被贼人偷盗的事,应该在她的意料之中。 看见尉迟奕四人蔫头耷脑的进来,一副不好意思面对安歆的模样,心里已经猜到了什么, 孔珣看着面前女子神色淡定,见到尉迟奕四人的表情没有一丝惊讶,仿佛这次他们被偷盗的整件事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怪不得这几天无论那个被尉迟奕几人救回来的小玲,怎么挑衅她,小山长都无动于衷,不予理会。 原来她早就看出了此女身上的异常。 要是安歆知道孔珣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思维清晰的理顺了整件事,肯定会夸他一句。 不愧是皇家的血脉,就算从小被人朝无知愚昧的方向教养,也不能磨灭他骨子里的慧智敏睿。 成衣铺子里安歆看着掌柜给包起来的,每人两身普通布料的衣裳,嘴角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不知道这几个小子穿上这样廉价衣料的服饰,如果还有貌美的姑娘朝他们身上扑,那安歆就相信那是真爱了。 安歆把买回的衣服放在几人面前的桌子上。 几个还穿着白色丝绸内衣的少年急忙打开包袱,翻看着买回来的衣服,脸都黑了。 “这颜色也太难看了,还有这布料这么粗糙,这穿在身上能舒服吗?” 安歆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茶水,斜着眼看着几人脸上满满的嫌弃,淡淡的开口: “我看你们身上的丝绸内衣穿着就挺舒服的,样式也挺好看,要不以后你们就穿着这个赶路算了。” 孔珣毕竟比他们年长几岁,也比他们早出来历练过,在几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前。 把里面一件深蓝色和一件浅青色的外衣,穿在身上一件,另一件拿在手里。用行动证明,今后一段时间的换洗衣服他挑好了。 姜晨熙到底比其他三人要成熟一些,见孔珣把包袱里面为数不多,几件颜色还能看的挑走两件。 伸手拿出一件靛蓝和鸦青色长衫,自己把那件鸦青色长衫穿在身上看了看还不错,另一件拿在手里。 这下尉迟奕,高泰,陈琪宝三人傻眼了。 看着包袱里现在除了黑色就是灰色,还有就是一种更难看的土黄色,反正对他们三个大少爷来说,剩下的衣服颜色丑爆了。 抬头看向面色淡然的孔珣和姜晨熙……眼神里的意思很明显。 你们挑衣服前都不带说一声的么,这么草率真的好吗? 孔珣和姜晨熙对视一眼,两人好像没发现几人看着他们,都低着头,装模作样的整理着身上新穿的衣服。 无人理会的三人同时把手伸向包袱里,唯一还算能看的石青色布袍,每人拽着一方衣角。 瞪着对方一时间谁也不让谁。 怎么办呢?大家年龄相仿,高瘦虽然有些差别,但都不是差距很大,只要不是量身定做的衣服。 成衣铺子里买的衣服大多都会稍微宽松一些,这些衣衫袍服几乎他们都能穿。 这样几人看中同一件衣服,就很考验他们本来就不多的塑料兄弟情了。 陈琪宝明显在三人中是弱势的一方,在两人的瞪视下乖乖的放了手,之后拿起一件灰色的粗布衣服看了看。 还是很嫌弃的放了下来,有些委屈巴巴的走到安歆跟前,“老师你能不能再买几件颜色衣料都好一点点的衣袍。” “能呀!” 安歆此话一出,尉迟奕和高泰瞬间放开手,石青色的衣袍落在桌子上。 尉迟奕拽拽的,“能再买,你不早说。” “嗯嗯”高泰猛点头。 两人又变成了同一阵营的好兄弟。 逐渐变得聪明起来的孔珣勾起自己漂亮的嘴角,和一旁的姜晨熙,同时看向这三个傻小子。 果然安歆下一句话,证实了两个人的想法。 (本章完) 142兜比脸还干净的大少爷们 安歆向三人伸出自己白皙纤细的小手,“拿来。” “什么?”三人傻眼。 “买衣服的银子呀!”安歆:“没有银钱我怎么再去给你们买布料好,颜色也好的衣服啊。” “你…你……” 三个从来都没有为银钱发过愁的大少爷,现在的兜比脸还干净,怒瞪了安歆一眼,开始友好的再次分衣服。 安歆笑了笑。 先前就在几个人以为他们现在全都身无分文,以后要穿着内衣,去街上乞讨的时候。 她装模作样,从自己的臭袜筒里掏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让几个差点抱头痛哭的少年霎间活了过来。 刚摆脱上街讨饭的命运,这会几人又作妖,嫌弃衣服布料颜色不好。 他们原来穿的锦衣华服颜色料子,倒是顶顶好。可那不光他们穿着舒服好看,但也容易招贼不是。 被收拾老实的几人很快分完衣服。 最后尉迟奕和高泰还是把唯一能看的那件,石青色布袍让给了陈琪宝,谁让他在几人里最小。 高泰实在不喜欢那件像屎一样的土黄色,揪出一件黑色和一件灰色的衣衫就跑。 嘴里还嚷道:“老大那件土黄色很适合你,兄弟,我就不和你抢了。” “臭小子,你别跑……”反应过来的尉迟奕抱着包袱里,仅剩的两件衣服追了上去。 安歆揶揄道:“看来憨憨,也不憨嘛,这不挺机灵的。” 孔珣和姜晨熙也笑看着跑出去的两人。 陈琪宝看着他两手里的衣服,漆黑的小眼睛,闪呀闪。 被孔珣和姜晨熙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瞬间浇灭了陈琪宝心里的小心思,乖乖的抱着衣服跟着前面的两人跑出门。 等人都走后,安歆把自己的衣服收拾好放进包袱里,她带的衣服,因为衣料一般,倒侥幸没被偷走。 还有那个化名小玲的魅姑娘一伙人,原本听她说安歆他们乘坐的马车,外表看着不怎么样。 里面不仅宽敞能坐下七八个人,马车跑起来也不像别的马车那么颠簸,原本他们逃跑的时候想要连带把这架马车也捎带偷了。 可是让那伙人没想到的是,那匹大黑马可不是一般的马匹,那群人连马棚都没牵出。 就被桀骜不驯的大黑马弄得人仰马翻,看着大黑马,踢起人来带劲的马蹄,他们只好灰溜溜的拉出一辆普通的马车坐上跑了。 安歆听赶车的二虎禀报后,就吩咐他给大黑马加餐,从客栈里专门买了些好草料犒赏它。 这么勇猛,有灵性,不愧是皇家出品,必定精品。 就连一匹马都这么与众不同,面对膘肥体壮,身材矫健大黑马的铁蹄,一般人还真偷不走。 等到安歆他们收拾好吃好饭时间已经过了晌午,原本按安歆的意思这家小镇上的客栈价钱便宜,时间又不早,不适合在赶路。 可是尉迟奕几个幼稚鬼,非觉得这个小镇上的客栈风水不好,他们才会被小玲一伙人,里应外合把他们全部家当都偷走了。坚持要离开。 安歆到无所谓,以现在越来越暖和的天气,还有她自身的能力,就算住在野外她也不怵。 小镇上的客栈一间房,一晚上是半两银子。 他们连上昨晚跑掉的小玲和马夫二虎,加上吃的饭菜,还有大黑马一晚上总共花费不到六两银子。 要是以前几位大少爷也许都不会多看一眼这点银子,可是看见安歆连给他们买衣服和这会交房费。 再购买一些路上食用的东西已经花出去十多两银子,这些原本不食人间烟火的少年,也开始心疼花费的银两了。 二虎带上安歆为他买的遮阳竹帽,赶着马车哒哒哒的离开了这座小镇。他能看出安歆对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很关心,并没有不把他们当人。 被原先性格暴躁的主人,打断一条腿的他,非常感谢能被安歆这样好的主子买下来。 马车被二虎稳稳的赶在官道上,安歆看着情绪低落的几人并没有出声安慰,不经历挫折怎么会成长。 这一次从几人救回化名的小玲,安歆就从她的眼神老不由自主看向无论是他们,还是路人身上的穿戴首饰时。 就开始发现她的举止异常,按说这次的事安歆完全有能力,让这伙歹人的计划功亏一篑。 可她从一开始发现小玲有问题,就没想过这么做。 安歆眨巴眨巴眼睛,看向车窗外绿绿葱葱被风吹成波浪的庄稼,毫不愧疚的想。 这不是为了给他们几个倨傲又清高的大少爷长见识么,让现实的人性给他们上一课,什么叫做现实版的东郭先生与狼。 不是看见美人摔倒在他们面前,柔柔弱弱不能自理,向他们求救。 就能不管不顾凭着一腔热血,毫不用他们狗脑子思考一下,前方是不是别人挖的一个坑。 就奔上去伸张正义,英雄救美,然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因为没脑子的都直接掉到坑里了,哪来的然后。 尉迟奕低头看见自己身上辣眼睛的土黄色衣服,就想回到几天前一拳打死那个救人时豪情万丈,认为自己是大英雄的自己。 要不是安歆告诉他们那个化名小玲腰间的香囊,有着让人安眠的作用,他们当晚也不会睡得那么沉。 没有一个人发现动静,轻易的就被人捅破窗户吹进了迷烟,差点连裤衩都没给他们留,让人里应外合洗劫一空。 这件事在之后尉迟奕的人生中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至此后,除了让他又敬又畏的女先生安歆。 他对任何女人都保持着一定的警惕心,这也让他和他的父亲一样,一辈子敬重庇护自己的发妻子女,没有让一个女人把自己玩弄在鼓掌中。 对他来说,这次的人生阅历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就连高泰和陈琪宝这两个心思还很单纯的少年,从这件事后看见美人朝他们身上凑,就下意识的想起了这件事。 这样的经历也让他们在之后的人生中,从来没有中任何人,为他们设下的美人计。 (本章完) 143受欺负,我想小山长了 京城这边黎子瑜他们得知尉迟奕和姜晨熙四人,是半夜堵住安歆死皮赖脸跟出京的,几人暗想看来先前那段时间,他们对新师弟还是关爱少了。 要是这次外出让自家小山长少了一根汗毛,回来后,他们六个师兄一定会好好教教他们,学问是怎么作成文章的。 而被几个师兄惦记的尉迟奕和姜晨熙几个,忽然打了一个喷嚏,抬头看见高高挂起的太阳。 明明已经到了初夏,怎么感觉到后背一阵发凉。 安歆离开后黎子瑜和冷向白想起上元节,安歆在花灯上胡乱写的字他们当了真,默契的向着那个目标努力奋斗。 想着自家小山长在京城里横着走的狂妄样,两个人的心更坚定了。 黎子瑜性格沉稳内敛同时还有不凡的才学,成功在盛安帝跟前露了脸,经常出入御书房。 冷向白的博学多才得到翰林院院首的赏识,在自己本职做完后,还会被顶头上司池华浓叫去谈古论今。 俗称陪着聊天。 冷向白这里也算在翰林院站稳了脚跟。 就连这届的榜眼比他高半级的贺仁怀,有时候看见黎子瑜和冷向白这么受大佬待见,也会不由嫉妒的瞪着眼看他们。 可见黎子瑜和冷向白在翰林院是多遭人,羡慕嫉妒恨的存在,大家不由想为什么他们就那么好运。 不仅考上了状元和探花,还被大佬们看中赏识,为什么那个人不会是自己。 所以在两个师兄弟背后做小动作,想要把他们拉下来自己上位的人,可不在少数。 朱时景和安睿考上庶吉士后,也进入翰林院。 不过一个是为了今后的仕途镀金,另一个那就是纯属上头有几个师兄罩着,每天在翰林院里划水。 有人在冷静沉稳的黎子瑜和冷向白那里没办法,就把注意打到了他们身上。 朱时景这个从小接管家业,做事圆滑精明的人精,那又岂是一个好惹的主。 师兄弟几个不显山不露水,每天不慌不忙,从容淡定的做着自己的事儿。 而这期间在他们背后做小动作的人却是叫苦不迭,不是自己失手打翻墨汁把编修的书史给染了,就是遇到各种各样意外的事。 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做事变得这么不稳当,这么毛躁了,因为老做错事,这段时间他们经常会被上司拎去思想教育一顿 江舟已经在御史督察院里得了一个鬼见愁的名号,那张嘴得罪人的本事,就连御史督察院里的最高官单今哲都自叹不如。 而且他这个鬼见愁的名号,已经逐渐有越来越响亮的趋势。 因为他一个刚进督察院御史台不久的底层芝麻小官,看见安国公家那个宝贝独孙,贤妃的亲侄子调戏猥琐良家女子。 不但没装作路过没看见,还把这件事写进文案交到上司那里,让其写成奏折上达天听。 参安国公治家不严,教育子孙无方。 纵容其孙放荡形骸,猥亵良家女子,致使无路可退的女子只能跳河以保清白。 这种卑劣下流无耻小人,必须严惩。 要是普通上司接到下属的这份文案,恐怕会强行压下去,然后再告诫他柿子还是软的好捏。 但能看中江舟这种把怼人作为毕生爱好,领进御史台的那也不是一般人。 一个初出茅庐的御史小官敢写,一个脑壳瓦特的上司真敢送到御案上,看到这份奏折连盛安帝司夜霄都顿了一下。 可见有这么大胆和头铁的人还是少见的。 盛安帝笑了笑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看了一眼旁边的黎子瑜,吩咐他草拟一封圣旨。 然后派内侍前去安国公府宣读,对其严旨申饬。 贤妃得知消息后怪自己娘家人拖后腿,也把写这封奏折参安国公府的人给恨上了。 不知道御史台是谁看江舟不顺眼,把要参安国公府这个草案是江舟拟的,这件事给转出去了。 连国公府这样级别的人家都想参就参,脑袋这么硬的人,之后京城里的大小官员看见江舟都是避之不及。 一时间鬼见愁江舟这个人,在这届新晋进士里风头无人能及。 刘伯星这边本想在兵部稳扎稳打做着自己的小官,那成想在哪里新来的,都要有一段新手的适应期。 被欺负了,咱们憨憨没忍住,就把人揍了一顿。然后就被孤立了。 下值后郁闷的憨憨,就去找自己几个,师兄倾诉了。 进来第一句话:“我想小山长了。” 这一句话,把几个师兄弟打败了。 江舟瞪着眼睛在他的肩膀上锤了一下,恶狠狠的道:“那个女人都离家出走了,你提她干什么。” 说完还撇了撇嘴,傲然的扭过头,只不过那微红的眼眶出卖了他的真实想法。 其他几人紧抿着唇瓣,一时间却无一人开口说话。 可见他们并不像表现的那样,对安歆离开那么无动于衷,接受的那么坦然。 此时正走在一条青草丛生窄窄田埂上,挎着篮子给尉迟奕和孔珣五人送中饭和水的安歆。 并不知道黎子瑜几人对她不告而别的离开,是有一些难以释怀,只等她回去,再找她算账。 安歆看着撅着屁股,正弯着腰在水田里插着秧的五个少年,大声喊:“快来这边清水坑里把手脚洗一洗,吃饭了。” 孔珣和姜晨熙,尉迟奕,高泰,陈琪宝五个听到安歆喊吃饭的声音,简直觉得是天籁。 五个人从泥泞不堪的水田里走上来,在一个清水坑里洗干净手和脚,走向田埂上,一棵大树阴凉下。 安歆已经把他们的菜分到了碗里,上面放着两个灰灰的杂面馒头。 高泰:“哎呀妈呀!总算到饭点了。” 陈琪宝:“原来我们吃的米饭,竟然需要这么辛苦才能种出来。” 当五人围坐下来看见灰灰的杂面馒头,和下面好像没放油盐炒出来的青菜,瞬间感觉到没有胃口了。 “我们干了一上午活,中午就吃这个?”尉迟奕不敢相信的问道。 其他人也讶然的看着安歆。 “是呀,在大地主家干活的插秧短工,每天中午免费的饭菜吃的就是这个。” 安歆瞪着一双清澈似水的大眼睛,一副我可没在路上偷吃,你们可不要冤枉我的模样。 (本章完) 144鼻孔看人的大地主家管事 孔珣拿起一个杂面馒头放在嘴里咬了口,粗涩的味道让他微微皱了皱眉头,咽下去时还伸了一下脖子,好像噎住了一样。 安歆及时递过去一碗晾冷的白开水给他,“往下顺一顺就好了,我先前吃的时候,也被这拉嗓子的杂面馒头噎了一下。” “谢谢!”孔珣笑了笑接过缺了一个口的碗,昂头喝下。 旁边的几人看见孔珣用水才能咽下去的馒头,在看灰灰的馒头时与看毒药无疑,眼中满是对吃它的抗拒。 孔珣也许是咽下最初的那一口,接下来他就着少盐寡油的炒青菜,把碗里的两个杂面馒头都吃完了。 姜晨熙在看见安歆眼中对孔珣的赞赏,他眼神复杂的闪烁了一下。 这样带着皮壳磨的粗糙杂面,他以前好像见过是自家庄子上牲口的食物,没想到有一天他也会吃这个。 想到当初尉迟救那个小玲时,他也在场。 他们的银钱被小玲里应外合偷走他也有责任,而安歆藏在臭袜子里,没被搜走的五十两银子,也被用完了。 为了赚路费钱,他们也想过找一些轻松的活做,可那样的活既不需要他们这样没经验的,又不招像他们这样的短工。 最后几人只能找到这样给田地多的大地主家做插秧短工,每天从日出干到日落二十文钱。 他从来都没觉得钱是这么难挣,又是那么的重要,没有银子他们就买不了食物,住不了店,说是寸步难行也不为过。 想到这里姜晨熙拿起杂面馒头就着青菜,喝着水,大口大口的朝下咽,根本就不敢慢下来细嚼,他怕自己一旦慢下来就吃不下去了。 有这样醒悟的,又何止姜晨熙一个。 尉迟奕愣愣的看着手中灰灰的馒头,默默的放在嘴里,慢慢的啃着,一声不吭的吃着炒青菜。 大少爷的桀骜不驯和嚣张跋扈,已经慢慢被他收敛,以前莽撞的性子变得沉稳了不少。 安歆看着他们暗自点了点头,看来这段时间对他们的磨练,还是初见成效的。 如果几人一直在京城里养尊处优,即使在自己的教导下,他们有所改变。 但最多在今后的人生里,他们也只能守住家业,但想要自己做出一番功绩来。那就难了。 想要走武将的路子,不吃一番苦头,磨一磨,他们大少爷倨傲的性子。 戒骄戒躁。 像他们这样大将军的儿子,去战场上历练,不可能从小兵做起。 即使名义上做了士兵,恐怕他们骨子里也不会忘了,自己是要做继承大将军的人。 那样的历练也就变成了一种形式。 没有一个沉稳冷静的脑袋,如何上战场指挥千军万马,这不是拿着士兵的命为他们的仕途填坑么。 安歆此时正在做的,才是对他们这几个武将家官二代,真正的人生历练。 “咕咕” “咕咕咕” 陈琪宝和高泰揉了揉自己瘪瘪的肚子。 可怜兮兮的看着安歆。 “我中午吃的也是这个。”安歆摊了摊手,表示对此她也很无奈。 陈琪宝和高泰一脸生无可恋,看着碗里灰灰的馒头和菜,在被毒死和饿死两者间做着选择。 最后在尉迟奕筷子伸过来,即将夹走他们碗里为数不多的几根炒青菜时,两人不再犹豫,瞬间端起自己的碗吃了起来。 尉迟奕勾起嘴角笑了笑,收回自己的筷子。 既然是兄弟,就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他都把这些难以下咽的馒头和菜吃下去了,怎么能忍心看着自己的兄弟挨饿呢。 安歆一顿,眼角跳了跳,没看出来,这也是个满腹装着墨汁的玩意。 旁边不远的地方也有其他插秧的短工在吃午饭,这样免费的饭食,对他们来说只要能吃饱,他们是不会像这几位一样挑食的。 为了能休息一会儿,那些人吃的很快,现在已经躺在各处的阴影下歇歇了。 虽然他们对孔珣和姜晨熙这几个脸白肤嫩的少年,和他们一样来做短工挣辛苦钱,有一些好奇。 可是因为插秧是一件很累的事,谁也没有,心情在这个时候打听八卦。 安歆看着几人吃完饭,喝了水,还没等他们休息一下。 就有一个抬着头用下巴看人的地主家管事,过来大声吆嚎着,让大家下地插秧了。 安歆皱了皱眉头,她没想到这大地主家,会让这些人顶着中午的大太阳干活。 难道就不怕他们中暑么。 安歆看着孔珣和尉迟奕五人头上的汗珠,她想磨练几人,让他们吃吃苦,可不想让他们弄坏身体。 “下午我们不做了,只要这半天的工钱,我们就离开这里。” 五个从来都没有吃过这种苦的少年,听到安歆这么说,表情都不由得一松。 可是从他们身后传来了一个嘲讽的声音:“呵!你们想的倒美。” “你当我们家老爷是干慈善的,要滚现在就滚,要工钱那是没有的。” 这是从几人身后走过来一个长相尖酸的管事,冷笑一生,轻蔑的道:“几个傻叉,还要工钱。” “告诉你。你们不但没有工钱,今天中午的这顿饭钱,如果你们现在要走,每人也要付十文饭费才能离开。” 这番无耻的话,把安歆都听愣了。 他们干了半天活要走,不给半天工钱也就算了,竟然还要倒贴饭费。 这不要脸的言论也没谁了。 “难道我们做了这半天活都抵不了这顿饭钱?”姜晨熙眯着眼,把眼中的犀利藏起,问。 “别说你们干半天活抵不了这顿饭,现在本大爷我心情不好,你们想要不付这顿饭钱,就要给我白干一天的活。” 管事高昂着头斜着眼看向他们。 这话的意思就算他们把下午的活干了,就因为这个管事的心情不好看他们不顺。 他们把下午的活也干了,也只能抵这顿饭钱。 安歆“……”行叭。 她勾唇微笑。 三观不正,欺负人没够。 是这管事飘了,还是老娘提不动刀了。 “我忍不了了,让我揍他一顿先。” (本章完) 145天太热,请管家洗洗澡,不谢! 安歆伸手拉住举起拳头准备打人的陈琪宝。 这小子气的眼睛都红了,回头瞪着拉住他的安歆,从来没受过这个罪干了半天活,不但没要到工钱还要倒贴饭费。 这让曾经心高气傲的少爷怎么能忍。 安歆微笑着对高仰着头的管事说道:“不好意思哈,小孩子不会说话,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刚想发火喊人来收拾他们的管事,看见为了方便扮成男子的安歆笑的灿烂,道歉的模样这才冷哼一声: “看在你小子还算会来事的份上,只要你们交了今天的这顿饭钱,我就不叫人来把你们打一顿再赶走了。” 管事倨傲的抬起头,这话说的像是恩赐。 看着安歆对着管事说话时脸上谄媚样子,这让尉迟奕几人有些失落。 摸了摸自己有些被晒伤的脸颊,低头看见高高卷起的裤腿,还有插秧时被水泡白的双手。 几人开始怀疑,自己这次跟出来游历是不是做错了。 只有曾经和安歆师生相处过一段时间的孔珣,眼中疑惑的看着她,但他心里相信安小山长这么做绝对有她自己的用意。 这边安歆抓住眼前管事的性格特点,一顶一顶的高帽子,不要钱的给他戴上。 “一看管事就是个聪明的人,你们家大地主让你管理这么大一片田地,都把附近的几个村子覆盖了。 这么一看,这周围的田地都属于大地主了,那这四周的百姓没有地都靠什么生活呀?” “哼,一群穷鬼,要什么田地。 我们家大地主心善,用银子把他们的田地都收买了。 现在他们成为了佃农,每年也不用操心有没有好收成,只要租种我们家大地主的田保证他们不会饿死。” 只是不会饿死吗? 看着水田里卷着裤腿赤着脚,顶着烈日弯着腰,挥洒着汗水,插着不属于自家田地秧苗的百姓。 套出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事,安歆抿紧了嘴唇。 眼神清凌凌的看着不知那份高傲自大,从何而来的管事,冷冷一笑。 “天太热,请你洗个澡,不用太感谢。” 管事一愣,没有及时反应过来,说的是什么意思。 安歆轻轻一个抬腿,就把管事踢进满是污水的秧田,溅起了一片泥水。 安歆这突如其来的一波神操作,看呆了四个小朋友。 “走了,难道你们有钱付饭费。” 尉迟奕,姜晨熙,高泰,陈琪宝四人反应过来,异口同声:“女先生威武。” 然后看了一眼,在污水里挣扎着站起来的管家,见他吐出嘴里的污水,开始口吐芬芳骂自家女先生。 尉迟奕拿起旁边安歆拎过来送饭的篮子,也不管里面有碗直接扣在他的头上,砸的管事,嗷嗷叫。 他们四个这才出了一口憋在心中恶气,追着前面的安歆和跟在她身后的孔珣跑去。 此时四人如果还不明白刚才安歆的行为,应该是有自己的目的,他们就真的是蠢了。 几人很快来到二虎赶着马车等他们的地方,坐上马车后,安歆就吩咐先离开这里。 至于欺负他们的管事,还有那个肯定没少做缺德事的钱大地主家,安歆先打算查查他们做的坏事,值不值得她动手收拾。 坐在旁边的孔珣眼中含着淡淡的笑意,他就知道安小山长那么捧着管家,一定有她自己的想法和用意。 尉迟奕四人像做错事的孩子低垂着脑袋,用眼角偷偷瞄着自家女先生,明显是不好意思刚才误会了她的所作所为。 安歆没有理他们,眯着眼睛靠在车厢上。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安歆忽然睁开了眼睛,目光清亮的看向坐在旁边的孔珣。 “怎么了?”孔珣被她看得莫名其妙。 安歆摇了摇头,表示没什么。 她也许明白了那个超级大佬,为什么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把人强行塞给自己的原因了。 想到孔珣拿出的那么多银票,也许那不是单给他的,而是那位变相送给她的拜师礼。 承恩公府姜家的拜师礼都能是一座价值几万两的宅院,那位可比承恩公府豪好了,送她十万两银子做谢师礼好像也能说的过去。 本来她还奇怪就算让孔珣跟着出来游历,也不用给这么多银票,原来还可能有这个原因。 而那位知道孔珣能考上秀才,名次,而且那么靠前,如果不是有人故意阻止,他考上举人或者进士,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这说明他的学识底蕴已经不弱,文学方面的知识,已经不需要再学。 而让一个人成长最快的速度,莫过于让他出去游历,见识各地不同的风土民情。 在历练的路上和形形色色不同的人打交道,这样近距离的接触,也能让孔珣直面观察不同的人性。 有盛安帝这么一个精明的爹只要孔珣不是太蠢,这一趟游历回去他的见识将远胜于,还待在皇宫里用小心思争名夺利的几位皇子。 安歆盯着孔珣心想,这位怕不是老皇帝的真爱所生吧,要不怎么会为他想的这么周到长远。 可既然这么为他着想,又为什么会把孔珣暗暗放在太傅府养大,还能看着他接受那种荒废型的教育。 安歆眼神闪了闪,这怎么看都像隐藏着皇家一些,不能为外人道的秘密。 好奇心害死猫这个道理,安歆懂。 而且安歆也没有那么重的好奇心,所以很快就把这件事放下了。 孔珣发现安歆盯着他看,原本被上午插秧时太阳晒红的,脸颊更红了。 他这样的反应,让几个刚才还为误会自家女先生羞愧的弟子,想要一脚把他踹下去。 尉迟奕和姜晨熙对视一眼,两人侧了侧身,把孔珣看向自家女先生的视线挡住,这才觉得他没有那么碍眼了。 然后他两做了一回有错就改的好学生,对着安歆低声说道:“对不起。” 陈琪宝和高泰也跟着,诚恳的道歉:“我们不该误会老师,对不起。” 安歆知道他们说的是先前误会她对那个管事的行为,提点道:“以后看事情,不要只看表面。” “是,谨记老师教导。” 这是安歆他们的马车路过一个村庄。 从那里传来一个汉子愤怒的大叫声:“你们这些无赖,强盗,我和你们拼了。” 146钱大地主强买田地 安歆他们坐在马车里从外面传来阵阵的喧哗,嘈杂,伴随着哭喊尖叫声。 安歆挪了挪位置把孔珣挤到一边,伸手挑开马车窗帘,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其他几个也把头凑过来望向外面。 被挤一边的安歆咬牙看着几个臭小子的后脑勺,有种要把他们打爆的冲动。 阳光普照的天底下,隐隐有着一个朴素的村落。 在村头的大槐树下好像有两帮人正在那对峙。 安歆从人群的缝隙里看见有个男人躺在血泊里,身旁跪着个衣服打满补丁的女人和三四个孩子,声音凄惨的,痛哭哀嚎着。 “停车。”就在马车即将驶过这个村庄,安歆叫停了马车。 看向窗外的孔珣说道:“看来那里是发生了什么事。” “嗯,好像是,我们过去看看。” 安歆带头下了马车,其他人跟在后面。 一向不爱多事的安歆之所以要去那里看看,还是因为她发现和那群村民对峙的人,穿着的衣裳很像那位大地主家家丁穿的服饰。 联想到她套出那个管事口中的话,周围的村子田地,大多都被那个大地主买去了。 据安歆所知,田地就是百姓的命。 如果不是遇到生死攸关的急事,一般百姓人家是不会轻易把田地卖了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那个大地主还能把这周围百姓的田地收买去。 安歆用脚趾头想,那肯定不是百姓自愿把田子卖给他,而是受到了不可为逆的强迫。 果然安歆他们还没有走近,就听到站在村民前头一个满脸褶皱的老汉,怒红了眼睛,喊道: “你们这样用二三两银子一亩的价钱,想要强买我们郑家村价值十五六两银钱的良田,与那土匪强盗有什么区别。” “苍天呀!这天底下到底还有没有公道。” “是啊!钱大地主这是要逼死我们郑家村的人。” “田地就是我们的命,我们绝不能像其他几个杂姓村子一样,被钱家强行把田地买走。 然后又间接的成为他们家的廉价佃农,过着吃不饱,穿不暖,被奴役的日子。” “对,要是过那样的日子,我宁愿和他们拼了。” 郑家村的村民怒视着对面钱大地主家一群狗腿子。 站在他们对面的那帮人里带头的是一个长相凶狠的男人,手里拿着一根粗壮的棍子,阴冷一笑。 不屑的看着对面一群衣衫褴褛的百姓,轻蔑的道:“公道,在莫山县我家钱老爷就是公道。 我劝你们这帮小穷人还是识相点,这会儿我们钱老爷还愿意拿钱买你们郑家村的荒田烂地,要是你们还这样不识好歹。 到时候我们家老爷要是去县城里找县令大人说,你们这帮刁民不服朝廷管束,很有可能和青云山上的土匪有瓜葛。呵呵……” “大…大人不会相信你们的。”有村民说道。 “对,县令大人不会相信你们这样无凭无据,诬赖我们良善百姓的话。” 男人嘲讽的一笑,“哈,愚昧,你们难道没听说其他几个村子里,不愿把自家田地卖给我们钱老爷的蠢货,现在都被关押在莫山县大牢里还没出来么。” 郑家村的老村长听到此话一阵头晕目眩,周围的村子相隔的都不是很远,这样的事他又怎么会没听说。 老汉低头泪眼婆娑的看了一眼躺在地上,身上染满鲜血的三四个汉子,他们都是为了村里田地不被强行买走对抗时被打伤的。 村里的赤大夫正在给他们看伤,如果他们有个万一,他这个老不死的怎么对的起,跪在那里伤心欲绝痛哭的几家婆娘和孩子。 走过来一直站在大树后面的安歆几人,把事情来龙去脉听了个完整,还真让她猜对了。 当时她在马车上看见这帮人穿着的是钱大地主家,家丁的衣服,安歆就有所猜测。 果然能养出干活不给钱,还要倒贴饭费管事的钱大地主家,那真是主仆臭味相投,同恶相济,都不带差一点的。 安歆勾起唇角,微微一笑,她好像在刚才那个阴狠男人说话的语气中,听出他提起青云山土匪的时候似乎对那很熟悉的样子。 就不知道这是不是她的错觉。 安歆微微蹙眉,思考。 要想证实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其实也没有那么难。 他们为民除害一下,把青云山那群土匪揪出来问问不就知道了。 “老师那边要打起来了。”看不惯那群人欺负百姓的尉迟奕,问:“我们要不要去帮他们打坏人?” 安歆回神看着这个京城小霸王,见百姓被欺,也是眼含愤怒。 这小子,虽然做事莽撞了些,但到底心性不坏。 “要打吗?”安歆摸着下巴,看着不远处十几个手拿棍棒的钱家家丁,看他们拿棍的姿势,手上应该是有些武把式的。 这样她就更怀疑这个钱家老爷和青云山土匪有些关系了。 要是普通地主家的家丁,可找不到这么多,手上有些功夫的家丁。 有功夫在身的家丁每月的工钱可不低,而且普通地主的身份,恐怕也很难压服这些人。 姜晨熙也侧身问道:“我们要帮吗?” 安歆看见几个小子眼中燃烧的正义之火,于是把自己原先想到更好的解决办法抛到一边。 这几个小子和黎子瑜几人不一样。 黎子瑜和冷向白六人走的是文臣之路,他们遇到事情会想出好几个办法,然后找出其中最好的办法解决。 而尉迟奕和姜晨熙,高泰,陈琪宝四个,以后必然是要继承他们父亲的武将之路。 这样的热血不能轻易被浇灭,战场上如果没有满藏热血支撑着他们拼杀,做什么事情像文臣一样考虑再三,耽误时间。 战场形势瞬间万变,有他思考解决办法的时间,一场仗都打完了。 “你们要学会判断敌我力量的悬殊,如果觉得能打的过那些人,就照着你们自己想的去做吧。” 安歆适时的提点了一下他们,她可不想自己以后教出几个愣头青,不管敌人强与弱都不动脑子头铁的上去就干。 刚想凭着,一腔热血上去帮那群百姓打坏人的尉迟奕四人,被安心这么一点拨。 几人这才观察他们和那帮人的实力对比,是否有胜算。 147打架,人狠话不多的少年 姜晨熙扫完那些人,收回目光,“十六个。” “我们一人四个有问题吗?” 姜晨熙几人知道孔珣身上没有功夫,因此没把他带上。 尉迟奕能在京城称为小霸王,那也是在和他同龄上下少爷公子里,用拳头打出来的名号。 从小他书可以读的不好,但如果武功敢偷懒,那尉迟大将军连他老娘和夫人的面子都不会给,非教训一顿,让他加倍练习不可。 因此虚岁十五的尉迟奕身上功夫可不弱。 他盯着大树那边的十几个人,做出了自己的判断:“如果那些人身上只会一些武把式,我们四个打他们绰绰有余。” 都是武将家的儿子,高泰和陈琪宝,也是从小就跟着自己父亲和家里的武师学功夫。 手上的功夫也不见得比尉迟奕弱多少。 姜晨熙就更不用说了。 他是承恩公府未来的继承人。 家族历代镇守睦南关,他从小到大受到的武术教导,只会比他们更严格。 谁让他现在的三叔姜炫,只是他祖父抱回来收养的义子呢,皇帝是不会把承恩公府爵爷册封给他继承的。 四个小子听从安歆的提点,把敌我双方的实力评估出来,觉得能打。 这边那个带头的男人已经不耐烦,凶狠的看着郑家村的村民,做着最后的通牒:“如果你们再不交出田契,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呜呜呜,我们郑家村的地不卖,要田契没有,要命一条。” 村里一个老婆婆看着被打倒在地的男人们,带着一帮上了年纪的老婆子和村里的媳妇们,哭着朝前冲去。 “你打死我们吧!你打死我吧!” “反正田地没了,还要受你们的奴役,活着还不如死了,你们打死我们吧!” 领头的男人眼神阴鸷的看着一帮冲上来的老娘们儿,嘴角露出一个阴狠的笑容: “钱老爷说了,有谁敢阻止他把这一片田地买下,连在一起好种田,一律打死打残,所有后果由他兜着。” 听男人这么说,其他的家丁对着这群妇人就举起手中的棍棒,眼神淫邪的看着里面几个年轻的小媳妇奸笑道: “嘿嘿,小娘子们,家里田地卖了,你们就不用下地干活这么辛苦了。 农忙的时候钱大地主会出工钱招你们去干活,到时候小娘子们去了,咱们哥几个会照顾你们,找一些轻生的活让你们做。” “呸,你们这群王八蛋,助纣为虐不得好死。给别人伺候田地,哪有自己家有田种粮好。”其中一个泼辣的小媳妇骂道。 “臭娘们,找打。” 家丁再不客气举起棍子就要落在那群妇孺的身上。 “啊啊啊——”那些妇人吓得尖叫着,却依然挡在村里受伤男人的前面。 村里的汉子大多在先前的抵抗中已经被打伤,看着村里和自家的婆娘就要挨打,急忙从地上踉跄着爬起来准备冲过去。 眼看着就要再次见血。 郑家村的人就看见从他们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后面,蹿出来四个朝气勃勃,意气满满,神采奕奕的少年郎。 二话不说冲到了村里妇人的前面,为她们挡下那些恶徒的攻击。 安歆走出来悠悠然的斜靠在树干,看见尉迟奕一个回旋踢就把攻击那些妇人的几个家丁,踹到了八丈远。 喊了一声:“好!” 尉迟奕眼神铮亮看了她一眼,明显被夸很高兴,接下来那拳头虎虎生风。 打起架来眼黑,手狠,肃然着一张脸,眼神犀利,一看就是个狠人。 也不怪乎,尉迟大将军明知道尉迟奕有些混蛋,还这么看重这个嫡子。不顾脸面三番两次,软硬兼施求到她这个教出六个优秀学生的女子跟前。 这样骨子里带着将领风范的尉迟奕,还是安歆第一次见到,不愧是大将军的儿子。 此刻展现出来的他,才当之无愧,称得上一声京城小霸王。 “王八蛋,跟小爷玩偷袭,看我不揍死你。” 安歆转头就看见几人中身材最魁梧的高泰,揪住一个偷袭陈琪宝的恶徒家丁,握起沙包一样大的拳头按在地上摩擦。 旁边的陈琪宝主打的就是一个灵活,看着棍棒好像要打着他似的,可是下一秒他就能出现在袭击他的人身后,给敌人猝不及防致命一击。 姜晨熙这边打起架来和他的人一样,稳扎稳打,一招一式,刚劲有力,抬起肌肉发达力量十足的大长腿稳稳踹开攻向他的人。 被踹趴在地上的领头人,口中立马流出鲜血,可见这一脚的力量有多么强。 摔在地上的男人不敢相信的回头,看向没用三招就把他打趴下的姜晨熙。 疑惑的看着他和尉迟奕几人,什么时候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来了这么一群活阎王。 孔珣站在一旁看的热血沸腾,见尉迟奕几人大显身手,羡慕嫉妒的小眼神,闪闪发光。 喃喃道:“小山长当初说的那句,文能安邦,武能定国,实在是太精辟了。 国之根本,文武皆不可缺也。” 安歆收回目光瞥了一眼孔珣,“你那时候不是被困在太傅府装病里吗?怎么还会听说这句话?” 孔珣耳尖微红的瞄了一眼安歆,他能说,自己会经常派凌云出去打听她的消息么。 对上安歆清澈似水的眸子,孔珣木木的说:“偶尔听到下人说的。” 安歆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也只是随口问问没有太在意,转头继续看快到尾声的战斗。 郑家村的人直到钱大地主家派来的那群恶徒家丁,被打的鬼哭狼嚎,狼狈的逃走后,才慢慢反应过来他们被救了。 郑老村长安顿好了村里受伤的人,这才把安歆他们请到了自己家。 安歆这才发现那个带着全村妇人冲在前面的老婆婆,原来就是老村长的妻子。 老村长的妻子发现安歆看向她,回头友善的一笑,“小郎君,可是被先前老婆子的样子吓到了?” 安歆微笑着点了点头。 这次他们出来给人帮工干活挣路费,为了不必要的麻烦,安歆画粗眉毛做了一些伪装。 只要不是很仔细的观察,穿着一身暗蓝色衣衫,加上跟在她身边的几个少年肤色白净五官也俊郎。 安歆这个假男人掺在里面,一点都不显得唐突,甚至她大气的行为举止,谈吐不凡的中性声音,比身边的几个变声期的少年更像男人。 谁让她长得本来就没有女子的娇柔妩媚之气。 老村长妻子看见安歆直爽的点头,安慰道:“别怕,老婆子只有对那坏人的时候,才会那样。 你们是我们村的救命恩人,老婆子可要对你们好嘞。” 安歆浅浅一笑,看着村长妻子转身带着媳妇去厨房准备晚饭,她正好也要向老村长打听一些事情。 148抢功劳,厚脸皮的女先生 郑老村长家是四五间房建成一排,底层的地基是用石头砌了将近一米,上面是土墙,石头上已经有点发黑,土墙也是斑斑勃勃,显然这座房子已经有些年头。 安歆他们被郑老村长带着两个儿子请进自家待客的堂屋,里面除了一张边缘处裂开口子的桌子,还有就是他们坐的腿部断裂的长条板凳。 几人坐在上面颇有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连动一下屁股也要小心翼翼,负责这条板凳就能吱吱吱吱呀呀给你唱一首小曲儿。 尉迟奕他们应该是第一次看见招待客人的厅堂,房屋是这般简陋摆设也很朴素,在几位大少爷眼中,甚至是破旧。 郑家父子看见安歆他们身上穿的衣裳,虽然不是什么名贵的料子,但几人不凡的长相和浑身散发出来的气质,却带着他们说不出来的矜贵。 “今天多谢几位出手相助帮我们村赶跑,钱大地主家那些狗腿子打手家丁了。” 郑老村长和两个儿子站起来弯腰给安歆,姜晨熙和尉迟奕几人鞠了一躬。 安歆几人侧了侧身,探手虚扶,“老丈你们不必如此客气,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我等应该做的。” 孔珣是知道安歆是个多怕麻烦的人,听她说出这么冠冕堂皇的话,不由眼中露出了笑意。 安歆侧身瞪了他一眼,意思很明显……老子就是这样有正义感的人,你管得着么。 孔珣抬手摸了摸鼻子。 能怎么办,只要小山长敢说,他就得信,要不还能怎样。 尉迟奕和姜晨熙四人……好像那些坏人是我们打跑的吧。 “………”女先生我们才是主角啊喂。 安歆挑了挑秀眉看向他们,没有成年的小孩子,没有发言权。 “唉!”四个未成年低下了头,被自家女先生的厚脸皮打败。 几人和老村长父子,寒暄一番后。 安歆这才询问郑家人关于钱大地主的情况。 老村长嗓音发紧:“其他几个村里的人,因为多是杂姓不是同族,人心不齐。 所以在钱大地主强硬的手段下,他们那些村大多数人顶不住压力,就都把自家的田地低价卖了。” 老村长大儿子看见父亲苍老的脸上满是难过,叙说的声音艰涩,接过来说道: “钱大地主尝到了甜头,之后把价钱压的更低,逐渐把这里的土地都变成他家的了。 我们郑家村之所以到现在钱家才来买,是因为郑家村全村三百多多户人家都姓郑,共同供奉着一个祖先祠堂。 钱大地主以前不敢轻易的派人来这里说要买我们村的田地,这次也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 今天竟然吩咐人来,用比其他村还低的价格,要买走我们郑家村的土地~” 安歆看着语气带着疑惑不解的郑老大。 还能因为什么……不就是钱大地主彻底搞定了这里的地方官。 这才能放开胆量,敢收拾你们这些宗族人多抱团的村子。 安初听完父子两人的叙说, 与他们先前听到的差不多。 钱大地主用极低的价钱,威胁加恐吓强行买下了,周围这几个村的田地。 那些拼死抵抗不卖的人家,都被与钱大地主有勾结的官府中人,以各种莫须有的罪名收监关押进了大牢。 “唉!”老村长的二儿子满脸愁苦的,愤怒道:“告钱大地主的人,县官不但不管,还把那些状告的村民关进了大牢。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郑家村的土地又能保得住多久呢?” 安歆看着父子三人眼神茫然,目光黯淡无光,仿佛被现实击垮了一般,满脸憔悴。 孔珣和姜晨熙尉迟奕几人,也是第一次真正看见被地方官府和乡绅勾结一起,压迫的百姓过得有多艰难。 安歆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孔珣几人。 他们这些大少爷不是要长见识么,这一课,就是让你们看看人间的疾苦。 特别是那一位,以后有可能管理这天下的人。 晚饭时,桌子上盆里放了十几张饼子,一盘炒鸡蛋,一盘炒青菜,还有就是叫不上名字的,瓜炒的菜了。 围坐在桌子上的只有安歆六人,还有郑家父子三人。 安歆想起她进院子的时候,有三个不大的孩童站在角落里偷偷的看着他们,那应该是老村长家的幼孙。 几个大少爷,也许不知道鸡蛋对农家人的意义。 虽然安歆,前世今生也没吃过什么苦,但她曾经听说过八九十年代的时候,农村人如果没有钱买盐,就会拿鸡蛋去村里小店交换。 可进鸡蛋从古至今,在农村是一个多么金贵的东西。 安歆把目光从炒的金黄的鸡蛋上移到旁边的十几张饼子,虽然这些偏黄的烙饼,不如上等白面做出来的白。 但安歆敢肯定,这已经是郑家人能拿出来最好的东西,招待他们的了。 “农村没什么好东西,大家将就着吃吧。”郑老村长客气的招呼他们吃饭。 尉迟奕和高泰,陈琪宝,就连孔珣和姜晨熙,也没对郑老村长说的话觉得有什么异常。 对他们这几个从小锦衣玉食的大少爷来说,这顿饭的确是挺寒酸的。 安歆看着被郑家父子招呼着拿起饼子吃的几人,微微苦笑了一下,拿起自己还没用的碗筷夹了盘子里一半的鸡蛋放在里面。 在其他人奇怪的眼神中,安歆留下桌子上够每人一块的烙饼,把多余的夹起来放在碗里菜上,端着出门朝厨房走去。 农村的陋习,家里来客女人不上桌,如果饭菜少的话基本上她们都没得吃。 果然安心端着饭菜走进厨房,看见的就是郑老村长的妻子和两个媳妇,还有三个孩子。 每人手里端着一碗用菜和少量糙米煮的粥。 而且稠的都舀给了三个孩子,三个大人碗里就剩下了米汤。 他们看见安歆端着饭菜进来,都诧异的看着她。 郑婆子反应过来,连忙说道:“小郎君你这是干嘛。” “我们农村人习惯了,晚上吃的少好睡觉,不压炕头胃舒服。” 郑婆子说着农村人留下的老话。 安歆看见三个孩子,眼中的光彩在听到祖母说的话,暗淡的低下头。 微笑着把碗放在两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和一个两三岁小女孩面前的桌子上,轻轻地道:“吃吧。” 说完对着几个大人浅浅一笑,“大娘说的对,晚上吃的少挺好,能不能也给我们每人舀一碗稀粥吃。” 149几个小子,顿悟了 然后尉迟奕和孔珣还有姜晨熙他们每人面前,就多了一碗清汤寡水的米粥,上面还飘着糙米的糠皮。 寡淡涩口的味道让几人尝了一下就像吐出来。 在安歆眼神的压迫下,又生生的咽了回去。 委屈的看向安歆「……」女先生你是魔鬼么。 安歆面不改色的吃了半个烙饼和一碗粥。 剌嗓子的糙米,加上连丁点油盐,都没有放的青菜熬的粥。 其中的滋味,谁吃谁知道。 安歆心里苦逼的很。 她难道不想吃白面饼子,配炒油光滑亮金灿灿的土鸡蛋。 可是自己好歹是一个成年人,是真不忍心明知道那几个幼小的孩童,也许连一张白面饼子都分不到。 而他们却把这家人准备换钱的鸡蛋,理所当然的吃到了肚子里。 虽然她不是什么好人,但这样的事安歆还真做不出来。 当孔珣和尉迟奕他们得知郑家的几个妇人和孩子,根本连他们看不上的饼子和菜都没有分到,吃的就是他们手中嫌弃的菜粥时。 都默默的把碗里的粥喝了。 他们这才知道,原来普通百姓过的就是这样的日子。 也许只有在年节和粮食收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能吃上几顿饱饭。 大多时间就算家里有粮食,为了长久的日子,百姓还是会节省。 吃完晚饭,安歆和郑老村长坐在院子里的一棵大树下乘凉。 随口问道:「老村长,先前听那些人里有个带头的说,青云山土匪是怎么回事?」 老村长吸了一口水烟袋,敲了敲烟杆,这才回答她的问话。 「青云山离我们这里并不是很远,大约不到百里路,那里群山起伏,林海莽莽。 在群山林海里,常年盘居着一群土匪,他们杀人越货,打架劫舍,为非作歹,无恶不作。 前几年那个唐县令在的时候他为官正直,如果那群土匪做的太过猖獗,他还会联合县里的巡检营去攻打一下。 即使攻打不下来,也能起到警告的作用。 每次这样那群土匪都会收敛很多,也不敢轻易的下山来骚扰我们这些百姓。 可是自从一年前唐知县被升到府城做了同知,调来了这位范县令,听说青云山那群土匪越来越嚣张了。 现在不仅明目张胆的打劫过往的商旅,有时候还会骚扰附近村庄的百姓。 就连抢走上山砍柴或者摘野菜的良家女子这种事,这一年多来也发生了几起。」 「这也太嚣张了,」尉迟奕几人在郑家兄弟陪伴下,从屋里走出来就听老村长讲的话,气愤的道:「难道这个范县令就不管。」 「唉!」郑老大摇头叹气,「他要是一个清明的父母官,我们这里的百姓都被钱大地主欺压成这样了。 他怎么会充而不闻,还把去告状的人抓起来关进了大牢。」 尉迟奕沉默了。 这话说的好有道理,他竟无法反驳, 自己怎么能妄想一个连百姓田地,被强行侵占都不管不问的县官。还能聪明睿智,雷厉风行的带人去剿匪,看来自己还是太幼稚了。 院子里原本几个嬉闹的孩子,也被自己的母亲抱回去洗澡睡觉了。 一时间无人再开口说话。 孔珣抬头看向挂在天空中的一轮明月,银辉洒满篱笆院。 这一天无论是无奈要挣路费下地干活,双脚踩进泥泞的烂泥田里,顶着火辣辣的日头弯着腰插秧。 偶尔还会有一种叫蚂蟥的软体虫子,吸附在自己白洁的小腿肚子 上吸血,让他们几个苦不堪言。 还是干了半天活,不但要不到工钱,还要倒贴饭费。 到现在亲眼看见称霸一方的乡绅地主,竟然可以和当地的官府勾结,把原本属于百姓的土地集中买到自家手里。 用极低的价钱招百姓为自己干活,变相的成为他们的佃奴,真正成为称霸一方的土皇帝。 这刷新了,从小被教养成老好人孔珣的三观。 还有老村长口中说的青云山土匪,不仅杀人越货,还强抢良家女子上山蹂躏。 这让一向善良的他,真正意识到了人性里的恶。 孔珣看向天空的眼神变得越来越凌厉,身上的气息也变得越来越冰冷。 这么多天发生的事,让他明白不是所有的善意和温暖,都能被温柔以待。 十七八岁的少年长身玉立,仰头望月,竟然让人有一种睥睨天下之感。身上隐隐带着皇家之人天生的尊贵和优雅,这是其他世家贵公子,身上没有的一种威仪。 安歆唇角浅笑,感受到孔珣身上气息的变化,心想这小子悟性挺高。 这样的人生历练才哪到哪,他精神就从原本温润如玉的气质,转变成凛冽又睿智,优雅又沉稳的容止。 还是那句话真不愧,身上流着皇家血脉的人。 一直被束缚无法挣脱也就罢了。 但蛟龙始终非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 现在孔珣挣脱太傅府那座桎梏他的地方,又有那位出手送到她身边带出来游历,见识这世间百态。 此子又不是个愚笨的,要不怎会在没有人真对他的情况下,靠着不凡的天赋竟然能考上院试第二名,排名仅次自己教导的黎子瑜。 黎子瑜可是有着她这个堪比大儒的老师教导,有那样深厚宽广的学识也不足为奇。 而这位可就只是跟着孔太傅随便请进府里的先生学习,能考成那样,可见有多聪明。 他这么快有所悟,也在情理之中。 安歆转头看向自己的四个便宜弟子,看见姜晨熙和尉迟奕也在低头沉思,心里也很欣慰。 至少四个里有两个对这段时间,遇到的事,有所感悟。 这样有助他们原本稚嫩的心性的成长,也不枉她纵容那个叫魅姑娘的小玲,偷了他们身上的全部银两和家当。 包括身上的配饰和颇值一些银钱的好衣裳。 好在除了被小玲恶心,安歆看不爽没通知的尉迟奕,其他几人还算比较信任她。 把身上大部分银票都交给了自己,这才保住了孔珣和姜晨熙,高泰和陈琪宝四人的票票没有被偷走。 看着和郑家兄弟聊的兴起的高泰和陈琪宝,安歆叹气,自己想要把这几个小子都教出来。任重而道远啊! 最后在大家都离开去洗洗睡觉前,郑老村长拦住安歆,低声和她说了一段钱大地主家的过往。 这让安歆惊讶的同时,也间接证实了自己先前的想法。 150土匪窝一游 寂静的夜,银辉毫不保留的顷洒大地,偶尔有几朵乌云飘过来,轻轻的遮住了月亮。 大地陷入了沉睡。 除了风轻轻的吹着,村里时而传来一两声狗的吠叫。农家小院里也传出了男子的打鼾声。 此时有一个纤细的身影悄悄的走出院子,解开拴在树干上的大黑马,向睡在马车里听到动静,抬头看过来的二虎示意不要说话。 二虎虽然奇怪这么晚了,自己主子为什么还要牵马出去,不过他是一个听话的仆人。 主子的事不该管的不管,不该听的不听,是当好一个好下人的基本素质,于是安歆不让他出声惊动其他人,二虎也就躺下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月色朦胧,树影婆娑。 安歆刚想把大黑马拉远一点,骑上它去干一件为民除害的事,抬头就看见有两道修长的身影站在马头前面。 “老师这是要上哪去呀?” 安歆悠悠然的望着挡在前面的姜晨熙和尉迟奕,此时的场景似乎很眼熟,这不就是她在京城离家出走被堵在墙根的情景。 “你们这是什么毛病,大晚上不睡觉,在这干嘛?” 姜晨熙和尉迟奕眼角抽了抽。 “……”女先生你是不是把自己给忘了?” 这话好像还得带上她自己吧。 “那老师这么晚了不睡觉,牵着大黑又要去哪。” 安歆挑了挑柳眉,声音极低:“我要说白天来到这里看上了一个男人,这会准备去约会,你们相不相信?!” 尉迟奕和姜晨熙斜着眼瞟她。 “老师认为我们信不信?” 安歆摸了摸鼻子,“好像你们不咋信。” “我怀疑这个钱家和青云山的匪徒有些关系,想去哪里看看。” 两人看得出这次安歆说的是实话。 “我跟你一起去。”尉迟奕和姜晨熙异口同声。 “???” 之后两人对视一眼,瞬间移开了目光,他们什么时候这么默契了。 安歆知道被这两个小子堵住,今天晚上自己不可能一个人离开去青云山。 她看向遇到事情更加沉稳的姜晨熙,像他勾了勾手指,“过来。” 姜晨熙感觉她像在召唤小狗,蹙了蹙浓黑的眉,还是走了过去。 安歆凑近他,瞪了一眼也想把脑袋凑过来的尉迟奕,声音轻轻:“滚一边去。” 尉迟奕摸了摸鼻子,然后象征性的退了两步。 嘴里嘟囔道:“小气鬼,说什么话我不能听的。” 姜晨熙看着骑着马走远的两人,回头目光复杂的看向站在篱笆院里,眼神莫名望着他们的年轻男子。 反复想着安歆临走之前对他说的话:如果她离开后,自己几人万一遇到什么事。只要不想全家脑袋搬家,就要把这位护好,不能让他出事。 这话一开始,姜晨熙以为自家女先生看上这个小白脸了,她离开后留下自己保护她的小情人。 听到后来姜晨熙惊讶的愣住了,什么人保护不好会脑袋搬家,等他回过神来想问。 安歆和尉迟奕已经骑马离开了。 大黑马不愧是那个人送来给自己崽拉车的,长长的鬃毛披散着,跑起来,四只蹄子像不沾地似的。 背如龙兮颈如象,骨竦筋高脂肉壮。身强体壮,能日行千里,夜行八百,这么好的马,一般富贵人家都舍不得用来拉马车。 坐在前面的尉迟奕前倾着身体,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他以前看见两个人骑马,都是女子坐在前面被保护着,不被摔下去。 怎么轮到自己,他就是那个坐在前面被保护的人了。 “!!!”他多想大喊一声,小爷不是弱鸡,不需要保护。 可是被安歆轻松提起来,扔在马背前面的人,是没有叫叫嚣的权利的。 不到一个时辰大黑马就把两人带到了一座山脚下。 安歆之所以能这么快就来到青云山,那是他们来时曾经路过这里,要不也不会这么轻松找到。 尉迟奕黑着一张脸从马背上下来,眼神委屈的看着自家女先生,自己在她面前小小男人气概,丢的是一点都没有了。 安歆摸了摸这匹颇有灵性的大黑马脖子上的鬃毛,凑进它耳朵边说道:“在这附近等着,我们去那群坏人的窝里打探一番就回来。” 说完,安歆也不管大黑马听没听懂,拍了拍肥硕的马屁股让其去一边自己找草吃。 就戴上黑巾蒙上面,还随手递给尉迟奕一块,“带上,小心去土匪窝,被女土匪看上,我还得留下来充当娘家人喝你的喜酒,多耽误时间啊。” 尉迟奕“……”好像和她干一架,又怕打不过她。 出门在外,安歆又何止带了这些。 当尉迟奕看见安歆手里不知道从身上什么地方,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他再次被打击到了。 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觉得自己还是太稚嫩了。 上天派他们几人拜在这个女人门下,就是为了击碎他们的自以为是,自作聪明,让他们明白自己有多无知的吗??? 上山的路上安歆捡了一根手臂粗长的木棍,递给尉迟奕,“上来就见血不好,万一遇到一两个土匪,咱们先用棍敲晕他们。” 尉迟奕已经麻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接过棍子,两人顺着上山的一条小路,顺利的上了山。 要不说这群青云山的土匪嚣张呢。 虽然小路也不好走,大部队的人更是无法通过这条又窄又陡峭的小径上山,否则必然会被山顶放哨的看见。 但即便这样,你能不能也对县城里的官府尊重一下下。 好歹在路上设置点障碍陷进什么的,你这么什么都没做,对县衙里的县官尊重吗? 安歆和尉迟奕摸上山,看见眼前的寨子,一排排木头建筑的房子里,竟然还有喝酒划拳的声音传出来。 两人抬头看上月上中天的明月,都不由扯了扯嘴角,不愧是有钱就吃喝嫖赌,没钱就杀人越货的土匪,这么晚了还能这么嗨皮。 安歆和尉迟奕躲在一棵茅草丛生的山石后面,就在他们准备摸过去,想从一群喝酒的土匪口中能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时。 就看见有两个醉鬼相互搀扶着踉跄的走过来。 151土匪窝遇熟人 “哎,你…你说…你说兄弟,那…那个前段时间,被…被我们二当家掳掠…上山,叫小玲的姑娘…长的可…可真好看。” “嗯…嗯呐,真…真好看,那胸…那屁股……” “不…不怪,把我们大…大当家和二当家都迷住了。 这两天那…那个小玲姑娘,被…被老大睡了。” “二当家…正…正不痛快呢!” 两个喝醉酒的土匪大着舌头说着话,走到安歆和尉迟子藏身不远的地方,脱了裤子就开始放水。 安歆只觉眼前一黑,一双大手盖住了她的双眼,连她的两只耳朵也被顺带捂住了。 “……”哥们,咱完全不必如此。 没见你家女先生已经蹲下身子了么。 除了眼前高高的茅草和大石头,那真的是什么也看不见。 就是能听到一些声音,她也就当驴撒尿了。 安歆想到两个土匪的醉言醉语,口中提到的小玲,还是一个长相漂亮的姑娘,勾起嘴角邪魅一笑。 瞥了一眼旁边的少年,心想不会那么巧吧。 事实上那还真的就那么巧。 扮作柔弱小玲欺骗尉迟奕几个见识少的魅姑娘。 此时,看着一脸餐足躺在床上睡过去的中年男人,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恨的紧紧咬着牙齿,才忍住没有伸出手,掐上眼前糟蹋她身体男人的脖子。 魅姑娘暗恨自己竟然如此倒霉,那晚刚从几个无知年轻人身上偷走了不少银钱,与她的几个同伙赶着马车出镇子不远,就被刚打劫一队商旅的青云山土匪给遇上了。 这运气,也没谁了。 魅姑娘可不想待在这土匪窝,她这么多年走南闯北,可没少骗钱,怎么可能甘心,窝在这土匪寨里过一辈子。 她借着从窗户照进来的月光捡起自己的衣服穿上,抬手捋了捋头发,轻轻打开了门扭着纤细的水蛇腰,朝着青云山二当家居住的屋子,走去。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在他的房间里,传出一群鬼酒醉后阵阵胡说八道的淫笑声。 魅姑娘抬起敲门的手有些无力的垂了下来。 她想利用抓她上山的二当家离开这里,可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要不青云山的大当家虽然对她有几分兴趣,但恐怕知道她有这样的想法也不会饶了她。 魅姑娘刚想另择时间,再来勾引青云山的二当家带她出山玩,那样她就可以找机会摆脱这种生活了。 就被方便回来的两个喝醉的土匪拦住,“这…这不是小玲…玲姑娘么,怎…怎么来了不进去,是跟…跟我们老大睡了。 就看…看不起我们这些小罗罗了吗?” 说着就把叫小玲的魅姑娘推进了屋。 躲在不远处的安歆和尉迟奕,就看见小玲被推进去后,屋里传出了一阵土匪们兴奋的喊声。伴随着女人的尖叫。 不一会儿,就听到一道粗犷的呵斥声:“都给老子滚出去。” 原本在屋子里喝的意识模糊的土匪,东倒西歪的相互搀扶着走了出来。 “二…二当家,这…这是把我们…哥们撵出来,这是…想…想和那个女人…睡…睡觉了” “…哈哈哈……” “小玲姑娘…那身材…那……我要是二当家,我也想睡…她……” 一群喝醉的土匪,边走嘴里还边嘟囔着污言秽语。 等到那群人走远都回到自己住的地方。听到那个二当家屋里传出小玲姑娘恐惧的尖叫声。 安歆压低声音:“你不去救她。” 十五六岁少年在古代,就不能算是完全啥也不懂的小屁孩了。 尉迟奕当然知道在二当家屋里,正在上演着什么,毕竟出于好奇他也曾经被杜航和曹鹏为了讨好他这个大将军的嫡子,拉着去过青楼找姑娘陪着喝过酒。 虽然最后啥也没做,但也知道了男女之间那点事。 尉迟奕勾了勾嘴角,要是不知道小玲是什么人,出于少年的热血,仙侠仗义,除暴安良的心态,他也许会出手相救。 但他们现在都被这个女人骗的那么惨,前两天为了挣路费去码头扛大包,到现在他的肩膀还疼着呢。 还有今天白天站在泥泞不堪的水田里弯着腰,顶着烈日栽秧,那种滋味谁干谁知道。 尉迟奕把手放在后腰上揉了揉,弯腰插了一上午的腰有多疼,这个大少爷算是知道了。 心里不说要救那个叫小玲的魅姑娘了,上去捅她两刀的心都有了。 差不多半个时辰后,就在安歆和尉迟奕要被山里的蚊虫吃掉的时候,衣衫不整的魅姑娘总算从二当家的房间里跑了出来。 万物寂静,山林里除了偶尔传来几声野兽的吼叫,就是一声声猫头鹰的啼鸣声。 等到所有人都睡熟后,安歆和尉迟奕脚步轻盈的走进二当家的屋里,映入眼帘的就是满屋的狼藉。 桌子上到处是残根剩饭,酒坛子倒了一地,甚至有的地方还有喝醉酒的人吐的腌臜之物。 两人小心翼翼的走到床前。 “!!!”不小心不行呀。 如果一不小心踩到,恐怕两人就算没有洁癖,也会把隔夜饭吐出来的。 在安歆走近前,尉迟奕拉过被子把衣衫不整的土匪二当家身上盖住,这才挪开自己挡住她的目光。 当青云山二当家被尉迟奕提过来的一壶凉茶,倒在脸上迷迷糊糊被浇醒的时候,睁开眼刚想张口骂人。 垂目就被抵在自己脖子上,一把散发着冰冷寒气的匕首,给扼制住了喉咙。 “好…好汉…咱…咱们…有话好好说…… 你…你们…别杀我,只要你们别杀我,我这就把我所有的钱都拿给你们。” 长相看上去像老实人的二当家,眼中闪过一抹阴狠,说话的声音却哆哆嗦嗦,好像真的很怕安歆两人会伤害他的模样。 只有随时想要偷袭紧握的双拳,表达了他的真实想法。 蒙着脸只剩下一双眼睛露出来的安歆,眯了眯眼,她把匕首朝前递了递。 青云山二当家并不细腻白嫩的脖子,当即就划出了一条血痕,血珠顺着脖子流了下来。 “别、别、别,好…好汉手下留情……” 安歆活了两世,可不是没有阅历的尉迟奕几人。 谢谢小可爱们对散散的支持,爱你们呦!!! 152黑吃黑只是顺带 她直截了当的问:「别废话,我问什么?我劝你还是老实回答一些比较好。 毕竟我这人耐心不好,说不定一不高兴,手一抖,就把你的喉咙划开了,献血喷洒一地。 到时候我后悔也来不及,你也没有第二次回答我的机会了,那样多不好意思呀。」 安歆说的那个叫语重心长,就怕这个二当家抱着侥幸心理,还好心的多说了一句:「你死了就死了,我还要麻烦再去找下一个人继续问。」 青云山二当家想到那血腥的一幕身体不由抖了抖,咬着后槽牙……我有被你的好心感动到。 垂目瞄了一眼自己流着血的脖颈,变色易容的说:「你问吧,只要我知道的,一定都告诉你。」 安歆见他两个鼻翼一开一合,胸脯起伏,这是真的害怕了。 于是开口问道:「你们藏金银珠宝的地方在哪?」 青云山二当家眼中闪过一抹了然,果然这两个人为了黑吃黑来的,就不知道是哪路的歹人。 他们是抢劫过往商旅的土匪,难道他这么倒霉遇到了专门抢劫土匪的强盗。 这二当家也是奇人,他一个土匪也好意思说别人是歹人。 「快说。」尉迟奕踢了他一脚,催促。 安歆也适时的把匕首向前推了推。 青云山二当家脖子尖锐的一疼,伤口血流的更多了。 「别动手!我说!」 看见安歆和尉迟奕清凌凌的盯着自己。 于是不敢再有片刻犹豫,「我们抢劫回来大部分的钱,都被大当家拿走私藏了。 其他的分给我们兄弟的,也被喝酒嫖女人胡乱花出去了,咱们这些底下的兄弟手里并没有多少余钱。」 这话安歆多少有些相信,他们这些不义之财得来的容易,花出去当然也快。 抢劫也是一种高风险职业,这些土匪也害怕有一天有命抢,没命花。 不过么,这二当家怎么着,也不会跟其他小罗罗一样。 既然坐上了这个位置,每次抢劫回来的钱,他绝对分的也不少。 「机会不多,既然你不懂得珍惜,我只好找下一个人问了。」 二当家听出安歆语气不像只是吓唬他,连忙:「别、别、别,我说…我说……」 他指着一个柜子。 「我所有的家当都在那后面了。」 安歆看了那边一眼没有挪动分毫,她的主要目的也不是来这里打劫土匪,问二当家藏钱处也不过是顺便,再有就是粉碎他的防备心里。 「你们和莫山县的钱大地主是什么关系?」安歆眼眸闪过一抹狡黠,好像胸有成竹,笃定的问:「为什么他会跟你们有来往?」 二当家:「这…这你怎么会知道?」 「别管我怎么知道的,快说。」 安歆动了动自己手上的匕首,二当家果然不敢再多问。 于是把青云山没有几个人知道的秘密全部抖了出来。 原来青云山的几个头目都是十几年前,大乾和蛮夷大战时的逃兵。 他们装死逃出战场后,无处可去,也不敢用真名实姓生活在市井百姓中,那样一旦被举报发现必然是死路一条。 因为他们手上有些功夫,在没有钱买吃的时候,开始抢劫过路人,于是一狠心他们就上了山,做了土匪。 而之所以选择青云山做他们的土匪窝,那是因为这里离青云山大当家的老家不远,那个钱大地主就是他们大当家的亲兄弟。 那个姓钱的大地主,十几年前还是一个村里的小混混,连个媳妇都娶不上的穷光蛋。 二当家不屑的道:「他现在能成为称霸一方的乡绅,用的还不都是老子们抢来的银钱。」 站在一旁的尉迟奕听完青云山二当家说的话,晶亮的小眼神钦佩的看向安歆。这也行。 「!!!」 他家女先生就这样不露声色的,把钱大地主和青云山勾结的事,就这么轻易的从二当家口中炸了出来。 安歆每一次的骚操作,都刷新了一遍尉迟奕对她的看法。 怪不得她当初那么不愿意收他们几个为弟子。 想到那几个才智近妖的便宜师兄,再想想自己和高泰还有陈琪宝几个可怜的智商,就连比他们几个稍微强一点的姜晨熙。 尉迟奕现在都能理解安歆为什么那时,死活都不愿意收他们的原因了。 当时他们自为吊炸天的本事,在这位眼中恐怕跟智障也没什么区别,那时他们自己还以为能收他们几个做弟子。 是这个从小地方来京女人的造化,殊不知笑话其实是他们自己。 「你家大当家住在那个地方?」 青云山二当家:「在左边寨子里最好的屋子……」 安歆顺利问出自己想知道的,侧身看向呆愣的少年,「干什么呢?还不把他敲晕。」 事情都问清楚了,还不动手,难道要等着他喊人来抓他们两个。 尉迟奕被从思索中叫醒,提起手中的棒子,就打在目光惊讶没来得及反应的二当家后脑勺上。 安歆看着两眼一翻摔倒在地,后脑勺上流出少量血的二当家,这才收回抵在他脖子上的匕首。 对着尉迟奕说道:「你去他们的马棚小心的牵出一匹马,到山坡路口那等我。」 「那你呢?」 安歆:「快去吧,今天晚上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 白天时,钱家那些狗腿子因为你们帮忙,在郑家村吃了亏恐怕不会甘心。 我们动作要快点,要不回去晚了,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想要彻底解决钱家强行低价收购,临近几个村子百姓田地的事,安歆知道光有这个二当家说的话可不行。 尉迟奕看见安歆沉着从容的气息和冷静的眼神,不在犹豫转身出门,去找这些土匪养马的地方。 安歆在尉迟奕走后,轻松的把墙边的柜子搬开,掀开底下一块石板看见里面有一个铁盒子拎了上来。 打开里面全部是一些品质上等的珠宝首饰,还有许多金银财宝。 安歆大致看了一眼,就收进系统里的暗阁,把柜子又重新挪了回去。 虽然狗系统不让她放一些普通的东西进去,嫌弃碍眼,但放值钱的物品它却没提出过意见。 看来系统是够狗的,一个系统还会嫌贫爱富,它不狗谁狗。 