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小辣妻，退伍硬汉追着宠》 第1章 重生七零年代 姚宁静抱着周志远连声尖叫。 他腹部血洞中血水不停喷出，眼看着人已经不行。 “志远？” 她悲痛欲绝大声呼喊他的名字。 “不要管我……小心你妈和妹妹……赶紧离开这里……” 周志远一脸眷恋地看着她，拼尽最后的力气虚弱嘱咐两句。 他的胳膊无声滑落下来。 是她欠了高利贷，是她作天作地惹下仇家！ 遭受报复的人应该是她！ 她悔不当初伤心欲绝，明明这个男人那么疼她，爱她，她为何看不到呢？！ 她心盲眼瞎啊！ “不值得啊……” 姚宁静颓然瘫坐一边心里念叨着，她已经胃癌症晚期，没有几天可活。 况且，跟他在一起的这些年，她压根就没有把他当自己男人对待！ 他却拿命对她好！ 那个口口声声一心为她着想的妈妈宁红梅，还想伙同妹妹趁人之危想要霸占她的房子。 她撑着最后一口气，卖了房子，把钱捐给了福利院。 自己的东西就算死也不会给那两个魔鬼。 办理完手续，姚宁静倒在了马路上。 她要去陪他了…… 砰！ …… “志远，不要！” 恐怖的噩梦再次席卷姚宁静，她看见周志远血淋淋地站在她身边。 她猛地从床上坐起。 不对！ 她不是死了吗，为何还会做噩梦？ 她狐疑抬手拧了一下自己的脸颊，生疼！ 姚宁静双眼茫然，抬头环顾四周的环境。 她身上穿着破旧棉袄，身上盖着打补丁带着花开富贵字样褪色的被子。 黄泥墙茅草屋顶的破屋子，墙壁上耷拉着麦杆子草根。 寒风呼呼从破败的门窗灌到屋子里，屋顶透过一些光亮，不时有黄泥尘土夹杂着积雪簌簌从屋顶掉落。 屋里器具也极其老旧，角落里有一口破锅，靠墙处有一个少了半截腿，下面胡乱塞了几块石头垫着的破旧桌子。 桌面布满了蛀虫眼，碗筷胡乱堆放在灰蒙蒙的灶台上。 看着破窗户贴着红草纸剪成的喜字，姚宁静不知怎么的眼睛竟然湿润了。 她心里有些想法，却不敢笃定。 想到浑身是血的周志远，她也顾不上身上发着高热，她赶紧起来看挂历。 果然，上面写着1977年12月24日。 她重生了，回到了过去！ 上一世她受亲妈妹妹挑唆，觉得周志远趁人之危，又是个泥腿子，从不待见他。 周志远为了救曾经团长的女儿，被倒下的大树压了腿，成了跛子，她对他更是看不顺眼，觉得他三心二意。 她从小跟着精通医术的姥爷学医，后来考了医学院，做了医生，却从未给他看过伤。 他不怪她，没有半句埋怨，掏心掏肺地对她好！ 她被母亲妹妹欺骗，欠下巨额高利贷，追债的人到医院闹事，她丢了工作，还把家里钱财几乎掏空。 就连肚子里三个月大的孩子，因为躲债流产了，他也不曾有一句怨言。 最后周志远为了保护她，被追债的放贷人活活打死了！ 周志远！ 一想到他，她猛地打了一个哆嗦，心如同针扎一般疼痛，泪水瞬间倾泻而出。 她亏欠他太多太多了！ 她为什么被猪油蒙了心，直到最后一刻才知道他的好！ 他浑身血污躺在血泊里，一张俊朗的脸已经血肉模糊，直到最后一刻，他的眼睛里全都是她！ 他过世前最后一句话，还是拼尽全力帮她安排，他拼尽全力嘱咐她，远离那对蛇蝎心肠的母女，好好生活。 姚宁静努力深呼吸，终于聚拢心神。 还好！一切都还来得及。 她迫切希望见到他！ 屋里屋外，却没有他的影子。 这两天她一直高热，可把他好一个操劳。 想起她嫁给周志远的尴尬事情，她不由苦笑。 下乡的她不堪承受又苦又累的生活，想让母亲托关系让她回城，却被最亲近的人下了药，稀里糊涂钻了周志远的被窝。 70年代女流氓可是要坐牢的，幸亏周志远一口咬定他俩在谈对象。 前世这是她的噩梦，觉得人生被毁；后来她才知道，这不过是母亲的算计罢了！ 那个女人本来想把她嫁给傻子，获得高额聘礼。 没有得逞后，又一次次地压榨她。 重生归来，她只想要改善她和周志远的关系，好好过日子。 可想想前几天闹腾离婚时说的话办的事情，她脸色发白。 她说周志远一脸穷酸样，穿着补丁摞补丁的衣服，脸呈菜色，就跟躺棺材里没埋似的，看着就让人恶心！ 还说他是黑心鬼，存心设计她，害了她。 她前几天受凉发烧了，这年代发烧可不是小事情，一不小心要人命。 家里穷，没钱买药片。 他专门去林子里采草药熬了。 结果她一看看那黑乎乎的药汁子，一滴不剩地倒了，说周志远想要药死她，找个更漂亮的。 她这几天见谁骂谁，嫁过来几天，把附近的人，老的少的得罪了一个遍。 估计连村里的牲口见了她都得跑，满嘴恶言恶语畜生都受不了。 想着这些烂事，真想抽自己一个耳光。 无奈摇摇头，姚宁静拢了拢身上的旧棉衣。 她身上热得滚烫，可还是觉得冷。 嗓子干得跟冒烟一样，家里连一把暖瓶都没有。 连喝一口热水都是奢望了。 她也不好跟邻居要口水喝，要也没有人给她，她人缘太差了！ 只能自己动手烧。 她捡起扔到角落里的军大衣披在身上，大衣虽然旧，却胜在干净。 肚子饿得咕噜噜直叫唤，两条腿跟灌铅似的拖不动。 满屋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能填肚子的东西。 抱着晕晕沉沉头疼欲裂的脑袋，她长长叹息一声，过的简直是非人的日子。 好在她小时候跟着乡下的姥姥姥爷生活过一段时间，对农村的生活环境不算陌生，做饭用的土灶还算是熟悉。 抬头看村里人家屋顶上冒出袅袅炊烟，这个点他也应该快回来了，那就主动做一顿饭，缓和一下两人剑拔弩张的关系吧。 她刚要做饭，驼背二叔就跑了进来。 二叔一脸焦急，姚宁静一看心就提到了嗓子眼。 “二叔，咋了。” 二叔有些犯怵，这小媳妇泼得很，嘴巴毒人品烂，不知道志远为什么要娶她。 不过现在情况紧急，他也不敢耽误，喘了几口气说道。 “志远受伤了。” “什么？！” 姚宁静只觉得一股凉意直冲脑门，眼中都闪了泪花。 周志远是长白山护林员队长，这年代山上什么都有，东北虎，熊瞎子，野猪…… 受伤可轻可重，她怎么能不着急。 接连几天高烧折腾身子虚弱得很，一个慌乱，她身体不受控就要跌倒。 慌乱之中她急忙伸出手试图抓住墙壁，双臂重重地朝着墙面推过去。 哐！ 一声巨响声过后，顿时间尘土飞扬，墙塌了…… 二叔连忙要扶姚宁静，她赶紧摆手，幸好墙没砸到她身上。 她赶紧按压醒神的穴位，不过三四分钟，身体就好了些。 “二叔，咱们赶紧走！” 姚宁静心急如焚，一刻也等不了。 第2章 悲喜交加见到他 姚宁静跟着二叔，一路狂奔。 十几分钟就上了山，姚宁静从来不知道自己潜力这么强。 她眼睛就像探照灯一样，焦急四处搜寻周志远的身影。 她找到了…… 只是…… 那个人浑身是血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一样的衣服，一样的身型。 他衣服鲜血染红了，这红色像尖针一样扎入她的眼睛。 眼泪像滚豆子，一颗颗往下落。 他今天早上看她心情不好，还说给她抓兔子吃。 明明好好的，她不信！ “不会的……” “不会的……” 姚宁静嘴里不停念叨着。 她想走上前看看，腿像灌了水泥，一步也挪不动。 上一世点滴浮现在脑海…… 刚结婚时天冷，他用盐水瓶子灌了热水帮着她暖被窝，他自己则躺在地上打地铺。 他借钱给她买白面做面条饺子，他自己吃难以下咽的饼子…… 他为了保护她，浑身是血地倒在地上，那血就像今天一样红。 她有些疯魔了，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 这时，坡上传来一道的声音。 很熟悉，很温暖。 姚宁静拢了拢快要涣散的眼神看去。 没错，是他！ 他还是上一世的俊朗模样！皮肤略黑，是被太阳晒出来的健康肤色。 一米八多大高个，浓眉大眼，鼻正唇薄，目光深邃，一脸正气，脸上带着冷峻和沉稳，气宇轩昂的模样让人挪不开眼睛。 姚宁静再也控制不住，心中情绪像要喷涌而出，在她心中翻滚。 爱恋，珍惜，懊悔，愧疚…… 她管不了别人的眼光，也不去想周志远会不会怀疑。 腿上不知道怎么，也有了力气。 她一身军大衣，像冬天的一缕绿意，投入他的怀中。 周志远被她吓了一跳，毕竟姚宁静平时可不是这样的。 可看她肿的像桃子一样的眼睛，到嘴边的话还是咽了下去。 “烧还没退，怎么跑出来了。” 姚宁静鼻头一酸，抱着他不松手。 “你吓死我了，我以为……” 周志远心里涌起了一股暖流，这时候不需要很多话。 一个眼神，彼此都懂了。 这一刻两人很和谐，身边突然响起了哭嚎声。 “长生啊长生，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我怎么活！” 哭嚎的是一个头上带着戴着红色围巾，身上穿着厚棉袄的女人，棉袄的扣子都没有来得及扣上。 她看起来身体虚弱得很，面色蜡黄，面颊凹陷，哭嚎得上气不接下气。 看到对面山路的人抬着简陋担架匆匆往这边跑，她踉踉跄跄迎上去，哭嚎一声盖过一声。 姚宁静回了神，逮着周志远身体看，在他腿上看到了血迹。 周志远知道她担心什么，连忙道，“我没事，已经止血了，只是长生怕是危险了。” 姚宁静看向抬上担架的男人，面无血色，双眼紧闭，嘴唇惨白。 他的右大腿上有两个血窟窿，正呼呼往外冒着血水。 眼看着人就要不行了。 “志远哥，长生嫂子刚刚生了孩子，要是周长生出事，孤儿寡母得怎么活……” 胡彩云擦着眼泪跟在周志远身边，小声说道。 说话的功夫，冲着姚宁静翻了一个白眼。 “快，抬着人下山！” 周志远脸色铁青，大步迈上前，抓着门板拔腿就要往山下跑。 “等等！” 姚宁静快步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她看得清楚，病人失血严重，情况已经非常危险了。 等从林场到达山下卫生所，只怕是早就死透了。 救死扶伤的本能让她顾及不了其他。 她一把扯过胡彩云脖子上的红纱巾，用力过大连带着胡彩云打了一个趔趄。 她指挥着周志远：“把纱巾绑在病人伤口处，绑得紧一些，快点帮着止血！” 一个个急得直冒冷汗，哪个能听她的话？ 特别是周长生老婆，连滚带爬到周志远旁边，砰砰磕着脑袋连声哀求。 “周队，救救我男人，我给你磕头了……” 被抢了纱巾的胡彩云，一双眼睛中满是怒意。 那纱巾可是她花了两块钱在县城买的！ 她还没有稀罕够不说，刚才这一拽，勒得她脖子生疼！ 她瞪一眼姚宁静，抓着周志远的胳膊连连催促。 “快！志远哥，赶紧送到医院去，迟了怕是要出人命了！” 医生的本能让姚宁静顾及不了其他，一把把纱巾从周志远手里抢过来。 她先点了腿上止血的穴位，然后半跪在地上，三两下把伤口处用纱巾绑了个结结实实。 手法娴熟熟练。 紧接着，她快步走到周长生跟前，抓过他的手腕迅速试探一下脉搏。 病人脉搏虚弱，意识不清，感受不到外界刺激，心脏已经骤停！ 来不及思索，她三两下把他身上的衣服扒光。 她把手放在几个穴位上按压，这是一套针法，没有针，只能以手带针，虽然效果会弱一些，不过救人是足够了。 周志远眉头一皱，生恐她的胡搅蛮缠耽误了救人的最佳时机。 人命关天，这可不是她可以任意胡闹的！ 他抬手把她推到一边，声调提高了三分，黑脸训斥一句。 “回家去！” 猝不及防被他推翻，姚宁静的手掌撑在地上，人才没有倒在地上。 手掌被地上的荆棘石子刺伤，疼得她接连倒吸凉气。 她强忍怒气，急忙起身，狠狠瞪他一眼。 她搓了搓手，继续对穴位进行按压。 “你听好了！现在是抢救他的最佳时间，不能耽误！” 语气坚决不容让人质疑，满脸怒气带着一丝决绝。 眼神狠辣，俨然带刺的玫瑰，一副要跟人拼命的狠辣模样。 却莫名让人相信她有这个能力救周长生。 周长生老婆哭得瘫软在地，哭嚎着伸出手就要去跟姚宁静撕扯，被胡彩云一把抱住了。 “志远哥，你怎么能让她这么胡闹？要是害死了长生哥……。” 胡彩云皱眉冲着周志远柔柔说着，眼里还泛了泪。 周志远不吭声，伸出双臂拦在担架一边，示意其他人不要打扰到她。 他咬着牙，紧紧盯着正在实施紧急救治的姚宁静。 牙齿咬合的嘎嘣声清脆响起，他的拳头不由紧紧攥起垂在身体两侧。 披头散发的她满头大汗，小脸涨红，汗水顺着脸颊滑落。 姚宁静不知按摩了多久，周长生身体突然动了一下，嘴里发出一声虚弱呻吟。 周长生老婆哇的一声哭嚎出声，一头扑在男人身上嚎啕大哭。 “快，给他把衣服穿好保持体温！弄床被子盖上！送到山下医院抢救……” 姚宁静肉眼可见的疲惫，她冲着周志远吩咐一句。 她高烧还没好，一惊一喜一怒，刚才抢救病人一下子消耗了身上所有力气。 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第3章 我才是他合法妻子 周志远赶紧扶起姚宁静。 指挥着两个健壮小伙抬病人下山，嘱咐胡彩云带周长生老婆回去。 胡彩云盯着周长生腿上的纱巾，心在滴血。 冲着姚宁静皱眉就是一通埋怨。 “学了半吊子医术就想着治病救人！志远哥真倒霉，找了你这么个人！” 姚宁静皱了下眉，她知道胡彩云是下乡知青，林场的卫生员，平日里村民有个头疼脑热的，都会找她抓药。 胡彩云人长的清秀，一张嘴巴能说会道，人缘好得不得了。 她早就对周志远虎视眈眈，自己钻被窝那天，她还想着给周志远送一副亲自织的毛线手套表白心意的。 结果被截胡了！ 她心存不甘，背后没少说坏话。 胡彩云这是找刺挠！ 自己才是周志远的合法妻子。 尽管名声不好，不代表着自己是个好欺负的！ 白莲花哪里来的脸可以蹬鼻子上脸！ “病人失血严重危及生命，不知道止血抢救只知道慌张害怕？你算哪门子野大夫？有行医资格证吗？占着茅坑不拉屎就让地！” 姚宁静看都懒得看胡彩云一眼，嘴里冷冷说道一句。 “志远哥，她……” 当着周志远的面被怼，胡彩云脸唰地涨红，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转。 “志远哥是你叫的？他是我男人！快闭嘴当个人吧！要脸不！” 姚宁静挣脱周志远的搀扶，拖着灌铅般的双腿往屋子里走。 “志远哥，她有可能误会了……” 胡彩云双眼含泪一副受委屈的模样，惨兮兮的模样，一般男人看了忍不住怜香惜玉心生怜惜。 周志远皱眉点头算是回应，接着大步朝着屋子走。 她怕是又生气了，照着她的脾性，定是又要折腾一番。 姚宁静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眼冒金星，她迫切需要吃饭补充能量。 可家里什么也没有。 周志远洗手在她对面坐下，倒了一碗热水，特意加了一勺红糖用筷子搅拌开了，递到了她手里。 “你先喝点糖水垫垫。” 她有些疑惑，他的钱不都给寡妇娘王桂花了吗？哪里来的钱买这些东西？ 端起搪瓷缸子喝两口热水，紧紧把缸子抱到胸膛前取暖。 感觉浑身舒服了许多。 姚宁静心里有些暖，捧着搪瓷杯子看他垒墙。 他一如既往地寡言少语，脱掉身上的棉袄，挽袖子走到院子和泥。 糊上黏糊糊的黄泥巴，再把坍塌在地的土砖一块块垒砌上去。 他有些纳闷今天的她怎么没有破口大骂，或许是受到了惊吓了。 墙垒好，姚宁静还坐在门牙子上。 原本白皙娇嫩的脸上满是黄泥灰尘麦秸渣末，上山后又是汗又是泪，抹得和小花猫一样。 他快步走到灶台前，刷锅烧了一锅热水。 盛了半盆凉水，兑上锅里的热水，伸手试探了下水温，把脸盆放到一个板凳上放稳，这才转身询问。 “你还发烧？洗洗吧。” “给我用？” 突然回到刚刚结婚的时候，她还有些不适应。 姚宁静抬头对上了他深邃的眼神，嘴角一勾，眼睛一亮。 一直紧绷的心情放松了些许，她把军大衣脱下，扑打一下衣服上的黄泥灰尘，放到一边小床上，这才走过来洗头洗脸。 她用肥皂把头发好一个搓洗。 洗完一遍，不等她发话，周志远走过来把盆里的脏水端出去泼了，又重新更换了一盆干净水。 水温不冷不热正合适。 “谢谢啊……” 她眉眼弯弯眼中笑意闪耀。 周志远不动声色观察着她。 这是烧糊涂了，想明白了？还是另有所图？ 前几天她烧得厉害，冻得脸色惨白浑身打哆嗦，他给她披上军大衣，她反手就给扔到地上，嘴里不干净叫骂说他的大衣有股猪粪味。 就连他烧的热水都不肯喝一口，说他会下毒。 嘴里乌七八糟就是骂。 今天情况反常的厉害。 又是抱他，又是看病！ 他打扫好屋子，帮着把水盆里的水倒干净，把一块干净毛巾放到她身边。 刚刚洗头时姚宁静臭美了下，照着盆里的清水看了眼现在的长相。 小巴掌脸，皮肤雪白，眼睛漆黑如墨，青春靓丽的模样的确是不俗。 就是在乡下蹉跎两个月，皮肤稍微有点粗糙，额头长了几颗痘痘，嘴唇上长了口疮，有点败坏了美感，幸好底子好。 气大伤身，这暴躁脾气那是一点也不招人稀罕，她以前咋这副德行？ 等她擦干头发，这才发现旁边小床上放了干净的秋衣棉袄和半盒友谊牌的雪花膏。 他转身出去，姚宁静趁着这个功夫急忙更换了干净衣服，拿起雪花膏往脸上手上一顿擦。 这儿又干又冷，不擦雪花膏容易冻出口子。 这时饭的香味飘了过来…… 周志远弯腰站在灶台前在锅上糊饼子，锅底炖着白菜。 他动作娴熟熟练，炖白菜的香味直往鼻子里钻。 她站立的角度正好能看到他的侧脸，从窗户射过来的太阳在他身上镀了一层光晕，脸部线条勾勒得如同雕刻的一般。 “真帅。” 这话突然脱口而出，慌得她急忙抬手捂住了嘴巴。 不一会儿，饭好了。 她倒了半搪瓷缸水，讨好般端到他跟前。 “志远，聘礼的事算了。” “聘礼的事情，等过一阵子再说。” 周志远头也不抬说了一句。 她大闹天宫的时候拿聘礼说过事情，她感觉自己稀里糊涂嫁给周志远，一分钱聘礼没有要，这是血亏。 她逼着周志远拿三百块聘礼。 周志远月工资三十五块，三百块对他来说可是一笔巨款。 更何况，他的工资悉数交给他娘，一家人指望着他这点工资过活，哪里有钱。 “明天我们得回去一趟。” “回去，回哪？” 姚宁静有些懵逼。 “回周家那边。” 嘴里塞着一口玉米饼子的姚宁静，差点喷饭。 她把周家做饭的锅砸了，周家人恨不得把她宰了。 她那婆婆可是狠角色，没想到刚重生第二天就要见到了。 想着，嘴角勾起了笑，她突然有点期待呢。 两人吃完了饭，收拾了碗筷，不一会就洗漱完了。 下一步就要睡觉了…… 屋子里就一张一米宽的小床，这个年月，结婚了生孩子那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可现在她还没有做好准备。 等两个人的经济比较宽裕了，能够给孩子提供一个比较好的环境了，再要孩子也不迟。 她要是拒绝的话…… 第4章 她会功夫？ 姚宁静急得抓心挠肺的功夫，他已经从床底掏出一个铺盖卷，自觉在墙根处铺下。 她心里松了一口气，同时又感觉有些不大好意思。 打地铺？ 腊月天天寒地冻，被褥单薄，让他睡地上岂不是残忍了点？ 无奈努努嘴，却又无计可施。 她把搭在小床上的军大衣拿过来帮他盖在身上。 如此，一夜无眠。 第二天起来，姚宁静浑身轻松，昨天出了汗，捂了一晚上，烧也退了。 吃罢饭，周志远利索收拾碗筷刷碗。 姚宁静则坐在小床边瞪眼。 没有手机没有平板没有电脑的七零年代，时间缓慢冗长。 低头看到床下行李包露出一半报纸，她弯腰就把报纸从包里拿出。 报纸刊头有醒目的四个加黑加粗大字“人民日报”。 是伟人的字体。 报纸上刊登着国务院颁发的一些条例，大篇幅报道了颇具时代特色的“伤痕文学”。 姚宁静不由嘴角一撇。 上一世她暴脾气，后来多次受挫，也被生活磨了棱角。 得了癌症后，她心境平稳了许多，闲来没事就喜欢看书。 周志远不动声色站在门口观察。 她竟然看报纸？ 这些报纸是他从单位带回来准备糊墙的，她发疯般给扔了出去，说又黑又白的，像是报丧。 姚宁静看得津津有味。 一抬头，周志远已经在剁白菜。 这刚刚吃完早饭，又开始做午饭？ 低头剁菜的周志远后脑勺像是长了一双眼。 “中午我要到医院去看长生，包一点饺子带过去。” 周长生是他没有出五服的兄弟，也是林场队里的职工。 出了这种事情，于情于理都得去探望。 白菜剁得精细均匀，撒上切成末的葱花和油盐，一点肉丁都没有。 即便如此，还是香味扑鼻。 “那我帮你和面？” 姚宁静有些坐不住，讪讪搭腔。 她知道男尊女卑是这个时代的特色，家务活大多都得女人干，像他这般主动做家务的男人真是稀罕。 他回头看她一眼，对上她那弯弯的眉眼，心里的疑惑越发加重。 “不用。” 不用拉倒，毕竟她原来就是个懒散的，她也不好勤快大了。 周志远包了大约六十个饺子，形状一模一样，排列整齐像是正在等待检阅的士兵。 姚宁静咂舌，幸亏没有主动下手包饺子。 她的厨艺实在是拿不出手，心思飘远，又想到了前世。 上一世她工作繁忙，压根没有时间做饭，一日三餐非常不规律，这也是后来得了胃癌的原因之一。 倒是他，有时间都会亲自下厨做饭送到她单位。 扑鼻香味传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饺子下熟之后，周志远盛出一盘放到灶台上，其他的全部装到了铝铁饭盒里。 “晚上关好门，上好插销再用顶门棍顶着，今晚我不回来。” 闷声嘱咐一声，周志远抱着用绒衣裹着的饭盒大步走出院子。 吆！这男人一如既往的心细！ 连中饭和晚饭都给准备好了！ 抓一个饺子塞到嘴巴里，味道贼香！ 尽管没有半点肉丁，味道比玉米饼子好吃的不是一星半点！ 一口气吃了半盘，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 闲着没事，她收拾了屋子，晒了被子。 忙起来时间过得很快，没什么感觉天就黑了。 姚宁静吃了晚饭，听话关门上插销又用顶门棍顶上，干脆睡觉。 现在身体过于虚弱，需要好好休息。 等再睁开眼，天已经黑透，根本不知道几点。 “咕咚”！ 院子传出一声闷响，像是跳墙头落地的动静。 她心一惊，急忙起身。 借着昏暗夜色，她看到从门上的破窟窿伸进一只手，轻轻把顶门棍拿到一边，紧接着就要去拨插销。 好个大胆的色狼，竟然打姑奶奶的主意！ 前世她知道宁红梅图谋不轨，可是报班练过格斗的！重生一世这些功夫倒是派上了用场。 打开房门的功夫，她一声不吭，一个利索出手，扬起顶门棍照着来人的脑袋就打砸过去！ 眼看着对方一个敏捷转身躲开，她一个扫堂腿踢出，紧接着右手一个黑虎掏心，朝着他胸膛就打了过去！ 他敏捷跳跃躲开，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 “是我！” 听到声音，姚宁静大吃一惊当场愣住。 竟然是周志远！ “你，你不是不回来吗？” 昏暗如同萤火的煤油灯亮了，看到站在面前的高大背影，她莫名心虚的厉害。 “嗯，长生转到县医院了，那边有人陪。” 他沉默回应一声，快速倒水洗漱。 “早点睡，明天吃完早饭回去。” “嗯。” 吹灭煤油灯，姚宁静窸窸窣窣躺回到小床上。 躺床上的躺地铺的都瞪大了眼睛，各怀心事。 姚宁静好奇明天的见面，周志远则盯着能看到星星的屋顶思索。 她这几天反常的举动越来越多。 她能治病救人，这个他知道些缘由，可她还喜欢看报，又会拳脚功夫，一招一式还很老练，没有个十年八年根本练不出。 据他所知，她压根不懂功夫。 她到底是谁？ …… 姚宁静被一阵阵狗叫声吵醒，周志远已经不见人影。 地上的铺盖卷的整整齐齐放在墙角。 院子里传出噼里啪啦燃烧的声音，到外边一看，他正在用一个小小的土炉在烧锅。 “早啊……” 姚宁静不好意思冲他一笑，眉眼弯弯一脸笑意眼睛中有光亮在闪耀。 “嗯，洗脸吃饭。” 坐到饭桌前，她的面前出现了两个煮鸡蛋和已经热好的半盘饺子。 “昨天到医院去，长生给的。” 他闷声啃着玉米面饼子喝碗里的白开水。 周长生伤势严重，到山下卫生所做了简单的包扎，当天就转到了县医院，现在已经没有生命危险。 大夫说，幸亏抢救及时，如果不能及时止血救治，就算是送到了医院，人也不行了。 因为这事，大夫还说林场这边卧虎藏龙。 周长生更是感动的热泪盈眶，让他回来代自己好好感谢姚宁静。 他要是死了，这个家还真是完了，老婆孩子没法活了。 “你会医术？” 周志远那双深邃的眼睛扫视她一眼，眼底带着试探和询问。 “我姥爷不是会中医吗，跟着姥爷学了点……” “哼，早知道救人不落好，我还懒得出力呢！” 既然演戏，那就按着她作天作地胡搅蛮缠的性子演下去。 省的他起疑心。 谁能相信这种类似死而复生的重生事件呢？ 把一个鸡蛋三两下剥皮塞到嘴里，接着把另外一个鸡蛋扔到周志远面前。 “你吃一个！” 这年代的老母鸡吃的是纯天然食物，味道跟几十年后激素鸡下的鸡蛋自然不一样，鸡蛋那叫一个贼香！ 三两下吞下肚，末了还意犹未尽的砸吧一下嘴巴。 周志远不动声色把鸡蛋放回到桌子上。 吃罢饭，周志远带着姚宁静往村后的方向走。 想起要面对老周家老老少少一群人，她莫名脑壳痛。 婆婆王桂花出名的尖酸刻薄的老寡妇，老二周长存在村里担任生产队队长，还算是个憨厚能干的，老三周长在那是出名的混不吝，偷鸡摸狗的事情没有少干。 老二老三都已经娶妻生子，现在都跟王桂花住在一起。 老四小姑子周长娥胸大无脑天生蛮力，一言不合就能动手打人。 她摸不清周志远打的什么主意，别看他是个闷葫芦，其实是个心机深沉,难以从脸上窥测心事的。 只能见机行事。 奇怪的是，周志远走到半路，拐弯到了一户人家喊了驼背二叔周永善。 模糊听到村支书一会也到。 姚宁静不好意思打听，心里却是更加惴惴不安。 这不像一般回家的套路啊，难道他有什么其他算计？ 第5章 卖身契 姚宁静到底没经历过这个年代，婆媳问题是永远的难题。 刁钻婆婆给新婚媳妇下马威的事情比比皆是。 打倒的媳妇揉倒地面，一旦被恶婆婆欺负下，以后可就没有好日子过。 一辈子只能做小伏低的小媳妇，不过她是不可能受这个委屈。 以前不会，现在更不会。 一行三人刚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院子里传出两个女人肆无忌惮的议论声。 一听就是讨论她跟周志远。 “笑话！她会医术？会个屁的医术！她要是有这个能耐，我倒过来脚朝上用脑袋走路！” “呵呵，听说跟杂种闹腾的厉害！使劲闹，闹离婚了才好！这个月的工资还没有给我，一会我就去要！” “我也去，那军大衣怪好看，昨天过去就该把军大衣拿着……” 听起来这个寡妇娘对周志远不咋滴，哪有亲娘喊自己儿子杂种，盼着儿子离婚的？ 上一世她跟周志远关系不和，只知道婆婆是个蛮横难缠的，却没有跟她打过交道。 听她说话，她都怀疑是后娘。 姚宁静不禁眉头一蹙，周志远却依旧不动声色，反倒是二叔满是褶子的脸迅速耷拉下来。 他阴沉着脸咳嗽几声，背着手走到院子里。 议论声戛然而止。 “哎吆！我就说今天一大早报丧猫头鹰一个劲地叫唤，原来是稀客上门来了！” 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做针线活的王桂花娘俩抬头一看，冷笑一声，屁股都没有挪窝。 “我说老大，你可不能娶了媳妇忘了娘啊，你媳妇把我做饭的锅都砸了，你得出这个买锅钱吧……” 眼角余光撇一眼周志远，脸上挤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 这些年周志远就跟一条傻狗似的，巴巴往家里送钱送东西，样样都没有拉下。 娶了媳妇怎么了，该给钱还得给钱，该给物还是给物！ 想忤逆她的意，打不死她！ 想到这里，王桂花不由得意笑笑。 “有些人她脑子不好忘性大吧！不是说我家脏乱破旧像个狗窝吗？来当狗？” 周长娥手里拿着一个萝卜咔擦咔擦往嘴里炫，嘴里嚼着也没有耽误她唾沫乱飞嚷嚷。 驼背二叔周永善眉头一皱。 “嫂子，孩子回来了，你好好跟孩子说话。” “他二叔，你这话可就不对了！人家本事大了，翅膀硬了，有了媳妇，哪能顾得上我这个当娘的！” “丑话说在前头，我寡妇一个拉扯几个孩子可是不容易，小时候吃奶长大了吃饭，都是钱！一个个的可别黑了良心！” 抬头看看周志远跟姚宁静手里空空如也，脸上的嫌弃越发重了。 拿起手里的针线活发狠般纳着鞋底，抬起一双三角眼皮笑肉不笑扫视一眼周志远。 手里的麻线拉得鞋底哧哧作响。 “志远哪，家里又是买锅又是买碗筷，可是花了不少钱！眼瞅着年根到了，也该置办一些年货，好给家里交钱了吧！” “唉，娶妻娶贤，你图她啥？” 王桂花看姚宁静那是越看越不顺眼。 狐狸眼长着两个钩子，胸脯高高耸着，一副贱样！浪的很！ 前几天来家里上来破口大骂不说直接上手撕吧，要不是家里人多周长娥是个有力气的，她一个老婆娘还真是打不过她！ 今儿个这是换了心性，来了之后乖乖站在周志远身边，竟然一声不吭？ 哼！定是两腿一开把周志远伺候熨帖了，两口子齐心了，想着过来讨好她这个当娘的！ 她还就不顺着他们！ 主意打定，她连一句客气话都没有。 周志远眉头一皱，起身到屋子搬出桌子拿出四个板凳，还把茶壶茶碗端了出来。 招呼着二叔和姚宁静坐下，周志远倒一杯热水放到二叔跟前。 他抬手从口袋里往外掏东西。 王桂花大喜过望，一双小眼睛顿时瞪得滚圆，不眨眼的盯着他看。 这是想着让驼子当和事佬，当着驼子的面给她钱呢。 给钱就行！驼子屁本事没有，日后她赖账，她也不怕他！ 周志远掏出的不是钱，却是一张泛黄的纸。 王桂花想半天想不起这是什么东西，眼看着他没有拿钱的意思，急得屁股下坐了烙铁似的坐不住了来回顾涌。 “我结婚了，你不让她在家里住，我们出去借屋子住。” “既然单过了，我们得分家。” “分家？” 这话像是一枚炸弹，直接炸得坐在板凳上的王桂花娘俩如同弹簧般弹跳起来。 周长娥嘴里的萝卜都没有来得及咽下去，萝卜差点从嘴里掉出来，她抬手一把又塞回到嘴巴里。 “都是这个不要脸的撺掇的是不？” 腮帮子鼓鼓囊囊的周长娥，抬手指着姚宁静，嘴里含混不清出声。 “不要脸的是你自己吧！” 姚宁静冷笑一声，冲她翻一个白眼。 这小姑子还真是对不住这个名字，就她这样的大饼子脸绿豆眼一脸黑横肉一米七高粗壮身材，也配叫长娥？ 叫黑熊精还差不多。 缺吃少穿的年代，填饱肚子都是个难题，这货吃的肚子都滚了出来。 呵呵，有好戏看了！ “你说哪个！” 周长娥挨了骂，立刻气血上涌，把袖子一撸，气势汹汹走到跟前就要动粗。 一双眼对上了姚宁静的目光，气焰顿时矮了半截，脖子情不自禁缩了回去。 真是奇怪，明明人还是那个人，这眼神怎么变的如此很辣？ 仿佛下一秒就能过来把她撕吧了似的！ “长娥回去！怪不得人家姚宁静要分家，有你这样当小姑子的吗？” 头上戴着双耳棉帽子的村支书背着手大步流星走过来。 吓的周长娥打了一个哆嗦，慌忙把袖子撸下来。 “他凭什么说分家就分家？” 她小声嘟囔一声。 “我说分，就必须分。” 一直沉默的周志远突然出声，声音不大却不容人反驳。 他站立起身把手里的那张泛黄的纸递给了村支书。 村支书周永福看一眼泛黄的纸张，眼角余光斜一眼王桂花，无奈摇摇头。 姚宁静好奇抬头看了一眼，顿时大吃一惊。 竟然是一张卖身契！ 第6章 六岁那年就把他卖了 他原来竟然叫周长工？ 王桂花这是一开始就没安好心，从小把他当长工对待啊！ “哼！” 王桂花嘴巴一歪，眼睛一斜，赌气般两个胳膊交叉在胸前一抱，抬头仰脸一屁股重重坐回到板凳上。 这架势，天不怕地不怕天王老子也得管她叫老大。 “有事说事！没事拿钱走人！大忙忙的哪个有空跟你们唠嗑！” 不拿钱还合伙来家里喝茶水？就你们脸大？老茶叶棒子不是花钱买的？ 村里一百多户人家哪里有一结婚就要分家的？ 周志远可是每月都能领工资的正式工，分家了工资还能给她？ 娶了小妖精就想着一脚把她踢开？门都没有！ 要不是顾忌着村支书周永福的面子，她早就指挥闺女周长娥动用武力了！ 周长娥长得身高马大一身蛮力，能把老爷们打得抱头满村跑，在村里还没有敢欺负她的！ 周永福盯着卖身契眉头一皱。 王桂花不识字没有看出这是个啥，他却知道其中的利害。 上面写得明白，王桂花自愿把周长工以三十块钱卖出，自此以后，再无瓜葛。 周志远就是周长工，后来的名字是当兵后征兵干部帮他改的。 “志远六岁那年，你把他卖了？” 他眉头紧皱。 王桂花一愣，刚刚翘起的二郎腿慌忙落下，嘴巴歪一下却没有出声。 “嗯，她嫌弃我吃饭多浪费粮食，有人贩子来村里，借着招矿工为名贩卖童工。为了三十块钱，她就把我卖了。所以，从我六岁起，我跟她就没有什么关系了。” 周志远幽幽出声，脸上依然面无表情。 “你放屁！” 王桂花勃然大怒，蹭一下从板凳上站立起身，一手掐腰，一手指着周志远就破口大骂。 “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啊，刚把媳妇娶回来，你掉头就闹事！” “周永福你可不能犯糊涂！大活人在这里坐着呢！哪里卖了？他这是信口雌黄！” 周长娥也顾不上继续吃萝卜，一股脑把剩下的萝卜塞到嘴里，鼓着腮帮子撸起袖子跃跃欲试。 只要老娘一声令下，她立马化身猛虎扑倒他周志远没商量！ 周志远黑着脸，看都懒得看她们一眼。 娶媳妇是真，王桂花非但半点力气没出，还各种作妖。 结婚当天就闹得鸡飞狗跳，指挥着周长娥揍姚宁静，不得已他才带着姚宁静出去借别人不用的破屋住的。 忘了娘？ 在记忆中，她就没有干过一件做娘得该干的事情。 “当年二叔知道了这个事情，把家里养的一头猪便宜卖了，找到那个人贩子花一百块钱把我买回来了。” 坐在周志远身边的驼背周永善低头擦着眼泪。 “当年志远不愿意跟着人贩子走，没有少挨打。我把他带回来的时候，身上横七竖八全是伤……” “我伤口发炎，回来就高烧不退，你连看都不看一眼，说死了正好……” 周志远淡淡诉说，仿佛说的人跟他无关。 “畜生！” 这是人干的事情？ 一直侧耳聆听的姚宁静，再也按捺不住满腔怒气，砰一拳头重重捶在桌子上。 一拳头下去，得，破旧的桌子竟然捣出来一个大窟窿！ 手背还擦破了一点皮，疼得她嘴里嘶嘶倒吸着凉气。 院子里所有人都瞪眼齐刷刷吃惊看着她。 特别是王桂花同周长娥娘俩，瞪眼咬牙喉咙呼呼作响，那架势恨不得扑上来一把掐断她的脖子！ 姚宁静心虚缩缩肩膀急忙垂下脑袋，不敢再随便出声。 周志远瞥她一眼，依旧一脸的淡定。 “我二叔让你帮忙照顾发烧昏迷的我，你说你已经把我卖了，死活跟你没有关系了。还是我二叔，到了邻村借了高利贷背着我到了镇子上医院，后来二叔卖血才还上高利贷……” “哼！那是驼子多管闲事！” 王桂花仰脸抱臂膀抬脚就要去踹驼子周永善。 她恨啊，要不是死驼子多管闲事，狗杂种早死了，他哪里能给她找这么多麻烦？ 周志远抬头，一双眼睛冷冷盯着她。 目光瘆人令她不寒而栗。 王桂花吓到头皮发麻，刚刚抬起的脚不由自主缩了回来。 “你别忘了，你去当兵还是我的功劳！” 王桂花眼珠子骨碌一转来了主意，顿时来了底气，提高音量朝着周志远就是一句嚷嚷。 “你还有脸说？大冬天你在家里躺尸，让志远一个人到山里打猎！当天志远跟一头野猪干上了！要不是志远有力气，正好被征兵的碰上救了，只怕是命都没有了！” 周永福恨得牙根痒痒，这样的泼皮无赖货怎么偏生是这个村的！ “别不知道好歹了，我那是知道这边有征兵的，他又是个能打的，就是想着趁着这个机会露露身手好让他当兵！” 王桂花急赤白脸就是一顿狡辩。 周永福都被她气笑了，哪个当娘的能干出这样的事情？ 寒冬腊月让十六岁的孩子穿着草鞋上山？说是让孩子打猎，却连一把砍刀都不让他带着？ 这明明就是让孩子去送死！ 得亏周志远有一身力气，不然碰到尖嘴獠牙的野猪，还有得活？ “叔……” 周志远抬手冲着周永福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再跟王桂花浪费口舌。 “家肯定是要分的，分家后，我一个月给你五块钱。” 王桂花同周长娥娘俩一听急眼了。 周志远月工资一个月三十五块钱呢，每年还能分到二十五斤粮票，过年过节还能分刀鱼和豆油，原来钱跟东西都到了她们娘俩手里，现在只给五块钱？ 差太多了吧！ “你想的美呢！你要是不把工资如数上交，这个家就不能分！” “你就是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有钱不给娘还藏在枕头底下！” 娘俩跳着脚拍着巴掌对着周志远就是一通骂，要不是看着姚宁静默默站立起身，手里拎着木板凳看架势随时都能砸到她们娘俩身上，这娘俩早跑到周志远跟前把他撕吧了。 周志远抬头淡淡看她们一眼。 “她发烧昏迷不醒，我借了二十块钱准备给她买药的，出门的功夫钱就不见了，原来是被你们偷了……” 周长娥慌的面如土色，慌乱摆手一个劲的说不是她干的。 她一溜小跑往墙根跑。 或许是刚才跳脚幅度过大的缘故，她肚子难受的厉害，扶着墙就是一通呕吐。 “你个没良心的杂种！自从娶了这个烂货，把家里搅和成什么样子了？” 王桂花撒丫子跑到墙根，一手帮着周长娥捶打着后背，撇着嘴咬牙冲着周志远的方向竭斯底里怒吼着。 “要是长娥被你气出个好歹，我跟你没完！” “呵呵呵，只怕是她这个毛病不是气出来的，只怕是怀……” 姚宁静嘿嘿坏笑，话里有话还特意戳戳坐在一边的周志远的胳膊。 她刚刚来院子里就察觉周长娥有些不对了。 小腹微凸，爱吃，恶心呕吐，脸色发黄，症状简直不要太明显！ 周志远冷冷瞥她一眼，一脸幸灾乐祸的姚宁静急忙低头，到嘴边的话又咽回肚子。 尽管她说话声音小，还是被王桂花听到了。 她心里又急又气，一腔怒火全部发泄到姚宁静身上，干脆抄起一条扁担撒丫子就要往姚宁静身上砸！ 第7章 姚宁静进城 周志远豁一下起身挡在姚宁静前面，伸出大手一把抓住了扁担。 他抓住扁担使劲一抽接着一送，扁担那头的王桂花，身体不受控如同牵线木偶胡乱踉跄几步，接着一屁股重重跌落在地。 狼狈摔倒在地的王桂花，这下子不干了。 她干脆顺势躺在地上拍着大腿跟辘轳般一边打滚一边咧嘴哭嚎。 “杀人了，杀人了，周志远这个杂种杀人了！” 姚宁静忍不住再次讥笑出声。 “你这个当娘的真能耐，你是他亲娘吗？他要是杂种那也是你自己杂了呀！” 话一出口，一抬头对上周志远如同冷刀子一般的眼光，吓得她干脆缩脑袋站在一边当个不出声的鹌鹑。 得，人家娘俩的事，她还是少掺和得好。 “王桂花你给我闭嘴！今儿个就分家！就凭着你干这些龌龊事，一分钱都捞不着！就算是志远小时候吃过你的饭，从他当兵到现在，给你的钱也足够还你的人情了！” “这家里的锅碗瓢盆、锄头?头干活的家什，哪样不是用志远的钱买回来的？要说分家，志远得分两间屋子，一半家什！” “从今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你要是胆敢再到志远那瞎逼逼，手脚不干净偷东西，我就送你去吃牢饭！” 周永福一张脸黑得像煤炭，瞪一眼鬼哭狼嚎的王桂花，刷刷刷趴在桌子上就把分家文书写好。 飞起一脚踹在跟癞皮狗一样躺在地上耍无赖的王桂花身上，弯腰攥着她的右手食指，干净利索胡乱摸一下印泥，直截了当在文书上摁上了手印。 完事！ 这下子王桂花有些傻眼，真就分家了？ 她可不依！ 看周志远三两下把文书跟那张卖身契折叠好放起来，拔腿就要往外走，王桂花连滚带爬两只手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张开嘴巴就想着啃他！ 姚宁静弯腰捡起一块弹珠大的小石头，趁人不备朝着她的脑袋就扔了过去。 “啊！” “啊！娘，娘，肚子，肚子疼……” 接连两声哀嚎声先后响起，咧着嘴巴露出一嘴歪七扭八黄牙，准备耍赖皮的王桂花脸色一变，顾不上抱周志远大腿了，撒手慌忙起身朝着周长娥的方向一溜小跑。 那边在墙根下呕吐的周长娥哭丧着脸不停哀嚎，双手捂着肚子双方一软，死狗状瘫倒在地。 本来准备往外走的周志远，眉头一皱，抬头看一眼姚宁静。 他这是示意她过去看看。 姚宁静低头干脆假装看不见，她才懒得管周家的烂事。 再说了，她能看她也懒得帮她看，这事帮了没有好处，怕是会惹一身臊。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周长娥疼得缩成一团，她面色蜡黄，额头冒出豆大汗珠，身体疼得直打颤抖。 王桂花趴在地上只有哭天抢地的份，同捂着肚子喊疼的周长娥完美二重奏，震得人脑袋瓜子嗡嗡响。 “长娥啊，你这是咋滴了嘛，老天爷啊，好死的不死啊……” “等着，我这就去把胡彩云喊过来……” 看姚宁静不动弹，周志远冷脸说完，拔腿就要走。 “喊她也没有用，情况比较严重，只会浪费时间，得送医院……” 姚宁静低头幽幽出声。 她救周长生的时候，大家伙是见识过她的本事的，听她这般说话，自然是不疑有他。 “上医院？家里一分钱没有上什么医院？去把胡彩云喊来看看就行！” 王桂花心里一慌张，急忙冲着周志远摆手。 “志远开上队里的拖拉机，立马上医院！你也别在这里鬼嚎！赶紧收拾两件衣服跟着到县医院去！再不去怕是要出人命！” 周永福想抬手打人，这他娘的都弄些什么事情！ 刚刚还嘴硬家里一分钱都没有的王桂花，哭哭啼啼回到屋子里，从炕席下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脏手绢，又胡乱收了几件衣服，抱了脸盆毛巾就往外跑。 突突突的拖拉机声在门前响起，周永福同王桂花搀扶着黑熊精一般高大的周长娥好不容易挪上拖拉机。 看费宁静站在地上咧嘴傻笑，周志远冲她挥挥手，示意她跟着上车。 她欣欣然跳上车斗。 从周家疃到县城一趟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步行的话得走三个多小时，坐车的话，只能步行到石头镇再倒车。 进城一个来回就得半天功夫。 她正好想着找机会到县城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赚钱的门道。 那就搭个顺风车。 一路上可是把姚宁静烦躁得不轻。 躺在车斗里的周长娥时不时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王桂花咧着嘴扯着嗓子卡点般不时附和几声，姚宁静感觉耳朵都被这娘俩震聋了。 本来听王桂花娘俩二重奏就让人心烦意乱了，偏偏拖拉机行走在坑坑洼洼的山路上一路那是连蹦带跳，剧烈的颠簸像是要把人的五脏六腑都颠出来。 等到了县城医院大门口的时候，姚宁静的脸已经变得蜡黄了。 周志远看她一眼，伸出手示意要搀扶她下车。 姚宁静也顾不上其他，拉着他的手跳下车斗。 他的手好大，掌心指肚有厚厚的茧子，摸上去又硬又冷。 晕车的滋味实在是太上头。 刚跳下车，弯腰哇的一下吐个天翻地覆。 “哼，周志远，你可看明白了，她为什么要跟你，只怕是要给你戴绿帽子……你要是听她的，有你哭的份……” 折腾了一路，周长娥下车就蹲在路边呕呕一阵狂吐，都这个熊样了，也挡不住糊了一脸眼泪鼻涕的王桂花说胡话。 姚宁静真想抡她几个大嘴巴子。 都这个时候还管不住一张烂嘴，也就是王桂花这种人干得出！ 吐出来感觉舒服些许，她摆摆手示意周志远不用管她，她就在外边歇歇透透气。 周志远稍作犹豫，这才同王桂花搀扶着周长娥往医院里面走。 周长娥孬好还是他妹妹，他不能不管她。 姚宁静就坐在医院外边路上的台阶上四处打量。 看悬在半空中太阳的位置，她猜测现在应该是中午时分。 年久失修的马路冷冷清清，偶尔有车身掉漆的破旧公交车驶过，行人的穿着打扮相当朴素，样式古老色调沉闷，大多是黑灰为主，行人代步工具大多都是二八大杠自行车，个个行色匆匆。 想了想，她起身往外医院前边的商业街走。 医院前边的这条街，应该是莲花县最繁华的一条街了。 街道两边有几家商铺倒是开着门，老板坐在柜台里昏昏欲睡，间或街上有推着板车的商贩走过，板车里堆放着干瘪的大枣、花生之类的货物，看到有行人经过，小贩抬头有气无力吆喝几句。 现在还是计划经济时代，市场低迷物质匮乏，上面对这些小本买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卖东西的少，买东西的更少。 看目前这架势，要想依靠着小本买卖翻身，只怕是难于上青天。 姚宁静心里害愁的厉害，穿越一次无钱无权无金手指，她该怎么做才能顺利翻身呢？ 一边走一边想着心事，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一条光线昏暗的黑胡同里。 “喂，小姑娘，卖不？” 她一头撞到一个人身上，刚要跟人说对不起呢，耳边突然传来一个猥琐的动静。 姚宁静不由眉头一皱，渣渣哪个年代也不缺啊，刚来县城就碰到一个！ 第8章 县城遇到二流子 “你娘卖不？” 她不甘示弱出声。 对面站着一个中等个头，三角眼额头满是脓包脸上布满坑洼麻点，留着过肩长发男不男女不女一脸猥琐的男人。 这会他正斜着眼睛点着一条腿不停抖擞，不怀好意上下打量着她。 他踮脚眯眼嘴里还叼着一根香烟，色眯眯的模样一看就是个下三滥。 “哎吆，小妞真俊！” 男人突然一脸喜色，嘴里不三不四念叨着伸手就要过来搂她。 一个流里流气不务正业的二流子，还想着赚她的便宜，这是想屁吃呢！ “小妞一个人寂寞吧？陪哥好好玩玩……哥功夫好着呢，保证让你舒服……！” 二流子使劲砸吧一口嘴里的香烟，挑逗般撅着嘴巴冲着姚宁静的方向喷一口烟雾。 一股恶臭传来，姚宁静差点被熏吐了，她急忙躲开。 嘴里说着挑逗话的同时，他伸出一双手不安分朝着姚宁静脸上摸过来。 姚宁静脸色一沉，二话不说一把抓住他的两个胳膊，干脆利落来了一个过肩摔！ 哐当！ 他人还没有回过神，就被重重摔落在地。 他捂着腰龇牙咧嘴冲着姚宁静就是破口大骂。 “臭婊砸！你发什么疯！！” “啪啪！” 不等他说完，姚宁静两个巴掌就甩在他脸上！ 打他是轻的！她切他根子的心都有！ 看他气急败坏骂骂咧咧从地上爬起来准备动手，姚宁静干脆利索抓着他的两个胳膊一抻一拉。 上一世就是大夫的姚宁静对人体构造简直不要太熟悉，两下子就给他把膀子卸掉了。 她都懒得跟他废话，能动手就不用逼逼！ 得！刚刚还嚣张到爆炸嚷嚷着非要给姚宁静一点颜色看的二流子，脸上的蛮横被恐慌所代替。 他两个胳膊失去知觉了！他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手了！ “你，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他惊慌失措询问。 两个胳膊使不上劲的他如同一条蠕动的蛆虫，在地上胡乱挣扎妄图站立起身，疼得满头大汗的他，说话都成结巴了。 “你给我听着！你要是再不老实，下次就不是卸你膀子这么简单了！” 姚宁静呵呵冷笑，干脆利落朝着他裤裆再狠狠补上一脚。 看灰头灰脸好不容易从地上站立起身，甩着两个面条般的胳膊狼狈逃窜的二流子，姚宁静冷笑两声，抬起手使劲拍打几下。 癞蛤蟆不咬人恶心人，打他都嫌手脏！ 得找个地方洗洗手。 刚想继续往前走，她的视线突然落到地上。 那是一个钱包！ 弯腰把钱包捡起，把钱包里的东西翻了翻，她撇了撇嘴。 里面有五张大团结和一些零钱，五斤一张的粮票十张，还有一张价值二十块钱的副食品票。 这二流子别看一脸穷酸样，倒是有钱。 她从钱包翻出一个工作证，工作证上有一张尖嘴猴腮的一寸黑白照。 李俊华，公交车售票员。 她不由冷哼一声。 土鳖玩意，不过是公交车卖票的，借着这个由头到处拈花惹草。 姚宁静把钱包扔到李俊华脸上。 “以后别让姐见到你，否则见一次打一次！” 出了气，姚宁静心里舒爽多了，不由哼起了歌。 “微微晨光点亮这喧嚣世界，微微温暖融化昨夜的冰雪 就像是每一秒都称为岁月，微微从不停歇” 一路连蹦带跳嘴里唱着歌曲的姚宁静，直到从胡同出来，都没有意识到身后五百米远处，一直有一双眼睛跟着她。 是周志远。 他陪着王桂花娘俩来到医院，没想到狂吐了一通的又跑到厕所蹲了半天的周长娥，肚子疼的情况竟然莫名缓解了。 气的王桂花点着她的脑袋就是一通破口大骂，末了话题又转移到姚宁静身上。 要不是姚宁静说病情严重得送医院，犯得着来医院一趟？ 她就是故意搞事情！ 差点被她害得把家里的钱都坑进去！ 周志远没有心情听她瞎念叨，他惦记着晕车的姚宁静。 走出医院一直跟在姚宁静身后，他大老远看到姚宁静跟一个男人凑在一起说话，莫名心猛地疼了一下。 他终究是多虑了，姚宁静对那人都没有正眼看一眼，一个干净利索的过肩摔，直接把对方干趴下了。 再一次验证了他的猜测，她的确是有一定的身手，并且功夫不错。 就是有点凶…… 看着蹦蹦跳跳远去的背影，他嘴角不由一勾，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看一眼手腕上的手表，此时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也该吃午饭了。 “咕噜噜……” 走出胡同的姚宁静清楚听到肚子里发出的动静，不好意思抬头看看。 这一看，可把她吓了一大跳。 周志远怎么凭空冒出来了？ 他自然是在这里等着她的，他走的另外一条道。 昨天刚刚领了上个月的工资，本来就想着抽空带她在县城逛逛买点东西。 结婚的时候过于仓促，该置办的东西都没有置办，为了这事她也没有少闹腾。 “我们先吃饭，吃完饭回医院看看长生。” 周志远淡淡看她一眼。 姚宁静一愣，询问的话脱口而出。 “到饭店吃饭？” 对上他深邃探究的目光，她莫名有些心虚，干脆低头看自己的脚。 她脚上穿了一双黑条绒棉布鞋，鞋帮上还打着一块补丁，因为踢二流子过于用力，补丁开了线都快掉下来了，都露出黑棉花了。 看起来实在是有些寒酸。 看周志远已经走在前边，她急忙小跑几步跟上。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她是他媳妇，跟着他吃饭没毛病。 路边有一家面食店，店面不大，摆放了四张八仙桌，四周摆放着几个长条木板凳，店里一个客人都没有。 头戴绿色围巾的老板娘坐在门槛上晒着太阳打盹，见来了生意，急忙满脸堆笑小跑着迎过来，拿起手里一块油乎乎的抹布，殷勤把桌子使劲一番擦拭。 店里有包子饺子和面条，样式单一得很。 周志远征求姚宁静的意见，她说就来一份包子一份饺子吧，有菜有面有营养还能吃饱肚子还能换换口味。 “过日子可不就得跟你们两口子似的吗，男人疼媳妇，媳妇又会过日子，哎吆，小媳妇长得这个俊啊，不管生闺女生儿子指定好看！长得这么好看，可得多生几个……” 老板娘手脚麻利把包子饺子端上桌，还特意给两人倒了两碗饺子汤，一碟腌制的焦黑用红辣椒拌的咸菜丝。 周志远低头大口吃包子掩饰自己的尴尬，坐在他身边的姚宁静低头吃着饺子，眼角余光看到他泛红的耳朵尖，差点一个不忍笑出声。 吆！这男人还是个脸皮薄不经逗的！他们两个可不就是正儿八经的两口子嘛！ 第9章 逛百货大楼 包子一块钱六个，饺子两块钱三十个，全是萝卜加一点点肥肉做的馅料，加上一点酱油调味，味道比粗糙的难以下咽的玉米面饼子要美味得多。 不得不说，这个年代的钱还真是紧花，三块钱能吃个肚子滚圆。 姚宁静吃了大半盘饺子喝了一碗饺子汤已经饱肚子，干脆把剩下的半盘饺子推到周志远跟前。 周志远闷不吱声，把自己面前的包子盘挪到姚宁静跟前，低头大口大口吃着剩下的饺子。 “再给拿两块钱的包子，我打包带回去。” 周志远嘱咐一声老板娘。 打包？给谁？给王桂花娘俩？ 他们都这样对待他了，还给她们送饭了？傻了？ 抬头对上姚宁静疑惑的目光，他淡淡解释一句。 “给长生带一些。” 老板娘用牛皮纸帮着把包子包好，周志远起身付钱拿着包子就往外走。 “小两口再来啊，哎吆，真是养眼呢，我在这开店这么长时间，就没有见过这么般配的两口子呢……” 身后传来老板娘热情的念叨声，大步流星走在前边的周志远耳廓都红了。 姚宁静忍不住抿嘴窃笑，抬头这才发现周志远已经距离自己很远了。 他人高腿长步子大，走路都不跟趟了。 “你倒是慢点走啊，你还让我跟你一起回医院吗？” 姚宁静急忙一溜小跑跟上，走在前边的周志远扭头看她一眼，不自觉放慢了速度。 他就有点奇怪，这年代青年男女上街都是刻意拉开距离的，两口子也不例外。 前两天她天天闹着要离婚，今儿个还要跟他肩并肩一起走路。 这两天变化不是一星半点，他心里的猜测越发笃定了。 他左右环顾，他们果然惹了一些行人对着他们指指点点。 走在身边的姚宁静抬头挺胸，一脸的坏笑。 刚走到医院门口就遇到了王桂花周长娥娘俩。 坐在马路牙子上本来唾沫横飞说着话的娘俩，这会看到周志远姚宁静两个人，脸立马耷拉成了吊瓜。 “好啊，大老远把我们诳来，把我们娘俩扔下不管了，你们倒是去吃香的喝辣的！我看你们就是故意打着这个由头开队里拖拉机逛县城的！” 娘俩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又不舍得到医院食堂打饭，这会闻到萝卜猪肉包子的香味，口水忍不住顺着嘴角直往下流。 王桂花起身就去抢周志远手里包着包子的牛皮纸。 姚宁静眼疾手快抢先一步把包子拿在手里。 人至贱则无敌，她就纳闷了，这王桂花的一张老脸到底是什么猪皮还是驴皮，怎么能够这么厚？ “给她们两个。” 看王桂花一副饿狼般的贪婪模样，只怕是吃不到包子不能放他们离开。 周志远眉头一皱，从姚宁静手里拿出两个包子，不等递出去，周长娥已经伸手把包子拿在手里。 她抬脚跟在周志远身后往前走。 “呕……” 身后传来一阵呕吐声，那抢了包子的周长娥一脸的恶心模样，把手里的包子急忙往王桂花手里塞。 “这都是什么玩意，油腥气忒重，不会是姚宁静那个玩意下了毒……”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别指望能从王桂花娘俩嘴里说一句人话。 本不想多事的姚宁静忍不住转身，早知道这样还不如拿了包子喂狗！ 回头看弯腰蹲在地上干呕的周长娥，姚宁静忍不住转身冷冷一笑。 “有病看病，别等着事情瞒不住了，那可是不是闹着玩的！” “你给我闭嘴！就是你害的，本来好好的，怎么见了你就吐？被你恶心的……” 哎吆！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的玩意，要不是大白天医院门口人来人往的，撕巴在一起不怎么好看，她还真过去好好教训她一下怎么做人！ 周志远如同听不见似的，拔腿就往医院里面走。 姚宁静紧紧跟上。 看周志远姚宁静离开，手里攥着两个包子的王桂花心更慌张了。 三两口把包子塞到嘴里，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抬起头瞪着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周长娥看。 “你说实话，到底跟张全亮有没有事情？” 张全亮是村里的下乡知青，人长得白白净净还带着一副黑框眼镜，就是传说中的白面书生。 他跟周长娥好得很，经常给她写个字念个诗的，这让十八岁的周长娥芳心暗许，明着暗着帮着他干活。 要不是周长娥帮着他干农活，张全亮早被农活累死了。 张全亮说了，她是跟嫦娥仙子一样美的女人，从小被村民笑话长得跟黑熊精一样的她，听了这话都忘记了自己长得什么模样，在他回城的时候，稀里糊涂跟他有了那么一晚上。 周长娥猛然想起一件事，她例假一个多月都没来！ 真是怀了？ 原本黑黝黝如同煤炭色的一张脸一会黑一会白，后背上冷汗呼呼外冒。 “娘，娘，我就是，我就是一回……” 天杀的！ 他回城前一天晚上，周长娥为表忠心主动献身，他也信誓旦旦安顿好了就来接她进城，为这事，她高兴得好几天都没有睡着。 他回去后连一封信都没有回来，她周长娥又是个不识字的，连他地址都不知道，连封信都不能给他写！ 现在出了这事，咋整？ “你呀你呀，你这个蠢货吆……” 王桂花一屁股坐在地上，刚想着拍着大腿开骂，突然意识到这事做的不对。 医院里人多眼杂，万一被别人知道了，以后长娥还怎么做人？ 她骂骂咧咧拉着周长娥就往外走，反正人已经来县城了，那得去想想办法。 这边周志远同姚宁静已经从周长生病房里出来。 得知周志远这次开着拖拉机来的县城，周长生说什么也要办出院手续跟着回去。 在医院住一天可是一天的钱，家里老婆坐月子孩子还小，他真耗不起。 周志远帮着他办理了出院手续，嘱咐他在医院里等着，带着姚宁静就往百货大楼的方向走。 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看到王桂花娘俩不在，周志远特意嘱咐她。 “她们不是善茬，少来往就是。” 姚宁静自然是忙不迭点头，反正现在周志远已经同周家分家，她巴不得同她们撇开关系。 一路步行来到百货大楼，周志远带着她直接来到专门卖鞋袜的门市。 “买双新棉鞋吧，过些日子下雪上冻，你脚上这双怕是不保暖了。” 周志远趴在柜台上，高大的身躯略弯，探头朝着柜台里面的棉鞋端详。 姚宁静低头看着脚上露出黑棉花，鞋底几乎都磨透，还真是不能穿了。 一阵暖意在心底流淌。 怪不得他非要她跟着来县城，他这是早就打算好了给她买一双新棉鞋啊。 加绒皮鞋十块多一双，黑条绒棉鞋四块钱一双。 姚宁静趴在周志远身边探着脑袋朝着柜台里端详。 她盯着那双黑色牛皮加绒棉鞋一顿端详，皮棉鞋保暖又不怕渗水，条绒棉鞋往雪地上一踩，浸水后湿漉漉穿在脚上冰凉得像是冰窟窿。 就是价钱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你穿多大的码？那双黑皮鞋怎么样？” 顺着周志远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姚宁静吓了一大跳。 黑皮鞋带着一点点方高跟，外边翻着一点黑毛，样式做工考究，就是价钱又贵了一些，十五块钱一双。 这可是所有皮鞋里最贵的一双了。 “三七……” 周志远毫不犹豫，抬手指指柜台里面的黑皮鞋。 “同志，麻烦拿一双三七的翻毛黑皮鞋。” 坐在柜台后面的售货员，一张脸冷若冰霜，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皮鞋十五块钱，一经卖出不退不换，脚不干净不能试穿，弄脏了要赔……” 看售货员不阴不阳的模样，姚宁静顿时心里就来了气。 听诊器、方向盘、人事干部、售货员。 这个年代在百货大楼站柜台卖东西的售货员地位可都不一般，不是关系户就是接父母班的，没有门路没有背景，可找不到这么一个又清闲又能按时拿工资的工作。 特别是卖这些紧俏商品的售货员，一个个更是鼻孔朝天更是以貌取人。 周志远跟姚宁静两个穿着朴素，一看就是从村里出来的乡巴佬，她自然没有把她们看在眼里。 “那双皮鞋拿一下……” 看售货员动都懒得动一下，周志远不由眉头一皱，手指重重敲打一下玻璃柜台。 “喂，这位同志，你们上面这标语写得啥？” 姚宁静嘴角一勾，计上心来，一脸坏笑指着柜台里面的标语冲着售货员询问。 第10章 贴心老公真舍得给她花钱 售货员脸上的讥讽不要太明显。 白瞎长的细皮嫩肉眼大脸白一副水灵模样，却是个大字不识一个的绣花枕头！ 她是不识字的土包子文盲！ “为人民服务几个字都不认识？你们村里没有组织扫盲？你不会没有进识字班吧？” 售货员翻着白眼不屑撇一眼挂在墙上的标语，话一出嘴就感觉事情有点不对劲了。 男的一脸严肃把用麻绳挂在墙上的意见薄拿了过来，女的则歪着脑袋一脸坏笑盯着她看。 坏事！ 这男的怕是要给她写不好的意见！ 这是碰到硬茬子了！ 这俩人跟以前碰到那些好糊弄的乡巴佬不一样！ 一两句不中听的话下来，奖金先进个人就跟她无缘了！ 四十多岁的中年售货员慌了。 “别乱动！拿过来，赶紧拿过来！” 她慌忙站立起身，急急忙忙打开柜台门走了出来，一把把意见薄从周志远手里夺了过来。 “你有病吧？” 双臂抱膀的吃瓜群众姚宁静突然笑嘻嘻来了这么一句。 “你！” 售货员顿时勃然大怒，想要争辩却又心存忌惮，毕竟旁边的那个黑脸汉子看起来一脸不好惹的模样。 她不禁暗暗叫苦，今天这是出师不利，不小心踢到了铁板上。 “你多日失眠多梦，口干舌燥酸水不断，烦躁易怒肝火旺盛，平日多有口舌之争，夫妻不和与邻不睦，便秘口臭食欲不佳，妇科疾病也不少，肠胃怕是有病灶，还是早点治疗的好！你说你有没有病？病得还不轻！” “另外，你可得留意一下你男人，只怕是……咯咯……” 售货员一脸惊愕，目瞪口呆一句话说不出，脸上的怒气瞬间被谦卑所代替，回过神讨好般弯腰伸手拉着姚宁静来到柜台前。 她把那双翻毛黑皮鞋从柜台里拿出来放在玻璃柜台上，顺手把一个拆开的鞋盒递过来示意她垫在地上试鞋子用。 “真是对不住姑娘，我真有点不大舒服呢。” 售货员一脸讪笑，殷勤半跪在地上帮着姚宁静试鞋子。 “姑娘你是中医大夫吧？小小年纪医术如此高明，光是看一眼就能看出问题来了！你对象眼光是真的好，这双牛皮鞋可是百货大楼卖得最好的一双。就是价格有点贵，有鞋票十二，没有鞋票十五。” 售货员看到了周志远手腕上的那块手表，态度越发谦逊了。 这年月一般人能舍得戴手表？莫非这俩人是来微服私访的？ “大夫算不上，不过我会相面。” 姚宁静撇一眼杵在一边的周志远，不动声色把放到柜台上的意见薄拿在手里。 这点问题她再看不出来，白瞎她上一世当了那么多年的大夫了。 她得趁着这个机会敲一笔竹杠。 她实在是太了解这个年代售货员这个职业了。 这份体面的工作可是能给她们带来太多的好处，亲戚朋友想要买个紧俏货可是她们说了算，她们自己买东西也有内部价。 那年月可是省不少钱。 要是工作出了茬子，可不是小事。 不趁着这个机会让她打折岂不是吃亏。 “不用鞋票，十二块卖不卖？” 说着话呢，姚宁静已经打开意见薄，拿着柜台边上一支圆珠笔，在一个空白页上刷刷刷龙飞凤舞写下一行大字，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笔走龙蛇，运笔流畅，笔墨饱满浑厚，落笔苍劲。 这…… 售货员的脸瞬时变得煞白，而站一边周志远忍不住轻轻蹙眉。 他可是见识过她的一手字的，只有初中文化的她写的一手字实在是不敢恭维，歪歪扭扭潦草得很。 而这一手钢笔字，显然是有一定的功底。 她能撒泼是真，出嘴的不过是些低俗不堪入耳的脏话，像今天这般骂人不带脏字的话，她是没有这个本事的。 他眼睛微眯若有所思。 “那个，那个，就这么着，我就给你内部价，十二块钱不用鞋票卖给你了，不过出去不要告诉别人……都这个价格来买东西的话，我可是要受处分的。” “行，再送两双纯棉袜子，一双男式一双女式。” 袜子单卖需要五毛钱一双，她自己拿货也就是这个价格。 售货员额头都冒冷汗了，这小姑娘还真是难缠，咬咬牙点头答应。 她却没有办法，她不答应她就在意见薄上写了不说，依着她这难缠的性子，怕是还要找到上级那儿。 得把影响缩小到最小。 周志远已经掏钱付款，姚宁静则提着打包好的皮鞋和袜子拔腿就往外走。 刚出门突然感到小腹一热，姚宁静脸色一变。 “坏事了，大姨妈来了！” 说话声音还小，还是被周志远听到了。 “姨妈来了？在哪里？” 顾不上解释，姚宁静低声嘱咐让他到百货大楼门口等着她，她去去就来。 看她往里面跑，周志远顺手往她裤兜里塞了一些东西。 情况紧急，她顾不上查看。 她拔腿就往二楼方向跑。 这个年代来大姨妈，有条件的花钱买卫生纸用，没条件就把用破布盛一些草木灰，或者直接垫几块破布。 不卫生不方便还容易侧漏，因为这事，有妇科炎症的妇女不在少数。 每个月的那几天，伺候大姨妈的女人那叫一个苦不堪言。 姚宁静可不想委屈自己，这年代没有卫生巾那就买几卷卫生纸。 成卷的粉色卫生纸倒是便宜，一毛钱一卷，干脆花一块钱买了十卷，上大号就不用破旧报纸了。 付钱的时候这才发现裤兜里塞了一沓钱和票，应该是刚才周志远塞的。 想到他，情不自禁嘴角一勾。 用报纸把卫生纸包了，跑到卫生间处理完毕。 这才意识到手里还提着新皮鞋呢，干脆直接换上，破棉鞋扔到了洗手间垃圾桶。 踩着崭新的高跟鞋来回走了几步，方高跟踩在水泥地上发出哒哒响亮的声音。 姚宁静心情大好，不由咧嘴偷笑。 这个便宜老公对她倒是出手大方，礼尚往来嘛，她也得给他买点东西。 衣服鞋子得让他过来试试再买，还是买点吃的实用，也好给他好好补补。 毕竟在这个年代的生活，万事还得依靠着他。 模一把鼓鼓囊囊的裤兜，她干脆来到副食品区，买了一斤猪肉一条鱼一斤红糖一袋三十斤重的白面、两袋冰糖两瓶罐头两瓶麦乳精。 好不容易来一趟，紧俏货多买点。 看她花钱不眨眼的嘚瑟模样，售货员的态度那叫一个殷勤，还特意帮她找了一个大尼龙袋子把东西装了起来。 东西不少，也不轻，可因为心情好，倒也没有感觉有多重了。 她提着袋子哼着小曲就往外走。 “小远，我也是今天才听说你结婚的那个事情的，你就是心太好了，太为别人着想了。你怕她日子难过，她又为你考虑过吗？她就是不想跟你过，她脾气不好又不是个会干活的，受累的还是你啊！” “过个月儿半载的，她要是还不消停，你就直接赶她走人，反正也没有扯结婚文书，也不算是正式结婚，哪个也说不了你半句不是……” 走到大门口，姚宁静刚要冲着那背对着她的高大个喊一嗓子，就听到有个女人压着声音在跟他说着话。 她不由眉头一皱，步伐随即也慢了下来。 这都是些什么人哪。 俗话说的好，宁拆千座庙不破一桩婚。 人心不古啊，这人是在撺掇着周志远干不仁义事情啊！ 女人身穿一件深蓝色棉袄黑条绒裤子，头上围了一条红色围巾，看不见脸，身高目测一米六左右，穿着打扮土气，声音倒是自带一股娇柔气质。 “我知道你是有苦衷的，小远……” 姚宁静忍不住努努嘴，这称呼咋就那么婊里婊气的呢？ “志远，这是遇到城里大婶子了？怎么不喊大婶子找个地方坐着说话？” 感觉再听下去就得吐了，小远小远的，你是他亲娘啊！喊的贼亲！ 姚宁静干脆快步走上前，装出一副气喘吁吁的模样，嘴里呼哧喘着粗气看都没有看“大婶子”一眼。 周志远倒是个有眼力价的，急忙伸手把姚宁静手里鼓鼓囊囊的尼龙袋子接在手里。 掂量着大约得三十多斤，还真是难为她了。 “志远，你眼光是真好啊！你给我买的这双新皮鞋，穿在脚上有型好看还不累脚，我在百货大楼逛了个遍，一点也没有感觉到累呢！” 姚宁静得意地抬起脚炫耀样的在地上使劲踩了两下。 一声声志远喊的自己身上直冒鸡皮疙瘩。 “大婶子”的脸明显有些挂不住了。 第11章 遇到了他的青梅 “大婶子”不大，看起来也就是二十出头的模样。 穿着打扮符合这个年代的朴素，身上却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的媚态，用上一世的话说，身上有撩人的女人味。 她脚上穿着一双打补丁的黄胶鞋，身边放着一辆独轮小车，小车上摆着大箩筐，箩筐里还有一块豆腐。 卖豆腐的？豆腐西施？一口一个小远叫着，远房亲戚？ 就冲她背后撺掇着周志远使坏，管她是远房还是近亲，姚宁静就感觉她不是什么好玩意。 “这是弟妹吧，我也是周家疃的，我刚刚知道小远结婚的消息，都还没有来得及给你们送贺礼……” 白玉莲肉眼可见的尴尬，抬头看一眼姚宁静，不自觉后退两步。 姚宁静身高一米六八比她高一个头，加上她身上自带一种咄咄逼人的气质，无形中让她感到有一股压力。 “她是白玉莲……” 或许周志远感到气氛有些不对，跟着解释一句。 “哧……这名字好啊，人如其名……” 姚宁静抬头哧哧笑着，盯着白玉莲好一个打量。 她一眼就能察觉到这个叫做白玉莲的女人，对周志远绝对有着很深的情愫，她看向周志远的眼神都像是拉丝。 或许是豆腐吃得多的缘故，皮肤细腻得很，同村里那群脸呈菜色的村民有着明显的区别。 把她放在村里，也是村花级别的存在了。 长得好看又有做豆腐的手艺能够赚钱，的确是好人一个。 可是她打周志远的主意，这就有点恶心了。 毕竟现在，周志远已经结婚了，是她男人。 觊觎有妇之夫，那就是品行有问题了。 “小远，天也不早了，今晚还回去吗，要不就到我那儿住下？” 白玉莲眼里充满了期待。 “不了，我们现在就得走了。” 周志远点点头算是告别，提着袋子大步往前走。 “等等！” 白玉莲急忙从箩筐里拿出一个铝铁盆，把豆腐筐里剩下的豆腐一股脑放到了盆子里，硬往周志远怀里塞。 “拿回去吧，你最喜欢吃我的豆腐了。” “噗嗤……” 姚宁静一个不忍坏笑出声，这个叫做白玉莲的女人到底是真蠢还是装蠢，她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白玉莲不知道她为什么笑，不过她知道她定不怀好意，光看脸色就是一脸嘲讽，她这会心里莫名发慌。 她慌忙推着独轮车就往前走。 走出去几步回头一看，周志远一手拎着尼龙袋子一手抱着盆子往前走，身边的小媳妇背着手歪着脑袋摇头晃脑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夕阳的余晖洒在行走的两个人的头上身上，在两人身上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美得像是一幅油画。 唉…… 她不禁常常叹息，命这个东西，还真是自己左右不住的。 可不努力拼一把，谁又知道呢哪个能笑到最后？ …… “她喊你小远？” 刚刚还撇着嘴巴嗤笑的姚宁静，回去的路上眉头皱得紧，一脸严肃地斜一眼身边的男人，一边走一边踢着地上的小石头。 周志远有心提醒她脚上穿着新鞋子，踢石子会踢破了鞋子，看她紧绷的脸，嘴里的话终究没有出口。 她穿新皮鞋是真好看。 “嗯，从小她就这么喊我。” “从小？也就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了？怪不得喊得如此亲热！你跟她谈过对象？” 以前年代，早早把对象定下是常有的事情。 尽管周志远家庭不像样，可他自身优秀啊，有心的人家早早定了女婿也是有情可原。 这事还是得问清楚，不管他跟做豆腐的到底有什么瓜葛，有她在，就必须断干净了。 周志远听到这话身体一顿。 这事还真是解释不清楚了。 白玉莲十三岁那年跟着她娘嫁给了村里的老光棍，村里老光棍喝醉了酒不是打就是骂，听说还是个手脚不干净的。 有次他半夜背着柴火从山上下来，就听到白菜窖那儿有哼哼唧唧的动静。 他跑过去一看，一棍子把骑在白玉莲身上的老光棍打晕了。 从那以后，白玉莲得空就来家里帮忙，又是帮着他洗衣服又是帮着做饭的，直到他当兵离开家这才断了来往。 他都差点忘了有这么个人。 直到转业回到了林场，白玉莲特意回林场一次。 他这才知道，他当兵的第二年，老光棍死了，白玉莲在城里找了个做豆腐的活，现在自己经营了一家豆腐店，日子过得还可以。 他闻到一股醋味，不知为何，听到她质问的话，心里竟然有一股欣喜。 她终究是在乎他的。 他想着该如何回答的功夫，她却冷哼一声，大步流星往前走。 他一愣。 这是真生气了？刚刚不还是哧哧笑着的吗？ 一路无话回到医院，周长生早已经等候多时，这会人坐在医院门口的马路牙子上抻着脖子火急火燎地张望。 “你们可是回来了，咱们这个点回去，不得天黑了？” 姚宁静上前把他的行李拿在手里，搀扶着周长生就走。 周长生腋下架着拐杖，一张脸唰涨得通红，慌乱冲着姚宁静摆摆手，嘴里连连不停说着使不得。 论辈分他是姚宁静的大伯哥，照着村里的规矩，嫂子小叔子可以插科打诨说胡话，大伯弟妹就得一本正经。 当时得知周志远跟姚宁静结婚，他一个着急，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跑去把周志远劈头盖脸说了一顿，无非是让他不要娶一个名声不好又懒又馋的原主。 到头来还是这个不被他看上的姚宁静救了他的命，他都不好意思见她。 “我来！” 周志远架着周长生往停放在大路上的拖拉机走，姚宁静乐得清闲，干脆坐在马路牙子上看着东西歇息。 她就奇怪了，怎么就那么多人惦记周志远的？ 光周家疃一个胡彩云还不够，现在又冒出一个白玉莲？ 她这穿越之旅主要是干白莲花的？值得她浪费时间浪费精力？ 这边正瞎琢磨着呢，周志远大步走过来，一手拎起一个尼龙袋子就往外走。 姚宁静抱起装着豆腐的铝铁盆急忙跟上。 拖拉机车斗只有周长生和两个尼龙袋子，姚宁静忍不住左右张望。 “不等她们了？” 正拿着摇把奋力启动着拖拉机的周志远闷声回答一声嗯。 从中午到现在不见王桂花和周长娥的身影，姚宁静猜这娘俩或许等时候太长等不及自己回去了，也没有多想。 又是一番剧烈颠簸，到达周家疃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天都黑透了。 先送周长生回家，姚宁静直接连盆带豆腐直接留给了周长生一家。 她就感觉这豆腐脏。 她宁愿拖着散架子的身体做饭也不愿意吃她的东西。 “你歇歇，我来吧。” 周志远洗手，熟练过来拿着面盆和面。 第12章 小偷竟然是他！ 姚宁静把装在尼龙袋子里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放到桌子上。 天冷，食物都能存放一段时间。 肉鱼放到院子里用雪埋上，跟放冰箱一样的效果。 忙完洗手后回到屋子里，一时无事可干，干脆坐在床沿上，借着昏暗的煤油灯，拿着上次没有看完的报纸看。 “光线太暗看报纸伤眼睛。” 正在低头揉面的周志远突然就来了一句。 “没电晚上都干啥？” 姚宁静不情愿把手里的报纸放下，嘴里冒出这句话的瞬间，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她急忙抬手捂住了嘴巴。 或许是意外重生的缘故，她还没有完全适应这个情况，总是说一些不经大脑容易引发多虑的话。 她得管住这张嘴。 七八十年代物质匮乏，村民日常劳作又忙又累，能够让身心休闲娱乐的项目实在是太少。 吃罢晚饭除了到街头胡同巷子聊天侃大山剩下就是睡觉了，这一睡觉不要紧，生育率大大提高，孩子接二连三就造了出来。 周志远二十出头火力旺盛的时候，万一他要是有什么特殊要求…… 她实在是担心这个事情。 她抬眼悄悄观察一下，周志远这会忙着在桌子上切着面条，像是没有听到她话的样子。 她松了一口气。 呆坐着也太尴尬了，她站立起身走到他跟前弯腰看他切面条。 家里没有面板，他把一张干净塑料布铺在饭桌上充当面板做面，哒哒哒刀起刀落，一排又薄又细的面条出现在眼前。 姚宁静忍不住啧啧赞叹。 “时间太晚了，下个葱油面先吃着。” 周志远低头说一句，突然抬头看着她。 “白玉莲不是我对象。” 嗯？ 这反射弧也有点太长了吧，下午的时候她是因为这事心里别扭，他怎么现在突然想着解释？ 姚宁静咬咬唇，眼睛调皮眨巴两下抿嘴笑了。 她越发感觉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有点可爱了呢，她上一世怎么就没有察觉到呢。 他又勤快又能干对感情还专一，她这是嫁了个宝啊。 她感觉心情好到爆炸。 热锅下油，油烧开后把切好的葱花进去过一下，一股浓郁的香葱味道扑鼻而来。 随着周志远熟练地把炸好的葱油舀到小碗里，浓郁的香葱香味快速弥漫，清冷的破败的小屋子都顿时有了温度。 她连连夸着好香。 她还没有吃过葱油面呢，看起来不错！ 面条下熟，周志远盛出一海碗，用葱油拌匀了，递到姚宁静跟前嘱咐她先吃饭，接着端着盛出的一碗面条往外走。 “我给二叔送一碗面，一会回来。” 二叔对他有救命之恩，孝敬二叔也是无可厚非。 周志远离开，姚宁静自己坐在桌前吃着面条的功夫，突然那昏暗如同荧光的煤油灯一下子熄灭了。 村里已经通电了，因为这个房子位于村子最后面，还是多年不住的破旧屋子，所以没有拉电线。 由于电力不足，隔三岔五村里就停电，大多数人家用来照明的除了煤油灯就是蜡烛了。 烧蜡烛太费钱，村里大多数人家宁愿选择煤油灯。 有可能瓶子里的煤油用完了，姚宁静又不知道到哪儿找煤油，只能黑灯瞎火地干坐在桌子边上。 反正他一会就回来了，他回来就能解决这事，等等又有何妨。 她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他都是她心头的依赖。 只要有他在，就一定能够解决问题。 黑暗中，她忍不住抿嘴窃笑。 一直呆坐着也无聊，不如出去走走。 周家疃不大，总共一百来户人家，现在她跟周志远居住的这个破屋子位于村子最后头。 这个房子又破又小，要是来场大雪直接能把屋子压趴下了，听天气预报，明天就会有场大雪。 这破败屋子，压根顶不住大雪。 明天得提醒周志远修修屋顶，不然深更半夜睡着，屋顶突然塌了，直接就被埋在屋子里了。 好不容易再活一次，她可是惜命得紧。 她出了院子围着房子溜达一圈，借着夜光打量着屋子，琢磨着该如何修房子的时候，看到一个身影鬼鬼祟祟往屋子里走。 姚宁静不由眉头一皱。 她确定这个人不是周志远。 夜色黯淡，黑影弯腰驼背身形佝偻，走路东张西望一副鬼祟模样。 穷生贱，在村里鸡鸣狗盗的事情层出不穷。 周志远先前穷，是因为把发的工资都给了王桂花。 他这个月的工资在他自己手里，一个月三十五块钱对于靠天吃饭的庄稼人来说可是一笔巨款。 再者今天从县城回来，周志远可是带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尼龙袋子回来的，在村口就遇到几个聊天的闲婆娘，定是有那多事的长舌头说了闲话传了出去。 眼看着黑影弯腰摸进了屋子里，姚宁静顺手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棍，蹑手蹑脚跟了进去。 夜寂静的可怕，能清楚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手里攥着木棍溜到了门口的姚宁静，贴着墙根蹑手蹑脚往院子里走。 她看到一个黑影背着一个袋子手里抱着一团东西拔腿就要往外跑，是小偷无疑了。 她灵机一动继续藏匿在院子外，等他仓皇走过来，她伸腿敏捷一绊，嗷的惨叫声响起的瞬间，扬起手里的木棍，冲着躺在地上的人的腿上狠狠就是一棍。 “大哥大哥，别打，别打，疼！是我！是我……” 一个男人惊慌失措的声音传出。 显然，“小偷”吓破了胆子，腿上挨那一下子实属不轻，疼的他连连吆喝，都没有看清楚抡棍子的到底是哪个，稀里糊涂喊着大哥抻着脖子慌张求饶。 “说，你是谁？” 姚宁静询问，一双手也没有闲着，干脆弯腰把他的裤腰带解开了，把裤腰带抽出来，一手把他翻了个个。 三两下用裤腰带把他的两个手结结实实反绑起来。 这年月村里人普遍用布条当裤腰带，鬼知道这男人的裤腰带用了多久，一股令人作呕的油灰汗臭味扑面迎来，熏的姚宁静直想吐。 “你，你，姚宁静！你赶紧把我放了，不然，不然我揍死你！” 男人这才知道自己被小媳妇打了，顿时恼羞成怒，嚣张叫骂的同时胡乱挣扎起身，嘴里不干不净就是一通骂。 姚宁静也认出了他。 王桂花的老三，人见人嫌弃狗见狗逮的街溜子周长在。 都是姓周的，长相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周志远剑眉醒目相貌端庄身材笔挺人品好如同天上明月，这个相貌猥琐三角眼身材单薄的周长在就是地上的臭狗屎，难看又恶心人那种。 他跟王桂花简直是娘俩共用一张脸，非但长的一个样，品行也是如出一辙。 懒惰、愚昧、自私、低俗没有素质也是深得王桂花真传。 偏生他又是个喜欢撩骚女人的，没有结婚前就跟村里小寡妇不清不楚，后来娶了外地的蔡红花，婚后生了一个闺女。 娶妻生子后他也没有收敛心性，为这事老婆没有少跟他干仗，就在姚宁静砸锅那一天，周长在跟蔡红花大打出手，把老婆气的带着孩子跑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周长在跑出去跟狐朋狗友喝酒，钱都输光了还挨了一顿打，这才灰溜溜的回来了。 回来的路上，村里大喇叭马大菊神神秘秘的告诉他，周志远两口子从城里回来还带回来一麻袋好东西，光是卤水豆腐都给了周长生家一大脸盆！ 第13章 打狗拴狗 这些年周志远一直把工资交给王桂花，家里翻盖了五间宽敞明亮的砖瓦房，盖了南屋东屋，老二老三都娶媳妇结婚了，说起来，在周家疃，周家日子还算是数得着的。 拿了周志远工资的王桂花，表面功夫做得也足够，对外宣称东边两间采光最好的屋子留给周志远娶媳妇用。 自然这些年，周志远从来没有住过一天。 要不是他跟姚宁静结婚立马不给她钱了还直接分家，王桂花也不愿意撕破脸。 有不出力的钱花多爽？ 照着以往的规矩，拿到周志远的工资，王桂花都会割上一斤肥瘦相间的五花肉给自家人改善生活，不是包饺子就是包包子，再或者直接溜肉片，一家人吃的那叫一个满嘴流油。 自然，一家人是不包括周志远在内的，他就是家里的一个出钱出力的长工而已。 他退伍后就在林场做保卫工作，平日就住在林场，除了给家里送钱，几乎不在村里出现。 这个月周志远娶了媳妇就没有往家里交钱，自然王桂花就没有钱买肉改善大家生活。 周长在盼这顿饭盼的眼珠子都快掉了。 就因为没有吃上猪肉打馋虫，气得他火冒三丈，一头邪火全发泄在老婆身上，挨打的老婆一走七八天，他身上的火都没有地方发泄。 听村里大喇叭马大菊说周长娥肚子疼到医院去了，现在还没有回来，他也没有当回事。 毕竟妹妹成天胡吃海塞的，蹲茅坑都得蹲麻腿那种，肚子疼那是正常事。 她不在家还没有人跟他争嘴呢，他拔腿就往周志远家的方向走。 周志远手里有钱又从城里回来，肯定是买了好吃的，咋也得过去沾光吃点喝点！ 大老远看周志远院子黑漆漆一点光亮没有，心里话这是没有在家？ 走近一看不由心里一乐，大门开着！ 眼珠子一转就来了个主意，真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来都来了，空手回去就不是他周长在的性格了！ 别看周长在是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偏生一双眼睛好使得很！鼻子比狗还好使！这可是他这些年偷鸡摸狗练出来的绝佳本事了！ 他立马发现了家里食物所在地，利索把放到桌上的肉红糖等一股脑塞到袋子，自然一袋子白面也不能落下了，顺手把周志远的军大衣抱到怀里。 他老早就打这件军大衣的主意了，明着暗着跟周志远说了好多次，奈何周志远压根不鸟他！ 他还琢磨着，趁着老娘周长娥这两个能吃的不在家，赶紧回去把猪肉做了，畅快吃一顿过过嘴瘾呢。 到底是炖了还是炒了好呢，脑袋里不停打架。 他嘴里小声嘀咕一句炖了，算是给自己拿定了主意。 又能吃肉又能喝汤呢，再来上二两小酒，贼爽！ 心里正偷笑呢，冷不防突然就被绊倒了！ 紧接着腿上挨了重重一闷棍不说，裤腰带被抽出来，人也被反绑起来，就连身上棉裤都被扒下来扔出了五米开外！ 所有的动作干净利索一气呵成，而干这件事的人，竟然是五天前还挨过他拳头，丝毫没有还手之力的姚宁静！ 她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气？把他翻了个就跟翻一个蛤蟆那么简单！ 笑话！ 上一世的她可是学过格斗的，还曾经是学校的散打冠军，对付这么一个小瘪三，还不跟对付一个小蚂蚱那么简单！ 再者说了，当大夫的时候，参与急救手术少不了给病人翻身，早就练出了身手。 更可怕的是她的眼神，夜光下那双眼睛散发出瘆人的目光，像是随时都能要他的命一般！ 吓的他急剧喘息胸口剧烈起伏，看她提着拳头在他眼前摇晃几下，他急忙别过脑袋，闭着眼睛不甘心般继续叫骂。 “你个破鞋，你敢打我，信不信我让大哥打死你！赶紧放开我！” 周长在气急败坏破口大骂。 奈何一双手被反绑在身后丝毫无法用力，身上的棉裤被扔出去只剩下一条贴身内裤，冻得他忍不住窸窣发抖，中间那玩意缩得成了一个小黄豆。 姚宁静看了直撇嘴，就这点玩意还撩骚，哪里来的迷之自信。 两条腿胡乱踢蹬，试图对姚宁静发起反击。 姚宁静眉头一皱，干脆三两下把他脚上的袜子脱下来，用力在地上胡乱揉搓一下，接着一股脑塞到他嘴里。 她的眼睛现在已经适应了黑暗中的光线，快步走到墙根拿过一根尼龙绳，利索把他双脚绑起来，另外一头系在大门口的一棵杨树上。 拴狗！ 眼睁睁看着嘴里塞着臭袜子，恶心得直翻白眼的周长在跟一条狗一样在地上胡乱踢腾，姚宁静快步跑到院子里，从水缸里舀了一盆水，拿着肥皂把自己的手好一个搓洗。 真特码恶心！她都感觉自己的手不干净了！ “你来我家干什么？” 周志远抱着铝铁盆回来的时候，看到门口拴着的“癞皮狗”不禁眉头一皱。 “嗯嗯嗯……” 嘴里塞着臭袜子的周长在，只有瞪着眼睛嘴里嗯嗯嗯胡乱出声的份。 “我警告过你，你要是胆敢再伤她一指头，我对你不客气！” 看一眼扔在地上的军大衣和尼龙袋子，周志远冷冷出声。 站在院子里抱着臂膀，歪着脑袋做看戏状的姚宁静安然无恙，他终于放了心。 他快步跑到院子，从柴火堆里拿出一把砍刀。 他要干什么？ 拿刀砍他？这么狠？ 姚宁静一副看热闹不嫌弃事大的样子，目不转睛看着周志远攥着砍刀蹲下身子，照着周长生脑袋附近比划几下。 周长生吓了个半死。 从小到大，他就跟着娘和妹妹一起欺负周志远。 娘背后总是骂他杂种，有好吃好喝的总是背着他分给他们兄妹三个，脏活累活重活还是是他干。 他们背后还笑话他，怪不得他叫周长工，他可不就是命贱的长工！ 不管他们如何欺负他，他最多转身就走，却从来没有见他如此动怒过。 “砰！” 周志远砍刀砍在他脚边，吓的魂不附体的周长生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声。 嘴里的臭袜子终于用舌头顶了出来，他嗷嗷喊着杀人了，杀人了，砍断腿了。 哀嚎声划破了夜空，本来寂静的周家疃顿时热闹起来。 先后有灯光亮起，蹬蹬蹬的脚步声响起，提着马灯的，攥着手电筒的村民陆续朝着这边跑过来。 最先跑来的是村支书周永福，还有年轻力壮的民兵队长周大江。 看着扔在地上的尼龙袋子和军大衣，他当即明白了事情。 “又是你这个兔崽子，偷东西偷到你自家大哥身上了！上午你妹妹肚子疼的要死要活的，人家志远忙活一天帮着送到医院去了！你就这样对待你大哥的？你大哥这些年的工资喂狗也比喂你们一家白眼狼强！” 村支书周永福跳着脚直骂娘，抬脚朝着那光腿躺在地上的周长在就是重重两脚！ 第14章 传说中的女人香 周长在被姚宁静扒下来的棉裤也不知所踪，这年月缺吃少喝少穿的，个个穷得叮当响，就算是破棉裤也是好东西。 定是被凑过来看热闹爱赚便宜的婆娘顺回家了。 拿回家把棉裤一拆棉花一掏，使劲捶打几下洗干净了就能给小娃缝两条棉裤。 等光着两条腿冻得直打哆嗦的周长在，抱着膀子缩着肩膀哆嗦嗦嗦走远了，一群看热闹村民这才心满意足地嘻嘻哈哈各自散去。 上一世这个周长在就不是什么好玩意，吃喝嫖赌抽五毒俱全，没有少给周志远添麻烦。 他游荡到了青城，把周志远当成了避难所和提款机。 为了这事，她没有少跟周志远吵。 后来她欠下高利贷，也有周长在的功劳，放贷人就是他介绍的。 而那个捅了周志远的凶手，据说就是周长在找的人。 这一世，无论如何也得想办法远离周长在这个瘟神。 自然还得好好治理治理这个畜生。 想起他冻得瑟缩发抖佝偻着身子的狼狈模样，姚宁静不禁咧嘴坏笑。 好看的人笑起来更好看，白皙娇嫩的小脸像是一朵绽放的桃花，昏暗的灯光映射在身上，脸上身上打出了一层淡淡的光晕，人越发显得柔和温柔。 这跟原来那个作天作地整日折腾，横眉怒目如同孙二娘一般的她，简直是判若两人。 “快吃饭吧，面条都坨了。” 姚宁静没有注意到他一直在盯着她看，拿筷子把坨成了一个面疙瘩的面条掰开，又重新倒了一点热水仔细搅拌好了，端着面条小心放到他跟前。 “这个周长在是个品行不端的，以后不要多来往。” “嗯。” “明天要下大雪，咱们这屋子怕是不能住，明天得想想办法。” “嗯。” 姚宁静突然就抬头盯着他笑了。 这一幕太熟悉了。 上一世的她跟他，在家里的时候都是她在说，他在听。 不同的是，那时候的她脑筋不清醒，从来没有把他当成自己的丈夫对待，更是因为宁红梅娘俩的撺掇，对他说话的时候总是充满了冷嘲热讽。 她坐在那儿，看着他低头大口吃着面条，心里有种如梦如幻的感觉。 有他在，她心里好踏实。 面条放的时间太久，完全没有了刚刚出锅时候的筋道感，他依然吃得很香。 她记得他说过，上战场的时候遇到粮草困顿的时候，连草根都能扒出来吃了，只要填饱肚子就行，对味道没有多少要求了。 他受了太多的苦了。 她暗暗下定决心，这一世可不能继续做甩手掌柜的了，得想办法提高厨艺。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想要给他做好吃的得有钱买好吃的才行。 周志远的工资花了大半了，这点钱也维持不了多长时间。 这危房也不能长时间居住，还得盖房子。 样样都需要钱，还得想办法赚钱才行。 干什么才能赚钱呢？ 她想的头秃，急得直抬手揪脑袋上的头发。 “头疼？定是吹了山风着凉了，晚上早点睡下歇歇……” 他抬头看她一眼，起身把碗筷收拾了拿到外边清洗。 姚宁静这次倒是听话，赚钱这事急不得，不是一时半刻就能解决的，得慢慢来。 抬眼看看小床再看看放到墙角的铺盖卷。 铺盖卷不过是一床褥子一床小薄被子，地上再垫一个草席，躺在上面那是又冷又硌。 他忙碌一天了，开拖拉机可是体力活，再让他打地铺，压根休息不好。 她还真是于心不忍。 再说了，依着她对他的了解，没有她到底同意，憋死他也不会有别的心思。 心一横，她悄悄起身，从水瓮里舀出一瓢凉水，一股脑泼在他的铺盖卷上。 “呀！你被子里怎么全是水？都是周长在这个缺德玩意干的！偷东西就偷东西就是了，铺盖他偷不了也不想让人睡啊！” 姚宁静拧着眉头拿着煤油灯蹲在打开的铺盖卷前，一脸的义愤填膺。 周志远看她一眼，目光睿智慌的她不敢跟他的眼光对视。 她感觉她拙笨的伎俩早已经被他识破，只不过他不愿意当面戳穿而已。 “那我到二叔那儿睡……” 周志远拔腿就要走。 “不！” 姚宁静急忙一个窜跳到他面前，伸出双手拦住他。 他居高临下低头看着她，脸上浮现出一丝浅笑。 她果真是在意他的。 她更是一脸尴尬，挠挠头不好意思解释。 “那个，那个我今天把周长在打了嘛，要是你不在家，你不怕他来找我的麻烦？他啥人你不知道？再说了，这破院子破门的，压根不顶事，一脚就能踹开了，万一我睡沉他真的来了，你不怕……” “他不敢！” 周志远脸色一黑，回头拿过带着红双喜掉了多半白瓷的脸盆打水洗漱。 他还是老习惯，大冬天用冷水洗脚洗脸。 莫名她就替他心疼。 她干脆提着一把红塑料暖水瓶，示意他挪开脚，在洗脚盆里给他倒了一些滚烫热水。 白天在县城百货大楼，她特意买了一把红色带着戏水鸳鸯图案的塑料皮暖水瓶。 烧开水把热水灌进去，保温一整天没有问题。 还真是派上了用场。 “烫烫脚促进血液循环，能驱乏解困对身体有好处。” 说完还自行解释一句，这是姥爷说的。 他烫脚，她学着他的样子，用两个食盐水瓶子装了热水放到被窝里来回滚了几下，接着脱衣服钻到了被窝里躺下。 清冷被窝躺一会就会暖和多了，再脱秋衣秋裤躺下就舒服多了。 她侧躺在床上正好看到他的侧影，坚毅坚韧隐忍刚强不屈，他咋这么好看呢？ 他嘴唇抿和鼻梁高挺，一双眼睛大而有神满是警觉的目光，她甚至怀疑，即便是他低头泡着脚，也能察觉到她在偷窥他。 他起身的功夫，她慌忙闭上眼睛。 煤油灯吹灭，屋子里陷入了黑暗。 冬天的农村的夜格外浓，浓的像是一团化不开的墨水。 姚宁静努力睁大眼睛，却怎么也找不到他，急得她急忙从床上坐立起身。 “志远……” “我在这……” 他的声音幽幽在床尾响起。 等眼睛适应了黑暗的光线，姚宁静这才看清楚在床尾坐着一个人。 他身上披着军大衣，依靠着墙壁坐着。 不会他就要这么坐着睡一晚上吧？ 她不由哭笑不得。 “来我这边……” 他犹豫片刻，还是点头答应。 小床一米多宽，实在是太小。 姚宁静睡在里面靠近墙一侧，周志远更是使劲往往床沿靠，就算是半个身子几乎都腾空了，身体还是禁不住蹭到她。 他从来没有跟她如此近距离接触过，在碰触到她身体的那一瞬间，顿时身体如同过电一般痉挛，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软得像是一潭秋水，稍微一动就能打破了似的。 他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从她的位置传出，紧张的他干脆别过身子脸朝外，使劲靠着床沿边挪了挪。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女人香吗？ “志远……” 听她轻轻的呼喊声，他紧绷着身体僵硬答应一声。 “嗯……” 第15章 搬回周家居住 “你一定要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 她抱着他轻轻说道。 今天是12月24日平安夜，她记得上一世的时候，到了平安夜，人们会把苹果装到精美小纸盒里，盒子上面再系一条彩色绸带，当做节日礼物相互赠送祈求平安。 自然这个年代没有人知道这个节日，更不会庆祝。 还有什么比他平安健康更为重要的呢？ 这可是她重生一世心里最为盼望的。 他身体明显一僵，他实在搞不懂她怎么会莫名其妙说这句话。 还是闷声答应一声。 感觉背部蹭到她的身体，他心里一慌，他往外挪了挪，她就往里靠了靠。 她伸出手搂着他示意他往里挪动一下，再往外挪可就掉床下去了。 她特意把那个装满了热水的食盐水瓶子踹到了他的脚底下一个，脚蹬着热瓶子把脚暖和了，整个人也就暖和了。 她紧紧搂抱着他的后背，一张脸几乎都贴了上去。 不自觉沉沉入睡。 这一晚，她睡得舒服极了，身上盖着那床打着破补丁的破被子，都丝毫都没有感觉到冷。 迷迷糊糊，她好像搂抱着一个散发出炙热温暖的小太阳，让她倍感舒适温暖。 早上醒来的时候，鼻翼上都沁出汗珠来了。 睁开眼睛周志远早已经不知所踪。 想起昨天晚上他窘迫的模样，她忍不住抿嘴窃笑。 别看他表面清冷，寡言少语，有的时候还是挺可爱的。 起床叠被子洗漱，来到院子抬头看天，禁不住暗暗叫苦。 昨天看着天就不大好，预计今天要下大雪，这会已经飘飘洒洒下了起来。 远远近近灰蒙蒙的一片，天几乎与山连接到了一起，眼看着就要压了下来，树上屋顶上已经是白花花的一层。 这一块本来就是雪窝子，一场大雪下起来，上山下山的路就会被隔断，整一个进不去出不来。 村民忙着做下大雪之前的准备，提前把干柴火堆到柴房里，把院子里怕湿的家什往屋子里搬，最重要的是储备足够一家老小的吃几天的粮食蔬菜。 这个时候吃得最多的蔬菜也就是白菜萝卜，各自家里菜园都有种，从地窖里挖出来拎回家就是。 姚宁静没有什么要忙的，房子本来就是借住的，除了两个人的行李再没有别的家当。 抬头看看能看到灰蒙蒙天的房顶，她不禁暗暗发愁。 这老房子年久失修，屋顶上的黄泥麦秸草掉落大半，一场大雪压下来，定能压趴了。 昨天她就提醒过周志远了，今儿个怎么还没有见人？ “先吃饭，吃完饭我们搬到那边去。” 周志远端着一小盆白菜小豆腐，大步流星从外边走了过来，把小盆子放到桌子上，快速切了几个辣椒一点咸菜倒了一点酱油调味放到姚宁静跟前。 洗干净手拿出几张煎饼，又倒了两碗热水。姚宁静面前的那碗热水放了红糖，红糖化开，空气中都有一股甜丝丝的味道。 把小豆腐放到煎饼上摊开卷好，递给姚宁静一个，看了她一眼像是想起了什么。 “差点忘了，你今天别吃辣椒了。” 他把辣椒咸菜从姚宁静跟前挪开。 他的鼻尖耳廓脸颊冻得通红，身上都落上了一层雪花。 “你到哪里去了？” 她用筷子轻轻搅拌着碗里的红糖水盯着他询问。 “我去长生那儿帮着收拾一下，长生腿不方便，嫂子还在坐月子，马上下大雪，我帮着把菜和粮食置办好了。” “小豆腐是长生家婶子做的。” 周志远用煎饼卷着小豆腐，低头吃得飞快。 “刚才你说啥？你说我们要搬到那边去？王桂花那？” 姚宁静怀疑自己听叉劈了。 他说的那边，是指王桂花新盖的五间屋子那边还是其他？ “嗯！” 他点点头，端起热水一饮而尽。 这…… 不是分家了吗，怎么又要搬回去住？依着王桂花那臭德行，哪能容得下他们？回去岂不是又要打架闹吵吵的？ 外边雪下得更大了，风刮着屋顶的麦秸哧啦作响，不停有黄泥麦秸从屋顶飘落。 鹅毛大雪顺着屋顶破败的窗户、压根关不上的房门不停往屋子里飘。 一股凉气侵袭，姚宁静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抬头看她一眼，周志远吃饭的速度又加快了许多。 “那边房子是用我的工资盖的，分家时候周永福在文书上写得明白，东边两间屋子分给我了。” 周永福在周家疃干了几十年的村支书，王桂花什么德行他太了解了。 除了老二周长存是个憨厚能干的，老三周长生跟老四周长娥，脾性跟王桂花简直是如出一辙，那是又懒又馋，浑身的心眼跟力气，全用在偷奸耍滑吃东西跟人打架闹吵吵上了。 就凭着王桂花的德行，猪圈都盖不起一间。 要是房子全部分给周志远，只怕王桂花得豁出命来闹腾，就算是周志远得到了房子也是一天安生日子过不了。 给周志远靠东边的两间屋子，到时候中间打一道院墙，独门独户过自己的小日子最好不过。 当然，他做这些除了村支书这个职务给他的责任感使然，还是有一定的私心在里面。 他有事有求于他，他合计着等机会成熟了，就跟周志远说道说道。 周志远看一眼缩着脖子不停搓着手的姚宁静，三两口把手里的煎饼吃完，起身就开始收拾东西。 锅碗瓢盆、两个人的被褥衣服行李，还有姚宁静昨天从县城买回来的白面、肉、点心和罐头等东西，能带走的，一样不拉全都带走。 姚宁静也急忙起身跟着忙活。 “你把军大衣穿上，起风了。” 他不抬头淡淡嘱咐一句。 所有的东西都归置到了尼龙袋子里，大大小小塞了三个尼龙袋子。 他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辆板车，把尼龙袋子绑到车子上，破烂桌椅板凳也扔了上去，回头把破屋子上锁，推着板车就往外走。 姚宁静身上穿着他的军大衣，头上围了一条红围脖，手里提着装着衣服的红包袱，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军大衣几乎到了她的脚踝，翻毛领子竖起，寒风压根打不透。 暖和得很。 迎着风她忍不住抿嘴窃笑，这打扮这架势，看起来像是这年代跟男人出门的小媳妇似的。 转念一想可不就是跟着自己男人回家吗？ 大门虚掩着，姚宁静快步上前把大门推开，周志远推着板车就往东边屋子走。 “大哥，你搬回来住吗？” 一个二十多岁的长相憨厚的小伙，正在柴房里堆柴火，看到周志远急忙出来询问。 他出来的时候，手里还拎着一把砍刀。 姚宁静下意识上前一步伸出双手挡在周志远跟前。 上一世的惨痛经历让她痛不欲生，她不允许任何人再伤害他了。 很明显她误会了，老二周长存上前恭恭敬敬喊一声大哥，还冲她小声喊了一声嫂子，放下手里的砍刀就帮着把板车上的东西往下卸。 “天不好，那边房子真是不能住，我还跟他说这事呢。” “大哥，嫂子，你们可是搬回来了，两个孩子从她们姥姥家回来，就跳着脚找大伯。” “嫂子，你们结婚的时候，我回娘家伺候我病重的娘家爹了，这不今天才回来。听长存说你们结婚了，我家长存是个性子闷不会说也不会来事的，操办喜事都不知道给大哥嫂子随点礼……这是我们的不对……” 一个头上带着打了补丁的红色围巾，两个系系在脖子上打了个活扣的婆娘，听到动静急急忙忙从屋子里跑出来。 一双手胡乱在身上的围裙擦拭两下，搓着冻的发红的一双手热情同姚宁静和周志远说着话。 第16章 这孩子是唐氏儿！ 说话的是周长存的媳妇陈红霞，她是个精神明白的，知道这个家活在大伯哥周志远手里，不管王桂花伙同周长在周长娥如何在背后说周志远的坏话，她从来不跟着掺和。 有那个嚼舌头的功夫，上山挖点草药卖点零花钱，或者给男人孩子做双鞋子拾掇拾掇屋子不好吗？ 她不但自己掺和，还不忘叮嘱自己家男人，做人不能当白眼狼，得记着人家的好。 这回从娘家回来，知道周志远结婚了，自己男人一点礼金没给，她还把男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她特意把自己卖草药的五块钱用红纸包了，嘱咐男人趁着婆婆小姑子没有回来，偷偷给周志远送去。 她真没有想到周志远能回来住。 自从新房子盖起来到现在有一年多了，周志远从来没有住过一天，更何况现在因为分家的事情，大伯哥跟婆婆已经彻底翻脸了。 他们搬回来，只怕家里没有消停日子过，想想就头大。 “嫂子，这钱拿着，别嫌弃少，家里我不当家……” 这个家还是王桂花当家，家务活却都是她干，做一家人的饭，干所有的家务活，喂猪喂鸡这些活还是她的，卖粮卖鸡蛋赚的钱，却全部被王桂花掐在手里。 她早就愤愤不平，奈何男人没有本事分家单过。 再者现在住的宽敞明亮的砖瓦房是大伯哥周志远出钱盖的，周长存没有自己的房子，如果分家，他们一家四口得睡大街。 她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回来听说周志远娶了姚宁静，还找了村支书和二叔把家分了，她不禁暗暗庆幸，周志远可是带了个好头，等机会成熟了，她也得撺掇着男人把家分了。 过自己的小日子他不好吗，为什么非要跟那又强势又自私不讲理的老鸨婆子，还有周长娥那个搅屎棍子住在一起？ 看周志远往下搬东西，她不禁捏了一把汗。 最东边那间屋子住着老二一家三口，第二间住着王桂花和周长娥，中间是锅屋，堂屋一间摆着八仙桌，平日大家就在这屋子吃饭，她们一家住在最西边一间。 当时分房子的时候她就心里有气，凭什么采光最好的分给了老二？他们四口只能住最偏最小最潮湿的西屋？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自己男人是个闷葫芦不吭声的，不受婆婆待见，要不是指望着周长存上工赚工分，只怕连西边这一间也留不下。 知道周志远分了东边两间屋，她乐得心花怒放，这下子可是有好戏看了。 “你，你要干啥？” 周长在听到院子的动静，裤子都没穿好，稀里糊涂瞪着糊满了眼屎的眼睛慌慌张张跑出来。 身后跟着衣衫不整的婆娘和一个三岁左右的孩子，孩子身上只穿着破烂秋衣秋裤，嘴里拿着萝卜咔咔啃着，手脏得像是掏烤地瓜了似的黢黑。 昨天晚上周长在被姚宁静好一顿修理，末了还被周永福踢了一脚，回来后那是连惊带怕的，大半夜没有睡着，早上才五六点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难得婆婆跟小姑子都不在家，看男人睡懒觉，蔡红花也跟着躺在床上不起来，直到听到外边的动静，连棉袄都顾不上穿，慌慌张张往外跑。 “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把屋子里的你所有的东西都拿出去。” 周志远冷冷站在原地，低头看一眼手腕上的手表。 “现在是上午九点十分，九点四十我就要往这边搬东西，超过时间，里面的东西任我处置。” 声音不大，却含着令人胆寒的威压，光是往门前一站，一双如同冰刀子似的的眼睛能把人刺穿，就不由让人心生寒意。 “周志远，你搞什么……” 周长生一听急了，却又不敢来硬的，抬头看一眼周志远，身体不自主往后退了几步。 他害怕啊，这两口子没个好东西，出手那叫一个狠，他到现在走路腿都疼呢！ 蔡红花也跟着跳脚嚷嚷。 “大哥，你不能这么搞啊，天寒地冻的，你把我们赶出来，你让我们上哪里住？” 分家把东边两间房子分给了周志远这事，周长在两口子自然是听说的，他们压根就没有当回事。 都闹成这个样子了，他回来岂不是找刺挠？ 可他就真回来了！ “红花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家里五间屋子呢，除了东边两间屋子，还有锅屋和堂屋，哪间不能住人？这房子可是大哥盖的，大哥想住哪间就住哪间。” 陈红霞早就对这个又懒又馋的妯娌看不过眼了，天天在家里跟男人闹吵吵打孩子，动不动就抱着孩子不着家，一到农忙就肚子疼拉稀，家里的活一点不上心，变着法子地把吃的往自己肚子里塞。 咋就吃不死她。 “二嫂，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怎么不把你住的那间屋子让出来！” 蔡红花知道周志远的厉害，他能打还是林场护林员队长，那可是吃国家粮的，她还想着托着周志远的关系，给男人找个发工资的活干呢，她自然不好得罪了他。 “这个不用你说，如果大哥想要我们那间，我第一个让出来，我还有点良心。” 陈红霞都懒得跟这个脑子全是泔水的掰扯，分家文书上写着东边两间屋子是周志远的，她让出来西边屋子，大伯哥也不会要啊！ 周志远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不老老实实把房子让出来，等着他放大招只怕吃亏更多！ “东边两间屋子是我们的。” 周志远都懒得跟他浪费口舌，继续从板车上往下搬东西。 姚宁静看得明白，老二两口子还算是懂事明理的，老三两口子那是一对棒槌，男的坏，女的蠢，只可惜小孩子摊上这么一对棒槌爹娘，寒冬腊月的连一双袜子不穿，光着脚站在雪地里傻乎乎地啃萝卜。 她眉头一皱，这孩子明显眼神不灵光。 她仔细瞧了一眼。 孩子眼距宽，眼裂小，双眼外眦上斜，内眦赘皮，鼻梁低平，吃东西的时候舌常伸出口外，前囟大、颈部短宽。 “看什么看！就你这样的烂货，看也生不出孩子来……” 蔡红花心里有气，不敢对周志远发火，上来了脾气朝着姚宁静开口就骂。 “啪啪！” 不等话说完呢，姚宁静干脆利索两个巴掌甩到了蔡红花脸上。 “你可是真是周家的罪人，你生了个啥？有时间带着你孩子到医院好好检查检查……” 她算是看明白了，怪不得小孩子有明显的唐氏儿症状，这个蔡红花本身就不是个精神的！ “嗷！” 挨了打的蔡红花疯了，哀嚎一声就要过来打姚宁静。 “你敢动她一根手指头，这个院子就没有你住的地！” 周志远皱眉怒喝一声，吓得蔡红花急忙熄火，眼泪汪汪一脸的不甘，嗷的一嗓子一巴掌甩到了周长在脸上。 “你去打她，打她！” 周长在又不傻，这个时候听了老婆的话，只怕挨打的还是他！ “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分钟，还有二十分钟时间！” 周志远抬眼看了手腕上的手表冷冷说道。 第17章 来了一人一狗 周长在怕的厉害，他可是领教过周志远厉害的。 周志远不光是拳脚厉害，还是上边有人的。 以前就经常有穿着军装的人来村里找他，逢年过节还来家里送肉送面的。 以前仗着是一家人可以肆意妄为，他也从来不跟他们计较，现在撕破了脸，他一个生气把他抓了咋整？ 听村里人说，要不是周志远的腿受过伤，他可是能凭着本事留在部队当大官的。 他的朋友个个都是大个头跟狼似的，他都不敢往前凑。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就在周长在脑子里快速琢磨着，想着要不要指挥着半脑壳老婆装死耍赖，又怕大着肚子的老婆气出个好歹，不知道怎么做才能护下这两间屋子的时候，外边传来一阵刺耳的汽车喇叭声。 一个身穿军大衣的年轻男人牵着一只大狼狗走了进来。 周长在脑子当即一蒙，看到来人后背冷汗直流。 完了，这两间屋子真是保不住了！ 娘跟长娥咋还不回吗，看个病咋还在县城住下了？ 周长在急得抓心挠肺却又无计可施。 “汪汪汪……” 黑狗块头巨大毛皮顺滑，进门嘴巴一咧眼睛一瞪，呲牙朝着周长在就是一通狂吠。 “黑狼！” 一向冰冷的周志远脸色浮现出一丝喜悦之色，张开双臂，那黑狗摇晃着尾巴屁颠屁颠朝着周志远身上就扑了过来。 黑狼跟他亲昵得很，脑袋直往他身上蹭。 “喂，老周你不地道啊，都没有跟我打一声招呼呢，先跟黑狼腻歪上了！” 周志远斜他一眼没有说话，继续用大手抚摸着黑狼光滑的大脑袋。 “红砖头水泥给你拉来了啊，黑狼也按照你的吩咐带来了，不理我我可就走了啊！” 姚宁静朝着大门外看了一眼，这才看到外边停了一辆东方大解放卡车，卡车里堆放了一些红砖。 她不由窃喜，搬回来住倒是不愁冷了，就是跟王桂花周长在这些人一个院子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实在是膈应。 垒了墙，一个院子就成了两户人家，那就清净多了。 “你不能走，帮我搬家、砌墙！二十分钟后，现在东边两间屋子的东西都扔出去！把板车上的东西都拿回屋子里去归置好。” 周志远一声吩咐，年轻男人乐呵呵答应一声就跑了出去。 小伙子二十出头的模样，一表人才，神采奕奕，神采飞扬，个头高大威猛，身高同周志远差不多。 自进门后脸上的笑意就没有断过，看起来脸熟得很。 王守龙！ 站在一边的姚宁静，等脑海里浮现起有关他的信息，她猛地打了一个激灵。 是他！ 周志远的铁哥们，两个人并肩作战多年，执行狙击任务的时候的默契搭档！周志远是狙击手，他则是观察员。 上一世他转业后来在公安系统刑侦科任职，多次破获重大案件，提起他的名字，业内人士无不竖大拇指。 周志远过世之后，王守龙痛苦万分，帮着处理了周志远的身后事，更是强忍悲痛替她处理高利贷的事情。 他说他恨她，他之所以帮他，不过是为了让那边的周志远安心。 那时候的她只顾陷入自己的悲痛里，一心求死，都没有来得及告诉他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更没有来得及告诉他放贷人物是一群穷凶极恶之徒，涉及放贷洗钱利益一条龙。 他们背景强大。 她出车祸那天，他也出事了…… 看到这张鲜活的脸，她忍不住泪眼婆娑。 “别别别，我搬，我搬！蔡红花，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东西搬到堂屋去！” 周长在就是典型的窝里横，真碰上有本事的，那就跟见了猫的老鼠似的，屁都不敢放一个。 王守龙可是上面的人，他可没有胆子敢冒犯他。 他严重怀疑他是带着家伙来的，他特意偷偷朝着王守龙的腰间看了几眼。 蔡红花灰溜溜跟在男人身后，胡乱用尼龙袋子装着东西往堂屋里搬，周志远则指挥着王守龙，七手八脚把王桂花娘俩的东西往堂屋里扔。 看一眼杵在一边不敢吭声的男人周长存，陈红霞抱起冻得小脸发紫的侄子小蛋到自己屋里，过来亲热拉着姚宁静到自己屋子里坐。 “雪下的越来越大了，天冷得厉害，让他们干吧，咱们到屋子里暖和暖和。” “你到屋子里暖和去，有什么事情跟红霞说，她会帮你。” 东屋里的东西倒腾得差不多，周志远快速和好了水泥，弯腰在院子里垒墙。 手里干着活，眼睛也注意着自己的小媳妇。 “不了，我收拾下东西。红霞，等这边归置好了，你过来玩！” 王守龙都把身上的军大衣脱了，这会跟周志远两个忙得热火朝天，她这个女主人再跑到一边去享清闲，就有些不像话了。 “喂，活阎王，你还会关心人？” 弯腰拿着刮板往砖头上抹着水泥的王守龙抬头看一眼姚宁静，点点头小声喊一声嫂子算是同她打了招呼，嬉皮笑脸冲着周志远说着话。 “怪不得火急火燎结婚了，古人说话诚不欺我，果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要是嫂子是个灰不溜秋拿不出手的东施，你还能愿意顺顺当当结婚？也不知道哪个说的，自己一个人打光棍挺好！” 周志远瞥他一眼，低头闷声训斥一句。 “闭嘴，快干活！” “天降温了，不快点干水泥都冻上了！” “你也知道天降温了？大冷天让我来送砖头送黑狼！你担心你媳妇冷，你怎么不担心我冷不冷？大冷天的冒着雪在外边垒墙，我王守龙欠你的该你的！” 嘴里嘀嘀咕咕，王守龙手里的活却一点没有停下。 周长存一声不吭，帮着把卡车上的砖头卸下，又把和好的水泥不停搅拌。 他是怕水泥上冻了。 周志远看一眼闷葫芦兄弟心里长长叹息。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这个家里，唯一让他牵挂不放心的人就是二弟周长存了，他是个沉默寡言只知道出大力气干活的，他这一分家，只怕以后被欺负被勒索的那个人就是他了。 两个小时的功夫，墙垒好了。 王守龙还特意在垒好的红砖墙最上边又抹了一层水泥，把几个酒瓶子打碎了，在上边扎了一溜碎玻璃茬子。 周志远默默点点头。 这招好啊，要不然照着王桂花周长在的脾气，保不齐哪天就能爬墙头过来。 扎上玻璃茬子，她有心也无力。 他也奇怪，王桂花周长娥怎么还没有回来？ 没回来挺好，要不然也不能顺当搬回来。 姚宁静也把里外两间屋收拾得差不多。 里边屋子当卧室，外边屋子用红砖头搭建了灶台，上边放了一口新锅。 锅也是王守龙带回来的，还带来一些猪肉羊肉。 看周志远王守龙洗手在门槛上坐着休息，陈红霞急忙跑回去拿了木板凳和小桌子过来。 “大哥，今天还在那边做饭吧……” 婆婆不在家，她还是敢做这个主的。 “不了，今天中午我们到二叔家吃饭，晚上我们就自己开火做饭。” 新锅得开锅才能做饭，现在已经是下午两点多钟，王守龙早就嚷嚷着饿了，现在做饭来不及。 再就是，他担心她也饿了。 黑狼则留在了家里看门。 第18章 二叔怕是心脏出了问题 二叔早就着手准备了。 今天一早周志远就拿过来一块肉和半袋白面，嘱咐他今天在家里包发面白菜猪肉包子，再熬点小米粥。 他今天得搬回来住，不然大雪一下，那简陋的破屋子保准得压塌。 他自己一个人也就罢了，她现在在那住着，不能让她有危险。 垒墙搬家的事情，他跟王守龙两个人就搞定了。 周志远带着王守龙姚宁静来到二叔家里的时候，二叔正在卖力洗碗筷。 又是用洗衣粉搓洗又是用热水烫，力求碗筷干净一些，老人担心被新媳妇嫌弃。 老光棍屋子里终究是有些埋汰，志远娶了新媳妇，于情于理都得来家里吃顿饭，他费了心思好一顿打扫，好歹小屋子能进人了。 还特意用盘子盛了干枣子和炒花生、橘子味硬糖，用黑乎乎的茶壶泡了一壶茶水，布满茶锈的几个瓷杯也早早摆放到了桌子上。 从百货大楼买的富强粉比在村里上石磨磨的面粉就是不一样，面粉细腻又筋道，蒸出来的发面包子个个白白胖胖，看起来就有食欲。 二叔光棍一辈子，倒是练出了蒸包子的手艺。 除了白菜猪肉馅包子，二叔特意炸了一个花生米，用辣椒丝炒了一个咸菜丝，配上熬得浓稠的金黄小米粥，这饭菜也算是有档次的了。 “赶紧吃，大冷天在外边忙活，吃点热乎饭就暖和了……” 二叔热情招呼着三个年轻人，因为过于激动，喘气越发急促了，喉咙传出呼哧呼哧如同猫打呼噜动静。 他顶着驼背趴在鸡窝门口掏出鸡蛋，他还想着再炒个鸡蛋。 “二叔，坐下吃饭，够了，不用忙了。” 周志远拉着二叔回屋子坐下。 “行，我听志远的，家里鸡蛋我好好攒着，宁静身子虚，趁着冬天不干农活好好养养身子，把身子养好了，来年给志远添个孩子……” 二叔激动地抬起棉袄袖子擦着眼角的眼泪，由于过于激动，手都忍不住的打哆嗦。 他拿过一个白色长脖酒壶，倒满烧酒后，放到一个倒满了热水的搪瓷缸烫一会，分别给每个人斟满了小酒盅。 提到孩子，姚宁静的心猛地一沉。 上一世流产的那个三个月大的孩子是个男孩，流产后，他一直默默流泪，却连一句指责都没有，也是他忍着悲痛照顾她坐小月子。 她对不起他啊，她默默低下了头。 “好你个老周，你真是说话不算数啊，说好的一起仗剑走江湖，你却马上老婆孩子热炕头，你你你不仗义啊……” 嘴里炫着肉包子的王守龙，夹一筷子辣椒咸菜丝在嘴里斯哈嚼着，腮帮子塞的鼓鼓囊囊冲着周志远嚷嚷一句，抬起手照着周志远的胳膊捶了两下。 “嘶……” 周志远轻吸一口凉气，一丝痛楚在脸上一闪而过，随即快速恢复正常。 低头的姚宁静没有察觉到他脸上的异样。 “吃饭也堵不住你的嘴，快点吃，吃完赶紧走！” 周志远把斟满了烧酒的酒盅分别递到二叔跟王守龙跟前，转头低声嘱咐姚宁静。 “不能喝就不要喝了，这酒太辣，上头。” “哎哎哎，没脸看了，没脸看了！老周，话说咱们搭档那么长时间，我咋就不知道你会关心人？你咋不问问我能不能喝？” “真不要脸啊，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我急急忙忙买砖送来，就这么打发我回去？” 王守龙笑嘻嘻端起酒盅同二叔和周志远轻轻一碰，仰脖干掉。 “少废话，快点吃！今晚上大雪就下厚了，再耽误时间可就封路了！” “封路就封路呗，份子钱我都准备好了，来嫂子拿着！这么厚的红包，还不让我在这里多住几天？” “不行！” 周志远一本正经地回答。 “我真……” 王守龙拿出一个鼓鼓囊囊的红包塞到姚宁静手里，作势夺回来重新拿回来。 周志远一把抢过来塞到姚宁静衣兜里。 “活阎王！周土匪！” 王守龙嘿嘿坏笑着，抓起包子又是一顿狂炫。 一边吃一边夸，二叔的做包子的手艺真是好！这是他吃过最好吃的包子！ 老人被他夸得不好意思，一直咧着嘴跟着傻笑。 吃罢饭，姚宁静起身想着帮着把碗筷收拾了，二叔拦着说什么也不让她动手。 “宁静啊，你是新媳妇，哪能让你干这些活，好好跟志远过日子，我那过世多年的大哥，知道志远长大成家了，定是高兴得很哪！” 一个激动，二叔喉咙里又开始呼噜呼噜喘息个不停。 “二叔，我帮您试试脉……” 不容二叔推辞，把二叔右手衣袖撸起，姚宁静把右手食指和中指轻轻撘在周永善的脉搏上。 这个症状就有点奇怪了，呼吸不顺气短却又没有咳嗽症状，脉搏跳动明显加剧，明显不正常，却一时又想不出到二叔的身体到底是哪里出了毛病。 “二叔，您张开嘴巴我看一下舌苔。” 周永善慌忙捂着嘴巴连连摇头。 周志远跟姚宁静结婚他没有帮点忙，他给周志远的二十块钱，又被他送了回来，他这个叔公公当的自觉有愧。 请小两口吃饭的白面肉和烧酒，还都是周志远带来的，哪能再让姚宁静给他看舌头？ 再说了老头子不大讲究卫生，又常年抽旱烟，一口牙烂得差不多了，张开嘴巴就是臭烘烘的旱烟味道，老人也不好意思麻烦新婚的侄媳妇啊！ “二叔，她会看病的。” “啥，嫂子还是大夫？老周，嫂子有这个本事，那得想办法把嫂子调到卫生所去啊！怪不得急吼吼地结婚，长得好看又是个会看病的……” 周志远抬头瞪了一眼王守龙，他急忙闭嘴，他撇撇嘴巴一脸坏笑，低头又炫了一个包子。 周志远把装着包子的笸箩默默朝着姚宁静的方向挪了挪。 姚宁静忍不住抿嘴偷笑，这个王守龙干犯人石捶了，刚刚吆喝着吃饱了，硬是又塞了一个。 她默默数了数，最少吃了十个大肉包子了。 “来二叔，我看一下舌苔就好。” 周永善不好意思吐出舌头。 脸色发黄，舌苔发白，嘴唇发紫，气短呼吸不畅无咳嗽症状，排除肺部支气管的病症，最大的可能就是心脏有问题了。 “人年纪大了，哪个没有个这那的毛病……这些年要不是志远帮衬着，饿我也早饿死啦，活到六十岁，眼瞅着志远娶媳妇了，我知足了……” 周永善一脸的满足。 抬头看看窗外，眼看着天色已黑，考虑着王守龙还要连夜往回赶，担心山路不好行走，周永善起身把包子用两个干净包袱包了，分别塞给周志远和王守龙。 “赶紧回吧，趁着大雪还没有封路赶紧走爱吃就拿回去当干粮吃……” 走出院子的时候，周志远悄悄把包袱放到了大门口，这才大步离开。 “得空，你得带着二叔到县医院看看，我怕二叔心脏有问题。” 走出大门口，回头看二叔还站在大门口，姚宁静沉吟一会，轻声对他说话。 第19章 周志远你当个人吧 周志远同王守龙不约而同停住了脚步。 “有问题那就去治疗啊！我正好开车过来了，那就带着二叔到县医院去检查啊！有病治病，没病安心！” 一顿肉包子俘虏了王守龙的心，老人慈祥憨厚，背着一个罗锅一辈子胆小怕事，从来没有做过一点伤天害理的事情，这么好的老人怎么偏生命运多舛呢？ “二叔心疼钱，肯定是不会去的。” 周志远眉头紧锁，脸越发显得黑了。 “哎呀，你这个木头疙瘩，你就不会变通一下？这么着！你就跟二叔说，我这边有一个体检名额，突然想起来有这么一件事，检查全部免费！先检查再说！” 不等周志远应声，王守龙回头大步往周永善家的方向走。 王守龙出生于干部家庭，从生下来就没有为钱犯愁过。 吃了二叔这么多包子，他不能生吃白逮的，得还二叔人情。 周志远同姚宁静急忙跟上。 “使不得……使不得……我一个黄土埋脖子根的老人了，哪能浪费王同志的名额去检查身体，庄户人命硬，没事，没事，好得很，好得很呢……” 听明白王守龙的意思，周永善慌得一批，脑袋摇晃得跟拨浪鼓似的。 王守龙可是部队里的大官，能来他家里吃饭那是给他面子，他哪里来的胆子跟着他去检查身体？ 再说了这么多年，哪次病了灾了不是自己硬抗？现在不是还活着吗？ 最关键的原因，他没有钱。 “二叔，您就放心过去，检查不花钱，宁静留下帮您照顾家，我跟着二叔一起到医院去。” “我不去？我自己留下？” 听了周志远的安排，姚宁静急忙追问。 讲真，她现在真是一天也不愿意跟他分开。 “嗯，你留下，黑狼陪着你，他们不敢过来找事。” 周志远看她一眼欲言又止。 他现在终于搞明白了一个事情，所谓的“大姨妈”不是真人，而是她来身上了。 她脸色有点发黄，时不时捂着小肚子，看着有点难受的样子。 这时候怕冷怕累，天寒地冻的，哪能让她跟着出去奔波。 “驾驶室最多坐三个人，你去了坐不开，你在家歇着帮着二叔看着家。我给二叔收拾几件衣服，这就出发。” “没事，我真的没事，你这孩子怎么就不听我的话呢？你刚刚分了家，王桂花回来指不定怎么闹腾，你让宁静一个人在家里多不放心，你不怕……” 周志远从炕头上拿出一条打补丁的秋衣秋裤看了看，又放了回去。 冲着二叔摆摆手，示意他放心就好。 “光拿个脸盆暖水瓶毛巾瓷盆碗筷好了，衣服先不用拿。” 说完，帮着二叔把狗皮帽子戴在头上，让王守龙搀扶着二叔，他端着脸盆提着暖水瓶就往外走。 “你要是不会喂猪，就喊红霞，她能帮你。” “二叔家里剩下的包子都拿回家，不愿意做饭热热就能吃。” 走到大门口，周志远回头又嘱咐一句，抬手就要把王守龙手里包着包子的包袱拿出来塞到姚宁静手里。 “哎吆，把你心细的呢，你这是担心猪喂不好，还是担心你媳妇累着啊？” “周志远你当个人吧，嫂子吃饭我不吃饭？” 王守龙嬉皮笑脸又来了一句。 周志远抬头瞪他一眼，他吐吐舌头搀扶着二叔就往卡车的方向走。 姚宁静急忙把门帮着锁上，门窗关严，一路小跑着跟上。 这一去不知道几天，她也得给周志远收拾几件衣服。 匆匆忙忙跑回家里，找出一套打着补丁袖口都磨出毛边的秋衣秋裤、一双袜子一条内裤，把衣服卷起来塞到了一个军绿色行李包里，又把一个铝铁饭盒装进去，收拾妥当，跑出来塞到周志远手里。 周志远则回到院子里，摸一把黑狼的大脑袋，低声同他嘀咕一番。 黑狼点着脑袋眨着眼睛摇晃着尾巴，脑袋不停往他身上蹭。 “路上慢点开车，不要着急。” 姚宁静站在车外挥手大声嘱咐。 眼看着东风大卡车启动，从驾驶室探出一个脑袋，挥舞着大手示意她赶紧回家去。 最好是她判断有误，二叔毕竟上了年纪身体又不好，万一心脏出问题的话…… 她不敢往下想。 她转身往自己的院子走。 周志远同王守龙非但在院子里垒了一座墙，还在原来的墙上开了一个门，门暂时用原来居住的那个破院子的栅栏门按上了。 这样同西边三间屋子直接成了两个互不干扰的院子。 黑狼趴在靠东边院墙下趴着，看见姚宁静回来，机警朝着后边扫视一眼，确定周围环境安全，这才慵懒摇摇尾巴，低头啃着饭盆里的一个肉包子。 周志远还真是把黑狼当成家里的一份子了，肉包子都舍得喂狗，这要是被村里的婆娘看见了，还不知道该如何议论他。 外边屋子里堆放着码好的木柴和一些麦秸草，这些定是周长存跟陈红霞两口子帮忙送过来的。 这两口子还真是不错。 “嫂子，回来了吗？” 就在姚宁静在屋子里搓着手跺着脚，想着该怎么办今晚才能暖和一点的时候，外边传来陈红霞的声音。 “回来了。” 姚宁静对这个弟妹还是比较中意的，人憨厚也实在，没有那么多的花花心眼，跟这样的人交往起来不累。 “嫂子，我搬过来一个泥炉子，一个小锅，晚上冷，可以烧柴火烧水，家里还能有点热乎气。” 门打开，周长存抱着一个泥炉子站在门边，陈红霞一手提着一个小锅，另外一个手里端着一个笸箩。 “看大哥朋友来了，我炒了一些花生想着让王同志来家里吃的，现在大哥跟王同志出门了，嫂子拿着吃吧。” 周长存把泥炉子靠墙放了，一声不吭抓过一把麦秸草帮着生火，等木柴噼里啪啦燃烧起来了，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直接低头走了出去。 陈红霞帮着把小锅里添了水，妯娌两个围着泥炉子一边吃着花生一边说着话。 “大哥对嫂子真好，一结婚就能分家单过……” 抬头看看分出来的两间屋子，陈红霞一脸的羡慕。 姚宁静真想告诉她也可以要求分家啊，想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最好别多嘴多舌惹是非上身。 她笑笑没有说话。 “娘跟长娥两天没有回家了，怎么就突然肚子疼了呢，也不知道是什么要紧的毛病。” 陈红霞笑着跟姚宁静说，嫂子还真是个大肚量的，婆婆跟周长娥都那么对待她了，看到周长娥病了，还能跟周志远一起送她到医院治疗。 “这要是换了别人家，疼死了也不会管的。”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陈红霞深谙这个道理。 婆婆偏袒周长娥偏袒的不成样子，十八岁的大姑娘了懒的跟头猪一样的，非但跟几个侄子侄女抢东西吃，婆婆还经常背着她偷摸给周长娥煎鸡蛋。 为这事，陈红霞早就心里愤愤不平，巴不得这个小姑子赶紧找人家嫁了呢。 “这些日子，有没有发现周长娥状况不大对？” 小锅里的水烧开了，姚宁静兑倒出一些热水，兑上一些凉水泡脚，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询问。 陈红霞一愣。 第20章 敌人正式到达现场！ 这话里明显有话啊，可她又不敢贸然接话。 事关周长娥的声誉，王桂花娘俩可是疯狗一般的存在，万一不小心惹毛了这娘俩，可是没有好果子吃。 姚宁静跟周志远是分出来单过了，她可是还得跟王桂花周长娥在一个锅里搅和勺子的。 那俩没有别的本事，那可是正儿八经的搅屎棍子，甚至周家疃的村民送这娘俩外号，老搅屎精和小搅屎精。 被她们搅和上，太膈应人了。 想了想，她认真回答。 “嫂子，我娘家爹这不是病了，这些日子我一直带着孩子在娘家那伺候着。长娥平日嘴巴就没有闲着的时候，吃得五大三粗浑身肥肉的，唉，吃出来毛病长了记性，以后就老实了。” “嫂子这双皮鞋又好看又暖和，大哥真是疼嫂子。” 陈红霞盯着姚宁静脚上的新皮鞋，一脸的羡慕。 她得想办法转移话题，背后议论人可不是什么好事。 “嫂子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哄俩孩子睡觉了，嫂子也早点睡下。” 唯恐姚宁静再问一些有的没的，陈红霞急忙起身告辞。 这边屋子拉了电线，屋顶上悬挂着一个散发着昏暗发黄光晕的灯泡，目测也就只有五瓦左右。 尽管如此，却比煤油灯亮堂了许多。 屋顶用麦秸秆做的新屋顶，上面糊了一层掺杂了麦秸的黄泥土，最上面压了一层红瓦，房子修得结实牢固，丝毫不用担心今晚的大雪会把房子压塌。 新屋子结实不透风，炉子里的木柴噼里啪啦地燃烧着，屋子里暖暖和和舒服得很。 听着窗外呼呼的北风呼啸声，她的思绪不由飞到了周志远身上。 路上安全吧，路上结冰了没有，什么时候能到达医院…… 东屋两间屋子里原来的家具都被周志远扔到了西边去，原来破屋子里的小床挪到了里间，被褥铺好照例用装满了热水的食盐水瓶子滚了几下，又把泥炉子里多添了几个柴火，姚宁静干脆拉灯钻到被窝里睡觉。 黑狼就在外间，姚宁静特意用周志远原来的破褥子絮了一个狗窝。 黑狼喜欢得很，耷拉着舌头对着被褥好一顿闻，狗脸嬉笑着，丑萌丑萌的模样倒是非常可爱。 有黑狼这个忠犬，她可是放心了。 这一夜姚宁静睡得格外香甜。 她是被黑狼一声比一声高的叫唤声吵醒的。 “好你个不着调的！诳着周志远把我们送到了县城，扔下我们不管不顾，你们偷偷跑回来了！” “姚宁静你是人心眼没有一点啊，故意扔下我们好趁着我们不在家霸占我们的房子是不是！你给我滚出来！我这就扒开你的肠子看看，你到底是长了猴肠子还是狗肠子，怎么一点人味都没有啊！” “周志远你就是一个白眼狼啊，娶了媳妇忘了娘啊，把媳妇背到炕头上，亲娘死活不管了！” 砰砰砰，房门被捶得震天响。 姚宁静一听，不禁嘴角一勾。 敌人正式抵达现场！ 王桂花周长娥娘俩回来了！ 家里没有表，她稀里糊涂睡到现在，也不知道现在到底几点了。 或许是昨天晚吃多了肉包子的缘故，到现在也没有感觉到饿。 慢腾腾从被窝里出来，不紧不慢穿好衣服洗漱，还特意把一头乌黑油亮的头发在脑后扎了两个麻花辫，这才慢腾腾开了房门。 “私闯民宅是犯法的，你不知道吗？” 门打开，站在门口的姚宁静手里端着一个搪瓷缸子慢悠悠喝着茶水。 茶叶是王守龙昨天带过来的碧螺春，扔缸子里几片茶叶就有一股清香味道，好闻得很。 看姚宁静悠哉悠哉的模样，王桂花禁不住怒火中烧。 她在城里住了一天事情没有办利索，她又担心她不在家，家里被几个小兔崽子祸祸了，干脆领着闺女从城里搭乘了一辆到石头镇的拖拉机回来了。 到达石头镇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这要是往常，走上一个多小时的山路也就能回来了，偏生他娘的下了一场大雪，路上积雪都没过了膝盖，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每走一步那都是靠着一个雪窝子！ 娘俩折腾了半夜，累得周长娥鬼哭狼嚎说什么也不走了，说宁肯喂狼也不走了！ 气的王桂花头上直冒火却又无计可施，好歹在路边找到一个山神庙，娘俩胡乱将就了半宿，不等天亮拉着周长娥继续赶路。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回到了周家疃，身上的衣服全都打湿透了。 冻得手脚都肿了，脸红得跟猴子腚似的，身上那更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两条腿跟灌铅似的，恨不得一头倒在地上好好歇歇。 可不等喘口气呢，刚刚走到大门口看到面前的景象，王桂花立马像是踩了二踢脚似的，直接炸了！ 一个跳跃就跳过了木栅栏门，那架势那速度，简直比出栏的山羊有过之而无不及，就连跟在身边的周长娥，都惊讶的眼珠子都差点从眼眶里滚出来了！ 她老娘还有这本事？ 听说城里经常组织个运动会比赛个跳远跳高啥的，回头得跟老娘商议商议报个名，依着娘的实力，保准拿个奖！ 报名的事情暂且顾不上，得先找算找算周志远跟姚宁静两口子。 这俩玩意不是人啊！ 她现在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他们好心好意把她们往医院送啊，他们这是变着法子把她们骗出去，好顺利的霸占屋子啊！ 看来这个家没有她跟娘在家就是不好使，两个哥哥是死的啊，竟然拦不住他们！ 娘都冲进去了，她这个向来打遍村子无敌手的急先锋怎么能按兵不动呢？ 周长娥一脚把栅栏门踢飞，嘴里骂骂咧咧撸着袖子气势汹汹往前走。 “姚宁静你给我滚出来！周志远你给我说个明白，不是分家了吗，你跑我家干什么？” “汪汪汪……” 一阵强有力的狗叫声从屋子里传出，不等王桂花冲到屋子，一道黑色身影突然蹿起，伸出爪子照着她的胸脯啪一爪子。 吓得王桂花嗷地喊了一嗓子，慌忙往后退两步。 本来折腾了一晚上身上一点力气没有，冷不防被狗偷袭了挨了重重一下，王桂花那是又惊又气，却又无计可施！ 没法啊！对面那大狼狗站起来比她还高半头，獠牙一张，能把她脖子一下子咬断了，她老胳膊老腿的，可不是畜生的对手。 她重重摔倒在地上，半天都没有爬起来。 一双小黄豆眼珠子咕噜噜转了几下，顿时来了主意。 第21章 王桂花装死 主意打定，啥冷啊饿啊的都全然不顾了。 这可是两间崭新宽敞明亮的砖瓦房呢，住进来冬暖夏凉舒服得很，还是五间房子中位置最好，最大最宽敞的。 当时盖房子的时候她就算计好了，最东边采光最好的给最疼爱的小老三一家住，她跟闺女住连着锅灶的热炕头，分给木头疙瘩最西边最小的那间。 这里冬天又冷又长，冻得耳朵能起一圈冻疮，揣在棉袄袖子的手都伸不出来。 天一冷把炕头烧得暖和和的，整个人往炕头上一窝，不知道有多舒坦！ 房子她还没有住够呢，哪能让周志远这个杂种跟姚宁静这个贱人霸占了去？ 别的本事她没有，可她能闹腾啊！ 整个周家疃一百多户人家，闹腾本事她敢称第一，周长娥就能称第二，还真没有人敢称第三！ 搅屎精这个名号可不是白来的！ 二话不说，她双手往脑袋上一抱，两条罗圈腿一缩，团成皮球模样，如同压打谷场的辘轳似的，立马就在院里开滚了！ 这辘轳自带配音效果，分贝随着滚动的速度自动调整，那叫一个抑扬顿挫，时而刺穿人的耳膜，时而又变成了猪哼唧。 院子里的积雪都被她压出来一圈圈痕迹。 昨天晚上大雪真是不小，院里的积雪足足没过小腿。 王桂花这一滚，地上的积雪都沾到了身上，三两下就把自己滚成了一个大雪球，雪花扑簌簌顺着袖口领口往棉袄里钻。 要不是小眼睛间或眨巴一下露出发黄的小王八眼仁，两条小蛤蟆腿时不时蹦跶几下，不知内情的压根看不出这是一个人。 本来衣服就被雪打湿了，在冰天雪地里一顿闹腾，衣服里面都上了冻，湿哒哒贴在老婆子身上，冰凉加刺骨。 雪上加霜的意思老婆子这会倒是终于明白了，那是真的不好受！ 可戏都演到了这个份数上了，不好受那也得硬挺着！ 半途而废的话那可是前功尽弃了！ 寒冬腊月正值农闲没事可干，大家伙都在家里猫冬。 没有电视没有收音机没有报纸书刊，一家老少在家里除了吃喝拉撒就是钻着脑袋找乐子。 老娘们纳鞋底做鞋垫，老爷们摔扑克，小孩子们则百无聊赖不是打元宝就是支笸箩筐抓家雀。 所谓元宝就是用废旧报纸折叠成的四四方方两面花样不同的玩具，两人一组，只要放到地上挨打的那个纸元宝翻了个，就算赢。 来回就干这些事情，次数多了那是乐趣毫无。 冬天的日子实在是无聊至极，个个都憋出火！ 哪个人家打架闹吵吵，那无疑是沉闷生活的一抹亮色。 就好像是炒菜里放了一把盐巴，小日子立马就有滋味了！ 原本困的如同挂着秤砣的眼皮立马就轻松了，个个循着声音的方向龇牙咧嘴拔腿就跑！ 婆娘顶着鸡窝头，胸前的扣子都错了位，抱着孩子的拿着针线嘴里嚼着花生瓜子的，个个喜形于色。 得知是王桂花这个老搅屎精闹事，看热闹的吃瓜群众更兴奋了！ 王桂花参战必有热闹可看，绝对精彩！ 昨天周志远同一个当兵在垒墙，偏巧骁勇善战的王桂花娘俩不在家，不知道有多少村民在家里急的直打转转！ 暗暗叹息少了一场精彩战事。 王桂花娘俩牵动了周家疃村民的心，她自己也从来没有想到过。 她居然还会有这么个人缘！ 能让几乎整个村庄的村民望眼欲穿地盼着她！ 苍天不负有心人啊，或许是老天爷被周家疃老少爷们的虔诚感动了，这不王桂花娘俩就回来了吗？ 众望所归的精彩戏份终于隆重上演了，必须来捧场啊！ 可惜周志远家的院子墙头上，都扎上了玻璃碎茬，要不然坐在墙头上看戏才过瘾呢！ 没有墙头站那就往院子里挤，院子里太小站不开，那就到左邻右舍的房顶上，墙头上占位置！ 不知道哪个混小子一手拿着木棍一手拿着铁桶砰砰砰一顿敲，就跟卡鼓点似的，同王桂花的精彩表演相互迎合，那叫一个卡点！ “你这个白眼狼啊！” “砰！” “讹我的房子啊！” “砰！” 看热闹得被面前这一幕乐得发疯，不时爆发出阵阵笑声。 就算是村里来耍马戏的，都没有今天这般热闹！ “滚滚滚！猪皮都没有你脸皮厚！分家那天说得明白，文书上也写明白了！东边两间屋子给人家周志远，家里的家什都得给人家周志远一半！家里的东西哪样不是人家周志远的钱买的？你的两个儿子娶媳妇，不都是周志远的钱操办的？” 村支书周永福歪戴着双耳狗皮帽子，气呼呼从乐的前俯后仰乐的嘎嘎叫唤的吃瓜群众中挤了过来，手里还提着裤子。 他恨不得直接把王桂花的脑袋揪下来当球踢了。 他套了一个野兔子，在家里上锅炖烂了，老婆热了一壶老酒准备美美喝了两盅，喝多了多跑了几趟茅房，裤子都没有提上呢，结果又出这档子事情！ 周志远的事情他能不管？ 他还有大事指望着周志远！ 要说这王桂花娘俩真他娘的是个人才！ 鬼知道到底周长娥长了啥毛病，能跑到县城住了两天啥事没有又回来了！ 活该人家周志远有时间利索把院子给垒出来了！ “伤天理啊！伤天理啊！青天大老爷啊，还有没有讲理的地了！我的房子被人霸占了，连个给我主持公道的人都没有啊！” 王桂花感觉脑袋有些不舒服，晕晕沉沉的，耳鸣眼花浑身酸痛，说话的时候嗓子就跟吞刀片一般疼痛，鼻子像是被黄土堵住了，只能依靠着嘴巴喘气。 这下子老婆子的嘴巴工作强度有点大，又要嚎又要喘气，有点不堪重负了，一会的功夫嗓子沙哑得像是破锣的动静。 她暗道大事不妙，却只能咬着牙根硬挺。 她一心撒泼，想着使用调虎离山之计。 别看她不识字，懂的可不少！当年年轻的时候她可是混过城里的人物！ 趁着众人注意力都在她这边的时候，让闺女周长娥揍她姚宁静没商量！ 奈何大狼狗挡在姚宁静面前，让周长娥鞭长莫及，空有一身功夫也不能施展出来，可是把她急得死！ 她就奇怪周志远咋没有露面，只是这时候也顾上去问。 他不在更好，一双眼睛跟个狼崽子似的瘆人的厉害，就剩下一个姚宁静，更容易对付。 昨天晚上就没有吃饭，今天早上空腹战斗这么长时间，她早已经是饥肠辘辘精疲力尽了，眼看着事情毫无进展，她只得把心一横，使出终极大招。 “周永福啊周永福，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哈哈哈……” 嘶哑的声音扯着唱腔的动静一出来，看热闹的吃瓜群众顿时乐得前俯后仰，眼泪都笑了出来。 这个王桂花也是彪的一批，周永福可是周家疃的村支书，那可就是村里的土皇帝，大小事可不都是他说了算？得罪了周永福她能有好果子吃？ “大江大山过来，把她给我绑了！扔到村委关两天，竟然敢欺负军属！” “人家志远可是在前线流血流汗立过大功劳的！一个当娘的天天想着喝血吃肉的，你心里有没有替志远打算一点点？我看这个家我给分叉劈了，房子是周志远的钱盖的，分给你们三间已经是让你赚便宜！既然你能闹腾，那就全收回来，都还给周志远！” 人群中爆发出阵阵哄堂大笑，看热闹不嫌弃事情大的吃瓜群众，爆发出如同雷鸣般的掌声，嘴里连连嚷嚷着把房子还给志远！ 立马把房子还给志远，把老搅屎精赶出村子去！ 王桂花见势不妙，白眼一翻，脑袋一歪，嘴里嗷地喊出一句让她去死吧！ 得，还真就死了过去！ 跟死狗一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王桂花啥德行，周家疃村民哪个不知哪个不晓？ 为了蝇头小利可以不要脸的那种，这会听到周永福说把房子全部还给周志远，对王桂花来说，还不如要她的命！ “这咋一动不动？真死了？” “娘啊，你可不能死啊！” 吃瓜群众议论纷纷，周长娥倒是慌了神，跌跌撞撞跑过来扑在王桂花身上就是一通哭嚎。 王桂花死了？ 战斗力这么弱？ 姚宁静蹙眉盯着躺在地上的“死狗”端详。 就连乐得嘎嘎叫唤的吃瓜群众也害怕了，院子一下子安静了。 第22章 王桂花的战术 这下子可是得了周长娥的势，她从原来不起眼的配角一下子变成了女主角，趴在王桂花身上嚎啕大哭，时不时抬起蒲扇大的巴掌啪啪拍打在王桂花的身上。 哭一下，仰着的大脑袋身体剧烈摆动一下，配合着手上的动作，一副恨不得以死明志陪着老娘下葬的架势。 “娘啊娘，你要是死了，我那事咋整呢……” 啥事？ 姚宁静有些迷糊。 一个整天吃吃喝喝的蠢货，还有大事要干？ 啪一巴掌拍下去，姚宁静不由乐了。 好个王桂花，这是戏精上身啊，使用诈死战术！ 非但没有死，连晕都没有晕！ 刚刚周长娥这个二货一巴掌拍在了她老娘的脸上，疼得这老婆娘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腮帮子，嘴巴一咧，眼睛都差点睁开了。 “侄媳妇，你看看这闹腾的，你是懂医术的，你就过去看看？” 周永福气得嘴里呼呼直喘粗气，背着手围着王桂花转了好几个圈，看她跟老母猪一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心里还真是害了怕。 要是真闹出人命，他也得有麻烦。 弯腰皱眉快步走到姚宁静身边小声商议。 姚宁静狡邪一笑，小声凑到周永福耳边小声说道几声，气得周永福下巴上的胡子都直哆嗦，咬牙切齿瞪几眼王桂花，脚底下的积雪跺得噗噗直响。 姚宁静弯下腰，伸出手摸了一把黑狼的大脑袋，低声嘱咐一句。 嗖的一下，一道黑色闪电冲着躺在雪地上的王桂花就冲了过去！ “啊！” 一声惨叫声骤然响起。 刚刚还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王桂花，突然一个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咧着嘴巴连声惨叫，一头撞开堵在门口的村民，蹦跶着两条罗圈蛤蟆腿，一路夹着尾巴朝着自己房子的方向一路狂窜。 不跑不行啊！ 刚才大狼狗的大脑袋就在她脑门上来回晃悠，时不时呲着獠牙朝着她的脸上扎，脸都被獠牙扎出好几个血窟窿，狗毛扫得脸跟脖子痒得不行！ 狗日的哈喇子一个劲地往她脸上流水，还流到她嘴里一些，臭的厉害！ 再晚一步，只怕大狼狗咔嚓一口咬在脖子上，到时候不死都不行！ 都是姚宁静这个妖精的主意！ 人一阵风似的跑了，都没有顾得上被她一脑袋撞翻在地的周长娥，这会正捂着肚子爹啊娘的叫唤，疼得眼泪鼻子流了一脸。 短暂的寂静过后，迎来吃瓜群众一阵阵哄堂大笑。 大笑声那是一声比一声高，几个婆娘胡乱用袖子摸着脸上的眼泪，嘴里哎吆哎吆叫唤着直喊肚子疼。 鼻子都气歪的周永福咬着牙齿指挥着大江大山两个年轻民兵，把看热闹的都赶出去。 “滚滚滚！都滚！一个个的正事不干一点……” 有两个人没有滚，一个是陈红霞，另外一个是周长存。 陈红霞一张脸赤红，王桂花跟周长娥表演的时候，她就挤在看热闹的人群里。 王桂花是什么德行，她简直是不要太清楚。 她可是从来不肯吃亏的主，这会房子被周志远占去两间，她心里不痛快，自然得闹腾。 唉，要不是当年老爹贪图周家的彩礼，她怎么能给这种人当儿媳妇？ 结婚这么多年任劳任怨当牛做马的伺候婆婆跟小姑子，她早就受够了却又不敢公然反抗。 在村里，婆婆欺负儿媳妇那叫一个理所应当，反之儿媳妇要是跟婆婆对着干，那就叫犯上，那就叫不孝顺，各种帽子都能往媳妇身上扣。 她想做又不敢做的事情，姚宁静都替她干了，她高兴都来不及。 高兴归高兴，她可不敢表现在脸上。 这个家现在还是王桂花当家，还要跟王桂花和周长娥在一个锅里搅和勺子，回头不给她跟孩子吃的，日子可是没法过。 “嫂子，你不要跟她一般见识，她就是这种人……” 陈红霞过来跟姚宁静说话的功夫，周长存拿起放到墙根下的铁锨和筐子，默默把院子里的积雪铲了盛到筐子里。 院子不大，刚刚又来了一群人，加上被王桂花这个辘轳在雪地上滚压了几圈，地面上的积雪都被压结实了。 天一冷，压结实的积雪就会上冻结冰。 不及时清理的话，只怕走在上面直打滑溜能摔伤了。 姚宁静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冲着周长存摆摆手，示意他回去就行，这些活她就能干了。 “不活啦……” “都别管我，让我死，让我死去！” 周长存低头铲雪的功夫，隔壁院子里嗷的一声惨叫声响起，吓得黑狼都打了一个哆嗦。 要不是姚宁静瞪一眼黑狼不让他过去凑热闹，这家伙早撒腿就跑过去继续干了。 周长存跟陈红霞两口子被这一嗓子吓得不轻，慌忙各自把手里的笤帚铁锨扔在地上，拔腿就往外跑。 这一跑不要紧，陈红霞结结实实摔了一跤，姚宁静过去搀扶她起来。 “你不用管她，她要是真心不想活，上吊喝药抹脖子，样样都要了她的命，何苦锣鼓震天地非得吆喝出来？” 姚宁静太明白老婆子的心意了。 她这是丢了房子又丢了面子，想着找补。 真正寻死的人都悄悄就把事情干了。 人越多她越不消停，没有理睬她的这事也就罢了！ 陈红霞胳膊摔得不轻，疼得额头上汗珠子都冒出来，强忍着疼痛跟姚宁静摆摆手，一瘸一拐往家里走。 隔壁院子。 嘴里吆喝着不想活的王桂花，这会正站在院子里，瞪着两个小黄豆眼睛咕噜噜盯着隔壁看，她就要看看老大媳妇能拿她怎么办？ 这一边吆喝呢，一边嘴里唾沫横飞扯着沙哑的嗓子不停叫骂。 “小贱蹄子，进了周家的门我们是一天好日子都没有过过，你给我等着，看我不收拾你！” “撺掇着我儿不给我钱，给你买这买那的，庄户人家还穿翻毛皮鞋，你当你自己是什么金贵人物？一个不要脸的上杆子钻男人被窝的破鞋！烂大街都没有人要的破烂货！” 姚宁静回到屋子里找了两团破布塞住了耳朵。 捡金子捡银子没有捡骂的，她有本事她就使劲叫骂，连续骂上三天三夜累得嗓子出茧子累的精疲力尽，一下子噶了更解气！ 她弯腰铲雪，学着周长存的样子用铁锨把积雪都铲到筐子里。 她先把从屋子到大门口铲出一条路，再把装满积雪的筐子挑出去扔了。 来回几趟，后背上都累出了汗。 她干脆把身上的棉袄脱了，身上只穿一件起毛的毛衣，挑着两个装满了积雪的筐子往外晃晃悠悠地走。 黑狼跟在身后欢快地摇摆着尾巴撒着欢，时不时冲着姚宁静眨巴一下眼睛，丑萌的样子越发可爱了。 “你可是立下了大功劳的，等回去给你拿肉包子吃。” 挑着空担子的姚宁静笑嘻嘻同跟在身边的黑狼说着话。 “呵呵，跟畜生这么亲？” 耳边传出一个不和善的声音，姚宁静不由蹙眉。 抬头一看，她不禁撇撇嘴。 又是胡彩云这个不要脸的！ 第23章 胡彩云的挑衅 胡彩云身穿一件深蓝色棉袄脖子上围着一块红围脖，身上背着一个医药箱子，挑衅般冷哼一声。 背着医药箱的腰身挺得笔直，歪着嘴巴斜着眼睛瞥一眼姚宁静看。 “周长生的腿到现在还走不利索，要不是你这个半吊子逞能瞎治病，他能这样了？他要是落下了残疾的话，就是你害得他！” 眼睛一眯，左右环顾无人，说话的声音使劲往下压了压。 “你以为嫁给志远哥就有人护着了？也不想想志远哥为什么要娶你？要不是顾及影响，他才懒得理睬你这种人！” 当着周志远的面，她还能装装样子，竭力表现自己是一个纯情无辜的小白莲形象，不在周志远跟前，她干脆直接露出自己的尖酸刻薄真面目。 撇嘴翻白眼的样子，简直是不要太恶心人。 “你是大夫？” 姚宁静站定不屑发问，眼睛的余光淡淡扫她一眼。 弯下腰抬手轻轻抚摸着黑狼的脑袋，嘴里淡淡说一句。 “真是一条好狗啊！” 胡彩云气到爆炸，她自然明白这话就是骂她的，偏生她又说不出她的不是！ 她就讨厌姚宁静现在身上这股劲，一副压根没有把她放在眼里的样子。 她倒是盼着她能跟以前一样，一言不合上来就开骂，也好让大家伙看看她的笑话，两相一对比，就知道段位高低了。 可她偏不！ 她这么说话气她她都能气定神闲！ 她压根不上她的当！ “对，我当然是大夫！” 胡彩云气鼓鼓应声。 “那你有行医资格证？你在哪里学的医？你在林场卫生所干活有手续吗？不会是卖身卖色换来的吧？” “你！” 胡彩云气得小脸煞白，她还没嫁人呢，哪能被她这么说！ 更何况她姚宁静还故意把嗓门扯得老高，这是故意侮辱她！ 她怒火冲天实在是压制不住，抬手就要过来开打，冷不防黑狼突然跑了过来，咧嘴朝着她的小腿就要开咬！ “啊！” 一个慌乱，胡彩云吓得连连后退。 身体一个不稳，趔趔趄趄噗通跌倒在地，偏偏摔倒的地方是一个斜坡，人顺着斜坡骨碌碌打了好几个滚这才停住。 姚宁静冷笑一声拍拍手上的积雪，就这点本事还要跟她斗，简直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她胡彩云跟她一样也是下乡知青，不过拍马屁的功夫了得，到县城医院进修了一段时间，就回来在林场卫生所当了大夫。 当大夫好啊，不过是给附近的村民看个头疼脑热的毛病，打个小屁股针，抓点口服药，工作轻松环境好地位高工资也不低，比起那些下放到村里的知青，那简直是活神仙一般的存在！ 就这点本事哪来的自信挑衅她？ 轻蔑看一眼狼狈不堪的胡彩云，姚宁静哼着小曲挑着空筐子迈着轻松的步伐往回走。 黑狼更是一路连蹦带跳，时不时摇晃着尾巴扭动着身体，示好一般别过狗头冲着姚宁静对视。 这狗头看上去跟王守龙一个德行。 姚宁静就感到奇怪了，周志远说过黑狼是一条军犬，军犬不应该是跟周志远这般沉默寡言一本正经的吗？ 莫非是因为跟着能话唠王守龙的缘故，变得如此不正经了？ 话说周志远把黑狼留下这一举动实在是太英明了，她单独自己在家里呆着，对付这群魑魅魍魉还真是有点费劲。 回去继续扫雪打理，挑着筐子出来送雪的时候遇到村民，她也主动抬头迎着笑脸搭讪。 “婶子也打扫院子啊……” “今年雪真大啊，雪大好啊，麦子能丰收……” “二大爷是不是感冒了啊，怎么一直咳嗽？我看看……回头回去熬点葱白水，趁热喝下蒙着被子发发汗就好了……” 看着乐呵呵的姚宁静，众多村民三五成群议论，最后达成了一致意见。 他们以前对她的误会还不是一般的大。 都说周志远媳妇暴戾无常又懒又馋还不搭理人，简直是造谣！ 这不是挺好的吗？ “宁静啊，待会我给你送点萝卜白菜过去，听说志远陪着你二叔进县城看病去了？真是懂事的好孩子！志远不在家，你有事跟嫂子说！” “院子里的雪不用全都挑出来，留一点太阳一出来一晒就化，好好歇着，争取年前怀孕，来年九月份生孩子正好，不冷不热的！” 一个大脸盘嫂子热情同她打着招呼。 说话的是蔡根云大嫂子，她男人李明轮也在林场工作，算是周志远的同事，是周志远的上级。 蔡根云是跟着男人来这儿的，李明轮是这个林场的正式工，她来到这里之后在村里要了一点地，还买了两间屋子住着。 她一个外来户，愣是凭着自己能说会道又是热心肠子，成了村里的妇女主任，哪个人家婆媳干架两口子闹吵吵了，她都得出面调停。 这回家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传出去影响多不好，这可是影响了她的“政绩”，她自然得想办法安抚王桂花跟姚宁静。 这个能说的婆娘思维跳跃幅度实在是太大，这说着话呢，就一下子扯到了生孩子身上了。 姚宁静腼腆喊一声嫂子，急急忙忙挑着筐子往回走。 “看看这小媳妇多好，又漂亮又懂事，啧，我要是周志远我也非娶回家……还不花一分钱……” 得，就说这些婆娘的一张嘴说出来话真是难听！ 这怎么突然又扯到不花钱上了？显得她非常不值钱似的。 姚宁静大步往家里走。 到家洗洗手，把小锅里添上一些水，放上篦子热上四个包子。 坐在小炉子边上往炉子里添着柴火，姚宁静脑海里不由浮现出蔡根云说的话。 对呀，她孬好是城里的下乡知青，匆匆忙忙跟周志远结婚，依着宁红梅视财如命的个性，她能不问周志远要彩礼？ 这不符合她的性格。 一想起宁红梅，她就气上心头，拳头都不由自主攥紧了。 这一世，任凭宁红梅伪装得再好，她也要撕下她的伪装，让姚平福好好看看，他娶了一个什么蛇蝎心肠的女人！ 第24章 爱凑热闹的黑狼 比起能说会道的蔡根云，她宁红梅才是真正的巧舌如簧。 当时下乡的指标下来，一家一户最少要安排一个下乡。 宁红梅说，她得到可靠未公开消息，只要下乡一段时间，就能推荐到工农兵上大学，这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机会！ 而这个机会，她要让给姚宁静。 她平日里实在是太会伪装了，大家伙都认为她这个后妈做到毫无可挑剔之处，她丝毫不疑有他，她欣然报名下乡了。 结果，她来到了这兔子不拉屎的周家疃的第二天，姚新月就开始准备考大学的事情了！ 宁红梅是个舍命不舍财的，原本想着把她嫁给纺织厂副厂长家的傻儿子换取高额彩礼的。 自然还是一直打着为她好的旗号。 她说副厂长家两室一厅的房子住着，结婚的时候五转一响全套配齐，还能给她安排工作，她嫁过去定会过好日子。 那时候的她虽然是个蠢的却不是个傻的，所以坚决没有答应。 副厂长家的儿子自出生就是个傻的，除了吃喝连拉撒都不能自理，穿开裆裤一直穿到十多岁。 眼睛瞎了才会嫁给他，嫁给个弱智守活寡！ 现在她终于明白了，宁红梅替她考虑是假，想着骗取一笔巨额彩礼是真。 这次她嫁给周志远，依着宁红梅贪财的德行，她能一分钱不要就让周志远跟她成婚了？ 再者说了，宁红梅可是费尽心机在众人面前塑造她心疼闺女的好后妈形象的，她结婚的时候，她一点没有操办不怕邻居指点笑话？ 想了想，上一世的时候宁红梅倒是跟她解释过，说因为她钻被窝的事情，她一个着急上火气血攻心大病一场，又不忍心看着她跟周志远受苦，这才没有参加她的婚礼的。 姚宁静不由摇摇头。 就这样蹩脚的理由她还信了，她还真是被猪油蒙了心啊！ 脚边感到窸窸窣窣有东西在动，低头一看是黑狼用嘴巴蹭着她，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盯着他，使劲用嘴巴蹭两下，像是询问她在想什么。 “真是个狗精！” 姚宁静笑嘻嘻抚摸一把狗头，跟他说一会等包子热透了就吃饭。 不愧是立过功劳的军犬，黑狼能完全听懂她的话，就差让黑狼开口说人话了！ “汪汪汪……” 黑狼叫唤着，抬头冲着外边使劲抬抬嘴巴，像是害怕姚宁静听不懂她的意思似的，干脆用嘴巴叼着她的裤腿往外走。 隔壁传来一阵大惊小怪的喊声。 “彩云来了？这是怎么了？脸怎么还摔青了？” 是周长在的动静。 这就有趣了，胡彩云滚落下坡还到隔壁来了！ 那周长在就是一个色批，看到细皮嫩肉的胡彩云，他能按捺住了？ 站在墙根下的姚宁静，直恨自己没有长一双透视眼，好看看隔壁院子里精彩的一幕。 “二哥喊我来的，听说周婶子今儿个发高烧了，让我过来看看……” “好端端的院子里怎么砌这么一道墙，岂不是让村里人家笑话！” 这个胡彩云这是故意整事情呢！ 她知道现在周志远不在家里，想着挑唆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王桂花娘几个，借着她们的手来报被她被滚落到斜坡的仇呢。 呵呵，这就有趣了。 那边几个棒槌能有个屁的能力，她就不想想，要是王桂花真有本事，她能现在灰溜溜滚回到西边院子里偃旗息鼓了？ 依着姚宁静的意思，听听墙根知道胡彩云这块臭肉什么德行就罢了。 偏生黑狼是个有热闹不去凑堆就浑身痒痒的主，汪汪汪低声叫唤几句，拉着她的裤腿非要往外走。 大有不过去就不肯善罢甘休的样子！ 可怜姚宁静总共没有几条能穿出门的裤子，总不能被黑狼给啃破了。 罢了，就过去再会会这几个棒槌。 古人云，要痛打落水狗嘛，趁着这个机会使劲再敲打敲打，使劲杀杀她们的气焰，看她们以后还敢瞎折腾。 姚宁静跟在黑狼身后大摇大摆往隔壁院子里走。 周长在正一脸谄媚地同胡彩云说话，借着帮着拿医药箱的功夫，一双灰不溜秋的手蹭到了胡彩云的脖子上。 “看看，看看，怎么能摔成这样？我二哥也真是的，冰天雪地道不好走，还跑去喊你过来，就不能让我娘到你那儿去吗？” 王桂花闹腾了半天身上滚烫，更是一点力气没有，这会躺在临时撘的地铺上有气无力的呻吟。 要是平日里，她听到这混不吝的话，非得出去给这个不孝子两个耳刮子。 可今天不比往日，她现在只剩下喘气的劲了。 “孩子拉了，给擦腚去！” 屋子里嗷的传出蔡红花一声叫唤，周长在一听，顿时脸耷拉成了吊瓜。 “要你当摆设？这点事你干不明白？” 周长在一手拎着医药箱子，嘴里不干不净叫骂几句，转身对着身边的胡彩云笑脸相迎。 “娶了个草包婆娘，要样没样要活没活，啥也干不明白！就是打轻了！” “打你娘个头，自己长的老鼠似的还想着娶个天仙，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德行！” 叫骂声从屋子里传出，一坨黑糊糊的东西从窗户里扔了出来，偏巧胡彩云就站在那儿，整个扔到了胡彩云的头上。 一股恶臭传来，胡彩云手忙脚乱把扔到头上的东西从身上扒拉下来，弯腰呕呕呕吐不停。 那扔到胡彩云头顶上那坨东西，竟然是一条裤子，一条布满了黄呼呼臭烘烘的小孩裤子！ 姚宁静乐的不行，鸡斗鸡斗，打死吃肉！使劲闹！ 她抻着脖子手里捧着一把隐形小瓜子，看得津津有味。 “你不想活了是不！” 一改刚才对着胡彩云满脸堆笑的喜庆模样，周长在咬牙切齿一脚把门踢开，气势汹汹两三步跑到屋子里。 噼里啪啦砰！ 大人的叫喊声，孩子的哭嚎声以及瓷器打砸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听声音就知道这会屋子里混乱不堪。 在屋子里打不过瘾，周长在直接拖拉着蔡红花从屋子里出来，抬起拳头砰砰朝着蔡红花打砸着，嚣张叫嚷着，非把她打死不可！ “人家胡大夫是二哥请回来给娘看病，你把屎裤子往人家胡大夫脑袋上扣！你办的是人事？” “狗屁胡大夫！你咋不问问她是怎么当上的大夫！狐媚子不着调的玩意，除了两腿一劈找男人睡觉，你有个屁的本事！去年打针还把李明轮打到被窝里去了，要不是李明轮摁着这事，她还当个屁的大夫……” 啊，小白莲还有如此劲爆的过往？ 姚宁静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脸上被抓了好几道血口子两个腮帮子都被打肿的蔡红花，身上疼得厉害嘴巴越发不把门了。 “你，你，你，你别血口喷人……” 胡彩云的脸是一会白一会红一会紫，头发上还粘着黄不拉几臭烘烘的臭粑粑，脸上手上也胡乱抹了一些，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却压根说不过刹不住车的蔡红花，医药箱都顾不上拿，一个着急捂着脸就要往外跑。 这下可好，脸上多了些臭材料不说，还被挡在门口的黑狼又撞倒了！ “啧啧啧，走路咋不长眼呢！” 姚宁静撇撇嘴巴捂着嘴巴急忙喊黑狼闪到一边。 “掉粪坑了浑身没有点人味道……” 她捂着鼻子一脸的鄙夷。 第25章 蔡红花流产了 村里婆娘打架有神奇祖传神招，招数简单好学又实用，深得众多婆娘喜爱。 本事练习的那叫一个炉火纯青，几乎个个都是武林高手。 神招就是薅头发挠脸打耳光。 蔡红花嘴上叫骂的厉害，其实没有赚到多少便宜。 非但没有打着胡彩云，倒是被自己男人打得不轻。 姚宁静都替她感觉委屈。 身为周家大嫂，这时候自然得站出来说句公道话。 “老三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怎么能够打自己媳妇呢？红花还怀着身孕呢，你就不怕她有个什么闪失……” 蔡红花肚子约莫五六个月的光景。 姚宁静说话的功夫，弯腰摸了一把跟在身边一脸八卦的黑狼，狗精一下子看穿女主人的心思，咧嘴摇晃着尾巴低吠几声，骂骂咧咧一头就往周长在身上冲。 周长在慌忙松开抓着老婆的手。 他太怕这条大狼狗了！ 犬牙参差，一个发狠就能把大腿给咬断了！偏生这狗东西还抬爪子朝着他的裤裆拍。 蔡红花一听有人替她撑腰，顿时精神抖擞。 嗷的一嗓子一头把惊慌失措捂着裤裆的周长在撞翻在地，接着从地上抡起一个冻成冰坨子的笤帚，想也不想朝着哭哭啼啼往外走的胡彩云身后就扔了过去。 别说，扔得挺准。 不偏不倚，带着冰溜子的笤帚疙瘩打在胡彩云后背心。 嗷的一嗓子哀嚎声过后，胡彩云后心挨了重重一下，身体失控胡乱在滑溜上冻的冰雪地上打了几下滑溜。 咕咚一声闷响过后，胡彩云面朝上背朝下重重摔倒在地。 姚宁静窃笑，铛铛铛，好戏再次上演了！ 这把火一拱，彻底激发了蔡红花的斗志。 明明是一个怀孕五个多月的大肚子孕妇，平日里走路都慢吞吞扶腰挺肚子的，怎么就突然健步如飞，如同脚踩风火轮似的，一下子就扑了过来？ 这速度这步伐，简直是让人叹为观止啊！简直是身轻如燕，像是练过功夫的练家子似的！ 热闹远不止这些。 姚宁静装作害怕状主动撤退五米开外，毕竟现在蔡红花战神附体，万一误伤了自己可就麻烦了。 蔡红花一屁股坐到了胡彩云身上，上来一把抓住对方的头发。 接着伸出如同铁耙一般的大手，毫不留情朝着那满是惊恐的脸上狠狠抓挠几下，像是不解恨似的，指甲死命往对方脸上扎。 姚宁静看着都疼，忍不住咧嘴倒吸凉气。 就在胡彩云疼得声嘶力竭失声尖叫之时，蔡红花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挥手朝着她脸上就来个左右开弓！ 两记清脆的耳光响起，巴掌应声而落，胡彩云原本白皙好看的脸颊顿时又红又肿，远远看过去像是放了红枣的发面馒头了。 胡彩云自然不甘心白白挨揍，哀嚎之余如同脱水的鲶鱼疯狂挣扎。 她可是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挣扎，奈何蔡红花人长得又高又大，她挣扎也是白折腾，坐在她身体上的蔡红花那是稳如泰山。 周长在一看这还了得，老婆娘发疯把林场一朵花打了，当即嘴里不干不净叫骂着，撸起棉袄袖子手臂高高扬起就要朝着自己婆娘打砸。 “死婆娘你是反了天了！娘还病着呢，人家胡大夫是来家里给娘看病的，你发哪门子疯？” 吵闹之间，黑狼抬爪子一巴掌就把周长在那个小虾米拍了出去。 黑狼可是军犬，身形高大站起来可是比不到一米七的周长在还要高，这一爪子力道不小，直把周长在拍得跌倒在地半天爬不起来。 “哼，挂羊头卖狗肉的玩意，说是来给病人看病，跟病人打了照面还是说了话了，说这些话给鬼听呢？” 姚宁静冷哼一声，漫不经心又来了一句。 这话无异于火上浇油，蔡红花嘴里大声叫骂着，接连使出祖传神招，直把胡彩云打的毫无招架之力，如同瘟鸡一般躺在地上没有半点力气，任由蔡红花对着她拳打脚踢。 这边聒噪的动静再次招来一群吃瓜群众。 其中就有周家疃的民兵周大山跟周大江，两个人七手八脚把胡彩云从蔡红花身下救出来，一个抬头一个抬腿抬着走了。 姚宁静感觉像是在抬死猪，一个乐呵，嘴巴都忍不住歪了。 这就是觊觎她男人的下场！ “臭不要脸的，缺了男人活不了了？大白天的跑家里来找我男人被我抓了正着！就你这样的浪货，千人骑万人压的下贱玩意，早晚得贱死！” “胡彩云你这个下贱胚子，在以前年代可是要沉猪笼的！” 蔡红花披头散发跳脚指着被两个民兵抬着的胡彩云就是一顿破口大骂。 “哎吆……” 刚刚跳脚还跳的正欢的蔡红花突然面色一变，原本拍着巴掌的两个手放回到肚子上，脸瞬间变的煞白，五官紧接着跟着扭曲起来。 “疼，疼，疼……” 她慢慢弯下腰身，一脸痛苦的叫喊着。 一个不忍瘫坐在雪地上，皑皑白雪立马印上了一些鲜红的颜色。 姚宁静一看不禁暗暗叫苦，只怕刚才战斗力爆表的她动了胎气，这会有了流产的先兆！ “快，把她抬到屋子里去！” 姚宁静抓起胡彩云扔在院里的医药箱大声指挥，眼看着几个劳力七手八脚抬着蔡红花往屋子里走，她急忙跟上。 怕是情况不妙。 就连刚刚还撸着袖子嚷嚷着要好好教训一下婆娘的周长在这会也吓傻了。 老大是个闺女，看起来还不怎么灵光，他一门心思想着生个儿子传宗接待的。 这一胎可是找人算过的，老婆肚子里可是个小子。 众人七手八脚就把蔡红花往屋子里抬。 自从周志远跟姚宁静过来把东边两间屋子“霸占了”，堂屋里被杂物堆的满满当当。 周长在两口子就只能在小南屋暂时栖身了，两个人又是懒散不愿意拾掇的，在墙角撘了一个地铺胡乱对付了一个晚上，用无处下脚来形容那是一点也不过分。 蔡红花痛的捂着肚子躺在地铺上满地打滚，被褥上已经是一片红。 李明伦老婆蔡根云过来帮着按着她，姚宁静这才抓住了她的胳膊。 检查的功夫，躺在地铺上的蔡红花突然身体打了哆嗦，一把攥住了姚宁静的胳膊，咧着嘴巴厉声哀嚎一声。 “孩子没了，孩子没了……” 蔡红花瞪着一双布满了红血丝的眼睛，一双手紧紧攥着姚宁静的手臂，力道过大，指甲都掐到了她的肉里。 疼的姚宁静眼泪哗哗往外流。 “孩子没了，孩子没了，是儿子，是儿子啊……” 看姚宁静哗哗掉眼泪，蔡红花可是把她当成了自己人。 毕竟刚刚周长在对她下手的时候，她还帮自己说好话了，这会更是找人把她抬到屋子里。 她是好人。 这回蔡根云已经把屋子里看热闹的人都赶了出去，拎着一个脸盆一瓶热水走了进来。 “红花啊，都是那贱蹄子害的你，这可是一条人命啊！” 蔡红花的确是流产了，整个过程很快，孩子掉下来了。 已经能看出孩子的性别，是个男婴。 第26章 孩子是胡彩云害死的！ 蔡根云跟蔡红花两个人娘家是一个村的，算起来还是不出五服的姐妹。 蔡红花嫁给周长在还是蔡根云介绍的。 两个人都算是远嫁，在一个村里还能有个照应。 之所以把蔡红花嫁给周长在，蔡根云自然是有考虑的，她就是看中了她的一身力气。 有力气不说，还是个半脑壳。 有力气没脑子，给她点好处她就巴不得把命给你那种。 而王桂花也看中她这点，不花钱娶个儿媳妇还能当老黄牛使唤，指望着她来家里帮着干农活种地。 谁能想到她是个有力气却又是不大好驾驭的主呢？ 她有点傻却又没有傻透，有力气她也不愿意随便使出来。 知道蔡根花是她娘家人，哪个不配合蔡根云妇女主任的工作，她就跟跟着蔡根云身后到人家家里转悠几圈，人家吃啥她吃啥，一直耗在别人家里。 家家缺吃少穿，哪个敢让她这么造？ 所以蔡根云格外重视这个远房妹妹。 今天得知蔡红花跟胡彩云打架，她饭都顾不上做就跑来了。 男人跟胡彩云那点事情，她早已经有所耳闻。 可男人李明伦是林场的正式工，她又是个没有正式工作的，依靠着男人那点工资过日子。 所以这件事对她来说，如同看到了饭碗里落了一只苍蝇似的，明明恶心却只得闭着眼睛往肚子里咽。 没法，谁让她是个不能赚钱的呢？ 再说了，这事闹开了对男人肯定有影响，她跟孩子不要脸？ 这会蔡红花流产了，更让她怒火中烧，嘴里说话自然更加不管不顾。 “胡彩云那个狐狸精真不是个东西啊，只要是个男的她就不放过！伤天害理的玩意，抢别人男人还害人家孩子，这种坏玩意一定得遭报应的！” “对，遭报应！好好的孩子就这么被她害死了！” 姚宁静流着眼泪一脸的惋惜。 她胳膊疼啊，要知道人高马大的蔡红花力气这么大，她就躲一边去了。 孩子的确是流产了，不过这对蔡红花来说是好事一桩。 蔡红花本身就不是个精神的，生出来的老大就有着明显的智力缺陷，这个孩子大概率也不是个健康胎儿。 再者说了，整个过程都是她蔡红花主动出招，那胡彩云只有挨打的份。 很明显，孩子流产的主要原因不在胡彩云身上。 自然，姚宁静心里明白也不能说出来。 出了这事，胡彩云就多了一个强有力的对手。 蔡红花杀了胡彩云的心都有。 她打开胡彩云的医药箱，翻腾一遍，也没有能给蔡红花对症的药物。 流产不是小事。 她认真嘱咐蔡红花好好休息，补充营养。 这几天注意卫生，不要同男人同房，如果情况没有好转的话，还是得到山下医院看看。 “同房个屁！再压不住火我两剪刀给他咔嚓了！我跟他说老实点老实点，就是按捺不住！昨天我就感觉有点不得劲！好了，儿子没有了，儿子被你害死了！一天天的就那玩意勤快，你他娘的是个种-猪啊！” 姚宁静差点笑出声。 原来如此啊，她还纳闷怎么就无缘无故流产了呢，感情是周长在这方面瘾这么大？ 吓得蔡根云急忙抬手捂她的嘴。 “你大嘴巴子别瞎咧咧！孩子是被胡彩云打下来的！我都看到她捶你肚子了，这跟周长在什么关系？再说了，这孩子流产了，你身体能不能恢复谁能知道？万一以后不能生了，你要是压不住长在，你就不怕他跟你离婚了？” 蔡红花一听，原本苍白如纸的一张脸顿时五官扭曲，啊啊咧嘴不停哭喊。 “我那苦命的儿子啊，胡彩云你赔我儿子啊……” “胡彩云是林场卫生所的大夫，她也算是个有单位的，出了这种事，林场那边不能出面管教？” 强忍着蔡红花的聒噪，姚宁静皱眉来了一句。 神插刀。 “对，出了人命，胡彩云要是不负责，就得找林场卫生所的领导！他娘的要不是狐狸精是外省的下乡知青，我非得打到她老家去，不讹她个五百块这事情我就不消停了……” 说来说去事情还是落到了钱上。 依着蔡红花的性子，这事情定是不消停，更何况还有个不停拱火冒烟的蔡根云。 猛的想起家里小炉子上的火还烧着，吓的姚宁静急忙起身，拎着医药箱就往外走。 “红花好好歇着，有事就喊我，我得回去看看火……” 医药箱子是胡彩云的，里面有一些治疗头疼脑热的药物，什么小柴胡安乃近辛诺明之类的药物，白捡的，留着备用。 回到家里，黑狼趴在泥炉子旁边一脸哀怨的盯着她看。 姚宁静一看不吓了一跳。 这事搞的，只顾忙着看热闹去了，都忘了小泥炉子里生着柴火。 屋子里一滩污水，黑狼旁边的簸箕里还有一些残雪。 好个黑狼，这是看事不妙，用簸箕铲了雪塞到了泥炉子里，要不然还真是得把锅烧透了呢！ 不愧是训练有素的军犬，智商高着呢。 姚宁静笑嘻嘻把医药箱拿到屋子里，抬手在黑狼脑袋上抚摸一把，急忙洗干净手打开锅盖。 小锅里的水都被蒸干了，放到篦子上热的包子都出来一层黄噶，摸上去还是热的，给黑狼饭盆里放了两个肉包子，她坐在一边狼吞虎咽吃起来。 真是因祸得福，带着一层黄噶的肉包子吃起来嘎嘣脆，倒是别有滋味。 吃罢饭,把差点糊的小锅好一通洗刷，又把医药箱里的药物都拿了出来，全部放到了新鞋盒子里，接着拎着空医药箱子扔到了外边雪堆里去。 那个胡彩云这回可是要喝一壶的。 医药箱对于卫生所的大夫来说，重要程度就是士兵手里的枪，跑出来看病被人家打的爬不起来，连医药箱都丢了，只怕她不好交代。 她就奇怪了，今儿个胡彩云同蔡红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那王桂花跟周长娥两个人，怎么就跟聋了似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周长存同陈红霞两口子不出面，倒是情有可原，毕竟周长存是个老实的，而陈红霞是个精神的不愿意招惹是非的主。 可王桂花那可是个不吃亏的，难道病死了？ 毕竟上午在她这儿大闹天宫的时候，王桂花就有些不对劲了。 第27章 热情过度的蔡根花 那会王桂花就脸色潮红眼白布满红血丝，身体不时剧烈颤抖嘴里不停喊冷，明显发烧的症状。 定是烧迷糊了顾不上管闲事看热闹了吧。 如果王桂花说话办事跟个人似的，姚宁静还考虑下给她吃片安乃近或者给扎个小屁股针啥的，毕竟这些药和针剂她都有。 就凭着她对周志远做下的那些恶心事，也活该她多受点罪！ 她又不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有管闲事的功夫，还不如回家喝茶水歇歇呢！ 黑狼吃饱喝足满意地闭着眼睛在狗窝里打着盹，小泥炉子柴火噼里啪啦燃烧着，熊熊燃烧的炉火映射出的火光驱散了屋子里的黑暗，视野稍微明快些了。 姚宁静抬头打量着屋子。 这间屋子原本是王桂花周长娥娘俩的卧房。 靠近墙的位置打了一个土炕，这娘俩是个埋汰不利索的，刚刚修好一年的屋子，墙壁抹的一片油灰。 现在只剩下一盘光溜溜土炕，原来炕头上的炕席，都被周志远扔到了隔壁。 姚宁静盘算着，改天得买新炕席铺上。 周志远跟王守龙在炕头旁边垒砌了一个同炕头通着的灶台，在新锅灶这里烧火做饭，炕头就能热乎了。 她看着墙上斑驳的污渍那是越看越不顺眼，里间屋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要是周志远在家里就好了，他定是能把墙面重新粉刷一遍。 视线落到放到行李包里露出半截的报纸上，她顿时来了主意。 她得打一锅浆糊糊墙。 用葫芦瓢从白面袋子挖出一把白面放到小锅里，倒上一点凉水后，用筷子不停搅和，等白面成粘稠状的时候，浆糊就打好了。 她还特意用报纸折叠了一个纸帽子扣在头上，用饭帚蘸着浆糊均匀抹在报纸上，嘴里美滋滋哼着小曲，开始了她装饰房子的工程。 白纸黑字的报纸往墙上一贴，屋子里亮堂了许多。 “宁静，宁静，在家不？” 就在姚宁静心情倍爽地张贴着报纸的时候，听到有人拍门。 门打开，蔡根云提着一个小篮子站在门口，篮子里装满了菜。 “哎吆，宁静在家里糊墙呢，你一个人哪能忙得过来？有事情你倒是言语一声啊。” 蔡根云把小篮子放到地上，抬头欣赏姚宁静的战果，禁不住又是一阵啧啧赞叹。 “我说怪不得志远相中你了，人长得好看也是个心灵手巧的，看看这报纸糊得多整齐，这可是男人活！咱们村能跟宁静这样心灵手巧的，还真是找不到第二个呢……” 姚宁静被她夸的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夸得有点过火了，她干的实在是勉勉强强。 “哎吆，宁静，我还忘了点事情呢，我家里有一些明星挂历呢，他爹拿来家准备糊墙的，用不了那么多，我这就给你拿去！” 蔡根云突然在脑袋上拍了一巴掌，不等着姚宁静点头答应呢，她已经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打量了一眼放在地上的小篮子，里面放着一些土豆萝卜地瓜葱花。 姚宁静就有些奇怪了，蔡根云怎么就对她这么热情呢？单纯是因为周志远跟她男人李明伦都在林场工作的缘故吗？ 像周志远和李明伦这般，男人有着正式工作婆娘跟着过来落户在村里居住的有好几个。 或许因为蔡根云是远嫁，唯一的帮手蔡红花又是个没脑的棒槌，她想着跟她一起抱团吧。 反正目前为止，还没有发觉蔡根云有什么异样之处。 一会的功夫蔡根云连呼哧带喘地拿着两个挂历气喘吁吁跑了回来，手里还提着一个高板凳。 “瞧瞧，都是些打扮时髦的美女挂历，贴在墙上多养眼啊。” “下边糊报纸，上边再贴几张美女挂历，贼好看！等志远回来，看到满屋子的美女，定是心情好呢。我跟你说啊，男人心情好了，身上火就大了，身上火就大了，咱们可就舒服了！” 虎狼之词张嘴就来…… 姚宁静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宁静啊，志远力气大吧？能干不？” 啊？能干不能干？她急忙低下头不敢接话茬。 上一世的时候不管他如何能干，她都是敷衍了事，压根毫无兴趣。 这一世她回来这两天，两个人压根没有实战经验，她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能干还是不能干啊！ 好在蔡根云并没有继续话题。 蔡根云已经站在了板凳上，手里拿着报纸啪啪糊在墙上，糊上之后又用扫炕笤帚来回扫几遍，贴在墙上的报纸立马平整了。 白纸黑字的墙面上，最上边贴上一圈身穿华服的美女挂历，倒是让屋子里有了些生色。 “宁静啊，女人嫁人啊，就是相当于二次投胎，志远是个好男人，话不多人长得好看又是个拿工资的，打他主意的人多了去呢！别的不说，就胡彩云这个狐狸精，早就盯上周志远了，还撺掇着李明伦给她当媒人呢！” “哼，美不死她！就她那样的烂货，咱们志远也看不上她啊！” 姚宁静只能点头附和。 尽管心里对胡彩云那是一万个瞧不上，可对于热情过度的蔡根云，她也得保持一定的距离。 毕竟两个人不熟悉，蔡根云跟胡彩云之间到底有什么纠葛她不清楚，难保她说的话转头就被传了出去。 “行了，忙乎完了！这些萝卜土豆的都能吃，别的东西咱没有，这些家里菜窖里有的是，吃完来家里拿！” 看蔡根云把篮子里的菜倒在墙根拿着篮子往外走，姚宁静急忙拿出两个肉包子用报纸包了塞到了她篮子里。 来而不往非礼也，总不能白吃人家的东西。 等蔡根云一走，歇息一阵，又把家里的衣服家什好一顿收拾，还把里面屋子里也重新糊了一遍报纸。 都是些小活，却把她累得不轻，加上身上正好来了亲戚，只感觉腰酸背痛。 天已经黑下来，一个人实在是懒得做饭，干脆继续热包子。 包子放到小锅篦子上热着，她琢磨着该做运动锻炼身体。 现在这个身体还有点虚弱，除了滋补，还得好好锻炼才好。 天寒地冻出去跑步锻炼自然不可能，那就在屋子里练习瑜伽吧。 瑜伽垫子自然是没有的，把几个干净尼龙袋子铺在炕头上就是了。 炉火噼里啪啦燃烧，屋子里温度逐渐升高，她干脆脱下身上的棉衣棉裤，只穿着秋衣秋裤一本正经地做着瑜伽动作。 黑狼蹲在狗窝稀里糊涂盯着她不眨眼地看。 他实在是搞不清楚她到底在干嘛。 一会两个脚朝天倒立，一会两条腿跑到了两个肩膀上，仅仅用两个手掌撑着地面。 练功夫吗？ 第28章 白玉莲安的什么心思？ 练习了一会姚宁静感觉浑身发热，出了一会汗，浑身舒畅无比轻松。 穿好衣服把热好的包子吃了，又泡了一碗麦乳精，香香甜甜的满嘴奶香味，味道好得很。 抬头看着窗外天已经黑下来，她心里琢磨着周志远怎么还没有回来。 难道二叔病情真的严重了？她不禁有些忐忑不安。 毕竟二叔年龄大了身体也不怎么康健，万一真是心脏有问题，只怕不容乐观。 她听到又有人拍门。 “嫂子……” 是陈红霞的声音。 披上棉袄打开门，陈红霞急忙进来顺手把门带上。 “嫂子，真是不好意思，娘烧得厉害，这会一个劲的说胡话，说什么黑白无常都到炕头边上了，又是要磕头又是要上吊的，太吓人了，把孩子吓得够呛……” 陈红霞低头都不好意思继续说话。 “我都不好意思过来请嫂子过去看看，好歹让她安顿了……不然的话，今晚怕是不能睡觉了，全家人怕是不得安宁……” 姚宁静皱眉思索一番，想了想，还是从鞋盒里翻出一片安乃近塞在裤兜里，跟着她走了出去。 给王桂花看病她还真是心不甘情不愿，这老婆子坏得头顶生疮脚底流脓，黑心眼烂肝肺的，就找不到一点好地方。 她过来是看着陈红霞周长存两口子的面子。 “牛头马面大人，我有罪，我有罪，我罪该万死，那年冬天，我把老大的棉袄里的棉花都掏出来给老二老三棉袄絮上了，老大棉袄里全是芦苇毛差点冻死他……” “我明知道河里有水蛇，我逼着老大到河里摸鱼，那条水蛇都缠到了老大脖子……” “我错了，我错了，别折磨我了，快点让我好了，我再也不敢了……我鬼迷心窍，不是自己的我就使劲折磨……” 站在门外的姚宁静听到屋子里王桂花絮絮叨叨，心里猛地打了一个激灵。 这么说，周志远还真不是她亲生的？ 那周志远的亲生父母又是谁？他又是怎么来到周家的？ 周家事情真是不简单！ 迄今为止，王桂花可是唯一的知情人了，她还真的不能死了！ 当然，也不能让她好得太利索了! “娘，娘，你真是烧糊涂了，哪里有什么黑白无常牛头马面的，那是芳小红两个站在那吓得哭呢……你快起来，你再这么跪着，又着凉了不是……” 推门进去，姚宁静差点笑出声。 王桂花跪在地上，头发蓬乱成鸡窝，如同护头的鸵鸟似的把脑袋拱在地上。 身上除了一件打满补丁的秋衣秋裤再无他物，站在一边的周长存急得满脸通红，抓着王桂花的胳膊想着把她搀扶起身，却压根搀扶不动。 明明是一个干瘦老婆子，力气却出奇的大。 周长娥缩在角落里，只有咧嘴哭嚎的份。 “娘啊，你要吓死人啊，你要是死了，我该咋办呢……” “你闭嘴！” 周长存气急败坏冲着周长娥喊了一嗓子，恨不得一巴掌呼过去。 “周永良？真是你啊，你这是找我算账来了？我年轻时糊涂做了错事，哎吆，我错了啊……” 王桂花抬头看了一眼周长存，吓得神色大变，慌忙跪下朝着周长存的方向砰砰磕着脑袋，直把额头上的皮都磕破了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周永良是王桂花的男人，也是周志远名义上的亲爹，在周长娥出生的那年就过世了。 上一世姚宁静听周志远提到过，在他童年记忆里，周永良跟周永善兄弟两个，都对他还不错。 这个王桂花以前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周永良的事情，她心里到底藏着多少秘密？ “娘，娘，你烧糊涂了，我是老二长存，不是爹，不是爹！” “你别在那杵着，你赶紧过来帮忙，帮着把娘抬到被窝里去！” 周长存冲着缩在被窝里的周长娥怒吼一嗓子。 “不不不，白玉莲说了，我不能乱动……” “白玉莲是你亲娘老子吗？” 周长存这个向来寡言少语的男人被气得发疯，破天荒开了骂，气冲冲跑到周长娥面前，扬起巴掌对着周长娥就打过去。 “啊！你敢打我啊，你凭什么我打我……” 周长娥从被窝里蹭一下站立起身，光着脚就要跟周长存撕吧。 “你再不回到被窝去，牛头马面就过来抓你！” 姚宁静强忍住笑意，板着脸走到王桂花跟前，一双眼睛紧紧盯着王桂花的眼睛，故弄玄虚咬牙高声喊了一句。 王桂花吓得打一个哆嗦，拔腿就往被窝里跑了回去。 她这双眼睛的目光太吓人了。 “行了，我要给她看看什么情况，你们都回避一下吧。” 摸一把王桂花的如同老树皮一般的粗糙老手，滚烫，体温最少得有三十九多，怪不得烧糊涂了。 “麻烦嫂子了……” 周长存看到姚宁静来了，终于松了一口气，懊恼地耷拉着脑袋，同陈红霞一人拉着一个孩子往西屋的方向走。 “哼，老母猪鼻子插大葱，装大象！” 周长娥冷哼一声，不屑冲着姚宁静翻着白眼。 她打心眼里看不上姚宁静，她会个屁的医术！ 当时救活了周长生，不过是瞎猫碰到了死耗子罢了！ 更是一门心思认为是姚宁静的出现扰乱了一家人的安宁，要不是姚宁静的缘故，她这会舒舒服服躺在炕头上，娘至于发高烧糊涂成这个样子？ 要不是白玉莲嘱咐她的话，她这会非得出来把姚宁静撕吧了！ 姚宁静突然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明显是喜脉。 她不禁摇摇头无奈笑笑。 “姚宁静，你耍什么鬼花招！你不是要给我娘看病吗，你抓我胳膊干啥？” 周长娥使劲往后缩了缩，两只手下意识放到了肚皮上。 “周长娥，我问你，白玉莲嘱咐你什么了？” “怀孕一个多月了吧，你跟王桂花两个到县城一趟住了两晚上，该干的事情都没有干？你要干啥，你想着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你自己拉扯长大？你脑子没病吧？” “狗日的你才怀孕了！你脑子才有病！” 周长娥不敢大声吆喝压低声音恶狠狠叫骂一声，转过身背对着姚宁静干脆不打算跟她继续说话。 她甚至从破棉被里掏出两团黑乎乎的棉花塞到了耳朵里。 “呵呵呵，真牛！我就看你这事能瞒到什么时候！” 怀孕跟咳嗽一样，压根是藏不住的。 三个月后，肚子就跟吹气球一样鼓起来，要是周长娥怀孕的事情传出去，她还有脸在这里混？ 真是奇怪了，那个白玉莲，到底安的什么心思？ 第29章 用辣椒水帮王桂花退烧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周长娥是个不知道好歹的，她也懒得多管闲事。 就让她自己面对疾风骤雨吧！ 烧糊涂了的王桂花打着哆嗦惊恐盯着姚宁静看。 “我问你如实回答，不然我救不了你！” “周志远他父母到底是谁？他怎么来你家的？” “姚宁静，你到底会不会治病？你安的什么心？” 那边对着墙的周长娥突然转过身，抓起一个笤帚疙瘩就要往姚宁静身上扔。 耳朵里塞了棉花也不耽误她偷听事情，看着榆木疙瘩一个，心里明白着点。 周长娥这是害怕她趁着王桂花烧糊涂的功夫盘问出一些秘密吧！ 越心虚越证明有鬼。 好在姚宁静躲避及时，一个侧身完美躲过，可王桂花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笤帚不偏不倚正好落到了王桂花仰面躺着的脸上。 嗷的一声惨叫从王桂花嘴里发出，她一个激灵从地铺上坐起，鼻血滴滴答答不停往下流淌。 额头上还被擦伤了一块皮，血珠子不停往外冒。 闻声跑出来的老二周长存，慌忙拿过一条毛巾擦拭一把脸上的血水，又急忙从破棉被里掏出两团棉絮，胡乱塞到了王桂花鼻子里。 样子有点滑稽，真成了大象了。 周长存气不打一出来，不管不顾抓起笤帚，朝着周长娥身上噼啪就是一顿打。 “你到底要干啥？你说你到底要干啥？” 周长存是个嘴巴笨的，气到极致嘴里翻来覆去就是这几句话。 “我小姑自从回来后，就跟孵小鸡的老母鸡似的，一直蹲在被窝里，连吃带喝的，从城里带回来的大红枣还有豆腐，都不舍得给我跟小芳吃一点……” 七八岁的小姑娘披散着头发跟在陈红霞身后走了进来，趁着周长存挥舞着笤帚打周长娥的功夫，爬到周长娥被窝里掏出来还有一块豆腐的铝铁盆，还有一把大红枣。 这个周长娥还真把自己当猪对待了，在被窝里吃喝了！ 豆腐莫非也是白玉莲给的？ 姚宁静转念一想，周长娥现在怀着身孕，到了城里一趟非但没有堕胎反而更加讲究吃了。 这是要保胎的节奏？ “她怀孕了，一个多月。” 告知义务完成，至于周家人该如何处理，跟她毫不相干。 “闭上你的臭嘴！” 周长娥一听不干了，冲过来就想着抓挠姚宁静，被周长存挥舞着笤帚直接赶了出去。 把门一关，任凭她在外边拍门跳脚他就是不开门。 这个忠厚老实的男人实在是气疯了。 大哥不在，他找不到人商议，家里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他脑袋里都有几百只苍蝇嗡嗡叫唤。 周长娥怀孕的消息，又如同晴天霹雳，劈得他魂不附体。 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烧一壶热水给我，再给我几个辣椒，要辣的。” 姚宁静看一眼地铺上躺着缩成一团的王桂花跟陈红霞说一声，她要开始给她“治病”了！ 陈红霞听话送来一壶热水一把辣椒。 这里地处吉省山区，家家户户都喜欢种辣椒吃大煎饼，这种个头小又朝天长的小辣椒尤其带劲，美其名曰朝天猴，做饭的时候放上一个小辣椒，就足以能把人辣得浑身燥热，大汗淋漓。 姚宁静坏笑一下，拿过一个碗把一把辣椒全部扔到了碗里，接着把滚烫的水倒了进去，接着又倒上一点凉水搅和一下。 一股呛鼻子的辣椒味道迅速弥漫，呛得姚宁静自己都连连咳嗽。 “把这碗水喝了，捂被子发发汗就好了。” 啊？ 王桂花尽管糊涂，这句话倒是听明白了。 她盯着飘着一层金黄辣椒籽的水一脸的绝望，这可是辣椒水啊。 “娘，你就听嫂子的吧，你就别折腾了，这都半夜十二点了，孩子都被你折腾得睡不着觉了……” 外头不停传来周长娥的拍门和哭嚎声，陈红霞一脸的不耐烦。 “你要是不喝，牛头马面这就来抓你！黑白无常就在院子里转悠呢，周永良也来找你！” 打蛇就要打七寸，就王桂花这样式的，除了她自己她压根不管别人死活，孙子孙女不睡觉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她最在乎的是她这条贱命！ “我喝，我喝……” 王桂花拿起碗眼睛一闭咕噜噜往下灌。 姚宁静都忍不住咧咧嘴吧。 这一碗辣椒水喝下去那真是生不如死，眼看着王桂花的嘴唇都变成了赤红色，喝完嘴里的辣椒籽直往外冒。 跟狗一样长舌头从嘴里耷拉出来，嘴里啊啊叫唤着，不停抬手使劲扇着风，疯狂嚷嚷着疼，赶紧拿凉水过来。 “忍着，不能喝凉水！肠子会烂掉。” 看王桂花头上开始冒汗，姚宁静冷冷扔下一句，转身往外走。 “麻烦嫂子了……” 陈红霞急忙跟着出来送她，姚宁静挥挥手示意她回去就好。 奇怪，周长娥倒不见了。 “汪汪汪……” 院子里传出黑狼一声比一声高的犬吠，接着周长娥鬼鬼哭狼嚎地从东边院子里冲了出来。 真是个猪皮厚脸的，被周长存从家里赶出去，她竟然跑到她家里来了！ 幸亏家里有黑狼在！ 她得赶集买一把挂锁去，省得这些狗啊猫啊地惦记着往家里。 “嫂子，嫂子，我被狗咬了，被狗咬了……” 看到姚宁静回来，周长娥如同看到了救星似的，慌忙躲到姚宁静的身后，指着追过来的黑狼连声嚎哭。 “我家黑狼不咬人……” 冷冷撂下一句，她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把木栅栏门重重推上，看都懒得看周长娥一眼。 作吧，使劲作吧，有她哭的那一天！ 回家里洗刷干净了，和衣在被窝里躺下。 清冷被窝冷得跟冰窟窿似的，没有暖气没有电热毯，日子还真是难过。 等被窝暖和得差不多了，再起身把棉衣脱了。 两床被子全都盖在床上，脱下来的棉衣就放在最上面一层被子下面，这样等明天一早起床的时候，棉衣还是暖和和的，到时候穿衣服也能舒服些。 这一夜睡得格外香甜，要不是黑狼抬着爪子一下又一下拍打她身上的被子，她都没有不能醒过来。 睁开眼睛，对上黑狼那幽怨的小眼神。 他手里拎着一个铝铁盆，另外一个爪子敲打几下。 “嘿嘿嘿……” 姚宁静乐不可支，这狗东西这是饿了，想着要东西吃呢！ 第30章 给我喝点麦乳精吧？ 姚宁静嘿嘿笑着摸一把狗头起床穿衣洗漱做饭。 看了看放到笸箩里冻的硬邦邦跟石头般带着冰碴的包子，总共还剩下三个。 想了想，把包子放下，得给周志远留几个。 可他什么时候回来呢？二叔的检查结果严不严重？ 他再不回来的话，就到县城医院去找他吧？太阳出来下山路也该化雪了，下山应该不难。 没有电话没有手机的年代，联系实在是太不方便了。 姚宁静真真切切体会到了这个年代通信不便带来的弊端。 脑子里胡思乱想着，手也没有停下。 找出一点玉米面，倒上一碗凉水用筷子搅和成糊糊，又把蔡根云送过来的萝卜洗干净切成丝。 把萝卜丝用盐巴腌一下，用力把水攥出来。 锅里水烧开倒入搅拌好的玉米面糊糊和萝卜丝，再放上一点点盐巴调一下味道。 一小锅香喷喷的糊涂饭就做好了。 她记得，上一世刚刚结婚的时候，他就给她做过这个饭。 看着黏黏糊糊一锅美感毫无，味道却是好得很。 喜欢甜口可以加点白糖，喜欢咸口就加点盐，他经常提前一天泡一点黄豆放上。 又能当饭又能当菜，还能补充蛋白质。 只是那时候的她太不懂事，每次吃都是满脸嫌弃说这是乡巴佬饭用来喂狗的。 他总是一如既往地沉默，她骂得厉害吃的却比他还欢实，他隔三岔五就做一次。 姚宁静给黑狼盛了一盆，自己盛了一碗，一人一狗吃得津津有味。 正在吃饭的狗头突然脖子一抻，蹭一下扭转脑袋，身体紧绷前腿弯曲后腿绷直做防御状，咧着大嘴对着院子大声狂吠。 怕是又来了黑狼不喜欢的人了。 姚宁静不禁眉头紧蹙，急忙放下手中碗筷，朝着窗户哈一口气，抬手快速擦了一把。 她朝着窗外看一眼，不由嘴巴一歪。 果然。 又是王桂花这个老鸨婆，哪里来的脸再来家里？ 一改往日指天骂地的张狂模样，她看起来身体虚弱得很。 即便是被周长存搀扶着，走起路来还是一摇三晃的。 姚宁静干脆坐下继续吃饭。 得弄一个大点的大门，这个栅栏门丝毫起不到半点作用，连猪啊狗啊都拦不住。 冷天坐在烧得正旺的小泥炉旁边，吃一碗热乎乎的萝卜丝玉米面饭，末了再倒一杯香香甜甜的麦乳精，屋子里味道香得很。 砰砰砰的敲门声还是聒噪响起。 “嫂子，嫂子开一下门……” 是周长存的声音。 周长存忠厚老实能干，对周志远也是尽力帮忙，家里烧火做饭的木柴和麦秸草都是他送来的，这时候也不好拒之门外。 姚宁静起身开门，抱着臂膀站在屋子里看着门外的两个人。 “宁静啊，我嗓子疼啊……” 王桂花五官拧成了一团，看上去像是一个失去了水分的干瘪葫芦。 她一只手捏着自己的嗓子，嘴里传出嘶哑的声音，听起来像是砂纸磨过地面一样。 她一条腿已经迈到了屋子里，抻着脖子瞪着一双浑浊的小眼睛朝着屋子里张望，使劲吸溜几下鼻子，嘴角口水都留了出来。 屋子里饭菜香味真是好闻得很，香甜的麦乳精味实在是馋人。 她昨天回来就跑到姚宁静这边闹，接着烧得稀里糊涂，除了姚宁静那一碗辣椒水，肚子里没有其他东西。 退烧倒是退烧了，就是嗓子难受得很。 感觉有人拿着小刀子在拉她的喉咙，就连咽一口唾沫都疼得掉眼泪。 悲催的是，早上起来陈红霞熬了一锅苞米碴饭，不等饭凉透了她端着碗急溜溜往嘴里倒，她实在是饿疯了。 这下可好，一口滚烫玉米碴咽下去，喉咙处像是被活活扒了一层皮，残留在喉咙处的玉米碴跟沙子似的硌得生疼，直疼的老婆子眼泪哗哗直流。 她对昨天发生的事情心知肚明，卫生所的胡彩云被老三媳妇打的抬着走的，现在是自顾不暇，就算是上门她也不能给她看毛病了。 说不定还得跑家里闹着要赔偿，她又不是个傻的，哪敢再往前凑？ 除了姚宁静，还真是找不到第二个可以指望的了。 她让陈红霞喊姚宁静过来帮着她看看嗓子，陈红霞脑袋一耷拉，飞快收拾着桌子上的碗筷，跑到外边刷碗去了。 她故意弄得叮当作响。 去喊姚宁静过来给她看病？她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脸？ 她都后悔昨天姚宁静要辣椒的时候，她怎么不多拿一些过来，辣死这个老鸨婆子才解气呢。 好吃懒做又坏又奸的玩意，要是男人跟周志远那么刚的话，她早就想着分家了！ 老四更不是能指望的。 周长娥吃完饭又跑到被窝里窝着孵小鸡去了，也总不能看着老娘干受罪。 周长存只得硬着头皮搀扶着王桂花往隔壁院子走。 “麦乳精啊，给我喝点……” 风吹破锣的动静再次从王桂花的嘴里传出，她舔舔干出血口子的嘴唇，忍不住咽一口口水，指着放在灶台边上麦乳精瓶子，一脸的馋样。 她迈腿把着门框就往里走。 “汪汪汪……” 黑狼一个蹿跳从姚宁静身后跑出来，一下子人立而起，嘴巴一咧，两个犬牙朝着王桂花身上就啃过来。 “我的娘！” 王桂花吓得连连后退，好在周长存伸手把她扶住，这才没有跌倒在地。 她吓得面如土色，嘶哑声音不停从嗓子里冒出，五官皱成一团哆嗦着嘴唇用老树皮使劲按着胸口，不停喊吓死了，吓死了。 “害怕就别来啊……” 姚宁静冷笑，故意转身端起原本放到灶台上凉着的麦乳精，仰脖一股脑喝下去。 又香又甜温度刚好，舒服！ 她忍不住意犹未尽地砸吧砸吧嘴巴。 “嫂子，娘退烧了，嗓子疼得厉害，我早上看着里面都没有皮了……” 周长存硬着头皮插一句嘴。 “呵呵，她非但是没有皮啊，她没有的东西多着呢，比如说心肝肺，她有吗？” 姚宁静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抱着臂膀一脸嘲讽盯着王桂花上下打量。 相由心生还真是不假，老鼠眼塌鼻梁地包天的干瘪嘴，一看就是一脸奸像。 老三周长在的长相模样倒是跟她像得很，她昨天烧糊涂的时候，对着老二周长存连连喊周永良回来了，那么她男人大体也就是周长存这个长相了。 而老四周长娥长得高大壮实，肤色黝黑如同黑炭，同老二老三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难道周家这几个棒槌，都不是一个爹生的？ 姚宁静不禁摇摇头，就王桂花这样没心没肺的老鸨婆子，能干出这样的事情实在是不让人意外。 能对她下手的也是狠人。 还得想个办法撬开她的嘴，力求能找到一些有关周志远亲生父母的消息。 很明显，他跟其他三个，绝对不是一个锅里的馒头。 “嫂子，就麻烦你帮着娘看看……医药费我拿过来了，这儿是两块钱，钱不够我改天再送来……” 周长存一脸难为情地从兜里掏出一堆毛票，其中还有几个钢镚。 家里向来是王桂花当家，家里的钱也都是她管着，这是周长存身上所有的钱了。 “你在这等着！” 赚钱的事情当然要干，她有的是法子。 姚宁静转身往屋子里走。 黑狼低头狂炫萝卜丝糊涂汤，间或抬头瞪着一双眼睛盯着王桂花，那架势她要是往前走一步，一口就把她脖子给嘎嘣了似的。 第31章 给王桂花放血 有黑狼在门口把着，王桂花再馋嘴也不敢造次。 只能可怜巴巴盯着锅灶上的放着的麦乳精玻璃瓶子看。 她实在是太饿了，肚子里咕噜噜不停叫唤，头重脚轻头晕眼花的，感觉面前不停有明晃晃的金子在飞。 只要有一口气，就按捺不住贪财的心，她忍不住伸出手朝着那飞来飞去的金子抓过去。 “滋啦……” “哎吆娘啊！” 随着一股皮毛烧焦的味道传出，王桂花惨叫一声，条件反射般慌忙把手缩了回来，左手使劲攥着烫伤的右手不停，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不停在原地使劲蹦跶。 慌的周长存连声喊娘。 “娘啊，娘啊，你干啥啊，你去摸那烧红的针锥干嘛？” 没错，姚宁静手里攥着一个烧红的针锥。 昨天整理屋子的时候，发现一包针线顶针和顶锥，反正过日子少不了缝缝补补，她干脆就收起来了。 今儿个正好就派上了用场。 像王桂花这种情况，其实就是受了风寒导致的急性感冒，扁桃体发炎引起了一些炎症，加上大闹一场身上元气受损，高烧扁桃体发炎都是正常现象。 塞几片安乃近或者给她扎一个屁股针都能解决的事情，容易得很。 药姚宁静这里自然都有，可是她就是不想给她用。 给也行，那得加钱！ 她突然灵机一动，昨天一天就忙着给她治病了，哪能白出力了。 该要钱还是得要钱。 看在周长存拿来的两块钱，就给她放放血吧！ 她不是能耐嘛，不是坏嘛，那就用魔法打败魔法，借着这个机会好好折磨折磨老鸨婆子，就不愁她不开口！ 她手上的顶锥是放到煤油灯上烧了的，顶锥一根针烧得通红，她就要最原始最古老的法子替王桂花“看病”。 用顶锥挑破喉咙周围的皮肤，然后使劲揪扯皮肉，帮着她放放淤血。 谁料到这老鸨婆发了疯，竟然一下子攥住了烧的滚烫针锥。 “真臭，一股子猪身上的味道……” 姚宁静抬手扇着面前的空气，撇着嘴巴一脸的嫌弃。 这要是在往常，挨了骂的王桂花定是跳着脚施展祖传神术同姚宁静斗上几个回合，可问题是现在有求于人，她不敢啊！ “你，你，你要干啥？” 看姚宁静举着顶锥一步步朝她靠近，王桂花慌乱踮着小脚往后倒退。 “你这人咋这样？你不是喊着嗓子疼？不治病赶紧走吧，我还有事情……” 说着话姚宁静还不忘抬手扇着面前的空气，嘴里吆喝一声臭死了。 “这顶锥，这顶锥……” “我烧了一下消消毒！在医院里做手术，大夫的手术刀不消毒？你要是不放心你找别人去……” 姚宁静一脸的不耐烦。 “治治治……” 王桂花慌得连连抻着脖子点头，尖嘴猴腮的模样配上刚刚一连串动静，听起来跟吱吱吱的叫唤声没有两样，活脱脱母老鼠出洞了。 “好！” 姚宁静嘱咐周长存抓着他老娘，把顶锥重新烧红了举着来到院子，挺起顶锥朝着王桂花的脖子就是啪啪一顿挑！ “啪啪！” “啊啊！” 随着姚宁静手里的顶锥跳得飞快，王桂花如同杀猪般的哀嚎声不绝于耳，哀嚎时候还不忘抻着脖子翻着白眼配合一下，那模样像是随时都要到下面报到似的。 本来粗糙如同老树皮一般的脖子被挑得血肉模糊，姚宁静把手里的顶锥往地上一放，接着伸出两个手指头，在脖子上使劲拧一个十字花！ 这老鸨婆不仅人心肠黑，血水也黑！ 恶心的她直撇嘴。 她抓着王桂花系在斜襟大挂上的手绢把手好一顿擦。 “嗷……” 王桂花这一嗓子把趴在地上的黑狼都吓得打了个哆嗦，抬头再三确认女主人安然无恙，跺脚闷哼一声表示不满，干脆跑到王桂花身边看热闹。 “嗷……” “汪汪汪！” “嗷……” “汪汪汪！” 姚宁静差点笑场，鬼知道这狗头在闹啥咧？ 卡点叫唤呢。 “那个，那个，宁静啊，差不多了吧，我回去吧……” 王桂花那是又疼又怕，大狼狗吆喝一声，她的心脏就跟着哆嗦几下，她严重怀疑，就算是她嗓子疼的毛病好了，只怕心脏又要出毛病了。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不等姚宁静开口答应，王桂花慌慌张张往外走，一个着急忙慌刚出门口就摔了一个狗啃泥。 姚宁静再也忍不住，干脆跑回家里一头扎在被子上，抡着拳头砸打着被子好一阵疯狂大笑。 活该！ 以后治她的法子多着呢！ 周志远当年受到的欺负和凌辱，她都要帮他一点点讨回来！事情的真相，她也终将会搞明白！ 姚宁静在这边乐不可支，西边院子里却是一片愁云惨淡。 惨啊，一家子现在两个病号，躺在小屋里的老二媳妇蔡红花从睁开眼睛嘴巴就没有消停，身上所有的力气都用来骂人了。 三字经和植物不停从嘴里往外冒，要是周家老祖地下有知，这会定是拍着棺材盖往外蹦了。 王桂花被周长存搀扶着回来的时候，一进门就听到老三媳妇在那儿破口大骂。 “长得尖嘴猴腮跟个老鼠似的，成天还不是个安分的，东边扒墙西边钻被窝的，活该倒霉你得断子绝孙！” 王桂花真想过去在老三媳妇身上抡上几棍子。 本来她心里就窝着一股气，好端端连个孩子都怀不住，整日能吃能喝的，连这点都做不到？ 她严重怀疑昨天晚上发烧难受，就是蔡红花那掉了的孩子闹的事！死了也不消停！ 一鼓作气朝着小屋子的方向跑，本想着好好发泄发泄心里怨气的，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压根指挥不动自己虚弱的身体，左右一个趔趄，直接摔倒在地。 陈红霞带着两个孩子就往外走，这个家乌烟瘴气的简直没法子呆！ 她又能到哪里去呢？ 实在是没有地方可去。 她娘家在隔壁村子，带着两个孩子来回实在是不方便。 “嫂子，赶集去吧？今儿个镇子上赶集，路上雪水也化开了，咱们过去看看。” 陈红霞站在门口朝着屋子里喊一声。 周家疃距离县城三十多公里的路，来回一趟实在是不方便，平日里家里用个针头线脑的，只能趁着镇子上赶集的时候去买。 刚刚搬过来，缺的东西还真是很多。 她早就盘算着买一个新炕席，还得买点肥肉膘子炼炼新锅。 周志远跟王守龙安的新锅灶同土炕通着，用大锅烧饭，晚上就可以睡热炕头了。 她欣然前往。 第32章 宁静，志远本事大得很吧？ 陈红霞打心眼里感觉姚宁静不一般。 周志远长得好看人缘好还是月月有工资拿的，除了老娘王桂花不靠谱那是别的毛病一点找不到。 一个月三十五块钱的工资按时发着，过年过节还发刀鱼豆油白面的，待遇好得让人眼珠子都发红。 要不然，王桂花哪里来的钱盖那五间宽敞明亮的砖瓦房？ 除了胡彩云明着暗着地示好，还有不少大姑娘暗地里托人找媒婆说媒。 去年有一段时间林场办公室的门槛都被媒婆踩烂了，长得俊的手巧的屁股大能生儿子的，紧着他挑选。 可偏偏周志远一个都看不上，最后直接避而不见，这可是让一群媒婆嚼断了舌根子。 就在大家私下里议论纷纷，他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毛病的时候，突然他就同姚宁静结婚了！ 姚宁静名声那叫一个烂。 她执拗好逸恶劳嘴巴脏，人品坏，作风烂，总之是一点优点都没有。 陈红霞就感觉这都是造谣，周志远娶姚宁静自然是有他的理由。 周志远是谁？那可是在外边当过八年兵的，什么世面没有见过？ 姚宁静定是有她的过人之处，他才心甘情愿娶她的。 事实证明她的确是个深藏不露的，非但能够治病救人，还能镇住了难缠的婆婆，光是这一点，就让她深表佩服了。 姚宁静这是替她出了一口恶气啊！ 明明周家两个儿媳妇，偏生老三媳妇是个懒散不愿意干活的，仗着生了一个男孩小蛋，在家里装腔作势当“少奶奶”。 煮饭她是坚决不干的，她说烧火的时候的时候草木灰到处飞，落的哪儿哪儿都是，脏得要死。 又要烧火又要看锅，又忙又累。 再者，就算是强逼着她干，她干脆乱做一通，故意撒多盐巴，好好的炒菜都能当咸菜吃，哪个敢让她继续浪费粮食？ 喂猪她也不愿意干，她说猪抢猪食吃的时候直拿着猪嘴啃她大腿，她害怕。 “听听，这也是理由？就因为我生了两个闺女，我就成了冤大头，就得当老妈子伺候他们？我白天看孩子干农活一样都没有落下，还得做饭刷碗喂猪，她们倒好了，个个都能指使我……” 陈红霞不自觉红了眼圈。 “还是嫂子好啊，大哥说分家就分家，不用跟我这样受这些罪……” 陈红霞撩起衣襟擦一下眼角的泪水，一脸的戚戚哀哀。 姚宁静又是劝慰一番，她说周长存是个忠厚老实能干，还是村里的生产队大队长，人能干人品又好，过日子是跟自己男人过，管他婆婆妯娌的。 “合得来就处，合不来一边去！好好过自己的小日子就好。女孩怎么了，她王桂花不是女的？发什么贱呢？” 她故意提高音量吆喝一嗓子，同西边房子只有一墙之隔，王桂花自然是听得清楚。 听也是白听，她现在没有那个胆量也没有力气过来这边找事。 姚宁静穿好衣服，各自给两个孩子一人一块橘子味的水果糖，蹲下身笑眯眯地盯着两个孩子看着。 小芳小红两个孩子今年已经七岁了，长相像极了陈红霞，眉眼清秀，大眼很有精神，尽管穿戴破烂，却也是挡不住身上的灵气。 “到了上学的年龄，就让孩子去上学，咱们上完小学还得上中学大学，将来还要到大城市去工作呢！” 姚宁静牵着孩子的手往外走。 “嫂子真是能说笑了，庄户人家的闺女能认识自己的名字就不错了，哪能上得起学呢……” 陈红霞急忙追上，不由长长叹息。 越贫穷越不重视教育，能认识自己的名字就不错，能上学的孩子那是少之又少。 归根到底还是穷闹的。 抬头姚宁静已经拉着孩子的手来到了拖拉机跟上。 知道今天石头镇上赶大集，周永福安排民兵周大江早早把拖拉机停到了路边上。 从周家疃一路步行到石头镇，少说也得有一个多小时的功夫，加上有些地方上了冻地面打滑，走起来实在是不方便。 能坐拖拉机去就容易多了。 为防止拖拉机打滑侧翻，周大江特意在拖拉机轮胎上绑上了一些稻草，也好起到增加摩擦力的作用。 “宁静，宁静，来，到这边坐！” 刚刚来到拖拉机旁边，就看到一个戴着绿色头巾的婆娘蹭一下从拖拉机车斗里站立起身，乐呵呵朝着姚宁静挥手大声喊着。 是李明伦老婆蔡根云。 她伸手弯腰把姚宁静拉上车，姚宁静同陈红霞一人抱着一个孩子靠着蔡根云坐下。 “我们宁静就是厉害呀，前几天救了周长生一条命，昨天晚上又救了王桂花一条命！要不宁静能找到志远这样的好男人，宁静自己也是个有本事的！对了，有句话是怎么说来着？” 蔡根云眨巴着眼睛挠着脑袋咋也想不明白。 “就是说宁静肚子大，能容事的意思那句话！” 姚宁静笑而不语，一拖拉机村民大多都是连名字都写不明白的，能说出宰相肚里能撑船这句话实在是太为难她们了。 “对啊，宁静啊，周志远本事大得很吧？” 一个头上带着灰色围巾身上穿一件打补丁灰色大棉袄的干瘦婆娘，眨巴着小眼睛一脸坏笑盯着姚宁静看着。 “周志远可是老大不小的了，村里跟他这般年纪的孩子都生好几个了，他靠到现在才结婚……村里人不都说志远当兵的时候伤了根子吗……宁静，这事你可是最明白的，村里人传了这么多年谣言，你赶紧给大家伙说道个明白……” 姚宁静认识这个干瘦婆娘，她叫马大菊，人称周家疃的大喇叭，一嘴牙掉到剩下两个门牙，干瘪嘴大而薄，村里人知道的新鲜事情，基本上都是从她这里传出来的。 她就是周家疃信息情报站的扛把子。 “马婶子，你家两个光棍今年都二十好几了，找媒婆介绍对象了吗？也老大不小了，该盖房子盖房子，该攒钱攒钱，当娘的不就得给孩子打算打算？” 姚宁静笑嘻嘻慢慢悠悠一句话，堵得马婆子那是哑口无言。 马婆子天天操心别人家的家长里短，却没有本事操心自己家的，娘仨到现在住在破旧破屋子里，下大雪那天就差点把房子压塌了。 两个儿子今年分别是二十二，二十一岁，正经事不干一点，成天忙着当街溜子。 就连村里的老寡妇，今年四十岁的梁永英的门都被他们两个扒过。 嫁人看院，抓猪看圈，就这种人品不好的，哪个闺女敢嫁给他们家？ “我们志远能耐得很哪，在前边小屋里住着的时候，两个人忙的床板子都压断了，嘿哈嘿哈的直叫唤，那天晚上我在屋后边听得清楚呢……” 蔡根云急忙打圆场。 这话说的，没法解释啊！ 孬好是一个村的，也不好闹僵了。 姚宁静干脆低头装聋不说话，这些婆娘虎狼之词那是张嘴就来，她还真是受不了他们。 这一世的周志远，到底本事咋样？ 她还真不知道呀！ 第33章 给周志远买东西 地处偏远的村民买东西主要还是依靠着集市。 到县城一趟太远，并且县城卖的东西又贵，远不如在集市买东西又便宜又实惠又方便。 石头镇集市位于石头镇一处空旷路段，各种商品分门别类分别在路两边摊上散乱摆放着。 还有一个月过年，集市上的商品的种类也增加了不少。 卖布匹卖鞋子的摊贩老板扯着嗓子大声吆喝着，卖零食点心肉类果蔬的老板也不甘示弱，叫卖声此起彼伏。 间或有老农牵着驾着板车的马匹骡马经过，扬起手里的鞭子不停高声吆喝。 这个年代运输货物最主要的工具还是马匹骡马。 集市上人头攒动热闹非凡，尽管大多数人手里没有多少钱，可这丝毫不影响人们赶集的热情，来回在集市上走动着，看到熟人大老远扯着嗓门打着招呼，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跳下拖拉机，姚宁静同陈红霞各自带着一个孩子往前走。 前几天刚刚下过一场大雪，太阳出来雪水一化，人来人往来来回回这么一踩，整个路面成了黄泥汤，走在黄泥路上噗嗤作响，行人脚上、裤腿上全是黄泥点，脚上穿的棉鞋都被雪水浸湿透了。 小芳小红两个孩子不停喊脚冷。 “糖葫芦，糖葫芦，酸酸甜甜的糖葫芦喽……” “油条，油条，刚出锅热乎乎香喷喷的油条喽……” 看到有赶集的路过，摊贩老板叫卖的声音提高了一个度，就差扔下手里的活跑过去拉人了。 两个小孩听到叫卖声，一双脚几乎拔不动，也不嚷嚷棉鞋湿了，一脸眼馋地冲着路旁边叫卖的摊位看过去。 路边有一口炸油条的大锅，老板拿着木刀在面板上哒哒哒一阵剁，把软和和的面团拉着两头轻轻一拉，快速扔到翻滚的油锅里。 一双黑糊糊的长木筷子在油锅里把油条翻个个，等油条炸的两面金黄，捞出来放到筐里控控油，趁着热乎吃上一口，那是又香又脆。 小孩子馋得口水直流。 姚宁静摸一把孩子的小脸，过去买了五毛钱的油条，嘱咐陈红霞带着孩子在摊位上吃油条，她自己到里面转转。 “宁静，宁静，走，咱们去喝一碗羊汤吧？一海碗羊汤才三毛钱一碗呢，点上一点香菜一点辣椒，再来一块大饼，哎吆，那叫一个香啊！” 就在姚宁静抬脚往外走的时候，蔡根云一脸兴奋一溜小跑跑来了过来，嘴里嚷嚷着，拉着姚宁静就往一边的羊肉摊位走。 在空地上架了一口大锅，锅灶底下的柴火烧得噼啪作响，满满一锅羊汤欢快地锅里打着滚，一个身穿脏兮兮白大褂的老板一边手脚麻利地盛着羊汤，一边唾沫横飞地大声吆喝着。 “羊汤，羊汤，三毛钱一碗，五毛钱两碗喽，大饼三毛钱一块，五毛钱两块，辣椒芫荽随便造，羊汤免费续喽……” 空气中弥漫着羊膻味和骡马粪便的味道，再看看摊位上那脏兮兮油腻腻的大海碗，老板手上长指甲里的乌黑污垢，姚宁静实在是不敢享受这里的美味。 “宁静，来喝一碗！嫂子请客！” 蔡根云热情拉着姚宁静的手往摊位上走。 “嫂子，嫂子，我早上吃了好多不饿呢，我先到里面逛逛，嫂子在这好好喝……” 姚宁静慌忙摆手拒绝。 那喝羊汤的大海碗在脏乎乎的浑水里糊弄刷两下就拿出来用了，羊汤散发着浓郁的羊膻味，卫生实在是不咋滴呀…… 她真害怕一碗羊汤喝下去，能闹肚子。 “行，宁静你先逛逛，我得好好吃一顿，惦记这一口惦记好多天了呢！不怕你笑话，我都馋得睡不着觉了！” 蔡根云低头端着羊汤猛喝一口，一脸满足冲着姚宁静嘟囔几句。 姚宁静转身往集市上走。 得亏她脚上穿的是皮鞋，不然在黄泥汤上走这么一圈，早就浸湿透了。 她突然想起周志远脚上穿的是一双单的黄胶鞋，雪一化，走道的时候鞋子岂不是也能湿透了？ 她转身就往卖服装鞋袜的地方走。 摊位上鞋子样式很少，男士鞋主要是千层底布鞋，黄胶鞋，带着松紧布的黑条绒鞋。 “大闺女想要个什么样式的鞋子？” 老板娘是一个胖乎乎的大婶子，看到姚宁静低头看着摊位上的鞋子，立马满脸笑意地迎上前。 “婶子，我想要一双又保暖还防水的男式棉鞋。” “哎吆，闺女可是找对人了啊，整个集市上也就我家鞋子样式最齐全了！又保暖又防水的鞋子我这里还真有！” 老板娘手脚麻利从箱子里拿出两双鞋子，一双是类似鹿茸皮，样式像是军靴的鞋子，鞋子里有一层薄绒，再有一双就是老人穿的老头鞋，鞋子里厚厚的一层绒。 那双军靴样式的倒是挺合适，样式好看还保暖。 “给青年买就买这种，穿在脚上好看又轻快又保暖又防水！一看姑娘就是有眼光的，男人嘛，可不就得打扮得精神利索的，这鞋子往脚上一套，小青年整个人都利整！” 老板娘一张嘴巴还真是会说。 “五块钱！婶子看大闺女俊，看着就养眼，我就要个本，一分钱不赚你的！” 姚宁静不由笑了。 买得不如卖得精，能说会道是买卖人最突出的特征了，卖东西总是自我标榜不赚钱，她又不是傻子，能白干？ “三块钱，卖我就拿走，不卖，我就到别的地方再转转。” 姚宁静依旧嬉笑着。 “哎吆，闺女啊，你这是要让我赔本啊，三块钱上货都上不来啊，四块钱你拿走，我就撘上一块钱。” “三块钱。” 姚宁静作势就要离开。 “行行行，你这闺女是真难缠，这双鞋我可是一分钱都没有赚你的，穿好了以后再来找大婶拿！闺女要多大的码？” “四三。” 喊出他鞋子的码数，她不由愧疚的红了脸。 上一世她简直是混账到了极致，她从来没有关心过他，直到周志远出事后，她才知道了他的鞋码数。 “闺女是给你男人买的吧？这么大脚，个头肯定也大，块头大的那是哪哪都大，闺女可是有福喽……” 这也行？ 慌的姚宁静付钱慌慌张张拿着鞋子就往外跑。 买了鞋子，又来到卖衣服的摊位上，买了一身灰色男士秋衣秋裤，纯棉布料贴身穿着柔软舒适。 一身秋衣秋裤总共才三块钱，这年代钱还真是紧花，自然，前提是手里有钱的情况下。 摸摸快要干瘪的裤兜，姚宁静感觉脑壳疼。 怎么才能赚钱啊！ “救命，救命啊……” 就在姚宁静提着买的东西慢悠悠在市场转悠的时候，不远处油条摊的位置突然传来一阵阵聒噪声，女人孩子的尖叫声此起彼伏，周围的人大惊失色失声尖叫，一个个慌乱逃窜。 一声声马鸣声从那个方向传出，姚宁静暗道一声不好，只怕是那边惊马了！ 她拔腿就朝着油条摊的位置一路狂奔，马匹受惊可不是小事，集市上行人众多，很容易发生踩踏事件！ 第34章 她的盖世英雄来了！ 从人群里挤过去，一眼看见惊慌失措的陈红霞趴在地上没命哀嚎，两个孩子被她牢牢护在身子底下。 眼看着一匹受惊黑马昂首抬蹄拔腿就要朝着陈红霞娘仨的方向冲过来！ 陈红霞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咋办，咋办，红霞跟俩孩子在那呀！” 蔡根云正好挤到了姚宁静的身边，急得一张脸煞白，跳着脚语无伦次大声叫唤。 姚宁静把手里的东西往蔡根云的手里一塞，拔腿就往马头的方向跑！ 她伸出手去，一把揪住了马鬃。 惊马仰天长啸，突然抬腿就要朝着她身上就踢了过来！ 刚要跳跃躲闪，腰身突然被人一把抓住！ “闪开！” 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突然从天而降，一把把她抓起扔到一边。 他飞身上马，两腿一夹，右手狠狠攥住马缰绳，力道不小，直接让惊马掉转了方向！ 出场如同仗剑走天涯的盖世英雄！ 竟然是他！ 周志远！ 被推倒在地的姚宁静直接惊呆了。 他怎么来了？ 控制住惊马的周志远，嘴里高声喊一声“吁”，两脚使劲在马肚子上一夹，手里的马缰绳使劲往上一提，腾出左手来回抚摸着黑马的脖子，原本狂躁的发狂的黑马，这会竟然逐渐安顿了。 马匹温驯地耷拉下脑袋，如同犯错的小孩子似的，委屈的眨巴着眼睛，马尾巴不停来回拍打着。 周志远跳下马，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马的脸颊。 人群里爆出一阵阵惊呼声，好身手！这就是传说中的大侠啊！ “同志，同志，太感谢您了，太感谢您了！要不是您来得及时，怕真是出人命了！” 马匹老板跑过来一手牵着马，另外一只手攥着周志远的手不撒把，激动得语无伦次，嘴里全是车轱辘般的感谢话。 马匹老板是贩卖布匹的老板，来到集市安顿好摊子，准备牵着马到一边的树林里拴住，不知道哪个手贱地拿石头打了马，这才导致马匹受惊，差点就闹出人命了。 老板说什么也要好好感谢周志远，从兜里掏出一沓大团结非要往周志远的怀里塞。 周志远说什么也不要，摆摆手大步就往姚宁静的身边走。 他背后都被汗水打湿透了，就在刚才她跟一个发狠的小豹子似的试图对付惊马，他急得混身都是汗。 万一有个闪失…… 他不敢往下想。 刚才他推她那一把力气不小，人都摔在了黄泥地上，这会小脸上都是泥巴。 “你没事吧？” “你没事吧？” 两个人几乎异口同声喊出声。 姚宁静抬起小脸美滋滋地盯着自己的男人，如同神将降临的他，徒手制服惊马的样子简直不要太帅！ 她要是知道自己这会脸上糊画的跟小鬼样的，肯定会后悔不迭。 “哎呀呀，还真是志远啊，刚刚宁静还要跑去拦马呢，吓得我一颗心都跳到了嗓子眼了！多亏是志远回来了！要不就说你们两个是两口子呢，心都在一块呢……” 蔡根云刚刚把陈红霞娘三从地上扒拉起来，娘仨只是受到了惊吓，这会打着哆嗦站在原地话都不会说，好在并没有什么大碍。 她跑过来跟周志远打招呼，看到姚宁静满脸的泥巴，不由拧着眉头好心训斥。 “你说说你，你哪里来的力气救人？你就不怕被马踩了踢了伤了身子？你这刚刚结婚，还得抓紧时间给志远生孩子呢，可不能太大意了……” 周志远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折叠的工工整整的手绢，递到了姚宁静手里。 “擦擦，脸上有泥……” “啊？” 姚宁静急忙接过手绢胡乱在脸上擦着，看见从天而降的男人的喜悦，让她无暇顾及其他，全然忘记了刚刚被他重重一推摔倒在地的狼狈了。 站在她对面的周志远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 刚刚如同凶恶小豹子试图拦住惊马的她，这会拿着手绢胡乱擦着脸上的污泥，看上去倒是像一只温驯小猫咪了。 只是胡乱摸一圈，原本只是半边脸上的泥巴，被她摸得到处都是。 “走走走，我那摊位上有水，兄弟带着媳妇到我那摊位上洗洗。” 老板热情邀请，周志远点点头同意。 “老板你还真是个好福气，正好碰到我们志远了！知道我们志远原来是干什么的？志远原来可是当过兵的！身上本事大的很呢！” 蔡根云跟陈红霞领着两个孩子跟着卖布老板往摊位上走。 来到摊位，周志远用老板的水壶帮着给姚宁静洗脸，蔡根云则在这里跟老板说话。 “要不是志远出手，非得闹出人命，赔不死你！” “不用做生意了赚不到钱是小事，只怕一辈子只能蹲在里面吃牢饭！” “看看这娘仨吓成啥样了？身上的衣服都磕破了！于情于理，你可都得给人家赔偿！” “赔赔赔，这么着，我给你你们娘仨各自扯一块布，你们回去做衣裳穿好不好？” 老板一脸羞愧听着蔡根云的数落，连连点头。 惊魂未定的陈红霞，这会只剩下打哆嗦的份，哪里还顾得上讨价还价？ “这么着，大人孩子各给两身衣服的布料！” “还有志远两口子呢，志远两口子刚刚结婚……” “大兄弟，我给你钱你也不要，这点布料，你说什么也得收下。我别的没有，布匹有的是，这几个花样都是卖的挺好的，一样我都给你扯一些，你回去做衣服穿啊……” 老板对周志远感激的无以复加，对他来说，周志远简直就是他的救命恩人，要真是因为惊马出了人命官司，那可不是配钱给布的问题了，只怕是要出人命！ 他指挥着老婆按样把布料扯了一些放到袋子里，急的周志远跟姚宁静连连摆手。 卖布老板两口子三下五除二把一个尼龙袋子塞的满满当当，并且把给陈红霞娘仨赔偿的布料另外装到了一个袋子。 卖布老板说，要是周志远不把这些布料收下，他就跟着他到村里去道谢。 实在没法，周志远只得答应。 走的时候，悄悄在布摊老板皮帽子下面放了一张大团结。 出了这事，自然也就没有心情继续在集市上逛游了，周志远同姚宁静再次检查了陈红霞娘仨，确认身上没有受伤，这才同布匹老板告别往回走。 蔡根云还有东西没有买齐，说还要再呆一会。 陈红霞娘仨惊吓一场，腿就跟灌铅一般，现在实在是走不动，就来到拖拉机车斗坐着等着。 周志远姚宁静提着袋子往回走。 “以后不要逞强，很危险……” 周志远看一眼身边的小媳妇，这才发现她手上有一块擦伤。 定是刚才推她的时候划伤的，内心自责的很。 “有你在，我不会有危险的。” 她调皮冲他眨巴着眼睛。 眼睛里有星光在闪耀，明亮目光直达他心底，俏皮的娇俏模样让他的心不禁打了哆嗦，他都不敢再看她的眼睛。 攥着袋子的手使劲抓了两把，他怕一个忍不住他会伸手去摸她的小脸。 第35章 你是担心我的吧？ 周志远大步往前走，刻意同她拉开一段距离。 这年代就算是新婚小夫妻在外人面前也得避嫌，要不然被大嘴婆娘看见了定会指指点点。 关键这会路上除了他俩再没有别的活物，莫非他还担心山神爷爷笑话不成？ 姚宁静抿嘴坏笑，三两步快走追上他，还刻意攥住了他的胳膊。 嘴巴一撅，小声说话。 “我的腿有点疼……” “要紧吗？还能走吗？” 周志远急忙停下脚步，眉头不由微微蹙起，一脸关切地盯着她看。 “要不，我背着你……” 背自然不用背，路上不是积雪就是黄泥巴，背着走岂不是更费事。 “不用，扶着你走就好。” 姚宁静冲他狡邪一笑。 她伸出手挎着她的胳膊，极力掩饰得意的笑容，就连嘴角都翘起来。 她哪里知道，周志远早已经洞若观火，只是不忍心戳破她的小伎俩而已。 “你怎么突然来到集市上了？二叔怎么样了？” 依着他对周志远的了解，这个男人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是绝对不会到集市闲逛的，更何况道路泥泞，在集市上走一圈裤腿和鞋子上全是泥点子。 依着她原来的脾性，少不了一顿狂骂。 “听村民说你来集市上了。” 周志远淡淡回答，斜眼看一眼挎在他胳膊上的那只小手。 原本白皙娇嫩的小手冻都发红了，她还真是个爱凑热闹的，大冷天往外跑，身上亲戚来了，也不怕冻着。 “二叔心脏的确有问题，要在医院要住几天，王守龙在那边陪着。” 周志远越发对姚宁静的本事信服了，光是看表象就能诊断出二叔心脏处有毛病，这可不是一般的本事。 他用眼角的余光再次掠过身边的小媳妇。 两天不见，她对他的态度越发亲近了，非但没有半句埋怨，还格外亲昵。 就凭着她拼命救陈红霞娘仨这个举动，她也是值得他拼命去保护的。 “我不在家，她们没有找你麻烦吧？” 她笑容灿烂，一脸愉悦，看起来没有半点糟心事情。 她自然知道他指的她是王桂花她们。 呵呵，麻烦不找她们就不错了。 “所以，你是担心我才回来的吗？你想我了吗？” 典型的答非所问。 话音未落，眼看着周志远的耳朵根迅速泛红，脑袋更是不自然扭向一边。 他就连眼睛的余光都不敢看她了。 她真是什么也敢说呀！ 姚宁静咯咯清脆笑着，心底里已经有了想要的答案，这个肯定答案让她倍加愉悦，走路的步伐越发轻松了。 她发现一个小秘密，周志远表面上是不善言辞的冰冷生铁，其实是个容易被撩容易害羞的，并且在害羞的时候，耳朵根会迅速泛红。 “家里有黑狼在呢，哪个敢欺负我？对了黑狼是军犬吗？” 看周志远红着耳根一脸窘迫的尴尬模样，姚宁静干脆转移话题。 “黑狼是正宗德国牧羊犬，他的父母都是军犬中的犬王，从小是我喂养大的，我退了之后，就跟了王守龙，现在黑狼也退下来了。” “以后，就让黑狼跟着我们生活，我不在家的时候，让他陪着你。” 姚宁静一怔。 这话说的，怎么听上去他好像要离家一段时间的。 不等仔细询问，他大步流星走上前。 天上飘过来一块云彩，把悬在头顶的太阳遮住些许，整个天地迅速阴暗了许多。 他不想说的话，再问也是白搭。 一路上说着话，不知不觉走到了周家疃村头，姚宁静识趣松开周志远的胳膊。 要不然，被村里几个长舌头婆娘看见了，只怕是又有得传了。 “宁静，宁静，志远，志远……” 一前一后两个人正低头往村里走着呢，迎面一个老婆子一阵风的似的跑过来，由于跑的过急，跑过来的时候，老婆子弯下腰身，两只手撘在膝盖上，喉咙里呼哧呼哧剧烈喘息。 “哎吆，哎吆，你们可是回来了……” “嗯，婶子。” “你娘她，你娘她……” 老婆子艰难抬起手，指着周家的方向，嘴里说不出个明白事情。 “你娘跟你三弟在家里干仗呢，你三弟闹腾着要住正屋，说不给他正屋住，他就一把火把房子点了……” 老婆子嘴里连声叹息摇摇头，说她出来的时候，老三周长在举着点了火的木棍在家里跳高呢。 姚宁静不由冷笑。 都已经分家了，任由他们闹腾去。 狗咬狗一嘴毛。 反正没有一个好玩意，爱咋滴咋滴。 周志远也没有要管闲事的意思，礼貌冲着通风报信的老婆子点点头，大步往周家的方向走。 “唉唉唉，这个王桂花真是糊涂啊，老大多好的孩子啊，硬是不拿人家当人对待，活该她现在被老三欺负，报应啊！” 就是报应！ 不等来到家门口，就听到隔壁传来一阵阵凄厉的哭嚎声。 “要不是你，我儿子怎么没了！” “蔡红花连个孩子都怀不住！还不如猪圈里的老母猪，那老母猪一年到头吃糠咽菜，一窝还能下十个崽子！” “她呢？好吃好喝吃着，孩子说掉就掉！就这样还有脸来撺掇着你要正屋住？” 是王桂花中气十足的声音。 姚宁静就感到纳闷的厉害，上午给她放血的时候，还是一副病怏怏死了没埋的架势，这会立马就满血复活了？ 他娘的还真是个人才！ 眼看着周志远提着装满了布匹的尼龙袋子推开栅栏门走到院子，姚宁静急忙跟上。 “凭什么周志远能住两间正屋，我就只能住小偏房？这屋子里是住人的？这明明是猪圈！” “你要是不让我住正屋，我这就一把火把屋子点了！” 本来吧，姚宁静是想着学周志远装耳聋直接到屋里去的，这会听到老三点周志远的卯，她不由停下脚步，站在墙根把耳朵贴在红砖墙上听。 她没有察觉到，屋子里周志远隔着玻璃正朝着她看呢。 “周长在啊周长在，你脑子进泔水了？你怎么能跟周志远那个杂种比？你可是我儿呀！” 莫非是喘了两口气感觉自己活过来了，这会王桂花又要肆无忌惮的欺负周志远了？ 差一点就把不是亲娘的事情说秃噜嘴了。 姚宁静不由眉头紧皱。 想都不想，弯腰用树叉插了一块黑狼的臭巴巴扔到墙角雪里，接着三两下把团成了一个雪球，估摸着刚才院子里说话的位置，跳着脚就把雪球扔到了隔壁院子去。 雪球碰到重物当场就会散开，打人生疼还会迷人眼睛，打在身上不舒服是真，却是打不死人。 嘿嘿，就是有点恶心人！ “呸！哪个缺德玩意！” 西边院子传出王桂花杀猪般的哭嚎声。 姚宁静一脸坏笑，蹑手蹑脚猫着腰往屋子里走。 第36章 这就是她想要的温馨生活呀 “洗洗手吧！” 白瓷脸盆里打好了凉水，肥皂就放在脸盆旁边。 姚宁静脸上的笑意仍然没有消退，抬头冲着他一脸灿笑，心情愉悦的说一声谢谢啊！ 水很凉，一点热水都没有掺。 “手有点冻，不能用温水洗，你用凉水泡泡手。我从县城带回来一些毛线，回头找根云嫂子帮你织一身毛衣毛裤，一副手套。” 周志远手里拿着一块抹布仔细擦拭着炕头。 姚宁静蹲在地上一双手泡在脸盆里，朝着屋子里抬头张望，这才发现家里多了一张炕席一些大红色的毛线。 大红毛线给灰蒙蒙的屋子里增加了些许生气，更让她快乐到起飞。 他这是从县城回了家里，知道她赶集去了特意到集市上去找她的呀。 哪能事事依靠别人，织毛衣这活她多少会点，回头买一副毛衣针，好好跟根云嫂子学学，用这些毛线给他织一件毛衣多好。 还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她本来就想着到集市上买一张炕席的，被惊马一闹腾都忘了这事了，他就买回来了。 “那个，我给你买了一双鞋，一身秋衣秋裤，你试试！” “试了，鞋子我穿上了，正合适。” 周志远把炕头打扫干净，把炕席铺上。 黑狼摇晃着尾巴盯着他的鞋子不眨眼的看，嘴里发出呜呜的动作，狗脸都带着巴结的笑。 姚宁静这才注意到他脚上穿着她新买的那双新鞋子。 不过是普通的军靴样式的棉鞋，穿到他的脚上，咋就那么好看呢！ “找个裁缝……” “找个裁缝……”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说出一字不差的话，就连黑狼都让这两口子整蒙圈了，抬头疑惑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看俩人瞪着眼睛在发呆，急得黑狼汪汪汪叫唤几声。 转过身的周志远同姚宁静不约而同笑了。 “你先说……” 姚宁静咯咯咯清脆笑出声，用肥皂把手好一个清洗，把手放到鼻子跟前好一个闻，确定没有狗巴巴味道了，这才起身端着脸盆把水泼出去。 黑狼能吃能干，巴巴味道也厉害得很哪！ 周志远帮着换了一盆凉水，姚宁静把手冲洗干净，他又递过来一条崭新毛巾。 红毛线炕席白毛巾香皂。 送二叔进医院一趟，回来没有少买东西。 姚宁静摸一下裤兜，脑子里开始瞎琢磨。 他手里总共就上个月的工资可以用，七七八八买了这么多的东西，钱也该花得差不多了。 这年头钱经花可终归手里钱太少，还得想办法赚钱才是。 “找个裁缝做几件衣服。” 他倒是言简意赅。 这个年代新衣服大多数找裁缝缝制的，石头镇子上就有专门支棱摊做衣服的裁缝。 就是裁缝会做的衣服样式都比较简单。 姚宁静想着有机会到县城去找裁缝做，毕竟大地方的裁缝见识多，会的样式也多，她可不舍得浪费这么好的布料。 更重要的原因，她想着到县城好好转转，看看能不能找到赚钱的门路。 想了想，姚宁静笑嘻嘻同周志远商议。 “你这几天不用上班？” “嗯，我得回医院照顾二叔。” “我跟你一起去！” “嗯，你把喜欢的布料挑选一下，拿到城里找裁缝做。” 姚宁静心里主打一个佩服，她虚头巴脑他洞若观火，只是不屑于戳破她的小伎俩而已。 姚宁静欢快点点头，把袋子里的布料一股脑倒在炕头上，脱鞋上炕盘腿坐着扒拉着布料。 卖布的老板对周志远感激的那叫一个无以复加，恨不得把心都挖出来给他了。 各种各样的布料样样都扯了一些，非但有做衣服的，还有做被子做床单的，到时候他们有了孩子，做衣服做小被子的布料都有了！ 想到孩子，姚宁静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似的生疼。 她低头怅然若失，难过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 坐在小板凳上拿着抹布，帮着姚宁静擦拭鞋子上污渍的周志远就有点纳闷了。 刚刚明明高兴的一直咧嘴笑的，怎么上来炕头看到这么多的布料，突然就伤心了呢？ 莫非是想到结婚的时候过于糊弄了，一件新衣服都没有做？ 绞尽脑汁想着该怎么安慰，她突然跳下炕头，手里拿着一块军绿色的布料在他身上比划。 “这块给你做一身扛肩牌军装，穿着肯定好看！” 他吓一跳，想都没想一把抱起她把她抱到炕头上坐着。 末了，他的耳朵根突然又红了。 刚才做的有点唐突了，她不会又生气了吧？ “冰天雪地的，光穿一双薄袜子踩地上多冷！” 还有，刚刚还阴云密布的，怎么就突然艳阳高照了？ 果然女人的心思她是真难猜…… 姚宁静完全不知道，此时男人的心跌宕起伏被她的情绪左右着，这会正兴致勃勃的比划着。 “就是那种军装样式，胸前面两个布袋，下边再有两个布袋，肩膀上再缝制两个红牌牌……” 那年代穿这么一身衣服出去那叫一个帅！ 再说他原来就是个当兵的，就算是退下来了身上那股军人气质不曾减少半分，军装最适合他！ “还有这块，再给你做一身恰克服，上一个拉链，穿着方便舒适……” 她自己也选了三块布料，一块黑底带着暗红色小碎花，一块大红色的，还有一块黑色的。 结婚嘛就要有结婚的样子，咋也得穿的喜庆一点。 她还想着，等衣服做好了，她还要穿着新衣服跟他一起到照相馆去照相呢！ 兴奋的把挑选好的布料塞到了一个干净布袋子，把剩下的布料折叠好放回到袋子里归置好，这才发现自己早上穿的那双鞋子已经被他擦的干干净净了。 这会他正坐在小板凳上，大红色毛线撑在腿上，两只手快速缠着毛线团。 她盘腿坐在炕头上手托腮笑眯眯的享受着现在的一切。 小炉子里炉火烧的正旺，木柴发出噼里啪啦的燃烧声，黑狼耷拉着大舌头趴在他脚边，困的眼皮都睁不开，干脆闭上眼睛呼呼大睡。 她如梦似幻。 这不就是她想要的温暖温馨的小生活吗？ 砰砰砰！ 一阵急促敲门声打碎了家里温暖温馨的小美好，就连刚刚睡着的黑狼也被惊醒，气的他鼻子哼哼唧唧。 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支棱着尾巴就跑到大门旁边，咧着嘴巴对着门外就是一通狂吠。 姚宁静就知道来人不是什么好人。 她干脆坐在炕头上一动不动。 “嫂子，嫂子，我知道你在家，你快点帮帮我，我伤到胳膊了……” 是周长在。 闲人愁多懒人病多，用到周长在蔡红花一对棒槌两口子身上那是正合适。 蔡红花刚刚小产他又搞出事情来了！ 第37章 闲人愁多懒人病多 周志远懒得管这家人的闲事，重新回到小炉子边坐下，把毛线放到黑狼两条狗腿上撑着，他一脸认真的缠着毛线团。 黑狼一脸的不情愿，狗脑袋都别到了一边。 他可是立过战功的军犬，从战火硝烟里闯过来的，是跟着周志远王守龙抓坏人干大事的，他咋也搞不明白，怎么就沦落到了伸着爪子当婆娘撑毛线的地步？ 黑狼郁闷姚宁静倒是乐了，跳下炕头穿上鞋子拿着小板凳在黑狼身边坐下，抬起手在狗脑袋上抚摸几把。 黑狼别过脑袋看看她，冲着自己两条腿上的毛线点点下巴。 姚宁静不由咯咯笑出声，狗头这是示意让她接班干活呢！ “嫂子，嫂子，我知道你在屋子里，你再不帮我，我这条胳膊就断了啊……” “汪汪汪……” 黑狼倒是急了，直接把套在前腿上的毛线往姚宁静手上膝盖上一套，自己支棱着尾巴就往外跑，用嘴巴打开门对着站在门外的周长在就是一通狂吠。 吓得一手攥着胳膊的周长在慌忙后退两步。 周志远脸黑得比黑狼还黑。 门口滴落了一些血点子，醒目又刺眼。 周长在脸色惨白，右手紧紧按压着左手伤口处，疼的他跟发癫痫般不停颤抖。 “那臭婆娘发狂，上来一剪刀就戳在胳膊上了……” 话音未落隔壁传来一阵阵对骂声。 “我们家咋娶了你这么个丧门星，连个孩子怀不住还敢拿剪刀扎我儿子！” “老鸨婆子你省省劲吧，你这个老不着调的咋不早死呢……你一天不死这个家一天不得安宁……” 姚宁静脑壳疼，就算是院子里砌了一堵墙，可隔人不隔声啊！ 那周长在偏偏赖着就是不走。 “嫂子，疼死我了，大家都知道你能治……” “我能有多大本事？再说了，治不好残了废了算谁的？我又不是观世音菩萨，我为什么要治啊？” “你赶紧走吧，黑狼闻到血腥味会兴奋，会上身咬人的！” 周志远重新把毛线放到双腿上撑着，慢慢悠悠缠着。 “大哥，大哥，你得帮我，你让嫂子帮我看胳膊，我给嫂子钱……” 周长在疼得要死要活，他心里明白，整个林场能够治病的只有胡彩云跟姚宁静两个人，胡彩云被他老婆打得爬不起来了，目前为止只能姚宁静帮他了。 再心疼也得出钱！ “十块钱，现在就要给钱！” “行行行，我这就去拿钱！” 他答应得爽快，急急忙忙往回走。 姚宁静厌恶看一眼地上滴落的血点子恶心地撇撇嘴巴，黑狼嘴巴也跟着歪了一下。 回屋子把棉袄穿在身上，从鞋盒里翻出一点绷带和紫药水一块医用棉花，想也不想找到一个茶碗倒上一点老烧酒，接着把棉花泡了进去。 赚谁的钱不是赚？更何况可以利用这个机会让他受点罪。 看周志远拧着眉头看着她，她急忙解释一句。 “昨天胡彩云来西边，被蔡红花打了，医药箱子被砸烂了直接扔了，我把里面的药物捡回来了。” 顿了顿，特意解释一句。 “用烧酒泡棉花是用来消毒的。” 她摸了一下鼻子不好意思笑笑。 周志远起身把毛线收好，起身来到院子里拿了一把铁锨，铲一些黄土盖住血渍，起身就往外走。 等黄土把血混杂在一起，扫一下再用清水冲冲就干净了。 姚宁静急忙追上。 西边院子里叫骂声不绝于耳。 姚宁静是由衷佩服王桂花跟蔡红花婆媳两个的身体素质，那叫一个倍棒！丝毫看不出身体不适的样子。 此时两个人在表演顶牛，两个人各自弯腰伸着胳膊薅着对方的头发，恨不得把对方直接薅成秃子；瞪着眼睛恶狠狠瞪着对方，额头脖子青筋凸起大声叫骂着，像是叫骂声带着无穷威力，能把对方骂死似的！ 尽管蔡红花刚刚小产身体虚弱，可毕竟是人高马大的，在身高上占据着绝对优势，抬起巴掌朝着王桂花脑袋啪啪就是两下，接着伸出手一把攥住了王桂花的胳膊。 可怜年老体弱病号王桂花，除了大声哀嚎再没有别的招数。 这会看到姚宁静周志远两口子上门，像是看到了救星，哀嚎声更大了。 “老大媳妇啊，打她，打死这个不要脸的老母猪……” 扑哧，姚宁静忍不住笑出声。 这个王桂花还真拿自己当人看了，脑子灌浆糊才会听她的！ “红花，刚刚流产身体虚弱得很，别伤了身子，你松开手回家躺着去！” 让蔡红花放手不是为了帮王桂花，着实两个人鬼哭狼嚎的动静太刺耳了！ “嫂子，这老鸨婆子是人不？我都流产了，她还让我睡小南屋，那边四处漏风啊……” “她连饭都不给我做，我一天没吃上一顿饭啊！” 在蔡红花眼里，姚宁静绝对是好人一个，起码还关心她。 出事后陈红霞不知道跑哪儿去了，王桂花不管她，她都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美不死你！还想着我给你做饭呢，你咋不上天呢！” 王桂花坐在门槛上气喘吁吁坐下，摸着被薅掉了一缕头发的头皮，疼的直冒冷汗，嘴里不甘示弱叫骂。 从门口往里看过去，缩在被窝里的周长娥正在啃着点心。 姚宁静不由皱眉，真是难为周志远了，鬼知道他小时候在这么一个不正常的家庭里，吃了多少苦头受了多少罪？ 家里这么热闹，周长存又到哪里去了？ “行了，你先回去躺着休息，这个时候不能生气，更不能做剧烈运动，落下病根就不好了。” 眼看着蔡红花想要继续开战，姚宁静急忙安抚。 “她就是个老畜生，人心眼子没有一点，我就不信她能活百岁，等着她老的再不能使坏，我看她怎么蹦跶！” 蔡红花心里还是有点害怕的，都说小产比正常生孩子还伤身体，她还真不能把自己糟蹋了！ 她严重怀疑老东西这是故意趁着这个时候激怒她！ 她骂骂咧咧就往小屋子的方向走。 周长在攥着伤口的手里抓着一把子零钱，跌跌撞撞从王桂花屋子里窜出来，咧着哭腔跑到姚宁静跟前就是一顿哀求。 “嫂子赶紧的吧，我这胳膊是不是废掉了？” 她都懒得理睬他，拿出一块棉花擦拭两下伤口，疼的周长在嗷的一嗓子喊出声，就连坐在门口按着头皮的王桂花都被吓的弹跳起来。 疼那肯定是真的疼啊，毕竟棉花被她用白酒浸过了！ 伤口不深，不过是伤了些皮肉，消毒包扎注意防冻就好了。 “别乱动，我在清理伤口！万一感染了，你这条胳膊可就废了！” 姚宁静一本正经训斥。 废掉自然是废不掉的，顶多留下一个疤了。 用破布条把伤口包扎完毕，姚宁静把手往周长在面前一伸。 第38章 怕是宫外孕 “嫂子，咱们可是一家人，你还真要钱？” 周长在看一眼用破抹布包扎的胳膊，不情愿把抓着零钱的手松开。 姚宁静一把把钱抓过来，好一个清点。 十块零五毛，多余的五毛钱被她扔到了周长在脚边。 刚要往外走，周长存耷拉着脑袋回来了。 身后跟着泥猴子一般的陈红霞娘仨。 相比之下，老二周长存还算是个靠得住的男人，到底是知道疼老婆孩子的。 上午听说石头镇集市有惊马闹事，想着老婆带着两个孩子到集市上凑热闹了，吓的他马不停蹄往集市上赶。 陈红霞手里也就三四块钱，她带着孩子到集市完全是为了不想呆在家里。 他懊悔又自责，要是他是个中用的，能跟大哥那样自己赚钱盖房子敢跟娘翻脸，老婆孩子至于大冬天往外跑？ 在集市停在路边的拖拉机上看到了老婆跟两个闺女，娘仨身上全是泥浆，跟从泥里捞出来似的，几个婆子正围着说着话。 娘仨已看到他，哇的一声就哭出声。 陈红霞更是哭的喘不动气。 把今天遭遇的事情添油加醋那么一说，要不是周志远赶来救了她们娘仨，那家里就得操办白事！ “你就不能跟大哥学着点，替自己老婆孩子想想？这些年你娘都是怎么对我们的，你都看明白了吧？” 村里几个婆子也跟着帮腔，特别是几个平日同王桂花不对付的，唾沫横飞就是一顿说。 “哪里有这样当奶奶的！孩子脚上的棉鞋都磨破鞋底了，都不让做双新的！” “好吃好喝的全给家里老闺女了！两个孙女饿得跟鸡仔似的，要我说，长存，你就不该惯着你娘！”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周长存又不是个傻的，心里明白着呢。 老婆勤快能干，家务活都是她的。 生孩子都是他伺候着，王桂花说生了赔钱货，她不值当地伺候。 家里明明养了七八只鸡，还都是陈红霞平日喂的，王桂花愣是不让杀一只，鸡蛋也不舍得给红霞吃一个。 大公鸡留着要卖钱，老母鸡留着要下蛋。 把周长存逼得没法，大冬天砸破河里的冰去摸鱼，到林子里套兔子，总算是搞点荤腥对付了个月子。 王桂花周长娥娘俩不仅不帮着伺候大人孩子，吃喝倒是一样没有落下。 陈红霞刚刚过门，性子又是软的，男人不替她出头，只有忍气吞声。 有一点她就是不服，凭什么小姑子也是个女的，婆婆巴巴当心肝伺候着？ 到了十八还跟小孩子抢吃的！ 周长娥好吃好喝愣是把自己踹肥了，两个孩子眼巴巴在一边看着都不会给孩子一口。 周长在更是不用提，非但自己不务正业，还想方设法从他这儿抠搜。 这些年要不是他跟陈红霞农闲的时候到林子里打野兔捡蘑菇卖，只怕一家人连穿衣服的钱都没有。 “大哥，嫂子……” 陈红霞红着眼眶跟周志远姚宁静打一声招呼，领着两个孩子就往屋子里走。 一直趴在被窝里吃东西的周长娥倒是个眼尖的，一下子看到了陈红霞手里拎着的袋子。 她就是说嘛，大半天不见她娘仨的影子，定是赶集吃好东西去了！ 吃独食拉独犁！ “你拿的是啥！” 她爬起来就拦住陈红霞就要抢她手里的东西。 陈红霞心里窝着气呢，袋子里的几块布料是她仨拿命换来的，凭啥就要白给她？ 这些年好吃好喝的好穿的，哪样不紧着她周长娥来？ 使劲一拽，把袋子拽到手里带着俩孩子往屋子里走。 周长娥越发断定袋子里是藏着好东西了，向来霸道惯了，哪能被别人无视了？ 她着急忙慌跑过去追陈红霞，一个着急腿脚一软，噗通一个狗啃泥摔倒在地。 “娘，娘，坏了坏了……” 周长娥突然面无人色，抱着肚子就是一通哀嚎。 她腿上只穿着一条脏得看不出原来颜色的秋裤，眼看着裤裆迅速变红，血水滴滴答答往下滴落。 “咋了，咋了，老天爷啊，这是咋了？” 王桂花吓得老脸当场就变了色。 “老大老二！你们麻溜的，赶紧把拖拉机开来咱们得上医院，这孩子得保住，保住！” 啊？孩子？保住孩子？ 姚宁静都被她蠢笑了，大呼小叫地生恐别人不知道周长娥怀孕了？ 她可不想趟这个浑水，拉着周志远就往外走。 走出门口就看到门口站着一个身穿斜对襟深蓝色大棉袄，肩膀上还带着一个大补丁的老婆子。 这会正把着栅栏门抻着脖子可劲往院子里瞅着，脖子都抻成了长颈鹿，青筋都凸了出来。 正是村里最爱嚼舌头传闲话的马大菊。 看姚宁静跟周志远一前一后从屋子里出来，马大菊眨巴眨巴眼睛，快步往前走两步，刚想着张嘴询问，看姚宁静一副不大好惹的样子，到了嘴边的话急忙改了口。 “那个，我家的鸡不知道跑哪去了，我这出来找鸡呢……” “娘啊，疼死我啦！” 院子里突然传出一声凄惨哀嚎，吓得本来想着往姚宁静面前使劲凑凑，想着打听点小道消息的马大菊吓的打个激灵，话都顾不上说哧溜跑到了院子里。 “要不，你过去看看吧。” 周志远停下脚步，闷声回头同姚宁静小声商议。 “我又不是大夫，哪能看出个好歹？” 抬头看了一眼周志远，看他皱着眉头一脸严肃的样子，不由噗笑出声。。 “你去村委开拖拉机吧，少不了要去一趟县医院，我就感觉她上一次肚子疼成那样，不是宫外孕就是葡萄胎，不发作就罢了，发作了闹不好要出人命，不是我不治，我真是治不了，必须到医院做手术。” 什么孕周志远没有听明白，反正是这事听起来很严重。 不疑有他，事实证明她的确有一定的本事，她的诊断肯定不会出错。 他拔腿往前走。 王桂花娘俩一对棒槌，前两天到医院不把事情解决了，鬼知道肚子里憋着什么坏。 听她们娘俩的意思，非但不打算打胎，还想着要把肚子里的野种生下来。 听周长娥的话这是白玉莲支的招数，鬼知道小白莲到底憋着什么坏。 一对傻棒槌，被人卖了还得帮着数钱那种！ 反正本来下午就要到县里看二叔的，她还愁着一路走山路下山再到镇子上等车费劲呢，开拖拉机去这下倒是省了劲。 顿了顿，指指西边院子，压低声音小声冲着周志远的背影嘟囔一句。 “你原来那个相好的肚子里憋着鬼……” 走在前边的周志远听得清楚，回头看她一眼，一脸严肃地纠正。 “我没有相好的！” 说罢拔腿往前走。 脊背笔直，身形挺拔，步伐又快又大。 姚宁静撇撇嘴巴冲着他的背影微微甜笑，回家利索收拾了进城要带的东西，全部塞到了一个军绿色行李包里，收拾妥当这才走了出来。 她是不想管这些腌臜事的，不过毕竟是志远的妹妹，她也不好太过分。 西边院子里乱成一锅粥。 躺在地上的周长娥连吆喝带喊，动不动就跟泥鳅一样在地上蹦跶两下子，血水飞溅得到处都是。 就连跪爬在地上的王桂花脸上都飞溅上了鲜血，花白的头发胡乱耷拉在前额，伸出双手胡乱拨弄着周长娥，嘴里连连吆喝。 “长娥，长娥，你轻点，轻点，别折腾，轻点折腾……” 陈红霞走出来同周长存两个，一个抓着胳膊一个抓着腿，本想着把周长娥抬到被子上，哪成想这货疼的要死力气不小还是个有仇必报的，猪腿一蹬，一脚就把陈红霞给踹翻了！ “就是你坏的！就是你坏的！要不是你，这孩子掉不了，我就能嫁给张全亮了……” “谁的孩子？你放心，我绝对不跟别人说！” 依靠在门口的马大菊贼头贼头往屋子里看着，忍不住瞪着闪着精光的眼睛压低声音询问。 第39章 周长娥流产了 “咋穿得这么单薄呢，赶紧帮着找衣服换上啊……” 马大菊一脸的关切状，急急忙忙一溜小跑到周长娥身板，胡乱从旁边抓过一个狗皮帽子扣到了周长娥头上。 “流产可是比生孩子还伤身子，头上不能见风，被风吹了容易落下头疼的毛病……” “是哪个小子的？你放心，我保证不跟其他人说……” 马大菊眨巴着小眼睛压低声音小声询问王桂花。 “马大菊，你瞎咧咧什么？她是来例假了正好吃坏肚子了！你要是敢信口雌黄，信不信我一把火把你家房子烧了？” 王桂花这会倒是安静下来，慌忙抬头看一眼趴在墙头看热闹的村民，气得黄豆眼一瞪，冲着马大菊提高音量就是一通嚷嚷。 心里更是把大儿媳妇好一顿骂，要是长娥肚子里的孩子真是保不住了，还真是白受罪了！ 钱没有了前程也没有了！ 马大菊努努嘴把身子一歪，一脸嫌弃用袖子擦一般脸上的唾沫星子，嘴里小声念叨好心当了驴肝肺，她可是好心好意关心长娥的。 “关心个屁，你还是想办法关心你家的两个光棍吧！一张嘴整天说东道西的，你就不怕死了投胎下辈子当哑巴！” 王桂花在气头上，说出来的话那是真难听！ 马大菊脸色一沉，撇着嘴就往外走，走到门口还不忘回头朝着王桂花翻个白眼，暗骂声活该。 看到站在大门口抱着臂膀看热闹的姚宁静，马大菊捂着嘴巴凑到她身边，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就是一通说道。 “听人说你小姑子跟一个男知青钻了好几次苞米地……要脸不？你说出了这样的事情，连带着你们脸上都无光，她王桂花也是个老不要脸的……” “吆，你不是出来找老母鸡的吗？咋跑到人家院子里了？难不成你怀疑你家的老母鸡被她家偷吃了？” 姚宁静后退一步特意同马大菊隔开距离，并故意提高音量嚷嚷一声。 她太清楚马大菊的为人了，她甚至怀疑她一双薄薄的嘴唇就是因为说闲话太多磨薄了。 她能把死的说成活的，能把黑的说成白的，要是她跟她站一堆，指不定她又能编排出一些别的闲话。 她可不愿成为马大菊闲话的中心人物。 马大菊看姚宁静似乎对她的情报不怎么上心，撇撇嘴巴砸吧一口唾沫指着外边就往外走。 “我还得找我的鸡去，粮食喂了鸡跑了，鸡蛋都不知道下哪去了，一个鸡蛋能卖一毛钱呢……” 人长地矮两条腿更是短得跟筷子似的，走路速度倒是不慢，一眨眼不见人影了。 姚宁静想想，得换个地方呆着。 过一会肯定就来一群看热闹的，看她站在一边不管事情，只怕是又要说三道四。 想了想，抬脚就进了小屋。 蔡红花这会正一脸兴奋地趴在床上扒着窗户棂子兴奋地往外看，孩子拉了一地都顾不上拾掇。 “哈哈哈，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没有嫁人的大闺女在家里流产了！我就说嘛，这些日子看着就不对，天天跟猪似的不是吃就是睡，这是打算把野孩子生在家里啊，咋想的，咋想的……” 屋子里空气混浊酸臭难闻。 小孩子光着脚胡乱在地上踩，搞得到处都是巴巴雷，一直忙着看热闹的蔡红花乐的连鼻子都失聪了，压根没有闻到这股味道，自然也没有察觉姚宁静进来。 姚宁静撇撇嘴巴，得，无处下脚，还是出去吧！ 这一出来可是把她吓了一跳，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咋冒出来这么多的人头？ 院墙上趴着龇牙咧嘴的脑袋，那叫一个密密麻麻；院子里也挤进来几个探头探脑打听热闹的婆子，嘴里说着关心的话，挖空心思想着套出一点劲爆的信息。 “咋了这是？前两天不是好好的嘛，咋突然就流血了……” “不像来例假啊，哪能流这么多？” 王桂花急赤白脸站在屋子里大声训斥。 “跟你说了来例假不能吃凉的不能吃凉的，非要吃冰溜子！嘴大顶个猪肚子！这下吃出事情了！那么大的人了，怎么就是管不住嘴呢！” 姚宁静低头强憋着笑意往屋子里走。 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啊，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强加掩饰。 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相信众多村民这会心里已经有秆称了。 这会周长娥已经更换了一条秋裤躺在地铺上，不过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裤裆里打的补丁都湿透了，出血量还真是不少。 情况还真是不妙，必须送往医院做手术了。 周长娥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在捂着肚子没命在地上打滚喊疼，换下来的衣服胡乱堆在一边，鲜血刺目难保不被人议论点什么。 她脸色煞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已经把头发打湿，一头乱蓬蓬的脏头发胡乱贴在脸上，身上散发出浓郁的馊臭汗味。 屋子里浑浊的空气把姚宁静熏的连连恶心，她不由捂嘴跑到门外，弯腰做呕吐状。 “志远媳妇，莫非怀了？” “这时间也不对啊，这才结婚几天啊，除非早就……” “要不然能突然就嫁给志远了？” 两个面呈土黄色留着一头白菜帮头发的妇女趴在姚宁静身边，一脸好奇的询问。 “走开！” 周志远大步走过来，从口袋拿出一个手帕递给姚宁静，沉闷出声。 两个婆子吓的哧溜跑了出去。 “好点了吗，感觉恶心就不要过来。” 他轻轻嘱咐一声，递给她一个套着毛线套的杯子。 “喝点水，我放了一些红糖，行李包我放到拖拉机上了，咱们这就走。” 周志远嘱咐一声，大步朝着屋子里走去。 他把门板摘下，同周长存两个把周长娥抬上去，裹了一床杯子盖着，抬着就往外走。 “不是，闹什么啊？不就是流个产嘛，还得往医院跑，同样人你们两样对待啊……” 蔡红花不干了，一溜烟跑出来扯着嗓子就吆喝。 她心里不舒服啊，她流产了任凭她一个人扛着，周长娥流产了，就得闹的惊天动地往医院送？ “瞎咧咧什么，她跟你不一样！她是吃坏肚子了！” 王桂花抱着小包袱急急忙忙跟上，听到蔡红花的喊声，慌慌张张就是一顿找补。 “我呸！偷人养汉的本事不就是你这个当娘的教的，钻人家苞米地压倒了苞米秸子，没有被人家少找吧！我就看看你能护她护到什么时候！” 眼瞅着拖拉机突突突往村外跑，蔡红花气哼哼拿起一块石头就朝着正屋的方向扔了过去。 咔嚓，堂屋玻璃四分五裂。 第40章 我去开个房 玻璃破碎的声音吓得陈红霞打了个哆嗦，两个蜷缩在她怀里的两个孩子哇的一声哭出声。 从回来到现在，她都没有顾得上给两个孩子做饭。 又被周长娥踹了一脚，到现在胸口还疼。 偏偏男人跟着上了拖拉机忙活周长娥的事情了。 她委屈得要命，看一眼自己面黄肌瘦到了两个孩子，擦干眼泪，走到外边锅屋里，洗手和面。 人善被人欺，就算是为了自己的孩子，也不能一直被她们欺负！ …… 周志远开着拖拉机，直到天擦黑才到了县医院。 挂了急诊，做了检查，诊断结果正是宫外孕。 大夫严肃地说，事情很严重，必须立刻做手术。 交费的时候，王桂花还歪着脑袋到处找周志远。 他压根就没有进来。 妇产科的大夫倒是认出了王桂花，还问她三天前不是来过医院吗，当时为什么不做手术？ 王桂花支支吾吾不出声。 她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词。 在她心里，女人怀孕就跟在地里种庄稼似的，撒上种子浇水施肥等着长大就是了，怎么还有什么宫外孕？ 听大夫的话，胚胎长到子宫外边了，这种情况非常危险，一不留心就会大出血出人命。 她更糊涂了，什么子宫不子宫的，不都是在肚子里吗？ 看跟她讲不明白，大夫干脆喊姚宁静一番嘱咐。 在大夫看来，一起来的应该是一家人，尽管这个小媳妇同那个一问三不知的糙婆子看起来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无非是手术手一些注意事项，注意卫生，不能同房之类的。 “你们这些亲属真是糊涂啊，十八岁还没有结婚的女孩子就能怀孕，你们怎么管的？” 怎么管的？姚宁静可不能背这个锅。 她指指王桂花，说她才是病人的亲娘，她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她抱着臂膀往后退几步冷眼旁观。 救命要紧，王桂花只得从破烂手绢里拿出钱让周长存去交费。 一边拿钱一边骂，钱少了十块钱。 王桂花心里窝着火，琢磨着一定得找白玉莲那个贱人好好问问，是不是她也是知道这是什么宫外孕，故意让她回去保胎闹人命的！ 这会周长娥在手术室做手术，王桂花傻愣愣坐在长椅上盯着天花板琢磨这事。 花了钱受了罪，这口气她可是咽不下。 “都到这个时候了，不能再说我是故意耽误你功夫让你来花钱的吧！我就问你，到底是谁给你出的主意保胎？” 这事一开始她就感到有些不正常。 可王桂花高低就是不说。 “都是张全亮那个兔崽子害的！你跟志远说，他认识人多，让他托人打听打听一下张全亮他到底在哪，出了这事，他得赔钱！” 噗~ 姚宁静忍不住笑出声。 老鸨婆子说她蠢吧，她变着法地从别人那弄钱；说她聪明吧，她就不想想，张全亮回城连一个地址都没有给她们留下，那是明着不想跟她们扯皮了。 这会出了事情，人家凭什么要认账赔钱？ 再说了，自己闺女什么德行没个数吗？就周长娥那副长相模样，妥妥黑熊精出没，能对她下得了手的那也是个人才！ 能对周长娥下手的能是什么好玩意？ 无非是为了泻火赚便宜罢了，负个屁的责任！ “你好像忘了一件事，我们跟你分家了，能送你来医院纯粹是出于好心，现在该办的我们也办完了，我们也该走了……” 还想指挥周志远？ 做梦去吧。 “你！” 王桂花气得嘴唇直打哆嗦，抬起手指着姚宁静想要说什么已经来不及。 姚宁静已经走远了。 跟烂人纠缠只会浪费自己的时间，她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做。 这会周志远跟周长存站在走廊尽头正说着话。 “大哥，这几天家里事情多，可是多亏你了。” “嗯，俩孩子开春后送学校去。” “大哥，娘糊涂了一辈子，她就这个样，不要跟她计较。” “长存，你是生产队队长，你是懂事的，好好对待红霞和孩子。拖拉机你开回去，我还有事情，不跟你一块回去了。” 典型的答非所问。 姚宁静过来跟周长存嘱咐一声。 “周长娥这个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应该是有人撺掇着，王桂花跟周长娥没有这个脑子。” 周长存都不好意思抬头看姚宁静了，整个周家疃一百多户人家，也就他们家出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情了。 想着搭话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抬头这才发现周志远两口子已经走远。 他莫名有些怅然，甚至感觉有些羡慕大哥了。 大哥现在多好啊，可以带着自己的媳妇过自己的小日子，不用再管这个烂摊子了。 想起陈红霞跟他说的话，他就感到头疼。 分家得有房子，现在家里住的房子就没有他的份，依着娘的脾性，他要是提出分家，肯定能把他们一家四口赶出去。 寒冬腊月的，上哪里住呢？ 不分家，老婆孩子被娘跟妹妹欺负的不行，连饭都吃不饱…… 唉，脑壳疼。 这边周长存愁云惨淡，那边周志远却是无比轻松。 他越发感觉姚宁静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 王桂花在村里窝了一辈子，竟然不知道宫外孕这个词，刚刚十八岁的她，却一下子能看出问题所在。 这可不是懂一点点医术的样子。 自从上次发烧之后，她的性格越发显得活泛了，非但不再大呼小叫，经常对着他笑眼弯弯，还时不时的哼着小曲。 这不，走在身边她一边走着，又开始哼唱了。 旋律很好听，听的耳朵都有些痒。 “喂，周志远，咱们这是上哪儿去啊，二叔不是还在医院吗，不去看二叔吗？这都晚上七八点钟的样子了，该吃晚饭了吧，吃什么呀？” 她仰起小脸歪着小脑袋询问着，在昏暗夜色下，他清楚看到她的眼睛中有亮闪闪的小星星。 他忍不住心跳加剧，急忙把目光挪到别处。 “我们到县城宾馆开个房间……” “开房？没有人抓啊？” 姚宁静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激动盯着他询问。 毕竟上一世，这个词还是毕竟暧昧，在封建闭塞保守的年代，他就敢开房？ “嗯，我找永福叔开了夫妻证明，我还有退伍证，在宾馆开房有优惠……” “钱的事情你放心，我有钱。” 他倒是有心且仔细的，就是回答的一本正经。 姚宁静无奈长长叹息，糙汉子直男一枚，同样的事情为什么就不能说一个让她感到愉悦的理由呢。 “你应该这么说，我怕你累，所以花钱在宾馆开了一个房间睡觉……” “嗯，知道的，你这几天身体不舒服，你用的东西我都塞包里了……” 他一手提着一个行李包，一手提着装着布料的袋子，扭头看她一眼，抬腿大步往前走。 “喂，你等等我……” 姚宁静心头一暖，急忙小跑着往前追。 第41章 她男人又老又黑 距离医院大约二百米处有一家国营宾馆。 宾馆三层楼高，门口就是服务台，这会没有什么事情，两个服务员坐在柜台里聊天吃着瓜子，好不惬意。 “小城故事多，充满喜和乐……” “若是你到小城来收获特别多……” 柜台上还放了一本杂志，姚宁静注意到杂志封面正是当红歌星邓丽君。 那时候邓丽君正值风华正茂，年轻貌美歌声甜腻，她的歌曲大街小巷的年轻人都喜欢唱。 只不过摇头晃脑盯着歌词的女服务唱歌的声音，就像是被石头拉过的锅底，非但美感毫无，简直是对耳朵的一种伤害。 就连周志远都不由皱起了眉头。 毕竟来的路上，姚宁静就一路哼着这个歌曲，两相比较，高下立判。 姚宁静强忍着笑意鼓着腮帮子低头看着地面的水泥地，她倒要看看钢铁大直男怎么跟年轻小姑娘搭讪。 “同志，开房间！” 他伸出修长手指敲打一下玻璃台面的柜台，冲着里面打着招呼。 服务员不情不愿抬起头，看一眼周志远再看一眼低头的姚宁静，立马站立起身，一脸的警惕。 “住店，跟她？她是你什么人？” “嗯，我对象。” “对象？有介绍信吗？身份证拿过来。” 两个服务员站在柜台里面看着证件嘀嘀咕咕，还不时抬起眼睛冲着两个人打量。 尽管声音竭力压得很低，还是能听清楚两个人交谈的内容。 “你看她像是他对象？” “不像，女的长得年轻还好看！再说了，这男的看上去又老又黑哎呀，小媳妇才十八岁呢，他都二十五了……” 姚宁静忍不住抬头看她那“又老又黑”的男人。 常年在山上工作，风吹日晒不黑就奇怪了。 他比她大七岁，可不就是有点老嘛。 老就老吧，老男人稳重懂事还知道疼人，这可是她们这群小年轻羡慕不来的。 “我不老，这是我的身份证，这是她的身份证，这是村支书开的证明。” 周志远又开始一本正经地解释。 “倒还真是两口子……” “年少不懂大叔好，错把少年当成宝。” 姚宁静笑嘻嘻开腔，可把一老两小的雷得不轻。 周志远耳根迅速蹿红，一双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看。 这也是能在外人面前说的话？ 再说了，他就比她大七岁，怎么就成了差辈的大叔了？ 她这是嫌弃他老？ “咯咯……这小姑娘还真是有趣……你们就住3楼走廊里面的那一间吧，大双人床，312房间，那边安静一些，没有人打扰，靠洗手间也近。” “楼下有免费热水供应，哎吆，您还是一位退伍军人啊，凭退伍证住店有七折优惠，原价两块钱晚上，收您一块四，这是找您的一毛钱，您请收好……” 一改刚刚嘀嘀咕咕的模样，看到退伍证的两个服务员看向周志远的眼光都无比恭敬。 两个服务员的态度一下子变得热情起来。 姚宁静笑嘻嘻说一声谢谢，并没有马上离开。 “《小城故事》是这么唱的，小城故事多，充满喜和乐……” “嫂子，您唱歌是真好听啊！你看看，你看看，嫂子的长相跟邓丽君也很相似呢，大眼睛柳叶眉高鼻梁，嫂子给我签个名……” 看服务员慌慌张张把笔和纸往自己面前塞，姚宁静就有些哭笑不得了。 不过是想着显摆显摆一下自己的歌喉，咋还被她们当明星崇拜了？ 非但被当成了明显崇拜，就连对自己的称呼都直接从小姑娘升级成嫂子了？ “嫂子，你上去歇着，我一会给你送上去两壶热水！” “嫂子，你明天有空再过来唱歌……” 姚宁静甜笑着连连点头，说不要着急送水，一会她要出去出去，等回来再拿来拿水也不迟。 “嫂子，我给嫂子留出两壶热水，回来晚了直接洗漱就行！不然回来晚了就没有热水用了！” 服务员热情寒暄。 没想到自己的歌声还能给自己带来便利呢！ 312房间位于走廊最尽头，房间里也就是十平左右，屋子里有一张一米半的双人大床，床头有一张书桌一个简陋的衣柜，再无其他物品。 尽管简陋却胜在干净整洁，也比周家疃村里的住处要宽敞得多。 把带来的东西行李放柜子里归置好，两个人一前一后就出门。 “嫂子，出去啊……” “嗯，出去吃饭……” 大老远看到周志远跟姚宁静两个人下楼，两个服务员热情地打着招呼。 “回来按一下门铃就有人开门了……” 姚宁静礼貌回应一声谢谢，同周志远一前一后往外走。 “我老感觉她面熟得很，就像是在哪里见过。” “你刚才不是还说她长得像是邓丽君吗？你天天看邓丽君画报呢，可不是就感觉她长得面熟？”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真好像在哪里见过她……” 姚宁静悉数听到耳朵里，禁不住嘴角一勾。 “周志远周志远，你也感觉我长得像明星吗？” 她小跑几步跑到周志远前面，一把抓住周志远的胳膊眉眼弯弯盯着他看。 周志远摇摇头。 “你是说我长得不好看？” 她故意佯装生气的模样，小嘴巴都撅起来。 “不是不是，我也不认识邓丽君，你好看也不用跟别人比……” 姚宁静感觉脑袋瓜子疼。 有时候感觉他真是厉害，三两下就能把惊马制服了，还能把黑狼训练得有人的智商。 可有的时候，就感觉他还真是老男人了，像是一块长着两条腿的老化石…… “还想吃饺子包子吗？” “老化石”突然开腔说话了。 姚宁静歪着脑袋仰脸盯着他的眼睛看。 她挡在他的前面，他也不好绕过她赶路，被她这么一直盯着感觉别扭的厉害，一颗心咕咚咕咚跳个不停。 他咽口唾沫，只得把脑袋一歪看路边低矮的冬青。 “冬青有我好看？” 被大雪压趴的冬青有气无力站在那儿，它做梦都没有想到，有一天要跟人比美。 姚宁静就喜欢看看老男人手足无措的窘迫模样，故意撅着嘴巴问。 “你好看……吃包子还是饺子？” 他老老实实回答，就是这回答有点让人无语。 姚宁静哼一声转身就往前走。 第42章 凭着豆腐打天下 这会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路灯昏暗，偶尔有推着板车的摊贩经过。 姚宁静一路走一路琢磨，尽管现在政策比前些年要宽松，可生意还真是不容易做。 医院前边这条街应该算是莲花县比较繁华的地段了，刚刚晚上八点多，路上就没有多少行人了，就连路两边的小饭馆也早早打烊了。 想要做生意赚钱怕是有点艰难。 周志远几次抬头看看面前娇小的身影欲言又止。 天冷得厉害，又过了饭点，找个吃饭的地方也不容易。 两人一前一后闷声走了一段路，踩积雪嘎吱嘎吱的声音清晰响起。 突然姚宁静的肚子不受控般咕噜噜冒出声音。 这个点还没有吃饭，实在是有些扛不住，肠胃都已经开始抗议了。 “旁边就是一家饭馆，就这吧。” 身后的闷葫芦突然出声，快步走到她前面挡住了她的去路，指指右手边的方向。 这家店规模比上一次吃包子的店铺要稍微大些，店上挂了一块牌匾，孙家饭店。 她肯定饿了，刚才走路的时候，都忍不住抬手捂肚子。 也不管什么包子饺子了，先填饱肚子再说。 走进去在一张空桌子旁边坐下，看老板趴在柜台上一脸乐呵地正跟一位正在吃饭的客人聊天说话。 那客人坐在餐桌前背对着大门，身上穿一件黑底红花的大棉袄，两个胳膊上带着深蓝带绿竖条纹的套袖，桌子上放着一条红围脖。 两条耷拉到腰间的大辫子倒是显眼得很。 看身段应该是年轻姑娘。 怪不得老板笑得跟狗一样。 “明天再送十斤豆腐，今天的麻婆豆腐很下货。” “孙老板本事那是真的好，店里哪个菜不下货？这一块的生意可属着孙老板了。” 声音娇娇柔柔，听起来有点耳熟。 姚宁静就感觉莲花县卖豆腐的姑娘真多，豆腐生意就这么好做？ 她搓着冻得发红的手在一张空桌子上坐下，抬头打量四周。 店面大约二十多平方，十几张桌子摆放在大厅，每张桌子旁边都摆放着两张长条板凳。 店里还有四五桌客人在吃饭，穿戴打扮都是城里人的模样。 “来啦，先喝点茶水暖和下，炒菜米饭饺子包子面条应有尽有，对了麻婆豆腐要不要来一份，又辣又香的，大冷天吃到肚子里，保准一晚上暖和和的。” 胖墩墩的老板笑容满面地迎了过来，手脚麻利倒了两杯茶水，热情同他们两个打着招呼。 “有米饭吗？” 听老板说话，姚宁静急忙询问。 她突然非常想念米饭的味道了。 上一世的工作繁忙，经常跟同事一起吃盒饭凑合，周志远知道后以为她喜欢吃米饭，经常焖米饭配上红烧肉其他配菜送到医院。 红烧肉炖得软软糯糯，香香甜甜，入口即化。 把散发着浓郁香味的肉汁搅拌在米饭里，简直是不要太下饭了。 她歪脑袋看一眼周志远，嘴角一勾笑了。 “有有有……” 老板笑嘻嘻看着面前的一对小青年，乐呵呵把手里的菜单放到桌子上。 “配点什么菜，荤菜青菜咱们都有……” “两份米饭，两个馒头，家常白菜，红烧肉，周志远，你不喝酒吧？” 姚宁静熟练点着菜，心里默默算了下消费。 一份米饭两毛，两个馒头一毛，白菜五毛钱一份，红烧肉两块，一顿饭总共才两块八毛钱，还能荤素搭配，实在是划算。 既要吃饱也得有营养，她跟周志远都有点瘦。 反正她肯定是要想办法赚钱的，吃饱了再想办法就是。 他不喜欢吃米饭，最爱吃的就是宣软蓬松的大馒头。 “小远？” 原来背对着大门口低头吃饭的大辫子突然转过身，冲着周志远惊喜喊出声。 姚宁静一看，眉头不由皱起来。 还真是冤家路窄，竟然再次遇见了婊里婊气的白玉莲。 这会正一脸惊喜地冲着周志远打量着。 或许是因为过于激动的缘故，一张脸都有些绯红，倒是显得人娇嫩得很。 那眼神甜得冒泡泡，要不是顾忌着她这个正妻站在旁边，她都能一头冲过来钻到周志远的怀里！ “小远，弟妹，还真是你们啊，孙老板，这是我朋友，菜上的份量可要足一些啊……” 白玉莲热情冲着白胖如同刚刚出锅的馒头似的老板甜腻笑着。 老板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胖男人，一张脸胖得就像是刚刚出锅的馒头，笑眯眯冲着白玉莲点点头，嘴里搭讪说着话。 “就冲玉莲的面子，我也得好好招待客人啊，还指望着你的豆腐赚钱呢……” 呵呵…… 姚宁静忍不住冷笑两声，一招鲜吃遍天，果真是依靠着豆腐打天下，只怕是大馒头都被她拿下了。 “我这也刚来，要了一份面在这吃呢，要不咱们一起吃……” 白玉莲端着一个大碗起身就要挪到他们桌子上。 “不用……” 不等姚宁静开腔，周志远突然生硬出声生冷拒绝。 他头都没有抬一下。 见到白玉莲非但没有半点欣喜，甚至直接拒人于千里之外。 “也是，也是，我就一份面吃得快。” 这就有点尴尬了，直接怼到脸上了，看她还如何继续跪舔。 “小远，我喊老板加一个麻婆豆腐，这个店里的招牌菜呢。” 姚宁静嘴角一咧狡邪一笑，冲着她招招手示意她到跟前。 白玉莲则是一脸的受宠若惊，腆着笑脸一脸甜笑的端着面条过来，不知道是不是过于激动，手里的筷子都滑落到了地上。 “我去拿双筷子，一会回来……” 白玉莲讪笑着，拔腿就往后厨跑。 “我跟她不熟。” 周志远求生欲极强，不等姚宁静询问，一脸认真地同姚宁静解释。 “噗……我也没有说你跟她熟悉啊。” 她把用手拢着嘴巴靠近周志远身边，压低声音小声说着话。 “在村里的时候我听王桂花提到过一嘴，好像就是白玉莲不让打胎，我得看看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管什么时候，未婚先孕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更何况是闭塞落后的七零年代。 能让王桂花置自己闺女名声于不顾，冒险想着把孩子生出来，肯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除了图钱她想不到别的缘由。 自然，这件事绝对是问不出个所以然的，这事还得旁敲侧击。 看白玉莲从后厨出来，摔着两个带着深蓝色套袖的胳膊一脸喜悦地快速往这边走，姚宁静眉头一皱，脸色一沉，一脸难过地不停唉声叹气。 “你说好端端的怎么就出这事呢，长娥这才多大？突然就有了孩子，孩子又突然没了……” 说话的时候姚宁静不动声色观察着走到跟前的白玉莲。 笑容迅速在她脸上凝固，脸上闪过一丝慌乱，走到桌子跟前，失魂落魄就要往长条板凳上坐。 哐当…… 身下的长条板凳突然就挪了下位置，她一下子坐了空，整个人重重摔在地上，疼得她脸都变了颜色。 “咋了，咋了？咋这么大个人还摔了？” 姚宁静蹭一下站立起身，一脸惊愕盯着躺在地上闭着眼睛连连小声呻吟的白玉莲询问。 周志远抬眼看一眼自己的小媳妇若有所思。 第43章 她是豆腐妲己 姚宁静都感觉替她疼得慌。 这一下子尾巴骨都能摔断了。 白玉莲一张脸疼得煞白，嘴里斯哈着凉气扒着桌子腿往上爬。 一个不小心把一个放着辣椒油的小碗扒拉倒了，顺着桌子淅淅沥沥往下淌，弄的她头上衣服上全是红呼呼的辣椒油。 这就有点狼狈了。 抬起胳膊胡乱擦拭着头发上的辣椒油，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堪的笑容。 就这么离开吧，还有点不舍得。 在这里呆着吧，那周志远看都不看一眼，甚至连一句问候也没有，干呆着也是尴尬。 “饭菜怎么还不上来呢，还得赶回医院看长娥呢。” 姚宁静看看地上桌子上红彤彤的辣椒油，拉着周志远走到一边干净桌子在长凳上坐下，一把抓着周志远的手就开始低头同周志远叽叽咕咕。 他吓了一大跳，本能就要把手抽走，奈何她攥得更紧。 宣誓主权的时候到了。 白玉莲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只感觉脸火辣辣地发烫，一颗心刺疼得厉害。 “小远，你们在这吃饭吧，我得回去一趟了。” 再待下去也是自讨无趣，人家新婚小两口恩爱得很，反倒显得自己太多余。 白玉莲瞥一眼周志远，急急忙忙拿了抹布拖把帮着把桌子地面打扫了，慌慌张张就往外走。 “周长娥这事还真是跟她脱不开关系。” 姚宁静看着白玉莲的背影，突然感觉自己现在就是一名侦探。 “莲花县最近有没孩子丢失的情况，或者比较诡异的事情发生，比如说哪个人家要请大仙看病，需要流产胚胎做药引子或者当灵童啥的？” 她一脸八卦地盯着周志远询问。 她就感觉这事就应该深挖，说不定能挖出一个惊天大案。 她记得上一世的时候她看过一些灵异小说，有些有钱人妄图与天长寿，想尽办法淬炼各种丹药，其中的药引子就是到了一定月份的胚胎。 就不想想自己有没有那命，祖龙那么大人物都搞不定，小屁民瞎折腾个屁。 一开始只是以为这仅仅是网文作家为搏眼球天马行空的想象。 直到有一天下夜班后，看到医院打扫卫生的大妈手里拿着一个黑色塑料袋，神神秘秘地同一个头戴棒球帽脸上戴着大口罩的黑衣人接头。 她还以为她盗窃医用器材，正义感爆棚上前就去抓他们。 那次要不是周志远及时出现把她护住，她定是得被那个黑衣人用刀捅了。 黑袋子里是不同月份的死婴胚胎。 扭送到公安局，那个黑衣人是一个神棍，自称是为了帮着死婴超度。 因为没有其他证据，只能无罪释放了，保洁大妈被开除。 自此以后，那老大妈每天上下班在路上堵着姚宁静骂，还是周志远把那大妈送到公安局，这事才算解决了。 上一世他替她做了这么多的事情啊！ 姚宁静皱着眉头思索，现在想想这件事情还真是没有这么简单。 周志远哪里知道此时姚宁静这会正在浮想联翩，眼看着老板乐呵呵把饭菜端到面前，她还在那眉头紧皱一言不发，他都感觉疑惑不解。 不是早就饿得肚子咕噜噜叫唤了吗？ “吃饭了。” 他把一双筷子塞到她手里，轻声说道。 她心绪立马回笼，答应一声夹一筷子红烧肉放到米饭里，又倒了一点肉汤进来，用筷子快速搅拌。 毕竟是上一世当过多年大夫的人，就算是刚刚脑海里全是死婴的模样，丝毫也不会影响她干饭。 周志远默默吃着馒头，拿起热水壶倒了一碗热水放到她的身边。 眼瞅着一盘红烧肉让她干了一半，姚宁静不好意思笑笑，把剩下的红烧肉往他面前推推。 “吃呀，这红烧肉做得的确是地道，用的分层五花，肥肉相间，香甜味道都入味道了，肥而不腻，入口即化，软糯香甜……” 她殷勤谦让。 周志远捧着馒头一顿啃，就连家常白菜都没有动一下。 她知道自己的老男人怕是不舍得吃了。 她干脆把另外一碗米饭拿到跟前，把剩下的肉跟汤汁一股脑倒在碗里放到他跟前。 “你吃！尝尝味道怎么样，喜欢吃我就回去研究研究。” 周志远抬头看看，咽下嘴里的馒头，说吃青菜就好。 “让你吃，你就吃！” 姚宁静眉头都拧了起来。 “哈哈，小媳妇还真是有点辣呢，妻管严，赚大钱！小伙子，有前途！” 胖老板手里端着一盘放了好多红辣椒的麻婆豆腐走了过来，看到面前的情形不由揶揄。 “小伙子，这是玉莲特意嘱咐我上的菜，这个菜金算她的！” 姚宁静突然心生一计。 “老板，您跟白玉莲熟悉吗？” “熟悉，当然熟悉啊！” 做服务行业的大多都是话唠，一番天南海北扯下来，能把对方底细全都套出来，就连猪圈里有几头母猪都能摸得一清二楚。 当然，那也得碰到爱说话的主，像周志远这种黑不溜秋一言不发的“老化石”，那是白搭。 胖老板看长的俊俏小媳妇跟自己搭腔，自然是高兴的很，把长条凳往前挪几下，开始了唠嗑模式。 “我们熟悉得很呢！她是专门做豆腐的，我们店里的豆腐都被她承包了呢，人长得好看还能干，可是我们这一代的豆腐西施呢……” “啧……” 姚宁静撇撇嘴。 还豆腐西施呢，豆腐妲己还差不多！看那一双滴溜溜乱转的眼珠子，就知道是个不省事的。 “她有对象了吗，又能干又好看的，给找个对象啊……” “哈哈哈，给她找对象啊……” 老板突然哈哈哈爽快笑着，说小媳妇还真是个热心肠子，白玉莲眼眶高得很呢。 给她说媒的还真不少，有开店的老板也有拉黄包车的，她一个都没有看上呢。 “不瞒你说啊，我还想着让她给我当儿媳妇呢，我儿子除了胖点没有别的毛病，要不是图着她给我儿当儿媳妇，我哪能一天两包豆腐要着……” “爹，饿饿了，吃饭饭……” 这正说着话呢，一个胖墩墩挺着大肚子的男人趔趔趄趄走了进来，嘴里还嚼着，口水顺着嘴角哗哗直流。 这都二十好几的大个头了，咋还饿饿？ 仔细一看，她看出问题来了。 第44章 让你媳妇生孩子啊！ 男人胖头圆脸大肚子，眉间距大眼睛小瞳仁凸出嘴里一口黑乎乎的烂牙，手指头粗手指肚细手掌大手指短小，身材矮小说话口齿不清口水直流，唐氏儿症状不要太明显。 也就是老百姓嘴里说的傻子。 “我这儿子啊，就是个富贵命啊！生下来好吃好喝伺候着啥心思都不用操！有人穿衣有人煮饭的，神仙都不如我儿命好呢！我开这家饭店，我老婆在另外一条街上开了一个卤煮店，我家真是不缺钱！” “只要嫁给我家大财，那可是以前年代的少奶奶！不愁吃不愁喝的日子多好。” “对了，你不是认识白玉莲吗，小媳妇这么机灵，就当一回媒人，帮着从中说和说和这事！她能干能张罗，我孙家的东西到时候还不都是她们两口子的！” 孙老板眨巴着一条缝的小眼睛一脸的期待。 “行！” 姚宁静嘿嘿嘿坏笑露出一排洁白牙齿，还不忘嘱咐傻乎乎的孙大财。 “以后你媳妇来家里，你就别到处乱走了，你好好守着你媳妇，让你媳妇给你生孩子啊！” “生孩子，生孩子！” 本来还想着多管闲事让孙老板知道白玉莲的真面目的，看看乐呵呵的傻小子，她顿时改变了主意。 心术不正的坏蛋配傻子，倒是也不错。 孙大财乐得嘎嘎叫唤，抬手啪啪拍着巴掌，笨拙蹦跶几下，还差点跌倒在地。 “白玉莲住在哪？我好去找她说说这事。说成了你可得好好谢我。” 一想起一脸哀怨的白玉莲身穿一身红衣服跟流着口水哧笑着的孙大财洞房花烛，姚宁静就开心得不像话。 “行行行，这事真成了，我给你送一个大猪头，我老婆祖传秘方卤煮的，带劲得很！” 孙老板乐得小眼睛都眯了一条缝，大手一挥说今天的饭钱不用付了，他请了！ 周志远才不会赚这个便宜，直接把钱放到了桌子上。 胖老婆更高兴了。 “白玉莲家离我这不远，顺着这条街一直往前走二三百米有个胡同，拐过去有个豆腐坊，那就是她家。” 看孙老板拉着一直嚷嚷着媳妇饿饿的孙大财走远，姚宁静心情很好地拿起半个馒头，蘸着家常白菜汤愉快地吃下去。 她点的菜馒头米饭吃得干干净净，唯独那盘麻婆豆腐两个人连动都没有动。 看周志远起身提着包就要离开，姚宁静急忙阻拦。 弯腰从行李包里掏出一个大海碗，把麻婆豆腐一股脑倒了进去。 从国营宾馆出来的时候，她就看到周志远收拾行李带了一副碗筷，他解释说给二叔陪床打饭用的。 他们不吃，可以带到医院去给周长存吃啊。 两个人起身离开。 周志远提着行李包大步往前走。 姚宁静急忙拉他的胳膊。 “掉向了，医院在相反方向呢！” “你不是要去找白玉莲吗？” 看周志远一脸认真的样子，姚宁静简直是哭笑不得。 这都当真？ 她是想着让人撮合白玉莲跟孙大财，可也不是现在啊？ 再说了，依着白玉莲的心气，知道这事剁了她的心都有。 这事，得费点功夫，至于怎么做，她暂时还真是没有主意。 “去问问她为什么出坏点子撺掇着留下孩子。” 周志远淡淡说道。 被姚宁静这么一说，他也感觉这事有些不正常。 “她想着把孩子生下来卖了的话，那就是涉嫌人口拐卖，可以顺着这个线索查查。” 被姚宁静拽着往医院的方向走，周志远同她交流着这事。 “放心吧，狐狸尾巴快露出来了，目前我们得谨慎行事，万不可打草惊蛇。” “对了，周志远，以后如果我们有孩子了，有人要对我跟孩子下黑手，你怎么办？” 姚宁静快步往前走了几步，站在他前面站住，笑嘻嘻盯着他看着。 他一张脸都在火辣辣地燃烧，她越发胆子大了。 先是睡觉的时候主动要求跟他在一张床上睡，还主动搂他，现在在外人面前公然拉拉扯扯咬耳朵说悄悄话，这会竟然一下子跨到了生孩子这个话题。 她不是一直闹着要离婚吗，真的改主意了？ 短暂的沉默过后，他抬起头一脸坚定地盯着她看。 “不会，我会好好保护好你们！”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也会这么做的！” 吃饱喝足又听到了自己心里期盼的答案，她越发开心了，走起路来一蹦一跳，嘴里又开始唱起了好听的歌曲。 这次唱的歌更加悦耳动听，听歌词好像是什么甜蜜蜜，开在春天里…… 到了医院，两人直接到二楼住院部。 二叔住在心脑血管住院部，王守龙也是给力，还弄了一个老干部才能住的双人间。 二叔坐在病床上发呆，躺在另外一张病床上的王守龙蒙着被子鼾声如雷。 “志远哪，你可是来了，昨天晚上……” 看到周志远跟姚宁静进来，二叔一个激动就要从床上起身，一张脸焦急恐惧地厉害。 姚宁静心一沉，刚要询问，周志远却打断了二叔的话。 “你先把豆腐给长存送过去，这个时间应该刚刚吃过饭，让他放着明天拿到医院食堂帮着热热，别忘了把大碗带回来。” 姚宁静不疑有他，点点头提着用网兜装着的麻婆豆腐往外走。 麻婆豆腐里放了一点瘦肉碎，掺杂了一堆火红的辣椒，光是看一眼就让人食指大动。 要不是因为这是豆腐妲己做的豆腐，姚宁静这个爱吃辣的，还真想全给吃下去。 这会周长娥已经做完了手术送到了住院病房。 一个病房里十几个病人，有生完孩子有小产的有保胎，还有肚子疼得要死要活就是生不出孩子的，加上陪护家属大多数都是爱唠嗑的婆娘，屋子里那叫一个嘈杂，说话声音震的人耳朵都疼。 姚宁静压根就不想在这里呆着，只想着干净把麻婆豆腐给周长存放下赶紧走。 “嫂子，你帮我守一会，我肚子疼得厉害，我得上个茅房。” 周长存把大碗放到床头小柜子上，双手捂着肚子一脸蜡黄。 “走，赶紧走，整个屋子里都是老娘们，你一个大男人在这里杵着，你是不是想着赚俺媳妇便宜！想看看你老婆去！” 一个烫着头发身上穿一件花布棉袄的精瘦婆娘，冲着周长存就是一通吆喝。 “就没有见过你们家这样的，让男人跑到老婆堆里，就不怕犯冲以后没个好事！你再不走，我也得喊保安过来赶你走！” 姚宁静感觉脑瓜子疼得厉害。 秀才遇了兵有礼说不清，更何况这一屋子说话扯着嗓子跟打架似的老婆娘。 姚宁静挥挥手让周长存去上厕所。 可怜了这个老实巴交的男人，因为周长娥的缘故遭受几个婆子的奚落。 屋子里密不透风，空气混浊，人多又嘈杂，姚宁静都感觉脑袋嗡嗡作响。 “哼！” 躺在床上的周长娥冲着姚宁静翻个白眼。 她看到姚宁静就来气，打扮得跟妖精似的，一看就是不是什么好玩意。 第45章 因祸得福周长娥 要不是周志远娶这么一个败家精回来，家里能接二连三出情况吗？ 现在好了，孩子没有了，就算是找到了张全亮，他还能跟她好？她还能嫁给非农户口的城里人？ 都是她给搅和的！把她的前程都搅和没了！ 张全亮那边没有指望了，这事传出去，她还能嫁人？ 要不是她刚刚做完手术身上没劲，她保准两巴掌把她脸给打歪喽！ “哭哭哭！你还有脸哭！这一胎又是个丫头片子，我们老刘家都让你给搞得绝后了！” 临床一个身形瘦削一脸刻薄的瘪嘴老婆子，恶狠狠冲着躺在病床上的产妇训斥一句。 “我生孩子那会还在地里擦地瓜干呢，肚子疼了往地上一蹲，就跟老母鸡下蛋那样吧嗒就把孩子生出来了，还是个小子！屁劲都没有费！” “你看你，吃得不少，光是鸡蛋一天就一个，就生这么个赔钱货，自己还生不出来！要死要活非要到医院生，家里钱是大风刮来的？全给你抖擞没了！” 老婆子越说越气，嘴里不停骂骂咧咧。 “你吃的饭都喂狗了吗？怎么连一滴奶水都没有？哭哭哭！大的哭小的嚎，你们娘俩嚎丧啊！” 婆子把包得严严实实的小婴儿往产妇臂弯里一放，一把掀开产妇的衣服，黑糊糊的老树皮爪子伸手往奶上一抓，就往婴儿嘴里塞。 孩子用力吸吮几下，吸吮不出乳汁，小嘴一咧又哭了。 “不吃拉倒，饿死正好！” 瘪嘴婆子气哼哼喊一句，扭头就要往外走。 姚宁静压住心里的火气伸手拦住了她。 “婶子，生完孩子心情要好，要给产妇补充营养，产妇才能下奶啊……” “哪里有这么多事？我跟你说，我就跟老母鸡下蛋似的下崽子，在地里生完孩子把孩子一包，该干活干活该做饭做饭，从来就没有耽误过事情！奶水多得跟泉水似的，哪里有这么费劲！” “婶子，人跟人体质不一样啊！” 姚宁静憋着火耐心劝说。 “你还有脸说我们，你看看你们家这个！年纪轻轻的打下野种，啧啧啧，长得跟个黑熊精似的，什么人能下这个狠手啊……” 这…… 姚宁静低头咬唇竭力不让自己笑出声。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种尖酸刻薄的婆子嘴里就说不出一句人话，随随便便喷一句就能噎死人。 她能忍，可周长娥不能忍啊！ 张全亮人家是有文化的读书人，他对她说过了，她就是一朵迷人的黑牡丹，就是嫦娥仙子下凡，他就感觉她俊的很，就喜欢她的大个子大脸盘子，咋上了老婆子嘴里就成了黑熊精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一个生气顾不上自己现在身体虚弱了，气喘吁吁从床上爬起来，身上都冒了一层虚汗。 她指指干瘪婆子，勾勾手指头。 “你过来呀……” “我过来咋滴！” 干瘪嘴婆子因为儿媳妇生闺女的事情，一肚子火气没有地方发泄呢，看到黑熊精发起挑战，蹦跶着罗圈腿耿着脖子嘴里不服气嚷嚷着就往前凑。 “啪！” 周长娥扬起巴掌就往老婆子脸上甩。 她周长娥在周家疃那可是战无不胜的急先锋，王桂花指哪打哪的手，手里挥舞着笤帚能把男劳力追得满村跑的那种，她能怕一个干瘪老太太？ 这下可是捅了马蜂窝。 这干瘪老太太可不是省油的灯，被周长娥抽得在原地转了三个圈好不容易把着病床停下，嗷的一嗓子喊出声，上前一把薅住周长娥黏糊糊的散发着臭味的头发就是一顿挠。 姚宁静急忙跑到护士站把护士喊来，几个身材瘦弱的护士好一顿拉扯，其中两个小护士挂在周长娥肩膀上都飞起来了。 鬼知道刚刚站都站不稳的周长娥，突然间战神附体，黑熊精力量彻底爆发，嘶吼声直冲屋顶。 屋里乱成一团。 几个男医生上阵这才把打成一团的两个人分开。 得，闹这么一出，再在一个病房里呆着只怕得闹出人命。 周长娥倒是因祸得福，被安排到隔壁一个二人间去了。 大夫护士害怕啊，这个病人年纪不大虎气不轻啊，人高马大力气又大，要是虎气上来了，捞着菜刀把病房里其他人砍了，闹出人命那可是大麻烦！ 姚宁静帮着把东西搬到了隔壁病房，那一碗凉透的麻婆豆腐还是放到了病床旁边小柜子。 周长娥恨恨看一眼姚宁静，嘴里不干不净骂骂咧咧却又不敢出太大的动静。 刚才的战斗消耗了太多精神气，说不累是假的，稍微一动浑身冒虚汗。 她心里有点自知之明，她见识过姚宁静的本事，瘦的跟猴子似的，一拳头能把桌子捣出窟窿，这会她可不是她的对手！ “你是宫外孕，稍有不慎就会要命的这种，你应该感谢我救了你一命！” 姚宁静看一眼满脸抓痕的周长娥，心里话黑熊精挂了彩，等王桂花回来还不知道要怎么闹，得赶紧问话。 “哼！” 周长娥脑袋一歪，想着巴结她，没门！ “白玉莲为什么要让你保胎留下这个孩子？你受了这么大的罪，是不是该好好找她算算？” 姚宁静耐着性子引导她。 说周长娥是个愚钝的吧，她能知道姚宁静的用意。 说她是个明白的吧，她又是个不识好歹的。 姚宁静“害”她这个意识强占了先机，无论姚宁静怎么说，她就是不肯开腔！ 正好周长存也回来了，看一点进展多没有，姚宁静也懒得在周长娥身上浪费时间，干脆离开。 一想到干瘪婆子喊周长娥黑熊精的搞笑模样，她就忍不住笑。 心情很好的来到二叔病房门口，就听到了周志远的声音。 “还是我太麻痹大意了，集市上出现惊马，应该也不是偶然，这次晚上病房来了黑衣人，应该是也是冲着我来的！” 惊马，黑衣人，周志远除了看林员这个身份，还有别的身份？ 姚宁静一个害怕，把着病房门把守的手一顿。 “这就有点奇怪了，你的身份……喂，嫂子回来了啊，周志远周志远，你媳妇回来了，你先送媳妇回去吧，今天晚上还是我值夜班……” 或许是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姚宁静，屋子里的谈话声戛然而止。 推门进去，二叔不在屋子里，王守龙吊着膀子坐在病床上，用左手拿着饼干往嘴里塞着，嘻嘻哈哈同姚宁静打着招呼。 姚宁静眉头一皱。 “二叔呢？你胳膊怎么了？” 她快步走到王守龙跟前查看伤势。 “皮外伤，不要紧，我这就送你回宾馆。” 不等姚宁静伸手接触到王守龙的胳膊，周志远拉着她就往外走。 “护士，护士，快！快！救命啊！” 刚出门，就听到一阵急促喊叫声，两个护士风风火火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跑。 一个干瘦罗圈腿婆子拍着手在洗手间门口蹦高。 第46章 上演恩爱戏码 “我的老天啊，我儿媳妇上吊了啊，哎吆天啊！” 条件反射般，姚宁静拔腿就往出事的方向跑。 从人群里挤过去，看到小媳妇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洗手间门上还挂着一根绳子。 一个穿戴打扮干部模样的男人跪在一边哭到接近晕厥。 两个护士跟一个年轻大夫在一边抢救，急得额头大汗淋漓，却是毫无起色。 “让开！” 姚宁静快步上前，跪拜在地上，伸出手抓着小媳妇的手腕试探一下脉搏。 还有救。 她快速把左右手交叠放到小媳妇的胸膛上，快速实施人工心肺复苏手术。 一下两下，她累得大汗淋漓，碎发都被汗水打湿透了，湿漉漉地贴在脸上。 “哇……” 躺在地上的小媳妇突然哭出声。 姚宁静终于松了一口气，人也瘫坐在地上。 周志远急忙上前把她抱到走廊一边的长椅子坐着休息。 一番急救可是把她累得不轻，闭眼依靠在周志远身上大声喘息。 “同志，谢谢您，谢谢您，您救了我媳妇一命。” 年轻男人安顿好了媳妇，猛然想起救命恩人，快步跑了回来，对着姚宁静深深鞠躬。 “这是三十块钱，您一定收下，不然，我们家真的完了……” 男人死活非要把钱塞到姚宁静手里，还特意询问了姚宁静的住址，说等老婆出了月子，一定带着孩子老婆上门探望。 他忙着回去照顾老婆，把钱塞在姚宁静手里拔腿就往回跑。 推辞不过，姚宁静只得把钱收下。 心里立马浮出一个想法，既然她有这个本事，为什么不想办法救人赚钱呢？ 一下子赚了三十块，还真是不少！ 这么一想，身上立马有了力气。 “你说，我想办法给人治病赚钱行不行？” 她同他商议。 “我有钱……” 他看她涨红的小脸，幽幽出声。 直男一句话就把话题终结了，这天没办法继续往下聊。 走出住院楼，不等她询问，周志远主动说他这个月长工资了，一个月四十五块，足够两个人开销了，她不用操心钱的事情。 罢了，这事还是自己想办法吧，跟他商议不出结果。 他还说二叔心脏处的确有问题，不过因为二叔身体过于虚弱，已经不具备做手术的条件。 在医院住两天医院观察观察，再买点药回去吃着。 “王守龙的胳膊……” 姚宁静扯一把周志远的胳膊，姚宁静就感觉周志远有事情瞒着她。 “不要紧，他皮糙肉厚，休息两天就好了。” 还真是出事情了。 依着他的脾性，只要他不想说，再追问也是白搭。 刚刚走出医院大门，周志远突然一把抓住姚宁静的胳膊往小路上拐。 “嘘……” 他示意不要出声。 难道是发现小偷，或者敌特，或者什么坏人了？ 姚宁静跟在他身边急忙缩着身子，试图让自己缩得小一些，好不让对方发现，脑子里又忍不住胡思乱想。 看一眼周志远盯着的方向，她不禁哑然失笑。 哪里有什么敌特小偷，前边路上走来的正是王桂花跟他的小青梅。 “婶子，谁能想到事情变成这样呢，明明前几天来的时候长娥好好的。” “都是那个搅家精搅和的，自从老大娶了她回来，家里就一天也不得安宁！” 王桂花手里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气得鼻子里直喷气。 “婶子，别这么说，志远愿意就好……” “他愿意有个屁用！回头我让他多打几顿，看她还能熬得住不！” “打谁呀！” 姚宁静就忍不住了，瞧把她本事的，她是忘了肉疼什么滋味了。 她人就在她不远处站着呢，有本事你过来打呀！ 她笑嘻嘻从黑暗中走出来，一只手还抓着男人的手。 走出来的时候，直接把胳膊挎上了，周志远想甩开已经来不及。 “我刚刚听你说，要让他打人？打哪个？” 姚宁静一脸的笑眯眯。 很显然，王桂花没有想到这俩这时候能在这里出现，吓得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这女人狠着呢，打人下手那是一点不留情。 不敢惹姚宁静，心里的火又压不下。 这个周志远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把她们送来之后，非但不帮着缴住院费，连饭都不给买了！ 得亏她是个精神的，一路找到豆腐坊，人家白玉莲又是给钱又是给东西的，光是旧衣服就给了一大包，还说明天就来送饭。 她不是个傻的，她能不知道白玉莲的那点心思？ 要是能把姚宁静赶走，这事就容易得多了。 “哼！” 王桂花鼻子朝天喷了下气，雄赳赳气昂昂提着小包袱就往医院的方向走。 就是走得有点过快，被脚底下的石头一绊，身体接连打了几个趔趄差点摔个狗啃泥。 站在姚宁静跟前的白玉莲不自觉往后退了两步。 “小远，弟妹，你们今天在哪里住下？到我那儿住吧？” 说话的时候，一双眼睛眷恋不舍地盯着周志远看，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急忙从口袋里掏出一副崭新的黑手套就往周志远手里塞。 “小远，我给你织了一副手套，一直想着给你送呢，正好遇上了……” “走吧，再回去晚了好没有热水用了，你忙活一天了不好好泡泡脚？” 姚宁静挎着周志远的胳膊转身就往前走。 被无视的白玉莲手里拿着新手套僵硬呆站在原地，都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好。 一米八的大个子倒是听指挥得很，以姚宁静为轴心转了一个圈，大步往前走。 就知道小白莲这会定是盯着他们看，姚宁静突然停下。 “我身上没有力气，你背我。” 原以为他会扭捏几下，毕竟背后有人盯着看。 他却顺从弯下腰，配合度高得很。 姚宁静撇嘴坏笑，两个胳膊搂着他的脖子，双腿一跨，直接爬到他后背上去。 周志远紧张到鼻尖冒汗，隔着棉袄他都能感触她的柔软，慌忙把身体尽力往前拉开一段距离。 姚宁静干脆贴上，歪着脑袋贴在他的后背上，眼睛的余光正好看到身后那不甘的身影。 小白莲如同雕塑一般呆呆站立在原地，直到他们离开之后，这才失魂落魄般往前走。 “下来吧……” 一路上收获了不少冷眼和指指点点，抬手都能摸到他额头的汗珠，毕竟这年代新婚夫妻敢在大街上公然亲昵的，还真是少见。 姚宁静都不好意思再折磨这个耿直的汉子，喊了一声，这才从他身上滑落下来。 “以后你不准跟她走的太近。” “以前也没有走近过，当兵以前有过接触，后来我都忘了有这么个人……” 周志远老老实实回答，还有点心虚的看一眼姚宁静。 “行，我相信你！” 知道看着她心情很不错的哼着歌曲走进宾馆，周志远悬着的一颗心这才终于放松。 他真担心她突然就会变脸生气，这比大吵大闹还要让他担心。 “嫂子你可是回来了……” 看到周志远跟姚宁静两个回来，原本趴在柜台上睡觉的服务员高高兴兴从柜台里出来，手里还提着两个红皮塑料暖壶。 “水是热的，特意给留出来的。” 自然又是少不了一番道谢，周志远提着两个暖瓶刚要往楼上走，服务员突然一把拉住了姚宁静。 “嫂子，你家原来不是住在纺织厂家属院？姚如月是不是你妹妹？” 姚宁静点点头。 没错，在下乡前她的确是住在纺织厂家属院。 而姚如月则是后妈宁红梅带过来的女儿，算是她没有血缘的妹妹。 “还真是你啊，你妹妹考上大学了呢，在师范大学上大学呢，对了妹妹，你怎么不回家住呢？记得你跟你妹妹差不多大啊，你这都结婚了啊……” 宁红梅、姚如月！ 想到这一对蛇蝎心肠的母女，姚宁静的心猛的抽搐一下。 “家里房子小，不太方便……” “嫂子，你还不知道啊，你家分新房子了……” 服务员完全没有看出姚宁静脸上的不悦，乐呵呵的同她透露着消息。 分新房子了？她们资历也不够啊！ 姚宁静步伐一顿，同服务员打声招呼就往楼上走。 洗刷过后，周志远用脸盆用热水烫了一下，打了一脸盆水放到小床周围，示意姚宁静过来泡脚。 “明天没有什么事情，明天上午我陪着你到裁缝店走一趟。” 看姚宁静低头没有出声，一脸若有所思，周志远急忙解释一句。 “如果你想回家，那就回去看看。” 看看，自然要看的。 她倒要看看这一世的宁红梅姚新月是什么样的嘴脸！ 第47章 他们的目标是周志远！ “你见过她们吗？” 姚宁静突然抬头询问。 周志远怔愣片刻摇摇头。 姚宁静没有多想，毕竟他跟她结婚仓促。 自从她下乡后，家里就基本上跟她断了联系，上一世的宁红梅辩解说，得知她出事嫁给了一个庄户汉，她一个着急上火怒火攻心病倒了，所以没有到乡下来看她。 多么拙劣的借口，愚钝的她却深信不疑。 病一个月有可能，一年有可能吗？ 她毕竟是后妈，不来看也能说得过去，那姚平福呢？作为亲爹，他也不管不问自己的亲闺女吗？ 或许是重生效应，这一世跟上一世有些偏差。 宁红梅心心念念的大房子竟然也分上了。 只是让姚宁静感到疑惑的是，论工龄论资历，不管是爸爸姚平福还是宁红梅，他们都没有分到大房子的资格。 爸爸姚平福是纺织厂技术工人，宁红梅则是纺织厂的纺织工。 她都没有见过自己的亲生母亲，从小跟着姥爷长大，直到十岁那年姥爷生病，这才回到他们身边。 宁红梅是个长袖善舞的，对她远远好过亲生女儿姚如月，光是这一点，街坊邻居哪个不夸她，更是因为这个缘故，她才得以顺利进入纺织厂工作。 谁能想到，这是她刻意给自己颁发的好人卡呢？她不过是一个披着人皮的狼而已！ 姚宁静不由牙齿咬了一下。 不小心咬到了腮，疼得她不由小声呻吟。 “馋咬舌头饿咬腮，我这是又饿了呢……” 姚宁静捂着腮帮子不由苦笑，为避免尴尬，特意为自己强行辩解一句。 “等一会。” 周志远嘱咐一声，从裤兜里掏出一个用报纸包裹的工工整整四四方方的东西，将报纸一层层打开，里面是两块圆圆的桃酥。 “我猜你喜欢吃，就带回来两块。” 桃酥是散发着浓郁的花生油香味，报纸上都沾上了一层厚厚的油渍，报纸上掉下了一层金黄色的渣渣。 他把桃酥小心翼翼捧到她跟前。 姚宁静抬头冲他甜甜笑笑，伸出手掰扯下一块桃酥，刚要塞到自己嘴里，突然小手一个拐弯，直接塞到了他的嘴里。 “哪儿来的？” 看着他不得不把那块桃酥吃下，她掰下一块桃酥满意在嘴里品着味道问道。 香香甜甜，好吃得很。 “王守龙买的，大男人吃零食不像话……” 这，哪个规定男人不能吃零食？ 姚宁静抬头盯着钢铁大直男哧哧笑个不停，他同王守龙就是一对好基友，平日里狗咬狗不停嘴，遇到事情能拿命拼的那种。 别看王守龙魁梧大汉一个，最喜欢吃的就是这类甜食品。 “你先睡，我到医院看一下，没什么事情我就回来。” 帮着她把洗脚水倒掉，帮着把被子铺好，嘱咐不要随便开门，他急匆匆离开。 姚宁静不由摇摇头，白瞎了这张一米半宽的大床了。 迷迷糊糊睡去，她睡得非常不踏实。 她好像回到了县城纺织厂家属院，她看到爸爸姚平福同宁红梅两个坐在姚如月中间嬉闹着，突然一阵敲门声响起，宁红梅急忙过来拉着她的手，亲亲热热地说着话，进来的邻居对着她又是一顿夸奖。 过来串门的邻居脱不了又是一顿感慨，说宁红梅这个后妈当的一点挑不出毛病，不愧是姚宁静的亲小姨。 对，宁红梅是她的亲小姨。 “宁静，离她们远一些，她们会害你的……” 耳畔突然响起周志远沙哑的声音，她猛然看到一张血肉模糊的脸！ 她一个激灵突然惊醒，那种锥心刺骨的痛再次重重袭来。 门把手传来一阵轻微试探开门的声音，一道模糊如同鬼魅般的黑影出现在玻璃窗上。 姚宁静急忙下床，蹑手蹑脚走到门外攥紧拳头，做随时攻击状。 回头跟周志远说一声，得让他帮着做一个防身武器。 “你谁啊！你也不是这个房间的客人啊！” 蹬蹬蹬的脚步声声传来，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响起。 像是那个爱追星的服务员的声音。 “对不起对不起，我走错房间了，走错房间了……” 一个男人的声音沉闷出声，接着蹬蹬蹬快步走远。 姚宁静一咬牙，快速打开门栓，朝着即将消失在走廊处的模糊身影看过去。 身高大约一米七左右，有点驼背，走路有点外八。 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玩意。 “不对啊，我怎么没有记得有这么个客人啊？” 反射弧慢半拍的服务员抬手啪拍了一下大腿，刚要拔腿就跑，这才发现站在门口的姚宁静。 “你男人出去还没有回来？你赶紧回房间锁上门，不管哪个叫也不要开门！” 服务员抓着拖把棍蹬蹬蹬往楼下跑。 姚宁静好气又好笑。 就服务员这小身板子，就算是发现可疑人员，她也打不过呀！ 抬头看看走廊里的挂表，这会已经是凌晨三点多钟。 她还是回到屋子里把门上了插销，这会却无论如何睡不着了。 莫非是真的有什么情况？ 当时在石头镇上，卖布匹的老板都说这事蹊跷得很，这匹马养了五年多了，脾性向来温驯，打都打不恼的，怎么会突然受惊？ 当时只当这话是老板企图推卸身上的责任，也没有仔细追究。 王守龙可是身上有硬功夫的，以一对十一般都没有问题，来县城的时候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受伤？ 还有今天晚上这件事，如果不是被女服务员突然发现，那人真的把门打开的话，他是图财的还是害命的？ 他又是怎么知道现在这个时间，屋子里只有她自己的呢？ 这么一想，她不寒而栗。 唯一的解释就是，一直有人在暗中盯梢！ 而目标，就是她姚宁静！ 转念一想，不对！ 如果单纯是针对她的话，惊马和今天的撬门倒是能解释得通，可王守龙受伤又是怎么回事？ 他可是在医院里陪着二叔的。 难道最终目标是周志远？ 也就是误把陪床的王守龙当成周志远所以误伤了？ 姚宁静再也睡不着，干脆起床穿衣洗漱。 锁好门出门，看看挂在走廊里的挂表，现在已经是凌晨五点多。 她得去找周志远，现在，立刻，马上！ 刚刚走到楼下就看着站在柜台里托着腮想事情的服务员，抬头发现姚宁静下楼，热情地同她打着招呼。 “嫂子，昨天晚上吓到你了吧？放心吧，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个老鼠屎！我们会加强巡逻，不会有事的！要是胆敢再回来捣乱，我一棍子敲死他！” 姚宁静笑笑，还真是个可爱天真的小姑娘。 “我家亲戚住院了，我得过去看看。” “好的，今晚继续在这住的话，下午两点前过来续费就可以了。” 姚宁静连连点头，都顾不上应声，拔腿就往外跑。 第48章 被人盯梢了 姚宁静脑子里快速捋顺着最近发生的事情，越发心急如焚。 周志远现在的身份只是一个林场的护林员，一般同外边没有什么交集，更没有利益冲突。 可想到周志远跟她说过的话和王守龙受伤一事，她就感觉他肯定是有事情瞒着他。 奔跑的速度不由加快。 天雾蒙蒙的，路上行人寥寥，她莫名就感到心慌。 她感觉背后一直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 不远处有一个推着板车卖稀饭烧饼的大娘，姚宁静快速跑到跟前，装作买东西的样子用眼角的余光扫视一下身后。 一个黑乎乎的影子快速闪到路边。 还真是被人盯上了。 姚宁静感到又害怕又刺激，重生七零竟然一下子成了悬疑剧中的角色。 “姑娘，吃烧饼吧，热乎乎香喷喷的花生油烧饼啊……” 大娘热情寒暄着。 抬头看黑影没有再动作，唯恐会发生一些意外发生殃及无辜，姚宁静不敢继续逗留，急忙冲大娘摆摆手大步朝着前边狂奔。 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知道那人怕是要追上了，一个咬牙，干脆弯腰从地上捡起半块板砖，站定身形高扬起手里的半块砖头凝神屏气，只等人跑过来就给狠狠砸在脑袋上！ “砰！” 那人手里攥着一根长棍，加速快跑到姚宁静身边，挥舞起手里的长棍对着姚宁静就要打砸！ 她一个敏捷躲闪从容躲开。 “杀人啦！” 不远处卖烧饼的大娘也察觉到了事情不对，板车都顾不上拉了，慌慌张张跑到远处，惊恐扯着嗓子挥舞着胳膊就是一通叫喊。 这边姚宁静也没有闲着，灵活躲避对方长棍的袭击，找准时机一把攥住长棍的末端，使劲往她身边一带，接着扬起右手中的板砖，朝着他脑袋就是狠狠一下！ 眼看着几辆自行车朝着这边飞过来，脑袋上挨了一板砖的黑衣人再顾不上其他，拔腿慌乱逃窜。 一眨眼的功夫已经不见踪影。 姚宁静这才察觉额头火辣辣的疼，摸一把手上一片鲜红，这才察觉混乱交战之时她也受了伤。 卖烧饼大娘急急忙忙跑了回来，同几个上早班的工人一起围着姚宁静一番询问。 “姑娘，没事了吧？” “姑娘记住了，以后可不敢自己一个人出来，有坏人啊……” 确认姚宁静没有什么大碍，急着赶早班的工人离开，姚宁静对着大娘又是一番千恩万谢的。 “姑娘长得俊，出门更是得注意。” “真是奇怪，我在这里摆摊好几年了，这一带还没有听说发生过什么事情，再说了，这个时间路上都有人了，干坏事的胆子这么大了？” 大娘姓孙，莲花县当地人，平日就靠着摆摊卖烧饼糊口，对这一代熟悉得很。 姚宁静抿唇，说她要到医院看望亲戚的，从大娘这里买了两块钱的烧饼，用牛皮纸包了，提着往医院的方向走。 这会已经是早上六点多钟，二叔他们应该起床了。 “弟……弟妹……” 刚走到住院楼门口，就遇到了一手提着保温杯，一手抱着一个钢精锅的白玉莲。 与她缘分真是匪浅。 “弟妹，知道小远在医院里陪着二叔，我特意大清早包了一锅白菜猪肉豆腐包子，还有一锅豆腐脑，一会一起吃啊……” 白玉莲还是老打扮，红围脖把脸埋得严严实实，两个大眼睛微笑着朝着姚宁静打量。 “弟妹这是摔着了吗，都流血了呢，疼吗？” 她站在原地一脸关心询问，眼睛里却流露出一丝幸灾乐祸。 自然，眼睛中一闪而过的这丝异样也没有逃过姚宁静的眼睛。 坏种！ “周志远是家里的老大，没有哥哥也没有姐姐，所以也不存在弟妹这个称呼！” “我跟周志远刚刚结婚，我是他媳妇，他的衣食住行都要我来安排，不需要别人插手！” 她姚宁静的东西，别人不能随便打主意，惦记也不行！ “还有，我男人叫周志远，你找小远的话，只怕是认错人了！别瞎耽误功夫！” 本来心里就焦急，半路上又出了这事，这会额头上又受了伤，心里越发不痛快了。 小白莲这个时候愣是往面前凑，她这是找骂！ “弟妹，你对我有误会……” 白玉莲一双大眼睛中泪水滚动，大颗大颗泪珠滚落，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你耳朵聋？谁是你弟妹？” 姚宁静皱眉不愿意再跟她浪费口舌，拔腿就往二楼的方向走。 站在二楼走廊处的王守龙呲牙坏笑。 “周志远，周阎王，你媳妇小辣椒啊……” “滚……” “好的，我滚了，我饿了，我看你媳妇买的饭，我再到食堂打粥……” “你在食堂吃，回来打两份粥，她买的饭没你的份！” “周志远你是人不？钱你花了力气也出了，你就是这么对待我的？” 王守龙龇牙坏笑着，用左手拎着两个饭缸往外走。 看到抱着牛皮纸快步走过来的姚宁静，王守龙嘻嘻哈哈喊一声嫂子好，回头朝着周志远不停挤眉弄眼。 背对着王守龙的姚宁静自然不知道此时他的鬼样，看着自己担心的男人安然无恙站在眼前，姚宁静嘴巴一撇，鼻子一酸，嘴巴张合两下，莫名就想哭。 她委屈啊…… “小远……” 刚想着冲到男人跟前说道说道今天的经历呢，身后就传来了白玉莲的动静。 日了狗了，这白玉莲是鬼吗？怎么还阴魂不散了呢？ 白玉莲快步走到周志远跟前，戴着深蓝套袖的右胳膊故意蹭着周志远的手。 周志远急忙往旁边挪开一步。 “小远，你最爱吃的白菜猪肉豆腐包子和豆腐脑……” “小远，你最爱吃我的豆腐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简直是脏了自己的耳朵污了自己的一双眼！ 姚宁静冷哼一声，提着牛皮纸快步往前走。 走到白玉莲身边，特意用肩膀使劲蹭了一下她。 “咣当！” 一声尖叫，钢精锅应声落地。 姚宁静头也不回继续往前走。 “小远，小远，锅都砸摔坏了，包子也摔碎了……” 身后传来白玉莲带着哭腔的声音。 “你额头怎么了？” 周志远大步追上姚宁静，急得手心都在冒汗。 好端端的怎么会摔伤了呢，难道是？ …… 第49章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二叔躺在床上，气色还不错。 看姚宁静走进来，急忙就要下床。 “二叔，躺着别动，我在外边买的烧饼，白芝麻咸味的，闻着挺香的，一会洗洗手吃。” 姚宁静把烧饼放到床头小柜子上，从病房端着脸盆出来，到一边的洗手间洗手接水。 这年代病房条件有限，就算是王守龙有门路能找到双人间病房，也得到外边的公共洗手间洗漱。 她出来的时候，白玉莲正委屈扒拉抱着摔瘪的钢精锅站在走廊里哭。 头上围着的红围脖不知道什么时候散开了都腾不出手系。 姚宁静厌恶冲她扫视一眼，这一眼不要紧，立马发现了新大陆。 她的左边脖子上，有一块红红的印记。 吻痕？不是单身吗？ 这么劲爆…… 姚宁静撇撇嘴巴，都是些啥玩意。 这头缠着周志远那头也没有闲着，真恶心！ 她洗手回到病房，正好碰到护士查房，让护士帮着在额头伤口消毒贴了一点白纱布。 不过是皮外伤，没有什么大碍。 兑上一些温水帮着二叔擦手，急得二叔连连嚷嚷使不得。 她跟二叔一人一块烧饼啃着，斜着眼睛看一眼呆站在一边的周志远。 不给他，晾着他！不是有白莲的豆腐包子嘛！ 周志远杵在门口，是进也不是走也不是。 烧饼的香味浓郁，他都忍不住咽口唾沫。 白玉莲急忙把红围脖快速在脑袋上围好，走到周志远跟前，一脸的哀怨。 “小远，你跟弟妹解释一下，咱们以前是好……” “粥来了，粥来了！” 可怜王守龙，右手端着一个饭缸，左胳膊上打着绷带的左手也端着一个饭缸。 “小米粥熬的米油都出来了，食堂大师傅可怜我一个伤兵号没人照料得自己打饭，一毛钱给我两大餐杯米汤。” 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王守龙急抬左手啪拍一下额头。 “你说我傻不傻啊，早知道我就食堂买几个包子回来了，小米粥肉包子多带劲啊……” 站在门外的白玉莲一脸的期待，两个手不由自主把盛着包子的钢精锅往前递了递。 周志远吊着脸一步迈进病房，看都不看她一眼。 “老周老周，中午你去食堂打饭，你找护士在腿上打个石膏，然后到小厨那边打几份排骨回来……” “滚！” “我一个伤残病号给你一个正常人把饭菜打回来了，你让我滚？你良心被狗吃了？” 王守龙嘴里骂骂咧咧，却一脸的坏笑朝外看了一眼，伸出手抓着一块烧饼刚要往嘴里塞，就被周志远一把夺了下来。 “天天躺着吃那么多干啥！” 姚宁静终究不忍噗嗤笑出声。 回过头去，原来站在门外的白玉莲不知什么时候早就离开了。 “宁静你额头怎么伤的？” 姚宁静刚要说话，对上二叔一脸心疼的目光，到嘴边的话急忙改口。 “没事，来得时候走的急，不小心摔了。” “志远啊，我也没有什么大事了，咱们就办出院吧，这一天天在这里呆着，都是钱啊……” “二叔，钱的事情你不用管。” 他看一眼歪着嘴巴的王守龙，接着来了一句。 “他有钱花不了……” 王守龙：…… “二叔，您就安心这里再住两天，过两天情况稳定了，咱们就回去。” 周志远把两个饭缸分别放到二叔跟姚宁静跟前。 看姚宁静拿出一个小碗倒了一些米粥出来，周志远一把端起小碗，三两口喝了下去。 吃了一点烧饼摸摸嘴巴，周志远同王守龙两个来到走廊一通叽叽咕咕，回来跟二叔说，有事要带着姚宁静出去一趟。 她就感觉他跟王守龙两个人之间有什么秘密。 周志远两个眼睛通红，明显是一晚上没有睡觉的模样。 难道昨晚上这边也出了事情？ 从医院出门两个人往宾馆走的方向，周志远突然站定，一脸严肃的盯着她看。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尽管板着脸，他的眼神中还是充满关切，如同探测雷达一般从头看到脚，直到确定只有额头的擦伤，一直紧绷的身体这才略有舒缓。 得知昨天晚上半夜有人敲门，今天一早又被人追踪，周志远原本黢黑的脸越发黑了。 “这事，只怕是没有这么简单。” 他顿了顿，皱着眉头盯着她额头上的伤口，拧着眉头询问。 “以后记住了，早上晚上不要自己一个人出门，受伤了就该好好休息。” 姚宁静无语了，这钢铁大直男就不能说一两句让自己感到暖心窝子的话吗？ 还好，他安然无恙。 上一世就是这样，还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低头耷拉着肩膀往前走，姚宁静大老远就发现那个卖烧饼的大娘还站在路边卖力吆喝。 这会已经是八点多钟，早已经过了饭点，客人寥寥。 寒风料峭，白发在大娘干瘦的脸上吹拂，消瘦的背影越发显得凄凉。 今天早上要不是大娘奋力呼救，说不定能被对方打死了。 姚宁静快步朝着大娘的方向走。 “闺女，你回来了，这小伙子是……” “我男人！” 大娘也认出了她，特意走到跟前看了看伤口，确定没有什么大问题，这才松了一口气，自然又是一番嘱咐。 姚宁静重新要了一块钱烧饼，两碗粥，在路边马扎子上坐下。 在病房里他吃得不多，烧饼吃了一点点全给二叔留下了。 看姚宁静坐下，周志远只得跟着坐在一边。 “小伙子，你是不知道今天早上的事情啊，得亏你媳妇是个力气大大身子灵活的，那棍子我胳膊这么粗啊，朝着你媳妇身上就砸啊！换做别人，三两下就被打死了……” 大娘麻利把两碗粥一块钱烧饼也端到桌子上，自己也桌边坐了下来。 “我一般早上四点多就在这里摆摊了，纺织厂、五金厂、汽修厂都是三班倒，四五点钟就有人在路上走了，这么多年了，这一代一直太平的很，纺织厂下班的大姑娘小媳妇都是自己骑着车子来回下班，也没有听说过哪个被打了砸了的……” “闺女，你仔细想想，有没有惹下仇家？” 大娘欲言又止。 小媳妇长得水灵好看，小脸蛋嫩得能掐出水来，喜欢她的人肯定是多了去了。 年纪轻轻的结婚成了家，说不定有不甘心的来闹腾呢？ 姚宁静认真想了想，坚定摇摇头。 以前没有下乡的时候，的确有追她的男人，可她一个也看不上。 除了宁红梅要她嫁的那个纺织厂副厂长家，因为她坚决不嫁每次见了她都翻白眼，她确定她真没有得罪过其他人了。 第50章 他是陈世美？ “大娘烤的烧饼真好吃！” 烧饼烤的金黄酥脆，嚼一口满嘴留香，有这么一个手艺赚钱倒是不错。 大娘听到夸奖乐的眯着眼睛直笑，还额外用牛皮纸包了两块边角稍微有点碎的烧饼，说是免费送给她的，嘱咐姚宁静拿回去当零食吃。 “我就靠着这手艺过日子呢，每天起早贪黑的赚个辛苦钱，不能大富大贵，倒是也不能饿着。我祖上凭着一手卖烧饼的手艺，当年开了好多铺子呢……唉，只是那几年，我家被打成了财主，家里家产也被充公了……” 看老人眼角泛着泪花，陷入对曾经辉煌的无比怀念，姚宁静急忙掉转话题。 “大娘有手艺，肯定是能过上好日子的，说不定啊，过几年就能重新开烧饼铺子了呢！” 政策马上就要好起来，有手艺还勤劳能干，日子自然错不了。 等机会到了，她也得想办法开个诊所啥的，她有治病救人的本事，肯定能赚钱。 “对呀，要说苦啊，我还真比不上那些更苦的，俗话说生意有三苦，撑船打铁磨豆腐，不说别的，就说我们胡同里的那家白家豆腐坊，一个女人家的撑着一个家业，还真是不容易啊……” 白家豆腐坊？ “白玉莲？” 姚宁静忍不住询问。 “你也知道她啊，还真是个不容易的，年纪轻轻的遭了很多难啊！” 大娘一个人过日子，平日也是孤零零一个人在路边摆摊寂寞的很，逮着个能说上话的那得使劲说上半天。 “这闺女小时候，她娘来到了周家疃跟了一个老光棍，那光棍就不是个玩意，除了喝酒就是打老婆。好在白玉莲长的水灵，跟一个后生好上了，日子有了盼头。后来那后生当兵走了，她还到部队多次探望那后生！” 说话间姚宁静就感觉不大对，怕是要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你们猜她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娘一脸的惋惜，摇摇头花白脑袋往姚宁静跟前凑凑。 “回来了人也都差点死了，后生不要她了。出了这事，在村里也待不住了，就跑到县城来开了一家豆腐坊！” “她肯定是被那个当兵的陈世美伤着了，不管媒婆踏破门槛她就是不应声，都熬到了现在了……知道街东头上的孙家饭店不？饭店老板为了娶她当儿媳妇，天天让她往店里送豆腐呢……” 姚宁静低头撇撇嘴巴。 只怕是明着没有男人，暗着没有少接受男人的滋润。 孙老板要是知道她是这么一块臭肉，还愿意让她嫁给他的傻儿子大财，还能要她的豆腐？ “唉，她跟我不一样啊，我都黄土埋到脖子跟了，能过一天是一天的，白玉莲年纪轻轻的，不应该过这种一眼看到头的日子，都是那害人的陈世美祸害的呀……” 姚宁静侧身歪过头看一眼身边的周志远，跟大娘起身告别往前走。 就连烧饼都感觉不香了。 尽管知道大娘嘴里的“陈世美”不是周志远，她心里还是疙疙瘩瘩的。 她希望周志远能主动解释一下这件事。 “我们回去，上午去找裁缝做衣服，下去再去照相。” 周志远终于沉闷出声。 “不是我说周志远，你看我额头这块伤，我还能照相吗？” 姚宁静就感觉这男人的直肠子能当钢尺使了，她额头上缠着纱布呢，有顶着伤口照相的吗？ “我感觉不碍事，有伤口也挺好看。” …… 姚宁静感觉有些无语了，她走到周志远面前无奈盯着他的双眼看。 “周志远，人家照相都是好好打扮打扮，我这头上顶着伤口，能好看吗？” “能。” 这天聊的实在是尴尬。 看他一本正经的回答，姚宁静都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聊下去了。 “不是，你不应该跟我说一声，白玉莲到底有没有到过部队探望过你，伤她的人到底是不是你？” 姚宁静都想抓起他的胳膊使劲晃悠晃悠他，好让他能够灵活一些了。 真是奇怪了，同王守龙在一起的时候，他不是挺能说挺能闹的还会骂人的，怎么跟她一块的时候，就成了一块砸不动捶不烂的铁疙瘩了？ “不用，她跟我没有关系！” 就像是害怕姚宁静不相信似的，他紧接着补充一句。 “小时候的确是救过她一次，自从我当兵走了以后，再也没有见过她，我甚至都忘了有这么一个人……” 姚宁静自然是相信他的，像他这么耿直善良负责的人，自然是做不出这种始乱终弃的事情。 可那个伤了白玉莲的人到底是谁？既然卖烧饼大娘知道这件事，那么周家疃的人肯定也知道这件事了，可看周永福蔡根云等人对待周志远的态度，又不像是知道这件事的啊？ 或许，另有他人，那那个人是谁呢？ 还是白玉莲一直含混其次，企图模棱两可蒙混过关，也算是给她留有余地，想着等时机合适了，好一举把周志远拿下？ 看白玉莲对周志远的称呼和表现，喜欢之情溢于言表。 她的男人已经有主了，喜欢也是白搭，还自讨苦吃！ 她越想越兴奋，不自觉小脑袋高高仰起，撅着小嘴巴笑嘻嘻看一眼黑包公周志远，嘴里轻轻哼哼着歌曲就往前走。 周志远脑子就有点发蒙。 从郁闷到生气到高兴到哼起了歌曲，前后不过是几分钟的时间，怎么短短时间转换这么多的表情变化？ 女人的心娃娃的脸，还真是琢磨不透！ 回到宾馆周志远又交了一天的住宿费，他说明天就给二叔办理出院手续。 二叔的病情主要是静养，这两天打了一些安心药剂，回去后不能从事剧烈活动，按时吃药就好了。 王守龙找了熟人，把药都开到了他的名下，他是在职干部，有很大的优惠力度，剩下也花不了多少钱。 “我听到王守龙提到过你的身份，你除了护林员这个身份，还有什么身份？你得跟我说实话。” 两个人拿着装着布料的布袋子，一路步行往裁缝店的方向走，姚宁静忍不住歪着脑袋询问。 毕竟上一世的时候，周志远跟王守龙都是从事过危险系数极高的特种兵，她真担心护林员这个身份，只不过是他真实身份的一种掩饰。 加上他说到过他不在的时候要怎么样，她就感觉他会有秘密任务要执行。 她是真的担心他再出什么意外了。 第51章 特殊的生日贺礼 “我们有纪律，到了能跟你说的时候，我肯定会告诉你。” “今天晚上，我到宾馆住，明天给二叔办好出院手续，我们就回家。” 指指路边一家挂着刘巧裁缝铺牌匾的店面，周志远认真同她解释。 “王守龙说，这家店是这一片最好的，想要的样式都能做出来，老板他认识，手工费都记在他账上……” 姚宁静就有点哭笑不得，王守龙有周志远这个好基友简直是亏大发了，搭上人情还得搭上钱。 麻烦王守龙已经太多了，做衣服的钱自然不能让他出。 老板是一个三十出头个头不高留着齐耳短发的小媳妇，看面相就是个心灵手巧干活利索的。 知道了周志远的身份，对他们那叫一个热情。 “这位兄弟身上带着当兵的那股劲头呢，王守龙以前可是救过我男人的命！帮着做几件衣服还不是应该的！” 老板娘叫刘巧，男人以前当过兵，执行任务的时候出现了意外，王守龙救了她男人的命。 现在男人因伤退伍了，转业到了县城五金厂担任安保工作，她则这里开了一家裁缝店，小日子过得倒是红火。 “想要什么样式的，尽管跟我说，不是咱吹，想要的样式我都能做。” 店面十平方左右，后面墙上挂着一些衣服，件件做工精湛，手艺的确是好。 依着这个年代的眼光看，的确是不错。 不过嘛，她想着样式还要好看一些。 “嫂子，麻烦给我一支笔一个本子，我想着画画样式。” 毕竟词不达意，还是画出来样式比较直观。 刘巧拿出铅笔直尺和在本子放到一边的案板上，把瓜子茶水放到桌子上，热情同周志远两口子寒暄。 “年龄大的男人好啊，年龄大知道疼人！” 周志远正低头端着茶水喝，差点呛了一口。 不过是大她七岁，他真的比她年龄大？ 他抬头看看姚宁静，这会拿着一支铅笔在纸上写写画画。 看到白纸上的画的衣服样式，茶水都顾不上喝了，目不转睛盯着看。 除了能治病救人能写一手好看的钢笔字，她竟然还有这个本事，她能画衣服样式！ 随着铅笔在本子上游走，图片上出现了一个军装制服模样的上衣，不同于现在一本正经的军装样式，换上了小西装领，里面还特意搭配了一件衬衣。 一套军装样式简单画完，姚宁静继续趴着画。 刘巧惊讶的只有张大嘴巴的份。 这次画的是一件男士卡壳服，大拉链，衣服周边有一圈松紧带。 最后一套是一件大领西服，衣服角不是常规方角，改成了圆角。 该注意的地方，还特意做了标记。 字体俊秀笔锋有力道，颇有大家风范，哪里是一个没有多少文化的初中生写的字？ 刘巧那叫一个佩服，抓着本子不眨眼地盯着，嘴里更是连连称赞。 “弟妹竟然会设计衣服？你这些衣服样式，我可是见都没有见过啊。”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满脸惊喜地询问。 “弟妹肯定也会画女式衣服样式吧？我有个熟人，是开服装厂的，得空我把弟妹画的衣服样式送过去让他看看！要是合适的话，弟妹这些衣服样式就卖给他，这钱赚得多容易！” 这也可以？ 这些衣服样式不过是上一世她见过的那些，画画手艺也是纯属业余爱好，不成想到了七零年代，竟然又成了她赚钱的一个本事！ 那可得好好画！ 她画了一套女士大领圆角小西装套装，又画了一套运动服，现在是冬天，高领毛衣再来一件和中长款棉袄再来一件。 衣服样式都是她上一世穿过的，都在脑海里印着呢，再稍微修饰一下，还真是就出来图纸了！ “好好好，太好了！” 刘巧喜形于色，她说姚宁静画的西服样式太好看了，她得做几件卖！ 她也做成衣，要是卖得好的话，她可得好好请姚宁静吃一顿饭！ “不瞒你说，这家街上好几家裁缝店呢，人一多买卖就不好干，我正愁着这事呢，今儿个弟妹来这里，可成了我的救星了！” 刘巧手脚麻利地帮着周志远姚宁静量着尺寸，再三承诺不过三天时间，就能把这些衣服都做好了，然后把衣服图样送到开服装厂的朋友那儿去！ 趁着刘巧欣赏衣服图样的功夫，姚宁静拿着本子在一边快速写着什么，写完折叠一下塞到了自己的裤兜里。 周志远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刘巧说什么也不肯留下钱，姚宁静没法，偷偷在剪刀下面压了五块钱。 他越发感觉自己的小媳妇了不得了，简直是个万能手。 姚宁静更是乐得不行，回宾馆的路上，她伸出手调皮摇晃着他的胳膊，歪着小脑袋抬起亮晶晶的眼睛调皮同周志远眨巴着。 “你媳妇咋这么能干啊！” “嗯，就是能干！” 就连周志远的情绪都受到了她的感染，说话的时候嘴角都不由自主上扬了，难得跟她附和一句。 正值中午头下班的时间，路上行人逐渐多了起来。 周志远左右张望试探着把胳膊从她手里抽出来。 姚宁静笑嘻嘻盯着他看，拉着他就往一处家属院走。 不远处就是纺织厂家属院了，她曾经生活的地方，上一世害了她跟周志远的宁红梅跟姚如月就住在这里。 来都来了，哪能不会会她们。 刚刚走到家属院门口，大老远就有人热情地同她打着招呼。 “哎吆，宁静回来了？” “你回来是给你妹妹过生日的吗，今儿个可是热闹呢，鸡鸭鱼的整了一大桌子，小孩子都馋的跑你家门口去了呢……” “还没有搬家？” 看样子今天倒是来巧了，她记着姚平福分了新房子的事情。 “你家新房子还没有下来呢，现在你爸妈都还住在原来房子里。” 姚宁静认出面前这个胖墩墩的矮个头婆娘，也是纺织厂的员工，人称热心胖大婶的冯翠花，以前宁红梅企图说服她嫁给副厂长家傻儿子的时候，冯翠花还出面替她说过好话。 她甚至背后偷偷给她出主意，要是宁红梅再提这事，就到工会妇联去闹。 只要她不点头，这事宁红梅说破了嘴皮子都没有招数。 所以，现在看到冯翠花，她一脸的感激。 “宁静，这是新女婿啊？女婿也不是个不务正业的二流子啊？这长的浓眉大眼板板正正的，也没有你妈说的那么不堪啊……” 冯翠花自觉说漏了嘴，借口要去打酱油急急忙忙跑远了。 看来，今天这份生日贺礼必须送上了。 姚宁静想了想，弯腰从地上捡起半块板砖，大摇大摆朝着姚家的方向走去。 周志远皱眉急忙跟上。 第52章 后妈继妹现身 看到墙壁斑驳的旧楼房，姚宁静越发感觉心里憋闷得厉害。 她从小跟着姥爷姥姥生活，直到姥姥过世姥爷病重她才被接回来。 她被宁红梅的虚情假意欺骗得好苦，认定她真心为她好，从来就没有问津过自己的亲生母亲。 现在想起来事情明显不对，宁红梅身为妈妈的亲妹妹，怎么会嫁给自己的姐夫？ 而姥爷病重的时候，宁红梅也未曾去看望过。 依稀记得姥爷说过，她的妈妈是个漂亮又能干的大夫，擅长针灸和中医，还喜欢收藏古董字画。 这就更奇怪了，如此优秀漂亮的妈妈，怎么会看上姚平福这么一个无能无才无德的平庸男人？ 宁红梅像是刻意抹去她对妈妈所有的记忆，家里没有一点点妈妈的印记，从来没有在她面前提到过有关妈妈宁雪梅的任何只言片语。 阵阵浓郁香味从二楼厨房飘出，几个穿着打补丁棉袄戴着狗皮帽子穿着脏兮兮黑条绒破棉鞋，鼻子上挂着黄鼻涕的孩子眼巴巴朝着二楼的方向看过去。 个个手里拎着用轮胎内胎做的弹弓。 看也是白看，宁红梅是个抠搜不出血的，哪里舍得把家里好吃的分给小孩子。 姚宁静嘿嘿坏笑顿时来了主意，来到家属院门外的小卖部买了两毛钱的橘子味水果硬糖，一个信封，转身重新来到楼下。 她弯腰冲着几个吸溜着口水的小孩子招招手，小声问几个孩子想不想吃糖。 甜丝丝的水果糖实在是太有诱惑力，小孩子眼巴巴看着她手里的糖块，不约而同点点头。 带头的小孩子叫小虎子，正是热心大婶冯翠花家的七岁的小儿子小虎子，孩子长得黑黑壮壮的，是纺织厂家属院的孩子王。 伸手把小虎子喊到跟前，把手里的水果糖一股脑放到他手里，在他耳边低声嘱咐几句。 小虎子也认出了姚宁静，听话地点点头，把七八个小男孩招呼到身边，神神秘秘一通吩咐。 看时候差不多，姚宁静拉着周志远到一边墙角看热闹。 他实在是搞不懂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看她兴致勃勃的样子，他倒是配合。 只见几个小孩子在小虎子的安排下快速做好埋伏，上墙的爬树得躲在墙角的，每个孩子手里都拿着武器，弹弓和小石头。 七岁八岁狗也嫌弃，正值放寒假，小虎子等人每天挖空心思玩。 打元宝撞拐这些都玩够了，今天在小虎子的带领下，准备做狙击手，拎着弹弓打坏蛋。 小虎子可是他们的头，今天听了小虎子的安排还有橘子味道的水果糖吃，那更应该好好听话。 小虎子人已经爬到了树上，学着电视里飞虎队的模样做了一下射击的手势。 “噼里啪啦砰！” “咔擦哗啦哐当！” 随着小石头打碎玻璃的声音响起，几个小孩子如同灵敏的小豹子似的，快速从埋伏地点撤离转眼不见踪影。 与此同时，姚宁静站起身，脸上浮起一丝坏笑，冲着周志远眨巴眨巴眼睛，扬起手里的砖头，狠狠朝着二楼厨房位置的窗户的方向砸了过去！ “哐当！” 二楼窗户玻璃被打得稀巴烂，破碎的玻璃茬子不间断掉落。 姚宁静抿嘴窃笑，不得不说小虎子他们的玩弹弓的手法还真是出神入化，瞄准度极高！ 几乎每一块玻璃上都被打上了破洞。 “哪个小王八羔子干的，看我不敲断你的腿！” 尖叫声过后，一个身上带着围裙的女人从楼道里冲了出来，扬起手里的擀面杖就是一通破口大骂。 “哪个瘪羔子干的！我家窗户全都给我砸烂了，你给我等着，这事我非得到工厂保卫科那儿查查，信不信我打断你的腿！” 她穿着枣红色棉袄烫一头卷发脚蹬一双翻边毛皮黑皮鞋，站在楼下破口大骂。 由于过度气愤，一双眼睛都瞪成了鸡蛋大，额头上的青筋都要露出来了。 正是姚宁静的好后妈宁红梅。 看看时候差不多了，姚宁静这才拉着周志远从墙后走出，笑嘻嘻地盯着勃然大怒的宁红梅看着。 宁红梅在她面前，向来是一副通情达理疼爱女儿的好后妈形象，她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她如此粗俗的一面。 很显然，宁红梅看到突然出现的姚宁静也是吓了一跳，惊愕之余快速恢复了镇定。 “宁静，你，你，你怎么来了？” “怎么，我还不能回来了？” 姚宁静冷笑，拉着周志远就往二楼的方向走。 “你为什么来？不是跟你说过……” “怎么，他是我男人，姚家的女婿，不能来吗？” 姚宁静转身，冷冷瞪她一眼，一把拉住周志远的胳膊头也不回往前走。 宁红梅后背一凉。 人明明还是那个人，可眼神冰凉狠毒，让她不由后怕。 还有这个周志远，不是答应不会跟姚家来往的吗？他不会把那事说出去？ 她在乡下结婚的事情她自然是知道的，姚宁静嫁给一个家庭复杂家境贫寒的林场护林员，她可是终于松了一口气。 宁雪梅死了，唯一的闺女嫁给农村庄稼汉，一辈子就别想出头了！ 想想就解气。 谁让她处处压她一头！这一辈子宁雪梅唯一的闺女只能窝在穷山沟了！ 得知姚宁静结婚的消息，宁红梅乐的跑出去买了一只烧鸡一块猪头肉回来，特意跟姚平福和姚如月在家好一番庆祝。 她突然心底一沉。 她带着男人回来的，眼神还如此毒辣，莫非知道了什么，是回来干仗的？ 宁红梅做了一个深呼吸，快速平复一下心情，拔腿急急忙忙往二楼的方向跑。 家里气压极低，地中海脑袋小个头的姚平福正对着布满了玻璃茬子的厨房发呆。 厨房里一片狼藉，小饭桌上的饭菜布满了玻璃茬子，盛着红烧鱼的白瓷盆里有半块砖头，脑袋上冒着血水的姚如月正捂着脑袋破口大骂。 “谁干的，哪个狗崽子干的，信不信我拧下你的脑袋当球踢……” 叫骂声戛然而止。 她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姚宁静同周志远。 “宁静，你怎么回来了？” 姚平福最先反应过来，慌慌张张跑出去，一双眼睛都不敢看她的眼睛。 毕竟从她结婚到现在，他没有过问半句。 “对啊，回来了，结婚了不得回门？饭菜真是丰盛啊……” 姚宁静冷冷瞥一眼桌子上的饭菜，拔腿就往屋子里走。 “你，你不要过去……” 姚如月上前伸开手就要阻拦。 第53章 她们不是好人 姚平福家是一套五十多平的二居室，以前姚宁静在家里的时候，她跟妹妹姚如月一起住次卧室，卧室里一人一个小铁床。 说是妹妹，其实姐妹两个同岁，只不过生日差了几天。 宁红梅常说，家里钱不多，要节约着花。 即便如此，她穿的衣服都要比姚如月的好得多，就连床单被褥也是用新的。 姚如月只有捡她衣服的份。 表明功夫做得好，非但得到街坊邻居工会的认可，姚宁静更是把她当做自己的亲妈，还被妇联评为文明家庭，宁红梅更是因为这个荣耀破格成了纺织厂的正式工。 可谓名利双收 呵呵，手段很高明。 推开卧室的门，姚宁静忍不住冷哼一声。 卧室里更换了一张一米半的大床，床上是崭新的四件套，就连衣柜都更换了一个双开门的米色大衣柜。 宁红梅走过来一脸讨好的谄媚。 “宁静啊，妈妈先打扫下，一会在家里吃饭……” “这个房间不久前才布置的，想着你跟志远回来得睡大床……” “给我五百块。” 姚宁静都懒得跟她瞎的吧，走到卧室里打开橱柜门，看到衣柜里的崭新衣服禁不住眉头紧蹙，毛衣新棉袄一应俱全。 她走到宁红梅跟前就把手伸出来。 “宁静……” 姚平福气哼哼走到跟前，阴着脸上来就是一通训斥。 “你太不懂事了，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连声爸妈都不喊，上来就要钱！” 依着姚平福的脾气，要不是身边站着一个身材魁梧的保镖周志远，他能过来直接动手。 周志远上前就把姚宁静拉到了身后。 姚宁静伸手拉住站在一边的周志远，盯着姚平福认真看了一眼，指指站在一边的周志远。 “我男人……” “你还有脸说呢，你在乡下都干了什么事情？” 姚平福一张脸阴沉的都能滴出水。 “我没干什么事情啊，我结婚嫁人了啊，她不是一直催促着我嫁人吗？我如她所愿啊！” 姚宁静身体往大门边挪了挪，顺手把大门推开。 说话的声音更是提高了三度。 宁红梅可是很在意她好后妈这个名声的，要不是因为她长袖善舞，整个纺织厂哪个不知道她是个对待继女比自己亲生女儿还好的后妈？ 要是这事闹出去，可就无法收场了。 宁红梅就有点慌乱了，急忙一溜小跑到大门边，快速把大门关上。 “宁静，你听妈妈说，我也是刚刚得到你结婚的消息，还想着得空到村里去看你的……” “看就不用看了，我看那房间的衣柜衣服新床也得花了不少钱吧，我结婚，你们怎么也得操持操持吧，既然知道我在农村过的日子不好过，那就给我拿五百块钱的嫁妆出来……” 说着话，她伸手就要再次打开大门。 宁红梅那是又急又气，却又毫无办法。 打不得骂不得更不能大声吵吵，毕竟好后妈的人设建立起来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因为砸玻璃的事情，楼下已经聚集了一群看热闹的邻居，稍微大声她们就能听到。 可要是不给钱，只怕这件事不能善罢甘休。 “姚宁静，你太过分了啊！你自己不要脸嫁给了一个乡下泥腿子，你回来闹什么闹？” 姚如月气得脸都成了茄子皮色，伸着一个手指几乎都要戳到了姚宁静的身上。 周志远不动声色往前一站，两个眼睛如同眼刀子似的扎到她身上，让她禁不住心惊肉跳，不自主往后退了两步。 今天本想着好好庆祝生日，家里却突然闯进来这么两个瘟神！ 姚宁静眼睛一眯，冷冷看着身穿一件红毛衣一条黑色条绒裤的姚如月。 脸色苍白双眼狭长眼角微翘，塌鼻子大嘴巴，怎么看怎么像狐狸。 “你算个什么东西？” “你爹是谁你知道吗？你是你妈妈带来的野种，这个家没有你说话的份！” “妈妈，姚宁静她，姚宁静她骂我，她骂我……” 姚如月气得要死，抓着宁红梅的胳膊就是不撒把。 宁红梅是带着三岁的闺女嫁给刚刚丧妻不久的姚平福的，至于她父亲到底是谁，从来没有人知道真相。 她从小跟姥姥姥爷关系不和，有什么事情也不会跟他们说，他们甚至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交了朋友，什么时候生的孩子。 就连她嫁给姚平福这件事，也是结婚后才得知的。 她姚如月还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野种！ “行行行，宁静啊，妈妈早就给你准备好了嫁妆了，这不是还没有来得及给你送吗，这么着，妈妈这就给你钱，你先带回去行吗？” 唯恐闹的动静太大不好收场，宁红梅匆匆安抚一通，转身的时候恨恨看了一眼周志远。 定是他说了什么！ 一路小跑着跑到卧室，拿出一个鼓鼓囊囊的牛皮信封。 她的一双手都在颤抖，心都在滴血。 这可是准备用来装修新房子的钱啊！ 姚宁静一把把信封从她手里夺出来，当着她的面把钱拿出来点了一下。 不多不少，正好五百块。 “这算是我的嫁妆了，我妈还留下一些钱和首饰，给你们一个星期的时间找好了，我回来拿。” 姚宁静把装着钱的牛皮信封在手上使劲抽打两下，拉一把周志远，扭头就往外走。 就在刚刚，她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 既然妈妈宁雪梅可是一名优秀的大夫，擅长中医和针灸，还是个喜欢搜集古董的，家里肯定有妈妈留下的东西。 可在她的记忆里，家里却没有一点有关她妈妈的印记，连一张照片都没有。 她严重怀疑，这都是宁红梅故意而为之的。 她拧着眉头大步走在前边，楼下已经围了一群人。 都是以前的街坊邻居，姚宁静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大步往前走。 从家属院出来之后，拐了一个弯来到了纺织厂大院。 从裤兜里掏出一封信，直接塞到了举报箱里。 从始至终，周志远始终站在她身边，她感觉无比踏实。 有他在，她就有底气去做想做的事情。 努力做一个深呼吸，快速让自己心情平静下来。 她同周志远并肩往外走。 “你是不是觉得我有点坏？” 她抬头笑眯眯盯着他看着，不好意思摸摸鼻子。 “不，她们不是好人，你离她们远点。” 姚宁静有些呆愣。 在她的意识里，在此之前，周志远应该跟宁红梅母女没有产生任何交集的，为何突然说她们不是好人这句话？ 莫非是重生效应的缘故，这一世跟上一世有很大的出入，其实在她嫁给周志远之前，他是见过他们并产生过交集的？ 对，肯定是的！ 宁红梅看周志远的眼光，相当的不友善！ 第54章 原来宁红梅问他要过钱！ 想起上一世血肉模糊的周志远，姚宁静想要把宁红梅娘俩戳烂的心思都有。 折磨一个人最好的办法，不是让她一下子没有了命，而是要让她感到恐惧和不安，让他日夜不得安宁惨遭折磨。 日子还长，慢慢来。 过不了几天，只怕这一家三口要气死了。 “我见过她，她嘱咐我跟你老老实实在村里过日子。” 周志远看她一眼，欲言又止。 “刚才写的是检举信？” 他不想继续就说这个话题，他担心那件事会被她知道。 “嗯，依着姚平福和宁红梅的资历，是没有资格分到新房子的，只怕是中间有猫腻，只要管事的看到了检举信，有心去查的话，新房就没有他们的份！” 姚平福是个没有上进心的技术工，每日得过且过。 而宁红梅是工厂的普通纺织工，家属院的楼房都是在按照工龄论资格排辈的，那么多的符合指标的翘首盼望等着分房子的，哪能轮得到她们？ 热心大婶冯翠花家的大儿子大龙今年都二十三了，为了房子的事情急得焦头烂额。 急着娶媳妇了房子却一直没有影，碰到冯翠花的时候她提到分房子的事情，其实也是有意说酸话。 想想美梦泡汤一家三口捶胸顿足的狼狈样子，姚宁静莫名心情就好。 她笑嘻嘻抬头盯着周志远，摸一把裤兜里厚厚一沓钱，想着今天中午可得好好请男人吃一顿饭补补。 整整五百块钱！她现在可是有钱人了。 “走，我请你上国营饭店吃饭去，去吃烤鸭，国营饭店的小饼卷片鸭味道好的很！” “姚宁静！” 刚要走，身后传来一个咬牙切齿的声音。 姚宁静不由皱眉转身，姚如月这个瘟神又跑来找刺挠？ “哎吆，大学生来了……” 她挑挑眉，一脸讥讽地看着气急败坏的姚如月。 她跟姚如月同岁，两个人一起上学，一起放学，等姚宁静初中毕业的时候，姚如月已经连续读了三年初一。 长相有点狐狸模样的姚如月非但没有半点狐狸的机灵样子，反而倒是长了一个猪脑子。非但文科背诵科目背不过，数学三角函数学了三年都没有搞明白怎么回事，数学成绩从来没有超过二十分，英语二十四个字母都写不出来。 她所有的心思都放到了打扮上，头发一天换好几个花样，就这样的学渣，也能考上大学？ 除非换了脑袋。 还是师范大学，一毕业就可以当人民教师吃国家饭的。 就这样的渣渣，顺利毕业了也是庸师一个，误人子弟的主！ “大学生啊，你跟姐姐说说，就凭着你那不如核桃大的脑仁，你是咋进的大学啊？我咋记得你连锄禾的锄都写不对呢？你妈给你走的后门？” 姚宁静双眼微眯抱着臂膀冷笑出声。 “你给我闭嘴！把钱给我拿回来！” 恼羞成怒的姚如月脸涨得通红，要不是害怕姚宁静身边那个如同黑面神一样的周志远，她真想跑过来撕烂她的嘴！ “花那么多钱你娶了这么一个烂货你还当成宝贝了？都被别人睡过的了你还这么稀罕？你就这么缺女人吗？你特么的还是个男人不，你就应该打她，折磨她！” “你就是个扫把星，把自己的亲妈都害死了你嘚瑟个屁！跟你一起的都不会有好下场！你们两个都不得好死！” “滚……” 周志远紧攥在身侧的拳头动了一下，咬牙出声。 要不是他不随便打女人，一记拳头出去，就能把她打飞！ 姚宁静弯腰抓起一把黄泥，趁着姚如月唾沫横飞瞪眼怒骂的功夫，不等她反应过来，一把塞到了她的嘴里！ 黑狼在就好了，把黑狼巴巴塞进去，比比看到底是她嘴巴臭还是黑狼巴巴臭！ “咳咳咳……” 咧着嘴巴剧烈咳嗽的姚如月顾不上找算姚宁静了，弯腰蹲下又是呕吐又是咳嗽，嘴里呜呜喊着，眼泪鼻涕哗哗直流，模样那叫一个凄惨。 跑来打算把钱要回去的打，非但钱没有拿到手，还吃了这么一个大亏！ 她委屈得要死要活，捂着嘴巴含糊叫骂往回跑。 姚宁静冲着她的背影冷冷一笑。 呵呵，要脑子没有脑子要体力没有体力的小婊砸，竟然还敢跟她斗！ 这才是刚刚出招呢，以后折磨她的机会有的是！ 她主动出招那就见招拆招，她不出动出招那就明着暗着动刀！ 宁红梅娘俩，想要好过太难了！ 不屑冷笑两声，拍打一把手上的尘土黄泥，姚宁静悠闲同周志远继续往前走。 她抿嘴看看周志远，她还是希望他能主动把他知道的事情说出来。 她从姚如月的话语悟到了一些信息。 明明那天她稀里糊涂钻了周志远的被窝这才嫁给他的，在此之前她就没有跟别的男人有过感情，为什么姚如月一口咬定她是一个烂货？ 刚刚姚如月说得明白，周志远花了大钱才娶得她的！ 周志远脊背挺直目视前方，眼光特意避开她的视线。 姚宁静干脆拉着他在路边站定。 “看着我的眼睛。” “路上这么多人呢……” 周志远有些难为情了，耳垂都变红了。 “看着我的眼睛，立刻马上。” 姚宁静就站在他面前，个头比他矮了一头，脑袋刚刚到达他的肩膀，抬头仰脸看着他都有点费劲。 非但两个眼睛紧紧盯着他，两个手还抓住了他的胳膊。 “你给宁红梅钱了？” 周志远紧张地左右环顾。 路边几个骑着自行车的小青年打着响亮的口哨，几个上了年纪提着菜篮子的大妈摇摇头把手放到嘴边同同伴窃窃私语，一个背着手提着鸟笼子的大爷，一脸愠怒，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还特意使劲咳嗽几声。 “嗯，给了她五百块。” 顿了顿，周志远低头看她一眼，像是补充说明一般加了一句。 “她说不能白养你一场。” 姚宁静气到跺脚，抬手朝着周志远肩膀轻轻拍了两下。 五百块啊，这可是一笔巨款。 那时候他月工资才三十五块钱，月月都要把工资交给王桂花，他哪里来的五百块钱啊！ 怪不得今天宁红梅看周志远的眼神一脸的愤恨，她定是以为周志远撺掇着她回来要这个钱的！ 他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把胳膊从她手里抽出，一边抬腿往前走一边解释。 “钱是我借王守龙的，他有钱，不用担心……” 感情王守龙是个该死的，就活该出钱出力？ 关系再好账目也得清吧，这个钱终究是要还的啊？ 还想着今天中午好好请男人吃顿好吃的呢，这下子一下子没有了心情。 “你不是饿了吗，再往前边走就是国营饭店了。” 周志远大步往前走。 烤鸭它已经不香了！ 第55章 阴魂不散白玉莲 姚宁静还是跟周志远走进了国营饭店。 一路上脑子盘算着钱的事情。 她重生之后，又是搬家置办东西又是给二叔看病，七七八八花了不少钱了。 这些钱基本上都是借王守龙的，该还都得还上。 账目清，亲弟兄，人家王守龙有钱是人家的，总不能欠烂账饥荒。 手里的五百块还给王守龙之后，又一穷二白了。 还得想办法把妈妈留下的东西弄出来。 要是姥爷在就好，去年姥姥过世姥爷病重就搬家疗养去了，她那时糊涂又不懂事，在宁红梅的挑唆下同姥爷关系疏离得很。 现在竟然连姥爷疗养的地方都不知道，想要找姥爷都不知道到哪里找。 想起姚如月说的话，说她害死了自己的亲妈，又想到过世的姥姥和病重的姥爷，她的心情郁闷得厉害。 坐在桌边一脸闷闷不乐。 周志远已经要了板鸭还要了两个包子，一会的功夫板鸭小饼包子端上来，他这会正小心拿着小饼卷着板鸭。 显然他是没有吃过小饼卷板鸭的，把片好的鸭子一股脑堆到了小饼上，如同煎饼卷小豆腐一般鼓鼓囊囊卷了粗粗一个，生恐把薄如白纸的小饼弄碎了，两个手小心翼翼递到姚宁静跟前。 就连站在一边的服务员都忍不住捂嘴笑了。 看着略微有些狼狈却又一脸担忧盯着她看着的周志远，姚宁静不禁冲他莞尔一笑，心里的郁闷逐渐散去。 还有什么比跟他在一起更为重要的呢，疑惑的谜团可以慢慢解开，蛇蝎母女可以慢慢对付，钱也可以慢慢赚。 她不能浪费跟他在一起的时间。 “来，我帮你卷一个……” 接过他手里卷着鼓鼓囊囊的小饼放到盘子里，打开一看，不禁哧哧笑出声。 他还真是一心向着她，小饼里全是鸭肉，一点青菜都没有放。 毕竟这个年代难得见荤腥，他巴不得把所有的鸭肉都让她吃到肚子里。 在小饼上放上一点黄瓜条和切好的葱段，又把几块板鸭放到了最上面，卷成一个小小的一个，递到了周志远的嘴里。 “尝尝看，这边国营饭店里好吃的招牌菜多着呢，等我赚了钱，我要带着你来吃个够……” 这话让周志远窘迫地低下头，就连站在门口的服务员都不屑撇嘴。 这年头都是男人赚钱给女人花，长得大高个挺好看的一个男人，还得跟着女人才能吃顿好饭？ 这叫吃软饭！ “志远，你可是立过一等功的，你说你那时候留在部队该有多好啊，穿一身军装多威风啊！我也可以随军啊！” 姚宁静笑嘻嘻提高音量说道一句，刚刚还撇嘴的服务员一听，立马一路小跑跑了过来，屁颠屁颠端过来一份油炸花生米。 “我们这边对退伍军人有赠品呢，您慢用。” 看向周志远的眼神，那是充满了敬佩，恨不得弯腰给周志远鞠躬了！ 姚宁静笑嘻嘻抬手戳戳周志远的胳膊，他这会正低头吃着饭，脸上的笑意简直不要太明显了。 还是挺在乎别人的看法的嘛，那为什么他能娶声名狼藉的她？ 仅仅是为了顾及她的名声护下她一条命？ 姚宁静就感觉这事没有那么简单。 吃罢午饭一路走回宾馆休息，刚刚走到前台，服务员就热情地同他们打着招呼。 “大哥嫂子回来了，上午大哥一个朋友过来找你们呢，看你们不在把东西留下就走了。” 朋友？ 周志远同姚宁静面面相觑。 “一个大辫子姑娘，红围脖，灰棉袄，长得挺好看的，这是留下的东西，一大包呢，我看还有红枣和桂圆，说是给大哥嫂子的新婚礼物。” 白玉莲？ 还真是阴魂不散啊，在医院里挨了冷脸受了气还是不甘心，都跑到宾馆来了？她咋知道他们住在这里的？盯梢？跟踪？ 跟服务员说了声谢谢，刚要抬脚往楼上走，服务员盯着周志远一通打量。 “嫂子，你跟你妹妹还真是一家人啊，就连找对象眼光都一样！你妹妹对象也是大高个，浓眉大眼的，也是大学生呢。好事都是她的了，又要住大房子又找了大学生对象，唉，人比人气死人啊！” 她不说姚宁静还不知道呢，姚如月竟然也找对象了？怪不得打扮得花枝招展的！ 姚宁静淡淡一笑，说你也很好啊，在国营宾馆上班可是正式工呢，工资月月准时发着，逢年过节还有礼品，比起她这没有工作的无业人员可是好多了！ 这么一说服务员心情明显好多了，笑嘻嘻地递过来一个装满热水的红塑料皮暖瓶，嘱咐姚宁静有事情尽管找她。 “我叫王小玲，就是县城本地人，我姐姐在百货大楼卖鞋子的，想要买东西尽管找我帮忙啊呀！” 仔细一看，小姑娘跟那个卖皮鞋的中年服务员还真是有几分相似之处。 县城不大，转弯就能就碰到熟人了。 寒暄几句，姚宁静同周志远拿着东西往楼上走。 她到现在也猜不透这个白玉莲到底安的什么心思。 是个人都能看出她对周志远有心思吧，明明知道他已经结婚了，还是硬着脸皮往前凑。 礼品好几样。 一件绣着牡丹花的床单，上面写着花开富贵的字样，一个白瓷红边盆底下带着健康如意的脸盆，还有两条毛巾，毛巾上带着大朵盛开的红牡丹的图样。 用意不要太明显，送三样礼品，礼品上连一个囍字都没有。 三同散，暗戳戳的想着让他们两口子散伙。 除了这些东西，还有一些桂圆红枣 “东西咱们不要，看着膈应，满肚子坏水，吃了我怕闹肚子。” 东西不要也不能随便扔了，东西看着质量不错应该不便宜，她跟周志远商议着，要不拿回去送人？ 她不愿用，可以给二叔用啊，周长生老婆现在坐月子，红枣桂圆都能吃。 她跟周志远说一声，用报纸包了一些红枣桂圆出去给王小玲。 王小玲就是县城本地人，对姚如月宁红梅的情况又比较了解，她得想办法从她这里多套出一些信息。 周向前，莲花县本地人，师范大学学生，父母是县委的干部。 王小玲巴拉巴拉把知道的姚如月对象的情况说了个遍。 “嫂子，我这有个愁事情呢，你说我姐，刚刚生了孩子了，这两天跟我姐夫闹着离婚呢，身体虚弱得厉害，这几天一直发烧，天天流血，怎么办呢……” “你还有个姐？什么情况了？仔细说说，说不定我能帮上忙！” 或许是上一世当大夫的下意识反应，一听产妇有情况，她急忙询问。 第56章 纸人还替身 “说起来真是气人！” 王小玲气得直跺脚。 她说她姐妹三个，大姐在百货大楼卖鞋子，二姐是纺织厂的会计，找了个姐夫在纺织厂厂办工作，公公是县委的，就住在县委家属院，结婚一年刚生了个闺女。 就因为生了个闺女，她二姐命都差点没有了。 “这不是开始实行计划生育了吗，我二姐两口子是正式工，按照规定只能生一个了，她婆婆就这么一个儿子，就说断了他们老刘家的香火，气得我二姐差点死了……” “活着倒是活着了，下边天天流红的，大人孩子都开始发烧了，她婆婆就说是在医院里带着脏东西回来了，说什么也不准上医院，说要烧纸扎纸人帮着还人命。一会下了早班，我得去看看……” 重男轻女的封建糟粕真是哪儿都有，今天上午刚刚在医院里救下了一个自杀的产妇，这又遇到这种事。 “新生儿发烧有可能要命，产妇发烧也是很严重的事情，他们家距离这里远不？不远我可以帮着看看……” 毕竟事关两条人命，大夫的责任感使然，她不能不管不问。 “嫂子你会看病？” 王小玲自然是一脸的惊讶。 “嗯，我姥爷就是老中医，我从小跟着学的。” “行行行，一会我大姐过来喊我，一会咱们就到我二姐那儿去看看，发烧生病还不让上医院，那老刘婆子简直就是个祸害！” 姚宁静跑回楼上跟周志远说一声。 打开房门的时候，他正背对着房门蹲在地上咔咔咔在磨石上磨着东西。 一根钢笔大小的长铁棍，不知道用来做什么的。 把事情这么一说，周志远站起身就要跟她一起去。 “不用不用，有小玲和她大姐陪着呢，完事我就回来。” 大白天的能有什么事情？况且去的地方也不远。 等姚宁静下楼来的时候，王小玲已经跟同事交好班，这会站在柜台前边，同一个胖胖的妇女说着话。 “小玲你说你能不能长点脑子，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看病能随便找人？” “咱们今天抬也要把你二姐抬到医院去，你二姐夫是个死的吗，这点事都干不了？” 姚宁静听明白了，只怕这个当大姐的不相信她的本事。 “嫂子，嫂子，真是不好意思，我大姐说带着我二姐到医院去看看……” 看到姚宁静下楼，王小玲神色慌张抬头同她打着招呼，吞吞吐吐表明了自己的意思。 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本来这事就是她纯属多管闲事，既然王小玲不相信她，她也无话可说。 姚宁静冲着王小玲微微一笑，嘱咐她回去帮着好好照顾产妇和孩子，让产妇多吃有营养的食物，保持心情愉快，不要生气。 “姑娘，你咋，你咋在这？” 卖鞋子的王小妮抬头看到姚宁静，原本耷拉成吊瓜的脸突然一脸惊讶，快步走上前满脸笑容地同姚宁静打着招呼。 “姑娘，那天你跟我说我身体哪些症状，我又跑到医院检查了一下！唉，我胃炎没有好利索，肠炎又来了，妇科病也越来越严重了。我还想着上哪里找姑娘再给我瞧瞧呢，怎么就这么有福气呢，正好在这里碰上了！” 她伸出手热情地攥着姚宁静，姚宁静只得侧身才能躲避扑面而来的浊臭气息。 偏偏王小妮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顾拉着姚宁静的手强烈表达她的欣喜之情。 “姑娘，你就是个神医啊，我就奇怪了，你只不过是就是看了我一面，连脉都没有试一下，你怎么就知道我身上的情况了？你知道病症了，肯定有办法帮我治疗吧？你快跟我说说，我给你钱的……” “大姐，大姐，你松开嫂子的手，嫂子手腕这么细，你那大手跟耙子似的……你就不能买一管两面针牙膏好好刷刷牙，味道真大！” 王小玲皱着眉头抬手扇着面前的空气，王小妮这才如梦初醒，急忙松开姚宁静的手，不好意思捂着嘴巴同姚宁静说着话。 “还真不是刷牙的事情，就是肚里出了毛病了，三天拉不动，能有好味道吗？” “你去买一瓶蜂蜜，用蜂蜜搅水喝，天天坚持喝……” 姚宁静微笑着建议。 “生花生每天嚼嚼，凉的辣的腥的麻的太甜太咸的东西以后不能吃了，要忌口，管住嘴巴，多喝小米汤养养胃口，过一个月看看有没有缓解的情况。” 姚宁静慢慢悠悠说出了自己的方法。 肠胃不好又长期便秘，嘴里能有好味道？ “行行行，我照做，我全部照做。” “死呆子，你还啥杵在这干啥，赶紧带着姑娘去看你二姐啊，小玲，这姑娘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奇人神医啊，你二姐可是有福的，怎么就让咱们碰上了……” 看大姐王小妮急吼吼往外走，气得王小玲直翻白眼。 原来大姐说的大师就是这位年轻小嫂子。 前几天大姐一直念叨这件事，说那神医如何如何神奇，说她会相面看病一看一个准。 “嫂子，真是拿她没有办法，我大姐向来就是个这么个脾气，刚刚还在这里念叨我胡乱找人给我二姐看病呢……” “姑娘，姑娘你放心，我们给钱，只要帮着我二妹看好了，钱少不了给你的，我二妹公公在县委上班呢，有的是钱，我二妹夫在纺织厂厂办的，也是个人物……” 这么巧呢，王小玲二姐公公也是在县委上班的，也就是说，会跟姚如月对象家里人认识了？ 姚宁静抿唇一顿琢磨，那可更得给她好好瞧瞧了。 王小妮来的时候喊了一辆三蹦子在门口等着，三个人坐上车朝着县委家属院一路狂奔。 大老远就看到楼道里拉着浓烟。 吓得王小妮不等车子停稳跳下车子一路飞跑，嘴里还嚷嚷着这是起火了！ 王小玲急急忙忙付了一块钱车费，拉着姚宁静就往楼上跑。 看来王小玲二姐王小兰公公官职不小，这是独门独户的两层小楼，黑烟就是从二楼楼道处冒出来的。 刚跑进院子，就听到一个沙哑声音的声音在同别人争执着什么。 “走开，走开，不要我门口烧纸，你要呛死我跟孩子吗……” “哎吆，小兰啊，你怎么就是不听我的话呢，我可是为了你好啊！你说你非要到医院里生孩子，我跟文彬也听你的了吧，你生了孩子你转头就要上吊！你看看，你没有死成，你倒是把吊死鬼带回家里了！” “吊死鬼闹腾你娘俩才都发高烧的！还不是你自己找些事情！” “我烧纸烧纸人，还不是为了你跟孩子好？给你还了替身，你们娘俩就好了！” “娘，你搞什么呢，你赶紧把东西拿走！” 一个年轻人骑着自行车跑到院子，跳下自行车都顾不上把车子停稳，拎着一个大公鸡急匆匆往院子里跑。 他都顾不上同姚宁静她们打招呼，火急火燎跑过去，抓起放到墙根的笤帚，就要去扑灭正在燃烧着的一堆烧纸。 在烧纸的旁边，放着两个站立的花花绿绿的纸人。 第57章 竟然是老熟人 两个纸人一大一小，大的纸人身穿红色棉袄留着齐耳短发，小的纸人穿着红肚兜扎着小辫子点着红嘴唇，瞪着两双没有眼仁的眼睛站在门口，风一吹身上纸衣服哗哗作响。 看模样应该是娘俩。 纸人身后是漫天飞舞的烧纸，没有燃烧的纸钱同燃烧成灰烬的纸钱混杂在一起随风飘舞，场面有点凌乱。 两个纸人被风刮的来回晃悠，竹子做的骨架嘎吱嘎吱直响，像是说着话要闯到屋里似的。 刘文彬气得要死，挥舞着笤帚把燃烧的纸钱快速扑灭，抬脚气冲冲就把两个纸人踢到楼梯上。 没有燃烧透的灰烬跟黑蝴蝶一般随着北风胡乱飞舞，跌落在楼梯口的两个纸人也摔烂了，露出竹子做的骨架和一角旧报纸。 好笑的是报纸上的白纸黑字写着破四旧，相信科学不迷信的字迹。 “刘文彬，你这是要害死小兰跟孩子！这两个纸人可是我特意找神婆做的替身！你把纸人摔坏了，纸钱烧不了也送不到她们手里去，你老婆孩子死了你可怨不得我了！” 干瘦老婆子气得嘴里直喷气，气哼哼抬腿往楼下走，正好同往上走的王小玲姐妹碰个正面。 抬头气哼哼瞪一眼，连一声问候的话都没有。 老婆子是刘文彬的老娘方金花，男人是莲花县的副县长，她可是实打实的官娘子。 从一个目不识丁的乡下老太婆一跃成了官太太，整个人像是被吹满了气的气球似的，一双眼睛长在眉毛上，根本看不起别人。 她长期处于膨胀状态，那是真的叫一个目中无人。 对大儿子刘文彬的婚事她从一开始就持反对态度。 儿媳妇王小兰长相秀丽还是有正式工作的，也是莲花县县城人，王家父母原来都是正式工，说起来也算是门当户对。 反对的理由很奇葩，王家只能生闺女，只怕闺女还是要生闺女，按照现在的规定，正式工又只能生一胎，那刘文彬这一脉可就断了香火。 她的担心还真就应验了。 王小兰生下闺女她脸就拉成了驴脸，当着儿媳妇的面说一些有的没的。 她要把孩子送出去找人养着，就说孩子一出生就死了，等过一年再生一个。 又是说王小兰是个不争气的，生孩子费了个鸟劲还生了一个赔钱货。 气得王小兰一个想不开，拖着虚弱的身体跑到医院洗手间上吊。 出了这事，刘文彬都顾不上上班了，干脆请假回来照顾老婆孩子。 方金花除了嘴里瞎念叨瞎折腾，屁事不帮着干一点。 尿布不洗饭菜不做，而刘建设这段时间出差在外，照顾孩子洗尿布做饭这些事情，只能刘文彬自己来。 哪想到出门买鸡的功夫，方金花就又整出事情来了！ 王小玲也就罢了，十八岁的姑娘还没有结婚，也拉不下脸来闹腾，可老大王小妮可不是好惹的主。 听着楼上妹妹扯着沙哑的嗓子在哭，王小妮一个生气，抡着胳膊就要上来揍方金花。 得亏姚宁静出手拦住了。 她认出这个干瘦老婆子了，正是跟周长娥在病房里大闹一场那位，这就是个不讲理的滚刀肉，真要是把她打伤了，只怕王小兰以后的日子更难过。 “我们先上楼看你二妹！” “打啊，你有本事你就打，信不信我让文彬他爸把你抓起来！” 匆忙跑到一楼的方金花，看有人拉架她也知道自己吃不了亏，梗着脖子扯着嗓子就是一顿叫嚣。 只是白浪费了唾沫星子，就没有人理睬她。 刘文彬已经带着王小妮等人进了屋，大门一关，任凭她扯破喉咙都没有人回应一声。 “哼，生了丫头片子咋那么多讲究，跑到医院去花钱还让那么多人看了丑！不够丢人现眼的！还想着我伺候！想得美……” 老婆子愤愤不平骂骂咧咧下楼。 刘文彬这会也认出了姚宁静，连声喊着救命恩人来了，跟病恹恹躺在床上毫无血色的老婆说，面前这姑娘就是在医院救了她命的高人大夫。 王小兰一听睁开眼睛，流着眼泪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跟姚宁静说话。 她对自己自寻短见的行为后怕得不行。 万一她真的死了，依着婆婆的德行，定是容不下孩子，只怕孩子真能被她送走了。 还有文彬，他对她那么好，她出了事情，他不得疯了？ 她拉着姚宁静的手说什么也不肯撒把，激动得语无伦次，嘴里反复说着车轱辘般感谢的话。 王小妮王小玲姐妹两个，这才知道姚宁静救过了王小兰一次了，更是感激得无以复加。 老大王小妮是个脾气火爆的，这会嘴里不干不净就是骂。 姚宁静安抚一番，让产妇躺下休息，示意正在骂骂咧咧的王小妮不要再说一些难听的话，一定要注意安抚产妇情绪。 产后容易产生抑郁，更何况还有方金花那样胡搅蛮缠的婆婆，如果不及时疏导心理，还真是容易产生一些意外。 “也真是巧了，我在宾馆住着，听小玲说起来，就过来帮着看看，谁能想到就碰到了熟人。” 寒暄两句，姚宁静急忙查看孩子的情况。 小婴儿躺在襁褓里，这会正难受地挥舞蠕动着小身体，小嘴里发出咿呀咿呀微弱的哭声。 姚宁静一下子看出了问题所在。 包小孩子的棉被实在是太厚了，包得严严实实跟一个粽子似的，被子上还特意用红布条在襁褓上来回系了好几道，孩子身体过于束缚，身上的热量散发不出来，硬是热得发烧了。 “孩子低烧，大约有三十七度多，吃奶量太少，也没有及时给孩子喂水，被子太厚包得太严实，孩子尿了，身上难受，自然会哭个不停。” “婆婆非要包成这个样子，她说天冷，包严实了暖和……” 王小兰第一次当妈妈不知道该怎么照顾宝宝，身体又虚，只能让方金花胡来。 她难过得直掉眼泪，恨自己太软弱保护不了孩子。 姚宁静打开襁褓查看了孩子的情况，孩子发育良好，是个白白胖胖的小姑娘，因为发低烧的缘故，精神头不太好。 帮着把尿布更换了，让刘文彬帮着更换了一床稍微薄一点的被子，包的宽松一些，再让他兑一些奶粉，喝完奶粉再用小勺子喂点温水。 小家伙明显饿了，王小妮抱着孩子一下喝了二十多毫升的奶粉。 吃饱喝足，身上也舒服了许多，孩子终于安稳睡了过去。 “谢谢，谢谢，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姑娘怎么称呼呢。” 看姚宁静看完了小孩子，又过来查看媳妇的情况，刘文彬一脸的感激的询问。 “嫂子叫姚宁静，嫂子家大哥是一名退伍军人！二姐你放心吧，嫂子本事厉害着呢，定能帮你看好了，还给大姐看过呢！你可得别胡思乱想了，这几天我跟同事换换班，白天我来帮着，晚上让姐夫多帮着你看着点，熬过去就好了……” 王小玲看着没有精气神的二姐，心疼得要命。 精神萎靡，脸色蜡黄，嘴巴都咧了血口子，顶着一头蓬乱的头发，瘦得两个眼睛都凹陷下去了。 姚宁静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生孩子可是从鬼门关走了一趟，王小兰生了孩子没有得到好好照顾，身体得不到修养，精神上还要受到无良婆婆的摧残，有这种事逼婆婆还真是悲催。 她已经找出了原因。 产妇本身已经开奶，可被婆婆闹腾得压根没有给孩子好好喂奶，孩子饿她自己也堵奶导致乳腺发炎了，这才引起了高烧。 “你们回避一下，我给产妇按摩一下乳腺，小玲帮我找几个干净大白菜叶子过来，两块干净毛巾。” 找到了问题原因这就好办了，按摩经络这事对她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 趁着这个功夫，刘文彬到一楼炖鸡汤，老娘甩手当掌柜的，他只能自己上了。 王小妮也跟着下楼，她可是脾气火爆沉不住气的，这事，必须找放金花好好说道说道！再折腾事，揍她！ 可恨的老婆子这会不知所踪，一楼院子里堆着一堆要洗的尿布和换下来的衣服，王小妮蹲在院子里一边洗一边骂。 不帮着看孩子不帮着做饭照顾身体虚弱的儿媳妇，这个时候还有心情迈着两条罗圈腿四处巴扎，咋就那么清闲呢！心咋就这么大呢！ 方金花没有走远，这会躺在一楼卧室里睡觉呢。 躲在屋里蒙着被子睡的方金花听到王小妮的叫骂声，气得老牙磨的咔咔响。 哼，走着瞧！ 第58章 被人举报了 留在二楼的王小玲，被姚宁静娴熟的手法敬佩得连连惊叹。 王小兰不是没有奶水，而是有奶水下不来，两边胸脯鼓鼓囊囊摸上去硬邦邦的像石头，乳腺根根凸出，一根根青筋饱涨，看上去像是要爆裂了。 稍微一碰，王小兰疼得直冒冷汗。 姚宁静轻声安抚着，手法娴熟地按摩着一边的乳腺。 她用擦干净的白菜叶子敷在王小兰另外一边胀鼓鼓的胸脯上，用绣花针小心把另外一边已经堵成白头的堵塞之处挑开，接着继续轻轻按摩着经络。 随着堵塞疏通，被堵在乳腺的乳汁哧哧喷出，王小兰的痛感逐渐减缓。 按摩的同时，还跟王小兰聊天缓解她的紧张情绪。 她知道王小兰跟刘文彬两口子都是纺织厂的正式工，她有意无意说起姚平福和宁红梅两口子。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我现在才知道，我后妈早早就跟我爸爸在一起了，我妈妈就是他们逼死的。” “啊？大家都不知道这事呢，还夸姚平福找个好对象呢，对你好得很，还把如月教育得好，如月都考上大学了。” 这时候能上大学可是了不得的事情，更因为姚如月顺利考上了大学，宁红梅走路的时候，一张脸几乎与天平行了。 王小兰都知道宁红梅这号人物。 乳腺疏通开，堵塞在身体之内的乳汁排出来，痛胀感逐渐缓解，这会孩子也退烧了，躺在一边呼呼大睡。 有姚宁静陪着说着话，王小兰的心情大好，也开始愿意说话了。 “宁红梅背着我问我男人要了一千块彩礼，我男人拉了好多饥荒。我结婚她连问都不问，装聋作哑装不知道的，我回去她都不留我吃饭……” 纺织厂女职工多，一张嘴说出去，不出几天的功夫，这事就能在整个厂区传开。 姚宁静更是故意把金额夸大，一千块钱啊，在人均工资只有三十块钱的年代，得不吃不喝积攒三年！ 这些丑事散播出去，宁红梅的画皮也就掉了。 “我就跟文彬提到过宁红梅这事，这一次分房本来没有姚平福宁红梅的名额的，怎么就突然分到了一套三居室的房子？听文彬说，好像宁红梅跟副厂长有点关系……” 姚宁静这下子算是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宁红梅以前还打算着把她嫁给副厂长家的傻儿子，以前只是觉得她图钱，现在想想还有别的原因。 这事想着拿着她讨好副厂长孙志仁，拿她换房子啊！ 副厂长孙志仁老婆白白胖胖的像是刚出锅的馒头，一走路浑身肥肉都晃悠的这种，两口子都有四百斤重。 她上五年级的时候，有一天忘记了带语文课本，中午跑回家的时候，看到孙胖子从屋子里出来，蓬乱着头发的宁红梅慌乱解释说家里没电了，孙厂长过来帮着看看的。 当时不疑有他，现在想想事情倒是对得上了。 只恐怕那孙胖子是来家里给宁红梅充电的吧。 “姚平福两口子做事情有点不地道了……宁静，对不起了，我就是个心直口快的……” 王小兰一时间说秃噜了嘴，还感觉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姚平福是姚宁静的亲爸爸。 姚宁静摇摇头无奈苦笑，说有后妈就有后爹，他们把她发送到村里不管不问，她跟他们已经断绝关系了。 “气死我了，我一定让文彬帮着查查这个事情！” 这个王小兰也是个急躁脾气，姚宁静接连救她两次呢，不为别的，光为这救命之恩，也得替宁静出一口气！ 帮着疏通乳腺过后，鸡汤也炖好了，刘文彬端过来鸡汤自然又是一番千恩万谢。 他跟媳妇小兰是自由恋爱，关系好得很，看媳妇遭罪他自然是心疼得不得了。 他说什么也要给姚宁静钱。 “收下，宁静一定得收下，你不收我就不让你走了！你救了我跟孩子的命呢！” 王小兰非但塞给姚宁静三十块钱，还从衣柜里翻出一些崭新的衣服。 一件大红色毛衣，一件大红色面包服，她说都是生孩子之前买的，都没有上身穿呢，现在身材都臃肿了穿不上，宁静穿着肯定合适，全送给她。 姚宁静推辞不过，只好收下。 看这边事情解决得差不多，姚宁静还惦记着在周志远，嘱咐一些注意事项后，同刘文彬两口子告别。 看到精气神好转的媳妇刘文彬算是松了一口气，听媳妇说让他帮着查查姚平福宁红梅两口子分房子的事情，刘文彬一愣。 他出去买鸡的时候就碰到了厂办的同事，说纺织厂那边接到了一封投诉信，投诉的正是这两口子。 出了这事，不用他出面也有人管了。 “路不平有人铲，这黑心肠的两口子做地下流事太多了，宁静多好的人啊，还这么欺负她！” “对了，听说周家周向前正在跟宁红梅闺女姚如月谈对象呢，这边有这层关系，有投诉不能被压下了？” 王小兰一心想着替姚宁静出气，就怕这事办不利索了。 “放心呢，周向前他爸不过是个管宣传的，有咱爸官大？等爸爸出差回来，我再跟爸爸反映下这个事情。要是这事真是不符合规矩，光是工厂那边就难过关……” …… 姚平福一家现在乱成一团。 本想着好好过个生日，被一群二虎小孩子把家里玻璃打个稀巴烂，忙活了半天的饭菜全都掉了玻璃茬子。 这还不算，姚宁静突然来家里要走了五百块钱，闺女姚如月嘴里塞了黄泥沙子狼狈不堪回来了。 这是过生日吗，这简直是过劫难！ 雪上加霜的是，当天晚上纺织厂厂办就来人了。 厂办的人说接到了举报信，举报姚平福宁红梅不符合分房条件，根据规定要展开调查，一旦证据确凿，非但新房资格取消，两个人也要接受工厂处分。 这对姚平福两口子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 姚平福两口子盼望着新房都盼红了眼珠子，特别是宁红梅，为了能够分到这套房子，她可是使出了浑身解数，又是给孙志贤老婆送手表，又是伺候孙志贤的。 要是房子分不到，送出去的那些东西，都打了水漂呀！ 因为房子的事情，都顾不上心疼给姚宁静的五百块钱了。 她都没有想到这事能跟姚宁静有关系，以为被厂里那群得红眼病的举报了。 思来想去，为保险起见，宁红梅决定立马找孙志贤问问这事。 姚平福说什么也不肯跟着去，他本来就是个木讷的，最害怕跟领导打交道。 宁红梅气得要死却别无他法，她自己一个人去，又感觉没有什么底气。 姚如月自告奋勇。 想想也是，毕竟姚如月现在的身份是大学生，有她在，她的身价也能高一些。 提着两斤猪肉，娘娘俩忐忑敲开了孙志仁家的房门。 “工厂里等着分房的人家多了去了，这事咱们总得按照规矩办事吧？你家就两个姑娘，大姑娘不在家居住，你们要那么大的房子，的确是不符合政策啊……” 不知道什么原因，孙志贤说话也开始装腔作势，一双眼睛还不停往姚如月身上瞟。 “媳妇，媳妇，我要娶媳妇……” 噘着嘴啃着鸡腿的孙傻子咧着嘴巴一脸憨笑地冲着姚如月走过来，抬起黏糊糊满是油污的手就朝着姚如月摸了一把。 吓得姚如月尖叫一声躲开。 “宁红梅，这事就是你做得不对了，你当时答应着把姚宁静嫁给我家大宝当媳妇的，他爹才想办法给你弄了个指标的，现在宁静都嫁给庄稼汉了，你还想着要房子？你太贪了吧？” 孙志贤胖老婆毕会梅看一眼姚如月，顿时有了新主意，话题转到了大宝媳妇身上。 第59章 这是什么馊主意！ 大宝都二十多岁了，看电视上出现的漂亮女人都不舍得挪眼睛，非要他娘把漂亮姑娘从电视里抠出给他当媳妇。 年龄到了，傻子也知道媳妇的好了，可真得考虑这件事了。 花钱找媒人，媒人都不敢赚这个钱。 这钱不容易赚啊，孙大宝不缺钱，缺脑仁啊！ 这年头年轻人都跟着外边学坏了，说什么恋爱自由，婚姻自主，找对象都得找自己中意的。 自己愿意了才把男人往家里领。 姚家两个闺女就没有一个正经的，老大下乡钻了庄稼汉被窝，老二也谈了对象。 前两天还看着姚如月带着小伙子回来了。 家属院都说姚家大女婿长得板正，怪不得姚宁静宁肯嫁庄稼汉也不嫁大宝，她想想就生气。 姚宁静带着庄户男人回来一趟，姚平福家里又是被砸了玻璃又是被举报的，她心里就莫名畅快。 活该，谁让宁红梅搞不定姚宁静的呢。 畅快不过一秒，再看看坐在沙发上只知道往嘴里塞鸡腿的傻儿子大宝，毕会梅越发生气。 凭啥她们看不上自己家的儿子？尽管人傻，可家里钱多房子大啊，只要跟了大宝，这辈子可算是不愁吃喝了。 想想姚宁静住小破屋子里穿破衣服挨饿受冻的狼狈模样，嘴巴又忍不住咧开了。 “要想能住大房子，也不是没有办法。” 毕会梅眨巴眨巴眼睛，上下打量一番姚如月。 姚如月尽管长相不如姚宁静好看，可她是大学生啊！娶回来家里倍有面子！以后有了小孩，也能教育小孩子，倒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嫂子，你快说，只要能重新给我们新房指标，我一定照办。” 宁红梅激动得腿都打哆嗦。 “你们家没有新房指标，可我家有啊，咱们要是能成为一家人，这房子不就顺顺当当到手了？” 就连孙志贤都明白了老婆的意思，摸着下巴上下把姚如月一通打量。 “你的意思是……” 宁红梅到现在还有点糊涂。 “唉，你说你这么精神的一个人，这点事情怎么就搞不明白？我就跟你直说了吧，如月跟大宝要是成了一对，房子的事情就搞定了！” “你想的美！” 看一眼那满脸油污的孙大宝，姚如月厌恶翻着白眼，也顾上礼貌了，招呼都不打干脆拔腿就往外跑。 这是什么馊主意！ 她男朋友程向前长相周正还是大学生，她脑子不好使跟一个傻子？ “你看看，你看看，这孩子怎么就沉不住气呢，我话还没有说完呢！” 毕会梅一把按住刚要起身的宁红梅。 “咱们就是做戏，你怕啥？当然这事我们也不能白赚你们便宜，房子下来，得给我这个数……” 毕会梅举起了一根手指头。 “什么意思？” 宁红梅脸都变白了。 一边是宽敞明亮的大房子，另外一边是闺女，刚要离开的宁红梅，身体还是不听使唤的在沙发上坐下。 …… 天色已晚。 等姚宁静回到宾馆，发现周志远不在，想着他有可能到医院去陪二叔了。 今天出去这一趟收获不少，不过是普通的按摩推拿，一下子赚了三十块钱，还得了一大包新衣服。 把装衣服的包袱打开，脱下身上带着补丁的绒衣，更换上高领大红毛衣和大红色面包服。 对着镜子里的自己仔细端详，禁不住嘴角咧开。 尽管瘦了点，脸色也过于苍白，可胜在年轻貌美，大红色的棉袄越发衬托的脸色白皙了，还真是跟花儿一样。 这才像是新娘子的样子嘛。 门轻轻推开，一股寒气灌进屋子，姚宁静忍不住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阿嚏！” “你回来了？” 周志远手里提着一个铝铁饭盒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一包用报纸包的新棉花，他急忙把门关上。 看一眼身穿一身大红衣服的姚宁静，他禁不住多看了几眼。 还真是人靠衣服马靠鞍，穿了大红毛衣大红面包服的姚宁静，就跟一朵盛开的鲜花那般娇艳，让人挪不开眼。 只是，越发显得他又黑又老了。 他急忙低头往后退了一步。 “看看嘛，好看吗？” “嗯，好看，本来就该置办几身红衣服的，没来得及……” “噗……” 看周志远一本正经的老化石模样，姚宁静调皮眨巴眨巴眼睛，上前走到他跟前。 “真是碰巧了，今天去看的病人，竟然就是在医院上吊的那个小媳妇！我帮着她做了按摩退烧，她又给我三十块钱，还给我这么多新衣服呢！” 炫耀般拿出三张大团结，连同上午从刘文彬那儿赚到的三十块，一天净赚了六十块！ 这可是普通工人两个月的工资啊！ “你说我能干不能干？一天赚的钱比你一个月工资还多啊！” 她嘟着嘴嬉笑着把钱在他面前晃晃，她要求表扬。 “不能多要病人钱……” 他转身坐到床头前，继续在磨石上磨着那根跟钢笔大小的小铁棍，瞥一眼姚宁静，嘴里念叨一句。 姚宁静都感觉哭笑不得了，这年代的人思想都这么正吗？不偷不抢凭本事多赚钱不好吗？ 刘文彬王小兰两口子都是正式工，刘文彬爸爸还是副县长，两层小楼住着，六十块钱对他们来说是小钱。 再说了，她可是救了王小兰命的，又帮着她解决了她跟孩子的高烧问题，相对于救命之恩，六十块钱还真不多。 “饭盒里有饺子，热着，赶紧吃。” 低头磨铁棍的周志远哪里知道她心里的小心思，不抬头嘱咐一声。 “我想好了，等回到村里之后，我就挂牌营业，治疗个头疼脑热的我肯定没有问题，这样的话我就有收入了！等咱们钱赚够了，就重新盖一处房子，离着王桂花她们远远的！” 姚宁静干脆端着饭盒来到床头坐着，一双脚悠闲晃着，一边吃饺子一边同周志远聊天。 萝卜虾皮味道的，带着淡淡的海鲜味道，倒是好吃的很。 村里不比城里，个个手头紧吧，出手帮着治个感冒发烧，自然不能像王小兰两口子出手这么阔绰，可有总比没有强。 等过完年天暖和了，再想别的法子。 “赚钱的事情，你不用操心。” “这个快磨好了，我不在家，你就把这个随身带着。” 周志远就纳闷了，她怎么就突然这么爱钱了？又是从宁红梅那儿要回来五百块，又是要治病赚钱的。 忍不住又端详她一眼，他怎么就不知道，她原来这么好看？ 就像是三月盛开的桃花那么娇艳。 姚宁静已经对他泼冷水的行为见怪不怪了，毕竟他一直是钢铁大直男，同这年代的大多数男人一样，认为养家重担就应该男人来。 她赚了钱他总不能给扔出去吧？ 她好奇他手里拿着的那个小铁棍。 打磨的一段有了薄薄的韧，看起来像是一把小刀子。 他从裤兜里掏出一段软管，正好可以把带有薄韧的一头套住。 这是给她防身用的武器？ 第60章 紧张不安的老化石 “嗯，随身带着防身，等有机会让王守龙给你整一个电棍随身带着。” 周志远拿着小铁棍示范如何使用。 他把套在铁棍头上的软管拿开，左手拿着一根木棍，右手抓着小铁棍轻轻往木棍上削了一下，一块木屑就飞了出来。 锋利得很。 铁棍两边都是利刃，其实就是一把小巧的匕首，轻巧便于携带，用来防身最合适不过。 “记住了，用的时候不要拿错了把柄，刀刃锋利，会伤到手。” 展示完，他把软管重新套在薄韧那头，再三嘱咐两句，塞到了她的棉袄兜里。 不大不小刚刚好，一点也看不出来随身携带着“凶器”。 姚宁静表示很满意，加上今天收获颇丰，心情灿烂得像是三月的太阳。 她笑嘻嘻走到他跟前，突然踮脚在他脸颊上轻轻啄了一下。 “谢谢你啊……” 轰…… 周志远感觉自己脑袋被炮弹轰了。 他感觉身体内快速有一团火在燃烧，直烧的耳聋眼花鼻子发热，他都没有听清楚那个软软糯糯的声音对他说了什么，急急忙忙捂着鼻子拔腿往外跑。 身后咯咯咯的清脆笑声响起，盯着那慌乱出逃的周志远，姚宁静瘫坐在床上笑得花枝乱颤。 还真是个不经世事的“老男人”…… 等周志远再回来的时候，脸上头发上还挂着水珠。 过来规规矩矩坐在床尾，身体笔挺，两个手中规中矩放到膝盖上，一双眼睛都不敢看她一眼。 她越来越大胆了，真担心她又会做出什么比较出格的举动…… 她却没有打算放过他。 她是他的媳妇啊，别说亲了，更进一步的动作都是天经地义的！ 看他湿漉漉的头发，她拿了一条毛巾帮着他擦拭。 “我自己来。” 他慌慌张张接过毛巾，三两下把头发擦拭干净。 “早点睡，明天到医院给二叔办理出院手续。” 吃了饭洗漱完也是没有事情可干，走廊里的挂钟指针刚刚指在八点多一点，这个时间睡觉未免太早了点。 没有手机没有网络的年代，的确是毫无乐趣。 时间变得冗慢缓长，有了太多可以自由支配的时间，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干什么了。 姚宁静爬到床上展开被子躺在被窝里，看一眼呆坐在一边的周志远，故意同他找着话题。 “明天周长娥回不回？” “不知道。” “周长存两口子还是挺好相处的。” “嗯，我买了一些新棉花，回去让根云嫂子帮着给二叔套一件棉衣。” “嗯，就用黑色布料就行，做个半大棉袄，穿在身上暖和。” 闲聊说着话，她的目光落到房门上，姚宁静突然想起昨天晚上半夜来房间撬门的那个男人了。 突然脑袋里灵光一闪，那个男人的背影同今天一大早试图偷袭她的那个男人，明显就是一个人！ 她突然有了一个清晰的判断，那个男人同伤害王守龙的男人绝对不是同一个人！ 她同他交手的时候，她两下子就能把他打得落荒而逃，而凭着王守龙的本事，这个人压根就近不了他的身！ 她对自己的缜密的推理佩服的五体投地，蹭一下子从被窝里爬起来，对着低头坐在床尾的周志远急忙招招手。 “怎么了，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周志远慌乱站立起身，一个箭步迈到她跟前，一脸紧张地盯着她看。 “不是同一个人干的！针对的人分别是你和我！他们是谁？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姚宁静有些兴奋，不自觉拉着周志远的手不撒把，她感觉自己现在就是福尔摩斯附体，她都可以当侦探了。 “那个偷袭我的，我感觉他就是吓唬我！他如果真想要我的命，他完全可以下死手！” 她有些兴奋过度，抓着周志远的手使劲往她这边拉了一下，一个不小心倒在床上，顺带把周志远拽倒在她身上。 砰砰砰心脏急剧跳动的声音在耳边清晰响起，压在姚宁静身上的周志远的脸快速涨得通红，慌乱撑着胳膊急忙起身把脸别到一边，看都不敢看她一眼。 “以后不要到人少的路上走，危险。” 他攥着拳头的手使劲用大拇指顶着手掌心，试图用掌心那一丝痛感竭力让自己的快速平静下来。 她身上有一股特殊的香味，淡淡的好闻得很，就像是三月的桃花香。 “那你说，同时针对咱们两个，就因为我是你媳妇？” 刚刚一闹腾身上有些热，姚宁静干脆把身上的棉衣棉裤都脱了顺手扔到一边，拉着周志远示意他上床上坐着。 周志远的确是转过身来了，他不敢抬头看她。他顺手拿过姚宁静扔到一边的棉衣棉裤，折叠的工工整整放到床尾。 一丝不苟的认真模样，让姚宁静忍俊不禁。 “来来来，你快来，我自己躺在被里有些冷。” 姚宁静知道她不主动一点，他怕是不好意思跟她钻一个被窝。 周志远闷声答应一声，脱衣服躺下。 一米五的大床，他跑到床沿上躺着，取经经过女儿国的唐僧也就是这副做派罢了。 “我冷啊，往里面挪一下……” 姚宁静干脆抬手拉一把位于床头的电灯绳，伸出手把一米八大汉往自己的方向拉了一把。 大汉这回倒是听话，身体挪动了一下，就是挪动的距离实在是太下了，不过巴掌大小。 黑暗中的姚宁静哧哧笑出声，干脆把两个脚强行塞到了他的双腿之间，勾着他的大腿往床中间挪。 “就算是回到周家疃，你也不能掉以轻心，还要时刻保持戒备，我不在家的时候，老实在家里让黑狼陪着你，想出门，尽量等我回来。” “有敌特？” 姚宁静跟小猫一样蜷缩成一团故意往他的身上蹭。 他身体抖动了一下，好在这次没有逃离。 “差不多，形式不太好，王守龙这次回县城，也是带着任务的，年前这段时间，一定要提高警惕，遇到情况及时报告。” 趴在被窝里的姚宁静已经笑晕了。 她就感觉周志远脑袋有点糊涂了，躺在同一个被窝里的两口子，有事情还得报告…… 这么一笑，原先心里的那点恐惧都被肆意笑意笑跑了。 笑得花枝乱颤的她两条腿胡乱踢蹬，可怜那躺在床上的老化石，浑身烫得像是烧红的烙铁，只能死死咬着牙关任她用脚丫子使劲踢腾，她就像是一只调皮的小猫咪…… 第61章 红衣无脸女 “要不要我给你倒一杯红糖水喝？” 察觉到身边的小猫咪许久没有动静了，一直紧绷着身体如同老化石一般躺在床角的周志远，小声询问一句。 没有丝毫回应，身旁传来轻微有序的打鼾声，他壮着胆子歪头朝着身边看一眼，不由嘴角上扬。 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睡着了，两条腿跟盘柱子一样盘在他的腰上，人都横在了床上。 她双眼紧闭嘴巴微微张开，小脑袋就靠在他伸开的胳膊上，早已经沉沉睡去。 看着她娇憨的小脸，他不自觉笑了，眼神如水一般的温柔，轻轻起身把她的身体扶正，动作轻柔小心，生恐吵醒她…… 胳膊腿其实都麻了。 第二天一早，姚宁静睁开眼的时候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香味。 抬头看床头小柜子放了一碗散发着热气的馄饨。 周志远人已经不见踪影。 他应该到医院帮着二叔办理出院手续了。 姚宁静皱着眉头扶着脑袋起身，感觉头疼得厉害。 昨晚睡得不踏实，刚刚闭上眼睛，就看到一个穿着红裙子的无脸女人朝着她身上扑，那架势就像是飞到她的身体里面去似的。 她焦急万分吓得挪不动腿，却根本不知如何应对。 她压根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丝毫不能做出一点反抗！ “敢伤她！” 一个女人的低沉狠戾的声音传出，只听轰的一声，那红脸女人尖叫一声突然不见了。 做梦吗？ 这个梦像是电视连续剧，明明眼睁睁看着红衣女人离开不见了，惊恐的心终于安下心来。 忽然身体一沉，她像是再次掉入了深渊。 她如同走在黑暗无光的漆黑夜里，耳边不停有鬼哭狼嚎的声音，红衣女人不知道从哪里再次跑出来，又重复着试图钻入她身体的动作。 女人低沉狠戾的声音再次传出，红衣女人的裙摆突然着火窜出黑烟，狼狈逃窜了。 “你是谁？” 耳边瘆人的哭声终于停歇，姚宁静苍茫环顾四周，想要寻找那个暗中保护她的恩人。 身边沉静的可怕，没有一丝动静，安静得如同不在人间。 一直没有人回答，身体突然像是被人重重拍了一把。 她听到一阵阵嘈杂的脚步声，姚宁静这才猛地睁开了眼睛醒了过来。 她这才察觉自己大汗淋漓，额头上的汗水都打湿透了。 奇怪，怎么能够做这种诡异的梦境？ 她摇摇脑袋，告诉自己或许是昨天下午，在王小兰那儿看到了纸扎引起的条件反射。 所谓梦，不过是大脑皮层因为感官刺激，做出的一些毫无根据的反应而已。 强撑着身体起床，简单洗漱把馄饨吃了，闻闻身上有股汗臭味道，她下楼到一楼服务台准备要两壶热水洗洗。 王小玲不在，跟王小玲搭档的小姑娘今天上白班。 “麻烦帮我打两暖瓶热水，小玲请假了啊……” 昨天王小玲说过要换班，白天帮着照顾王小兰，姚宁静微笑着同值班的小姑娘搭讪。 “嫂子……” 小姑娘欢快地喊着姚宁静，从柜台里递出来两瓶打满水的暖瓶。 “小玲就是个土匪，趁着她姐姐坐月子不知道偷喝了多少鸡汤，听说今天拉肚子爬不起来了呢，嫂子有事情尽管找我啊……” 小姑娘性格活泛说话风趣，姚宁静只当她故意开同伴的玩笑，也没有多想，说声谢谢提着暖瓶上楼。 又是洗头又是洗澡，把身上被汗水打湿的衣服脱下更换了干净衣服，特意更换了王小兰给的大红毛衣和红色面包服，收拾妥当了，到服务台退房，提着两个行李包就往医院赶。 说来也巧，刚刚走到半路就碰到了开着拖拉机的周志远。 “我刚要去接你的。” 拖拉机停下，周志远跳下车把两个行李包从姚宁静手里接过来，跳上拖拉机把姚宁静拉上车。 “哼！” 拖拉机里传出一声冷哼声，姚宁静这才察觉，拖拉机坐满了人。 二叔周永善蜷缩在角落里，周长存坐在拖拉机车斗边上，身上卷着破旧脏被子的周长娥身上蒙的严严实实，王桂花跟个被霜打了的茄子似的坐在一边。 看一眼身穿一身大红衣服的姚宁静，脑袋上戴着狗皮帽子里面围着围巾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周长娥，眼里的愤恨都挡不住。 简直是狼心狗肺啊，她都这般模样了，她竟然还有心跑出去买新衣服！ 那可是城里人才能穿的粗毛线高领毛衣和面包服，村里人哪能穿得上这个？ 她哪里来的钱？还不是花周志远的？ 花周志远的钱就是花周家的钱，那就是乱花钱，那就是应该狠狠打一顿的！ 要不是她身上现在没有力气，她自己就动手了！ “都坐好了，走了！” 周志远下车开着拖拉机继续往前走。 拖拉机突突突行走在路上，姚宁静轻声跟着二叔交谈。 “二叔，大夫说没有什么大碍，回去好好歇着就行。” “宁静啊，这得花多少钱啊，你得跟二叔说个实话，二叔不能让你们花这个钱……” “死驼子，都怪你！长娥在医院里花了五十多块钱，都是我自己掏的！要不是周志远把钱全花你身上了，他能不帮我们？这个钱，你得给我出！” 看王桂花瞪着小王八眼睛恶狠狠盯着二叔的样子，姚宁静就感到奇怪了。 到底是哪个给她的底气，让她可以丝毫无忌惮的做恶？ “哪个敢欺负我二叔？” 姚宁静从棉袄口袋里掏出防身的小刀子，把套头上的软管一拿，朝着王桂花喉咙比划两下。 “我就跟杀鸡一样，咔……” 吓的王桂花急忙闭嘴。 她可是领教过姚宁静厉害的，别看年纪不大细皮嫩肉的，心黑着呢！ 她拿着顶锥一顿挑，差点没有把她嗓子给开瓢！ “娘，娘，疼，疼，疼……” 躺在拖拉机的周长娥突然捂着肚子就是一顿吆喝。 “死妮子，你说你咋这么馋？你这可是做了手术的，不能吃辣不能吃凉的，我嘱咐你不要把那麻婆豆腐吃了，你非要吃非要吃，这下好了……” 王桂花求助般盯着姚宁静看。 “宁静啊，咱们搀扶着长娥下车拉拉吧？” 听你王桂花的？伺候周长娥？ 你脸大？ 下作人说话不过脑子，周长娥就是一个吃饭的布袋造粪的机器。 姚宁静转身对着二叔坐着，抬手不停拧着眉心。 或许是昨天晚上没有睡好的缘故，头疼的厉害。 第62章 半路跑出个白玉莲 等王桂花同周长存两个，搀扶着包得严严实实的周长娥下去忙活一通，一个多小时的功夫过去了。 蜷缩在拖拉机上的姚宁静感觉头疼得厉害，不停抬手揉着太阳穴。 周志远过来，拿起一个军用水壶塞到她手里，嘱咐她喝点热水。 这才注意到她脸色有点不好，头发梢都结了冰碴子。 他抬手把头发上的冰碴子揉碎。 “头发没干就出来了？” 他脱下身上的军大衣，帮着披到她身上。 “把里面面包服的棉袄帽子戴严实了……” “她多大的人？七岁八岁不懂事，还得别人嘱咐？” 周长娥刚刚躺下，看着周志远在这里嘱咐，愤愤不平又来一句。 “有些人身高马大一百五六十斤人事不懂呢，小命都差点被人算计没了还人事不知道呢……” 姚宁静冷冷瞥她一眼，把玩着手里的小刀子。 “她身体不好，心里有气呢，不用跟她一般见识啊……” 王桂花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这个姚宁静可不是个好惹的，现在周长娥不顶用，周长存又是个不会打架的，要是真打起来，只怕还是自己吃亏。 况且她还有刀。 好汉不吃眼前亏，弯弯腰低低头不丢人。 姚宁静也懒得跟两个棒槌浪费唾沫，头有点晕，干脆闭上眼睛休息。 还真是邪门，回去的路就是不顺。 拖拉机刚刚走了十多分钟的功夫，路边又冲出一个人。 这年代出门实在是太难了，骡马板车还是主力，从县城到镇子只有一辆车身斑驳跑起来浑身咔咔作响的破旧客车，那真是除了喇叭不响哪哪都响。 开着拖拉机遇到个行人拦车，都会自觉停下捎一程。 “小远？这么巧，今天回周家疃吗？” 竟然是提着包袱挎着篮子的白玉莲。 坐在拖拉机车斗迷迷糊糊的姚宁静顾不上其他，头晕得厉害，她蜷缩成一团挨着二叔坐着，只知道拖拉机停下，有人上了车。 “你来开车！” 周志远喊一声周长存，他则跳到了拖拉机车斗，挨着姚宁静坐了下来。 对迎着一张笑脸，一双眼睛满是喜悦的白玉莲，看都不看一眼。 今天一早姚宁静的状态就不对，脸色有点黄，向来亮晶晶的小眼睛也没有光，这会头发梢还是湿的。 他的心猛地紧了一下，不会又发烧了吧？ 她还来事了，身体虚得厉害，上次发烧就差点要了她的命。 上一次发烧后她对他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谁知道这次发烧后她会不会恢复原来？ 他紧张不安，看低垂着脑袋的姚宁静随着拖拉机的行驶不停晃动，干脆伸出手，护着她不被身后的车帮磕碰到。 “小远，真是太巧了，我今天想着回家看看我娘的，我还担心拦不到车呢，幸好是遇到了你……” 白玉莲坐在周志远身边，她一双眼睛热切盯着他看着。 她心疼得厉害。 他就穿一件单薄的旧军装，鼻尖耳朵都冻得发红，身上穿着军大衣的姚宁静跟看不见似的只顾着低头睡觉。 娶这么一个蠢女人有什么用？ “小远，你先戴着我的围脖……” 白玉莲说着三两下解开自己的围脖往周志远脖子上套。 “不用！” “二叔，你到这边坐一下，我到那边坐着，好让宁静趴在我腿上睡一会。” 周志远冷冷直接拒绝，让二叔坐到了他现在的位置，他则挪到车斗角落，直接坐在冰凉的车斗上，把长腿伸开，让姚宁静半个身体躺在他的长腿上。 他抬手摸了一把姚宁静的额头，还好，并没有发烧。 “小远，我给你送去的床单脸盆毛巾还有吃的都收到了吧？” 一直坐在周长娥身边的王桂花，听到白玉莲的话，顿时来了精神。 “这么多东西？在哪？什么吃的？” 白玉莲一脸甜笑地同王桂花解释。 “婶子，小远结婚这事操办得太仓促了，我都不知道信，以前我跟小远那么好，我怎么也得给小远备一份薄礼……我还打算着，等我忙完冬天的活，我再给小远织一条围脖……” 王桂花眨巴眨巴一下眼睛，腆着一张脸同白玉莲商议。 “你先给我织一条围脖吧，我看你头上戴着的这个红围脖是真好看……” “放心吧，婶子，等我有空就给你织……” 好不容易等脑袋清醒一些，姚宁静这才注意到自己半躺在周志远腿上，整个人几乎都趴在周志远身上。 他的后背靠在车帮上，拖拉机遇到石头坑洼就会剧烈颠簸，他的后背就会磕碰一下。 她心疼得厉害，急忙就要脱身上的军大衣。 “到了，马上到家了，不要脱……” 到了二叔家，姚宁静跟周志远干脆拿着东西下车。 嘱咐周长存去大队委还拖拉机，不要忘了跟村支书周永福言语一声，回头帮着把拖拉机加满柴油。 “凭什么我们加，这拖拉机他周志远两口子和驼子周永善不也坐了？” 王桂花就感觉吃了亏，看着周志远两口子往周永善家的方向走，忍不住狠狠冲着他们的背影吐了一口浓痰。 “婶子，我带了一副手套，您先拿着，等空了我再给婶子织围脖。” 白玉莲从包里掏出一副黑手套给了王桂花。 手套织得真是好，针脚匀称花样好看，就是手套有点大，戴在她手上还真不合适。 不合适也得留着，有这东西总比没有强。 “多好的闺女，走，下车跟婶子说会话……” 这边王桂花等人到了家，周志远姚宁静也回到了二叔家里。 家里多日不住人，家里冷清得厉害。 好在家里的家禽肥猪，陈红霞每天都过来按时喂着，鸡蛋也收到了炕头边上的篮子里，柴火麦秸草也都给准备妥当了。 周志远把大锅里添了一锅热水，帮着烧热了炕头烧开了白开水，姚宁静则把白玉莲送给她的床单枕巾一股脑铺到了二叔的炕头上。 急得二叔连连吆喝使不得，他一个黄土埋到脖子跟的糟老头子，哪能用这些好东西？ 姚宁静安慰二叔好好用着就行，他不收下她就会生气，二叔这才不再念叨了。 两人忙完回到家，已经是中午头。 想着姚宁静身体还不舒服，周志远干脆再次烧锅，让姚宁静躺在炕头上盖着被子休息。 “你说这世界上有鬼吗？” 就在大锅里水烧开，满屋子都是袅袅蒸气的时候，坐在炕头上的姚宁静突然幽幽出声。 把周志远吓了一跳。 第63章 据我所知你不缺男人 周志远快步走到炕头前，伸出手轻轻试探一下她的额头。 额头冰凉，没有发烧。 “多喝点开水。” 周志远倒一杯白开水，挖一勺红糖放进去，用筷子轻轻搅和一会，把红糖水放到炕头边上。 这会已经是下午两点多，看一眼脸色苍白捧着红糖水发呆的姚宁静，他小声嘱咐喝完水盖着被子躺着休息。 “昨天晚上我就做噩梦，一直梦到一个无脸的红衣女人，今天回来的路上，我迷糊的时候又看到了她了，不过她不敢靠前，一直在远处飘，试图冲到我跟前，你身上突然发出金光把她打跑了。” 周志远伸出手想摸一把她挂着细密汗珠的额头，最终还是停下。 他拿过一条毛巾给她，他不由摇头笑笑。 又是红衣无脸女人又是他身上散发金光，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听恐怖故事。 “没事，就是身体虚了出现的幻觉，歇歇就好。我一会下白面条吃。” 一碗红糖水下肚，身上的不适感消失过半，想着周志远从进门就一直忙碌到现在没有休息，她越发不好意思了。 罢了，就是做个噩梦而已，不管他就是。 她坚持下炕，一直躺着脑袋晕乎得更厉害，得起来活动活动。 从盛菜的篮子里拿出一颗葱一个土豆，洗干净了葱切段土豆切丝，周志远已经把锅里的热水盛到了暖瓶里，这会正在那儿灶膛那烧锅。 “滋啦……” 葱花放到烧热的花生油里爆锅后，接着把切好的土豆丝放到锅里快速翻炒，一个烧火一个看锅，倒是默契得很。 “唉，入冬之后能吃的菜太少了，不是土豆就是白菜，都吃不到一点青菜。” 土豆面条端到桌子上，等着面条凉凉的功夫，姚宁静找话题同周志远闲聊。 毕竟有关红衣无脸女人的事情实在是影响心情，得扯个话题把这个事情冲淡。 “嗯，等开春天暖和就能出一些菠菜，到时候我再到林子里采一些蘑菇菌子，再耐心等等。” 周志远还在锅灶上忙碌，等浓郁的煎鸡蛋香味传出，姚宁静这才后知后觉发现他在煎鸡蛋。 “二叔非要把家里的鸡蛋带过来，二叔说你身子弱，得好好补补，以后一天一个鸡蛋。” “二叔说了，以后家里的鸡蛋都给你攒着。” “那怎么成，二叔身体也不好，他都不舍得吃的……” 姚宁静心里暖烘烘的，这种毫无所图一心为她好的感觉，实在是太感人了。 “嗯，二叔倔强得很，不答应二叔怕是不愿意，咱们不白要，我一个月给二叔五块钱。” 姚宁静连连点头。二叔抚养他长大，每个月孝敬他是应该的。 周志远把两个煎得两面金黄的煎蛋端到姚宁静跟前，姚宁静用筷子夹起最上面那个就放到周志远面前的面条里。 “你要是不吃，我也不会吃的。” 姚宁静故意正襟危坐在饭桌前，表示必须立刻看他把鸡蛋吃下去。 周志远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可以深入敌区可以截获敌特情报可以徒手跟敌人肉搏，在他的印象当中，就好像没有他不能解决的事情。 可他不能解决的事情现在就出现了，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对付面前这个阴晴不定的小媳妇。 “嗯？” 看周志远端坐在饭桌前拧眉发呆不说话，姚宁静故意拉脸从鼻子里哼一声。 周志远急忙低头三两下把煎蛋扒拉到了嘴巴里，这才敢抬头看看对面。 看她抿嘴窃笑小口小口吃着面条，他忍不住咧嘴巴。 心里喜悦得很。 她倒是越来越在乎他了。 “家里还有那么多的桂圆红枣呢，一会我们去根云嫂子家一趟吧，我过去问根云嫂子问问织毛衣的事情，正好家里有红枣桂圆，给根云嫂子送一些过去。” 身为妇女主任的蔡根云是个能说会道心灵手巧的，刚结婚她跟周志远打架闹吵吵的时候，她没有少操心帮着劝和。 前几天又是送菜又是帮着糊墙的，还得麻烦她帮着给二叔做一件半大棉袄，还真得走动走动。 针线活她真心不会。 “好。” 走之前她泡了一小把黄豆，二叔是个心细的，让周志远把各种粮食都拿了一些过来，现在正好派上了用场。 吃罢饭，收拾好饭桌洗刷好碗筷，把桂圆红枣用提篮装了，上面放着棉花和一块黑布，两个人一前一后出门。 黑狼汪汪汪叫唤个不停，不停用爪子扒拉篮子。 “黑狼乖啊，这些你不能吃，晚上回来给你做好吃的糊涂黄豆饭。” 姚宁静摸一把狗头关上房门，留黑狼在家里看家。 “小远，小远，你们这是出门啊……” 听到这动静姚宁静就感觉吞了苍蝇一般恶心，这狗东西怎么阴魂不散啊，竟然从城里跟着到了家里！ 得亏现在同西边院子隔了一道墙，要不然这狗东西真能往家里钻！ 难道来了之后连家都没有回，一直站在大门口等着？ 好好的人不当愿意当狗？ 看周志远选择性耳聋提着篮子大步往前走，姚宁静关门一溜小跑跟上。 “弟妹你好些了，头不疼了，身上没有感到什么不适？” 白玉莲匆匆忙忙跑出来搭讪。 刚刚跑出去几步的姚宁静突然停住脚步，转身目不斜视地盯着她。 “我再跟你说一遍，我男人上面没有哥哥也没有姐姐，你不要再喊我弟妹！你找小远找错人了，想男人就找媒婆给你介绍一个去！不过据我所知，你在城里不缺男人！” 说完转身就朝着周志远的方向跑。 她还特意伸出手挎着周志远的胳膊，她说路上滑她身上没劲怕摔倒。 哼，就是要赤果果地秀恩爱，气死不知廉耻的小白莲！ 看着渐行渐远的周志远姚宁静的背影，白玉莲不由攥紧了拳头，一直狠狠咬着嘴唇的牙齿不自觉用力过度，一丝痛楚传过，嘴巴里都有一股铁锈的味道。 真是奇怪，那些东西对她竟然丝毫没有影响？不应该啊，这可是有人专门对付她的…… “玉莲玉莲，你快点过来，帮着我把这些衣服洗洗吧？” 院子里传出王桂花的叫唤声。 回到家里已经是过了晌午，周长娥都叫唤着饿得厉害，她自己也饿得肚子咕噜噜直叫唤，隔壁院子里传出香喷喷的煎鸡蛋味道，家里却冷锅冷灶的，唯一一把铁皮暖瓶里连一滴热水都没有。 非但没有热水，水缸里的凉水都结了一层厚厚的冰，米缸也见了底，白面也不见了，只剩下半袋子苞米面子。 陈红霞娘仨不知所踪，倒是听见蔡红花震天响的打呼噜动静，从西边屋子里传出。 吊着胳膊的周长在揉着眼睛从屋子里出来，他说了一个让王桂花差点晕倒在地的事情。 陈红霞带着孩子搬出去过日子了。 第64章 陈红霞搬家了 周长存知道这个消息更是急得要死，哪里还有心情给王桂花娘俩做饭？ 送周长娥到医院那天娘仨差点被惊马踢死，他都来不及安慰一句就跟着到了医院。 他这两天无时无刻挂念着家里的娘仨，就害怕娘仨有个好歹，孩子本来就是个胆子小的，出这样的事情，当爹的都顾不上，他内疚的厉害。 在医院的时候他还偷偷打了自己两个耳光了。 问明白了陈红霞娘仨搬的位置，他拔腿就往那跑。 前后家里出了这么多的事情，陈红霞是彻底死了心了。 再在这个家里呆下去，饿不死也会气死，或者被王桂花周长娥娘俩折磨死。 她命贱倒是无所谓，两个孩子不能跟着受连累。 趁着王桂花周长娥不在家这两天，陈红霞推着板车，自己把家搬了。 她是个心思缜密的，自然不会做没有准备的事情。 她早就选好地方了，二叔周永善家后边就有两间破旧屋子，房主全家早就搬走了，院子里堆了一些二叔的柴火，房子虽然破旧倒是能住人。 周志远原来住的那个破屋子要比这个强，她不敢搬那边。 那边在村子最后边，她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不安全，住二叔家旁边，孬好也是个照应。 她也是憋了一口气，依着男人周长存的脾气，不逼他一把，他是不会下这个决心的。 米面粮油被褥衣服都用尼龙袋子装了，幸亏老三周长在两口子身体都不适，这些日子除了吃就是睡，直到她搬走了才知道这事。 这棒槌两口子倒是乐呵得很，搬走好啊，搬走他们就可以顺利搬到西边两间屋子里住了。 西边两间屋子小光线又暗，比不上东边宽敞大屋子却比小南屋要暖和得多，两个棒槌那叫一个欢天喜地。 有了住处却没有人做饭了，两口子煮了一锅地瓜连吃两天，倒是没饿着。 周长存一路跑到了陈红霞住处，大老远就听到屋子里的笑声。 “娘烤的土豆真香啊……” “以前奶奶也给小姑烤过土豆，我偷偷尝尝小姑扔的土豆皮上的土豆泥，可好吃了……” “娘啊，原来睡炕头这么暖和啊，早知道搬出来住有烤土豆吃还能睡炕头，娘咋不早点带我们搬出来住呢……” 本来还想着训斥婆娘一顿的周长存，搓了搓发酸的鼻子，低头抬起休息狠狠摸一把眼睛，大步走了进去…… …… 王桂花的权威得到了挑衅。 周志远两口子说分家就分家，她心里实在是不愿意她也没辙。 可周长存不一样，他就是个只会闷头耕地的老黄牛，现在周志远分家单过，以后怕是指望不上了，这个家还得指望着周长存耕地拉犁吃饭。 周长存两口子搬出去了，她以后喝风？ 想着去找算陈红霞，肚子又饿得前胸贴后背，周长娥更是连连催着做饭，身边不是病的就是伤的，好在有白玉莲这个好帮手。 “玉莲，烧火。” “玉莲，咱们做白菜炖豆腐。” 白玉莲倒是个听话的，她把准备带回家的豆腐、豆腐皮匀一半给了王桂花，一看有便宜赚，因为陈红霞私自搬家的不快这才消散了一些。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周长娥宫外孕在县城做手术的事情，还是传了出去。 就在白玉莲同王桂花一个烧火一个看锅的功夫，院子里就跑来几个婆娘。 “唉，女人难啊，男人爽了把裤子一提就跑了，让女人受这个罪……” “这啥孕不能落下后遗症吧，以后还能生不？” 婆娘们探头探脑来到周长娥房间，个个脸色凄惨一脸惋惜，一副心疼万分的模样，那架势恨不得替周长娥受这个罪。 “滚一边去！我家长娥吃坏肚子里到医院两天，你们就给瞎嚼舌头，回去看看你老娘是不是在家里遭哪个爷们的罪！” 王桂花一听急了，拎着锅铲就从锅屋里跑出来，朝着几个围着周长娥嘁嘁喳喳的婆娘就是一顿砍。 “马大菊，你给我闭上你那两页嘴，你家都要绝户了，你还有心情在这里瞎嘚吧！” 马大菊一听不愿意了，骂人绝户比骂她老寡妇还恶心人。 原来撇着嘴巴一脸的心疼模样，这会瞪着眼恨不得把王桂花生吞活剥喽。 “你这人说话太难听了！我绝户你能好到哪里去？老大能不能有男人那本事还不知道，都二十五了还没有碰过女人，老光棍玩意！老二生两个赔钱货，老三生了个脑子不灵光的傻子，老四被人祸祸了，以后能不能生还不一定……要说绝户也是你王桂花绝户！” 马大菊是谁？那可是周家疃出名挂号大喇叭，能造谣生事也能吵架骂街，仗着家里有两大金刚护体，还不曾害怕过哪个。 看王桂花吧嗒着一个干瘪小嘴巴满嘴喷粪，马大菊自然不能轻易败下阵，灵活躲避着袭击过来的锅铲，薄嘴唇上下翻飞就是一顿嘴炮攻击，腿脚灵活往外跑的同时，扯着嗓子就是一顿吆喝。 恨不得让全村人知道王桂花家这档子破事！ “上梁不正下梁歪，周永良还活着的时候野男人就没有断过，一根藤上的四个瓜，肮脏事情哪个不知道？老野种生个小野种，老大老二都分家单过了，那是不愿意被一个老不着调的污了眼……” 这一吆喝不要紧，一会的功夫，一群穿着破衣烂衫的村民就跟从土里冒出来似的，一会的功夫就爬满了墙头。 嘁嘁喳喳议论个不停。 “婶子，你快回去吧，长娥妹妹这事，除了我们几个哪个知道？这肯定是被人故意说出去看我们笑话的……” 白玉莲长长叹息，劝说着王桂花回到屋子里，又来到院子里把众人劝走。 “也真没有什么事情，长娥真是肚子不舒服住了两天院才回来的，这会刚刚回来虚得很，得好好歇着，大家伙到县城的时候，得空到豆腐坊那儿歇歇脚啊……” “白玉莲，你当年不是跟周志远好来？你说你都到部队探亲那么长时间了，要不是周志远在外头有人，你可不就顺当嫁给他了？” 马大菊眼珠子骨碌转悠一下，突然扯着嗓门来了一句。 周志远同姚宁静一前一后正往回走。 第65章 懂战术的婆子们 姚宁静严重怀疑这些目不识丁的婆子曾经研究过三国并且懂得适时使用战术。 王桂花打不过知道跑，马大菊知道祸水东引。 这是想着借周志远的手收拾王桂花呢！ 本来她是打算着过来收拾马大菊的，马大菊那些混话她听的清楚。 周志远到了二十五还是光棍一个，不是他不找，而是顾不上找。 她男人立过战功高大威猛，凭什么被她这么污蔑？ 老婆子睡在她家炕头底下吗，咋对被窝里的那点事那么清楚？ 周志远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小心思，拽着她的胳膊就往院子里走。 婆娘在村里打架闹吵吵的事情多了去了，跟她们搅和那叫一个浪费时间。 奇怪的是，本来准备不屑与马大菊浪费口舌的周志远，看到白玉莲，他眉头一皱，转身回头大步就朝着西边院子的方向走。 姚宁静疑惑跟在后头。 这是要加入战斗？ 王桂花见周志远回来了，兴奋地直拍大腿。 “老大，老大，打她，打她，她找茬！” 可惜她白高兴了，周志远看都不看她一眼。 姚宁静抱着吃瓜群众的心态跟过来的。 从知道白玉莲这段历史到现在，她就纳闷得很。 从卖烧饼大娘的情报看来，抛弃了白玉莲的那个当兵的，就是个为了自己前程抛弃白玉莲的陈世美，而种种迹象表明，这个陈世美就是周志远。 同一个村的，年轻时谈对象，当过兵的，整个周家疃除了周志远再没有其他人。 并且看白玉莲的种种表现，白玉莲对周志远那简直是喜欢到了骨子里。 偏偏周志远矢口否认这事，再三声明他跟白玉莲就是个毫无关系的。 一个拼命贴，一个拼命撇，上演一场猫抓老鼠的戏码。 有点意思。 看周志远过来了，马大菊脸上的兴奋简直不要太明显。 她深谙一个道理，对手的对手就是自己人。 这个周志远从小就不喊王桂花一声娘，娶了媳妇之后直接分家不商量，听说分的那叫一个彻彻底底，一个月的工资都不会给她一分。 王桂花同周志远彻底已经闹掰，依着王桂花那德行，都巴不得弄死周志远这个白眼狼了。 现在周志远来了，自然可以借着他的力气对付王桂花这个老婊砸。 “志远，你跟大家伙说说，周长娥是不是怀了野种流产了？什么公母孕？对对对，肯定是，一公一母才能怀孕！” 马大菊声音大得震天响，站在她旁边的蔡红花直吆喝耳朵听不见了。 姚宁静强憋着这才没有笑出声，这马大菊他娘的真是个人才。 显然白玉莲也看到了周志远，一改往日黏黏糊糊上杆子往上舔的贱样，她慌慌张张往屋子里跑。 “你站住！” 周志远面不改色，伸手把白玉莲拦住。 冲着站在一边的姚宁静摆摆手，示意她上前。 “守着我对象的面，你把事情说明白一点，我跟你谈过对象吗？” 周志远一张脸阴得可怕，眼睛一眯，冷冷出声，那架势仿佛下一步就会抬手掐白玉莲的脖子。 “志远，我是听我县城的表妹说的这事，要不然我们都被蒙在鼓里呢，我就想着跟你说道说道呢！几乎县城的人都知道这事了，大家伙都说白玉莲到部队探亲住了半个月呢，回来人就瘦了一圈！” 看热闹的不嫌弃事情大的村民继续拱火。 被周志远堵在大门边上的白玉莲，一张脸一会青一会紫，面色惊恐。 “我从十六岁当兵，二十四岁退伍，整整当了八年的兵，在这八年，从来没有一个老家的人来探望过我。部队那边探亲都有记录，如果不相信，你们可以打电话查……” 周志远冷若冰霜，说话的时候直接越过白玉莲的头顶，对上姚宁静的目光。 “马婶子，麻烦您给做个见证，我在当兵之前，有没有跟白玉莲谈过对象？” 马大菊一愣。 感情周志远过来不是帮着她战斗的？掰扯这事干啥？ “哪个敢跟白玉莲谈对象啊，她那老光棍后爹护得厉害呢……哪个要跟水灵灵的小玉莲多说两句话，那老光棍就得发疯，对了对了，白玉莲，当年老光棍活着的时候，到底跟你有没有睡一块……” “我就说嘛，最近村里突然传周志远跟你谈过对象，我就觉得这事纯属造谣，当年还是志远把你从老光棍身子底下救出来的，他咋能跟你谈对象？” 马婆子声音震天响。 “你，你，你太欺负人了……” 事情的发展竟然完全超出白玉莲的控制了。 之所以回到这个她一辈子都不愿意回来的周家疃，那是因为想着借着这个机会对付姚宁静，怎么突然事情发展成了现在这般模样？ 在众多村民面前，被村里的大喇叭把当年最不堪的事情当众抖搂出来？ 白玉莲双眼迅速变得猩红，屈辱的泪水夺眶而出，捂着脸就要夺门而出。 姚宁静上前一把死死攥住了她的胳膊，令她丝毫动弹不得。 “你跟周志远同岁，也就是说你被人侮辱的时候刚刚十六岁，还没有成年，你可以找村支书找妇联啊，是不是胆子太小虚荣心太强，以为闹出这事自己名声就没了？唉，你这事办得不对呀……” 她就是故意这么这么说的，使劲埋汰她，让她不知羞臊地故意折腾事情！ “各位大叔婶子大嫂子，这事情很明白了，我男人周志远压根就没有同白玉莲谈过对象！至于为什么突然传出这个谣言，只怕有人憋着坏，不想让我跟志远好好过日子！” 姚宁静冷冷用眼睛的余光瞥一眼气到脸色煞白的白玉莲。 “各位大叔婶子大哥大嫂都放心吧，别说周志远以前没有谈过对象，就算是他以前做错了什么事情，那都是以前的事情，我管不着！从今以后，我们两个好好过日子，哪个要是憋坏使坏想法子使绊子，我弄死她！” 说话的时候，攥着白玉莲手臂的手悄悄用力，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悄然使劲，狠狠拧了一个十字花！ “至于她说的探亲失踪了半个多月，鬼知道她到底干什么去了？这世道可不太平，杀人越货烧伤掠夺，那些亡命之徒可是坏事做尽的，更何况长的这么漂亮的一个女人家，独自一人跑出去半个月，啥事干不成？佩服佩服……” 姚宁静冷冷一笑松开白玉莲的手臂，拉着周志远就往自己家方向走。 “哎呀，啥玩意我的膀子咋这么疼？” 从马大菊身边走过，正咧着大嘴巴同身边的婆娘唾沫横飞八卦着的马大菊，突然捂着左边膀子嗷的喊了一声。 她膀子不听使唤了。 第66章 真是个贴心男人 其他人不知道马大菊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周志远自然是明明白白。 就在刚才，姚宁静经过马大菊身边的时候，貌似不经意朝着马大菊膀子轻轻摸了一把，其实是把她膀子卸了。 他可是见识过她卸膀子功夫的，那真叫一个出神入化。 以后可不敢随便招惹她…… “哼，再瞎说八道满嘴放炮的，两个胳膊都给她卸了！” 姚宁静回到家洗干净手，得意撇撇嘴巴。 她男人可不能被这群无聊婆娘瞎造谣。 她把毛衣针从篮子里拿出来，笨拙把毛线套在毛衣针上，试探着织毛衣。 明明脑子里有想法，可一双手却不怎么听使唤。 织了几针，皱皱巴巴的不像样子，她自己都没有脸看。 姚宁静看看自己的杰作，不好意思努努嘴巴。 “让根云嫂子帮着织就行。” 说起根云嫂子，姚宁静跟着八卦两句。 “隔壁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马大菊跟王桂花都差点上身干了，根云嫂子这做妇女主任的，这时候怎么不出来管管？再说了，根云嫂子也是个爱凑热闹，在家里就能听到这边的动静，怎么就一直没有见人影？” “或许家里有事……” 周志远把她手里的毛线毛衣针拿到一边，看一眼她的手指。 这才织手指头肚那么一点毛线活，手指头都戳上红点了。 并且织得皱皱巴巴的，就这手艺织毛衣？ 他不敢想。 吃罢晚饭无事可做就睡觉。 周志远烧热了炕头，还特意在炕头上铺了一条薄褥子。 不然躺上面跟烙饼似的太烫人了，坐在炕头最里面能把身上的肉烙熟。 周志远照例往炕头边上跑，姚宁静照例把他往炕头热乎的地方捞。 看周志远背对着她拘谨躺在一边，姚宁静长长叹息一声，嘴里低声喃喃。 “唉，睡在同一张炕上的兄弟……” “啥，啥兄弟？” 周志远有些慌张，却又不敢转过身。 不知道为啥，单独跟她躺下他就紧张得厉害，身体更是不自主绷紧了。 “你说你就不能转过身搂搂我，还暖和？” 姚宁静把手伸到了他的身上。 他上身穿一件袖口都磨出毛边的绒衣，她赶集给他买的那套秋衣秋裤，他给二叔穿了。 摸着他袖口上起的毛边，她莫名就心疼得厉害。 “炕头烧热了，不冷的，明天我要上班了，早点睡。” 心里泛起的那点酸楚被钢铁直男一句话打击得无影无踪，姚宁静无奈撇撇嘴巴，干脆把自己的小脑袋贴到了那宽阔坚硬的后背上。 这一次他倒是没有躲开。 这一晚倒是睡得相当安稳，没有那个恐怖的红衣无脸女人出来作怪。 拍拍脑袋感觉自己想多了，这事都是看王小兰家门口那两个纸人引起来的。 睁开眼睛周志远已经不在身边，他应该去上班去了。 睡炕头最大的弊端，炕头热的时候躺在上面跟烙饼一般烫人，下半夜炕头的热气退去，冰冰凉凉豪无热气，那可就不舒服了。 姚宁静就感到奇怪了，为什么她的被窝一直暖烘烘的？ 起床这才发现锅灶底下木柴正在燃烧着，大锅里正冒着腾腾热气，屋子里暖和得很。 洗漱好了掀开锅盖一看，锅里有一碗蒸蛋两个热透的肉包子。 姚宁静不由咧嘴笑笑。 整个周家疃给老婆烧炕头做早饭的人，也就是周志远自己了，还真找不出第二个，还真是个贴心男人。 给黑狼喂了两块煎饼，她吃了热包子和蒸蛋，蒸蛋放了红糖，咬一口甜丝丝的味道真好，她吃得一脸满足。 姚宁静想着到陈红霞那去看看。 孬好也算是搬家，她这个做大嫂的于情于理都得过去看看。 搬家得烧炕头庆祝，怎么也得带点东西过去。 想了想，从篮子里翻出四个鸡蛋揣在兜里往外走。 天阴暗得厉害，小北风跟小刀子似的往脸上刮，往陈红霞家走的方向正好迎着风，姚宁静把面包服上的帽子扣上，弯腰拱着身子眯着眼睛低头卖力迈步。 一不留神一头撞到一个人身上，好在她趔趄两步这才稳住身形，刚想着询问对方要不要紧，对方已经风风火火跑远了。 身影熟悉得很，是蔡根云。 昨天见面两个人还嘻嘻哈哈说笑个不停的，今天怎么连一句招呼都没用打？ 看她往外走的方向好像是林场方向，头上带着绿围巾身上穿着厚重棉衣的蔡根云，看上去像是个大黑熊似的。 或许是天冷着急赶路没有认出她的缘故。 姚宁静没有多想，好在塞在衣兜里的四个鸡蛋还囫囵着，没有摔破。 “嫂子？快过来，我做好了早饭了，一起吃！” 看到站在门口的姚宁静，陈红霞热情打着招呼，拉着她就进了屋子里。 一阵阵欢笑声从低矮光线昏暗的屋子里传出，小芳小红两个兴奋地坐在饭桌前拍着手。 “喝疙瘩汤喽，喝疙瘩汤喽。” 小饭桌上摆着四个大碗，碗里盛着葱花白菜疙瘩汤，中间一碟切成长条用辣椒和酱油腌制的咸菜，笸箩里放着几个黑乎乎的高粱米煎饼，饭菜寻常，味道倒是香的很。 陈红霞冲着姚宁静难为情一笑。 “以前在那边吃饭，等他们吃完了饭俩孩子才能吃，饭不够了就添水，米汤都能数出来有几颗米粒，疙瘩汤就是清水，一点滋味都没有。” “嫂子，我是被逼的没有办法了。” 说着话，陈红霞眼眶都湿润了。 “大娘喝疙瘩汤，娘做的疙瘩汤里好多面疙瘩呢，我这一碗给大娘喝……” 小芳把一碗疙瘩汤小心端到姚宁静跟前，一脸亲昵的看着姚宁静。 小红跑过来把一个卷好的煎饼往姚宁静手里塞。 “大娘吃，卷点辣咸菜，可香了……” 两个孩子都喜欢这个年轻漂亮的大娘，大娘真厉害啊，敢跟奶奶干仗，敢骂小姑，还敢徒手拦惊马！ 大娘就跟电影里的女侠似的！ 娘说了，要是娘有大娘的本事，早就带着他们从家里搬出去了！ “小芳小红好好吃饭，等开春了，你们就去上学好不好？” “好好好……” 两个孩子听到上学，高兴的连蹦带跳。 村里能够上学的孩子太少了，特别是女孩，都是跟着爹娘一起干活，到了十七八岁的年纪找人嫁了，上学对她们来说，实在是个奢望。 “嫂子，我想好了，上学，一定得供孩子上学。” 陈红霞红了眼。 “我吃了没有文化的亏，出门就跟个睁眼瞎似的，孩子再不上学，这辈子就能看到头了。” “上学得花钱……” 周长存耷拉着脑袋不敢看老婆，小声从嗓子里挤出一句话。 “没有钱就去挣！光喊着没钱该没钱还是没钱！冬天可以去套兔子，等开春了我就到山里挖草药卖，我就就算是勒紧裤腰带，我也要供孩子上学！” 陈红霞情绪明显激动了，冲着周长存说话的声音都提高了几度。 周长存低头吃饭，一声不吭。 “嗯，我支持你！” 她把带来的四个鸡蛋放到饭桌上，嘱咐给孩子煮了补充下营养。 她在这里呆着，周长存一家吃饭也不自在。 借口到二叔家有事情，她起身离开。 一来到二叔家里，她吓的失声尖叫。 第67章 二叔出事了！ 远远看到二叔头朝外脚朝里面朝下背朝上倒在门槛上！ “二叔！” 姚宁静尖叫一声一脚把栅栏门踹开，飞奔过去。 这一嗓子动静不小，左邻右舍听到这动静都知道出了事情，纷纷往这边跑。 周长存同陈红霞两口子第一时间赶过来。 姚宁静抓着二叔的胳膊就把二叔翻了个个。 二叔身体冰凉，呼吸微弱，脉搏几乎感觉不到跳动。 额头鼻子脸颊的皮肤都有擦伤，血肉模糊。 周长存快步跑过来帮着把二叔背到炕头上。 二叔双眼圆睁一脸惊恐模样，嘴巴大张着却说不出一句话，像是看到了什么让他感到害怕的东西。 姚宁静从枕头底下翻出一个宝葫芦形状的药瓶，快速打开倒出五粒棕色小药丸，一股脑塞到二叔的嘴巴里，给二叔喂了一勺水把药物冲服下去。 “红霞，给二叔盖上被子保持体温，老二，去烧热水灌满两个食盐水瓶子帮着二叔取暖！” 姚宁静沉稳安排，陈红霞两口子急急忙忙一一照做。 二叔情况不妙，身体冰凉，嘴唇铁青，下巴上的胡子都结了一层冰碴，大小便失禁，脉搏虚弱心跳缓慢，看他面部表情像是受到了惊吓。 他本来心脏就有问题，受到惊吓可是能要了他的命的！ 冷静冷静！ 当务之急就是快速恢复二叔的心跳！ 她快速搓热自己的双手，将两个手放到周永善胸前的膻中穴,快速不停按摩。 得知周永善突然病倒，屋子里挤满了过来瞧热闹的村民。 “这是死了？” “活着背着个大罗锅也是受罪，早死早托生，下辈子就能过好日子。” “能救活才怪呢，看这模样都死透了……” “唉，赖命一个，一辈子无儿无女的，得亏有志远两口子，死了还能给他戴个孝……” “走走走，别瞎嚼舌头，别影响我嫂子治病！” 陈红霞听不下去，眉头一皱直接起身赶人。 “得，王桂花家的老二媳妇，都跟着老大媳妇学坏了，凶的很……” 陈红霞气得拿棍子就要打人，七嘴八舌的村民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离开，站在院子外边还不停指指点点。 屋子里姚宁静仍然在继续按摩着穴位。 一下两下三下…… 不知道到底按摩了多少下，直到她额头前的头发都被汗水打湿了，二叔身体终于动弹一下，嘴里发出一声虚弱呻吟。 累成狗的姚宁静终于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二叔身边，都没有来得及喘一口气，急忙让周长存把二叔抱起，让陈红霞倒了一碗红糖水过来，姚宁静拿着小勺小心给他喂红糖水。 喝了一点红糖水的二叔咧着嘴巴啊啊地叫唤。 他说话竟然含混不清了！ 姚宁静不禁暗暗叫苦，只怕受到了惊吓又摔了一跤的二叔，走路说话都要受到影响了。 本来就是个驼背老罗锅，再成了说话含混不清的半哑巴，走路都不能利索的半瘫，这还真是一个悲催！ “二叔……” 就在姚宁静攥着二叔的手臂，试探着他的脉搏，确定现在情况比之前略有好转的时候，周志远如同一阵风一般跑了进来。 “怎么会这样？二叔情况怎么样？” 周志远一脸焦急。 对他来说，二叔就是他的父亲，没有二叔，就没有他周志远。 得到消息他急急匆匆往回赶，半路上村里的马大菊碰到他，让他不用回家了，先到镇子上扯白布准备后事吧。 马大菊说，人已经死透了，脸都冻成冰疙瘩了，屎尿拉尿了一裤裆，这会他媳妇还在那逞能救命呢。 死人都能救活了，那还真成了活神仙了！ 周志远自然不能听马大菊瞎扯，拔腿就往二叔家的方向跑。 还好，还好，二叔醒过来了。 她又救了一条命啊！ 他激动万分。 “啊，啊，啊……” 二叔惊恐摇晃着脑袋，两个手紧紧抓住志远的手，嘴里啊啊啊的出声。 关键是不知道二叔到底想要表达的什么意思啊！ 周志远轻轻拍拍二叔，安慰二叔不要着急，先好好休息，有事情过会再说。 “我需要一套银针。” “丹参、山楂、鸡内金、三七粉、银杏叶，这些中草药能不能快速找到？” 姚宁静沉默一会，快速说出自己需要的东西。 “二叔之所以不会说话了，因为大脑内有血块压迫着神经了，最好的治疗办法，就是想办法把脑袋中堵塞的血管疏通好了，能找到银针，我就能下针！” “再就是用药物辅助治疗，如果能找到最好，一时半刻找不到，实在不行就用玉米须！” 以前王桂花院子里就有一棵山楂树，每年都会结果子，就是她跟周长娥娘俩都是肚子填不饱的，压根不会留到现在。 玉米须倒是好找，家家户户都会种玉米，收获了之后把玉米皮剥了，晒干了留着烧火做饭。 陈红霞自告奋勇去找玉米须，周志远说他立刻就到山下卫生所跑一趟，看看能不能找到银针。 周长存早就默默地打了一盆热水，小声喊姚宁静到外间休息，他帮着二叔擦洗擦洗更换一身衣服。 姚宁静跟着周志远出了屋子。 “真是太感谢你了……” 周志远伸出手想着抓姚宁静的手。 这一次要不是姚宁静发现及时，只怕他唯一的一位亲人也留不住了。 只是他不敢随便去碰她的手，还是姚宁静一把攥住了他的手。 “这件事我觉得有问题，二叔一个人在这里生活这么多年了，性格又是个和善的，就连王桂花那么欺负他，二叔都没有还过一句嘴，从来也没有听说二叔跟什么人有过节，怎么会突然出这种事情呢？” “而从二叔发病的情况来看，那是受到了巨大惊吓造成。如果家里有野兽出没的话，住在二叔后面的长存跟红霞定是能听见了！排除野兽这个可能，到底是家里来了什么人，能把二叔吓成这般模样？” 姚宁静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 “行了，不要担心了，我先去找银针，等二叔能开口说话了，这事就解决了……” 周志远拍拍她的手，大步往外跑。 