153少年的自尊心啊! 之后安歆按照二当家提供的方向,又去了一趟青云山大当家的房间。 不过能当老大的人,要时刻防备有小弟想谋朝篡位自己当老大,所以他睡觉都是睁着半只眼。 魅姑娘的小玲之所以能轻易趁着他睡觉离开,只不过是因为青云山老大的不在意。 一个玩物而已,还没重要到让他时刻警惕。 安歆刚推门进来,模糊中听到动静的青云山老大,原本以为是小玲那个女人浪回来了,就没太在意。 也就是他这一霎的大意,让他失去了先机。 当青云山老大钱大贵感觉到不对的时候,安歆的铁拳如疾风般捶在他抬起的后颈。 身材魁梧的钱大贵,连吭都没吭出来一声,就两眼涣散的重新倒在床上晕死过去。 安歆借着窗户洒进来的月光,在屋子里搜找了一圈,都没找到钱大贵藏财宝的地方。 然后两只眼睛看向唯一没找过的床底下,摸了摸下巴, 不想爬床底的某人,两手抓住床头架,现场轻松的上演了一幕平地移。 安歆蹲下身子用手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敲了敲,闷闷的声音证明地下有一个空洞。 拿着匕首找到石板的缝隙处轻轻一挑,一个黑洞就出现在她面前,安歆掏出腰间带着的火折子,顺着洞两边挖的搭脚点,两只手展开撑着洞里的墙壁顺利的下到底部。 火折子发出荧荧的光亮,还是让安歆看见里面整齐摆放着,五六个装满金银珠宝的箱子。 对于这些不义之财安歆也没客气全部收走。 当尉迟奕看见自家女先生一手提一个大男人,走到她跟前的时候,才知道安歆以前对他们是多温柔。 安歆把晕死过去的青云山大当家和二当家,用找来的绳索捆的那叫一个结实,担心他们在路上醒来,就连嘴巴也找了块臭抹布堵上了。 把两人扔上尉迟奕偷拉出来的一匹健壮马背上,递给他一根绳子,“把他们固定在马背上,咱们送他们去该去的地方。” 尉迟奕现在对安歆佩服加崇拜对她的吩咐没有任何质疑,接过绳子就把摞在马背上的两人,捆住使其不易落下来。 安歆和尉迟奕做完这一切,这才顺着陡峭的小路摸下山,找到还在山坡下吃草的大黑马。 尉迟奕眼神闪烁了一下,弱弱的来了一句:“我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保护老师是应该的,能不能这次让弟子坐在后面保护老师?” 安歆扒开蒙住口鼻的黑布,呼吸着新鲜空气,挑了挑眉,淡淡的看着他。 “只要大黑没意见,你能让它顺从的受你驾驭,我是没意见的。” 尉迟奕知道大黑在第一次被安歆驱使时,也曾经向她撂过蹶子。 被自家看似纤细的老师,抬起修长白皙的小手,在大黑油光滑亮的马头上轻轻拍了两下。 好像也没怎么样它,就从那次大黑就顺服了安歆。 大黑两眼含泪……你妈的,说的是人话么。 “!!!” 就你家女先生那两巴掌,差点把老子拍成脑震荡,你这个憨货知道个啥。 尉迟奕看向大黑高高昂起的头颅,明明是一匹马,平时那高傲的架子,好像愿意给他们拉车是多么委屈一般。 只要自家老师不在,它就时不时的给他们撂蹶子。 不信邪的少年抬脚踩上马镫一个漂亮的翻身上马,不到片刻,又以一个非常漂亮的姿势被大黑甩了下来。 扑通一声被摔在草地上的尉迟奕,不敢相信的抬头看向高昂头颅,睥睨着他的大黑马。 好像在朦胧月光下,还能看见大黑眼中的鄙视与不屑。 “这马成精了吧!” “大黑成没成精我不知道。”安歆打趣的道:现在我就想问一下小小男子汉,还要不要坐在后面了?!” 尉迟奕生在武将世家又怎么会不知道烈马难驯服。 垂头丧气,“还是麻烦老师了。” 安歆勾唇浅浅笑了笑,把尉迟奕偷来的那匹马缰绳拴在大黑后面。 大黑好像不太愿意摇了摇头,鼻孔喷了一口气,安歆抬手抚摸它的棕毛,“别这么高傲,你后面这匹是只母马,你现在嫌弃它弱,小心哪天追妻火葬场。” 尉迟奕瞪大狗眼“……”见识到了。 安歆抬脚踩上马镫利索的翻身上马,坐在马背上的身姿挺拔,说不出来的飒爽。 然后垂目俯瞰着少年,伸出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掌。 尉迟奕咬牙,心中呐喊,他是男孩子,他是男孩子,老师你伸一只手过来要拉自己上马,是几个意思。 自尊心受到打击的少年抓着大黑身上的鬃毛,两腿蹬啊蹬的爬上了马背。 头可断,血可流,小男子汉的自尊心不可丢。 安歆好意被辜负,也没说什么,反正他不在,耽误时间,爬上来就行。 显然莫山县的官员大多已经被钱大地主买通,要是他们把这两人送去县衙,不但郑家村那边的事得不到解决,还可能把自己送到牢里去。 因此他们今晚还要赶去府城,时间要是再耽搁,可就要天亮了。 安歆他们走出山坡来到官道上,一路马不停蹄的向着徐州府而去,只希望那里的官清明一些别逼她拿着鸡毛当利剑砍人。 臭不要脸,把自己崽甩给她带出来历练的那位,可是顺手送给她一块金龙令牌。 就算安歆不知道那块令牌具体有多大威力,但也能猜出至少吓唬吓唬这些地方官,还是绰绰有余的。 其实安歆不知道这块金龙令堪比太子令,不说这些地方上的官员,就是京城的王孙贵族见了,也不敢轻易违背这块令牌的号令。 虽然比不上虎符能调动千军万马,但无论他们去到什么地方,调动当地的兵马保护他们几个,还是没问题的。 当天空第一束阳光照射大地的时候,安歆两人终于来到了府城。 看城门的侍卫见他们后面马上捆绑着两个人,手中握着的长矛对着他两,口气凌厉的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怎么还敢把人捆着进城?” 154咱,就是低调不了的人 这时尉迟奕从自己脖子上拿下一款,特殊材质雕刻着一只威风凛凛猛虎图案的令牌。 之所以这块令牌没有被魅姑娘一伙人偷走,第一,这块令牌的材质看上去并不贵重,再有这块令牌的圈口非常小,不知道锁扣的人根本就解不下来。 “镇国大将军府的虎贲令,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从城门侍卫值班房屋里走出来一位高大威猛的汉子,看见尉迟奕手中的令牌,惊讶的轻声说道。 这块令牌只有尉迟家亲卫才有。 汉子仔细多看了一眼,见这块和他曾经见到的尉迟家亲卫还略有区别,虎贲令上雕刻的老虎好像多了一个王字。心中一惊。 “秦头!”看门侍卫见到男人走过来,恭敬喊道。 徐州府把总秦风有着防卫城墙安全责任的,他早早的来这里巡查,就看见被看门侍卫严阵以待堵在这里的安歆和尉迟奕。 秦风看着人长得粗犷,但对着自己手下还是很随和的,点了点头,向他们挥了挥手。 几个看城门的侍卫恭敬的退到一边。 秦风这才侧身大量着安歆和尉迟奕,也许是安歆装扮的过于成功,又或许因为骑马跑了一路两人都是满脸的灰。 反正秦风一时知间没看出安歆是女扮男装。 只觉眼前两个少年穿着朴素,但身上不凡的气质,却没有因为这身无华的衣服所隐盖。 看见安歆手上牵的大黑马,在战场服役多年的秦风更是吃惊,这样的宝马非一般人家可有。 此时他心中已经有所猜测,看了一眼他们身后另一匹马上还捆绑的两人,抬臂拢手抱拳,客气道:“两位这是遇到了什么事,可有什么需要在下帮忙的地方?” 能从一个小县城的巡检,被已经调走升迁的曾经上官念念不忘,看到机会想起并成功调到府城的人,那这人的品行和聪明缺一不可。 秦风就是这样的人。 他看出安歆和尉迟奕身份的不凡,但并没有露出谄词令色的表情,只是上前有礼的询问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安歆看着面前三十岁左右,长相粗犷,但眼神清正,穿着武官常服的男人。 想着自己对徐州府的官员谁都不认识,也不知道他们是否清廉,既然碰见,那就是缘分。 不要问,问,安歆就是这么随性的人。 不随性也不行,反正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安歆上前拱手回礼,诚恳叙说道:“这位长官安好,能否找个说话的地方。” 秦风看见安歆礼貌的作揖回礼,连忙探手虚扶,“两位请跟我来。” 于是安歆和尉迟奕,就被秦风带到他白天办公务的地方。 安歆站着没动。 秦风看出她的顾虑,连忙说道:“你们的两匹马和捆绑的人,如果你们信得过,我派几个人在这里看着。” 安歆盯着秦风看了一会,见他眼中清明,加上刚才他报上自己名字,猜测他就是老村长口中和那个唐县令,一同调到府城来姓秦的巡检应该就是他。 “相信。” 秦风被人相信明显心情很好,粗犷的脸上露出一个微笑,“那就请进去,喝一杯茶,歇一歇咱们再聊。” 安歆发现这个看似粗人的武官,心细一点都不粗,显然是看出她和尉迟奕一晚上没休息脸上露出的疲惫,这才说出让他们歇一歇的话。 安歆和尉迟奕进屋后不久,有一位小厮模样的下人,为他们端来了热茶和两盘子糕点。 这小厮显然是被吩咐才端来了这些东西。 安歆和尉迟奕都不是那矫情客气的人,拱手谢过秦风的美意,就开始喝着热茶吃了起来。 忙了一夜,昨天晚饭又吃的不多,他们的肚子早就饿的抗议了。 秦风看着两人虽然吃的不慢,但吃东西的时候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动作也优雅,规矩,即使吃的挺快,也并不会让人感觉粗鲁。 吃饱喝足后,安歆看着小厮端过来的清水,还有打湿的帕子。勾唇浅浅笑了笑,看了一旁的尉迟奕,这小子眼中也露出了然。 安歆知道他们已经被人看穿,于是也没必要再装低调,端起杯中的清水漱了漱口,又拿起湿巾擦了擦手。 两个人动作优雅娴熟,哪有一点普通人家年轻人该有的朴素样子,妥妥是被人伺候惯了的模样。 秦风扬起嘴角笑了,自己这样的吩咐,有着试探,也有着他为人的坦诚。 看着安歆,两人没有因为他挑破身份而露出怒意,秦风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谁也没有提起你是谁,是什么身份这个话题。 只有安歆叙说,这次来此要办的事。 “昨天在下和几个学生路过莫山县下的一个郑家村,看见那里有一位姓钱的乡绅派出的家丁。 正在逼着那里的百姓,要用极低的价钱买下他们赖以生存的田地,郑家村的人不愿卖祖辈留下的田产。 结果遭到了那些手拿武器的钱家家丁殴打,就在那群恶徒朝郑家村妇人下手的时候,在下的几个学生实在看不过去出手打跑了那些人。” 听到这里秦风也是面露惊讶。 他没想到自己和唐大人调离莫山县没几年,那里竟然出现逼迫百姓卖田卖地横行乡里的恶霸。 秦风看着安歆两人更加认定他们身份不一般,能仅凭几个人就把一群恶徒打跑,其身上功夫可见一斑。 又怎么可能是一般家庭教养出来的少年。 秦风:“那马上绑着的就是那恶人吗?” “不是。”安歆回答:“这两个人是青云山上的土匪头子,大当家钱大贵和二当家。” “啊!”这下真把秦风惊到了。 他和现在府城的同知唐大人,都曾经在莫山县那边府衙待过。 当时唐思诚唐大人还是那里的县令,他也是莫山县的一个巡检武官,也曾经因为青云山上的土匪猖獗,带人上去清剿过。 别看青云山那群土匪在山上没设什么阻碍陷阱,但那里有着天然的屏障和狭窄的小路,大部队根本就上不去。 你人再多,人家只要把住小路的狭窄口,你带再多人都会被堵在那里过不去。 他当初带兵围困青云山久攻不下,也差点被这群狡猾的土匪,弄得憋屈的心梗。 秦风钦佩的看着安歆和尉迟奕,不怀疑他们说的话。 因为官府也没悬赏青云山的土匪头目,他们拿这事说谎毫无意义。 对上秦风幽怨的小眼神,安歆有些莫名其妙,友情询问:“你怎么了,曾经被山上的土匪婆子抛弃过。 看在你请我们吃糕点的情意上,我们可以为你讨回公道。” (本章完) 155咱后台硬,怕啥 秦风被安歆友情关怀噎的差点一口气没缓过来,当场凉了。 “!!!” 只是疑惑的看着安歆两个,他们怎么大晚上不睡觉,想起来又去抓山匪。 关键是,他们还真抓住了。 这让以前曾带人几次上青云山剿匪,连根毛都没抓住的秦风,情何以堪。 秦风知道安歆大晚上去抓青云山的土匪,一定有她们道理,于是也不再需要多问。 剿灭匪徒的事多少还在他这个把总的职务范围之内,像钱大地主欺霸百姓强迫买卖田地的事,就属于地方上的事务。 于是秦风把安歆和尉迟奕带到了,自身能力强做人做事也不迂腐,几年前从莫山县升迁调到府城为同知的唐思诚,唐大人这里来了。 当安歆和唐思诚见到对方的时候,都是目光一顿。 唐思诚一眼就从安歆白皙没有喉结的脖颈,认出她是个女子。 这也是因为安歆在秦风那里清洗过的原因,这才让唐思诚一眼分辨出她的性别。 而秦风之所以没有分别出来,还是因为他对拿出虎贲令的尉迟奕更为好奇,从而忽略了安歆。 要不以他粗中有细的性格,也不会那么长时间没有看出,没多做修饰扮作男人的安歆。 安歆看着眼前长着一张圆脸气质温文尔雅的唐大人,嘴角浮动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令人倍感亲切,总觉得在哪见过,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姓唐。” “本官是姓唐。” 唐思诚看见安歆盯着自己,快到而立之年,抱着宁缺毋滥还没找到老婆的唐大人,儒雅的老脸上也不由泛着微微嫣红。 安歆眼睛一亮,忽然想起这张脸长的像谁了。 “百川书院公孙院长的夫人,是你什么人。” 唐思诚一怔,然后摸了摸自己的脸,眼神了然,微笑道:“她乃本官的亲姑母。 看来家里人说的不假,我与姑母长的有八分相像,合该是她的儿子才是。” 安歆表情诚恳:“是长的很像。” 男生女相的唐大人有些幽怨,都怪自己亲爹谁让他与姑母是双生,这才让他长的更偏向姑姑。 长着一张亲和力十足的圆脸,他无时无刻不在装深沉人设,否则他那还有官老爷的威严。 安歆果断停止了这个话题,她来是有正事要办的,认出唐大人是公孙老夫人的娘家人只是意外。 唐思诚看出安歆没有再扯闲篇的意思,请她和尉迟奕还有带他们来的秦风入座,下人端上来茶水后。 也不再废话,几人直接进去主题。 安歆就把莫山县郑家村和钱大地主之间发生的事,又叙说了一遍。 还把自己发现钱大地主家的家丁头头,在提起青云山土匪的时候语气中的异常,与之后老村长拦住她说出当地一个隐蔽的谣言。 那就是居住在附近几个村子里的人,曾经看见钱大地主那个据说,战死在沙场上的哥哥回来过。 不过临近村子出了逃兵的事,说出来大家脸上都不好看,而且当时那些人并没有迎面看见,钱家又给钱大贵修了坟墓。 加上这十来年钱家在当地势力越来越大,附近村子里的村民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都没在提起这件事。 安歆昨晚听了郑老村长说的话,了解钱家这十几年的发家史心里就有几分把握,钱大地主那个大哥很可能真的没有死在战场。 能让一个家徒四壁的混混短短几年间,发家致富,还能称霸一方。 这幕后的人安歆猜想除了青云山那群头头里,有一个是钱大地主的亲哥,不作第二种想法。 唐思诚听完安歆的叙说和猜想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的确一个家族兴起,没有特殊情况,又没有祖辈留下的金钱和势力,是不会那么快崛起的。” 安歆和尉迟奕对视一眼,端起茶盏悠悠然的喝了一口,他们能做的都做了。 为了彻底解决因为他们的帮忙,郑家村会遭到钱家报复,安歆和尉迟奕可是一夜没休息。 骑着大黑一路马不停蹄的去到青云山,抓来了这两个关键人物。 师生两同时朝椅子上靠去,怎么舒服怎么来,反正之后要怎么做,就是这些地方官的事了。 要是他们都不顶事,安歆也不介意领着几个后台邦邦硬的弟子,把这徐州府和莫山县的官场搅个天翻地覆。 反正最后倒霉的不是他们。 安歆眯着眼靠在圈椅上看着唐思诚微蹙眉头垂眸思考,扬起嘴角浅浅一笑,饱含深意的看了他一眼,收回目光。 唐思诚也和坐在下面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秦风,互相看了一眼,眼中都有些纠结和野心。 钱大地主强卖百姓田地这件事,没有人捅到上面来,民不告,官不究。莫山县的官员收了钱大地主的贿赂,很轻易就能把这事压下去。 不过现在被安歆两人告到了府城,只要派人去暗访那里的百姓,就会很快得到证实。 而且安歆他们还把青云山的大当家,这个钱大地主的亲哥都抓到了,这件案子就更好处理了。 不管谁办这个案子就跟白捡的功绩一样,无论哪个官出现阻止压迫村民卖田卖地的恶霸,使其受到应有的惩罚。 那在百姓里的名声和威望必定高涨,离步步高升也不远了。 唐思诚望向闭目养神的女子,猜她到底是什么人,一身的淡然却让人看不透。 又把目光看向靠在椅子上玩着手中黑色令牌的少年,一副桀骜不驯,玩世不恭的模样,打眼就不是普通人家能养出来的。 唐思诚和秦风交换了一个眼神,共事多年的默契,让他们霎间明白对方的意思。 秦风粗黑的眉快蹙成一堆,低声问道:“大人想好了,这样的好事,可是,可遇而不可求。 一旦报上去,就跟咱们没关系了。 其他人抓住这次机会,高升是妥妥当当的,大人不后悔。” 唐思诚看见闭着眼的女子,嘴角轻轻勾了勾,知道她也在等着自己的回答,清润的眼神露出一个柔和的笑意。 “不后悔。” “而且这件事,我们也不能越过知府大人。” 156比自己大的都是老男人 事情说清楚交代完后安歆拒绝了唐思诚的挽留,把青云山的两个头头也交给了他们审问关押。 唐思诚看着骑在马上,英姿飒爽向他拱手告辞的女子,终于想起有一年他去看望姑母时。 唐老夫人曾经向他提起过一个学识过人,懂礼尊老的女子。 当时姑母还说想把那个女子介绍给自己,想到这里唐大人耳朵微红,看着打马要走的人,唐思诚不假思索的喊道: “你是不是那个临安县万华书院的女山长,安姑娘。” 骑在马上奔出去的安歆发丝被风吹起,身上散发着说不出的飘逸洒脱。 不知道是没听见唐思诚的话,还是不想回答,微微挑了挑眉,驾驭着大黑没有回头。 唐大人眼神直愣愣地望着那个纤细的背影,眸中有些一丝遗憾。 尉迟奕骑上从土匪窝牵来的那匹枣红马,紧跟着大黑后面,听到唐思诚喊的话,转头冷幽幽的看了那个老男人一眼。 对,老男人。 在一个十五六岁少年眼中,比自己岁数大那么多的男人,被称为老男人,没毛病。 唐思诚对上少年锐利的眼神,心中一怔,低头苦笑。 他在这么偏远的地方也听说了,今年会试的状元和探花皆出自江宁府临安县万华书院,两人不正是她的学生。 现在她身边还跟着这么个一看身份就不简单的少年。 自己一个连庶吉士都没考上的普通进士,靠着在吏部当尚书的表哥,加上自己一点点努力才走到今天这个位置的小官。 怎么能祈望教出如此优秀学生,学识渊博堪比大儒的女子另眼相看,自己简直痴心妄想了。 安歆两人走后,唐思诚就把莫山县发生的事,禀报给了徐州府的知府大人。 不料唐思诚话还没说到青云山的两个当家都被抓住这里,就被知道莫山县现任县令就是京城武昌侯府,那个生有庶长子贵妾的亲兄弟。 性格有些怯弱又谨慎的徐州知府,不愿轻易得罪京城王侯公爵府里的人,听说莫山县的官员都有收受贿赂的嫌疑。 立马就把去莫山县处理这件案子的锅,甩给唐思诚这个下属去办。 唐思诚低垂的眼眸闪过一抹讥讽,原本他还可惜这件已经被安歆几人都快挑明的案子,会被知道其中有多大好处的知府抢走。 谁能想到最后还能回到自己手里,那他就不客气了。 到时候有人看出其中的玄机,想要从他这里抢现成的功劳,那也要看他在京城做吏部尚书的表哥答不答。 谁还在京城没有一个坚硬的后台咋滴。 反正这些案子,谁来管都跟捡功劳没差别。 这件恶霸勾结县官强买百姓田地案,只要办的好,那可是名利双收的事。 不接是傻子。 不过唐思诚在抬起头后,秒变为难脸,“大人那个,这事好像还牵连出一件多年前,大乾对战蛮夷那场战争中几个逃兵为匪的事。” “还有这事。”徐州知府皱眉道:“那本官特需你在办这件案子的时候,可以调动府城的兵马顺便剿匪。” 唐思诚压下扬起的嘴角,他要的就是这个。 “辛苦你了。”看见唐思诚满脸愁苦的知府大人,没有诚意的安抚道。 “为大人分忧,是下官的职责。” “好、好、好!”知府大人听到唐思诚的话,欣慰的表示:“唐同知在办理这件案子的时候,如果遇到什么困难尽管说。” 唐思诚“……”我就听听不会当真的。 安歆这边不知道唐思诚原本都打算白送出去的功劳,结果被做事瞻前顾后谨慎过头的徐州知府,又随手甩给了他。 两人骑着马出城后一路向莫山县郑家村而去。 他们离开府城时已经是巳时初,快马加鞭两个时辰后才回到郑家村。 离得老远就听见村里妇女幼童凄惨的嚎啕大哭声。 安歆和尉迟奕骑着马来到近前,看着的就是一群妇女狼狈的摔倒在地上,拍着大腿一边哭一边咒骂着。 从她们断断续续的咒骂声中,安歆拼凑出发生的事情,钱家果然出手报复了。 一只脚不利索扶着树站着的二虎,转头看见安歆两人回来,原本黯然无光的眼神骤然亮了起来。 安歆从二虎口中得知,今早天蒙蒙亮的时候郑家村的村民,就被钱打大地主的管家带着县衙的官差来抓走了。 这时坐在地方的郑老村长的妻子,也看见安歆牵着马走过来扶着自己被摔伤的老腰,被同样手臂有一片擦伤的大媳妇搀扶着艰难的站起来。 因为用清水擦拭过脸,安歆昨天故意画粗黑的眉毛,已经变成原本的模样。 即使她五官带着一丝英气,老村长的妻子,还是看出她是一个女子。 “原来你是个小姑娘啊!” 安歆坦然一笑,“是。” “对不起,你们昨天帮了我们,今天却连累你的几个伙伴,都被官府抓去了。”村长老妻浑浊的眼中含着泪说道。 此时村里没被带走的所有人,都看向手中牵着一匹大黑马,身姿挺拔,神色淡然镇定的女子。 “昨天不还是一个少年吗?今天怎么变成明眸皓齿的姑娘了?!” “现在那还顾得上看她是个姑娘,还是个少年,家里面的男人们都被抓走了。 也不知道能不能被放出来,剩下我们这些老弱,病残,妇人,孩童,这可叫我们以后怎么活呀!” 这一番话让所有人的脸上更加难过,有那妇人又开始低低的抽泣着,孩童看见自己的母亲流泪张开嘴巴跟着大哭。 一时间悲伤的情绪传染着,这里所有留下来的人,大家都跟抹眼泪。 “那群挨千刀的畜生,还是官府的人呢,来到村里也不问青红皂白,就抓人。真是没有天理了。” 村长老妻和媳妇也无奈的流着泪,宣泄着心中的愤怒和不平。 安歆上前安抚的拍了拍郑老村长妻子的后背,看着大家,语气不轻不重:“相信我,会没事的。” 这句话声音虽然不大,但语气中好像带着安抚人心的魔力,让大家都停止了哭泣抬起头再次看向她。 见她脸上没有一丝慌乱,淡淡的目光,平静的看着所有人。 大家的心莫明的安定了下来。 安歆口气大的能把牛皮吹上天,“多大点事,大家不用担心。” “明天这个时间如果郑家村被抓走的人还没被放出来,本小山长就亲自去把莫山县的牢房拆了,也把他们救出来。” 尉迟奕看着此时脸上神情堪比女土匪的自家女先生,只想把脸捂上,提醒一句:老师你人设崩了。 157两个看似温和忠厚的狠人 安歆心中的小人眼睛流出两根宽面条……哭叽叽的嘤嘤嘤。 这能怪她么,就算不说大话,她敢不去救人。 那里被抓的可还有一颗龙蛋呢。 只要自己和京城里的那六个,还有身边带出来的这四个,不想死的很惨就不能让那位出事。 安歆安抚完郑家村的村民,带着在一旁默默看着他的尉迟奕,再次骑上马朝莫山县奔去。 马蹄飞扬,疾驰如风。 来到莫山县城已是未时,两人此时已经饿的饥肠辘辘。 安歆看了一眼脸上同样显出疲态的少年,来到一家饭馆前利索的翻身下马,带着他进去点了两碗面。 徐州府这边唐思诚吩咐人找来秦风,两人一起去审问了安歆抓来的两人,牢里的刑具都轮了一番。 凄惨的叫声,听的牢房值班的差役心里都是一哆嗦。 青云山的大当家钱大贵浑身伤口鲜血淋漓,依然咬着牙不愿招供。 他知道自己一旦开口,不仅他和弟弟一家会没命。就连十年前他和抢上山其中一个女子所生,被自己偷偷送给弟弟家养的儿子,也会不得善果。 可与土匪头头钱大贵心有顾虑在这边死扛不同。 另一边,被牢里刑具弄的皮开肉绽的二当家,在看见秦风再次举着烧红的烙铁向他走去的时候。 他的心理防线崩塌了。 他可没有亲人和偷生送到弟弟家养的儿子,在堪比死亡还狠的折磨中,青云山土匪二当家终于松了口。 精神被击垮的人一旦选择招供,就像洪水开了闸,青云山的老底被土匪头目二当家掀了一个彻底。 包括他们当年是如何贪生怕死做了逃兵,之后又不想隐姓埋名,当个普通人过着辛苦的生活,而选择上山做了打家劫舍的土匪。 至于招出青云山土匪头子钱大贵,就是钱大地主的亲大哥,这种事更是没有心里负担。 反正到这个时候,二当家知道招供后自己必然逃不过一死,带着自己不好过,大家一起死的想法。 把这么多年他们抢劫不便出面处理的赃物,都是大当家弟弟钱大地主暗中联系人帮忙销售出去的事,也一并说了。 至于钱大地主强买百姓田地的事,那就是他和青云山勾结后,又有着自己亲大哥帮助钱财日渐丰厚。 钱大地主出于私心想要满足,让当时看不起他这个混混的村民,都成为自己的奴隶靠着他生活。 买通当地什么钱都敢贪的县衙官员干的。 当唐思诚拿着青云山二当家的招供书,展开给大当家钱大贵看的时候,他从一开始目光凶狠的瞪着唐思诚和对他用刑的秦风。 在两人毫不在意的神情中,慢慢变得颓然。 此时他已成为砧板上的鱼肉。 钱大贵抬起满是污血的脸看向面前这两个人,一个看着温润儒雅,另一个也是长相老实忠厚,但用起刑具来可一点都不手软,就明白这两位是个狠人。 最终不想再做无谓挣扎的土匪头子钱大贵,在唐思诚淡淡温和的眼眸中,招供了这些年做的事。 不过在说到弟弟钱大地主时却不愿多说。 唐思诚和秦风对视一眼。 淡淡道:“你知道,你这次为什么会被人抓住送来这里吗?” 土匪头子钱大贵也想知道自己好好的,这段时间也没做过什么大的动作,怎么就会被人盯上,还送来了官府。 最可恨的是,他醒来之后就在官府的牢里,到现在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被抓住,不是你们官府派人去偷袭的寨子吗?” 秦风听到这话抬手放在唇边,尴尬的咳了一下。 青云山这群土匪占尽地理优势,守住唯一通往上山那条狭窄陡峭的小路,就能真正做到易守难攻。 如果能带人轻易上山剿匪,还能等到他都调到府城工作了,都没把他们这群杀人越货的土匪给缴杀了。 难道他和唐大人看起来是心慈手软的官员,还是和你们有亲戚关系,不忍对其下手。 秦风本着脸瞪了土匪头子钱大贵一眼。 谁能想到他在莫山县的时候,每次带人去偷袭,都会被山上放哨的土匪发现。 而他不过离开莫山县几年,青云山就变得如此不堪一击,山上放哨的土匪难道得了近视眼。 连两个不熟悉地形的人,都能毫无障碍摸上去抓住山上两个大当家,而且还没惊动任何人的带出来送到他们这里。 搞得好像他们这些官府里养的官员都像废物一样。 这打脸,不要太疼。 两个因为青云山土匪在安歆跟前丢了面子的人,带着私心的,又吩咐属下给不愿供出弟弟钱大地主,是如何帮着土匪销赃的钱大贵来了一场咸盐水洗澡。 爽的没少杀人越货,做尽坏事的钱大贵嗷嗷叫。 钱大贵最后得知自己被抓,是因为自家弟弟强买百姓田地,还打伤了许多村民。 有人看不过去,这才在得知他与青云山土匪有关系,某人大晚上牺牲睡觉时间跑去青云山找他们证实。 得知是这种原因导致自己被抓,钱大贵愤然的咬碎了一口钢牙。 他早就说过不要惹众怒,自己那个弟弟却还是一意孤行,现在还连累了他。 想到自己被抓住会被砍头示众,心头一时怒起的钱大贵在愤怒下说出了,钱大地主这么多年和他们合伙做了的许多坏事。 等他冷静下来的时候,看着自己签字画押的供述,懊恼的简直想要咬断自己的舌头。 钱大贵目光撕裂的瞪着唐思诚和秦风离去的背影。 想到自己会被抓住的真正原因,还是这几年无论他们怎么打家劫舍,杀人越货,莫山县的府衙都装聋作哑没有对他们做出任何行动。 这才让山上的兄弟放松了警惕,就连最基本的放哨,他们也时常喝酒,玩闹,怠慢。 这才让人钻了空子摸上山,把他和二当家一起抓住送来了官府。 此时此刻钱大贵对于自己的掉以轻心和对山上兄弟的放纵,懊悔不已。 而此时两个有远大志向的男人,在得到青云山大当家和二当家的供词后,立即想到青云山那里此时两位当家被抓。 肯定是群龙无首,乱的一批。 这样剿灭青云山匪徒的机会难得,当即商量决定,秦风带领自己手里五百兵丁,留下一百例行守城和看守城门。 其他人跟着他摸黑去青云山剿匪。 158魅姑娘,好像有点惨 夜幕闭合,天空飘来厚厚的云层,遮住了朦胧的月光。 被强行留在客栈的尉迟奕站在窗户前,瞪着消失在夜幕里的身影。 心想自家这位女先生就像写满神秘的一本书,你永远想不出下一张,会发现什么样的秘密。 长相清隽的少年微蹙着浓黑的剑眉,暗自神伤。 自家女先生就像大魔王一样恐怕如斯,他要到什么时候才能逆袭超越,让她高看自己一眼。 “!!!”自己要超越她,恐怕是路漫漫其修远兮。 安歆……小子想超越你家女先生,妄想。 除非你也能两世为人得一个外挂。 但前提是你不要被外挂所控制,否则你的重生比死了,过的还要憋屈和凄惨。 忧伤的少年也翻出窗户,跟着那道身影淹没在黑夜中。 安歆身轻如燕的飞进莫山县防守松懈的牢房。 就从上次为了方便进入太傅府救孔珣这小子,她和系统谈判讨来的这张绝世武功加持卡,用上后就拥有了绝顶高手的功夫。 没想到事情都完成了,她这身武功竟然没被系统收回。 不知道是不是系统出品的加持卡一旦用了,功能就无法收回,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系统不提,安歆也不问。 反正这都是她做任务得来的,系统收回安歆也不计较,不收回她用的也心安理得,问心无愧。 反正系统发布的任务她想做就做,不想做就拒绝,如果系统敢强迫她做任务。 从来不会委屈自己,放弃自由的安歆,就敢带着系统一起去死。 也许二狗子系统也知道安歆的想法和决心,因此也从来不会强迫她帮着做事,只会用更高的条件和她做着对等的交易。 这让一人,一系统,相处起来还算和谐愉快。 安歆脚步轻盈的走进阴暗潮湿的牢房,看见大多数关押犯人的牢房里都是空空如也,这让她眼中闪过一抹疑惑。 听郑家村老村长父子昨晚提到,附近那些不愿把自家田地卖给钱大地主的村民,不是被他勾结县衙官员抓进来了。 按说牢房不应该这么空才是,现在这些人呢? 安歆压下心中的不解,走到中间位置的牢房,才终于看见郑家村一伙人。 借着牢房里昏暗的油灯,安歆看见满脸焦急的老村长父子,眼神在牢房里扫了一圈,问:“他们呢?” 猛然一声,让满脸焦急呆愣茫然的老村长父子惊醒过来。 郑老村长看见安歆,脸上带着愧色,“安小郎,老朽没能护住你那几个朋友。 他们因为长的太好,被早晨带衙役来抓人的钱家大管事看见,于是被他吩咐人抓走了。” 安歆听到此话心中一惊,“他们几个没动手,就那么束手就擒?” 按说除了孔珣其他三人武功不弱,就算对方人多势众打不过,应该也不会那么容易被抓才是。 安歆眼神清凌凌的看着牢房里的人,虽然一开始她并不是自愿收下尉迟奕和姜晨熙,高泰和陈琪宝这四个小霸王做学生。 可她一旦收了,又半推半就的愿意把他们带出来历练,其实已经从心里承认几个小混蛋是自己弟子了。 对于自己人,安歆那是相当的护短。 别人的死活她其实并没那么在意,如果能顺手捞一下她也愿意,可是拿自己弟子的安危来救人。 那安歆就不愿意了。 “都怪我们连累了他们,”老村长大儿子,语气愧疚的道:“那些畜生拿村里孩童的命要挟,几个小郎君才不得不跟着他们走。” 其他郑家村被抓进来的汉子也是面带惭愧的看着安歆,要不是因为顾及他们村孩子的生死。 那几个会武功的小郎,怎么也不会毫不反抗,就那样被钱大管家带走了。 安歆在得知事情原委后,也没再因为孔珣他们被抓走,而迁怒郑家村的人。 毕竟那个钱家管事够阴险恶毒,太能攻击人的弱点。 他如果吩咐手下对郑家村的男人做些什么,孔珣和姜晨熙他们不一定会毫不反抗,束手就擒。 可是他却拿郑家村一个个幼小稚子的命,来威胁他们,那就另当别论了。 安歆对着牢里的郑家村人,说:“我已经把你们被恶霸强买田地的事,捅到了府城官员那里。 如果不出意外,最迟不过明天下午,你们就会被放出来。” “真的。”有人不敢相信的脱口而出。 他们都以为自己这次被抓进来,就和其他几人村反抗的人一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放出去。 “我先走了。” 安歆也不管牢房里郑家村的人,信不信她说的话,转身离开了这里。 看着安歆轻易躲过巡逻的差衙,几个起落就飞出牢房,郑家村的人都惊呆了。 原来这位才是几个小郎君里最厉害的那一个。 老村长捋了捋胡子暗想,自己的老花眼可比你们这群年轻人好多了,他昨天就发现其他几个隐隐都以这个身材最矮的小郎为首。 老村长才会在昨晚大家离开后拦住安歆,告诉她关于村民发现钱大地主那个,已经战死沙场的大哥钱大贵好似曾经回来过。 * 同样像安歆一样,趁着黑夜搞事的,还有带人偷摸上青云山剿匪的徐州府秦把总。 秦风带领着一队前锋趁黑摸上青云山的时候,山上一伙土匪果然如他和唐思诚所料,群龙无首,正在为争夺大当家的位置搞内讧。 瞧见忙着自相残杀的青云山土匪,秦风表示自己可以等。 于是等到青云山几个小头头带着拥护自己的小啰啰,死伤一半,即将分出胜负的时候。 等在一旁看戏多时的秦风带人没费多少力气,就把青云山剩下的土匪收拾了。 这样的结果,让以前多次久攻不下青云山的秦风,感觉有些恍惚。 原来他和唐大人在莫山县对这群土匪打压,只会让他们更加警惕和团结。 而现在莫山县的无能县令对青云山土匪作恶不管不问,反而无心中使用了捧杀这招。 让他们狂妄自大,放松警惕,这才在阴沟里翻了船。 秦风“……”他咋觉得这么玄幻呢。 在山上一间乱糟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怪味的房屋里,曾经仗着会制作迷药带着一伙人坑蒙拐骗偷,害了不少人的魅姑娘小玲。 在被秦风手下发现的时候,却双眼无神像个破败的娃娃般,躺在一张脏乱不堪的床上。 让人打眼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魅姑娘做梦都没想到,原本她恨透强迫自己的青云山大当家,和昨晚喝醉后不顾她反抗糟蹋她的二当家。 可在他们两人消失后。 她的房间骤然闯进一伙土匪时,魅姑娘才知道像她这样一个貌美的女子,在土匪窝里会遭遇怎样不堪的事。 魅姑娘看见闯进来的官兵,眼中闪过一抹阴翳与不甘。 159装逼的安小山长 安歆刚从莫山县大牢飞身而出没走多远,就停下了脚步,「出来。」 躲在一处墙角被发现的某人,低着头踌躇着走了出来。 「跟上。」安歆看了他一眼,就继续朝他们投宿的客栈走去。 尉迟奕摸了摸鼻子,他咋就这么轻易的被发现了呢,多少有点丢面。 安歆回到客栈与看管马棚的伙计打过招呼,就和尉迟奕牵出自己的马,一路马不停蹄的赶到钱大地主居住的宅子。 望着眼前的高墙大院,不愧是与土匪勾结多年,做着来钱快买卖的暴发户。 安歆轻轻拍了拍大黑的马脖子,让它带着尉迟奕牵的枣红马,去一边找草吃或者玩去, 就从知道大黑是一匹通人性的马后,安歆就不太约束它了,骑出也不用拴,走的时候吹一声口哨,它就会自己跑过来。 大黑用头蹭了蹭安歆修长的手掌,不情不愿的转头供了一下有些怕它的母马,朝着一旁不远处的树林边奔去。 那边既有草吃,也不容易被人发现。 安歆看着大黑带着枣红色母马去的地方,挑了挑秀眉:「这马都快成精了。」 尉迟奕心想……老师在我们眼里,你也快成精了。 哪个女子像你一样文武全能。 文能教出六元及第的状元和六元及第的探花,还能顺便带出一个传胪,两个考入翰林院的庶吉士和一个进士。 一共教了六个学生,科举考上六个,最重要的还是个个都是精英。 要不是知道你就是一个穷逼小书院的山长,但凡有点后台,就连他这个弟子都不能违心的说你没有作弊。 武又能力压他们这些从小在武术师傅,百般锤炼中长大的武将家,精心培养的继承人。 尉迟奕眼神鄙视的看了安歆一眼……就你这样的人,还好意思说马成精了。 「?!!」最大的妖精不就在他眼前。 两人飞身进入这座宽大气派的宅院。 院内,玲珑精致的亭台楼阁,清幽秀丽的池馆水廊。 还有假山,戏台,园林…… 建筑大气,装饰精美。 听说这样富丽堂皇的宅子,钱大地主还送了一座给莫山县的范县令,这么大手笔,无怪乎县衙的人明知道钱家这几年做的恶事。 也能装聋作哑不但不管不问,还能跟在后面来一波助纣为虐,为钱家作恶善后。 想来每年钱大地主送给县衙上下官员的孝敬也不会少。 安歆这次没有再隐藏行踪。 尉迟奕看见自家女先生大摇大摆的走在回廊上,那嘴角抽搐的差点患上羊癫疯。 他就想说一句……女先生咱能不能低调点。 你这样明目张胆的闯进人家宅院,还能这么嚣张的走出六亲不认的步伐,你是怎么想的。 「???」求解。 安歆是咋想的,也只有她自己知道。q 只见安歆站在回廊上望着一个打瞌睡的婢女,面色坦然,没有一丝打扰别人瞌睡的愧疚,开口:「小姑娘,知道今天被带回来几个俊俊的少年,关在哪里了吗?」 梳着双丫鬓打着盹儿,年龄不大的小丫鬟迷迷糊糊的,指了一个方向。 收回手指后又觉得哪里不对,猛然睁开了眼睛。 看见眼前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小姑娘吓的脸色发白,以为自己遇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也不管是不是自己当值,噔噔噔的朝着自己居住的下人房跑去。 安歆看着小姑娘跑远,从回廊的柱子后面走出来。 「老师这么 吓人,良心不会痛吗?」 安歆捂住心口:「会痛,我准备送一个学生给刚才的小姑娘,当送温暖~」 「老师这么善良的人,怎么会没有良心呢。」尉迟奕:「谁呀!这么不会说话。」 与安歆接触多了,知道她不是以前自己见到的那些迂腐的老学究,现在尉迟奕越来越喜欢和安歆嘴贱了。 安歆走了两步忽然回头对着身后的尉迟奕道:「你去找一些绳索来。」 「要那玩意干嘛?」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安歆:「多找一些来,要不到时候不够,就只能用你们的裤腰带了。」 尉迟奕捂住自己腰间的系带,白了安歆一眼:「老师,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女子。」 说完红着耳尖跑去找绳子去了。 安歆撇了撇嘴,她说什么了。 不过是怕到时候钱府的人太多,捆绑的时候绳子需要的就多,如果不够的确需要用他们贡献裤腰带绑人,这有什么不对吗? 夜色以晚,钱家宅子里不近,不远的,插着照明的灯笼。 安歆没有一丝闯入别人家宅子的自觉,大摇大摆走在钱家院子里。 偶尔有起夜的下人远远的看见她,就她这种好不心虚的步伐,也以为是哪个主子带回来的新宠,晚上睡不着出来透气。 安歆就这样走进刚才小丫鬟所指的院子前,就听见里面传出一阵乒乒砰砰的声音。 然后就看见一个穿着钱家家丁衣服的男人,被人从里面踹了出来,摔在她脚边。 安歆勾唇浅笑,好像早就猜到了会是这样,脚步连停顿一下都没有。 直接踩在摔倒自己脚边钱家家丁身上,只听嘎巴一声,走了过去。 听到一声凄惨的哀嚎,这才回头不好意思的道:「对不起,天太黑没看见脚下有人,踩疼了吧?」 听着十分诚恳的道歉,从安歆口中轻轻的飘出。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被踩的人,还以为她真的是没看见,才造成了这次的踩踏事件。 骨头被踩断裂的家丁,如果还有力气发声,一定会大喊:我被人踹出来摔的这么大声,除非聋子恐怕不会有人听不见吧。 不过疼的光张嘴发不出声音的家丁,看着说完话已经转身走进院子的人,恨的眼睛发红。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是吧!是吧! 安歆走进这处宽敞气派的院落,看见里面发生的一幕,挑了挑眉,语气很有兴致:「这大晚上的不睡觉,玩的还挺热闹,不介意我在旁边看看最后你们谁能打赢吧?」 抱着一捆绳子回来的尉迟奕,听到自家女先生说的话,嘴角抽了抽。 老师「……」咱们能不说这么找揍的话吗? 160惩罚恶人,踢爆你没意见吧 正打的热火朝天的院子里,传来安歆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就像按了暂停键一般,纷纷停了下来。 姜晨熙,高泰,陈琪宝,还有被几人护在身后却不愿成为拖累,手里举着一个绣凳做武器的孔珣。 几人看见后背靠在院门上,一副准备悠闲看好戏的安歆,都激动的想要冲过来抱大腿。 可对面虎视眈眈的钱家家丁,拦在院子中间,却不会允许他们有如此的动作。 原本没有看见自家女先生的时候,还一副与兄弟一起视死如归,拳打脚踢虎虎生威的陈琪宝。 此时眼泪汪汪的看着安歆,瘪了瘪嘴,委屈巴巴的喊道:「老师,你怎么才来呀!」 这句话的威力堪比原子弹,安歆要不是靠着墙非栽倒不可,一下子把她整的不会了。 干干巴巴的来了一句:「别怕,老师在呢。」 陈琪宝得到安抚下句话更劲爆。 「你要是再来晚一会,我们被这些人抓住,清白就保……」 「呜……呜呜」 站在陈琪宝身边的姜晨熙庆幸自己手快,捂住了这小子的嘴,要不今晚发生这么丢人的事,就要被当着女先生的面抖出来了。 孔珣也松了一口气,他也不想安歆听这么腌臜的事,污了她的耳朵。 「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安歆看向站在屋前廊檐下站姿别扭的中年男人,眼神暗了暗,淡淡道:「问别人是谁之前,不都该做一个自我介绍吗? 你这么不懂规矩,礼貌,你家祖宗知道吗?」 安歆看见男人时不时想要伸手揉的地方,觉得变相的骂他祖宗,都不能让她舒出心口那股郁气。 陈琪宝被捂住嘴没说完的话,安歆已经意会,明白其中的玄机。 看着眼前尖嘴猴腮的中年男人狡诈的神情,安歆眼眸中寒光闪烁,冷冷一笑。 欺负她可以,欺负她的学生不行。 她要让这个作恶多端,欺压百姓的钱家倾覆。 钱大地主钱二贵原本就是一个家里穷的叮当响,四处偷鸡摸狗的混混,靠着自己做逃兵的大哥上山为匪后,这才成为一个爆发户。 但他也能听出安歆说的不是什么好话。 于是在这方称霸多年的他,怎么能容忍,有人闯进他的宅子,还对他出言不逊。 眼神阴毒的看着安歆,对着院子里的十几个家丁吩咐道:「把宅子里能打的人都叫过来,今天我要把他们全部都抓住,打断他们会踢人的腿,卖到最肮脏最低贱的男风馆里。」 「不愿意伺候本老爷,就让他们躺在那些又老又丑又肮脏的人身下被蹂躏,以解老爷我心头之恨。」 钱大地主揉了揉被几个少年踢疼的,脐下三寸,语气狠狠的说。 姜晨熙和孔珣几个听明白钱大地主话中的意思,都双眼愤怒的瞪着他,一副恨不得扑上去咬死他的模样。 同样听明白这话的安歆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眼神幽深的看着钱大地主。 站在廊檐下的钱大地主对上安歆的眼神,好像对方黑漆漆的眼眸中深藏着一只凶残的野兽,正在一口一口撕碎他的身体,蚕食着它的灵魂。 简直太可怕了,吓的钱大地主赶忙移开视线,后退了一步。 安歆此时幽幽开口:「是我几个学生对你下手太轻了,没有把你那二两肉踢爆,是我这个做老师的教导无方。」 仿佛对姜晨熙几人心软无奈的叹了口气,继续:「这个错误我帮他们改正。」 话音刚落,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她说这话的意思,就像一道雷电,嗖一下从他们眼前闪过。 「啊——」 紧接着整个钱家大院的人,都听到一阵杀猪般的惨叫声。 谁也没看清安歆是怎么动的手。 就见自家老爷躺在地上打着滚的惨叫连连。 眼神凶狠的看着安歆想要开口咒骂,胸口又被踩了一脚,然后声音逐渐消失,最终疼的晕死过去。 钱大地主妻子听到声音带人赶过来,看见院子里发生的事,大喊着要家丁打死安歆他们为钱大地主报仇。 明显她是知道钱大地主这个癖好的。 还真是什么锅配什么盖,夫妻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人。 然后钱家大宅子里就发生了这一幕。 就看见一个纤细的身影把人像踢皮球一样,踢到几个少年跟前,让他们用绳子把踢过来的人捆绑住。 尉迟奕看着院落里轻松摆平几十人的大魔王,小心肝颤了三颤,现在他明白自家女先生为什么要他多找绳索了。 钱家人,包括几十个家丁,现在就想问一句,眼前把他们当皮球踢的人。 「??!」你这么凶残,你家祖宗知道吗? 最后一个家丁被踢过去捆上。 安歆拍了拍手:「搞定。」 高泰和陈琪宝眼睛亮晶晶的跑过来,把安歆扶到廊檐下一把椅子上坐好,又是捏背,又是捶腿,把狗腿子的模样做了个十足十。 崇拜的小眼神,藏都藏不住,何况两人还没藏。 「老师你辛苦了,以前都是我们不懂事,以后要是我们有什么做错的地方。还请你老人家尽管开口责备,可千万别动手。」 「噗哧!」 孔珣唇边挂着浅浅的笑意,双眸清澈明亮,抬手放在润泽的唇边轻咳一声,表示一般我不会笑,除非我忍不住。 尉迟奕和姜晨熙对视一眼,看着孔珣比他们长的好看的脸,明眸皓齿,玉软花柔,绝色倾城当如是,眯了眯眼睛。 「笑得这么风骚干什么,又不靠卖笑生活。」尉迟奕嫉妒的轻啧了一句。 姜晨熙同样抬手抵着唇瓣轻轻咳了一下,「男人还是少笑,才能显得沉熟稳重一点。」 安歆不知道男孩子也有容貌焦虑,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悠然的享受着自家学生不算专业的服务。 孔珣不凡的样貌,被几个以前自认长的在京城,还算排的上号的少年深深羡慕嫉妒恨了。 「你们这几个***的东西,竟然敢私闯民宅,现在还敢如此放肆。 还不赶快把我们放了,否则等我家老爷醒了,你们的下场只会更惨。」 161地窖里的男孩子 钱大地主的婆娘看着安歆几人,把他们捆上后并没有立即离开,还都找了地方坐下休息。 悠闲自在的模样,就像跟在自己家一样,气的满脸凶狠的大骂。 靠在椅子上休息的安歆,对着高泰和陈琪宝指了指,拐角桌子边挂着的抹布。 「堵住,省的大晚上她乱吠,吵到左邻右舍休息就不好了。」 被一并通通堵上嘴巴的钱家家丁,表示自己很委屈,他们都这样老实了。 说话骂人的又不是他们,怎么这个大魔王,罚人还带连坐的。 安歆瞥了一眼那些看向自己的目光,表示我就是这样的人,「你们有什么意见。」 家丁们默默收回目光。 「……」谁敢对这个大魔王有意见,就这武力值,不怕被她捶死吗? 孔珣,尉迟奕和姜晨熙,高泰和陈琪宝五人,自己进去搬出椅子坐下,与安歆说了一下这天发生的事。 就在大家坐下来休息准备等到天亮,把钱家这些人送去给和安歆事先约好,明日会来的唐思诚唐大人处置。 忽然有一个哑巴婆子从院门口跑了进来,在路过与钱大地主妻子凶狠的目光对上时,明显吓的哆嗦了一下。 然后又坚定的跪倒在安歆几人跟前「啊啊啊」的指着一个方向。 安歆看着婆子脸上的焦急不想作假,可是人心难测,调虎离山记,古人也不见得不会。 尉迟奕和姜晨熙两个武功要高一点,安歆看着他们:「你们两个和小琪宝,孔珣留在这里看着这些人。我和高泰跟过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要不让尉迟也跟你们去吧。」姜晨熙也担心有诈。 安歆:「这里人多,要是有事你和小琪宝两个人,可能应付不过来。」 孔珣「???」难道我不是人吗? 「……」没有武功的此时可以不用说话。 姜晨熙想到自家女先生恐怖的武力值,他觉得自己的担心多少有点多余。 安歆带着高泰跟着哑婆越走越偏僻,直到走到这处大院的拐角,哑巴婆子才停了下来。 她推开棚子下面的柴火。 安歆这时候也听见隐隐有动静从柴火堆下面传出来。 看见被抱走的木柴堆下面,逐渐露出来的一个地窖入口,哑婆指了指走上前使劲把上面的盖子打开。 哑婆拿过放着旁边的一盏灯笼,把黑洞洞的地窖入口照亮,安歆拉住要伸头朝下看的高泰。 就算有灯笼光照的也有限,高泰毕竟年龄还不大,安歆怕地窖里面有什么,再吓着他。 自己走到哪里低头朝下看去。 这一看安歆紧紧皱起了眉头,里面朦朦胧胧能看到几个形容消瘦的孩子,至于确切有多大年龄,却因为太黑看不清。 安歆把手中的绳子递给高泰,「把她绑了。」 高泰一顿,不解的看着自家像土匪的女先生,好好的,为什么要把哑巴婆子绑了。 安歆扶额,嫌弃的看了一眼高泰,自己刚摆脱安睿和刘伯星那两个憨憨,这里还有个比他俩更憨的。 只好现场教学,希望他以后遇到事情也能学会思考,能变聪明一点:「哑婆带我们来这里想干什么?」 高泰挠了挠后脑勺,看了一眼地窖,犹豫的回答:「难道她想让我们把里面的人救出来。」 「是的。」安歆继续引导高泰动他那万年不用的脑子:「可是要救人,我们两个要怎么办。」 「要有人下去。」高泰眼睛一亮,豁然开悟:「老师担心你下去后,哑婆如果是坏人她会偷袭我,所以才要我把它绑起来。」 安歆欣慰,好歹没有笨到底,还有救。 顺便送了自己笨弟子,一句至理名言:「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师生两个人说话,从来没有背后说人的习惯。 当着哑婆的面,就一问一答,聊的嗨皮。 也不管当事人哑婆如何摆手表示自己不是坏人,最后还是被学会防人之心的少年,用绳子不紧不松的绑着放在了一边。 「先委屈你一下,等到我师傅上来后,我就给你松开。」 毕竟不是生性恶毒的人,高泰把哑婆绑上,还好言好语的安抚了一番。 哑婆知道他们不是坏人,只是怕自己起歹心反而害他们,这才对她有所防范,于是也不反抗就那样静静的躺在那里。 安歆提着灯笼下到阴暗潮湿的地窖,就看着几个十二三岁的男孩蜷缩在里面,眼神呆滞,浑身颤抖的看着她。 当看清几个男孩脖子,手臂处露出来的伤痕时,安心眼眸紧缩闪过一抹凌厉的光芒。 放柔声音:「别怕,我带你们出去。」 安歆伸出手臂抱起一个男孩的时候,他下意识挣扎了一下,之后浑身僵硬麻木的闭上了眼睛。 紧抿着唇的安歆没有再出声安慰,现在说再多也无法消除,他们经受过的那种伤害和恐惧。 来回几次安歆把三个男孩都带了上来,看着他们畏惧的神色,皱了皱眉头,走过去把哑婆的绳索解开了。 「我们先回去了,你烧点热水给他们洗一洗,再弄点吃的给他们。」 哑婆点了点头。 安歆和看见几个男孩就一直沉默的高泰离开了。 走出院子安歆回头,「你知道他们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对吗?」 高泰抿了抿有些厚的唇瓣以前他是不知道的,可就从得知钱大地主要对他们做的事,被姜晨熙踢了一脚。 恼羞成怒要把他们几个卖到那种地步,还解说了一番后,他就多少明白了一些。 「嗯,知道。」 安歆两人回到钱大地主居住的院子,看见姜晨熙和孔珣坐在那里喝茶,尉迟奕闭目养神,而年龄最小的陈琪宝如果没看错的话,他在打着小呼噜,看書菈 「回来啦,那边没什么事吧?」 安歆把刚才发生的事说给几人听,已经睁开眼脾气不是很好的尉迟奕猛然站起来,说着就要抬腿去踹被安歆一脚踢废的钱大地主。 「让我打死这个畜生。」 安歆拉住他,「放心,他的下场不会好。别把他打死了,之后的案子还需要他的供词。」 162范县令,我是一个有后台的人 次日,太阳渐渐从东方升起洒满大地。 唐思诚果然动作不慢按照约定带着人,早早来到莫山县。 当时他和安歆说过,无论这个案子是不是他经手办理,他都会争取陪同跟来这里。 安歆她们刚自力更生,监督着一个厨娘做好早饭吃完后。 唐思诚就派身边带来的侍卫来到了钱家。 已经苏醒的钱大地主钱二贵,看见那些身着官府侍卫服的人,对坐在那里的安歆几个恭敬有加的态度,这才感觉到害怕。 原本他还想找机会把安歆他们拿下,告几人一个私闯民宅的罪,顺便说他们偷盗自家贵重物品。 之后凭着他与范县令的关系,就能顺理成章的把他们交给自己处理。 到时候他一定让这几个长得还不错的少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之后再把他们卖到那些腌臜的地方,任人欺辱。 现在看见几人被这么恭敬的对待,钱大地主鼻孔震动,隐隐感觉安歆他们有些来头,这对他可不是什么好事。 此时莫山县县衙里,唐思诚看着自己曾经待过三年的地方,忽然有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没有得到通知,下官不知同知大人光临,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现任莫山县县令范孟生,看见坐在衙门大堂上座的年轻官员,眼中闪过一抹不悦。 虽然同知比他官大一级,但他来到了自己的地盘上,喧宾夺主会不会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唐思诚听出范孟生这是对他来此,没有提前打招呼不满。 做事果断,不墨迹的唐思诚,对待这个贪污受贿,不管百姓死活的范县令,那是厌恶至深。 连最基本的官场寒暄,都不想敷衍。 直接说道:「本官这次来是听说莫山县底下有人欺压百姓,强卖附近几个村的田地,为已所有,还把四周村民当佃奴使用。」 「啊!有这事?」范县令作出惊讶的表情:「下官怎么不知道。」 唐思诚可不是新上任的小白菜鸟官员,怎么会一点准备都没有,就来莫山县断案。 他在接手这个案子后,就把自己身边培养多年打探消息的人,散发出去收集关于莫山县和钱大地主有关的事和人。 现在看见范孟生一脸我都不知道,你怎么会知道的样子。 唐思诚不想和他做无谓的谈论,向外面看了看,撒下来的阳光,估摸着他派去的人快回来了。 范县令看见唐思诚一副清冷的神情,不大的眼睛中,闪过一抹轻视。 不过就是一个同知,在他面前装什么装,自己可是在京城有侯府做后台的人,还怕他一个比自己高一级的官员。 「唐大人是不是搞错了,莫山县就从本官上任后,虽然没有做到路不拾遗,夜不闭户。 但也是百姓安居乐业,少有打架斗殴事情发生。」 唐思诚轻飘飘看了范县令一眼,就想知道他是怎么好意思说出这些话。 据他所知,这位范县令就从上任莫山县,那是什么钱都敢贪。 整个县给他治理的乌烟瘴气,山匪嚣张,打家劫舍,混混肆虐,当街狗胆敢调戏良家妇女。 他是怎么好意思说什么百姓安居乐业,大架斗殴少有这句话的。 脸呢! 唐思诚看着抬着头,一副倨傲清高模样的范县令,眯了眯细长的瑞凤眼,眼尾微微上翘。 抿了抿淡色润泽的唇,勾起唇角讥笑。 脸是个好东西,可是这位没有。 「咚咚咚」 范县令一顿:「是谁敲响了鸣冤鼓?」 「是一帮村民。」衙役进来禀报。 唐思诚似笑非笑的看着范县令,不紧不慢:「既然有人敲鼓,那范县令不该出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吗?」 「哼!一群刁民。」自觉被打脸的范县令不悦的站起来,甩袖走了出去。 唐思诚微微眯起深邃锐利的眼眸,看来这个范县令仗着有后台,是没把他这个比他高一级的同知放在眼里。 「……」我能说唐大人你真相了。 一手安排这件事的唐思诚,不紧不慢从后衙走到前面的大堂上,看着已经被传唤进来哆哆嗦嗦跪在大堂中央的百姓。 「啪!」惊堂木重重拍下,范县令眼神不善的看着下面,脸色暗光,穿着满身补丁衣服的村民。 「大胆刁民,竟敢敲响鸣冤鼓。」 「来人呐,拉下去,每人先打三十大板,本官再来问话。」 「啊!怎么告状还要先打板子。」一群不懂律法的村民,满是恐惧的说道。 唐思诚看见范县令如此行事,对待来告状的村民,脸色沉了下来。 「范县令好大的威风,要是本官没记错的话,只有民告官才需要先受杖刑三十。 你都没问她们要状告的是什么事,就先吩咐打人,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合理合法。」 「本官现在是这一方的父母官,唐大人早已被调走,还是少管我莫山县的事为好。」 范县令连装都不装了。 他虽然又女干,又贪,人也不怎么聪明,但即便这样,范孟生还是心知肚明这些村妇是来状告什么的,怎么会给这些人在唐思诚面前开口的机会。 唐思诚:「要是本官硬要管呢?」 「哼!你可要想清楚了。」范县令眼含不屑:「我妹夫可是京城的武昌侯,你一个六品的同知真要与我做对吗?」 唐思诚一怔,他没想到范孟生会这么直接的,抬出武昌侯府来压他。 就在唐思诚犹豫要不要也搬出自家表哥来对抗一下,这个贪污受贿,纵容土匪恶霸,女干商乡绅,把一方百姓坑害苦不堪言的县令。 就听到大堂门口传来几个不屑的冷哼。 「小爷倒不知道,武昌侯府在京城是多大牌面的人。让其一个外方的地方小官,也能抬出来压人。」 唐思诚看见大堂门口站着的人,原本肃然的神色放松了下来。 武昌侯,在京城也就是一个有爵位的二品侯爵。 上次这位桀骜不驯的少年手里拿着玩的,正是一品镇国大将军府的令牌,那可真正是手握实权的大将军。 163公堂之上在狡辩 范县令听到有人看不起自己的后台,不悦的看向县衙大门口出现的几个少年。 喑恶叱咤:“黄口小儿休要口出狂言,竟敢侮辱有爵位的公侯府。 来人呐,给我拉出去杖责五十。” 旁边武昌侯府范氏不放心自己不太聪明的哥哥外放,求武昌侯派来跟着范县令的一个中年男人,站在他身后皱了皱眉头。 “好大的官威,”尉迟奕看着面露凶色,拿着杀威棒走过来的衙役,讥讽一笑,不慌不忙的掏出黑色令牌。 范县令明显见识少,不认识尉迟奕手里的令牌。 站在他身后的男人惊讶的眯了眯眼睛,不过也没有开口阻止。 一品镇国将军府,品级虽然高过二品武昌侯府,可是有功勋爵位的侯府,也不是不能与之媲美。 当看见旁边一脸沉稳内敛的少年,手中拿着一枚银色令牌时,中年男人瞳孔剧烈收缩,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 他妈的……难道现在世家贵族的令牌都像白菜一样烂大街了吗?还人手一块,吓唬谁呢! 在京城里跟在武昌侯身边办事多年的中年男人,可比范县令有见识多了,急忙伸出一只脚想走过去行礼,又在对方严厉的眼神中收回了步伐。 然后眼神闪烁了一下,靠近范县令耳边低语几句。 范孟生讶然的抬起头,看向尉迟奕几个满脸傲然看着他的少年。 就算范县令再没见识,也知道侯府爵位在公府之下,何况还是已逝皇后的母家承恩公府。 曾经京城的第一世家豪门。 看见范县令的气势被压下去,这让唐思诚重新拿回了主动权。 他拿出府衙派他来调查这件事的公文,展开给范县令看,然后语气肃然:“钱大地主欺压百姓,低价强买村民土地案现在由本官来审理。” 范县令看了一眼文书,脸色暗了暗。 此时他也有些后悔收了钱家太多银子和珍贵的物品,有的已经被他送进京城武昌侯府和自己妹妹了。 官大一级,又手拿文书。 最重要的还有那几个拿着令牌吓唬人的小子,明显就是站在他那边的。 他倒想装作不认识那代表身份地位的牌子,可是他身边武昌侯府安排的人,却向他暗示好几次让他识时务。 范孟生以前一直觉得武昌侯府的爵位就很尊贵了,没想到今天被几个不大的少年压的抬不起头。 可只要在京城待过的人,那怕是一个有些见识的下人也知道,不说那个沉稳少年手中代表超品国公府令牌。 就是拿着一品镇国大将军府令牌的少年,现在日渐式微的武昌侯府,也不一定惹不起。 范县令在中年人眼神的压迫下,无法只好让出自己的位子,唐思诚勾了勾唇角,走过去坐在大堂上开始审理这个案子。 跪在底下的村民看见不用挨板子,纷纷松了一口气。 这些人本来就是唐思诚来县衙的时候,让人去通知郑家村与附近几个村子里的人,告诉他们府城来人查办买卖田地案。 让他们有什么冤屈,今天可以去县衙大堂诉说。 原本这些百姓还不信,派去的人给他们中读过书的人,看了府文这些村民才像看到希望一样,奔走相告。 此时衙门大堂门口已经聚集好几百村民,就为看看自己被逼着卖掉的田地,还能不能还回来。 “大人,草民等要告,钱大地主强买我们村的田地。还有被打伤带走的那些不愿卖田地的村民,什么时候会被放出来?” “是的,是的,大人,草民也要告钱家买走我们田地后,说花钱招草民们去为他家种地。 可是每次都说二十多文钱一天,等到干完活他们又说我们做的活不好,最后到手一天连十文钱都没有。” “是呀!大人。” “钱家把我们田地都买走了,为了不被饿死只能去给他家干活,可是钱家把草民等人当佃奴在欺压。” 跪在大堂中央的百姓纷纷诉说着,这几年钱家对周围村民的所作所为。 唐思诚见下面的人满含希望的看着自己,心中不免酸涩,他仅仅调走了几年,百姓就被贪官,恶霸,逼迫过的这么苦。 唐思诚偏头看向派去捉拿钱家人的侍卫,咬牙切齿:“把钱大地主,钱二贵带上来。” 当面如菜色的钱大地主被侍卫架到大堂跪着,抬头看见坐在明镜高悬下面的人是唐思诚时,他就知道恐怕自己要完。 作为莫山县城里有名的大地主,他怎么会不认识曾经在这里做过县官,有着铁面无私,清官之名的唐大人,唐思诚。 钱大地主原本还想上公堂上告安歆几人对他的暴行,可是刚才在旁边看见范县令,和他身边的那位中年谋士眉眼间交换的意思。 做小混混时学会看人眉眼高低的钱二贵,就有些明白那几个少年,是自己惹不起的存在。 唐思诚看见钱大地主被带上来,神色严肃的看着他,眼神藏着讥讽:“几年不见,钱大地主怎么变得这么有能耐。 竟然能用二三两银子去买百姓手里一亩的田地,本官怎么不知道现在的土地,这么不值钱了?!” 钱大地主被问的脖子一缩。 站在县衙大堂门口,人群中的安歆小声哔哔:“当时低价买田一时爽,现在恐怕会被送进火葬场。” “啪!”惊堂木在唐思诚手里重重被拍下:“还不速速招来,你这些年都做了哪些危害四方的恶事?” 安歆几人站在县衙大堂门口人群里看着唐思诚审案,陈琪宝小声道:“这男人审案子,还真有模有样。” 安歆不屑的瞥了他一眼。 据她所知这位年轻的唐大人考上进士后,进入官场也好些年。如果连这最基本的审案都不会,他也可以回家卖红薯了。 “大人,冤枉啊!”钱大地主忍着身上某处的疼痛,还想挣扎一下。做最后的努力看能不能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为自己挣一条活路。 旁边的百姓看见这样的恶人还有脸喊冤,真想脱下脚上已经露出大拇指的破鞋,用鞋拔子抽花他的脸。 164有手段,又腹黑的唐某人 “咳”唐思诚看见有村民蠢蠢欲动的手,轻轻咳了一声。 如果真有人在公堂动手打人,即使钱大地主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村民扰乱公堂的罪名也是要被打板子的。 钱大地主看见所有的村民都虎视眈眈的等着自己,于是开口慌忙说道:“大人,你听草民狡辩。” “不不不,唐大人你听草民解释。” 唐思诚:“钱大地主脑子没有嘴诚实,还是从实招来为好。” 范县令也瞪着钱大地主,要不是他惹的事自己怎么会被人,从大堂中的位置上赶到旁边坐冷板凳。 钱大地主想要用做小混混时练就忽悠人的口才,像忽悠范孟生一样,忽悠唐思诚。 “大人,草民买下周围百姓的田地,也是为了他们着想。” “本地这里水田比较多,没有耕牛种田非常辛苦。遇到年限不好种一年的田地还不够赋税,草民看见他们这样实在于心不忍。” 大堂里外的村民白眼飞上了天“……”我们真的会谢。 钱大地主苦着脸一副为大家好,还被误解的憋屈模样:“没想到草民的一片好心,却被周围村民这么误解,怪我没有向他们解释清楚。” 要是让不知实情的人看见,还真以为他是一位为救邻里于苦海,还被误解的大善人。 唐思诚:“那照你这么说,周围的百姓还要来谢谢你啦。” 钱大地主跪在地上用眼角瞟了一眼,坐在大堂上,面无表情的唐思诚。 一时间听不出他这话是真,还是讽刺,“谢就不用了。”只能硬着头皮回答道:“为让村里人生活的更加轻松,宽裕,我受点委屈不算什么。” “别拉着我,我要打死他。”有村民实在忍不住,脱下自己破烂的鞋子扔了过去。 让旁边同样被钱大地主恶心到了的百姓拉住,“冷静,冷静,有唐大人在他会给我们作主的。” “啊——”钱大地主发出声痛呼。 安歆看见同样跟来跪在人群里,郑老村长的妻子趁人不注意,探手在钱大地主的大腿上咬着牙拧了一下。 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收回干农活磨成的粗糙大手,一副我什么都没做,老实模样的跪在那里。 “啪!”唐思诚拍了一下惊堂木:“肃静。” 钱大地主看着唐思诚委屈巴巴:“有人拧我大腿。” “咳”唐思诚:“谁看见了。” 站在人群里的安歆也扬起嘴角,这也是个妙人……这偏帮的不要太明显。 衙门大堂里外的百姓集体的摇了摇头,大家都表示刚才有一刹间的眼盲,什么都没看见。 “你…你们!”钱大地主凶狠的瞪着旁边的村民。 唐思诚:“你以为我像某人一般,被你当成傻子一样怂恿糊弄吗?” 范县令侧身看了一眼唐思诚,疑惑他口中的某人是谁。 “???”总觉得有一种被人内涵的感觉。 唐思诚看着明明是巧取豪夺,还能说出一番为他人好的钱大地主,要不是有损官威他都忍不住喷他一脸口水。 这是也把他当傻子糊弄了,钱大地主以为自己和旁边这位范县令一样,上任时没把脑子带来。 来到莫山县后,还没怎样就到处收受贿赂,为人办事。 仗着京城里有武昌侯府这个后台就什么钱都敢收,唐思诚偏头看了一眼还满脸不甘瞪着自己的范县令,只觉这人已经蠢的不能要了。 据他派出的人打听回来的消息,这几年在钱大地主的怂恿下,他竟然把来告钱二贵这个大地主的村民都抓起来了,还不算。 竟然胆大包天的,把那些人卖到附近的一个私矿做工挣钱。 这是一个长脑子的官员能干出来的事。 唐思诚其实是高看了范孟生。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聪明人,也不是什么举人,进士,以正规渠道来到此做的县令。 就他身上那个秀才功名,也是范孟生他那个在武昌侯府做宠妾的妹妹,为自己能在侯府提升地位。 花大价钱请来的先生教导了快二十年,才勉勉强强让娘家这个唯一的兄长,挂了一个车尾考上了秀才。 就这样靠着关系做上县令的人,你能期待他有什么能力管好一县的事务。 这就是当初安歆和刘老将军还有黎子瑜几人,都十分赞成,脑子可比范孟生强百倍不止的刘伯星考上进士后,留在京城眼皮底下为官的原因。 要做一方父母官,可不是嘴皮子说说那么简单。 安歆看见唐思诚嘴角上扬,就知道这家伙心里肯定憋着什么坏。 果不其然,他开始了,对钱大地主的逆袭。 “钱二贵,身为一方乡绅,强买百姓土地。 人证,是钱家周围几个村子里的所有百姓,物证,是你当时买田地的契书。 你以为本官会相信你说的那些为邻里好的话吗?” 钱大地主还想狡辩:“大人。” “住口!你真当本官是傻子。”唐思诚眼神冷幽:“花二三两银子,买村民价值十五六两一亩的上好良田。” “你说这是为了他们好,那你回头问问衙门口,这成百上千的百姓他们相不相信。” “不信,不信,不信。”衙门里外的百姓,异口同声的喊道。 钱大地主缩了缩膀子,脸色难看的,还想张口说什么。 唐思诚已经不想听:“如果再敢狡辩,本官不介意再给你安一个,愚弄官员的罪。” 想到强买田地并不会判多重的罪,最多到时候把买的田地退给那群小穷人,再走走关系自己也许就没事了。 钱大地主这才低着头不在多言反驳,惹起众怒,算是把这项罪名认了下来。 可是钱大地主把事情想少了。 接着唐思诚就拿出他与县衙的官员勾结,把抓进来的许多犯人和告他的村民,都卖到一处矿山做苦力的证据再次摆到了明面上。 而唐思诚接手这个案子的时候,就派人多放收集消息,并进行了最快的处理。 当一群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脸颊颧骨凸起,眼眶深陷,骨瘦如柴的男人被带到衙门的时候。 (本章完) 165我真的老吗? 村民们看着这些人一阵眼熟。 当有人认出这些狼狈不堪的人,就是自己的亲人,猛然间失声痛哭着激动的扑过去。 而之后在人群中没有找到自己当初被抓走的家人时,村民上前急切的询问那些人去了那里。 看着衣衫褴褛个个低头不语被带回来的村里汉子,那些村民骤然间想到了什么,一时间衙门口悲惨痛哭的声音不绝于耳。 让周围路过的人无不听着伤心,闻着流泪。 安歆和孔珣,姜晨熙,尉迟奕,高泰,陈琪宝六人,看着有家人死在矿场里的村民哭的撕心裂肺,也不由得湿了眼眶。 “人怎么可以这么恶!” 安歆看向说出这话的孔珣。 有一刹那间,心中想着把他推上那个位置也好,至少这颗龙蛋这一路上真正见识到了。 百姓的不容易,还有任命一个好官对百姓有多重要。 此时县衙大堂里已经炸开了锅,钱大地主被唐思诚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趴跪在下面的他整个人都麻了。 看见被带到大堂里的那些人身上露出的地方满是鞭痕,瞪向他的目光一副恨不得吃了他的模样,心中不由一阵阵发寒。 范县令身后的中年男人看了一眼范孟生,心想这位恐怕要完,然后默默的退了下去。 果然之后整个莫山县衙门的官员,这次也被牵连进去不少。 早有准备的唐思诚,加上对莫山县上下有一定的了解,那些和钱大地主狼狈为奸的官吏很快就被侍卫带到大堂上。 人证物证摆在面前,那些人也只能把求救的目光投向范县令,希望他搬出后台来解救他们。 一直被唐思诚有意忽略的范某人,以为他是顾忌着自己身后的武昌侯府,才没把他也参与在内的证据拿出来。 这时候只想自保的范县令就算再蠢,也不会伸头出来替这些人发声。 范县令现在只想唐思诚把他当成透明的空气,忽略掉。 唐思诚眼睛扫到快把自己缩成球,坐在椅子里的范县令,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这位犯的事都不需要他去调查举证,底下的这群人发现他不救,就会群起而攻之。 会把这位犯罪的老底都翻出来,公布于众,何须他动手找证据。怪费劲的。 腹黑手段又狠厉的唐某人怎么可能放过危害他,辛辛苦苦汲汲营营治理三年多,才能让其过上吃饱穿暖日子的莫山县百姓,被他如此糟践成这样。 果然之后那些人看范县令低头不帮他们出声,纷纷把范县令这些年做的事老底都给扒出来了。 最后莫山县这次衙门里牵连进去三分之一的官吏,罢免的罢免,判刑的判刑。 莫山县衙们里的蛀虫,此次大部分都被唐思诚雷厉风行的清理出去了。 郑家村的人也被从牢房里放了出来,他们没想到真如安歆所说没等到天黑他们就被放出牢房,见到了自己的亲人。 百姓最关心的田地问题,也被唐思诚一句物归原主,高兴激动的泪流满面。 纷纷跪拜,高喊唐思诚是在世青天大老爷。 范县令和钱大地主这个与土匪有关系的人,也被唐思诚准备带回府城和那些土匪头子,钱大贵等人放在一起受审。 反正种种罪行加起来,钱大贵这个土匪头子和钱二贵这个坏事做尽的大地主,兄弟两是必死无疑。 他们的家人最少也会被判流放,到时候活不活的下来,那就要看他们坚不坚强了。 而范县令在被押走的时候,嘴里还在喊着,自己是有后台的人。可惜没人理他。 钱大地主因为昨晚被安歆师生踢的本来就不轻,加上自己的罪行被公布于众。 被带走的时候人已经昏昏沉沉,和范县令同样接受着莫山县的百姓,臭鸡蛋和烂菜叶子的热情欢送。 唐思诚看着眼前的安歆他们深深行了一礼,感谢他们的暗中帮助,要不惩治后面有武昌侯府撑腰的范县令,也不会这么容易。 毕竟和他一起来的副官在听到范县令说出武昌侯府时,就暗中提醒说,知府大人让自己不要把这件案子牵连到范孟生身上。 做事谨慎,胆小怕事的知府大人,并不想惹到京城里的世家权臣。 安歆把钱家宅子里那三个孩子的事,私下跟唐思诚说了。 她之所以没有把这件事拿到公堂上说出,让钱大地主多一项罪名,只是为了保护那几个男孩。 那几个十二三的孩子,虽然被折磨的消瘦不堪,但从他们的长相和从来没有干过活的白嫩小手,就能得知他们应该不是贫穷人家的孩子。 如果唐思诚能够帮他们找到家人暗中送回去,只说是从人贩子手中救出来的,那这段对几个男孩不堪的过往将会被掩埋,对他们的伤害将会降到最低。 唐思诚目露不舍,苦笑看着带领自己几个学生坐上马车,把几个小麻烦甩给他安心离开的女人,摇了摇头,终归是自己错过了。 要是在姑母提起她的时候,他能去临安县一趟,也许他们之间还有可能。 不过现在自己已经配不上这样一位,才华横溢,名声响彻上京的女先生了。 安歆坐上马车看见唐思诚还在目送着他们,不可否认她很欣赏唐思诚这个人。 此人做事手段果决,心思缜密,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这么多证据,可见他的能力有多强。 看见坐在马车窗边的安歆眼中对自己的欣赏,唐思诚真心的露出笑容,向她挥了挥手。 马车很快消失在他的眼前,空气中留下了一句,把唐思诚噎在原本好久没有动的话。 回头看向自己的亲信,“我老吗?” 亲信看着自家主子白皙英俊的脸,真诚的摇了摇头,“不老。” 已经转过这条街的马车上高泰看着尉迟奕,没有多想说道:“唐大人看着挺年轻的,好像和你说的老男人离的还远吧。” “你看姓唐的,今年有多大了?”尉迟奕鄙夷的看着高泰,问。 高泰哪能知道唐思诚有多大年龄。 陈琪宝看高泰吭哧吭哧说不出来着急,替他回答:“大约二十七八岁吧。” “那不就得了,都快比我们大一半了,不是老男人是什么。”尉迟奕高昂头理所当然的说。 安歆看着几个小子拌嘴也不管,转头看向外面,远远的看见一群人,在他们路过的时候跪拜了下来。 同样看着外面的孔珣说道:“是郑家村的人,跪在他们后面的应该是其他几个村,被钱大地主迫害过的百姓。 知道是你把这件事告到了府衙,这才有官员下来帮他们要回田地,找回亲人,这是他们来向你表达感谢了。” 安歆没有让二虎把马车赶过去,帮他们也是真心帮。为自己几个弟子干了半天活,没得到应有的报酬出气,也是真的。 没必要搞得自己像谁的恩人一样。 (本章完) 166带你去看天南海北 离开莫山县后,安歆他们一路游玩名山大川,走过高山河流。 尉迟奕他们只以为这一路上用的钱,都是安歆从青云山土匪窝里顺手牵羊得来的银子,也就没有多问。 直到某一天,安歆把几人交给她保管的银票还给他们时,一度不敢相信的蠢模样,让安歆笑了他们好久。 只要彻底成为无产阶级钱财真被偷走的尉迟奕,恼怒他们交钱给安歆保管时没告诉自己,逮着几人狠狠锤了一顿才解气。 之后的日子里,安歆带着他们去过海边,吃过她最喜欢的海鲜。 看广阔无边,深不见底的大海。 遇到抢劫鱼民的海盗,也曾配合当地的官府找到海盗躲藏居住的岛屿,来了一场海岛大作战。 把那些时不时上岸烧杀抢掠的海盗纷纷丢到海里喂鲨鱼,让其再不能来打劫海上鱼民,打扰他们的生活。 在这期间根骨不错又聪明努力的孔珣,也跟着几人学会了能够自保的武功。 时间一晃过去两年多。 安歆带着他们去沙漠骑过骆驼,在那里忍受过饥渴和饥饿。 看过大漠孤烟,广袤大漠,死寂的沙海。 清波荡漾的绿洲,飞鸟伴着骆驼起舞。 也带他们去过广阔无垠的大草原,感受那里的蓝天白云,还有那一望无际震撼人心的辽阔。 看过不同的风土人情,见识过深不可测的人心,让他们几个在这几年中逐渐变得成熟稳重。 就连以前不爱动脑子,人憨一点的高泰也变成了一个长相魁梧,壮硕,遇到事也会思考处理的俊朗少年。 陈琪宝还是几人中最瘦俏的一个,修长的身材,清隽的五官,身上逐渐继承了他父亲的儒将气质。 尉迟奕内里火爆霸道的性子,现在被很好的隐藏在他气宇轩杨,英俊潇洒的面孔之下。 现在除了能把他按在地上摩擦的安歆,能管制住他,这小子还是插上两根羽毛就能上天的人物。 “!!!”贼能作。 姜晨熙原本就沉稳的性子,现在变得更加内敛,让人轻易看不出他的想法。 变化最大的还是孔珣,快要及冠的他有个可怕的变化,安歆都不怎么敢带他回京了。 以前还不觉得,可是安歆沾了自己几个学生的光,曾经远远看见过盛安帝一眼。 没想到就这一眼,让她发现现在的孔珣,五官和身上越来越凛冽气质和哪位竟然越来越像。 不愧是父子,不仅继承了皇家优良的长相,就连天生皇室血脉里的威仪也逐渐显现出来。 这要是把他带回了京城,只要见过龙椅上的那位,恐怕盲猜也能猜到几分真相。 到时候让宫里的那些妃嫔皇子得知,还有他这一号人物存在,非使出各种手段撕了他不可。 自己这个带他游历过大山名川的人,恐怕也会受到牵连。 安歆咬牙,感觉被龙椅上那位算计了。 “……”失算,失算。 要说会算计人,那还是非皇家的人莫属。 安歆迎着塞北的风微微眯上了眼睛,知道他们出来已经快三年了,就算她不想回去面对京城的纷纷扰扰。 恐怕老皇帝已经等不及,让几个一路跟随暗中保护龙蛋的影卫,现身出来抓他们回去了。 塞北边城一个即将要被突厥游兵准备抢劫的村庄,“哐哐哐”的破锣声提醒着村民该藏的藏,该躲的躲。 每年冬天来临前不善种植的突厥人,都会来抢劫这里刚收获粮食的百姓。 此时离村庄不远处二三十个凶悍突厥骑兵面前,六个一身黑衣的蒙面人正与之对峙着。 他们手中的刀身冷气森森,刃中间凝结着一点寒光仿佛在流动,更增加刀锋的凌厉。 其中一个面具下端庄的脸上勾起冷笑,举起手中二十斤左右,一丈有余的刀身。 大唐陌刀,战场利器,这是她为其几个弟子专门打造的武器。 看着突厥人手中的弯刀,淡淡的开口说道:“都等什么呢?还不动手。 难道你们和这群突厥兵看对眼了,准备娶回家做男妻。反正我这没什么意见,就不知道你们父母长辈同不同意。” “哼!”旁边一个带着灰色兽皮面罩的男子,冷嗯一声:“大魔王你少恶心人,小爷这几年忍你很久了。” “哦,怎么你想和我动手。”身材纤细潇洒坐在马上的身影,甩了甩手中的陌刀:“是你们飘了,还是老子拿不动刀了,敢这么和我说话。” 另一个说道:“反正经常被你修理,痛快一会儿,是一会儿。” 某人一噎“……” 看来这几个小子被自己一路操练的,有些叛逆。 被拦住抢劫之路,此时又被当成透明人无视的突厥兵不愿意了。 其中一个,飙着一口并不标准大乾语言的突厥人,神情凶狠的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敢拦住我们的去路,简直是找死。” 说完都不待听对方解释一句,二十多个突厥人就举着弯刀向救人砍来,“杀!” “格老子的,”叛逆蒙面少年:“怎么不打一声招呼就动手,一点礼貌都没有。” “哐啷”面罩下长相端庄的人,挡住对方的攻击,鄙视道:“要不要让他们回去再写一封战贴,派人送给你,再开打。” “哈哈哈,那倒不需要。” 突厥人看他们边打,还边能抽出空闲聊天,觉得自己的尊严有被侮辱到。 气的举着弯刀嗷嗷叫的扑向两人。 两个人被十几个突厥人疯狂的围攻,手中的陌刀也变得凌厉起来,长刀的优势在战斗中显露出来。 一颗突厥兵的人头飞落在草地上,鲜血喷涌而出,激怒的突厥兵红着眼更加凶猛的攻击着两人。 其他四个面对七八个突厥人,不紧不慢的收割着他们的小命,并不急着去救援自己的两个伙伴。 渐渐的马下的人头越来越多,鲜血溅在草地上,染红了一片土地。 不到半个时辰,这二三十个曾经嚣张屠杀抢劫边塞村庄的突厥人,就全部被斩在马下。 六人看着横七竖八的尸体,并不打算为他们收尸,因为草原上野狼的肚子会是他们最终的归宿。 (本章完) 167回归京城 这年冬天被派出来抢劫边塞百姓粮食和财务的突厥小分队,被一伙不知名的蒙面人,拦截斩杀的七七八八。 六人遇到小部队就正面刚。 遇到人所多的突厥兵,就会使出一些计策,谋略,坑杀扰乱他们,最终达到自己的目的。 六人做的事慢慢在塞北百姓口中传开,在之后却成为了一段传奇,因为没人见过他们的真面目。 被传成突厥克星的六人在大雪封山前,骑着骏马带着十几马车塞北特有的物产,比如毛皮,当地特有的珍贵药材…… 一路打退了几波,想要抢劫他们的山匪,平安的回到了京城。 当每人领着两车带回来送给家人的物品要分开的时候,忽然一个个子很高,长相俊朗的青年男子。 转头看着嘴角含笑的女子,轻哼一声:“难道就是我一个人觉得,老师和我们要分开,笑的是那么开心吗?” 这一句话,让其他几个人纷纷怒视着此位女子。 “尉迟说的是真的吗?跟我们分开你就这么高兴?” 面对姜晨熙,高泰,陈琪宝三人,眼中含着委屈的逼问。 安歆偏头瞪了一眼,唯恐天下不乱的尉迟奕。 “怎么会,”安歆一脸的难分难舍,“这几年我们这么多人一直在一起,这会儿要分开,我可难过了。” 孔珣“……”小山长如果你能把眼中的兴奋开心收敛一下,你说这句话,大家也许会相信。 不管几人是真相信还是假相信,反正是成功的被安歆安抚,高高兴兴回家见亲人了。 宫里那位得知安歆六人的回京,经过短暂的沉思,也着手准备为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做安排。 当安歆高高兴兴回到自己在京城柳巷的家,结果和她想象的很不一样。 安歆委屈的看着在最初见到她回来,欣喜若狂扑进她怀里流着泪的两个丫头,在激动过后依然对她伺候的无微不至,却只默默的干着活不理她。 还有自己陆续下值回来的几个学生,黎子瑜,冷向白,朱时景,江舟,还有自己安家那个独苗苗堂弟。 看见她就跟看见空气一样,连多瞧她一眼都没有,该干嘛干嘛,就是不看她。 安歆心虚小声哔哔:“我不就是没告诉你们一声,出去游玩了么,至于你们这么小气都不理我。” “反正那时候你们刚进入翰林院,一个个那么忙,就算告诉你们了,你们又没时间跟着我一起出去。” 江舟听到她说的话炸了,“哦,这么说你还有理了,离家出走,不告而别,一走就是小三年,你咋不死……” “江舟!”其他几人异口同声凌厉呵斥住,他的口不择言。 眼眶发红的江舟也发现自己无心说的话,好像是在咒自己家小山长,反手狠狠的扇了自己一下。 安歆急忙抓住他的手,“干嘛呀,干嘛呀,我这不是没死在外面,平安回来了。” “小山长!” “……堂姐!” 安睿:“如果你还这么口无遮拦的说这个字,我就写信回去告诉父亲母亲,看他们会不会来京城看着你。 这样看你以后还怎么丢下我们,带着那帮臭小子出去游玩。” 安歆看着几人盯着自己,不愿听她说死这个字,只好把嘴巴闭上了。 无家可归,跟着他回来的孔珣看着黎子瑜他们这么在意安歆,眼中闪过了一抹嫉妒。 好像回京后,又多出来这么多人和他抢安小山长的关注了。 “他怎么也来了,不会是这么多年他也跟着你出去了吧?”江舟眼神不善的看着比几年前长得还好,气质更佳的孔珣,又炸了。 安歆瞧见黎子瑜和冷向白,朱时候几个眼神暗晦不明的看着自己,她有些心虚。 “……”这还要不要好好的玩耍了。 不管怎么样对于安歆的回来,虽然大家装作若无其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可心中真是想法,还是从他们比往常清亮的眼神中透露了出来。 刘伯星听安宅派来叫他的下人说,安歆回来了,兴奋的连马车都被来得及乘坐就一路狂奔过来。 “呜呜呜,”他家小山长终于回来了,兵部那群倚老卖老的老家伙再欺负他,自己就找小山长去锤他们。 刘老将军和苏老大夫也被安歆派人请了过来,大家高高兴兴的坐在一起庆祝安歆他们的回归。 这场为安歆举办的接风洗尘宴,也许是为了报复她的不告而别,朱时景和江舟几个誓言把安歆灌醉让她出丑不可。 反正这里也没有外人,自家小山长喝醉了,闹出笑话也只有他们知道。 朱时景嘴角带着坏笑,“来小山长,我敬你。” “对对对,欢迎我们小山长回来,我也敬你。”此时忘了先前还高兴自家小山长回来,能为他出头的刘伯星。 也在几个师兄弟的窜的下,为这几年对安歆在外害他们担心找回场子,开始向她敬酒。 安歆眼神闪烁了一下,垂目勾了勾唇角,由着这几个缺德玩意无所顾忌的频频向自己敬酒。 她都一副来者不拒的模样,渐渐的就有些迷迷糊糊,大舌头了。 “来…来…喝…喝酒……” 看见安歆这样,黎子瑜和冷向白看了胡闹的朱时景几个一眼,“差不多就行了。” 被两人各方面压制的几个师兄弟,也只能摸了摸鼻子,偃旗息鼓。 两个老人笑呵呵的看着年轻人们玩闹,还偶尔会问安歆这次出门的所见所闻。 大着舌头的安歆断断续续磕磕巴巴的给大家说起,波澜壮阔,水天一色的大海。 人迹罕至的万里沙漠,大漠孤烟。 广阔无垠,一望无际的青青大草原;塞北深可齐腰的洁白积雪。 唯独没有对他们叙说,塞北边城快意斩杀侵略百姓的突厥人。 两个老人听着她说的各地美景,满是褶皱的老脸上,也带上了向往。 但此时大家都没想到的是在来年开春后,这两个不让人省心的老人,也学安歆一样,玩起离家出走去看各地风景啦。 安歆那时候才明白她不告而别,离家出走,大家有多担心。 168坐火箭升官我们是认真的 安歆这个主心骨的回归,好像给居住在安宅里的人,增添了安心和活力。 就从她离开后清风明月也沉闷的每天除了做完分内的事,没有主子要伺候的她们一下子变得无所事事,就像被安歆抛弃的怨妇一样天天盼着她回来。 清早黎子瑜六人面色轻松的走出安宅。 分开后各自去往自己做事的部门,见到他们的同僚都讶然于几人丰神俊朗的容颜,今天显得神采奕奕,眼角眉梢都带着春风得意,流露出掩饰不住的喜悦。 “他们这是怎么了?” “是呀!以前每次来上值都是一副面无表情,清心寡欲,生无可恋的样子。” “今天是吃错了什么药,竟然对我们和颜悦色,打招呼的声音也比往常亲切许多。” 已经走过去的朱时景和冷向白两人对视一眼。 朱时景摸了摸自己轮角分明白皙的脸庞:“我有和颜悦色吗?” 冷向白看向他越来越相貌堂堂的容貌,勾了勾清隽润泽的淡唇,文质彬彬:“不要表现的太明显,否则人家会以为你有什么大病。” 说完明显心情也很不错脚步不紧不慢的朝自己工作的地方走去,根本就不管瞪着他后背的朱时景,还有在一旁憋笑的安睿。 “小山长回来好像你们心里不高兴似的,一个个都挺能装。”朱时景白了几人一眼,也向自己的工作位置走去。 和他一个部门做事的安睿,屁颠屁颠的跟在他身后,小心翼翼的就怕两个师兄斗嘴最后被牵连。 这边狗屎运爆棚,坐着火箭升官,还一副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江舟,脚步轻扬的走进了御史台。 以真实公正的弹劾,被盛安帝看中三年内提拔两次,已经从原来的御史台七品都事升到现在五品御史中丞。 朝堂上凭着犀利言语怼的犯错官员,都想扯下裤腰带挂在大殿上上吊的江舟,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进来。 “江大人今天心情很好呀?!” 江舟和颜悦色的对着和他打招呼的人,“是还不错,昨天那个文案就不用改了,省的你再麻烦一次。” “哦…哦,谢谢御史中丞大人。” 看着江舟离开的背影,那人转过头看向一旁的同僚,“今天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出来了,这个阎王竟然这么好说话,就通过了我写的文案。” 另一个御史台的官员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揶揄:“有可能,阎王今早来了,竟然没有见人就怼当成打招呼,还真有点不习惯嘞。” 江舟才不管别人怎么说。 他已经在考虑自己今天心情好,上早朝时要不要对那几个犯错的官员手下留情怼轻点,省的他们动不动就要撞大殿里的盘龙柱,以死明志,以证清白。 江舟就想不明白了,那些官员有什么想不开的,被他一说就要撞柱子,那根柱子怎么他们了,动不动就要被他们撞。真是过分。 而已经在一年前就被盛安帝放在六部轮回实习的黎子瑜,原本因为安歆回家美好的心情,在看见拦住自己的人后,就又重新恢复了面无表情的状态。 曹志清看着眼前面如冠玉惊才风逸,得到大乾至高无上那位赏识,亲自下令送进六部培养的儿子,却不愿为他在皇上那里说一句好话。 眼神阴郁的看着黎子瑜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听说你那个女山长回京了。” “你可知道两年前她带着京城里几个学生外出游历,路过莫山县时,曾经把那里一件地方上恶霸欺压强买百姓田地案,多事的捅到府衙。 不仅那个恶霸地主和一些相关人员被判死刑,家人流放。 还把武昌侯府范夫人在莫山县当县令的大哥牵连进去,最后也被判了流放岭南那种,蛇虫鼠疫瘴气横行的荒蛮之地受苦。” “她一个没有后台的女子,现在惹到了武昌侯府,下场一定不会好。” 曹志清眼含得意的看着黎子瑜,说道:“如果你能找机会在陛下那里替为父美言几句,让我挪一挪位子,我倒可以去武昌侯府那里替你那位女山长求求情。” 黎子瑜就像瞧见什么脏东西一样,看着眼前的人,“让开,你挡住本官路了。” 从这里不远处路过的官员看见黎子瑜面无表情,眼睛清冷的看着曹志清,心中都有疑惑。 这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看见两人这种状态了,一个明显被拦住去路心中不悦,另一个好像很热衷于拦别人的路。 难道那位礼部的曹大人就没发现,他被人举报在工作中出现错误降级的事,是他惹毛了这位造成的么。 真是傻子,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没看见那位面无表情,眼神越来越冷了嘛。 这位可是不久前刚被皇上安排到了吏部做事,傻子都能看出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位可是个前途无量的主。 羡慕有,嫉妒有,恨就算了。 谁让这位是大乾朝开国以来第一位六元及第的状元郎。 他们大多都是考上进士入朝为官,拿什么和人家比。 曹志清看见路过官员看向自己鄙视的眼神,真相大喊一声,这么优秀的状元郎是老子的儿子。 可是他能么,他敢么!? 要是能说出来,曹志清早就不客气的拿出自己父亲的身份,来,强压着面前的孽子为他所用了。 哪还能像现在这样半威胁半诱惑的跟他说话。 黎子瑜看着眼前中年男人一副憋屈又愤怒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快意,抬步绕过他离去。 曹志清看着男子修长挺拔的背影,愤然的想要开口喊人,又怕被有心人刨出他的老底。 得知他曾经依附赘婿的身份用着岳家的资源钱财考上进士,搭上京城贵女后,又做出了抛妻弃子之事。 最后只能愤愤地甩袖离开。 这边安歆睁开眼睛天已经大亮,清风明月看见她醒来,赶忙上前伺候穿衣梳洗。 安歆坐在梳妆台前揉了揉太阳穴,骂了一句,“几个臭小子,想灌醉你家小山长,你们几个还嫩了点。” (本章完) 169安歆,自己的学生很幼稚 承恩公府和尉迟大将军府还有高家,陈家,看见被安歆带出去时,还是一个个不懂事,每天只知道满京城乱逛耍横惹事的小子。 经过出去两年多的历练,回来后,已经变成身姿挺拔,性格沉稳,机智,仿佛已经可以独当一面的少年。 看见变得如此优秀的儿子,几家人激动开心之余,又是邀请安歆来家里做客,又是派人送去许多谢礼,仿佛怎么做都不能表达他们对安歆这个老师的谢意。 尉迟大将军更是在高将军和陈将军面前骄傲的昂起头,述说着他当初是怎么厚着脸皮,去堵安歆一两个月。 最后连狗洞都不放过,才给他们几家小子求来这么一位女先生。 暗示两人,你们两家儿子能变得如今这么优秀,他在其中的功劳可是不容漠视的。 尉迟大将军化身幼稚鬼,一副你们还不快来,谢谢我的样子,看着两个友人手下。 高将军和陈将军互相对视一眼,目中带着戏谑的笑意,默契的从尉迟大将军身边走过去。 两人的头挨得极近小声哔哔:「这家伙今天好像得了什么大病,听说弱智会传染,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 「你…你们…给我回来……」 「哈哈哈哈哈」陈将军和高将军大笑着去看在操练的士兵,不理后面气急败坏的某个大将军。 他屁颠颠去帮几个小子求师堵人的时候,还不是把郊外军营的事务扔给他两。 他们分工不同,谢什么谢,大老爷们这么矫情,谢个屁呀! 安歆的回京许多消息联通的人家都得知了。 可是在这位女先生不堪其扰离京后,宫里就传出了消息,以后不许谁家再去逼迫这位收自家孩子做学生,除非她自愿。 宫里传出的这道口谕,大家都以为是安歆几个,在皇上跟前得脸的学生求的恩典。 可是只有黎子瑜和江舟心里明白,他们还真没这么大的脸,可以求得帝王的这份口谕。 这完全就是某位超级大佬个人的私心,不想再有谁家的熊孩子,去和自己的龙蛋蛋抢老师。 安歆「……」我真的会谢。 许久没回京城的安歆,看着日渐降温的天气,昨天下了一场小雪。 今天放晴,大家围在一张桌子上,吃完早饭后。 安歆把带回来的名贵草药,又拿出好几块上品的皮毛,派人给苏老大夫和刘老将军送去。 两位老人看见安歆送来的东西,知道她是用心了,年龄大了,身上多多少少都有一些毛病。 这些珍贵的药草和保暖的厚实皮毛,正适合他们这些年龄大了怕寒的老人用。 安歆对着几个吃完早饭要去上值的黎子瑜五人,说要把从塞北带回来的上好皮毛。 出去找一家做工精细的绣楼,为他们一人做一件衣袍和大氅,冬天穿着暖和。 几人惊恐的看着安歆,想到三年前元宵节上六人穿的衣袍,异口同声的说道:「不要做成一样款式和颜色的,否则我们拒绝。」 安歆一顿,也想到了那年元宵节上六人穿着同样款式颜色的衣服,引起路人纷纷回头观望不由勾起嘴角浅笑。 「挺好看的,干嘛不做成一样的。」安歆揶揄的说道。 江舟瞪着她:「你要敢把我的衣服做成和他们一样的。我就找人来把你的房间全部装饰成粉色,我觉得那样的颜色也挺美。」 谁怕谁呀?来吧,互相伤害! 几人都了解,安歆最不喜欢粉色。 于是怕安歆一个人来疯,真把他们的袍子和大氅做成一样的,纷纷点头,坚定的看着她。 表 示她要敢把六人的衣服做成一样,他们就真的对她的房间下手了。 安歆摊了摊手,表情无奈:「不做就不做嘛,干嘛搞得一副不死不休的样子。」 几人瞪着她「!!!」是我们想的么。 还不是他们怕几人衣服做成一样,又舍不得辜负她一番心意,最后穿出去那回头率还不是杠杠的。 「……」丢脸的还不是他们。 最后在安歆再三再四保证下不做成一样颜色,一样款式,这才把几个祖宗哄去上班。 安歆带着住进安宅后,就变成透明人的孔珣,坐着大壮赶的马车去上街。 他们先去了一家名气很好绣楼。 进去后掌柜子看安歆要做的衣服很多,在她挑选布料和手工上都给了优惠。 安歆为黎子瑜挑了一匹月白色的料子做长袍,墨黑色的衣料做大氅,领口用一块雪貂做滚边毛领。 为冷向白挑选了一匹宝蓝色做袍服,雪青色做大氅,配上的是一块狐狸皮毛。 江舟银红长袍,鸦青大氅。 朱时景、靛青长袍,银色大氅。 刘伯星紫色袍服,茶色大氅。 安睿深绯色长袍,霜色大氅。 安歆把黎子瑜六人穿的衣料都选好。 又帮清风明月挑了一匹海棠红和湖蓝色的布料,带回去让她两做自己喜欢的款式。 顺便为大壮和二虎带两匹料子回去给他们,自己离开几年大壮兢兢业业守在安宅。 二虎跟着自己一路风餐露宿快三年,安歆都把他们当成自己人。 但她不会表露出来,高喊什么人人平等,请原谅,她不是穿越女主,以一己之力能够夸张的对抗整个古代王朝。 就在安歆挑完衣料准备跟掌柜子结账,旁边一直陪着她的孔珣眼神灼灼的看着她,好似安歆再不注意到他。 孔珣的目光就要把她燃烧熔化在他炙热的眼眸中。 「干嘛这样看着我?」安歆感受到他的目光,侧身看着孔珣问道。 孔珣一秒变得委屈巴巴的低下头,捋了捋自己身上半新不旧的衣袍,故意把毛边的衣袖向前伸了伸。 安歆扶额,要不要做的这么明显。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转身走到摆放着布料的柜台前,又挑了一匹杏黄色,给他做衣袍,一匹暗红做大氅。 回头看见已经长成翩翩少年郎的男子,嘴角藏不住的笑意,摇了摇头去结账。 难道自己看起来很像幼儿园老师,要不为什么有那么多熊孩子的家长,把自家幼稚又无赖的臭小子送给她来教。 170癞蛤蟆打哈气,好大的口气 孔珣抿着嘴掩饰自己内心的喜悦,心想不枉费他出门时,换了一身衣服。 就从早晨她提到给大家做衣裳没有想起他,孔珣心里就难受的紧,陪安歆出门前专门回房换了一件历练时挂毛边的衣袍。 此时这家一楼卖中档偏高布料,二楼是各种精美绣品的店铺,已经陆续迎来一些看着就家世不差的客人。 安歆付完买衣料和做袍子大氅的费用,想着几年没回京,于是就带着某个从心思单纯善良,容易被骗且没有主见的小绵羊,变成现在幼稚的腹黑玩意去大街上溜溜。 两人刚走出这家绣楼和布庄合体的店铺大门,就被三位穿金戴银,富贵逼人的夫人给拦住了去路。 安歆开始以为是已经挡住别人的路,就带着孔珣朝旁边让了让,毕竟出门在外,与人方便,就是与自方便。 适当的礼让会为自己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可让安心没想到的是自己的谦让,迎面带着一众仆从走来的三位夫人,不但没有带人走过去反而对着她更加横眉怒目冷冷一笑。 其中一个三十多岁,眼中闪着凶光,好似一条毒蛇在盯着你。 另两位保养很好看的夫人似四十多岁,但眼角细碎的皱纹和微微下垂眼角,应该实际年龄要比看起来要大。 她们同样看向安歆的眼神带着不善。 安歆习惯性的勾唇淡笑,这时候她还没看明白这几个夫人是冲着她来的,自己就是个傻逼。 那位三十多岁的夫人和其中一个妇人相貌相似,安歆猜测她们应该是母女或者有血亲关系。 安歆摸着下巴想了想,好像自己在京城也没有招猫逗狗,更没有做三姐,惹着谁,怎么几人对她那么大敌意。 “贱人你还敢回来!”长相有些刻薄的三十多岁夫人,指着安歆愤怒的骂道。 差点被满头金银珠翠闪瞎眼的安歆,眯了眯眼,不紧不慢声音淡淡:“贱人骂谁?” “贱人骂你。”长相刻薄的夫人,也没有多想顺口说出。 安歆浅笑并不在答话。 人家都自己承认是贱人了,她还能说什么。 站在两人另一边打扮稍微正常的夫人,明显是听出安歆两人对话中的异常,鄙夷不屑的斜眼看了旁边两个夫人。 心想妾就是妾就算有男人宠着越过正妻管理了,这么多年武昌侯府,也终究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看了一眼年轻的妇人,眼中轻蔑更深。 妾生的子女再怎么装成嫡女嫡子,根就在那,多会儿也是个蠢的,别人转弯骂她还要接上。 丞相夫人汤氏本来就不是和这母女两个一起来的,只是路上碰巧遇见,两母女为了巴结她才跟着来到这里。 现在看见她们母女这么蠢,轻视的看了两人一眼,嫌弃的向旁边挪了两步。 旁边那位与骂安歆的女人长相貌似的妇人,瞥见身旁贵妇嫌弃讥笑的神色,恍然大悟。 转头满脸愤怒的看着安歆,“你这小贱人,竟敢拐弯抹角骂我的女儿。” 安歆看着回过味来的妇人,挑了一下秀眉,两人真不愧是母女连骂人的话都不带,换一下的。 安歆拉住要挡在她前面,神情冷然,眼眸深邃而凌厉看着面前几个贵妇的孔珣。 “贱人呀!那你来说说本小山长贱你什么了。是去偷看你们洗澡沐浴了,还是无意碰见你私会了。” 安歆一副痞痞的说道。 “你、你、你,你无耻。”武昌侯贵妾范氏指着安歆骂道:“你一个女子,说出这般话,简直不知廉耻。” 安歆:“哦!” 范氏差点被安歆漫不经心的回答噎死。 “母亲我们好像跑偏了。” “前几天你不是说要找道这个女人门上,问问舅舅与她有什么仇什么怨,要害他们一家流放到毒虫遍地的岭南。” 安歆原本不认识两人,现在听到这话她就猜到了。 这应该就是两年多前那位莫山县县令,嘴里嚷嚷的后台武昌侯府,他那个非常得武昌侯稀罕的妹妹吧? “哦,对!”范氏想起哥哥一家,因为安歆的介入,导致流放发配岭南蛮荒之地,看向她的目光带上了阴毒。 看着安歆面色淡淡,神色平平的看着她们母女,范氏气不打一处来。 “小小一个刚来京城不久的女子,就敢害的你舅舅流放,跟我们武昌侯府作对。” 范氏抬手抚了抚自己发鬓,一副贵妇人的高傲样,不屑的瞥向安歆,声音轻柔,但带着阴狠:“今天如果不给她一个教训,还以为京城里是这么好待的。” “来人,给我打!” 武昌侯府庶女杜盈盈,曹志清攀上的高枝杜氏,也捋了捋衣袖,眼神高傲又兴奋的看着一群仆人,把安歆和站在她身旁的孔珣一起围起来了。 撇嘴笑道:“好好招呼招呼这个女人和她旁边的小白脸,让他们知道知道我们武昌侯府,不是那么好惹的。” “有多不好惹?”安歆勾唇浅笑:“我来为京城想惹武昌侯府的人,身先士卒,试探试探。” “不知死活,给我打。”杜盈盈看安歆一副不当一回事的模样,气愤不已,咬牙切齿痛恨道:“往死里打,今天就让你知道惹着武昌侯府的下场。” 不说安歆两人如何想,就杜盈盈癞蛤蟆口气大说出这话,就让旁边围过来看热闹的人,撇了撇嘴巴。 在一屎爬子扔出去打到三五个人,其中两三个不是权贵就是皇亲贵族的京城,也不知道你一个渐渐式微的二品武昌侯府算老几。 家里的女眷,还能有勇气说出当街打死人的话。 “砰砰砰——” 安歆愣愣的看着东倒西歪躺在地上,捂着身上被踹的地方哀嚎的武昌侯府家仆,扯了扯嘴唇。 “……”你们这样真不是我造成的。 看向掸了掸踹人时弄乱衣摆的孔珣,问:“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孔珣就当这话是夸他了,扬起嘴角忍不住微微一笑,“你和尉迟他们一路上教我的武功,我一直都有不断练习。” “哦!”安歆:“这位就算不是龙蛋,就凭他的天资聪慧,能文能武,学什么都快,也能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 安歆把挡在自己脚边一个武昌侯府的仆人,朝旁边踢了踢,“让让,我找你家主子有话说。” 171御史台双煞,好可怕 站在一旁的丞相夫人,原本还想等到安歆被范氏母女收拾后,再上前奚落一顿,替自己家儿子几年前在会试上受到的屈辱出气。 丞相夫人认为就是安歆的几位学生来参加会试,冲了自己才华横溢的儿子,才让他在那次春闱考试中失利。 不说头甲状元了,就是连进士都没考上。 丞相夫人怎么会知道,这是萧温瑾自己作弊被某位超级大佬发现,要不是顾及着萧丞相。 就她那个表面风光霁月温润的儿子,早就和帮他办事的那群礼部官员一样,被处置了。 也因此让盛安帝有了为自己的继承人,再培养一位储相的想法。 省的,这些老家伙在新地登基后倚老卖老,仗着自己资历深,不把他挑选的继承人放在眼里。 现在看见无论范家母女来文的还是来武的,都被人家死死的按在地上摩擦,丞相夫人也歇了这个心思,神情不甘的抬步走进了绣楼。 范氏母女看见安歆一步步走向她们,两个人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安歆还是那副痞痞的浅笑:「东西南北几条街,以后出门打听,打听谁是爹。」 说完安歆一抬手,母女俩吓的尖叫着退的更远,趔趄的脚步差点摔倒。 「哈哈哈,就这点胆子,还喊打喊杀。」 孔珣看着笑的完全没有女子形象的安歆,勾了勾淡色的唇瓣,上前拉住她的衣袖:「不是要上街看看么,走吧。」 「咝!」孔珣话没说完,嘴里发出一声痛呼。 「砰」重物摔在地上的声音。 安歆收回腿,清凌凌的看向曹志清的夫人杜盈盈,「找死!」 孔珣知道安歆对自己认可的人,是多么护犊子的。 也知道她身负惊人的力量,看见安歆还要上前,唯恐她一脚把人踹死,于是伸手拉住了她。 孔珣腹黑的想,要是在无人处也就随她高兴为自己出气,可这是在大街上有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当街杀人的事,还是算了。 安歆:「她用簪子伤了你。」 孔珣看了看胳膊上渗出的血染红了淡青色的袍子,摇了摇头,「没事,天冷穿的厚,扎的不深。」 安歆低头观察了一下,的确如他说的那样已经不再流血,这才眼神清冷的看了范氏母女两人一眼,诡异的冷冷一笑: 「回去多享受享受这荣华富贵,也许用不了多久,那样的生活就会成为你们回忆中的日子。」 安歆说完这莫名其妙的一段话,不再多发一言,转身拉着孔珣上了马车。 这个街今天是逛不成了,回去找大夫为龙蛋蛋包扎伤口,这位要是出了什么事自己可兜不起。 人群里有那权贵世家的仆人看见了这一幕,回去后都当成笑话说给自己的主子听。 这下子安歆算是在京城一战成名。 而武昌侯府的贵妾和嫁出去的女儿,曹志清的夫人杜盈盈,母女两人蠢笨的名声也传开了。 听说后,气得两人生嚼安歆的心都有了。 而不久之后,大殿早朝上。 武昌侯就被坐着火箭升官的御史中丞,外号活阎王江怼怼在朝堂上参他内帷不修……一系列有根有据的错事。 要是平常这样的功勋人家被参,盛安帝还会象征性的思考思考,犹豫犹豫,不是什么原则性的问题,也就是被他这个皇帝斥责几句完事。 可是众位大臣,也不知道武昌侯府,是怎么得罪盛安皇帝司夜霄了。 竟然听完参武昌侯的折子后,也没多加思考就把一个好好的侯府,贬成了一个三流的伯府。 要不是怕皇帝怪罪,武昌侯差点当场 晕过去,此时不但不能晕倒,还得跪地谢恩。 有几个和武昌侯府有点关系的大臣纷纷出来劝阻,也遭到斥责,罚俸,还差点被降了官位。 大家看出武昌侯府是真的遭到皇帝的厌弃,谁还敢出来替他家说话和帝王硬刚,这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就连和他家有姻亲关系的安国公府冯家,还有曹志清这个女婿本来官位就不高,上朝站在末尾。 这时候也像缩头乌龟一样,把自己缩在更后面的角落,假装离得太远,没听见。 江舟的丰功伟绩再次得到提升,和他站在一排的大臣们都瑟瑟发抖,连公爵府说参就参的人,他们能不害怕么。 怼完人心情很好的江舟,无视下朝后想要找他拼命的武昌侯,大摇大摆的在他的注视下走向御史督察院。 江舟一点都不怕武昌侯对他动手,甚至还有点期待,朝堂大殿里外站满了皇家侍卫。 只要武昌侯敢动手,他就敢转身回去再参他一本。 为他家那两个不懂事,找自家小山长麻烦的女眷,再脱一层皮。 不把他从一位侯爵,参成一个白身,自己就不配活阎王这个美哒哒的称号。 看着仰着头一副目空无人模样的江舟,武昌侯眼角布满褶子的老脸上,恨的咬牙切齿。 这时正好御史台头头单今哲路过他面前,武昌侯华丽丽的迁怒了,恨声道:「都是你惹的祸,要不是单老头你把他招到御史台。 这个对天,对地,对空气的竖子小儿,怎么会这么猖狂。」 周围的官员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为他们随时都会被参的命运担忧。 御史大夫单今哲扫了一眼四周,冷冷一笑。 难道他们忘了自己的外号,可是比那个臭小子的活阎王还要响亮。 催命修罗单御史的绰号,这么多年他修身养性,这些人恐怕忘了当初他在朝堂拿出折子时,他们就开始腿软颤抖的时候了。 「武昌侯既然对圣上的决定这么有意见,要不老夫回去为你向皇上求求情。」 御使大夫单今哲说这话时的表情,要有多真诚,有多真诚。看書菈 可是只要了解他的人现在都头皮发麻,这位要是真的回去,给谁求情,那这被求情的人离家破人亡也不远了。 于是武昌侯差点给跪了,恐慌连忙摆手,「不用,不用劳烦单大人了。」 说完就跑好像后面有鬼在追的武昌侯,后悔自己一时迁怒,惹到这个催命修罗。 172动手整治人,我们是认真的 回到侯府。 不,错了。 皇底下的旨当天就被摘下侯府牌匾的杜家,被换上武昌伯府的牌匾,真正成为了一个不入流的世家。 回到伯府的原武昌侯,现在只能被称呼为武昌伯的杜理,在派人过去调查后,得知是自己宠了这么多年的爱妾和嫁出去的庶女。 为了范氏那个不成器的哥哥报仇,才得罪了江对怼那个竖子的老师,招来杜家这次毁灭性的打击。 当即气的就朝着后院走去。 被庶房压的微微诺诺的嫡子和嫡子媳妇,既心疼被剥夺的侯府荣光,现在看见那些平常看不起欺压他们的人起内讧。 两人心里也觉得解恨,默默带着孩子回到自己的院子。 非常有自知之明和远见的嫡房夫妻,开始教导自己的孩子要好好学习,以后的前途就要他们自己去闯了。 就算这个伯府,恐怕最后也轮不到他们一家来继承。 就在大家都以为武昌侯府被贬,降低爵位,够惨的时候。 他们府上除了官职不高的嫡房嫡子,武昌伯和他的庶长子,都被吏部下文免职回家了。 知道自家被帝王厌弃的武昌伯杜理,自己和大儿子被免了职务后,垂头丧气的回到家又去了后院一趟。 后院里不一会传出尖叫和痛呼声,作为亲儿子的杜奇文好像没听见亲娘被打的声音,只沉浸在自己的官位被罢免。 以后活的都不如那从小被他压制的嫡子兄弟,就恨不得也去发泄发泄,哪还想去阻止自己父亲家暴。 曹家杜盈盈那边因为冷向白和江舟,朱时景几人都知道,黎子瑜想要自己动手报母仇。 他们就没有把手伸向曹家,他们相信几人中最有手段的大师兄,会给他们一个满意的答案。 利用自己几个师弟收集来的武昌侯府,这么多年零零总总犯下的错事,黎子瑜都没用,自己动手。 证据放在了和武昌侯府有些过节的几位官员案头,就这样,父子两个就回家去吃自己的了。 打压完,找自己家小山长麻烦,伤了孔珣的武昌侯府。 黎子瑜看见几个师弟再没对那家出手,他知道几人的顾虑,眼神暗了暗。 原本想要慢慢磨死那家人,才能解他心头丧母之恨,现在看来是要加快步伐了。 省的他们跳的起来,再伤到自己在意的人。 不久曹志清再次因为在工作中犯了一点小事被降职,现在他已经在礼部成为了一个末流的小官,连上早操的资格都没有了。 杜家现在自身难保,曹志清看见武昌伯府再也帮不上他,对被娘家厌弃不让再进府的妻子杜盈盈,也开始慢慢改变了态度。 从以前的伏低做小,逐渐变得斥责打骂。 杜氏从小因为自己母亲貌美得宠,在家性子养的娇蛮,怎么可能愿意接受这样的事情。 事业不如意的曹志清和性子娇蛮任性跋扈的杜盈盈,两个人在家,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 曹志清有时候因为脸上和脖子上被抓伤,羞的都不敢去上值,渐渐他手里微薄的权利,更是被上司分给了别人。 日子过得糟心的,不要不要的。 和他初来京城想要在这个繁华似锦的地方,闯出一番前程的雄心壮志,也慢慢被现实磨灭干净。 曹志清开始酗酒,逛青楼,甚至开始养外室。 以后的日子不需要别人多动手,他自己就能把自己作死。 已经长到十七八岁的曹鹏和自己父亲有样学样,反正好的没学,这样的事他一样没落下,成为了京城真正意义上的纨绔。 杜航倒是比曹鹏强一点,不过现在他跟着丞相家的大公子萧温瑾后面混,至少还没有被京城世家评为无所事事,只知道花钱吃喝玩乐,对家族毫无建树的人。 柳巷安宅。 安歆听说武昌侯府发生的事,还有后来曹家的传言,无奈的微微摇了摇头。 虽然几人都没对她提起,但安歆还是知道这次缺德事,是自家几个臭小子为自己出气做的。 之后安歆才知道,此次能这么顺利的收集到杜家和曹家以前做过的许多事,还是姜晨熙和尉迟奕几家京城的钉子户顺手帮了一些忙。 毕竟他们在京城待的时间久,知道的事也多,这种小事真的只是顺手。 * 皇宫。 乾庆殿里盛安帝司夜霄脸色苍白的,接过祥公公呈上来的一颗药丸吃下,然后闭上眼睛靠在龙椅上。 祥公公微微低垂着头退到一边,眼角皱纹更深了些,他是盛安帝身边的老人,也是心腹内侍大总管。 在宫里除了皇上,就连那些妃嫔皇子皇女见到他都要给几分面子的存在,此时他却是满面愁容。 其他人不知道,可从盛安帝还是一个皇子时就在他身边伺候的祥公公却知道,自家这个皇帝是一个痴情的人。 他和已逝的靖安皇后,年少相识相知相爱,曾经也经历了一番他人的算计,误会,坎坷才在了一起。 现在居住在宫里最偏僻降霜殿里的那一位皇子,就是当时盛安帝还是皇子时,遭一个女子算计出生的。 而那位叫蓝月的女子,当时还是皇子妃的皇后看她一个人来京寻亲无果,又遇到街上无赖欺辱顺手救回来的人。 没想到一番好心相救,却救回来一个忘恩负义,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白眼狼。 造成他们夫妻离心,最后又因皇上一意孤行,把皇后刚生下来不久的小皇子听从大师之言送出宫养,造成了皇后一怒之下血崩而亡的结果。 皇上对皇后用情之深,失去深爱之人使其痛不欲生,这么多年的愧疚和思念早已郁结于心。 身体每况愈下沉疴的身体早已不负重任,现在已经严重到需要服用药物的地步。 祥公公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满是褶皱的眼角更显低垂,眼睛里有着对自己伺候一辈子帝王的心疼。 “那孩子,是时候该回宫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眼睛的盛安帝,看向窗外纷纷扬扬飘落的雪花,微微湿润的龙眸里带着对爱人的思念,好像是在诉说对她的承诺。 谢谢又是想过四级的一天打赏。 还有谢谢各位宝子为散散投的票票。 173萧温柔,我有交换系统 当黎子瑜和冷向白几个这天回来,他们用非常仰慕的语气吟诵出: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安歆听完这首诗后。 做出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次惊讶的张大嘴巴,一脸呆相的看着他们。 “堂姐也觉得这首诗写的好吧。”安睿一脸得意的说道:“总算见识到一个能和堂姐学识媲美的女子了。” 朱时景也点头:“此女是有些学识,听说她还做了一些别的诗词,才女名声在外面读书人圈里传颂。” 以前清冷的黎子瑜和漠然任何事的冷向白,不知道是对诗还是对人感兴趣,此时面部神情也变得柔和。 只有对诗词歌赋不感兴趣的刘伯星,还有每天忙着怼人没时间听这些聚会,宴会,诗会,传出诗词的江舟两人没有发言。 不过即使江舟和刘伯星对此不感兴趣,他们也和黎子瑜几人一样,都莫明的对能作出如此诗词的女子产生好感。 要是安歆知道他们这样的情况,大概就会猜到,这是女主光环在普照大地。 丞相府的大小姐萧温柔此时看着院子里的一棵红梅,正欲含苞待放。 转头对着自己哥哥萧温瑾带回来的,几位京城里有名的世家公子,轻启红唇嫣然一笑:“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好,好诗!” “嗯,萧大小姐不愧有才女之名,果然名不虚传。” 萧温柔谦虚的双手放在腰间纤细窈窕的身体微微前倾,嫣红着一张粉嫩白皙的小脸,秋水般的眼眸慢慢低垂,别有一番风韵的拂了一礼。 “几位公子,谬赞了,小女子只是略通文墨,不敢担当才女之名。” 大冷天自诩风雅,拿着一把折扇,扇呀扇的贵公子,仰慕道:“我看萧小姐的学识,远超京城各家权贵口中相传的那位,学识渊源,才华横溢,堪比大儒的安小山长。” 另一个穿着像孔雀的公子,眼神爱慕的看着粉面桃腮的萧温柔,语气为她不平:“就是,不过是教出一个状元,一个探花,所教授的几个学生都考上了进士。 就被京城里的某些人说成了最会教人子弟的女先生。 萧大小姐是不愿意与那个不懂礼仪的女子一样抛头露面,要是愿意的话以萧大小姐的才学,哪有那位什么事。” 萧温柔尴尬的勾了勾粉唇,眼里并没有被夸赞的笑意,反而目中却闪过一丝嫉妒。 她自己穿来这个世界两年多,快到三年,出席各种宴会诗会时,也曾听到别人口中谈论过这位传奇的女子。 以一个女子之身,继承了自己父亲留下的书院,在所有会读书有天赋的学子,都被与自家竞争的书院撬走后。 还能把留下来为数不多的几个传言废柴学生,教的越来越优秀,最后一路科举来到京城。 所教的几个学生在会试中更是名列前茅,一举拿下当年的状元,探花,传胪,剩下三个也都考上了进士。 也让这位教书的女山长在京城里,一时间名声大噪,受世家权贵追捧,追着赶着奉上千金求她教授自家子弟。 最后不胜其扰,带着后来收的几个武将家顽劣不堪的少爷,听说出去游历了。 要不是自己穿来的这个世界从来没有听说过,有关于现代的知识和不该出现这个世界的东西,她都要以为此女也是穿越来的了。 至于眼前几人说她有大才,也能教出优秀学生,萧温柔就算再没有自知之明和不想承认。 她也知道以自己那些剽窃来的诗词歌赋,是不足以去教授别人学文的,这也是她不甘心和嫉妒安歆的原因。 心情郁闷的萧温柔不顾自己大哥萧温瑾的眼神,对着他想要拉拢的几位贵公子敷衍的行了一礼,就在丫鬟的陪同下回到自己居住的后院闺房。 脸色不好的挥了挥手,几个真正了解她脾气的贴身丫鬟,脚步轻盈的退了下去。 谁不知道这位嘴里说着人人平等,就连他们这些丫鬟仆人也有人权,可是私底下做的事可不像她说的那样。 心情好高兴的时候给下人一个好脸色,不高兴的时候她也不会直接开口责罚,还会笑言软语的和你说话,不过没多久这个人就会消失在相府。 原因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还是那些下人自己之后犯了错,被相府的当家主母责罚卖了出去。 萧温柔正在心里暗骂,这个世界有她一个特别的女子存在不好么,为什么还要有另一个在京城名声更加响亮的女人压着她。 这让穿越过来后,凭着有前世所学的知识和脑子里莫名多出来的一个交换系统,觉得自己就是上辈子里女主的萧温柔,对安歆这个人的存在如鲠在喉。 【宿主你刚才从那几个贵公子身上,吸取的八个点气运值,是要先存储起来,还是要去系统商城里交换物品】 眉头紧皱,还在想着要怎么把安歆的名声踩下去,让自己成为独特存在的萧温瑾,忽然听到自己身上携带系统的提示。 听到能交换东西,脸上烦躁的神色缓和了不少,想了想。 【那就交换上次我看上的那瓶丰乳膏吧】 萧温柔低头嫌弃的看了看这个干瘪的身体,脸长得还行,就这前不翘后不凸的身材,让她嫌弃不要不要的。 安歆此时虽然已经知道这个世界,又从现代穿来了一个小姑娘,还好命的穿成了丞相家的大小姐。 一穿来就是人生赢家,不像自己穿来就面对一堆烂摊子要收拾。 安歆感叹,真是同人不同命呀! 不过安歆也没有想过要去上演一出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戏码。 既然老天爷再给他们这样的人一个重生的机会,就像二次投胎一样,每个人都好好过着自己的日子。 互不打扰,参与进对方的生活,就是对老乡最好的祝福。 安歆没有想过去打扰同为穿越者相府大小姐美好的生活,可是她想着两个异世的魂魄,互相安好,便是晴天。 只不过安歆没想到,自己会成为别人的眼中钉,预拔之而后快。 (本章完) 174送年礼,被怼飞 这几年里尉迟奕和姜晨熙,高泰和陈琪宝四人,就连孔珣都在这一路上,跟着安歆一边游历增长人生阅历。 闲暇无事,坐在马车里接受了,她在军事上所教授的谋略和战略。 不过安歆在教他们的时候就要求几人发誓,除了以后传给自己的继承人,不能把她所教的这些说出去。 这些东西一旦说出去,就像丞相府大小姐把李白的《将进酒》说成自己所作一样,马甲立即就会被同为穿越者的人扒个干净。 这也就是为什么安歆穿来后,从来不在这个古代世界,搞出什么肥皂玻璃这些不属于这个时代东西原因。 她能穿越这个位面,别人为什么不能。 谁知道下一个穿越来的人,是什么鬼,是不是会因为怕被别人发现他穿越的身份,暗戳戳的把自己干掉。 就像她现在发现萧温柔是现代穿越来的,而萧温柔却不知道她也是穿越者一样。 好在她没有害人之心,要不自己很容易就能从现在的萧温柔身上找出和原主,萧丞相家大小姐不同的怪异之处。 到时候都不用别人多作什么,萧丞相和夫人就能把这个鸠占雀巢自己女儿身体的异世之魂,找大师做法拍的魂飞魄散。 她们都能借尸还魂穿越来到这个世界,这里有几个厉害的道士,和尚也不足为奇。 安歆做人做事没心没肺,但她有一个优点,就是从来不高看自己。 只要不伤害自己和她认可的人,而她从来不多管闲事。 尉迟奕几个回来就被自己父亲们抓到郊外军营里,检验他们这几年的所学,直到年跟前才被放回来给安歆送年礼。 这天柳巷安宅大门口,停放着七八辆送年礼的车,上面堆的满满当当。 都是几家庄子上养的鸡鸭鱼鹅猪肉之类的家禽和牲口,还有承恩公府为数不多有温泉的庄子上,冬日里种的稀罕蔬菜。 就连五谷杂粮,知道安歆在京城没有自己的庄子,需要买粮食,也派人拉来了两大车。 住在柳巷这里的人,大多都是小官员的宅邸。 这样官位不高的人家每年收入也有限,左邻右舍,官员的家属。 看见安歆宅门口下人们来回搬东西,有那眼皮子浅的人家,恨不得把那些物品搬进的是自己家。 因为住在一条巷子里,这些人都知道安歆是一位非常厉害的教书先生,不仅自己从那偏僻小地方带来的学生,考上了进士入朝为官。 又收了京城里几个将军家的小霸王,为自己的关门弟子,还带出去游历了几年。 不管是安歆现在本人的名声堪称大儒,还是自己所教的学生和弟子的官位和家世,这些都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 大家看看热闹,也就回了家。 安宅厅堂里。 安歆看着就从回京后就很少见到的几个臭小子,看见他们被自己父亲拉去军营里摔打的更加健硕,点了点头。 “不错,身材练的更加丰满,离能娶媳妇不远了。” 尉迟奕鄙视的看她一眼,“你会不会夸人,男人的身材能用丰满来形容。” 姜晨熙和高泰,陈琪宝表示赞同,表示他们的身材不能用丰满来比喻。 安歆暗自好笑,不再戏弄他们,正色道:“回去替我谢谢你们的家,这么多年礼,本山长厚颜收下了。” 陈琪宝:“这还叫多,要不是车实在放不下了,家中的长辈还要再装一些上去呢。” “宝宝说的是,”已往脸上的憨傻之气消失不见的高泰,略显粗犷的声音,说道:“我母亲看见我回来长得又高又壮。 说老师你把我教的好,养的也好,恨不得把家里的好东西,都拿给你来表达谢意。” 安歆看见他们真挚的眼神,摸了摸下巴想了想,又开始大言不惭的说道:“带你们几个臭小子出去是挺劳心劳力的。 唉,那就收下吧,就当这么多年为你们操心,给我补身体了。” 尉迟奕咬牙:“这种大实话你能不能不要说,否则挺伤师生感情的。” “我们师生有感情吗?”安歆挑了挑眉,玩味的看着他们。 尉迟奕捂着胸口咬牙切齿的瞪着安歆戏谑的眼神,看起来是被气的不轻。 自从知道安歆除了在教他们的时候是一个严师,其他的时候是一个随意的性格,尉迟奕就放飞了自我。 每天不和安歆怼几句好像都对不起这么多年,他总想超越安歆这个老师,但每次都会被按在地上摩擦的遗憾。 姜晨熙忍着嘴角上扬的微笑拍了拍尉迟奕的肩膀,算作来自师兄弟间的安慰。 从以前在京城里一起闯祸的好兄弟,到现在共同拜入一个老师的门下,他这个年龄最大,作为师兄的人,经常在几人中扮演一个兄长的位置。 “好啦!不和你们开玩笑了。你们拿来这么多年礼。” “我一个一贫如洗,乡下偏僻地方来的教书先生,得想一想,要拿出什么东西做回礼。” 几人看着比土匪还土匪的自家老师,眼神怪异的看着她,一副你是认真的吗? 他们如果没有得失忆症的话,都隐隐约约感觉到这几年来每次路上遇到土匪,都是自家老师最高兴的时候。 有一次他们好奇的问为什么。 结果安歆没注意说秃噜嘴了。 当时好像她是这么回答的:充盈小金库谁嫌多呢。 不过尉迟奕和姜晨熙四人从来没看见过,安歆从土匪窝里搬出什么金银珠宝,他们也曾怀疑自己猜错了。 可是这几年只要路过有受灾的地方,自家老师都会拿出大批银子赈灾,这些银子,虽然他们不知道平时安歆放在哪里。 但几人感觉这些银子和那些土匪窝脱不了干系。 尉迟子和姜晨熙还有高泰和陈琪宝四人眼神斜捏着她,就自家女先生那是真狗,要说没钱谁相信。 安歆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看懂了几人的眼神。她为一方,除了祸害,收点辛苦费不是应该的么。 这几个臭小子,还惦记着她这个老师的小金库,实在是大逆不道。 于是安歆开始撵人了,“年礼已经送来了,你们还在这干嘛,还想在这里等到过完年,我给你们发压岁钱。” (本章完) 175江怼怼受伤 姜晨熙和尉迟奕,高泰和陈琪宝四人,带着安歆吩咐人给准备好的回礼,不情不愿的离开了。 毕竟几人回来后好久都没有见到自家女先生,还想和她多待一会。 “都怪尉迟,你为什么老爱气她,我还想在老师家吃完饭再回去呢。”高泰努嘴,吁道:“这样就能躲过老被父亲逮着,让我陪他练几招。” 尉迟奕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早知道自家女先生会这么狗,恼羞成怒的把他们撵出来自己就不那么嘴贱了。 “唉!”现在后悔也来得及了。 “别说了,老师从来不会因为尉迟与她斗嘴生气,”姜晨熙神情平静:“她应该是有事,才让我们离开的。” 陈琪宝点头,“我觉得也是。” “可我也不想那么早回去,被父亲借着检验我武功的名义,让我陪他对打过瘾。” 就从几个将军发现儿子出去历练一趟回来,不仅人变聪明稳重了,就连那一身功夫也能和他们媲美。 现在尉迟点大将军和高将军,陈将军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拉着自己儿子过过招了。 尉迟奕勾起好看的唇角邪魅一笑,惹得大街上的姑娘小姐们,一阵脸红心跳。 这才开口:“老头子们就想知道我们的武功,为什么会变的这么厉害。 还有就是上次在郊外模拟战场演习,我们几个小的,用的什么计策逃出经验老道的几位副将带人围剿。 还能利用自己不足他们三分之一的兵力,对其主力军有效的反击。” 陈琪宝抬手苦着脸,阻止尉迟奕再说下去:“别跟我提这个,一提小爷这被磋磨了一个多月。 身上因这演习时被那群老家伙毫不留情带人追杀,留下满身细碎的小伤,就隐隐作痛。” 尉迟奕也不再提,嘴角上扬,露出一个坏笑,“不想回就不回,走,兄弟带你们去喝酒去。” 爱喝酒的高泰首先赞同。“好,这个好。” 姜晨熙和陈琪宝也不想这么早回家,几人吩咐后面赶车的下人先回去,他们骑着马去酒楼喝酒去了。 这边安歆走进自己院子里的小书房,她住的这个院子,一般没有得到她的允许是没有人会进来的。 只有已经是被安歆提拔成安宅管家的清风,每天进去整理打扫,就连明月无事也不会进去。 而且明月这丫头因为和大壮两情相悦,安歆回来后,两人得到她的允许开春就准备成亲了。 安歆把自己几个弟子支走,是她忽然心血来潮想起一件事,于是把姜晨熙和尉迟奕四人打发走。 开始研磨提笔把前世十大诗人,屈原的《离骚》。 李白的《水调头》《望庐山瀑布》 杜甫的《登高》《春望》 苏轼的《念奴娇,赤壁怀石》 陶渊明的《桃花源记》 王维的《山居秋暝》 李商隐的《锦瑟》 白居易的《卖炭翁》《琵琶行》 曹植的《七步诗》《白马篇》 陆游的《示儿》《鸟啼》 只要安歆能记起的诗词,她都默写成册放进书桌抽屉里,总觉得这些东西某一天有用。 这天傍晚天空灰茫茫的,眼看就要下雪。 安歆半躺在暖阁里的软榻上,吃着清风为她剥的瓜子,喝着明月端给她的香茗。 心想就差怀里左拥右抱两个美人,自己就是一个活脱脱的纨绔形象了。 就在安歆享受被自家两个娇俏的丫头,伺候美得不要不要的时候,听见门口挂的厚帘子被掀开。 抬头看去安歆猛然坐了起来,原本和清风明月调笑的眉眼也冷了下来,“谁做的?!” 被自己小厮扶着进门的江舟,扯了扯嘴角,“咝”了一声,摸了一下被牵扯到的伤口。 看见自家小山长此时眼神微冷,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这么多年相处在一起已经对她十分了解的江舟,看得出她此刻是真的生气了,而且正等着自己的回答。 江舟心中躺过一阵暖流,摸了摸嘴角被抓的伤口。 安歆眯了眯眼,看见他脖子上的几道血痕,神色反而放松了下来,“在哪欠了风流债,被女子抓成这样?” “你莫要胡说!”江舟炸毛,“这明明是自己家的男人其身不正,被本官参了一本,那些女人却趁老子没注意上来就挠,小爷才中了他们的招。” 安歆看着江舟就连官袍都被撕扯破了几处的狼狈一样,不由好笑。 鄙夷的看了他一眼:“据我了解,你可不是会对女人客气的人,怎么吃了这么大的亏就没还回去。” “哼!要不是身边有几个老东西拉着,说什么好男不跟女斗,小爷能吃这么大亏。”江舟狠狠地说道。 安歆:“谁家女人这么猛,连你这个御史中丞也敢往死里得罪,就不怕你报复在他们家男人身上?” 江舟没有及时回答,抿着唇看了安歆一眼,又无所谓的道:“就几道抓痕看着严重,过几天就好了。” 安歆看出江舟明显想要转移话题,也没再追问。 不过以她的聪慧,也在自家学生眼前微闪那一下,猜到估计和她有些关系。 要不以这小子睚眦必报的小气性格,早就不负他江怼怼的名号,开始炮轰对方家了。 除了她的原因,如果是因为黎子瑜几人,这位大爷也不会这么闪烁其词,早说出来向她邀功。 肯定一副你看我多有师兄弟情意,为他们受了多大委屈的模样出现在她面前,怎么还会有意把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隐瞒下来。 晚上黎子瑜和冷向白几人回来,看见江舟脸上和脖子上的抓伤,安歆明明看见朱时景和安睿有意有问原因,在江舟眼神的示意下几人之后都没有再开口。 安歆在吃完晚饭后回到自己院子,吩咐明月叫来大壮,与他说了几句就让其回去了。 次日。 在黎子瑜和江舟他们都去上值后。 大壮走进来向坐在家主位子上的安歆行完礼,开口禀报道:“主子你昨晚吩咐小的,向江公子随从小瑞子打听的事。小的打听出来了。” 安歆端起茶抿一口,看着大壮示意他继续说。 (本章完) 176小山长带人打群架 朝堂上盛安帝得知江舟因为参武昌侯,被其嫁入安国公府的胞妹带人抓伤,只是在朝堂上再次把武昌侯收拾了一顿。 到底是看在育有一位皇子贤妃的面子上,没有对安国公府和她娘家嫂子杜氏的鲁莽治罪。 安宅里,大壮还在向安歆继续回禀,自己在小瑞子那里打听出的消息。 “昨天江公子刚出衙门就被安国公世子夫人杜氏,带着娘家哥哥的贵妾范氏与其嫁出去的女儿杜盈盈,还有一些丫鬟婆子猛然跑出来偷袭了。” 安歆勾起嘴角冷冷一笑,“果然。” 还是因为上次她刚回来不久,被范氏和其女儿拦在绣楼门口为难,喊打喊杀。 他们几个听说后就收集武昌侯府的证据,上朝时参了一本武昌侯府,使其侯府变伯府。 这才招来嫁入安国公府世子夫人,武昌侯的胞妹杜氏向江舟的报复。 坐在一旁听完整件事的孔珣有预感这件事情没完,果然看着安歆回房后换了一身素色劲装,带着自己的两个贴身丫鬟,叫上厨房和前后院干粗活的五个婆子。 雄赳赳,气昂昂的朝大门口走去。 孔珣看着这样的安歆眼中藏着宠溺的摇了摇头,他就知道会这样,然后站起来也跟在后面走了出去。 安歆路过的街道上,坐在一辆铺满上等狐皮豪华马车里的姜炫,从撩开的马车窗帘向外看见她。 原本慵懒狭长的眼眸一亮,正要出声打招呼,天生比别人明锐的他,就看出女子虽然嘴角勾起浅笑。 但还是感受到这笑中冷意的他,选择了吩咐车夫和四个侍卫慢慢跟在后面,一探究竟,是什么人和事让她这般不快。 安歆带着人来到安国公府,打了她精心栽培这么多年的学生,有没有问过她这个老师答不答应。 已经知道来此什么目的的大壮不用主子吩咐,就在安歆傲然屹立的站在那里,眼睛看向安国公府巍峨壮观的朱红大门时,就自动上前去开始咚咚咚的敲门。 “吱呀”一声,朱红色大门旁边的一个侧门被打开,一个看门的下人走了出来。 “你们谁呀?这么不懂礼数。”看见人高马大,皮肤偏黑的大壮和他身边瘸了一条腿硬要跟来的二虎,眼神鄙夷: “赶紧滚滚滚,这国公府的大门,也是你们这种粗鄙之人能敲的。” “我们就是敲了你能怎样?”二虎跟着安歆走南闯北好几年,早已不是,当初刚被买回来时,因为身有残疾自卑畏畏缩缩的汉子。 