第68章 又是红衣无脸女人！ 周长存端着一盆二叔更换下来的衣服默默往前河的方向走，陈红霞也挎着一个装满了苞米皮的篮子回来了。 姚宁静急忙回到二叔房间里查看他的情况。 陈红霞用一条毛巾裹着一个装了滚烫热水的食盐水瓶子塞到了二叔怀里搂着取暖。 “嫂子，二叔咋突然就这样了呀，都说好人没有好报，这话还真就应验了！二叔一辈子胆小怕事，从来不跟村里那些人似的为了点鸡毛蒜皮的事情闹吵吵，却这个样子……” 她难过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 她是真的难过，她跟二叔都是遭受过王桂花祸祸的，无形中就跟二叔站了一队。 姚宁静安慰一句不用担心，会好起来的。 把陈红霞找出来的玉米须洗干净了，放到茶壶里浸泡着，接着走到锅屋里，从风箱上面找出两盒火柴。 把火柴盒侧面的擦火的那面揭下来，轻轻贴到了二叔擦破的额头和脸颊上，鼻子上的破皮处，被陈红霞按上了一点从口袋里翻出来的灰絮，这会也止血了。 “咋了，咋了，永善你是咋的了吗？” 披着棉袄戴着双耳狗皮棉帽子的周永福风风火火跑了进来，一脸焦虑地看着躺在炕头上的驼子。 “你说你啊，你这么大年纪的人了，咋还从门槛上倒过去了？你说说你！要不是宁静，你这条老命可差点就没有了！” “宁静啊，永善没什么大问题吧？” 自打上次姚宁静救了周长生一命，大家伙就知道她的确是有两下子的，现在又把一脚迈到了阎王殿的周永善救了回来，周永福对她的医术已经深信不疑。 “嗯，我得给二叔下针，应该没有多大问题。” “宁静，你还会下针？” 周永福一脸的惊讶。 这可是连林场卫生员胡彩云都没有这个本事。 “哎吆，我差点忘记了个大事！” 周永福一巴掌拍在大腿上，从腰间拿出一杆旱烟袋，掏出一撮碎旱烟叶按在烟锅里，狠狠抽两口，一脸急切地同姚宁静说着话。 “我刚刚从林场那回来，原来林场的卫生员不是被周长娥打了吗，到现在还不能起床！听说医药箱都被她弄丢了！为这事场长气的直蹦高！林场周围十多个村子几百块人呢，有个头疼脑热的只能硬挺着，大家伙都有意见了！” “我跟场长那边说了，我说志远媳妇本事大着呢，三两下子就救活了周长生，还一眼看出周长娥有毛病，这本事可不是吹的，大家伙都亲眼看着呢，不如让志远媳妇来林场卫生所当卫生员！” “一个月二十块钱，月月准时发着，逢年过节还有福利，这可是个好活，你去最合适不过了！” “嗯，谢谢叔！我去！不过最近我二叔这个情况，我暂时不能到林场去，还得麻烦二叔跟场长那边说一声，有急着看病的，直接来家里找我就行！” 这可是难得的工作机会！ 一个月二十块钱发着，更重要的是能天天同周志远一起上班下班了！ 不过当前最为重要的是照顾二叔，只能把这事往后拖延拖延了。 上班归上班，如果私下里有活，她自然还是得接的，相比一个月赚二十块，她还是喜欢一天赚六十块的感觉！ 在村里不比城里，个个手里紧张，自然不会同王小兰刘文彬那么出手阔绰，可每天赚个一两块，积少成多也不少。 姚宁静心里高兴得不行，表面上却不动声色。 倒是站在一边的陈红霞，高兴的直搓手，连连念叨，去，必须去！照顾二叔的事情她跟周长存就可以了。 “行，就这么定了！回头我跟场长打个招呼！” 说话的功夫周志远也回来了，手里提着一包新鲜红山楂和一包银针。 他说其他的中药压根找不到，碰到一个卖糖葫芦的老汉，花两块钱买了一些山楂回来。 嘱咐他把几个山楂切片熬水，她拿着银针就跳到了炕头上。 本来想着说完事情就准备回去的周永福都不走了，睁大了眼睛看姚宁静下针。 把一包银针用滚烫的热水烫过之后捞起放到铝铁盒盖子凉透，姚宁静拿着银针，分别在二叔的头维、印白、印堂、瞳子等穴位上扎上了银针。 扎上针之后，右手拇指跟食指轻轻攥着银针左右转动。 一开始，银针扎在二叔脑袋上如同扎在木头上似的，二叔闭着眼睛毫无反应。 大约过了五分钟左右，下针处冒出了一些黑血水，等姚宁静把黑血挤出来之后，二叔像是感受到了疼痛似的不由连连呻吟。 “哎吆，哎吆……” “二叔，二叔，你能说话了？你能说话了？” 周志远姚宁静陈红霞周永福等人惊喜询问。 “志远啊，昨天晚上，吓死我了，咋做了一晚上的噩梦啊，我就看着一个身穿红衣服的长头发女人直往我炕头上钻啊，哎吆娘来，还是个没有脸的……” 啊？ 姚宁静同周志远不由瞳孔一震。 哪能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不明就里的周永福不由哈哈大笑。 “周永善啊周永善，你从十八岁腰坏了成了驼子，连个上门给你说媳妇的媒婆都没有，都打了一辈子光棍了，怎么就突然想起媳妇来了？你说你守着两个侄媳妇一个侄子说这些混账话，你就不怕人笑话……” 周永福笑的直咳嗽。 “行了，是不是到县医院一趟看到了外面婆娘俊俏得很，心里馋媳妇了？馋也是白馋，你背都驼成一座山了，黄土都埋到脖子跟了，就连王桂花那样的都看不上你！就别打媳妇的谱了，好好养好病，别拖累志远他们两口子！” 能说话了还能馋媳妇了，就说明人没有问题了，周永福惦记着跟林场场长说姚宁静工作的事情，跟姚宁静周志远嘱咐两句就离开了。 “二叔您好好歇着，我先回家给两个孩子做饭去……” “嫂子，林场那边卫生员的工作，你该去就去，反正冬天也没有啥事情，我跟长存来照顾二叔就好了，一天三顿饭我都送过来，嫂子有空过来帮着检查检查二叔身体就行！” 陈红霞记挂着家里的两个孩子，临走的时候急急忙忙同姚宁静嘱咐。 等陈红霞一走，屋子里只剩下了周志远两口子，脸上贴着火柴盒皮的二叔实在是躺不住了，拉着周志远的手挣扎着就要起身。 “志远，真不是周永福说的那样，我哪里馋什么媳妇啊！我都打了一辈子光棍了，年轻的时候不想媳妇，我这个年纪想媳妇我还是个人不？我真的看到了红衣女人啊，披散着一头到腰的头发，一个劲地往我被窝里钻啊，一开始我以为做了个梦，想着醒来就好了，可是闭上眼，她又来了……” “不对，不是个梦，那是个真人！” 周永善吓得不轻，说这话的时候还左右环顾，突然像是看到了什么，啊一声惨叫声喊出，一把抓起被子蒙到了他自己脑袋上！ 第69章 吓破胆的二叔 周志远急忙抱着二叔就是一通安抚，并小心把蒙在二叔头上的被子扯下来。 “二叔，二叔，我在这儿，我是志远，那是宁静……” 屋子里就他跟姚宁静两个外人，青天白日的，二叔怕什么？ 一抬头发现了问题所在。 姚宁静的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散开了，一头乌黑长发披散在肩膀上，大门被北风刮开了，北风顺着门口呼呼往屋子里灌。 一身红衣的姚宁静背对着大门站在二叔跟前，长发被北风刮得胡乱飘舞，被红衣女人折磨了一晚上的二叔，睁开眼正好看到面前站着“红衣女人”，可不是吓破胆了吗？ “志远哪……” 二叔有气无力瘫软在周志远怀里指指姚宁静。 “那是宁静……” 姚宁静顿时也明白了问题所在，一溜小跑往家里的方向跑。 再穿一身大红衣服在二叔跟前晃悠，保不齐直接送二叔下去见阎王了。 回家更换了一件深蓝色棉袄就往回走。 刚走出门看到前边有两个人在拉拉扯扯，男的还抬着拳头对着女的打了几下，像是不解恨似的，抬腿又补上了几脚。 看背影像是蔡根云。 越窝囊缺德玩意越容易对身边的女人动手，要不是急着去照顾二叔，姚宁静真想过去教训教训缺德狗男人。 她现在顾不上。 一路小跑着回来，周长存端着洗干净的床单衣服回来了。 二叔这会安静躺在床上睡着了。 “大哥去上班就好，我跟红霞过来照顾着二叔。” “这样吧，我给你五块钱，你就先操操心，有事及时跟你嫂子说。” “嗯。” 周长存没有推辞，他手头的确一块钱都没有，照顾病人买药买食物都要花钱。 他不在家，以前挖草药卖蘑菇攒的钱也不翼而飞了。 想都不用想，定是周长在那个畜生干的。 姚宁静试探了二叔的脉搏，已经恢复些许，脸色也好了许多，姚宁静拉着周志远往外走。 出门正好看到晾晒在院子里的带着花开富贵的床单和毛巾，正是白玉莲拿过来的那些！ 二叔大小便失禁把炕头上的床单被褥都弄脏了，周长存都拿到前河洗了。 姚宁静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拉着周志远急忙往床单前查看。 这是一床粉色的带着大朵盛开牡丹花图案的床单，算是时下最为流行的款式，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猫腻。 仔细围着床单查看一番没有察觉到问题，姚宁静干脆把床单从晾衣服绳上拽下来，同周志远一人扯着一头，把床单反过来再仔细查看。 她摇摇头。 “今天下午王守龙会过来，把东西交给他拿到公安局那边找专人检验就知道了。” 两个人扯着床单折叠好，连同毛巾脸盆都端走。 “你是说这上面下药了？白玉莲一个卖豆腐的，这么多的歪心思？她哪里来的药？她对你是真的上心啊，这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啊，想着吓死我她好上位？你说你咋这么招女人喜欢？” 周志远看她一眼，大步流星往家赶。 回到家，看周志远蹲在墙角扒白菜叶子，他说要包发面包子。 二叔病重需要吃的有营养一些，周长存陈红霞两口子刚刚搬出来，家里没有多少白面可有造，他得多帮帮。 姚宁静急忙洗手和面。 这年代发面没有酵母可以用，都是用老面。 倒一些面粉放到面盆里，调好温水倒进去，把准备好的老面放进去使劲揉搓。 她在这边和面，周志远在锅台上剁白菜。 “周永福说让我到林场卫生所去上班。一个月二十块钱，逢年过节还有各种补助。” 周志远一愣。 “你不用跟我说影响不太好，这工作不是你走后门给我争取的，是我凭着本事转来的，过两天等二叔病情稳定我就去上班。” 她太了解周志远了，为人正直清廉，自然不会给她走后门。 说不定还会因为怕影响不好劝她放弃这个机会。 她才不会听他的呢。 要不是周永福提这事，他都不会想起这一茬。 把面和好放到盛了一瓢水的锅里放着，盖上锅盖在灶膛底下加了一把火。 天太冷了，把面放到盛着温水的锅里，很快就能发起来。 等着发面的功夫，姚宁静同周志远商议。 “宁静……嘶嘶……” 两人正在说话的功夫，蔡根云捂着脑袋嘴里倒吸着凉气深一脚浅一脚走到院子里。 “快给我看看头……” 等蔡根云把捂着脑袋的手挪开，可把姚宁静吓了一大跳。 她的额头破了，血水哗哗直流。 左边脸颊高高鼓起来一块，上面有个明显的巴掌印子。 还真是被男人打了？ 周志远眉头皱得更紧了。 姚宁静急忙洗干净手从鞋盒里找到一块干净棉花，倒上一点老烧酒充当医用棉花帮着伤口消毒。 疼得蔡根云五官紧皱不停嘶嘶倒吸着凉气。 “嫂子，这是咋了……” “李明伦这个狗日的，他这是想着把我打死啊……” 蔡根云坐在小板凳上，捂着脸嘤嘤嘤地哭起来。 “他把你送家里来的桂圆跟红枣，一股脑都拿给胡彩云那个狐狸精了，俩孩子一个都没有捞着吃！我一个生气就到林场找场长反应他搞破鞋的事情了！狼心狗肺的知道这事就发疯了，在路上打我还不算，到家拿着板凳就往我身上抡！” 蔡根云哭得那叫一个悲悲戚戚。 “家暴零隐忍，家暴只有零次跟无数次！他敢打人，还在外面偷人，那你就趁着他睡觉的时候，拿剪刀把他东西剪了，让他当太监！看他还怎么胡来！” 周志远吓得手都哆嗦了一下，悄悄抬头看她一眼。 还真狠！ 姚宁静毫无察觉，正在絮絮叨叨同蔡根云说着话。 “嫂子你也是的，那点东西就当他拿去喂狗了，你值当的为这点事生气？怪不得我早上看到你急急忙忙往林场那走呢……” “胡彩云被周长娥打了，可把他心疼的要命，一个月的工资都给她买补品了……这都快过年了，家里什么什么都没有置办，问他要钱就出狠模样，要不是记挂着两个孩子，我真不能跟他过了……” “对，离婚！跟这种狗男人过个屁！” 说着话，姚宁静快速消毒包扎好伤口，好在家里哈有点纱布，就在额头上帮着缠绕了一圈。 “呕……” 刚包扎好，蔡根云突然做恶心呕吐状，急急忙忙弯腰往院子里外边跑。 姚宁静若有所思，等蔡根云吐完回来，她特意抓起她的胳膊一试。 “嫂子，李明伦在外边不老实，回来还跟你同房？” 蔡根云脸色唰的一下变了。 “你是说……” “嫂子，你又怀孕了，一个月了……” “李明伦你这个遭天杀的，你就管不住你那裤裆里的玩意啊，天天折腾天天折腾，家里都你俩小子了，你要让我怎么办啊……” 蔡根云一路哭哭啼啼往回走。 姚宁静表示相当无语。 第70章 冤大头王守龙 面开了，姚宁静擀面皮，周志远包包子。 不得不承认，他的手艺真好，白菜猪肉馅料往包子里一放，面皮在手里来回团弄几下，就成了一个褶皱均匀圆滚滚胖嘟嘟的好看包子。 她学着他的手艺包了几个，虽说比不上他的手艺，倒是也有了模样。 “师父，出徒了吧？我去开个包子铺赚钱吧？” 她举着一个包好的包子，眨着大眼睛调皮询问。 周志远摇摇头，一本正经拒绝。 “等你到了林场卫生所，会有到县城、市区培训的机会，你好好学，好好当大夫就好。” 姚宁静不由苦笑，钢铁大直男简直就是话题终结者，这天简直没法继续聊下去。 “不要劝蔡根云离婚，她跟李明伦打了半辈子了，不会离的。” 周志远一脸的认真。 “两口子打架床头打架床尾和，你劝她离婚，回头她会记恨上你。” 这…… 别看钢铁直男不苟言笑像是一块老化石，可是深谙人际关系的，知道村里婆娘之间的这些相处之道呢。 李明伦本来就不是个老实，蔡根云能不知道自己男人什么德行？要是真想跟他离婚，怎么能跟一个脏人同房还接连怀孕？ 唉，经济基础决定家庭地位，李明伦是正式工，蔡根云挂着妇女主任的名头也赚不了几个钱，家里还有两个光头小子要养活，可不得忍气吞声，打掉了牙齿往肚子里咽？ “我更得去上班了，我要是不赚钱，回头哪一天你也嫌弃我了。” 姚宁静小声嘀咕一句，周志远摇摇头，一本正经地说不会的。 胖乎乎香喷喷的白面包子刚刚出锅，王守龙就跟狗一样吸溜着鼻子来了。 “属狗的？包子刚熟你就来了？闻着包子味道来的？” 周志远看拎着大包小包的王守龙一脸的嫌弃。 王守龙冷哼一声，洗干净手抓着包子吹着包子就往嘴里塞。 “周志远你还是个人吗？我是来给你送东西的，又是肉又是面又是鱼的，嫂子做新衣服的钱都是我付的，新衣服我也拿回来了，腿都跑断了，吃你个包子还不应该？” 看了一眼快活吃着包子的黑狼，他脸上的不平越发加剧了，吃包子的速度更快了。 眼瞅着王守龙一会吃了五个包子，周志远不动声色把他面前的盘子挪到了饭桌尽头。 他把包子放到白瓷铝铁盆里，装了满满一盆包子，上面盖上锅盖，抱着往外走。 周长存一家四口也都有份，照顾病人不是轻快活，二叔病这一场，这两口子表现真不错。 “我去给二叔送饭，出现了一个新情况，你别光顾着吃了，你跟我来。” “啊？” 嘴里塞满了包子的王守龙努力把嘴里的包子咽下去，急忙起身披上军大衣跟着周志远出门。 王守龙很喜欢二叔，他说二叔忠厚老实实心眼，跟二叔在一起放松得很。 “啥，红衣女人？跟嫂子做一样的噩梦？这简单啊，肯定是迷幻药！把东西给我，我送到刑侦科检查一下。” “二叔胆小，不要跟二叔透露。” “当我傻？看来他们有些按捺不住了，周志远，谁能想到你竟然充当了一把美男计的主人公？” 两个人走在路上，王守龙嬉皮笑脸抬手朝着周志远肩膀上就是一拳头。 “滚！” 周志远嫌弃看他一眼。 “这件事把你嫂子也卷进来了。” “哎吆心疼了？当时不是说好的，娶个媳妇只是打掩护，你一个木头又不会动感情，当完成任务找个由头离婚就好了。不过依着我的火眼金睛看来，你非但是动了感情，你好像是动了真感情了！哈哈哈，我倒是想看看，不近女色的周阎王先婚后爱，怎么跟嫂子谈恋爱的……” “滚……” 周志远同王守龙两个人嘻嘻哈哈到二叔那的时候，姚宁静正在家里归置东西。 她就奇怪了，周志远就跟一个冷面佛似的，跟王守龙说话都是骂的，为啥王守龙就跟个冤大头似的，心甘情愿又是给钱又是送物的毫无怨言？ 这次来一下子拿了两袋一百斤重的白面，大米小米各一袋，猪肉最少有二十斤，一箱子冻刀鱼，还有两袋子高粱饴两袋子水果糖。 这些东西不得他一个月的工资？ 把东西归置好，又从一个干净袋子里翻出做的新衣服。 迫不及待把身上的破旧棉袄脱了，把做的新衣服往身上套。 一套深灰色西服，一套大红色西服，还有一件薄棉袄。 周志远一身黑色西服，一身军绿色军装，两个肩膀上钉着红色牌子，他穿上指定好看。 她这会正美滋滋换上了一身红色西服，特意把一头长发在脑后盘了个大丸子头。 配上脚上那双新皮鞋，双手掐在小腰上在屋子里来回走了几趟。 特意学着模特走台步的样子，嘴里咚咚咚的发出声音卡着节奏。 还时不时抬头挺胸仰脸做个冷酷傲娇的动作。 一抬头看到两个抻着脖子的脑袋。 一个端着铝铁盆，一个手里拿着锅盖，这会就跟傻子二哈似的，傻愣愣杵在那抻着脖子不眨眼的盯着她看着。 娘啊！救命！这两人走路怎么没有动静？回来了也不知道打声招呼啊！ 这下子可是丢人丢大发了啊！ 姚宁静尖叫一声捂着脸往急忙转身。 “嫂子，嫂子，你刚刚走的啥？配上嫂子嘴里的动静好看得很呢，比电视上演员跳舞都好看啊！” 王守龙笑的哈哈叫唤，被周志远踢了两脚这才停嘿嘿哈哈停了下来，明明挨了几脚腿疼的厉害，一双手不停揉着腿，一张嘴还是不老实。 “周志远周志远，你快更换上你的新衣服，跟着嫂子走一段……怎么，你不换？不换我换，我跟你身材差不多，我穿你的新衣服合适得很，我跟嫂子走几步……” 周志远冲他翻一个白眼，拿起红色面包服披在姚宁静身上。 还真不是个省心的，昨天身子骨不利索，为了穿新衣服棉袄都不往身上穿了。 “吃饱了饭了吗？吃饱了赶紧滚！” “嫂子，嫂子，你给我评评理，周志远他是个人不？人家黑狼看到我来了都知道朝我摇摇尾巴，他就知道骂我！” “对了，我差点忘了个事情了，县城医院那边我可以让嫂子过去学习一段时间，嫂子既然要到卫生院上班，自然得有些由头，不然后期会有人找嫂子麻烦！” “啊，哪个找麻烦？咋还这么多事情？” 姚宁静一脸惊讶。 “别小看林场卫生所其实就是个小社会，事情多着呢，比如说那个胡彩云，要不是有人帮忙，她能当卫生员？你要是不经过正规培训，只怕进去要受到排挤。” “我才不怕呢！” 姚宁静压根就没有把小苍蝇小蚊子的放在心上。 “还是去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了培训这个流程，别人也说不出不是！” “二叔恢复得不错，今天你就跟着王守龙到县城医院去报到。” 周志远面无表情的安排。 “我擦，说走就走，周志远，医院是我家开的？” 王守龙一脸的无奈。 “你姑父是副院长，这点事情肯定搞得定。” 周志远已经开始忙着收拾行李。 第71章 他这几天有重要的事情 不得不说姚宁静医术的确高明，不过是在二叔脑袋上下了针，又给二叔喝了一些玉米须和山楂水，二叔的情况就恢复得很好。 正好他这几天有重要的事情要干，本来就想着想办法把她送出去呆几天避避风险，正好王守龙来家里，倒是个好机会。 “二叔那儿有长存和红霞，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你尽管放心跟着王守龙到医院去。” 就连麦乳精和红糖都被他塞到了行李包里，新衣服倒是一件也没有放。 姚宁静有些急了。 她是真的不愿意离开他啊，早知道上卫生所上班这么多事情，她还得掂量掂量这事呢！ “走吧，嫂子，也就是个把月的景，再说了，跟这么一个说话噎人的老木头在一起多没有意思啊，到县城医院我可以带着嫂子出门逛街吃好的喝好的，远比跟着这个老木头强！” “你敢！” “老木头”把脸一阴。 “嫂子嫂子，你看看这是什么人哪，他就听不出个好赖话啊，白吃了二十多年的饭了，脑子也就是个鸡脑子大小……” 看周志远作势攥着拳头要揍他，吓得王守龙抓过姚宁静的行李就往外跑。 黑狼像是懂事一般抬起硕大的狗脑袋蹭蹭姚宁静大腿，一脸的恋恋不舍。 “到了县城，王守龙会安排你的食宿，到了那儿之后，一天三顿按时吃饭，医院有食堂，晚上不要出来逛街，王守龙喊你也不要出来。” “还有，跟宁红梅她们远一些。” 临出门周志远又是一通嘱咐。 姚宁静没有吭声，闲着也是闲着，到县城跟她们那么近，自然得好好玩玩。 看着跟老父亲一般来回嘱咐的周志远，姚宁静鼻子一酸，为啥感觉就是舍不得跟他分开呢？ “走吧，林场那边我跟场长打好招呼，到时候直接回来上班就好了，工作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 门口的吉普车发出滴滴滴的喇叭声，王守龙从车窗玻璃探出脑袋，冲着周志远撇着嘴巴做着鬼脸。 “周阎王，想嫂子了别给我打电话！我很忙，我不闲！我可不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勤务兵，在你眼里我还不如黑狼！” “快滚吧！” 周志远笑他挥挥手，王守龙发动车子，冲着他做出了一个狙击的姿势。 但愿这次行动安然无恙，千万不要再出什么意外。 车子快速离开。 直到吉普车在视野里消失，周志远这才回到家里。 回到家立刻把门关上，把炕席掀开，两只手轻轻敲打着土炕上的土砖，敲定了位置，轻轻掀起一块土砖，从里面掏出一块用麻袋布料紧紧包裹的东西。 三两下拆开，那是一把铮亮有光泽的手枪！ …… “嫂子，跟周阎王在一起说不到了三句话就能被他噎死吧？” 王守龙一边开着车一边同姚宁静闲聊。 憋是憋不死，就是话题一般不大好继续。 姚宁静笑而不语。 “唉，这人是个不近女色的啊，跟他打交道的女人加上母蚊子总共不超过五个，怎么能对嫂子这么好呢？老男人到了年纪，真可怕!” 王守龙一边开着车子一边闲聊，坐在副驾驶的姚宁静笑笑没有回应。 这话姚宁静就不相信了，回到七零这才几天的功夫，就先后被胡彩云和白玉莲两个狗东西缠上了，就凭着周志远这股吸引女人的劲头，就算是他不招别人，别人也会往身上猛扑啊！ 烂桃花不是一般的多。 “嫂子你别不信，以前我们在队里的时候，我们团长闺女那可是对他一往情深啊，只要他点头，立马就会成为乘龙快婿，可这老木头不开窍啊……” 意识到自己说叉劈了，王守龙急忙说话自救。 “我现在算是终于明白了，为何周阎王面对那么多的莺莺燕燕丝毫不动心，那是因为缘分天注定啊，他就等着嫂子呢你们天生一对啊……” 这话说得真是中听，姚宁静都忍不住笑了。 “哎吆我滴娘，咋回事？” 王守龙急忙踩一脚刹车都来不及躲闪，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突然从路边冲出来一头撞到了车上。 一声嘶吼声响起，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突然冲过来，把提在手里的行李一扔，砰砰就是一顿揍。 王守龙姚宁静急忙下车查看。 两个人不由傻了眼。 那男人砰砰揍的对象竟然是一头野猪！野猪不大，也就是一百多斤的样子。 挨揍的野猪身上有伤，像是被石头砸的，黑乎乎的血水直流淌，这会有气无力耷拉着脑袋。 砰！ 那人一拳头砸在野猪脑袋上，猪眼都被打爆了。 野猪头一歪，彻底没气了。 好身手！ “好汉真本事，徒手打野猪，敢问兄弟尊姓大名？” 王守龙一脸的兴奋，煞有介事冲着那人抱拳作揖。 “鼻涕虫？” “男人婆？” 俩人对视一眼乐了，被称作男人婆的那个抬起手就往王守龙身上打，吓的王守龙急忙躲闪，连连喊手上太脏了，咋一点不讲究。 姚宁静就乐得不轻，感情这是碰到了熟人？ 只是这俩人的外号都太可乐了！ 那男人把头上的双耳帽子摘下来，大大咧咧擦着脸上的汗珠。 这哪里是什么男人，这明明就是一个浓眉大眼脸色有点黑一脸明媚笑容，头上扎着两个小辫子的姑娘嘛。 姑娘也就是十七八岁的模样，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这会正咧嘴喘着粗气，胡乱用袖子擦着额头的汗珠。 “男人婆，你咋跑这儿来了？不会是嘴馋想吃肉了特意来打野猪的？” “啥玩意？我从单位准备回京市的，搭了辆黑车，竟然把我扔到半路上了，我找一个避风旮旯蹲着歇息，就跑出来一个二师兄啃我大腿！我一个生气把他干爆了！鼻涕虫，见者有份，你带我到县城，我给你一条猪腿。” “这话说的，你不给我猪腿我也得送你啊！” 好在吉普车里有几个尼龙袋子，把后备箱铺上，把野猪放了进去。 “鼻涕虫，你娶媳妇了？” 坐在后排座的“男人婆”嘻嘻哈哈询问。 “啥啊，你可别乱点鸳鸯谱，这是我战友媳妇，我嫂子。” 王守龙开着车龇牙解释，要是周阎王知道被人误会了他跟姚宁静的关系，只怕又要动手揍他。 “嫂子好！” 大眼睛姑娘乐呵地咯咯直笑，干脆挪到副驾驶后边的座位上，扒着前边的座椅不停同姚宁静说话。 “嫂子好，我叫周志存。” “哈哈哈，嫂子，她这名字就是个男人啊，所以我们都喊她男人婆嘛……” 开着车子的王守龙乐得嘎嘎叫唤。 “嫂子，这是我初中同学，上学那会天天上蹿下跳的，身上就没有干净的时候，又起这么一个名字，我们都喊她男人婆！” “还有脸说呢，上初中那会谁鼻子下边成天还挂着两串黄鼻涕！冬天两个棉袄袖子满满都是黄鼻涕！” 周志存毫不留情揭他老底。 姚宁静都笑疯了，谁能想到帅气高大的王守龙竟然有如此不堪的过往？ 第72章 王守龙的黑历史 “嫂子嫂子，他那时候可埋汰了，长的还没有我高，放学路上老是挨揍，为了不挨揍偷他奶奶的钱给我买冰棍买橘子糖，求我保护他……” “有一次他一下子买了五块钱的冰棍，那是满满一大包啊，我们两个放学后在小胡同吃了半天，他奶奶找不到他都急得报警了！找到之后他奶奶抡着擀面杖追着他跑出了二里地！哈哈哈，更可怜的是他肠胃不好，吃了一堆冰棍拉了一星期肚子，打了一个星期的针拉得板凳根本坐不下……” 姑娘坐在后排座上，笑得都躺了下去，两个手攥着拳头把车座椅子打的砰砰作响。 看姑娘没心没肺疯狂乐呵的模样，姚宁静都莫名跟着开心，忍不住跟着咯咯咯笑个不停。 王守龙皱眉撇嘴就不乐意了，说周志存你妈妈不是给你改名周栀了吗，你说你改一个文绉绉的女人名，你能不能收敛一下你这臭小子性格？ 明明扎着两个辫子长得跟个女人似的，这行动言语就没有一点女人样子，都十八岁的大姑娘了，你这样下去，还能嫁的出去不？ “要不，咱们俩凑合凑合……” 笑地发出猪叫声的周栀嘿嘿哈哈从后座上起身，抬手朝着王守龙后背就是一巴掌。 “哎吆娘来，你快饶了我吧，你放心！我就是出家做和尚，我也坚决不娶你这样式样，娶回家干吗啊，打架啊……” 末了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到县城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王守龙同姚宁静和周栀商议着，先到他那住一晚上，等明天他到县医院那安排姚宁静的事情，再顺道帮着周栀联系一下看看单位有没有回京市的车。 姚宁静同周栀同时反对。 王守龙现在住在他姑姑家一套闲置房子里，终归不是他家，过去太不方便了。 周栀则有自己的理由，她说她一个姑娘家的，随便跑到男人家住着，这事传出去她以后怕是不好嫁人。 “瞧你这德性，就你这样的臭小子德性，娶回家当兄弟处啊……” 王守龙跟周栀说话那真是没有把她当姑娘对待，损嘴巴的模样倒是同跟周志远相处差不多。 野猪先放到周志远这儿，等明天过来看看怎么处理。 姚宁静提议她跟周栀两个先到国营宾馆住一晚上，那里卫生干净又不贵，王守龙兴冲冲的说用他的证件开房还有优惠。 周栀一脸鄙夷，就像哪个没有证件似的。 姚宁静这才知道这个浓眉大眼的直爽姑娘还真是一个兵呢。 “王守龙，王守龙，你扶我一把。” 到了宾馆门口准备下车的时候，周栀突然捂着小腿蜷缩着腿不敢站立。 姚宁静这才发现，她小腿上有一些血渍。 她受伤了。 “你受伤了？被猪啃了？受伤了你倒是早点说啊！快点让嫂子检查检查！你咋这么神经大条呢，跟个木头似的，疼都不知道？” 王守龙嘴巴就跟连珠炮似的不停训斥。 说着最不中听的话，表情却是诚实得很，一脸的心疼。 帮着把周栀搀扶下车，在宾馆旁边的马路牙子上蹲下，姚宁静把周栀的裤腿撸起，看了一眼伤口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她的小腿上有一个明显的啃咬过的痕迹，伤口不小，足足有巴掌大小，皮肉都破了，血水一直往外冒。 从随身携带的行李里找出一条毛巾把小腿受伤处使劲勒住了，她一脸严肃的同周栀商议。 “必须到县医院消毒缝合处理，如果不及时处理，只怕会感染，还会留伤疤。” “留下伤疤倒是不怕，她一个男人婆又不会穿裙子露出腿。就是要是感染发高烧的话怕会烧坏脑子，原来脑子就不怎么灵光，数学就么有及格的时候，万一真成了二傻子就麻烦了。赶紧利索的，咱们这就到医院去！” 姚宁静让他稍等，拿着周栀的证件到宾馆开了一个双人间，原价格两块一晚上，军人优惠一块二。 接着把两个人的行李放到了楼上，这才急匆匆跑回来搀扶着周栀上车。 “嫂子，还真是对不住了，这初次见面呢，就让嫂子跟着忙活，明儿个，我请嫂子吃饭！” 周栀是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年轻漂亮爱笑的小嫂子，漂亮得跟仙女似的，性格又好。 盯着这张白皙娇嫩的小脸蛋，都忘记了自己是个病号了。 “嫂子，你对这里熟悉不，知道哪里有好吃的？嫂子想吃啥尽管跟我说，咱们吃个过瘾……” 姚宁静就有些哭笑不得，感情周栀不仅是个男人婆，还是个小吃货？ “你腿不疼了？胖得腮都鼓囊了，还惦记着吃呢，咋不让野猪把你腿上的肉撕下来呢？” 开着车子的王守龙跟着揶揄。 “滚！” 哈哈这就有趣了，周栀大哥也叫周志远，她跟自己男人怼王守龙的词都是一模一样，主打一个言简意赅！ 到了医院一番检查消毒一番忙活，大夫就要在伤口上缝针。 不得不说，这个年代不光经济落后物质匮乏，偏远地区小县城医院的医疗资源更是被大城市远远抛在后面，有能力有人脉的工作人员都是挖空心思往大地方跑，哪个愿意留在这偏僻贫穷的地方。 值班的大夫的心情明显不爽，都是往三十多岁赶的人了，晋升无望，自己有没有人脉，一眼看到头的生活让她憋闷得厉害。 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本想着上个夜班好好歇歇，结果又来这么三个不速之客，她脸上厌烦的态度简直不要太明显。 板着脸消毒打了一针麻醉剂就要缝针。 “大夫，伤口在小腿外侧，缝不好会留疤的，麻烦仔细缝得好看一些。” 这年代的缝合伤口手法技术单一，大多都是走的明线，胡乱缝几针能让伤口愈合就好了，至于缝合后伤口好不好看，压根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那蜿蜒曲折如同蜈蚣一般的伤疤，看着就就让人恶心。 姚宁静笑着小声同大夫说着话。 “哪里来的那么多要求？你看看都几点了？” 语气很冲，还冲着姚宁静翻了一个白眼。 姚宁静立马就来了脾气，这什么服务态度！ “嫂子，随便缝，反正我又不穿裙子，留疤痕没事的。” 看姚宁静动了气，周栀急忙拉一下她的手，小声安慰。 “罢了，不用你缝，我自己来！” 姚宁静把身上的军绿背包往王守龙手里一塞，拿起酒精在手上快速消毒，抓过大夫手里针线就要开干。 第73章 还真是有本事的！ “哎吆，还来了个有本事的，你行你上！” 女大夫冷哼一声，直接把缝针用具扔回到了医药箱子，板着脸干脆抱着臂膀在一边看热闹。 尽管对自己的工作不是很满意，可对周围县城居民来说，在县城医院从事一份旱涝保收的医生工作，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到了退休的年纪还有按时发放的退休金，这工作可是非常体面的。 所以无形中又感觉自己高人一等。 来县城看病的大多都是周边村里的没有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个个见了她都是一脸谄媚的笑，哪个敢给她使唤脸子说话激她？ 小媳妇以为缝针就是缝扣子做鞋那么简单？ 哼！ 这个身穿大红色面包服的小媳妇，年纪轻轻的竟然敢说话怼她，她哪来的这么大的胆量？ 姚宁静懒得理她，她已经拿着针开始干活了。 她甚至有点兴奋，毕竟上一世的她就是大夫，做缝合手术可是最基本的功夫。 她自己也拿不准，重生后这双做过无数台手术的手，那些手艺是不是都跟着她回来了。 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她是可以的。 自然，在动手之前心里已经有了计划，她要走的是暗线手法，力保伤口缝合之后，创伤面上会留下一条淡淡的疤痕，时间已久，伤疤就慢慢地变淡了，就不会影响小腿的美观。 周栀也是个爽脾气的，反正她自己也不在乎好看不好看，看大夫幸灾乐祸的模样，心里也就赌了一口气。 “嫂子，尽管缝，缝坏了也无所谓，你就当在缝一块猪皮……” 站在一边的王守龙这会没有心思笑了，正一脸紧张地盯着姚宁静。 姚宁静小时候跟着她姥爷学过中医，能通过推拿下针这些手术救人，身上的确是有一定的本事不假，可伤口缝合高低是手术，她能行吗？ 本想着皱眉亮出他姑父的名号让大夫害怕，好乖乖给周栀缝针，这会看到姚宁静熟练飞针走线，一会的功夫就把伤口缝合完毕，王守龙乐得笑出声。 “嫂子啊，老木头这是娶了个宝，怪不得老木头自打结婚后精神头都不一样了，我家大嫂长的好看还能治病还能做手术，简直是全才啊……” 就连那站在窗户边上抱着臂膀等着看热闹的女大夫都忍不住走过来看热闹。 伤口针线缝的工工整整，针脚均匀线都埋在里面，除了几个针眼处能看到缝合线，竟然看不出缝合的痕迹！ 没有个十年八年的专业功夫都练不出这个技术！ “你，你，你会做手术？你是大夫？” 女大夫终于垂下了她高傲的头，一脸不敢置信地询问。 “不会，我只会缝着玩。” 姚宁静一本正经地回答。 可是把周栀乐的不轻，一口一个嫂子喊着，说要不是嫂子早早结婚了，肯定要把嫂子介绍给她二哥。 “嫂子，嫂子，你咋这么优秀呢，你为啥要结婚这么早呢，你就不能等等我？我跟你说，我二哥可厉害了，我二哥枪法准的很，百米能穿杨人又长的帅气……” “咳咳咳……就你长这个熊样，你二哥能好到哪里去？你快闭上你这两页嘴吧，怎么想什么说什么，在单位领导没有教导你要保密？” 气的王守龙作势抬起巴掌要呼她。 他就感觉愁的慌，周栀这脑仁太简单了，他都怀疑她到新省当了好几年兵是为了吃葡萄哈密瓜的，弄不好到了那儿下放到养猪场养猪去了，这是一点警惕性都没有啊…… 他弯腰趴在周栀面前。 “干啥？” 周栀有点发蒙。 “哎吆，小姑奶奶，能干啥，当然是背着你走啊！” 姚宁静都替这个神经大条的姑娘发愁了，明显看起来王守龙对她关怀备至啊，人就王守龙家世好工作好长的一表人才，不趁着自己是伤员的时候好好走动走动抓住这个机会，不就能把自己顺利嫁出去了？ “我才不找他背呢，一条腿不好使，还有另外一条腿啊，我可以蹦啊！” 说着，周栀站立起身，左小腿弯曲，用右腿一路蹦跶着往前走。 姚宁静都快被这个直肠子毫无心机的姑娘急哭了。 她急忙小跑追上，伸出手搀扶着姑娘的胳膊。 “嫂子，没事，以前我在戈壁滩执行任务的时候，腿被狼啃了，我自己能一路爬着回单位都没事。” 周栀看姚宁静一脸紧张的模样，一脸满不在乎地说道。 说话间一个带着双耳棉帽子的男人背着一个女人急急忙忙跑了进来。 “快快快，哎吆，快不行了，大夫，赶紧安排住院，我表妹肚子疼得厉害……” 声音很熟，姚宁静脚步一顿，示意周栀等等。 她把周栀安顿在长椅上坐下，一溜小跑着回到大夫办公室。 “大夫，大夫，我表妹这两天一直上吐下泻的，吃什么吐什么，两天滴水未进了，眼看着已经不行……” 靠在椅子上坐着的“表妹”双目紧闭，双眼凹陷，一张脸蜡黄毫无血色，看上去脖子都支不住脑袋了，头发蓬乱的脑袋不停往后点着。 姚宁静莫名就想笑。 这不是林场卫生员胡彩云吗，而那个背着她来的男人，则是老熟人，蔡根云的男人李明伦。 这就有好戏看了。 蔡根云现在都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李明伦还跟外边的女人不清不楚，这样的话，蔡根云还心甘情愿给李明伦生孩子？ 图他活好图他家里红旗不倒，外边彩旗飘飘？ 想不明白…… “哎吆，宁静啊，咋这么巧，你咋也来医院了？你不知道啊，可差点闹出人命了，小玲也在这住院啊，我还打算着，要是过两天小玲再不好，我们就租个车子，拉着小玲到你们村去找你呢，赶紧的，快过来看看小玲这是咋了……” 姚宁静懒得多管闲事，悄悄从大夫办公室出来，准备搀扶着周栀往回走，肩膀突然被人一把攥住了。 抬头一看，哎吆，又巧了，竟然是百货大楼那卖鞋子的，王小兰王小玲的姐姐王小妮！ 第74章 两个幼稚鬼 今天晚上真是热闹，竟然接二连三地碰到熟人。 王小妮一脸的焦躁，二话不说拉着姚宁静就要往病房走。 嘴里不停念叨着，家里真是不太平，事情都赶一堆去了，老二王小兰生了闺女，婆婆三天两头闹腾，老三王小玲又生病了。 “你赶紧到病房看看小玲，我真要急死了！” 急的姚宁静慌乱摆手，指指那坐在椅子上的翘着一条腿，腿上还包着纱布一脸懵逼的周栀。 “我妹妹腿受伤了呢，这么着，我回去安顿一下我妹妹，安顿好了我立马回来。” 主要是她这会饿得前胸贴后背，双眼都冒金星了，再不吃饭，别说给王小玲看病了，她自己也得趴下。 “好好好，宁静，小玲就在住院部二楼17床，你一定得过来啊，我真担心小玲有个好歹……” 王小妮这才看到坐在长椅上腿上包着纱布的周栀，朝着小姑娘不好意思咧嘴一笑，说自己真是急晕了，说完蹬蹬蹬朝着住院部的方向狂奔。 唉，王家还真是不太平。 王小玲生完孩子事情一个跟着一个，王小玲又出了这档子事情。 把王小玲的事情跟王守龙这么一说，王守龙这才知道他大嫂不仅在医院救了一个小媳妇，还帮人家娘俩治疗了高烧的毛病。 自然，前后赚了刘文彬王小兰两口子六十块钱的事情她巧妙隐瞒。 王守龙已经对姚宁静佩服得五体投地，这大嫂简直是就是神医在世啊。 这会已经是晚上八点多，国营饭店早已经关门了，想着上一次跟周志远去的孙家饭店就在医院不远处，环境干净饭菜价格也不贵味道不错，姚宁静同王守龙商议一起到孙家饭店吃饭。 “快快快，我都能吃掉一头猪了！王守龙，我大老远来的，来者是客，嫂子跟着忙活了半天了，你得好好出出血，请我吃顿好的。” 到了饭店坐下，周栀抬头看着墙上挂着的菜单，扯着嗓子就是一通吆喝。 “老板，红烧肉一份，烤鸡一只，黄豆炖猪蹄一份，再来一份熏鱼……” “三斤羊肉饺子！再来一瓶烧酒！” 王守龙忍不住皱眉。 “你好意思的你？一个女人家喝酒？” “咋了？我高兴啊，他乡遇故知啊，孬好不得来两杯助助兴，你别跟我说你一个大男人不会喝酒吧？是男人不？” 周栀撇着嘴吧不屑摇摇头，一脸的讥讽。 “滚一边去，到了新省三年离开家没有人管辖，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明天我就给你爸妈打电话，看看他们的宝贵闺女成了什么德行，还周栀，你这样的就不应该改名，是不是？周志存？” “鼻涕虫！” “男人婆！” 看两个大人如此幼稚地斗嘴，姚宁静不由咯咯笑出声。 “周栀，真不能喝酒，腿上有伤口呢，最近这段时间都不能吃辛辣的东西，羊肉和熏鱼也不能吃，这都是发物，不利于伤口愈合呢。咱们吃猪肉白菜饺子，再来一份炒土豆丝吧。等伤口好了，嫂子陪你好好吃一顿。” “哎吆，还是嫂子疼我，这个鼻涕虫狗嘴里吐不出个象牙来，他一说话我就想着抽他！” “快得了吧你，还以为是小时候我受你压迫的时候，你要是敢欺负我，信不信我两个手指头捏扁你！” 说说笑笑中，孙老板已经把饺子和菜端了上来。 看着一桌子的饭菜，周栀乐得眉开眼笑，再顾不上同王守龙打嘴官司，张开嘴巴就是一通造。 两个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嘴里嚷嚷着真香。 “姑娘，不来个麻婆豆腐，我们店铺的招牌菜呢！” 孙老板笑呵呵走上前同几个人打着招呼。 “孙老板，我妹妹腿上有伤，吃不了辣的。” 姚宁静微笑着拒绝。 就算是腿上没有伤口也不会点这道菜，狗日的白玉莲供应的豆腐，想这个名字都感觉恶心。 “小媳妇？还真是你？” 孙老板也认出了姚宁静。 “嫂子，周志远还带着嫂子来吃过饭？老木头还真是开窍了！” 王守龙咧着大嘴一脸乐呵。 “滚一边去，再对嫂子家大哥不恭敬，我拿饺子打死你！老木头老木头的，是你叫的？你就是个老滑头！” 周栀嘴里塞得满满当当，不满意冲着坐在对面的王守龙瞪一眼。 你哪里 “你别在那瞎念叨，你大哥坐你对面呢，你咋不喊一声大哥？” “我愿意！我喜欢嫂子我就喊大哥咋滴了？不愿听把耳朵眼堵上！就你这样的，就算是比我大，也只能给我做小弟！上小学留级两年初中留级两年，没出息的玩意，比我大好几岁还跟我成了同学，要脸不……” 周栀一边啃着猪蹄一边嘟囔。 低头吃饭的姚宁静乐得嘴里的饺子都从嘴里掉出来了。 谁能想到长得高大威猛帅气的王守龙，昔日黑历史一堆堆的。 她脑海里立马浮现出一个浑身脏兮兮鼻子上挂着两串黄鼻涕的小男孩，屁颠屁颠跟在假小子后面当小弟求保护的可笑画面了。 “闭嘴，闭嘴，你咋不说你数学题十道错九道，好不容对了一道还是抄同学的。” “五年级那会，你带着我到后海去游泳，傻不拉几的连个泳衣都不知道穿，大家伙都以为是男孩，结果有个大妈说不对啊，这个男孩咋没有小铃铛！” “滚滚滚！你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你身上穿的内裤不也被水冲跑了？那次回家后，听说被你奶奶打的走不动路了……” 两个人幼稚鬼可算是找到了对手，争相拉着姚宁静的手说对方小时候的糗事，姚宁静笑得都弯下腰了，嘴里念叨着你们两个再说下去，只怕腮帮子都要笑得抽筋了。 考虑到吃罢饭还要到医院去看望王小玲，姚宁静连忙喊打住。 她急忙找个话题岔开。 正好看到孙老板笑眯眯在一边长板凳上坐下，姚宁静乐呵呵同孙老板打着招呼。 “孙老板，你们麻婆豆腐的生意还是挺火啊！” 她想知道，上一次在周家疃，周志远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揭穿了她的本来面目，对白玉莲有没有影响。 第75章 小三生病住院，正妻医院陪床！ “当然啦，我们家的豆腐都是白家豆腐供的，她家的豆腐真的是好吃呢，都成了我店里的招牌菜了！” “小媳妇，说媒的事情可得帮我落实好了，我们家大业大的，就差一个跟白玉莲这样能干的儿媳妇！” 姚宁静自然是满口答应。 看来不管哪个年代，脸皮厚才能混得开。 白玉莲一个卖豆腐，孬好也算是个生意人，能让饭店老板死心塌地地定她家的豆腐，还想着让她继承自己的家业，绝非简单人物。 周志远打她脸的事情，对她看上去没有什么影响。 呵呵，不着急，有的时间慢慢跟她玩。 王守龙同周栀倒是破天荒没有打嘴官司，等老板走了这才好奇地追问姚宁静当媒婆的事情。 姚宁静随便搪塞。 “上次跟周志远出来吃饭，正好碰到了白玉莲，孙老板一门心思想着让白玉莲当儿媳妇呢，知道我跟她熟悉，想着让我等媒人。” 吃罢饭，她让周志远送周栀到宾馆休息，她自己回到医院去看望王小玲。 这里距离医院不远，走回去也就是七八分钟的路程。 既然是探望病人，也不好空着手过去，都这个时间了买东西也不方便，干脆从孙家饭店打包了一份猪肉白菜饺子。 孙老板不愧是个会做生意的，因为距离医院近的缘故，还特意免费提供盛饭菜的铝铁盆，每个盆押金两块钱。 因为是熟人的缘故，押金就免了。 姚宁静用网兜装着盛满饺子的铝铁盆往医院赶。 住院部二楼17床。 她都认不出躺在病床上的王小玲了。 人消瘦的厉害小脸蜡黄，闭着眼睛捂着肚子一脸的痛苦模样，嘴里有气无力的哼哼着直念叨身上难受。 看她来了只是拉着她的手喊了一声嫂子，都没有力气跟她说话了。 这哪里还是那个爱笑爱说爱追星的王小玲。 “嘘……” 姚宁静把手里提着的网兜递给陪床的王小妮，小声询问病情。 “还真是奇怪了，突然就拉肚子了，来医院检查，说是食物中毒，但是到底怎么引起的食物中毒，我们想破脑袋也想不起来。” 王小妮急得一张脸涨红。 “我们爹娘过世得早，小玲一直跟着我过，在家都是吃一样的饭菜，她陪小兰那两天也是跟着刘家吃饭，我家跟刘家除了小玲都没有出现她这种情况。” “那小玲上班的时候吃什么？” “上班都是跟宾馆的同事一起吃工作餐，其他人都没有事情……” “谢天谢地，今天晚上情况好转点了，真他娘的邪门，折腾死人了……” 说话的功夫王小玲睁开眼睛，看到站在病床前的姚宁静，委屈的泪珠子直往下滚。 “嫂子，折腾死我了……” “好了，没事就好了，住两天医院好好休注意多喝水补充水分……” 肠胃不好吃了不整洁的食物拉肚子是常事，也不是什么要人命的病，姚宁静没有多想。 把带过来的猪肉白菜馅料的饺子用筷子拨到碗里一些，搀扶着王小玲坐起来，嘱咐她趁热吃几个。 “18床是你们的床位，明天白天大夫上班之后才能做检查，晚上陪床家属仔细留意病人情况……有情况及时到护士站喊护士……” 姚宁静背对着病房外同王小玲姐妹两个说着话的功夫，一位病人被安排到了王小玲隔壁床上。 “你给我听好了，这次我是看着两个孩子的脸来帮你，你给我记住了这是最后一次！” 等护士一走，一个恶狠狠的声音从姚宁静身后传出。 姚宁静一愣。 抬头朝着躺在18床上的病人看过去，不由乐了。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小三生病住院，正妻医院陪床！ 说话的竟然是蔡根云！ 不等姚宁静转身询问，王小妮这个泼辣直肠子又是个爱管闲事的自行开腔了。 “大姐，也是来给家里人陪床的？不是扛不住，哪个愿意来医院啊，耽误工作还花钱人还受罪！” “哼，她受罪她活该，这是她自己找的！她自己馋嘴还把屎盆子往我头上扣！她受罪她是活该倒霉！” 蔡根云气呼呼坐在一边的板凳上。 姚宁静无奈笑笑，这场景就有点尴尬了，想躲开已经不可能。 李明伦之所以不敢出面陪床把老婆拉了过来，怕是也担心事情影响太大，会对他有影响吧！ 这个蔡根云脑子里被灌了泔水，竟然跑到县城来给胡彩云陪床？不嫌弃埋汰的慌？ 果真周志远说得对，两口子床头打架床尾和，出了事情了，两个人竟然拧成一股绳了！ 她还傻乎乎跟蔡根云说跟李明伦离婚，背后蔡根云不知道会怎么骂她！ 看到转过身的姚宁静，蔡根云惊讶得张大了嘴巴都说不出话。 “宁静……宁静……你咋也在这……” “我朋友住院了，我过来看看……” “我……我……” 蔡根云指指躺床上半死不活的胡彩云，结结巴巴说不出个明白话。 “宁静……我实在是没有脸见人了……你说他都干了些啥事？他把你给我的桂圆红枣都拿给她了，她吃了当天就肚子疼得厉害，两个一口咬定那些红枣桂圆有毒……” 说得姚宁静心里打了一个激灵！ 这些东西都是白玉莲那个贱胚子偷偷送到宾馆的，她拿了一些给了王小玲，剩下的都给了蔡根云送去了。 李明伦又把这些东西都拿给胡彩云了，碰巧吃了这些东西的王小玲跟胡彩云都拉肚子？ 问题很明显了，那些东西有毒！ 蔡根云没有察觉到姚宁静脸上的表情变化，这会继续在那絮絮叨叨。 “真他娘的倒霉啊！李明伦一口咬定我下毒了，我背后使坏想着弄死她！我要是不来陪床他就去公安局告发我让我坐牢！东西都拿来了，要是我在这里伺候的不顺他心眼，他就跟我离婚……” 蔡根云委屈得眼泪哗哗直流，拿出一块卫生纸使劲擤鼻涕，嘴里呜呜哭个不停。 既然东西都拿来了，这就好办了。 “嫂子，你把大枣给我一些，东西是我给你的，我可不能背了这么一个黑锅，我明天就找人看看，到底这上面有没有毒！” “好啊好啊，姚宁静，姚宁静，还真是你，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躺在床上的胡彩云半死不活的睁开眼睛，她明显听到了姚宁静跟蔡根云的对话了，潜意识就感觉是姚宁静变着法子在害她，一个着急挣扎着就要起身，抬手指着姚宁静就嚷嚷。 奈何拉了两天身上没有半点力气，起来半个身子体力终究不支，哐当一下子跌落在床上。 悲催的是，脑袋一下子磕在了病床旁边的栏杆上，那栏杆可是铁棍子焊的…… 第76章 阴险的的白玉莲 依靠在王小妮身上吃着饺子的王小玲愣了一下。 “嫂子，难道真是这大枣的事情，我吃了一大把……” “瞎说啥？宁静是那样的人？宁静跟你无冤无仇地害你干啥？你二姐的命还是宁静救的呢！你倒打一耙你还是个人吗？咧着个嘴瞎咧咧咋不让饺子噎死你……” 王小妮急了，一把把手里盛着的饺子的饭碗重重放到病床边的小橱子上。 “饺子你也别吃了，再回头又吃出事情，再埋汰宁静！” 王小妮气呼呼指着老三就是一顿训斥。 王小玲委屈的眼泪哗哗直流，她这个大姐什么都好，就是这个暴躁脾气要人命，一句不和就会指着人大声嚷嚷。 说话能呛死人。 “嫂子，我不是这个意思，嫂子不要生气，我也没有埋怨嫂子的意思，我这不是真是折腾怕了……” “对了嫂子，这些东西都是白家豆腐白玉莲送到宾馆的……” 王小玲突然想起了什么。 “嫂子，不会是白玉莲想着害嫂子吧？真要是这样，我也算是给嫂子挡了灾，我受罪我也心甘情愿呢……” 刚刚还哭得稀里哗啦的王小玲突然间破涕为笑，拉着姚宁静非要去报警。 “走走走，嫂子，咱们去报警，竟然敢害军属，她胆子真肥，我去当证人……” 看连下床力气都没有的王小玲着急忙慌的模样，姚宁静又心疼又好笑，把她按到床上，耐心劝说她不要着急。 隔壁床的胡彩云倒是出奇的消停。 她这会心里乐开了花，这不就来了帮手了？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白玉莲真要是想着害姚宁静，她可以坐山观虎斗。 “到底是不是这些东西的事情，现在没有送去检验，这事哪个也说不准。” “要是真是这些东西的事情，我还真是连累了小玲了，好在咱们小玲福大命大，住两天医院打两天针就没事了，这都是行善积德的福报啊！不像是有些黑心眼肚子里全是坏水的，老天爷都在变着法子地折磨她呢……” 姚宁静话里有话说道一通，考虑到王小玲身体虚弱需要好好休息，从蔡根云那儿把从家里带来的红枣和桂圆带上就往外走。 蔡根云非要出来送送她。 两个人在医院走廊慢慢走着聊着天。 碍于蔡根云跟胡彩云之间的复杂关系，姚宁静自然不会把自己来城里准备在医院培训的事情透露分毫。 她说她一个亲戚家的妹妹来了，她来县城走亲戚的。 “唉，宁静啊，这事你可千万不要说出去啊，他不要脸，我跟两个孩子还要脸啊……” 蔡根云抬起袖子擦拭一把眼角的泪花。 “我能怎么办？家里有两个光头小子，肚子里又来了一个，我又是个没有本事赚钱的，一家人不得指靠着他那点工资吃饭？他对外说胡彩云是他远房妹妹，三天两头喊着来家里吃饭，我非但不能赶她走，还得好吃好喝地伺候她……” “不为别的，就为了让孩子有个爹，有个家呀……” 当人家老婆的能窝囊到了这个份上，也是忍者神龟一般的存在。 依着她现在的想法，再给她做思想工作，跟她说做女人要自强自立，要活得有尊严活得像个人，那无异于对牛弹琴。 她事情多的事情，她也没有那个闲心管蔡根云家里的烂事。 “放心嫂子，我亲戚还在等我回去呢，我就不陪子嫂子了……” 同蔡根云告别后，姚宁静走出医院大门，这才发现王守龙的吉普车一直在医院门口等着。 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周志远天天把他当狗使唤，他还整天乐呵乐呵，来县城医院进修培训的事情全靠着他一手张罗，她应该好好感谢他才是。 上了车，免不了要说一些感谢的话。 “嫂子，你跟我说谢谢还真是客气了，我跟周志远那是一起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是周志远背着我出来的。可以这么说，我这条命是周志远给的，别说帮着周志远忙前忙活了，就算是给他当狗我都心甘情愿……” 姚宁静…… 知道你们兄弟情深，也不至于把自己比喻成狗吧？ 本来应该被他们兄弟情深感动得稀里哗啦，被王守龙一句话破功，姚宁静忍不住咯咯咯笑个不停。 被他这么一打岔，差点忘记了正事。 姚宁静把从医院里带出来的红枣递给了王守龙。 看王守龙抓着就往嘴里塞，吓得姚宁静急忙制止。 “有毒！” 把红枣的来历同王小玲胡彩云的事情这么一说，王守龙吓得急忙把大枣扔回了袋子里。 “草！这白玉莲这么阴险！现在看来她目标很明显了，对付的人就是嫂子！” “周志远这个老木头竟然成了香饽饽？看不出来呀！等着吧，明天我就把床单枕巾脸盆和红枣送到检验科去，很快就会出来结果，一旦证据确凿，这个卖豆腐的怕是要进去吃几年牢饭了……” “那可惜了，我还想着保媒呢！她心眼这么多，同孙家老板的傻儿子正好互补，简直是绝配啊！” 得知孙家老板的儿子是个挺着大肚子嚷嚷着娶媳妇生娃娃的二傻子，乐得王守龙笑出猪叫声。 “行行行，这么着，等检验结果出来，咱们得空跟她演一出戏……” 呵呵，既然白玉莲想着跟她玩聊斋，姚宁静自然乐意奉陪！ 王守龙嘱咐姚宁静，明天他要先把物证送到公安局检验科再到医院找他姑父，让她在宾馆里安心等着，正好陪着周栀。 “嫂子尽量不要外出，我担心白玉莲知道嫂子来县城了，会有别的把戏，咱们还是不能大意了。” 临下车，王守龙又是一通嘱咐。 姚宁静就纳闷了，白玉莲一个卖豆腐的，从哪里学到的这么多的下三滥的手段，毕竟迷幻药毒药这些东西，都不是一般人能弄到手的。 她就感觉这件事，好像不是单纯白玉莲喜欢周志远，一门心思想着弄死她这么简单。 不图人，能图什么？ 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 从前台要了两壶热水，花一毛钱买了一些瓜子，用报纸包着拿着上了二楼。 这次房间不同于上一次的大床，是摆放着两张单人床的标准间。 来到屋子里，看着坐在床上呢的周栀，她不由乐了。 周栀翘着一条腿，另外一条腿朝着空中胡乱蹬着，嘴里不断发出嘿嘿哈哈的动静。 “潜龙勿用，见龙在田！” “飞龙在天，亢龙有悔” 姚宁静笑嘻嘻接上一句。 第77章 我们是天生一对 听到姚宁静的声音，周栀不由嘴角上扬，嘴里欢快喊着嫂子着急忙慌放下腿就要下床迎接姚宁静。 “小心！” 看周栀双脚着地，急得姚宁静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她不禁暗暗叫苦，伤筋动骨一百天，这姑娘也太大大咧咧了吧！ “嫂子，嫂子，你咋也知道这些词？我回来前怕路上无聊，在地摊上买了一本小说呢，好看得很呢，我正在照着小说练习功夫呢，嫂子你也喜欢练功夫吗？” 好在周栀脚着地走路的瞬间想起自己左小腿有伤了，曲着左腿右腿蹦跶着就要往姚宁静这边蹦。 “坐下坐下……” 姚宁静快步上前把她搀扶到床上坐着。 照着小说练习功夫，也就周栀能干出这种事情来了，她还真是个人才。 “嫂子，你跟鼻涕虫一样，还真是小题大做了，你看看我这胳膊腿的，哪里没有伤啊。” 说着话周栀把裤腿高高撸起，指着身上的伤一脸的满不在乎。 右腿上竟然好几道伤口！ 姚宁静心疼的眼角都泛红了。 “我在新省站岗的时候，夜里支不住稀里糊涂睡过去了，迷迷糊糊感觉手边有毛茸茸的东西，摸一把还有长毛，嫂子你猜是啥玩意？” 周栀一脸的神秘。 “竟然是狼！” “我这身上这伤，大部分都是被这群狼崽子啃的，唉，得亏我是运气比较好，碰到几次狼都是啃了腿和胳膊，没有伤到脸，好歹还能见人！” “嫂子，你看看我长得不丑吧？” 周栀一脸坏笑地冲着姚宁静做着鬼脸，抓起一面小镜子一脸自恋地左右端详。 周栀非但是不丑，她非常漂亮。 浓眉大眼嘟嘟脸，一双眼睛黑得像是黑葡萄似的，嘴巴不点而红，嘟嘟嘴的模样带着几分可爱，一看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小姑娘。 天真开朗的她就像是冬天里悬挂在天上的太阳，跟她在一起就能感受到人世间的轻松快乐，让人心情愉悦放松，整个人都感到轻松无比。 谁又能想到，这么活泼开朗的姑娘，竟然能有胆量孤身同恶狼奋战呢？ 低头看着她腿上斑驳的伤疤，心里莫名难受。 “你是要回京市的吧？京市医院有祛疤药膏，回去后去拿些，每天坚持涂抹，这些疤痕都能慢慢消退了。” 姚宁静仔细查看一番，眼角已经泛着红。 “啥啊，我才不在乎呢！我哥腿上有这么长一个伤疤，也不耽误他打胜仗！” “嫂子啊，为什么我现在才遇到你啊，要是提前遇到，我就把你介绍给我哥，你真真正正给我当嫂子不行嘛……” 周栀两个手抱着姚宁静的胳膊撒娇。 “哈哈，那还真是不行，我这辈子啊，只能跟我男人一个人！” 姚宁静被小姑娘逗乐了，把买回来的瓜子放到床铺中间的小桌子上，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同周栀聊天。 “你哥也是当兵的吗？我男人也是当兵的。” “真的？那还真巧了！不光我哥是当兵的，我爷爷我爸爸都是当兵的，以前我妈妈是部队文工团的，后来退下来专门照顾我们几个！” 还真是非一般家庭的孩子，就周栀活泼阳光的性格，一看就是家庭气氛特别融洽的，父母相爱家庭关系和谐家庭出身的孩子，性格是差不了的。 只是，家庭条件这么好，怎么舍得让她到荒凉的新省那边当兵呢？ “我哥是军事指挥院校毕业的，我哥的听力比猫还灵，只要听到敌方电台一点声音，他就能破译密码，我都管我哥叫顺风耳。” “嘘……” 姚宁静急得顾不上磕瓜子了，急忙抬手指放到嘴边做了一个小声的动作。 王守龙的提醒她还没有长记性。 人生地不熟的，哪能随便把家里人的这些事情往外说，毕竟动乱过后局势不稳，不法分子蠢蠢欲动，万一隔墙有耳或者被别有用心的人抓住了做文章，会引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周栀做恍然大悟状，急急忙忙捂着嘴巴，压低声音同姚宁静说着话。 “嫂子我知道保密，我就喜欢嫂子，我就想着跟嫂子说道说道家里的事情，别人我不会告诉她们……” “嫂子，你说说你家里的情况呗……” 闲着也是闲着，说说话也能打发打发时间。 姚宁静莞尔一笑，脑海里立马浮现出老化石板着脸一本正经的模样。 “我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我们刚结婚没有多久，男人比我大七岁，在部队上腿受伤了退下来的，现在在林场工作，人老点黑点，倒是个能过日子的……” 周栀磕着瓜子认真听着，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 “嫂子，你们是不是包办婚姻？他比你大七岁，太老了！你如果不愿意，我帮你到妇联反映！现在讲究的是恋爱自由，婚姻自主，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那是坟墓，一辈子都不会幸福的！” “嫂子，我听人家说，越偏僻落后的地方，对待婚姻的态度越保守！感觉一旦结婚了就必须守到老，这是不正确的，这是封建愚昧迷信思想！我们年轻人，不能被这些落后思想所束缚，我们应该勇敢追求我们的幸福！” “嫂子，你不用怕那个老男人纠缠你，我可以找我爸爸帮忙，我爸爸在部队里做师长，上面定是能认识一些人，只要我爸爸一句话，就能帮你把这没有爱情的婚姻解除了！” 她一脸焦急模样。 姚宁静就感觉周栀这名字真是起错了，这性格跟香喷喷美丽的栀子花毫无关系，她应该改名叫周二虎！ 她跟周志远关系好着呢，就因为周志远年龄大一些，在周栀看来，他们两个就不般配，她就陷入水深火热中了？ “嫂子，明天一早咱们让王守龙开车带咱们到你们村里吧。” 周栀没有察觉到姚宁静脸上的不悦，一脸的严肃的同她商议。 “为什么？” 她就感觉有些跟不上她的脑回路了。 “我看看大哥能不能配上嫂子，要是大哥不显老，能配得上，再看看他的表现，这事就算了！当然主要看嫂子愿不愿意跟他过日子，我就希望嫂子过的好。” 姚宁静实在是忍不住了，终于噗嗤一声笑出声。 “你这个小丫头，年纪不大倒是能操心的！” “我男人啊，跟王守龙是趴过一个战壕的战友，人正值善良，人品那是没的说，老点知道疼人，放心好了，他对我好的很呢。” “可是，可是嫂子，我就感觉只有我哥那样的男人才配得上嫂子呀！” 一丝失望从周栀脸上滑过。 “你个小鬼头，你哥可是从军事指挥院校毕业的高材生，你的嫂子，必须跟你哥旗鼓相当那才是最好的姻缘！我没有多少文化，我跟我对象啊，就是土锅配铁锅盖，天生一对！” 姚宁静说着话把手里的瓜子皮收起放到垃圾桶，从床底下拿出一个白瓷盆用热水烫过了，端过来让周栀洗脚。 “还麻烦嫂子照顾我，真是不好意思啊，嫂子，明天我请你吃饭！” 一提到吃的，周栀的两个眼睛顿时又亮起来。 第78章 白玉莲跑了？ “嫂子你猜我为什么愿意到新省那？” 周栀说着话喉咙滚动了两下，不自主舔舔嘴唇，眯着眼睛嘟着嘴巴一脸的馋相。 “新省那好吃的多啊，哈密瓜嘎嘎甜，葡萄核桃般大！羊肉那叫一个鲜美啊，喝羊汤吃羊肉串手抓羊肉每天造的日子那叫一个贼爽……” 周栀还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吃货啊，为了吃好吃的跑到新省，自己都差点被狼吃了！ 姚宁静越发喜欢这个没心没肺的小吃货了。 想了想，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嫂子，我不是打了一头野猪吗，明天咱们到王守龙那，咱们找个炉子自己做烧烤好不好？咱们自己腌肉做烤串，再做一个猪骨汤，可惜我身上有伤口不能喝酒，再来点小酒就完美了……” 看着那双亮晶晶的大眼睛，姚宁静忍不住伸出手弹一把她的小脑袋。 “走，到隔壁洗手间洗脸刷牙睡觉，说起吃的都忘了时间了，这都晚上十点多了……” “不用洗了，先睡觉……” “不行……” 姚宁静搀扶着她就往外走。 周栀粗粗拉拉的性格还真是投错了胎，女儿身男儿心！ 她就纳闷了，出身好家庭好长相好性格好的周栀，是她父母的掌心宝，又怎么舍得让她到新省那边服兵役呢？ 相对于祖国腹地京市，新省各方面的条件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光是想想，就知道在那边的生活该是何等艰难，凭着周栀父亲的权利，完全可以让她到条件好的地方去。 显然，为了满足口腹之欲这个说法不足以让人信服。 这其中应该是有别的原因。 这是别人家的事情，周栀不愿意说，她自然不能多问。 洗刷完了躺在床上，周栀还在那念叨吃的。 “我好想念东来顺的涮羊肉啊，好想念王府井的豆花小笼包啊，嫂子，嫂子，等有机会我带你回京市，咱们一天就逛吃逛吃……” “全聚德的烤鸭稻香村的点心王府井的豆花，我都好几年没有吃了……” 两个人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姚宁静小声念叨着，都让周栀说的把她说饿了，这会真想爬起来吃东西。 回应她的是一阵轻微的鼾声，周栀已经睡了过去。 姚宁静忍不住嘴角上扬，跟心思单纯的小吃货在一起，心情竟然如此愉悦轻松。 …… 第二天一早，王守龙带着白玉莲的那些东西到了县城公安局检验科。 检验结果很快出来，床单上的确是有一些能让人精神产生幻觉的药物，同样脸盆毛巾上也都有。 而桂圆和大枣上有让人肠胃不适的药物砷化氢，食用少量可以让人腹泻腹疼难忍，如果食用量达到一定程度，则可能引发急诊猝死。 白玉莲试图谋害他人性命证据确凿，残害对象还是立过功劳的军人的家属，公安局当即下达拘捕令，在王守龙的带领下直奔白家豆腐坊去抓人。 可没有想到竟然扑了个空！ 白家豆腐坊内一片狼藉，像是经历了一番打砸似的，泡好的黄豆胡乱洒落了一地，石磨都被推翻在地。 很明显，这件事绝对不是白玉莲一个人就能做到的。 一盘石磨得二百多斤左右，她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气？ 而地上的那些黄豆都是泡过的，也就是说白玉莲昨天晚上还计划着今天继续做豆腐的，可见逃走也是临时起意。 难道是有人走露了风声？ 王守龙懊悔的肠子都青了，他迟了一步，应该提前行动的。 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现在公安局的同志上门来抓人，就算是白玉莲成功逃离，也断不能再明目张胆地对姚宁静下手。 现在全县城下发了拘捕令，经过部署布下了天罗地网，只要她在县城，只要她稍微露头，就有机会抓到她。 整理完思绪，王守龙开车来到了县城医院，找他的姑父苏爱国。 苏爱国今年五十多岁，是县城医院的副院长，对王守龙这个侄子倍加宠溺。 得知周志远的妻子要来医院培训，并且还是懂中医还会做手术的，自然是满口答应。 “医院近期正好组织了一个培训班，就让周志远对象跟着培训班上课就行，时间一个月年前就能回去，学习一些常见疾病的诊断与治疗，一般经过简单培训之后，就可以回去做村里的赤脚医生和卫生所的大夫。” “培训班这里有宿舍，过来后直接住宿舍就好。” “姑父，周志远对象那可不是一般人物，昨天我陪着我一个朋友过来看伤腿，她三两下就帮着把伤口缝合了，那速度那技术，绝对是大拿！” 苏爱国忍不住伸出手指冲着王守龙戳几下，咧着嘴巴哈哈大笑。 王守龙真是人小鬼大，一张嘴满嘴跑火车。 做缝合手术那是要经过正轨医院培训才能干的，一个从农村出来没有多少文化的村姑，说她会缝补衣服他自然相信，说她会做缝合手术，打死他也不信。 苏爱国只当王守龙为了给周志远对象脸上贴金，好对她特殊照顾故意瞎编，也没有当回事。 他也是从部队转业到了县医院的，对周志远有一定的了解。 前些日子还听别人说，周志远娶了一个难缠的泼妇老婆，成天不是骂就是打的一点不正经过日子，怎么到了王守龙嘴里，就成了身怀本事的神医了呢？ 他理解王守龙对周志远的情谊，这是一种跨越生死的感情，普通人压根不理解这种特殊的情谊。 为了帮周志远，能把黑的说成白的，能把一个泼妇说成身怀绝技的“神医”也就能解释得通了。 只要她在培训这段时间，不要在医院里招惹是非，不要作天作地，他就谢天谢地了。 苏爱国交代王守龙，后天带着人来找他报到。 从医院出来，王守龙没有直接回家，开着车子直奔菜市场。 周栀那个没有脑仁的吃货，稀里糊涂扒了黑车到了他的地盘，现在腿上还有伤，他自然得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 又是肉又是鸡又是菜，买了满满两大袋子，接着开车回到国营宾馆去接姚宁静跟周栀。 就是现在正值冬天，青菜实在是罕见，买菜就是最寻常的白菜萝卜土豆，好在他运气好，还买了一点蘑菇。 开车走到路上，一想起男人婆周栀看到了好吃的两眼放光的幼稚模样，就不自觉咧着嘴巴傻笑。 来到宾馆跟前台打过招呼，顺利进入宾馆房间。 来到二楼房间门口，就听到屋子里传出周栀大呼小叫的动静。 “不行，嫂子你耍赖，刚刚你出的是两个10，你肯定是偷看我的牌了，又换了两个老尖！” 大门虚掩着，王守龙凑到门前，贴在门缝里往里面看着。 他差点笑出声。 姚宁静同周栀两个人各自坐盘腿坐在床尾，手里拿着扑克牌正在兴高采烈打着扑克。 很显然周栀战况不佳，一张小脸上贴满了报纸条，就连额头上也贴了一块，这会正低头在床上找着什么 “砰！” 一个黑糊糊的东西突然朝着王守龙的脸打了过来！ 第79章 嫂子，帮着打个马虎眼吧！ 王守龙快速侧身躲过，朝着摔落在地上的东西定睛看过去，这才看到扔过来的是一个枕头，他佯装生气阴着脸抬手把门推开。 坐在床上呲牙做着鬼脸的周栀笑得前俯后仰。 “嫂子，我就说我警惕性高吧，我不用眼睛看都能察觉到门后有人！” 姚宁静起身迎王守龙进来，捡起扔在地上的枕头，指着那翘着脚的周栀一脸的哭笑不得。 “你呀太莽撞了，你孬好看清人再动手啊，幸亏你扔出去的是一个枕头，要是手榴弹岂不是得误伤人？” “不会不会，我感觉准得很呢，敌我分得明明白白！再说了，现在除了王守龙哪个还能来找我们？” 周栀胡乱把脸上的纸条摘下来，笑嘻嘻眯眼看着王守龙。 “鼻涕虫，你咋长得跟个人似的了？” 王守龙相当无语。 感情从昨天到现在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她都没有观察到他的变化？ 他跟小时候相比真是正儿八经换了一个人，五官长开了个头也长高了，照着姑父苏爱国的话说，他王守龙现在可是风度翩翩貌比潘安的美男子呢。 “别这么看我！我知道我长得好看不假，可你不是我的菜！” 王守龙故意撇着嘴同周栀斗嘴。 “切，真是不知道几斤几两，我周栀可是一朵花，咋也不能插在鼻涕虫这堆大粪上！你快放一百个心，我到尼姑庵当姑子都不跟你这样式的！一想起那两根黄鼻涕，我都恶心得吃不下饭！” 王守龙乐得嘎嘎叫唤，伸出手戳着周栀的肩膀就是一顿叫唤。 “吃不下饭？昨天在饭店狗吃得最多？好像昨天在饭店里，饭菜饺子也不知道被哪个狗吃得最多！到最后都吃到脖子根了，充的抻着脖子呃呃直打嗝，还是我想办法吓了狗一跳这才好了。” “人家不是饿了一天了吗，多吃点还不应该啊，今天你还得给过我跟嫂子整顿好的！我是伤病号，我得吃肉！” 周栀倒是不恼，还乐呵呵要东西吃。 姚宁静就站在一边一脸慈母笑盯着两个人斗嘴，这两人从见面就掐，嘴里说着相互嫌弃的话，眼睛里流露出的温情却是骗不了人的。 从小一起长大的两个人，也算是青梅竹马了，如果真能走到一起也挺好。 “嫂子，白玉莲跑了。” 闹一阵子王守龙在一个方木板凳上坐下，同姚宁静说着白玉莲的事情。 “跑了？” 姚宁静大吃一惊，一个卖豆腐的本事这么大？竟然能在警察眼皮底下跑了？ “嗯。” 王守龙摆摆手示意姚宁静不要着急。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她有个老娘还在周家疃不是，公安局那边已经安排人布控了，这事情绝对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床单枕巾上的迷幻药物和大枣桂圆上的药物，不是一般人能拿到的。” “我也感觉奇怪，她一个做豆腐的，平日打交道的也就是周边居民和饭店老板，根本不可能拿到这些药物。” 姚宁静皱着眉头思索这件事。 “嗯，所以在找到白玉莲之前这段时间，嫂子一定要注意安全。” “哪个敢伤嫂子一根头发，我剁了他！” 周栀抬拳头砰一下子砸在桌子上，原本放到桌子上的白瓷缸都跟着蹦了起来。 “快省省吧，自己走路都走不利索，就你这样的还想着逞能？” 王守龙上前搀扶着周栀起身。 “走，馋猫，今天回家杀猪做好吃的去！” 周栀说什么也不用王守龙搀扶，看着他的表情一脸的嫌弃。 “我一看到你就想起两条黄鼻涕……” …… 王守龙自己居住在一个带着小院子里的两层楼房，这是苏爱国的一处闲置房产，自从王守龙退下来后，他就在这里住下了。 二十多平的小院子里放了一个摇椅，靠墙角处是一个小花园，花园旁边放了一个石桌四个石凳，平日没事的时候坐在小院里吹吹风喝喝茶倒是惬意得很。 屋子里收拾得一尘不染，被褥折叠成豆腐块的样子，就连鞋子都归置得整整齐齐，一看就是在部队待过多年的。 “我这里房间多，你们搬过来多好啊。” 姚宁静和周栀两个人在沙发上坐下，四处打量的功夫，王守龙又提起来家里居住的事情。 “嫂子，咱们明天就到医院报到啦，那儿有宿舍，大通铺，上下床八个人一间宿舍，环境肯定没有我这里好，嫂子还是来我这儿住着吧，距离医院不远，方便得很。” “不了，我还是在宿舍住着就好。” 姚宁静笑着拒绝。 毕竟男女有别，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没事也能被大嘴巴子传出事情。 本来她就是个声名狼藉的，就别给自己没事找事了。 “还有你，你不给你爸爸妈妈打个电话？按照行程，今天你应该返回京市的，家里接不到你，这会不知道要急成什么样子了！”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我可就是真的忘记了这一茬！正常情况下我可不是得回家了吗？完蛋了，完蛋了，死定了，死定了！都怪你！” 周栀一愣，一巴掌拍在大腿上，急得连声嘟囔。 “电话就在你左手边，你倒是打电话啊！” “不不不，稍等，稍等，我得想想怎么说我爸爸妈妈才不会起疑心，对了嫂子，待会我妈妈问起来，我就说我跟嫂子投缘得很，所以在这里多呆几天，玩够了再回去行不行？” “我可不能让我爸爸妈妈知道我被野猪啃了，要不然依着他们的脾气，还不得急死？王守龙，你电话号码写下来，我得跟我妈妈说一声，有事情好打电话。” 王守龙撇撇嘴，拿起一张纸快速写下家里的电话号码。 看周栀急得愁眉苦脸的可怜样子，姚宁静憋着笑点头答应。 周栀示意王守龙不要出声，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喂，妈妈，是我，周栀……啥，我爸爸到火车站接站去了……接啥啊，我现在吉省呢，我给你一个电话，有事打电话。我过一阵子再回家……我跟一个嫂子在一起呢，您放心……啥，哪里来的嫂子？我认得呗！” 周栀求救般冲着姚宁静摆摆手，示意让她过来接电话。 姚宁静无奈接过，她还真是被周栀这个小难缠给缠住了。 电话里传出一个好听的中年妇女的声音。 第80章 给后妈送礼 “你好啊，麻烦啦……” “你好阿姨，嗯，周栀是跟我在一起，她挺好的，嗯，来了这边之后看这边美食多，想着吃过瘾了再回去。嗯，好的阿姨，放心好了，她很听话的……” 看姚宁静终于把手里的电话机放下，周栀终于长长松了一口气。 “嫂子，你是不知道我妈妈有多烦人啊，为了让我长得苗条点，饭菜都给我定量啊，还非要让我学什么舞蹈钢琴……” “哈哈……” 在一边择菜的王守龙都忍不住笑出声。 “就你这样的学舞蹈弹钢琴？我看你是拉大锯弹棉花还差不多……整个人屁股上像是钉钉子，一整个坐不住的主，还想着把你培养成淑女？” 周栀不好意思撇撇嘴巴，嘴里嘟囔几句，她本来也不是什么淑女嘛。 “好了，我成功申请假期了，我可以痛快在这里玩一阵子了，等我腿伤好了我再回去。” “你不想你爸爸妈妈了？” 姚宁静笑着打趣。 “肯定想啊，可我要是伤着腿回去，我妈妈定得伤心掉眼泪的，当时到新省这事她都难过得不得了。” “快别装着自己是个懂事的了，我到院子里屠戮野猪去，这事你好像比我在行，赶紧干活去吧！” 姚宁静就有点好奇，周栀还有这个本事？ 在院子里铺上了几张干净塑料袋子，特意拿了一个脸盆装猪血。 昨天晚上王守龙已经把野猪毛剃干净了，这会只需要分解就好了。 帮着周栀拿了一个小板凳坐在一边，她手里攥着一把闪着寒光的菜刀，三两下就把野猪分开。 “嫂子，想不到吧我还有这个本事吧？” 周栀一脸的洋洋得意。 “只要顺着骨架往下切就容易得多了，我小时候可是没有少干这些事情。” “可不是，我有个邻居家的狗可凶了，见了我就叫唤，我跟周栀说了之后，以五块钱的冰棍的代价，她就把那条狗干倒了！这还不算，她看着那狗肥肥大大的，竟然撺掇着我把狗弄到了郊外，秃噜好了我们烤着吃了……” “快别提了，杀狗吃狗的事情还是被人家知道了，人家找到我家门上，为了这事，我妈妈抓着鸡毛掸子把我好一个打！” 姚宁静被这两个逗逼逗的笑得前俯后仰，这两个人的童年生活还真是丰富多彩，能被亲妈追着打，那也是一种幸福啊。 这么想着，不自主就想起自己的妈妈了。 妈妈到底长得什么样子？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过世的呢？妈妈的过世，跟姚平福和宁红梅有没有关系呢？ 心里想着事情，不自觉就表现到了脸上。 “嫂子，嫂子，你想啥呢？” 耳边传出周栀的喊声，姚宁静这才回过神。 “我没有见过我妈妈，我甚至不知道我妈妈长什么样子，我从小跟着后妈长大的。” 姚宁静摇摇头。 “啊？后妈对你好吗？” 周栀好奇询问。 “好，简直是太好了！” 想起宁红梅的所作所为，姚宁静不由冷笑。 那女人笑面虎一个，脸上挂着伪善的画皮，如果不是重生前的那些记忆，或许到现在她还被她欺骗。 她突然有个想去看看她的冲动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封检举信应该起到一定的效果了，望眼欲穿盼望的房子眼巴巴的成了泡影，到手的鸭子又飞走了，只怕宁红梅姚平福两口子，现在正在家里发疯吧！ “下午没有什么事情，我下午回娘家一趟。” 姚宁静打定了主意。 “嫂子你回娘家去，那就带一条猪腿回去吧，反正我们也吃不了，分分！” 手起刀落，一条大猪腿被齐刷刷剁了下来。 “呵呵，猪腿就不用了，给我一些新鲜猪血和猪大肠吧！” 野猪早死透了，身上的猪血没有及时放出来，都不新鲜了，猪大肠软软囔囔一堆，几个人都懒得收拾，刚刚王守龙还要扔出去的。 “我那后妈不是什么玩意，给他们这些东西都是糟蹋东西。把猪大肠弄回去臭晕她！” 想起宁红梅气呼呼的样子，姚宁静心里就舒坦得很。 “嫂子，她是不是欺负你了，我跟你一起去！” 周栀一听，顿时眉头一皱就来了脾气。 “你快别听风就是雨了，自己什么德行没个数？中午吃完饭在这里睡一觉，晚上咱们烤野猪肉吃，整天打打杀杀的没有点正形，当兵三年怎么还是这个熊样子？” 王守龙把猪大肠找尼龙袋子装了，又把猪血用铝铁盆装了，准备吃完饭同姚宁静一起到纺织厂家属院走一趟。 午饭做的那是相当丰盛。 炖鸡，溜肉片，炖红烧肉，炒猪肺，炖猪骨汤。 王守龙是个不会做饭的，周栀是个只会嘴上功夫，也就姚宁静还能掌勺，尽管厨艺一般，好在家里厨房里调料花样多，一通造出锅，倒是可口得很！ 周栀吃得都乐得眯缝着眼睛，冲着姚宁静伸出大拇指，不停连连赞叹。 “唉，这手艺，我大哥咋就有这么好的福气，能娶到这么能干又好看的媳妇呢？” “可惜了，将来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得娶一个不会做饭还毛毛糙懆只会张嘴吃的……” 王守龙不失时机揶揄，气得周栀攥着拳头佯装要揍他。 一顿饭吃到下午两点，嚷嚷着吃撑了的周栀躺在客房床上一会的功夫打起了呼噜，王守龙则开着车子拉着姚宁静往纺织厂的方向走。 姚宁静嘱咐王守龙，帮着把东西放下回去就行，她得回家呆一会。 王守龙欣然答应，周栀一个人在家他也不放心。 帮着把装着猪血的铝铁盆和一袋子没有处理的猪大肠拿到楼下，王守龙开着车子离开。 “宁静，这是回娘家了？还拿这么多的东西？” 吉普车开进来纺织厂家属院的时候，几个婆娘就盯着车子不停指指点点，还以为是哪个人家来了富贵亲戚呢。 看到从车子上走下来的姚宁静跟王守龙，一个个惊讶的交头接耳。 这也跟宁红梅跟大家伙说的情况不大一样啊。 宁红梅说了，姚宁静在乡下耐不住寂寞跟乡下男人乱搞，嫁了一个大年纪的乡下泥腿子。 那泥腿子穷得叮当响，家里的衣服都要轮换着穿，吃的都是猪都不惜吃的谷糠，住的是跟猪圈差不多的小茅草屋。 宁红梅为了这事据说都愁得吃不下饭，上一次姚宁静带着一个黑男人回来走娘家的时候，嫌弃宁红梅给她五百块太少了，把家里的玻璃砸了个稀巴烂呢。 看起来跟传说中的情况不大相符啊，姚宁静怎么能坐着小轿车来了呢？ 还带来了这么多的东西。 “宁静，你知道不？前几天你家因为分房子的事情被投诉了！只怕分房资格被取消了呢。” 冯翠花一溜小跑走到姚宁静跟前，眨巴着小眼睛一脸神秘地同姚宁静说着话。 第81章 猪血淋头 今年四十五岁的冯翠花，结婚后一口气生了五个儿子。 大儿子大龙今年都二十三岁了，接冯翠花男人在纺织厂食堂做饭的工作，也是月月能按时拿工资的正式工，找了个媳妇也是纺织厂的职工。 就要结婚了，房子的事情还没有着落，急得冯翠花都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现在冯翠花一家七口住在纺织厂分的家属楼里，是一处五十多平的小房子，主卧室是冯翠花跟男人住，客厅里搭了两张上下床，给四个一个比一个高的儿子住着，七岁的小虎子到现在还跟冯翠花两口子住着。 家属院里的家属背后都说，小虎子是冯翠花继续生老五老六的绊脚石。 四十多岁的冯翠花，那是有苦说不出。 就她家这个情况，她也没有机会生啊！ 一家七口人挤在小屋子里，一进门屋里满满当当都是床，几个小子那是一个比一个高，一个比一个大，她进门就跟掉到了和尚堆里似的。 孩子大了都懂人事了，每逢夜深人静睡在床上的小虎子睡着了，男人一双手开始不安分摸摸索索的时候，冯翠花干脆抬脚一脚把男人踹到一边去。 能怎么办？ 薄墙一点不隔音，稍微有点动静听得清清楚楚的，老大大龙都是要娶媳妇的人了，听到这些动静怎么想？ 房子的事情还没有着落，一个按捺不住把媳妇的肚子搞大了，一家子人怎么住？ 知道宁红梅到手的房子泡了汤，她一个高兴请了半天假，把提前退休在家的男人好一个伺候。 可刚高兴了不到一天，差点累断的腰还没有缓解半分，一口火气又蹿到了头顶。 宁红梅分新房又有转机了！还是能够分到一处三居室的大房子！ 这事自然有一定的原因！ “宁静，这事在家属院传得沸沸扬扬了，宁红梅分新房子不够格，被人举报之后，竟然想出了新法子！打死你也想不到宁红梅想了什么想法子！现在看看，当时宁红梅想着把你嫁给孙志贤家的傻子，就是打着房子的主意！” 说得口干舌燥的冯翠花舔舔嘴唇，一脸的愤慨。 “为了房子，她把闺女卖了！听说宁红梅背着宁如月，偷偷同孙大宝订婚了，为这事，姚如月在家里闹得不可开交呢！” “啧啧啧，我算是终于看清楚宁红梅的真面目了，以前大家伙都说宁红梅是好人，对你这个拖油瓶闺女比亲闺女还好，我看全是装的！得亏宁静嫁人了，要是宁静留在家里，指定她算计的是你！” 事情突然反转，冯翠花对宁红梅分房子的这件事，已经不是嫉妒两个词能够形容的了。 大老远看都宁红梅穿着高跟鞋哒哒哒往这边走，她都要狠狠吐一口唾沫狠狠放几个白眼刀子还不解恨！ “看她那贱样！能嫁给死了老婆不到一个月的亲姐夫，说不定早就跟姐夫勾搭上了！你妈妈定是被她气死的！” 冯翠花是个煽风点火不嫌弃事情大的，她巴不得姚宁静现在使劲回来闹腾呢。 突然想到这事，冯翠花突然眨巴眨巴眼睛，眼睛里滴出两滴眼泪。 “唉，如果你亲妈还活着，你能到乡下去？对了，宁静啊，刚才送你回来的那个年轻人是谁呀？” 她说的是开车送她过来的王守龙。 要是不把王守龙的身份解释清楚，只怕一路冯翠花一路举着小喇叭到处说道一通，她身上就会多了一些花边新闻。 “他是我男人的朋友，送我过来的。” “那就好，那就好，听人说啊，你之所以愿意嫁给你男人，那纯粹是破罐子破摔……宁静你也不要多想，女人哪个愿意没了清白，只要现在的男人不在乎那些事情，愿意好好跟你过日子就行……” 姚宁静眉头紧皱，冯翠花的话，倒是同姚如月说的对上了号。 冯翠花一脸的担忧模样，低头看看姚宁静放在脚边的尼龙袋子和大盆，一脸的惊讶。 “带这么多东西过来……那我帮你送过去……” “那就谢谢婶子了，等到家里，我给婶子拿些猪大肠回去……” “猪大肠啊，那可是好东西！谢谢宁静，小虎子就喜欢吃呢，闻着臭，用辣椒一炒，可香着呢……” 冯翠花一脸的乐呵模样。 半大小子赛头猪，她家可是有着五个光头小子呢，平日里吃没有油水的水煮白菜就都抢着吃，吃荤腥少得可怜，有了猪大肠正好可以给小子们改善生活！ 乐得有人帮忙，姚宁静端着装满了猪血的铝铁盆，冯翠花帮着提着一袋臭烘烘的猪大肠跟在身后，一前一后往屋子里走。 姚宁静两个手端着盆，刚要用脚踢门，隐约听到屋子里传来一阵阵哭嚎声。 “是姚如月呢，定是因为跟孙傻子定亲的事情……” 身后冯翠英压低声音提醒。 好啊，正好过来凑凑热闹！ 姚宁静冷笑一声，抬脚咣咣使劲踢两下房门，快速往后退了两步。 “谁呀！” “我，冯翠花，来给你送东西！” 站在姚宁静身边的胖老婆得意冲着姚宁静眨巴眨巴眼睛。 年久失修的铁门晃晃悠悠被从里面推开，姚宁静一个箭步上前，手臂一扬，手里端着的一盆猪血朝着她的脸就泼了过去！ “嗷……” 一声尖叫声响起，满头满脸满身都是猪血的宁红梅一个箭步往后跳。 突然起来的情况让宁红梅吓掉了魂，一时间手足无措站在原地，任凭散发着浓郁腥臭味道的猪血头上身上哗啦啦流淌。 “你，你……” “我来给你送猪血，你这么激动干什么？你嫌弃你倒是说一声，也不至于给我打翻了！” 姚宁静一脸的无辜，把手里的铝铁盆朝着宁红梅一扬。 “红梅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人家宁静大老远端着满满一盆猪血过来，你上来就去扒拉她手里的盆子!哎吆，可惜了，太可惜了，这些猪血弄好了放锅里熬熬，做成猪血块炖白菜吃多好啊，真是浪费啊……” 一手背着袋子一手捂着嘴巴鼻子的冯翠花，踮着脚小心绕过满地的散发着腥臭味道的猪血，跳到屋子里这才把身上的尼龙袋子放下来。 现在的冯翠花可是看明白了，姚宁静同宁红梅两口子之间矛盾不小。 她自然不能错过这个看热闹的好机会，自顾在一个小板凳上坐下，翘着二郎腿抓起桌子上的瓜子磕着看热闹。 本来哭成泪人的姚如月，看到宁红梅的狼狈模样，也顾不上哭了，抬手就要朝着姚宁静扇耳光。 “如月，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家里都分到大房子了，喜事得跟你姐姐分享才对，怎么上来就要对你姐姐动手呢？” 冯翠花手里的瓜子皮一扔，爬起身就过来规劝。 第82章 把我妈妈的东西还给我！ 姚宁静冷冷瞪一眼姚如月，快步走到洗手间，拿肥皂把满是血污的双手好一通洗。 转身回来坐在沙发上，拿起一个放到茶几上的大苹果就吃。 重生这段时间，能吃到的水果只有橘子罐头和山楂罐头，宁红梅竟然还有大苹果吃！ 日子过得相当惬意！ “日子不错嘛，大冬天还有苹果吃。婶子，见者有份，给小虎子大龙他们，拿几个苹果回去尝尝！” 说话间，姚宁静抓着茶几上果盘上的大苹果就往坐在一边的冯翠花口袋里塞。 她是姚平福的大闺女，也是宁红梅嘴里说的最喜欢的闺女，拿家里的苹果分给邻居，没毛病。 “使不得，使不得……” 脸都笑成了一朵花的冯翠花，嘴里说着使不得，一双手却很自觉把苹果接过来，还特意伸出手多拿了一个。 这可是稀罕物。 整个家属院，大冬天能吃上水果的也就是副厂长孙志贤家了，这些水果定是从孙志贤家里拿的了。 不拿白不拿，有便宜不赚是傻子，反正是姚宁静白给的。 “我好心好意来给你们送东西，一个一开门就打，一个张嘴就骂，你们就是这样招待回娘家的闺女的？” 回过神来的宁红梅，顾不上搭话。 她剧烈咳嗽着顶着满头满脸的猪血，嘴里含糊叫骂着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她走过的身后的地面都是触目惊心的红脚印。 不知道的还以为家里出了什么凶杀案呢。 姚如月忙着跑到洗手间帮着宁红梅洗漱，不敢也不知道该怎么对付她。 她小渣渣一个，没脑子也没有力气，不足为惧。 呆坐着也没有劲头。 姚宁静起身来到厨房拿了一把菜刀，让冯翠花把猪大肠从袋子里倒在客厅地上，她抡着菜刀砍了一多半。 “婶子，我也不会拾掇，这些东西怪味道的，你自己拿回去拾掇吧！” 猪大肠这种食物有点怪，明明是装粪便的器官，偏偏就是这股味道，做熟了味道还不错。 就是收拾起来实在是太折磨人了，现在这些猪大肠里满满当当都是臭气熏天的猪大粪，先要把大粪捅出来，还要来回搓洗猪大肠内壁。 本来她带猪大肠过来，也不是为了给宁红梅一家人吃的。 冯翠花看到一堆肥肥大大的猪大肠，早已经乐得见牙不见眼，哪里还顾得上不好收拾？ 好吃就行！ 把猪大肠往尼龙袋子里一放，背着半袋子猪大肠拔腿就往外走。 临走突然想起来什么。 “你亲妈原来是当大夫的，打扮的可好了，听我男人说，你亲妈有钱啊，一个镯子就能买一个小楼，你得问问你爸爸，你妈当年都没有留下东西……” 冯翠花压低声音上前两步，在姚宁静的耳边仔细嘱咐。 呵呵，使劲闹，闹死她才好呢！ 她就看不上宁红梅那股劲！ 自从今年姚如月考上了大学，宁红梅就自觉高人一等，话里话外家属院的这群孩子只有她闺女有出息！ 家属院这群婆娘早就想着看她宁红梅的笑话了！ 回到家把猪大肠扔给男人收拾，她一溜烟从家里跑出去，见到人捂着嘴巴神神秘秘就是一通说。 “姚平福定是被老婆打得扛不住跑人了，这会姚如月正在家里跟宁红梅闹呢，你说这个宁红梅也真是的，先前非要把宁静嫁给傻子，宁静不听她的跑到了乡下，这会把亲闺女搭进去了。姚宁静也回来了，把宁红梅泼了一头猪血呢，三个女人一台戏，可有热闹看了……” 不到十分钟的功夫，等冯翠花重新返回姚家门口的时候，姚家楼下楼道里，已经三五成群聚集了一堆看热闹的吃瓜群众。 宁红梅是个长袖善舞的，能钻营的性格能给她带来一定的利益，无形中也让她成为众多婆娘议论的对象。 偏生又是个高调不善于藏拙的，加上她跟姚平福的婚姻本身就具有一定的神秘色彩，无形中更让家属院一众婆娘看她不顺眼。 凭什么好事都是她的？ 一个临时工因为照顾继女有功劳受到了妇联的表彰，还因此破格成为纺织厂的正式工，亲闺女又考上了大学，又分到了大房子！ 现在宁红梅被她一手带大的姚宁静折磨，婆娘们一个个乐得龇牙咧嘴，心情莫名畅快！ 众多吃瓜群众站在楼下楼道揣着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姚宁静正在屋里切猪肠子。 洗手间里传出哗哗的流水声，应该是宁红梅姚如月在里面洗澡。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那就找点活干。 姚宁静把自己的身上穿的红色棉袄脱下，到屋里找姚如月最好的一件外套套在身上，坐在板凳上，强忍着恶心把猪肠子一根根切断。 把切断的猪肠子胡乱往地上一扔，抬头看看场面就有点惊悚了。 “啊……” 洗完澡头发还挂着水珠的宁红梅刚才洗手间出来，看到面前的一幕，差点吓晕过去。 地上一堆堆白花花软乎乎的东西，散发着刺鼻腥臭味道，黄呼呼的液体流淌得满地都是！ 看到她出来，姚宁静拎着一把滴落着黄色液体的菜刀一步步朝着她逼近。 “你，你到底要干什么？” 被泼猪血的恐惧已经让宁红梅吓破了胆子，本来安抚姚如月已经让她精疲力尽了，突然半路杀出个姚宁静这个程咬金，让她惊恐不已。 姚如月本来就是个有胸无脑的，现在看到如同凶神恶煞般的姚宁静，直接吓得躲藏到了宁红梅身后。 “我早就跟你打过招呼的，我要找我妈妈的东西，我妈妈可是你亲姐姐啊，你嫁给姚平福的时候，我妈妈过世不到一个月吧，家里肯定有我妈妈的东西，你要是不给我的话……” 她冷笑一声，扬起手里的菜刀朝着她比划几下。 “有，有，有，这就给你，这就给你……” 一张脸蜡黄的宁红梅不假思索跑到卧室，从衣柜里拿出一个黑色皮包，一把塞到了姚宁静怀里。 她实在是太害怕了，为什么现在的姚宁静跟原来一点不一样了？一个劲跟她对着干？ “这些是你妈妈的东西，拿走，赶紧拿走，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麻烦！” 哐当！ 话音未落，一把菜刀飞到了她的脚下，吓到失魂落魄的宁红梅尖叫一声慌忙后退几步。 姚宁静拎着皮包走到沙发，脱下身上布满了污垢的外套，跑回到洗手间洗干净手，抓着黑皮包往外走。 “你给我听着，要是我妈妈的死跟你有关系，我跟你绝对不算完！” 冷冷扔下一句话，姚宁静拔腿往外走。 第83章 找个喇叭帮着宣传 看到姚宁静提着一个黑皮包从屋子里出来，原本挤在楼道耳朵贴在门上看热闹的一群婆子，纷纷散开给她让路。 姚宁静冲众多吃瓜群众笑笑。 “婶子大娘，我给家里送来一些猪血和猪大肠，猪血被她打翻了，她们嫌弃猪大肠脏扔了一地，婶子大娘不嫌弃的，就过去拿着回家拾掇拾掇吃了吧，大老远拿回来的，别浪费了……” 不等话说完呢，一群婆子一窝蜂般地朝着屋子里跑了进去。 比起家属院其他人家，姚平福宁红梅一家日子过得实在是太舒坦了。 两口子都是正式工，家里只有两个闺女，吃饭少花销少，除了姚平福好喝酒抽烟，几乎再没有别的花销了。 所以平日宁红梅打扮得也时髦干净，同冯翠花这些一门心思操劳孩子的相比，简直是阔妇一般的存在。 又是烫头又是穿新衣服新皮鞋的，整日拾掇得干干净净利利索索的。 不吃猪大肠这种肮脏东西，也是情有可原。 一群婆子呼啦涌到家里，直接化身江洋大盗，非但散落在地上的猪肠子都被洗劫一空，就连茶几上放的水果茶叶都没有了。 更让宁红梅气疯的是，她新买的两罐麦乳精也不知所踪。 等人群散去，宁红梅坐在沙发上抱头大哭。 她脑袋瓜子嗡嗡直响，怎么就成了现在这番局面？ 为了房子，她硬着头皮走了一步险棋，背着姚平福和姚如月同孙志贤家的傻子大宝定了婚。 毕会梅说得明白，等房子到手了，分给她一千块钱，房子就成了宁红梅的了。 想想这事她没有损失，这一千块花的值当的。 这事定下来，她紧锁的眉头不等舒缓，又被姚如月闹到一个头两个大。 姚如月学习脑子不灵光，这事倒是想得明白。 分房子哪里是仅仅定亲这么简单？那必须是扯证了才能有分房资格的！现在分房子难的话很，冯翠花家的大龙跟媳妇扯证了都没有分到房子！ 鬼知道原先的分房资格是怎么拿来的？ 她有男朋友，是她的大学同学程向前，对方父亲还是在县委上班的，这是要是传到人家耳朵里该怎么想？ 姚如月急得想要上吊。 姚如月想到了这点，姚宁静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 这个事情，还得借王小兰婆婆的嘴宣传一番。 从五金厂家属院出来，在路边商店买了两包鸡蛋糕，搭乘了一辆人力三轮车往县委家属院的方向走。 刘文彬家非常好找，熟门熟路找到了家，敲门进去的时候，开门的正是王小兰。 “宁静？” 看到姚宁静上门，王小兰高兴得不行，拉着姚宁静就在沙发上坐下，忙着又是倒茶又是拿点心。 孩子睡得正香，屋子里只有她自己一个人。 自从上一次姚宁静过来帮着她按摩了乳腺，在她的指点下，给孩子穿了宽松干净衣服，娘俩身体都恢复得良好，她现在的奶水也足够孩子吃了，两口子对姚宁静感激得很。 现在连害妹妹王小玲肚子疼的罪魁祸首，还是因为姚宁静才找到的，现在全县城都在抓白玉莲，王小兰心里更是感激得很。 “我一直跟文彬说呢，等出了月子暖和些了，我们就去周家疃找你呢。” 王小兰坐在姚宁静身边陪着她说话聊天。 “我要到医院这边培训一段时间，这不惦记着你跟孩子，就过来看看你。坐月子就要吃好喝好心情好，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要孩子健康可爱，其他的都不算什么。” “嗯，宁静，我这条命可是你给我的，得让孩子认你做干妈！” “咯咯，干妈可不能随便认！这得找人看生辰八字的，你好好养孩子就好了！” 姚宁静急忙拒绝。 等机会到了，给周志远生个娃，她想让自己的孩子喊自己妈妈就好了！ “那好吧，等培训完了，以后回去是不是就可以当大夫了？你医术这么好，不当大夫就太可惜了，现在有这么个好机会，可得好好学呢……” “孩子不闹吧？” “不闹呢，吃饱了就睡觉，文彬上班前帮着做好饭，我饿了就放到锅里热热吃，方便得很。” 比起刚刚见面的时候，现在王小兰的脸明显红润了许多，话也多了。 “以前的时候，我还对婆婆有点期待，我也是想着把婆婆当亲妈伺候的，可生孩子之后，我是彻底明白了这事……” 王小兰无奈摇头苦笑。 “篱笆不是墙婆婆不是妈，我一生回孩子算是脑子明白了一回。我生了孩子，她该出门打牌打牌，该找人聊天聊天，跟一群婆子天天说东家道西家的，都不过来看一眼，好在文彬和我大姐得空就来帮我……” “行了，跟你过日子的文彬，两口子好好的比什么都强。” 两人正说着话呢，姚宁静听到门口有一阵轻轻的脚步声。 姚宁静会意一笑，她想要的人来了。 她开启了她的表演。 “我妹妹，就是我后妈宁红梅带过来的那个闺女，为了工厂分房子跟副厂长孙志贤家的傻子定亲了。” 姚宁静特意提高了音量。 “啊？怎么回事？你妹妹姚如月不是跟程家儿子程向前大学同学，两个人谈着恋爱吗？” 女人天生爱八卦，刚刚还跟姚宁静数落婆婆的王小兰，听到如此劲爆的消息，忍不住跟姚宁静议论起来。 “唉，谁说不是呢，我今天回娘家一趟，听说这事特意跟宁红梅说道说道，相比一套房子，还是如月以后的生活更重要，可宁红梅不听啊，她说她盼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等来这么一个分房子的好机会，别说副厂长家的儿子是傻子，就是瘫子也得嫁给他！” “为这事，宁红梅跟我好一个干呢！把我带回家的东西都给扔了！” 姚宁静摇摇头，一脸的哀伤。 “这当娘的真是糊涂啊，这是不知道好歹啊！那姚如月什么态度？” “更别提了，姚如月说了，她跟程向前相好，不过是图着他出手阔绰，能请她吃喝玩乐给她钱花，跟程向前本来也没有多少感情，现在有这么一个分房子的好机会，自然是不能错过了！” “真是服了，宁红梅这当娘的还真是豁的出去的，这当闺女的也不是什么好玩意，还真是上梁不正下下梁歪！” 门外传来一阵蹬蹬蹬下楼梯的动静。 姚宁静摇摇头，一丝不易觉察的狡邪笑容从脸上一闪而过。 第84章 妈妈的遗物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凭着王小兰婆婆方金花传播谣言的本事，宁红梅姚如月娘俩为了分房子心甘情愿嫁给孙傻子这事，还有姚如月跟程向前谈恋爱，只不过图着对方有钱有地位并非真心，这些事很快就会被添油加醋传到了程家人耳朵里。 安心等着瞧热闹就好了。 从刘家走的时候，王小兰死活非要给她一些饼干麦乳精带着。 “这些东西家里多的是，文彬同事朋友送过来好多，你不拿走他妈妈也会拿走卖了！” 现在这些副食品都是紧俏货，需要凭票购买，不需要票拿出去，价格稍微贵点都不愁销路。 王小兰做月子这段时间，趁着儿子不在家，方金花依靠着倒卖这些营养品都发了一笔横财。 因为这事，王小兰都差点气疯了。 她是个脸皮薄的，不好意思跟婆婆闹，加上现在身体虚弱又要照顾孩子，只有干生气的份。 还不如把东西送给姚宁静。 看王小兰急赤白脸的模样，她要是不把这些东西带走，只恐怕王小兰不会甘心，同一个坐月子的产妇撕吧一通，也是浪费产妇的体力。 姚宁静只得恭敬不如从命，孩子需要的东西多，以后大不了多来往还人情就是了。 这边姚宁静左手提着黑皮包右手提着满满当当一袋子东西，打了一辆三轮车往国营宾馆的方向走。 她有点期待黑皮包里装的什么。 上一世在宁红梅花言巧语的蛊惑下，姚宁静对自己母亲宁雪梅的态度淡薄的很，在她的认知中，宁雪梅除了是她生理学上的母亲这个概念，跟她再没有关系了。 她从来没有去祭拜过自己的母亲，甚至连病重的姥爷都未曾探望过。 那时候的她真是混账啊！ 她都想打自己几个耳光了。 回到宾馆，不等开门就听到屋里传出打鼾声。 用钥匙轻轻打开门朝房间里一看，她不禁抿嘴窃笑。 周栀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这会躺在床上睡的四仰八叉的，枕头都掉到了地上浑然不觉，不知道做梦梦到了吃什么好吃的，口水都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听到有人进来的动静，周栀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清楚是姚宁静之后，含混喊了一声嫂子，揉揉惺忪的眼睛，看看外边已经在有些阴暗的院子，稀里糊涂说着话。 “嫂子，早上好呀……” 姚宁静哭笑不得的走上前，忍不住在周栀脸上摸了一把。 “睡糊涂了吧，这才下午四点多呢，晚饭都还没有吃呢，怎么就成了早上好了？” 周栀嘿嘿傻笑，抬手胡乱挠一把头发，嘴里念念叨叨。 “唉，在王守龙那孤男寡女的呆着怪不好意思的，我就让他把我送回来了，回来也是无聊的很，看了一会小说就睡着了……” “嫂子又拿来这么多的好吃的？” 姚宁静干脆把一袋子东西放到了周栀床上。 “喜欢吃哪个就开哪个，你先吃着！王守龙今晚还来接我们吧，今晚不是要到他那儿吃烤肉吗？” “可别提了！说是今晚有个什么任务，烤肉烤不成了，要不他能送我回来。他让我跟嫂子说说，明天一早嫂子自己到医院找苏爱国报到就行，他不能送嫂子过去了。” “都退下来了不过是武装部的一个小兵，忙天忙地的，就跟大本事似的，就是个不靠谱的，地球离了哪个还不转了？就不能先把嫂子的事情办妥当了再走？” 周栀从袋子里翻出一包青食钙奶饼干，咔嚓咔嚓啃着饼干，嘴巴还忍不住嘟嘟囔的。 姚宁静从袋子里拿出一罐麦乳精，倒了一杯热水挖了满满三大勺，搅拌均匀了放到了周栀床边，嘱咐她喝一碗。 “好香啊，嫂子啊，你为嘛要对我这么好啊，我更想让你当我嫂子啦……” 周栀捧着碗斯哈斯哈喝着滚烫的麦乳精，嘻嘻哈哈同姚宁静说着话。 “喜欢你没有道理！” 看周栀眨巴着眼睛一脸的满足样，姚宁静忍不住莞尔一笑。 长的好看性格直爽嘴巴还甜的小姑娘，不喜欢她才怪呢。 她回到自己小床上坐着，把黑皮包打开，把里面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 最先映入眼帘一张一寸大的黑白照片，应该是一张证件照。 照片里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大姑娘，穿着一件白衬衣，两个麻花辫搭在肩膀上，一脸的甜笑。 照片有一定的时间了，照片的锯齿边缘都起了毛边，照片上也有横七竖八的折痕，脖子处有几个眼，像是被人用尖锐东西特意扎了似的。 定是宁红梅那个狗东西干的，等哪天，她定要在她脖子上正儿八经扎几个洞！ 长相模样同她一模一样，她几乎是妈妈的翻版。 定定看着妈妈的照片，用手轻轻摸索着妈妈面容，起身从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上撕扯下一张纸，小心翼翼把照片包好放到笔记本塑料皮放好，这才继续查看包里的其他东西。 一个生锈的听诊器，手术刀、镊子、一件白大褂，一个黑乎乎的银镯子，还有几个清朝年间的帝王钱。 凭直觉，姚宁静就知道宁红梅又在跟她耍心眼。 妈妈宁雪梅是大夫，并且还是喜欢收藏古董的，身家断然不止这些。 看样子，还得找个机会好好敲打敲打她，让她主动开口。 “嫂子，这都是些什么呀？” 周栀呼噜噜把一碗麦乳精干个底朝天，嘴里嚼着饼干从床上下来，单腿一路蹦跳着来到姚宁静床前好奇翻看。 “我妈妈的东西，从我后妈那儿拿到的。” “我就说嫂子为什么医术这么厉害呢，原来有个当大夫的老妈！那真是奇怪了，我妈妈原来可是文工团的，能能唱歌能跳舞的，为什么到了我这里，一点都没有这个天分？” 周栀一脸的遗憾。 “我妈妈说唱跳那都是面面俱到，偏生我是个五音不全的，唱歌非但不好听还能吓死人，以前在新省的时候，我晚上一个人站岗，我就唱歌壮胆子！吓跑狼的那种！” “跳舞就更不用提了，我这一声骨头奇硬，小时候我妈妈把我送到少年宫去学跳舞，学劈叉的时候骨头咔嚓一下断了，从那以后我妈妈也就死了心……” 本来因为看到妈妈的遗物心情还有些难过的姚宁静，被周栀这么一搅和，心里的郁闷倒是很快消散。 把所有的东西都收好，忍不住来到周栀床前坐着，抬手摸一把周栀的头发，嘴里亲昵喊一声小鬼精灵。 “嫂子，嫂子，我感觉头发痒痒的厉害，浑身都痒，我想洗澡了，嫂子咱们今晚去洗澡去吧？” 周栀抬手挠着头发，原本毛糙的小辫子都被她挠散开了。 这，就有点为难了。 宾馆之内没有洗浴间，要想洗澡的话只能到外边的洗澡房去洗。 关键是现在周栀腿上还有伤，也不能沾水呀。 “嫂子，我打听好了，服务员说距离咱们这里不远就有个洗澡房，咱们先出去洗澡，洗完澡我请嫂子吃饭好不好？就到那个孙家饭店，反正距离咱们这也不远……” 周栀一脸的期待。 第85章 周栀失踪了！ 其实姚宁静也想洗澡了。 从重生到现在，糊弄着在家洗了一次，家里天寒地冻的，盆子小水少时间一长水就凉了，只能简单擦洗，洗起来也不过瘾。 在农村冬天就没有洗澡这个概念，临过年前能洗洗头捯饬一番就不错了。 起身到外边看看，也不过是才下午五点多钟，时间倒是来得及。 收拾了换洗衣服，拿了两个脸盆带上香皂毛巾等物，搀扶着周栀往洗澡间的方向走。 临出门的时候，宾馆前台服务员还嘱咐一句。 “临近年关了只怕那些小偷又开始行动了，出门看好钱包啊！早点回来！” 人穷志短马瘦毛长，明明是有手有脚的偏偏不出力赚钱，就想着用这种见不得光的手段骗点钱财…… 洗澡堂距离宾馆不远，走十多分钟就到，一路上周栀乐得龇牙咧嘴。 “嫂子你说我啥时候能走路了？过个三五天能好了吗？下午在王守龙家的时候，我爸爸打电话回来了，听我爸爸的意思，说不定哪天就杀到这里来接我了……” “我哪敢让他们来，我说了再过两天我就回去……” “行啊，洗洗澡干干净净的，等王守龙忙完了，让他找找看看有没有到京市的车，跟着回去也累不着，你的伤口我检查过了问题不大，等回去再找大夫拆线也行！” “明天我到医院去报到的话，晚上我再回来陪你。” 