甚至被安歆影响,此时脸上还带着一副无赖痞气,仆人随主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安歆看着一脸我就是敲了,你能拿我们怎么样的两人,脸上笑容更真实了。 好似人生在世,活的就该这般肆意,管他是不是权贵豪门,出口气再说。 安歆不理整张脸被二虎和大壮气黑,即将要开口骂人的看门家丁,抬步朝着安国公府的大门走去。 路过大门两边的石狮子时,安歆还顺手看似在狮目处用一根纤纤玉指点了点,然后拍了拍手,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因为安国公和世子冯志邦都去上早朝了,现在安国公府里就世子夫人杜氏,还有庶出的二房在了。 当上面没有婆母的杜氏听闻有人闯进府里闹事,作为当家主母的她,带着一帮下人来到前院就看见,被府里侍卫围在中间的安歆等人。 却没注意到刚转过影壁墙的孔珣,和一直跟在后面来到此处的姜炫,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默契的没有出声,静静的看着事情的发展。 “你们是何人?竟敢闯入国公府。”杜氏看见领头的安歆,问:“贱人是你带人闯进来的?” 武昌侯的胞妹,安国公府世子夫人杜氏,看见安歆他们穿着普通,并不像什么富贵人家的人。 “我从来没被人骂过,因为骂我的都不是人。” 杜氏看见安歆勾起嘴角,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好像自己的言语对他毫无用处。 “你敢嘲讽本夫人不是人。”反应过来,杜氏冗长的脸上满是气愤,阴狠的说道:“来人,把他们乱棍打死,看她还能不能这么伶牙俐齿。” 杜氏看着安歆一伙人,好像是什么脏东西一般,随意可以捏死的蝼蚁。 安歆:“这位大婶,你属癞蛤蟆的吗?” 她一般不和人逞口舌之快,因为她觉得那样既耽误时间又麻烦,还不如直接动手能解决事情。 不过今天杜氏抓伤她学生,护短的安歆就没有那么好说话了,怼人她也不是不会。 杜氏看着眼前的女子,觉得有些眼熟,下意识问道:“你什么意思?” “本事不大,口气不小。”安歆干脆利索的回答。 “你…你这个贱人,找死。”杜氏咬着后槽牙,眼神阴毒的看着安歆:“还等什么,快,快把这个贱蹄子给我捉住,我要把它卖到窑子里做那千人骑,万人枕的烂货。” “啪” “啪啪” “啊!我要杀了你们。”两边脸都被打肿的杜氏,疯狂尖叫的大喊道。 安歆眼神清冷,唇角依然含笑,“不会说话就不要说,嘴巴这么臭,我带你去茅厕洗洗。” 姜炫看见安国公府的侍卫提刀向提着杜氏的安歆追去,他给自己身旁几个护卫一个眼神。 不过还没等这几个得到自己主子暗示,要上前帮忙的护卫有所动作,就听到院子里一阵哀嚎惨叫。 安歆回头看了一眼,飞身进来挡住她身后侍卫的孔珣,一个连环踢踹飞了三起个。 大壮和走路一跛一跛的二虎手里手拿一根粗棍,那也是耍的虎虎生威。 单独对抗侍卫,不会武功的他们也许显得弱了些,不过跟在孔珣身后捡漏还是戳戳有余。 提着尖叫像母鸡的杜氏衣领在安国公府到处寻找茅房,没找到的安歆只好顺手把她扔进,摆在墙根角落防止走水的大缸里。 是找不到茅房,还是从一开始就是吓唬杜氏,只有安歆自己知道。 毕竟杜氏只是带人在江舟脖子上抓了几道,如果她做的太过分,也会影响江舟和黎子瑜他们几个的名声。 安歆把罪魁祸首扔在这里用冷水泡泡澡,拍拍屁股走人。 杜氏瞪着双眼惊恐的看见安歆这个女罗刹离开,这才敢出口成脏的大骂。 安歆听没听见杜氏骂人已经不重要。 因为像杜氏这样有着尊贵地位身份的夫人,正常的谁会去做出像泼妇一样,带人拦着朝廷官员还把人挠伤。 这么又蠢又笨的人,要不是她伤了自己学生,安歆都不愿来教她做人。 杜氏艰难的从水缸里往外爬。 她之所以这么嚣张无知又蠢笨,只因为她和现在的武昌侯算起来是庶出,严格来说还是外室生育子女。 上一代武昌侯府当家主母所生的嫡子病逝后,并不聪明甚至还有一些糊涂的老侯爷,就把自己一个外室的两个孩子接回来记在嫡妻名下。 就是现在的武昌侯与杜氏兄妹。 因为小时候没有得到正经世家规矩的教导,又是外室子女,当家主母嫡子去世,老侯爷不久就把两人接回来,可想而知侯夫人又怎会真心待他们。 所以杜氏就养成了毫无礼仪可言的妇人,而武昌侯能作出宠妾灭妻敌视自己嫡子,偏宠庶长子的行为。 可见从两人年幼时,老侯夫人派人教养这两个外室子女有多成功。 看着他们越长越歪,恐怕丧子的老侯夫人,会含笑九泉吧。 前院这边清风明月带着五个粗使婆子,拦住杜氏身边的一群丫鬟嬷嬷,不久就看见一群女人揪头发,挠脖子。 男男女女,众人参与的一场打群架正式开始。 路过安国公府大门外的人,就听到里面传出,“啊啊啊”的惨叫声。 177小山长懊恼,人带少了 就在安歆带着人在安国公府和对方打群架,即将要以少胜多,凯旋而归的时候。 安国公和世子冯志邦下朝刚出来,就听到自家下人匆匆来报有人闯进府里,还把世子夫人扔进了缸里。 好在现在是冬天缸里的水结成厚冰,上面还落了一层厚厚的雪,杜氏才没有浑身湿透出丑。 “走,老夫倒要回去看看,谁这么大胆连国公府也敢闯。” 安国公和自己儿子坐上马车朝家里赶去。 周围竖着耳朵听八卦的官员边走边和,身边爱好相同的同僚议论道:“要不是本官手里还有些事要处理。 真想跟去看看是谁这么勇气可嘉,连贤妃娘娘的娘家,也敢带人闯进去打架。” 等到闲聊的官员走过去。 从宫门中走出同样下早朝的黎子瑜和江舟,师兄弟两人听到他们的议论,对视一眼,抿了抿唇,心里都好像知道那个勇闯安国公府找人干架的是谁。 江舟二话不说就要向安国公府方向急步走去,因为国公府是在权贵云集的地方,离皇宫只要两条街并不是太远。 黎子瑜眼神内敛闪过一道懊恼,他升的还是太慢了,遇到这样的事凭他和江舟两个刚入朝没几年的官员,恐怕很难和有些贤妃做靠山的安国公府对抗。 他们遇到为难到没什么,就怕以他们现在的能力保不住想要保护的人。 于是黎子瑜对着自己的小厮砚竹吩咐几句,也急忙坐上马车朝安国公府而去,看见前面匆匆步行的江舟。 “快上来。” 江舟侧身看了一眼,跳上马车。 “我们都没说,她怎么会知道是安国公世子夫人,带着娘家两个女眷做的?”江舟着急的说。 他在京城为官几年又不是个二傻子,自大的以为能以他们现在的地位,能去和那些顶级豪门权贵硬刚。 也因此昨天安歆问他时,江舟才会生硬的岔开话题。 “呵!”黎子瑜淡淡的看了江舟一眼:“我们都是她教出来的,你觉得她是那么容易糊弄的人吗?” 江舟垂下眼帘,诚恳:“不是。” 黎子瑜看出江舟眼中的懊恼,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着急,我们去看看再说。 安国公府因为有宫里的贤妃撑腰,在京城向来不怎么讲理,不过无论怎样我们也不会让她有事。不是吗?” 江舟点了点头,眼神坚定:“我死也不会让她有事的。” 安国公府这边。 当安国公和世子冯志邦带着维护京城治安的都尉府侍卫,走进自家府邸里就听到打斗的声音。 穿过影墙绕过屏门眼前的一幕,让安国公等人惊讶的目瞪口呆。 “住手,都给我住手。”安国公怒瞪着双眼,呵道:“成何体统。” 都尉所的侍卫也被眼前一群女人,揪头发,拽衣服,又抓又挠的情景愣在当场,不知道该去抓谁。 清风明月就从安歆穿来后,看见这些古代女子因为缺少运动,走一步喘三喘的情况,也要求她们早晨起来多锻炼身体。 两个丫头平时看着瘦瘦弱弱,其实要被这些内宅里的丫环婆子身体要结实许多,打起架来两个丫头也是心黑手狠的。 带着五个粗使婆子,别看人少,在和一群安国公府的丫鬟婆子干仗时,也没怎么落下风。 不过面朝着大门的清风眼角在瞥见安国公带着许多人进来,就用力推开自己手中,撕扯着的一个想要抓花她脸的阴毒丫鬟。 机灵的拽了一下,离她不远正像一头小野猫般,伸着利爪凶猛和人干架的的明月。 两个小姑娘对视一眼,双双秒变弱柳随风,一推就倒的柔弱丫头。 在众人眼前上演了一波,被两个满脸横肉的安国公府婆子,反手狠狠推倒在地的柔弱女子。 此时她们头发被拽的有些散乱,脖子上也有一道道抓痕,加上两人纤细的身材和楚楚可怜,清秀的眼眸惊恐含泪。 两个丫头精湛的表演,看得那些都尉所的正直侍卫,都想上前帮她们这两个受欺负的姑娘了。 收拾完杜氏回来想要帮忙的安歆,看着自己的两个贴身侍女,默默的伸出了一个大拇哥。 莫名觉得,奥斯卡小金人是为这两个丫头设置的奖项。 “!!”可惜了,这个世界没有。 安国公府的丫鬟婆子看见清风明月摔倒在地,正想乘胜追击,以报身上被拳打脚踢之仇。 谁能想到这两个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小丫头,下手会这么厉害,不像她们一样,只会用手抓挠。 而两人专找她们身上最痛的地方的打,每次都能疼的,让她们没有还手之力。 可是就是在他们想要为自己报仇的时候,就听到安国公的一声厉呵:“住手。” 这让安国公府的丫鬟婆子就像按了暂停键一样,转头看向大门口的方向,然后纷纷向自家主子行礼退到一边。 在清风明月手里吃亏的安国公府丫鬟婆子,摸了摸身上被打疼的地方,眼神愤愤的盯着跌坐在地上的两人,不甘的小声淬了一口。 多好的报仇机会,现在没有了。 安歆走过来扶起清风明月,还贴心的给他们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小声的在两个人耳朵边轻声说:“做的不错,等晚上回去爷给你俩加个鸡腿。” 带来的五个婆子,因为平时在安宅里,清风明月两个在下人中能做主的人,对她们一直不错。 无论她们是生病,还是遇到了困难,能帮忙的尽量帮,做不了主的会上报,从来不会故意为难她们。 五个婆子也是知恩的人在这次群架中,知道她们两个是小姑娘还没有成亲,脸面很重要。 几个把那些下手重的老娘们都揽给她们自己应付,把无论是经验还是阴狠都比不上婆子的小丫头,留给她两收拾。 因此五个婆子从地上爬起来走到安歆身后时,身上的衣服被扯破了多处,头上的发丝也有被扯断的痕迹,布满褶皱的脸上也被抓出了血痕。 安歆看着几人眼神暗了暗,懊恼自己人带少了,让她们在对战安国公府丫鬟婆子时吃了亏。 (本章完) 178被疑沽名钓誉的小山长 走进来后,安国公才看见站在院子里身材高瘦,穿着一件纯黑色狐毛大氅,浑身散发着矜贵的气质。 肤如凝脂仿若吹弹可破,脸色略显病态的苍白,唇若樱花淡粉,发若黑瀑垂落腰间,眼神傲睨一世,站在那里淡淡的看着众人。 君子谦谦,温润如玉不过如此。 “姜三爷怎么会来国公府?”世子冯志邦惊讶,这个在皇后生子难产而死,义父义兄战死。 凭着老承恩公收为义子的身份年仅十二三岁,就带着承恩公世子留下的唯一子嗣,硬是把承恩公府顶起来的江三公子。 现在京城里人人见到敬称一声姜三爷的人,怎么今天会无缘无故来到他家府上。 姜炫扬起唇,语气是他一向的温润:“路过。” 冯志邦看见前院乱糟糟的情况脸上一阵尴尬,反而是不请自来脸色淡然的姜炫,没有表露一丝不好意思。 老安国公对着姜炫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已经分开的两帮人。 无论怎么看都像自家这边下人和护卫占了上风,因为他们露出来的地方没有明显的伤痕,而对方站在前面的一男一女还好点。 而他们身后的两个丫鬟和五个婆子,还有两个随从,无论是脸上还是脖子和露出来的胳膊,都有明显的抓痕和被打伤的青紫。 安国公肃然的问:“你们是什么人,为何闯入我国公府捣乱?” “你家媳妇都能当街带人抓伤我学生,本小山长为什么不能来你府上,教教她做。”安歆,吊儿郎当的说道。 冯志邦激动的声音颤抖:“你,你是那个有名会教书育人的女山长。” 然后回头对着安国公道:“父亲,她就是那个您想为少霖请的老师。” 安国公瞪了一眼儿子,嫌弃他人到中年了,还这么不稳重。 想到儿媳妇为了娘家哥哥被参,带人去抓伤御史台的江中丞那个活阎王,安国公心中也是不悦。 看着安歆脸色缓和了一些,说出的话却是带着威胁之意,毕竟在高位久了,并不把安歆这个会教书的女先生放在眼里。 “安小山长是吧?” 安歆挑了挑眉:“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正是。” 看见安歆并没有因为他是国公,就像其他人一样过来俯小作低,阿谀谄媚。 依然身姿挺拔的站在那里,不失礼的向他行了拱手礼,一副不卑不亢的面对着自己,安国公心中不悦上升。 看见安国公睥睨着自己,眼中隐隐有着对她的轻视,安歆勾起嘴角笑了笑,把头仰起来,看天装逼谁不会。 孔珣和走过来站在他们身边的姜炫,看着微微抬头,一副老子比你还傲气的安歆,都不由眼含宠溺的勾起嘴角。 安国公:“哼!小山长果然与众不同。” 安歆把这句阴阳怪气,当作夸自己了。 骄傲的说道:“是有点不一样,因为我比你看见的其他女人皮肤黑。” 安国公“……”老夫是这个意思么。 看着安歆出去浪了两年多,风吹日晒不可避免变得粗糙微黑的脸,好像她也没说错。 不想再和安歆扯淡的安国公,说出了自己想出了的话。 “既然来了,就不要离开了。” “擅闯国公府可是大罪,要是不想被抓去坐牢,就乖乖的留下来给我孙子做先生。” 安歆:“你就不怕我不甘不愿的留下来,把你家孙子教的越来越蠢?” “你敢!”从缸里爬出来,被寻找过去的丫鬟扶回房换了一身衣裳的杜氏,刚走回来就听到安歆说的话。 阴毒的瞪了安歆一眼,然后看着安国公和自己夫君说道:“媳妇不同意请她做少霖的老师,这样粗鄙不堪的女子,怎能教出什么好学生。” “恐怕她那几个从老家带来考上状元探花的学生,本就天资聪明这才让她捡了个便宜,沾了她几个学生的光,这才名动京城。” 被杜氏这么一说,安国公和世子冯志邦也眼神怀疑的看着安歆。 安歆也不辩解,脸皮超厚的,由着他们观看她这个沽名钓誉的女山长。 世子冯志邦轻易被带偏,问:“这该不会是真的吧?” 安歆摸了摸鼻子,一副心虚的模样。 这下父子两的怀疑更深了,看安歆的眼神都变了。 安国公也对安歆等人失去了耐心,既然没有真才实学,教不了他家聪明的独孙。 那还留着她干嘛,请她们吃中饭么。 对着带回来的都尉所侍卫吩咐道:“把闹事的人都带走,敢在我安国公府打架,男的送去朝廷开采的矿山上干活,女的都送去做官妓。 那个什么小山长的,就看在她几个学生的面子上,贬入奴籍做官奴吧。” 安国公说完这番话。 孔珣和姜炫两人脸色微沉,眼神也变得冷幽幽,深不见底。 大壮和二虎也是满脸愤怒。 清风明月咬着唇脸色发白,她们到不是全为自己担心,还有害怕安歆要是真被这个位高权重的国公贬去为奴而担忧。 安国公做出这么严重的处置,也出乎都尉所侍卫的意外,不过他们只是自家大人派来听从差遣的人,安国公要这么做他们也没办法。 安歆拍了拍自己的两个丫头,回头清冷的看着安国公,语气淡淡:“你这么大年龄,说话前还是看一看风力大小,好好的把我家丫头都吓着了。” 一副高高在上的安国公听明白,安歆说他口气太大,小心闪了舌头。 安国公眼神阴鸷,语气森然:“小小女子,尔敢,口出狂言。” “就是说了,你能怎样?” 安歆在他说出要把自己两个丫头送去做官妓,大壮和二虎送去矿山做苦力,这两条没一个活路的时候。 就知道安国公也是一个心胸狭窄,狠毒之人。 要不就她今天所作所为,只是带人闯进国公府出格了些,其他的还真没下死手。 就算有得罪的地方,也不至于把人朝死里去作践。 此时安国公觉得多看安歆他们一眼,也嫌多余。 对着都尉所的侍卫喝道:“还不把这群粗鄙不堪,没有规矩的人带走,他们也配跟本国公理论。” 杜氏想起自己爬出水缸时满身的雪花和冰渣,看见安歆他们即将被自家公爹,贬去为奴为婢为妓。 阴毒的脸上,嘴角含笑,眼中闪过一抹痛快。 就在杜氏幸灾乐祸的时候,从安国公府大门口,传来两道年少霸气的声音。 “安国公真是位高权重好大的口气。” “就是!安国公想要把小爷的老师送去哪啊!” 179随便进的国公府 听到这两个声音,孔珣和姜炫默契的收回自己迈出去,准备挡在安歆身前的脚步。 互相看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道莫名而又深邃的光芒。 谁也没有说话,转头看向大门口。 安国公一家人也看向大摇大摆走进来的几人。 都有些怀疑自己家的门卫是摆设,要不怎么是个人,都能这样畅通无阻的闯进来。 安歆看见迈着六亲不认步伐走进来的江舟和尉迟奕,眼角抽了抽,这俩货咋来了。 他们身后还跟着位步伐不紧不慢,一手放在腹前,一只手背在身后,面色从容淡然走进来的黎子瑜。 还有紧跟其后的高泰和陈琪宝,看见尉迟奕和他两,安歆就知道这几个臭小子又凑到一起不干好事了。 安歆猜的不错。 黎子瑜担心以他和江舟现在的地位势力,如果遇到意外,恐怕很难在安国公手里完好无损的保下自家小山长。 所以就吩咐自己的贴身小厮去通知,安歆在京城里土生土长,家族势力不弱的几个弟子。 自家小山长费心费力的带他们几个出去历练好几年,现在遇到事情,他们不上谁上。 黎子瑜派人通知几人的时候,尉迟奕三人正在商量,要如何也能像几位师兄一样住进安宅,好逃避自家亲爹有事没事对他们的摧残。 不是找他们对招比武,就是找他们演练兵法战略,就他们几个将军老爹知道他们学会这些后,就没让他们过一天消停的日子。太可怕了。 “你们以为自己是谁,这个黄口小儿,你敢在老夫府上放肆。” 安国公看见是江舟和黎子瑜,还有京城里几位将军家的小儿,他一个国公也并不把几人放在眼里,出口呵责。 “敢不敢的,也放肆了。国公爷又能怎样?” 安歆挡在所有学生身前,她就没有让任何人为自己顶锅的习惯。 自己做的事,如果摆不平,她也不会带人来安国公府为自己学生出气。 安国公倨傲不屑的看着安歆,语气愤怒:“你放肆!尔一介白身,又是女子,竟敢对老夫这般无礼。 如果你现在跪下认错,老夫看在你这些学生的面子上,也许会放过你。” “你妄想。”尉迟奕和高泰陈琪宝三人,满脸忿忿的看着安国公。 安歆不雅的翻了一个白眼,按住想要上前找人拼命的江舟。 对着安国公道:“我只跪死人,你要不要。” 看见安国公被自己气的脸红脖子粗,安歆知道再带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就准备拿出老皇帝扔给她的金龙令牌,把安国公摆平,早点回家吃饭,她饿了。 今天仿佛变成菜市场的安国公府大门口,又是一阵喧哗的声音传进来。 安歆掏出一半的令牌,被忽然出现的一只修长大手按了回去,“等等看。” 对上男子长长的睫毛下,星辰般璀璨而温润的眸光看着她,轻轻的说道。 安歆眨了眨眼睛,把对这个男人容貌上,刚才一刹那的惊艳摒弃。 恢复淡定,点了点头:“好!” 姜炫勾了勾好看的唇角,他没错过安歆刚才对他这张脸的欣赏。 原本他觉得自己容貌好不好对于他来说并没有什么意义,可是从刚才起姜炫就觉得长的好,也是有好处的。 进来后就来到安歆身旁的黎子瑜,同样发现了刚才安歆在看向姜炫时,眼中闪过的一道亮光。 他抿了抿润泽的薄唇,一向沉稳内敛的人,差点当着这么多人抬手摸自己的脸。 可见刚才安歆看向姜炫的眼神,让他又多嫉妒。 安国公再次看见一群人毫无阻碍的走进来,他决定这件事过后,就寻几只最凶猛厉害的狼狗拴在门口。 看这些人还敢不敢这么嚣张的大摇大摆走进来,搞得好像他一个好端端的国公府,仿佛可以随意出入游玩一般 “哈哈哈哈哈,国公爷安好呀!” 走进来的尉迟大将军,身后跟着高将军,还有几个其他的副将。 明显就是刚从郊外军营回来,就得到家里下人禀报匆匆搞来的,就连一身戎装也没来的及换。 尉迟大将军爽朗的大笑着,早已不复刚被召回京的时候,说话耿直的能戳人八里路,把人惹恼也不知道。 现在的他对京城的人,说话喜欢拐弯抹角的套路,已经进修的快要毕业了。 进来对着安歆点了点头打完招呼,就开始和安国公寒暄起来,来回打太极,最后才说出自己的目的。 “哎呀!真是太巧了,我正说今天抽出空来请我儿,这位老师吃顿饭。 感谢她这几年带着小儿外出历练长长见识,这不巧了,她正好来府上拜访。 既然这样,请国公爷就和我们一起去喝一杯,我想国公爷不会不给在下这个面子吧?!” 尉迟大将军言语客气,眼神却是定定的看着安国公,呈现一种压迫的气势。 安国公府虽然是超品,可他一个正一品手握兵权的大将军,在京城此位也不比国公府低多少。 而且安国公府这代父子两人可没什么突出的才能,对朝廷也没什么贡献,只是仗着宫里育有一位皇子的贤妃撑着。 要不就算他是国公府,也早被京城这多如牛毛的世家贵族,挤到角落去了。 安国公却不是一个有自知之明的人,他倨傲的抬起头,冷冷一笑,“不去。” 宫中现在没有皇后,也没有几个高品级的妃嫔,自己女儿和另一位没有生育子嗣的良妃共同代为管理后宫。 他女儿现在是宫中唯一高品级又育有皇子的妃嫔,以后他外孙三皇子,也很有可能是下任帝王继承人。 安国公觉得自家离成为京城第一豪门贵族不远了,他家都这么牛逼了,他怕谁。 于是根本就不给面前几位将军面子。 这也为之后他女儿贤妃所育的三皇子,在争夺皇位的时候,基本拉拢不到掌握实权将领埋下了隐患。 当贤妃得知的时候,她既怨娘家拖了她和三皇子的后腿,也把造成这一切后果的安歆也恨上了。 安歆看见尉迟大将军被气的铁青的脸,害怕他被气成脑梗,连忙来到他跟前低地的说了一番话。 尉迟大将军眼睛一亮…… 180一个敢给,一个敢用 赞赏的对着安歆挑了挑大拇指,两人对视一眼,都露出了异常奸诈的笑容。 几个离安歆不远的男人都惊呆了,这么无赖的办法她是怎么好意思说出来的,这也能行。 要是真这么做了,安国公会不会被气的心梗。 尉迟大将军对着安国公拱了拱手,“既然安国公没时间去,那我们就先行告辞了。” 说完对着尉迟奕和高泰陈琪宝三人,虎着脸喊道:“还不走,等着国公府留饭呢?!” “……”本国公没这个打算。 外出几年胆子没变大多少,但人却越变越机灵的陈琪宝秒懂,用胳膊肘拐了拐另外两人。 脸上堆满笑容,开口:“走,我们来这就是请老师去吃饭的,现在人找到了,这就走~” 反应过来的尉迟奕连忙附和:“嗯嗯,就是这样没错。” 高泰嘴慢半拍只能跟着猛点头,表示他两说的都对。 连三小只都看明白的事,其他人都是混官场的老油条了,还能不明白安歆和尉迟大将军说了什么。 因此接下来安国公府的人和就从尉迟大将军出现后,就躲到一边不愿掺和大佬们打架的都尉所侍卫,就看见了这一幕。 尉迟大将军做出一个请的手势,那个女山长淡然一笑,然后的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因为一群人就好像听不见身后安国公暴怒的吼声,堂而皇之的说说笑笑离开了安国公府。 “你…你们……”安国公被消失在自家府邸的这群人,气的一个倒昂。 转头看向都尉所侍卫的方向,想要命令他们把安歆等人抓回来,只看见一阵北风刮过,卷起几片枯叶,那里哪还有人在。 顺着墙角趁人不备溜出安国公府的都尉所侍卫,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哎呀妈呀,总算溜出来了。” 他们只是京城里一个小小治安都尉所的侍卫,一个有宫妃撑腰的国公府,一个是手握兵权的大将军,两个人他们谁都惹不起。 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安歆一群人出来后时间已经快到中午,没什么好说的,大家一致决定去酒楼吃饭。 在京城管理一家酒楼,特别是那种高档酒楼的掌柜子,就没有几个不是个人精。 他们一群人走进酒楼大堂,掌柜认出像尉迟大将军和姜炫这种京城,数得上名号的人物也就罢了。 竟然连安歆这种教出几个优秀学生考上科举,又离开几年的教书女先生他都能知道。 看见安歆和尉迟大将军走在前面,酒楼掌柜不大的眼睛中精光闪现,脸上堆满笑,热情的迎了上来。 “大将军和安女先生大驾光临小的酒楼,真是蓬荜生辉,里面请。” 然后又转头招呼后面跟来的人,在看见人群中穿着一身黑色狐皮大氅的姜炫时,掌柜子弯腰的更低了。 见到自己的东家这家酒楼幕后真正的老板,掌柜更是在姜炫的暗示下,把他们这群人直接带去酒楼最大的包间里。 等到他们吃完饭出来结账的时候,掌柜微笑着说:“有人已经结算完了。” 在追问无果,掌柜又不肯再收一次他们的饭费,大家只好吃了一顿免费的霸王餐。 等安歆他们离开后,酒楼二楼柱子后面走出来一个身穿百褶如意月裙的貌美女子,眼神阴沉的看向酒楼门口。 除了酒楼黎子瑜和江舟看见没事后,一个去了翰林院,另一个回了御史台,两人都有着相同的想法就是他们还努力的不够高。 就像今天如果不是有尉迟大将军在,就算自家小山长有够无赖,安国公又岂会善罢甘休的轻易放他们离开。 要是安歆知道两人的想法,只能告诉他们想多了。 没有三两三,她哪敢上梁山,去安国公府找人打架。 龙椅上那位大佬敢给她令牌,安歆就敢拿着它狐假虎威。 不管这块金龙令权力大不大,只要自己拿出来,安歆就不信安国公敢不给盛安帝这块龙牌面子。 天子脚下除非他这个国公不想当了。 所有的人都寒暄完打招呼分开后,安歆回头看见后面三个小尾巴,好奇问:“你们不跟着自己父亲回家,跟着我干嘛?” 三人看向脸颊通红明显就是喝多了酒的几个将军,转回脸对着安歆猛烈的摇着头。 开玩笑,这时候跟着回去,还不得被自己喝微醺的父亲逮着往死里虐,说什么这时候也不能跟着回去。 安歆几人眼含恐惧摇的更厉害了,看见他们这样都担心几人这么摇下去,会不会摇成脑震荡。 “别摇了,小心脑袋飞出去砸到人。”安歆:“就算没砸到人,砸到路边的花花草草也不好。” “!!!”这确定说的是人话。 安歆看着三人坚定的眼神,最后还是同样他们跟着自己回去。 不过几人没高兴多久,就笑不出来了。 安歆路过医馆顺便请了一位大夫回去,给清风明月,大壮二虎,还有五个婆子看看受的伤。 经过布庄,想起他们身上的衣裳在撕扯中多处破损,又顺便买了几匹布回去给他们做衣服。 一条街走下来看着自己抱在怀里越来越多的东西,尉迟奕和高泰陈琪宝三人,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沦落到做小厮的命运。 看见化身购物狂的自家女先生兴致勃勃的表情,三人互相对视一眼,都露出了一脸苦笑。 他们没想到躲过了自己父亲的虐狗,却没想到自家女先生是真的狗。 在安歆路过一家肉铺时,盯着案板上的半扇猪,想着应该犒劳一下清风明月他们。 尉迟奕和高泰,陈琪宝三个瞥见她泛光的眼神,惊恐的瞪大眼眼睛。 他们怀里已经抱的满满当当,可不想再扛着一扇猪肉在大街上溜达,要是被人认出来,他们是真的丢不起这个脸。 尉迟奕和高泰霎间化身大力士,把怀里的东西尽量用一只手抱着,腾出一条胳膊,一左一右扠在自家女先生腋下提起她就走。 “想买猪肉,咱们回去后再来买,时间已经不早该回家了。” 181贤妃对小山长的肖想 柳巷安宅。 五个婆子高高兴兴的抱着安歆赏的布料。 她们没想到跟着主子去和一帮丫鬟婆子干了一架,只是脸上被抓了几道印子,身上被那些黑心的婆子拧青了几块。 主子不仅花钱给他们请大夫医治,每人还赏了一匹能做两身衣裳的布料,最后还多给了她们几个月的例钱,五个婆子都觉得这架打的超值。 清风明月脖子上有几道抓伤,这可把安歆心疼坏了,花重金买回两瓶去疤凝脂玉容膏送给她们。 皇宫里盛安帝听说安歆为了安国公府世子夫人杜氏等人,抓伤她学生,带人大闹安国公府。 最后还无赖的,偕同后来收的几个学生家长,尉迟大将军等人大摇大摆从安国公府离开。 被安歆的骚操作逗得哈哈大笑。 笑完过后,盛安帝眼神中露出赞赏:“也只有她身上能同时,拥有着渊博的学识和无赖的痞气,而不让人望而生厌。 做出的事虽然出乎人意料,但仅从她没有真的出手伤着安国公世子夫人杜氏,就能看得出她做事是一个多有分寸的人。” 皇宫另一个装饰美轮美奂的宫殿里,安国公世子夫人杜氏正满脸忿然,添油加醋的说着安歆有多嚣张。 “娘娘,在京城谁不知道安国公府是你的娘家,她也太大胆了。 敢带人闯进府里打人,根本就没把你放在眼里。” 杜氏说着话眼角还时不时嫉妒的看一眼坐在贵妃榻上,头戴稀世珠宝,一身华服的贤妃娘娘。 看见她明艳的脸颊杜氏摸了摸自己眼角的细纹,当年她也参加过选秀,可惜因为说错话被人告发,所以被教习姑姑判定多言送出宫。 也因此失去了,这属于自己的泼天富贵生活。 杜氏想到此事就恨得咬牙切齿,要是知道当年是谁告发她说的话,自己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有这样想法的杜氏在看见面对她时,摆出雍容华贵姿态的贤妃,怎么不让她羡慕嫉妒恨。 慵懒斜靠在贵妃榻上的贤妃,头戴妃子金冠,上面镶嵌着珍珠和宝石,闪闪发光,异常耀眼。 身着一袭锦缎长裙,裙摆上绣着金线的花纹,显得华贵不凡。 贤妃对杜氏眼中闪过的嫉妒心知肚明,微微仰起优美的下巴,要不是当初自己哥哥死乞白赖的要娶她。 贤妃看向杜氏眼中闪过一抹厌恶,语气淡淡:“本宫知道了,你回去吧。” 杜氏看出自己这个小姑子并不想与自己多说,只能憋着一口气,起身行礼告退离开皇宫。 贤妃瞥见杜氏泄愤般略重的脚步,微微蹙起峨眉。想到她刚才说的事,有人敢打进自己娘家心中不愤怒是假的。 可是听说是教出六元及第状元和探花的女山长,贤妃眼神沉沉强行压下吩咐人去打死安歆,这个敢冒犯自己娘家的想法。 偏头看向宫殿里,从香炉袅袅升起的轻烟,眼角微微上扬,显得妩媚妖娆。 然后慢慢站起窈窕的身姿,吩咐宫婢为自己梳妆,带着随身宫娥和太监向盛安帝休息的宫殿走去。 坐在自己休息宫殿椅子上的帝王司夜霄,龙目微湿的看着手中一位长相清纯的女子画像。 静静退出去的祥公公微不可查的叹了一口气,自己陛下还是放不下已逝的皇后娘娘。 这还是皇后当年刚及笄不久,在宫宴上被那时还是皇子的当今看见,回来后画的像。 退到殿门外守着的祥公公远远看见带着宫婢走来的人,微微蹙起眉头,还是腰身前倾,貌似恭敬的道:“老奴拜见贤妃娘娘。” 贤妃冯宝儿淡淡的点了点头。 她知道这个老家伙怎么讨好都没用,看着每次见到她们这些宫妃,都是一副尊敬有加的模样。 可是你要想从他这里打听一点点盛安帝的事,这个该死的老狗嘴比蚌壳还严实。 “陛下在吗?” 祥公公也不介意贤妃对自己的冷淡,还是恭恭敬敬的弯腰:“回娘娘的话,在里面。” “你去禀报一声,本宫想求见陛下。” “陛下刚批完奏折回来休息,不如贤妃娘娘改日再来。”内侍太监大总管祥公公,尽职尽责的做着门神。 贤妃见他这样一口郁气哽在心中不上不下,妩媚的眼睛怒瞪着这条看门的老狗,气的暗暗咬碎后槽牙,对盛安帝这位近身伺候的老太监却没有办法。 被拒门外的贤妃深深吸一口气,给旁边自己的心腹嬷嬷一个眼神。 然后强行压下打死祥公公的心思,暗想等着她皇儿登上大位后,自己一定要剥了这条挡路老狗的皮以解心头之恨。 “公公还是为我家娘娘行个方便吧。”嬷嬷挨近祥公公在袖子的掩饰下,塞给他一张五百两银票。 不得不说贤妃出手还挺大方,五百两银子对跟在盛安帝身边伺候的祥公公来说,并不是他收到最多的贿赂。 单说只是禀报一声,也不用自己担太大责任倒也不算少了。 不过祥公公是谁呀。 那可是跟在盛安帝身边的千年老狗,了解盛安帝比了解他自己都多,什么钱能收,什么钱不能收,他心里跟明镜一般。 皇上此时正在殿里缅怀自己心爱发妻靖元皇后,谁敢在这时候去打扰,就倾等着倒霉吧。 祥公公得绷着眼皮要把手里的银票退回去。 谁爱去谁去,反正他是不去。 虽然他是个没了宝贝的公公,可也挡不住他有个想要长命百岁的心愿不是。 “放她进来。” 祥公公长出许多皱纹的眼角低垂,明显听出盛安帝语气里,带着被打扰的不悦。 可是与盛安帝八百年不去后宫一次相比,接触很少的贤妃显然没听出来,脸上带着自认为最美的微笑走了进去。 祥公公趁着开门的霎间,看见原本放在龙案上的画像已经被收起来,帝王脸上也没有明显的不悦。 可跟随他多年的祥公公,就是能从盛安帝司夜霄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他对此时来打扰贤妃的不喜。 “爱妃,有什么事非要在此时见朕?” 182拜师被拒,恼羞成怒 贤妃身姿妖娆的走到盛安帝面前,轻轻福身行礼,然后巧笑倩兮的看着帝王。 声如黄莺,婉转动听,说:“许久未见皇上,妾身今天特意煲了汤来看看陛下。” 贤妃接过随使婢女递过来装汤的精致瓷罐,一副温柔小意的为盛安帝舀了一碗。 司夜霄眼神幽深的和媚眼如丝的贤妃对视一会,忽然邪魅的勾起一抹笑,并没有接受贤妃喂到嘴边的补汤。 “朕自己来。”然后接过白瓷如玉喜鹊登梅花纹的碗,放在了一边并没有真的喝汤。 有问了一遍:“爱妃到底有何事还是赶紧说吧,朕休息一会儿,还要去御书房处理一些事,恐怕没有太多时间在这里耽搁。” 盛安帝司夜霄脸上还是一如既往地平和中带着威严,语气却是很认真。 贤妃那里进不出盛安帝话中的意思。 这是让自己有事快说,如果没事就可以离开了,别打扰他难得的休息时间。 贤妃脸上闪过一抹难看,眼中带着些许委屈。 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这位难得进后宫一次的皇帝陛下了,没想到她这样的美人,亲自来给他送温暖还被嫌弃。 看出盛安帝不是和她开玩笑,如果自己再不说此行的目的,恐怕真的会被请出去。 “陛下,臣妾想请两年前教出黎状元和探花的安女山长,来教授煊儿的学问。” 贤妃说完这句话,眼角瞥到盛安帝龙目中好像一闪而过的寒光。 等她再想仔细看一下,盛安帝司夜霄的脸上表情,还是和以往一样没变。 可是只有盛安帝知道刚才他有一霎,想把这个敢妄想和自己心爱之人儿子,抢老师的女人拖出去处死。 “朕,好像听说那位可不会轻易收学生。” 贤妃撇了撇小嘴,眼含轻蔑。 觉得安歆一个从偏僻小地方来的女先生,要是知道能收皇子做学生,她一定会高兴非常的接受那还有拒绝的道理。 盛安帝怎么会没看出贤妃对他这话的不以为意,勾唇讥讽一笑,有人要去自取屈辱,他虽然是帝王也不好拦着不是。 可是如果她被拒绝了,还要对自己和心爱之人所生龙蛋的老师做什么,就不要怪他不念昔日情分。 盛安帝虽然没有阻止,但也拒绝贤妃的请求,下旨让安歆来做三皇子司煊教授学问的老师。 贤妃只好自己派人去请安歆入宫。 盛安帝也想看看安歆会不会经受住贤妃的威逼利诱,还有皇子先生这个诱惑,答应做三皇子的老师。 安歆到底有没有顶住贤妃的威逼利诱。 那就要看此时坐在玉华宫花梨木交椅上,气的脸色铁青的贤妃娘娘,就多少猜到一些了。 “本宫再给你一次机会,想好了再说,你真的不愿教授我儿学问?” 这句话贤妃说的咬牙切齿,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眼神阴狠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在下教的不是读书废材。”安歆:“就是一些家里人都管不了的小混蛋,不知道三皇子属于哪一种?” 安歆神色认真,语气诚恳,不卑不亢,一副我说的都是真的。 事实她教的还真都是这种学生,造孽啊! 贤妃讥笑一声,高傲的说:“哼!那些人怎能与本宫皇儿相提并论,煊儿从小就聪明伶俐,经常被现在的师傅夸奖。” “既然能经常被师傅夸,说明现在的老师教的挺好,为什么贤妃娘娘还要另请先生?” 贤妃被安歆的耿直噎的翻白眼,差点当场凉了。 旁边的老嬷嬷给她顺气,缓过来后,眼神沉沉的盯着她,问:“这不管你的事,你只要回答愿不愿来教我皇儿?!” “不愿。”安歆难得谦虚:“在下一介布衣才疏学浅,不配做皇子的授业老师,还请贤妃娘娘另请高明。” 毕竟是皇帝的妃嫔,还是要给她一个面子的,再多就没有了。 就从自己被带到这座装饰华丽的宫殿,这位贤妃看向她的眼神里,就时不时闪过轻蔑和不喜。 既然看不起她,又为什么要难为自己请她做自己儿子的老师,真是想不明白这位贤妃是咋想的。 “你…你竟敢拒绝。”贤妃这都要磨碎一口玉牙:“好好好,你有种~” 安歆拱手,诚恳:“这个在下真没有。” “你……”看着安歆一副油盐不进的赖皮模样,贤妃气的打杀她的心都有了。 忽然脸色铁青的贤妃勾起红唇,看着安歆的眼神也带着毒辣,语气阴森森的开口:“此女不敬本宫,还曾经带人善闯公侯府闹事,拉出去杖毙。” 贤妃倨傲的看着安歆,自己一个在皇宫里掌权多年的妃子,何必低声下气的给她脸。 既然她不想做自己皇儿的老师那就打杀了,量她一个在京城没有强大背景的女先生,还能翻出天来。 安歆瞥了一眼朝她走来的几个太监,并没有惊慌失措,而是淡定的看着贤妃,问:“你是认真的?” 贤妃一顿,她没想到,已经到了此时此刻,此女不但没有大惊失色,跪地求饶,还能如此从容不迫的问自己。 已经被这么多年后宫凤位空缺,代为管理后宫事务,说一不二的生活,蒙蔽了双眼的贤妃。 自觉杖毙一个无甚背景的安歆,还不是小事一件,勾了勾红唇:“本宫今天就是要打杀你这个不识时务,胆敢闯进本宫娘家闹事的人,你又能怎样。” 安歆淡淡一笑,并没有像贤妃一样疾言厉色,实事求是的说:“好像在我去国公府的第二天,安国公就拿这件事写成折子,参了本山长和本山长几个在朝堂的学生。” “连皇上都御口直言,说本山长去找安国公世子夫人,是为自己的学生讨说法,合情合理。” “你一个宫妃,难道还对皇上的判决有意见?” 贤妃再次被安歆噎住。 她一个后宫的妃子,的确不敢再拿出已经被皇上定夺过的事,作为打杀安歆的理由。 贤妃:“那你就从进来后没对本宫行跪拜礼,对本宫不敬总是真的吧。” 就在玉华殿里气氛紧张,安歆看着几个太监向自己越走越近勾唇苦笑,她不想被杖毙嫌弃那样死的太丑。 看了一眼殿中摆放精美的器皿,只好对美人说对不起了。 (本章完) 183天上砸下一官位 等到盛安帝得到派去的人回来禀报,问要不要派侍卫进入后宫阻止安歆的暴行,要不再这样下去玉华宫都快被她拆了。 盛安帝听说后,不但没生气,还被安歆的大胆逗乐了。 不愧是自己为心仪的儿子千挑万选,又经过大师指点找到辅佐他的老师,顶住了贤妃对其的威逼利诱,最终没让他失望。 “祥福,传正旨意, 《摊牌了,京圈权臣都是我的学生!》183天上砸下一官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摊牌了,京圈权臣都是我的学生!》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184鱼蚌相争,渔翁得利 安歆摸了摸鼻子,思考要不要告诉他们,自己出息了。 不仅没有给他们收一个祖宗般的皇子师弟,还把贤妃娘娘的玉华宫给砸了,顺便还捞了一个从三品的国子监祭酒当当。 “!!!”这么想想自己真是出息大发了。 不过在看见和他们站在一起的孔珣时,安歆忽然脸上尴尬了。 默默的不敢在其他学生面前嘚瑟,把即将翘上天的尾巴收一收。 如果某一天,他们要是知道自己没为他们收一位打不得,骂不得的皇子做师弟。 而是为他们找了一个比祖宗还祖宗的人,做师兄弟,会不会集体做出欺师灭祖的事情来。 “!!!”安歆心中好怕怕。 忽然间欣赏自己十一个学生盛世美颜的,心情也没有了。 “走了,走了,离家那么久,我想家了。”于是没出息的,带头朝家的方向走去。 “堂姐,你刚离开家半天。”安瑞耿直的戳破某人的谎言。 安歆白了自己堂弟一眼:“就你长了一张嘴。” “堂姐,你是不是就是许多大妈口中说的,女子每月总有几天心情烦躁化成母老虎的时候。” “啊啊啊!”安睿的惨叫声瞬间响起:“别扭我的耳朵,堂姐,我错了,求放过!” “臭小子,什么话都敢往外说。”朱时景看着安睿扭曲的脸,吐糟:“活该。” 黎子瑜看了一眼自己的师弟被虐,勾了勾淡色的嘴唇,表情依然清冷。 冷向白当做没看见安睿的求救,给了他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大魔王手里救人他嫌弃自己活的太好了。 刘伯星倒是想到上去求情,但对上自家小山长看过来的眼神,瞬间秒怂。 “你们这群不讲义气的家伙,”安睿刚开口,话还没说完就,“哎呦,哎呦!”的被安歆揪上了马车。 “臭小子,”安歆放开他的耳朵,敲了他额头一下:“欠收拾!” 得到自由的安睿默默缩到马车厢的角落里,心想好久没被大魔王堂姐收拾了,自己开始飘了。 黎子瑜和冷向白几个紧跟着上了一辆接她的马车。 看见刚才熟悉的一幕,让他们瞬间回忆起在临安县书院的日子,六人眼中纷纷闪过对那段日子的思念。 跟在后面的尉迟奕和高泰陈琪宝面面相觑。 “……”怎么感觉他们有点多余。 为了显得自己不那么多余,尉迟奕这个小霸王,带着高泰和陈琪宝在之后的时间里,努力的越过六个师兄朝安歆跟前凑。 对于几个师兄射过来清凌凌的眼神,被三个为了求自家女先生关注的幼稚鬼,通通选择无视了。 管他之后会不会被六个师兄收拾的很惨,反正现在他们不要做多余的那个。 安歆看着都挤进一辆马车的十个学生,无语的翻了一个白眼,这些混球难道不知道马车也有承载重量的吗? 他们这是严重超载了好不好。 安歆在江舟和安睿刘伯星几人,向三小只下黑手的时候溜下这辆马车,快速走到后面这辆马车。 “快走。” 小麦听到安歆吩咐立马抖动缰绳,拉车的马儿哒哒哒的向前驶去。 跟着下来的几人只能看着原本低落孤独一个人,坐在马车里的孔珣,此时从马车窗口露出一张笑容闪光让人讨厌的脸。 江舟和尉迟奕一群人“……”简直是无语了。 这是不是就是鱼蚌相争,渔翁得利。 安歆走后,尉迟奕三个立即像泄了气的皮球,对上六个师兄凌厉的眼神。 三人瞬间决定步行回去也不错,连再思考一下都没有,对着六个师兄恭敬的弯腰使礼,再到摆手告别,一气呵成,然后转身就跑,都不带犹豫一下的。 高泰:“师兄们的眼神,太可怕了。” 陈琪宝:“就是,再不跑恐怕小命难保。” “最可恨的就是那个孔珣。”尉迟奕:“没想到他那么奸诈肯定是早就预料到,老师会因为车里太挤。 最后选择他那辆马车,所以才会选择守株待兔。小人。” “小人。” “就是,小人。” 三个幼稚鬼嫉妒的不停讨伐着那个可以单独,和老师坐一辆马车的孔珣。 看着几个被兔子跑的还快的小子,江舟咬牙说道:“安睿前几天不是听说你这段时间的工作,是抄写上中下三册史料吗?” “我看那几个小子年前这几天挺闲,一人一册正好,你们觉得呢?!” 黎子瑜:“甚好!” 冷向白:“不错!” 朱时景:“我看可以。” 刘伯星:“的确是个好主意。” 安睿:“这样他们就没时间和我们抢小山长堂姐了。” “嘿嘿嘿嘿嘿嘿!”仔细看六人头上长出红红的恶魔之角。 “阿嚏!” 已经跑出很远的三人,不约而同的打了一个喷嚏。 陈琪宝幽默了一回,“难道有人想我们了。” 跟在安歆他们马车后面,是黎子瑜六人坐的马车。 此时他们拿着安歆溜下车时落下的圣旨,一时间谁也没有再出声说话。 过了很久安睿看了看这个,又瞧瞧那个,向每次一有八卦就来找他说的刘伯星靠靠。 两颗头颅凑在一起,开始小声哔哔。 “他们这是怎么了,小山长被封为从三品的国子监祭酒,他们为什么都不说话了?” “也许是嫉妒吧!”比单蠢不求上进的安睿,也强不了多少的刘伯星,不假思索的说。 两人刚小声嘀咕完,就感觉后背凉飕飕的,抬头一看,好么,几道锋利的眼神射向他们。 两个弱小无助又可怜的师弟,为了能活着,立即做出一个闭嘴的手势。 江舟酸酸的说道:“看来咱们的小山长以后,有可能不需要我们保护,也能在京城横着走了。” 黎子瑜和冷向白对视一眼,并没有接话。 他们只是惊讶盛安帝怎么会下这样的圣旨,对于自己内心决定要宠着的人,他们是不会放松对自己的要求。 不管安歆自己未来前途怎样,两人都决定为她撑起一片自由的天空,能让她活的潇洒恣意。 原本他们两人都觉得活在这个世界上,已经对他们没有太大的意义,是她的出现让他们觉得自己还活着。 (本章完) 185早朝大殿,变成菜市场 京城里消息传的很快。 安歆这个女先生教出几个学生,全部都考上科举,而且几年过去还都在官场上混的不错。 这还不算离谱。 最离谱的就是安歆这个小地方来的女山长,竟然被盛安帝破格封为新的国子监祭酒。 那可是从三品官职,掌管大乾的教育。 国子监属于大乾的中央官学,教育体系中的最高学府,同时作为大乾教育的主管机构。 具有一定程度的监国功能,可以弹劾官员和参与国政,等等一部分权利。 这么重要的一个位置,原本因为担任祭酒的官员年龄大了,得到他请辞的消息大家都在等着抢这块肥肉。 好了,最后这块肉却不翼而飞了。 而叼走这块肉的还是一位不符合条件的女子。 这天太和殿早朝上高高坐在龙椅上的盛安帝,一双威严的龙目肃然看着下面,分成两派吵的不可开交的一众臣子。 唇边含笑,大有一副朕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你们,把早朝的大殿当菜市场,等着你们打起来老子看好戏的架势。 这群官员吵起来的原因,就是此时一脸无辜,靠在太和殿盘龙柱上的祭酒大人安歆。 被忽然通知要来上早朝的她。 这天一脸懵逼的安歆,跟着两个同样要上早朝的黎子瑜和江舟走进太和殿,就被所有官员的目光洗礼了。 好在安歆脸皮够厚,要不还真顶不住。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 开始有人站出来反对安歆一个女子,来当这个祭酒的官职。 安歆这个没有上进心的祭酒赞同的点了点头,正准备亲自站出来附和对方的提意。 不过还没等她有所动作,看不得她被人贬低的自家学生江怼怼,就开启毒舌模式。 把那个话里话外内含安歆一个女子,不守礼节,安逸后宅。就算略有学识,也难当掌管国子监祭酒一职。 江舟眼睛微眯,闪着寒光,薄唇翻飞,言语引经据典,不带一个脏字,把此人轰的体无完肤。 浑身散发着冷气的黎子瑜,清凌凌的瞥了一眼,被江舟怼的快叫救护车的官员。 “王大人,是不是年龄大了,脸色这么不好,需不需要在下为你叫太医?”黎子瑜声音清润,貌似很关心的说道: “如果身体不好,就该学上任祭酒大人请辞归家多休养才是,何必把自己搞得这么累。” “你…你……”王大人两眼一翻,差点被这对师兄弟气晕了过去。 接着下场反对安歆做国子监祭酒的,当然是不久前刚和她结下怨仇的安国公府父子。 这次对上父子两的是,当天在安歆面前被安国公落了面子的,尉迟大将军他们几位将军。 “老匹夫,你少放屁……” “你、你、你们这群粗鲁的莽夫……” 由他们带头下场争论的官员逐渐越来越多,有反对的声音,也有赞同的呼声,一时间早晨大殿变成喧闹掺杂堪比菜市场。 文官之首的萧丞相,虽然没有直言说反对安歆做国子监祭酒,但这个位置他原本已经准备安排一个自己心腹官员坐上去。 现在国子监祭酒这个位子,莫名其妙被安歆这个女子坐上,就连一向城府极深的萧丞相,也隐隐对做出这个决定的盛安帝不满。 坐在龙椅上的司夜霄可不是真的在看戏,他眼神凛然锐利,嘴角浅笑扫了一眼下面。 当越过站在最前面萧丞相脸上的神情,眼眸中闪过一丝冷然。 稳坐皇位,把控朝堂几十年的盛安帝怎么会一点不知道,这个老家伙为了巩固自己在朝堂上的权利私下里做的一些事。 看在他年轻时也曾辅佐过自己坐稳江山,就连他长子科场作弊念在影响不大,他也只惩罚了礼部那群人,把他儿子当屁放了。 盛安帝冷冷一笑,如果这次他再敢和自己作对,他不介意重新换一个人做宰相。 然后盛安帝把目光看向站在自家女山长身边,神色镇定自若,喜怒不形于色,做事低调,办事精明老练的黎子瑜身上,眼神中闪过满意之色。 此子有将相这才,因此这几年他才会把这位六元及第的状元郎,轮流安排,进了六部实习。 就是为了有一天顶替,某个结党营私,妄想做掌控朝堂权臣的官员。 萧丞相只觉后背一凉,抬头看向龙椅上那位,看见他已经闭目养神,一副不想管乱哄哄朝堂的模样,眼中闪过一抹嘲讽。 当他不知道这几年这位的身体已经出现了问题,靠着信任的太医熬制的补药,硬撑着管理大乾的全部事务。 要不是安排在宫里的钉子,传出这样的消息,他也不敢在私底下做那些事。 想到龙椅上这位一心怀念已逝的皇后,造成后宫皇嗣凋零。 现在只有贤妃这位娘家势力并不强大所出的,一个十四五岁贪玩,且并不十分聪明的三皇子。 另一个就是那位当年算计救命恩人,趁龙椅上这位还是皇子时酒醉爬床女子所生,遭到当今厌弃的大皇子。 一个年幼且贪玩愚钝的皇子,不是做帝王的料。 另一个生母是破坏帝后夫妻感情的凶手,上面这位恐怕就算把皇位拱手让人,也不会传给那个上京寻亲被恶霸看上。 正好被路过上香,当时还是皇子妃的皇后所救,最后恩将仇报女人生的大皇子继成大位。 此时筹谋着等到盛安帝离世,他就辅佐一位听话的傀儡皇子,坐上权势滔天摄政王位置的萧丞相。 他再也没想到自己要做的事,会被他那个穿越而来的女儿,搅和的稀碎。 这边萧温柔听自己系统说,真龙天子的气运最足,如果她能收集到足够的气运。 就能和交换系统,交换一本修仙的功法和修炼的灵石,这样她不仅能有无限生命,还能永葆美丽的容貌。 诱惑太大,萧温柔没有经受住。 此时的她正在考虑着自己的攻略对象。 坐在暖阁榻上的她捧着暖手炉,看着外面纷纷扬扬飘落下来的雪花,黛眉微颦。 她首先想到攻略盛安帝,可是想起盛安帝都快五十的年龄,萧温柔摇了摇头。 之后又把目光盯上司夜霄的皇子。 收集到的消息,让萧温柔有种骂娘的冲动。 186被发现偏心的小山长 你说你一个皇帝做什么痴情种。 现在就那两个不尴不尬的皇子,一个年幼,一个被厌弃,这让她想挑一个好的都没有。 穿越老乡的烦恼此时安歆扣不到。 因为早朝变成热闹的菜市场,争来争取也没争出一个结果,最后被看够了戏的盛安帝。 威严十足响彻大殿的一句:“女子也是我大乾国的子民,只要能力足够出将入相又何妨,此事以后不必在议。” 说完之后就把他们统统撵了出来。 思想散漫,身体懒惰的安歆,幽怨的看了那些反对的大臣一眼。 这些人真是不给力,明明很想把自己屁股底下这个祭酒位置,抢过去留给自己派系的人。 怎么就不努努力,来个假模假式装装样子的以死进谏什么的,让龙椅上那个狗皇帝收回烫手的圣旨,还她一个悠闲自由的惬意生活。 走出皇宫,江舟看出安歆郁闷的脸色,撇了撇嘴:“小山长,你好像不是很喜欢国子监祭酒这个位置,是嫌弃官位太小吗?”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安歆看着自己这个毒舌的好学生,想从他脸上看出,他说这话是认真的吗? “??!”他说这句话真的不会被打。 许多人考上进士后,努力一辈子,都不一定能升至从三品。 她一上来就超越了许多人,安歆现在走在路上都想顶锅盖,就怕被那些在皇城里底层挣扎的小官员,眼红的扔石子砸死她。 “你这个孽子,有这么好的机会,竟然在陛下面前美言给了她一个女子。” 忽然从三人旁边巷子里冲出来一个不修边幅的中年男人,他眼下浮肿,眼神凶狠的看着黎子瑜和安歆。 此人一看就是纵酒纵色所导致的面色浮肿,苍白,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 “一个女人如何能担任国子监祭酒之职,你赶快去和陛下说这种官职,更适合我这种在礼部做过四品郎中的官员胜任。”曹志清瞪着眼前的不孝子,喝道:“快去。” 黎子瑜怕这个男人说话的吐沫污染这片空气,探手抓住安歆的胳膊,把她拉到自己身后。 这才眼神如冰似霜的看着面前男人,语气依然平平,没有任何起伏,“我们认识你吗?” 曹志清恼羞成怒看着气质超然的黎子瑜,疾言厉色:“你这个孽障,竟敢不认亲父。” “既然你是礼部的官员,应该更知道礼义廉耻才是,”安歆挪了挪脚步:“奉劝一句,以后还是不要阻拦他人去路,那样容易挨揍。” 安歆被黎子瑜拉到后面,低头无意间看见他背在身后的大手,修长的手指紧握的关节发白。 这才明白他有多恨这个害他母亲惨死的男人。 “你这个贱……” “啪!” “你…你…你这个畜生,竟敢打我。” “管好你的嘴,否则的话我不介意,让你全家提早消失在京城。” 黎子瑜脸色阴沉的可怕,骂他可以,骂自己放在心中宠着的小山长不行。 原本一下子弄死这家人,难解他心头之恨,打算钝刀子割人一片一片磨死他们,方能报弑母之仇。 如果这个男人想要这么快找死,他也不是不可以答应。 曹志清被黎子瑜眼中的阴狠所震慑,等到他反应过来,安歆他们已经坐上马车离开了。 已经失去精气神的曹志清脸色难看,懊恼他明明因为家里已经入不敷出,想要来找自己这个儿子要一点银子花。 没想到会听说此子的女先生会被皇上,特封为国子监祭酒大人。 心里怨恨这样的机会一定是自己那个,能时常接近皇上的孽子,为她美言争取来的官职。 这样好的位置,那个孽障怎么就不能给他这个老子呢。 如果那样,他们父子同朝为官,还能互相帮助一起升官发财。 这边马车里江舟拍了拍黎子瑜以示安慰,被对方嫌弃的表情打败,毒舌男也只能默默的收回手。 自己最毒的就是嘴,对面这位最黑的可是心,惹不起,惹不起。 安歆看见师兄弟两还能逗乐也就放心了。 此时临近年关,国子监里的学生也都放假了,安歆这个国子监祭酒大人,也就没有立即去那里上任。 这段时间京城里的寒梅大多都争相斗艳开放,那些大家贵族给有一定地位,盛宠正浓的官员送帖子,赏花是次要的,交际,拉拢是真。 安歆这个即将来年开春上任的国子监祭酒,今年也收到好多邀请的帖子。 懒惰又怕冷的某人,保持着做人要不偏不向,就连尉迟家的邀请都被她拒了。 原本还有人议论安歆当了官就自大,目中无人的人家,看见她连一向交好的一品大将军尉迟家都拒绝了。 发现她是真的对这种宴会没兴趣,这种流言也就慢慢的消散了。 人家不来也不能强迫不是。 安歆这个还没上任的女官员能躲过各种各样的邀请,可是已经在京城里混官场几年的六人,还是偶尔有几场不好推脱的帖子。 黎子瑜和冷向白还好两人都不是热情外向的人,平时与人交际也把握着分寸。 与之交情还不错的人,也都知道他们的性情,并不会强人所难的频繁邀请他们出席自己家的宴会。 因为面前的交际比较多,安歆除了黎子瑜和冷向白,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正经见到朱时景和江舟,安睿和刘伯星四人了。 这天安歆从绣楼刚取回在那给家里众人做的袍子和大氅。 三个因为惹毛几个师兄的臭小子,被六人逮来帮着安睿抄默史策的尉迟奕,高泰,陈琪宝,还有友情参与帮忙的孔珣和姜晨熙。 瞧见她拿回的袍子和大氅没有他们几个的,除了用心计得到一件袍子和大氅的孔珣,神色淡然的坐在一旁喝茶。 其他四人,一个个眼神幽幽的看着她,委屈的好像都要哭了。 “切!”安歆白了几人一眼:“别搞得好像我欺负了你们一样,本小山长可是个正经人。” “你是不是正经人,弟子是不知道。”尉迟奕开始犟嘴:“但你偏向六个师兄是事实。” 187欠收拾的四小只 安歆出去一趟回来口挺渴,坐下来端起明月递过来的茶盏喝了一口,就那样静静的看着他们几人作妖。 陈琪宝加入批判自家女先生队伍。 委屈巴巴的眨了眨,并不存在泪水的眼睛,挤了半天也没挤出来装可怜的眼泪。 最后索性算了,破罐子破摔的说道:“老师,我是你所有学生弟子中年龄最小的,你不应该最偏心我才是吗?” “还有我,还有我,”高泰:“老师我也想要你送的过年礼物。” “其实作为四人中最大的,也是需要关怀的。”姜晨熙红着脸说完这句话,连忙低下头,显然这位还是脸皮薄。 “啪”安歆把拍红的手掌抬起来放在嘴边吹了吹,这才看向几个臭不要脸的玩意。 “当时我们从北方回来,带回来的毛皮和珍贵的药材,每人都有一辆车。 既然皮毛有了,你们几个臭小子是缺布料咋滴,还要我来给你们置办衣袍和大氅。” “呸!还给你们做衣服。”安歆眼红的指着几人身上闪着流光的锦缎衣袍,恨恨道:“你们觉得这些布料是能在市面上买的着的。” 尉迟奕和姜晨熙四人家里官职都不小,每年都会多少收到宫里的一些赏赐,他们身上衣服的料子就是御赐的锦缎,在市面上还真是很少见。 尉迟奕几人贼溜溜的眼睛朝着桌子上,包袱里的衣袍和大氅看去。 一边悠哉喝茶的孔珣瞥见他们这样,手中的茶盏一顿,连忙放下,站起来走过去,拿着当时安歆为他挑选的杏黄色袍服和暗红大氅的包袱。 长相俊美的脸上扯出一抹笑容,温声道:“我先把这些拿回去,再出来帮你们去书房抄书哈。” 说完话转头就走,好像后面有土匪在追似的。 也的确,身后有四个土匪,眼睛灼灼的看着他的背,好像要在孔珣的后背上盯出两个窟窿。 就在四人收回目光准备把手伸向剩下的包裹时,一道冷幽幽的声音从门口传进来。 “如果你们几个今天敢碰着包袱一下,能不能看见明天的太阳就成了问题了。” 尉迟奕几人听到这个声音,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冷颤,转头看向走进来的几个英姿挺拔的男子,小心肝拔凉拔凉的。 看来今天他们不但没有抢到衣裳,还要被几个师兄收拾,纷纷把求救的目光看向安歆。 安歆悠哉的喝着清茶假装没看见,由着他们去。 看见朱时景和江舟安睿几人当着四个小师弟面,试穿安歆为他们定制的大氅,对他们嫉妒发红的瞪视,视而不见。 这才发现幼稚是不分年龄的。 要不是在此换袍子不方便,他们恐怕连这个炫耀的机会,也不会错过。 * 一晃眼到了腊月二十九。 明天就是除夕,安歆这天也进入厨房指挥着厨娘,做一些现代的美食出来过年吃。 就在安歆把从药铺里当药材卖的八角,香叶,桂皮……买回来做成调料包放进煮肉的锅里。 这时清风走进来对她耳语了几句。 “咝!”安歆刚才手没收回来,离锅边太近被热气灼了一下。 “主子。”清风恼恨自己怎么在这时候进来禀报,害安歆受伤。 安歆看着拿起自己红了一片的手,放进厨娘端来的冷水盆里,眼里含泪的清风。 安慰道:“没事的,只是被锅里的热气灼了一下。” 清风也不是大惊小怪的人,只是怪自己禀报事情的时候,应该等到安歆离开灶台再说。 安歆想到清风进来禀报的事微微皱了皱眉。 在手上灼热感消退后,摆了摆手阻止要跟着自己的清风,一个人朝前院走去。 她没有直接去前院待客的厅堂,而是走进前院的大书房。 因为朝廷放正元假七日,这几天几人不出去大多时间不是在自己房间,就是在书房这里。 进来后看见除了在家陪着祖父过年的刘伯星,其他五人中还少了朱时景,安歆顺口问道:“阿景出去了?” “前段时间陈伯府的二房从老家回来了,先前有个小厮过来传话,说是伯府二夫人叫他过去。” 安歆听说朱时景是被自己姑母叫走了,也没把这件放在心上,走到书房窗口看向厅堂方向。 “你担心他?” 安歆看了一眼问话的黎子瑜,诚恳的点了点头,“有点。” “孔太傅来多久了?” 黎子瑜深邃的眼眸眯了眯,抿着薄唇没有再开口,其他人也多少感觉到自家小山长格外照顾那位。 安睿左看看右看看好像不是忙着看书,就是提笔在写对联,只有他最闲,回答道:“来了就被孔珣带进去了,看见两人脸色都不好。” 安歆走到椅子上坐下没有再问,看着冷向白和江舟书写明天要贴的春联。 之后就和安睿开始裁红纸,一时间书房里宁静而温馨,就连一旁看公文的黎子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帮忙。 时间慢慢过去,直到听见从厅堂那里传来咚的一声,就看见孔太傅趔趄着脚步走出来。 等安歆他们走出书房,就看见孔太傅的背影异常落寞,还带着丝丝仿若恐惧般的颤抖。 安歆他们走进厅堂里就看见孔珣眼眶微红,愣愣的看着厅堂门口孔太傅离去的方向,眼角含有湿意。 “你还好吗?”安歆,问。 孔珣眨了眨眼睛,强行压下自己外露的情绪,对着安歆扯了扯嘴角苦涩一笑。 声音有些沙哑低沉:“我病弱的那段时间无意间得知,自己不是母亲亲生这件事,是他故意让人透露给母亲知道的。” 其他几人不知前因后果听的有点懵,只有安歆听懂孔珣话中的意思。 “他这是跟你是什么仇什么怨,竟然想要借助自己妻子的手来害你。”安歆撇了撇嘴角:“孔太傅还真是一个爱妻爱子的好男人。” 安睿惊呼:“看着挺儒雅的一个人,还能做出这种事。” 原本还不是很待见这个分走自家小山长注意的家伙,现在看见他可怜兮兮的样子,也生出几分同情来。 (本章完) 188一事未平,一事又起 被自小认为亲生父母的人这么对待,孔珣不伤心是不可能的。 安歆并不是会安慰人的人,她只上前拍了拍他的胳膊,有些求救的看向黎子瑜几人。 黎子瑜和冷向白一个清冷,一个漠然,还有一个怼人在行,劝人那是真不会。 只有安睿左右看看,又一次觉得只有自己最闲。 安歆看着被几人带走前看向自己的孔珣,对他肯定的点了点头,“去吧。” 黎子瑜:“你很关心他?” 安歆一愣,“谁?!”不解的看着他。 黎子瑜眼神莫明的看了安歆一眼,“没谁。” 然后跟着几人后面也走出待客的厅堂。 安歆摸了摸下巴,看着离去的几人,小声哔哔:“一个个臭小子,还学会跟我玩深沉了。” 不说孔珣这边因为被自己从小视为亲生父母的人,算计谋害有多伤心难过。 就说孔太傅踉跄着走出安宅惨白着一张脸坐上马车,双手不自觉的颤抖暴露了他内心的恐惧。 孔太傅怎么也没有想到被自己从小隐秘的朝着,愚钝没有自我主见方向教导的孔珣,有一天会用那么充满睿智的眼神。 语气清冷好像说着别人的事情一般,说出他被下毒后,派近身的那个随从在府里探听到的一些事。 而那些事恰恰都真是他做出来的,也是能将他孔家打到万劫不复深渊的事,这怎么能不让他感到恐惧。 怪不得就从他失踪后,自己就被当今那位彻底排除在朝堂之外,真正成为一位挂着名的闲职官员。 就连他在礼部做侍郎的大儿子,也因此受到牵连,前年礼部尚书因病辞官。 明明他也有竞争尚书位置的机会,最后却因为在处理事务的时候,犯点小错就被停职一段时间。 再去上值礼部尚书这个位置,已经被另一个侍郎坐了上去,大儿子因此郁闷低沉了好一段时间。 想到自己做的事上面那位有可能都知道,孔太傅就是一阵心惊胆跳。 把头伸出马车厢低声吩咐几句,马车夫是他的心腹,立即会意朝着一家不起眼的茶馆驶去。 孔太傅进到茶馆一间不起眼的包间里,不久这家茶馆的一位伙计就换了一身衣服,走出来匆匆朝着皇子成年后集中居住的十王坊。 听这名字就知道是历届王爷和成年皇子出宫居住的地方。 这个茶馆伙计来到一座在十王坊里,看起来并不起眼的府邸后门,轻轻敲了几下就被放了进去。 之后不久,就有一位打扮极其低调的男子从这里走出来。 * 柳巷安宅。 安歆刚拜托自己几个学生把求安慰的孔珣,弄到一边大家和他玩默默治愈去了。 跟着朱时景去陈伯府的随身小厮元宝,匆匆忙忙跑进宅子里,见到安歆一副要哭了的模样。 急忙的说道:“安主子,救救我家公子。” 黎子瑜六人无论是从家里带来的,还是后来不够用新买的随从小厮,对安歆的称呼都被他们要求以主子相称。 安歆:“别着急,发生了什么事?你好好地把事情说清楚。” 元宝喝了一杯明月递过来的茶水,这才沉下心来叙说,他家公子被叫去陈伯府发生的事。 安歆听完后,脸也被气绿了。 嘴角地笑容也带上了浓浓的讥讽。 “这件事不知道只是陈伯府的设计,还是阿景那个刚回京不久的姑母也有参与其中,不管怎样本山长的学生不是那么好算计的。” 安歆连身上的家居长袍都没有换,就接过明月急匆匆从后院拿来的厚披风系上,大步走向门口坐上得到通知后大壮赶来的马车。 “去陈伯府,” 元宝此时也跟出来跳上了马车。 安歆此时闭着眼睛坐在厚厚的皮毛垫子上,叫出系统打听情况。 毕竟怎么看一个在京城有些底蕴的陈伯府,如果在正常的情况下,也不会做出把自家嫡女设计硬塞给一个前途不明的进士。 在从二狗子系统那里打听到真相后,安歆只想回去扛上自己五十米的特制大刀,砍了这不要脸的一家人。 马车来到陈伯府大门前,元宝跳下马车去敲门。 大门刚从里面打开,安歆就大步走了进去。 “哎,哎!你是谁呀?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朝里闯,你还懂不懂规矩。”看门的家丁跟在安歆后面嚷道。 路上的下人看见安歆带着元宝横闯直撞,也想走过来拦住他们,都被安歆一脚一个踢在腿弯处跪在原地呻吟痛呼。 “哎吆,哎吆……” 安歆在元宝的带领下来到陈伯府的前厅。 就听到一声尖锐的怒斥:“你这个登徒子闯入我女儿院子还敢拒婚,就不怕我把这件事传扬出去,看你以后还怎么在官场立足。” 此时自行端坐在椅子上的朱时景,完全得到自家小山长安歆的真传,一副痞气十足无赖的模样。 无所谓的道:“你出去说吧,赶快! 当不当官的对于我这个有吃有喝的有钱少爷来说,还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就算你把这件事传扬出去,最多本少爷仕途受损,多了一段风流韵事而已。” 朱时景看了一眼,满脸嫣红,好似羞答答的小姑娘撇了撇嘴。 “就不知道你家这位小姐,在京城落下这样的名声,以后还会不会嫁过如意郎君。” “你…你放肆。”此时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传出。 刚才安歆听到尖锐女音又说道:“二弟妹,你就看着自己娘家的侄子欺负晴儿。” “大…大嫂,景儿他从小就是一个正直的好孩子,不会做出善出女子闺房的事,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女子阴阳怪气的说道:“二弟妹这话说的,要不是他是被管家带人从小姐的院子里押出来,还真当我们冤枉了他这个正人君子。” “大嫂你别逼人太甚。” “哼,我就……” 中年男人大喝:“都别吵吵了。” “二弟不是大哥说你,好好管管你媳妇。 小地方娶进来的女人就是不懂规矩,你没看见她顶撞你大嫂吗?” (本章完) 189陈伯府的算计 大厅里朱时景看见男人一脸懦弱的举起手,冷冷的说道:“你今天要是敢对姑母打下这一巴掌。 我会让你们整个陈伯府,在之后的日子里过得鸡犬不宁,不信你就试试。” 此时有个十几岁长相秀丽的小姑娘,瞪着一双清澈明亮的双眼,有些生气的开口: “母亲有什么错,爹你就不能硬气一回,不要大伯他们一说话你就责怪母亲。” “就是,要不是大伯和大伯母拦着,我们又怎么会在老家待那么多年回不了京。”这会又有一个男孩的声音传出来。 “放肆这里哪有你们小孩子说话的地方。” “大伯,我……” “润芝,润泽不得无礼,母亲没事你们先回去。”晚辈不管因为什么顶撞长辈,传出去都是他们的不对,朱氏连忙阻止自己的一双儿女。 朱时景不想因为自己的事连累疼爱自己的姑母,于是对着她也说道:“这里没你们什么事,姑母先带着表弟表妹回去吧。” “景儿~” 朱时景,温声:“姑母,回去吧。” 脸色有些焦急憔悴的朱氏,看出这个自小就很有主见的侄子眼神中的坚持,于是没再多说什么,听从他的话拉着一双儿女走出前厅。 朱氏看见安歆的时候很惊讶,对着她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然后向她招了招手。 远处那些想要进去禀报家主有安歆这一号人物闯入,又怕走近再挨打,见安歆也不是什么凶神恶煞之徒。 又看见朱氏这个伯府二房主母出来,也就等着她吩咐。 安朱氏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选择走近安歆。 安歆看着朝自己走过来的这位三十多岁,有着成熟女人韵味的夫人。 原本想如果这件事和朱时景这位姑母有关系,恐怕今天要安慰的人又多了一个。 好在从刚才的对话中安歆听出,这件事完全是陈伯府大房设计,朱氏这个刚回京不久被打压的二房也被蒙在鼓里。 陈伯爷对二房这个兄弟并没有多少兄弟情,在他没成亲的时候还好,只觉得自己父母有一点点偏宠他这个幼弟。 等到娶妻生子后,有了妻子的枕边风和为自己小家考虑,本就对父母偏爱弟弟不满的陈伯爷。 更是担心家里的爵位会被老伯爷和伯夫人让二房继承,对二房这么多年更是排挤和打压。 要不二房在老伯爷夫妻先后离世,被大房弄到老家守孝的日子,超过一年多才会被允许回京生活。 “你是谁?叫我过来有什么事吗?” 安歆低头微微靠近朱氏轻声一阵嘀嘀咕咕。 听完安歆说的话,朱氏眼睛闪烁了一下,眸中有着向往。 大房夫妻嫉妒老伯爷和老夫人偏宠幼子,这本来也没有错,可错就错在他忘了自己也是老伯爷夫妻亲子的事实了。 两老偏宠幼子不假,可也只是如此而且。 绝对没有要越过长子,立幼子为伯府继承人的想法,要不也不会把自己夫君性子养着这样,还不是怕兄弟因为爵位搞内斗。 可这么多年已经继承爵位的大房,并没有因为得到爵位就变得宽厚,对二房依然还是那样。 这些都被老伯爷和自己婆母看在眼里,而在两老离世前,也看出大房夫妻凉薄。 等他们离逝后,很难善待被他们有意养成纯善性格的小儿子,于是就暗自把两人的私产大部分都给了他们二房。 这么多年被大房打压过得憋屈的朱氏,暗地里手握老伯爷夫妻的大批私产,说不想分家离开伯府自家单过是不可能的。 只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猜到他们二房手里,有着不菲的产业,老伯爷夫妻孝期都过了一年多了,大房也不提把他们分府出去的事。 “你不想。”安歆可不是一个会多管闲事的人,要不是看她是自己学生亲姑母的份上,刚才又帮着自己侄子她也不可能多这一嘴。 朱氏也不是蠢的,她不但不蠢,而且还是个很精明能干又有一些手段的女人,要不当初凭她一个小地方的女子,也不可能成功嫁入伯府这样的人家。 就算是不能继承爵位的嫡次子,也不是她能高攀的姻缘。 “你有办法?” 安歆看她上道,看出朱时景这个姑母也是个果决的人。 玩味的问:“你就这么轻易的相信我,不怕我是陈伯爷夫妻找来害你的?” “你不会。”朱氏语气很肯定:“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阿景的那位老师。” 安歆偏过头看见拦在那些伯府下人前面的元宝和大壮,也笑了。 “安小山长不用看了,我的确是看见阿景的小厮,才确定你就是他搬来的救兵。” “而在京城有能力又愿意来搭救他的除了那位,对他们这些学生关爱倍加的安小山长,恐怕也没有别人了。” 安歆笑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既然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安歆浅笑着大步走向陈伯府前院的厅堂,此时里面陈伯爷和夫人。 正在疾言厉色强逼着自己学生求娶自己女儿,要不就让他身败名裂的大厅走去。 “本伯爷给你三天的时候来提亲,否则后果自负。” “什么后果?陈伯爷不如明说,这样本山长也好考虑考虑后果的严重程度,是否替我这个不成器的学生,答应求娶你那个女儿。” 看见迈着悠闲步伐走进大厅的安歆,脸色难看的朱时景缓了缓情绪,语气中含着一丝激动的问:“小山长你怎么来了?” 安歆:“再不来,你就要被人强送一片草原放牧了。” “胡说。”伯夫人怒目而视,好像被踩住尾巴的母鸡,大声尖声厉喝:“你是什么人?是谁放你进来的?” 伯夫人虽然不知道安歆口中的青青草原是什么意思,但女人的第六感,还是让她觉得这句不是什么好话。 “夫人住口!” 伯夫人不明所以的看着陈伯爷有些懵,不明白他为什么阻止自己,帮着这个侮辱自己女儿的人。 难道……伯夫人眼神不善的看向安歆。 大摇大摆进走进来的安歆不用人请,自己找了个顺眼的椅子坐下,翘着二郎腿一个牛逼人物的影响就出来了。 对伯夫人射过来你是三姐的眼神完全无视。 要解决这种被怀疑成三的事,着急解释的也不应该是她。 (本章完) 190你急,我不急 认出她是谁的陈伯爷看见安歆这样,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 “……”这副嚣张的坐姿,祭酒大人你是认真的吗? 陈伯爷站起来对着安歆拱手,“安大人怎么有空来我伯府,也没事先派人送帖子来,本伯也好扫径以待。” 安歆当然听出陈伯爷话的意思。 不过对于视情况而定规矩的安歆来说,陈伯爷的暗讽等于放屁。 “扫径以待就不必了。”安歆看了一眼,被几个家丁围在中间的朱时景。 眼睛眯了眯,语气肃然道:“只要你们给我一个围困本山长学生不让离开的理由,不为过吧?” “这…这个……”陈伯爷一时间囧的老脸通红,难以启口,理由他有,可却不能对人言。 实在顶不住安歆似笑非笑,好像能看透一切的眼神,转头狠狠瞪了自己夫人和女儿一眼。 暗恨嫡女不检点,跟妻子投靠来府上的外甥私会,失了清白。 虽然自己夫人及时发现把那个从外地来投靠伯府,家族已经败落的外甥赶出去了,可自己女儿也算毁了。 这样的女儿他们怎么再敢把她嫁给京城里的世家贵族,那就不是结亲,而是与人家结仇。 筛选了一圈伯夫人这才把目光盯上了,因为有姻亲关系,最容易接近,当年考上二榜头名传胪,才华和长相同样不凡的朱时景。 此时伯夫人终于知道安歆是谁了,诧异的看向她,惊呼:“你…你是哪位先前传说皇上亲封的国子监女祭酒?!” 伯夫人说完有些不敢相信,转头看着自家老爷。 陈伯爷点了点头,神情间带着一丝懊悔。 原本得知自己女儿做出那件事,他就想把这个败坏门风的女儿,送去家族供奉的庵堂里看起来。 可是拗不过自己疼爱女儿的妻子,硬是做出这种栽赃陷害要把失了清白的女儿,强塞给弟妹家颇有前途的侄子。 现在惹了小的,来了老的。 看见安歆脸上露出不给她一个说法决不罢休的表情,陈伯爷有些头疼,他都不知道这件事该怎么收场。 能让当今下特旨的人可没有几个,一般都是皇上的亲信和身份特殊的人,陈伯府的地位在京城只能算三流,他还真不一定能得罪的起这位新贵。 陈家的下人也看出自家老爷对安歆的顾忌。 有安歆这个混不吝的坐镇,朱时景轻松的脱离家丁的围困,走到安歆身旁的椅子坐下,还顺手拿起茶桌上的糕点慢慢吃了起来。 安歆嘴角抽了抽,这个死抠门,到哪都不忘一个原则。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被人污蔑的差点取回一个青青牧场,他现在还能淡然的面不改色想着吃穷人家,这也没谁了。 最后吃噎住了,还能不要脸的,吩咐陈家下人俸茶上来的人,恐怕也只有她这位伟大的老师才能教出来的学生。 看见这师徒俩的作派。 “??!”陈伯府的小朋友已经被惊呆了。 安歆假装低头捋袖子时,声音极轻的问:“你想让自己姑母一家分出伯府吗?” 低头喝茶的朱时景手顿了一下,眼神亮了,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想!” 他也看出自己姑母一家在陈伯府极没有地位,就连围困他的家丁也把自己姑母,这个伯府二夫人的话当耳旁风。 这样的伯府,朱时景是希望疼爱自己的姑母离开的,自己家不差钱。 就算姑母不能从伯府分到多少产业,最多他写信回家,让父母送来一笔钱。 在京城给姑母一家多置办些店铺和庄子,这样他们也不用受委屈和为生活操心。 离他们不远的陈伯府嫡次子朱时景那个说是纯善,实则性子有些懦弱的姑父也隐隐听到两人的对话,眼睛也亮了起来。 他是纯善懦弱,又不是傻,大房压制他们二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陈天佑看了一眼大哥陈天佐眼神闪了闪,到底眼中对分家,也带上几分希望。 安歆得到朱时景给出的答案后,就开始思索接下来要怎么帮陈家二房,脱离大房对其打压分出去过。 看出陈伯爷夫妻都生了退意,只有紧紧盯着朱时景看的陈府嫡女陈娇娇,暗恼自己如果早遇见二婶家这个侄子,她怎么会看上稍有一些姿容的表哥。 安歆看着眼露花痴的陈娇娇,挑了挑眉揶揄的瞥了一眼朱时景,被对方瞪了她一下,这才摸了摸鼻子干正事。 既然诬陷自己学生,哪有这么轻易让他们全身而退的道理。 安歆眉眼弯弯,善良的一笑。 如果了解安歆的人就知道她要冒坏水。 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安歆,对着陈伯爷夫妻友善的说道:“其实要我学生向贵府女儿提亲也不是不可以。” “咳咳咳”果然朱时景被安歆说的话惊到了。 “???”朱时景委屈的看着安歆,一副没想到你是这些的小山长。 “果真。”与之不同的是伯夫人,她都没想到自己和丈夫眼神交流后都想放弃的事,还有反转的机会。 安歆在朱时景若有所思又忍不住瞪她的眼神中,很认真,很肯定的回答:“比珍珠还真。” “那不知道祭酒大人什么时候能带着你的学生朱公子,来向我家小女提亲?”伯夫人害怕夜长梦多,急切的问。 朱时景坐在一旁端起茶盏继续喝茶吃着糕点,他刚才只是被安歆说的话惊到了,又不是真的怀疑自家小山长把他给卖了。 以朱时景对自家小山长的了解,她现在说的话多半是忽悠人。 果然接下来安歆说的话证实了他的猜想。 安歆看着伯夫人,问:“你很急着嫁女儿?” “啊!不…不急!”伯夫人想哭。 废话,自己女儿闯了这么大的祸,她能不急着给善后。 安歆看出伯府一家人都挺着急,可她不着急呀。 还能因为说的话多渴了,端起茶盏慢悠悠的润润嗓子,这才在伯府一家三口期待的眼神中开口。 “陈伯爷想好要怎么给本山长,狡辩出一个什么理由了吗?” 陈伯爷面露难色 (本章完) 191我这个学生他有大病 “我这个学生呢!”安歆指了指坐在一旁正在研究手中茶杯,是不是古董的朱时景,“他有病。” “噗”二爷陈天佑没忍住刚喝进嘴里的茶水喷了,看见大家都看向他,连忙道歉:“不好意思你们继续。” 朱时景知道自家小山长要使坏,自己被说有病也只是瞪了安歆一眼并没有反驳,好像他真有病似的。 “祭酒大人这是什么意思?”陈伯爷皱了皱眉头,有些不解安歆说这话的用意。 安歆无辜看向他们,一脸善良的说:“我的意思是为了你女儿一辈子的幸福着想。 本山长来的时候已经吩咐人,去把京城里最出名的几位大夫都叫来,为我这学生诊治一番。 如果他的顽疾已经好了,我们再来提亲不迟。” 陈伯爷夫妻半信半疑的看着一脸坦然的安歆,想着给朱时景诊断一下也好,如果他真有什么病症,到时候他们也好为自己女儿另作打算。 于是就默认了安歆这样的做法,点了点头。 可陈伯爷夫妻两个听到安歆说的下句话,差点把他们吓尿了。 “请来这几位名声在外的大夫花了本山长不少银钱。”安歆一副不用白不用的说:“反正钱也花了,我看今天大家一起诊个平安脉吧。” “不行。”反应过来的伯夫人,看了一下自己脸色有些发白的女儿,尖声叫道: “不…不用了,我们伯府每月都会让府医诊平安脉,要诊脉你们诊吧,就不用算上我们家人了。” 为人懦弱但带着一丝耿直的二爷陈天佑,热心提醒:“大嫂,我们伯府的府医听说因为家中有事,已经回老家两个多月了。 我回来这段时间经常看见大哥有时候老是揉腰,你也偶尔会说头晕,让我媳妇去为你做事。 趁着安祭酒请来大夫大家诊和平安脉,为弟认为还是很有必要的。” “住口!”同样反应过来的陈伯爷,厉声喝道:“不说话没人把你当成哑巴。” 陈二爷被大哥呵斥惯了,摸了摸鼻子低头不再说话。 安歆讥讽一笑,然后看着脸色越发苍白的陈娇娇,说这姑娘傻都是夸她了。 生在吃喝不愁还能穿金戴银伯府这样的人家,可比出生在吃不饱,穿不暖,还要每天干活的农家丫头,强上的又何止百倍千倍。 可这姑娘愣是把一手好牌打的稀烂,跟外男私会不说,还能来个珠胎暗结。 虽然被伯夫人发现的早处理了,但也不能磨灭这发生过的事。 在古代做事如此出格的姑娘,连安歆都要对她说一句佩服。 但那前提是陈伯府不把这位脑袋清奇,做事大胆的女儿,强塞给自己学生。 伯夫人看向皮肤白皙脸色红润的朱时景,这哪像一个身有暗疾的人。 此时她才明白,安歆请大夫来根本就不是为自己学生探脉,而是针对她女儿才是。 伯夫人忽然眼睛睁的老大,不可思议的看向安歆,暗想她请大夫难道是知道了什么。 “安…安祭酒,可是…是听说了什么?” “我应该知道什么?”安歆微笑着看向伯夫人,眼睛透彻的仿佛能看透人心。 莫明让伯夫人心惊。 可是伯夫人又觉得自己女儿做的事她发现的早,处理的更是果断,撵走了那个来投奔她的白眼狼。 又把陈娇娇肚子里的那块肉打掉,做的干净利落,就连府里除了为自己办事的贴身嬷嬷。 还有已经被她毒哑,扔去庄子自生自灭的女儿近身婢女,再无其他人知道。 她怎么想,也想不出安歆有知道这件事的理由。 不过她也看出来了,这个被皇上亲封的国子监女祭酒,根本就没有要自己学生向她女儿提亲的想法。 而有她这个老师在,他们伯府也不能再逼迫朱时景,伯夫人恨的牙根发痒暗恨安歆坏她家好事。 要是能,她都有叫人来打杀安歆的心思。 说的话也像从牙缝里挤出来般,让人听着阴森森的:“你们走吧,朱公子闯入小女的院子,应该只是误会。” 这下安歆不高兴了,你说我学生想要玷污你貌美的女儿,他就的是登徒子。 现在你们说是误会就是误会。 咋,全天下的理都在你们陈伯府夫妻嘴里,你们这么能咋不上天呢。 安歆走过去靠近伯夫人轻轻低语了几句,勾唇回到自己的座位,如果大家不是看见伯夫人在听完她说的话后。 摇摇欲坠,一副随时都要晕过去的模样,还真以为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呢。 伯夫人惊恐的问道:“你…你怎么知道这件事?” “我怎么知道你就不用管了。”安歆:“事实如何本山长请来的几个大夫应该快到了,到时候一探便知。” 这句话差点把伯夫人噎死,她阴狠的看着安歆,考虑现在叫人来杀人灭口还来不来得及。 陈伯爷看了一眼妻子,惊出一身冷汗。 他知道自己夫人是个心狠手辣的妇人,要不这么年他的后宅里除了几个听话的妾氏,还在苟延残喘的活着,那些敢在夫人面前蹦得的女人全部已经消失在了伯府。 不过面前这位可不是那些后宅女子,而是能和他们男人一样,走进朝堂为官的人。 如果这位被暗害在自己府上,他们伯府怕离抄家灭族也不远了。 被自己丈夫用眼神严厉制止的伯夫人,深吸了几口气,找回了理智,问:“你想要什么?” 安歆看了一眼伯府二爷陈天佑,希望他自己家的未来,自己站出来争取。 可这个懦弱到骨子里的男人明明眼中有着向往,但对上安歆清亮的眼眸时,却垂下了眼帘,把头低的更低。 安歆对此没有任何表情,这位又不是她什么人,陈天佑什么样奇葩性子管自己什么事。 要不是看出朱氏日子过得不太平,朱时景也会为她担忧,安歆好像也不是那么爱管闲事的人。 这时候朱时景站起来,说:“我要你把我姑母一家分出去单过。” 陈伯爷夫妻惊讶了一霎,偏过头看向头都快低到裤裆的弟弟,不屑的问:“这也是你想要的?” 192把柄在手,陈伯府分家 二爷陈天佑连眼睛都不敢看向自己大哥,唯唯诺诺的低着头开口:“没…我没想……” “我想!”此时一个清脆爽朗的声音,从厅堂门口传来。 陈二爷听到熟悉的声音,猛然抬起头。 一直站在门口学安歆偷听的朱氏,此时领着一双儿女,身姿挺拔眼神坚定的走进来:“我想分家。” 陈伯爷呵道:“放肆,你一个小地方的女子,能嫁入京城伯府,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还想和娘家侄子合谋要分伯府的家,真是家门不幸,娶了你这样的女人。” “哼!”伯夫人也轻蔑的看着朱氏:“伯爷说的是,弟妹你一个偏远小县城嫁进来的妇道人家,应该遵守本分少说话的好。” 陈伯爷夫妻看不起这个从临安县一个富绅家,嫁进来的弟妹,训斥起来也从来不给她留半分情面。 “啪!”手拍在桌面上的声音“咔嚓”桌子裂开的声音。 大家看向已经歪倒在地的茶桌,目光移向毁桌凶手,看见他神色沉静的看着贬低自己姑母的陈伯爷夫妻。 “别以为这么多年,你们发给伯府二房的月例银子少的可怜,逼得自己亲兄弟靠外家贴补才能维持伯府的体面生活,别人不知道。 即便那样,你们大房还要从我们朱家送来给姑母的东西中,挑出一些精致稀罕的物件或当礼物送人,或摆放在自己房间里装饰~” 看见伯夫人想要开口辩解抵赖,被惹毛了的朱时景,那想听她狡辩。 抬手制止:“送进伯府的珍贵东西,当初我都有留票据,你们房间里的东西或许可以藏起来抵赖。 但那些被你们送出去当礼物的珍品物件,要不要我拿着票据去京城里的那几家,挨家挨户给你讨回来做证据。” “不…不用了。”陈伯爷狠狠瞪了自己夫人一眼,这件事他有所耳闻,却一直没出声制止,没想到这会成为被人说出来拿捏他们的由头。 自己女儿的把柄和陈伯爷夫妻两个做出的事,无论那件说出去,陈伯府的名声都会臭大街。 在这种情况压迫下陈伯府分家了。 朱氏不想把陈伯爷夫妻逼急了,只要了在京城一座地段还不错的大宅子,还有两间铺子和郊外的一个不大不小的庄子。 这些产业对一个在京城根深蒂固的伯府来说真心不多,就这样一直打压二房惯了的伯府大房夫妻,都是看在安歆和朱时景的面子上不甘不愿分出的产业。 为了防止夜长梦多朱氏强势了一回,硬逼着性格软弱的丈夫,去请来陈家族里两位长辈。 在他们的主持见证下,顺利的把这个让朱氏郁闷,憋屈了十几年的家分了。 当安歆和朱时景被朱氏和陈二爷送出陈伯府的时候,天色已经暗沉,空中又飘起了雪花。 两人没有急着坐上马车,而是静静的漫步在街头点点落下的白雪中,大壮和小厮元宝赶着马车在后面跟着。 他们没有走多远看着前方笑了。 “笑什么笑,显得你们牙白!” 安歆挑眉:“江怼怼,你一会不毒舌会死是吗?” “堂姐你说错了,舟师兄一会不对人是不会死的,可他也许会疯。”安睿不怕死的调侃道。 “哎吆!疼!”安睿捂着被敲的额头。 江舟收回作案的手,扬起嘴角,“我对别人是用嘴,对我们阿睿当然是用手疼你了。” 江舟特别在疼那个字上加重了音。 被“疼”爱的安睿瞪了他一眼,很识时务的闭上嘴。 没有同窗爱的黎子瑜和冷向白几个师兄弟,除了冷眼旁观的,就剩幸灾乐祸,没有一个人去管他们。 安歆看见孔珣也来了,就随口问道:“心情好一点了吗?” 孔珣看了一眼说是把他拉出去安慰的几人,暗暗咧了咧嘴。 不知道被群殴,还不打他脸,算不算被安慰到。 在几道灼灼的目光中,孔珣还是说出了违心的话,“嗯,我已经没事了,小山长别为我担心。” 已经越来越有腹黑潜质的孔珣说着话,适时的伸了伸脖子,露出一闪而过的黑青。 不过在他看向安歆的时候,她已经转头对着跟在后面的大壮喊道:“天越来越黑了,把马车赶过来吧。” 孔珣的小动作被其他几人看见,都恨不得再上去揍他一顿,仗着和自家小山长出去历练几年。 看把他能的不行,都敢和他们几个叫板抢关注了。 还和他们一样都收到安歆做的衣裳,找到机会揍他一顿当安慰都是轻的了。 “???” 安歆看到孔珣脖子下的伤了吗? 当然是看到了。 可是一边是龙蛋,一边是自己精心培养出来的小白菜,而且都是变异长着毒刺的小白菜。 安歆暗自擦了擦头上不存在的汗,现在她谁都惹不起,怂兮兮的只能假装没看见。 * 次日,年三十。 安宅里异常热闹。 清风明月摆盘花生瓜子儿糕点什么的小吃。 厨房的几个厨娘烧火的烧火,炒菜的炒菜,忙的热火朝天,只为今天能让主子们吃的如意,多得一些赏钱。 安歆站在院子里指挥着安睿和江舟,把灯笼挂在走廊两边的树杈上,晚上点亮后不仅能照明,而且很好看。 其他几人把昨天写的春联贴在门框上。 院子里的雪被大壮带着一众小厮,该堆放在花池树根下的堆在那里,剩下的都被他们弄了出去。 里外院子打扫的干干净净,看着布置好的庭院,一片喜气洋洋。 安歆站在院子里舒心的微微一笑。 干完活的黎子瑜他们,都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点亮一院风景的人,心中喜悦的扬起嘴角。 在鞭炮声声中,一道道美味的年夜饭端到桌子上。 大家围坐在吃饭就餐的暖厅里,安歆制止了清风明月的伺候,道“你两也去安安心心吃一顿年夜饭,这里用不着你们,否则天冷一会儿饭菜就凉了。” 清风明月知道安歆心疼她们,看看这里的东西确实都上齐了,这才屈膝行了一礼,安心的退下去吃饭。 “就没见过对丫鬟这么好的主子。” 安歆看在今天是年三十的分上,没有理无时无刻不找存在感的江同学,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鸡肉。 这顿年夜饭才正式开始。 193除夕夜,依旧是找虐的日子 年夜饭上大家聚在一起畅饮,喝的都有点微醺,吃完饭大家又移到暖阁里继续守岁。 时隔几年自认棋艺有了很大长进的朱时景,吩咐自己的小厮回去拿来棋盘和棋子,开始他的找虐之旅。 朱时景挑衅的看向斜靠在软榻上吃瓜子的安歆,“今天你执黑子。” 安歆挑眉玩味的扫了他一张自信满满的脸,嚣张道:“别哭。” 朱时景咬牙:“休要狂妄,看本少爷今天杀你一个片甲不留。” 两人坐在软榻两边,棋盘放在中间小几上,安歆手执黑子先落下一子,神色自若:“手下见真章。” 安睿用胳膊肘往外拐了一下江舟,又向其他几个抬了抬下巴,“压宝谁会赢,每局十两。” “无聊。”不过江舟瞅了瞅这小子眼中的兴奋,还是从随身带着的荷包里掏出一锭十两的银子扔给他,“压大魔王赢。” 安睿看着江同学欠扁的嘴脸,眼角抽了抽,暗想有本事你敢大声说呀。 接过银子安睿在手中颠了颠又把目光看向其他几人。 冷向阳看了安歆一眼,也掏出一锭银子给他。 安睿不用问也知道他要压的是谁赢。 孔珣:“我压安小山长会赢。” 这时安睿有些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也觉得堂姐会赢,可是现在大家都压堂姐会赢,那到时候她真赢了,自己这个庄家不是把裤衩都给陪了。 安睿看见黎子瑜也掏出一个银光闪闪的银锭,眼神祈求的看着他:“黎师兄,再能换一个人压不?!” 黎子瑜看着可怜兮兮的安睿,也许难得良心发现点了点头,把十两银子压在自己表弟身上。 正在下棋的朱时景被其他几个没眼光的师兄弟差点气死。 他的棋艺也很厉害好不好,要不当年在百川书院文会上,也不会技压群雄成为当年棋局这项比赛的冠军。 朱时景眼神沉静落下白子,抬眸看向仿佛随手放在棋盘上的黑子,被蔑视的感觉让朱时景瞪了自家小山长一眼。 恼羞成怒:“骄兵必败。” “话多。”安歆嫌弃看他一眼,道。 安睿和江舟,孔珣围在软榻上,静静的看着两人下棋, 黎子瑜坐在不远处手里拿着一本在看。 冷向白坐在旁边化身俊俏的小随从用手剥开瓜子皮,把瓜子仁放在一个白瓷碟子里,推到安歆随手可以拿到的地方。 清风明月两人吃完饭回来看见这温馨的一幕,放轻脚步走进来,明月为大家俸上香茶,清风给取暖炉里又添了一些银丝碳。 两人把事情做妥当后,这才如进来时一样,悄没声息的退下去。 此时围在暖榻上下的人,无论是下棋的还是看棋的都开始紧张。 棋盘上,黑色棋子和白色棋子在黑白棋格里前进着,交战又互相错来。 白方一路攻势,风筝激越似的取得控制权,一步步在棋盘前进。 棋路这么凶残的朱时景,也把旁边观棋不语的小伙伴惊到了。 “!!!”纷纷看向他。 这家伙肯定是背着他们偷偷琢磨练习了棋艺,要不怎么会这么厉害,此时看着棋盘上明显是白子,占了上风。 朱时景手执白色棋子,眼见棋盘中的白方形势一片大好,薄厚适中的唇瓣翘了翘。 安歆看了一眼他得意的小表情,勾了勾嘴角笑了笑,然后把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的黑色棋子慢慢落下。 黎子瑜似乎也感觉到暖阁里气氛紧张,明白这是对弈的双方到了关键的时候,无形中散发出的气势。 抬头看去一个眼含得意,另一个神色淡然自若,黎子瑜看了自己表弟一眼摇了摇头。 从朱时景的表情中,黎子瑜已经猜到现在棋局的形势,应该暂时是白子得势。 可看向旁边的女子神色不急不躁,手执黑子落下的每一步都不慌不忙,就知道最先得意的不一定是赢家。 果然正如黎子瑜猜测。 就在朱时景已经觉得自己出息了,经过这几年自己的琢磨和研究寻找来得棋谱,他终于在被自家小山长按在地上摩擦多年,这次能逆风翻盘赢她一局的时候。 安歆抬眸看了朱时景一眼,勾了勾唇角,不紧不慢的把手指间一颗黑色的棋子落下。 只见黑色棋子瞬间收紧了守卫的防线,白色棋子周围已被拦腰斩断,无处可走。 “咔哒”朱时景手中捏着的白棋,无意识的掉落在棋盘上的声音。 一时间暖隔里,牙雀无声。 过了一会儿大家才反应过来,棋盘上已经被白方逼入死局的黑方,竟然逆风翻盘了。 “不…不可能。”朱时景不敢相信的看着棋局上,自己大好的形势被攻破,喃喃自语道。 江舟拍了拍他的肩膀,“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输给大魔王了,接受她不是人其实没有那么难。” 安歆听到毒舌男江同学说的话,把手中的棋子砸过去,被他歪头巧妙躲过。 愤然道:“你才不是人,你全家都不是人。” 原本觉得朱时景也许能赢的安睿,都看见白花花的银子争先恐后进入自己腰包,现在被安歆落下的一颗棋子打破。 “堂姐你太过分了。”挺大的人还撅着嘴巴瞪着安歆,忿忿的讨伐她让自己的幻想破灭。 当安睿转头看见摊在他面前四只修长的手掌后,更是觉得自己堂姐她不是人了,她全家都不是人了。 安睿嘟囔着小声哔哔完,总觉得那里不对。 安歆看在这小子输了钱,又听到他把自己也骂进去了,也就不和他计较了。 黎子瑜也为自己难得的同情心输了十两银子,而安睿除了要把其他四人的本金退回,还要陪四十两给他们。 安歆拉过自己的小表弟捏了捏他气鼓鼓的脸,借机说道:“小子,这件事告诉你,赌博是要不得的。” 安睿抬起头,若有所思的对上自己堂姐明镜般的眼眸,然后笑了,“堂姐我知道了。” 此时外面已经有鞭炮的声音传来,应该是子时快要到了,大家放炮迎新年。 安歆他们出去的时候,大壮他们几个小厮已经从库房里,把鞭炮拿到了院子里。 安睿和江舟走过去把鞭炮点燃,噼里啪啦的声音响彻整个安宅,大家看着挂满灯笼的院子。 朦胧的照映站在廊下女子端庄柔和的脸上,所有人都觉得这隆冬的夜晚,也变得不是那么寒冷了。 (本章完) 194我又不是他妈,凭什么救他 鞭炮放完,夜已深。 安歆打着哈欠向众人摆了摆手,“都回去睡吧。” 黎子瑜,冷向白,孔珣,朱时景,江舟,还有安睿他们六人,目送安歆带着两个贴身婢女朝后院走去。 之后他们也分别回到自己在前院居住的房间。 作为安宅资格最老的下人,大壮被主子安排担当起安宅外院的管事和护院,就连黎子瑜几人的小厮在安宅都归他管。 今天是大年夜,外表粗犷,内里已经被安歆这个主子锻炼细腻的大壮,也只是和其他人略饮几杯酒。 此时依然保持着清醒带着几个没有喝醉的小厮,在宅子里巡视了一圈,看看前后门是否都被锁好这才回去休息。 等到所有人都睡下后,安宅里有一道修长挺拔的黑影,匆匆的朝后门走去。 当刚倒在床上睡着不久的安歆被系统心急火燎的叫醒,略有一点起床气的她,差点要带着二狗子系统再去投胎一次。 【最好你有不得不叫醒我的理由,否则的话,我不介意和你一起毁灭】 安歆从来就不是个愿意受制于人的性子,何况是一个不经过她同意,就绑定她的系统。 【宿主大人,身负未来国运的孔珣现在有危险,需要你去救他】 安歆一顿,不过并没有所动作。 今天过完年孔珣已经虚岁二十,在古代男子这个年龄已经及冠,有了自主行为。 她又不是他妈,每次他遇到危险自己都有义务去救他,自己看起来很闲吗? 系统看见安歆又闭上眼睛,立马着急的不行。 安歆明锐的感觉到系统的躁动,沉思了一下,还是用意识问道: 【你不是一个教书育人系统吗?怎么又关心起来大乾朝的国运了】 这个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所以二狗子系统立即回答: 【把你送到这个世界教书育人,也是为了给这个大乾朝培育出国之栋梁,如果没有你穿来这个世界。 无论是黎子瑜六个以后的文臣,还是尉迟奕为代表的四个武将,他们都将陨落在成长的路上。 因为大乾下一任失去了能够领头的文臣武将,所以在原来的轨迹里才会牵连周边几国,都陷入炮火连天无休无止的战争中】 安歆心中一凌。 如果今后几国都会进入战争,恐怕只要活在这个世界里的所有生灵,都会活的水深火热,她自己也不例外。 安歆现在有些明白,为什么系统每次都要求,自己去救孔珣这颗龙蛋蛋了。 身负国运必然是下任国君,如果他发生了意外,这个王朝不乱也难。 已经决定去救孔珣的安歆依然只是坐起身,并没有下床的意思。 被当作免费的劳动力,那可不是安歆的性格。 【十年生命值,还要一张能使人精神力变强,能融入水的加时卡】 做任务给报酬这是被主系统允许的,安歆提的这些要求并不是很高,二狗子系统也许为了能让安歆早点去救人立马答应。 【成交】 安歆也不想以后生活在战争年代中,二狗子系统一答应,她就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妥当自己。 没听自古都有人说:宁做太平狗,不做乱世人。 这句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安歆把长发简单的盘起找了一块遮巾蒙住脸,这是她干架前的习惯,不管打赢打不赢这样都会少些麻烦。 从墙上取下一把特制的软剑绕在腰间,转身走出房门,朝着系统指示的方向飞身而去。 此时系统感知到安歆去救人的速度,也很庆幸自己不是一个小气的统统,没有在上次宿主办完事后,就收回送给她的绝世武功。 要不以自己宿主的尿性,没有这个能力,但很有自知之明的她,很可能真的不会去救人。 今晚是除夕夜,京城里虽然增加许多巡逻的侍卫,但却取消了宵禁。 安歆一路按照系统指示飞身来到城外,冷飕飕的风呼呼的刮着,眼前光秃秃的树林外寒风中摇曳。黑乎乎的一片。 竖耳倾听,树林里隐隐传出打斗的声音。 安歆身体敏捷的穿梭在树林里,虽然前面很黑,但身怀绝世武功的她,还是敏锐的避开了挡在身前的树木荆棘。 当看见树林里有火把散发的光芒时,安歆没有立即现身,她身轻如燕的蹿到一棵大树上。 在火把的照耀下,安歆看见已经受伤的孔珣用自己当初送给他的一杆长枪,勉强支撑着身体不倒下去。 他的四周围满了健壮的蒙面人,身上滴着血,双眼却凌厉的看着带着银色面具的男人。 而在他脚边还躺着一个有些面熟的人,安歆仔细又看了一眼,这才认出躺在那里生死不知的男人。 就是在孔珣中毒后,还对其不离不弃那个叫凌云的随从。 这一瞬间,安歆就明白为什么孔珣大晚上不睡觉,一个人跑来了郊外。 躺在地上的这个随从对他的意义不同,有人拿他的生命做威胁,孔珣就算知道是圈套也必然会来。 安歆猜测的不错。 孔珣在他们守完岁放完鞭炮回去后,在自己床上发现放着一封信,打开后得知。 有人拿着孔府里唯一肯忠心孔珣那个随从的命,让他一个人按照信中的指示来到这片树林。 孔珣不是一个无情凉薄的人,因此他来了。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孔珣眼神幽深清冷的看着眼前的人,问道。 他自从有记忆就被那个自己认为的父亲有意困在府里,有机会出府走动的次数,一个巴掌都能数过来。 就连那次去临安县参加科举考试,还是他非常强烈的要求,孔太傅才会勉强答应。 在这样的情况下,孔珣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自己和什么人结过仇怨。 让人大过年的还费心费力,用自己曾经随从的命,把他诓出来左一刀右一刀的朝他身上招呼。 好像跟他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般刀刀要他的命。 此时带着银色面具的瘦高男人,看出孔珣眼中微微的不解,阴郁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暴戾。 195离家出走留下的阴影 “哈哈哈。”男子忽然大笑,压低嗓子声音变得阴森:“你问我为什么这么做,那你何不下去地下,问问你那好母后。 她为什么嫉妒心那么重,容不下我母亲,使她生子时难产而亡。” 孔珣听完男子莫名其妙说的话,一时间更加的疑惑,“不懂,你能说清楚一点吗?” “哼!一个将死之人,你已经不需要懂了。”银色面具男不屑的轻笑一声:“那个人以为把你送出去养,就能平安长成后,回来继承他的位子。” “呵!怎么可能,那个位子是我的,你们这些人害死我母亲,我就要抢了那个男人的位子,再把你们统统送下去给我母亲谢罪。” 孔珣还在想着男子口中说的母后,忽然他眼睛不可思议的睁大,鼻孔振动,喃喃自语:“不可能的,这…不可能!” 男子看着孔珣从自己话里悟到自己的出身,唇畔露出冷冽邪恶的微笑,双目闪烁着狂野残忍的血色光芒,神情更是狠毒寡绝。 自己废了那么大劲才把那位安排在他身边的暗卫引开,找到机会除去这个对他争夺大位,最大的绊脚石。 男子手执一把锋利的长剑慢慢走近孔珣,根本就不惧他是否知道自己的身份,反正今天他也没打算让他活着走出这片小树林。 孔珣胸前已经被砍了一刀,其他地方也布满了外伤,在男人刺过来的时候,他也只能勉强的闪身抵挡。 要说来救孔珣的安歆现在在做什么。 “呵呵” 她正在和几个不知道怎么发现她大晚上不睡觉,跑出来的臭小子,大眼瞪小眼玩呢。 安歆跳下树来,蹲在黎子瑜五人藏身的大石后枯草丛里,声音压的极低:“你们怎么来了?” 江舟:“喝多了,出来……” “打住!”安歆:“说重点。” “重点就是上茅房的时候,看见有黑影飞出院子,我叫上其他人一起出来抓贼。你信吗?” “信,我信你们个大头鬼。”安歆看了一眼,勉强支撑的孔珣,眼神忽闪,别有深意的道:“也许这也是你们的一次机会。” 安歆看了几人白净的俊颜扯了一下嘴角,“我现在先去救人,你们几个把自己那张大脸,不管用什么办法弄的连你们老娘都不认识。知道吗。” 冷向白小小声:“我老娘早逝。” 黎子瑜也眼神清凌凌的看着她,意思很明显,他老娘也早没了。 “……”这是重点吗? 冷向白和黎子瑜因为很少惹到安歆,也是几个师兄弟里,被安歆收拾最少的两人。 安歆看了一眼快要挺不住的孔珣,知道他们生气自己一个人出来打架救人,没叫上他们,或者是没告诉他们,这才在这时候与她顶嘴,抬杠。 难得被修理的两人,被安歆一人给了一脚,“少废话,赶快点。”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想要以后几十年在官途上走的稳当,今天就是你们表现的机会。” 几人对上安歆别有深意的眼神,看着她转头飞身过去用从腰间抽出来的剑,挑开银色面具男刺向孔珣心口的长剑。 原本都以为自己今天命丧此地的孔珣,踉踉跄跄被一个高挑纤细的身影拉到一旁,自己对上面前银色面具男攻击过来的长剑。 因为过于熟悉,只一眼孔珣就看出救下自己的人是谁。 孔珣看到某人暗自松了一口气,张了张嘴巴,想到她最怕麻烦,就算此时见到某人前来救他心中欣喜若狂,也没有叫出她的名字。 “你是何人?”面具男双眸含着煞气,危险:“最好不要多管闲事,否则让你命丧于此。” 安歆软剑横扫,飞身踹飞手拿大刀砍向他的三四和蒙面人。 这才回头同样压低声音,声音变得中性,“我是你爹。” 男人听安歆此言,怒火油然而生,刺向安歆的长剑更加犀利。 安歆轻松化解他攻击过来的剑势,还有空闲嘴贱:“混账东西,连你爹都敢砍,还真是不孝。” “找死!”面具男咬着牙根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挤出来。 安歆看见这里有二三十个蒙面人个个身体强壮,手中拿着款式统一的刀,眼神闪烁了一下,好像明白了什么。 然后再看向面具男的时候,眼神中就带上了一丝打量。 当黎子瑜,冷向白,朱时景,江舟还有安睿五人,用雪地里的泥巴把自己一张俊美的脸,抹的真连他们亲妈都认不出的走进打斗的地方。 安歆有意为自己几个学生在未来大佬面前,添一份人情,于是把护在身后的龙蛋推向他们。 “快带他离开此地。” 黎子瑜:“那你呢?” 其他几人挡开周围攻击上来的蒙面人,也后背靠过来,道:“要走一起走。” “呵!想走不可能。”银色面具男轻蔑一笑,“今晚你们一个也别想从这里活着出去。” 安歆用拳打倒一个冲向她的蒙面人,用脚把人踹向银色面具男,见对上侧身躲开撇了撇小嘴。 开怼:“你算老几啊!你不让我们活着走出去,我们就不能活着走出去了。 开什么玩笑,我还说你活不到明天呢,你信不信。” 安歆挑了挑眉梢,论吹牛她还没输过谁。 安歆手握特制软剑,在剑柄处轻轻扭动,原本的软剑霎间变成一把长柄刀剑。 柄长双手可握,剑身双面锋利,用于战争打斗时杀伤力变得更强。 回头对几人说道:“还不把人带走,等着被团灭。” 黎子瑜几人包括孔珣都知道安歆很厉害,看了看已经被她用拳头打残的四五个蒙面人,躺在树林雪地上呻吟。 “!!!”他们不知道该为谁担心。 银色面具男退后,语气阴森:“所有人全力攻击,不留一个活口。” “遵命。” 安歆握紧手中长柄双锋剑刀,使出一招横扫千军,站在前头拦下蒙面人的第一波攻击。 黎子瑜知道他们几个的身手,连自家小山长后收的四个小师弟都不如,留在这里只会成为她的拖累。 196让未来大佬欠人情 于是果断的和其他几个师兄弟对视一眼,果断的和冷向白架起受伤不轻的孔珣,朝着树林外皇城退去。 “不能把她一个人留下来,我不走。” 黎子瑜冷笑一声,“孔公子现在这样留下来,确定不是想要拖死她?!” 孔珣低头看见还在流血的胸口刀伤,因为流了太多血,他现在已经感觉到浑身乏力,眼睛发花。 可以说已经失去了战斗力,留下来除了拖后腿,好像也只剩下拖后腿了。 江舟看着被怼哑口无言的孔珣,他忽然觉得自己这个江怼怼的名头,有点名不符实。 就黎师兄这怼人的功力,恐怕就连他也望尘莫及。 怼人这门学问,看来他还有待提高。 在安歆的掩护下,黎子瑜他们走时,也把躺在地上的凌云拖走了。 毕竟孔珣会甘心来这里入套就是为了他,如果把他留在这里算怎么回事。 不过安歆再厉害也只有一个人,在她的长剑严防死守下,还是有六七个蒙面人朝黎子瑜他们退离的方向追去。 安歆想要去把那几个漏网之鱼解决掉,却被其他蒙面人缠住,一时难以脱身。 黎子瑜五人,除了他和朱时景曾经跟着家里请来的武师父学过几招,也就江舟从小调皮因为嘴毒经常和人打架,算是自学成才。 冷向白和安睿完全就是这么多年锻炼身体,除了强壮的,武功是一点不会。 黎子瑜和冷向白开始就预测到了这种结果,在那些蒙面人被安心拦住的时候,他们就尽快的朝着除夕之夜没有宵禁的城门跑去。 只要他们进了城,那里今晚增加了许多巡防侍卫,这些人就算胆子再大,也不敢跟进去追杀他们。 不过他们低估了那些蒙面人要追杀孔珣的决心。 孔珣的存在可是关乎他们主子的未来,这些人就像不要命的飞奔追赶。 黎子瑜估算了,他们这边的实力,和那些专业杀手比,那就是没有实力。 性格冷清的他,想着为了保护几个师兄弟,要不要把这两个累赘扔了。 可是忽然他脑海里迅速过了一遍,刚才安歆对他们所说的话,黎子瑜灵光一闪。 脑子里闪过孔珣的长相,那种熟悉的样貌,五官,让他忽然睁大了眼睛,眸中闪过一抹不敢相信。 除了年龄大了点,脸上充满岁月的痕迹,掩饰了许多年轻时候的模样。 孔珣和那位两人五官可以说长得相当相像。以前没发现,只不过从来没有人敢朝这方面想。 黎子瑜原本要把人扔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他此时这么做不是为了任何权势和利益。 而是明白,今天要是让这个人死在他们面前,恐怕他们包括小山长也都活不过明天。 现在黎子瑜也终于有些知道,安歆这么一个不喜欢麻烦的人,还愿意把这位从太傅府跑出来的人。 不仅带出去历练三年,回来后还把他收留在自己宅子里,原来她早就知道这位的身份。 可是也不对,既然知道这位身份不简单,自家小山长可从来没有阻止他们修理他。 黎子瑜勾起完美的嘴唇,摇了摇头,自家小山长可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他们这会儿修理这位,等到以后的某一天,恐怕就轮到这位修理他们了。 就在黎子瑜他们扶着血流过多,头昏眼花的孔珣,和拖着一个不知道死活的凌云,快要到城门口的时候,终于那些蒙面人追上了他们。 “还挺能跑。”其中一个蒙面人,微微喘气说道:“既然被我们追到了,今天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黎子瑜眼神清冷,看着把他们围在中间的七八个蒙面人,他十分明白两方的实力。 借着其中一个蒙面人手中举着的火把,与自己表弟朱时景对视一眼,都有了决定。 两人同时动手,趁着蒙面人话多,撕开了一条小小的口子。 黎子瑜不顾手臂上被划了一刀,转头对着头脑清楚的冷向白和安睿喊道:“你俩快把人带出去,无论如何不能让孔珣有事。” 冷向白一顿,就算没有立即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但为人冷静稳重的他,一个人拖着凌云。 口中喊着搀扶孔珣的安睿,两个人艰难的扶着他们,朝城门口走去。 剩下黎子瑜,朱时景,江舟这三个武力值也不是很强的人,勉强拦住几个蒙面人。 还有两个继续向扶着人的冷向白和安睿追去。 他们离城门越来越近,已经能看见城门口的大灯笼下,站着一排看守城门的侍卫。 安睿激动的大喊:“救命啊!这里有人追杀我…们……” 话还没喊完,安睿只觉后背一阵尖锐的疼痛袭来,身体晃了晃。 “阿睿——” 安睿在倒下去的时候,终于听到堂姐那个能令他安心的声音,松了一口气,扬起唇角缓缓倒下。 摆脱森林中蒙面人围困,赶过来的安歆。 远远看见安家独苗苗被追上去的一个蒙面人,举起刀狠狠的砍了下去,后背带起来一片血花,眼珠立马被血染红的吓人。 “你、们、该、死。”安歆说的每一个字就像从地狱中,回音到人间,阴森而恐怖,带着满满的血腥。 “啊啊啊,”一阵惨烈的叫声过后,追赶冷向白和安睿的两个蒙面人,还活着。 只不过他们的四肢都被削断,只剩下身体躺在血泊中,恐怖的看着眼前拿着长刀的人。 嘴里喷着血:“你…你是魔鬼。” 安歆没有时间理会两个必死之人,她双目血红的回头看向,被她震慑住的其他几个和黎子瑜三人打斗的蒙面人。 手中长剑一挥,两颗人头咕噜噜的滚在地上,鲜血洒在旁边堆积的白雪上。 剩下几个蒙面人看见安歆这么凶残,全都瞳孔畏缩,生了退意。 这时候森林中传来了一阵口哨,这些死士听到放弃任务的信号,跑的那个叫贼快。 死士也是人,能活着谁想去死呢。 安歆没有去追这些人,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一个闪身快速来到安睿跟前,弯腰从跪在地上抱着安睿的冷向白怀里,把自家堂弟抱起来。 看见他胸口还有起伏,这才松了一口气,转头看着同样受伤的黎子瑜几人,问道:“你们还好吗?!” (本章完) 197好兄弟大家一起受伤吧 几人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都担心的看着一身是血的安睿。 “快回去吧,阿睿需要救治。”这时在几人脸上,才看出真正露出急切的神色。 安歆看向受了一些皮外伤的朱时景和江舟,“你们两个留下来处理这里的事。 处理完后,也快点回来,让苏老给你们看看身上的伤。” 两人还没来的及回答,此时城门口的侍卫也发现这边有事,拿着武器跑过来把他们包围。 举起灯笼看见地上死了好几个人,在瞧见安歆他们每人身上都沾染了血,纷纷举着手中的长矛对着他们。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在除夕夜闹事杀人。” 安歆看见黎子瑜几人想要表明身份,让她能尽快脱身,带安睿回去治伤。 安歆却抬手制止了他们。 虎视眈眈看着他们的城门守卫,只见安歆从腰间拿出一块金色龙牌令。 确认是真的后,守卫队长带着手下统统急忙跪下,“叩见大人。” 无论什么时候,龙纹金令都代表着,至高权利的象征。 “起来吧。” 原本安歆准备把朱时景和江舟留下来处理这件事,现在就不用了,她制止守卫要送他们的好意。 临走前告诉他们,会有人来处理这件事情,那些守卫才安下心来。 毕竟城外死了人,他们多多少少也会担心受到牵连。 安歆会这么说也是知道上面那位,得知自己儿子受伤一定不会做事不管,不派人来调查。 安歆想到今天是除夕夜,苏老大夫很可能被儿子接去过年。 于是让为人比较精,善与人交流的朱时景去苏老大夫儿子家里去请人,他们先回安宅。 安歆还没回到家,在路上就碰见被晚上不放心出来巡视发现异常的大壮,匆忙分别派人请来帮忙的刘伯星祖孙,还有姜晨熙和尉迟奕几家人。 姜晨熙:“老师,发生了什么事了?” 同样跟来找人的姜炫耸了耸鼻子,闻到从他们身上传来的血腥味,说道:“先让他们回家,有什么事回去再问。” 姜炫看见除了安歆手里抱着的安睿,旁边还有两个已经昏迷的人,于是指了指后面的马车,对着安歆说: “快把人都放上去,这样他们也能快点得到救治。” 安歆点了点头。 把安睿小心的抱进马车里,冷向白和黎子瑜把孔珣也抬上另一辆马车,凌云也被江舟拎上去了。 大壮把马车赶的很稳,就怕颠簸到车厢里几个受伤的人。 孔珣在回去的路上醒过来,迷迷糊糊看见大家身上多少都流着血渍受了伤,心里一阵愧疚。 忽然他想起自己昏迷前好像看见安睿为他挡了一刀,当时刀刃带起的血花还溅到了他的脸上。 “安…安睿…怎么…样了。” 在他身后做人肉靠垫,防止马车颠簸让伤口流出更多血的冷向白,手中拿着一块布帮他捂住胸前的伤口。 淡淡回答:“现在还不知道。” 孔珣问完这句话好像用完了浑身的力气,再次昏迷过去。 “大过年的,这叫什么事啊!”江舟看了看自己大腿上被划了一刀,还在渗血的伤口龇牙咧嘴的说道。 同坐一辆马车的黎子瑜撕下内衣边,把自己胳膊上的伤口绑上,因为刀口砍的比较深到现在还冒着血。 回到安宅。 被紧急接过来的苏老大夫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而且让众人惊讶的是,同样等在那里救人的,还多出了两位御医。 安歆抱着堂弟进来看见他们到没什么惊讶,毕竟她用脚指头都能想到,老皇帝把孔珣放在她家不可能不派暗卫在这里保护。 至于暗卫今夜是怎么被人调虎离山,让人有机可趁用计把孔珣诓出去差点丧命。 几个暗卫不管什么原因,这都是重大过失,就算今天晚上没被人弄死,过后老皇帝也不会轻饶了他们。 两个御医看见安歆抱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年轻人,以为就是自己要救的人,立马迎了上来,被安歆让了一下。 “你们要救的人在后面,他,苏老大夫看看就行。” 安歆对苏老大夫点了点头,老人家拎着药箱跟着她身后,朝安睿平时居住的房间走去。 这两个御医明显就是那位得到消息,特意派来为自己儿子准备的医者,安歆可不敢截胡。 如果因为自己堂弟耽误了那位的伤势,安宅一院子的人头,也不够砍的。 两个御医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今晚在宫里好好的值班,会被紧急命令来到这里救人。 可带他们来此的内侍可是说了,来到这里一切听从安山长的吩咐,也就是这个宅子的主人。 刚才让他们去救后面进来伤着的人,应该就是这个宅子的主人安山长,没想到是一个气场如此强大的女子。 “你们跟着来。”清冷的声音。 两位御医抬头看见出现在前厅俊美无双的男子,认出他就是近年来在皇上身边,炙手可热的那位状元郎连忙跟了过去。 黎子瑜把两位来到孔珣居住的房间,指了指床上受伤的人,“他就是你们要全力救治的人。” 两个御医光知道被吩咐来救人,却不知道要救的是什么人,什么身份。 其中一个略显消瘦的中年御医,脸上明显带出一丝不以为意,上前随意检查了一下孔珣的伤口,就退到了一边。 而比这位王御医年轻一些的汤御医上前去,却不嫌孔珣衣服上沾染的污血,找来剪刀剪开胸口的衣服,看见那里有一道深深的刀伤。 没有多说什么开始给孔珣治疗。 而王御医撇了撇嘴,恐怕是嫌站的累了,就走到一旁椅子上坐下。 这一切都被旁边跟来的祥公公干儿子小夏子看在眼里,目光闪烁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讥讽。 都说他们这些无根的公公最会看碟下菜,以小夏子看来这些平时在宫里走动,惯会捧高踩低的御医,与他们这些内侍相比也不遑多让。 安歆这边,苏老大夫在检查完安睿伤势后,紧皱皮眉头。 “怎么样。”安歆,问。 苏老大夫给安睿处理干净伤口,撒上止血的金疮药,刘伯星扶起安睿协助苏老大夫包扎伤口。 “伤口很深,好在他年轻体壮,多休养一段时间应该能好。” (本章完) 198孔珣在生死边缘徘徊 这边汤御医因为孔珣胸口的深可见骨,而且因为受伤时间较长失血过多,人已经有些危险了。 安歆听到在那边伺候的明月匆忙过来禀报,担心的看向因为后背受伤趴在床上的安睿。 苏老大夫对着安歆摆了摆手,“你过去看看吧,这里有老夫。” 就从看见在他之后又来了两个御医,人老成精的他,就知道安宅里应该有一位身份特殊的人存在。 安歆对着苏老大夫点了点头表示感谢,这才朝孔珣的房间走去。 看着安歆匆忙离开的背影,苏老大夫感叹自己离开太医院快二十年,现在的御医他也没几个认识的人了。 安歆走进房间,正好看见一个御医正在尽力为孔珣止血,另一个坐在一旁说风凉话。 “这样深的伤口,又无法止住血,恐怕就算大罗神仙来也救不活他,汤御医还是省省力气吧。” 汤御医皱了皱眉头,没有理会这个在太医院比他资格深,人却眼高手低的王御医。 不过他对妇人身上的一些病症,看诊还是有一手的,因此在宫里颇受后宫娘娘的抬举。 “出去。”安歆清凌凌的看了一眼瘦猴脸的王御医,回头对着站在门口听侯吩咐的大壮和一群小厮,道:“把他给我扔出去。” 王御医听到动静,刚回头看见一身黑衣的安歆走进房间,就听到这句不带一丝情绪的声音。 还不等他反应过,就被大壮带着小麦和金宝走进来叉起他,朝着门口走去。 “你…你们怎敢这样对…对老夫,我可是宫里派来救人的御医……” 快被叉出门的时候,看见一直站在阴影处,装透明人的内侍小夏子。 焦急喊道:“小夏公公你要给老夫作证,他们这么无法无天,我回宫后一定要告诉皇上治他们的罪。” 小夏子低着头勾了勾薄唇,他令命出来时,干爹可是暗自告诉他。 来到这里对这家的主人一定要尊重,不可自视是宫里出来的就高人一等,否则就连他也帮不了自己。 不过不管王御医如何威胁,甚至咒骂,最后还是被叉着送出了安宅大门。 安歆处理完只会放屁不做人事的王御医,走过去看见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的孔珣。 脸上竟然都带上了一抹死灰。 “怎么会这么严重?” 汤御医愁的眉头紧皱的都能夹死一只苍蝇,语气忧心的叙说:“伤口太深,失血过多。” “最主要的,到现在伤口还在渗着血,金疮药,止血散全都止不住。” 黎子瑜和冷向白还有朱时景都担心的看着安歆。 他们可以不管床上那位死活,可就从回来在家里看见有等在此的御医,几人全都猜到孔珣的身份恐怕不简单。 原本他死不死不要紧,可是现在孔珣的生死关乎着自家小山长,还有他们自己,甚至整个安宅的人。这样就不由几个不担心了。 安歆眼神担忧的看着孔珣,先不说这几年走南闯北,她也把孔珣当成自己的学生在教。 也算她的半个弟子,他现在这样安歆不担心是假的。 孔珣还这么年轻不说他发生意外,老皇帝会不会怪她照顾不利,就他是承载大乾国运的人,安歆也不想让他出事。 “御医还有没有其他办法能救他。” 汤御医看着孔珣胸口还在不停流着的血,摇了摇头。 安歆想到了一个办法,可她也不知道这样做能不能帮孔珣止血,看着脸色越来越灰白的孔珣,安歆咬了咬牙。 “御医你会缝合术吗?” 汤御医一顿,问:“什么…缝合术,在下没听过。” 安歆把现代最简单的伤口缝合技术叙说了一遍。 “在下没做过,不敢轻易尝试。”汤御医虽然是一个负责任的医者,但也是个谨慎的人,因此拒绝了给孔珣做这样的手术。 “老夫来吧。”不知道什么走进来的苏老大夫,听完安歆叙说的过程,思考一番觉得可行。 时间也不容安歆多想,她把所有人都撵了出去。 滚烫的开水,烈酒,按照记忆手制弯成的缝合针,还有她剪下来的一缕长发,作为缝合线。 房间里点满了蜡烛,亮如白昼。 一个敢指挥,一个敢操作。 一老一少配合的也算默契。 心细如尘的冷向白被留下来为苏老大夫擦汗。 安歆时不时的也为昏迷中没打麻药就做缝合术的孔珣,疼出满脑门的汗珠顺手擦一擦。 还会轻声安慰两句:“不疼,不疼,挺一挺就过去了。” 做了一辈子医者的苏老大夫,还是第一次把人皮当成衣服缝合,好在他是医者胆大心细做起来还算顺利。 弯针带着发丝做成的线,缝完最后一针,消耗太多精力的苏老大夫,也不由身体晃了晃。 冷向白眼急手快扶住了他,把苏老大夫搀扶到一边坐下休息。 安歆转头看向一直站在旁边观看的汤御医,催促:“轮到你了,这会儿需要上什么药,不需要我们告诉你了吧。” “是是是,在下知道。”如果这他都不知道,自己这个御医也不用当了。 走近看见缝合上的伤口渗出的血逐渐变少,汤御医才相信这样做真的有用。 在伤口上撒了一些治疗伤口的药,这些可都是用了上等的好药材制成的,撒上后不久血就完全止住了。 “暂且小命算保住了,受了这么重的伤之后就看他挺不挺的过,接下来关键的危险期。” 安歆看着孔珣灰白灰白的脸色,也感到情况并不乐观。 正想着如果孔珣真出事了,她要不要带着自己几个学生逃进深山老林,先躲一阵子,省的被老皇帝气头上迁怒咔嚓了。 忽然安歆脸色古怪了一下,有些发干的嘴唇扯了扯。 自家二狗子系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殷勤了,安歆用意识看见系统暗阁里放着,什么消炎药,补血药…… 系统出品必定精品,有了这些特效药,恐怕孔珣想死都难。 安歆想如果有多的,是不是自家受伤不轻的小堂弟,也能跟着沾沾光。 等到安歆他们帮孔珣做完手术打开门,走出来的时候,就看见院子里跪了一地的人。 (本章完) 199大佬来了,跪还是不跪 安歆抬头看见院子里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穿着件玄色的大氅,下露出的明黄。 即使那人背对着她,安歆也明白为什么等在外面的人,现在都跪在地上。 安歆抽了抽嘴角,穿到皇权至上的古代,不想掉脑袋就的入乡随俗。 就在安歆做完心里暗示,用拜祖宗的仪式,来拜盛安帝的时候。 一道醇厚威严的声音响起。 “你就不用行跪拜礼了,朕还想要多活几年呢。” 安歆一顿,忽然就明白盛安帝为什么说这话了。 好像她曾经说过,自己只跪拜死人。 “哈哈”不管怎么作为现代灵魂,真心不想给人下跪。 安歆没有自虐倾向,当既给老皇帝深深行了一个鞠躬礼,就欣然接受了以后见到他不用跪拜的事。 盛安帝看见安歆弯腰时,有血滴落在地上的白雪上,目光闪烁了一下。 “他怎么样了?” 安歆秒懂:“应该没事了。” 回答的简明扼要。 盛安帝看了一眼,面前不卑不亢回答他话的女子。 见她脸上只有平静淡然,没有惊恐之色,盛安帝没有怀疑她说的话。 如果明知道孔珣的身世和皇家有关,此时他要有什么生命危险,恐怕正常人都不会还能这么淡定。 “看来他的身世已经被人知道,再留在你这里已经不安全,等他伤好一些朕就会派人来接他回宫。” 安歆想要拍手欢送,可又怕表现的太明显,只好回道:“一切听从皇上安排。” 等到盛安帝进去看了一会自己的龙蛋,留下了很多珍贵药材,带着人离开后。 安歆暗自松了一口气,“哎呀妈呀,总算把这个烫手山芋送出去了。” 回宫后,盛安帝对着跟在身后的祥公公吩咐道:“派一个医女过去给她看看吧。” “诺!” 盛安帝都发现安歆受伤了。 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祥公公怎么会没注意到。 盛安帝一说派医女,他就明白这是要派给谁的。 毕竟安歆是女子伤的又是身上,一般大夫她还真不好意思让人看伤。 盛安帝走向寝宫的脚步又顿了一下,没有回头,但祥公公还是听出他声音中的不悦。 “学医先学德,既然他德行没有学好,就把那个被安小山长扔出来的御医,派去塞北为百姓义诊吧。” “诺!”祥公公低着头退下去办事。 心中暗想,那个王太医平时为后宫那些妃嫔治一些妇人的毛病,被抬高了心性。 已经不知道自己是谁了,这下好了,说好听点是被派去塞北义诊,实则就是被皇帝厌弃流放到那苦寒之地做郎中。 安歆看见宫里派来的医女,想说她身上的这点小伤自己可以处理,可是对上医女一副我是带着命令来的。 你不让我治疗,我回去无法交差可怜兮兮的眼神,偶尔会生出怜香惜玉的安歆。 只好带着医女回房,由着她清洗干净伤口,撒上药,包扎好,心满意足回去复命。 安歆低头看见被包扎几圈的腰腹,嘴角抽搐,好像她伤的应该没有这么严重吧。 她之所以会受伤还是因为知道黎子瑜几人,都是一些三脚猫的功夫,没一个能打抗揍的。 怕他们应付不了七八个一看就受过专业训练的蒙面人。 担心等自己把树林里的人收拾完,见到的就是他们浑身是血的,都躺板板了。 这才把那些蒙面人在挑断两只手筋失去战斗力后,准备去追他们时,被躲在一棵大树后面的银色面具男偷袭,躲闪不及被剑锋划到腰侧。 不过那人的肩膀也被她砍伤自己也不算太亏。 话说银色面具男带出来的属下,被安歆团灭,自己也被她砍伤。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精心计划杀死那人心爱儿子,却被一个脸上带着块破布跳出来的人给破坏了。 面具男恨的咬牙切齿,捂着流血的肩膀,一路躲着巡逻的队伍回到城里。 来到一处宅邸院墙处用尽力气跳了上去,还没站稳就被府里的护卫发现,喊了一声:“是谁在那里。” 面具男明显不想让人知道他和府主人的关系,于是转身掉落在另一边的大宅里。 而正在为收集不到运气值,交换不到自己想要的一双拥有魅惑瞳眸的萧温柔,在听到动静后。 仗着自己身有系统,就敢大半夜点燃一盏灯笼走出来,在看见墙根下躺着一个受伤的面具男。 她不但没害怕,眼中隐隐还带着一抹兴奋。 萧温柔走过去蹲下来,慢慢伸手拿下男子脸上的银色面具,当看见一张英俊的脸她笑的更得意了。 这不是和她以前看过的里女主遇见男主,或者忠犬男配的桥段一样么,萧温柔此时确定自己就是这个世界的女主。 要是安歆知道肯定会说,真不愧是自认女主的穿越女。 这大半夜敢把来历不明,还身受重伤的男子救回自己闺房的人,一般大家闺秀还真做不出来。 暂且不说萧温柔把面具男救回去后,在同一屋檐下要怎么不被人发现,与她认为的男主或者忠犬男配培养感情。 就说安歆出来看见一屋子的伤患,不由眼角直抽抽。 伤了一只胳膊的黎子瑜,大腿被划到口子的江舟,扶着孔珣和凌云出树林时,被树枝荆棘划花脸的冷向白。 加上一个,还趴在床上现在还没醒的安睿。 这次出去干仗,他们一家没有一个完整回来的,好在都只是受些皮外伤,没有生命危险。 不过皇家父子的这份人情算是欠下了。 “救人为什么不通知我们一声?!” 安歆听到质问的声音,抬头看见尉迟奕瞪着两只狗眼看她。 撇了撇嘴,实话实说:“没来得及。” 高泰和陈琪宝点头:表示这个理由说的过去。 “哼!”尉迟奕傲娇的抬头,看在她也受伤的份上没再发难。 安歆对着还没离开的姜炫点了点头,“这么大晚上,还麻烦你出来跟着找人,多谢!。” 姜炫白瓷般俊美无双的脸上,自然的露出一抹笑来,声音温润淡雅:“安山长不必言谢,要谢也该谢谢你,把我家晨熙教的这般好。” 200幸好不是花痴 安歆再次庆幸自己不是颜控,但凡花痴一点,就眼前这位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水。 唇色绯然,轻笑时若鸿羽飘落,冷峻静默又不失柔美。 就算安歆不是颜控,也被这个男人的笑容晃花了一下眼眸。 得知几个将军府也派人出来寻找他们,安歆让尉迟奕他们几个回去告知不用再找了,等到改日她再亲自上门道谢。 姜炫看了一眼安歆腰侧受伤的地方,幽深的眸子闪过一抹温柔,起身带着担忧看着安歆的姜晨熙告辞离开。 安歆要起身想送,被他抬手制止,看着她眼神柔和的说道:“小山长有伤在身,就不必相送了。” 折腾一晚上安歆也累了,看见朱时景已经走过去代为送人,她也就没有坚持。 等到安歆把苏老大夫和汤御医安顿住下,又去看了孔珣和安睿趁着房间里无人,她从系统暗阁里拿出药给他们服下。 这时候天色已经蒙蒙亮。 回去的路上碰见清风,问了一下,孔珣那个叫凌云的随从怎么样了。 “回禀主子,他受了一些内伤,刚才喝了苏老开的药,呼吸已经平稳一点了。” “哦,这样就好,他曾经救过你,这几天你安排人多照顾一些。” 清风看出安歆脸上的疲惫,有些心疼的道:“这些琐事奴婢会做好,主子快去休息一会吧。” 安歆对她笑着点了点头,朝自己居住的后院走去。 看着满院挂着的灯笼她这才又记起,今天是除夕夜,没想到会过得如此波澜壮阔,跌宕起伏。 黎子瑜和冷向白站在廊下目送她进入后院,这才分别去守着两个伤员。 一个是关乎他们全宅人的生死,另一个是他们的亲亲的师弟,两个人谁都不能出事。 黎子瑜进到安睿居住的房间,看见刘伯星已经坐在那里。 “你怎么没跟刘老爷子回去。” 刘伯星给安睿掖了一下被角,放低声音:“不放心。” 黎子瑜知道他是不放心安睿,也就没再多问,走过去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黎师兄你胳膊上也受伤了,这里有我照顾,你回去休息吧。” “别说话了。”黎子瑜仿佛要睡着般,轻轻的说道。 刘伯星看见黎子瑜脸上的疲惫,不敢再出声打扰他,去拿了安睿屋里一件外袍为他盖上。 黎子瑜眼皮动了一下,终是没有睁开。 冷向白回来后就让大腿受伤的江舟回去睡会,他只是露出来的皮肤被干枯的树枝和荆棘划破,并没有受什么伤。 江舟大腿外侧也只是不小心被蒙面人的刀划开个口子,并不严重。 不过对上冷向白坚定的眼神也只能点头回房休息,过一会再来替他看着床上这个了不得的人物。 可不能让他在安宅出事,要不大家都得玩完。 安睿到底受伤轻一点,安歆又把系统给的药给他吃了几顿,在第二天就醒来了。 就连那个凌云也喝了苏老大夫开的药汤,在这天下午醒来一会,因为受得是内伤吃了些东西又昏昏沉沉睡过去。 只有失血过多,浑身多处受伤的孔珣三天都没醒,不仅安歆他们每天照顾他的人着急。 金銮殿上哪位更是心烦的在今年宫宴时也只是略坐坐,就偷偷伪装一下来看他的龙蛋蛋了。 忧心忡忡的盛安帝留下汤御医和小夏子在这里看着,每天还要人回去禀报,安歆家宅子的四周更是被许多暗卫保护的固若金汤。 安歆看见冷向白几人不放心家里下人晚上看守孔珣这颗龙蛋,怕出什么意外,盛安帝一怒之下能血洗了安宅。 几人不顾自己身上也有伤每天轮换着看守,这几天下来他们的脸色都不好,安歆坚持让他们回去休息自己留下看着。 黎子瑜几人走后,安歆又给孔珣喂了一颗药,看见他平稳的呼吸在他苍白的脸上轻轻拍了拍。 “臭小子,睡够了就快醒来,这么吓我们一点都不好玩。” 说完安歆看孔珣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还躺在床上做他的睡美男,撇了撇小嘴,给他掖了一下被角。 走到孔珣平时看书写字的书桌前,无聊的开始默写前世的一些诗词打发时间。 烛火摇曳中,安歆没发现在她走开后,躺在床上的人眼皮微不可见的动了动。 深夜安歆再一次走到床边看了看孔珣,摸了摸他额头,发现他除了第一天晚上发烧,也许是吃了系统里的药,之后就没有再发烧了。 后半夜,江舟拐着一条腿过来了。 安歆看见他,不赞同的道:“不是说今晚你们别过来了吗?” “睡不着,过来看看,这小子嘎了,我们也得给他陪葬。”江舟的毒舌没有因为知道孔珣的身份而收敛。 