还差点忘记了这么一茬，她要是住在医院宿舍的话，留下周栀一个人连打水都不方便。 这也是个难题，不行白天就跟前台服务员打一声招呼，让王小玲同事帮着打热水买饭，最担心的是周栀是个闲不住的，天天自己坐在房间里无事可干，憋不死她。 “哪里好意思麻烦嫂子哪，算了，我还是想办法回家吧，我也想我爸爸妈妈了。” 两人一路说笑着来到洗澡堂。 两个人一共一块钱。 姚宁静感觉有点不大好意思的，这大澡堂子，靠近墙的地方挂着一排喷头，十几个人一同站在澡堂里洗澡的这种。 倒是周栀欢脱的很，利索脱了衣服连连催促。 “嫂子，嫂子，快点！” 心里默念着这是七十年代，能上大澡堂里洗澡已经是不错了，多少村里人家一冬天都不洗一次澡？ 给自己做了心理建设，脱了衣服一手抱着盆子抵在腰间，一手搀扶着周栀慢慢往里走。 好在周栀的腿已经能够点地上，轻轻走倒是没有什么问题。 澡堂里热气腾腾，雾蒙蒙的一片，哗啦啦的水流声响起，有几个老婆模样的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在洗澡，孩子的欢笑声同婆娘的叫骂声交织在一起，惹的周栀不时咯咯大笑。 “兔崽子，跟个泥鳅似的滑溜溜地抓不住，你赶紧打肥皂使劲搓搓，一冬天都没有洗澡了，洗澡水都能浇地当肥料了！” “使劲洗，把头发用洗衣粉洗干净了，你看看你招这一头虱子，痒不死你！” 姚宁静抿嘴同周栀相视一笑。 帮着周栀打开水龙头调好水温，嘱咐她赶紧洗完回去，不要在这里磨蹭。 洗澡干净不假，可毕竟大众浴池，卫生条件堪忧，要是传上虱子还真是就麻烦了。 “嫂子，嫂子，你说结婚生孩子后身材是不是都得走样啊？” 周栀惬意冲洗着头发，一边同帮着她搓背的姚宁静说着话。 两人忍不住齐刷刷看向那一人带着三个孩子的婆娘。 腰间的大肚腩像是怀了四个月的娃，两个胸脯都耷拉到了肚脐眼了，两条腿粗的像是萝卜，这会婆娘正着急把一个三岁模样的女孩按到盆子里搓洗，一边洗一边不停叫骂。 “真他娘的晕头一下子生三个，天天忙得脚不沾地腰酸背痛的，瘪羔子一个个地还不听话……” 周栀哧哧笑着，小声同姚宁静打趣。 “嫂子，等你以后生了娃，你可不能变成这样……” 说话抬头认真打量着姚宁静。 她身材匀称胸脯高挺丝毫没有下垂的样子，腰肢纤细两条长腿笔直修长，怎么看也不像是嫁过人的小媳妇呀！ “看什么看，快点洗！” 姚宁静都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了，伸手摸一把周栀头发上的泡沫抹了她一脸，转身跑到旁边一个水龙头底下快速搓洗。 她干脆背对着周栀，就算是熟人，她也不好意思让别人来回打量。 这还是重生后第一次真正看自己的身体。 不得不说，十八岁的她正是花儿开得最娇艳的时候，尽管有些偏瘦，该有肉的地方有肉，该大的大，该小的小，皮肤细腻白皙，身材饱满挺拔，还真是不错呢！ 两个人好一顿搓洗，直到周栀喊着再洗下去好缺氧喘不动气了，过瘾的两个人这才从心满意足的起身。 令姚宁静感到惊喜的是，澡堂这里竟然免费提供吹风机。 吹风机看上去又大又笨重，吹出来的热风热乎乎都烫人，有的用总比没的用强得多。 两个人先后把头发吹干，这才更换上衣服往外走。 天色已经黑下来，约莫已经六点多的模样，洗了一通澡的两个人这时候已经是饥肠辘辘，姚宁静嘱咐周栀坐在澡堂门口等着，她跑回去把盆子送回到宾馆，一会回来同她集合。 孙家饭店在澡堂的北边，宾馆在南边，端着盛着换下来的内衣的脸盆到饭店去，的确是不像话。 生恐周栀坐在那等的焦急，姚宁静一溜小跑放下东西，马不停蹄的往回赶。 等跑回到澡堂门口的时候，却怎么也找不到周栀了。 可是把姚宁静急的够呛，一边大声呼喊着周栀的名字，一边忍不住胡思乱想。 她一个外地人一开口就是一口京片子，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不能被坏人骗了？ 这年头买卖妇女到村里当媳妇的事情屡见不鲜，周栀腿上有伤，她自己肯定是走不远的！ 这么一想越发焦急了，她暗暗后悔不该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 “周栀！周栀！” 姚宁静急的满头大汗，把手拢在嘴边大声呼喊着周栀的名字。 第86章 我好像看到我哥了！ 围着澡堂前后转了一圈没有找到人，姚宁静都急出了一身冷汗。 要是出个什么事情，她怎么跟周栀爸爸妈妈和王守龙交代？ 她还跑到澡堂询问了一下服务员，都说没有见到周栀。 出来看着黑漆漆的夜和对面不见人影的黑胡同，姚宁静急得满头大汗。 就在姚宁静急得如同热锅上蚂蚁，心里琢磨着要是再找不到，就到县城派出所去报警的时候，周栀一瘸一拐从胡同里跑了出来。 “嫂子，嫂子……” 她一脸焦急，气喘吁吁大声喊着。 “你到哪里去了，我快急死了！” 姚宁静急忙拉着她上下一番查看，除了军大衣下摆上有一些尘土，看上去倒是没有什么异样。 “嫂子，我好像是看到我哥了，他从前边走过去了，是不是我爸爸让我哥来找我啊？” 周栀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在马路牙子上，两个手捂着心口窝使劲一顿喘息。 “也不对啊，我哥哥一直在外执行任务没有回家呢，他要是看见了我，肯定会过来找我的，我喊他声音那么大，他也不能听不见啊？” 周栀皱着眉头自言自语。 “我哥哥跑得飞快，我一个着急连喊带叫地追他，人没有追上还摔了一跤……哎吆，疼得很啊……” 周栀指指自己的伤腿，愁眉苦脸嘴里轻声倒吸着凉气。 姚宁静就感觉这个不怎么听话的周栀实在是欠打了。 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确定那人到底是不是她哥哥，还跟着人家跑到了黑胡同去，万一遇到个居心叵测的，直接一棍子打晕了装到麻袋里卖了怎么办？ “行了，肯定是看错了！要真是你哥哥来了，别说你又喊又追的，你就往这里一站，他也能认出你来，能费这个劲头？我们赶紧吃饭，吃完饭就回到宾馆休息。” 低头检查了一下周栀的伤腿，用手轻轻按压没有察觉到异样，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得亏她穿得多，里面穿着棉衣棉裤，外边又套了一件军大衣，整个人包裹得严严实实，摔倒在地倒是起到了一定的保护作用。 等走到孙家饭店的时候，已经是七点多钟，饭店里客人不多，孙老板正在跟儿子孙大财坐在距离柜台不远的饭桌上吃着饭。 两个人在距离火炉较近的桌子上坐下，周栀忙着揉搓冻得发红双手的功夫，姚宁静起身悄悄来到了孙老板饭桌前。 孙老板把肉骨头上的肉一点点剔下来放到孙大财跟前，吃得满脸都是油污的孙大财正乐呵呵往嘴里炫着肉，看到站在一边的姚宁静，嘴巴一咧眼睛一眯缝，乐呵呵喊了一声小媳妇。 “哎吆，小媳妇，又是你啊！闺女也来了！” 能像周栀这般爽快，出来吃饭一下子点四个菜的客人实在是太稀罕了，孙老板可是记住了她。 慌忙把满是油污的手在围裙上胡乱擦拭两把，嘱咐傻儿子自己好好吃着饭，他热情过来招呼周栀跟姚宁静。 “老板，来两斤猪肉白菜饺子，再来一份红烧肘子，一份家常凉菜！” 周栀就是个花钱不眨眼的主，看一眼贴在墙上的菜单，直接喊出声。 姚宁静咧咧嘴，这顿饭又得十多块，现在冤大头王守龙不在，不得她这个当“嫂子”的请客？ 身上的钱就那么多，等还完王守龙的五百块就所剩无几了，哪能这么铺张浪费？ “嫂子，不用担心钱，我有钱，我请客！嫂子，你再看看，想吃什么尽管点！” 周栀豪爽喊一嗓子。 “小媳妇，快点快点，不用你花钱呢，你看着闺女就是从大地方来的有钱人！闺女，你还真是来对了，咱们这一片啊属着我孙家饭店的饭菜实惠，那叫一个味美价廉！” “行了行了，就我们两个吃，光饺子都够吃多了，就这些吧！” 想了想，突然想起一个事情。 “老板，能送饭上门吗？” 明天她一天不着家，她还担心周栀的吃饭问题，如果孙老板能提供送货上门服务，那自然是方便不过的了。 “别人不行，小媳妇肯定行啊！” 孙老板一脸的精明模样，一脸笑容畅快答应。 “那这样最好了，明天早上明天中午的饭就麻烦孙老板放到国营宾馆，直接放到前台那就行，周栀一看看你明天想吃什么，跟老板说一下……” 周栀乐得省事，连连点头答应，说明天早上来两个包子一份粥，明天中午一份饺子，今天要的肘子肯定吃不完，到时候剩下的麻烦老板一起热热中午送过来。 老板自然是满口答应。 等饺子和菜都上齐了，老板又跑回到儿子孙大财那个桌子上，一边帮着儿子剔肉一边同姚宁静聊天说着话。 “你们的招牌麻婆豆腐呢，我怎么看着好几桌客人桌子上没有这道菜啊……” 姚宁静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这个问题，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再打听一些有关白玉莲的事情。 “可别提了，得亏小媳妇还没有给我家儿子说媒呢！要是我家真娶了这么一个人，我儿子的命都得被她害了！” 啊？ 姚宁静装出一脸惊诧的样子。 “孙老板，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不是说了，就想着找白玉莲那样又聪明能干的儿媳妇，好继承孙家家业的吗？” 她心里明白，只怕是白家豆腐出事的事情的，整个县城已经传开了。 “那个白玉莲，下毒啊，听说还是给熟人下毒，吓得我把厨房里的备用豆腐都拿出去扔了……” “我都担心这个事情，我们饭店的麻婆豆腐这么畅销，会不会是白玉莲下了让人吃了上瘾的药物，所以来吃饭的客人就喜欢吃这道菜啊？” “我这两天一直提心吊胆的，就怕有客人突然找上门说吃我家的菜吃出人命来了！” 孙老板压低声音，一脸的气愤。 “要是真娶回了家，不得下毒毒死我家大财？小媳妇，你知道，整个县城的人是怎么传这个事情的吗？” 孙老板干脆来到姚宁静身边坐下，压低声音低垂着脑袋，把手拢在嘴边，一脸神秘的窃窃私语。 “他们说呀……” 第87章 稀里糊涂当了显眼包 “我现在才知道白玉莲以前被她后爹欺负过的！” 孙老板一脸的嫌弃。 “我孙富贵没有别的本事，我开饭店也不少赚，大财他娘还有卤肉摊，家里就大财这么一个宝贝嘎达，说啥我也得给大财找个清白的媳妇！” “这白玉莲非但是个不清白的，还是个心肠毒辣的，听说看中了一个娶了媳妇的男人，给人家送的东西下毒了，还被人家男人知道了把她抓走了呢！活该！让她黑心肠！” 姚宁静同周栀相视一笑。 自己家的儿子什么情况没有个数吗？ 得亏大财有个能赚钱的爹娘养着，一辈子也算是衣食无忧。 就大财这种情况，还想着找个长得好看又能干还清白的媳妇，咋不上天哪？ 谣言就是谣言，事情被舌头嘴巴加工传播出来就同真相相差千万里了。 听孙富贵话的意思，白玉莲是被周志远他们抓走了？ 呵呵，周志远什么性格他太清楚了，知道白玉莲居心叵测，他也会报警交给公家处理，绝对不会自己动手。 “孙老板就是个有福气，现在看清了孙玉莲，比娶回来看清了要好得多，娶回来这么一匹黑心肠的狼，那才是大麻烦事情呢。” 一席话把孙老板说的心花怒放，念叨着这小媳妇就是个会说话的长得还俊俏，唉，要是大财能找到一个姚宁静这般的媳妇就圆满了。 周栀对着姚宁静直撇舌头。 她哥哥那么优秀的人都找不到姚宁静这样的好媳妇，孙大财那样还是乖乖当他的老宝贝嘎达吧！ 跟周栀两个人吃完饭，两个人慢腾腾往宾馆的方向走。 刚来到宾馆，前台服务员就交给要姚宁静一包东西，说是朋友给她带过来的。 一床被褥还有一件军大衣。 “人呢？” 姚宁静急了，这人神出鬼没的干啥呀，来都来了，就不能在这里等等？ 她都有些后悔跑出去吃饭了，她要是安稳留在这里的话，就能见到他了。 “是武装部的一位同志送过来的，送过来就急匆匆地走了，嫂子，你认识人真多啊，跟武装部的同志也有来往啊……” 前台服务员笑嘻嘻地同姚宁静聊天。 定是王守龙回村子里帮着把行李拿过来了，周志远来的话，咋也得过来跟她说说话打个照面吧？ 笑嘻嘻跟服务员说声谢谢，拿着被褥上楼。 是一床崭新的被褥，明显不是家里的，军大衣也是崭新的，看样子应该是王守龙送来的。 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王守龙这个半脑壳，能把东西送到这里，就不能明天一早直接帮着送到医院去？ 脸上笑着嘟囔几句，回屋里同周栀躺下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 不知不觉沉沉睡去。 姚宁静不知道的是，从她离开王小兰家这段时间，宁红梅家里炸了锅。 这事方金花可是功不可没。 方金花在县委家属院那可是如同大喇叭一般的存在。 尽管自己是个目不识丁的文盲，架不住男人刘建设是莲花县副县长，儿子刘文彬又是正儿八经大学生，在家属院一众婆娘堆里，绝对是有一定威望的存在。 最让家属院婆娘服气的还是她的一张嘴，尽管是个没有多少文化的，说起话来那是声情并茂绘声绘色。 方金花最近郁闷得厉害，看着不顺眼的儿媳妇死活闹着到医院生孩子，花了钱全身还被大夫看了个遍，不过是说她两句，就在医院里寻死觅活的让人看笑话！ 她方金花以前在村里种地的时候就是三八红旗手，跟着男人进城之后，在婆娘堆里也绝对是呼风唤雨的存在，却被一个瘦得跟鸡仔似的王小兰给拿捏了，她表示相当不服！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王小兰被她逼得在医院上吊的事情还是传到了县委家属院，这让她的光辉形象受损，平日里跟她不怎么对付的苏巧玉，就故意拿着这事做文章，当着众人的面恭喜她家添丁进口，还故意问王小兰身体恢复得怎么样。 苏巧玉就是程向前的亲妈，跟方金花一样原来在村里种地，后来男人升官来到县委工作，她也跟着成了官太太。 平日没有什么正经事，跟婆娘聊天侃大山就是她的工作。 “方大姐，添丁进口的意思你明白不，添丁是添男孩的意思，古代人咬文嚼字呢，分得清楚的很呢！” “你家儿媳妇生孩子可是遭罪了，在家里生了两天没有生下来，后来才到医院生的吧？女人生孩子可是过鬼门关，那是拿大命换小命，你可得好好给你儿媳妇伺候月子！” 就她方金花能给王小兰伺候月子？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生孩子这几天，都是刘文彬忙前忙后骑着自行车买菜买鸡，他大姨子来家里洗尿布洗衣服拔鸡毛炖鸡汤的，老婆子原来就愿意出门打牌扎婆娘堆说话的，天不亮就往外跑，看起来比平日还忙。 这不，苏巧玉看到方金花出来的，把手里的吃着的瓜子皮一扔，热情洋溢的跑过来跟她打着招呼。 “哎吆，老姐姐，出来啦，孙女听话吧？前两天你抱着烧纸和纸扎干啥啊，你们老家那边还有这个说法，生了孩子还得烧这些东西？” “现在是新社会，可不兴这一套！这要搁以前破四旧那会，你整这些东西，被他们抓住了，可是要戴着高帽子脖子上挂牌子游大街的！” 方金花知道苏巧玉的用意，不过是借题发挥讥讽她虐待儿媳妇笑话她生了个孙女家里还不安宁吗？ 呵呵，让她苏巧玉过过嘴瘾，有让她哭的时候！ 等苏巧玉说完乐呵呵磕着瓜子咧着嘴巴等着看她笑话，方金花拍拍她的肩膀，嘴里啧啧出着动静，一脸的惋惜。 “苏巧玉你还有心情在这吃瓜子？我都替你愁的慌！你那儿子头上戴绿帽子了，你们还被蒙在鼓里！” 刚刚还喜笑颜开的苏巧玉脸唰变的煞白。 儿子程向前在师范大学上学，谈了一个对象纺织厂家属院的姚如月，姑娘长得白皙干净待人接物彬彬有礼，跟程向前感情很好。 苏巧玉程栋梁两口子合计着，等儿子儿媳妇大学毕业，就让他们两个回县城中学任教，双职工家庭压力小，小日子错不了。 为了表示对儿媳妇的喜欢，前几天姚如月来家里的时候，苏巧玉还特意包了一个两百块钱的红包，嘱咐她买一身过年衣服穿，这才一天没有见，怎么就造出这样的谣言？ “你别瞪我！你自己去到纺织厂问问去！哪个不知道啊，自己当了显眼包还在这里龇大牙！” 看苏巧玉倒腾着两条粗短腿往家跑，方金花露出一脸得意的笑容。 这一局，她方金花完胜。 第88章 程向前找上门了！ 程向前正在家里看书，看母亲吃着瓜子喜笑颜开地离开，急赤白脸跑回来，不知内情的他还笑嘻嘻同苏巧玉开着玩笑。 “这是跟哪个干仗没有干过吃亏了？要不要我帮你出兵？” “滚一边去，姚如月都背着你跟别人好了，你还在这跟没事人似的！” “赶紧给你二姨打个电话问问！” 程向前他二姨，也就是苏巧玉她妹妹苏巧叶也是纺织厂的工人，就在纺织厂家属院住着，她的消息自然不会有假。 打完电话程向前的脸都黑了。 姚如月同副厂长家的傻儿子定亲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的，她正想着晚上过来跟程家说这事呢！ “宁红梅娘俩做得可过分了，先前就想着把姚如月姐姐姚宁静嫁给傻子，人家见事不好跑到乡下嫁了个乡下人，她为了新房子把自己的亲闺女搭上了！” “人家姚宁静上门送猪血，宁红梅都给人倒了，送来的猪大肠剁得满地都是！什么三八红旗手什么五好家庭好后妈，都是装的！” 这些话从苏巧叶嘴里说出来，那能有假？ 只怕这件事是真的了！ 电话一扔，娘俩骑着自行车就风风火火往纺织厂家属院跑。 程向前是要问个明白，苏巧玉则是要把两百块的红包要回来。 非但要要回两百块钱的红包，还得把程向前跟她交往这段时间给的钱，帮她交的学费和生活费，统统都要回来！ 一路气冲冲来到纺织厂家属院，在程向前的带领下，熟门熟路朝着姚平福家的方向走。 俗话说，先声夺人，既然这事宁红梅姚如月不占理，苏巧玉更是没有忌惮的了。 就是要在气势上先压倒对方。 砰砰砰拳头一顿捶门，醉醺醺浑身酒臭的姚平福骂骂咧咧过来开门，刚要嚷嚷，看到站在门口铁青着脸的程向前娘俩，酒立马醒了一半。 “听说跟孙志贤家的孙大宝定亲了？我们过来讨一杯喜酒！” 宁红梅一张脸煞白，面对杀气腾腾的苏巧玉娘俩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苏巧玉看着面如白纸的宁红梅，冷哼一声拉着程向前就来到屋子，自顾在沙发上坐下，还翘起了二郎腿。 环顾左右，看看破旧的楼房和屋内陈旧的家具摆设，眼里的鄙视更是毫不掩饰。 相比她家，还真不是一个档次，为了骗生活费骗学费，还费尽了心思，真是贱哪！ “怪不得着急忙慌地想着换房子，这里小得跟牲口棚子的似的，也真不是人住的地方。”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宁红梅心里愧，听到苏巧玉不着调的话心里有气又不敢反驳，毕竟程向前爸爸是在县委工作的，身份地位在那呢。 可苏巧玉说的话又实在是难听，这话不是说她是牲口吗？ “阿姨，不是这样的，我不是要跟孙傻子的……” 脸色煞白如纸的姚如月惊恐站在程向前跟前。 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件事的传播速度如此之快，她还没有想好应对方法，就被程向前娘俩找到门上来了！ 她就奇怪了，这事到底是怎么传出来的？ “呵呵，以为就你们长脑子我们脑仁全是水？你这边偷摸跟孙大宝定亲，那边还跟着我家向前谈对象？有句古话好女不嫁二夫你知道吗？” 苏巧玉毫不客气指着姚如月的鼻子尖就是一顿训斥。 “对，你不知道！生你的娘最少也得跟了两个男人的！只怕到现在亲爹是谁你都没有搞明白吧？啧啧啧，你娘是肥水不流外人田，直接带着你嫁给自己死了老婆没有多长时间的亲姐夫！我算是明白了你死不要脸这招数就是跟你娘学的了！” 都在一个县城住着，稍微一打听就能把底下扒拉个底朝天，要不是姚如月是大学生长相也可以，她才不能跟这种家庭做亲家呢！ 姚如月可怜巴巴地看着程向前，眼泪汪汪的模样让人心生怜惜。 “你也不用装可怜了！既然你背叛我们做错事在前，那就把骗我们家的钱全还给我！在师范大学上了半年大学，生活费学费都是向前给你交的，学费200，生活费一个月三十，半年180，加上平日给你买衣服请你吃饭200，前两天又给你200红包，一共780块，赶紧的一把给我拿出来！” 苏巧玉蹭一下子从沙发上站立起身，把手伸到了姚如月跟前。 宁红梅涨红着一张脸硬着头皮走上前，伸出手把说不出话的姚如月拉到身后，小心翼翼陪着不是。 “大姐，这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我想的那样是哪样？当着大家伙的面，你倒是给个明白话，我们总不能就这么当了冤大头还得满心欢喜吧？你就说说，你闺女是不是跟孙大宝定亲了？花我家的钱你是不是得痛快还？” 苏巧玉的手干脆伸到宁红梅跟前。 这几天宁红梅家里热闹得很，冯翠花总是第一时间出现在事发现场。 事关分房子的大事，她一直关注着这事。 她想好了，如果宁红梅家真能顺利分到房子的话，她就拉着大龙到厂办闹，到县委闹。 “都给我滚！” 浑身酒臭的姚平福气得要死，知道分房资格的事情他就指着宁红梅说她糊涂，孙志贤两口子就是猴精，从来不做吃亏的事情，只怕是想着赚那一千块钱是假，就是算计着姚如月嫁给他们傻儿子是真！ 姚如月可是他的亲生闺女，他哪能让闺女跟一个人事不知的傻子！ 为了这事，大吵一通后还气冲冲喝了一瓶老烧酒，这个空档程向前娘俩就赶回来了！ 偏偏苏巧玉进来的时候故意把大门打开了，这时候屋子里挤满了过来看热闹的纺织厂职工，这种如同看猴戏一般的感觉，让姚平福心里非常不爽。 邻居不绝于耳的讥讽更是让他火上浇油，他指着程向前破口大骂的时候，抓起一个空酒瓶子，朝着程向前脑袋就砸了过去！ 惊呼声中，程向前抱着脑袋痛苦瘫坐在地上！ “你们给我等着，向前有个好歹，我送你们进去吃牢饭！” 苏巧玉咬牙切齿怒吼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帕按压在程向前伤口上，搀扶着儿子急匆匆离开。 第89章 姚如月上吊了 姚平福这一下子打砸的不轻。 血水顺着程向前的额头往下流淌，按在伤口上的手帕都被血水浸湿透了。 程向前疼痛的五官扭曲，脸色都变的蜡黄，身体都禁不住打哆嗦。 顾不上跟醉汉理论，他狠狠瞪一眼脸色煞白的姚如月，转身掉头就往外走。 看热闹的吃瓜群众议论纷纷。 “差点出了人命！” “姚平福糊涂啊，他这一下子，人家还能跟姚如月好？” “姚平福只怕是要摊上官司了！” 程向前一手捂着头上的伤口强忍着疼痛大步狂奔，血水顺着手臂流淌，棉袄袖子都被血水染红了。 腿短身体肥胖的苏巧玉都被他远远拉在身后。 “快，快，先前，拦一辆三轮车，我们上医院包扎！” 苏巧玉在后喘着粗气大声吆喝。 “头破了？打成这个样子，万一落下个伤疤啥的，这么俊秀的小伙子不得毁容了？要是我，我定不跟他算完，我一定得报警！还分房子，分个屁！” 冯翠花快步上前，把手里的一块棉花塞到苏巧玉手里，冲着姚平福家的方向狠狠吐了一口唾沫。 苏巧玉咧着大嘴巴剧烈喘息着，抓着手里的棉花冲着跑在前面的程向前大声呼喊。 “用棉花止血，用棉花止血，报警，我一定要报警……” 拦了一辆车送程向前到医院包扎，苏巧玉说什么也要让儿子在医院住下了。 她说儿子程向前可是师范大学的大学生，不管现在上学还是以后教书育人，都是要依靠着脑子吃饭的，万一要是砸出个好歹，得让姚平福负责！ 得天亮了大夫上班，一定得好好检查检查。 一个电话打到了莲花县派出所，这还了得，纺织厂工人酒后行凶，把县宣传部长的儿子打出脑震荡了！ 把他抓起来再说！ 当天晚上，一辆警车就开到了纺织厂大院，姚平福直接被带走了。 宁红梅想死的心都有。 她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费了半天劲，才把洒在家里的猪血清扫干净了，家里又被飞溅上了一些血污，墙壁和门上糊画着一个个的鲜红的血印子，看着就像是恐怖片现场似的！ 这还不算，男人还被警察带走了，听警察的意思，在事情落实好之前，姚平福只怕是要在那呆几天！ 非但要赔付程向前医药费，还要给予对方一定的损失。 她心里乱糟糟成了一团麻绳，偏巧闺女姚如月在那里鬼哭狼嚎非要不活了。 姚如月清楚知道，出了这么一个事情，她跟程向前之间绝无可能了。 依她这样的条件，能找到程向前这样的对象，那是烧高香了。 她自己都感觉亲娘干的这件事不怎么地道，这件事都是宁红梅一手运作的，跟她无关！ 可不等她跟程向前解释明白呢，酒鬼爹一酒瓶抡过去，直接把她跟程向前的所有可能给打成泡影了！ 看程向前血流满面一脸仇恨的看着她，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备受失恋打击的姚如月，把一腔愤怒一股脑发泄到宁红梅身上。 “你可以为了一口饭吃嫁给自己的亲姐夫，可以为了一个房子把自己的闺女卖了，你还有什么恶心事情不能干的！” 正弯腰拿着拖布擦拭墙上血污的宁红梅，听到闺女的指责，蹭一下站立起身，转过身指着姚如月的鼻子尖就是一通叫骂。 “我做这些，还不是为了你？” “你别说是为了我，你看看你找了个什么男人！整天不是喝酒就是打牌，现在竟然把程向前打伤了，我跟他彻底完了，完了！” 被愤怒支配的姚如月，如同疯子一般跳着脚指着耷拉着脑袋坐在沙发上宁红梅叫嚣。 “如月啊如月，他是你亲爹啊，你能这么说我？” 刚刚耷拉着脑袋一脸沮丧的宁红梅，抬头一脸气愤地冲着姚如月破口大骂。 “你们，你们……果真是跟外边传的一样，姐夫小姨子早就搞在一起了！你们，你们简直是恶心！” 姚如月脑袋嗡嗡直响。 她有点不敢承认这个从小就被家属院婆娘说道的事实。 家属院的人都说，宁红梅之所以急溜溜嫁给丧妻不到一个月的姚平福，因为她带着的孩子就是姚平福的闺女。 她本来就是姚平福的私生女。 她被宁红梅亲口说出的这件事恶心到了，本来心情不爽的她沮丧到了极点，指着宁红梅的鼻子尖就嚷嚷一句恶心。 “混账！” 宁红梅一个耳光甩到了姚如月的脸颊上。 这记耳光用力不小，姚如月的半边脸颊立马红肿起来。 “你们你们……” 她一头冲到了屋子里，砰一声用力把门摔上，一头冲到床上，把脸埋在被子里嚎啕大哭。 看到女儿被发疯，宁红梅不干了。 她一把举起手里的拖布，朝着姚如月的房门就砸过来。 混乱中她的大脑突然清醒了，每次都是姚宁静来了之后，家里一定会出事， 她嘴里大声哀嚎姚平福，都是你那大闺女害的！ 每次她来家里保准没有好事，宁雪梅害我吃了那么多年的苦，留下的野种也害我！这对狗娘俩没有一个好东西！ 她不装了，她真的装不下去了！ 她甚至怀疑，那封举报信也是姚宁静写的！不然为什么她一来，厂办立马就开始查分房子的事情？ 宁红梅这才感觉不对劲。 依着姚如月的性子，听到她砸她的房门，怎么着也得出来跟她干一仗。 她的房间里静悄悄的一点动静都没有，莫非…… 这么一想，宁红梅顿时头皮发麻，爬起身飞快朝着姚如月屋子里撞过去。 门竟然反锁着！ “砰砰砰！” 宁红梅发疯一般抬手疯狂拍打着房门，嘴里大声呼喊着姚如月的名字。 “如月，如月，开门，开门！” 一点动静都没有！ 宁红梅着急了，快速后退几步，使出浑身的力气使劲撞击着房门。 哐！ 宁红梅感觉半边身子撞得发麻，整个人也摔了一个大马趴，一抬头，顿时吓得心惊肉跳，条件反射般嗷的一嗓子喊出声。 “如月啊！” 姚如月在窗户上挂了一条床单，人这会脑袋套了上去，两条腿耷拉在下边，看上去人已经不行了！ 她竟然上吊了！ 第90章 她是程向前妹妹？ 就算是没有亲临现场，姚宁静也能想象出宁红梅一家三口的狼狈模样。 一想到宁红梅被程向前母亲上门兴师问罪，宁红梅的一张老脸被苏巧玉踩在脚底下可劲摩擦，她就忍不住心花怒放。 一个高兴，一早上起床就忍不住哼唱着小曲。 “甜蜜蜜，你笑的好甜蜜，就像花儿开在春风里……” “嫂子啊，邓丽君的甜蜜蜜啊，唱的比原唱还要好听啊，嫂子你要是有个我妈这样文工团出身的妈，肯定能把你打造成文艺兵！你说你咋不给我妈当闺女呢？不能给我当嫂子，给我当姐姐也行呀！” 周栀一脸的遗憾，煞有介事摇着脑袋长长叹息。 姚宁静不由心头一乐。 这小丫头一门心思把她变成她家人呢。 她连自己的亲妈都没有见过面呢，她会唱歌不代表着非要往这方面发展呀。 心情很好地同周栀一起吃过早饭，嘱咐她老老实实呆在宾馆内看小说，腿脚不便就不要到处瞎逛，她背上军绿色背包就出发了。 考虑到晚上还要回来陪周栀，等周栀回京市再回来拿被褥也不迟。 一路打听来到苏爱国办公室，说明自己的身份，苏爱国不由眼前一亮。 好家伙，怪不得周志远火急火燎结婚了呢，面前这小媳妇长相俊俏眼神机灵说话办事落落大方，初次跟他这个副院长见面丝毫不怯场，顺眼得很哪。 果然老祖宗说的话有道理，英雄难过美人关，这么俊俏的媳妇，看着都养眼。 “宁静啊，你这次正赶上了好时候，医院组织了一个培训班，大多数都是乡镇上推荐过来的年轻人，有经验的老大夫对你们进行培训，课程主要是常见病的诊断和治疗。” “经过培训后，以后就能在乡镇单位卫生所工作，到时候你可以跟周志远一个单位工作了。” 礼貌谢过苏爱国，在一个护士的带领下来到了培训班。 培训班地点就在县医院的一个破旧会议室，墙壁上刷着年代感极强的绿色的墙裙，整齐摆放着一些有些破旧刷着黑漆的课桌，每人一个小木头凳子，墙壁上露出斑驳的裂纹，年代感十足。 宿舍位于不远处职工宿舍，分男女宿舍，六个人一间三张上下铺木头床。 吃饭有医院食堂，当然需要自己花钱买。 姚宁静选了一个靠窗的下铺位置，方便还能透气。 第一天主要是熟悉环境，第二天才正式上课。 姚宁静没有带被褥，为了宣誓床铺“主权”，她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笔记本，在上面写下了自己的名字，把写着名字的一页打开放到了床板上。 这就代表着这个床铺有人了。 这会屋里已经来了三个人。 一个穿着打扮干净背着一个军绿书包的年轻姑娘，看起来有些傲气，进来之后要了姚宁静对面的床位，连一声招呼都不打。 另外一个是穿着打补丁衣服，头上系着绿围巾，身上穿着破棉袄的婆娘，她一手拎着一个尼龙袋子，眼神怯生生紧张打量一番，她把袋子放到了最后一张上下床的下铺。 另外一个则是穿着朴素，脸色有些发黑，像是长久被太阳晒的，头上扎着两个麻花辫的大眼睛姑娘。 “俺叫丁会香，是丁家庄的赤脚大夫，你们都是哪里的？” 穿着打补丁衣服的小媳妇憨憨跟周围人打着招呼。 “我是莲花县本地的，我叫程向雨。” 大眼睛姑娘把行李放到了丁会香的上铺，一脸和气的说道。 听到大眼睛姑娘说话，姚宁静不由眼前一亮。 莲花县本地的，程向雨，这名字跟姚如月谈的县委大院的程向前怎么这么接近啊！ 莫非是程向前的妹妹？ 就是说话口音有点不太像本地人。 她不动声色冲着大眼睛姑娘笑笑。 “我叫姚宁静，是周家疃的，以后我们就要在一起学习生活一个月呢，大家多多关照呀。” “陈欣。” 坐在姚宁静对面床上的女孩头不抬冷冷喊出自己的名字。 “陈欣，这个名字好，称心如意，人这一辈子啊，要是能够称心如意的过就好了，唉，我接连生了三个闺女，就一直想着生个儿子，眼看着就要计划生育，只怕生不出儿子了……” 丁会香窸窸窣窣打开装着行李的尼龙袋子，把一团鼓鼓囊囊的东西掏出来放到床铺上，挥舞着拳头使劲拍打着。 “你干什么！你弄的屋子里爆土扬尘的全是灰，你能不能有点公德心！” 陈欣蹭一下子从床铺上起身，由于起得过急，一时间忘记了头顶上还有层床板，砰一下撞到了脑袋。 撞到了脑袋的她疼的捂着脑袋直叫唤，那半蹲在地上捶打着草褥子丁会香吓得急忙起身。 “我，我，我从家里带来了一个草褥子，这里面塞的全是麦秸草，都压结实了，不捶开了没法铺……” “出去捶！” 陈欣气愤到了极点，咬着牙根怒吼一声。 “好好好……” 吓破胆子的丁会香如同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答应，慌忙抱着用尼龙袋子缝的草褥子往外跑。 “她做得不对，你可以跟她慢慢说嘛，何必出这么大的动静？” 程向雨从上铺爬下来，不满意冲着陈欣指责一句。 “哼！” 这个陈欣明显是个欺软怕硬的，看程向雨来者不善，看她的模样也不是个善茬，也不敢反驳，气呼呼拔腿就往外走。 “姚宁静，你怎么没有行李？没带吗？不方便的话我回家给你拿一些被褥过来，我家就在县委大院那边，距离这边不远……” 还真是县委大院的！ 姚宁静心里乐开了花。 她急忙摆手。 “谢谢，不用了，我的行李在宾馆那，我妹妹在那帮我看着……对了，你这几天是不是身上来事了？月事是不是不规律啊，要不不来，要不来了之后淅淅沥沥不断？” 俗话说面有心生，这个程向雨额头开阔，面相柔和，一双瞳仁漆黑，一看就是个心直口快性格直爽的。 眼白发黄额头嘴角带痘，明显是来好事的症状，主要是她刚刚在床上整理行李的时候，在枕头旁边放了两卷粉红色的卫生纸。 这是这个年代伺候大姨妈的标配。 看穿戴朴素干净皮肤却有些黝黑，听口音却又不像是莲花县本地人。 “哇，姚宁静姚宁静你真厉害啊，你会看面相吗，你咋一下就能看出我来事了？那你帮我算算，我亲妈到底是谁，我额头这些疙瘩什么时候才能好……” 啊？ 姚宁静就有些傻眼了。 那么问题来了，她到底是不是程向前的妹妹？ 她连自己的亲妈的情况都没有搞明白呢。 姚宁静还是拉着程向雨在自己的身边的坐下。 她抓着程向雨的胳膊，把右手食指和中指放上去，试探着她的脉搏。 “你小时候身体受过伤，所以月事不调，还真得好好调理调理，等调理好了，你月事正常了，皮肤问题就自然而然解决了。” “就是，你妈妈是怎么回事？” 姚宁静一脸八卦地询问。 第91章 坐山观虎斗 程向雨不好意思笑笑。 “我从小生活在北大荒那边，我是昨天才跟我叔叔回来的，我小叔就在莲花县县委工作。” “你小叔是……” “程栋梁……” 还真是对上号了，她是程向前的堂妹！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都是在熟人圈里打转转，要想跟宁红梅打交道，多个人手就省点力气。 更何况是生活在程家的程向雨。 “我小叔带我回来，说这边正好有个卫生员培训，我好好学学，我小叔也好帮我在这安排个工作。” “怎么不住在家里呢？” 姚宁静八卦的心上来了，忍不住询问。 毕竟县医院与县委家属院距离不远，家里的条件自然是要比这边好得多。 “我可不敢回家住，我小婶子为了我哥女朋友的事情，这会忙得不可开交，再说了，我小婶子只怕是巴不得我不在家呢……” 也是，亲生的都不一定亲，更何况只不过是自己婶子。 “还真是同病相怜啊，我从小也没有见过我亲妈，我是跟着后妈长大的……” 顿了顿，她哧哧笑着同程向雨说“咱们两个还真是有缘人，我后妈带来的闺女，就是你哥哥谈的那个对象！” 唯恐程向雨心里有想法，她急忙摆摆手。 “我跟我后妈他们几乎断绝关系了，这娘俩心肠坏着呢，为了分房子背着你哥哥跟纺织厂傻子定亲了，这事闹得满城风雨的……” “哎吆！还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我告诉你一个劲爆消息，你后妈她闺女上吊了，不过没死成！你爸爸把我哥脑袋打破了，这会都被抓起来了……” “哎吆，你还真是跟你爸爸不亲啊，看听到你爸爸被抓起来的消息，你都乐得直不起腰……” 程向雨是个直肠子快言快语的，看姚宁静笑得开心的样子，也忍不住咯咯笑。 “我得去看看我哥哥去，我哥哥这会还在医院住着呢，听我小婶子的意思，不把医药费赔偿费结清了，这事没完。” 姚宁静心里畅快得很，这借刀杀人的招数还是好得很，她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把宁红梅一家三口搅和得鸡犬不宁。 姚如月是死是活与她无关，倒是惦记着吃坏肚子住院的王小玲，想了想起身俩人一起往外走，来到大门口小卖部，买了一包桃酥来到住院部。 走到住院部两人这才分开，姚宁静直奔王小玲的病房。 17床床上躺着一位上了年纪的大娘，王小玲已经出院，倒是躺在18床上的胡彩云仍然病怏怏的。 李明伦把她送去的红枣桂圆拿到了胡彩云那，胡彩云一口气吃了多半，吃得多中的毒严重，症状比王小玲要厉害得多，在这里住了两天，腹泻仍然止不住，人都瘦了一圈。 “哼，想着让我伺候你？美不死你！胡彩云啊胡彩云，你自己留点脸，以后你要是还缠着李明伦，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病房内，蔡根云把一个盛着稀稠小米汤的饭盒重重往桌子上一放，坐在一边板凳上大口啃着馒头，一边吃一边吆喝，嘴里的馒头渣都喷了胡彩云一脸。 胡彩云敢怒不敢言，她住院还得指靠着蔡根云帮着她端屎端尿打菜打饭，要是蔡根云一个生气跑了，她可是要完蛋。 姚宁静站在门后笑嘻嘻看着病房里的两个人，转身就往回走。 等胡彩云病好了回去，得知她来医院学习培训了，只怕得一头栽倒在地。 最好是把她卫生员的工作直接给开除了，要不然两个人在同一个单位，看着心里也烦。 好巧不巧，走出住院楼，提着用网兜装着的一包桃酥往外走的姚宁静，竟然看到了宁红梅。 宁红梅顶着一头蓬乱的头发，身上穿着的棉袄扣子都系错了扣眼，手里端着一个饭盒，急急匆匆往住院楼这边跑。 姚如月一个生气上了吊，死是没有死成，脖子上勒破了一圈皮，精气神没了，滴水不进。 姚平福因为故意伤人，到现在还被关着，因为平日人缘太差，家里出这么大的事情，看热闹的一群，伸出手帮忙的却没有一个人。 这么一闹，姚如月算是在县城出了名，都知道她一脚踏两只船，她跟程向前的事情，是彻底没有了指望。 宁红梅是喊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她顾不上姚平福那边，只得把要死要活的姚如月送到医院。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她都没有合眼，走路两条腿直打飘，像是踩在了棉花上。 到了饭点，肚子饿得咕噜噜直响，她强打着精神来到食堂打了一份菜，买了两个馒头。 低头急匆匆端着饭盒往病房的方向走，只感觉被人撞了一下，膀子突然麻酥酥的，就连端饭盒的劲都使不上了。 哐当…… 饭盒掉在地上，白菜头发汤水撒了一地，两个馒头跟皮球一般骨碌碌滚了出去。 “真是的，这么大个人了，连饭盒都拿不住，还洒了我一身汤水……” 手里端着饭盆的陈欣，正好从宁红梅身边经过，气急败坏冲着一脸惊恐托着左边胳膊的宁红梅狠狠瞪一眼，一脚把脚边的一个馒头踢到一边。 躲在楼梯拐弯处的姚宁静，表示面前上演的戏码看得舒心得很。 她越发喜欢这种坐山观虎斗的感觉了。 她咧嘴坏笑，快步走到二楼住院部，打算去找那毫无心机的姑娘程向雨。 巧合的很，刚刚走过来，就看到程向雨端着两个空饭盒嘟嘟囔囔往外走。 “向雨……” 招招手把程向雨喊到跟前，把一包桃酥塞到她手里。 “我朋友已经出院了，这些东西你留着吃……” “桃酥！我最喜欢吃了！谢谢你！” 程向雨这些年在北大荒过着饱一顿饥一顿的日子，桃酥对她来说可就是好东西。 这也是个吃货一枚，当场就掏出一块桃酥塞到嘴里。 “我刚刚看到我后妈了，姚如月也在这住院呢……我得走了，我妹妹还在宾馆里等我呢……” 话传到就行，看看等明天回来，再听程向雨给她汇报战况！ 第92章 倒霉催的宁红梅 程向雨这两天正费尽心思怎么讨小婶的欢心。 要想逃离北大荒在莲花县站稳脚跟，就必须跟小叔小婶搞好关系。 偏巧小婶苏巧玉这两天心情非常不爽，她在小婶面前喘气都得小心翼翼的。 破屋偏遭连夜雨。 苏巧玉都要气炸了。 宝贝儿子程向前的事情还没有搞明白呢，男人程栋梁突然回来了，还带着一个小姑娘，说是大哥程栋材留在北大荒的孩子。 是个十八岁的大姑娘，长相周正，就连辈分都随了老程家，名字就叫做程向雨。 程栋梁的确是有个大哥叫做程栋材，下放到北大荒一年后莫名消失了，留下了一个孩子，哪个生的都不知道，这次程栋梁正好到北大荒那出差，就把程向雨带回来了。 要不是家里现在乱得一团糟，苏巧玉非得跟男人掰扯掰扯这件事。 程向雨户口还在北大荒，人来了档案关系还在原地，没有工作就没有收入，没有粮本就分不到粮，人来了带着一张嘴一个肚子，要吃要喝不都得从程家出？ 程栋材一个大男人说失踪就失踪，留下一个没娘的野孩子，跟着当地老乡长大，没有人管没有人教的，谁知道是不是个手脚不老实的？ 好在程栋梁早有安排，来了就安排到了医院培训，等她顺利在医院培训一段时间，就到街道办那安排工作，然后有机会让她参加明年的高考。 现在想要解决户口粮本关系，只有两条路。 一是找个城市户口的男人嫁了，再就是参加高考考上大学，到时候户口就会农转非，成为正儿八经的城里人。 自然，高考的事情还没有正式宣布，不过八九不离十了。 程栋梁还特意叮嘱程向雨，多长点心眼，高考的事情不要随便跟别人透露。 程向雨一个小姑娘，没爹没娘能跟着老乡顺利长大，她自然有着她的过人之处。 没人疼就要自己疼自己，善于藏拙嘴巴甜点手脚勤快是她的优势。 这次能跟着程栋梁来到莲花县，她可是卯足了劲的使劲表现。 这可是改变命运最好的机会，要不是小叔捞她出来，只怕她要在北大荒那个除了黑土地再一无所有的偏僻地方直到老死了。 她怎么能心甘情愿。 小婶子苏巧玉是个心眼小的，那就找机会投其所好取悦她就是了。 这会听到听姚宁静说她继妹姚如月也在这住院，程向雨心里可是乐开了花。 哥哥程向前是这个年代稀缺的大学生，也是长的一表人才的，那可是苏巧玉的心头肉，被姚如月欺骗了感情还被姚平福开了瓢，估计苏巧玉想要刀了她的心都有。 乐呵呵拿着空饭盒来到医院食堂买了两份菜，狠狠心买了一份土豆炖鸡块，还有一份白菜豆腐，要了四个白面馒头，找一个食堂角落坐下快速吃了两个馒头，偷偷夹了几块鸡肉塞到嘴里。 真香！ 吃饱肚子摸摸嘴巴，这才端着饭盒拿着馒头往回走。 “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向前都饿了！” 苏巧玉心里不爽，看到黑脸蛋的侄女更是心里塞得慌。 穷呼啦的一分钱没有，这是来了个累赘！ 鬼知道男人背着她给了她多少钱！ 去食堂打饭还得她给钱！ “婶子，我刚刚到食堂打饭的时候，听到旁边人在议论呢，他们指着一个个头高挑的女人说，说她闺女上吊了，不过没有死成，这会她闺女也在这里住院，好像叫什么姚……” “我听着好像就是打我哥哥的那个人的老婆，我这不就想着过去找她理论，结果她发现事情不对，跑了呢，这一来二去的，就把时间耽误了……” 撒谎编故事哪个不会，程向雨说的就跟个真事情似的。 “宁红梅姚如月也在医院？” 苏巧玉嘴里念叨着这两个人的名字，一把抓过一个馒头往嘴里塞子，呼噜噜快速吃着白菜豆腐汤。 程向雨则拿着打满水的盆子过来，帮着程向前把手擦干净。 “婶子，你都一天没有休息了，正好这半天我不上课，这半天我来照顾我哥，小婶吃完饭回家歇歇……” 程向雨搀扶着程向前起身，塞给他一个馒头，把筷子递到他手里。 “行，你好好照顾着你哥哥，我回去歇会！” 程向雨自然是满口答应。 眼角的余光瞥一眼呼噜噜喝着白菜汤的二婶，她心里不由浮起一阵冷笑。 白瞎小叔程栋梁一个知识分子，怎么就娶这么一个粗鲁无教养的蠢娘们。 只怕回去歇着是假，出去战斗是真。 打，使劲打，反正没有一个好玩意，也算是帮着姚宁静出口气。 战斗自然是要战斗的，出事情两天了，宁红梅到现在还没有还钱的意思不说，都没有来探望，这可让苏巧玉憋火的厉害。 这事传出去，比同一个大院的方金花家里的事情还要让人笑话。 不搞倒宁红梅，她怎么能在一群老婆子面前抬起头！ 找姚如月的病房简直是不要太简单，直接到护士站一打听就是了。 来到姚如月病房门口，就听到病房里传出姚如月的哭声。 “你还是我妈吗，你把我害成这样你就开心了？房子重要还是我的婚事重要？向前还不知道伤成什么样子了，你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如月啊如月，你这是一点不心疼妈妈啊，妈妈的胳膊都不能动弹了，你还挂念着程向前？你都这样了他都不管不问的，他死了管你什么事情……” 听到宁红梅的话，苏巧玉不由火冒三丈。 左右一看地上门口有一个用来涮拖把的污水通，桶里还有半桶脏兮兮的浑水，干脆一把拎起污水桶，踹开病房门大步走了进去！ “哗啦……” 不等宁红梅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半桶污水迎面泼在身上，人已经成了落汤鸡。 因为姚如月寻死觅活的缘故，四人间的病房内只有她一个病人，这会又是午休时间，屋里只有宁红梅娘俩，突然发生这种事情，连个帮忙的人都没有！ “这是个毒妇啊，竟然敢咒我儿子！你信不信，我一个电话，就让把你抓起来坐牢！” 苏巧玉抬起手指指着满身污水的宁红梅，咬牙切齿怒吼。 宁红梅大气不敢喘，她不敢啊！ 姚平福到现在还没有放出来好吧！她要是再进去了，哪个照顾闺女！ 第93章 差点伤到了命根子 那边宁红梅颜面丢尽，又要照顾精神萎靡的女儿又要接受苏巧玉的挑战，论战斗力，压根不是苏巧玉对手的她，那是备受煎熬，精疲力尽，生不如死。 而这边姚宁静心情好到爆炸。 一路小跑着回到宾馆，周栀正站在大门口抻着脖子跟长颈鹿似的朝着路口张望着。 一看到姚宁静的身影，周栀乐得连连挥手，要不是顾忌着腿上有伤，她得蹦起来。 “嫂子，嫂子，你可回来了！嫂子不在我实在是太无聊了啊，我站在这里数来往的行人都数了二百多人了，就连门口的蚂蚁都被我抓干净了……” 傻姑娘鼻子尖都冻得通红，看见了姚宁静乐得嘴巴叭叭个不停，手里还捏着一只蚂蚁。 姚宁静有些心疼地搀扶着周栀往宾馆走。 真是傻到可爱的姑娘，又是个爱热闹的，把她自己一个人扔在这里还真是太为难她了。 “嫂子，走走走，来得正好，正好回屋子吃饺子。我还担心嫂子回来得太晚，饺子都凉透了呢。” 周栀抱着姚宁静的胳膊就不撒把，回到房间一看，桌子上摆着两份水饺。 一份用铝铁盆装着，另外一份用铝铁饭盒装着。 饭桌上还摆着一个小碗，小碗里放着红彤彤的辣椒油。 “孙老板还是个讲究人啊，卖饺子还送蘸料！我最喜欢吃这种用花生油辣椒油了，花生油烧开了放入辣椒，滋啦一下，辣椒香味直往鼻孔里钻，那叫一个香啊……” 姚宁静忍不住咽一口口水。 “啥，这才不是孙老板送的呢，是王守龙送到前台，让服务员送过来的。” 说着话打开铝铁饭盒，饺子还冒热气，周栀禁不住连连惊呼。 “哎吆，饺子阅兵啊！” 铝铁饭盒里装了满满当当一铝铁饭盒，一个个白白胖胖的饺子整齐摆放在饭盒里，看上去就像是等待首长检阅的士兵似的。 姚宁静一愣。 饺子白胖胖圆嘟嘟，褶皱都在相同的位置，这手法这模样，明显是出自周志远的手啊！ 他在王守龙那！ 既然他在王守龙那，为何不过来找她？ 除非他受伤了，他不想让她知道！ 这个念头如同电光火石般迅速出现在脑海里，顾不上跟周栀解释，她抓着军绿书包，拔腿就往外跑。 跑到门口突然想起了还有一个周栀。 “你自己吃饭，我有事，晚些回来！” 她拔腿就跑，身后的周栀喊了些什么她也没有听清楚，她顾不上了。 天阴得厉害，路上都看不到一个行人，抬头看看灰蒙蒙的天，姚宁静奔跑的速度不自觉加快的同时，脑子里更是忍不住胡思乱想。 能包饺子说明没有什么大问题，脑子没坏双手也利索，可他不敢来见他，会不会是腿受伤了？再或者脸花了？没法见人了？ 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一口气迎着北风跑到了王守龙的住处，看门口虚掩着，她干脆直接进去。 “我说周阎王你再这么犟我可就绑你了啊，都伤成这个样子了，你不上医院去？你好歹去包扎一下啊！” “不就是你媳妇现在在医院里，你怕被你媳妇看见吗，你宁愿自己忍着疼，也不让你媳妇担心？你啥时候变得这么有人情味了？” “别的不说，姚宁静自己可就是能治病的，都睡一个被窝的人了，说不定小的都造出来了，咋还那么见外？” “滚！” 这声音正是周志远。 “我说老大，你没毛病吧，你在我家里你让我滚？有没有天理了？” 王守龙嘴里嘟囔着人很诚实地往外滚，这一滚，看到了站在门口瘪着嘴巴眼里水雾蒙蒙的姚宁静。 “嫂子，嫂子，你，你咋来了……那个，那个我得看看周栀去……” 王守龙咧咧嘴巴，都不敢看姚宁静的脸，拿着车钥匙贴着墙根一溜小跑跑了出去。 他不敢在这里啊，他要是留下，只怕这一对老婆汉子得齐刷刷找他问罪。 他真是受够了周志远这副嘴脸了。 就跟哪辈子没有娶过媳妇似的，这才娶了媳妇几天，一天不见抓心挠肺坐立不安，偏偏又不想让姚宁静知道他那受伤了，还担心他小媳妇在外边不按时吃饭！ 一个大老爷们和面剁馅带着围裙包饺子，关键是腿还不敢乱动，指挥着他给姚宁静送饭，还再三叮嘱他不要透露他在这里的消息。 呸！这软软糯糯儿女情长的埋汰模样，还是那个孤身一人潜入大后方，凭一己之力炸掉敌人指挥部，带着一群兄弟穿越炮火连天前线的周阎王吗？ 王守龙都感觉瞧不起他！ 罢了，还是去看看男人婆，顺道把她送走！ 王守龙启动车子往外走。 坐在火炉边椅子上的周志远对于姚宁静的出现有些惊愕，下意识抓起一条小毯子盖住自己的身体。 心里更是把王守龙骂了千百遍。 她终究找来了。 都跟他说了不要透露他在这里的消息，这大嘴巴子怎么偏生就说吐露了？ “你怎么了？这里怎么了？啊？” 姚宁静一步向前，不等周志远反应过来，一把把盖在他身上的小毯子抓到手里。 她进来看到周志远就感觉事情不对了。 他上身穿一件军绿色绒衣，身上披着一件棉袄，下身却只穿着一条内裤，两条修长大腿几乎全裸！ 腿型笔直挺阔，轮廓分明男人力度十足，可现在，她的心不在审美上。 这是什么打扮？ 她脑袋嗡的一下，人都差点站立不稳了。 上一世的他受了腿伤，走路一瘸一拐，成了瘸子，因为这事，她越发鄙视他瞧不起他，甚至当着他的面说了好多诛心窝子的话。 重生一世，发现他身体康健腿没有残疾，她还暗暗松了一口气，谁能想到，该来的终究还要来！ 话不多说直接蹲下身低头看着他的大腿，看他紧张夹着双腿，直接上手一把扳过大腿！ 这才发现他的大腿内侧有一道明显的划痕！大约十多公分长，创伤面不规则，像是用匕首扎的！ 血已经结了痂，褐色的血痂触目惊心，伤口张着嘴巴，都能看到伤口里面的殷红！ 而在周志远身边的桌子上，摆放着一个小医药箱，一个铝铁饭盒里摆放着酒精和棉花和镊子，这会周志远的手里正抓着一团散发着酒精味道的棉花。 他这是要自己处理伤口呀！ 一个不忍，眼泪哗的一下倾泻而出，委屈心疼埋怨，种种心情复杂交织，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姚宁静，哇的哭出声。 “你到底怎么了嘛，我还是不是你媳妇嘛，有事情你还瞒着我啊，这都差点伤到命根子上了，有个好歹咱们还能生孩子不？” 周志远慌的一批，看她哭得呜呜叫唤，心疼万分却不知道如何时候。 他笨拙伸出手，一把把她搂在了怀里。 第94章 躺下，我要检查伤口！ 不是他不想告诉她，是不忍不敢告诉她。 他怕她担心啊。 先是王守龙陪着二叔在县医院住院的时候，王守龙晚上被人偷袭伤了胳膊，接着姚宁静被人跟踪偷袭，后来又发现白玉莲赠送的东西内下了迷幻药，他就知道这件事情是冲着他来的。 这件事有些蹊跷。 毕竟他肩负着保卫林场基地的秘密任务，事关林场机密的安危，不敢有任何松懈。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林场内的机密被对手发现了，他需要做出正确判断后报告领导。送姚宁静离开周家疃的那天，他就同对手上演了一场守株待兔的游戏。 对方显然是有准备而来，他们打扮成村民形状，手上带有武器，周志远怕误伤到老乡，稍微迟疑，被那个打扮成老乡模样的人刺伤了大腿根。 天黑他没有看清对方的长相。 他娘的，真毒，专门朝着他的那儿刺，差一点就真的断子绝孙了！ 他一个着急就把一拳头把对方打晕，这才得以脱险。 他迅速展开自救，撕破衣服绑在伤口之处止血，奈何凶手使诈，趁乱逃走了。 看来是出现了误判，这些人的目标仅仅是针对他个人，事发地点距离林场很近了，他们却没有闯进去的趋势，林场的秘密电台安然无恙。 他回到县城修整，同时让王守龙告知苏建国，联合县城公安局展开搜捕，在医院内布控，一旦有不明头部受伤的伤员出现，立马抓住审讯。 其实在王守龙带着警察同志赶到白玉莲白家豆腐坊之前，他提前来到了这里，他来的时候，现场就已经是一片狼藉了。 他在现场发现了一个钥匙扣，是用木头做的五星造型，这个明明是李明伦的东西。 也就是说，李明伦出现在这里过。 事情变得越发扑朔迷离，李明伦也是林场职工，从他掌握的资料看，他同白玉莲应该没有什么直接联系，为什么他的东西会出现在这里？ 这是故意留下的混淆视听的转移视线的，还是无意中落下的？ 他收起东西回到了王守龙家里，当天晚上还特意到白玉莲家里蹲守，那群狡猾的对手却按兵不动了。 知道今天姚宁静已经找苏爱国报到，他担心到医院会被姚宁静发现让她跟着自己担惊受怕，干脆让王守龙拿了一些药品，自己在家里处理伤口。 再者，如果让潜伏在暗处的对手知道他身负重伤，只怕又会开始行动。 任凭王守龙磨破了嘴皮子，他就是不松口。 王守龙也没有招数。 他甚至想过，如果今天晚上周志远还不到医院的话，他就让找姑父苏爱国带大夫来帮着处理伤口。 徒手跟对手肉搏没有慌，穿越生死线他也没有害怕，可面对哭肿了眼睛鼻子尖通红的小媳妇，他紧张到一句话都说不出。 “没事，放心，不要紧……” 来回就是这几句车轱辘话。 看着趴在他大腿上哭的呜呜叫的小媳妇，他笨拙地伸出双手搂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小小声安慰。 她这么在乎他呀，身上的不适与疼痛，一瞬间全部消失了，脸上竟然不自主露出满意的笑容。 门突然被打开，风风火火提着一条猪腿进来的王守龙，哎吆一声把猪腿扔在地上，连声说走错了门，他还有事情要在处理，拔腿就往外跑。 出门提着装着半个野猪身子的王守龙，抹一把额头的冷汗，嘴巴一咧，忍不住嘿嘿嘿傻笑出声。 一个不近女色的周阎王，竟然抱着小媳妇一脸的傻笑模样，就跟孙家饭店的那个大傻子似的，想想刚才看到的那个场面就禁不住发笑。 以后可是有取笑周志远的把柄。 屋子里。 发泄一通的姚宁静终于冷静下来。 她忍不住抬脸冲着周志远发了一通脾气。 “你是木头做的吗？我趴在你腿上挤压着伤口你感觉不到疼吗，你就不能提醒我一下吗？” 那本来已经结了血痂的伤口被她这么一压，悲催地裂开了！ 偏偏周志远这个熊人，竟然一声不吭！任凭她压着伤口！ 姚宁静是又气又恨，说话带着浓浓的鼻音，真恨不得伸出手使劲捏一把他的老脸，好确认这个人是不是真的不知道什么叫疼！ 周志远：啊，这也是我的错？我不敢啊！ 擦一把脸上的泪水，跑到一边洗干净手，搀扶着周志远坐到沙发上。 “躺下！” 啊？不明就里的周志远如同犯错的小学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又不敢询问，还是乖乖照做。 他老脸红得厉害，感觉有些无地自容。 毕竟现在身上只穿着一条内裤，帐篷都搭起来了，大白天的跟她单独共处一室，有点那个啥呀！ “脱了！” 啊？周志远脸上的笑容褪去，惊恐伸出双手抓着内裤，本能拒绝。 姚宁静都被他气笑了。 在她印象中，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他都是镇定自若坦然面对，不曾有过一丝惶恐，为何在她面前，战战兢兢的模样，就像她是地狱里出来的凶神一般？ “伤口在大腿根，我要仔细检查，你不脱，我怎么检查？” “不不不，不用检查……” 因为过度紧张，周志远脸都变了色，一双眼睛不敢对视她的眼睛，说话都变得有些结巴了。 唯恐她直接动手，他干脆直接伸手紧紧捂住了裤裆前方，一脸的绝望模样。 姚宁静噗嗤一声就笑了，脸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 “我们是两口子，你还怕我？再说了，大夫面前无男女，就算咱们不是两口子，该看的我都得看，你怕啥……” 周志远坚决不肯撒把，看他的脸从黄变红又再次变白，又心疼他裂开的伤口疼得厉害，姚宁静不再坚持。 她伸手把大腿根的衣服往上扒拉一下，这一扒拉不要紧，好像是碰到了什么硬邦邦的东西。 躺在沙发上的周志远有种他为鱼肉，姚宁静为刀俎的感觉。 被姚宁静扒拉一把，身体的本能让他无法掩饰，身体更是不由自主紧绷起来，身体像是过了一道电，他迅速打了一个颤抖…… 显然，正在低头观察着伤口的姚宁静未曾察觉男人的异样。 她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要是伤口再偏一点点，他就成太监了，她这辈子就要守活寡了。 刀口深度大约有两公分深，刀口蜿蜒曲折，伤口发红周边发黄，已经有发炎的迹象。 除了常规消毒，必须做手术切除伤口周围的坏肉烂肉。 这些手术必须紧急处理，很显然，家里手术用具不全，必须到医院去。 “我要给你消毒，你忍着点。” 她用酒精棉蘸着酒精，小心翼翼擦拭着伤口。 第95章 我来给他做缝合手术！ 直到消毒完毕，周志远两个手一直悬空搭在一起堵在身体正前方，侧头转向一边，屏神凝气盯着沙发靠背。 不过是寻常的布艺沙发，沙发上靠背上搭着一件手工编防尘罩，愣是被他不眨眼盯了半个小时。 “沙发罩就这么好看？研究明白怎么织出来的了？研究明白回头织一件放家里。” 直到耳边传出姚宁静调侃的声音，他这才回过神。 他老脸涨得通红，都不敢直视姚宁静的眼睛。 姚宁静起身把他放在沙发上的衣服拿过来，不由分说就要替他穿裤子。 “不用……” 他慌忙拒绝，伸出手就要去抓姚宁静的胳膊，门嘎吱一声又被推开，王守龙捂着脸走了进来。 “看不见，看不见，我什么也没看见……我说周阎王你能耐啊，这都快一个小时了，裤子都没有穿上……” 周志远终于逮住一个可以发泄的对象，一把抓起身体旁边的一个枕头，朝着王守龙就扔过来。 “滚！” “嘿嘿嘿，我可不能滚，我得把你送到医院去，是不嫂子？” 姚宁静抬手朝着周志远右边大腿啪就是一巴掌，黑着一张脸对着周志远就是一通训斥。 “你给我听好了，我是你媳妇，有事情就跟我说明白，再跟我藏着掖着搞小动作，哼，我定饶不了你！” “对，再给我搞小动作，我也饶不了你！嫂子，不让他钻被窝……” 王守龙挤眉弄眼冲着周志远做着鬼脸，一脸的大仇得报的畅快模样。 他坚持背着周志远上车子，一番说辞气得周志远直想掐死他。 “周阎王你就别犟了，你差一点都要成为太监了！你说你真是个自私透顶的，你成为太监也就罢了，反正你已经打了二十多年光棍了，继续当太监无所谓了，可我嫂子十八一朵花呢，你就忍心让我嫂子跟着守活寡？” 要不是指靠着他带着他到医院去，周志远都想找针线给他把这两页嘴巴缝上了！ 到了医院已经是晚上，苏爱国和大夫都已经在急诊室等候了。 巧合的是，跟苏爱国一起等待在急诊室的大夫，正是帮着周栀处理伤口的那个傲娇女大夫。 她也认出了姚宁静跟王守龙，一脸的不自在。 “怎么是你们？你们认识苏院长……” 听王守龙一口一个姑父喊着，傲娇大夫王红丽脸变得煞白。 苏爱国是从市军区医院转到地方来的，在莲花县医院可是掌握着一定权势的存在，要是他们把她对病人态度冷淡，让病人自行处理伤口的事情说了，她以后能不能留在这里还是个问题！ 显然王守龙跟姚宁静目前没有心思跟她掰扯这些没用的。 “姑父，您看看他伤口怎么样？” 这时候周志远已经躺在了病床上，一改单独面对姚宁静的局促紧张模样，现在的周志远又成了那个不知疼痛为何物的钢铁战士。 “局部化脓发炎，伤口红肿，必须把腐肉烂肉剔除并做进一步检查，看看有没有伤到骨头。” “哪能伤到骨头呢，只不过是皮肉伤而已，没有那么严重……” 周志远偷偷看一眼黑着脸一脸担忧的姚宁静，幽幽出声。 “闭嘴，你是大夫还是苏院长是大夫，配合苏院长检查，不要多说话！” 板着脸的姚宁静一句话，就是下达了军令，本来还心存侥幸，想着通过苏爱国的关系，胡乱处理下伤口，包扎两下就能回去的周志远，立马闭嘴不敢多说一个字了。 姚宁静心里难过得厉害。 刚刚苏爱国帮着做检查的时候，她发现了一个令她心如刀绞的真相。 下午给他检查腿的时候就发现他的腿上有着横七竖八的伤疤，而现在他躺在床上，苏爱国检查了腿上的伤口之后，执意要帮着他做一个全身检查。 她这才发现，她男人浑身上下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 她难以想象，这些年他都经历了多少伤疼！每一道伤疤都是流过血的伤口，那得多疼啊。 她难过的心都揪成了一团，一双眼睛里迅速沁出一层水雾，眼睛一眨，眼泪顺着眼角就滚落出来。 她紧紧抓住了他的手。 “你，你别哭了，小伤而已，我身上哪个伤口不比这个伤口严重，我不照样活下来了吗？” 他不说话就罢了，他这一说话，姚宁静哭得更凶了！ 王守龙冲着苏爱国眨巴眨巴眼睛，本来还一脸沉重的苏爱国，不由一乐。 传闻这个作天作地的小媳妇，长得好看还心疼周志远，误打误撞娶对了人啊！ “好了，没什么大事，王大夫过来帮着给周志远处理一下伤口，缝合完毕就在这里安心养着，就让守龙帮着你陪床，宁静白天上培训班，一点也不耽误事情……” 王守龙无奈摇摇头，他伤胳膊的时候，苏爱国说不耽误吃喝不要紧，咋周志远伤了大腿根，他就该忙前忙后地跑腿忙活？ 是他亲姑父？ 毕竟亲眼见识过姚宁静的本事，王红丽明显有些紧张了。 她的缝合手术的技术，也是专门练过的，在医院技术比武大会上也是拿过名次的，可跟这个农村小媳妇的本事一比，那明显就就是小巫见大巫，她不敢献丑啊！ “那个，苏院长，这位姑娘的缝合手术非常高超，我想着，能不能趁着这个机会，让姑娘主刀做手术，我可以跟着学习一下呢？” 苏爱国吓了一大跳。 莫非姚宁静还真是个深藏不露的？ “宁静，你的意思……” “不不不，不要让宁静缝合，我……” 周志远紧张得要死，缝合的时候，万一让他全脱光了，他以后咋面对她？ “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在医院就要听大夫的！既然王大夫发话了，那恭敬不如从命，不过我担心有人在旁边观摩我紧张会影响到发挥，不如我自己全程做手术，完成后再让王大夫指教，苏院长您看如何呀？” 一想到要自己主刀做手术，姚宁静就忍不住手痒痒。 做大夫的，手术刀就是自己的武器，摸着手术刀，就像是满血复活。 她都有些期待了。 “行，这事就这么定了！” 苏爱国大手一挥。 躺在病床上的周志远脸都变了色，忍不住瑟瑟发抖。 第96章 这个大夫好娇俏 不知道为何，周志远单独面对姚宁静，就感觉到没来由的紧张。 本能就要拒绝，可看现在的局面，只怕是他没得选，连逃走的可能都没有了。 因为，姚宁静给他注射了一支麻醉剂，他的左腿已经不听使唤了。 他现在躺在手术室的病床上，忐忑地盯着看上去陌生又熟悉的“大夫”。 姚宁静更换了一身白大褂，头上戴着一顶白帽子，脸上戴着一个四四方方的面纱口罩。 口罩很大，几乎把半张脸都遮盖得严严实实，越发显得露在外面的一双大眼睛大而有神了。 那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显得像是两颗黑葡萄，眼神清澈却又让人猜不透她心里到底想的什么。 尽管左腿不能动，可周志远眼睛能看大脑能想，看到姚宁静伸出手，一把抓着仅有的遮羞的底裤往下脱，他差点绝望哀嚎。 “不许乱动！乱动伤到根子，你是对我不负责！” “姚大夫”一脸正色警告，手里攥着的手术刀散发着凛凛寒光，让他不禁心生寒意。 事实证明他的确是想多了，帮着脱下底裤之后，她顺手把几块布扔到他身上遮盖住身体，只露出需要动手术的伤口部分。 眉头紧皱盯着伤口之处，对自己的糙汉子越发心疼得厉害。 伤口明显已经发炎，最边缘处发黄发白的一圈肉明显已经烂掉，有些烂肉正往外渗着脓水。 幸好现在是冬天，天气比较寒冷，这要是在夏天的话，只怕腐烂程度加剧，伤口发炎溃烂引发炎症了。 伤口里面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即便是来医院之前做过消毒处理，现在伤口里面已经有一层散发着腥臭味道的黄色脓水。 她伸出手去，轻轻触碰一下伤口。 就是伤口距离那儿实在太近，手背不小心碰触了下支棱起来的东西，慌得周志远身子一颤。 姚宁静撇撇嘴巴，小样，都这么大年纪的老男人了，装什么二八少年的羞涩模样？ “据我推断，只是皮外伤，并没有伤到骨头。为谨慎起见，我先帮着你处理伤口，明天做过检查之后再进一步缝合。” 啊，还不能一下把事情干完了，明天还要再处理一次？ 一想到赤果果暴露在她面前，他恨不得自己爬起来拿针线把伤口缝合好了。 拿起手术刀，如同剪布料似的，三两下把一圈烂肉剪掉，又仔细用消毒药物帮着把伤口里里外外仔细消毒一番，敷上一些消炎药物后，随后用绷带把伤腿包扎得严严实实。 所有动作干脆利索，如同行云流水。 处理完毕，帮着周志远把底裤穿上，忍不住瞥了一眼，嘿嘿笑着同周志远开玩笑。 “挺壮实的，不小昂……” 可怜一米八的大汉周志远，这会被自己的媳妇肆意调侃却压根不知道该怎么答话了，一张老脸涨得通红。 相信现在在他脸上打一个鸡蛋的话，一会就可以吃香喷喷的煎蛋了。 在苏爱国的安排下，周志远在医院的一间单人病房住下，姚宁静坚持要在这里陪床，王守龙乐得一个清闲，借口回去帮着把姚宁静在宾馆内的东西收拾收拾，人哧溜跑了。 躺在病床上的周志远都不敢看姚宁静的眼睛。 姚宁静倒是心情好得很，根据她的经验判断，周志远身上的伤口不要紧，做过检查之后缝合完伤口之后好好养着就行。 苏爱国特意从医院食堂要了两幅碗筷，还特意给她一些饭票，凭着这些饭票可以到医院食堂小灶上打一些荤菜。 姚宁静倒是不客气收了这些饭票，她跟周志远商议着，等回头出院的时候，再买些饭票和礼物送给苏爱国。 人情嘛，就得常来常往。 她差点忘了个大事，从身上拿出五百块，嘱咐周志远，等明天王守龙来的时候，先把五百块钱还给他。 账目清，好弟兄。 情谊归情谊，账目归账目，总不能白吃白赚人家的便宜。 周志远说不用，给他他也不会要。 姚宁静白了他一眼，损样的，人家欠他的？ 这会下午六点多钟，姚宁静嘱咐周志远在床上躺着，她到医院食堂打饭菜。 医院食堂的小灶主要是面对在医院上班的大夫和手头比较宽裕的病人。 菜式不多胜在肉多，红烧肉炖土豆全是肥嘟嘟软乎乎颤悠悠的五层楼五花肉，肉多土豆少，还特意撒上了香香碧绿的香葱碎做点缀，光是看看就让人垂涎欲滴。 打了一份红烧肉，特意让掌勺师父多盛了一些肉汤，又要了两份大米饭。 饭盒堆得满满当当，连饭盒盖子都盖不上了，干脆用饭盒盖子托着热饭盒，小心翼翼往回走。 想了想，她接着来到大食堂这边。 毕竟是两个人吃饭，荤菜留给周志远，她得再打一份素菜。 这边的素材那真是主打一个素，白菜炖豆腐里连油花都几乎看不到，只有一两片指甲盖大的方块豆腐，其他全是没滋没味的大白菜梆子。 光是看看就没有食欲。 摇摇头一手端着一个饭盒往外走，刚刚走出食堂就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 是程向雨。 “宁静，宁静，你怎么也在这打饭？” 姚宁静藏了个心眼，打了个马虎眼说有朋友在这里住院，她帮着过来打饭。 “知道不宁静，昨天我小婶跟你后妈好一个干，我小婶子战斗力相当爆表啊，跑到你后妈那一顿闹腾，听说保安都来了……” 程向雨一脸的兴奋，兴高采烈跟姚宁静报告着战况。 昨天小婶苏巧玉跑到姚如月病房闹腾，泼了宁红梅一身泔水，非要宁红梅赔偿医药费和损失。 宁红梅本来心里就憋着火无处发泄，被苏巧玉这么一激，直接怒了，化身九阴白骨爪对着苏巧玉就是一顿干，结果把苏巧玉的脸都抓花了，头发都薅下来一缕。 她叫嚣着非得抓着宁红梅进去吃牢饭，结果这事被男人程栋梁知道了，非但没有帮她撑腰，还把苏巧玉好一顿数落。 苏巧玉委屈的要死，又是哭又是嚎的，就差在医院里打滚了，气得程栋梁放话，要是她苏巧玉再胡搅蛮缠，过段时间就跟她离婚！ 这下子苏巧玉老实了，老老实实带着儿子程向前办理了出院手续。 看苏巧玉受气，程向雨莫名就感觉心里畅快得厉害，又不好跟住在同一个宿舍的其他人说，可差点把她憋出了火。 刚好碰到姚宁静，她拉着姚宁静可是一顿说。 她长这么大，对她好的人一个巴掌都能数得过来，潜意识里就把姚宁静当做自己的朋友了。 “对了，宁静差点忘记了一件事！你的床位，被陈欣占去了！” 程向雨突然想起这件事，急忙告诉姚宁静。 第97章 活人哪能被尿憋死 姚宁静一听，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她最讨厌别人抢她的东西，不管是物品还是人。 所以跟她抢人的，不管是胡彩云还是白玉莲，一个个的都很惨。 这陈欣想着跟她抢床位，她自然不能如她所愿。 今天上午特意到宿舍一趟，就是想着去占床位的。她还特意在床位上放了一个写着名字的笔记本，并且当时陈欣也在她对面的下铺铺好了铺盖了。 “陈欣嫌弃我下铺的丁会香埋汰，嫌弃她脚臭，两张床又对着头，丁会香一双脚脏的像是烤地瓜似的，还把脚丫子伸到了陈欣那边床上。” “陈欣当时就疯了，把丁会香狠狠骂了一通，还把丁会香床上的东西都扔出去了。” “宁静，陈欣把铺盖挪到你床上的时候，我提醒过她的。我跟她说这是宁静的床铺，结果她就跟聋了似的一声不吭不说，还把你的笔记本扔到了地上。我帮你捡起来放到我那儿了。” 程向雨拉着姚宁静叽叽喳喳就是一通说。 看样子，这一个月在医院的宿舍生涯也不会安宁了。 “好的，谢谢了，赶明儿我再回宿舍，我现在得回病房送饭去了。” 渣渣咋就跟地鼠似的，砸了一个另外一个又冒出头？ 照顾周志远跟对付小渣渣相比，自然还是照顾周志远重要，陈欣想要霸占她的床位，她自然不会放过她，不过不是现在。 想想宁红梅娘俩的狼狈模样，陈欣那点事她压根就没有放在心上，姚宁静心情很好的一路回到病房。 周志远腿上的麻药劲过去，能清楚感觉到伤口一阵阵疼痛，试探着左腿着地走路，一阵强烈疼痛感传来，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轻哼一声。 “哪个让你下地的？” 病房门打开，看到手里举着两个饭盒的姚宁静走了过来，慌得周志远急忙抬腿想要回到病床上躺着，奈何一个着急，伤腿一下子碰到了铁床床沿上，疼得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姚宁静把两个饭盒放到床头小柜子上，噘嘴皱眉搀扶着他坐好，转身拿了毛巾细心帮着他擦手。 周志远本能就要躲闪，一个大老爷们有手有脚地让媳妇伺候着，实在是太尴尬了。 更尴尬地在后面。 姚宁静更换了一盆温水，把毛巾浸湿后拧干，一把扳过周志远的大脑袋，拿着毛巾把他的脸好一顿擦洗。 末了，还从背包里掏出一袋雪花膏，挤出一点点粉色散发着浓郁的香味的雪花膏，就在周志远脸上涂抹。 “天冷了，洗完脸不擦一点雪花膏，风一吹就皴了。” 周志远皱着眉头嘴唇紧紧抿和，他不敢忤逆小媳妇的好意，只能被动地配合。 味道香浓，得亏王守龙个碎嘴不在跟前，要不然定是要被他讥讽了。 姚宁静把装着红烧肉的饭盒往他面前一放。 “多吃点肉，香香的，感觉比国营饭店烧得还要好，我也会烧，等你伤好了，我给你做！” 姚宁静啃着馒头就着大白菜，笑嘻嘻盯着周志远。 忙乎一通还真是饿了，清汤寡水的大白菜梆子吃起来都香得很。 周志远伸手就要把面前的红烧肉大米饭往姚宁静跟前放。 “周志远周志远，你老实消停的，我让你吃你就吃！你现在是病号，需要加强营养！你要是再自作主张，信不信我拿针扎你！” 周志远摇摇头，执意把红烧肉推到她面前。 他突然抬头对着她嘿嘿笑出声，露出洁白好看的一排牙齿。 “你多吃肉，你太瘦了。” 他笑着出声。 姚宁静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他上午被她看个光的尴尬画面，脸上浮现出坏笑，看着面带笑容的男人，忍不住说话调侃。 “周志远周志远，你可得好好养身体啊，你身体好了我才会幸福呀……你好我才能好呀，嘿嘿嘿……” 周志远脸唰的一下又红了，她是越来越大胆了，什么话都敢说出嘴了…… 在姚宁静当即坚持下，两个人合伙把红烧肉消灭了。 饭菜吃个精光，就连白菜炖豆腐汤，都被姚宁静用馒头蘸着菜汤吃个精光，一边吃一边还念叨，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吃罢饭菜，姚宁静帮着打一盆热水，就要帮着他洗脚。 周志远说什么也不肯，他不过是受了一点小伤，相比以前在战场上受到的伤，简直是不值得一提，怎么到了姚宁静这里，就像是成了残废似的？ “我是大夫，你得听我的，你要是不听我的，信不信我拿针扎你！” 姚宁静嗔怒着已经把他脚上的袜子脱下来，帮着把裤腿高高挽起，不由分说把他的两脚塞到了热水盆里。 “我就奇怪了，什么仇什么怨，竟然下这么重的狠手！这事得让王守龙操操心出出力，一定得把对你下手的下作玩意抓起来，太狠毒了，差点让你断子绝孙啊，我还想着等工作稳定下来，咱们有钱了就得要小孩子的呢……” 姚宁静低头蹲在地上帮着周志远洗脚，嘴里不停念念叨叨，看上去跟村里那些爱念叨的婆娘没有什么区别。 上一世她亏欠他的太多，这一世，她必须好好补偿他！ 现在她工作的事情马上落实了，她跟周志远之间的感情也修复得差不多了，生孩子的事情，也可以提上日程了！ 她不知道的是，她低头念叨这些事情的时候，坐在床沿上的周志远，此时是满脑子的问号。 她越来越在乎他了，还主动提出要给他生孩子，这同原来那个只会撒泼骂街的她，简直不是同一个人啊！ 他感觉小腹有点紧绷，这会姚宁静正低头帮着他按摩着脚，嘴里正小声念叨。 “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啊，我喜欢男孩，男孩有力气，长得跟你一样浓眉大眼的，肯定好看，女孩也挺好，可女孩娇气，更要好好呵护着……” 说着话，抬头看到周志远双手捂着小腹，嘴唇紧紧抿和一脸极力隐忍的可怜模样，她不禁噗嗤一声笑出声。 “想方便你说啊，难不成活人要被尿憋死？来，起来我陪你过去……” 第98章 可不能惹出火 其实周志远翘着左腿，单纯凭着右腿就能够蹦到洗手间的。 可偏偏姚宁静就是不让。 嘴里念叨着伤筋动骨一百天，他的伤口位置特殊，她当媳妇的不管哪个管？ 她非要搀扶着他到洗手间，周志远又拗不过她，只得任由她胡作非为。 姚宁静之所以非要跟着他到洗手间去，自然有她的道理。 下午帮着他处理伤口的时候，只不过匆匆一瞥，都没有来得仔细欣赏。 现在吃饱了饭，脚也洗了，反正是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找点乐子玩也能解闷。 有了熟人好办事，苏爱国考虑到周志远腿上有伤，特意帮着找了一个带着小小洗手间的单人间干部病房，不用出门就可以洗漱方便，倒是方便的很。 “洗手间里地面太滑，你万一一个不慎摔倒伤口崩裂了，岂不是又来了麻烦了？所以啊，我搀扶着你过来，是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你必须乖乖配合！” 搀扶着他来到了洗手间，看周志远拘谨站在便池边就是不肯方便，姚宁静哧哧笑着，转过身急忙嘱咐一句。 “放心，我是来扶着你的，我哪能随便赚男人便宜？” 嘴里说着不赚男人便宜的她，在听到哗哗哗的声音之后，嘿嘿坏笑着转身抻着脖子看了一眼。 哈哈，事实证明，身材高大魁梧英俊的男人，哪里哪里都大都好看！ “给你手纸！” 嘿嘿哈哈笑着把一块手指塞到了周志远手里，低头帮着把裤子小心提上，接了一盆水冲了便池，洗手搀扶着周志远从洗手间出来。 可怜身残志坚的老男人周志远，短短时间内再次被自己的小媳妇调戏，竟然压根没有还手之力。 本以为洗手间事件是一个劫了，让他想不到的是，姚宁静竟然还有别的招数等着他。 不知不觉到了晚上八点，没有报纸没有书刊干坐着也是无聊，姚宁静提议躺下说话解闷。 医院里这边有暖气，倒是舒服得很。 她说脱了衣服躺下身体休息舒服，上来就帮着周志远把身上穿的厚棉袄扒了，让他平躺在病床上，她则脱得只剩下一身秋衣秋裤，也在他身边躺了下来。 这间病房里明明有两张单人床的，她完全可以到另外一张床上躺着的。 “我帮你暖暖被窝……” 她依偎在他的身边，伸出手自然搂住他的健硕的腰部，嘴里轻轻说道。 显然，周志远是不需要她暖被窝的，平躺在床上的他，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感觉浑身的毛孔都打开，汗珠顺着毛孔呼呼往外冒。 他身体内有一个燃烧的小火炉，火炉内的炉火燃烧得越来越旺，被她这么伸手一搂，只听轰的一声，火炉内的炉火突然蹿高，体内温度迅速升高，感觉整个人都要被烧成灰烬了。 他身体滚烫。 她浑然不觉，小脑袋枕在他的臂弯里，小脸朝着他的胸膛蹭了蹭。 “周志远周志远，你给我听好了，我不管你到底在忙什么，你必须答应好了，必须保护好你自己，从此以后，不许伤害你身上的一块皮肤一根汗毛，你是我男人，你伤你自己就是伤我的心，我定是饶不了你……” “这些天我做了一个梦，在梦里你一直一直对我好，拿着命对我好，我想了想，这不是梦啊，这就是现实啊，所以啊，我也要对你好，拼命对你好……” 不自觉，姚宁静的手被一双滚烫炙热的手紧紧握住，她起身把小脑袋贴在他的胸膛上，侧耳聆听着砰砰砰的心跳声。 那声音，就像是身体内有一头小鹿在胡乱撞击着，他的呼吸明显变得急促起来。 他挪动了下身体，侧身就要朝着她的脸颊壮着胆子亲吻过来。 她浑然不觉，把她的手从他的大手中抽走，蹭一下起身跳下床。 毕竟他身体有伤，要是惹火了他控制不住，那可了不得。 “时候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明天八点钟我就要到培训班上课，你跟王守龙嘱咐一声，等检查结果出来，就到培训班那儿喊我一声，我回来帮你缝合手术。” 说罢，她拖拉着棉鞋跑到隔壁小床上，快速打开被子钻了进去，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听隔壁床上的男人闷声答应一声，借着淡淡夜光，冲着周志远的方向看了下，满心喜悦地闭上眼睛。 折腾了一天，有点困乏了，一会的功夫，沉沉睡去。 周志远体内的火炉，慢慢熄灭下去，紧紧攥着的拳头，这才放松放在身体两侧。 这个坏蛋小媳妇倒是睡得香甜，这会竟然发出了轻微的打鼾声，隐约说一两句呓语，模糊听到周志远咱们生孩子…… 周志远紧紧盯着那沉睡的小媳妇，黑暗中禁不住嘴角上扬。 第二天一早，起床洗漱之后，王守龙就提着一饭盒包子，一袋鸡蛋糕和一餐杯小米粥来了。 看看姚宁静又看看一脸喜悦之色的周志远，王守龙不禁连声抱怨。 “早知道我就不该提议让嫂子来医院上培训班了，这样的话，让嫂子白天黑夜的在这里陪床，我不就省事了？” “你说我是欠你的该你的，天天出钱出力的帮你还不落好……” 坐在床上吃包子的周志远，看一眼念念叨叨的王守龙，指着他提过来的被褥，嘱咐他把被褥送到姚宁静宿舍去。 “晚上让你嫂子在宿舍住，你晚上过来陪床……” “不是，周志远，你有良心不？我白天陪床晚上陪床，我不用工作不用上班不用休息？我是铁打的？” 王守龙皱着眉头就是一顿呛呛。 “你请假，你那工作本来就是玩的……” “你……” 王守龙真想骂他。 “对了，嫂子差点忘了正事，要是男人婆嘱咐的事情没有给办妥当了，不得骂死我。” 王守龙说着从给姚宁静打包的行李里掏出一本书，这是一本封面都烂了书角都卷边的小说，看起来应该有了些年头。 “这是周栀托我给嫂子的书，她妈妈来接她了，今天就回去。她说等有机会了一定还回来找嫂子，这些日子嫂子培训烦闷了就看古龙小说解解闷。” 姚宁静心里惋惜得很，事情都碰到一块去了，她都没有好好陪着周栀玩玩。 “周志？” 周志远一愣，她还认识别的男人？忍不住心里就有一股醋味。 “哦，我都没有顾得上跟你说这事，周栀是王守龙的小学同学，误打误撞认识了，是个心直口快浓眉大眼的姑娘，对了，周栀原来的名字叫周志存呢，跟你名字还差不多！我跟你们老周家的人还真是有缘分！” “等周栀回来，我就介绍你们认识！时候不早了，这本小说放你这儿解闷，我先上课去了！” 姚宁静抓过周志远的左手看一眼时间，这会已经是早上七点半了，她该去培训班了。 “等等！” 周志远一把抓住她的手。 “啧啧啧，我知道你们感情好，不用当着我的面强行秀恩爱吧！” 王守龙歪一脸坏笑歪着嘴巴揶揄。 第99章 狼来了！ 王守龙现在是彻底明白了舌无软骨能杀人这句话。 人家姚宁静人靓心善，妥妥好媳妇一个，咋传来传去把好嫂子传成了没有素质的泼妇？ 这边王守龙站在一边傻乐看两口子的热闹，那边周志远只当他是空气。 他把他手腕上的手表摘下来，仔细调整一下手表链，帮着把手表戴到了姚宁静手腕上。 “好好学，听苏院长的意思，如果表现优异，可以有机会留在县医院。” 姚宁静没有吭声。 留在县城医院跟在林场卫生所相比，自然是留在医院条件要好的多。 工作条件好，还能有进修机会，表现好了说不定能推荐上大学。 上大学？姚宁静突然眼前一亮。 对呀，差点忘记这一茬了！ 现在是1978年了，已经恢复高考了！她得抓住这个机会！ 心里因为这个突然惊喜而狂喜万分，表面却不动声色。 就算是参加高考考上大学，她也要想办法跟周志远在一块。事业跟爱情，哪一个也不能放弃，她要两手一起抓。 姚宁静抬起左手腕看着看着手表，手表表链上写着比武留念，这应该是周志远在部队参加比武大赛的奖励。 表的背面还印有五星的印记，他平日对这块表保养得当，手表外壳和链条铮亮跟新的一样。 笑眼弯弯说了一声谢谢啦，姚宁静抓起放到床上的军绿色书包拔腿就往外跑。 身后的王守龙对着周志远撇撇嘴，嘴里啧啧出声。 “生动演绎了什么是见色忘友，这块手表跟你这么多年，我摸一下都得挨骂，自己屁颠屁颠给了你媳妇，看看你现在什么德行？是哪个说的，我跟她没有感情，娶她只不过是是掩饰身份，等完成任务之后就离婚！” 王守龙故意学着周志远的样子，贱兮兮跑到周志远身边抻着脖子询问。 “周阎王，你就跟我说句实话，你还舍得跟嫂子离婚不？对了，你大腿上这伤口位置不一般啊，嫂子帮你治疗伤口的时候，有没有惊叹你的大型号？” “滚！” 周志远翻弄着姚宁静留给他的那本书页泛黄的小说。 “好好好，我滚了，我滚去找我姑父去，看看你今天需要做什么检查……” 王守龙嬉皮笑脸离开。 周志远胡乱翻着那本卷边的小说，扉页上写着潦草的两个字：周栀。 名字倒是挺好听，看到名字就仿佛看到一朵散发着浓郁香味的白色栀子花，就是这手字，实在是不敢恭维，咋就像是鸡爪子扒拉的似的？ 一张纸条从小说里掉落出来。 “嫂子，我妈妈还是顺藤摸瓜找来了，来不及跟嫂子告别了，这是我家的地址和电话，等嫂子有机会来京市，一定要来找我玩呀！” 纸条下方写着地址和座机号码。 落款周栀。 看着一手歪歪扭扭的字体，周志远老脸上不禁浮出一丝笑意。 王守龙这个熊玩意，天天自诩高材生，朋友里还有文盲？ 看家庭住址是京市部队大院，这年代男人在外带兵打仗，老婆孩子留在乡下，不能接受高等教育的孩子比比皆是。 刚想放下书，就看到一个身穿白大褂手里拿着针剂的一个大夫走了过来。 大夫戴着一个眼镜，四四方方的面纱口罩把一张脸遮盖得严严实实，进来后快步走到床边，拿起一个注射器，示意周志远把裤子褪下打屁股针。 周志远顺从往床里边靠了靠，右手抓着裤腰做解开裤腰带的形状，突然左手化掌为拳头，一拳头把大夫手里的注射器打飞到一边，紧接着右腿一个飞踢，朝着那大夫的脸颊就踢了过来！ “大夫”见身份败露，当场凶相毕露，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朝着周志远胸部就扎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周志远右腿一个飞踢把匕首踢飞，紧接着抓起床头的一把暖瓶，朝着那大夫的脸上就砸了过去！ 砰！ 暖瓶内胆顷刻间被砸得稀碎，玻璃碎茬四处飞溅，滚烫的热水直接浇在他的脸上身上！ “啊！” 一声刻意压制的惨嚎声响起，那“大夫”匆忙擦拭一把脸上的热水，一把推开窗子，直接跳窗跑了！ 蹬蹬蹬的脚步声响起，王守龙一脸惊慌推门进来，看屋子里一片狼藉，急忙询问。 “狼来了？” “嗯，是个男扮女装。” “我去追！” 王守龙拔腿就要跑。 “不用，他已经跑远了，只要我在，他就还会再来！” 跑到门口的王守龙嘴巴一咧，一脸坏笑。 “咋，把自己当诱饵了？你就不怕你有个闪失，让你小媳妇守寡了？” 周志远这一次没有喊滚，把手里的假发扔在地上，蹙眉一脸地凝重。 “可惜了又让他跑了！” 王守龙过来查看周志远的情况，确认他并没有受到伤害，一脸坏笑抬手拍着周志远的肩膀。 “老周，你咋就成了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了？林场那边倒是毫无动静，敢直接找上门，他们胆子也忒肥了，不知道周阎王当年是比武冠军吗？” “呵呵，这人到底是什么来路？为何临走的时候，一把把周栀留下的地址给抓走了？是无意识行为还是故意而为之？” 周志远指指放在床上那本小说，抬头冲着王守龙商议。 “你还是联系一下周栀吧，还是提前告知一下别发生什么意外，这件事针对我的，千万不要伤及无辜！” 王守龙大大咧咧摇摇头。 “周栀被她妈妈接走了，你就放心吧，她家住的是部队大院中的独栋三层小楼，出入都有哨兵守着，哪个活腻了跑到那儿去做手脚？” “不过是一时慌乱随便拿走的她的地址和电话，没有事的。” 王守龙拿着扫帚快速打扫着地面的碎瓷片，嘴里念叨他咋就接了这么一个破活，相当年他可是金牌观察手，现在为了给他周志远打配合，不是买菜就是买面，成了伺候他周志远的老妈子了。 “这个是嘛玩意？” 王守龙从床底下用扫帚扒拉出来一个注射器。 “这是那匹狼拿过来准备给我注射的药物，你去找苏院长，检验一下具体是什么药物。” “好，我这就去！” 王守龙扔下扫帚拔腿刚要跑，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转身返回。 “我不能走了，万一他没有跑远，看病房里没有人守卫，又跑回来对付你怎么办？毕竟你周志远现在是半个残废，万一下重手，我不在你也对付不了……” “你脑子是用来养鱼的吗？他刚刚暴露了行踪，行动失败我们必然是采取防御措施，他贸然回来，岂不是自投罗网？你赶紧去检验药物……” 周志远冲着王守龙翻了个白眼，突然又招招手示意他回来。 “我这儿不安全，你去跟你嫂子说，不要回来，在培训班里注意安全，不行你到你嫂子那边盯着……” 第100章 报告老师，有人走后门！ “不是……周志远你脑子里想什么呢？嫂子那边住的是通铺大宿舍，宿舍是六人床位，你不会让我戴着这个假发套混到嫂子宿舍里住着吧？” 王守龙突然想起一件事，他把被褥往宿舍里送的时候，六人间的屋子还有一个空床位。 特意给他留的？ “你不要脸我还得要呢，我王家三代单传，还指望着我传宗接代延续香火呢，我可不能为了保护嫂子被当做流氓抓起来！别的人不说，光是嫂子一个人就能把我变成太监了！” 王守龙嘟嘟囔囔一脸的不情愿。 “你自己刚刚不是说狼还会回来的吗，既然目标是你，怎么会盯到嫂子？再说了，嫂子白天上课，各乡镇来参加培训的学员几十号人呢，哪个胆子这么肥敢这个时候动手？ 我就老实守着你就得了，你也别出歪点子让我到女人堆里塞，我要是个愿意跟女人打交道的，我能到现在还打光棍……” 巴拉巴拉…… 念叨个没完，烦得周志远都捂住了耳朵。 “行，你跟苏院长说一下，先去检验一下注射器内的药物的成分……” 王守龙这才终于闭嘴，拿着注射器快步离开。 周志远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沉思。 这个人到底是谁？男扮女装打扮成大夫，妄图想着给他注射药剂？会知道他跟姚宁静的夫妻关系吗？会不会影响到姚宁静？ 他牵挂的姚宁静已经来到了教室。 姚宁静来得有点晚，教室里已经坐得满满当当，都找不到空位子了。 陈欣、丁会香和程向雨等人早已经在前边坐下，前边讲台上摆放了一张桌子，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大夫正在对着演讲稿讲话。 姚宁静吐吐舌头，被周志远这么一搅和，还真迟到了。 程向雨抬头左顾右盼，突然眼睛一亮，终于看到了姚宁静！ 她急忙抬手冲着姚宁静摆手打着招呼。 “这，这，这！我给你留了座位了！” 本想随便找个地方坐下的姚宁静，被程向雨这么一咋呼，一下子成了全场的焦点。 众人齐刷刷转身朝着姚宁静看过来，陈欣更是掩饰不住对她的不满，嘴里冷冷哼了一声。 姚宁静不好意思冲着众人点点头鞠躬表示歉意，蹑手蹑脚朝着弯腰走到程向雨旁边的位置上坐下。 穿着白大褂头上带着卫生帽，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的老大夫重重咳嗽一声。 “在座的各位，都是各乡镇推荐过来的卫生员和有文化的知识分子，能有机会来到县城医院进修，这可是学习常见病的诊断跟治疗最好的机会！各位一定要认真刻苦学习本领，回到地方后，用自己的所学回报当地老百姓，帮助老百姓减轻痛苦……” “宁静，你说我也不是卫生员，一点基础都没有，会不会不能顺利毕业啊……” 程向雨明显有些紧张，她抬头看着讲台上的老大夫，不自觉伸出手抓着姚宁静的手，悄声询问。 “不会，好好学，不懂的我可以帮你……” “报告！” 一声清脆的报告声打断了正在讲话的大夫的注意力，老大夫抬起昏花老眼睛，抬手托着眼镜在教室内好一番巡视，这才发现坐在讲台前第一排的一个女学员举手。 “洗手间在出门右转位置，来上课前就应该解决这些事情！自己悄悄去就行，不用打报告！” “哈哈哈……” 一群学员顿时间哄堂大笑，鬼知道老眼昏花的老大夫怎么想的，哪里有规定上课期间打报告只能是上厕所？ 姚宁静跟程向雨两个也笑的不轻，程向雨拼命憋着笑，小脸憋的通红。 那喊报告的人正是陈欣，在宿舍里的时候一双眼睛都长在了眉毛上，压根看不上其他人，还抢了姚宁静的床铺，谁能想到第一节课就闹了个笑话。 被众人取笑的陈欣这会恼羞成怒。 “报告！” 她蹭一下站立起身，提高音量再次大声喊了一嗓子。 “刚刚老师说得明白，这次进入培训班都是地方街道的卫生员和知识分子，可据我所知，咱们培训班里就有走后门的关系户，一不是地方卫生员二不是知识分子！请问老师，这种情况该如何处理？” 说罢，教室内的学员纷纷交头接耳小声议论，而陈欣得意撇着嘴巴，不屑冲着坐在身边的姚宁静跟程向雨斜一眼。 这个陈欣这是故意挑事情啊！ 她说这些话目的很明显，这是故意针对她姚宁静跟程向雨的。 她们两个文化不高，原来都不是做卫生员工作的，分别是苏建国跟程栋梁走后门塞进来的。 关键是，她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 “昨天晚上，陈欣出去一趟，回来后说话就阴阳怪气的，说什么她是凭着本事进来的，有些人就是后门货，依靠着卖肉走后门进来，没有什么本事，来了也是白来，浪费名额……” 坐在程向雨身边的丁会香小声“传递情报。” “这位同学请坐下，我是咱们的授课老师不受负责分配名额的老师，现在是上课时间，还请大家抓紧时间进入状态，多多学习诊断疾病和治疗疾病的本领，不要分散他人的注意力浪费大家的时间……” 老大夫皱着眉说一通，可是把陈欣气的不轻。 这是没有把她陈欣放在眼里啊，不趁着这个机会把姚宁静弄下来，岂不是胡彩云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陈欣来了火气。 “老师，做大夫的治病救人医术必须过硬，我们做卫生员的，到了地方是用自己的本领帮着老百姓解除病痛的，那些走后门进来的混子，来到这里是通过走后门，来也是混时间浪费名额的，学不到本领到了地方做了卫生员，就那点半吊子本事，岂不是坑人害命？这跟杀人犯杀人有什么区别？” 程向雨吓得小脸煞白，两个手紧张地抓着衣角，腿都忍不住打哆嗦。 如此堂而皇之的挑衅，姚宁静自然是忍不了的。 她微笑着站立起身，冲着台上的老师鞠躬致意。 “老师好，我是周家疃林场的学员姚宁静。我认为，就算是原本没有做过卫生员工作，可是具有治病救人本领或者天赋，就应该有参加培训的机会。” “呵呵，请问姚宁静同学，你原来在林场是卫生员吗？你又是通过什么方法，顺利取得进入培训班的资格的？听说，你跟医院的苏院长关系不错？” 陈欣冷冷发问。 姚宁静不由一乐。 看起来挺精神一个人，这说话办事的样子，怎么就跟一个棒槌似的？ 第101章 直面挑衅 苏爱国是从部队退下来的军医大夫，医术过硬，来到莲花县这个医院实属屈才。 姚宁静一开始就怀疑，苏爱国同王守龙周志远这几个人身份不一般，绝对不是表面上这么简单。 动乱刚刚过去，局势远不如表面上这般平稳，老百姓能过上安稳的生活，那是因为有无数默默无闻的军人在付出。 相信苏爱国调任莲花县医院，一定有特殊的原因。 苏爱国现在是莲花县医院的副院长，对于医院的管理具有一定的话语权，塞进来一个人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而陈欣，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堂而皇之地说出苏院长的名号，非但不会对姚宁静和苏院长有任何不良影响，倒是给自己找寻了一定的难度。 “对，我认识苏院长，苏院长帮我爱人做过治疗，就算是医患关系。” “呵呵，姚宁静，不要避重就轻地说话呀，做人要诚实呀，你是通过苏院长的关系才得到的培训资格吧，相比应该给了苏院长一些好处吧，毕竟苏院长病人不计其数，如果只要是他的病人，就能通过这层关系来到医院的话，只怕人员会爆满了吧……像姚宁静同学这么漂亮的……” 陈欣冷笑意有所指。 “胡闹！都坐下，准备上课！” 老大夫气得把手里的黑板擦重重在桌上拍打几下。 “老师给您添麻烦了，不过我感觉还是有必要当着老师和众多同学的面澄清一下事实。” “我不能无缘无故让苏院长背一些莫须有的锅。 大家都知道，苏院长毕业于军医医院，医术高明，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我们莲花县医院地处偏远，能有这么一位人才坐镇，是我们莲花县百姓的福音。怕的就是，有些人为了一己之私，别有用心借着这个机会给苏院长泼脏水！” “我姚宁静，原来的确不是卫生员，但是我从小跟着姥姥姥爷学习医术，本领不比正式的卫生员差！之所以能够来到这里培训，我也是心怀一腔热血，想着用一身医术回报百姓，帮着更多百姓解除疾苦！” “选拔人才，秉承的应该是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亲！只要有真本领，能承担起一个医务工作者的责任，为什么要局限于条条框框呢？就连清诗人龚自珍都说过，‘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古人尚且如此开化，为何我们现代人如此拘泥呢？” 姚宁静始终面带微笑，不卑不亢。 “再或者，这位陈欣同学，你是担心自己学艺不精，医术不济，不能通过这次结业考试，变着法子煽动大家的情绪，想着破坏这次培训，你居心何在？” 反正陈欣挑衅在前，索性就把脸撕破吧！ “哈哈哈……” 一席话说得大家心服口服，顺利把矛头引向陈欣，乐得众多学员拼命鼓掌的同时，更是乐得前俯后仰。 本来好好的一堂培训课，因为陈欣故意刁难的缘故，耽误了正常的上课秩序。 众多学员大多来自乡镇农村，背井离乡来到县城上学，个个都巴望着早点培训完早点回家，哪个愿意浪费时间？ 大家伙早就对陈欣有意见了。 陈欣被姚宁静一番说辞气得脸色铁青，抬手指着姚宁静，一个字却也说不出来。 “老师好，作为学员，我愿意当众接受老师的考核，老师可以当众出题，如果我操作不当或者用药不当，老师可以当场开除我，我也自愿离开培训班。” “但是，如果我能顺利通过考核，还请这位陈欣同学，主动退出培训班！” “请问陈欣同学，你能接受我的提议吗？” 姚宁静话一出口，吓得坐在一边的程向雨不停伸出手拉她的棉袄袖子。 她知道姚宁静原来就是个一个普通村民，来培训班的确是走了后门，现在一番说辞把陈欣劲头压下去了，这事不了了之就算了。 她非要当众逞能让老师出题，万一不过关，岂不是当众打脸，丢了自己地份还弄丢了培训班的资格？ 整个教室顿时安顿下来。 “哼，姚宁静，这可是你说的！要是不能顺利回答题目，你就老老实实退出，让真正有本领的学员来培训！” 陈欣冷哼一声，高高挺起胸脯，一脸的义正言辞。 “路不平有人铲，事不平有人管！我就看不得有些人借着男人认识几个人胡作非为！” “老师，陈欣斗胆提出一个请求！” 上了年纪的老师被两个年轻姑娘闹得头疼，这会把眼镜拿下来抬手不停揉着太阳穴。 “题目可否由我来出，然后麻烦老师写一张公正材料，材料写明白今天姚宁静承诺之事，再请两个同学做公证人！” 真是个蠢货，给她个绳子她自己就往头上套，给她挖个坑她就往坑里跳，脑子没有核桃仁大的玩意。 “好，好，我们来做证人！” 几个学员踊跃举手报名。 老大夫完全掌控不了局面，只得拿着黑板擦重重敲打了几下，示意众人保持安静。 姚宁静抽出被程向雨紧握着的手，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紧张，并嘱咐丁会香帮着照顾一下程向雨。 程向雨的手大汗淋漓，像是洗过手一样，一张脸都没有血色，姚宁静真担心她一个紧张会晕厥过去。 “放心，我没问题。” 她一脸微笑着朝着讲台走过去。 “老师，我斗胆点两名同学作为见证人。” 她走上讲台，冲着两名女学员挥挥手，示意她们两位走上讲台。 “我叫宋雪梅。” “我叫刘珍珍。” 两位女学员一脸的兴奋，各自报上姓名。 姚宁静则从老大夫那儿拿过纸笔，刷刷刷写出公告。 笔锋有力，笔走龙蛇，运笔流畅，笔墨饱满浑厚，落笔苍劲。 宋雪梅同刘珍珍一脸的惊愕，就连老先生都惊讶地摘下了眼镜，探着脑袋同两个女学员一起啧啧赞叹个不停。 这一手字，没有个十年八年绝对练不出来，这不叫有文化，哪样的叫有文化？ 姚宁静写完，当众一一宣读。 “公证书： 今日由陈欣出医学题目两道，姚宁静作答，由孙老师做评判，宋雪梅同刘珍珍两位学员作为公证人。 1、姚宁静能够答题正确，陈欣当众道歉，并取消其培训资格。 2、姚宁静不能够正确答题，姚宁静自愿退出培训，取消其培训资格。” “姚宁静，你不要反悔！” 陈欣的脸色都变成了紫茄子皮色。 第102章 让她滚！ 陈欣冷哼一声。 “既然姚宁静如此有把握，那我就不客气了！请问发现有人突然晕厥，已经没有生命体征，该如何处理？” 姚宁静低头抿嘴窃笑。 竟然出这样简单的题目，或许在陈欣看来这就是难题？她以为这点小问题能难得住她？ 可她的低头不语，却让陈欣明显误会了她的意思。 “呵呵，如果压根不懂或者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我可以教给你呀！遇到有人晕厥，要第一时间施救恢复呼吸呀！人命关天，稍微犹豫，一条人命可就没有了！” 陈欣一脸的洋洋得意，颇有大仇得报的快感。 “怎么样，我没有冤枉她吧，她就是一个毫无医学常识的后门货！” “呵呵！” 姚宁静冷笑抬起头。 “陈欣同学，遇到病人晕厥，第一时间要做的是，是快速观察病人的体征，迅速做出正确的判断！ 确定病人晕厥的原因再根据实地情况积极展开救援！病人发生晕厥原因众多，有因为高血压、心梗、脑梗等疾病发生晕厥，有因为脑部受到外力晕厥，还有因为惊喜受到晕厥，如果盲目施救，会错过最佳施救时间，间接导致病人死亡……” “就比如你，刚刚我回答问题的时候，你心跳突然加速，脸色骤变，身体不自主颤抖，更是不自主搀扶了一把桌子，只怕是因为过度激动出现脑子缺氧短暂休克症状了！ 这种情况下你突发晕厥，就需要快速实施人工呼吸恢复呼吸机能。” “陈欣同学，如果你现在想要亲身体验人工呼吸效果的话，相信很多学员会抢着过来报名的。毕竟陈欣同学年轻貌美、伶牙俐齿的美得不像人，大家也想趁着这个机会确认你到底是不个人！” 姚宁静一番说辞，陈欣的脸色从青变白又变紫，把姚宁静用刀子戳了的心思都有了。 众多学员乐得哈哈大笑，纷纷鼓掌称赞。 骂人不带脏字啊！一般人可是没有这个脑子和口才！ “这一题姚宁静胜出！” 老大夫明显有些偏袒姚宁静。 苏爱国可是他的顶头上司呢。 他马上就要退休的人了，何苦因为一个培训班的学生跟苏爱国结下梁子？ 就算是姚宁静回答得不妥当，他都打算让姚宁静胜出了，更何况她的回答非常完美，压根找不到毛病。 拿起一个满是茶锈的茶杯咕嘟咕嘟喝了半杯茶水，老大夫连连催促。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题目了，还请陈欣同学抓紧时间出题，不要耽误大家的宝贵时间。” “好，最后一个题目，请问姚宁静同学，在诊断病人前该如何给双手消毒？” 陈欣就等着看姚宁静笑话了。 毕竟她就是一个乡下村妇，哪里知道洗手还有什么讲究？ 村里赤脚医生和卫生员给村民打屁股针，从来没有那么多的讲究，直接上来拿酒精棉胡乱对着屁股一擦，拿着针管上来就扎。 姚宁静眨巴眨巴眼睛，歪着脑袋问陈欣，你说呢？ “自然是用酒精消毒。” 陈欣撇着嘴巴一脸不屑，冷声说不会你连这么简单的常识都不知道吧？ 姚宁静呵呵一笑。 “恕我直言，你连卫校都没有念过，不过是托了关系在地方做了卫生员而已，有什么资格质疑我？” “七步洗手法是医务人员进行操作前的洗手方法，用七步洗手法清洁自己的手，清除手部污物和细菌，预防接触感染，减少传染病的传播。” “第一步(内):洗手掌，流水湿润双手，涂抹洗手液(或肥皂)，掌心相对，手指并拢相互揉搓； …… 第七步(腕):洗手腕、手臂，揉搓手腕、手臂，双手交换进行。” 陈欣傻了眼，啥玩意？七步洗手法？洗个手讲究什么步骤？ 姚宁静话音刚落，整个教室内传出如同雷鸣般的掌声！ 丁会香忍不住戳戳程向雨的胳膊窃窃私语。 “哎吆娘来，洗手不就是用水胡乱洗两下子就行了吗，这怎么又是手掌又是手指又是手背的，还七个步骤，让我背我也背不过呀！” 程向雨咧咧嘴巴，一脸的兴奋。 她更背不过，洗个手这么多的讲究？ 她在北大荒的时候，有时候一天都不带洗手洗脸的！ 得改改，不然得被姚宁静嫌弃死！ 就连老大夫都不停点头赞许，她的回答堪称完美，同医学院教授的七步洗手法一字不落，简直是教科书式的典范！ “陈欣提出的两个问题，姚宁静回答完全正确，我宣布，姚宁静胜出！” 老大夫把眼镜摘下来眨巴着眼睛，看两眼气的鼻子直喷气的陈欣，故意加上一句。 “这位陈欣同学，请问你还有没有要说的？” 陈欣心里是一百个不服气，可事实剩于雄辩，姚宁静的确是对答如流，老大夫一脸的赞许，所有的学员都可以做证，她还真是没有招数！ “哼！” 她不说话，不代表着事情完结了，毕竟公证书白纸黑字写得明白呢。 两个公证人宋雪梅和刘珍珍也是个爽快性格，刘珍珍直接走过来把陈欣歪着的脑袋给她扳正面对着众多学员。 “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如果我胜出的话，陈欣就要无条件退出培训班了，请问陈欣同学，是不是可以履行诺言了？” “陈欣，你倒是说句话呀，你给宁静服个软，道个歉，这事也就过去了，来培训班这个机会可是难得，回去后就能当卫生所的正式工了……” 宋雪梅故意提高了声音大声劝说。 “是她自己说的，我赢了她就走的！” 一想到要跟这么一个恶心二货共处一个月，心里就膈应的慌，姚宁静巴不得她赶紧滚，说话也丝毫不留情面了。 “行了，行了，退一步海阔天空，以后你们都是从事医疗工作的工作人员，说不定以后还能有机会到大医院进修，到医学院上大学，不打不相识吗，也算是认识了！” 老大夫推推鼻梁上的眼镜，一脸欣赏地看着姚宁静。 他愿意和稀泥，毕竟穷寇莫追。 这个叫陈欣的性格执拗，万一真把她赶出去，愤怒之下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只怕对姚宁静影响也不好。 “宁静医学知识丰富，不愧是跟着宁老先生学习多年医术的，再经过系统的培训，回去后定是一名称职的大夫，在培训期间，大家伙有需要请教的问题，可尽管找宁静。” “宁静啊，你年轻懂事，就担任培训班的班长吧，好好带着大家伙学习啊！” “陈欣啊，你给宁静道歉吧，这件事就过去了……” 老大夫不失时机说着好话。 能来这里的，多多少少都是有点门路的，他都要快退休了，可不愿意得罪人。 让姚宁静当了培训班的班长，证明他对她的信任和欣赏，陈欣再服个软，这事就过去了。 “不行！” 姚宁静抱着臂膀冷冷一笑，突然出声。 第103章 除了道歉，还得打扫卫生！ 啊，姚宁静还是个刺头，这么不听话，这么不给他面子？ 老大夫手里拿着茶杯都顾不上喝水了，傻愣愣盯着姚宁静看。 “老师，我们培训班一共四十多个人，因为陈欣的缘故耽误了一上午的时间！这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只怕是难以服众，以后陈欣在培训班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姚宁静看向陈欣的一脸的坏笑，嘿嘿嘿打着为别人好的幌子整人，哪个不会！ 众人呱唧呱唧鼓掌。 看看人家姚宁静这胸怀，都被陈欣闹成这般样子了，还替陈欣考虑呢。 陈欣搞不清楚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不敢随便开腔说话了，毕竟她是去是留的决定权，现在在姚宁静的手里。 “陈欣，你就给我道歉，然后负责打扫培训班的卫生一个月，以表示你真心悔过了，你看怎么样啊？” 顿了顿，姚宁静笑嘻嘻说道。 “既然老师让我担任培训班的班长，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还希望在培训期间，同同学们一起学习一起进步！我安排的班级事务，还请同学们配合呀！” 这…… 都被逼到了这个份上，再不答应，就是不领情了，还真的下不来台了。 陈欣硬着头皮强忍怒气来到姚宁静跟前，对着姚宁静微微鞠躬，嘴里轻声说了一声对不起。 “她说啥？” 姚宁静故意皱眉询问刘珍珍，还煞有介事伸出手掏掏耳朵。 “不知道，啥也没有听到。” 刘珍珍也是戏精一个，龇牙咧嘴摇头，也跟着掏掏耳朵。 “对不起，是我为难了姚宁静，从今天开始我打扫卫生。” 陈欣豁出去了，提高音量大声喊了一句，冲到座位上抱着书包就往回走。 她感觉一张脸都被姚宁静放到地上用脚狠狠碾压了，可除了抱歉，她再没有别的办法。 她得保住这次培训机会。 还真是失算了，这个姚宁静怎么懂得这么多？闹腾一场，非但没有把姚宁静赶出去，反而让她在众人面前出尽了风头。 都是胡彩云！ 要不是胡彩云出钱蛊惑她，想办法把姚宁静从培训班赶出去，她怎么能在众人面前丢人现眼呢？ 陈欣郁闷到不行。 正好到了中午吃饭时间，老大夫一声令下解散，众多同学乐呵呵跑出去。 中午都是在食堂吃饭，去得晚了饭菜都凉了还只剩下清汤寡水的剩菜剩饭了。 程向雨同丁会香一脸兴奋地拉着姚宁静，想着一起到食堂吃饭去。 “走走走，今天中午肉片炖土豆内，还放了不少粉条，好吃得很呢，咱们一起打着回宿舍吃！我请宁静吃！” 程向雨热情邀请，要不是碰上姚宁静这个硬茬子，说不定她因为关系户的缘故被赶出去了呢！ 她可得请她吃顿饭！ “不了，不了，我朋友腿受伤了在那边住院呢，我得给我朋友打饭，你们先吃饭，等我安顿好了，我就回宿舍住！” 姚宁静推辞。 她还得去伺候男人吃饭呢，哪里有心思跟程向雨吃饭。 她也没有跟程向雨等人透露是男人在这里，依着程向雨那性子，知道她男人在这里，定是咋咋呼呼过来探望，会打扰周志远休息。 一溜烟跑回到周志远病房，正好碰到王守龙提着两个饭盒回来。 “嫂子，你咋这么能耐，上了半天课就成了培训班的模范带头人物，当班长了？一群在食堂吃饭的学员，在那儿姚宁静长姚宁静短的！” “老周，老周，你可得看紧了，有几个男生对着头讨论你媳妇呢。” 王守龙把饭盒放到小桌子上，煞有介事学着男学员说话的模样。 “姚宁静看着也就是十七八岁的模样，那小脸掐一把都能掐出水来！年纪轻轻长得这么好看还懂得这么多，我得打听打听，想办法上周家疃提亲去……” “看姚宁静的穿着打扮，家境应该不错，去提亲得带多少钱？我爹是村支书，家境还可以，我爹的意思这次来参加培训班，顺道找个媳妇回去到时候跟姚宁静一起考大学……” 王守龙差点笑岔气，直到看到一个枕头朝着他身上飞过来这才嬉笑着急忙躲闪。 “周志远周志远，你还有点人味吗？我可是特意花钱到小灶给你打的鸡腿炖土豆！” 王守龙笑嘻嘻拔腿往外跑。 得了，他打了两份饭菜，现在人就媳妇来了，不用问都没有他的份了，还是找姑父吃饭去吧。 “我腿没有什么事情了，拍片看了确定没有伤到骨头，等晚上过来帮我缝合一下就好了。” 周志远把饭盒里的小鸡腿夹到姚宁静这边。 “别别别，吃啥补啥，我这饭盒里的都吃不了，你把这些都吃了！你要是不好好吃饭，我可就把饭盒里的鸡腿都给你了啊！” 姚宁静干脆把饭盒里四个鸡腿夹到周志远跟前。 主食是热乎乎又宣又软的白面馒头，配鸡腿炖土豆正舒服得很，姚宁静笑嘻嘻同周志远说着，跟着他沾光了，这几天伙食都提高了，她都感觉身上长肉了。 “有点胖了，我得减肥呢……你多吃点……” 说着话，把饭盒里的一个鸡腿又夹到了周志远饭盒里。 周志远皱着眉头打量。 浑身没有二两肉，哪里胖了？ “这几天就老实呆在医院里，不要乱跑，白玉莲的同伙在暗处盯着。” 周志远小声嘱咐。 那管注射器的药剂已经检测出来了，里面的药剂竟然是砷化氢！同白玉莲送的大枣桂圆里面的药物是一模一样的！ 当时如果不是周志远反应敏捷，那五十毫升药物全部注射入身体之内，他就会腹疼难忍直到死亡。 这些药剂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要针对他？白玉莲到底是受什么人指示，到现在还是个一个谜。 担心姚宁静知道真相后担惊受怕，周志远不打算把白天有人乔装打扮成大夫的来下毒的事情告诉她，但是又担心姚宁静的安危，嘱咐她不要再往他这边跑。 为了充当诱饵，他还要在这里住几天，不同的是苏爱国已经安排了人手在暗中巡逻保护。 安排到人手都做了乔装打扮，有打扮成病人有打扮成大夫护士，在外人看来跟平日无异常。 姚宁静不知道上午发生的事情，因为陈欣的事情心情好到冒泡，美滋滋跟周志远叽叽喳喳分享上午发生的事情。 还得意洋洋的说这是陈欣给她制造的机会，在培训班当了班长，档案上都会有记录，等将来考大学的时候，说不定会加分呢。 “你要考大学？” 周志远心突然疼了一下，急忙询问。 第104章 啥老公老婆？ 姚宁静要是考上大学的话，那不就得跟他分开了。 他突然察觉到了一个事实，他有些舍不得离不开她了。 “对呀，肯定要考大学啊！今年刚刚恢复高考，题型应该不难，考上的把握要大一些，我要是能在卫生所工作的话，时间也会比较充裕。” “考上大学，就能来到大城市，广阔天地，大有作为！我就可以正儿八经地当一名治病救人的大夫，救死扶伤就是我的责任，减除病人病痛是我的天职！” 姚宁静说得兴奋，吃饭的速度不由加快，声音都提高了几个度。 小灶上的饭菜油水充足，或许是王守龙走后门的缘故，小鸡腿每个盒饭足足有六个，土豆软绵香甜，就连汤水都被她用馒头蘸着吃了，一脸的满足模样。 她没有注意到黑脸男人的失落，还在这里兴致勃勃地描绘着前景。 “在大学学到系统的医疗知识，有机会还能到国外参加培训，开拓眼界增长本领，我要站在全世界医学界的最高峰，做一名称职的白衣天使！” 说到兴奋之处，姚宁静站立起身抬起胳膊举起拳头做宣誓模样。 “当我步入神圣医学学府的时刻，谨庄严宣誓：我志愿献身医学，热爱祖国，忠于人民，恪守医德，尊师守纪，刻苦钻研，孜孜不倦，精益求精，全面发展。我决心竭尽全力除人类之病痛，助健康之完美，维护医术的圣洁和荣誉。救死扶伤，不辞艰辛，执着追求，为祖国医药卫生事业的发展和人类身心健康奋斗终生！” 太阳的光线透过玻璃照耀在她的身上，在庄严说着誓词的姚宁静身上笼罩了一层金色的光晕，让一脸庄严郑重其事说着誓言的她越发显得神秘了！ 她到底是谁？怎么能出口成章，一下子就能流利说出如此荡气回肠的誓词？ 周志远抬头不眨眼地盯着她，若有所思。 “咯咯咯，咋看傻眼了呢，这些都是在姥姥家住的时候，看姥姥姥爷医学书学到的呢，我姥姥姥爷都是大夫，对了我妈妈也是大夫……周志远，你说我妈妈要是活着的话，肯定是想办法把我培养成一名大夫的……” “等我考上了医学院，你就想办法调动我上学的地方工作好不好？嗯就是有点难度，能调到京市难度还不小……周志远周志远，你说我舍不得你怎么办嘛……” 姚宁静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表演好像让他怀疑什么了，急忙自己圆了一下，笑嘻嘻走到周志远身边，搂着他健硕的臂膀撒娇。 周志远突然咧嘴笑了，他最喜欢看她娇嗔的娇俏模样。 考上医学院当大夫是她的梦想，他自然要成全她。 只是她的目标实在是有点大，毕竟京市是祖国腹地，京市医学院也是全国医学院中的顶级存在，要想考入医学院还真是有不小的难度。 他伸出另外一只手，轻轻摩挲着她顺滑的头发。 “你要考大学的话，等我让王守龙给你找一套复习资料，既然有心想要考医学院，就要提前做好准备，多看书，多做题，多复习。” “机会是给有心人准备的，加油，你可以的。” “我就知道我老公一定会支持我的嘛……” 啥老公老婆？听得周志远面红耳赤。 老公一词突然出嘴，姚宁静立马意识到嘴巴又瓢了。 这年代都喊我男人我媳妇，哪个喊老公老婆？ 她把小脸蛋放在他宽阔厚实温暖的掌心里使劲蹭了蹭。 “老公就是老婆的男人，嘿嘿嘿，这词挺好玩的昂。我何德何能，能找到这么善解人意的好男人呀……” 她调皮抬头冲着他眨巴眨巴眼睛，突然起身拉着他在床上躺下。 “快，趁着没人，赶紧躺下！” 她急急起身，先后把窗户及门上的窗帘拉上，蹬蹬蹬小跑回到床边，伸出手就要去解他的裤腰带。 “别别别……” 周志远老脸憋得成了猪肝色，就算是他们现在感情升温，跟寻常新婚小夫妻一般如胶似漆，可毕竟是在外边，万一被别人看见了，这，这，这…… 大白天的关门闭户拉窗帘的，很容易让人误解啊！ “咱们合法两口子，怕啥？” 姚宁静笑嘻嘻瞥一眼搭起来的小帐篷，一双手快速褪下裤子的时候，手背还故意蹭了一下。 老男人还真是不经撩拨的，呼吸都明显急促起来，急得老脸涨红的他还心跳如同小鹿一般咚咚咚跳个不停，眼看着身体的本能已经控制不住…… “哎吆……哎吆，我来的真不是时候，我走了，我走了，嫂子，你继续，你继续……” 房门突然被从外面打开，手里提着一袋子苹果的王守龙过来，慌忙把东西扔在地上，捂着脸就往外走。 “回来，回来！我在查看伤口呢，你帮着到大夫那跑一趟，把做缝合手术的器具拿过来，我检查一下没有什么异样，这就帮着把缝合手术做好了！” 姚宁静涨红着一张脸，背对着王守龙大声喊了一嗓子，算是给自己开脱了。 他回来的还真不是时候，她还想着趁着王守龙不在，好好调戏一下老男人呢！ 不过他伤口特殊，也不能撩拨厉害了，万一身体本能控制不住，他非要来个真枪实弹，牵扯到伤口，那不得把他弄疼了？ 摸一把他的身体，滚烫得厉害，她都有点心疼自己的老男人了。 结婚这么久了，一直吃素的，得等到合适的时间让他开开荤了。 洗干净双手小心翼翼把伤口上贴着的绷带纱布解开，仔细观察。 还好烂肉已经控制处，昨天上的消炎药明显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伤口里面再没有脓水流出，再进一步消炎后，直接缝合就好了。 伸出小手拍拍紧绷的身体，笑嘻嘻冲着他喊了一声放松。 “嫂子，他就是在你面前不放松，在我面前放松的不得了呢，都这样了，还坚持每天锻炼身体呢！” 王守龙提着一个医药箱进来，嘻嘻哈哈冲着周志远打趣。 “对了，嫂子，那个王红丽大夫想着观摩呢，你看看这会让她过来？” “不不不，别让她来，别让她来……” 周志远慌的一批，急忙冲着王守龙摆手，伸出两手直接堵在了帐篷前面。 第105章 姚宁静宣誓 姚宁静自然也不想让王红丽过来观摩。 她的东西都不想被别人碰，更何况她的男人？ 再说了，周志远受伤的部位有些特殊，那可是专属于她的玩意。 本想拒绝，抬头看到躺床上老男人老脸涨红，那架势像是随时都能从床上飞出来，姚宁静不由哧哧发笑，点点头，转身冲着王守龙眨眨眼。 “行，让王大夫过来吧，我马上就要做缝合手术。” “好嘞，除了王大夫，我再把几个实习生喊过来，让大家伙都学习一下嫂子的技术，借着这个机会让嫂子扬名立万，老周你就忍忍当一回模特，为了嫂子是值得的！” 王守龙会意，笑嘻嘻迈腿就往外走。 “不行！” 周志远突然从床上跳下，单腿快速蹦跳蹦到大门口，抬手一把把门关上！ 姚宁静吓了一大跳，这人怎么就属蛤蟆的，说蹦跶就蹦跶走了？ 一蹦足足两米多远！有这运动天赋，去参加个奥运会不得赚几个金牌回来不行？ 她跟王守龙两个对头笑得直不起腰，王守龙拍着大腿笑出猪叫声，说老周啊老周，你这啥德行，你在战场那劲头呢？ 笑着笑着就感觉不对劲，黑脸汉子站在原地弯腰双手捂着大腿根，一脸痛苦模样。 “让你逞能！伤口还没有缝合呢，会不会伤口开了！” 姚宁静察觉到事情不对，脸色骤变，急忙同王守龙两个把他搀扶回床上。 定睛一看，心疼得跟被猫抓了似的。 伤口处崩裂，血水都顺着张嘴的伤口滴答流淌，身下的白床单都被染红了。 姚宁静不敢再耽误时间，一把抓过医药箱，快速用酒精消毒双手，拿着医用酒精棉花慢慢擦拭着伤口，快速消毒消炎。 “忍着点，很快就好。” 事发突然，她都顾不上戴口罩更换手术服。 仔细帮着伤口消毒后，拿起医用消毒棉纱把伤口周围的大腿擦拭了个遍，熟练操作的时候，还顺手扒拉一下他的东西。 被她这么一扒拉，身体的本能压根控制不住，突然帐篷就支棱起来。 站在一边观看的王守龙原来紧张的眼睛不敢眨，突然看到这一幕，嘿嘿嘿坏笑出声。 “滚！” 周志远尴尬低吼，脸涨成了猪肝，慌得王守龙嘿嘿坏笑一路跑远了。 “我滚了！我去给你洗几个苹果吃。” 他出门关门，屋子里只剩下小两口，房间里寂静得可怕。 姚宁静打过一针麻醉剂，低头认真做着缝合手术，手法娴熟老练，怎么看也不像是只跟着姥爷学习过皮毛的生手。 她盯着伤口，周志远盯着她。 小脸严肃认真，扇羽般的睫毛落到眼睑上，樱桃小嘴紧紧抿和，认真专注的模样让人不忍心打扰。 美得像是一幅油画。 不过是十多分钟的功夫，原来如同张嘴怪兽一般狰狞的伤口全部缝合完毕。 针脚均匀，伤口缝合完美，同以前见过的那些粗粗拉拉如同蜿蜒曲折的丑陋蜈蚣的伤口相比，简直是天上地下。 “谢谢……” 感谢的话还没有说完，小媳妇阴沉着小脸抬头，伸出手指朝着他的眉心就戳了一下。 “你给我听好了，你周志远已经结婚了，不是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人不饿的老光棍了！你有媳妇，你的身体很重要！你必须保护好你自己的身体！要是再鲁莽行事伤害自己，我定是饶不了你！听懂了吗？” “听懂了……” 就跟犯错的小学生似的，周志远乖乖点头轻声答应。 这…… 要不是她要让别人来参观，他能蹦这么远吗？到头来，还得他认错检讨？ 好像没有道理，他却心甘情愿，麻药劲慢慢退去，尽管大腿根疼，心里却甜腻地冒泡泡。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两个人的关系咋就这么好了呢？ 噗…… 看他傻愣愣盯着自己不眨眼看的傻模样，姚宁静不禁笑出声。 “躺下，好好休息，晚上我再过来看看帮着消炎消毒！再给我生事，信不信我拿针扎你！” 伤口只是表面出血而已，没有什么大碍，姚宁静心里放松许多。 “哎吆！耽误上课了！” 抬手看一眼左手腕上的手表，姚宁静大惊失色，一把抓起被子往周志远身上扔，被子都扔到了他脑袋上都顾不上帮着整理一下，抓住她的军绿色书包慌慌张张往外跑。 一边跑一边念叨。 “坏了，坏了，迟到了……” 走到门口一头撞到端着苹果的王守龙身上，眼瞅着苹果骨碌碌往地上滚，都顾不上帮忙捡。 “走啦，走啦，上课去啦……” “你这……” 王守龙看着跌落在地上的苹果表示相当无语。 一个慌慌张张往外跑，一个脑袋上顶着被子望着媳妇一脸傻笑，这俩人咋看着都有些不正常？ 智商都不在线？ “走路看着点路，看你慌慌张张的德行，就你这样还有资格当观察手？” 周志远抬眼皮看看王守龙，张嘴就是训斥。 “这些苹果多贵重啊，跌在地上不都摔坏了？” 王守龙感觉这人脑子有病，嘴巴更不正常。 明明是他媳妇撞的他好吧？苹果再贵也没有花他一毛钱好吧？ 听说恋爱中的人智商为零，难不成这周阎王娶了媳妇，一颗心都挂在媳妇身上了，脑子里进水养金鱼了？ …… 姚宁静急急忙忙一路奔跑到教室，直跑得汗流浃背上气不接下气。 谢天谢地，时间刚刚好。 教室坐满了同学，老大夫端坐在讲台上端着那满是铁锈的茶缸子喝着茶水，程向雨正扭着脑袋到处张望。 看到站在大门口大口喘息着的姚宁静，程向雨急忙摆摆手。 她特意给姚宁静留的座位。 教室里都是有些年头的破旧带桌洞的木头桌子，一张桌子两个同学共用，一共四排桌子，程向红同姚宁静两个同桌。 “好了，好了，开始点名啊，在正式上课之前呢，我还是要跟同学们强调，咱们做医疗工作者的，医术重要，医德更重要！正所谓医者仁心，只有秉承医者仁心这个美德，才能真正把所学医术发挥到最佳，尽自己最大能力为广大老百姓服务！” “啪啪啪！” 同学们纷纷鼓掌。 “同学们，你们能保证，将来一定能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能秉承医者仁心，做一名合格的医疗工作者吗？” “能！” 老大夫的一番话深深打动了姚宁静，这个年代的人们似乎更加纯粹，可以为了自己的理想，自己的工作全力以赴地去工作，去努力！ 她像是突然回到了上一世刚刚考入医学院的时候，那时候的她意气风发，热血沸腾，发誓要为医疗事业奋斗终生！ “同学们，起立！” 姚宁静突然大喊一声，豁然站立起身。 吓得坐在身边的程向雨打了一个哆嗦，稀里糊涂跟着起身，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干啥呀？刚才老大夫还在讲话呢，咋就突然起立了？ 就连老大夫也懵逼了，稀里糊涂跟着站立起身，抻长了脖子看着姚宁静，不知道她又要干什么。 姚宁静激动万分，右手攥拳头举过眉头。 “请同学们跟我宣誓！” “健康所系，性命相托。 当我步入神圣医学学府的时刻，谨庄严宣誓： 我志愿献身医学，热爱祖国，忠于人民，恪守医德，尊师守纪，刻苦钻研，孜孜不倦，精益求精，全面发展。 我决心竭尽全力除人类之病痛，助健康之完美，维护医术的圣洁和荣誉，救死扶伤，不辞艰辛，执着追求，为祖国医药卫生事业的发展和人类身心健康奋斗终生！” 庄严誓言一字一句念出，这是发自内心的呐喊！ 毕竟，治病救人就是她的天职所在呀！这可是她前世进入医学院时候宣誓的誓词！ 第106章 你愿意留在医院工作吗？ 誓言点燃了年轻人的激情，浑身热血沸腾，仿佛现在所处的破旧教室，不仅仅是一个基础医疗常识培训班，而是真正的医学学府，他们都能踏入医学界的顶端！ 声音嘹亮清脆，整齐划一，直冲心扉！ 这是生命的力量，这是青春的使命，这是他们的职责！ 他们是最伟大的医务工作者！ 整个教室的学员，除了陈欣，个个情绪高昂，激动万分。 陈欣撇着嘴巴翻着白眼恨得直咬牙。 要是没有姚宁静，她不会遭受上午的侮辱，凭着她的颜值和才情，培训班班长的职位保准是她的！ 而现在呢，就算是到食堂去吃饭，大家都会对着她指指点点，说这人就是看不惯姚宁静又干不过姚宁静的那个陈欣！ 她算是丢尽了脸面了。 她还盘算着等上课好好学习压过姚宁静的风头，结果这货又来了一拨宣誓！ 哼，不过是喧宾夺主发风出色罢了！ 可所有学员激动的厉害。 就连老先生的情绪都受到了感染，泪水顺着眼角哗哗流淌，鼻子一抽一抽差点流出来。 这一行，不就是需要致力奉献的学员吗？尽管她们大多数来自乡镇农村，只要有一颗赤诚之心，一腔热情认真学习，也是为医疗事业做贡献！ 说不定，以姚宁静为代表的这群学员，将来有机会进入更高等的学府去学习深造，成为国家医疗界的栋梁！ 宣誓完毕，老先生掏出一方手帕擦擦眼角的泪水，正式宣布上课！ 这一通宣誓明显调动了老大夫跟学员的热情，就算是上课的内容，都是最为基础枯燥无聊的知识，课堂气氛还是非常活跃，老大夫教得仔细，学员的学习热情也热情高涨。 下午上了两节课，一堂课是人体的构造，另外一堂课是基础医疗器材的使用，无非是体温表，血压计等乡镇大夫常用的工具。 下课后，老大夫特意让姚宁静留下来。 老大夫就感觉姚宁静不一般，中午特意找苏爱国打听一番，知道姚宁静的姥爷原来是莲花县小有名望的老中医，现在对姚宁静的表现，也就不感到意外了。 只是，这孩子怎么知道这么多呢？又怎么能背过医学院入学宣誓誓词呢？ “老师，我姥爷是大夫吗，我姥姥和姥爷都曾经上过医学院，家里有相关的书籍啊，我小时候天天翻着看，久而久之就背过了。” 听老大夫询问，姚宁静嬉笑着打马虎眼。 “嗯，孩子，你可是一棵好苗子，我还听苏院长说，你还能做缝合手术？” 姚宁静点点头。 “你聪明伶俐非常有天赋，我年轻时候带实习医生，上年纪后做后勤培训，带过多期学员，像你这般出类拔萃的孩子，还是第一次见到。” “你起点高，悟性好，本身具有一定治病救人的本领，经过专业的培训，必定会成为业界内的翘楚。我跟苏院长商议了一下，等咱们这期培训班结束之后，就留在县医院工作怎么样？” 老先生一脸的期待。 现在县城医院的医疗人才出现青黄不接的趋势。 有能力有背景有人脉的大夫，都变着法子到市区、省城甚至是京市、沪市这些大地方的高级医院，留在这里的大夫也是人在曹营心在汉，削尖了脑袋往外跑。 莲花县医院本来相比同级别的医院差得多，人才缺少，技术落后，只能应付常见病的治疗，长此以往下去，只恐怕医院难以维系了。 自古以来，优胜劣汰是万物生存法则，在医院里贡献了一辈子的老大夫，真不想看到自己工作了一辈子的单位，走到今天这个没落田地。 所以，看到姚宁静这颗好苗子，自然是想着留下她。 “你放心，只要你愿意留下，医院这边，就会想办法，就算是你学历欠缺，医院这边也会想方设法帮你争取到进修的机会。” 老先生一脸赞许的盯着姚宁静，期待着她的回答。 对面的姑娘两个大眼睛忽闪忽闪眨巴着，眼神里满是聪慧的光芒，黑漆漆看不到底的眼睛，却让人猜不透她心里到底想的什么。 “老师，我结婚了，我男人在周家疃林场工作呢，我不能离开我男人呢。” 这…… 老先生脸一顿，这才多大的孩子，就结婚了？ 这个男人有多大的魅力，让这么好的苗子为了他放弃前程？ “再说了老师，周家疃那边方圆十几个村子呢，几百口老百姓有个头疼脑热的，全指靠着林场卫生所呢，我来这里，是带着广大村民的嘱托的，我要是走了，他们感冒发烧了，只能忍着遭罪，多心疼人啊……” 姚宁静是个精神的，看到老大夫脸色变了，知道自己的答复不符合老人家的意了。 毕竟能留在县城医院，对于大多数乡镇卫生员来说，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她是发誓要终身致力于医学，可不代表着她要留在莲花县医院呀。 回到林场卫生所，工作清闲事情少，她可以天天跟周志远一起上下班，还能有时间复习功课。 她的目标，可是京市医学院！ 听姚宁静这般解释，老大夫的脸色明显好转了。 也是，人家新婚燕尔的小夫妻，刚刚结婚没有几天正是热乎的时候，一下子分开了也是不舍得。 况且，姚宁静也是为了林场那边的老百姓考虑，这个境界相当高尚了。 “行吧，什么时候想通了，把林场那边的安排妥当了，你随时过来找我。” “我在医院工作这么多年，肩负着选拔人才的艰巨任务，我真是不舍得你这颗好苗子呀！” 老大夫一脸的恋恋不舍。 “老师您放心，是金子在哪里都能发光，我好好学习，一定不会辜负老师期许，定会能成为一名合格的医疗工作人员！” 姚宁静郑重承诺，深深给老师鞠躬致谢，这才跟老师告别。 她在跟老大夫在教室里交流的时候，回到宿舍的程向雨同丁会香正在热烈交谈着。 “我的娘来，你说宁静咋知道那么多呢！这么长的词呢，就跟在脑子里装着似的，就跟打开了自来水龙头似的，张嘴巴巴就说出来了！那气势，那劲头，这要是赶上前几天那时候，宁静妥妥的头头呀！” 丁会香一脸的崇拜。 “我自从来到了培训班，连老师的正面都没有照过，除了咱们宿舍的同学，都没有跟其他人打过交道呢，人家宁静都成了名人了！” 程向雨激动得一张脸通红。 第107章 救了陈欣一命 “哼，头头，造反派头头吧！她姥爷戴着帽子游街的时候，她可是不管不顾跑回家了的！” “哼，一个后门货，不过是想着出风头给老师留下印象好顺利通过结业考试，一个不清不白嫁给他男人，并依靠着男人得到这么一个培训机会的，又能有多大本事？” 陈欣悠闲坐在床上啃着苹果，一双脚泡在热水盆里泡着脚，冲着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丁会香和程向雨翻了个白眼。 “她这个人功利性很强，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有一定的目的！你们以为她是什么好东西？在嫁给她男人之前，就跟别的男人那个啥了！” “啊？” 丁会香一脸的吃惊，情不自禁感叹出声，一张嘴巴都章成了“o”形。 程向雨眉头一皱。 直脾气的姑娘听不下去了，瞪眼冲着陈欣就是一通输出。 “你年纪不大心事不小，你到底是不是个大姑娘，说起话来跟村里的八婆一样八卦！说你是个没沾过男人边的吧，你还能说出这么不着四六的话！我看你天天早上拿着鞋刷子刷牙，一边刷一边吐白沫，是不是肚子里坏水太多了，都得从嘴巴往外吐？” 在北大荒老乡家里住着的时候，那是天天看着人脸色吃饭，好不容易跟着小叔来到了县城，还得看陈欣的脸，他娘的，程向雨早就忍够了！ 这才来宿舍住了一晚上，这个陈欣净找事了！ 不是嫌弃丁会香脚臭，就是嫌弃丁会香用的麦秸杆子草褥子招虱子，还嫌弃程向雨走路声音大吃饭吧唧嘴不刷牙，头发上有头皮屑晚上睡觉磨牙说梦话。 她早就忍够了！ 要不是丁会香拉着，她早就把她铺盖卷给扔出去了。 “呵呵，我说你们两个没有脑仁你们还委屈得慌，脑子是用来思索事情的，不是用来养鱼的！刚刚老师把姚宁静留下，你猜留下她干啥？” “干啥？” 丁会香不改八卦本色，好奇询问。 “呵呵，一个上了年纪的糟老头子，一个白嫩的年轻小媳妇，还是擅长蛊惑男人的，你们说是干啥？” “滚一边去瞎说八道，我看你每天刷牙白刷了！吃饭拉屎怎么用一个口！” 看陈欣如此污蔑姚宁静，程向雨算是忍不住了，干脆撸着袖子就要往前冲。 吓得丁会香急忙把她抱住。 “不信？我刚刚回来的晚，就听到老师跟姚宁静在那儿脑袋对着脑袋谈话，说什么你是好苗子啊，想不想留下在医院做大夫啊……呵呵，哪个不愿意？就连来培训的资格都是伺候男人赚来的，这么个好机会，她能不愿意？就算是卖，她也值当的……” 宿舍门咣当被打开，姚宁静直接闯进来，二话不说一把端起陈欣的泡脚盆，直接朝着她脑袋哗啦一下倒了下去！ 噼里啪啦砰！ 随着一声凄厉哀嚎声，飞溅着水花的白瓷盆扔到了地上，啃了一半的苹果骨碌碌滚到了地上，满头满脸满身都是水的陈欣哀嚎着站立起身。 水珠顺着脸颊哗啦啦流淌，脑袋上还顶着一只袜子。 被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嘴里没有来得及咽下去的苹果，突然滑落到了嗓子眼，噎得陈欣顾不上还击，一手扶摸着脖子呕呕叫唤，剧烈咳嗽的同时白眼珠子都翻了出来。 丁会香同程向雨两个，只有站在原地傻愣愣瞪着眼睛吃惊的份。 装啥呢？ 末了丁会香回过神，嘴里连连喊着老娘，抓起地上的一只拖鞋，啪啪拍打着她的后心。 可怜陈欣被抽打得身体打哆嗦，奈何卡在器官的苹果还没有出来，双腿一软瘫倒在地，眼看着人就要不行。 得，喝了洗脚水还能噎死了？ 姚宁静一个箭步上前，一把从陈欣的后背抱住，左右两手交叠放到胸口上方一拳头之处，对着胸口哐哐哐一顿按压。 一下两下三下…… 姚宁静的额头都被汗水打湿，只听噗的一声，一块苹果从陈欣的嘴里吐出，陈欣啊呀一声喊叫出声，人已经软绵绵瘫软在地上。 姚宁静嫌弃看看双手，恶心地撇撇嘴巴，一把把她扔到地上，就感觉浑身一股臭脚丫子味道。 想着到外边去洗洗，一抬头，宿舍门口窗户上探出一个个黑脑袋，突然间，传出雷鸣般的掌声！ “姚宁静好样的，要不是宁静及时出手，只怕这个陈欣凶多吉少！” “人家宁静心胸多宽广啊，这个陈欣太小人了，三番两次为难人家宁静，关键时候，还是得宁静出手救她！” “陈欣你可记住了，管住你这张碎嘴子，小姑娘咋那么多坏心眼呢？这就是幸亏碰到了宁静，不然就死翘翘躺板板了！我老家一个媳妇，吃药片卡住了嗓子，也就是一分钟的时候就去下面报到了！” 众人大声议论，纷纷说着赞叹的话，又是鼓掌又是冲着姚宁静竖大拇指，就是没有一个人管躺在满是污水地面上的陈欣。 谁让陈欣这两天公开与姚宁静为敌呢？ 反正这会已经睁开眼了捂着胸口直小声呻吟，丁会香看不下去伸出手把她搀扶起来靠着床坐着。 姚宁静可是苏院长的关系户，又是培训老师的得意门生，现在还是培训班的班长，哪个跟姚宁静为敌，就是跟自己过不去，说不定，还会不能顺利在这里培训，到时候不能顺利毕业！ 也就陈欣这样的二百五，能干出这么没有脑子的事情！真是奇怪了，她到底跟姚宁静有什么过节，非要跟她作对？ 又是从哪里打听的那些谣言，还是单纯瞎编乱造的？ “我问你，你是听哪个胡乱编排我的？你又是为了什么一直跟我作对？” 姚宁静冷笑询问。 “是，是，是胡彩云……” 众人哗然。 姚宁静直接乐了，感情还真是被人指使的呀！为这么一个人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狈，图啥？ 原来陈欣跟胡彩云两个是一起下乡的知青，胡彩云在林场做卫生员，陈欣在距离林场二十多公里的石矿做卫生员。 “对了，这不是我的床铺呢，你非但愿意造谣生事，还喜欢跟别人抢东西？还真是跟胡彩云一个德行！” 姚宁静冷笑着，弯腰就要去卷陈欣的被褥。 第108章 周栀被抓了！ 陈欣嫌弃挨着她床铺的丁会香和程向雨脏，趁着姚宁静没有过来的时候，干脆把被褥挪到了姚宁静的床上。 本来，姚宁静这次回来也是为了找算陈欣这个事情的。 宋雪梅跟刘珍珍急忙过来劝阻。 “算了，算了，宁静要是不愿意用陈欣原来那张床，就到我们宿舍去住吧，我们那儿还有一个空床位。” “不不不，宁静就留在我们这，我们可舍不得宁静！宁静，你就住这张床吧，她这张床都是洗脚水了……” 丁会香可不舍得让姚宁静到别的宿舍去住。 都跟宁静混熟了，她不愿意跟她分开。 要是姚宁静到别的宿舍去，陈欣不得欺负死她。 看看躺在地上如同死狗一般的陈欣，姚宁静也懒得跟她继续浪费时间。 她才不要这张被泼了洗脚水的床铺呢，她嫌脏！ “回去跟胡彩云说，有什么本事明着找我，使唤这些阴招只会恶心人，还会连累无辜！” 上午王守龙已经把她的被褥拿过来了，丁会香跟程向雨早已经帮着把她的被褥都铺好了，就是陈欣原来的床位。 本来姚宁静也不讲究这些，来培训是长本领提身价的，宿舍有张床能睡觉就行，只不过是为了治理一下陈欣罢了。 揪着这种小苍蝇不放，只会显得自己没有格局。 推脱朋友在这边住院她得过去帮着照顾，跟众人打了招呼之后，又回到了周志远这里。 接连三四天倒是相安无事，姚宁静白天上课，晚上过来跟周志远挤被窝，任凭周志远怎么劝说也依然如故。 周志远跟王守龙就感觉这些事情不正常。 日子太平静了，对手好像突然就失踪了一样。 莫非是潜伏在暗处的对手知道医院周围布控，不敢随意出现？ 眼看着周志远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两个人对头商议对策的时候，突发状况了。 王守龙出去上洗手间的功夫，回来的时候门缝里塞着一个信封。 当时就感觉到这事不寻常！ 打开一看傻了眼！ 白色信封里塞着一张纸条，纸条写着一行字。 “周栀在我手里，要想她活命，今天中午十二点，到莲花公园莲花塔！” 信封里有一撮头发，头发的又黑又硬，这可不正是周栀的头发？ 王守龙气到破口大骂，人家周栀不过是坐错了车稀里糊涂碰到了他，怎么就稀里糊涂搅和上这事了？ 小姑娘招谁惹谁了？ 抬头看看墙上的挂表，现在已经是十一点半了，距离对方指定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刻不容缓，人命关天，必须行动！ “带家伙了？” “一直随身带着！” “走！” 离开之前，王守龙特意找到苏爱国，简单陈述事情，让苏爱国第一时间跟县城公安局和武装部同时取得联系。 周栀不是别人，她可是京市军区周司令的掌上明珠，如果在莲花县地盘出现意外，只怕是不好交代！ 再者，如果解救周栀需要动家伙，必须得得到武装部的批准才行。 姚宁静完全不知道周栀出事，今天周六培训班没有课程，接连多日吃食堂也有腻歪，就想着出去买点猪肉和白菜包饺子，也好给周志远换换口味增加营养。 程向雨休息也不愿意回到小叔家去，她说看到小婶子就害怕，非要跟着姚宁静一起逛街。 就算是莲花县地处偏远，那也要比北大荒热闹得多，她刚来这里就被小叔送到了医院，都还没有好好逛逛看看。 今天已经是腊月十五，正逢莲花县年集，街头上来来往往都是行人，卖灯笼的卖对联的卖衣服的扯着嗓子一通吆喝，赶集挑选年货的人们川流不息，一派热闹的景象。 程向雨一双眼睛都不够使唤了，一会看看这里，一会摸摸布料，乐得嘎嘎叫唤。 “宁静，宁静，城市真好，城市真好！” 看傻姑娘欢心跳跃的模样，姚宁静都感觉不好意思打击她。 像京市、沪市那些城市，那才叫大城市，莲花县算个啥？ 远远就看到有一个推着自行车卖花花绿绿纱巾的小贩子，纱巾上还带着金色丝线，在太阳照耀下还能发出金光的，倒是好看得很。 几个年轻姑娘凑在那儿戴在脖子上，映衬的一张脸白里透红，俊俏得很。 程向雨一眼就看中了纱巾，非要拉着姚宁静过去看看。 两个人朝着卖纱巾小贩走过去的时候，她就感觉胳膊被人一撞，低头一看，手里被人塞上了一个信封。 “周栀在我手里，要想救她的命，立刻马上来莲花公园莲花塔！不准告诉别人，否则当场弄死她！” 字体写得歪歪扭扭，看起来像是用左手写的。 周栀？！ 怎么会？ 她不是被她妈妈接回京市去了吗？ 她在这里无亲无故更没有仇人，怎么会突然被别人绑架了？针对她？又怎么会知道她跟周栀的关系？ 片刻的慌乱过后，她快速恢复镇定。 她一把拉住嘻嘻哈哈往前跑的程向雨拉到路边，镇定安排。 “出事了！我妹妹被人绑架了，地点是莲花公园莲花塔！我现在就要赶往莲花公园莲花塔！” “你回去，到住院部3楼26床去找我男人周志远跟王守龙，让他们立刻赶来救人，同时告诉苏院长，让苏院长尽快联系公安局！” “啊……啊……” 脸色煞白的程向雨傻了般点点头，急忙跑出去两步，蹬蹬蹬又跑了回来。 “宁静，你刚才说人在哪里？让我找谁，什么楼什么床？在哪？” 程向雨小脸煞白。 姚宁静真想一脚把她踹飞！ 一个害怕，刚刚姚宁静跟她说的话，她是一句话都没有记住，自己急得满头大汗站在原地直转圈圈。 好在姚宁静随身携带的军绿色背包里带着纸笔，快速写下要赶往的地点，和让程向雨去找的人，撕扯下来一把塞到程向雨手里，她拔腿就往莲花县公园的方向跑。 她心里害怕得厉害。 周栀就是个一个没心没肺的小姑娘，怎么会落到坏人手里？ 既然知道她跟周栀的关系，那肯定是因为她的原因绑架了周栀！陈欣没有这个胆量也没有这个本事，那么这个人，就是原先试图对付她的那些了！ 也就是同白玉莲一伙的！ 好啊，刚刚消停了一段时间，这就按捺不住了！ 既然点名让她来，那她就要抓住这个机会，在周志远王守龙来之前，尽量跟她们周旋拖延时间，既要把周栀平安救出来，也要抓住他们！ 很显然，选择莲花县大集这个时间下手，对方也是经过仔细研究布控的，莲花县公园距离集市不远，那边也有许多卖年货的，人来人往太多，便于隐身和藏匿，一旦发现她带着人手，极有可能伤了周栀！ 现在这个时间，定是有人在背后偷偷盯着她！ 第109章 遇到两个恶棍 她不自觉按一把书包，书包里有周志远给她做的防身武器，那个类似钢笔的小匕首。 她把“钢笔”从书包里拿出揣到了右侧棉袄兜里，同时把套着利刃的软管拿掉，以备不时之需。 快步朝着莲花公园奔跑的同时，一双眼睛不停往四周找寻。 四周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她从小在莲花县长大，对这里熟悉得很。 这里的场景跟上一世的场景没有什么区别，其实从小路赶到公园时间能缩短一些，考虑到拖延时间等待王守龙周志远她们，她还是选择了走大路。 她猜测，他们的最终目标是她，如果她不到，周栀应该不会有危险。 “哎吆！” 心里慌乱忐忑不安，两个眼睛四处打量找寻暗中跟踪他的人，一个不留神跌倒在地。 小腿疼得厉害，感觉撞破了皮肉，有热乎乎的液体往外流淌。 捂着小腿强忍疼痛四处观望，来来往往都是赶年集的人，根本看不出什么异样。 她站立起身，一瘸一拐往前走。 大约二十多分钟时间过去，还是没有看到王守龙跟周志远的影子，她不禁心急如焚。 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撞树的心都有了！ 程向雨刚刚从北大荒来到莲花县，在医院都掉向！ 傍晚她非说太阳从东边落山，她第一次在莲花县逛街，那是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的，她能不能顺利回到医院，还是个未知数！ 心里又担心周栀，又担心程向雨找不到周志远他们报信，现在又不能暴露这个事情怕伤害到周栀，她只能咬着牙强忍着疼痛往莲花县公园的方向一瘸一拐往前走。 公园里热闹得很，卖糖葫芦的，卖糖画的，卖年画糖果的，就像是比哪个声音高的似的，一声比一声高。 姚宁静心急如焚，一手按着左腿一边朝着莲花塔的方向张望，走到僻静小道，刚要往前走，一个手绢突然捂住了她的鼻子。 一股刺鼻的气味快速传入鼻息，暗道一声不好，快速屏住呼吸，想要反抗已经全然来不及！ 她意识有些模糊浑身无力，心里暗叫不好！她被盯梢地抓住了！ 两个手已经被人抓住，有人拖着她三两下用尼龙绳绑住了她的手。 手上搭上一块红色纱巾，连拖带拽地朝着莲花塔的方向走。 “你说你，说你两句还跑了，这都过年了，还不回家？你让爹娘怎么在村里抬起头？” 那个拖拉着她的男人一边拖着她走，一边装腔作势说话。 村里人家打架媳妇跑了，男人跑来抓媳妇回家，别人说不出个不是。 几个朝着这边看的赶集行人纷纷退到一边，看男人凶巴巴的样子，也不敢多管闲事。 他是在装样子。 或许是因为手帕上药效的作用，她现在都不能开口说话，无法辩解，走路都抬不动腿。 怎么办怎么办？周志远周志远周志远！ 快来救我！ 她心里急得要死，疯狂抬头到处找寻周志远的影子。 “好了，齐活，轻而易举就抓住了两个，老大，你看看你喜欢哪个……” 直到把她拖到了莲花塔旁边的一处破烂小屋子里，把姚宁静往地上一扔，她这才发现，周栀还真是被抓过来了。 她双手双脚被绑，嘴里塞着一个破烂布头，这会正怒目圆睁盯着面前的两个人。 还好，看周栀现在的情况，应该是神志清醒，没有什么大碍。 周栀也认出了被扔过来的姚宁静，情绪明显激动起来。 “呜呜呜……” 她嘴里含混不清喊着要姚宁静，连滚带爬到了姚宁静身边。 姚宁静假装神志不清，躺在周栀的脚边丝毫没有回应，她的胳膊，正好搭在周栀的脚上。 “呵呵，真是巧了，这个傻妮子傻乎乎询问找姚宁静在哪，还真是姚宁静的熟人！就是给她留下地址的周栀，了不得，还是军区的大小姐呢！借着这个诱饵，就能把周志远印出来干掉了！” 两个穿着打扮跟寻常老百姓一样的人物，其中一个头上缠着一圈绷带，绷带上的浸染着一层血渍。 “周志远个鳖孙，差点把我的脑袋干掉了，没有完成老大的任务还差点丢掉我一条命！这会他老婆在我手里了，我就看看，他舍不舍得他老婆受苦！” “老二，别说，我还有点舍不得，这俩妞一个比一个俊，要不，咱们俩先……” 耳边一阵响起一阵淫笑，周栀情绪越发激动了。 “呜呜呜……” 她使劲动弹着手上跟脚上的绳索，奈何被捆绑得严严实实。 那两个二货正在讨论如何分配这两个姑娘。 “两个我都喜欢，看起来周栀能活泛一些，姚宁静皮肤白嫩一些，呵呵呵，不知道哪个味道的更爽……” “钢笔”不知道什么时候戳破了口袋，露出了刀刃，姚宁静抓住了刀刃，悄悄割断了手上的绳索。 就是，割绳索的时候看不见，把自己的手割了好几下，疼得她浑身发抖。 趁着两个恶棍说荤话讨论的时候，她抬手轻轻拍一下周栀，拿出匕首，一下下快速切割着周栀脚上的绳索。 就在姚宁静拿着匕首继续切割周栀手上绳索的时候，两个恶棍嘿嘿哈哈淫笑着凑上前。 “老二，我要周栀，你上姚宁静！” “哐！” 周栀一个连环腿踢出，一脚踢中那个叫做老二的脑袋，紧接着姚宁静抓着匕首，照着趴在他身上的老二脑门就割了过去。 周栀蹭一下站立起身，一脚狠狠踢在歹徒的身上，尽管双手还被反绑在身后，可她脚上的绳索已经被打开，砰砰砰对着坏人一顿输出，直接把对手打得毫无招架之力！ 回头看看，哪里还有姚宁静的影子？ 连同那个被称作老二的坏蛋也不见了。 “呜呜呜……” 嘴里塞着破抹布两手被反绑在身后的周栀急了，一脚狠狠踢在躺在地上如同死狗的坏蛋头上，拔腿就往外跑。 坏了，坏了，嫂子明显是中毒的迹象！她现在身上的力气没有恢复，又把坏蛋切了一刀，只怕那个老二恼羞成怒，会对嫂子下狠手！ 她急出一身冷汗，一边跑一边大声疾呼，从破旧小屋子里跑出来之后，拔腿朝着人多的地方跑。 众人哗然！ 热闹的公园里突然跑出来一个身穿军装头发凌乱脸上带着血迹，嘴里被塞了破抹布两个手还被反绑在身后的年轻姑娘，胆子小的都吓得大呼小叫跑到一边。 “周栀？” 看到奔跑过来的周志远同王守龙，周栀惊呆了。 “哥？” 一把把周栀嘴里的毛巾拔掉，王守龙快速把她绑在她手上的绳索解开，周栀嗷的一嗓子哭了。 “哥，哥，我嫂子，我嫂子，被他们抓走了，我嫂子被下毒了！” 她有些糊涂了，哥哥明明是在执行任务，怎么就突然出现她面前了？ 第110章 一定要救她！ 仔细一看知道认错了人。 他尽管长相身高跟哥哥非常相似，却比哥哥老成粗糙。 事关紧急，她也顾不上询问其他，指着莲花塔的方向拔腿就往前跑。 “我嫂子，被他们抓到前边了！” 她指着莲花塔的方向大喊，拔腿就往塔的方向跑。 “你回来！” 王守龙一把抓住了她。 不由分说，把周栀一把塞到了一边一个卖年画的年轻人身边。 “兄弟，麻烦看着她，不要让她乱跑！” 这说着话呢，直接拿出手铐咔咔铐在了她跟年轻人两个手腕上。 “哥，哥，我要去救我嫂子！我嫂子在上边呢，那个人被称作老二，头上缠着一圈绷带，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我怕我嫂子受伤啊！” “我嫂子怕是中毒了，脸色苍白浑身无力，说话都不清楚，快点快点啊！” 周栀急得直跳脚，说话都拖着哭腔了。 奈何身边拖着一个黑脸大汉，她压根走不动。 “武装部王守龙，保护好她！” 拿出证件一晾，王守龙同周志远拔腿就跑。 “保证完成任务！” 黑脸壮汉恍然大悟，知道了王守龙的身份肃然起敬，抬手举过额头，朝着王守龙的背影举手就敬了一个不怎么标准的军礼。 “姑娘，姑娘，刚才那两个小伙子都是军人吧，这俩一黑一白，看着就不是普通人，咱们不敢在这里呆着了，万一坏蛋出来的话，我又没有枪支也没有手榴弹，我也对付不了他……” 巴拉巴拉…… 黑脸小伙一脸严肃拖拉着周栀就往外走，他摆摊的年画顾不上了。 他感觉他自己就是红色电影中的角色，英雄救美的重担突然落到了他的身上，几张年画算个球！ “啊，有人要跳塔，有人要跳塔……” 一阵喧哗声响起，一群人纷纷往莲花塔的方向跑，刚刚还嚷嚷着要带周栀到安全地方去的黑脸小伙都顾不上走了，拖拉着周栀就往那边跑。 周栀一看嗷的一嗓子哭出声。 那站在塔楼边缘的，可不就是姚宁静跟脑袋上缠着绷带的恶棍老二吗？ 嫂子可是为了救她才被坏蛋抓起来的啊，要是嫂子有个好歹…… “嫂子，嫂子，你放了我嫂子，我上去，有本事你放了我嫂子，换我上去……” 周栀跳着脚高大声叫嚣，奈何一只胳膊被牢固铐在小伙身上，她压根不能离开。 被手铐铐着的手腕，皮肤都被磨破了，露出了殷红的血肉她浑然不觉。 “你老实的消停的，万一还有同伙，你这一咋呼，岂不是暴露了身份？你说你有个好歹也就算了，我还有老娘要养活呢，我老杨家就我这么一棵独苗苗，你不能伤害连累普通老百姓啊！” 小伙急得面红耳赤，急急忙忙抬手就去捂着周栀的嘴巴。 “滚！” 周栀急得要死，一个拳头朝着小伙脑袋上砸过来。 “啊……你……” 小伙子没想到这姑娘武力值爆表，话都没有说利索，只感觉脑袋一疼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周栀傻眼了，拖拉个小二百斤的大汉，这下更是寸步难行了。 看着站在塔楼边上的姚宁静跟恶棍，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大声哭喊着嫂子。 姚宁静被老二拖拽着站在塔楼边上。 身上的力气恢复了些许，舌头不再僵硬，看样子能够说话了。 她打量一眼站在身边的老二，观察着他的表情，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试图劝说他离开这里。 他就是想着逼迫周志远现身，他的目标是周志远，可问题是为什么要对付周志远？ 他的大哥是谁？ “大哥，你听我说，我不知道你跟我男人有什么仇什么怨，你得清楚一件事，如果咱们俩从这里掉下去，咱们两个就会死得很惨，就会摔成肉泥的……” “大哥啊，我才十八岁，我还没有活够，咱们都是爹生娘养的，缺吃少穿好不容易长这么大容易吗，想想爹娘老子，我们也得好好活着呀……” “闭嘴！再给我逼逼信不信我直接推你下去！” 恶棍明显心虚，嘴唇都打着哆嗦。 他还不想死，只要条件足够，他定是想着活下去。 “唉，我是想着给你谋一条生路啊，只要你放了我，我一定跟我男人好好求情放了你的，我男人听我的话的。” “周志远放了我，梁明亮不会放了我！我花了他五百块钱，这个钱还不上了，所以才接了这个活！要是要不了周志远的命，他就会要得我的命啊！” 恶棍老二的情绪明显激动了，脚都朝着边缘挪动了一小步。 自小恐高的姚宁静吓得要死，身体一软软绵绵就要往下滑落。 这一番说辞倒是套出了一些信息，梁明亮又是什么玩意？ 底下看热闹的百姓越来越多，一群人围着一个穿着军装的姑娘大声嚷嚷，姚宁静注意到瘫软在地上嚎啕大哭，不停大声竭斯底里大声哭喊着嫂子的人正是周栀。 周栀脱险了，好得很！ 周志远到底来了没有啊！ 不会程向雨这个路痴到现在还没有送到信吧？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公安局那边肯定也惊动了，怎么到现在还没有人出现呢？ 她一双眼睛急切在人群中搜寻。 在莲花县公园一处隐蔽的地方，周志远、王守龙、苏爱国同莲花县武装部部长、公安局局长正在碰头。 “我观察到，嫌犯手里只有一把匕首，再没有其他凶器。我同王守龙到纺织厂附近的瞭望塔去寻找最佳地形，老苏，你到莲花塔底下喊话，转移一下他的注意力，王部长，我这次使用武器，还请您回头帮我做个批示！” 部署完毕，几个人迅速展开行动。 好在经过这几天的治疗，周志远尽管走路有些瘸，身形依旧矫健，同王守龙两个如同猎豹快速爬上瞭望塔，很快确定了最佳射击位置。 他非但要救下姚宁静，还要尽量不能伤及嫌犯性命！ 就在两个在瞭望塔观察的时候，突然一个风筝飞了起来！ 莲花县地处吉省，就算是阳春三月喜欢放风筝的人都不多，将近年关寒冬腊月，怎么会有风筝！ 很明显，这是有人在故意扰乱视线！ 王守龙朝着周志远点点头，伸出手做出手势。 周志远会意，点头做出一个出发拿下的手势。 如同一只矫健的黑猫，王守龙低头弯腰快速消失不见。 第111章 拥吻我的老男人 在部队的时候，王守龙同周志远就是一对金牌搭档，他是观察手，周志远是狙击手。 金牌观察手的名号可不是盖的，顺着风筝线往下一看，就看到一个穿着黑衣的男人，站在瞭望塔附近的偏僻小路上，正来回调整着风筝线。 在他的调整下，风筝忽高忽低来回变化着方向，正好能够阻碍周志远射击的角度和视线。 很显然，这是跟挟持姚宁静的一伙的。 “妈的，找死！” 王守龙从腰间掏出一个秘密武器，竟然是一个汽车内胎做的弹弓，小孩子用来捕捉家雀的那种。 从小跟着周栀一起抓家雀，倒是练成了“神枪手”。 之所以没有选择开枪射击，是担心惊动了莲花塔上的挟持了姚宁静的歹徒。 左眼眯起，右手拿着一颗钢珠放到弹弓上，抓起弹弓对准黑衣人的左边眼睛，瞄准，射击！ 砰！ 男人惨叫应声倒地，捂着眼睛痛苦不堪。 没错，他的一个眼睛爆了。 眼看着苏爱国带着几个人跑过来把男人连同风筝带走，王守龙轻蔑一笑，快速跑回到周志远埋伏的方向。 与此同时，被老二挟持到莲花塔上的姚宁静，正在绞尽脑汁试图分散老二的注意力。 看到天空突然飞扬的千足虫风筝突然飞起又突然消失不见，姚宁静心里已经有了底细。 定是周志远来了！ 她就知道，他是她的保命神，他永远会在危急关头挺身而出，他就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像是心有灵犀一般，她把目光转向了放飞风筝附近的瞭望塔，她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对，是他，是他，就是他！ 内心豁然燃起了希望，脸上却依旧是惊恐万分。 她抽抽搭搭同黑老二说着话。 “我从小没妈，跟着后妈缺吃少穿挨打遭受虐待，好不容易长大了逃离了后妈的魔掌……” 黑老二一愣。 “你也没妈？” 姚宁静内心一喜，呵呵，算是找到共同话题了。 “我非但没有妈，有后妈就有后爹，我都怀疑是他们合伙害了我亲妈……呜呜……” “他娘的，这些人还是人，生了孩子不养不是畜生……我要是有人爹有妈养着，我至于学坏吗……” “你以为我愿意抓你？我赌博欠了好多钱，他们还抓了我闺女，我不干他们就要我脑袋，横竖都是死啊……” 黑老二呜呜哭出声。 看时机一到，姚宁静左手悄悄动作，抓起放到棉袄兜里的“钢笔”，朝着老二的脖子就割过去！ 王守龙：“目标12点钟，距离800米，风速10米”。 周志远：“目标12点钟，距离800米，风速10米”。 王守龙：“目标确认，随时可以射击”。 “砰！” 周志远：“击中目标，撤退！” 整个过程几乎发生在须臾之间！ 在姚宁静割破了老二脖子，低头弯腰快速躲过老二的拳头的时候，只听砰的一声，耳朵嗡嗡作响，呼啦一片片殷红飞溅到自己的身上！ 正是姚宁静这一低头弯腰，给了蹲伏在瞭望塔的周志远王守龙两个人最佳的狙击机会！ 不然，被挟持在歹徒前面的她，歹徒用手钳制着左右移动，很大程度上造成了干扰，极有可能会误伤到她！ 那黑老二身体摇摇晃晃几下，噗通跌倒在地。 “啊！” 眼看着黑老二嘴里吐血，身体上的血窟窿呼呼往外冒着鲜血，四肢还不停在地上胡乱抽搐，就算是上辈子当了一辈子的大夫的姚宁静承受不了如此血腥的场面。 嘴里惊恐惨叫出声，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拔腿就往外跑！ 砰！ 她一头撞到了一个结实的怀里，哆哆嗦嗦仰起一张满是血点的小脸，看到那张让她熟悉又安心的脸，啊的一声过后，眼前一黑，她直接晕死过去。 等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天之后了，人已经躺在四周都是洁白墙壁的医院里了。 坐在床边的黑脸男人一脸担忧看着她，一双眼睛中满是红红的血丝。 她嘴巴一咧，哇的一声哭出声。 “不怕，不怕，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都过去了，我在，有我在……” 他这次没有犹豫，用宽大厚实黝黑的手掌笨拙擦拭着她脸上的泪水，蹲在一边的王守龙，干脆伸手一把按住他的脑袋蹭在姚宁静的脸上，一脸坏笑地走了出去。 姚宁静身体没有大碍，手掌上被利刃割破了几道，再就是受到了惊吓，休息几天就好了。 她做梦都没有想到，重生一世两个人的第一次亲密接触，竟然还是被王守龙这个“混球”强迫的。 她感觉周志远沉重的呼吸热乎乎喷在脸上，那温暖的唇轻轻碰触着她的脸一动都不敢动，她干脆伸出两个胳膊，紧紧搂住了他的脖颈，主动重重拥吻这个笨拙的有些可爱的老化石男人…… …… “干嘛干嘛吗，我给嫂子买的水果你不让我送？这里买东西太不方便了，就只有百货大楼才有香蕉和橘子，我就搞不懂了，你说你跟大哥为啥要来到这兔子不拉屎的地方……” “赶紧让开，别挡着门，我要进去看嫂子……” 在门口，周栀提着一篮子水果就要往里面冲。 王守龙就感觉这周栀脑子里全是水。 人家小两口现在你侬我侬情谊绵绵呢，死里逃生可不得好好倾诉一番衷肠？ 还不是都是这狗东西招惹出来的祸端？ 说好的跟着她妈妈回京市去的，转身跑回来就要找姚宁静，就因为她突然想起来，她随身携带的行李里有两套崭新的军装想着给姚宁静留下！ 也是事情都赶到一块去了，傻乎乎的狗东西来到了医院，也不看看人就问人家姚宁静在哪里，结果询问的就是那潜伏在医院的坏蛋玩意！ 随口扯谎说姚宁静在莲花县公园玩，还热心带着她去找姚宁静，结果就被人家撂倒了！ “青天白日的，我哪能想到会有坏蛋啊！哎吆，出了这事，我都内疚死了，我妈妈中午也过来看望嫂子，哎吆，这事整的，只怕是我妈妈要骂死我了……” “真是奇怪了，为啥周志远长得跟我哥那么像呢，你说莫非周志远是我爸爸在外边犯下的错？你说我有没有必要阻止我妈妈过来啊……哎呀烦人啦，我也阻止不了啊，我妈妈这会在外边买东西，说救命之恩得好好报答……哎吆，如果真是我爸爸跟别的女人生的孩子，我爸爸妈妈会不会离婚啊……” 周栀一想到这个事情就头疼。 哪能有这么巧的事情呢，姚宁静男人叫周志远，她哥哥叫周志高，她原来的名字叫周志存。 就连名字也像是一家人啊。 可问题是，家里就她跟哥哥两个孩子，从来没有听爸爸妈妈提到过还有别的孩子。 如果真是爸爸年轻时候的私生子，只怕依着妈妈的性格，家里怕是要闹翻了呀！ 第112章 你看上你大哥了？ 王守龙就感觉这周栀非但是个莽撞的还是个戏多的。 人家周志远的名字，是当时他参军的时候，征兵干部看小伙子原来的名字实在是不像话，小伙子又是个有志向的，特意帮着他改的名字。 跟她兄妹两个名字差不多纯属巧合。 至于长相，都有鼻子都有眼睛的，长得帅的都差不多，他自己感觉还跟周志远长得差不多呢。 当然，他要比周志远这个老煤球要好看一些。 怎么单纯因为一个名字和长相，这周栀就能脑补出这么剧情？再脑补下去，只怕后院起火，老夫老妻都被她搞散伙了。 “周栀，周栀，我劝你少说话多吃鱼……” 啊？这弯拐得有点急，周栀听不明白怎么回事，疑惑地盯着王守龙。 他把手伸到装着水果的篮子里，抓起一个香蕉扒皮就往嘴里塞。 “话多惹事情，吃鱼补脑子，你脑子不够用的……” 周栀这才听明白，这是变着法子在骂她呢！ 抬手一把抓住王守龙手里的香蕉，一股脑给塞到嘴巴去，趁着王守龙抻着脖子翻白眼的功夫，直接把他拉到一边，打开门就往里闯。 “哎呀娘啊！” 惊叫一声，周栀扔下手里的篮子捂着脸就往外跑。 额滴神，一个躺在床上，一个坐在床边，俩人紧紧搂抱成一团，亲的吧唧作响呢！ “娘啊娘啊，怎么办怎么办，我这，我这，我这是不是得长针眼啊，快快快，给我吹吹眼睛……” 周栀涨红了脸，捂着脸使劲跺着脚蹦高，突然想到了什么，拉着王守龙的手让他帮着给她吹吹眼睛。 王守龙恨不得扇她。 这男人婆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刚才那一口香蕉差点噎得他下去找老祖宗报到，哪里来的脸给她吹眼睛？ 得，里面忘情拥吻的两个人，被周栀吆喝这一嗓子脑筋也清醒了。 姚宁静涨红着小脸急忙松开紧紧抱着周志远的胳膊，看着那满脸都是她唾沫星子的黑脸尴尬老男人，不由嘿嘿嘿坏笑出声。 “去，把周栀和王守龙喊过来。” 反正都是正经两口子了，做最亲密的事情都是理所应当，怕啥？ 王守龙进来的时候，伸出手不停捋顺着脖子，嘴里呃呃呃不停打嗝。 周栀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看都不敢看周志远，进来一屁股坐在姚宁静床边的小板凳上，一头蒙进姚宁静被子里，说什么也不肯抬头。 姚宁静就乐了，尴尬的明明应该是她们两口子才对，这个周栀尴尬啥呀？ “这才哪里到哪里呢……嗝……周栀，你五年级的时候你还光着屁股跟我一起到河里洗澡，我脚被石头划伤了，你还背着走了一路，那情景，可是比你看到的要劲爆……” “滚！” 周志远同周栀不约而同喊出声，一嗓子倒是把王守龙吓了一跳。 嗨！竟然不打嗝了！ “因祸得福，因祸得福啊！香蕉不错啊，又糯又甜，来，老周一个，嫂子一个，就是不给你这个男人婆，为了救你我东奔西跑的容易吗，上来就拿香蕉噎我，有你这样式不知好歹的吗？” 王守龙抓着香蕉一通扔，攥着一筐水果大摇大摆来到一边的小床上坐下，大口大口吃着，还不忘朝着周栀揶揄。 “要不是看在大哥嫂子的份上，今儿个我非要把你生吞活剥喽！” 周栀抬起头，对着王守龙就是一通咬牙切齿叫嚷。 有了两个活宝斗嘴，原来的尴尬很快被欢乐祥和代替，一屋子欢声笑语，乐呵笑个不停。 姚宁静这才想起她听那黑老二提到的那个名字。 “梁明亮，嫂子，你说那坏蛋提到一个梁明亮的名字？” 周栀一听，一愣。 “我倒是认识一个人叫梁明远的，名字听起来差不多，是我爸爸妈妈收养的一个孤儿，现在也在京市工作。” “那肯定没有关系呀，周志远一直在吉省服役，就没有走出过吉省，更没有到过京市，怎么可能无端去招惹了京市的人……” 嘴里嚼着香蕉的王守龙含混不清地说道。 “放心吧，现在抓住两个人了，现在都在公安局那边关押着呢，一个被打爆了左边眼珠子一个被打破了脾脏，都死不了也难受得死，明天就能审讯了，问问就能知道到底是哪个在背后主使了。” “还真是奇怪了，这俩人明显不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又不是冲着我们我们的东西来的，明显要对付的人就是周志远，我就纳闷了，周志远你到底是跟什么人有什么仇什么怨啊，要不是我有这个金牌观察手帮着，你能顺利救下嫂子吗，你能琴瑟和鸣家庭幸福吗，你能……” “得得得，你别在这里老王卖瓜自卖自夸了，见过脸皮厚的没有见过你这么厚的，你跟挂着黄鼻涕那会差不多的德行，说起话真是一点脸都不要啊……” 周栀直接赶他走。 “买饭去，我饿了，吃我这么多的香蕉，今天午饭你请！医院里没有什么好吃的，你到孙家饭店给我要点好吃的！饺子四份，荤菜四个，快去快回！” “不是，我辛苦忙碌了半天，你让我出钱出力？” 王守龙嘟囔着身体却很诚实往外走。 “因为你有钱！” 周栀同姚宁静异口同声说出口。 “你们，你们姑嫂两个……啧啧啧，狼狈为奸，周志远，你就管管你媳妇吧……” 周栀盯着周志远不眨眼的看。 姚宁静抬手戳戳她，嬉笑着从床上起身，周志远急忙从另外一个床上拿过一个枕头，靠在她身后。 “咋了，看中你大哥了？” “嫂子你瞎说啥呢，我就感觉我看着大哥眼熟呢，大哥长相模样跟我爸爸很像的，跟我哥五官几乎一样，对了对了，我这里有我家的全家福，你看看……” 周栀把身上背着的军绿书包摘下来，从包里翻出一个军绿色塑料皮的笔记本，打开笔记本的封皮，从里面拿出一张巴掌大的黑白全家福。 “看看，我没有瞎说话吧，嫂子你直接说像不像？像不像？” 周栀乐的嘴巴都歪了。 第113章 一对卧龙凤雏 这张全家福很有年代感。 坐在最中间的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应该是周栀的爷爷了。 爷爷膝盖上坐着一个女孩，旁边站着一个七八岁的模样的男孩，女孩只有七八个月大，一双如同葡萄般大眼睛好奇望着前方，手里攥着一个桃子正往嘴里塞。 男孩剑眉星目，看起来精神得很，小女孩应该就是周栀了，小可爱从小就是吃货一枚。 爷爷身边还有一个男孩，看起来不怎么精神，小眼睛塌鼻子窄额头，应该就是周家收养的孤儿了梁明远了。 站在老人身后的是一对中年夫妇，夫妇两个人都穿着军装，年龄大约三十出头四十不到的样子。 还正如周栀说的那般，她爸爸的五官，跟周志远的长相非常相似。 姚宁静激动得一颗心砰砰乱跳，。 毕竟从王桂花对周志远的态度和她不经意流露的话里，就知道她不是周志远的亲娘了，现在突然出现一个同周志远相貌如此相似的人，说不定还真是能找到他的亲生父母呢。 周志远一脸平静，从脸上丝毫看不出任何异样。 对他来说，能否找到亲生父母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 如果他们爱他，又怎么会狠心把他抛弃，在最需要父母呵护的童年，饱受王桂花的虐待和凌辱。 他已经长大娶妻成家了，他自己有了家庭有了需要呵护爱护的妻子，还有他需要赡养的二叔，至于寻找亲生父母，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姚宁静自然明白他的心思，毕竟上一世的时候，她看过他的日记。 那是在得知她怀孕的时候。 “我没有享受过父母的爱，不知道父母对于子女的温暖应该是怎么样，我独自走过童年的寒冬，人到中年，对父母的爱我已经不再奢望。但是我保证，我肯定会好好好的呵护他，给他一个温暖的童年和无私的疼爱……” 姚宁静摇摇头，努力让自己从上一世不开心的记忆里走出。 “宁静，你可是吓死我咧……” 就在姚宁静有感而发的时候，门突然被推开，丁会香同程向雨一脸凝重地跑了过来，程向雨脸上还挂着泪水。 周栀急忙把自己的东西拿开，把那张全家福小心翼翼用塑料纸包好，重新塞到了笔记本夹层里。 “啊？宁静啊，他是你男人？” 丁会香看清楚周志远的模样，一脸的吃惊。 “大哥长得好黑呀，大哥到过北大荒吗？” 看这两个卧龙凤雏一脸惊呆的模样，姚宁静跟周栀两个不由哧哧笑出声，周志远更是尴尬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干脆借着去打开水的机会离开了。 “我男人大众脸呢，周栀都说我男人跟她爸爸和哥哥长得像。” 姚宁静拿起两个香蕉分别往丁会香和程向雨手里塞。 “向雨，只要长得黑的，就跟你一样是从北大荒跑出来的？我男人那是天生黑皮，老煤炭……” 说着，她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老躺着不活动感觉整个身体都酥软没有力气，她得下床走走。 丁会香慌乱摆着手，说什么也不肯接过香蕉。 这种黄皮的水果是从南方进来的，也就只有百货大楼里面有卖的，这么金贵的水果哪能是她这种村里老妇女吃的？ 再说了，她是来看望姚宁静的，就花两块钱买了两个烧饼过来，哪好意思再吃人家的水果？ “让你吃你就吃呗！咱跟宁静可是姐妹，等以后我混好了，我也给宁静买！” 程向雨三两下把香蕉皮扒开，就往丁会香手里塞。 看丁会香跟程向雨说话，可是把搀扶着姚宁静慢悠悠走路的周栀乐的不行，咧嘴嘎嘎笑个不停。 “你呀，这么文绉绉的一个名字，就不能跟栀子花似的，温柔恬静优雅，天天跟假小子似的……” 看周栀一脸灿笑的模样，姚宁静的情绪都跟着受到了感染，也跟着咯咯笑个不停。 “真好吃呀，要不然都愿意做城里人呢，我家三个闺女，都不知道还有香蕉这种水果呢……” 丁会香小口小口吃着香蕉，一脸的惋惜。 早知道这么好吃，她就应该拿着放着，等培训班结束的时候，拿回去给家里的三个孩子分分吃就好了。 “对了，我们村以前来了个要饭的，长得还真是跟你男人一模一样的……” 周栀笑得更疯了，这个大哥大众脸到了这个程度，就连要饭的都跟他长得一模一样？ “真的，不骗你呢，那要饭得跟别的要饭的不一样，白白净净的，还会说英语……” 越说越离谱了，程向雨都感觉听不下去了，干脆掉转话题。 “宁静，你是不知道啊，我一路往回跑，跑了一段路，我突然觉得不对啊！我记得咱们医院前边大路宽敞，两边还有许多商店啊，咋我跑的路上窄得跟个羊肠子似的？” 程向雨想起那天的事情就一脸害怕。 “我就知道我肯定是跑错路了，关键当时路上一个人都没有啊，我想着问路都找不到人了！我一个着急豁出去了，既然这条路我跑错了，那就朝着相反的路跑吧！这一跑吧，正好遇到了苏院长，哎吆娘来，我一个腿软就跪下了，一把搂住苏院长大腿就说了这事……” “可别提了，程向雨是被两个兵架着回来的，回来的时候整个人都跟筛糠似的的打哆嗦，直到老师给她打了一针镇静剂这才不哆嗦了……” 被这两个卧龙凤雏这么绘声绘色一说，姚宁静同周栀两个抱在一起，两个人笑的眼泪哗哗往外流，周栀更是捂着肚子直喊肚子疼…… “对了宁静，我差点忘记了这个事情……” 程向雨一拍脑袋，急忙对着姚宁静说话。 “昨天我回来后，我这不是害怕吗，两条腿都动弹不了，就在宿舍里躺着。有个中年婆娘过来打听你，还特意问，被歹徒挟持的姚宁静，就是从周家疃来的知青吗？还活着吗？” “我一听这话就生气，我直接拿着拖把就把她赶跑了！听宋雪梅说，她是在这里陪床的家属，陪护的病人叫姚如月的……” 姚宁静一听，顿时冷笑。 好死不死的宁红梅娘俩，就是欠揍了！ 这是盼着她死呀！ 第114章 周栀妈妈来了 宁红梅这两天可是悲喜两重天。 膀子莫名掉了疼得她冷汗直流，好在人在医院找大夫也方便，一个老大夫帮着她按上了。 老大夫说的话让她惊恐万分，他说这明显是被人卸掉了膀子。 她这才想起来掉膀子那会好像看到了姚宁静，一打听，姚宁静还真在医院里！ 她能有这个本事？ 仔细一想，就感觉事情不对了。 自从姚宁静回家两趟后，家里风波不断，房子的事情一波三折，如月跟程向前的事情也受到了影响，姚平福被抓，姚如月上吊，家都不像家了。 今天姚宁静被歹徒挟持到莲花塔的消息在整个县城都传遍了，可是把宁红梅乐疯了。 该！活该！直接弄死最好！ 激动的宁红梅坐立不安，忍不住跑到姚宁静宿舍打听，还假惺惺一脸悲伤担忧的模样，说害怕被挟持的人真的是宁静。 一个着急说秃噜了嘴，被跟姚宁静一个宿舍的一个乡下婆娘跟撵狗一样撵出来了。 结果，姚宁静竟然又被获救了！ 这还不算，从看守所终于出来的姚平福，一脸胡子拉碴带着黑眼圈一身臭气的来到医院，又带来一个让她心碎的消息。 分房子的事情又没影了！ 他说县委领导特意到纺织厂调查这事，发现姚如月同孙大宝还没有扯结婚证，也就不是夫妻关系，所以孙家没有资格分到大房子。 非但房子没有了，孙志贤贪污受贿，营私舞弊的事情一股脑牵扯出来了，孙志贤现在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哪还能顾得上帮着她搞新房子。 “我连家门都进不去了，孙志贤老婆毕会梅发疯了，把咱们家大门泼大粪了……” 姚平福说话都带着哭腔。 毕会梅能不发飙嘛，要不是因为帮着宁红梅弄房子，能出这事？ 这下好了，非但不能帮儿子娶到姚如月，孙志贤一出事，家里的财产怕是要保不住了。 这下子，宁红梅也顾不上对付姚宁静的事情了。 反正姚如月好得差不多了，嘱咐姚平福在医院里照顾着闺女，下午办理出院，她得先回家看看情况。 回家直接傻了眼，这个毕会梅是真的狠啊，大门窗户都被泼了大粪，这会一个楼道的邻居都站在楼下骂娘。 看到宁红梅回来，一群邻居阴沉着脸出来谴责。 “宁红梅，你不想过日子你别连累别人，折腾的臭气熏天的，让我们怎么走路？” “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自然不好好过日子不要连累别人！” “赶紧滚！勾三搭四的没有个正形，害死了人家宁静妈妈还想着害人家宁静，咋那么不要脸呢！” 众多街坊邻居你一言我一语，宁红梅连辩驳的力气都没有，脑袋瓜子嗡嗡作响。 “滚！” 不知道哪个邻居提来一桶泔水，直接泼在了她身上…… …… 看姚宁静身体没有什么大碍，丁会香同程向雨就回去了。 王守龙送来饭菜，周志远也回来了，四个人在病房里吃完饭，一个公安同志过来喊他们两个去审讯两个被抓歹徒，病房里只剩下了姚宁静跟周栀。 “唉，嫂子，我真舍不得跟你分开呀，今天都腊月十七了，再过几天就过小年了，咋着我也得回去了。” “你说你要是能跟我一起到京市该有多好呀，我们那好多好吃的呢，一到过年的时候，家里的阿姨都会打年糕做卤肉搓丸子，从小年一直忙到过大年，家里天天都有好吃的呀……” 姚宁静噗嗤就笑了，感情这个吃货急着回家是因为家里有好吃的？ “对了，嫂子，你不是喜欢当大夫吗，你就跟着我回去！我爷爷以前就是京市医院的专家大夫，现在退休了，人脉还是有的，安排你在京市医院找个工作，不是一句话的事情？就冲着你救我一命，这事我爷爷也能给你办了……” 周栀突然一脸的兴奋，摇晃着姚宁静的胳膊连连商议。 “好不好嘛……” “你这个小鬼头……” “京市医院的大夫，那都是从全国各地来的顶级能手，都是正规医学院毕业的，我现在三脚猫的本事，能在林场当大夫都勉强……” “爷爷在京市医院有身份有地位，我们更应该注意影响啊，哪能走后门影响爷爷的声誉？” “其实我的目标也是京市医院，但是我要凭着自己的努力去争取！放心吧，我也舍不得跟你分开，我跟我男人商议好了，我准备参加明年的高考，我好好复习功课，争取一举考到京市去！到时候一起吃好吃的！” 姚宁静爱怜摸着周栀的头发，一脸的恋恋不舍。 这个性格莽撞伶俐可爱的小丫头，同她一见如故，分开还真怪想的。 正如周栀所说，如果她们真成了一家人就好了。 “嫂子，你真牛，大河弯弯向东流，就是这么牛！” 周栀一脸的兴奋，搂着姚宁静的脖颈又摇又晃，那架势要是她力气足够大，肯定得把姚宁静抱起来转几个圈呢。 “嫂子啊，你这么爱学习啊，我可不爱学习，我一上课就打盹，老师讲课我梦游，就连开会我都困的眼皮都睁不开……” 小脸一脸的钦佩，且不说能不能顺利考到京市去，就冲着嫂子的这股劲头，她也佩服的五体投地。 能看书学习的人脑子不仅灵光，还要自律！ 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周栀一溜小跑着过来。 “妈呀，你咋拿这么多东西呀，你不嫌弃累呀……” 周栀跳着脚惊呼。 站在门口的是周栀妈妈田心萍，看女儿一脸惊愕的站在门口，嗔怒骂一声闺女。 “鬼丫头，明明看到妈妈带的东西这么多，还不快过来帮忙，你要累死妈妈？” 周栀这才急急忙忙把东西田心萍挎在手腕上的一个袋子提了过来。 姚宁静急忙走出来迎接。 “宁静宁静你坐着，坐着，让丫丫帮着把东西拿过来就好，哎吆，丫丫，你别冒冒失失的，那一筐子粉皮鸡蛋我特意拿来给宁静补身体的，你别给我砸喽……” 田心萍急急忙忙招呼。 回头不好意思冲着姚宁静笑笑。 “宁静，让你见笑了，我这闺女就是个假小子，做事情向来都是毛毛草草的，唉，都是这毛毛草草的脾气惹的祸，要不是周栀，哪能让宁静跟着吃这么一个大亏……” 田心萍一脸的内疚。 姚宁静不好意思咧嘴笑笑。 说起来，还是她连累了周栀才是，他们针对的人是周志远，稀里糊涂把周栀卷了进来。 第115章 跟我朋友长的真像呀 田心萍站在门口听了一大会了，听到姚宁静跟周栀的对话，对这个小媳妇越发钦佩了。 不光是胆大心细还是非常有上进心的。 要不是姚宁静及时赶到，只怕自己的二愣子闺女真能有个好歹，就冲这救命之恩，帮着姚宁静在京市找一份工作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可姚宁静不假思索的拒绝了，要凭着自己的本事考到京市，这格局这眼光这决心，绝非一般村里人家小媳妇能做到的。 进来这才发现，小媳妇跟自己家闺女差不多大的年纪，非但有思想有主见头脑清晰办事情理智的，还是个长相俊俏的，对姚宁静的喜欢简直是藏不住了。 差不多的年纪，一个稳重上进，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咋相差这么大？ 妥妥别人家的孩子啊！ 她这次来探望姚宁静也是下了本的，特意跑到百货大楼一通买，又是麦乳精又是奶粉罐头饼干，还特意给姚宁静买了两件毛衣一件棉袄一件呢绒大衣两双皮鞋，又到菜市场又买了一些鸡鸭鱼肉鸡蛋。 这些东西她自己可拿不了，临时在菜市场花三块钱找了一个人送到了病房门口。 看屋子里摆的满满当当像是开商店一般，姚宁静吓了一大跳，连声说使不得，这也太破费了。 “宁静啊，你听我说，这都要过年了，反正你也得置办年货……” 身穿一件黑色呢绒大衣，脖子间围着一条米色羊绒围脖的田兰心，留着齐耳短发，一身书卷气，说话慢条斯理，一看就就是一位知书达理有文化的文化人。 她进来之后，脸上一直挂着恬静的微笑，一双眼睛就不曾离开过姚宁静。 就是，脸色看上去苍白得厉害。 她拉着姚宁静在病床上坐下。 “宁静，丫丫很喜欢你，她长这么大，小时候喜欢跟男孩子玩泥巴，长大了也是个咋咋呼呼的假小子，身边从来没有女性朋友，我跟她爸都害愁这个事情呢……” “妈妈，咋提这事啊，你看看，我这不是留了长发扎了小辫子打扮得跟个女孩子似的了吗……” 周栀蹲在地上翻着田心萍带来的礼品，翻出一盒饼干自顾打开咔嚓咔嚓啃着。 还举着饼干包递到妈妈和姚宁静跟前，连声问她们吃不吃。 “你看看……” 田心萍无奈摇摇头。 “我听周栀说，你丈夫长的挺像他爸爸的，也是个军人，他家是哪里的呀？多大了？” 她试探着询问，手不自主用力抓住了姚宁静的胳膊。 姚宁静就感觉这里面有事情。 如果单纯询问，她何必紧张。 难道真是跟周志远的身世有关系？ 还是真跟周栀所说，是她爸爸年轻时犯下的错？ 不管怎么样，如果真是周志远的亲人，那都是好事一件！ “他是吉省莲花县周家疃的，今年在二十五岁了，从十六岁当兵，二十四岁退下来，现在在周家疃林场做护林员。” 田兰心的眼睛中闪过一丝失望，低头沉默一会，抬头苦笑。 年龄对不上，小了一岁。 “当兵好，当兵好呀……身手这么好，以前还是部队狙击手，退下来做护林员，实在是大材小用了……” “对了，宁静，阿姨有个建议。 丫丫爸爸是京市军区的司令员，说话还是有一定的力度的，他也是个爱惜人才的，志远本事这么好，完全可以留在部队发展，你回头跟他商议商议，如果愿意，你们一起来京市吧？” 得知周志远同王守龙两个打配合，间隔八百米顺利打中歹徒救下姚宁静的事情，田心萍感到非常震撼。 小小的莲花县还真是卧虎藏龙，丈夫周光义向来爱惜人才，他肯定是非常欣赏这个年轻人的。 姚宁静摇摇头礼貌说声谢谢。 她现在已经猜到了周志远的“身份”。 他表面上只是一个普通林场护林员，其实身上肩负着重要使命，如同电视剧中看到的“潜伏”人员，应该是跟林场秘密基地有关。 他的前程，她不能妄自做决定。 “谢谢阿姨的好意，志远老家就在这里，他离不开的。” 田心萍自然是一脸的惋惜。 “行吧，等哪天来京市，一定要来找阿姨玩啊……” 田心萍不眨眼盯着姚宁静。 “你这孩子，我就感觉眼熟得很，很像我小时候的一个朋友，她老家也是莲花县的，只可惜同她在北大荒分开之后，就杳无音信，也不知道她近况如何了……” “阿姨，我长了一张大众脸呢……” “不是，嫂子，你不是说，你从来没有见过你妈妈吗？反正你后妈对你不好，你就认我妈妈当干妈呗……” 周栀突然想起这么一个主意，饼干都顾不上咽下去，嘴里喷着饼干渣子就跑过来嚷嚷。 “妈妈，妈妈，就这么定了，就这么定了，要不是嫂子已经嫁人了，我就让嫂子嫁给我哥哥！不能当我的嫂子，就当我的姐姐！” 田心萍一脸嫌弃地看着自己的闺女，抬手擦拭着周栀嘴角边的饼干渣子。 “你呀，想一出是一出，干妈能够随便认的？那得看生辰八字合不合，不然会影响宁静的运势……” 田心萍一脸歉意地冲着姚宁静笑笑。 “丫丫啊，再过几天就是小年了，你爷爷说了，今天咱们必须回去，火车票妈妈定好了，一会咱们就走，对了，你哥也来了……” “我哥？他都三年不见人影了，这是回来了？来了怎么不来找我？” 周栀眉头一皱，噘嘴表示不满意。 “不是，是梁明远，你爸爸担心我自己一个人长途跋涉身体吃不消，让他陪着我过来的，上午他出去买土特产了，你爷爷就喜欢吃莲花县的大煎饼，说是有嚼头……” “他呀？妈妈，你不会把钱交给他让他自己去买吧？你给他十块钱他能给你买四块钱的就不错了，眨巴着小眼就跟黄鼠狼似的，一看那就不是什么好玩意……” “周栀！” 在外人面前说道自己家人的不好，这让田心萍感到非常不满，转身冲着周栀严肃喊一声。 周栀噘着嘴一脸的不服气，嘴里嘟嘟囔囔，说本来就是嘛，在物资局都被人告发了差点坐牢的，就妈妈一直偏袒他。 “行了，宁静也该好好休息了，我们不打扰了，我们先回去准备准备了。” 田心萍明显脸上挂不住了，起身礼貌同姚宁静告辞。 第116章 来个一鸣惊人！ 姚宁静身体底子好，睡了一觉接连喝了两大碗麦乳精，基本上没有什么大碍了。 看着地上堆得满满当当的东西，姚宁静有点害愁。 粉皮鸡蛋一筐，麦乳精六罐，奶粉两桶，喔喔叫唤的大公鸡两只，十斤多重的青鱼两条，鲤鱼两条，一条大猪腿…… 另外还有一大袋子的饼干零食之类的东西，翻弄着装着饼干零食的袋子的时候，她这才注意到袋子里有个牛皮纸信封。 信封摸上去鼓鼓囊囊，第一反应就是定是周栀妈妈给她留钱了！ 急忙把信封从袋子里拿出，信封上写着娟秀的字体，宁静(收) 信封下边写着一行地址和一个电话号码，地址是京市军区家属院拥军路8号，这自然就是周栀家的地址和电话了。 打开信封一看，竟然是两千块钱！ 这也太多了！ 这可把姚宁静急得不行，慌慌张张跑出去，周栀娘俩早已经不见踪影，又不知道她们住在哪里，上哪里找她们去？ 偏偏周志远跟王守龙这会又不在身边，也没有办法跑出去找她们呀！ 想了想，周栀妈妈送来的东西可以收下，这些钱无论如何不能收。 知道了地址，那就把钱汇过去。 主意打定，心里也安顿了些许。 看着放到一边的几件新衣服，姚宁静忍不住拿出来端详。 两件羊毛衫摸上去柔软细腻，一件是时下最为流行的黄色蝙蝠衫，另外一件是大红色马海毛高领毛衣。 一件黑色大衣，一件红色棉袄，两双皮鞋。 不得不说，田心萍的眼光非常好，随随便便套一件大红色马海毛毛衣套在身上，又套上那件中长款黑色呢子大衣，配上半高跟的黑色牛皮鞋，感觉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穿上新衣服，姚宁静都不舍得脱了。 脱下衣服打了开水匆匆忙忙洗了头，不等头发干就穿戴一新扎了两个麻花辫子，把病房门一关，用袋子包着一条青鱼一条鲤鱼就往外走。 这次行动，苏院长可是帮着出了大力气的，再者她能够来培训班，也是苏院长的关系，于情于理都得好好感谢一下苏院长。 她就感觉这一身衣服穿在身上，身上有了力气走路都带风了，黑色毛呢大衣配大红色马海毛毛衣，那简直就是太飒了，急匆匆走在医院里，成功吸引了人们的关注。 “宁静……” 刚刚走出住院部，就听到有人怯生生喊了她的名字。 抬头看到了一个胡子拉碴浑身脏兮兮散发着恶臭的男人，手里攥着馒头一手捧着饭盒，这会正蹲在墙根下喝着清汤寡水的白菜汤。 是姚平福。 姚宁静看他一眼，继续往前走。 就是这个所谓的父亲，跟自己的小姨子不清不楚，整个纺织厂大院哪个不知道，宁红梅带来所谓继妹，其实就是他的亲生女儿！ 也就是说，他在跟母亲婚姻存续期间，就同宁红梅有了夫妻之实！ 娶宁红梅进门后，伙同宁红梅两个，欺骗她年幼无知，各种坑蒙拐骗，就这样的男人，还配得上父亲这个词吗？ 他不配！ 她甚至还怀疑，她到底是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只可惜现在没有姥爷的消息，她的猜测根本无法证实。 敲开苏院长的办公室的门，把用尼龙袋子包裹的礼物拿出来放到一边。 “哎吆，可使不得！宁静啊，赶紧带回去，我不缺这些东西……” “苏院长，您一定得收下，您的是您的，我的是我的，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要不是您及时赶到，我跟周栀只怕命都没有了……” “瞧你说的，你要是有个意外，周志远能饶得了我？要感谢啊，你还是得好好感谢感谢周志远吧！这臭小子，还是当年的兵王！当时我们领导就说过，这小子就是一匹猛虎，走到哪里都是兵王！” 姚宁静抿唇微笑，听到苏院长夸奖自己家男人的话，心里真是乐开了花。 真没有想到，这个不善言辞沉默寡言木讷如同老化石一般的男人，在上级领导眼睛里如此优秀呀！ “对了宁静，听孙老师说，你不同意留在医院工作？这可是一个好机会呀……” 苏爱国快步把办公室的门关上，刻意压低声音跟他说话。 姚宁静笑笑。 “苏院长，谢谢您，我跟志远刚刚结婚，再者林场那边也缺人……” “我是这么想的，你回去之后，到林场卫生所工作的时候，留意观察一下，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咱们医务工作人员，非但要医术了得，最重要的是有医德。” 苏爱国耐心劝导。 “只要是个人品正值有上进心的，都可以作为培养对象，你要是来县城医院工作的话，周志远的工作也能跟着调动，到时候看看把他调职到武装部或者公安局……” 姚宁静都不知道该怎么跟苏爱国解释了，毕竟考大学这件事也不能大张旗鼓说出来。 这些事情还是要悄悄进行的好。 “宁静，你把这些带回去。” 苏爱国从办公桌底下掏出两大袋子。 “这些都是高考复习资料，你好好看看争取参加明年的高考。 还有一些习题，我儿子从沪市邮寄过来的。 我知道你天资聪颖，可是你的文化基础在那儿。我担心你上来接触高中文化课程有些吃力，你要是年后能来县医院工作的话，不懂的课程我可以帮你辅导，这样参加明年的高考，就会有一定的基础了。 再加上我的关系，到时候能够轻轻松松进入医专科学习，咱们可以正儿八经地做大夫……” 巴拉巴拉…… 姚宁静只得跟苏爱国说回去跟周志远商议商议。 感情在苏院长的眼里，她能考上一个普通医专已经是顶天了吧？ 毕竟她的文化基础在那儿，上初中的时候天天臭美打扮不愿意上学，数学英语更是从来没有及格的时候。 以这样的文化基础考大学，能考上大专已经是了不得了。 罢了罢了，多说无益，就算是为了明年高考顺利考入京市，也得在林场呆着好好复习功课了。 嘿嘿，那就等着来个一鸣惊人吧！ 第117章 给王小兰撑腰 从苏爱国办公室出来，回到病房看周志远王守龙他们还没有回来，姚宁静干脆提着一只大公鸡一桶奶粉往外走。 重生到现在第一次打扮得这么靓，不出去溜达溜达都对不起身上的这身新衣服。 先前王小兰给她那么多的东西还给她那么多“治疗费”，一直想着还这个人情，大公鸡放屋子里又是打鸣又是拉屎，不如送王小兰还人情。 医院距离县委大院不远，熟门熟路来到王小兰。 大门没关，进去就听到婆子高声在那边数落。 “呵呵，我就奇怪了，都是爹生娘养的，一副骨头架子披一张人皮，咋就两个样？我生文彬那会，生完孩子就下地干活！你生了一个丫头片子，又是要吃鸡又是要吃鱼的，吃这吃那的，连一点奶水都没有，还要喝什么奶粉！奶粉多金贵？”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你吃了苦头，所以就想着让我继续吃苦头？营养跟不上，我怎么给孩子喂奶？我有工资，花的自己的钱！” 王小兰明显支棱起来了，直接回呛。 “文彬在家里，又是鱼又是肉，文彬不在家，剩菜连着吃三顿！你不愿意做你就别装好人，我自己出钱雇保姆！” “啧！你娘家不过是个小职工，咋上了你这里，就可以雇佣人当资本家了？你不怕连累我还害怕受牵连呢！搁以前年头，你这样的第一个挨批斗游大街！还你有钱，你是刘家媳妇，你的工资不是刘家的？” 姚宁静眉头一皱，感觉听不下去了。 方金花这个老鸨婆子这是要作出天际了，按照她的想法，正在坐月子的儿媳妇，最好是嘴巴上自带拉锁，不吃不喝还能给她赚钱，任劳任怨还不能埋怨一句。 典型的两面三刀的恶婆婆，当着男人儿子一套，当着儿媳妇一套。 得亏王小兰还是莲花县本地的，娘家有撑腰的大姐，现在也敢跟她顶嘴了。 “你儿媳妇给你家生孩子延续香火，你做婆婆的没有工作帮着做顿饭还不应该吗？把儿媳妇孙女伺候好了，你儿子才能安心工作给你赚钱花，何苦非要搞得大家都不痛快呢？” 姚宁静提着东西往二楼的方向走，站在楼梯上一脸气愤的方金花一愣。 这谁呀？ 穿着打扮贵气气度不凡，手里提着活鸡和满满一袋奶粉饼干，一看就是有身份有地位的。 纺织厂厂办的？ 方金花愣是没有认出穿着打扮焕然一新的姚宁静，任凭她数落也不敢吭声。 典型欺软怕硬的主。 “你好好照顾小兰出月子，要是因为这件事连累刘文彬工作出了差错，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姚宁静直接提着礼物上楼，冷冷瞟她两眼，拔腿上楼。 进门拉着王小兰进屋砰就把房门关上了。 “宁静？真的是宁静？我听声音像，看穿得这么好看，我都没有敢认你啊！” 王小兰拉着姚宁静的手都不舍得撒把，高兴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你咋来了呢？” “我在县医院那边上培训班呢，这不过来看看你……” “不，不是，我听文彬说，昨天你出了个啥事情，我这急得火急火燎的想着去看看你，坐月子也不敢出门，文彬说先到纺织厂家属院打听打听。你没事吧？咋被歹徒挟持了，还变得更好看了？” 王小兰疑惑围着姚宁静转悠几圈，确定姚宁静没有什么大碍，激动得热泪盈眶。 “大家伙都说，你男人是狙击手呢！我的天啊，狙击手都是在电影电视上才看到过的，你竟然嫁了一个英雄！我就说嘛，宁静这么优秀，哪能随随便便嫁一个没有本事的……” “刚才你说什么，你在医院培训？这是好事，这是好事！培训了就好好当大夫了……” 还有几天就出月子了，丈夫刘文彬上班去了，整日自己在家带着一个不懂事的小不点，还要时不时迎战找茬的婆婆，王小兰心里一肚子的委屈都没有地方说。 拉着姚宁静的手，眼泪哗一下就流出来了。 “宁静，嫁人可是人第二次投胎呀，光男人好不行，还得有个好婆婆，我奶水不多，就想着喝点汤水好下奶，她张嘴就说一些嘲讽的话……” “文彬上班一天回来累得很，我说少了他不在乎，说多了他就感觉烦，天长日久他就感觉是我在找茬……” “小兰，你现在最重要的照顾好自己和宝宝，要想有奶水喂宝宝，既要多喝汤水，还要心情好，对了，我给你开一个开奶的方子，等回头你照着方子去抓中药熬汤喝……” 姚宁静耐心安慰。 “宁静，太好了，宝宝吃不饱老哭，我快急死了……” 王小兰破涕为笑，拿过来一个笔记本一支笔，姚宁静不假思索在上面写下来药方。 黄芪和党参30克，路路通和当归18克，穿山甲，陈皮，青皮，柴胡，王不留分别12克，通草和漏芦分别10克，香附15克。 “一天三次一次一大汤碗，多喝水多吃有营养的食物，保持心情愉快……” 抬头看一眼站在楼下撇着嘴巴翻着白眼，正伸着手指朝着楼上指指点点的方金花，姚宁静做了一个拍苍蝇的动作，压低声音悄悄说话。 “你就当她是一只无聊透顶只会嗡嗡叫唤的苍蝇……” 王小兰忍俊不禁嗤笑出声。 “宁静，我试着愁得慌，出月子我就要上班了，看我婆婆这个德行，就算是把孩子交给她，我也不放心，我该怎么办呀。” “不如请个保姆啊，找个熟悉的手脚勤快的，知根知底的还放心，也可以在纺织厂家属院那找一个，直接把孩子抱过去，上班有空就可以过去喂奶，下班把孩子抱回来，还能及时关注着孩子。” 姚宁静建议。 王小兰顿时眼前一亮，她咋就没有想到这个办法呢。 她跟刘文彬都在纺织厂工作，跟家属院的职工都熟悉，找个退休的职工，花点钱这件事不就完美解决了吗？ “宁静你可太厉害了，脑袋瓜子咋就这么灵活呢……” 姚宁静突然就想到一个人。 纺织厂家属院的冯翠花，人热心善良手脚能干，那真是一点坏心眼都没有。 她现在在家闲着也是闲着，要是能找到一份赚钱的活，那是巴不得呢。 跟王小兰这么一说，王小兰当即催着她去联系这事。 “宁静，我给大婶一个月二十块钱，孩子奶粉自己带着，每天上班我就把孩子送过去，下班把孩子带回来，你看行吗？” 第118章 小心有炸弹 行啊，这条件相当行。 冯翠花家里一堆孩子要养活呢。 为了多赚钱，就在家里糊纸盒子，原本狭窄的屋子里堆满了纸盒，进去都没有地方下脚了。 能找到这么一份工作，她不知道得高兴成什么样子。 宁静说她回头就去跟冯翠花说一声。 说来也巧，她跟王小兰告别刚刚从县委家属院出来，就碰到了用小推车推着一车纸壳子的冯翠花。 姚宁静走到她跟前她都没有认出来。 她还慌慌张张把小推车往一边推，生恐车上的纸壳子弄脏姑娘的衣服。 这呢子大衣金贵着呢，弄坏了可得赔钱。 从县委大院出来的打扮得这么好看，肯定是个人物。 直到姚宁静跟她打招呼，这才认出是姚宁静。 “宁静？咋打扮得跟机关干部似的？” 冯翠花一脸惊喜地询问。 等姚宁静把王小兰找保姆的事情跟冯翠花这么一说，冯翠花乐得合不拢嘴，直接不假思索一口就把这事答应下来。 “好好好，干干干，当然得干！这是给县长家看大孙女呢，这在以前年代可是千金大小姐，我这两天就把家里拾掇得干干净净的，保准把孩子伺候得好好的！我养了四个胖小子呢，个个高高大大的，别的不会，伺候孩子最拿手！” 冯翠花心里乐开了花，一个月二十块钱赚着，都赶上纺织厂女职工的工资了！ 再说刘文彬跟王小兰都是厂办的，刘建设又是县城的副县长，把孩子伺候好了，说不定就能帮着解决大龙新房子的事情了！ 事情说定，本来姚宁静还想着现在就带着冯翠花到王小兰家里走一趟的，可冯翠花说什么也不肯跟着过去。 她说身上脏，又是坐月子的产妇又是小月孩子的，怕人家嫌弃。 等王小兰出月子上班，直接把孩子送过去就好了！ 姚宁静转身回到家属院跟王小兰这么一说，王小兰自然是高兴的连连点头。 出门一趟，轻而易举帮着王小兰解决了难题，还帮着冯翠花找到了一份赚钱的活，可是把姚宁静乐呵的不轻，一路哼唱着歌曲往医院的方向走。 姚宁静来王小兰家的时候，周志远同王守龙在公安局孙局长的陪伴下，正在审讯两个面如死灰的男人。 被称作黑老二的正是挟持姚宁静的那个，被周志远一枪击中了脾脏，这会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如同死狗一般瘫软在椅子上。 另外一个则是那个放飞千足虫蜈蚣试图扰乱周志远视线的帮凶，被王守龙一弹弓打瞎了一只眼睛。 “说吧，为何三番两次对付周志远？你提到过的梁明亮到底是谁？白玉莲是不是你们的同伙？现在白玉莲人在哪里？老实交代，争取宽大处理，否则的话，只怕是要把牢底坐穿了……” “呵呵，骗鬼呢，说了是死，不说也是死……” 黑老二脸上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 “我从小没爹没娘的，怕个球？死了大不了脖子上一个碗大的疤！等二十年后，我又是一条顶天立地的好汉……” 他嚣张叫嚣。 “啧……” 王守龙忍不住讥笑出声。 “有个事情你知道不？想要下辈子投胎继续做人，那得活着的时候做好人办好事！就跟你这样式胡作非为，有可能托生畜生道，下辈子说不定就成了猪啊狗啊，那是要给人吃肉的……” “你以为我愿意胡作非为，我不干我闺女就没有了命！” 黑老二突然从椅子上坐立起身，一双眼睛怒火中烧。 “她才五岁，五岁！他把她抓走了，我要是不杀了周志远，他就杀了我闺女！” 黑老二泪水哗哗流淌，绝望哀嚎。 突然他坐定身形，看一眼身边的独眼龙。 “求求你们，如果找到我闺女，就帮我闺女找个好一点的福利院养着吧，我家在猫儿胡同10号，那里有我闺女的衣服和玩具，你们可以把房子收回去，在炕头枕头里有一些钱，你们都拿走，一定帮我闺女找个好点的福利院……” 他情绪越发激烈，脑袋砰砰砰磕着桌子。 “不好，他要自杀！” 周志远上前一把攥住他的脑袋，盯着额头上已经是血流如注的黑老二。 他满头满脸都是血水，一脸狰狞。 “既然你如此在乎你的闺女，为何不好好活着，把她救出来，好好养大？” 黑老二笑了。 “你过来，我跟你说为什么不能……” “老周，不要过去，谨防使诈！” 王守龙一把拉住了往前靠近的周志远。 周志远摆摆手。 他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已经没有使诈的必要了。 “京市……梁明……” 声音微弱，只有周志远一个人能听到。 “周志远，你给我记住了，是你害死了我，是你害死了我……” 黑老二突然高声咆哮，低头一下子咬住了衣领。 “快，快，他要服毒自杀！” 等周志远王守龙等人试图把衣领从他的嘴里掏出来的时候，人已经口吐白沫，脸色铁青，身体瘫软在一边，人已经不行。 “没有呼吸了，死了。” 王守龙无奈摇摇头。 站在一边的独眼龙吓得直接尿了，慌乱摇着脑袋说他什么也不知道。 他是跟着黑老二混的街溜子，黑老二给他五十块钱放风筝扰乱周志远的视线，趁乱等别的帮手再暗杀周志远。 没想到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公安局和武装部的人都来了，躲藏在暗处的杀手看情况不对，没有按计划行动，看着他被打瞎了眼睛被抓起来也没有上来营救。 “我冤枉啊，我真是冤枉啊，我真是被他拉下水的呀……” 审讯不出一点有用的信息，干脆把他关押。 王守龙周志远同孙局长商议，现在立刻赶往黑老二的住址，看是否能够找到其他有用的线索。 孙局长点头同意。 警车呼啸，两人同两位公安同志来到黑老二住址处。 这是一处地处偏僻胡同的独门小院，大门紧闭，不等近前，就听到一个小姑娘的哭泣声。 王守龙刚要上前开门，被周志远一把拉住！ “小心，有炸弹！” 他低声嘱咐，用眼色示意地上隐蔽的引线。 这一看可是把王守龙惊出一身冷汗。 好险！ 刚才要是贸然进去的话，只怕是要被炸飞了！ 第119章 小女孩成了人质 引线布置的极其隐蔽，紧紧贴在门缝上，不注意看压根看不出来。 看来，对方的计划非常周密。 就跟刚刚黑老二跟周志远说的那样，他杀不了周志远，梁明亮绝对不会放过他。 他只要一回来，没有任何防备一打开门，整个院子就会被炸为平地。 跟在身后的两名公安同志同周志远打着手势，快速埋伏到大门左右两侧，一名同志掏出武器做警戒状，另外一名同志同王守龙翻墙跳入院子。 周志远仔细观察着埋在地上跟门边的引线，从身上拿出一把军工刀，仔细辨别之后，准确无误剪断了其中一根线索。 冲着做警戒的同志点点头。 同志迅速会意，两个人敏捷翻墙进入。 女孩的啼哭声一声比一声高，王守龙冲着周志远摇摇头，意思是没有找到孩子。 真是奇怪，明明有女孩的哭声，却找不到人？ 周志远打出手势，四个人迅速分工，两名公安同志警戒，他同王守龙循着发出声音的西边屋子猫着腰身小心翼翼摸过去。 从布线手法上看，非常老道，像是经过专门训练的行内人，只可惜国家精心培养的对象了，竟然把一身本事用在了下三滥的事情上。 西边屋子门窗紧闭，女孩的哭声越来越高。 “呜呜呜……” 周志远侧耳聆听。 他冲着王守龙摇摇头，这不是真人！声音分贝来回循环，像是播放的录音！ 王守龙刚要推门，突然停住。 他突然看到了什么，急忙把手缩回来。 他蹲下身体，周志远迅速跳到他的肩膀上，身体站直小心翼翼从门框上方掏出一个用白布包裹的小包。 小包也就只有巴掌大，散发着淡淡的味道，周志远急忙掏出一个密闭的塑料包，快速把白包塞了进去拧紧口袋。 好险，如果冒失推门进去，只怕是装有剧毒的白包散落，只怕会落到身上或许休克或许失明！ 王守龙咧咧嘴巴，指指周志远再指指他自己，意思是跟着他老周他可是沾光了！ 推门进去，这才看到在桌子上放着一个半导体，而女孩的声音就是从这个半导体发出来的！ 半导体的下面压着一张纸。 “恭喜你顺利闯关成功，请于今晚十二点，赶往城南城隍庙，不许报警，否则，等着给黑老二闺女收尸吧！” 妈的，这狗东西还真把自己当一盘菜了，竟然用黑老二的闺女胆诱饵，引诱周志远到城隍庙！ 狗日的丧心病狂的玩意，竟然对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女孩下毒手，还真是丧尽天良！ 王守龙忍不住破口大骂。 考虑到周围有可能隔墙有耳，周志远做了一个撤退的手势，王守龙这才闭嘴，伸出手拿过枕头，把一沓钱塞到自己裤兜里，这才骂骂咧咧跟着往回走。 回到公安局，立马就解救人质一事情成立专案小组，整个县城之内，也就是王守龙周志远这一对狙击手了，自然两位要配合公安局的行动。 “我有个建议。” 周志远悄悄同孙局长耳语。 孙局长面色凝重。 在他的管辖范围内，连续出现多起伤人挟持人质事件，造成了非常恶劣的影响。 年关将近，本应该欢天喜地筹备年货的时候，因为这些不法分子，把老百姓吓得关门闭户不敢出门，老百姓也是怨言连天，说他们这些人到底是怎么管的吗，怎么就像是生活在恐怖的旧社会？ 上级领导明确指示，务必保证周志远及其家属的人身安全，借助这个机会，把隐藏在暗处的魑魅魍魉一网打尽！ 这件事情要是处理不好，孙飞虎直接下课！ 身为莲花县公安局局长的孙飞虎，表示压力山大。 他在莲花县任职多年，尽管莲花县经济落后，民风倒是淳朴，百姓安于贫穷已经习以为常，只有五金厂和纺织厂两个工厂还能发出工资，个个穷的叮当响，偷都偷不到钱，就连过年年集也鲜有案件发生。 他也乐得清闲，天天跟几个手下喝茶打扑克，提前过上了退休生活。 冷不丁冒出这么个大事，可是把他急得焦头烂额。 要不是幸好当事人周志远是从部队退下来的兵王，还有专业到医院的苏爱国同武装部的王守龙鼎力相助，指望着他的一群老弱病残，抓个屁的歹徒！ 问题是，上级领导明确做主指示了，必须确保周志远王守龙及家属的人身安全，刚刚周志远提出的计划，实在是过于冒险了呀！ “孙局长，不管他提出的什么计划，大家只需要按照计划执行就好，周阎王可是身经百战的，什么大风大浪的没有见过，别看他平日木木呆呆的，一遇到情况大脑立刻就会保养得当的机器一样高速运转！” 王守龙自顾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惬意喝着，翘着二郎腿嘻嘻哈哈就是一通揶揄。 说笑归说笑，他是打心眼里佩服周志远的。 他作战经验丰富，临机应变能力强，反应迅速灵活。 领导说过，周志远就是他们部队当之无愧的兵王，是万金不换的指挥官，他这次回到莲花县，最重要的任务就是保护周志远。 他曾经跟周志远开玩笑说，他现在的身份，就像是以前年代大家庭里的大少爷，而他王守龙就是鞍前马后的小厮。 既然这一对金牌搭档都这么说了，孙飞虎自然乐意答应。 “一定要确保周志远同志的人身安全，人质年龄太小，遇到这种事情，定是惊恐万分，解救人质后，一定要及时安抚！” “是！” “周志远王守龙！” “到！” 周志远同王守龙迅速站定，昂首挺胸双目如炬，大声应答。 “1978126营救人质行动，全程由周志远同志指挥，王守龙同志协助，公安部同志配合，今晚11点准时出发！” “是！” 周志远同王守龙及参加行动的同志，快速部署…… …… 回到病房的姚宁静左等右等等不到周志远的人，这会已经到了下午吃饭时间，大公鸡在这里咕咕叫唤个不停，拉的满地都是，收拾了半天可把她累的不轻。 想了想，干脆拎着大公鸡和几条鱼到了孙家饭店，麻烦孙家饭店老板帮着把大公鸡养在院子里，鱼帮着冰冻着，改天过来再带走。 在饭店里点了一份饺子吃了，吃完还打包了两份，等周志远王守龙回来后吃。 “听说了没，好像有人看到白玉莲回来了……” 她吃饭的时候，孙老板神神秘秘凑到桌前说话。 第120章 你等着吧！ “白玉莲回来了，人在哪里？” 姚宁静使劲把嘴里一口饺子咽下去，急忙询问。 一来二去，都跟孙老板熟悉了。 孙富贵只知道莲花县出了歹徒挟持人质事件，压根不知道经常来这吃饭的姚宁静，就是挟持事件的女主角。 他环视一下左右，压低声音神神秘秘一通说道。 “白玉莲可是犯了人命官司的，肯定是不敢明目张胆回来的。我听卖烧饼的大嫂子说，看到白玉莲跟一个男人偷偷摸摸回来了，那个男人长得小眼睛塌鼻子的，不是个什么好玩意……” “大嫂子还说，这白玉莲图啥呢，就算是那个当兵的抛弃她，她也不能黑心到这个份上，给人家下毒呀……” 姚宁静顾不上继续听孙老板念念叨叨了，更顾不上让孙老板给她下打包的饺子，急急忙忙告别拔腿就往外跑。 “可惜这个姑娘有对象了，原本就水灵稍微拾掇下那真是俊，能给大财当媳妇就好了。” 孙富贵一脸的惋惜。 姚宁静上气不接下气跑回到病房，还是没有周志远跟王守龙的影子，想了想，这事还得去找苏爱国。 刚跑出住院楼，就被一个人挡住了去路。 抬头一看，竟然是胡子拉碴的姚平福。 家里门窗被人泼了大粪，就算是回去也不能住人，宁红梅回去收拾了，他只得陪着姚如月暂时先在医院里住一晚。 姚宁静被挟持，他们这才知道周志远竟然有这么厉害的本事，现在更是成了县委的座上宾。 听病房里的家属和病人议论，就连公安局和武装部的局长和部长，都对周志远赞赏有加。 极有可能因为这个事情，周志远直接翻身了，说不定就会调职到公安局或者武装部工作了。 今天看到穿着打扮跟正式工无异的姚宁静，姚平福更加认定了这个事实。 不管怎么说他也养她十多年，也是喊他一声爸爸的，他就想着好好跟姚宁静拉拢拉拢关系，好让县委那边领导帮着他出口气，起码也得把分房资格要回来。 “宁静，你没事吧……” 姚宁静看一眼胡子拉碴浑身散发着恶臭的姚平福就感到恶心。 她被宁红梅设计下乡到周家疃的事情，他不管不问，结婚回来也没有问询一句，这会跑到跟前一脸假惺惺询问，只怕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有安什么好心。 她急着去找苏爱国，懒得理睬他。 她绕过他拔腿就要往前走。 “宁静，宁静，家里被泼大粪了，没法住人了，你倒是操操心，让周志远找上面的人帮着说句话，好歹把房子的事情落实落实，哪怕小一点的也不要紧啊……” 姚平福急了，干脆说出心中所想。 得，原来是为了这。 “你等着吧！” 姚宁静冷冷扔下一句话，朝着院长办公室的方向大步狂奔。 这句话给了姚平福无限的希望，乐呵呵倒腾着两条小短腿快步朝着住院部的方向走。 既然让等着，那就等着呗！等着就有希望！ 还不是周志远一句话的事情？ 苏爱国办公室铁将军把门，人不知道到了哪里。 这会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应该是下班回家了。 姚宁静急得团团转，毕竟白玉莲跟对付周志远的那群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只怕是背后又有什么对付周志远的阴谋诡计。 既然有白玉莲回来的消息，就得及时报告情况。 不行就直接报告公安局！ 主意打定，姚宁静拔腿就往外跑。 “宁静，宁静你上哪里去？你这刚刚好呢，不躺着好好休息，咋到处走呢？走走走，要不今晚就回宿舍住着，我也好帮着照顾你……” 是程向雨。 今天下午来病房找了两趟都没有找到她，这都一下午的功夫了不见人，可是把程向雨急的够呛，就怕她再出什么意外。 这人心真大啊，差点都没有命的人，还有心思到处乱跑。 “我要去公安局，那个下毒的女人出现了！” 程向雨一听，顿时来了兴趣。 昨天的事情她吓得要死，回过神来一想，相比被歹徒挟持还能死里逃生的姚宁静，有啥可怕的？ 她也太拿不上台面了，她的表现太丢份了。 为这事，陈欣没有少说讥讽话。 现在有了一个让自己挽回面子的机会，她可得抓住了。 “报警？走走走，我也去，我要保护你！” 程向雨拉着姚宁静就跑。 她从小在北大荒长大，为了解馋没有少追野兔子，两条腿跑得比兔子还快。 一路被程向雨拖拽，差点没把姚宁静累死。 两个人来到公安局报告情况，得知面前这位长相俊俏的姑娘就是战斗英雄周志远的小媳妇，负责接待的小姑娘一脸钦佩热情接待。 “白玉莲又出现了？放心，嫂子反应的情况我们肯定会如实汇报！” “我男人还在你们这里吗，下午他说跟王守龙一起来这边审讯黑老二的……” 姚宁静顺道打听周志远的消息，不知道为何，她右眼皮跳得厉害，心里越发忐忑不安。 黑老二只是对手的一颗小棋子，真正的对手，那个叫做梁明亮的到现在还没有露面，没有弄死周志远，只怕不肯善罢甘休。 “周志远到城隍庙……不是，周大哥今晚有任务要执行，嫂子尽管放心好了，王守龙、苏爱国还有公安局专案组的同志都在，嫂子不用担心……” 察觉到自己说秃噜了嘴巴，接待员小姑娘不好意思尴尬笑笑，又是斟茶又是倒水又是说客套话试图转移话题。 “不愧是部队的兵王，周大哥本事真是了得，这就是电影上的大英雄啊，胆子大，主意多，专业本领过硬！