安歆走到他跟前在江舟额头上敲了一下,放轻声音:“臭小子,盼点好,他如果能好起来有那运气。 我们以后不就有一个粗大腿抱了,那在京城还不横着走。” 江舟看着笑容奸诈的自家小山长,也无奈又宠溺的摇了摇头跟着笑了。 虽然没眼看,但谁让她是他们从心里要守护的那个人呢。 “回去吧,这里有我看着。” 安歆对上江舟不容置疑的眼神,只好答应,“好吧,有什么事让人来叫我。” “快回去吧,我觉得你对这小子,比对我们都好。”江舟嫉妒心起,眼神不善: “不行,这小子长的太招人,我得趁这个机会把他毁容,他变丑了,看他还敢不敢老朝你身边凑。” “无聊。”安歆斜他一眼,转身准备离开。 江舟笑的邪恶:“你真不怕我在他这张小白脸上做什么?!” 安歆打开门被寒风冻的一激灵,走出去前留下一句:“你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吗?” 看着再次关上的门,江舟低语:“好像还真不是。” 江舟在看过躺在床上依然没有醒的孔珣,无事可做的他,也选择走到书桌上旁坐下看书。 不过当他目光扫见铺在桌子上的宣纸,上面写着的一首首诗词墨迹还未干,他就知道这是自家小山长刚才打发无聊写的。 谢谢宝子们给散散的支持和鼓励,还有投的票票。 有你们散散就有动力。 201运气差的,吃饭都担心被噎死 江舟拿起来吹干上面的墨迹,口中喃喃念着:“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饮余马于咸池兮,总余辔乎扶桑。 折若木以拂日兮,聊逍遥以相羊。 前望舒使先驱兮,后飞廉使奔属。 鸾皇为余先戒兮,雷师告余以未具。 吾令凤鸟飞腾兮,继之以日夜。 飘风屯其相离兮,帅云霓而来御。 纷总总其离合兮,斑陆离其上下。 吾令帝阍开关兮,倚阊阖而望予。 时暧暧其将罢兮,结幽兰而延伫。” 江舟看完这首《离骚》描述宏伟壮丽抒情诗很是惊讶,原以为这是自家小山长所作,不过看到后面却标注着作者屈原。 即使知道不是自家小山长写的诗词,但因为每首诗写的都很好,江舟还是忍不住一首一首看下去。 当看见其中有两张上面,写着将进酒作者李白和写梅花的诗作者是王安石的时候,江舟眼神闪了闪陷入了沉思。 这两首诗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出于京城第一才女,丞相家那位大小姐之口。 怎么“???” 江舟看了看手中的诗稿,明显就是自家小山长随手写的,每首诗后面都有一个他没听说过的作者名字。 难道这些诗词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难道那位力压京城众位贵女的萧大小姐,是一个名不符实,徒有虚表之辈。 安歆不知道她打发无聊随手写的东西,无意间就把穿越女主的马甲扒了一层,让江舟成为第一个不受女主光环影响的人。 因为孔珣迟迟不醒,安宅里的气氛也越来越低沉。 安歆为了不让人看出安宅的异样,被那权贵世家派人来打听,有人发来邀请贴她也让黎子瑜几人捡那不好推辞的去参加。 过完年为了拉拢关系,权贵世家都会举办各种宴会,黎子瑜和冷向白,刘伯星,江舟。 还有家族地位在京城比较高的尉迟奕和姜晨熙,他们这些青年才俊,都在权贵世家们或拉拢,或联姻的名单中。 安歆是一个喜欢悠闲懒散的性子,加上今年她并没正式入官场邀请她的人不多,就算收到一些帖子明显也只是各家女眷顺带送来的。 安歆去不去都不会惹主人家不高兴。 说直白点,有没有她这号人物去,都不会影响宴会嗨皮。 在这样的情况下,安歆也就心安理得的留在家里躺平,顺便照顾家里受伤人员。 安睿已经完全醒了,因为年轻又有皇上留下那么多珍贵药材,这几天他后背的伤已经开始愈合了。 安歆可不是一个会客气的主,谁用不是用,那么多,孔珣一个人也用不完。 她做主留下足够孔珣用的药材,剩下的就给安睿,和那个受伤也不轻的凌云均分了。 只不过随着黎子瑜几人参加的宴会越来越多,安歆发现他们脸上的气色越来越不好,还有他们经常会口中不由的提起一个人。 那就是丞相府大小姐萧温柔。 每次提起,他们脸上都会露出仰慕中带着痴迷的神色,说她是如何的多才多艺,人美心善。 今天在宴会上又作了一首惊天地泣鬼神的诗句,明天又好心的帮着一个被自家小姐苛责的丫鬟解围。 在他们口中安歆听到那位穿越来的老乡,就是真善美的化身。 开始安歆也没放在心上,那位老乡不就是剽窃一下前世历史上诗仙,诗圣,各位大家的诗词作为自用,这也不犯法,顶多算是有点不道德。 安歆也不是爱多管闲事的人,那位老乡爱出风头就让她出呗,反正也碍不着她什么事。 接下来安歆慢慢发现,除了因为腿伤不太去参加宴会的江舟,其他几人好像运气都变差了。 刘伯星前几天无缘无故的被自己骑的马甩了下来,要是他不会武功,那次不死也会摔伤。 接下来黎子瑜在参加宴会的时候,一伙人站在水榭边,唯独他被脚下的石子滑了一下掉进湖水里。 最不可思议的还是冷向白平时多稳重细心的人,竟然能在参加宴会吃饭时,差点被一颗拇指大的丸子噎死。 这天安歆看见来安宅看望安睿和孔珣的,尉迟奕与姜晨熙两人就问他们,这阵子可遇到什么不同寻常的事。 尉迟奕和姜晨熙都说这段时间,除了去参加各府上的宴会,并没有去什么地方,遇到什么特殊的事情。 一时间安歆觉得自己想多了。 黎子瑜和冷向白看着安歆带着尉迟奕和姜晨熙离去,两个人互相看着对方,眼中都闪着意味不明的光芒。 “她这话是想问我们的吧?” “可能。” 黎子瑜第一次陷入了迷茫,问:“你有没有这种感觉?每次宴会上遇见那位京城第一才女萧大小姐,都有一种强力想要靠近她的感觉。” 就是此时他只要想起那个女人,还会有喜悦的情绪涌动。 可黎子瑜确定自己并不喜欢她,也不会爱慕其他女子,这个他自己十分清楚。 可为什么见到那个萧大小姐,就会不由自主的被她吸引。 冷向阳眼神冷漠的看向窗外屋檐下还没完全融化的冰锥,脸上同样带着自己也想不出的答案。 不知道那个女人身上有什么地方有那么大的魅力,能让自己一见到她就变得不像自己,就想一个不能自主的傀儡般,想要极力靠近讨好与她。 “我们这几天还是不要出去比较好。 好像这几年京城里青年才俊发生意外的不少,好像一个个运气差的离谱,看着都是一些小意外,却送了性命。” 黎子瑜眼睛微微眯起,“你的意思~” “子不语怪力乱神。”冷向白端起茶盏小心的抿了一口。 没办法,运气差的吃饭都能噎着的人,不小心不行啊。 接下来的日子,黎子瑜和冷向白都不再出去参加宴会,在安宅急里每天过的平安顺遂。 刘伯星这边也因为在家老出现小意外,被不放心孙子的刘老将军带去皇觉寺一趟,回来就把人送到安歆这里来了。 至于原因把孙子留下就走的刘老将军没说。 202烫手山芋,谁爱要谁要 黎子瑜和冷向白还有被祖父受皇觉寺大师提醒,送来安宅躲灾的刘伯星,都变成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死活缩着头不出门,参加各种宴会。 这可把每次宴会见到他们一次,就从这几个气运旺盛的年青才俊身上,吸走一部分运气的萧温柔气坏了。 不就是让他们运气变坏了么,至于一个个龟缩在家里不出门。 萧温柔多次出门参加宴会想要来个偶遇,再吸收黎子瑜他们一些气运与交换系统,交换她需要的东西。 现在因为黎子瑜几个身负旺盛气运的人不出门,她收集不够气运与自己的交换系统换取想要的物品,不生气才怪。 * 这天安歆坐在床边看着,就是不肯醒来的睡美人,好像有意要吵醒孔珣般,她大声默诵了一篇《蒹葭》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无论你在水的哪一方,道路险阻又漫长,我都会去找到你。” 忽然冒出来沙哑的声音,让默诵正起劲的安歆惊愕的顿住,张着还没来得及抿上的嘴巴。 偏过头看向床上已经睁开眼睛,看着她的孔珣,“你…你醒了!醒了多久?” “一直都能感知到你们的照顾和陪伴,就是无法正真醒来。”孔珣虚弱的开口。 “你这意思就是我吵醒你的。”安歆斜了他一眼:“不要乱动,我去把苏老大夫和汤御医叫过来为你检查一下。” “小心在乱动晕过去,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了。”孔珣被安歆用手按住肩膀,听话的没有再因为安歆要离开,心慌意乱的急忙要起来。 “那你快点回来。” 安歆怎么感觉这小子,受伤醒来之后变得有些粘人了。 不过他现在是伤患,安歆还是点了点头,“嗯!” 宅子里听说这位祖宗醒了,大家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 如果这位要是真出事,他们这里有一个算一个,包括留在这里的小夏子和汤御医都落不了好。 汤御医得知苏老大夫也曾经在太医院里做过御医,对他也越发尊重,两人这几天还偶尔在一起讨论医术。 现在为孔珣检查身体,汤御医也谦让的让苏老大夫先诊脉,自己再上前替他检查身上的伤口愈合情况。 两个人商量后调整了药方,配合的十分默契。 苏老大夫和汤御医确定好药方后,抬头就看见一双双期盼的眼神。 众人眼神中的意思很明显,就是你俩快说这位能不能好,关乎着全部人的小命你俩这样墨迹真是愁人。 “咳!”苏老大夫尴尬的咳了一声:“醒了应该就没事了。” 汤御医:“年轻人身体壮,用的也都是珍惜药材,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一两个月后也就恢复如初了。” 听到这话安歆彻底松了一口气。 “!!!”他妈的,总算这一家上下的小命保住了。 安歆摸着下巴看着躺在床上的孔珣,想着要尽早把这个烫手山芋丢给他老子。 谁爱收留谁收留,反正这次送出去后,她是死活都不回收了。 这几天可担心死她了,就怕这位一个不好嗝屁了,自家就要来个满门抄斩。 真要是那样,她比窦娥还冤。 而皇帝这边的动静世家贵族也察觉了一些异常,只不过盛安帝是一个掌握实权的皇帝,哪家也不敢惹他不悦大张旗鼓的去调查帝王的动向。 被禁足几个月的贤妃在年前被放了出来,还没等她从良妃手里把属于她的一半后宫权利夺回来,就收到一封匿名信件。 可是传递那封信件的人忘了,贤妃只是一个后宫妇人,本人野心很大能力一般,加上自己娘家人不给力。 她接到信后,思来想去,也只能想到那天盛安帝把人接回宫,她才找机会动手处理了。 最后想着借刀杀人躲在暗处的推手,也只能愤然的骂娘,在大年夜亲自带人动手,誓要为自己除掉那个未来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孔珣醒后,安宅里除了刚能下床走几步的安睿,其他人陆续开始去上值。 年后翰林院散馆。 冷向白这个三年前殿试盛安帝亲点的探花郎,被翰林院院首池华浓强行留在了翰林院。 死活说他是一个沉闷稳重的性子,十分,非常,毋庸置疑,翰林院是最适合他发现的地方。 正好冷向白也没想好要去那个部门上班,看见池院首这么认真的模样,他也就点头同意了。 朱时景这个考上庶吉士只为混资历,有自己梦想的咸鱼,开始了他的官场升职记。 散馆的第一天他就跑来问刚从国子监绕一圈回来的安歆,想要坐上管大乾钱袋子的户部尚书,要从什么做起。 安歆盯着他摸着下巴思考这个问题,不确定的说:“你对如何生财有一定的天赋。 要不要外放去地方上做起,让一个平凡的地方在你的治理下变得富裕发达起来,这样更能体现出你挣钱和管理钱的能力。” 看见朱时景眼睛忽然贼亮,连忙补充道:“不过前提是你不能拿收受贿赂,和旁门左道得来的钱证明自己。” 朱时景嘴角抽了抽眼睛斜捏着安歆,直到把安歆看得举起拳头,这才又怂怂的收回了目光。 小声嘟囔:“我是那样的人吗?” “哼!不是最好。”安歆揉了揉手腕,挑高一边的秀眉瞪着他:“要你真敢那么做,小心我带着你兄弟去捶你。” 师生两商量一番后,朱时景开始向吏部申请去地方做官。 按说有安歆和黎子瑜几人的面子在,吏部怎么也不会把朱时景,发放去偏僻的沿海地方做县令。 那里不仅地方潮湿,因为运输不便的原因,打上来的海产品运输不出来,根本就不像现代沿海地方那么富裕。 203为学生,计长远 朱时景的任命书下来,黎子瑜和冷向白,江舟脸色阴沉的都能滴水。 刘伯星扶着有伤在身的安睿坐在软榻上,连大气都不敢喘,感叹师兄们的气场越来越强大了。 朱时景也没想到,不过看到任命书上写的地方,也就无所谓的扯了扯嘴巴。 调侃道:“谁和我这么大仇,这么大怨,这次真要去做咸鱼了。” 安歆拍了拍他肩膀,安慰:“节哀顺变。” “我谢谢你啊!”朱时景斜了她一眼。 黎子瑜看着还有闲心逗趣的两人,无奈的摇了摇头,“我去找吏部认识的人,打听打听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 “不用了表哥。外放到那做县令不是做,你没发现这次我去的地方,就是乐陵郡下面一个叫黄岩的县吗?” “哦!我记起来了。”坐在软榻上脸色还有些苍白的安睿,灵光一现想起:“乐陵郡,百川书院不就在那里。” 刘伯星:“阿景是不是你外放的地方,离百川书院不远。” “应该是。”朱时景,回道。 安歆看见朱时景坦然接受吏部的任命,于是和他说起今天自己从国子监回来路上遇见,百川书院院长公孙瑾老先生那个在吏部做尚书的儿子。 “他说自己早在公孙老先生的家书里,就听说过我们师生。 这次原本吏部要下发给阿景的任命,是去比较富裕的锦州做知县,没想到在办理的时候出了错。 今天拦住我问要不要给阿景换一个地方。” 安歆说完望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今天吏部尚书公孙鸿欲言又止的样子,明显朱时景任命被调换是另有隐情,应该是有人故意为之。 “不必了,”朱时景:“就去那吧。” 冷向白:“你想好了。” “她不是爱吃海鲜吗?”朱时景扬起唇角,指着安歆,半认真半开玩笑的说:“等到那里我就让人快马加鞭给她送几筐回来,让她吃个够。” 黎子瑜鄙夷的看了他一眼:“等你去上任后天都热了,就算是快马加鞭送到京城,恐怕也会变成一篓篓臭烘烘的咸鱼烂虾。” 朱时景摸了摸鼻子,囧:“好像也是。” 安歆想到那一只只肥美的龙虾,海蟹,海参,海虾,贝类……馋的她差点流口水。 大家看见安歆这一脸馋相,都勾起唇笑了。 “啊哈哈哈哈,想得美。”江舟笑的最大声:“馋也没有用,海边离这里太远了,想吃海鲜是不可能的。” 安歆看着笑自己的几人,捋了捋鬓角垂下来的一缕发丝放到耳后,淡淡说道:“谁说的!” 所有人的目光因为安歆这句话,而都看向她。 “你有办法。”朱时景目光灼灼,殷切的道:“快说。” 如果真有办法能让海边鱼民捕捞上来的海产品,运输到更远的地方销售,那他还怕个毛呀! 朱时景此时甚至看见升官发财正在向他招着小手。 安歆傲娇的仰着头,清亮的眸子扫了他们一眼,“哼!刚才是谁说我想的美。” 众人谴责的把目光转向一张嘴只会惹事的某人。 江舟瞪着安歆咬牙:“你不要太过分啊!” “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反正也不是我去海边县城当县令,政绩好不好?关我什么事。” 安歆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对着嘴硬的江舟指了指他旁边坐着的众人。 就连在他们几个师兄弟中,存在于食物链底层的安睿,和刘伯星都不赞同的瞪着他。 安睿因为这段时间受伤,师兄弟们都让着他胆子也就变大了起来,对着江舟一顿喷,说出了他的经典台词: “你怎么能这么无情,这么冷酷,这么无理取闹。” 刘伯星:“哼!你怎能这么没有同窗爱。” 冷向白淡淡的看着他:“阿景一个人外放黄岩县怪孤单的,要不我们联合被阿舟参过的官员,让他这个毒阎王陪同阿景一起去,做个师爷什么的也不错。” 朱时景嘴角露出一个坏坏的笑,伸出胳膊搂住江舟肩膀,一副好兄弟的模样,“我看行。” “不行。”江舟推开他搂着自己的胳膊,想淬这个臭不要脸的的玩意一脸,“少做梦,你们看我脑袋有包吗? 我一个好好的京官不做,去给你做师爷,你咋这么敢想呢。” 黎子瑜清清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不想去陪阿景,就应该知道怎么做。” 江舟侧身瞪着使自己犯众怒的罪魁祸首,见她笑咪咪的看着他,又见其他人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 只好怂哒哒走到安歆跟前扯了扯她的袖子,“是我想的美,还不行么。” 安歆趁机说道::“你以后少嘴贱怼人,官场上并不是除了黑就是白,如果有一天你惹了太多人。我们也很难保住你。” 江舟手一顿,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轻声“嗯”了一声。 安歆这才吩咐人拿来纸笔,把她游历时在某一个地方发现的硝石,还有用硝石和水怎么制冰的方法,比例,都写下来递给了朱时景。 这个不是什么金手指啥的,现在高中化学课本上真正学过的东西。 之后安歆又把现代一些海产品可以进行晾晒烘干,经过包装,售卖到更远的地方。 把自己以前见到的,知道的,或口述,或写在纸上,交给朱时景让他自己过去后慢慢琢磨。 黎子瑜和冷向白几人再次被安歆丰富渊博的知识,所震撼到。 “堂姐你知道的真多,冰块都能吃出来,真牛。” “嗯嗯。”刘伯星:“小山长永远是我的骄傲。” 其他几人明显也为有这样的授业之人,感到荣幸。 安歆无意用现在的一些知识,拿出来装逼。 不过自己学生被外放到了一个海产品丰富的沿海,却因为无法运输远销海货,而变得落后,贫穷的地区。 这让她这个为人师表的人,怎么能做事不管。 朱时景如获至宝般,紧紧接着安歆递给他的几张纸,有些泪目。 他手中拿着的,岂是写着字的宣纸,而是自家小山长为他铺的青云路。 (本章完) 204朱时景外放,众人送爱心 朱时景走的这天安歆把跟随自己走南闯北几年的二虎,让他带走用了。 因为有硝石的地方二虎也知道在哪里,朱时景到时候要用硝石制冰为海鲜保鲜,就不用盲目的到处去找了。 黎子瑜面无表情的递给自己表弟一封信件。 朱时景接过信,开玩笑的说道:“表哥有什么话,还不能当面说,写信是不是就有些多余了。” “少给我贫嘴,这信不是给你的。”黎子瑜语气平平:“你以为其他地方上的县令,为什么宁愿拿钱贿赂朝上升官。 也不愿积极的做出政绩来,名正言顺的向上升迁,那是因为就算他们做出成绩,最后的功劳也不一定会落到他们头上。” 黎子瑜被盛安帝看中,这三年来游走在六部学习,见识到的,毕竟比一直在翰林院修书的朱时景多。 因此才会考虑到这些,朱时景手中的信件也不是什么私信,而是吏部派发给乐陵郡一份不怎么重要的公文。 之所以黎子瑜让朱时景带去,而不是走驿站通道。 那是只要乐陵郡府衙的人不傻,就知道朱时景在京城吏部有人,才会让他带信件过去。 这样以后他做出什么功劳来,他上面的官员就算想要强占,也要考虑到在京城罩着阿景的人答不答应。 朱时景感动的看着自己这个一向不爱搭理人的表哥,没想到他心里这么关心自己,激动的就要上前来一个大大拥抱。 结果就对上黎子瑜清凌凌嫌弃的眼神,瞬间把他激动的小火苗扑灭了,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停止了自己幼稚的行为。 江舟临别的一些话,也很实在:“有人抢你功劳,欺负你,就写信给我,看我不参死他们。” “兄弟你对我的感情,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朱时景假装抹了抹眼角:“我好感动。” 江舟被恶心的踢了他一脚:“滚!” 安睿拽了拽安歆的衣角,小声的问:“堂姐,阿景今天怎么了,变得比我还幼稚。” 安歆:“你也知道你幼稚。” 安睿睁着无辜的小眼神……这是重点吗? 安歆皱了皱眉头,把眼中的不舍掩盖,“阿景这是不想让大家因为他的离去,心情低落白变得这么幼稚。” 刘伯星挥了挥手,从他身后走出来两个强壮的男人,“阿景,这是我在兵部处理军队退役下来的士兵中,为你挑选的两个人做侍卫。 去往乐陵郡路途遥远,有他们保护我们也安心一点。” “谢谢阿星了,如果刘老爷子和苏老大夫游玩到沿海那里,我会好好招待他们的,也会劝他们早点回京免得大家为他们担心。” 两个老头前段时间学安歆不告而别离家出走了,只留了一封信,让大家别找他们,别担心,要趁着还能走动去看看大乾的大好河山。 安歆因为教坏了两个老头,做了一个不好的示范,被所有人谴责了好几天。 刘伯星面色倒是淡定,“不用了,祖父他们每到一个地方都会留一封信在驿站,让人带回来报平安。 这个年龄能和老友一起出去游玩,他也是很开心的吧,等到他玩累了,想回来了,我再去接他们。” 安歆看着好像忽然间长大的刘伯星,心想一个个都长大了,也该让他们自己去飞翔,寻找属于自己的一片晴空。 骤然原本还为朱时景的离去不舍得安歆,脸上的表情放松了下来,她的不舍,只会困住他们的脚步。 推他们下悬崖,让他们学会展翅高飞,才是一个老鹰该做的事情。 朱时景的离开大家开始有些不习惯,低落了几天,不过日子还得过。 这段时间姜晨熙都会匆匆送来一些补品,放下就走。 安歆知道他和孔珣的关系后,这天回来正好碰见,随口问道:“你怎么不亲自送过去看看他?” 姜晨熙低头沉思了一会,语气低落:“三叔说,我们承恩公府少和他接触,才是对他最好的。” 安歆想到承恩公府曾经是京城的顶级豪门,不知道什么原因造成,承恩公父子双双战死沙场。 听说承恩公府所处的嫡女皇后娘娘,也在生下皇子后不久,因为身体虚弱又听到父兄战死,伤心过度,血崩而死。 今天听姜晨熙话中,这应该还有不为人知的隐情。 等到姜晨熙走后,从外面走出来一个脸色有些苍白的人,眼神复杂的问:“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吗?” 安歆挑了挑眉,诚实说:“三年前离家游历那天晚上,你被人莫名其妙送来,又被人扔给一块黄灿灿的龙纹令牌。” 就有所猜测,你身份不一般。”安歆半真半假:“到底是怎么不一般,当时没敢往深里想。” 孔珣捂着胸口脸上的表情放松了下来,他只要安歆不是因为知道他的身份,才愿意收留自己在身边就好,其他的他不在乎。 安歆招了招手,站在门口的小麦走进来扶住孔珣,“受伤就应该多休息,小麦心细你有什么事就吩咐他去做。” “我~”孔珣在床上躺了好多天,他这会儿刚出来就看见姜晨熙和安歆走近前厅,他站在外面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这时看见桌子上堆放着的都是一些补身体的补品,想到受伤的还有安睿,可听到刚才两人的对话好像这些…… “这些补品都是承恩公府送来给我的?” 安歆看出孔珣眼中的疑惑,猜到他虽然知道自己是皇子,但还不是很清楚他和承恩公的关系。 要不要说呢,这是个问题。 想着他迟早都会知道,安歆也就好心的告诉他了,“以逝的皇后娘娘出自承恩公府。” 说完看了一眼愣在那里脸色变得更加苍白的孔珣,安歆没有上去安慰,迟早都要接受自己母亲已经死了的事实,再多的安慰只不过显得刻意又无用。 安歆把空间让给这个沉浸在复杂情绪中的少年。 以他的聪明,安歆相信用不了多久,孔珣就会理顺并接受这突如其来的一切转变。 现在的孔珣,可不再是几年前那个被教养成没有主见,乱发好心的少年郎了。 谢谢cc……0的打赏! 还有各位宝子月票和推荐票的支持!!! 205逃脱不了,收拾熊孩子的命运 时间一天天过去,在孔珣的身体基本养好后,某个晚上他被盛安帝派来的人带走了。 孔珣在离开的时候,对着安歆欲言又止,好像有千言万语终究没有说出口转头离去。 随之掩藏在安府四周的皇家暗卫也被悄然撤走了。 就从安歆过完年后去国子监上任祭酒一职,原本大门上挂着安宅二字的匾额,也被换成了安府。 周围邻居这才知道这家原本那位女山长,已经一跃官做的比他们家男人还有高出许多,成为他们要仰望的存在。 再也不是能任由他们随意说酸话,嫌弃人家是偏远小地方来的人了。 安睿好了后,安歆也没再让他回翰林院混日子,而是不怕人说她背公徇私。 把他弄到国子监来做了一个正八品的国子监丞。 掌管书籍文典,通晓史事,负责教授学生,考核程文。 对于做这些来说倒是难不倒在翰林院,经常接触文典史事的安睿这位正经的庶吉士,毕竟他也是凭着真本事考上来的进士。 相比其他几个师兄弟他这个起点都算低的,这还是安歆觉得自己性格单纯的堂弟,不适合阿虞我诈的官场,这才把他按排在竞争并没有那么激烈的国子监做教官。 这个位置又不是多有前途,也没什么实权,自己就是抱着私心,暗箱操作了一把,量别人也说不出什么来。 安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模样,看得其他人眼睛直抽抽。 幸亏这个位置没有多少有上进心的年轻人,想来这里提前养老,要不就安歆这样刚坐上国子监祭酒。 就敢把与自己关系这么密切的人,安排进自己管理的部门,还不得被各方大小官员上折子参死。 安歆表示无所谓,因为她对臭不要脸的盛安帝强行再次把她安排在,堪比现代大学校长的国子监祭酒位置上,简直高兴的咬牙切齿。 安歆摸了摸自己不算娇美的脸,怀疑她是否长了一副慈祥的面孔,就适合教书育人,怎么就绕不开这个梗了。 先前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精心教出来六个踏入仕途的进士。 紧接着被几个将军世家死皮赖脸,塞了四个小霸王给她,刚把他们领上正道。 凭着自己教授他们前世几千年军事家,谋士们,智慧凝结出的计谋和战略。 不指望他们学的有多精,哪怕学会点皮毛,以后也应该能在武将这条道上大放异彩。 刚觉得自己即将结束做人老师的命运,还没松口气,就被盛安帝强行安排在了,大乾朝最高学府国子监来做校长。 主要还是管理一帮熊孩子,她要能高兴的起来才怪。 “你就是新来的那个管理我们国子监的祭酒大人?” 安歆抬起眼皮瞥了一眼,拦住自己去路五六个十四五岁的小屁孩,现在看见他们这么大的小少年就觉得头疼。 有气无力:“嗯呐,有何指教?” “就是听说这次来国子监做老大的,是一个女人,小爷好奇就来看看。” 安歆终于抬起眼眸,看着面前几个小小年纪穿的花里胡哨锦袍,脸上的神情带着一丝不拘和放荡。 说出话的语气更是轻浮。 安歆觉得就从把尉迟奕和姜晨熙,高泰和陈琪宝四小只教出来后,她以前堪比中风抽搐的嘴角就很少发作了。 没想到今天看着眼前的几个小不点,昂着头,斜着眼,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她的嘴角又忍不住抽成羊癫疯了。 这哪里像是在国子监上学的学生,就这几个臭小子走在大街上,活脱脱就是一群招猫逗狗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安歆深吸了一口气,在心里又把盛安帝的祖宗问候了一遍,这才慢悠悠的说出了一个事实。 “本官好像记得这个时间点,应该是上课的时间,不知几位爷们这时候怎么还会在这里?” “我…我们……”宣平侯府嫡次子封宇修,有些恼羞成怒的道:“你管得着吗?我们又不用考上状元,才能走入仕途。” 安歆点了好头明白了,这几个小子家里应该都有爵位,可以用先辈的功绩封荫为官。 就算没有爵位的,恐怕父辈官位也不小,至少能让他们不努力也能一生无忧。 而且如果安歆猜测不错的话,这几个小子应该都不是家中的长子,或者说不是家族要培养的继承人。 如果是身负一族兴衰的继承人,他们的家人也不会任由几个少年,这样荒废自身的学业和品行修养。 封宇修说完也不想再理安歆这个新上任的女祭酒大人了,反正以前那个祭酒老头子,都管不住他们翘课去外面玩乐。 安歆一个新来的女祭酒,已经快修炼成纨绔的封宇修,更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我劝你们现在回去上课,”安歆语气很淡:“否则后果不是你们想要的。” “!!!”安歆虽然话说的正义凛然,其实心里早已经无奈烦躁的揪头发了。 谁来告诉她,为什么自己又要变成大魔王来收拾这些熊孩子。 “呵!谁理你!”封宇修说完。 就要带着平阳伯家嫡次孙昆锐,淮安县主家的小儿子沈文轩,刑部尚书的次子李鑫,还有御史大夫单今哲的孙子单永贞。 五人用着走出六亲不认的那种步伐,表示对安歆威胁的不屑和轻视。 “好,好的很。”安歆勾起嘴角,挑了挑眉梢:“不听劝,那就不要怪我动手了。” 然后五个人发出一阵惨嚎后,就被安歆提着后领几下挂在了,国子监大道旁的几棵大树上做起了风筝。 安歆还非常好心的把几人挂的都不太远,还能互相欣赏到对方优美的身姿,如果觉得无聊还能聊聊天。 “你快把我放下来,要不小爷下来后,有你好看的。”封宇修凶巴巴的吼道。 他以为是自己没注意,才会被安歆提起来挂在树枝上,根本就没意识到安歆力气大的问题。 安歆看着满脸愤怒的少年,曲指敲了敲他饱满的额头,“小子,别吼了,喉咙喊干了,可没人给你送水来喝。” 206认错就要趁早 封宇修挣扎了一下,安歆挂的树枝很巧妙,无论他们怎么来回晃荡,就是掉不下来,急的几个小子想要开口骂人。 安歆双手环抱,闲闲的看着他们,不紧不慢的警告:“如果谁敢说脏话,我就把它扔进所有学生共用的茅坑里。” 几个身世背景都很强大的少年,看见安歆不像开玩笑说说而已,想到自己臭烘烘的,从茅坑里爬出来,一个个立马识时务的闭紧了嘴巴。 “……”心想这哪像是当官的,明明比他们还像无赖纨绔混混。 这时候听到动静走过来看热闹的人不少。 有那看不惯安歆一个女子接任祭酒一职的人,这会找到了机会走过来,一脸正义凛然的说道: “大人你这样做恐怕有些不妥吧,毕竟他们都是学生,虽然旷课,但也不应该受到这样的羞辱。” 安歆回头看见一个三十多岁,容长脸的男人眼中精光闪现,满脸不赞同的看着她。 嘴里喊着大人,但眼中毫无对她尊重,还隐隐透着一抹对安歆的轻蔑。 安歆对于这些嫉妒她能空降来当他们上司,又看不起她女子身份的人,表示就喜欢看见你们嫉妒老子,又干不掉老子的憋屈模样。 国子监从四品司业大人,林振荣心里暗恨安歆很久了,就从去年国子监祭酒因为年龄大了上书请辞。 他就开始到处打点想要再升一级,坐上国子监最高位置,成为祭酒大人。 可偏偏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让安歆截了胡,你说林振荣能不恨么。 司业,属于国子监副长官,相当于现在的副校长,协助祭酒主管教务。 安歆淡淡的看着他,语气诚恳:“觉得我做的过分,明天早上可以去上折子参我一本,别在这里唧唧歪歪说些无用的话。” 林振荣一噎,脸色青青紫紫变换了数下。 “下官不敢。” 谁不知道眼前这位是皇上亲封的国子监祭酒,她刚来上任没几天,自己要是敢现在就上折子参她。 这不是明显去戳皇上的眼,说他识人不清,自己到时候恐怕没把这个女人踩下去,他自己就要卷铺盖滚蛋了。 安歆有些遗憾,原本以为能被这位参一本,老皇帝觉得她不适合祭酒这个位置就能还她自由。 没想到遇到一个怂货,连参她一本都不敢。 封宇修几个原本还以为有希望被放下来,趁着国子监的学生还没下课,他们也不至于那么丢人。 可是看见林振荣和安歆一个回合都没打完,就被碾压,撇了撇嘴巴,小声嘀咕:“这也太菜了吧。” “好像有点。”旁边树上挂着当风筝的单永贞,两人因为离的不远晃近一些聊上了。 安歆看见没人愿意出头把她这个祭酒赶下台,只好遗憾的转头对着,已经来国子监报到上任的安睿道: “这几个小子旷课,还不尊师重道,他们什么时候意识到自己错了,你再把他们放下来。” “是,大人。”安睿一本正经的拱手回答道。 低着头的安睿抿了抿嘴巴。 来国子监上任前几个师兄弟把他拉到书房,耳听命面的提醒他,在外面见到堂姐一定要恭敬才行。 只有他们对自家小山长越恭敬,那些人才不会看轻堂姐这个女官。 安歆倒没想到自家几个学生为她着想这么多,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告诉几人没这个必要。 背后说她坏话的,就当没听到,反正那样不敢光明正大说嘴的人,怂成那样,安歆也没必要和他计较。 如果敢当面说她的人,那就是欠教训,收拾一顿就好了。 向自己小堂弟吩咐完,就抬步朝自己办公地方走去的安歆,就听到身后几个急吼吼的认错声。 封宇修喊的最大声:“我们错了,我们不该不上课,想要出去玩乐~” 单永贞紧随此后:“祭酒大人,我们真的深刻认识到错了。” 李鑫:“是呀!是呀!” 沈文轩:“嗯嗯!” 昆锐:“就是!就是!” 安歆撇了撇嘴巴,这错认的也太快了吧。 以她看这几个小滑头,是看快要下课了,怕被出来的学生们看见丢人,才会这么快认错的吧。 “……”是吧!是吧! 安睿看了一眼自己堂姐。 安歆好像脑袋后面长了眼睛似的,知道小堂弟在看自己,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安睿得到了答复,对着封宇修几人道:“你们几个还算机灵,如果等到祭酒大人走了,就算你们认错恐怕也不会及时被放下来。” 听到安睿说的话,几个少年也为自己敢作敢当,勇于认错的态度感到骄傲和庆幸。 要是他们刚才挂在树上的姿态,被全国子监的学生看见,今天他们丢人可丢大方了。 不过封宇修他们几个没丢人,却有人接替了他们,被全国子监的学生观赏。 不久前刚逃过一劫的封宇修,对着挂在树上的冯少霖和杜航还有曹鹏,竖起了大拇指。 不知是佩服,还是讽刺的说道:“真有你们的,敢当面骂祭酒大人,还想动手打人。 你们这么猛,小爷都要甘拜下风了。” 原武昌侯府风光一时的庶长孙杜航,安国公府独孙冯少霖,还有自家已经落魄,靠着外祖武昌伯府杜家勉强留在国子监的曹鹏三人。 刚才在看见安歆时,冯少霖想起就是安歆带人曾经打到他家府上,那时因为他不在家。 现在碰见,以他骄傲跋扈的性格,当然是对着安歆就是出口成脏。 他也是第一个被安歆挂在树上的人。 而且口里还被塞了一个,安歆不知道从那里顺手拿来堵他嘴的烂布块。 杜航也知道自己家从侯府落到伯府,让他们家丢尽脸面的事,跟安歆和他那几个学生有关。 见到安歆没忍住就要动手打人。 他是第二个被当成腊肉挂在树上风晾的。 曹鹏被他那无耻卑鄙又下流的父亲影响,早已烂到了根,现在只要看到母的,他的眼神里自然就会带出一丝淫邪。 三人走在一起,被安歆顺手挂起来也就不足为奇了。 (本章完) 207国子监学生的噩梦 国子监的学生大多都是世家权贵家里的子弟,平时不能说目无尊长,但说有多尊师重道也没有的。 原本很多世家子弟并不把安歆这个女祭酒大人放在眼里,经过封宇修几人和冯少霖三人被她铁面无情的修理,其他人再想在国子监的蹦跶。 也得想想自己家在京城里,是不是比宣平侯府和安国公府,还有其他几人家权力地位还高。 安歆上任不到一个月国子监里的教学博士们,都发现自己教导的学生对他们尊重了不少,上课时也不会时不时的捣乱。 国子监里也不全都是来这里混日子的学生,也有想要通过努力上进的人,他们平时都是那些不爱学习的纨绔子弟学子,嘲笑捉弄的对象。 安歆不看见就当没发生,只要她看见了,也不怕这些家里靠山很硬的熊孩子家长找她理论,统统挂在树上吹风。 只要你不怕在国子监里成为现眼包,以后都难入世家贵女的眼,安歆欢迎每位向纨绔发展的学生在国子监里造作。 因为安歆不怕权贵,不怵那些学生家里长辈来找她麻烦。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盛安帝有意要整顿一下,京城这些世家权贵家里每年盛产的纨绔子弟,只要有人在朝堂上参安歆这个女祭酒。 不是被盛安帝无视,就是被御史台的人抓住把柄,朝死里参一本。 被参的官员,小到被盛安帝呵斥一顿,大到丢官被贬。在这样的情况下那个还敢去找,这个明显被皇帝罩着的祭酒大人麻烦。 现在安歆走在国子监里那些不学无术的学生,见到她腿都发颤,大魔王的名声在学生间更响亮了。 安歆也没想过把这些学生教的怎么样,在这里的学子不管学的好不好,大多数都会得到家里封萌为官。 虽然他们这样得来的官位,最高很难超过五品,不过这已经比那些寒门踏入仕途的学子,努力一辈子都要强了。 只要他们不在自己管理的地方嚣张跋扈的没边儿,安歆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管的太宽。 * 春末夏初,正是一年好风光的时候。 这天大朝过后,官员的沫休日。 安睿想到那年踏春安歆带着他们去野外烧烤,就提议要去郊外有山有水景色美,春游好去处普陀山下游玩。 安歆想到京城多了一个老乡,想着这个世界以前有烧烤,但也只限于把肉烤熟放点盐其他调料是没有的。 不过她回京后,听说这几年丞相府穿来的那位老乡在自家设宴时,已经把多种调料烧烤炫出来了。 还得到了许多人的夸赞,说她聪慧过人,想出来的烧烤方法比以前好吃多了。 想到这安歆也不怕掉马甲了,就吩咐人准备烧烤需要的东西,把那几个过完年就被自己父亲带到京郊军营锤炼的小子也叫来了。 尉迟奕,高泰和陈琪宝三人惨兮兮的苦着脸见到自家女先生,要不是安歆躲的快差点抱着她痛哭流涕。 叙说他们是怎样被自家父亲带去军营摧残的。 “没事的,没事的啊!”安歆拍了拍三个小子的肩,算做安慰:“老师疼你们,今天不仅带你们去玩,还带你们去吃好吃的。” 陈琪宝仗着自己长了一副娃娃脸,听到自家女先生说的话,十七八岁的大男孩了,还兴奋的抱着安歆的胳膊蹦了起来。 “还是老师对我们最好了,不仅把我们从各家老爹那里解救出来,还带我们出去玩,吃好吃的。” “吃什么?”高泰双眼发光的问。 在军营吃了一个多月的大锅饭,就算出门三年历练,已经被磨练,没有那么娇贵的他们,想到好吃的也不由眼神放出狼光。 “吃屎,你们要不要去?!”看见三个臭小子一来,就把自家小山长的注意力全都吸引了过去,江舟瞪着他们忿然的揶揄道。 尉迟奕三人侧身看见几个师兄不善的看着他们,想到过往被师兄们收拾的惨烈教训,几人乖乖的走过来给黎子瑜五人行了一下师弟礼。 “师兄们好。” “嗯!” “哦!” 黎子瑜几个语气淡淡。 陈琪宝缩了缩脖子,小声的哔哔:“一段时间不见,师兄们好像又变得好高冷了。” 尉迟奕白了他一眼,“如果你还不把抱着女先生的胳膊放下来,我敢保证你今天会被几个小心眼的师兄们修理的更惨。” 只要不傻都看的出来,每次只要他们缠着自家女先生,他们几个就会被收拾好吗?! 大壮走进来禀报所有春游要用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安歆看了一眼,这几天满面喜色的大壮。 又见身后看见大壮进来脸红的明月,安歆笑了笑,感叹。 真是女大不中留,不过是她前几天答应两人的婚事,现在这两人每天在安府里撒狗粮。 安歆这个主人都吃撑了。 “走吧,出发。” 安府大门口停放着三辆马车。 安歆带着清风明月坐上大壮赶的马车,黎子瑜和冷向白,江舟和安歆分别坐一辆。 刘伯星带着尉迟奕三个师弟骑上自己的爱马护在车旁。 安歆趴在马车窗上,晨曦的阳光笼罩在她身上,仿佛在她周身镀上了一层金光。 她看了一眼,坐在大壮旁边的高大男子,侧身看向车厢里的清风。 “他说自己会些武功,想着跟来可以保护大家。”清风低垂着眼帘,恭敬的说道:“如果主子觉得不妥,奴婢这就让他回去。” 安歆看着清风紧张的样子,忽然笑了,“并无。” 坐在前头跟来的凌云听到安歆的回答,默默的松了一口气。 自家公子离开时让他留在安主子身边,他可不想做一个无用的人,好在他身手还不错。 想着那天跟安主子说说,反正她府里还没有护卫,要不自己就给她当护卫好了。 凌云挠了挠后脑勺,就不知道安主子会不会答应。 春末夏初的微风徐徐吹在脸上,安歆眯了眯眼睛,抬手把额前的碎发捋了捋放在耳后。 “安山长好久不见。” 就听到一个耳熟的声音,从追上的马车里传来,安歆转头对上一双带着阴鸷的眼睛。 208不变的容颜 看着从马车窗露出来的脸,安歆勾起唇角,语气平平:“是好久不见。” 刘明杰看见眼前的女子,仿佛和三年前没什么变化的容颜,眯了眯眼。 从什么时候,他在心里开始恨上她的呢。 也许是从三年前他落榜,又把王家赞助他来京赶考的银子花完,无路可走的时候吧。 心想她学识那么好,人又聪慧。 为什么他在万华书院读书的时候,她要藏拙,看着那么内向懦弱,让人不喜。 如果她的才能,早点被自己发现,他当初又怎么会离开的那么决绝。 肯定会顺着她父亲的意,帮着退了赵家的婚事,与她定亲娶了这个能辅助自己科举的女人。 他肯定也能考个六元及第的状元,能够在大乾的史记里留下一笔,这是多么光荣的事情。 刘明杰这是把自己科考的失利全都转移到,这样幻想的结果上。 看见安歆教出来的几个学生,现在都在官场上混的风生水起,他扭曲的心里会恨上安歆也不足为奇了。 “听书安山长现在也做官了,真是恭喜啊!”心有不甘的刘明杰这话说的咬牙切齿痛恨不已。 安歆笑笑没有再搭理,这个把嫉妒都写在脸上的男人。 刘明杰看见安歆这样,以为她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看不起他的所做的事眼神更是阴郁。 “哼!磨蹭什么,还不开赶车。” 马夫被呵斥心里憋着一口怨气,刚才这位吩咐他要和旁边这辆马车持平,现在被人无视,又来怪他赶的慢。 只不过仗着现在自家郡主还愿意多看两眼,要是哪天被厌弃了,这位连自己这个马夫都不如。 安歆看着刘明杰的马车哒哒哒的跑过去,眼中并没有他以为的鄙夷轻视看不起,只有如秋水一般平静清澈的眼眸。 每个人选择走的路不同,刘明杰三年前考完会试落榜以后,他不愿意再回到临安县那种小地方,蛰伏三年再来京赶考。 而是在身上的钱财花完后,在有心人的引导下,做了京城有名荒唐郡主的入幕之宾。 俗称面首。 他又不是安歆什么人,安歆才不会管他做什么,又怎么会对他有任何看法和情绪呢。 只能说刘明杰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就从安歆被刘明杰打扰后,刘伯星和尉迟奕两人就骑马,一左一右护在她两个马车窗前不再让任何靠近。 安歆看见一路上有很多从京城里,相约出去郊游的人家,坐着马车也向京城在普陀山而去。 路上安歆还发现有许多坐在马车里的闺阁女子,路过他们的时候掀开马车窗帘一角,偷偷看向他们这边。 安歆看见骑在马上的尉迟奕几个少年,看似目不斜视一本正经的模样,但如果仔细观察还是能发现他们耳朵红了。 “年轻人啊!”安歆揶揄一笑,道。 骑护在马车窗两边的尉迟奕几个,转头看见自家女先生唇边玩味的笑意,脸颊更红了。 “无聊。”尉迟奕被看毛,红着脸恼羞成怒的打马率先,朝着普陀山而去。 安歆一顿,然后,“哈哈”大笑。 “这有什么好害羞的,姑娘们愿意多看你们几眼,是你小子的福气,这还矫情上了。” 听到身后放肆的笑声,尉迟奕骑马跑的更快了。 “老师,我…我们也去前面探探路。”说完高泰和陈琪宝也骑马追着尉迟奕去了。 安歆吐糟:“真是男大不中留,被姑娘看几眼就知道害羞了。” “我…我没有。”刘伯星讪讪说道。 安歆趴在马车窗上翻了一个白眼,“你没有,只能说你是个钢铁直男,为师我更担心。 就你这么不懂风情,被小姑娘这么盯着看都不带脸红的,小山长我都怕你以后找不到媳妇。” 刘伯星偏头看见陪同安歆坐在马车里的清风明月两个婢女,听到自家小山长调侃他,努力抿着唇憋笑。 一张硬朗的脸忽然就红成了猴屁股,连忙也学着跑远的几个师弟,留下一句:“我…我也去探探路。” 骑着马,一溜烟也跑的没影了。 “年轻人呀,就是没定力。”安歆看着跑远的几人摇了摇头,继续她的吐糟。 跟在他们后面不远坐在马车里的黎子瑜和冷向白,微微勾着棱角分明的唇瓣,眉眼含笑的听着自己那位不着调的小山长,硬是把几个师弟逗弄羞赧的骑马逃离。 不知想到什么冷向白微微蹙了一下眉头,“黎师兄,我们的小山长这么多年来样貌都没有太大变化,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黎子瑜神色一顿,抬头眼睛微微眯起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语气淡淡:“以后这样的话,我不想再从我们几个师兄弟口中听到。” “可是时间长了,这终究不是能瞒得住的事。”冷向白神色淡漠的道。 两人沉默的对视着,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担忧。 不重视自己长相的安歆,自己都没发现她跟五年前穿来时,容貌似乎没有随着时间而发生太大变化。 也没意识到她用了系统出品的生命值,不仅增加了寿命,同时她的身体也得到了改善,容颜也比其他人衰老的缓慢。 这会正高兴的看着去往普陀山的路上,风景真的很优美。 听说环绕在普陀山下这条清澈的河流,是山上一个很大的瀑布水流下来形成的,曲折的溪流,雅致,安静,秀美。 抬眼望去,深远的幽谷,山色明媚,空气宜人。 正是不冷不热满山花朵含苞待放的时候,这段时间来此地郊游的人异常多,安歆他们的马车停在一处山脚下平坦的草地上。 旁边还有几棵大树挡住了慢慢升高的太阳,离清澈见底的河流也不远,这么适合游玩休息的地方。 尉迟奕几人骑马跑的快来得早,抢在他人前面找到的。 “这个地方我们郡主看上了,你们去别处吧。” 安歆他们刚下马车就看见尉迟奕和刘伯星几人,眼睛直愣愣看着一个身穿暗红色,绣着深绿色花边的对襟坎肩嬷嬷。 身后带着两个长相清秀的婢女,正在趾高气扬的驱赶他们。 209初级修罗场 从愕然中反应过来的尉迟奕简直气的七窍冒烟,他离开京城三年,好像大家都忘了他昔日小霸王这号人物了。 “滚,什么郡不郡主的,小爷不认识。”尉迟奕仰着头,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小爷占着的地方也敢来抢,什么时候京城里出了比本少爷还霸道的人。” 灵珊郡主夫君死后回京的这几年,正好尉迟奕几个当时出名的小霸王,已经被安歆收作弟子带出京游历了。 她因为守寡的原因,被自己父亲南郡王派人看着很少出门。 就像刘明杰这样的面首,也是她吩咐亲信暗中悄悄搜罗来,为她排挤寂寞的玩意。 现在她明面上已经为自己那个死鬼夫君守完孝期,南郡王也有意让她接触京城里的王侯公子,希望能在年龄相仿的一批里再为自己女儿寻得良人。 “你敢对郡主不敬,你给我等着~”长相刻薄的老嬷嬷气愤的领着两个婢女转身离开了。 安歆说着几人离去的方向,看见那里停着两辆马车,其中一辆有点眼熟。 因为刚见过不久,安歆很快认出来那辆马车就是刘明杰坐的那辆。 与之停在不远的那辆装饰更加豪华的马车,安歆猜想应该就是刚才那个,老嬷嬷口中什么郡主的马车。 “臭小子,厉害了,连皇室郡主都不放在眼里。” 尉迟奕看着走过来的安歆,高傲的道:“不认识。” “你们恐怕有麻烦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姜炫和姜晨熙两人,带着侍卫走了过来。 安歆回头看见男人一身月白色云缎锦衣,唇瓣含笑,五官俊美,折扇摆动间,难掩矜贵雅致。 长相如此妖孽的男人,无论见过多少次都觉得晃眼。 “江三爷什么时候来的?” 姜炫折扇在手中,轻轻敲打,脚步不紧不慢的走到安歆身前,不远不近处站定。 这才礼貌的开口说话:“安女郡不介意在下跟着晨熙一起来吧?!” 安歆刚才张口~ “来都来了,我家小山长还能说不行,咋的!”站在她身边一会不怼人,就浑身不自在的江舟翻了一个白眼,替她回答了。 姜炫美眸轻眯,看向安歆身边穿着蓝色直裰的江舟,微微扬起嘴角笑了笑。 这就是她那个酷爱怼人的学生,京城官员间私下称之毒舌阎王,也有人称活阎王绰号的江怼怼吧。 安歆:“小孩子不会说话,姜三爷别介意。” “哼!”江舟还想说什么,在对上黎子瑜看过来清冷的眼神,只好怒了努嘴巴高傲的把头撇向一边。 姜炫那里不知道安歆这是维护自己学生,他要是敢说介意,保准这女人立即会跟自己玩变脸。 “咳咳!”姜炫抬手放在唇边轻咳两声,脸色苍白了几分,语气虚弱的说道:“没事,我也是在家无聊,看见你们派人相约晨熙出来郊游,就顺便跟出来透透气。” 安歆第一次见到这个美男的时候,就看见他个子虽高大,身体却很消瘦。 这时看见他微蹙眉头,羸弱的模样,下意识的关心道:“你没事吧?!” 姜炫低垂的眼眸,闪着幽光:“在下……” “太阳越来越热了,大家还是去树下聊吧。”冷向白声音清清淡淡响起,打断安歆对某人的过分关注。 清风明月和大壮还有新加入的凌云,早从马车上拿出一张又大又厚的毯子铺在那三棵树下,上面也摆放好他们带来的水果和糕点。 安歆带着众人围坐在上面,大壮和凌云找来了柴火,开始烧水。 清风明月拿出带来的茶具,为所有人沏上一壶清香的茶水。 因为出来的太早,大家都没有吃早饭,在吃完糕点,喝了茶水垫饱肚子后。 年轻人爱玩好动的性子就开始冒了出来。 安睿和自己老相好刘伯星对视一眼,挪到安歆身边,扯了扯她的衣角,“我想去山上的普陀寺看看,堂姐去吗?” 安歆拍开他的手,慵懒的朝旁边树上一靠,把自己懒惰的人设稳住:“要爬山自己去,我老胳膊老腿的,就不陪你们疯了。” “好嘞,表姐,你就在这吹吹风,看看见,等我们回来给你烤肉吃。”安睿拉着刘伯星对着蠢蠢欲动的尉迟奕几个,挑了挑浓黑的眉毛,“装什么装,走了。” 同样年轻坐不住的尉迟奕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对着安歆咧了咧嘴,带着高泰和陈琪宝拉着姜晨熙跟着两个师兄跑了。 “臭小子,没一个有定力的。” 看着安睿他们走远后。 安歆仿佛无意的向远处看了一眼。 收回目光对着黎子瑜几人说道:“听说离这里不远处有一个雄伟壮观的瀑布,我有些累了,不想去,你们替我去看看。 回来和我说说这个瀑布到底有多气势磅礴,能在普陀寺山下形成,这么一条美丽清澈的河流。” 黎子瑜眼神闪烁了一下,看着她,“还是等你休息好了,我们一起去吧。 去年我们师兄弟几个去观赏过一次,飞流直下,气吞山河的景观的确值得一看。” 安歆无奈的摇了摇头,知道自己的心思被他们这几个人精看穿,也不再勉强。 原本想着出来玩,不想他们被无聊的傻逼扫了兴致,这才想着支开几人。 等着那边的什么郡主来找麻烦,自己挡回去,等他们回来也不会辜负这难得出来休息玩耍的心情。 “你呢,也不去周围看看风景?”安歆转头看见病弱美男,问。 姜炫盘腿坐在铺的布上,端起茶盏浅浅啜饮,在安歆眼里仿佛林黛玉般娇喘柔弱。 男人声音低哑,却异常好听:“我身体不好,去了也是拖他们后腿,扫了他们的玩兴,就不去了。” 安歆看见他这般,就再没有同情心,也被姜炫这副模样弄的有些心软。 “没事,等到你休息好了,我带你去那边看瀑布。” 姜炫听到安歆这话对着她微微一笑,眼睛里仿佛落入璀璨的星辰,温柔的看着安歆。 旁边的黎子瑜和冷向白江舟三人,眼神清凌凌的看着这个装柔弱不能自理的不要脸男人,来博自家小山长的同情心。 都暗暗的在心里给他记了一笔,只能那天遇见,顺便给他套个麻袋。 210会装柔弱的男人 因为今日天气晴朗,呼朋唤友相约来这里郊游的人不少。 大家都不想被对方打扰,所以选择休息的地方相互离得都挺远。 有些富贵人家的女眷甚至在休息的地方拉起围帐,只为在休息吃东西的时候,不被人窥视更自在一些。 这边几个男人之间暗流涌动。 安歆喝了一杯茶,吃了东西后,正准备去小河边走走,看看这山脚下的风景,其实也很美。 就被一个五官长相普通打扮妖艳,头上戴满金银珠宝首饰的女人,高傲的昂着头带着仆从拦住了去路。 “就是你拒绝把地方让出来,你可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你可知道这天下都是我皇室中人的,你这贱人,竟敢占着这块地方,不愿离开。” 安歆眼角扫见跟在女人身后脸上好像扑粉的刘明杰,嘴角上扬,眼中带着幸灾乐祸。 女人看见安歆敢不搭理自己,无视她,抬手就要给她一个大比斗。 安歆是那愿意吃亏的人吗? 在那巴掌落下来之前抓住了女人不算纤细的手腕,轻轻一甩,咔嚓一声。 “啊……” 这一下,虽然没让她的胳膊脱臼断裂,也让女人疼的尖叫连连,龇牙咧嘴,五官扭曲狰狞。 安歆嘴角含着一惯微微的淡笑,眼睛微眯。 要不是看她是一位郡主的份上,刚才她反手就是一巴掌,还能让她在这里鬼叫狼嚎已经算手下留情了。 女人身边的奴仆紧张的围着她,却不敢上前,只有那位来撵人的老嬷嬷为她检查胳膊。 “你…你这个贱……”女人如毒蛇般的眼眸怨毒的盯着安歆,疼的一时间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此女一看就是从小没有被教养好,看见刘明杰跟在她身后,安歆已经猜出了她的身份。 京城人私下议论的那个娇淫荒诞的灵珊郡主。 因为她母亲是南郡王那个已逝的真爱王妃,所以这位死了母亲的郡主,从小到大在南郡王府里横着长大的。 就连后来南郡王续娶的王妃和所生的小世子,这位郡主都不放在眼里,只要她一闹,那母子两在她面前都要退让一舍之地。 可南郡王愿意惯着他这个真爱所生的女儿。 安歆却不打算惯着她。 都是头一回做人,凭什么委屈自己让着你。 难道打了左脸,还要伸过去右脸,凭着你长得丑,还是凭着你脸大。 “你竟敢伤我们家郡主,是不想活了吗?” 别看安歆无论什么时候嘴角总带着淡笑的模样,可她并不是什么好性儿的人。 对着仗着主人乱吠的老狗,和她怼,那是降低了自己的逼格。 “你跟我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安歆勾了勾唇角,淡淡开口:“那你可知道这句话出自哪里,它的意思真的是概括了整个皇室之人吗?” 从小到大娇蛮任性跋扈惯了的灵珊郡主,却不是一个爱看书学习的人。 她只知道这句话,好像说的是天下的土地都归皇家所有,具体什么意思她却不知道。 在她身后的刘明杰看见灵珊郡主,被安歆问的一时愣在那里,就好心的为她解释道: “苍天之下没有一块土地不是天子的,统领土地的诸侯,皆是天子的下臣……” 安歆似笑非笑,静静的看着他们,就如看跳梁小丑一般。 听到刘明杰的解释,灵珊郡主才知道这句话的真正意思。就是天下所有土地都是天子皇上的,而不是整个皇室中人。 她一个与当今天子,隔了辈分的皇室郡主,那就更不配说这句话了。 就连她这个郡主称号,也是她那父样因为她母亲早死怜惜她,上了无所道请封折子。 甚至放弃了南郡王世子继续封王爵的机会,为她请封了一个没有封号的郡主称位。 就这样一个被南郡王捧着长大的灵珊郡主,那受过这样的气。 就连他夫君死了,不愿意待在夫家守寡。 她那身份地位都不算低的夫家,还不是忌惮她皇室之人的身份不敢对她怎么样,派人恭恭敬敬把她送回京城。 这会被安歆拿她不熟悉的学识,怼的哑口无言,说不出半句话,这让灵珊郡主异常羞愤。 “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赶快把她抓住。 本郡主今天要把这个贱人手脚打断,扔去郊外破庙里,赏给那些流浪汉和乞丐玩残。” 南郡王派给自己女儿的侍卫,虽然不耻灵珊郡主的为人,不过他们都是南郡王府的忠实侍卫。 还是听从灵珊这个主子的话,朝着安歆走了过去。 安歆眯起了眼睛,眸中闪过一道寒光。 她觉得这个君主有些偏爱流浪汉和乞丐,准备有时间送她一份,略表对她说出这番话的鼓励与支持。 安歆揉了揉手腕,刚想给这帮扑向她的侍卫活动活动筋骨。 就看见凌云和大壮,还有姜炫带来的几个护卫也在主子的示意中上前,与南郡王府的侍卫交上了手。 原本知道安歆不会吃亏的几个男人,坐在不远处毯子上看着两个女人互怼,这时候也走过来把她护在中间。 黎子瑜,冷向白,江舟三人瞥了一眼,好像风大一点就能吹倒的病娇美男姜炫。 江舟撇了撇嘴:“你还是回到那边坐着吧,我怕打起来的时候呼吸的气息太大,再把你给吹倒了。” 安歆听到这话嘴角抽搐了一下,瞪了江舟一眼,靠近他一些,低语道:“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你这样真的不会被人打死吗?!” 江舟白了她一眼。 他们几个师兄弟看得出来自家小山长,虽然没被这个男人的美色所迷惑,但承恩公府这个姜三爷太能装。 只要他一装柔弱不能自理,他们家小山长多少都会对他抱有同情和怜惜。 江舟侧身瞥了一眼,仿佛若柳扶风的姜炫,一个大男人这么会装,真是不要脸。 姜炫微微低头,樱花般淡淡的唇角勾了起来。 不都说女人的眼泪是攻击男人的利器。 他就想试试羸弱的男人,是不是也能得到心悦女子的点点怜惜。 没想到这个对情感好像缺了一根弦的女人,对着自己这个盛世美颜的脸不屑一顾,但却唯独不忍他轻咳时的微蹙眉头。 (本章完) 211男色也祸水 当灵珊郡主看见面如冠玉,目若秋水,浑身气质清冷,仿如谪仙的黎子瑜。 身材高瘦,面如桃花,容貌俊美,堪称绝世,唇角荡起令人炫目笑容的姜炫,犹如从那山间走出来的男妖。 一身蓝色锦袍,风姿秀逸,衣袂飘飘,皮肤白皙如雪,神色漠然的冷向白。 黑色长袍,乌发金冠,一张白净的脸上挂着淡淡嘲讽的笑意,身姿挺拔,眼神桀骜不驯,显得冷傲,不可一世的江舟。 此时围在安歆身边的四人,厌恶的皱了皱浓黑修长的眉毛,瞥了一眼,目光痴痴贪婪看着他们眼中盛满色欲的灵珊郡主。 “郡主~”刘明杰发现灵珊郡主异样的目光,不满的喊道。 他现在可是灵珊郡主身边最得宠的男人。 刘明杰可不想永远做一个见不得人的面首,虽然他嫌弃灵珊郡主年龄大又嫁过人。 但以他现在的身份能娶到郡主,做上郡马之位就是他最好的选择了。 当然不希望灵珊郡主再看上别的男人。 灵珊郡主咽了咽口中快要流出来的口水,瞟了一眼面容清秀的刘明杰,眼中闪过一抹嫌弃。 只觉得以前自己眼神不好,怎么会觉得他长得好看。 灵珊郡主又把目光看向安歆身边的四人,阅男无数的她,看着眼前几个面容英俊,身材挺拔笔直,腰腹结实的男子,眼神不由自主泛起淫荡的光芒。 觉得自己以前看上的男人都是垃圾,面前的这几个男人,才真正是人间绝色。 “真恶心。”受不了灵珊郡主眼神粘在自己身上的江舟,炸毛了,“快把你那恶心的眼神收回去,要不然爷不介意过去亲手把它抠出来。” 安歆嘴角上扬玩味的看着黎子瑜,姜炫,冷向白,江舟四人难看的脸色。 被恶心坏了的几人身上同时散发着丝丝冷气,安歆默默的后退了两步,抬头看了看挂在天空的大太阳。 揉了揉胳膊,天气挺好,怎么还感觉到有点冷呢。 灵珊郡主看出黎子瑜和姜炫几人射向她冰冷的目光,眼神闪烁了一下。 看向被他们保护在中间的安歆,眼中闪过一抹阴狠与怨毒。 已经对抢一块郊游休息好地方,失去兴趣的灵珊郡主,喊道:“住手。”叫停了侍卫们。 大壮和凌云还有姜炫的侍卫也退到安歆他们身后,时刻注意着对方的动作。 灵珊郡主脚步婀娜的走到几人面前,神色娇柔的看了黎子瑜和姜炫四人一眼。 转头看向安歆时,眼神却含着阴鸷与狠辣,说话语气带着惯有的娇纵跋扈: “不管怎样,你今天都冒犯了本郡主,如果不想被治罪的话。 就让你身边的这几个兄弟,或者是你的亲朋好友,陪我去上那边坐坐,今天的事情本郡主就不再追究。” 安歆一顿,偏头看向几人,眼含笑意,果然男人长得太好看也不是一件好事。 一个个长了一张祸国殃民的脸,也难怪被这京城有名的欲女觊觎。 “女人,你那什么眼神~”江舟忍不住要对安歆毒舌,被黎子瑜和冷向白,姜炫三人同时制止,不屑的冷嗯一声:“哼!” 安歆看被恶心炸毛如大型犬的江舟,撇了撇嘴,转头对着灵珊郡主,挑了挑眉,实话实说:“他们好像不愿意。” “你难道就不怕被治罪。”灵珊郡主高傲的抬起头,用一种如看蝼蚁般的眼神,看着安歆:“你如果今天不能说服他们陪本郡主,就等着被扔去破庙伺候乞丐吧。” “啪!”灵珊郡主的左脸被打了一巴掌。 安歆满脸惊讶:“哎呀!郡主怎么脸红了。 难道你想起自己去破庙强迫可怜老乞丐的事,也觉得不好意思懊悔了。” “噗哧!”姜炫连忙收敛脸上的笑意,恢复自己病弱,翩翩公子的人设:“咳咳!不好意思没忍住,下次会注意的。” 安歆看见其他三人嘴角也翘了起来,目光移到姜炫柔弱低垂眼眸里脸上,就想问一句,你真不是腹黑吗? “啊…啊”人生第一次被打脸的灵珊郡主,终于叫出了杀猪的声音:“我要杀了你,剁成肉泥,扔到王府湖水里喂锦鲤。” 安歆无辜的看着发疯的灵珊郡主,问:“郡主为什么发飙,难道是怕你爱好强迫老乞丐的事,被人知道?” “我才不爱强迫又老又丑,脏污恶行的乞丐。”灵珊郡主被安歆气的语无伦次大声叫嚷。 被愤怒冲昏头的灵珊郡主没发现她这样大声嚷嚷说的话,都被听到这边动静派来打探的各家下人收入到耳里,回去如实禀告了自家主子。 不久京城里私下就会传出灵珊郡主偏好强迫乞丐的事。 灵珊郡主的贴身奶嬷嬷发现四周探头探脑的各家仆人,想到自家主子的名声,连忙暗示身边的几个婢女。 把脾气暴躁娇纵,已经被气的失去理智的灵珊郡主,哄着劝着拉她上了马车。 临走那位嬷嬷还要为自家主子找回一点场面,狠声道:“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算了。” 安歆:“哦,知道了。” 灵珊郡主的奶嬷嬷心口一梗,差点没被安歆的回答噎死。 缓过来后,喘着粗气,“你…你给我等着~” 安歆不再搭理一个老嬷嬷,抬眸看向灵珊郡主坐上的马车,却对上她看向自己阴狠憎恨的眼神。 转目时,对她身边的几个男人,又是一种势在必得的目光。 安歆心中一突,眯了眯眼睛,把心中那丝不好的预感压下。 她不担心自己会受到南郡王府的打压,毕竟现在她可是盛安帝罩着的人。 而且谁不知道盛安帝司夜霄,对这个曾经暗中支持过他其他兄弟的堂兄,极其不喜。 只不过当时盛安帝灭了太多想跟他抢皇位的兄弟了,最后不想落得一个连堂兄弟都容不下的名声。 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网开了一面,把南亲王爵位,降到南郡王,没有在追究其他罪责把他杀了。 而就连这个南郡王的爵位,也被现任的南郡王为了灵珊郡主请封号,自愿等到自己儿子继承时,会降等承爵,变成空有头衔的镇国将军府或者是辅国将军府。 就南郡王这样脑子有大病的人,安歆怕他个毛。 212拿着女主剧本的穿越女 心里不安的安歆想起灵珊郡主离开的时候,望向身旁几人的目光,她抿了抿嘴唇。 转头看着几张盛世美颜,不得不感叹,真是养眼。 还好她对长相没丑,没有太多执念,要不每天对着这么多张长得好看的脸,安歆还真怕自己变成禽兽不如的色女。 安歆压下心中的不安,带着几人继续去河边看风景,并没有因为一个娇纵跋扈的灵珊郡主打扰,就辜负这青山绿水美好的景色。 “你这么冲撞郡主,就不怕南郡王找你麻烦?” 安歆连一个眼神都没给,还站在那里没走的刘明杰,语气平平:“不关你的事。” 看着安歆悠然的背影,刘明杰忽然觉得有些自惭形秽。 不过从小在寡母溺爱中长大,变得极其自私,为了自己可以继续念书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三个姐姐。 说是嫁人,实则卖给几个年龄大,有残疾,又有家暴男人的刘明杰,他的心早已坏透。 在一刹那的自惭形秽后,他又觉得这一切都是别人的错,整个人又阴郁了起来变得愤恨嫉俗。 安歆几人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静静的漫步在河边,脚下踩着松松软软的草地,水面上游着不知名的水鸟。 安歆看着自由自在游在水里的鸟儿,小心眼的蹲下身子捡起一颗石子,扔在了河里,荡起一圈圈的水花。 鸟儿如愿被惊飞了。 “是鸟就该在天上飞,学什么鱼儿水中游,没看见不能下水游泳的人多苦逼吗?” 来古代最让安歆郁闷的就是不能游泳,洗澡也只能在澡盆里,这让酷爱游泳的她郁闷不已。 江舟鄙视:“幼稚!” “我高兴。”安歆傲娇的昂起头,一副老子高兴你管得着吗。 江舟笑了笑慢慢退后了几步,在安歆昂首阔步朝前走的时候,蹲下身子,捡起一块拳头大的石头砸向她旁边的河里,溅起了一片水花。 安歆是谁,她可是一个身怀武功的绝世高手。 在江舟使坏的扔出石头时,她就一个完美的华丽转身,成功避在了一棵大树后面。 水花溅起衣袍被打湿的另外三人,眼神凉飕飕的,看向始作俑者。 站在几人身后的江舟,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前面的黎子瑜,姜炫,冷向白三人。 安歆靠在树上幸灾乐祸的看着江怼怼,被其他三人合力要扔进河里,乐呵呵的开口:“江怼怼,要变水鸭子了。” 江舟咬牙瞪着幸灾乐祸的安歆,最后还是泄气般的对着两个师兄弟和姜炫弱弱的讨饶道: “要不是奸诈的小山长躲开,水花也不可能正好溅到你们身上,要不你们把我放下来,咱们一起把她给扔下去。” 原本安歆以为黎子瑜和姜炫还有冷向白是不会同意,江舟这样荒谬的提议。 斜靠在树上悠闲的乘凉,看好戏,脸上还带着惬意的笑容。 黎子瑜挑了挑眉梢,看了一眼女子眉眼舒展,含笑看着他们收拾江舟。 眼中恶作剧得逞的模样,藏都藏不住。 这哪还不明白,刚才她躲开,明显就是知道水花溅起来会打湿他们几人的衣服。 黎子瑜,冷向白,还有虚虚抓着江舟衣角的姜炫,也都感受到了安歆的可恶。 三人放开江舟,之后四个男人饱含深意的互相对视一眼,默契的同时朝着靠在树上看戏的女人走去。 “呃…你们想干什么?!”安歆察觉到不对,急忙后退了几步,“哎哎哎,扔石头溅湿你们衣服的又不是我,你们这么气势汹汹朝我走来算怎么回事儿。” 安歆看见没人理她,知道情况不妙。几人那么聪明,怎么会猜不出来是自己有意避开,让他们溅到满身水。 “哼!我就是故意的,你们能拿我怎么样!”说完转身就跑。 四人看着步伐轻盈如小兔子跑远活力四射的女子,她的生命充满着活力和光芒,也照亮了他们的人生。 姜炫眼神温润的看着安歆纤细的背影,低声细语:“平时稳重的如老学就一般,也只有这样对她步步相逼,才展露出了一丝姑娘家的娇俏。” “我们家的小山长无需你来评论。”黎子瑜语气清冷平淡:“收起你那不该有的心思。” 姜炫十三岁凭着承恩公收养的义三子身份,撑起即将败落的承恩公府,成为现在京城里很少有人敢惹的姜三爷。 这样的他是何等样的人物,只见他淡淡扬唇一笑,摇了摇头,轻轻说了一句:“我能有什么不该有的坏心思。” 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一句话说的滴水不漏。 黎子瑜眯了眯眼睛,冷冷的抿起嘴角,没有再说什么。 跟这样聪明强大又危险的人物有所交际,也不知道是对自家小山长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不过无论怎么说,在此时对方没有表示出对他们的恶意,黎子瑜也不想因为某些原因,为安府招来这样的敌人。 安歆跑回去后,开始吩咐大壮他们把带来烧烤的东西拿下来,估摸着上山那群臭小子该回来了。 周围的人看见安歆他们带来的东西,吃过的人就猜到他们今天要烧烤,忽然间就觉得自己今天郊游带来的美味糕点和水果它不香了。 想到在这样美丽的野外,约上亲朋好友聚在一起吃烧烤,也别有一番风味。 安歆猜到尉迟奕和安睿他们一伙快从普陀寺下来,可她没想到来和他们相聚的人,却不止她的几个学生和弟子。 看见跟在安睿他们身后走过来的一伙人,不仅安歆感到诧异,就是黎子瑜和姜炫也皱了皱眉头。 而黎子瑜和冷向白在看见那群人里,那个长相娇美让他们看见就不由自主从心里喜悦的女子,两个人更是警惕了起来。 安歆嘴角带着微笑无奈的摇了摇头。 看见所有男人都对围绕在中间,一个巧笑倩兮如发光体的娇俏女子露出爱慕的眼神,安歆不用猜就知道她是自己那个穿越老乡。 用现代所学各位诗仙诗圣作的千古绝句,为自己博得一个才女的头衔,成为京城里许多世家公子的白月光。 她这个老乡无论是穿越的家世,还是现在来古代混的风生水起,照这样下去,再挑选一个强大的男主做夫君,这妥妥就是拿着女主剧本的穿越女。 213被女主光环影响的众人 萧温柔远远看见正在那里指挥下人烧烤的女子,穿着一身青衣常服,一头长发随意在头顶盘起成髻。 容貌端庄,风姿卓越,仪态优雅。 听见动静回头看向他们这边,面容平和,淡然自若微笑看着几个走向她的学生,看见跟在他们后面的一群人。 也只是微愕一霎,礼貌的点了点头,举止大方,从容。 萧温柔 《摊牌了,京圈权臣都是我的学生!》213被女主光环影响的众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摊牌了,京圈权臣都是我的学生!》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214意识强大的男人 姜炫仿若身体虚弱的靠在树上闭目养神,感知到安歆看向他时,又会睁开眼眸对此柔柔一笑。 在安歆移开目光,他又会重新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像蝴蝶翅膀般惹人怜爱。 让转头看见姜炫容颜,有着严重颜控癖好的萧温柔在见到他后,痴痴看得目不转睛。 “世间怎会有如此好看的男人。”萧温柔声音极低的喃喃自语。 比她那天晚上所救的男人,美得更加让人移不开眼睛。 对美貌无感的安歆又把目光看向黎子瑜,冷向白,江舟,这三人。 见他们眼中又极力压制的挣扎,心里多少有些猜测。 看来她这个老乡身上,恐怕真是带着什么女主光环,也许其他的金手指。 以她对自己这几个学生和弟子的了解,他们即使喜欢一个女子,也不会露出这副蠢样。 不说黎子瑜,冷向白,江舟三人,一副在极力抵抗什么的表情。 就算自家那个蠢堂弟和憨憨的刘伯星,还有经过一番历练变得沉稳的高泰和陈琪宝,平常也不会这样。 尉迟奕那从骨子里带着的桀骜和霸道,还有看似温润如玉,实则清高孤傲的姜晨熙,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对同一个女子露出这样痴恋仰慕的表情。 安歆用脚趾头都能想到,他们应该受到了什么影响,才会意志力变得薄弱,神魂被牵引了。 从男色中回转心神的萧温柔,看见安歆被自己的爱慕者不留请面的抨击,黎子瑜和尉迟奕他们没有一个为她出头。 萧温柔对着安歆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只不过萧温柔没发现在她从姜炫脸上把目光移开后,某人徐徐打开双眼,狭长的凤眸中冷漠阴沉到极点,整张脸如结冰般冷峻充满寒意。 他这张脸是什么人都能觊觎的吗? 可笑! 姜炫漂亮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厌恶,又慢慢合上了眼睛。 他对某个女人的聪慧和战斗力非常有信心,当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被她从骨子里散发的淡然和慵懒所吸引。 安歆想到自己前段时间从系统那里坑来的还有一张,增加精神力的加持卡,这样应该对提高精神力和意志力有帮助。 于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安歆走过去坐在铺开的毯子上,吩咐明月去泡壶茶来。 也不管其他人包括黎子瑜他们。 拿起清风端过来的烤串慢慢的开始吃。 “外焦里嫩,大壮,你烧烤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被主子夸奖的大壮高兴的咧着嘴不好意思的,红了耳朵,被泡茶路过的明月嫌弃的拍了两巴掌。 “主子这就是个闷葫芦,你别夸他,小心一会儿激动的在手抖把调料撒多了。” 安歆看见就从自己答应两人不久后成亲,明月就再无顾忌,不仅在安府里两人撒狗粮,看来这狗粮还要撒在外面嘞。 “好啦!你俩就别秀了,大家还要留肚子吃烧烤呢。” “快把泡的茶端过来,没看见你家主子的小徒弟们,从山上下来嘴唇都渴起皮了吗?” 听安歆这么一说,安睿和尉迟奕几人都为刚才没替自家老师出头感到惭愧。 纷纷走过来乖巧的盘腿坐在她身旁,不管渴不渴老师的关心,让他们感到开心又温暖。 安歆发现只要事情不牵扯到疑似拥有女主光环的萧温柔,安睿和尉迟奕他们就会变得正常。 黎子瑜,冷向白,江舟本就站在安歆身旁,这会儿也坐在了另一边。 安歆端起放烧烤的盘子,他们本来就喜欢这口,纷纷抢起了自己喜欢吃的烤串。 为了抢到并不多的牛肉烤串,尉迟奕和同样爱这口的安睿刘伯星两人,差点来一场比武争夺战。 这边姜炫不睁眼也是发现自己看见萧温柔,就会对此有一种特别的好感。 因此天生敏锐的他,很快发现自身的异常,聪明的闭目塞耳不愿睁开眼睛受此影响。 现在闻到烤肉的香味,旁边的女人吃到兴起时,还要啧啧嘴赞美几句。 他虽然因为身体原因不敢多吃,但也不影响他是个爱这口的吃货。 默默挤开自己侄子的不要脸男人,凑到安歆旁边,弱弱的开口:“我想吃一串牛肉烤可以吗?” 姜晨熙愣在那里,第一次发现自己三叔为了一口吃的这么不要脸,默默的转过头,假装不认识这人。 安歆无视尉迟和安睿刘伯星的怒视,黎子瑜和冷向白,江舟因为嫉妒沉下来的脸色,高泰和陈琪宝羡慕的小眼神。 把盘子里仅剩的五六根牛肉串都推到了,姜大美人跟前,轻声细语的说道:“看你瘦的,吃吧。” 安歆怕自己大声一点,把这娇弱美人再吹倒,就不好了。 姜炫对着安歆展颜柔柔一笑,仿佛把这满山含苞待放的花朵都比了下去。 安歆只是多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出现什么惊艳的表情,就继续拿起自己喜欢的烧烤开始撸串。 而尴尬站在一旁的萧温柔在看到姜炫的这个笑容,只觉得一阵眩目,痴痴的看着他。 把围绕在他身边的公子们嫉妒坏了。 可是即使姜炫不怎么出门,道在京城里,也没有几个不认识他姜三爷的人。 所以即使那几个公子再不高兴,姜炫得到自己女神的另眼相看,他们也不敢出言不逊。 而萧温柔不认识姜炫,完全因为两人虽然都在京城,但承恩公府没有女眷从来不办什么宴会。 两人圈子不同,加上姜炫极少出来,即使出门也总是坐在马车里,没见过也不足为奇。 吃着安歆推给自己的牛肉烤串原本很开心的姜炫,在发现有道视线盯着自己的脸痴痴的看,垂下眼帘的那一刹,眼底闪过一抹冷冽。 只觉得这群人真是碍眼,又讨厌。 虽然他只要看见那个萧大小姐就会感觉到喜悦和近亲,但意识强大的他,还是从内心深处感到对这群人的不喜。 要不是在某人面前要稳住人设。 曾经因为承恩公府成年的主子都离世,府里奴才看见只剩下两个幼小的叔侄,不仅每天剩饭剩菜送给二人吃,还偷盗府里的财物去卖。 (本章完) 215二狗子系统免费送金手指 最后甚至还有些特殊癖好的奴仆,看见叔侄二人长相太过出众,想要虐待亵渎他们。 被当时虚岁只要十三岁的姜炫提着刀,差点把满府的仆从屠个干净。 经历过那样事的姜炫,最讨厌萧温柔看向自己这样的目光。 要不是顾虑自己在某个女人心里的形象,他早吩咐人把敢这么看着他的萧温柔,扔进不远处河里喂鱼了。 这边安歆静静的看着安睿把清风刚端来的一盘子烧烤,接过去站起来送到,选择坐在他们不远处休息的萧温柔那里。 皱着眉头眼中有着挣扎的尉迟奕和姜晨熙,明显还是难以抵抗女主光环。 萧温柔对他们微微一笑,两人就把明月泡好的一壶清茶,还有一盘大家正在吃的水果端了过去。 安歆看着自己伸向茶壶落空的手,笑了笑没说话。 黎子瑜,冷向白,江舟为了抵抗自己想要过去亲近萧温柔的想法,三人低着头吃东西,目光根本就不敢抬起。 更不要说阻止自己几个行为怪异的师弟了。 陈琪宝和高泰更是走过去围在萧温柔身边坐下,无视萧温柔的其他几个追求者,对其想弄死他们的怒视。 安歆看见萧温柔对自己挑衅的笑了笑,也勾起唇笑了。 萧温柔一顿,她以为安歆会为安睿和尉迟奕几人的行为生气恼怒,没想到她还能淡然自若的笑出来。 而且仿佛没有一点勉强的意思。 吃完烧烤后大家看时间还早,就提议去距离这里不是很远的,普陀山瀑布那里看看。 不知道萧温柔怎么想的,竟然也跟着安歆他们后面一起来了 安歆就不明白了,她不相信萧温柔穿来这几年没有去看过这个瀑布,为什么还有跟来。 看她几次都想朝羸弱美人身边凑,都被对方冷漠的神色拒绝千里之外,安歆明白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穿来后又得了一个才女的名声,身后的追求者无数,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冷遇。 看见姜炫并不愿意搭理她,萧温柔高傲的重新回到自己几个爱慕者身边,享受着他们的追捧。 安歆看见自己的几个学生也跟在穿越女后边傻乐,不忍直视的侧身看向就从见到她们后,一直都很沉默的萧温瑾几人。 除了那个沉不住气的陶飞,先前跟着几位世家公子言语攻击安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被她无视了。 就连跟在萧温瑾身边的文长逸也没有多言,这让安歆多少觉得有些异常。 因为尉迟奕几人把明月泡的茶端去献殷勤了,让安歆原本想把放在系统暗阁里的精神力加持卡,拿出来溶入茶里给他们喝下的计划泡汤。 安歆看着围在穿越老乡身边的几个臭小子,勾了勾嘴角。 这样也好,让他们几个意识薄弱的小子吃吃苦头,也没什么坏处。 可谓天作孽有可恕,人作孽不可活,谁让他们把茶壶端走了。 自己就是想尝试一下,让他们精神力变强大了,抵御外界对此的影响。 没想到还没等他行动,就被这个臭小子破坏了。 等到他们自己脑袋清楚后,再回想起自己今天干出的事儿,不知道他们的脸色会不会很精彩。 【宿主本系统送你一个好东西,不要太感谢本宝宝哦】 系统突如其来的声音,差点让安歆左脚绊了,右脚摔一跤。 【二狗子系统你想摔死我吗?】 这也太突然了,脑海里忽然出现一个声音,是个人都会被惊一下好么。 【别家宿主是求着系统索要金手指,本宝宝怕你精心教授出来的学生受女主光环影响,被她吸收走太多气运,变得运气太差在突发意外死了。 你咋就不明白本宝宝的良苦用心,来给你免费送领手指,还遭到你这般嫌弃,嘤嘤嘤……本宝宝心里苦,但本宝宝不说】 安歆被雷的嘴角直抽抽,系统这是换零件了,怎么感觉今天的画风不对:【说人话】 【哼!还不是你这个宿主很少主动要用到我,本宝宝没事做无聊的都快长毛了,就去异世界下载了几本书来看。 书里写的说这样会很可爱,难道我这样不可爱吗?】 【呵呵…呵呵,可爱】 安歆“……”不知道说违心的话,会不会被雷劈。 心里吐糟的安歆无意扫到其他人的时候,惊的差点惊叫出声来。 怀疑是自己眼花了,抬手揉了揉眼睛。 转头特意看向走在自己身旁的姜炫和黎子瑜,冷向白,江舟四人,看见他们身上的气运丝丝缕缕的飘向萧温柔。 这次安歆知道刚才二狗子系统,为什么要免费送她金手指了。 先前她只猜对一半,萧温柔这个穿越者是拥有女子光环,吸引别人的亲近和好感。 可安歆却不知道她这么厉害,还能吸收其他人身上的气运。 看见旁边一伙对萧温瑾献殷勤的男人,还不知道自己身上的好气运,都被萧温柔吸收走了。 安歆面无表情的,问:【宝宝系统,你知道萧温柔吸收别人气运用它干什么吗】 系统停顿了一下,过了一会才回答。 【感受到她身上有野生系统的波动】 安歆:【野生系统和你们有什么区别】 这次二狗子系统停了更长时间,感知到主神系统那边没有发出禁言的预示,系统这才回答: 【我们主神派出的系统绑定宿主帮助那些不该早逝的人,让他们生命按照原本正常的轨道进行。阻止那些即将发生战乱和毁灭的位面消失】 【而野生系统会绑定利益熏心野心勃勃的宿主,不停在小世界的位面里吸收气运好的人,或者整个国家的气运来强大自身。 致使整个小世界的位面,因为他们的贪婪而战争不断,最终毁灭】 安歆:【哦,长见识了。原来系统也有好有坏啊】 安歆感知到二狗子系统哧溜一下又溜了,表示很无语。 这次她也没问什么不该问的呀,这又怎么像屁股着火溜了,难道是吃坏了肚子,着急回去蹲厕所。 溜走的二狗子系统感知到安歆的想法,系统的代码一阵错乱,然后就是一阵口吐芬芳。 “你才吃坏了肚子,急着去上厕所,你全家都是……” 自己是一个需要能源的系统宝宝,好不好,吃东西不符合它系统高大上的气质好么。 它跑还不是,自己宿主一本正经套话的本事太高超。 这不是怕她再问一些自己不能说的,防止再被主神系统嫌自己话多,在把它关进小黑屋么。 (本章完) 216不听话的熊孩子,她不管了。 安歆没有再管某个溜走的系统,这样的情况让她眯起眼眸暗了暗。 侧身看见跟在萧温柔身边的安睿和尉迟奕几人,头上代表好运的红色气运,被萧温柔吸引的更多时。 安歆不淡定了,“阿睿,阿星,尉迟,还有晨熙,高泰和琪宝,你们过来老师有话和你们说。” 六个被萧温瑾女主光环吸引的年轻人,在看了一眼笑容温婉的穿越女,萧温柔保持着自己大方得体的人设,轻声软语:“过去吧。” “就算小山长姐姐唤你们没事,但你们是她的学生和弟子,只要她叫你们,尉迟你们就该听她的过去。” 安歆皱起秀眉,什么叫她没事,只要喊他们就要过来。 这话看似听着是劝解,怎么总感觉有一种绿茶味的挑拨离间。 果不其然,安睿眼神闪烁了一下,躲开安歆看向他们的目光,道:“堂姐没事我们就不过去了。” 安歆咬牙气急反笑,勾着唇点了点头,语气平平:“没事儿,你们玩吧。” 然后带着姜炫和黎子瑜,冷向白和江舟四个努力挣扎抗拒女主光环,不愿过去亲近萧温柔的他们朝着另一边走去。 恨铁不成钢的咬着后槽牙,看着另外几人没有跟过来,想着管他们去死。 安歆一边走一边观察着身边的四人,直到发现他们身上红的发紫的气运,不再被萧温柔吸收才停下来。 心中暗自庆幸,幸好系统能让自己看见每个人,头上气运的金手指送来的及时。 要不然他们的好运气被穿越女吸收完,之后霉运加身出了什么意外,自己恐怕也想不到真实情况是这样。 远离女主光环影响的姜炫黎子瑜冷向白江舟四人,骤然松了一口气,总算没有了,那种想要做舔狗的感觉。 安歆证实了自己的猜想,女主普照的光环也是有距离限制的,只要离得够远影响就会逐渐消失。 安歆:“好点了吗?” “你知道?”冷向白怀疑的看着她。 其他三人也有些惊讶的望着安歆。 “我是应该知道,还是不应该知道?!”安歆好笑的回答。 姜炫眼中含笑,语气肯定:“你知道我们在极力压抑着自己,想要靠近那个女人。” 安歆摸了摸鼻子,没有否认。 他们的脚步无时无刻不想朝着萧温柔迈近,脸上的表情挣扎抗拒,然后收回不听话的腿脚,恐怕只要不是眼瞎这一点都能看出来。 黎子瑜偏头清冷的看向,已经听到瀑布流下水潭的声音,不屑看了他们一眼大步朝前走的那伙人。 声音平淡:“那个女人身上有古怪。” 江舟不屑的看了他一眼,“这还用你说。” 本少爷一共都没见那萧大小姐几次,又不爱慕她,怎么就会看她一眼就控制不住想朝她跟前凑,你们觉得如果没有古怪,这样正常吗? 安歆:“不正常,江大师有何高见。” 江舟想到先前不受控制的意识,眉头皱的能夹死蚊子,最终像泄了气的皮球,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种无形中的诱惑亲近,我不知道还能控制自己多久。” 江舟的话,让其他几人也沉默了。 “以后见到这个身上带着古怪的女人,最好离远点绕着走。”姜炫眼中闪过一道寒光提醒。 江舟恍然大悟:“我知道了,只要我们离那个萧大小姐够远,即使我们心中对她任然抱有好感,也不会像刚才那样想朝她靠近。 还有那种只要她想要的,我们好像都不受控制的,想要满足她的。” 听到江舟这么说,安歆想到那几个臭小子,眼中闪过一抹担心。 几人说着话,也来到了普陀山瀑布水潭边。 安歆还没有来得及欣赏,这从天而降磅礴水流形成的巨大瀑布是如何壮观,就听见水花四溅的水潭另一边,传来一声尖叫嘈杂声。 要不是声音叫的太过尖锐响亮,还真会被瀑布落下的巨大声音盖住。 安歆心中闪过一阵不好的预感,抬腿疾步如飞而去。 姜炫和黎子瑜几人在一愣后,也顾不得靠近萧温柔会控制不住自己,做出一些自己不愿做的行为连忙跟着安歆身后跑过去。 安歆来的还算及时,连忙抓住要朝水潭里跳的尉迟奕和刘伯星几人,看见他们额头上原本的红光已经变得暗淡。 问道:“谁落水了。” 说着话眼神锐利的扫了一眼,仿若惊吓过度随时要昏倒的娇弱美人萧温柔,与她身旁好似看戏的萧温瑾几人。 “小…小山长,是阿睿。”刘伯星语气急切:“你别拉我,让我下去救他。” “等着我下去。”安歆没给他们反对的时间,利索的转身跳进水潭里。 “噗通!” “小山长……” 春末夏初水潭里的水还是很凉,安歆在水里激灵灵打了一个寒颤,模模糊糊看见一个正向水底落的黑影。 安歆也没太看清就把人带了上来,冒出水面后才看见,这人不是自己的堂弟安睿。 不过捞都捞上来了,安歆也没再把人丢下去的道理,还是推到岸边想让尉迟奕他们拉上去。 不过让安歆奇怪的是,无论是尉迟奕还是刘伯星他们都不是见死不救的人,却没人愿意拉这个掉入水里的世家公子。 “就是他和睿师兄发生争执,推搡中两人才掉入了水潭里。”陈琪宝愤恨激动的说道。 “先把人拉上去,过后再找他算账。”安歆现在没有时间说别的,什么事都要等到她把自己堂弟救上来再说。 安歆把人朝岸边一推,也不管有没有人愿意把他拉上去,转身再次沉下了水底继续寻找安睿的身影。 直到胸口憋的发疼,才会冒出头来重新呼吸一口气,再次下去找人。 在这期间尉迟奕和刘伯星都跳了下去帮着找,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他们一下水潭。 不是腿抽筋,就是被水草缠住腿脚,好像什么倒霉的事都能让他们遇到一般。 安歆忍着焦急,把他们扔到岸上后命令,所有人不要再下来添乱,然后又一猛子扎了下去。 站在水潭边的姜炫和黎子瑜他们,在这凉爽的水潭瀑布下,愣是急的汗湿了后背。 (本章完) 217好运流失,安睿落潭生死不知 要不是怕再次给安歆添乱耽误救安睿的时间,他们也早就跳下去帮着找人了。 而与他们不同的是,仿佛一脸惊慌站在他们身后的萧温柔,眼中却是有着喜悦。 心想最好连这个在京城里比自己名声还要响亮的女人,也淹死在这寒凉的水潭里,才正合她的心意。 自己虽然有才女之名,而这个女人带着自己几个弟子游历回京没多久,却被当朝天子亲封成大乾开国以来第一位女官。 一时间风头无两,大名传遍京城。 就连他那丞相爷也不满朝堂里出现女官,暗中指使人弹劾,可是不知道那个老皇帝吃错什么药。 面对很多官员的反对,却怒斥那些出声反对者,竟然袒护她至此。 要不是知道自己那个便宜丞相爷曾经派人秘密调查过,这个叫安歆的女人,既不是皇帝流落在外的女儿,也不是帝王的小情人。 可不知偏偏这个安小山长就入了老皇帝的眼,难道只因为她教出这些优秀的学生和武将家的弟子。 展示出自己的学识和才华,得到了皇帝的欣赏。 萧温柔眼神阴暗的看着站在岸边,个个满脸焦急看着水潭的黎子瑜和冷向白,姜晨熙,高泰,陈琪宝。 还有因为下水救人,总是会因为运气不好发生意外,浑身是湿淋淋被安歆扔上岸的刘伯星和尉迟奕。 心中有了主意,那个女人不是因为教出这些才华不凡的学生,才证明了自己的能力被帝王注意到封官。 那自己只要把她教的这几个学生和弟子的好气运吸收完,让他们越来越倒霉,也许还会因为倒霉惹怒君王。 到时候不仅她的学生会被帝王惩罚,恐怕这个比自己在京城还要风光的女人,也会被自己的学生连累吧。 到那时候,看她还拿什么像今天一样,把他们一群人晾在一边,敢无视自己…… 想到这些萧温柔红唇勾了起来。 姜炫紧紧抿起略显苍白的嘴唇,捂着因为焦急憋闷的心口转身轻咳时,目光瞥见萧温柔嘴角挂着幸灾乐祸的笑意。 想到在寒潭里救人,因为时间太长脸色变得煞白的女子,萧温柔的幸灾乐祸是对谁不言而喻。 怒火闪现心头的姜三爷双目煞气凛然,脑中仿若咔嚓一声,好像挣脱了某种对自己无形的诱惑和桎梏。 再看向收敛自己脸上表情,对着他娇笑倩兮的萧温柔,心中原本不由自主对她的喜悦和亲近荡然无存。 山间瀑布下的水潭底下非常寒凉,安歆几乎找遍了整个水潭,也没找到堂弟安睿。 就在她精疲力竭还不愿意放弃的时候,就听水面上传来扑通扑通两道落水的声音。 “三爷……” “黎师兄……” 没过多久憋着一口气,还在下面找人的安歆,就看见两个修长挺拔的身影朝她游来。 脸色已经被冻得青白,身体不由瑟瑟发抖的安歆,看见他们的身影,好像泄了气一般,朝着潭低落入。 无论她怎么努力想要向上游,麻木的四肢也有点不听使唤。 先后跳下水潭的姜炫和黎子瑜用尽全力朝她游去,终于在安歆像鱼儿一样吐出水泡,喝饱水前把她托出水面。 三人上岸后,众人围了过来,冷向白急快的脱下外袍披在安歆身上。 “咳咳咳……”安歆因为有些溺水被呛着,连续咳了几声。 “咳…咳咳”而身体本就不好的姜炫上岸后,发丝湿淋淋的滴着水,脸色变得更加苍白,断断续续咳嗽着。 “三爷,你身体不好,怎能……” 姜炫的近身侍卫的话没说完,在对上自家主子看过来的眼神后,脖子像被什么遏制了一般,接下来的话再也说不口。 江舟跪在地方轻轻给安歆拍着后背,为她缓解身体的不适。 冷向白看着浑身湿透的黎子瑜关心,道:“你没事吧。” 黎子瑜摇了摇头,“没事。” 姜炫和黎子瑜两人互相对视一眼,想到跳下水潭后看见下沉的身影,心里同时出现一阵后怕。 不由庆幸,还好他们跳下去了。 安歆呆呆的看着汹涌澎湃落下水潭的瀑布,慢慢的抬起头闭上了眼睛,阻止眼中的泪水流下。 自己在水潭里近一个时辰的寻找,让有溺水常识的安歆,越找心越凉。 她知道这么长时间,就算自己找到了,恐怕也是…… 安歆紧紧咬着牙关,就想再次跳下水潭,就算是一具……她也要把堂弟找到。 “老师,是她……”陈琪宝看着带他们游历大江南北,教授他们做人本事和道理,这些年默默关爱照顾他们的女先生,脸上痛苦的表情。 终于找回了一丝理智,在短时间内挣脱了女主光环的诱惑,眼中含着泪花的指着萧温柔。 痛苦的喊道:“是她走到这里后,说,谁要先打湿帕子送给她擦拭手上的灰尘,今天就为谁吟诗一首。” 高泰也难过的指着落水被安歆顺手救上来,已经醒了坐在那里的世家公子,“他看见睿师兄比他跑的快先到水潭。 心有不甘就推了睿师兄一把,因为离水潭太近岸边湿滑,他自己也跟着睿师兄掉落了水潭里。” 安歆眼神锐利的转头看向萧温柔,知道前因后果的她,心中怒火中烧。 她是想给安睿和几个弟子一个小小的教训,可没想到萧温柔这么狠,能在短短的时间之内把他们的气运吸收走了那么多。 让安睿失去好运气,倒霉的掉进潭水里,上不来失了性命。 安歆慢慢的站起身,一步步的朝着脸上毫无悔意,眼神讥讽不甘的萧温柔。 看见安歆神情冷峻,眉宇间隐现一股残酷嗜血之气,唇畔勾起冷冽邪恶似索命阎罗般的微笑。 惊慌失措的连连后退,嘴里叫嚷:“是他们自己要去的,不关我的事儿。” “要不是你贱兮兮的提出那种要求,他们这些被你吸引的男子,怎么会争先恐后的去水潭边打湿帕子想要送给你擦手。” 要是平时安歆也会认为那是安睿他们自己犯贱,可是现在自己的小堂弟因此送了性命,安歆可就没有这么理智好说话了。 (本章完) 218被重新打出来的气运值 萧温柔眼中闪过一抹阴狠,极力狡辩道:“你自己管不住学生,他们要靠近我,关我什么事。 又不是我推他落的水,你这般凶神恶煞的对本小姐,简直是不通情理,无理取闹。” 这时萧温瑾也走到萧温柔跟前,对着安歆说道:“柔儿说的不错,你学生的确不是她退下水潭的,安祭酒又何必为难她一个女子。” 旁边的世家公子附和:“是呀!那个掉到水里的人,又不是萧小姐推得,是生是死关她什么事。” 另几人也赞同的点头,“是呀!是呀!” 萧温柔看见自己又变成了团宠,被那么多人维护,得意的看了一眼安歆。 想到安睿掉落水潭里,时间已经过去那么久,再无生还的可能,萧温柔眼中更是闪过一抹嘲讽。 她本来就把这些女主光环吸引过来的男人,当成自己吸收气运值,与系统交换她喜欢东西的工具。 因为被她吸收好气运,变得倒霉意外而死的人,又不止今天那傻蛋一个。 对于这些为她提供好运值的工具人,萧温柔对他们是生是死并不关心,更不会产生什么愧疚。 此时更是变身白莲花,柔柔弱弱的说道:“小山长姐姐你节哀,你学生遇难,柔…柔儿也很伤心。”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落在萧温柔的脸上。 安歆脸色阴沉的揉着自己的手腕,声音冷幽:“把你上翘的嘴角收一收,也许老子会相信,你那廉价的眼泪。” “你…你敢打本小姐。”萧温柔不敢相信的睁大眼睛,看着眼前嚣张的女人,恨声道:“你以为自己坐上国子监祭酒,就了不气了吗? 本小姐父亲可是当朝宰相,你这样对我,就不怕被相府报复?!” “啪啪啪!”安歆露出魔鬼般的笑容,神色无谓:“这样两边就协调了,看着比刚才舒服多了。” “啊啊啊!我要杀了你。”萧温柔尖锐刺耳的吼叫,比高崖落下的瀑布声,还要响亮。 可此时站在她对面的安歆有着一刹那的怔住。 看着被她掌掴后,从萧温柔身上飘散出红光闪现的气运,朝着离她最近的人身上飘去。 安歆忽然醒悟了过来,毫不犹豫的把发疯一样狂叫的萧温柔踹了过来。 推向跟在自己身后的姜炫和黎子瑜,冷向白,江舟,刘伯星,还有尉迟奕,高泰和陈琪宝他们身边。 看着倒向他们的萧温柔,姜炫和黎子瑜同时脸色清冷的,朝后退了一步,避开。 经过安睿的事就算冷向白和江舟他们,还是无法控制对萧温柔产生莫名的喜悦和亲近,可是从内心深处也会感到厌恶。 江舟和尉迟奕下意识的伸出手想要推开,被冷向白阻止,他相信自己的小山长这么做必然有她的用意。 “啊啊!”没有人扶的萧温柔,跌倒在他们面前。 安歆拦住想要上前的萧温瑾等人。 萧温瑾作为萧温柔的亲哥,看见自己妹妹被人这样对待,自然是满脸怒色的看着安歆,质问:“安小山长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真不把宰相府放在眼里。” 安歆没理对自己不断叫嚣的萧温瑾几人,她回头看着从萧温柔身上飘散出来的红色气运,融进离她最近的黎子瑜和姜炫他们一伙人身体里。 证实了她的猜想。 当萧温柔把今天吸收,没来得及和自己系统交换的好气运,散发出来被黎子瑜他们融入。 这让他们原本被萧温柔吸收走气运,变得暗淡无光的额头重新变得红光满面,气运加身。 特别是被萧温柔一路收走最多气运的尉迟奕几人,忽然间觉得自己逐渐萎靡的精神,都变得充足了起来。 姜炫,黎子瑜,冷向白三人心细如发又极其敏锐,几人在安歆来回看向他们所有人额头时。 就觉得她把萧温柔推到他们这里,应该是有原因的,而且还是有利于他们的事。 萧温柔也意识到了,自己今天收集的好运值都被这个女人打出了她的身体,抬头用着憎恨的眼神恶毒的看着安歆。 修理完萧温柔,安歆原本想要去收拾那个推安睿下水的世家公子,当看见那人额头闪着灰暗的气运光芒。 安歆知道自己不必多此一举了。 这人被萧温柔吸收走太多的好气运,以后只会变得霉运加身,最后发生意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安歆不再理会其他人,她朝着水潭边走去无论今天怎么样,她都要把小堂弟找到带回去向二叔二婶赔罪。 萧温瑾看见安歆那边因为自己妹妹的一句话,意外死了人,也不敢在找安歆理论。 趁着黎子瑜他们都跟着安歆后面走向潭边,急忙带着自己跟班陶飞和文长逸几人,扶起不甘不愿的萧温柔,低声说道: “那边已经有人溺水,不想人家找到尸体后,上来与你拼命,就赶快跟我走。” 萧温瑾看着萧温柔脸上透露出的狠辣,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总感觉到这个妹妹有些怪异。 不过从小男女有别,他和这个妹妹接触的也不是很多,摇了摇头也就不再多想。 萧温柔咬着嘴唇,眼神阴毒的看着安歆心中恨急,就从她穿越来到这里。 因为丞相之女的身份,还有自身的优秀,去到那里都是被人追捧的存在,何时被人这么对待过。 先前因为身边有一群气运不错的人,让她吸收的不亦乐乎,一时间没有想起自己还可以把这个贱人的好气运吸收殆尽。 让她霉运加身,与这几年那些不自量力靠近她,爱慕她的男人一样,好运气被她吸收,倒霉的发生意外,死于非命。 想到这里萧温柔嘴角上扬,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开始发动她身上携带的交换系统,赋予她能吸收别人气运的金手指,想吸尽安歆所有的好运气。 让这个女人敢在自己面前嚣张,还敢动手打自己,她定要让安歆好看。 走向水潭的安歆忽然停住脚步,眼神清冷的回头看向萧温柔,勾起嘴角嘲讽一笑。 “噗!”萧温柔只觉一道金光冲进自己的脑海,一阵刺痛后,头昏目眩的,吐血晕了过去。 219小山长咱有金光,咱怕谁 萧温瑾一群人看见刚才还好好被他们扶起的人,这会却吐血晕倒,为了萧温柔的安危那群人焦急的背起她匆匆离去。 只想着回去找萧丞相来收拾安歆,这个狂妄的女人。 这边安歆看见萧温瑾带走了萧温柔,这个不自量力的穿越女。 也不了解一下,就敢动用黑暗异能量,吸收她浑身闪着金光的气运。 不知道身负祥瑞之气金光的人,都是有功德加身的人么。 这种赋有浑然正气的气运,正是克制黑暗力量的利器,敢把这种异力量用在她的身上,萧温柔不受伤吐血才怪。 安歆之所以在知道萧温柔能吸收他人气运还不远离,就是看见自己闪着的这身金光,要不她早跑了。 尉迟奕和刘伯星他们看见萧温柔吐血被带走,不由自主的向她离开的方向挪动几步,然后咬着牙克制自己追过去关心的想法。 紧握的拳头,被指甲戳破手掌血滴在地上。自己不受控制怪异的行为,让尉迟奕几人无措的看着安歆。 此时安歆只想找到安睿其他的事之后再说,拍了拍尉迟奕的肩膀,语气有些恨铁不成钢: “你们几个精神意识还是太过薄弱,自控能力也有待加强,以后要多跟你们几个师兄学学。” 因为萧温柔的离开已经逐渐恢复正常的尉迟奕几人,羞红脸颊看向黎子瑜和冷向白江舟他们。 说完安歆难掩眼中的悲伤,继续走向水潭,想到再次跳下去寻找安睿。 姜炫和黎子瑜他们急忙上前阻止,坚决不再让已经十分疲劳的安歆再下潭水里找人。 姜炫抓着安歆的胳膊眼神深邃的看着她:“我已经吩咐人回去带熟悉水性的人,来水潭里帮着找人了。” 黎子瑜也按着安歆的肩膀,语气里有着难得的温和:“别这样……” 安歆抬头看见眼中同样深藏着悲伤的黎子瑜,冷向白,江舟,还有已经眼角湿润落下泪珠的刘伯星。 知道安睿发生意外,他们这些与之相处这么多年的师兄弟,怎么可能不伤心。 安歆强忍下眼中的酸涩深深蹙着眉头,把心中的痛隐藏。她现在不能倒下,自己的小堂弟还没有找到。 只要没找到阿睿的……就还有希望,这次她打算向水潭下游的河流去找。 刚才一心急忽略了人,可能被汹涌的瀑布暗流冲向下面河里去了。 就在姜炫和黎子瑜他们僵持不过,坚决要下水找人的安歆时。 一个少年的声音打破了他们的对峙。 “祭酒大人,我和家人在河下游休息,家姐和婢女在河边发现河里飘着一个人。 被仆人救上来后,才发现是学官监丞大人。” 安歆瞬间回头呆呆的看着站在那里,曾经被自己挂在树上修理过的,国子监刺头学生封宇修。 “你…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惊喜来的太过突然,让人不敢相信。 被所有在国子监不好好学习,还捣乱的学生,暗地里称呼大魔头的安祭酒这么瞪着,封宇修小心肝一阵惊恐。 看见安歆头发湿淋淋有的发丝还在滴水,外面披着一个男人的蓝色衣袍,脸色有些发白。 “呃,祭酒是这样的。”封宇修为自己不早来告知解释:“学生和家人也是在安监丞醒来才得知,祭酒你们在普陀山瀑布这里。” “母亲听说后,知道人落水你们找不到一定很着急,这才让学生速速来此通知祭酒大人。” 封宇修以及家人救了自己堂弟,安歆心中只有感激,哪敢有一丝责怪他们通知迟了。 高兴的拉着封宇修的胳膊,“走走走,带着你家先生去找你师兄。” 封宇修一愣,目光忽然变得晶亮。 他也是之后,才知道安歆这个祭酒大人,就是京城世家贵族争抢着为自家子弟,求而不得的那位女先生。 刚才这话,只要封宇修不是傻子,都明白安歆这是为了感谢他家救人,愿意收他做学生的意思。 封宇修是混了点,但怎么会不想出人头地。 只不过他不是嫡子,家里对他的要求不高,这才会和一群狐朋狗友混日子。 这会安歆愿意收他为徒,他第一反应就是高兴。 高兴过后更加激动,因为这个臭小子,又想到有安歆这位祭酒大人的老师,他以后在国子监不就是可以横着走的存在。 “老师,我带你去找师兄。”封宇修这个小机灵鬼,打蛇顺杆爬练的倒是炉火纯青,反手拉着安歆的衣袖高高兴兴咧着嘴朝山下走去。 好像捡到了什么宝贝似的。 姜炫看着安歆一群开始听到安睿没事,异常高兴的他们,还没松了一口气。 就被安歆为了感谢人家,多收了一个小师弟,脸上的表情变得精彩纷呈。 漂亮的眼中带着幸灾乐祸,嘴边含笑:“一个敢说,一个敢要,啧啧啧……” 黎子瑜和冷向白还有爱炸毛的江舟,怒视着一副事不关己,在一旁看好戏的姜炫,姜三爷。 不知道这人为什么突然间变得这么幼稚。 姜炫能说看见他们把安歆这个老师,保护在他们自认为安全的羽翼下不让人靠近,很让人恼火么。 安歆跟着封宇修来到离他们原先休息地,不远的地方,看见那里被围起来的布帐。 猜到里面应该是宣平侯夫人,和家中小姐出来郊游休息的地方。 走到近前站在帐外,安歆礼貌的拱手行礼。 “在下拜见侯夫人。” 宣平侯夫人有些一品诰命的身份,安歆虽然是朝官,但为表尊重也愿意行这个礼。 “祭酒大人,我家夫人说不必多礼,快请进。” 此时从里面走出一个面色和善的嬷嬷,微微身子前顷,弯着腰恭敬的请安歆入内。 “多谢!” 安歆和封宇修走进去。 就看见一张特制绣花毯子上,坐着一位穿着优雅庄重紫色衣裳,发间簪着简单而又精致的小凤钗。 长相明媚大方,姿态雍容华贵,举止娴雅,看上去不过三十多岁微笑看着她的贵妇。 旁边不远坐着两个十五六岁的姑娘。 “侯夫人。”安歆礼貌称呼道。 220为报恩,收了个新学生 宣平侯夫人看着眼前被世家贵族奉为上宾,只为让她能提点家里子孙一二的女官,笑的眼睛眯眯格外明艳动人。 安歆前世今生都有一个毛病,就是对好看的男人有着抵抗能力,而对自己喜欢类型的女人却宽容和爱护。 宣平侯夫人也是个爽利的人,看出安歆眼中藏着焦急,知道她担心那个落水的男子,语气轻柔的道:“知道祭酒大人忧心,本夫人也不耽误时间多与你客套了,这就让修儿带你过去。” “多谢!”安歆拱手。 封宇修毕竟年龄不大,又是宣平侯夫人的小儿子,被安歆要收为弟子的事,让他脸上难掩兴奋。 都要带着安歆走出围帐了,还是没忍住回头笑的和二傻子一样,高兴道:“母亲,祭酒大人刚才说,让我称呼落水的安监丞为师兄哦!” 说完咧着大嘴拉着安歆的衣袖走出围帐,只留下被忽如其来惊喜惊呆的侯夫人,怎么也没想到惊喜来的这么突然。 她一直担心小儿子如此混下去,会变成真正的纨绔子弟,正不知如何是好。 没想到这天大的好事就落到了,自己儿子身上。 这位可是曾被全京城想要请她做自家先生的人,追的无处可躲,带着学生逃出京的那位教出六元及第状元和探花郎的女小山长。 “哈哈哈…好好好,”宣平侯夫人开心大笑:“快快快,收拾收拾东西,等一会儿我们就回去,我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侯爷。” 与侯夫人同样为封宇修这个亲弟弟高兴的,还有原本眉宇间带着忧愁的宣平侯嫡女封灵韵。 听到弟弟被京城各家争抢的女先生收进门下,也难得的露出笑颜,清脆如百灵鸟般的嗓子,柔柔说道:“是件高兴的事,理应让父亲早点知道。” 而坐在母女俩人不远处宣平侯已逝妹妹的女儿,孟玉兰脸上带着笑意,眼中却帮着深深的嫉妒。 暗恨这样的好事怎么轮不到她弟弟孟玉涛身上。 自己亲弟弟可比有着可靠家世的封表弟,更需要这样一位能让自己弟弟考上状元,飞黄腾达的老师。 孟玉兰遗憾的想刚才真不该嫌弃,封灵韵这个守望门寡的表姐晦气,拒绝舅母提议陪同她去河边散心。 要是自己在场,救人这件事多少也有她的份。 就封灵韵那个木头,甚至她可以把功劳都归在自己身上,也不是不可能。 这样那位京城各家争抢不得的女先生,还是国子监三品祭酒大人,不就理所当然因为报恩收自己弟弟做学生了么。 不说孟玉兰现在如何悔恨,心中暗自盘算,想要从封宇修手里把这个机会抢过来给自己亲弟弟。 安歆走出围帐,看见黎子瑜和冷向白就连尉迟奕几个小家伙在内,都眼神幽怨的看着她。 看见安歆不理他们,跟着自己刚答应收的小弟子,朝一旁不大的围帐走去。 互相对视一眼,无奈的也跟了上去,心里多少还有点同窗爱,现在去探望安睿那个家伙才是最重要。 安歆进到围帐里,看见有一位嬷嬷和两个小厮正在旁边照顾他,而且他身上的湿衣服已经被换下。 几个下人看见他们进来,弯腰给封宇修这个主子和安歆行礼。 听到动静的安睿这才睁开眼睛,看见披着一件男子衣袍,湿发垂落脸庞,黑着脸站在那里盯着他的安歆,弱弱的说一句:“堂姐,你别生气,我知道错了。” “回去再和你算账!”安歆直到此时才算真正把心放了下来。 然后走过去不顾别人惊讶的表情,弯腰把自己堂弟托了起来,恨声说:“死小子以后你找心悦之人可以。 如果让我知道你再管不住自己的腿,找那个女人跟前凑,我就把你两条腿都打断。” “堂姐,求放过。”安睿可怜兮兮的苦着脸:“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看见那位萧大小姐,就忍不住亲近。” “按说我也没有多喜欢她呀!”安歆疑惑无措挠了挠后脑勺,不解道。 安歆无奈的叹口气,脸色缓了过来,知道他们都被女子光环影响的,于是也不在多说,抱着他出了布帘围帐。 “小山长把阿睿给我们吧。” “老师我们来吧。” 安歆看着伸出的一双双手,心想把安睿交给谁,恐怕都会招来另一边的不满。 木着脸的安歆,语气平平:“不用了,我们家的独苗苗,还是我自己来吧。” 安睿早不是那个满嘴都是安家独苗苗的小少年了,被自己堂姐这么一说,有些苍白的脸上染上血色。 “姐,你是我亲姐,咱不提这茬行不。”安睿挣扎,他是溺水,又不是残疾,“还有我可以自己走。” 安歆低头看他,“难道我不是你亲姐?!” “呃……”安睿一时被怼无语,“老天呀,谁来救救可怜的娃!” 不过到底安歆还是难得发了一次善良,把羞着的小堂弟放了下来,扶着他走。 走出大围帐的宣平侯夫人,听到这句话惊讶了一下,这才感觉到自己真相了。 原来自己女儿喊人救的小子,原来是这位祭酒大人的弟弟呀。 怪不得,她会为了女儿救的这人,愿意收自家这个混小子做学生。 安歆抬头看太阳已经西垂,对着宣平侯夫人告辞道:“在下来的路上已经听说,是贵府的小姐发现家弟溺水,这才被救起。 今日时间已经不早,等到阿睿好一些,他日在下必定带着他登门道歉。” 宣平侯夫人,本就是一个爽朗和善的性子,对着安歆微笑道:“哪能见死不救,看见了,喊人是她的本分,祭酒大人不必放在心上。” 安歆和安睿向宣平侯夫人拱手道谢,又寒暄几句,这才在封宇修这个,还没拜师的新收弟子相送下离开。 “老师我能去你府上找师兄们玩吗?”封宇修看着安歆他们回来休息的地方,即将坐上马车离去,急忙问道。 “不可以。” “没时间。” “不接待外人。” 安歆扶额,自己这是造的什么孽,收了这群爱收拾排挤师弟的学生和弟子。 (本章完) 221师弟什么的,最讨厌 安歆看着和江舟他们一起排挤封宇修的尉迟奕他们几个。 讪讪,问:“你们不应该同情和你们有一样遭遇的人吗?” 尉迟奕白了她一眼,高傲的撇过头,“对抢我们女先生的人,同情不起来。” “他比我还小,以后肯定更招你喜欢,咱们不收他行不行。”陈琪宝瞪了一下,比自己年龄还小的封宇修,口出狂言:“要不咱把睿师兄再扔进河里吧。” 安睿“……”我真的会谢谢你们。 “臭小子,咱们走着瞧。”安歆咬着牙说道。 “有时间过来玩吧。”最终还是安歆拍了一下神情有些低落的封宇修,出声安慰:“他们都是很热情的人,只不过不会表达。” 江舟白眼翻上了天,小声哔哔:“小山长,咱能实事求是一点吗?” 安歆斜眼看他,“咋,怎么还不让人说实话了。” 其他几个被说热情的人,也是一脸嫌弃的表情,他们和这句话有关系吗? 不管其他人怎样,反正封宇修有被安慰到,他高兴的猛点头:“我等师兄们下次沫休就去。” “嗯!”安歆勾唇浅笑。 封宇修看着安歆他们离去的马车,抬起手猛摇着,目送他们离开。 回到京城。 安歆吩咐人找来大夫为安睿检查了身体,落水后安睿在被瀑布冲下来的时候,又被水中暗藏尖锐的石头刮伤皮肤。 还有溺水造成的咽痛,不适,带着点咳嗽。 大夫看完后,只说没什么大碍,喝上几服药就没事了。 安歆让清风拿来银两付了诊金,又吩咐小麦跟着大夫去抓药,这才回头看见一屋子人。 眼中闪过淡淡的精光,走过去打开茶壶仿佛是看里面还有没有茶水,实则是把别人看不见的精神力加持卡放进去溶解,然后为每人到了一杯茶。 “回来一路大家也渴了,都过来喝杯茶吧。” 安歆的行为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怀疑,因为平时大家在一起的时候,也会为对方倒茶。 看着大家都端起茶盏安歆展颜一笑,希望精神力的增长,能让他们的意识变得强大起来,能够抵抗的住自己那位穿越老乡的女主光环影响。 不过在她转头对上一双略带委屈的凤眸后,安歆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把某人忘了。 在倒茶的时候只想着自己有多少个学生和弟子,却把跟着进来的姜大美人给忘了。 安歆拍了拍额头,“……”真是罪过。 左右看看,好像没有一个想要谦让的家伙,安歆只好把自己手中的一杯茶递给他。 “呵呵!姜三爷请喝茶。” 姜炫探出白皙修长的手指接过,嘴角勾出一个完美的笑容:“谢谢!” 面对如此的美色,也不能抚慰安歆看着自己手中加入精神力的茶水,眼睁睁的被这笑面虎不客气的接过去。 安歆泪流满面,“!!!”不知道这会抢回来,还礼貌否。 在安歆难舍难分的目光下,姜炫端起茶盏放在唇边抿了一口,安歆忍痛移开了眼睛。 也许大家这一路都喝了,就连溺水软软靠在椅子上的安睿,也把她倒的茶喝完了。 没有向往的安歆撇了撇嘴,能增加精神力的茶她也想喝一口尝尝味道好不好,这群兔崽子一滴也给她留。 * 丞相府。 萧丞相夫人看见嘴角染着血渍昏迷不醒的女儿,被自己儿子带回来心疼不已,急忙吩咐人去请大夫。 看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萧温柔,丞相夫人汤氏,转回头语气担忧又严厉的问道:“瑾儿,你妹妹这是怎么了?” 萧温瑾神色间带着愤然,虽然他平时与这个妹妹接触不是很多,但萧温柔被人如此打脸,还受了伤,作为亲哥的他脸上多少挂不住。 要不是看见对方人多,又有人间接因为自己妹妹落水生死不知,他当时也不可能就那么算了。 于是就把郊外游玩时,发生的事告诉了丞相夫人。 “小小一个国子监女祭酒,就敢如此猖狂,打伤我的女儿。”丞相夫人愤怒又高傲的说道:“就算她那个学生堂弟淹死又如何,又不是柔儿推的他。” “啪!”丞相夫人愤怒不已的拍了一下桌子,“来人呐,叫上府中的侍卫,我倒要去问问那个贱人,她怎敢如此狂妄的伤我家柔儿。” 萧温瑾拦住满脸怒色的丞相夫人,阻止道:“母亲不可,那个女人国子监祭酒的官位是陛下亲封的,可见此女是得到当今的信任。 现在她那边有人落水,我们这边去找人理论并不占理,这件事还是告知父亲让他来处理吧。” 果然心思缜密的丞相萧天成得知此事后,神色深沉的暗中派人打听到落水的安睿已经没事。 次日,参安歆嚣张跋扈动手打伤人的折子,就堆满了盛安帝的御案。 祥公公低调的伺候在司夜霄身边,眼角瞄见盛安帝拿起参安歆的折子扫了一眼,就扔到了一旁。 “去查查昨天发生了什么事。” “是!奴才这就去。”祥公公弯腰退出御书房。 不久在盛安帝得知起因是萧丞相家那个女儿惹出来的事,就不再理会这些参安歆的折子了。 祥公公看见自家陛下这样,老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模样。 他几十年如一日忠心盛安帝也是有原因的。 他家这个皇帝可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主,既不会偏听偏信,也不会武断行事。 不能说做什么事都对,但也能算是一个明君。 萧丞相想要恶人先告状,暗中派自己党羽参安祭酒,想拿自家陛下做枪使恐怕打算了主意。 目的没有达到的萧丞相眼神幽深阴沉的坐在自家书房里,握着茶盏的手骨节发白,可见内心并不如他表面平静。 安府这边,得知有人参自家小山长,江舟也在积极收集那些人的罪证,准备让他们见识一下自己的手段。 可是却被安歆制止了,他这样的行为。 并不是安歆有多大度,想要以怨报德放过那些参她的人。 而是她不想江舟因为自己变得偏激。 这样总有一天,会毁了他的仕途。 安歆可不想自己精心培养出来的学生,受到这样的反噬。 222安歆,咱就这么耿直 等到安睿身体好一点后,安歆便带着他来到宣平侯府拜访。 封家也许是因为安歆愿意收封宇修为学生,对于她们的到来,表示了热情欢迎。 因为是侯府嫡女封灵韵发现并吩咐人去救的安睿。 身为被救的人,安睿还特意双手凑拢深深给封灵韵鞠了一躬,以表示对他的感谢。 不过让安歆惊讶意外的是,在自己小堂弟感谢完抬头的时候,封灵韵站起来礼貌的避让福身回礼。 安歆如果没看错的话,当时两人对视一眼后,都羞红了脸颊。 “???”这是什么情况。 当安歆看着身材欣长,穿着一身浅蓝色直缀绣竹锦缎常服走回座位。 她这才发现曾经那个跟在自己身后,经常嚷嚷着,他是安家尊贵独苗苗的少年已经长大了。 为看到这一幕而高兴的,还有坐在主人家位子上的侯夫人。 按说如安睿这样的寒门学子考上功名的小官,无论是家事还是身份,不说配不上侯府的嫡女。 恐怕就是得宠的庶女,也不会选择他这样的人。 宣平侯夫人眼神暗了暗,可是谁让自己女儿命不好,与她自小定亲的世家公子,还没成亲就意外去世了。 像这种情况都会被外人传成,是女方命不好,才会还没成亲就死了未婚夫。 至此后再来提亲的人,都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混账玩意儿。 侯夫人怎么会舍得把自己亲生女儿嫁给那样的人。 不过看着一年比一年大,今年已经十八岁的封灵韵,侯夫人说不着急那纯属骗人。 此时看见两个年轻人对视后,有一刹那的羞涩,怎么不让侯夫人高兴。 而且看见安睿五官明朗,长相俊秀,年纪轻轻,虽然官位不高。 侯夫人目光移到端坐在旁边的安歆身上,眼中的笑意更浓。 只要有这位在,自己女儿嫁给那小子就不亏。 以后这位祭酒大人学生必然遍布朝堂文官武将,女儿嫁给她唯一的堂弟,又怎么可能再会被人瞧不起。 背后被人说要守一辈子望门寡的倒霉贵女。 陪着封灵韵坐在旁边的孟玉兰嫉妒的咬碎一口白牙。 她父母双亡,带着弟弟住在宣平侯这位舅舅家。 侯夫人这个舅母在表面上,也从来没有苛待她和弟弟的地方,不过对他们总是淡淡的,不好不坏。 这几年她到了相看人家的年龄,也会经常带着自己去参加各家举办的宴会。 只不过她一个宣平侯府表小姐的身份,却让她在京城贵女圈里变得十分尴尬。 世家权贵夫人看不上她的身份,也不会为自家嫡子求娶她做媳妇,而那些人家不受待见的庶子。 孟玉兰作为曾经一个正四品知府家的小姐又看不上,不愿做不收宠爱,要时常伏小做低在嫡母跟前立规矩的庶子媳妇。 只比封灵韵小一岁的她,亲事还没定下来的她,同样也想为自己谋个好亲事。 现在发现好像被封灵韵这个表姐救上来的年轻男子,还跟她看对了眼。 仔细一瞧,发现被她晦气表姐得救的安睿,不仅长得仪表堂堂,还有旁边这个即是他堂姐,又是他老师的人罩着,恐怕以后想不飞黄腾达都很难。 孟玉兰看见安歆和安睿这对堂姐弟俩人,只满含笑意的和舅舅还有舅母,其他时间也会与封灵韵和封宇修姐弟寒暄,却对她和一旁满脸不耐烦的亲弟弟,视而不见。 眼神狡黠的闪烁了一下,暗暗探出手轻轻拽了拽宣平侯的衣角。 整个安歆说话的宣平侯一顿,神色尴尬的笑了笑,眼神莫名心虚的看了一眼自己夫人。 最后还是鼓起勇气,说出:“那个…安祭酒,本侯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该不该说?” 安歆的意识很是敏锐,在孟玉兰眼含期待看向她一眼,然后伸手拉了拉宣平侯都没逃过她的眼睛。 所谓不情之请,那不就是不合情理的请求。 安歆看见在宣平侯开口后,脸色难掩不悦的侯夫人,安歆更肯定自己的猜测了。 封灵韵侧身看了一眼旁边嘴角上扬的孟玉兰这个表妹,原本还微红的脸颊也淡了下来,抿了抿唇瓣低下头,没有了先前的娇羞。 救人的是宣平侯府嫡女,派人好好照顾自己小堂弟的是侯夫人,安歆可不想自己的便宜被别人白占。 又让真正救了安睿的人,救了人还落下憋屈。 安歆看向刚才还满脸笑意,说话干脆利落爽朗的侯夫人,见她咬牙看了自己拎不清的夫君一眼,低落的垂下眼帘。 就明白她应该是知道宣平侯要向自己提出什么要求,但那并不是她想同意的事。 安歆笑了笑,可说出的话让长相和善明媚的侯夫人,抬起头,眼睛亮亮的看着她。 “既然宣平侯也知道是不情之请,那不该说的就别说了。” 宣平侯一顿,被安歆耿直的回答,噎的半天没回过神。 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安歆已经奉上救安睿的谢礼,向他和侯夫人提出告辞了。 别人家的事还是少管为妙,安歆拒绝也是遵从本心,更不想让真正救人的人为此憋屈。 这才没让宣平侯把他的请求宣之于口。 “舅舅!”看着安歆堂姐弟即将要离开,没达到目的的孟玉兰,焦急的轻轻喊了一声宣平侯。 眼神又别有用意的看了一下前途不错,长相不错的安睿。 宣平侯看着眼含祈求的孟玉兰和满脸不耐的外甥,想起他们两个是自己唯一妹妹留下的子嗣,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前拦住要走的安歆。 指着孟玉兰和自己外甥孟玉涛,说道:“安…安祭酒,你看看我这个外甥女貌美可人,外甥也十分聪慧。 我们救…救了你堂弟,你要报答的话,能不能让你堂弟娶我家外甥女。” 宣平侯看见安歆勾起嘴角,眼神中露出毫不掩饰的讥讽,知道这个要求人家不愿。只好放弃。 对着安歆提出另一个要求,“既然我外甥女和你堂弟无缘,那你也把涛儿收下做弟子,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呵!”安歆挑眉:“好呀!不过为报答你们侯府救了我堂弟,不管是谁我只收一个作学生。” (本章完) 223谁胜出,就收谁做学生 宣平侯看见一脸不容置疑的安歆,知道没有商量的余地,眼神闪闪烁烁,心虚的看向自己夫人,女儿和儿子。 “夫人要不就把这个机会让给……” 在侯夫人美目的瞪视下,性格柔软的宣平侯咽了咽口水~ 安睿看了一眼,眉眼柔和又带着点点自卑的小姑娘,眼中闪过丝丝疼惜。 封灵韵此时为弟弟委屈,被父亲的偏心对待红了眼睛。 封宇修面无表情的低下头,他知道父亲因为兰表姐和表弟父母早逝,这些年每次遇到什么好事都要自己兄妹三人让着他们,看来这次也不列外。 他虽然有些不学无术,但也知道拜在好老师门下的重要性。 就说比自己大几岁的尉迟奕这个曾经在京城横着走,人嫌狗厌的小霸王。 听说都被安歆这个老师带出去历练了几年,现在可是传出他和另外两人,在京郊大营试炼中排兵布阵可厉害了。 就连那些从军队带过兵的将军,都被他们阴的很惨,败下阵来。 自己就是混了点,又不傻。 封宇修站起来默默走到安歆身边,拉了拉她的衣袖,可怜兮兮的看着她。 安歆看着如一只被遗弃小狗般的少年。 又对上侯夫人和封灵韵母女两个,一大一小柔柔弱弱的大美人,殷殷的看着自己。 不忍美人难过的安歆叹了一口气。 对着犹犹豫豫,满脸为难的宣平侯说道:“本官门下,也不是什么人都收的。 如果我没记错,封宇修和你外甥孟玉涛都在国子监上学,正好还有两个多月就是国子监的季考。 他们两个这次谁考的好,我就收下谁做本官的学生,侯爷看如何?” 安歆的提议让宣平侯眼神亮了起来。 一个是他的外甥,一个是自己亲子,往常让自己孩子让着两个外甥,宣平侯不是内心不愧疚。 每次他们对自己提出要求,宣平侯想着孟玉兰和孟玉涛两个父母双亡,他这个亲舅舅就不忍拒绝。 可他又如何不知道那样做会委屈自己夫人和几个孩子。 可是每次他想拒绝孟玉兰姐弟,他们就会眼泪汪汪的看着自己,属实让心软的宣平侯为难,到最后还是会如他们的意。 这次有安歆提出这样的解决方式,他自己不用再左右为难,宣平侯这个老男人感激的看着安歆。 连忙,道:“安祭酒说的很是,如你这般身份和学识的人,当然不能收那资质平庸之辈。 就按你说的办,修儿和涛儿两人这次谁考的好,祭酒大人就收他们谁做学生。” “舅舅!”孟玉兰不敢相信的看着宣平侯。 以往只要他们姐弟有所求宣平侯这个舅舅必然会答应,为什么这次对自己亲弟弟这么重要的事,宣平侯这个舅舅却没有为弟弟据以力争,把这件事确定下来。 孟玉兰眼中充满了泪花,心里黑暗的想,到底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到了关键时候还是想着自己的亲生儿子。 可她好像完全忘了,这个机会,可是封宇修的嫡亲姐姐封灵韵好心救人得来的,和宣平侯这个父亲半毛钱关系也没有。 她怎么就没想到,如果宣平侯真的把这次拜师的机会,强行给了孟玉涛这个外甥,会不会寒了他自己子女的心。 好像在孟玉兰心里,认为宣平侯这个舅舅对他们姐弟好,就是理所当然的事。 而他们姐弟却从来不会管宣平侯会不会为难。 安歆拍下封宇修的手,轻声说道:“机会已经给你争取回来了,到时考的不好,可不要再怨天尤人。” 原本因为知道自己肚子里墨水几斤几两,苦着脸的封宇修,被安歆点出羞的满脸通红。 眼神变得坚定起来,“我一定会努力的,你等着做我师傅吧。” “那你加油,”安歆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我看好你哦。” 转身拱了拱手,在美人含着感激的眼神中,带着安睿被宣平侯府的人,热情的送出大门两人坐上马车离去。 而在无人注意的地方,孟玉涛不屑的看着封宇修,口气轻蔑的道:“哼!一个每次月考都在班里垫底的存在,想在季考中超过本公子,这可不是因为你是侯府的少爷就能办到的。” 自认在功课上远超封宇修的孟玉涛高傲的抬起头,在封宇修抬起拳头,宣平侯送人回头看过来的时候。 立马玩了一招川剧变脸,委屈,又忍耐的眼神看着宣平侯,一副受了欺负,敢怒不敢言的模样。 接下来不必多说,被算计的封宇修,肯定被自己的老子骂了一个狗血淋头。 孟玉兰在旁边眼泪汪汪的拉着自己弟弟,仿佛他们在侯府,经常被人欺负般。 满脸憋屈的侯夫人戴氏,要不是不想和疼爱她的夫君撕破脸,真想把这两个戏这么多的外甥撵出去。 好在这次宣平侯没有完全站在两个外甥那边,否则侯夫人真相打破他的脑袋做夜壶。 不过让自己儿子拜良师出现了波折,侯夫人还是让宣平侯睡在了书房。 戴氏不愿意和自己丈夫闹翻,就是因为宣平侯优柔寡断是优柔寡断了一些,好在他不好美色,侯府也就宣平侯夫人一个女人。 这也是戴氏愿意容忍孟玉兰和孟玉涛,这两个白眼狼的原因。 安歆回到家里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堂弟。 端起明月送上来的茶轻啜一口,他不说,安歆也不问。 到底安睿还是没忍住,“堂姐,如果那个看着就满肚子坏水的孟玉涛在季度考试中胜出,你还真打算收他做学生?” 安歆喝了一口茶,淡淡的回道:“有何不可。” “堂姐~” “知道你感谢封宇修嫡亲姐姐救了你,”安歆别有深意看了一眼安睿,“你想那么多,关键还不是在封宇修那小子身上。” “他如果学习好自然能在季度考试中,考出好成绩力压那个学习一般,为人却心思不纯倨傲的孟玉涛。” 一语惊醒梦中人,安睿悟了。 接下来的封宇修过上了水深火热的日子。 (本章完) 224希望再次破灭,老皇帝你真狗 封宇修觉得自己很苦逼,看着别人都开开心心下课离开,相约去哪吃喝玩乐。 他刚想站起来去找自己那群狐朋狗友,出去浪时,就被走进来的安睿堵在教舍里。 对上封宇修一双可怜兮兮求放过的眼神,安睿脑海里想到那双相似的眼睛,小心脏立马就硬了起来。 他不能辜负救命恩人,一定要让她的弟弟在这次季考中胜出,才能表达自己对她的感激之情。 拿起封宇修放在桌子上还没收起来的作业。 安睿看见那白纸上黑团团感人的字迹时,嘴角抽了抽,完全能感受到当初自己堂姐。 看见他们写的毛笔字时,那样痛心疾首不忍直视的表情,是为哪般了。 “每天练二十张大字,再把这两张卷子给做了。”安睿盯着不甘不愿的封宇修,咬牙切齿:“如果敢不做的话,你就死定了。” 封宇修看着安监丞狰狞的小表情,把口中想要反抗的话默默咽了下去,点了点头,弱弱的说一句:“我会做完的。” 带着额外作业回家的封宇修,对着来关心自己的姐姐封灵韵一阵倒苦水。 封灵韵就那样静静的听着,想到那个温柔看向自己的人,微微低垂着头红了脸。 安歆得知小堂弟安睿做的事,笑了笑,知道臭小子这是对某个姑娘上了心,于是由着他去,不在多问。 而且这段时间,她在朝堂上被萧丞相一党频频针对。 安歆压下自己几个学生和劝住与自己关系好的几家人,让他们不用在朝堂上和萧丞相的人对上。 尉迟大将军他们和宣平侯,还有与自己并不亲密接触的御史台单今哲,翰林院院首池华浓,礼部尚书公孙鸿等人。 都不是很理解安歆为什么每次在朝堂上被官员口诛笔伐攻击,只一味的低着头不发作,据他们了解这位了可不是一个愿意忍气吞声的主。 直到有一天盛安帝收到安歆的请辞折子,上面言辞恳切。 意思大概就是自己是一个莽撞人,略有一些学识,却不知道什么是为官之道,怕在朝堂鲁莽行事冲撞了皇上,这才提出解绶。 安盛安帝看了几天热闹,一见安歆这个对官位并不热忱的女山长要溜,这下不淡定了。 她这位福星,可是自己费心提拔上来辅佐自己嫡皇子的人,怎么可能放她跑了。 次日,早朝上那些弹劾安歆的官员,被斥责的斥责,被降职的降职,一时间参过安歆的官员人心惶惶。 而且盛安帝还随口下了御旨,只要安歆不在朝堂上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她可以畅所欲言,有理有据怼百官而不受罚。 这下那些官员才知道,什么才叫会吠的狗不咬人。 这段时间说安歆一个女子不配为官的,胆小官员已经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了。 原本以为是一个怂包,没想到是一只不声不响择人而食的凶兽。 安歆想要被盛安帝罢免官位,过上自由自在悠闲生活的愿望又失败了。 司夜霄坐在龙椅上,看见安歆遗憾的神情开心的笑了。 想撂挑子……不说门了,就连窗户他都给堵上。 等到被他暗暗送去学习为君之道的皇儿司烨回来,这位就乖乖给自己的好皇儿,做好这个辅君之臣吧。 * 在皇城的两座府邸里。 丞相府的书房,萧丞相眼睛深深幽的看着一群找自己讨注意的下属,只有那双微微震动紧缩的瞳孔,昭示了他心中的愤满和不安。 而在更靠近皇宫,属于王爵居住的地方。 一个不怎么气派的王府中,被封为大皇子司烨坐在大堂首位,眼神冷然的听着下面的人禀报。 对于那个除夕夜破坏了自己计划的女人,能够不费吹灰之力,突破自己和丞相府暗中对她的排挤和打压,司寒却没有感觉到一丝意外。 一个不仅能教出黎子瑜和冷向白那样的文臣,又能把尉迟那几个将军府,以前只会游手好闲,到处闯祸,招猫逗狗的玩意。 听说几年历练回来后,就改变了很多,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被他们轻易打败。 挥了挥手,下面跪着禀报的人退了下去。 从里间走出来一个庄严肃穆,面容瘦削的老者,眼神疼爱的看着座位上面容冷峻的男子。 看见他手中那些的一块雕刻兰花的玉佩,眼中闪过一抹愧疚。 “寒儿,对不起,外祖父当初不该顾及太傅府满门,没有早下手帮你除掉孔珣。 现在让他脱离了咱们的控制,成为你登上尊位最大的障碍。” 大皇子司寒淡淡的看了一眼,在他幼时被宫里内侍欺负,原本避让到另一条路上准备冷漠离开。 却在看见他紧紧握着母亲唯一留给他,即将被那些内侍抢走的这块玉佩时,却猛然停住脚步把他救下来。 询问后,得知玉佩的主人是来京寻亲的女子,他的母亲,然后这个身居太傅之位的男人,就自称是他的外祖父。 不过司寒却从心里对这位孔太傅,没有感觉到一丝亲切,那怕他这么多年对自己很好。 甚至可以说,只要他能做到的,只要自己提出都会有求必应,司寒依然没有从他身上感觉到那种属于血缘亲情的感觉。 孔太傅对上司寒看向自己的目光,依然淡漠,以为他还在怪当初他母亲出事时,他没有及时出现,心里更加愧疚。 司寒语气浅浅:“你说帮本殿招揽一些大臣,现在怎么样了?” 孔太傅脸色一紧,张了张嘴,勉强的回答:“正…正在接触,恐怕还需要一些时日。” 从小因为自己母亲的原因,就不受盛安帝待见,心思敏感的司寒怎么会没看出孔太傅眼中的为难。 司寒讥讽一笑,是呀! 对于一个连封号都没有的郡王爵,又有谁那么想不开会凭着这个男人的几句话,就选择暗中帮助他,追随他。 “太傅也累了,今天就早点回去休息,拉拢朝臣的事,还要您老多费心。” 孔太傅听到司寒似是而非关心的话,还是开心的笑了,觉得这么多年对他的关怀总算没有白费。 225臭小子,说什么大实话 借着安歆这件事,盛安帝顺利收拾一批萧丞相的党羽。 转身就把这几年安排在六部历练一圈重点培养的黎子瑜,越阶封为从二品巡抚代理巡视各省事务。 如果黎子瑜坐火箭般连跳好几级坐上外派巡抚之职,已经让萧丞相一派嗅到了危机感。 那安歆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狗东西,那是真狗。 让一向足智多谋藏在人后的萧丞相都不淡定了。 这天她从国子监转了一圈回来,安歆就看见自家院子里鸡飞狗跳的一幕。 她斜靠在廊柱旁闲闲的打开路上顺手买的瓜子,招了招手让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的清风明月过来,指着瓜子示意两人自己抓着吃。 清风要进去搬来椅子,被安歆摆了摆手拒绝了,“就这样吧,坐着看好像不太礼貌。” 清风明月“……”主子说这话的时候,把脸上看好戏的兴奋劲收一收,也许我们会相信。 安歆看着某个臭小子,上蹿下跳,后面追他的男人累的气喘吁吁,恨的龇牙咧嘴。 “兔崽子你给我站住,今天看,老子不打断你的腿~” 陈琪宝猴精似的一边跑一边回头怼他老爹:“老头,你看我傻吗?你都要打断我的腿了,我要真站住了,那才是真傻呢!” 此时安北将军一身黑色常服,袖子撸起,一边衣摆也因为追人利索塞在腰间。 额头渗出汗珠,发丝凌乱,对着儿子吹胡子瞪眼的模样,愣是让平时儒雅将军的形象碎了一地。 “你以前傻不傻老子不知道,在今天过后你会变成一个残疾人士,这是肯定的了。” 说着陈将军就朝自己儿子陈琪宝扑去,“混小子哪里跑~” 陈琪宝看见老爹被自己惹急了,这是要认真逮自己回去扔去边关,心中着急,慌不择路朝着一个方向跑去。 不过在他看清楚那是朝后院去的路,陈琪宝即将在跨入内院门槛的时候,冒着被紧追不舍的陈将军抓住,生生转个弯改变了方向。 安歆带着清风明月居住的后院。 是他和尉迟奕,姜晨熙,高泰四人,还有那几个爱修理他们的无良师兄们,默契不能随意进入的地方。 “啊啊啊,老爹…你跑慢点,小心摔着你的老胳膊老腿~” 眼看即将被自己父亲追上的陈琪宝吓得狼嚎鬼叫,两条腿倒腾的飞快。 “笨啊你,下面没路了,你不会翻墙。” 安歆实在不想承认,这么笨的学生是自己教出来的。 这前院虽然不小,但在这四周围墙里跑追逐赛,被抓住不是迟早的事儿。 “哎呦,怎么会这么笨!”安歆扶着自己的额头,嫌弃的看着一脸狼狈的陈琪宝,“你这么蠢,出去别说是我的学生。” “啊啊啊,老师救命啊!”陈琪宝才不听安歆念经,跑过去躲在她的身后。 看着不好意思,再追他,手足无措站在那里的陈将军,嚣张的对着自己父亲“略略略”幼稚的扮了一个鬼脸。 陈将军咬牙瞪了一眼儿子,又秒变笑脸,对着安歆客气的打招呼,“小…小山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呵呵!刚回来不久。”安歆尴尬的咧了咧嘴,总不能说自己看了他们父子,你追我赶好长时间了吧。 “哎,这地上怎么这么多瓜子皮儿。”陈琪宝低头看见安歆身前地上,道。 陈将军眼角抽了抽,这个倒霉孩子,瞎说什么大实话,没看见你家小山长眼中闪着火苗,都快把你身上瞪出两个窟窿了。 安歆脸上闪过一个坏坏的笑,然后陈琪宝就被她从自己身后揪了出来,一本正经的对着陈将军说:“孩子不听话该需要动手教育的时候,千万别跟我客气。” “还是小山长说的有理。”陈将军听了安歆这话伸过蒲扇般的大手接过人。 对着让自己追了半天,现在在自己手中挣扎的混小子,别提心情有多美好了。 陈琪宝惨嚎道:“老师,老师…学生错了。” “哦,错在哪了?”安歆语气波澜不惊的,问。 陈琪宝可怜兮兮的看着自家女先生,仿佛受了多大委屈似的,眼睛挤了半天,也没流出半滴为自己争取同情的猫尿。 把安歆看得都无语了,“少作妖,说人话。” 陈将军看着与在家中完全不同的儿子,只觉得这时候他变得是那么活泼有灵气,还带着一点点狡黠聪慧。 于是在儿子拍个拍他的大手时,陈将军自然而然的放开了他。 陈琪宝走过去,讨好的抱着安歆的胳膊,如一只乖巧的狗狗般蹭了蹭。 安歆不受蛊惑,推了推此时还是她最小弟子的陈琪宝,无情开口:“卖惨对为师没用,死心吧。” 陈将军看着这么辣眼睛的儿子,果断的抬头看天,假装这颗蛋不是自己的。 陈琪宝看见自家女先生眼神清明坚定的瞅着自己,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博取同情的计划失败。 于是噼里啪啦如实的把他父亲,还有其他几位将军,准备把他们送去边关享受享受生活的险恶用心,绘声绘色的描述了一番。 他们不愿意,于是在和尉迟奕,高泰,还有其他几个将军的儿子暗中商量后,趁其不备翻墙跑出郊外大营。 没想到有一个蠢货,在翻墙的时候动静太大,惊动了守卫。 他们一群不想去边关的主儿,就被自家的老子纷纷撵的抱头鼠逃。 陈琪宝知道跑回家,自己那个性格善良柔弱的老娘也护不住他,于是就朝着安歆这里逃。 他知道自家女先生的厉害,只要自己能让她心软罩着,自己老爹就拿他没办法。 安歆听完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摸着下巴,眼神盯着五官精致,长着娃娃脸的陈琪宝。 这个小家伙是她现在所有学生中最小的,平时自己也多有爱护,让他去那么艰苦的边关,说实话,安歆还真有些于心不忍。 而且她对自己的所有学生多多少少都有一定的了解,陈琪宝无论是长相,还是性子,还真不适合去战场上。 “陈将军,你是怎么想的?”安歆看向站在那里假装不认识,自己家熊孩子的陈刚。 226为弟子,谋前程 陈将军被问的一怔,眼神不解的看向她。 安歆笑了一下,知道在院子里有些事也不适合讨论,就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把陈将军引进了前院书院。 两个人在书院里不知道说了什么,在陈将军离开的时候对着安歆深深鞠了一躬,眼里有着激动,也有着感谢。 难道自己儿子性格聪明有余,豪气不足,不是一个做将军的料,陈将军不知道吗? 这未必。 可是武将家的子孙,很难走上文官的路,这是事实。 按照陈将军想,儿子陈琪宝不做武将的路,以后又能做什么呢。 可没想到安歆的一席话,让他认识到了他们这些粗人,脑子就是不如安歆他们这些文人活泛。 谁说不能做文官,就一定要去战场才能拼出前程。 谁也不知道安歆是怎么运作的,不久之后,陈琪宝就被安排到皇宫当了一位御前侍卫。 而且还成为了四等侍卫小头头,正六品蓝翎侍卫长。 按当时安歆的话说,这才能对得起她学生的名头。 陈琪宝的娘听到儿子不用去战场,也能有一份不错的前程,高兴的喜极而涕,差点把安歆做成牌位供起来。 她丈夫拼杀了一辈子,才做上了正四品安北将军。 而自己儿子运气好,努力一些,御前侍卫统领,可是从三品,他还年轻,这个位置也不是不能想象。 最重要的是这个位置是最的皇上信任的人才能担任,就连世家权贵大臣也不敢轻易得罪,可比在战场上做一个将军强多了。 军功小了,升官慢,功劳大了,最后又怕捞了一个功高震主的结局。 陈家对安歆能把性格不适合做将军的陈琪宝,安排在这个位置上都很开心,也庆幸当初没有因为安歆是个女子就轻视,不让儿子拜她为师。 要不今天这个御前侍卫皇帝跟前如此特殊的位置,陈刚虽为四品安北将军可也没有那个本事,能够轻易把儿子安排进去。 还能做个不受人随意欺负的小头头,这陈家就更做不到了。 盛安帝坐在御书房里,手里拿着一张打谷机的图纸,感叹这个安小山长还真是个全能型人才。 用这个为自己学生讨一个御前侍卫的位置,「呵!朕这个挣了呢!还是亏了呢!」 这么一件利国利民的工具,可以帮助百姓轻松的把谷颗脱下来,又怎么可能是一个小小侍卫长的位置可比。 看来她这是有心把这个献上来,为自己学生讨一分差,也只是顺带,还真是一个心存大义的女子。 安歆「……」老皇帝,你想多了。 所以说安歆你是真狗。 就因为她这波操作,在外人看来,不费吹灰之力,就为自己学生找了一个不错的位置上班。 使得丞相一派的人对她更加忌惮了。 甚至安歆这段时间去国子监来回的路上,天上都会莫名奇妙掉下花盆,茶壶,路过酒楼,还有不知真醉,假醉的酒鬼,扔下来各种桌椅板凳。 要不是安歆身手敏捷,早就不知道被哪路小鬼勾走了魂魄,重新投胎去了。 只不过黎子瑜授皇命,即将启程要去巡视各省事务。 这也是盛安帝给他机会,想要锻炼黎子瑜,为他以后能成为自己儿子的左膀右臂储备人才。 安歆不想让黎子瑜担心,才会对自己遇到的事,噤口不言。 这日天气晴朗,适合出行的好时光。 京城外,黎子瑜一身紫色官服,身姿挺拔欣长,更显俊逸不凡,还带着一丝威严。 他波澜不惊的看着送行 的人,语气平平:「回去吧,要不太阳升高,就不好赶路了。」 江舟瞪着他,啧声道:「我就多余来送你。」 冷向白还是懂黎子瑜的,他上前挨近不知道说了什么,黎子瑜原本紧绷的脸色,缓解了一丢丢。 几不可闻:「照顾好她。」 「要是那些暗中出手的人还不知道收敛,就把我们培养的人,让他们出来拿那些人锻炼锻炼伸手。」 冷向白捋了捋自己鬓角垂落的一缕发丝,冷冷的勾起唇角:「放心,我会的。」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安歆不想让他们担心,可京城就这么大,安歆遭有些人攻击的事,又怎么能瞒得住。 只不过她不说,几人也假装不知道罢了。 安睿和刘伯星走向气场越来越清冷的大师兄,眼中有着浓浓的不舍。 黎子瑜缓和了一下神色,拍了拍他们两人的肩膀,「照顾好家里,等我回来。」 这次尉迟奕和姜晨熙还有陈琪宝和高泰也来了。 四个小师弟看着平时冰冷冷的大师兄,被他转头扫向他们锐利的眼神所震慑。 「大师兄好像比女先生还要可怕。」陈琪宝小心肝瑟瑟发抖的嘀咕。 江舟白了几人一眼,吐糟:「这么快爬到这个位置的玩意,能是什么好人。」 四小只下意识想要点头赞同,在对上黎子瑜瞥过来的眼神,立马机智的闭起嘴巴。 这么没有爱心的大师兄,谁爱惹,谁惹,反正他们惹不起。 黎子瑜声音幽幽:「如果再让我听说朝堂上有那么多人攻击弹劾她,等我回来就请你吃席。」 「这是要把他往死里阴的意思。」江舟默了默,这次并没有怼人,点了点头:「知道了。」 上次要不是自家小山长压着,他也不可能任由那群王八犊子,对她群起而攻之,而听之任之。 黎子瑜走到负手而立的安歆身边,清冷中带着丝丝缕缕柔和的看着她片刻,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说转身走向自己乘坐的马车。 安歆看着浩浩荡荡的巡抚队伍消失在路的尽头,心中怅然若失。 想着上次送走的是阿景,这次站在这里送走的是子瑜。她侧身目光看向身边的人,下次又会是他们之中的谁呢。 冷向白发现安歆愣愣的看着他们,发现她眼中透着低落,想要抬手安抚,又觉得不妥。 看向逐渐高升的太阳,于是说道:「回吧。」 「嗯,回吧。」安歆转身走向马车坐上去,没有在多说什么。 227小山长,有秘密 被随巡抚队伍出行的太医包扎好胳膊上的伤口后,黎子瑜一个人站在驿站房间的窗前,抬头看向天空挂着一轮皎洁的明月。 如黑曜石般澄亮耀眼的眸子,看似平静的眼波下暗藏着一抹凌厉。 他出京前就想到会遭遇某些人的刺杀,因此在巡抚出行可允许带男女奴婢五十人,侍卫五十人。 他没有什么女婢要带,所以就按照巡抚出行的最高人数,除了随身小厮和医者,还带了一百个侍卫随行。 没想到有人对他忌惮这么深,仿佛非要他死不可,竟然在不过半个月的时间内,每天都会派人刺杀他。 随行的队伍里,他掺杂了二十个自己这三年培养的人,不过在杀手的连番突袭下,他还是被一个漏网之鱼刺伤了。 看来他这一路不会太平,黎子瑜蹙起眉头,这一趟是皇帝对他的锻炼,也是对他能力的考察。 而身为目标的他,能活着回到京城,就完成了盛安帝交给他一半的任务了。 也已深,一朵乌云盖住了月亮。 就在黎子瑜准备休息的时候,五道神出鬼没的身影飞进屋里。 回身看着站在房间里蒙着脸的人,黎子瑜依然神色不变,此刻不管屋子里的是刺客,还是什么人。 只要对方不动,黎子瑜就没有要喊人的意思。 其中一人看见黎子瑜如此镇定自若的看着他们,眼中露出了敬佩。 心想不愧是那人的学生,这遇事不惊的心态,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有人担心你巡视各省的路上遇险,派在下带几个人给你用。” 黎子瑜一愣,即使在几人进屋后,敏感的发现他们身上并没有对自己的恶意,也没想到结局会是这样。 “谁??!” 男人蒙面下笑了笑,却没有回答,转身离开。 黎子瑜定定的看着男人尽量控制平衡身体,可还是在跨出门槛时,微微跛了一下。 想到某种可能,黎子瑜微微眯起深邃的眼眸,清冷的脸上透出一抹了然。 看着屋里留下四个衣服下明显肌肉结实,臂膀有力,一看就是武功不弱练家子的人。 黎子瑜眼神闪烁了一下,那个人到底还有多少秘密是自己不知道的…… * 京城安府。 一只白色的飞鸟落在窗台上,安歆解下系挂在鸟腿上的细竹筒,抽出里面卷着的信件展开来看完,然后扔进火烛里毁尸灭迹。 之后的日子,安歆除了去国子监里,就是回家摆烂。 顺便为自己疼爱的丫头明月和大壮把亲事办了,毕竟他们跟了自己这么多年,年龄也不小了。 安歆不仅为明月置办了一份不少于小康家庭姑娘的嫁妆,还为两人在离安府不远处,买了一座小院送给他们。 原本安歆还要把大壮和明月的身契还给他们,可两人誓死不同意脱籍,只说要在安府伺候安歆一辈子。 最后拗不过两人的安歆,只说了一句:“你们什么时候想要脱奴籍了,随时可以来找我。” “起来吧!” 明月泪珠顺着脸庞留下,大壮跪在她身旁,清风上前把他们扶起。 说道:“主子的好记在心里,尽心伺候。” 明月与大壮成亲后,就不适合待在安歆身边做丫鬟了。 安歆安排她在府里做了管事娘子。 又吩咐清风在后来买进的三四个小丫头里,挑一个老实本分的进内院来做事。 因为当时考虑到家里有黎子瑜他们,怕买进来小丫头惹出什么乱子,当时安歆吩咐买的不进都是一些看着老实的小丫头。 而且还都是几个十二三岁年龄小的进来,做些烧个茶呀,端个水的事。 其他重一点的活,安歆多是用的媳妇子和婆子们。 因为安府里用的人少,买下人的时候,安歆又特别交代不着急慢慢挑。 为了不让有心之人在安府里埋下钉子,总共不到二三十个下人,大多还是大壮带着清风明月去其他地方买回来的,因此避开与京城各家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中人。 帮打大壮和明月办完婚事。 安歆这天去国子监溜一圈回来后,看见帮她整理房间的清风,想到这丫头也十九了,就笑着问道: “清儿,可有看对眼的人,要是有,就说出来,我也为你准备了嫁妆。” 清风有一霎间的停顿,然后又继续手中的活,擦着梳妆台,“主子莫要胡说,奴婢可要待在你身边一辈子的人。 就算主子撵奴婢,奴婢也不离开你。” “哦,什么时候有想成亲的对象了,就告诉我”安歆躺在窗边的软榻上,悠然的躺尸。 清风顺口答道:“好。” 想到那个时常凑到自己身边,关心她的凌云,清风只好对他说声对不起了。 她可是心中只有主子的婢女,嫁人什么的还是算了。 * 第三次来到城门口送行,安歆已经有些麻木不仁了。 尉迟奕和高泰嫉妒的看着同样来送他们的陈琪宝,眼神嫉妒的瞪着他,后悔当初从郊外大营跑出来。 没有像他一样,跑去安府找自家女先生庇护。 虽然他们跑回家,也得到家中长辈护着,没被丧心病狂追回来的父亲责罚。 可也只是没被各家父亲的马鞭收拾,不过之后还是被需要他们继承自己将领位置的各家老爹,打包把他们送去边关历练积攒威严好让兵将信服自己。 做好一个少将军的本分。 证明自己有实力,在以后的战争中能把更多的人,从残酷的战场活着带回来。 安歆看着两个已经人高马大,身材挺拔壮硕,穿着一身戎装更显威武的小子。 向他们真诚的摆了摆,鼓励:“加油哦,我看好你们,一定能在边关发光发热,走出属于你们自己的路。” 尉迟奕傲娇的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眼角微微泛红,不过还是斜她一眼:“借你吉言。” 越发健壮如小山似的高泰,像只大狗狗般走到安歆身边,抬起大手拽着安歆宽大的衣袖。 安歆抬高胳膊也没拍到他的头,只好退而求其次,拍了拍高泰的肩膀。 “……”学生长的太高,有点为难老师。 (本章完) 228海鲜进京了 看着长相憨厚的高泰眼中有着对她的依赖,安歆在所有弟子中也的确不放心,这个傻大个。 刘伯星虽然也是个憨包,但他走的是文臣之路相对来说安全,又有几个真心相待的师兄罩着,只要他自己不作死,就不会死。 而阿星自己也非常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适合外放做官,自愿降低品级留在京城大伙能照顾到的地方,从兵部八品小官做起。 谁能说这不是一种另类的聪明呢。 而同样憨憨的高泰却不同,他没有刘伯星那样的机遇,原本也是武将后人,却因为家族变故舍下了一切,成为普通的白身。 在机缘巧合下,又遇到她这位为了延长寿命,接受教书育人任务的老师,就这样走上科举之路。 高泰脑子也没有陈琪宝那小子活泛,同样也不适合留在京城。 身为一个家族继承人,他混的好坏,直接影响高家在京城的地位,以他的身份条件去军营发展是最好的选择。 相比他,尉迟奕这位正儿八经的少将军,就更没有选择了。 身为一品镇国大将军府的继承人,除非他想让尉迟家衰败,否则带兵打仗就是他唯一的出路。 “到边关以后遇到事多想想,别鲁莽。”到底是自己的学生,安歆还是忍不住开口叮嘱:“如果在那里真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儿,就派人传信回京城。” 高泰只是憨实了一些,但心里是有数的,他知道那几年历练,他们也去过边城那里对上外敌的散兵。 在自家女先生的带领下,或用计,或硬刚,总会把那些烧杀抢掠百姓的外族敌人,打的落花流水斩于马下。 可那时候他们身边有老师,即使有时候杀敌计谋是他们出的,敌人也是他们自己亲手杀的。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真让他们独自去边关,面对冬季必来抢掠物资侵犯的外敌,他们都会下意识依赖的望向安歆。 就连一旁总想超越自家女先生,展现自我的尉迟奕,也眼神依恋不舍的看着她。 安歆看见他们一个个大小伙子,像没长大的孩子,抬脚在他们的腿弯处踹了一下,“少腻歪,快滚。” 同样来送尉迟奕和高泰去边关的姜晨熙和陈琪宝,看见安歆永远挂着淡淡笑意的嘴角,此时微微下垂,就知道她对两人去边关,也是担心的。 可是他们都有自己要背负的责任,离开是必然的。 尉迟奕和高泰还有其他大小将军家,要走这条路的儿子,都被这次负责带他们去边关的将军,一声命令下带走了。 安歆把如何制作肉干的方子,临行前交给了人虽然桀骜不驯,但却很睿智灵活的尉迟奕。 希望这样方便携带,又耐储存,不变质的肉干,能帮上战场上要去做任务的士兵。 尉迟奕他们的离去,时间也已经快到夏末了。 在这期间安歆收到了从黄岩那个海边小县城,商队带来的海货,而带商队的人是一个瘸了右腿的人。 安歆坐在首位看着黑瘦却精壮了不少的男人,不由看着他揶揄道:“没听说吃海鲜还能换皮肤的,更黑了。” “嗯,是黑了不少。”男人摸了摸自己脸颊笑了。 那时安歆在察觉到这人的伪装后,得知他经历的事,并伙同这个男人去消灭了一个杀手组织。 安歆要把卖身契还他被拒绝。 在被盛安帝强行封官,深知伴君如伴虎的安歆。 就让这个伪装了自己的脸,但却真的瘸了一条腿的男人。 去把那几年在外带孩子。 呸!说错了,重来,应该是在外带学生游历那几年。 收集一些无家可归,比如在把某个山匪剿灭后,有些人没去处,安歆就好心的买个铺子让他们经营养活自己。 还有比如安歆在莫山县钱大地主家地窖救出来,原本想让唐思诚送回家,却被家人得知他们遭遇后,拒绝进门抛弃的那两个男孩。 还有安歆一路看见那些无家可归,品行还没养坏的小乞丐收留后,不仅让他们识字,干活儿,吃饱饭。 为了他们以后在受人欺负时,有还手之力,还在剿灭杀手组织时,那群被培养还没出过任务的人里,找了一位教他们学武功自保。 当时自己学生要去上任,安歆就吩咐他去帮扶一下,别让当地的地头蛇再欺负了她精心教出的学生。 顺便也交待他一些特殊要办的事情,至少有一天她惹怒了老皇帝,自己还能跑到一个地方过得逍遥。 作为现代拥有的灵魂,怎么可以没有一个居安思危,给自己留一条后路的觉悟。 古代这句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的话,可不是说说而已。 就算老皇帝一不高兴,说要杀个人欣赏一下,你也只有说谢谢的份。 这就是安歆为什么老想辞官,在古代做官也是一个高危职业。 安歆现在有钱有闲,她疯了才想做什么官。 躺平摆烂它不香吗? “既然回来了,就休息几天再走,你走后,大壮还经常念叨你,知道你回来了肯定很高兴。” 曾经赤血盟盟主那个心慈手软,连人也不敢杀的废物侄子,在盟主被反叛者杀死后。 也被牵连绞杀,在追杀中瘸了一条腿,然后故意流落到人贩子手中,被出京的安歆随手买下。 交代完自己这次出去做的事,某个曾经安歆的车夫气质沉稳的向她拱手行礼,就退下去找大壮喝酒去了。 吃饭时,安歆看见满桌朱时景托二虎带回来的海鲜,吃的不亦乐乎。 当然皇宫里,盛安帝御膳的菜单上,也有从乐陵郡上贡来的海产品。 连带这些海鲜回来的还有朱时雨对海边小城做出的政绩,也被不敢抢他功劳的上官,写成折子递了上来。 朱时景和那里的上官们因为这件事,都得到了朝廷的嘉奖,不过因为朱时景去黄岩县做县令还不到一年,升级就没他什么事了。 当海鲜被用硝石制成的冰块,一路保鲜送来京城的事传出来,首先被震惊到的就是还在丞相府养伤的穿越女主。 “这怎么可能!”萧温柔咬着唇瓣,低头喃喃自语:“难道除了自己还有人穿来这个时代?!” 229扰人清梦,老皇帝你不道德 不知出于什么心里,萧温柔暗中派一个亲信去往黄岩县去打听,是谁想出来用硝石制冰的办法。 那个人就很可能与她一样是位穿越者。 而不管是另有想法的穿越女萧温柔,还是出于对硝石制冰好奇的那些人,派去打听得到从乐陵郡那边传回来的消息都一样。 硝石制冰是一个海外商船遇难被救后,得知内陆还不会给海鲜保鲜的办法,为了报答救命之恩就把这个制冰的方法教给了救人的人。 如果再有人深究,那就别问,问就是当时救人的几个人,之后把这个方法传出来不久就出海遇难死了。 反正这就是安歆把制冰的方法交给朱时景,让他们想个办法把硝石制冰的源头,弄个死无对证出来,省的招来麻烦。 萧温柔打听不出来也只能对着派去的人,发好大一顿火,这件事也就这么着了。 “!!!”要不还能咋样。 夏末秋初,上早朝时,安歆听到盛安帝坐在龙椅上传出闷闷的几声咳嗽。 对于被盛安帝允许在朝堂上,只要不说什么大逆不道之言,说什么都可以的人。 安歆抬头正大光明的看了一眼,被她怀疑生病的老皇帝。 不巧的是,安歆朝堂上不务正业,正好被盛安帝抓个正着。 瞪了上早朝还不安分的安歆一眼,转头对着祥公公抬手放在唇边轻轻咳嗽了一声。 有着几十年默契的主仆,不用盛安帝开口。 祥公公就对站在下面的满朝文武来了一句,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也许是盛安帝真的身体不舒服,还没等那个有事的站出来,他就全当成无事起奏被祥公公扶着下班了。 搞得早朝大殿上排排列的大臣,面面相觑,不知道盛安帝这是要搞那样。 萧丞相看着盛安帝被扶下去微弯的后背,深沉狡猾的老眼中,闪烁着精光。 当发现安歆看着他的时候,萧丞相秒变面无表情,一副首辅大人稳重老沉的模样,让人看不出一丝不妥之处来。 皇上都走了,大殿上的朝臣也都纷纷各回各家,各自回自己的岗位上摸鱼去了。 比各位回去摸鱼的大臣更过分的是,打着哈欠走出大殿,准备回家睡个回笼觉的安某人。 被留在翰林院升到也有资格上早朝的冷向白看见她这样,就和江舟走在眯着眼快要睡着的安歆左右,防止有人撞到她,更防止她撞到别人。 三人还没有出宫,就被一个小太监恭敬的拦住,“请几位大人安,皇上传安祭酒过去。” 江舟看了一眼,眯着眼装死的女人,眼中闪过一抹无奈。 冷向白见小公公不卑不亢弓腰等着,知道这趟安歆必须去。 轻轻的拉了拉她的袖子,“我们在宫门口等你,皇上有事找你,快去吧。” 回笼觉泡汤的某人睁开眼睛,撇了撇嘴角,能怎么办,皇帝叫,她敢不去么。 跟着小太监朝着盛安帝办公的御书房走去。 安歆走到门口,听到里面的咳嗽声更厉害了。 看来老皇帝是真生病了。 为了不让满朝文武多想,刚才在大殿上,这个皇帝恐怕还是强行压抑自己的咳嗽的。 就不知道这时候他不找太医治病,把她叫来做什么,说真的,她可不会瞧病啊。 “陛下,安祭酒传到。”小太监站在门外,尖尖的嗓音禀报道。 盛安帝咳嗽了一下,声音沙哑:“进来吧。” 安歆进入御书房,恭敬的弯腰行礼。 之所以没有行跪拜大礼,这不是老皇帝想多活几年,把她这个只跪死人的老六,跪拜之礼免了么。 “坐吧。” 安歆满脸恭敬再行一礼,把除了跪拜大礼,其他的礼数完美的做完后,这才找了一个末端适合自己品级的位置坐下。 她可不像学年羹尧,皇上让他随便坐,他就真的敢随心所欲的坐位置。 最后落得一个那样的下场,有雍正皇帝的猜忌,也有他专横跋扈,拥兵自重,挑战皇权的结果。 安歆没那么高大的志向,只想自己逍遥快活,悠闲的活着,至于挑战皇权什么的,谁傻逼爱做这样的事谁去做。 挣生命值不容易,她还想多活几年呢。 盛安帝看着安歆落座的位置,笑了笑,虽然没说什么,但能看出他对安歆这样做是赞赏的。 能找准自己位置的人不多,安歆是他见到少数人其中的一个。 特别是她身为一个女子,没有因为骤然被封官而冲昏头脑,变的傲慢或者自卑,还能保持一如既往地淡然自若。 处事不惊,这也是盛安帝愿意一再给予她特权的原因。 安歆坐在那里也不乱看,反正皇帝的御书房,除了比自家的书房宽敞了几倍,里面摆放的东西珍贵了一些,豪华了一些,其他的也没什么太大的不同。 就在安歆坐在那里快要接受周公的邀约,与之来一场旷世绝恋的时候,被祥公公服侍着喝完一碗润肺汤的盛安帝。 抬头看见无视自己低头打盹的安歆。 眼中含笑,轻轻不道德的咳嗽一声,成功把刚泡上周公的安某人咳醒了。 “啊,恭送皇~” 安歆睁开眼睛生生把接下来的话憋回去。 这才发现自己在御书房,不是可以藏在群臣里浑水摸鱼打瞌睡的早朝。 收敛了一下心神,面不改色的装作十分恭敬,道:“皇上传微臣来有何吩咐?” 让小公公把盛安帝喝完的空碗端下去,安静站在一旁的祥公公,差点要给安歆鼓掌。 就这份遇事淡定从容的厚脸皮,不混官场都糟践了。 安歆“……”会不会夸人。 盛安帝也没怪罪安歆在自己御书房,还敢摸鱼。 喝完汤后,声音变得洪亮了一些,“这次把你叫来,是要你去为朕办一件事。” 安歆微微垂着头,眼角瞄见盛安帝脸上的认真,于是恭敬的听着接下来的话。 盛安帝威严的龙目,看了一眼认真听他说话的安歆,十分满意。 这就是他喜欢的臣子,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他对自己提拔的这位女官满意极了。 230被赐玉龙鞭,小山长牛了哈 盛安帝看安歆这样,放柔眼神,说道:「你恐怕也看出来,朕的身体出现了一点小问题。」 因为有了对安歆一定的信任,盛安帝透露了一点自己的身体情况,但也只是表露自己身体微恙。 「朕的病需要几味特殊的药草入药,才能治好。」 安歆有些不明白的瞄了一眼老皇帝,不知道他治病需要药草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打起精神继续听着,就怕老皇帝又要给她下什么套。 看出安歆懵逼的眼神,盛安帝明白她应该不知道,这其中要做一些事才能得到那些药草。 「爱卿听说过南屿国吗?」 安歆摇了摇头,「微臣没有,」这她还真没听说过。 「爱卿没听过南屿国,也是常理。」盛安帝秒变话痨帝为安歆普及,道:「南屿国地处南海与东海之间,属于海岛小国。」 「那里天杰地灵生长出许多草药灵果,朕需要的药就出产那里。」 安歆还是不懂,这跟她真的没什么关系,不过作为臣子她还是认真的听着。 「南屿国很少和内陆各国接触,能够延年益寿的珍稀草药和灵果,更不可能运输出来卖。」 「素有灵药国之称的南屿国现任君主,听说沉迷于奢yin玩乐的生活,这几年不知怎么迷上了蹴鞠。 自己国家的人对抗玩蹴鞠他已经看够了,现在内陆各国已经陆续收到南屿发的邀请函,我大乾也收到了。」 盛安帝抿了一口茶,继续:「南屿准备在明年开春后接待各国前去的两支蹴鞠队伍,举办一场蹴鞠比赛。 得第一名的奖品,听说是能够延年益寿的天葵果。 第二名的是血灵芝,补身体的圣品。 排名第三,也能得到太上仙馥的奖励,同样是滋补身体的上品。」 盛安帝眼神殷切的看着安歆,「不管这三种东西,得到那样拿回来入药,都对朕的身体大有裨益……」 安歆这会再听不出盛安帝这个老家伙,想让自己干什么,她就是个棒槌。 不过听懂归听懂,装傻归装傻。 就想躺平摆烂混日子的安歆认为也许是自己理解错了,盛安帝就是想找个人,唠唠家常,顺口说的。 嗯,就是这样。 反正只要他不明说,安歆就能装傻到底。 盛安帝也不是什么客气的人,他直接说道:「朕,想要你回去后,就开始组建一支蹴鞠队,训练出来准备明年去南屿国参加比赛。」 「咳咳咳」安歆没喝水,也被盛安帝这个突如其来的决定呛到了。 真是人在御书房坐一坐,事从天上砸下来,安歆彻底抑郁了。 「怎么安爱卿不愿意?」盛安帝老脸威严了起来,问。 安歆怂是怂了点,但还真不是个怕事的人,就见她微微挑眉,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装逼模样,淡淡道:「不愿意,皇上就不派微臣去了吗?」 盛安帝一顿,对她的胆大包天,有了新的认识。 怎么办呢?就连有半佛之体的无妄大师都声称看不透命数的人,他一个凡俗界的国君还是让着她点好。 「你带队去参加蹴鞠比赛,无论得没得到奖品,朕都给你加官进爵。」盛安帝出言诱惑。 安歆「……」这对不想当官嫌麻烦的自己来说,真的不是惩罚?! 看着无动于衷的安歆,盛安帝秒懂。 这位可不是一个贪恋权势的俗人。 于是又说道:「朕允你的学生们有个好前程。」 安歆:「自己的前程自己挣,微臣是他们的老师,不是他们爹,管不了 这些。」 「够无情。」盛安帝长见识了,「要不朕赐你一个上可以打昏君,下可以打佞臣的龙鞭玩玩如何?」 安歆眼睛一亮,想象着那样好像很威风,于是原本一副宁死不屈的人。 秒变谄媚女干臣模样,对着盛安帝就送上一筐彩虹屁,最后又恢复了一惯的恭敬,「臣领旨。」 盛安帝「……」这句才是最重要的吧。 是吧!是吧! 「呵!」盛安帝看见她这副假模假式的狗模样,气笑了。 盯着领命后死皮赖脸就不退下去的人,盛安帝只好对着候在一旁的祥公公吩咐道:「把历届先皇御用的玉龙鞭拿来赐给她。」 「是。」祥公公领命退出去,再回来的时候,手中捧着的托盘里,放着一条象征着皇权的七节玉骨鞭。 等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安歆十分恭敬有礼的给盛安帝行礼,咧着嘴退出御书房。 盛安帝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把这条象征着执政者权利的玉龙鞭赐给她,也是他有心为之。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自己这位亲封的国子监祭酒那是真狗。 盛安帝咳嗽了一声,感知到他的身体一年不如一年,今年咳嗽的时间不仅提前了,也比往年秋冬更厉害了。 如果自己有那么一天,希望这位能把他用半生保护的儿子,辅佐坐稳这把至高无上的龙椅。 「咳咳咳——」 「卿卿你是等不及要让朕去陪你了吗?」盛安帝拿出一个美人画像,自言自语:「再等等,等到皇儿归来继承大统,朕就去陪你……」 * 这边安歆拿着玉龙鞭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出了皇宫,还没等她回到安府,就传遍了各个官员的耳里。 就连后宫里,这天都有太监和宫婢出奇一致,都因不小心打破几盏茶杯和摆件挨罚的。 还有与安歆不和的那几家人,暗暗躲在厕所里,骂盛安帝老糊度了。 这柄历届皇帝把玩的玉龙鞭,它可不是一把普通的鞭子,这可是把象征着皇权的龙头玉骨鞭,怎么能轻易赏赐给一个女官。 在那些大臣权贵看来,盛安帝这不是糊度是什么。 至于这些人为什么蹲在厕所骂人,在别的地方怕被有心人听见抓住把柄,不砍他们脑袋才怪。 安府里江舟拿着玉白雕刻龙纹的手柄,看着金丝玉缕编织而成的鞭子,啧啧啧的怒了努嘴。 要不是她和安歆是知根知底的师生,他都要以为安歆是老皇帝的私生女了。 为什么不怀疑安歆和老皇帝有一腿呢。 拜托这些年,就这个女人天天面对他们这些小鲜肉,都没春心荡漾。 231以死明鉴,要不得 她是疯了么,会看上一个满脸褶子,喜欢整天披着身黄皮的老头。 盛安帝「……」过分了啊,朕好像也没有那么老。 冷向白从江舟手里接过玉龙鞭,皱了皱眉头,恐怕他家小山长拥有了这根鞭子,以后会更招人眼了。 安歆看出冷向白的顾忌,无奈的叹了口气,「就算没有这条鞭子,我也是那群搞男女歧视,清高倨傲官员们针对攻击的对象。 说完安歆拿过鞭子甩了甩,「反正只要我还在官场的一天他们就不会消停,到时候就拿这条鞭子,吓唬吓唬人不好吗?」 冷向白和江舟觉得自家小山长说的好像没毛病。 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看着一脸淡定的安歆,两人感觉自己多虑了。 东风吹,战鼓雷,他家小山长怕过谁。 于是两人放下担心,开始和安歆一起欣赏这条上能震慑一下,下任皇帝,还能吓唬吓唬朝臣的玉龙鞭,至于其他的事发生了再说。 次日早朝,喝了药身体已经有所好转的盛安帝就对上,下面一双双幽怨的小眼神,不由抖了抖身上被雷出的鸡皮疙瘩。 大臣们默默的偷瞄着盛安帝。 这天满朝文武都变成了柠檬精。 盛安帝知道自己赐安歆那条代表着至高权力的玉龙鞭,必然会遭到大臣们的反对,看着某人站在角落里装死,他却成为了文武百官的目标。 内心骂娘的盛安帝也快抑郁了。 就在有谏言的官员激动地要撞大殿上盘龙柱,以死明鉴的时候,安歆慢悠悠的站了出来。 眼神嘲讽的看了一眼低眉顺目,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萧丞相。 别以为她没看出来这些闹事的官员大部分都是丞相一派,其余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架秧子的人,完全就是看不得,她一个女官手里握有那么重的权柄。 安歆来到大殿中间倾身给盛安帝行完礼,这才对上那群求皇上收回玉龙鞭的官员。 按照自己官位站在后排的江舟和冷向白,一个是眼含担忧的看着安歆。 另一个是目光如炬,两眼放火光的盯着那群难为自家小山长的人,把他们一个个记下。 想着那些官员最好不要落在他的手里,否则不参的他们回家种红薯,就算他江怼怼输。 安歆语气平平的开口:「各位同僚何必如此,不就是陛下想要激励下官,明年带蹴鞠队去南屿国可以争取一个好成绩,这才赐下一把鞭子给微臣玩。 既然你们这么激动,那本官也撂下一句话在这。 如果在下明年不能从南屿国得到名次,带回一样能够为陛下滋补身体的上品好药,就自愿把玉龙鞭归还皇上。 反之,本官如果侥幸带着蹴鞠队进入前三得奖归来,那这条玉龙鞭不管各位撞不撞柱寻死玩,在下也要定了。」 「!!!」你才是寻死玩,你全家都是寻死玩。 「就这么定……」盛安帝也挺烦这些想要挑战他威严的人,于是就想顺着安歆的话,把这事定下来。 没想到盛安帝的话还没说完。 最不想安歆拥有如此大权力的萧丞相,终于忍不住站出来发言了。 「起奏陛下,老臣觉得安祭酒这个提议有些不妥。」 盛安帝眼神威严凛然的看着萧丞相,他之所以把代表着至高无上权利的玉龙鞭赐给安歆。 可不就是防着这群自视过高的老家伙,有一天不服继承皇位的储君,想要找一个有能力的人帮他压着这些自认对江山社稷有功。 现在却在暗地里拉帮结派,结党营私,无时无刻不想着架空皇权,自己代劳的 王八蛋。 「有何不妥?!」盛安帝带着威慑的问话,压向萧丞相,让他心中微突。 不过为了自己这个首辅有一天不被,拿着御赐玉龙鞭追着打,萧丞相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老臣觉得,安祭酒这次如果不能得到第一名,拿回那个能替陛下延年益寿的天葵果。ap 如果只得到那些滋补圣品,还不足以她受赐玉龙鞭。」 「下官附议。」 「微沉附议。」 许多官员出列附议丞相萧天成说的话。 盛安帝龙目微眯,不说滋补圣品,就是那相传能延年益寿的葵龙果,要是平时也不足以让他赐下玉龙鞭。 可这些东西不过是他借题发挥,另有所图的借口。 不过此时身为百官之首的丞相都如此说,盛安帝也不想传出独断专行的名声。 安歆瞄见盛安帝看向自己的目光,微微的皱起眉头。 不说对古代类似现代足球的蹴鞠不太了解,就是现代的足球,安歆也是曾经陪朋友去看过。 让她半年左右锻炼出一支能拿第一名的蹴鞠队,大佬你们是不是太看得起她了。 看见萧丞相带着随时准备要以死明志的官员,逼得盛安帝司夜霄同志,脸黑的能滴墨汁。 安歆那微不可见的良心,还是发现了一下下,闭着眼睛决定还是把这个担子接过来。 小心老皇帝还没把孔珣那小子接回来继位,就被这群人气死了。 那样无论是那个不受宠的大皇子,还是贤妃娘娘所出的三皇子登上皇位,她和几个学生都不会落得好下场。 盛安帝看向安歆见她一副慷慨就义的点了点头,眼角抽了抽,神色凌厉的看着带领许多官员抗衡皇威的萧丞相。 「那就如丞相所言,安祭酒没得到第一名带不回天葵果,朕就收回玉龙鞭。」 丞相萧天成看着帝王宣布此话后,不悦的站起来摔袖而去,眼神闪烁了一下。 他也不想惹怒盛安帝,可是安歆和她几个学生在官场的突起,已经让萧丞相感觉到隐隐的不安。 转头看向罪魁祸首,见她在皇帝离开后,也准备带着自己两个学生走出大殿。 萧丞相都不得不佩服她的这份淡定。 翰林院院首池华浓和御史台的单老头,作为在官场上还算能看对方顺眼的两人。 转身看见萧丞相站在那里,眼神阴鸷的看着安歆三人的后背,仿佛躲在暗处随时择人而噬的鬼魅,不由替他们担心。 232蹴鞠报名的风波 安歆回答家揪着自己的头发烦躁的把其挠成一个大大鸡窝,冷向白和江舟看着她,也无奈的叹了口气。 别的也许他们还能帮自家小山长,可是蹴鞠他们是真不会,只听说过有些权臣贵族家的公子和小姐喜欢踢这个的。 “大不了,把那个破鞭子还给陛下,”江舟:“不想带人去比赛咱就不去,干嘛揪自己的头发。” 站起来走过去拯救了安歆的一头乌发,免去她年纪轻轻就秃头的危机。 安歆当然不是为玉龙鞭的事懊恼,而是她发现盛安帝在甩袖离开去,望向自己的眼神中藏着一抹得逞。 这才反应过来她又被这个不要脸的老皇帝套路了。 安歆垂头丧气,是呀,一个手握权柄的皇帝,怎么可能会被一群大臣威逼。 “良心这种东西有时候真的不能有。”安歆感叹,道。姜晨 不过答都答应了,她也没有要反悔的想法,硬着头皮干吧。 不过在安歆让人传出消息要在京城里,选拔会踢蹴鞠的队员不久。 听说丞相府的大小姐萧温柔也要组建一个蹴鞠队,参加明年南屿的比赛。 而且有萧丞相这枚大旗,原本要来安歆这里报名的那些会踢又想参加的公子少爷们,全都转头去丞相府那边报了名。 安歆看着自家门口摆放的报名处前光溜溜一片,有一种如释重负的心情。 心想老皇帝不是本山长不想帮你去挣第一,夺什么天葵果回来给你当零食,延年益寿。 而是无人可用,巧妇还难做无米之炊。 安心坐在那里翘着二郎腿,嘚瑟的抖呀抖,心里暗暗想咱家尽力了。 特意请假在家为安歆帮忙的冷向白,看着登记簿上寥寥无几的两个名字,其中还有一个姑娘,眼角不由抽了抽。 安歆也看向报完名离开的兄妹两,不知道说什么好。 陈润芝,陈润泽,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这兄妹两应该是阿景姑姑家的儿女。 安歆站起来准备结束今天的报名工作:“两个人报名,到时候人数也不够,明天早朝我就向皇……” “老师我们考完试,听说你这里招收会踢蹴鞠的人,我就来报名了。” 安歆的下半句话没说完,就看见几个活力四射的少年跑了过来。 开口说话的封宇修停在安歆面前,气喘吁吁的喊道。 “小孩子家家的,不好好学习踢什么蹴鞠。”安歆咬着后槽牙脸上强装笑颜:“乖哈!快回去好好上课读书。” 这段时间被别有用心的安睿修理的,身上少了当初那股纨绔之气,变得会说人话的封宇修摇了摇头。 “学习重要,为老师排忧解难更重要。” 安歆“……”我真的会谢! 封宇修走过来看了一下摆在门口桌子上的报名簿,看见上面就两个名字,一下子高兴起来。 回头对着一脸苦逼的安歆,兴奋的说道:“幸亏来的时候,把会踢蹴鞠的昆锐和李鑫,沈文轩也叫来了。” 安歆摸着下巴,看见封宇修脸上真诚的笑容,也觉得其实能带他们去南屿国见识一下也挺好。 毕竟南屿国在海上,一般没有得到允许是不能靠近他们国家的海域范围。 这个国家因为是在海岛上,也许陆兵的实力并不强。 但海上作战内陆的人恐怕被打到海里都淹死了,常年在海里活跃的南屿士兵,还能划个自游泳回岸上晒个目光浴。 好不容易这次他们开国迎客,能够正大光明进去旅游,好像不去,真的有些可惜。 原本想着有女主和自己抢人,她这边应该招不到什么像样会踢蹴鞠的人员,事实也是如此。 蹴鞠其实也就是权贵世家的子女爱玩这些,其他普通人家的孩子,可没这份闲情雅致。 所以会踢蹴鞠的人还真不多,进入官场成了亲的没时间参加这样的活动,年龄正适合,又愿意去参加比赛的,都去丞相府那边报名了。 刚才安歆摆烂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可是看着报名簿上现在只有六个名字,还有一个陈润芝是位姑娘。 虽然南屿国那边邀请函里只说每个国家,可以受邀去两支队伍,也没限制蹴鞠队伍里不能有女子加入。 但安歆还是担心,踢蹴鞠时免不了会有身体接触,她这个现代人并不会觉得有什么,她们这些古代的女子能行吗? 她自己不觉得女子踢蹴鞠就会比男子差,有时间女子的坚韧更胜男子,赢得比赛的几率更高。 毕竟这是古代小姑娘家的名声还是很重要的,别比赛回来了,小姑娘找不到像样的婆家可就麻烦了。 安歆还没想好要不要组建的队伍里招收进小姑娘。 她就迎来了另外两个如花似玉,看着柔柔弱弱的美人。 “祭酒大人我们也会蹴鞠,能报名参加比赛吗?” 安歆觉得自己听错了,说话口齿都不清:“你…你们也要报…报名。” “嗯!”脸颊粉嫩的封灵韵微微的点了一下头。 另一个就爽朗泼辣多了,瞪着清亮圆润的眼睛:“你不会像别人一样看不起女子吧?” 安歆“……”这让我怎么回答。 再说她也不是那样的人呀。 她自己就是女子,哪有自己看不起自己的道理。 安歆好像被激怒了一般,一拍大腿:“你们敢报名,我就敢收,谁怕谁呀!” 性格泼辣的姑娘,安歆不认识,可是当她报出名字的时候,安歆觉得可能姑娘的长辈们自己认识。 “公孙揽月。” 也许自己一不小心,把百川书院院长的孙女,吏部尚书家的小姐给收了。 她这样收了人家的女儿进蹴鞠队,和一帮臭男人进行比赛,真的不会被公孙鸿报复吗? 安歆倔强的抬起头,暗想不管了,先把人招齐了再说。 让安歆万万没想到的是,南郡王府那位曾经和尉迟奕他们一起长街纵马,被自己带到郊外皇庄修理过的世子司玮,也来她这里报名了。 而且自己还带了一个蹴球来,战场给安歆表演了一下,好像有些怕安歆不收他似的。 233小山长竖中指,被雷劈 萧温柔听说皇帝想让安歆组建蹴鞠队,明年可以带队去南屿为自己赢得滋补身体的圣品良药,御赐了象征皇权的玉龙鞭,嫉妒的差点咬碎一口小白牙。 觉得古代的蹴鞠不就和现代的足球差不多,在听说南屿国允许一国有两支队伍参赛,于是用尽办法求萧丞相帮她弄来了这次机会。 想着自古帝王对能够延年益寿的东西,都是梦寐以求,要是自己提议组建的蹴鞠队能赢得南屿的比赛。 相信那个出手大方的怨种皇帝,也许也会赐一个上可打昏君,下可打女干臣的鞭子玩玩。 安歆「……」姑娘你想多了。 打昏君什么的,只是说说,听听就算了。 要不信自己把玉龙鞭借给她试试,保管你还没动手,御林军或者御前侍卫就把你咔嚓了。 就连那黑不溜秋眉宇间被驴踢了一个月儿的包黑头,也只敢拿着龙袍做做样子。 要是谁真敢拿着鸡毛当令箭,打皇帝玩,那不是屎壳郎打灯笼找屎(死) 想到这里萧温柔白皙的脸上露出一个美好梦幻般的笑容,娇媚艳丽的容颜,看呆了很多来报名的人。 听说蹴鞠队虽然外传是萧大公子组建,实则却是萧大小姐提出的。 看到这样美好的萧温柔,都觉得放弃安歆那边,来丞相府前报名是他们最正确的选择。 在听说安歆那边报名的地方门可罗雀,再看看自家门口络绎不绝报名的人,萧温柔得意的笑了。 感觉上次被揍,一直没机会找回场子的郁气都散了一些。 「一个长得丑脾气还差,粗暴无礼的女子,没人去她那里报名也是活该。」站在萧温柔和萧温瑾身后的陶飞听说后不屑的说道。 安歆看着报名簿上六男三女的名字,对着丞相府的方向露出了羡慕的目光。 听说那边报名的人多的都快发生踩踏事件了,她这边人却还没报满员。 「嘤嘤嘤」同样都是穿越女,咋差距就这么大呢。 安歆对着天空竖了一个中指,满脸不服。 人家穿越自带女主光环,她穿越却莫名其妙绑定了一个二狗子系统,还不敢常用。 怕要了好处,再被二狗子系统赖上,得不偿失。 安歆手还没放下,就听天空,「轰隆隆,咔嚓一声」吓得某人差点找个狗洞钻进去。 「这老天爷也太小气了,做事不公道,还不让人说……」 又是「轰隆一声巨响」安歆急忙捂住自己招祸的嘴,唇角抽搐了一下,嘟嘟囔囔:「不带这样的,不说了还不行吗?」 「好好的怎么打开雷了?!」冷向白抬头看了看天空说道。 安歆讪讪的扯了扯嘴:「也许老天爷想放屁,大白天的不好意思放,憋的不行。这才连连打雷。」 「噗哧」旁边报完名还没走的公孙揽月没憋住,笑出了声:「太逗了。」 而被她蹿的来报名的好闺蜜封灵韵,却羞红了脸,不过也腼腆的微微扬起嘴角。 其他几个张着嘴原本想大笑的,却被安歆扫过来的眼神所慑。 扭曲着一张脸生生把笑声憋回去,憋的那是相当难受。 安歆挑眉,「你们也被屁憋着了?」 「哎呦,不行了。」封宇修朝着一边跑去,边跑边道:「哈哈哈,笑死我了。」 曾经也被安歆挂在树枝上风晾过的昆锐,李鑫几人却没有封宇修胆大放肆,不过也被安歆揶揄的话憋红脸。 安歆阴森森的看向封宇修,咬牙:「臭小子,敢嘲笑本祭酒大人你死掉了。」 躲在一旁大笑的封宇修后背一凉,感觉到来 自安歆深深的恶意,立即收敛自己脸上的小表情。 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是谁是谁惹了老师,看学生不揍的他满地找牙。」 安歆托着腮,就那样静静的看着他胡说八道。 封灵韵看了一眼自己的亲弟弟,轻轻的呼出一口气,放下心来。 原本看见仗着家里可以给他封荫一个官职,每天只知道吃喝玩乐,不愿努力,越走越偏,朝着纨绔方向发展的小弟。 现在虽然有时候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但只要见到眼前的祭酒大人,他就会乖顺很多。 眼看天色不早,安歆没有留几个小子吃饭的意思,一脚一个把他们踢回了家。 原本想着把两位美人留下来养眼。 可是爽朗泼辣的公孙揽月,也被羞涩的封灵韵拉着,向安歆行礼之后告辞离开了。 安歆看着施施然离开的两个肤白貌美的姑娘,真心想大吼一声:美人别走,俺是喜欢美人的。 「拜托收敛一下,哈喇子流出来了。」刚回来,就看见安歆这副傻样的江舟,毫不客气的吐糟。 抬手擦了擦下巴,看见手上干干净净的安歆,斜了一眼某人,「嫉妒会使人丑陋,本山长就喜欢白白嫩嫩的美人怎么了?!」 江舟瞪了一眼安歆,一撩下摆袍子抬步走进家门。 「哎,他这什么态度。」安歆看向已经收起报名簿的冷向白,问。 见他也是一副漠然的看了一眼自己,站起来吩咐下人把桌子抬进去,同样走进宅子。z 安歆「……」这都是什么狗东西,自己不就是多看了两眼美人,至于吗? 「每天对着你们这几个,都有点审美疲劳了,还不兴小山长我看看美人养养眼了。」瞪着眼睛的某祭酒大人不服的小声哔哔。 「哎!南风馆去吗?」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安歆一跳。 转头看见是去而复返的公孙揽月,安歆扯了扯嘴,心想这位比自己还生猛。 「敢不敢去,给个话。」头梳发髻带着金冠,长相明媚靓丽的公孙揽月,挑衅的问。 安歆勾起唇角,挑高一边眉梢。 心想,这么虎的姑娘,怪稀缺的,自己也愿意陪她去玩玩。 于是乎,两个臭味相投的人坐进一辆马车,施施然朝古代的红灯区赶去。 当冷向白和江舟发现安歆许久没有进来,得知她和一位姑娘要去什么南风馆玩时,跑出去已经不见她们的踪影。 两人站在门口狠狠的看着远方,此时多想黎子瑜和朱时景都能在,这样他们也能靠着人多取胜,把自家那个不安分的小山长找到压回来。 江舟眼露凶光,咬牙切齿的问:「怎么办?」 冷向白看了一眼,柳巷口,「能怎么办,找吧。」 234南风馆,好地方 安歆坐上公孙揽月这个胆大包天小姑娘的马车,一路畅通无阻的在天黑前,来到城东夜间最热闹的胭脂巷。 这里有家最有名的月满西楼南风馆。 虽然是一间风月场所,但却非常有规矩。 不管是进来的客人,还是里面的小倌,都要遵守月满西楼里定下的规矩行事。 敢在这里捣乱的人,都会被收拾的很惨。 公孙揽月带着安歆走进月满西楼富丽堂皇的一楼大厅,小声的给她普及道:「这里从小被买进来的小官大多都很干净。 只有那些自愿为钱卖身的小倌,才会接待一些有特殊爱好的客人。」 安歆左右看了看,无意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不过想到她平日的作风,觉得她来这里也算很正常。 「她呀,是这里的常客。」公孙揽月顺着安歆的目光,看见穿着华贵的灵珊郡主撇了撇小嘴说道。 「你对这里这么熟,不会也是这里的常客吧?」安歆好笑的看着她:「小小年纪不学好,可是要挨揍的。」 想到和善可亲的公孙老先生和公孙老夫人,安歆这才半开玩笑的多说一句。 公孙揽月也看出安歆笑意中带着一丝认真,想到眼前这位不仅和她父亲是同僚,听说与她祖父祖母也认识,哪敢承认这事。 连忙解释:「我……」 「哈哈哈,小丫头也有怕的人了。」此时从楼上走下来两个俊美偏偏的男子,其中一个安歆还认识。 说话的男子走下楼来,自然的伸出手揉了揉公孙揽月的头,被公孙揽月嫌弃的拍来。 「每次头发都被你揉乱了,再这样看我还理你不。」 公孙揽月瞪了男子一眼,而男子看向她的眼中,却充满了宠溺。 「小山长好久不见。」另一个男人唇角带着盈盈笑意,神情温润的看着她。 安歆抬头看向依然颜如冠玉貌比潘安的病娇美人,毫不意外,自己眼神又晃了晃。 见到这等妖孽的容颜不晃眼才怪。 安歆:「嗯,是有一段时间没见。」 男人走下楼梯负手而立。 「这丫头没事就爱跑到姜兄这里来玩,也不怪别人以为她是这里的常客。」站在公孙揽月旁边的男子,微笑的说。 安歆看见男子总觉得他有些面善。 男人发现安歆看着自己若有所思,不由爽朗一笑,「看着我眼熟?」 安歆毫不造作的点头:「是有点。」 男子哈哈一笑,拱手道:「在下叫封宇玦,这个名字是不是更觉有点耳熟。」 安歆看着男子的眉眼,想起前不久刚离开她家两个姓封的姐弟,淡淡一笑,「宣平侯府世子。」 「嗯,正是在下。」封宇玦拱手,然后拉过自己身旁的公孙揽月,「这是在下的未婚妻,听说她去你那里报名蹴鞠队了,以后还请安山长多多照顾。」看書菈 安歆看着傻乎乎的小姑娘抬头看着封宇玦,男子低头对其笑的温柔。 明显封宇玦能这么快就得到未婚妻报名蹴鞠队的消息,是在公孙揽月身边安排了人。 安歆扬起嘴角笑了笑。 也不怪,就公孙揽月这小姑娘,经常爱来月满西楼这种地方,恐怕只要对未婚妻有点上心的男人,都会不放心的这么做吧。 「既然来了,上楼坐一会吧。」 安歆转头一言难尽的看着姜炫,眼中透着你是认真的吗? 她都来这里了,还是什么正经人。 难道不知道她是来找软萌可爱又听话的小奶狗,陪吃,陪玩,陪聊的吗? 姜炫 俊美的老脸一黑,他怎么看不出安歆要表达的意思。 抬手放在唇边轻咳了一声,想到她身边坐着年轻,又白又嫩的小倌,眼眸变得深邃。 「不想上去吗?那我送你回家早点休息。」 安歆瞪大眼,还带这样的。 知道这月满西楼南风馆是你开的,可是大哥你也不用撵客吧。 安歆目光扫向台上弹琴唱曲的小倌们,这样的动作,更让时刻关注她的姜炫唇边笑容都淡了几分。 「祭酒大人好不容易来此,走吧,上楼在下请客。」 安歆摸了摸腰间荷包,出门匆忙好像还真没带什么银子,既然有大佬买单那她也不矫情朝楼上走去。 封宇玦也拉着公孙揽月白嫩的小手,跟着两人上了楼。 等到安歆他们都进入包间,从二楼圆柱后面走出两个女子。 一个长的明媚精致,一个长相普通还爱穿着亮色华丽衣服,把自己衬的更加庸俗。 灵珊郡主眼神阴狠的看着刚才安歆离去的身影,想到上次郊游发生的事,被他父亲知道。 原本想要给这个叫安歆的***一个教训,不过在后来一向疼爱她的父亲南郡王,在收到一封信后,却反过来把她骂了一顿。 话里话外意思,都是她不该去招惹承恩公府那个看似人如谪仙般的义子,姜三爷。 当时她不服好奇的问过父亲南郡王,可是只得到一个暗晦不明的眼神和警告,不许再去惹他, 灵珊郡主想到这里脸色更加阴沉,憋闷的心情,让她想要找个俊美的男子狠狠的欺辱发泄一下。 转头看见身旁萧温柔精致白嫩的脸,眼神闪过一抹嫉妒,有一种想要伸出爪子挠化的冲动。 不过想到对方的父亲是宰相,还是忍住了。 萧温柔眼神痴痴的看着姜炫的背影,当目光看见他拉着安歆白皙修长的手时,脸色变得阴鸷。 而她这样的神情,正好被走出包间的一个男人看见。 只见男人勾了勾嘴角,看着眼前的一切,声音低沉,「救命之恩吗?」 想到当初自己受伤醒来,那个女人好像看着自己也有片刻的晃神,现在却对着另一个男人看得发呆。 想到当初的场景,男人紧抿嘴唇,眯了眯眼。 还真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子。 不怪乎,每次出门都有一群男子跟随陪伴。 这时有人走过来,喊声把萧温柔惊醒:「大家说月亮已经挂上树梢,夜色如此美好,想请萧大小姐你赋诗一首。」 萧温柔眼中闪过一抹厌烦,想到里面大多都是她这次招募来的人,还是转身向大哥萧温瑾所定的房间走去。 235月满西楼的东家,够黑的 安歆席地而坐厚厚的垫子上,前面放着案几。 看见旁边公孙揽月豪放不羁的坐姿,安歆觉得是不是吏部尚书公孙鸿,因为什么原因当年抱错了孩子。 就公孙揽月除了一张精致漂亮的脸,光这快一米七的个子,还有她这豪爽泼辣的性格,怎么看也不像文臣家的女儿,反而更像武将家教养出来的姑娘。 “公孙小姐母亲是武将家的女儿。” 安歆侧身看向已经端起茶喝的姜炫,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她表现的这么明显吗? 不过姜炫的解说,也让暗歆知道了这姑娘的性子,为什么有点没心没肺假小子的原因了。 “安姐姐这里的琼浆果酒,最是醇香怡人,好喝之极。”公孙揽月看了一眼姜炫,挪了挪身子靠近一点点安歆。 小声说道:“就是死贵死贵的,平时我来只点上几杯就要破产了。 今天有人请客,有便宜不占是傻子,我们今晚可要多喝几杯。” 安歆看了一眼公孙揽月,这姑娘有点自来熟怎么办。 不过看着毫无心眼单纯为了有人请客傻乐的小姑娘,安歆觉得有这么一个小妹妹也没什么。 而且这姑娘还挺对自己脾气和眼缘。 安歆觉得果酒跟现代的饮料差不多,于是开口说道:“要不我们一人先来上一瓶,不够喝再点。” “啊!这…这样可以吗?”公孙揽月震惊出了懵逼脸,“不会我们喝完了,要留下来卖身抵债吧?!” 封宇玦用曲起的手指敲了一下自己未婚妻的额头,“胡说什么呢。” 安歆左右看看,“不就喝一瓶果酒,怎么还扯到卖身抵债了,至于吗?” “至于。”公孙揽月肯定的回答。 安歆:“很贵?” 公孙揽月猛点头,“五百两一瓶。” “这家老板够黑的啊!”安歆惊讶的随口说道。 “嗯,是够黑的。”男人幽幽的声音传来。 安歆心中一突,心想现在收回刚才的话,还礼貌么。 当着某人的面骂人家是黑心老板,安歆挠了挠后脑勺,好像是不太好。 “呵呵呵……”安歆尴尬的咧嘴。 姜炫对等在一旁听候吩咐的伙计,点了点头。 这才又重新开口:“此酒名叫琼浆玉液,乃是在下从西域用每坛千两购买。 因为装酒的坛子易碎,运输途中必须格外小心,大约每次一来一回需要半年之久。 如果路上发生什么意外,在下一趟将会赔上十几至几十万两银子不等。” 姜炫捋了捋鬓角的一缕垂发,斜捏了安歆一眼,幽幽问道:“安祭酒还觉得贵吗?” 安歆听他这么一说,这才意识到,古代不说这果酒贵不贵,就这路上人马运输就是一批很大的开销。 不过么,安歆眯了眯眼睛,精光一闪开口道:“嗯,贵…实在贵的离谱。” 姜炫的手一顿,皱了皱眉头,明显因为惊讶安歆的回答揪疼了头皮。 就连公孙揽月和封宇玦也瞪大眼睛看着安歆,就连他们听姜炫这么一说,也理解为什么琼浆玉液果酒这么贵了。 实在是它的成本过高,运输回来不易,在这种场合,本来东西就比其他地方贵,能够来这里玩的人非富即贵,卖这个价钱也算合理。 安歆不管其他三人不解的看着自己,只托着下巴,玩着手中的杯子。 就算自己不是穿越女主,但她好歹也是在现代活了二三十年,有的东西她还是会的。 就比如,如何做一些简单的果酒。 特别是她在现代亲手做过的葡萄酒和蓝莓酒。 不过蓝莓她来到这里没看见那里有,但葡萄这里还是有的。 这时候几个伙计端来了,各种水果和糕点,还有一些其他精致食物。 最后那位手里小心翼翼端着托盘,上面放着一瓶半透明的瓶子和几盏杯子,不像琉璃精美华贵,也不如玻璃透明。 安歆看了半天,也没看出这装果酒的瓶子是用什么材料制成的。 “偶尔从一帮海外的船只上买回来的,觉得装这种酒可能更美观,就顺手买下来了。”姜炫,道。 这时候跟进来的几个长相乖巧白净的小倌,自然顺从的跪坐在几人旁边,开始给他们斟酒。 安歆端起琥珀色,半透明的果酒放在鼻下嗅了嗅,露出一个果然不出所料的表情。 正如她所料,是葡萄酿的果酒。 安歆浅饮了一口,醇香的口感弥漫开来,轻轻摇动手中半透明的杯子,吟诵: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醉卧沙场君莫笑,自古征战几人回。” 姜炫和封宇玦两人端着酒杯的手一顿,看向沉浸在回忆中的安歆。 “好,好诗。” 安歆回神看见几人对着自己举杯,也对着他们举了举手中的杯子。 封宇玦:“不愧是状元探花的老师,才思敏捷,意境深远。” 安歆喝完杯中酒,这才微笑淡淡道:“夸的好,夸的妙,能做出此诗者,确实,文采斐然。” “安姐姐,不应该谦虚一下下吗?”公孙揽月睁着一双圆溜溜清澈的大眼睛,好奇看着她。 姜炫端着酒杯摇晃着,勾起唇角淡笑着看她,觉得她脸皮厚的可爱。 安歆挑眉:“不用谦虚,因为作出此诗的人,又不是我,在下谦虚个是么经。” “哦。”这下连姜炫也奇怪了,此诗如此优美,意境也好,如果早有人作出,那人也不该默默无闻才是。 “在下孤陋寡闻,竟不知是谁作出此诗?”封宇玦,问道。 “在一个孤本上偶然看过,是个叫王翰的人作出的诗。”安歆如实告知。 知道是安歆从孤本上看见的,姜炫和封宇玦也不奇怪自己没听过了。 不过无独有偶,在月满西楼的另一个包间里,某位穿越女主也端着葡萄酒装逼的吟了这首诗。 不过不同的是,萧温柔并没有澄清这首诗不是自己作的。 而是面对一双双倾慕的眼神,让她沉浸在大家的吹捧夸赞中不可自拔,享受着被团宠的感觉。 而想到自己进包间前做的事,萧温柔眼中闪过一道解恨的目光。 236冷向白遇险 安歆这边一片和谐,几人喝着酒聊起天,倒也相谈甚欢。 只有公孙揽月抱着自己心爱的葡萄酒,喝成了一只小醉猫。 封宇玦在一旁宠溺的点了点她的鼻子,对着安歆和姜炫拱了拱手,“月儿喝多了,我送她回去。” 安歆眯着眼看着一副正人君子模样的封宇玦。 盯的封宇玦差点炸毛,使劲深呼吸一口,压下拿起四十米大刀砍人的冲动。 声音平淡道:“月儿是在下等了很多年的人,不会趁着她酒醉冒犯的。” 安歆摸了摸鼻子,看见小姑娘单纯,就多关心了一下下。 这是被人家未婚夫嫌弃了。 封宇玦也反应过来,安歆这是在关心自己的未婚妻,于是对着安歆缓和了表情,“谢谢!” 安歆抬头不解的看着出口感谢自己的封宇玦。 “以后这丫头嘴馋来这里喝酒,有你陪着,我也能放心一些,不用等到下人禀报才能来把她逮回去。” 她就说么,这狐狸一般的男人,绝对在小姑娘身边安排了人,这不就得到了证实。 封宇玦抱着几杯倒,嘴里还嚷嚷着还能再喝一瓶的公孙揽月,向两人告辞离开了。 安歆把自己杯中的葡萄酒干完,对着旁边伺候的小倌嘀咕了几句。 姜炫深邃的眼眸暗了暗,也端起酒杯抬头喝尽,一滴调皮的酒液从唇角流下,无端形成了一种魅惑。 修长优美的脖子下微微露出锁骨,让人对雪锦衣裳下的身材产生了无数遐想。 “妖孽。”安心不由暗暗吐槽:“长得这么伤风败俗,引人入胜,你对得起看你的人吗?!” 然后转过头看到那个离开的小倌,按照自己吩咐拿来了笔墨纸砚,贴心的摆放在案几上。 姜炫眼中闪过一抹无奈,笑了笑,静静的看着安歆挥笔自如写下了什么。 然后就看见她脸色一变猛然站起来,把写满字迹的宣纸塞给他,就匆匆转身急步走出包间,甚至连一句告辞都没来得及说。 姜炫追到包间门口,那里还能看的见安歆的影子。 低头展开她塞给自己的东西,姜炫眼中闪过惊讶,怎么也没想到这是一张酿造葡萄果酒的方子。 姜炫挺拔的身影负手而立站在窗口,声音低沉:“追上去,看到底出了什么事,让她如此匆忙的离开。如果能帮忙的尽全力助她。” 四处空荡荡的,声音飘在空气中慢慢散去。 只有暗藏在各处的黑影,得到主人命令后,像一道道鬼魅般消失在夜幕里。 花红柳绿的胭脂巷,整条街上被各家的青楼楚馆点燃的灯笼,照的一片通明。 再月满西楼后面黑暗的小巷里,安歆肩上扛着一个被打晕的男人,飞快的朝着一个方向奔去。 此时安歆脸色阴沉眼神也透着寒光,用着最快的速度,按着系统的提示来到一处隐蔽的私宅。 【统统,给我两颗最强的媚药】 二狗子系统,仿佛感受到此时自己宿主心中的怒火,也没敢再像以前一样嘴贫。 再说媚药这些东西对系统来说真不算什么稀奇的玩意。 【你要的媚药已经放入系统暗阁,宿主可以随时取用】 安歆:【谢谢】 【辅助宿主完成任务,是本宝宝的本职工作】 安歆记下这份情,等到下次系统有任务的时候,她会还的。 于是不在多想,身上扛着一个男人轻松的跳过院墙,朝着内院方向走去。 要不是先前系统急吼吼的提醒,她还不知道冷向白因为出来找自己出事了。 安歆嘴角依然含笑,不过任谁看见这样的笑容,都会心惊担颤。 因为这个笑容太过诡异和寒凉冰冷。 冷向白被有心人所偏打晕,然后送到了,正在玩乐的灵珊郡主所在的包间。 又被与安歆有过节的灵珊郡主,明显不安好心的,带离了月满西楼。 系统告知,这一切都是萧温柔那个黑心女人,吩咐萧温瑾身边带的亲信干的。 安歆出来时着急去救自己学生,就选择了最近的路出去,没有走月满西楼的正门。 也许上天都看不过去,让她在路过的后院,碰见出来去放水的萧温瑾。 安歆粲然一笑,那还有什么客气可言,打晕带走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 虽然可惜不是罪魁祸首萧温柔,不过安歆不挑。 萧温柔用的是萧温瑾身边的人,安歆不相信谋害自己学生这件事,肩上这个看似温润,实则眼中藏着奸诈的萧大公子会不知道。 安歆没有猜错萧温柔因为带着的丫鬟没有跟进来,都留在外面的马车上等候。 再说力气不大的婢女也做不了什么,当时她看见萧温瑾的两个随从站在包间门口,就顺手用了。 两个随从最后也是得到萧温瑾的点头同意,这才去算计进来找人的冷向白。 安歆这会把萧温瑾打晕带过来送人,也不算伤害无辜。 为了救人后,让灵珊郡主享受一个美好的夜晚,不被打扰,安歆避开了宅子里一些伺候的仆人。 刚走到内院,安歆就听见一声声鞭子抽打的声音,伴着的还有男子闷哼隐忍的疼痛声。 “那个女人不是爱动手打人么,本郡主暂且没找到机会收拾她,现在只能把美男你玩残以解本郡主心头之恨。” “哼!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嚣张,惹她不能惹的人。” 房间里灵珊郡主穿着一身半透明的轻纱,妖娆妩媚的看着躺在铺满地毯上的男子。 如果忽略她眼中的阴狠,手里拿着带血的鞭子,也许她还能和畜生相提并论。 可是现在有人如果看见脸上充满淫荡的灵珊郡主,恐怕也只能说一句畜生不如了。 一条条渗着血丝的鞭痕布满了男人的全身,只留那张俊美的脸,没受到一丝伤害。 这还是因为灵珊郡主想着接下来还要办事,不愿睡一个满脸伤痕丑陋的男人,这才没让样貌很好的男人脸上开花。 躺在地上的冷向白紧紧咬着牙关,脸颊嫣红,额头上冒着丝丝汗珠顺着白皙的脸庞滑下。 因为关心则乱,才会让他落到如此境地。 在冷向白进入月满西楼南风馆里询问,却被以为是里面伙计的人,上前告知自家小山长和另一个女子,两人在二楼包间,叫了好几个爱玩的小倌陪同喝酒。 这让一向冷静沉稳的冷向白也不由的有些着急,跟着看似伙计的人,上了二楼的一个包间。 结果刚进入房间冷向白就敏锐的感知到了危险,还没等他回身躲闪,就感觉后脑勺一疼,身体软软的倒了下去。 再醒来的时候,就被带到了这里。 此时冷向白被蹲下身子的灵珊郡主捏住下巴,他依然眼神冷漠的看着,即将要落下来的恶心红唇。 “呕” 当安歆推窗而入就见灵珊郡主急忙起身后退,眼神杀人般的看着唇角露出丝丝冷笑的男人。 玩的这么脏吗? 安歆看见被地上一摊呕吐物恶心脸色发黑的灵珊郡主,虽然此时的气氛不恰当,她还是无良的笑了。 “阿白呀,怎么吐了呢?”安歆:“是不是有了。” 身处房间暗影里的冷向阳一顿,惊讶的仰起头看着站在窗边的人,眼中闪烁着激动,声音沙哑:“你来了。” 237贱男渣女送作堆 灵珊郡主惊讶的看着闯进来的安歆,恨的咬牙切齿,恶声恶气道:“你这个贱人是怎么进来的?” “啪”灵珊郡主在上次挨打后,又一次脸颊落下红红的巴掌印。 安歆扔下肩上的萧温瑾,看着不敢相信满眼愤怒的灵珊郡主,幽幽的说:“不会说话就不要说,看来你忘了上次的教训。” “来……”人字还没出口,灵 《摊牌了,京圈权臣都是我的学生!》237贱男渣女送作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摊牌了,京圈权臣都是我的学生!》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