我就感觉周大哥好像在演电影里的动作戏演员……” 顾不上听小姑娘夸奖了，姚宁静打断了小姑娘的话，借口还有事情要做拔腿往外走。 她算是听明白了，今天晚上周志远王守龙还有专案组的同志，一起外出执行任务了，而执行任务的地点就是城隍庙！ 对手最大可能就是梁明亮。 对手狡猾狠毒，一心想要周志远的命，一场恶战是在所难免了！ 有战斗就会有伤亡，有伤亡就必须有大夫出手救治，所以，她姚宁静必须在现场! 她必须随身携带一些医药品！ “听着，我要回医院拿急救物品，我要赶到城隍庙去跟周志远配合。” 走出公安局大门，姚宁静急忙对程向雨说话。 “我也去！我跑得快，我回去给你拿东西！你就在这里等着休息保存体力，我很快就回来了！” 话音未落，程向雨跟兔子一样跑远了。 这次回去的方向倒是对了。 第121章 周志远来城隍庙了！ 真是服了，程向雨竟然把孙老师的医药箱里的东西，一股脑倒入一个布袋子提着来了。 “你为啥不背着医药箱？” “你以为我傻啊，医药箱目标多大啊，咱们拿着个袋子像是个逛街的，方便携带还可以起到掩饰身份的作用。” 程向雨一脸的兴奋。 “你说咱们像不像电影里的间谍？不对，是军医……” 姚宁静撇撇嘴巴，嘱咐她别过于兴奋了，千万不要关键时候掉链子，两条腿再不会走路了就行。 “那不会，我身体倍棒跑步比兔子还快……” 程向雨煞有介事攥着拳头示意。 姚宁静努努嘴吧抬手看手腕上的手表，这会已经是晚上10点多，时间不早了。 两个姑娘马不停蹄朝着城隍庙的方向赶。 程向雨的确是跑得快，快得跟兔子一样。 被程向雨一路拖拽着，可是把姚宁静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又担心暴露了行踪，连三轮车都没有敢乘坐。 到了城隍庙城墙下，姚宁静只剩下大口喘气的份。 她弯腰双手撑在腿上大口喘息，毕竟昨天受到了惊吓，身体还没有恢复，来回跑了一下午，体力还真是不支。 她都后悔带着程向雨来了。 这玩意这会瞪着大眼睛骨碌碌到处看，猫着腰抻着脖子，鬼知道她从哪里学到了几个特战手势，比比划划就要朝着城隍庙的方向走。 要不是姚宁静拼命拉着她，这个二愣子就闯进去了。 “不要打草惊蛇……我们先不进去，我们就在外边等着，表现得正常一点，尽量不要让外人发现我们。” 只等发现里面有情况，有伤员出来，她们再第一时间出来救人也不迟。 万一帮不上忙，反而被对方抓住再次当了人质，那可就给周志远增添了大麻烦了。 程向雨连连点头，抬手掌拍拍自己的胸脯，得意洋洋朝着自己的脑袋做一个胜利的姿势。 两人蹑手蹑脚一溜小跑到庙外一棵百年大树底下，两个眼睛不眨眼盯着城隍庙的方向，唯恐错过了什么。 潜伏在城隍庙城墙上的王守龙，看到树下来了这么俩货，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真想拿弹弓蹦她们。 平日里嫂子精明得跟猴子似的，浑身一百八十个心眼，怎么到了关键时候，成了脑子全是泔水的二傻子？ 今晚避免不了一场恶战，她跑来不是添麻烦？刚刚死里逃生，忘了被挟持的事情了？ 自己来不算还带着一个傻乎乎的姑娘，一本正经做着各种搞笑的特战姿势，是猴子派她来搞笑的吗？ 以为来看电影的凑热闹的？ 这个时候又不敢出声喊她们走，对手定是在暗中盯着他们呢，稍微不慎，就会暴露行踪。 又担心两个女人留在这里有危险，急中生智从包里掏出弹弓，朝着她们的方向嗖打出去一个小石子。 姚宁静何等聪明，从石头落地的声音立刻判断出附近肯定有周志远他们的埋伏。 确定了自己的判断，她拉着程向雨快速往外跑。 她不能干扰他们的行动。 “宁静，宁静，你是不是发现坏蛋了？坏蛋在哪儿呀，对了对了，我还拿了两把手术刀，你一把我一把，来了坏蛋就朝着他的喉咙噶……” 直到拉着程向雨跑出去五百多米远，两个人这才在一块大石头旁边坐下。 程向雨一把攥住姚宁静的胳膊，在包里翻腾着，就要把手术刀往外拿。 “别动，就放在里面，咱们现在就当来这里玩的，动作行动一定要正常，稳住，不要慌张……” 一直到晚上十一点，路上行人稀少，城隍庙的轮廓在夜幕中越发显得神秘了。 一个穿着打补丁衣服满头花白衣服的老头子，拖着一个扫把慢腾腾从庙里出来，抬头观察左右，这才慢慢把古香古色的大门关上了。 吱呀…… 年久失修的大门发出干涩刺耳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从远处快速朝着这边大步走过来。 走路的姿势有点特别，左腿明显使不上力气，走路的姿势一瘸一拐，即便如此，周身仍然散发着军人特有的清冷气息。 姚宁静的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眨眼的盯着他。 “周志远，周志远，是周志远，他来了，他来了……” 身边的程向雨激动得差点喊出声，捂着嘴巴瞪着眼睛小声念叨。 姚宁静捂着胸口眼睛不眨地盯着他的身影，紧张的一颗心随时都会从嘴里蹦出来。 他在明处坏蛋在暗处，会不会有危险？ 没事的没事的他一定能沉着应对，一定会化险为夷。 刚刚关上的城隍庙门，如同电动控制一般，在周志远靠近的瞬间，自动开启。 没错，周志远准时出现在城隍庙。 那个花白头发的老头子，手里拿着扫把上下审视着周志远。 “要上供要上香请到正殿，不知这位香主深更半夜来城隍庙，是求财还是求福呢？” 老头子幽幽出声。 “不求财不求福，只身赴约。” 周志远说罢，朝着四周冷冷环视。 老头拖拉着扫帚慢悠悠往大殿的方向走。 城隍庙坐落于莲花县莲花山上的一座寺庙，距离现在也有几百年的历史。 百姓有个解决不了的烦心事，都会跑来上香许愿，正殿的香炉前香火缭绕，供桌上摆着一些水果，地上还有一个咬了一口的苹果。 没有燃烧尽的香烛发出忽明忽暗的光，加上正殿一蹲两米多高板着黑脸的城隍雕塑，黑暗夜空下，气氛越发显得诡异了。 “这位朋友，周志远按时赴约，有道是盗亦有道，还请有事说事，不要伤及无辜。” 周志远站定身形，大声冲着正殿的方向喊话。 “还请这位朋友，按照约定把黑老二女儿交出！稚子无辜，你我皆凡人，何苦为难一个五岁的孩子……” 城隍庙内一片肃静，非但没有对手出现，也没有小姑娘的踪迹。 “周志远，你苟活了二十六年，已经是便宜你了，你一出生就该死的！唉，妇人之仁啊，王桂花这个毒妇，竟然跟养一条狗一样把你养大了……办事不利，我就应该先收拾她，再收拾你……” 大殿内突然传出一个男人低沉肃杀的动静，听声音也就是二十出头的年纪，应该跟他差不多大。 “说吧，你是想怎么死？是想自己动手，还是我帮你？” 周志远冷冷一笑。 “就算是死，你也该让我死个明明白白的，我周志远一生光明磊落，就连虐待我的王桂花都不曾有过怨言，为何你对我如此仇恨！” “那是因为你该死！” 砰！ 一声枪响，突然从大殿内传出！ 第122章 救下人质 周志远一个闪身敏捷躲避，拖拉着一条有些残疾的腿快步朝着大殿的方向奔跑过去。 动作敏捷，如同猎豹。 就在刚才，对方尽管没有现身，从他说话的声音，他已经准确判断出他的位置。 人就在城隍庙大殿供桌的位置！具体位置应该在城隍神像身后！ 擒贼先擒王，只要把他抓住了，这件事就好办了！ 两个黑衣人突然从暗处冲出，举着手里明晃晃的砍刀就要朝着周志远的方向砍过来！ 埋伏在城隍墙上的王守龙，手里的弹弓啪啪弹出，两下各自爆掉对方两个眼球！ “啊……” 黑衣人手里的砍刀哐当哐当落地，捂着汩汩往外窜血的眼睛，跌跌撞撞鬼哭狼嚎，周志远一个上前，高高抬腿，接连两脚把两个人踹翻！ “周志远，你使诈！你竟然带了人过来！既然你言而无信那就别怪我不讲信用了！你伤我的人，那就给黑老二的女儿收尸吧！” “救命啊，救命啊！” 一个小女孩的哭嚎的声音凄厉从大殿内传出。 周志远这才看到，小女孩被捆住双脚双手挂在大殿横梁上，随着悬挂身体的绳子不断调整高度，小小的身体在半空中晃晃悠悠，可怜被捆绑住的小女孩，随时都会有摔在地上的可能！ 蹭！ 王守龙从城墙上跳下，左右观察之后，动如脱兔一般，只不过是转眼之间，人已经来到了大殿门口的门后。 他心里焦急得要命，听到那可怜女孩的哭喊声，感觉心都碎了，巴不得现在冲上前把女孩救出来！ 周志远轻轻摇摇头，他只得强忍怒气，蹲在地上等待最佳时机。 “这手段就有点下作了，竟然如此煞费苦心对付一个只有五岁的小女孩！你也是娘生爹养的，如果你小时候也被人如此对待，你不会恨对方吗？” “呵呵，我从小没见过我亲爹亲娘，跟着别人长大受尽凌辱，她活着也是贱命一条，我是在救她！” “你要记住一件事，黑老二闺女的死，都是你周志远害的！” “孩子，睁开眼睛好好看那个站在门口的瘸子！就是因为他，你才没有了性命，到了阴曹地府，你要是不甘心，你就找他索命去吧！” “你这人真是不讲理，撺掇黑老二挟持我媳妇，绑架黑老二闺女的人都是你，为何强行把罪行嫁祸于我？还是那句话，你到底是谁？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何苦兴师动众对付我？” 周志远说话吸引着对方的注意力，背在身后的一双手快速做着特战手势。 小女孩是用杠杆拉到大殿大梁上的，控制绳索高度的杠杆在城隍雕塑一侧，只要能把那个杠杆控制住，第一时间匀速降落，小孩子就算是有跌伤，也不会有生命危险。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同他对话的幕后黑手，人就躲藏在城隍雕像之内，想要过去控制杠杆，目标暴露就会遭受对方偷袭，存在着非常大的危险。 他用手语把他观察到的信息传递给王守龙。 想要救下人质，两个人必须配合得天衣无缝，他过去控制杠杆，让王守龙第一时间制服潜伏在雕像后面的对手。 右手手指开始计数，大拇指和食指蜷缩，竖着的三根粗大手指，快速变成两个，一个！ 三、二、一！ 周志远同王守龙两个，几乎同一时间，如同矫健的猎豹一样冲了进去！ 砰！ 哐当！ 一声枪响过后，王守龙大骂一声我擦！ 周志远一把夺过杠杆，快速摇动着杠杆，在女孩凄厉哭嚎声中，砰砰砰枪声大作，负责配合的公安局同志鱼贯而入，快速形成包围圈！ 砰！ 一声枪响，一下子打断了捆绑着小女孩的绳子！ “啊！” 惊恐喊叫声中，距离地面还有十米多高的小女孩，快速朝着地面坠落过来！ “我擦尼玛！” 一声破口大骂，王守龙一个腾空飞跃，身体腾空而起，在距离地面五六米的高度一把拉住了小女孩的一条腿！ 砰！ 王守龙重重落地，抱着小女孩快速在地上滚出去十米多远，这才停下。 “啊……啊……” 惊恐万分的小女孩闭眼疯狂哀嚎，嘴角边不停有鲜血在流淌。 “不怕，不怕，好了，叔叔救你了，叔叔救你了……” 平日里怼天怼地从来没有正形的王守龙，泪水哗啦一下子流出，紧紧抱住惊恐万分的孩子，小声轻轻安慰。 “砰！” 城隍雕像突然冲着周志远的方向推倒，砰一声跌落在地！ 周志远一个鹞鹰展翅快速跳离，眼看着一个黑影就要跳墙逃窜，周志远从腰间冒出手枪，朝着已经跳上高墙的歹徒就是一枪！ 砰！ 传出重重砸在地上的声音，周志远带着众人快速往外跑！ “坏了，坏了，有人受伤了，有人受伤了！” 脑子的弦拉到最大程度的程向雨，从城隍庙里传出枪声到现在，一直打哆嗦的身体都没有停下过，这会突然看到有人从庙墙上跌落下来，嗷的一嗓子拔腿就往伤员的方向跑。 “回来！” 姚宁静急得大喊出声却全然已经来不及，刚刚还吓得浑身打哆嗦的程向雨，长腿一迈，跟兔子似的的跑了出去，一眨眼的功夫就跑到了那人跟前！ 她心里不禁暗暗叫苦，这神经大条的程向雨还真是要坏事了，这个被众人追捕的，明显就是对手啊！ 眼睁睁看着程向雨跑向黑衣男，姚宁静急得火急火燎却又不敢擅自行动，现在冲上去，无异于跑过去主动送人头。 程向雨浑然不觉，直接半跪在地上，压低声音小声询问。 “同志，哪里受伤了？我来帮你……” “干你们这行的真是累呀，哪个不是爹生娘养的，又是打又是砸的，流血受伤是常事，也太遭罪了，你们就是最可爱的人！” 说着话一把把他按着的裤腿撸起，从包里翻出一瓶酒精，拧开盖子就朝着伤口倒。 他受伤了，腿上血肉模糊。 黑衣人一愣，刚要从腰间掏家伙，她嘶啦一把扯下一块纱布，风风火火帮着缠着伤腿。 “你别乱动，我帮你把伤口包扎一下！” 好家伙，三两下竟然把两条腿给绑一块了！ “臭婊砸！” 醒过神来的黑衣人顿时恼羞成怒，举起手里的砍刀朝着程向雨身上就砍！ 第123 歹徒真死了？ “砰！” 一个钢珠从天而降以迅雷之势正中黑衣人的左眼睛！ 嗷的一声惨叫声过后，他手里的砍刀当啷落地，慌忙起身捂着眼睛咧嘴惨嚎就要逃窜。 奈何两条腿被绷带绑在了一起，被程向雨三两下捆成了美人鱼，他压根不能站立起身。 他伸出手胡乱在地上摸索着，摸到掉在地上的砍刀匆忙就要把绷带割开，程向雨长腿一迈，直接把砍刀踢飞了出去。 黑衣人恼羞成怒，扭转满是血水如同凶神恶煞的一张血脸，嘴里发出如同野兽般的嘶鸣，伸手从腰间拔出一把手枪，嘴里恶狠狠叫骂一声臭婊砸，举起手枪朝着程向雨开始射击！ “砰！” 一道黑影从天而降，重重砸落到了他的身上！ 砰砰砰枪声过后，黑衣人手里的手枪摔出去五米多远，子弹胡乱打在百年古槐上，咔嚓咔嚓树枝断裂声中，树皮同婴儿手臂般粗的树枝掉落在地。 被压在黑影下面的黑衣人已经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他死了！ 被王守龙一屁股压死了！ 这么不经造？ 王守龙一脸懊悔直摇头。 抓活的多好，抓活的可以审讯出一些有用的线索。 清理现场过后，一名同志跑到周志远前报告战况。 “报告周队！现场死亡一人抓获两人，人质成功救出！” 一名公安同志抱着受惊休克的小女孩从庙里跑出来，周志远带着七八名同志紧随其后。 周志远点点头，命令收队。 “哎吆，哎吆，我的胳膊，我的胳膊……” 王守龙疼得龇牙咧嘴，连连呻吟，他这才意识到左手腕疼得厉害。 姚宁静此时正半跪在地上对小女孩实施紧急抢救腾不出身，听王守龙在那连声叫唤，程向雨蹬蹬蹬跑上前急忙查看。 “同志，哪里受伤了，我看看？” 王守龙看看这个愣头愣脑的小姑娘，就感觉气不打一处来。 要不是半路杀出来这么一个程咬金，他犯得着紧急救人，一个着急没有做好防备，把歹徒一下子压死了，还把胳膊又扭了？ 他这条胳膊可是拉下了病根的，要是不能恢复良好，他还能当百发百中的弹弓手？ “一边去！” 他撇着嘴巴没好气喊了一嗓子。 “同志，受伤了就要接受治疗，讳疾忌医，只会加重病情！” 程向雨说着话呢，伸出手就去抓王守龙的胳膊，嘴里还念叨着是这还是这？捏一下疼吗？ “啊！” 王守龙疼得跳起来，能不能疼吗？ 刚刚他从城墙上跳下来的时候，左胳膊不小心摔在地上，现在手腕处高高肿起，十有八九怕是骨折了。 这个自称大夫的姑娘，上来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力度还不小，疼得他后背冒出一身冷汗。 没骨折也能让她把骨头捏碎了！ 这谁呀这是！咋比周栀还冒失！ 那边姚宁静已经帮着小女孩恢复了呼吸，听到这边王守龙接连发出惨叫声，急忙过来查看他的伤势。 “是骨折了，先用木板固定一下，回到医院拍片看具体情况再定制治疗方案。” 姚宁静跑到古槐下捡了几根木枝回来，三两下做成一个简易的固定架，把绷带吊在王守龙脖子上，嘱咐他小心一点。 “向雨，照顾一下王守龙！” 安排完，姚宁静急急忙忙朝着周志远跑。 周志远一直站在不远处盯着她，心里又疼又怕。 她跑来干啥呀，就不怕再被挟持了？ 对手是穷凶极恶的歹徒，万一一个不慎伤害到了她该怎么办？ “你怎么样？” “你怎么样？” 两个人几乎异口同声喊出声。 姚宁静佯装生气，噘嘴一把拉住了周志远，攥着他的胳膊前后左右就是一顿查看。 “腿上的伤还没有好利索呢，又跑出来执行任务，你就不怕有个好歹伤到自己？都是有媳妇的人，你就不能好好爱惜你自己……” “会的……” 他紧紧攥着媳妇的手，如同回答老师提问的小学生一样，一本正经地回答。 还好，还好，身上没有新伤口。 尽管如此，还是得到医院里好好休养，正好现在王守龙手腕又受伤了，就让这一对难兄难弟趁着这个机会好好休养。 那边王守龙正在跟程向雨打嘴官司。 他就感觉这个黑脸盆的姑娘不像个大夫。 毛毛糙糙头脑简单脑热也就有核桃大，看起来傻不愣登的。 “你是大夫？” “嘿嘿，算是吧……” 程向雨不好意思咧嘴笑笑，帮着王守龙提着他的装备跟在他身边往外走。 “啥算是吧？你不是大夫你给我检查伤口？还说什么讳疾忌医？” 黑夜中王守龙的一张脸都黑成了锅底灰色，得亏姚宁静在这里，要是让这个二愣子帮着检查伤口，说不定得把手腕上的骨头给捏成了渣渣！ “嘿嘿，我跟宁静都是培训班的同学，宁静原来不也不是大夫她就能治病救人我当然也可以呀……” 一句话把王守龙气到无语凝噎。 人家姚宁静从小跟着姥姥姥爷耳濡目染学的本事，能跟一个从来没有医学基础的她相提并论？ 哪个给她的勇气？ …… 折腾了一晚，紧绷的神经终于舒缓，除了王守龙其他人都没有受伤，顺利完成任务。 考虑到王守龙受伤，周志远让程向雨和姚宁静陪着他回医院治疗，他则同孙飞虎一起，连夜对抓捕的歹徒进行审讯。 一开始，孙飞虎乐得龇牙咧嘴，说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把背后黑手抓获了，那个被王守龙一屁股坐死的歹徒，就是幕后主使梁明亮了。 两个被打爆了眼珠子的歹徒也一口咬定死去的黑衣人就是他们的带头大哥梁明亮。 “梁明亮的父亲，是被周志远的生父打死的，所以他一直找寻周志远的下落替他父亲报仇，所以出钱找了我们当帮手，我们各自拿了五百块，以前真的没有干过这种事情……” “你们是哪里人？” 两个黑衣人用仅有的一只眼睛对视一眼，小声低语。 “京市……” “梁明亮本来是做什么的？” “是京市街溜子……” 周志远就知道他们在打马虎眼，如果单纯一个街溜子，他怎么能熟练用毒？身上功夫也不赖，并且还是携带武器的！ 他又是通过什么渠道打听到他的身世？ 并且，他布置炸弹的手法非常老道，看起来像是经过专业训练，他甚至怀疑，这个人当过兵的！ “同志，同志，我们两个是他花钱找来干活的，平日里根本就不打交道，我们说的都是实情啊！我们就知道这点，真的是没有隐瞒啊！” 周志远同孙飞虎商议一下，决定暂时把这两个人关押。 他要跟法医一起到太平间验尸。 确认“梁明亮”死亡之后，就把他的尸首放到了公安局内的太平间。 这些年莲花县鲜有如此恶劣的事情发生，太平间多年未被起用，地面落了厚厚一层灰，几乎成了垃圾场。 光线昏暗，越发显得惊悚，空旷的空间内，靠近墙的位置，躺了一具身上蒙着白布的尸首。 时不时有老鼠窸窸窣窣地上一溜烟跑过，嘴里发出吱吱吱的响声。 “都别动……” 周志远像是发现了什么，伸出手在制止孙飞虎等人靠前…… 第124章 又让他跑了！ 地面上脚印杂乱。 周志远对脚印痕迹实在是太熟悉了，明显是军靴的痕迹。 靠近停尸房的墙上，一串黑脚印同地上的脚印一模一样，一直消失在一个小窗户上。 窗户很小，长宽也就二十多公分长，一般人压根不能从这里爬出去。 除非有特殊的功夫，比如缩骨术，或者经过特战训练。 “坏了！” 孙飞虎反应过来叫苦不迭，快步跑到停尸床旁边，一把掀开白布。 “不对啊，人还在这啊，已经死透了。” 躺在床上的正是那个黑衣人的尸首，不过半边脸被老鼠啃咬得面目全非，左边眼睛被打爆，流淌在脸上的血水已经结成褐色的血痂，看起来非常惊悚。 孙飞虎长长松一口气。 “志远啊，咱们不能老是自己吓自己啊，人送进来的时候就断气了，我亲自检查过的，又不是神仙，哪能死而复生？” 周志远不吭声蹙眉上前，仔细观察着躺在床上的尸首。 尸首看上去二十出头三十不到年纪，一张脸血肉模糊看不出本来模样，手臂自然垂落在身体两侧，看上去并没有异样。 他拿起尸首的手仔细查看。 一双手粗糙得厉害，手背皴裂布满了如同老树皮一般的皱纹，手心手指头肚满是厚厚的茧子，指关节粗大，手指缝里藏着厚厚的淤泥。 他顿时眉头紧皱。 “假的！” 这双手明明就是一个操劳多年干粗活的手，黑衣服里面套着的棉袄布满了油污，身上有一股浓浓旱烟味道。 而这个味道，同周家疃二叔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村里的男劳力都喜欢抽旱烟，不舍得买烟卷，都会自己种植。 晒干后揉碎装到用黑布做成的烟袋包里，大烟袋几乎不离嘴巴，时间一长，牙齿熏得乌黑，身上的衣服有一股呛人的旱烟味道。 周志远伸出手，捏开他的嘴巴。 一股混杂着腐烂气息的浊臭扑面而来。 牙齿乌黑，牙床都明显松动，两边的大牙掉了几颗。 根据牙齿推断，他的年龄最少有六十岁了，明显与这张年轻的脸不相符。 周志远的目光停留在尸首的脸上，突然伸出手去，按压在他的脖颈皮肤上，伸出手轻轻一撕。 “嘶啦……” 一张面皮被他撕下！ “是个老头子！他娘的，又让他跑了！” 孙飞虎气得直拍大腿大声喊娘。 摘下他套在头上的黑色绒线帽子，露出一头枯燥斑驳满是油灰的头发，头发乱糟糟的如同枯草，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汗臭味道，明显是一个生活不怎么讲究的粗糙老人。 脸上布满了如同老树根一样的褶子，嘴角边有一颗黑痣。 “这是城隍庙看庙的老梁头！” 孙飞虎懊悔得直跺脚，这是让人又跑了！ 事情很明显了，他诈死！然后又把城隍庙老梁头放在停尸房李代桃僵！ 也就是说，整个过程，除了主犯还有其他人协助！ “孙局长，请立刻同市里省里及京市取得联络，联手调查一个叫做梁明亮的人！此人年龄在二十五至三十岁之间，退役或者现役军人，军事素质过硬，擅长易容手术，懂调制毒品，说话有明显京市口音，父母双亡，在孤儿院或者福利院长大！” …… “心萍，你是说，丫丫在吉省发现了一个同我长相非常相似的退伍军人？” “真的，爸爸，我当时还把咱家的全家福拿出来给我嫂子看了，我嫂子……就是那个周志远的媳妇，也说她男人跟爸爸和二哥长的好像呀，在火车上我还跟妈妈念叨这个事情……” 周栀一脸的落寞。 “妈妈，你说梁明远吃什么吃坏了肚子了？刚上火车就肚子疼得不行，就是懒驴上磨屎尿多，我看着这人就烦！” 周栀端着饭碗吃着肉丸子，嘴里塞得满满当当，不停念念叨叨。 田心萍无奈摇摇头，眉头一皱不让女儿说梁明远的坏话。 “年龄对不上呀，比他小一岁呀！” “啥年龄对不上，比哪个小一岁？爸爸妈妈，你们在说什么？” “没什么，你好好吃肉丸子，在新省呆了三年，人都饿瘦了。丫丫呀，你一个丫头跑到那么偏远的地方下乡，吃多少苦受多少罪……” 说着话田心萍就想哭。 别看这丫头整天迷迷糊糊作天作地的，关键时候还是她救了一家人。 三年前军区信访办接到了举报信，举报丈夫周光义营私舞弊，让儿子周志高打着外出执行任务的幌子在外逍遥，小女儿整天不学无术，整天在军区大院打架斗殴，明明身体康健，却不按照政策让她下乡。 当时正值军改，如果被对手抓住了这个把柄做文章，周栀不下乡的话，周光义就有可能被接受调查削减权利甚至下放到偏远地方。 田心萍说什么也不肯让周栀下乡，周栀从小就跟假小子似的，没心没肺嘻嘻哈哈的，又是个没有吃过苦头的，到了乡下哪能受得了那个罪。 她赌气一般跟周光义商议，下来就下来，在京市军区司令员这个位置上坐着，这个盯着那个瞄着，指不定被哪个摆一道。 不是开会就是外出执行任务，连自己的亲儿子都保护不了，三年了都没有回家看一眼。 部队在前线打仗，到了时间都会换防，眼看着邻居家的孩子都回来了，志高却是毫无音信，急得田心萍睡觉都睡不安稳。 有些爱嚼舌头的婆娘瞎造谣，说是上前线了，这么多年不见人，说不定早就死了。 田心萍被这些事烦的要死，也就周栀在跟前闹腾着心里还能舒服呢，她哪舍得让她离开自己？ 周栀人小鬼大，自己偷偷报名下乡，还是到了最为偏远的新省，这事才算平息了。 这一走就是三年。 去的时候还是个白白嫩嫩的小姑娘，回来小脸晒得黢黑，昨天晚上帮着给她搓背，发现闺女身上腿上一道道的伤痕，听周栀说是被狼咬的，疼得田心萍连连埋怨丈夫，说都是他的错连累了孩子。 “妈妈，你刚才说年龄对不上，是不是我还有一个哥哥啊？” “咳咳咳……” 周栀急着说话，一颗丸子卡到了嗓子眼，急弯下腰身好一通咳嗽，田心萍好一顿捶打后背，这才好不容易喘过气。 田心萍看看周光义再看看周栀，擦着眼泪点点头承认。 周光义点点头，长长叹息一口气，说孩子长大了，也该告诉孩子了。 “这件事，我们一直不敢提，在你哥前面，我们还有一个孩子。孩子出生在战场上，当时情况紧急，把他带在身边，实在是不方便，我们就把他托付给了一个老乡。” “等事情平复过后，我跟你妈妈回去找那个孩子，却怎么也找不到人了……” “因为这事，你奶奶一病不起……” 第125章 咱们就认个亲嘛 周栀从小没有见过奶奶。 自从知道自己的宝贝孙子失踪这件事之后，奶奶心疼孩子，没过多久就过世了。 孩子的事情成了周光义田心萍夫妇不能言说的疼。 这些年两口子私下里也托人到处打听，前前后后也跑了不少地方，跑断了腿钱花了见识了很多骗人的手段，却一直没有得到孩子的消息。 找孩子的事情都是背着家里人偷偷进行，因为这个孩子，已经痛失一位亲人了，夫妻两个实在是不想因为这件事，再让这个家里出现别的不愉快。 “丫丫，你到新省这三年，都是梁明远陪着你妈妈到处找你大哥，前前后后见了不下一百个人，不是说自己就是那个丢失的孩子就说有孩子的消息，并借口生活拮据各种要钱，唉，我跟你妈妈还真是精疲力尽了……” “爸爸，妈妈，反正已经找了怎么长时间了，找错了这么多人了，也不差这一次了嘛！再说了，人家两口子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跟姚宁静也是一见如故，不行咱们就认个亲，爸爸，你最近不是退休了吗，你就开车带着我和妈妈走一趟嘛……” 周栀攥着周光义的胳膊使劲摇晃。 别看周光义平日总是一副严肃的样子，在家里也是经常板着一张脸，可唯独面对周栀，他是真的没有招数。 小姑娘小时候粉粉糯糯的一小团，长得好看还是个爱说话的，他下班回来，就屁颠颠迎上前伸开胳膊要抱抱，主动在他脸颊上吧唧吧唧亲吻。 就是这个可人的小丫头，长大后成了闯祸精，不是打这个就是砸人家的玻璃，被田心萍攥着鸡毛掸子追得满大院跑，他都不舍得训姑娘一句。 周栀为了他的前程跑到新省服役三年，受尽了苦头，他越发感觉对不起自己的宝贝闺女了。 “去嘛，去嘛……” 看爸爸不松口，周栀就不停撒娇摇晃胳膊，周光义干脆一狠心点头答应。 就权当是陪着丫丫玩吧，也好好弥补一下心里对她的亏欠。 这可是把周栀乐得够呛，老爸出马一个赶俩，说不定看周志远跟老爸长相几乎一模一样，一个高兴直接认周志远当了干儿子，那样的话，姚宁静岂不是就真成了她嫂子了？ 她都乐得笑出鹅叫声，田心萍在一边无奈摇摇头。 再改造，她骨子里的野性也是改不掉的。 “叮铃铃……” 就在周栀高兴的连连挥拳头跺脚的时候，家里电话响起。 “嫂子？你咋打电话来了？啥，你把钱邮到这边了？那可是我妈妈的一片心意啊……对了嫂子，你现在还在医院培训吗，到大年三十才回周家疃？还邮寄来一些土特产？知道了知道了……” 放下电话，周栀把手一摊。 “妈妈，你现在可是看清楚了吧，不用担心姚宁静图我们家钱了吧？刚才嫂子说了，把钱一分不少的邮寄回来了，还给我们邮寄了一些土特产……” 周栀乐的嘿嘿傻乐。 “我嫂子说了，今天邮寄的东西应该到了……” 周栀拉着周光义和田心萍就往外跑。 “爸爸，咱们出去转转，这距离过年没有几天了，咱们得趁着年前回一趟周家疃，这是礼数！再说了，咱们京市这里好多好吃好喝的，我嫂子肯定是没有吃过的，就都给买点送过去吗，我攒了好多钱呢，我出钱买，我出钱买……” 周栀乐的嘴巴咧着一脸的兴奋模样。 “爸爸妈妈你们到哪里去啊？” 刚出门，大门推开，一个人提着大包小包走了进来。 “爸爸妈妈，走到大门口传达室那边说有我们家的包裹，我就拿过来了……爸爸妈妈，我们莲花县那边还有亲戚吗？我看是一些小米核桃木耳之类的山货……” 田心萍刚要开口，周光义淡淡摇头。 “不是亲戚，我以前的一个战友刚刚跟我联系上了，这不非要给我邮寄东西……” 周光义抬头打量着来人，田心萍则是一脸的心疼。 是家里的养子梁明远，他现在已经结婚，有了一个三岁的儿子，一家三口在市区那边生活，这次去接周栀，就是他陪着田心萍去的。 “明远你这是怎么了，肚子还没有好利索吗，脸黄得厉害，看上去没有一点精气神啊……” 梁明远无奈苦笑。 “没事妈妈，这回到莲花县水土不服，吃了那里的大煎饼就上吐下泻的，打针吃药一直不见好……” “那赶紧回家歇着去，光顾着陪着我瞎跑了，都没有好好陪着凤英跟孩子，也好置办年货了，早点回去帮帮凤英……” 田心萍急忙嘱咐，还特意跑回屋子里拿了两桶奶粉，用网兜提了，执意让他带回家喝。 “好的妈妈，过几天好点了我再回来陪您买年货……” 看他一瘸一拐往外走，周光义眉头锁得更重了。 “真能装，自己身体不好非要找由头说是陪着妈妈外出水土不服搞的，他咋不说是因为从小要饭身体早就坏了呢……” 周栀就是不喜欢他，从心里讨厌他，为这事没有少挨妈妈的批评。 “丫丫，别背后说你哥……” 周栀努努嘴不说话不屑翻着白眼。 “心萍，年前这段时间不要跟外出了，在家里好好陪着丫丫……” “不是，爸爸，我们不是要去看我嫂子的吗……” 周栀一个着急喊出声，唯恐爸爸变卦。 周光义一把堵上了周栀的嘴巴，警惕往外张望。 “先把这些土特产带回家里，一会我们再出门去看你嫂子吧……” 周光义故意提高音量喊了一声，提着两个大袋子拉着田心萍大步往回走。 “不是，光义，这是干什么啊，我怎么感觉你在故意防备着明远？” 田心萍有些不解。 “不是故意防备，是不得不防备。” “心萍，你想不想找到儿子？” 周光义一脸的严肃，郑重其事询问。 “你这话说的，要不是为了寻找儿子，我能到处跑吗，一想到我还有一个儿子生死不明，我这心跟刀割的一样啊……” “那你必须听我的安排，现在丫丫回来了，丫丫要寸步不离地跟着你妈妈，还有，我们要回莲花县的事情，坚决不能同任何人透露风声。” 周栀一头雾水，田心萍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看周光义一脸凝重的样子，只能稀里糊涂跟着点头。 第126章 这小子艳福不浅呀！ 就在周栀带着周光义、田心萍夫妇在京市商场大采购的时候，周志远同王守龙哥俩双双再次住院了。 王守龙左胳膊骨折，打了石膏胳膊吊在脖子上，周志远则因为动作出任务动作幅度过大，大腿根的伤口成功崩裂，不得不进行第二次缝合。 就连苏爱国都过来对着哥俩打趣。 “你们俩是不是故意赖在这里的？人家志远留在医院情有可原，毕竟他媳妇就在医院，你说你跟着凑什么热闹？吃饭吃得比志远还多，连一个媳妇都找不上……” 王守龙撇撇嘴巴瞥一眼周志远，说他那是懒得找，就他这种玉树临风风度翩翩的美男子，想要找媳妇了，大姑娘都是一群群往这边跑。 话音未落呢，一个大夫来到病房。 礼貌同苏爱国打过招呼之后，把手里提着的水果放到了王守龙的床头，就要检查他的胳膊。 “姑父，这谁啊，我也不认识啊……现在医院还要这么好的福利，还给病人发水果？不是说财政困难，连职工工资都发不下来了吗？” “您可是大英雄，给您送点水果吃还不应该啊。” 大夫笑嘻嘻地说话。 “那他没有份？” 王守龙拿起一个苹果扔到周志远床上，正好扔到他伤腿旁边，周志远半躺在床上看着周栀留下的那本古龙小说，都懒得跟这个幼稚鬼说话。 “你这个臭小子，人家王大夫好心给你送水果来，你怎么这么多的疑问？带过来同志远一起分着吃就是了！难道病房里住十个人，人家王大夫得带十份水果过来……” 苏爱国抬手点了一下王守龙的脑门子。 他拿这个侄子真是没法，这左胳膊就跟塑料做的似的，前后不过十多天的功夫骨折两次了，让他担心得要命。 王守龙从小父母双亡，也算是在他眼皮子底下长大的，苏爱国心里就拿他当亲儿子对待。 王守龙抬头看着那眉眼含笑的年轻女大夫，突然认出了她。 这不是那天晚上对着他们摔脸子，让姚宁静给周栀缝针的那个大夫吗。 啧，这是知道他跟苏爱国的关系，跑过来硬舔了？ “你快把苹果拿走吧，我就不爱吃！再说了，嫂子给我们留了好多水果呢，那苹果又大又圆的，可比这些跟鸽子蛋似的的小果光好吃多了……” 王红丽脸涨得通红尴尬得要死，来不及跟苏爱国打一声招呼拔腿就往外走。 “不是，你小子胡说些什么啊？这苹果都有你拳头大，你家鸽子成精啦，下这么大的蛋？” 苏爱国对这个侄子就没有招数，说话怎么能这么冲，怼的人家王红丽当场下不来台，感情人家送水果送出错来了？ “没法啊，我看着她就不顺眼啊……姑父，我们俩就让姚宁静负责，别的大夫不用过来了……” “不行！” 周志远直接开口拒绝，头都没有抬一下。 “她要上培训班，没空。” “你快闭嘴当个人吧，嫂子给你处理伤口又是消毒又是缝针的，忙活半天你一脸的享受，怎么到了我这就没有空了？” 王守龙佯装生气气冲冲从病床上下来，快步走到周志远跟前，右手握拳头就要对周志远发起攻击。 周志远身体敏捷后仰，快速躲过硕大的拳头，只听耳边拳风再起，紧接着右腿高高抬起，朝着王守龙吊着的胳膊就劈过来！ “哎吆我的娘，这怎么就打上了？王大哥这胳膊本来就骨折了，一腿劈下来不得成了骨头渣子？” 一道白色身影如同脱兔一般飞奔过来，二话不说伸出胳膊就抓住了周志远的大长腿，转身回头一脸焦急冲着王守龙大喊。 “傻了？你倒是躲开呀？” 周志远都乐了，难得冲着王守龙笑笑，还有姑娘护着他？ 王守龙愁得直抬手拍自己的脑门，这傻姑娘脑子里想的是什么呀，那天晚上差点被她捏碎了骨头，这账还没有找算她呢，她竟然自己找上门来了。 是程向雨。 这才发现她手里提着一个医药箱。 吓得王守龙急忙一溜小跑躲在苏爱国背后。 “姑父，姑父，要不还是王红丽来帮我看吧，我可不敢用她。” 程向雨不好意思咧咧嘴巴，她这才看到苏副院长也在病房里。 刚才看到两个人“打架”，一个着急就往病房里冲，都没有注意到苏院长也在。 “苏院长好，宁静嘱咐我，让我过来帮着照顾王大哥，还说我们做大夫的，要理论联系实际，我们刚刚学了一般骨折的处置方法，所以让我来当王大哥的主治大夫……” “滚回病床上去，让小程仔细帮你瞧瞧。” 苏爱国回头瞥一眼王守龙，强忍着笑意往外走。 俗话说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王守龙从小父母双亡，跟着他爷爷奶奶长大，被两个老人娇惯的无法无天，好在骨子里是个有正义的，倒是没有长歪。 或许是因为他父母以前都是军人的缘故，骨子里有遗传的军事素养，到了部队之后凭借着过人的军事技能，很快成长为兵王，同周志远两个人成为特战队伍中的一名。 孩子的前程他不担心，最为担心的就是这小子的个人问题，鬼知道他心里到底想什么，二十出头奔三张的人了，到现在连个女朋友都没有谈过。 当时他来莲花县，苏爱国特意给他找了独门独院的房子住着，目的就是想着让他把妹方便，结果这货一点都没有进展！ 为这事老婆天天唠叨。 行啊，医院里女大夫女护士多，找媳妇的几率多一些。 苏爱国笑着往外走。 “你赶紧走吧，刚刚大夫过来检查过了，我这胳膊刚刚包扎好！” 王守龙贴着墙根慌乱摆手。 “我跟你说啊，我以前在部队的时候可是特战队员，两条胳膊金贵的很呢，要是我胳膊不能恢复，那可就影响了我的前程，给我治疗的大夫要担责任的……” 程向雨一脸认真地聆听，还煞有介事点点头。 “嗯，知道了，我保证按照老师讲述的内容，认真帮你治疗！” 王守龙：我谢谢你！ 程向雨打开医药箱，从里面拿出一把明晃晃的剪刀，就准备剪开他吊在脖子上的纱布。 “向雨，他胳膊上打了石膏，这些天就不用检查伤口，你只负责他的饮食起居就好了……” 身穿白大褂的姚宁静手里端着两个饭盒过来。 王守龙擦拭一下额头的汗珠，心里暗暗庆幸，得亏姚宁静来得及时，否则又要受罪了！ “比如说，现在正是中午吃饭时间，你是不是该给王守龙打饭去？” 王守龙就感觉这两口子不是人。 以前周志远在这里住院的时候，他可都是花钱出力到医院小灶上买好吃的。 现在倒好了，他胳膊不方便，姚宁静就不管他了，光顾自己男人了？ “傻愣着干啥啊，拿饭盒买饭去呀！” 看程向雨傻乎乎站在王守龙面前，姚宁静憋着笑嘱咐一句。 第127章 撮合这一对 “行行行，这个活她可以帮我干！程向雨，你就帮我洗衣服做饭！病床下边盆子里有我换下来的衣服，对对对，我得给你钱！我也不能让你白干不是，请护工都得花钱！” 谢天谢地，只要她不帮给他治疗胳膊，花钱他都心甘情愿。 衣服都塞了两个脸盆了，再不洗都没有换洗衣服穿了。 姚宁静白天要培训，晚上过来的时候说要帮他洗衣服，他也不好意思白白使唤嫂子帮他干活呀！ 他还想着实在不行就出去找个人帮着洗衣服。 王守龙拿出四张大团结塞到了程向雨手里。 “包月，一个月二十的工钱，二十块钱的伙食费，你该上课上课该培训培训，到了饭点打饭，晚上给我洗衣服，不用谢！” “午饭一荤一素，今天给我拿四个大光头馒头，饿死了，赶紧麻溜地去……” “好好好……” 程向雨倒是实在，直接脱了白大褂塞到王守龙手里，拿着床头的饭盒就往外跑，转眼就不见人了。 说起来，王守龙可是她的救命恩人，要不是他从天而降一屁股把歹徒压住了，那人一枪就把她干翻了。 别说是给钱了，不给钱她都得好好干。 姚宁静跟她开玩笑说过，这要在以前年代，救命之恩都得以身相许的。 突然想到这事，她都羞红了脸，她才多大，王守龙多大？再说了，两个人也不是一路人呀！ 那边两口子笑得前仰后合，说王守龙，你这就开始使唤人了？ “咋滴，我出钱我可劲使唤！哪个跟你似的，天天媳妇长媳妇短的，重话都不能说一句，雇人多好啊，怎么舒心怎么来……” 说话的功夫看人家小两口把床头柜挪到病床根，周志远坐床上，姚宁静坐在木板凳上，两个人头对着头吃饭。 王守龙溜溜达达从床上下来，直接拿着一双筷子走到周志远身边坐下。 姚宁静噗嗤一声就笑了。 “这是你的那份，先吃着，等程向雨打回饭，我们再一起吃。” 他这才发现姚宁静打了两份一模一样的饭菜，都是土豆炖鸡腿，两口子对着头吃其中一个饭盒的，另外一个连动都没有动。 感情姚宁静替他打饭了啊。 看王守龙坐在身边埋头干饭，周志远一脸的嫌弃，嘴里说句咋这么不要脸呢？ 说话的功夫程向雨回来了，一手端着铝铁盆装了四个白面馒头，另外一个饭盆里装着鸡腿炖土豆。 “你说你，你去买饭的时候，你就不知道换着花样买吗？嫂子买的土豆炖鸡腿，你也买土豆炖鸡腿？” 程向雨一脸的委屈。 “人家哪里知道你死皮赖脸跑到嫂子这蹭饭嘛，就这么一个荤菜，想着吃哪里补哪里，这不是想着让你吃鸡腿肉补补嘛……” …… “不是，大姐，你是不是搞错了？周志远是伤了腿，我是伤了胳膊呀……” 王守龙就感觉跟程向雨话不投机半句多。 吃鸡腿补胳膊？他没有听说过。 “你这人咋这么犟呢，胳膊腿不简称四肢？不都一样的？” 程向雨不服气叽咕。 姚宁静差点笑喷了，这些话也就是程向雨能够想得出来。 冲着程向雨摆摆手，示意她把饭菜放到桌子上，洗洗手一起过来吃饭。 “不是，嫂子，我这饭是花钱让她买来的，咋她也得在这里吃饭？” 周志远拿筷子就敲打王守龙的手背。 “宁静买的饭菜是大份，本来一份就是双人的分量，现在小程又买来这么多，你能吃得完？” 周志远就感觉王守龙的脑子比他还笨。 人家小姑娘长相俊俏心直口快是个没有心计的，十八岁的年纪娇嫩得跟一朵鲜花似的，配他这个老榆木疙瘩不是绰绰有余？ 他都能看出来是媳妇有意撮合这两人，怎么这家伙就是不开窍？ “行，我就在这吃吧，吃不完倒掉怪浪费。菜金从我工资里扣，放心王大哥，我不占你便宜……” …… 接连几天倒是相安无事，姚宁静同程向雨每天白天上课打饭洗衣服照顾着周志远哥俩，晚上王守龙在病房住下，姚宁静就回到宿舍住。 为这事，王守龙没有少被周志远骂。 周志远骂他，他是伤了胳膊不是伤了腿，就不能每天回家住着？ 王守龙就越发感觉周阎王不是个人了，寒冬腊月的，不是下雪就是刮风的，他吊着膀子不能开车，医院距离他家最少得走二十分钟，冻死他？ 一个不小心再摔了胳膊，岂不是麻烦？ 不就是他在这里他不能天天晚上搂着媳妇睡了吗，都结婚的人了，还差这么两天？ 兄弟两个在病房里打嘴官司，在洗衣房洗衣服的程向雨被陈欣嘲讽了。 “呵呵，这是在姚宁静的带领下，当了人家的使唤丫鬟了？听说你不是县委领导的后门？你干这样的活，不丢份？” 上一次姚宁静带着程向雨跑到城隍庙，正因为程向雨的误打误撞，顺利把歹毒抓获，并成功救活了被挟持的小女孩，两个姑娘立下功劳，县委还特意奖励了各一百块钱，可是把陈欣嫉妒得不轻。 这事又有名又有利的，她怎么就遇不上？ 听说程向雨跟战斗英雄走得很近，又是帮着打饭又是帮着洗衣服的，就差了去给人家暖被窝了，她背后没有少嚼舌头根子。 丁会香早就把她说的那些话，添油加醋地告诉程向雨了。 陈欣说，程向雨之所以心甘情愿当王守龙丫鬟使唤，那是因为想着勾搭王守龙，梦想着跟姚宁静一样，攀上高枝做战斗英雄的老婆。 她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的，说她程向雨压根不是程栋梁的侄女，而是程栋梁下放的时候在北大荒的私生女。 她还说，程向雨就是个不要脸的，在北大荒的时候生活作风差，男女关系混乱…… 程向雨早就想着好好找算找算她了，这会她主动挑衅，她哪能放过这个机会。 她招招手示意陈欣到她跟前，她有话要跟她说。 陈欣鼻孔朝天，她害怕姚宁静，却没有把程向雨看在眼里。 有县委程栋梁做后台又怎么样，听说程栋梁老婆压根就不让她进家门，培训班结束，说不定就要回到北大荒那秃子不拉屎的地方去。 不过是个没有脑子空有蛮力的傻子，她还想着把她争取过来，借着程向雨的手对付姚宁静呢！ “哎吆！” 刚走了两步的陈欣，突然脚下一滑摔了个四脚朝天，脑袋重重着地，疼得她连连叫唤眼冒金星。 这路上竟然有一块滑溜溜的冰…… 第128章 有些失落了 转眼到了腊月二十八，培训班进行了结业考试，除了丁会香，其他的学员都通过了考试。 考试题非常简单，都是平日老师讲述的题目，稍微用功就能通过。 这可是把丁会香恼得不轻，拉着培训老师就是一通哭，差点就要给孙老师下跪了。 下跪也没有办法，只有通过及格线才能颁发证书，这事可不是老大夫一个人就能决定的。 她能在这里参加培训可是费了一番功夫的。 家里三个闺女不能照顾，最小的闺女才一岁多只能扔给婆婆，耽误一个月功夫还得浪费生活费，不能通过培训，村里赤脚医生的活只怕是要被别人抢去了。 她更担心的是，只怕男人和婆婆因为这件事而大动肝火，回去迎接她的，非但是一顿拳打脚踢，还有可能男人要跟她离婚！ 现在村里都实行计划生育了，她接连生了三个闺女了，都给老黄家断了香火了，再连这个饭碗端不住，老黄一家子能饶得了她？ 工作没有了男人不要她了，她还能活？ 回到宿舍也是一个劲地哭。 姚宁静都替她害愁。 丁会香就是一个地道的农村婆娘，能认识的字实在是有限，理解能力也差得很，老师讲授的内容，她压根就听不懂，每次上课都是听着课就去跟周公约会了。 她以前在村里做赤脚医生的时候，大人生病一律给他们安乃近，轻的吃一片，病厉害了就多吃几片，小孩子生病喝小柴胡，轻点就喝红糖姜汤。 她不敢乱开药啊，大人胡乱吃两片安乃近头疼脑热的就治疗好了，可小孩子她不敢，就害怕把小孩子治疗出个好歹闹出人命。 这次结业考试，一百分的题目总共考了二十分，这还是临近考试的时候，姚宁静跟程向雨跟她好一通填鸭式教学，几乎是手把着手教着写字的。 看丁会香没有通过，姚宁静倒是松了一口气。 不过就不过吧，她压根就不是当大夫的料，通过了当了大夫早晚得出医疗事故。 回去好好养闺女种地，日子照样过。 她还打算着，等开春天暖和了，就到黄家庄带着她到山上摘草药，山高林密的，土地肥沃，草药品种多长势好，如果规模种植，也是一条来钱的好路子。 何苦在一棵树上吊死？ 看丁会香趴在宿舍里嗷嗷痛哭，她跟程向雨两个一通劝说，直到她没有什么动静了，情绪也平复下来了，两个人给她打来了一份荤菜两个馒头，又嘱咐了几句，两个人这才回到周志远病房。 来到病房的时候，周志远同王守龙两个正对着脑袋打扑克。 王守龙脸上贴着一堆纸条，用一只手捻着扑克，嘴里正在那叽叽咕咕。 “真不是个玩意！偷看了我的牌，赢了一把又一把，都赢了我五十块钱了，我就不听了，我这一把还赢不了你！” 听到门响，周志远一把抓起桌子上的一堆零钱揣进兜里，背对着门的王守龙丝毫不知情，继续在那骂骂咧咧。 “回本，回本，必须回本！我娶媳妇的老婆本都被你赢走了，我打了光棍可得赖你……” “咯咯，王大哥你还想娶媳妇啊，我看你就打光棍行了，多逍遥自在呀……” 程向雨把打来的饭菜放到床头小柜子上，一回头看到满脸贴着纸条的王守龙，直接笑弯了腰。 “王大哥王大哥，你手气这么差啊，人家周大哥咋脸上干干净净的？你说你咋啥也打不过周大哥呀，千年老二呀……” 王守龙想要捏死她的心都有了，这程向雨神经大条的，一张嘴巴那是一点也不会说话呀！ 赌气般把贴在脸上的一堆纸条摘下来，刚要起身，被程向雨一把按住。 “擦擦脸，闹啥咧，我五六岁的时候跟小伙伴玩这个，都没有输过……王大哥你是不是没有刮胡子啊，这胡子跟麦秸秆似的，都扎人……” 王守龙一张脸涨得通红，破天荒没有挣扎，任凭她拿着一条浸泡过水的毛巾在他脸上胡乱擦拭着。 他都能感触到她的手指的温度，还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雪花膏的味道…… 甚至，她拿着毛巾低头嘟囔着，胡乱擦拭着他的脸颊的时候，一对凸起的山峰，若有若无地蹭到了他的脸颊。 轰！ 他的大脑变得一片空白，浑身的血液都往头顶上涌，一张脸迅速变得赤红，就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哎吆！对不起对不起王大哥，我忘了给你换热水了，用得你放在床底下盆里的水……” “呕……” 王守龙拔腿跳下床就往洗手间跑。 鬼知道他是欠她的该她的？那放到病床底下盆里的水，明明是他昨晚的洗脚水好不好大姐？ 周志远率先反应过来，拉着姚宁静的手这么低声一说，姚宁静忍俊不禁哈哈大笑出声，连声说哎吆哎吆不行了，要被这俩人笑死了。 可怜程向雨傻乎乎站在那儿，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末了还来了一句，王大哥，你是嫌弃没有给你兑热水吗？我知道错了，下次给你用热水洗脸。 “好像没有下次了，培训班结业了，明天我就不能照顾王大哥了……” 她无奈苦笑，脸上有些失落的情绪。 “不不不，我的胳膊还没有好，周志远跟姚宁静回去了，更没有人帮我了，还得麻烦你帮我打两天饭菜……” 一只手胡乱在脸上打着香皂的王守龙，急忙从洗手间冲出来对着程向雨说道。 姚宁静同周志远对视一眼点点头。 有门！ 话说出口的瞬间王守龙就后悔了，又让周志远这个狼崽子看笑话了！ 看他笑得牙不见眼的贱模样，他都忘记了他当时挨姚宁静骂的时候了吧！ 也真是奇怪，女人难道真是善变的物种吗，不都说姚宁静是泼妇吗，现在看来非但能干还是贤惠的，这会正拿着毛巾帮着周志远擦手呢！ 那这个风风火火神经大条的程向雨，也有变仔细的时候？ “宁静，宁静，姚宁静，快，快回宿舍，不好了，丁会香她，她……” 病房的门突然被撞开，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刘珍珍拉着姚宁静就往外跑。 第129 丁会香自杀了 姚宁静跟程向雨风风火火朝着宿舍的方向跑。 不等跑到宿舍门口，就听到有人大声叫嚷。 “死人了！死人了！” 宿舍门口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一群人，个个抻着脖子朝着屋子里看，不停议论纷纷。 “何苦呢，不过是没有通过考试，就不想活了？” “真吓人，血流淌得到处都是，跟她同一个宿舍的可是遭殃了，陈欣吓得直接晕死过去了！” 姚宁静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一头钻了进去。 “哎吆娘啊！丁会香你死了？” 看到屋子里的情形，程向雨忍不住失声尖叫。 屋子里血水斑驳，如同凶杀案现场，血水从丁会香床上稀稀拉拉一直流淌到地上，几个看热闹的已经跑到厕所呕吐去了。 靠近丁会香的床旁边的地上还躺了一个人。 是陈欣。 她面色煞白双眼紧闭，一脸惊恐模样，看样子是受到了惊吓。 躺在床上的丁会香一脸痛苦之色，脸色蜡黄双眼紧闭，张开的嘴巴里发出虚弱模糊不清的声音，听上去像是在说不要救她了，让她死了之类的话。 她的身上、床上，还有施救的宋雪梅身上，满是触目惊心的鲜红。 “快，向雨，你去救陈欣！” 姚宁静跳到宋雪梅身边，一把抓过丁会香的床单，两个手使劲一撕，哧啦几下撕扯下几块长布条，快速抓过丁会香的胳膊，三两下把她的棉袄袖子高高撸起，接着用布条在手腕上方使劲勒紧。 拿过那条被血水浸润透的毛巾搭在手腕伤口上，用布条包扎了个结结实实。 触摸到丁会香的脉搏，脉搏尽管虚弱，还是在跳动。 姚宁静楞了一下。 她竟然怀有四个月的身孕了! “快，送急救室！” 姚宁静大喊一声。 有个大个头男生跑过来帮忙，背着人事不省的丁会香拔腿就跑。 等把丁会香送到了抢救室抢救，姚宁静等几个人焦急不安的在外边等待。 “通知她家里人了吗？” 闻讯赶来的孙大夫急急忙忙跑过来，焦急询问。 姚宁静点点头，说刚才给丁会香村里打了电话，应该就过来了。 她拉着孙老师到旁边一通嘀咕。 “你是说，她怀有身孕？那她自己不知道？” 老大夫的眼珠子差点爆出来。 姚宁静摇摇头。 丁会香身上穿着手工缝制的大棉袄，鼓鼓囊囊臃肿得很，压根就看不出。 平日吃饭都是到食堂买最便宜的清水煮菜和地瓜面馒头，买个白面馒头都舍不得，看上去也没有什么妊娠反应。 或许是真的不知道。 “真是糊涂啊！自己不想活了，还连累肚子里的孩子！” 老大夫急得直跺脚。 已经生了三个闺女的丁会香，一直想着生个儿子，如果是故意隐瞒这个事情，是不是跟男人商议好了，打着小算盘想着如果再生个闺女，就处理掉的？ 单纯因为没有通过考试就割腕自杀，还真是说不过去。 想破脑袋都没有想明白，程向雨风风火火跑了过来。 孙老师急忙询问陈欣的情况。 “死不了她！我两个耳光把她打醒了！” 程向雨焦急询问丁会香的情况。 得知丁会香怀有四个月身孕，因为失血过多，缺氧时间过长，胎儿有可能保不住，程向雨气得直骂娘。 “陈欣都吓傻了，这会在宿舍里抱着腿直念叨，说她怎么能够自杀，怎么能够自杀，不是她的事，不是她的事……” “我再详细问她，她死活不肯吱声了，我一个生气又打了她两巴掌，把脸都打破了！是不是这个狗日的趁着我们不在宿舍对着丁会香说风凉话了！” “要是丁会香有个好歹，我直接把陈欣脑袋从她脖子上拧下来！” 孙大夫冲着陈欣摆摆手，说你这丫头脾气是真暴躁啊，倒是以后我不用担心你被男人揍了！ “唉，你们几个丫头，都是聪明能干的，命比她好啊！” 孙大夫指指手术室的方向。 “丁会香在家里日子不好过，因为接连生了三个丫头，在家天天看婆婆脸色，本想着来上培训班，通过了考试能涨工资多赚点钱，日子也能舒坦些的……” “哪个逼死了我家媳妇！”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正在说道丁会香在婆婆手里没有脸，在家经常挨男人揍的事情，一个头发花白身穿一件洗得泛白的中长款大棉袄的老婆子，手里拉着脏兮兮的小姑娘一路哭嚎着往这边跑。 身后还跟了一个抱着孩子的黑大个。 “你们哪个是当官的？哪个主事的？我儿媳妇来的时候好好的，怎么就突然死了？” 花白头发的老太太骨碌着眼珠子看了一圈，一眼看到白头发上了年纪的孙大夫，干脆一屁股瘫软坐到了地上，抱着孙大夫的大腿就不撒把。 “哎呀呀，我的媳妇啊，你咋命这么苦啊，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就没有了啊，你要心疼死我了，你还让我活不活啊！” 老太太仰脸闭眼，一手搂着孙大夫的大腿一手把自己的大腿拍的啪啪作响，伴随着哭腔身体有节奏地来回晃动，顺手摸一把脸上鼻涕一把擦到了孙大夫的腿上。 “可怜我家三个娃一下子就没有了娘，人是在你们这里没有的，你们一定得给我一个说法，你们得赔钱……” 可怜孙大夫突然就成了“被绑架”的目标，几次开口想要解释，话都没有来得及从嘴里出口，就被拖着唱腔高声哭嚎的老太太的高分贝给压了下去。 “赔钱，你们必须赔钱！我们好好一个大活人站着进来躺着出去，没有个两千块钱，这事绝对不算完！” 黑脸男人上前，不顾受到惊吓的三个孩子惊恐哭嚎，指着孙大夫的鼻子尖就是高声斥责。 呵呵，正所谓穷生奸计。 几个所谓家里人来了，不问津一声躺在抢救室里抢救的丁会香现在什么情况，上来就要钱，这是巴不得丁会香死了吧！ “干什么呢？放开孙老师！ 因为之前听说过丁会香家里的事情，姚宁静对这一家傻缺毫无好感。 看现在一家人毫无廉耻之心，对自己躺在抢救室的媳妇不管不顾，红口白牙一门心思就是要钱，这会竟然当着众人的面公开恐吓孙老师，她都气愤到了极点！ 恨不得给这一对没有人情味的母子几个耳光！ 第130章 丁会香男人婆婆闹事 程向雨直接黑着脸上前，一拳头打在老太太抱着孙大夫的胳膊，疼得老太太嗷的一嗓子急忙撒把。 她把孙大夫护在身后，一脸虎视眈眈地盯着老太太。 那架势，要是老太太胆敢再来，保准打她没有商量！ 方法粗暴简单有效！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是不是你们害死我媳妇的？” 男人瞪着眼睛嘶吼。 “哇，娘，我要娘啊！” 被老太太跟黑脸大汉这么一撺掇，三个孩子吓得不轻，最小的那个也从丁会香男人怀里跳下来，跟两个姐姐一起摸着眼泪哇哇大哭。 老太太要的就是这股劲，拍着巴掌蹦高就来到程向雨跟前，嘴里不干不净叫骂着，一副要跟她拼命的模样。 “我儿媳妇的死就有你的份是不是！今儿个不给我个说法，咱们不算完！” “老东西你长人心眼子了吗？你哪个眼睛不好使看着你儿媳妇死了？你咋就那么盼着你儿媳妇死？你儿媳妇肚子里还有你家的种呢，这可是两条人命，你能不能盼她点好？” 程向雨戳着老太太的鼻子尖就是一通叫骂，人长得高声音又大，由于气愤过度两个眼珠子都变得通红，本来脸膛黑就显得不好惹，一边指点着老太太一边往前走，吓得老太太忍不住连连后退。 直到退到墙根这才站住，一脸惊恐地盯着程向雨看着。 “她怀了，又怀了……” 突然嗷的一嗓子直接顺着墙根瘫软在地，啪啪抬手拍着地面又是一通哭嚎。 “我那可怜的媳妇啊，我那可怜的孙子啊，我们老王家两条人命啊，没有个五千块钱这事我们不算完啊……” 老婆子尖利的哭嚎声同孩子的哭嚎声混乱交织，听得人心烦意乱烦不胜烦，程向雨又是个忍不住的，干脆一脚踢在老婆子的腿上！ 得，这个老太太压根就不知道儿媳妇怀孕了！可怜那个无辜没有生命的孩子，竟然成了他们讹钱的筹码！ “哎吆！” “啊……” 一声惨叫声过后，老婆子捂着腿哎吆哎吆叫喊不停。 “大力，腿断了，我的腿断了，你打她，你给我打她，打死她……” “哪个敢！” 眼看着丁会香男人气冲冲走到程向雨跟前，挥舞着拳头就要开干，被宋雪梅和刘珍珍拉住的程向雨，正撑着架子一副要跟王大力拼命的架势，王守龙同周志远大步跑了过来。 “敢在医院寻衅滋事，这是聚众闹事，按照规定，要拘留7到10天不等！” 看到出现在门口的穿着军装的王守龙，老婆子娘俩如同看到了救星。 这一身打扮一看就是国家干部，这可是可以给他们伸冤的青天大老爷。 “青天大老爷啊，我家媳妇在医院里死了呀，我儿媳妇肚子里还有孩子呀，那个女土匪上来就动手动脚打人啊，你看看，你看看，我这胳膊我这腿上，都是她打的青呀！” 老太太说着就要当场脱衣服检查身上的伤口。 王守龙撇撇眼睛让她不要动。 “她说她打人，你们看到了吗？” 王守龙一本正经回头询问。 “没有……” “没有……” 宋雪梅刘珍珍等人一本正经连连摇头。 “她在这里寻衅滋事聚众闹事，你们哪个可以作证？” “我，我，我！” 几个看不过眼的同学都跳了出来。 王大力娘俩顿时就傻了眼，咋一群人就跟“青天大老爷”串通好了统一口供了似的？ “按照规定，你们要被拘留的！考虑到你年纪大了老糊涂了，我就暂时放你一马！你要是胆敢再闹事，我第一时间过来抓你！” 老婆子吓的两条腿直哆嗦，嘴巴张了张就是说不出话。 她儿子也好不到哪里去，平日在家里都是她主事，儿子打媳妇也是她多次撺掇着的，这会看到老娘没有了本事，王大力自己也成了瘟鸡。 一群人焦急站在抢救室门口等待。 许久，抢救室的门打开，脸上带着面纱厚口罩只露出两个眼睛的大夫走了出来。 “人怎么样了？” 姚宁静等人急忙上前询问。 “救是救回来了，就是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了……可惜了，是个男婴……” “嗷……” 刚刚瑟缩在长板凳上的王大力突然就发疯来了，嗷的一嗓子喊叫出声，拔腿就往手术室的方向走。 “站住！” 周志远一个上前，一把把他抓住。 如同发狂一样的王大力，疯狂蹦跳着高朝着手术室的方向打声哭嚎。 “儿子啊，儿子啊，还我儿子啊……”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一个儿子，却稀里糊涂就没有了命？ 他难过得要死要活，嗷的一嗓子过后，眼前一黑，人直接晕了过去。 宋雪梅伸出两个手指照着他的人中就是一顿掐，掐得血水都流出来人这才醒过来。 醒来之后跟着老娘抱头痛哭，无非是哭那苦命的孩子。 姚宁静就感觉真是悲哀，自从娘俩来了之后，两个人都没有询问正在抢救的丁会香一句，这会得知儿子没有了，反应竟然如此激烈。 只恐怕就算是丁会香能活过来，以后的日子也好不到哪里去了。 “病人马上出来，病人家属好好照料着，虽然抢救回来一条命，身体还是虚弱得厉害，需要好好进补，住院押金一百块，病人家属马上过来缴费……” 大夫不耐烦催了一句。 “哼！哪来的脸花钱！要不是她作天作地我家大孙子能死了吗？害死来我们王家大孙子，就是我们家罪人！还值当得我伺候？” 听到大夫催着交钱，老婆子白眼一翻，蹭一下从地上站立起身，拉一把瘫坐在地上的大儿子，招呼三个站在墙根的三个丫头回家。 “走，回家！” 还别说，这一家人还真是听老婆子的话，王大力连同三个孩子呜呜哭泣的孩子紧紧跟着老太太就要下楼。 “他娘的，老东西你长没长人肠子？” 程向雨气得咬牙启齿，一把脱下脚上的黄胶鞋，朝着老太太的后心就扔了过去！ 哐！ 黄胶鞋一下子打中了一个人，只听一声哎吆呻吟声响起。 “谁打我呀？” 程向雨一看傻，顿时傻了眼。 说话的是一个身穿得体衣服，留着一头齐耳短发，身上背着一个小黑包，说着一口好听普通话，一身书卷气的女人。 第131章她是人贩子？ 场面有些混乱。 王大力跟老娘得知要交钱，还有可能被抓起来，有“干部”在这里守着也没得闹腾，看样子一分钱都拿不到。 直接跟老娘领着三个孩子走人了。 从头到尾没有询问丁会香的情况，她到底怎么了，有没有生命危险，一开始想着要钱，后来又开始哭孙。 这会竟然直接跑路了！ 病人已经从手术室推出来，姚宁静同宋雪梅几个学员帮着推到了病房，现在丁会香需要照顾暂时离不开人。 程向雨一路单脚跳着往前蹦跶，看到被她扔了鞋子的中年妇女，脸刷地一下变得黑红，慌慌张张捡起鞋子穿上，低头不好意思跟妇女说着道歉的话。 “对不起对不起，刚才不小心打错了人的，我不是故意打到您的，有没有把您打伤了，我带您找大夫看看，我赔付医药费……” 中年妇女笑笑说不要紧，抬腿刚要往前走，突然又转过身。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你家是哪里的，你爸爸妈妈叫什么名字……” “我叫程向雨，我老家是北大荒的，我爸爸叫程栋材，我妈妈叫啥来……” 程向雨不好意思耷拉着脑袋，都不敢抬头看人。 从一出生就没有见过妈妈，竟然一时紧张连妈妈的名字都忘了。 “你真是北大荒的？” 中年妇女一把拉住了程向雨的手，一双眼睛有泪花在闪耀。 “我也在北大荒工作过，后来，后来……” 她说不下去了，抬头看着前面一群人忙忙碌碌，知道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 “我还有点事情，你忙完了，你到二楼住院处28号房间找我……” 中年妇女郑重交代完毕，站在抢救室门口东张西望寻找，没有找到自己要找的人，这才急急忙忙冲着呆呆站在远处的程向雨摆摆手，接着嘱咐一声别忘记到28号房间找她。 程向雨一边往丁会香的病房跑，一边心里暗暗嘀咕这事。 爸爸失踪多年，她就没有见过她妈妈。 突然出来一个人说是北大荒的熟人，不会是传说中的人贩子？ 来的时候，小叔就嘱咐过她，来莲花县之后，一定要长个心眼，不要跟不认识不熟悉的人来往，有很多人贩子，相中了姑娘之后，就用蒙汗药把她迷晕了，然后趁着姑娘人事不省的时候，直接卖给老光棍当老婆，就跟下猪崽子似的，一年生一个孩子那种。 她突然感觉自己有点缺心眼，刚刚她询问她的名字的时候，她怎么就傻乎乎全都说出来了？万一真是人贩子在这方面做文章呢？ 心里胡思乱想着，又担心丁会香，两条长腿撒丫子一顿跑，几分钟的功夫人已经在丁会香病房了。 病房里乱糟糟一群人，孙大夫正同姚宁静等几个人商议着，让她们先回去，只留下一个人帮忙照顾着。 “我在咱们培训班发起了捐款，一共五十个人，一人捐三块钱，把丁会香的医药费先凑上。” “明天你们就该回去了，找到一个人过来照顾着，除去医药费的钱，就当陪床人的工资，就是有可能过年也要在这里过。” “我，我来，我来！” 程向雨急忙报名。 本来培训班结束，她就要回到小叔家里，一想到要跟小婶子苏巧玉天天碰头，她心里就不舒服。 小婶子看不上她，她也不愿意舔着一张脸皮去讨好她，有这么个机会又能赚钱又能照顾丁会香，她倒是合适得很。 “行，就让程向雨留下，她干活麻利，脾气也火爆，要是再有人过来欺负丁会香，她也能顶顶。再说你们大多都是结婚有家庭的，也该回去收拾收拾过年了……这是我的捐款五块钱，宁静跟宋雪梅两个把捐款收一下，别忘了做好记录。” 孙老师从口袋里掏出五块钱交给姚宁静，程向雨也拿了两块钱。 安顿程向雨留下，其他人离开，姚宁静同宋雪梅两个去到宿舍那边收钱。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感慨。 还真是同人不同命，同为女人，姚宁静宋雪梅两个也都是结婚有男人的，家里男人都把媳妇当成掌心宝宠着，可怜给男人接连生了三个孩子的丁会香，竟然成了男人家里赚钱的机器。 “所以说，我们得当自强啊，只有自强自立，在家里有地位掌握了话语权，才能被男人婆婆看得起。” “嗯，我跟我男人商议好了，我回去后一边干卫生员一边学习，争取参加明年的高考，宁静，你脑子这么聪明，必须参加考试啊！” “放心吧，争取明年我们一起考入同一所医学院……” 两人说着话来到男生宿舍，说明来意，学员们倒是配合得很，纷纷主动捐款，特别是那个主动背着丁会香到抢救室的陈学明，一下子捐助了十块钱，嘱咐姚宁静把多余的钱帮着给丁会香买一些营养品。 “宁静雪梅同学，都留下个地址吧，明日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再相见，留下地址，方便日后联络……” 见陈学明一脸诚恳，姚宁静也没有多想，认认真真在他递过来的本子上写上直接的地址。 一时间，几个同学纷纷拿着本子过来，相互交换各自地址，更是在本子上写着鼓励的话语。 姚宁静干脆趁着这个几乎再次鼓励大家。 “我们都是致力于从事医疗事业的有志之士，我们一定要努力加油，在各自的岗位上贡献最大的能力，替广大百姓排忧解难！” “我们一定要恪尽职守，做一名让老百姓信赖的大夫，把治病救人当成自己的天职！” 刚要从男生宿舍离开，陈学明突然追了出来。 “宁静同学，请问你要参加明年的高考吗？到时候，你准备报考哪个学校？” 姚宁静留了一个心眼，毕竟自己是有夫之妇的身份，现在同周志远的感情终于修复，也不好跟其他异性走的太近了。 明知道她是有男人的人，还刻意跟她套近乎，她对这个男人的好感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个说不定，还要看看考试成绩的，同学，我要回去核对账目把钱交给财务了！” 她拔腿就走。 这种男人，还是躲开的好。 第132章 母子终于见面 姚宁静压根不知道周光义一家三口，已经悄悄来到了莲花县。 他们在国营宾馆前台登记的时候，前台一个小姑娘冲着周光义不眨眼地看。 小姑娘是王小玲，因为之前姚宁静同周栀在宾馆住过，所以她一眼就认出了周栀。 还特意帮着选了一间朝阳的套间。 看王小玲不眨眼看周光义，周栀还笑嘻嘻同王小玲打趣，是不是从来没有见过跟她爸爸这么帅气的男人，这才不舍得眨巴眼了？ “真能开玩笑，我这不是感觉这位大叔跟宁静家大哥长得像吗？” 王小玲羞红了脸小声低语。 一句话更是让周栀吃了定心丸，就连外人都感觉爸爸跟周志远长得像了。 她跟姚宁静还真是要成一家人了。 田心萍则着急得要命，她恨不得立马跑到医院去见一下周志远。 偏偏周光义镇定得很，说不急于一时。 他安顿好之后就出门了，说有紧急事情要到公安局去一趟，就让周栀陪着她先赶到县医院。 可刚到了医院门口，闹肚子的周栀就捂着肚子撒丫子找厕所去了。 这两天回京市之后，除了睡觉时间，周栀的嘴巴就没有闲着的时候，愣是吃坏了肚子，在火车上已经不对劲了。 田心萍来到周志远原来住的那个病房没有找到人，跟护士打听一番这才来到了急诊室门口，不巧的是姚宁静跟周志远两个都已经离开了。 遇到跟老朋友长相差不多的程向雨，她都顾不上多打听，田心萍一心盼望着能早点见到失散二十多年的儿子。 大老远看到一个走路稍微有点瘸的大个头黑脸大汉，眉眼五官同周光义几乎是一模一样，就连走路的姿势都几乎如出一辙。 她激动地屏住了呼吸，紧紧跟随在他身后，直到看到他进入了一间病房。 田心萍已经是泪眼婆娑。 是他，是他！肯定是他！ 这次确定不会错了！ 她顾不上敲门顾不上打招呼，直接闯了进去。 “志远，是你吗？” 喊着他的名字，田心萍鼻头一酸，眼泪哗一下夺眶而出。 坐在病床上的周志远，冷眼看着站在他面前的陌生中年女人，礼貌点点头，冷冷回应一声。 “嗯！” “志远，我是妈妈呀，志远，我可是终于找到你了……” 心里压抑多年的情绪在这一瞬间突然决堤，田心萍再顾不上其他，一头冲到周志远的身边，伸出双臂紧紧拥抱着他，一双手不停摸索着他浓密硬实的头发。 “志远，我可是终于找到你了，我找了你二十六年啊，我眼睛都快哭瞎了，你怎么能在这里呀，志远啊，我的儿子啊……” 周志远眉头紧皱，伸出双臂本能就要把她往外推，脸上一如既往的冷漠，丝毫看不出有一丝情绪。 “你认错人了……” 他还是把她推了出去。 “不不不，志远，我真的没有认错人！你一出生，我跟你爸爸就给你起名叫周志远，你二弟叫周志高，你妹妹叫周志存……” 周志远一愣，随即恢复如初。 她竟然是周栀的妈妈，或许是认错了人。 田心萍泪如雨下，伸出双手要再次拥抱失散多年的儿子，看到他无动于衷的模样，无奈尴尬把手放下。 “巧合的是你现在的名字还是叫志远……老天有眼啊，我终于还是找到了……” “你真的认错人了，我原来的名字叫周长工，周志远这个名字是负责征兵的同志给我起的，跟你们无关……” 看周志远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田心萍哭得更凶了。 “我怎么会认错人呢，志远，你后背上左肩膀处，有一个黑痣，那是从娘胎里带着的，你一出生，爸爸妈妈还开玩笑说过，儿子身上背着这个胎记，要是丢了就能找回来的……” “志远，就让我看看你的胎记好不好……” 田心萍哭到不能自已。 就算是不用看他肩膀上的胎记，她也能确认他的身份了。 他就是年轻时候的丈夫的模样，几乎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是仅仅比小儿子周志高大一岁的周志远，为什么看上去如此沧桑老成？ 看上去比志高足足老了十岁不止！ 他的脸黢黑，一双眼睛中眼神冷漠毫无温情，任凭她哭得肝肠寸断一口一个儿子喊着，他都无动于衷。 他是在怨恨她们吗？ 听周栀说过，他是从小跟着一个老寡妇长大的，受尽了凌辱和欺负，要不是机缘巧合当兵侥幸活下命，只怕早被老寡妇折磨死了！ “妈妈，妈妈，你怎么自己跑来了，哎吆，哎吆，肚子又疼了……大哥，这是我妈……” 捂着肚子的周栀一脸痛苦模样跑到了病房，看一脸泪痕伤心欲绝的妈妈，刚要安慰几句，奈何腹疼再次排山倒海般袭来，一个着急竟然忘记了周志远病房里有洗手间，捂着肚子拔腿就往外跑。 心里更是把自己的肚子骂了不下八百遍，早不拉肚子晚不拉肚子，偏偏在妈妈见到周志远大哥的时候拉肚子，这可是认亲的重要时候，咋就这么不争气呢。 捂着肚子愁眉苦脸嘟嘟囔囔往前跑，一头撞到了一个人身上。 “周栀？” 王守龙看着从天而降捂着肚子一脸痛苦模样的周栀，不由乐了。 这男人婆不是跟着她妈妈回京市去了吗，怎么又突然冒出来了？ 来就来吧，这又是皱眉又是咧嘴弯腰抱着肚子的，显得也太滑稽了。 “喂喂，男人婆，你这是怎么了，要生了？” 王守龙就喜欢跟周栀开玩笑，在他眼里，周栀就不是个女人，以前老是被她欺负，冷不防看她如此狼狈不堪的模样，倒是心里解气得很。 “滚你妈的，你才生呢……” 周栀疼的额头冷汗都冒出来，都这样了还不忘跟王守龙顶嘴，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大声嚷嚷一句。 “快去给我拿肠胃炎的药物，要死了！再给我打一杯红糖水，妈的！都拉脱水了，定是你给我的猪腿坏了，吃了几天猪肉就这样了，都赖你……” 她突然眼睛一瞪，慌忙撒把拔腿就跑。 王守龙盯着周栀弯腰抱肚子撒腿狂奔的模样，跺脚狂笑，一个不小心竟然忘记了他的左胳膊还吊着膀子，疼得他打了一个哆嗦。 “程向雨，帮我打一杯红糖水……” 大老远看到程向雨朝着他这边走，他扯嗓子喊了一声。 她竟然跟听不见似的，低头跑远了。 得了还是自己动手吧！ 等周栀抱着肚子拖着灌铅般的双腿来到周志远病房的时候，干脆直接躺到了王守龙的床铺上，闭着眼睛咧着嘴巴直喘粗气，嘴里嚷嚷着快要拉死了。 她都顾不上安慰一下坐在周志远病床旁边一直低头流泪的妈妈。 第133章 他心里其实是疼的 姚宁静跟王守龙都回到了病房。 病房里气氛就很不对劲。 一个端坐在病床上如同泥胎，一个坐在病床边的小方木头板凳上，哭的肝肠寸断。 “嫂子，你可真是我嫂子！我说为什么见一面我就那么喜欢你！我大哥……就是你男人，其实就是爸妈丢失二十多年的孩子……哎呀！该死的，又要拉！” 周栀蹭一下坐立起身，捂着肚子就往外跑。 “我跟你一块……” 看周栀的模样只怕是肠胃炎犯了，真担心她拉脱水了，陪着周栀跑了一趟厕所，姚宁静跑出去找了大夫开了口服药和葡萄糖。 倒是周栀一番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姚宁静心里已经明白了七七八八。 “把口服药吃了，一会再打个葡萄糖补补水，再拉下去人都要脱水了！” 直接安顿周栀在王守龙的病床上躺下，帮着喂了蒙脱石散，麻利兑了一茶缸红糖水，搅拌均匀了递给周栀，嘱咐她多喝水补充体内水分。 “孩子，当年我真不是故意弄丢你的，你出生在战场上，战况不容乐观，眼看着寡不敌众，担心你落入他们手里，我跟你爸爸只得狠心把你交给了一个老乡……” “我们当时给老乡一块手表，三百块钱，还特意把家里的地址给了他，我也要了老乡的地址，我千叮咛万嘱咐，等太平了，一定要把孩子还给我们，我们一定会重谢的，可是，可是……” 田心萍擦了眼泪，哽咽着继续说道。 “等战乱结束，我们拿着老乡的地址去找他，万万没有想到，他给我们的地址是假的，就没有那个村子压根就找不到人……” 姚宁静同王守龙面面相觑，万万没有想到，周栀的父母就是周志远的亲生父母，竟然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嫂子，你别看我，我什么也不知道！我跟周栀是小学同学不错，我也到过她家里玩过，可那时候周伯伯天天在部队，我就没有见过他！那时候周志高长得白白净净的，跟老周没有半点相似的模样，我哪能知道他们就是一家人？” 王守龙慌忙摆着手辩解。 “我说大哥啊，这就是缘分啊，就连征兵干部给你起的名字就是爸爸妈妈给起的名字，现在我们好不容易团聚了，你就不能笑笑？你倒是认了妈妈呀！” 端着搪瓷缸子喝水的周栀，看周志远一脸无动于衷的模样都感到着急。 搪瓷缸子一放，跑到周志远跟前，三两下解开扣子上去就把领子翻开。 周志远的左边肩膀上，果然有一个小手指头肚大小的黑痣！ “妈呀，你不是我大哥你是哪个大哥？在火车上的妈妈就说过这事，大哥的左边肩膀上有一块黑痣……铁证如山……他妈的，原来那个王桂花就是害死我奶奶的凶手啊，妈妈，明天咱们就到周家疃，把那个王桂花绑了！她就是人贩子，她害死我们家了！” 周栀伸出胳膊紧紧抱着周志远，哇一声哭出声。 “大哥，大哥，这些年爸爸妈妈为了找你，还不敢让爷爷跟着操心，所有的苦都是他们自己咽下！我到新省这三年，爸爸工作繁忙，都是妈妈跟着梁明远到处找你，妈妈的身体都跨了，你妈妈的脸色苍白，一点血色都没有，你怎么能不认妈妈呢……” 周栀哭的那是鼻涕带眼泪的，眼看着都蹭到了周志远身上。 他呆呆坐在那儿，一声不吭。 姚宁静心疼却又无计可施，她知道这个男人心里自然不是脸上这般云淡风轻，他的拳头一直紧紧攥着，额头上的青筋都高高凸起了…… 看周栀抱着周志远大哭的模样，她感到又好笑又心疼，这个不知道人间疾苦的小丫头，如此看重这份亲情，倒是显得周志远有些不通情达理了。 再就是，她的男人当着她面被别的女人抱着，她心里醋得厉害呢。 就算是她小姑子周栀也不行！ 姚宁静起身把周栀拉到床上坐着，拿王守龙一条毛巾让她擦着脸，把周栀喝红糖水的白瓷缸重新刷干净了，倒了一杯白开水端到了田心萍面前。 “阿姨，这件事实在是太突然了，给志远一些时间缓冲一下吧……” 田心萍接过搪瓷缸子，眼泪哗一下流出眼眶。 “宁静，你喊我阿姨……” 明明她就是姚宁静的婆婆啊，更何况她跟周栀的关系这么好，她不应该劝劝周志远认亲吗？她怎么能喊她阿姨呢？ 她就委屈得厉害。 “行了，先这样吧，守龙你陪着阿姨回宾馆去休息吧，周栀不舒服，我还要观察一下好随时换药。这两天，尽量让志远平静一下情绪，不要过来打扰他了……” 尽管心里对田心萍印象很好，可关系终究有亲近远疏，她可不愿意看自己的男人因为这件事儿为难。 眼不见心不烦，明天一早就回去，让他缓缓再说。 至于认亲这事，还是得看周志远的态度。 闹哄哄的培训终于结束，那意图伤害周志远的嫌疑人，一时半刻也不敢露头，她还想着回去好好置办置办年货好过年呢！ 田心萍无奈起身离开，临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解释。 “志远，当时我跟你爸爸真是不得已才把你交给老乡的，我们真不是故意把你扔了的……” 看妈妈哭成了泪人，周栀也来了脾气。 “大哥大哥！你咋一点人情味都没有啊？你知道我妈妈身体多不好吗，坐火车晕了一路子！我看我妈妈的脸色我都害怕，白的跟一张纸似的，听我爸爸说，我妈妈可是严重贫血！要不是为了一家人团圆，我能撺掇着我妈妈大老远来这里了吗？来就来了，你一声妈都不叫，不认我们就跟木头一样呆呆坐着，你到底要干什么吗？” 周栀气得哇哇大哭。 看周志远跟木头一样坐在床上毫无反应，气得小姑娘躺在王守龙病床上，直接拿被子蒙住了脸哭去了。 姚宁静无可奈何摊摊手，机缘巧合找到他的亲生母亲，可看他现在的态度，心里有触动但是应该不大。 算了，慢慢来吧。 毕竟小时候受虐待差点没有命的经历，给他留下的阴影实在是太大了。 童年阴影一辈子，有些伤需要用一生去弥补的。 第134章 姚宁静开车 田心萍在王守龙的陪伴下回到了宾馆，等王守龙一走，她一头扑在床铺上就是嚎啕大哭。 她找了二十多年的儿子就在眼前，可他不认她啊。 她哭得头疼欲裂，肝肠寸断，像是随时都能过去似的。 吱呀一声门响，看丈夫周光义回来，她扑上前对着周广义又捶又打。 “你到哪里去了？你到哪里去了？有什么事情比见儿子更重要？儿子不认我啊，儿子他不认我呀……” 田心萍哭得都喘不动气。 周光义急忙安抚。 她的身体一年不如一年了，三年前突然患上了贫血的毛病，动不动就头晕目眩。 她经常说，她只怕是时日无多了，一定要在她走之前找到儿子。 担心她东奔西跑会出现意外，他只得让养子梁明远陪伴着她，谁能想到，问题竟然出在他身上呢…… 他打心眼里不愿承认这个事实，却不得不承认。 身边竟然养了一匹狼！要不是周志远的，他还不能发现他！ 经过大风大浪的周光义，搂抱着瘦弱的妻子，任凭田心萍一拳头又一拳头的打砸在他身上，他耐心安慰。 “我刚刚到市公安局看了周志远的档案，这孩子是一棵好苗子，十六岁参军多次立功，在王景泉手底下当过兵，这次退伍回来，实际上同苏爱国、王守龙组成黄金三人组，共同保护林场的秘密基地……” “而最近这段时间，有对手先后多次对周志远下黑手，甚至就连姚宁静都受到了波及，要不是志远宁静小两口警惕性高，只怕是早就出事了……” “周志远的档案，出生日期比孩子的真实年龄改小了一岁，应该是被拐到周家疃后，养家为了防止东窗事发，故意给他改小了一岁，咱们的儿子，真的找到了……” 周光义轻声低语。 低头这才发现，妻子田心萍依偎在他的怀里，人已经沉沉睡去。 他不由长长叹息一声，她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了，本想着找到失踪已久的儿子，能让她心情愉悦身体也能有些许好转，可现在又出现了新的问题，一悲一喜，只怕是要加重她的病情了。 抱着田心萍放回床上，她两个手臂紧紧搂抱着他就是不松手，周光义只得紧紧搂抱着她。 这些年，他忙于部队事宜，都没有时间陪伴她，现在好了，他办妥了退休手续，以后可以好好陪着她了。 可她还能有多长时间呢？ …… 第二天一早，周栀还躺在床上打着呼噜，姚宁静同周志远就离开了。 病房就不用退了，王守龙胳膊受伤，还要继续在这里治疗。 走之前她还特意去看望了丁会香，跟她说安心在这里养病，等养好身体，天气暖和了，她就到黄家庄找她，跟她说种植草药赚钱的事情。 “我们回家了向雨，等丁会香出院，你该去找你小叔就去找你小叔，等你小叔帮你在县城安排好工作，该走动还是要走动，不要怕，等以后有机会，我还会回来找你……” “王守龙胳膊不方便，就算是出院后，有时间还是要帮着他做个饭洗个碗的，他会给你工资的……” 在培训班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她还真是舍不得她们。 程向雨一改之前叽叽喳喳的乐天派模样，眼眶都红了，一直闷闷不乐。 姚宁静以为是舍不得她的缘故，安慰几声跟他们告别。 考虑到周志远身上的伤口还没有好利索，两人直接开着王守龙的吉普车回来。 周志远说，反正王守龙伤的是胳膊不是腿，等年后天好胳膊好利索了，让他自己来周家疃开车走就是了。 气得王守龙直翻白眼却又无计可施。 走之前还特意到了孙家饭店一趟，把寄存在他那儿鱼和肉都拿了，加上之前田心萍送来的吃的喝的穿的，几乎装了一后备箱。 东西不少，今年可以过一个肥年了。 坐在副驾驶的姚宁静，看周志远熟练操纵着车子，禁不住跃跃欲试。 “只要踩着油门刹车，控制好方向就往前走就是了吧？开车也没有什么难的吧？” 开车对姚宁静来说真不是什么难事，上一世她啥车都没有开过。 她手都有些痒痒。 周志远笑笑，知道她想着试试，还拐弯抹角让他主动提出。 这个小机灵鬼。 他把车子停到路边，跟姚宁静更换了位置。 开车对姚宁静来说，那简直是小菜一碟。 挂挡踩油门一气呵成，又害怕引起周志远的怀疑，还特意替自己辩解一句。 “聪明就是聪明，脑子好使不是盖的！看我男人开车我立马就学会了，说起来，还是我男人开车技术好呀！” 说到开车，脑子禁不住胡思乱想，眼睛的余光更是忍不住朝着他伤口之处看了两眼。 伤口还没有痊愈，还不能让他大幅度“开车”，万一再伤了，还真不是闹玩的。 那只能继续让他吃素了…… 车子在二叔家门口停下，正好碰到二叔背着一捆柴火回来，看到姚宁静把着方向盘坐在驾驶室，可是把驼背周永善惊的不轻。 一个女人家，敢开四个轮子的铁家伙？这个侄媳妇非但是个懂医术的，还是个能跟男人一样开车的？ 了不得！ “二叔，上车，咱们回家！” 东西都胡乱堆放在后车厢，得回去整理整理，然后给二叔拿一些鱼肉白面的，今晚上再在家里包一顿白菜猪肉水饺，也算是庆祝她圆满完成学业。 “宁静，宁静，你真的会开车？” “宁静，你胆子咋这么大呢，你倒是让志远开车呀……” 上了车的周永善紧张得要命，坐在后排座上，一双手紧紧把着前面的座位，眼睛不眨盯着姚宁静，就担心她一个不小心能把他甩出去。 姚宁静从后视镜里看一眼紧张兮兮的二叔，不禁笑了。 “二叔，您就把心妥妥的放回肚子里吧，我厉害着呢，我看了一眼志远开车，我就上道了，这一路开得稳稳当当的呢……” 嘎…… 正说着话呢，眼看着一个人突然从马路边草堆边冲出来，吓得姚宁静一个紧急刹车，二叔一头撞到了前排座座位上。 好在前排座座位是一层软皮，二叔没有什么大碍。 定睛一看跑出来的人，姚宁静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是周长在这个熊玩意！她都想一脚把他踹飞！ 跳下车刚要教训他，就听到对面路上传出一声声咒骂声。 “周长在你个杀千刀的，竟然敢偷我家鸡！信不信我打断你的腿……” 周长在吓得嘴唇直打哆嗦，看到跳下车是姚宁静，慌忙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姚宁静厌恶甩开。 “嫂子，嫂子，救我，他们要打死我，他们要打死我……” 眼看着来人已经跑到跟前，一顿毒打怕是少不了，周长在心惊胆战瘫软在地上，对着姚宁静连连哀求。 呵呵，哪里来的脸？ 姚宁静一脚把他踢开，打开车门上车，一脚油门才踩下去，朝着躺在地上的周长在就要压过去！ 第135章 变脸堪比专业演员的王桂花 “啊……” 躺在车头前边的周长在几乎同坐在车里的二叔同一时间惨嚎出声。 两个人都是吓的。 周长在四肢并用慌乱连滚带爬，往外跑的时候还摔了个大马趴，被追过来的几个大汉七手八脚摁住，跟捶死狗一样砰砰就是一通打砸。 直把周长在打得哭爹喊娘。 “让你偷鸡，让你偷鸡！” “不还钱，打不死你！” 姚宁静无奈笑笑，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周长在偷鸡摸狗这毛病这是随了他老娘了，一辈子算是改不了了。 她回头冲着双手紧紧把着靠椅一脸惊恐的二叔不好意思笑笑。 “二叔不要怕，我就是吓唬吓唬他而已……” 不怕，哪能不怕呢？ 要是车子真压到了周长在身上，轻者缺胳膊断腿，重者直接碾压成肉泥没有了小命！更可怕的是，宁静就要背上人命啊被抓起来了呀！ 周长在是个猪狗不如的玩意，死不足惜，可不能连累了宁静跟志远啊！ 志远好不容易娶了媳妇能过自己的小日子了，可不能再出事了啊！ 可怜一辈子连蚂蚁都不敢踩的老实人周永善，后背都吓出了一背冷汗，哆嗦着嘴唇话都不会说话了。 绕过被群殴成死狗的周长在，姚宁静把车子开到家门口，搀扶着二叔下车，把东西一样样从后备箱里往外拿。 这才发现黑狼也跟了回来。 这么长时间没有见，黑狼身型越发圆滚滚的了，看来跟着二叔也没有遭罪。 黑狼跟撒娇的孩子似的，抬起两个前爪搭在周志远的腿上，大脑袋蹭在他的腿上，摇晃着尾巴咧着嘴巴发出咩咩的动静。 姚宁静忍不住一乐呵，这狗头还会撒娇，这是把自己当宠物了？ “哎呀呀，宁静志远回来了呀，可是把我好一个想！我就说嘛，这都年根了，两个人再忙也得回来过年吧！” “看看，还是宁静懂事能干呀，光是年货就置办了这么多，又有肉又有鱼和白面的，咱们吃到正月十五都足够了呀……” “宁静就是个能干孝顺的，还开着车子回来了呢！我听李明伦老婆说，志远又立功了？县委奖了不少钱吧，这车子跟年货都是县委奖励的？你是不知道啊宁静，听李明伦老婆说你被坏人绑架了，可是把我担心的要命，愁得好几天都没有睡觉呢……” 王桂花蹦跶着两条小短腿手里还攥着一个大煎饼跑过来，说话的时候还没有来得及咽下去的饭渣子扑簌簌从嘴里掉出来。 她变脸的戏法比专业演员还要专业。 刚刚看到堆到地上如同小山一般的年货，一双王八绿豆小眼睛瞪得滚圆，乐得嘴巴都咧到了耳朵根，要不是黑狼一直虎视眈眈盯着她，只怕人已经跑过来抱着东西往回跑了！ 这会突然话题拐到姚宁静被挟持这件事，本来兴高采烈的一张脸瞬间就转换了表情，使劲眨巴着眼睛滴出一滴泪水，一副担忧万分的模样，伸出一双老柴火棒子手就要来抓姚宁静。 啧，太能装！ 是人是畜生早就看清了，看她拙劣的表演都感觉恶心得慌！虐待周志远的事情，还一直没有找算她呢！ 现在京市周家已经找上门来了，只怕当年王桂花干的那些龌龊事情，一桩桩一件件都藏不住了！ 她就是一个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姚宁静快速躲开，摸一把黑狼脑袋冲着她一指！ “呜呜……汪汪汪……” 黑狼两条前腿趴在地上高大身躯高高拱起，嘴里发出类似低鸣的咆哮声，突然就窜跳出去，一口就咬住了王桂花的身上穿的满是油污的大棉袄。 “哎吆我的娘！” 王桂花吓得嗷的一嗓子喊出声拔腿就跑。 只听哧啦一声，棉袄生生被扯破了一道口子，露出黑乎乎散发着腥臭味道的黑棉花，黑狼撇撇狗嘴呲牙一脸的嫌弃，人模人样跑到一边咧着狗嘴就是一通吐。 看王桂花吓得屁滚尿流跑远了，周永善无可奈何摇摇头指指拦在木栅栏上的绳索。 “王桂花是一点人心眼子都没有，趁着你们不在家，她跟周长娥两个从栅栏门跳过去，想着砸破玻璃到屋里偷东西，黑狼发现了，一口咬到了周长娥腿上了……” “要不是王同志在墙上扎上了玻璃茬子，这娘俩早就翻墙来了，这不我就在栅栏门这里放了一些荆棘，还拉了几条绳子，黑狼也是天天往这边溜达，她这才老实了……” 周永善头疼得很，人家周志远都跟王桂花分家了，说清楚了以后井水不犯河水了，她就是暗戳戳的使坏，心咋黑成了煤渣子？ 说话的功夫周志远已经把栅栏门上的荆棘都挪走了，同姚宁静一起把东西一样样搬到屋子里。 到屋里姚宁静打开窗户，周志远拿了麦秸和木柴把炉子点上，这才发现屋子里放着一袋子煤炭。 “我买的，这都过年了，烧点煤炭取暖，我还赶集买了一些新床单被表被里的，都洗干净了，在柜子里放着。” 周永善不好意思冲着姚宁静笑笑。 “今年是宁静在家里过第一个年，我这当二叔的也不会打点，买的东西也不知道合不合宁静的心意。” 姚宁静打开柜子一看，柜子里放着两床带着大红喜字的盛开牡丹花玫瑰花的图案的床单，还有几床带着花开富贵花好月圆的被表被里和崭新的棉花。 这种被关心被疼爱的感觉，让姚宁静感觉心里暖洋洋的。 “谢谢，谢谢二叔……” “都是纯棉布，花色喜庆又好看，二叔还真是有心呢……” 周永善不好意思摆摆手。 “年前你们结婚那会，办得太仓促了，我耳朵根子软，听了别人一些议论，所以也没有心思帮着你们操办。等年后，找几个村里全乎婆娘，帮着把棉被棉起来，两床新被子两床新褥子……” 村里有讲究，结婚婆家准备的被褥，要找儿女双全两口子身体好的人缝被褥，也图个吉利。 这俩人结婚的时候，可是啥都没有。 周永善看着周志远，一脸的心疼。 坏日子终于到头了，志远娶的媳妇漂亮能干，也该让他过两天好日子了！ “对了，宁静啊，听说卫生所那边，原来那个胡彩云还在那边上班，你过去干活的事情，不能被她顶了吧？” “前两天蔡根云来给我送新棉袄的时候，一直在骂胡彩云呢，还说这事一定得跟宁静说说……” 姚宁静笑嘻嘻让二叔不要担心。 就算是胡彩云还在卫生所占着坑，对她来说影响也不大。 蔡根云跟二叔说这些话，也不是全部是为着她着想，不过是想着借着她的手对付胡彩云就是了。 这些村里的婆娘啊，看着精神吧，一个个地干一些愚蠢透顶的事情。 看着愚蠢吧，却又能想出出其不意的招数来对付对手。 就像蔡根云，大字不识几个，怎么就知道祸水东引这个招数的？ 第136章 这块表就是他亲生父亲的 姚宁静执意让周志远陪着二叔喝茶聊天，她自己在灶台上忙活。 村里不都这样嘛，家里有人吃饭，男人坐着陪客人聊天女人做饭忙活。 二叔说包饺子太麻烦，炒菜就好。 姚宁静炖了一锅排骨，等骨头炖的差不多了，又用碎碗茬把土豆刮了皮，切了两个土豆扔进去，还特意抓了一把粉条一起炖了。 看还有几包干木耳，就泡了一点干木耳，切上一点白菜心用酱油香油拌匀了，放上一点以前做的辣椒油，吃起来清脆爽口，正好做下酒菜。 那边大锅里炖着排骨，这边小锅里焖上大米干饭。 吃大米饭配上土豆粉条大排骨，简直是绝配！ “二叔，那块手表，是一直在我身上的吗？” 周志远同二叔喝着茶水说着话。 周永善点点头。 “当你王桂花把你抱回来，这表就在你身上了，王桂花想着把这块表卖出去，我就花十块钱把表买回来了。” “那村里人知道我是被她偷回来的吗？” 周志远眉头紧蹙。 “这个真是说不明白，先前王桂花跟我大哥周永良一直没有生出孩子，在村里被人嘲笑的都抬不起头，他被王桂花撺掇着，两个人一起到外边干活赚钱。 后来听村里人说，这俩人在外边要饭……回来的时候抱着一个孩子，说是她在外边生的，就是看着个头比一般孩子大……” “我大哥对你那是真心的疼……自从你来了家里之后，王桂花的肚子就没有停下了，我大哥说你就是家里的送子仙童。 先后生了他们三个，等生下老四，我大哥就明显不对了，天天蔫蔫的没有精神。 后来还特意找到我，嘱咐我以后他要是不在了，一定把你拉扯大了……” 周永善神情落寞，他没有想到大哥突然就死了，他现在都怀疑大哥死得不明不白的，却又毫无证据。 “二叔，你的意思是说，志远这块手表，是他亲生父亲的？” 姚宁静急忙把棉袄袖子撸起来，把戴在手腕上的手表摘下递给二叔。 二叔看看，说没错就是这块手表。 “当时我大哥跟我说了实话，说你压根就不是王桂花生的，当时遇到了一个当兵的两口子，忙着打仗不能照顾孩子，就把孩子给他了……” “他还说，他跟志远有缘分，这孩子见了他就笑，并且那当兵的男人原本就是姓周的，你看，这表壳的背面还有一个周字……” 一切跟田心萍说都对上号了！周志远，就是周栀的亲大哥！ “不是的，二叔，他没有说实话，孩子不是给他的，是托付他帮着照料孩子的！可是因为周永良同王桂花婚后多年没有生育，干脆就趁着这个机会把孩子抱走了！” “他这不是在做好事，他这是涉嫌拐带了这是违法犯罪……” 姚宁静毫不留情面揭穿了周永良至死都没有说出口的事实。 “唉，可怜啊可怜啊，我大哥糊涂啊，志远啊，我们周家对不起你啊……” 周永善惭愧地都抬不起头，不停摇晃着脑袋拉着周志远的手，都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 “二叔，这不是你的错，周永良一念之差，可是差点毁了周志远的一辈子！要不是他骨头硬命大，早就被王桂花那个老王八蛋给弄死了！好在苍天有眼，他挺过来了！” 姚宁静留了个心眼，没有说出周光义田心萍两口子已经找到了县城的事情。 如果不出意料的话，明天周光义两口子定是会杀到周家疃，到时候王桂花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紧急关头，万不能走漏了风声，再让这个老鸨婆子溜了！ 她一定要为她当年的所作所为付出惨痛的代价！ 安抚一通二叔，排骨炖烂了焖的小锅里的大米饭也熟透了。 在装了半碗大米干饭的大海碗里盛上排骨炖土豆，特意给二叔盛的排骨都冒尖，急得二叔直喊太多了，太多了。 “二叔，可劲吃！这次带回来的肉多。没有二叔就没有他周志远了，吃点喝点算什么，你以后我们两口子还要养二叔的老，二叔就跟城里那些退休老头一样，吃得好喝得好，好好享清福……” 姚宁静特意烫了一些烧酒，给二叔满上之后，同二叔笑嘻嘻说着话。 这可不是客套话，回来的路上她就跟周志远说了，就算是以后她考上了大学，他们两口子到城里了，也要带着二叔。 黑狼也跟着改善了伙食，吃的狗兴大发，一脸狗笑，心满意足的趴在温暖干净舒适的狗窝里，眯着眼睛看着吃饭的一家人…… 这边吃肉喝酒，一墙之隔的王桂花家里吃着清汤寡水的清水煮白菜，蔡红花一边吃一边骂。 “本事大啊，偷鸡都偷到孙家庄了，都被孙家庄的人打残废了！咋不一拳头打到你脑袋上，直接把人打死算了！趁着年轻我还能找个老头子过安稳日子……” “偷鸡的偷鸡，偷人的偷人，一家子是没有个好玩意……” 抱着孩子吃着难以下咽的高粱米煎饼的蔡红花，一边吃一边骂。 坐在饭桌上的王桂花跟周长娥娘俩气得大眼瞪小眼，也不敢还嘴。 为啥？ 现在周长存陈红霞两口子搬出去过日子了，除了周长存偶尔回来一趟帮着挑水劈柴，陈红霞是一天也没有回来过。 真是破屋偏遭连夜雨，周长在又因为偷鸡被打鼻青脸肿，腿都走不了路，偏偏周长娥那个爬栅栏门跑到隔壁顺东西，又被黑狼咬得一条腿不敢下地。 王桂花年纪大了，全然没有了年轻时候的本事，连水都挑不动，一家子就蔡红花一个囫囵人了，要是蔡红花再撂挑子，只怕她们连水都喝不上了！ 阵阵浓郁的肉香味从隔壁传来，馋的周长娥口水直流，小孩子更是忍不住馋劲，口水顺着嘴角哗哗直流，嘴里不停含混不清地念叨吃肉肉，吃肉肉…… “吃你娘的个肉！家里的钱都被不要脸的拿去打胎流产了，哪里有钱买肉！” 蔡红花一个生气，啪一把把手里的筷子扔到黑乎乎的饭桌上，抡起巴掌朝着自己的小崽子啪啪就拍下去。 这话周长娥不愿意听了。 啪一巴掌把筷子拍到桌子上，指着蔡红花的鼻子尖瞪眼就是一通骂。 “闭上你的臭嘴，你说哪个？” “哪个偷人说哪个！” 蔡红花蹭一下站立起身，掐着腰咬牙就是还击。 他娘的，怕她个腿！ 开干吧！ 第137章 来，我帮你洗澡吧！ 这一仗打得毫无悬念。 蔡红花赤手空拳把王桂花周长娥娘俩直接干趴在地上。 一不做二不休，还把摆放了三碗清水煮白菜的饭桌掀翻，把碗打了个稀巴烂。 蔡红花特意跑到鸡窝里摸了两个鸡蛋，舀一勺花生油把鸡蛋煎了，当着王桂花周长娥娘俩的面吃得吧唧作响，把油煎鸡蛋跟孩子两个卷煎饼吃了。 吃饱喝足抱着孩子回西屋睡觉了，她嫌弃腿被打断的周长在哎吆连天的呻吟声实在是聒噪，干脆直接把人拖到了王桂花炕头上。 这下子她娘俩倒是清闲了。 本来蔡红花就是心大的，天塌了反正有大高个顶着，反正在这个家里都吃不上喝不上了，大不了带着孩子改嫁，她怕啥？ …… 姚宁静吃罢晚饭，找出一条鱼五斤肉和两瓶橘子罐头两瓶麦乳精放到了袋子里，连同一袋五十斤重的大米和白面放到车子上，执意要送周永善回去。 周永善感动得老泪纵横。 是他大哥把周志远拐带来的，让他从小受那么多的罪，周志远两口子却以德报怨，还要给他养老。 他真是愧不敢当啊！ 送二叔回家，姚宁静回来立马烧了一锅开水。 周志远在医院里住了这么时间，老感觉他身上还有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好好洗洗！按照规矩，应该在过小年那天就应该大扫除洗澡的，咱们从医院回来了，更应该洗干净了。你可得仔细点，以后可千万别再进去住着了！” 说着话呢，姚宁静已经上手帮着他打开衣服领子上的风纪扣。 可是把周志远吓个半死，慌乱冲着姚宁静摆手。 他有手有脚的，哪能让她帮着解扣子脱衣服？脱了衣服之后，不会是她就要帮着洗澡了吧？ 这么一想，忍不住老脸通红。 姚宁静噗嗤一下就笑了。 “那我到里屋去躺一会，你就在外边洗，洗完了喊我一声。” 照着老化石的腼腆劲，要是她来硬的，只怕老男人被害羞成煮熟的大虾，那就让他自己解决解决吧。 她调皮伸出手刮刮他的鼻子，哼着歌曲就往屋子里，或许是因为心情大好的缘故，就连走路都连蹦带跳。 周志远看着她的背影，不自觉嘴角上扬，一双眼睛中全是温情。 这样的温馨小日子，有说有笑有打有闹，多好！ 今天是他感到最为轻松的一天了。 直到姚宁静到了小屋里，眼看着她把门关上，周志远这才慢慢脱衣服。 说实在的，就算是姚宁静不说话，他自己也得好好洗洗了。 身上的油灰味道夹杂着消毒水的味道，实在是不怎么好闻。 特别是现在，晚上睡觉的时候，她非但要跟他钻一个被窝，还要搂着他的腰，要是身上有臭味的话，会臭到她的…… 心里在胡思乱想，压根未曾注意到，里屋门上的小帘子，已经悄然被掀起了一个角，一双大眼睛紧紧贴在玻璃窗上，正虎视眈眈朝着他这边看着呢…… 姚宁静心里在呐喊，老祖宗先人！这老家伙尽管长得像是煤球，这身材还真不是盖的呀！ 肩宽腰细腿长该大的大该小的小，或许是因为天天锻炼的缘故，两条胳膊及腰腹上腱子肉清晰可见，就算是健美先生也不过如此罢了！ 一看就是有力气的男人！ 那等那个的话……哈哈哈，是不是巨能干呀！ 这么一想，忍不住捂着嘴巴就是一阵傻乐，这一傻乐不要紧，身体不自主朝着门上趴过去，那没有上插销的门，蹭一下被撞开了…… “哎吆！” “哎吆！” 两个人异口同声喊出声，看周志远慌乱拿着毛巾捂在两腿之间，再也憋不住笑的姚宁静哧哧笑着走上前，弯腰拿了盆子重新兑了温水过来。 嘱咐周志远坐下，她用水瓢舀着热水轻轻替他揉搓着头发。 “躲什么躲，藏什么藏啊！我该看的都看了，该摸的都摸了，还有什么好躲藏的？你是我男人，我帮你洗澡还不应该啊，你要是嫌弃我你直说，我找别的姑娘帮你洗呀……” “没，不要别人……” 可怜被捉弄的周志远急得面红耳赤，无缘无故被呛白一通，还担心她会生气，都不会替自己辩解了…… “我帮你搓搓后背，好不容易洗一次澡，可别糊弄了……” 她洗干净手，拿了香皂均匀涂抹在他的后背上，两个小手均匀有力地帮着搓洗着后背，不时故意伸出手去，用温润的指肚摸一把他身上健硕有力的腱子肉，在故意用手指抓挠着他身上的肉…… 周志远的身体快速有了反应，整个人身体都紧绷起来。 身体的本能他自己压根控制不住呀！ 可怜一代兵王，被自己的小媳妇捉弄丝毫无反抗之力，两只手慌乱堵在小腹下方，一副我为鱼肉对方为刀俎的可怜模样，还要用自己的意志力强忍。 她的小手实在是太不老实了，都快要跑到他两腿之间了，他又不敢提醒只能咬着牙根强忍…… 洗个澡，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好不容易等冲洗完毕，姚宁静终于自觉背过身去，周志远这才如同逃命一般从水盆里冲出去，胡乱擦拭两下快速穿上衣服。 他终于长长松了一口气。 在他周志远记忆中，仿佛就没有惧怕过什么害怕过什么，为何现在他对小媳妇，完全是束手无策啊。 “你洗完了，我要洗澡了……” 姚宁静话音刚落，头发上还滴答着水珠的周志远，刺溜一下钻到了里间。 “你放心，我，我不偷看……” 传来上插销的声音，末了耳边传来老化石低沉的声音，乐得姚宁静差点笑得嘴巴裂开了。 她才不怕看呢，正儿八经两口子了，怕啥？ 不过她还是留了个心眼，起身把灯全部关上。 万一逗弄的人家火上来了，他的腿还没有好利索，她又不敢伺候他咋整呢？ 坐在隔壁房间里的周志远还真是上来了火。 坐在漆黑小屋子里的床上，他紧张闭着眼睛。 眼睛一闭，就突然出现她的样子。 那天的她，明显是被人吓了药的。 她跑到他被窝里的时候，双眼迷离意识混乱，三两下把身上的衣服脱光了，紧紧的抱着他…… 第138章 一不小心热火燃烧 他的身体里快速燃烧着一团火。 那天被下药的她需求那么强烈，他也只是紧紧抱着她，寸步不敢离开。 只恐怕一个不留神她跑出去的话，万一遇到居心叵测的，她定会身败名裂。 谁能想到，就突然被周永福带着一群人抓了个现形呢？ 就这么稀里糊涂把她娶回了家。 现在看来，她倒是一心一意要跟他过日子了。 啪！ 胡思乱想的时候，外间屋子里昏暗的灯光亮起，周志远这才发现他不不自觉朝着外屋的方向看着，脸唰的变红，急忙转身朝着墙的位置坐着。 “出来吧！” 传出姚宁静的声音，周志远这才深深呼吸一下稳定心神，打开插销走了出去。 姚宁静已经把把屋子收拾干净，这会身上穿一件浅蓝色的马海毛毛衣，下身一条黑色的牛仔裤，这会正坐在火炉旁边，拿着一条毛巾擦拭着头发。 她的头发浓密顺滑，都齐腰长了。 配上身上穿着的淡蓝色毛衣，俊美的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仙女似的。 “来，帮我剪剪头发……” 察觉到傻男人杵在里间门口一动不动，姚宁静嘿嘿坏笑，指指放到一边的一把剪刀，冲他招招手。 “不不不，我不会剪，你赶集到理发店去……” 慌的周志远连连摆手，她的头发浓密茂盛，他哪里敢动剪刀？万一剪坏了岂不是可惜？ “傻子，我头发这么好，到了理发店头发不被他们赚去了？你帮我剪一下，剪到肩膀这个位置，剪齐了就行！剪掉的头发还能卖钱！” 周志远莫名心疼。 她这是要剪短头发赚钱啊！ “年货已经备齐了，新衣服也做好了我这个月的工资还没有花……” 他声音很小，她却听得清清楚楚。 “拜托，我剪头发纯粹是打理头发太浪费时间了不是为了钱好吧！过完年我就要到卫生所上班了，还要复习功课，我可不愿意浪费时间！再说了，更换一个新发型，也是从头开始！” 姚宁静上前，把头发梳整齐，手里拿着一个巴掌大的塑料皮小镜子，背对着他站着。 “你放心剪，我从镜子里看着，哪里剪不对我就告诉你了！” 周志远这才拿起剪刀，一手抓着她的头发，小心翼翼剪了下去。 他悄悄把剪刀往下挪了一公分，如同黑缎子的头发，他都不舍得剪下去。 咔嚓几下完事。 “就是，多简单的事情！看看，是不是清爽得很啊！” 剪完头发，她笑嘻嘻对着镜子里看着顶着披肩发新发型的自己左右端详一番。 柳眉大眼小瓜子脸，皮肤白皙乌发如云，十八岁的年龄，怎么看怎么好看。 “我好不好看？” 她放下镜子突然转身，一把搂住了他的脖颈，仰着小脸笑嘻嘻地盯着他。 他慌乱的一批，不敢看她的一双眼睛，慌乱把脑袋转到一边。 “我好不好看呀？” 她伸出手去一把把他的脸扳过来，用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笑嘻嘻不眨眼盯着他看着。 “好看……” 他咽一口唾沫，声音都颤抖了。 “好看还不亲亲……” 不等他说话呢，搂抱着他脖颈的双手突然用力一搂，一把攥住了他的脑袋，吧唧在他脸颊上重重亲吻一下。 “奖励你的吆……” 轰…… 内心的防线瞬间坍塌，大脑突然一片空白，只感觉一团火在胸膛内肆意燃烧，浑身的血液已经沸腾，身体原始的本能越来越强烈，一个声音告诉他，抱着她，亲吻她！ 周志远突然弯腰，一把拦腰把她抱起，胡乱不得章法地亲吻着她的脸颊她的额头她的唇她的头发，快步朝着炕头的方向走去。 糟糕，糟糕，点燃了糙汉子的火药包，她还没有做好准备呢…… 她兴奋又有些担心，毕竟他的腿上的伤势还没有好利索呢…… 可事情已经完全不在她的控制范围之内了。 他如同一头力大无比的黑熊，紧紧把她箍在怀里，杂乱无章法的吻如同雨点般朝着她身上亲吻下来，沉重呼吸声中，用人类最野蛮最原始的方法，表达着他对她深入骨髓的爱恋…… …… 黑狼急得院子里胡乱转着圈圈。 以前二叔带着他的时候，都是让他在屋子里睡觉的。 可为什么周志远跟媳妇一回来，大冷天就把他关门外了？ 关键是屋子里动静很大，啪啪啪的动静不绝于耳，隐约还听到女主人呜呜呜如同小兽一般的哭声。 可没有周志远的命令，他又不能擅自行动。 急得黑狼把院子里的狗窝都拆翻了，黄泥土院子都扒拉出一个大坑，狗爪子上的指甲都磨秃噜了，那动静这才好歹平息了…… 直到日上三竿，姚宁静这才醒过来。 想起昨晚的事情，吓得心脏一紧。 他不会有事吧？伤口有没有裂开？腿疼不疼？ 一时忘形，竟然把这事忘记了！ 刚要起床，一双温暖的大手从被子里伸进来，轻轻抚摸着她光滑细腻的肩膀，厚重的唇紧紧压在她的嘴巴之上毫无章法地索取。 一双手越发不老实了。 姚宁静彻底慌了，万一再惹火了人，会伤到他的呀…… 再说了大白天的…… “天亮了，该起床了……” “汪汪汪，汪汪汪……” 就连黑狼都着急了，这都日上三竿了，饭还没有着落呢，挨冻一晚上好歹得加点餐吧？ 昂着狗头就是一通叫唤。 周志远抬头，不好意思冲着姚宁静笑笑。 “起来吧，我把昨天的剩饭放锅里热了，起床洗把脸就可以吃了……” 他起身拉着她起床，脸上的笑意就没有断过。 一动，姚宁静就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了。 正儿八经的腰酸背痛腿抽筋，稍微一欠身，腰上的疼痛就像是皮肉要撕开那般，那里还有胀疼的感觉。 她龇牙咧嘴强撑着下炕，周志远吓得脸色大变，搀扶着她急忙询问。 “要不要紧，怎么会腰疼了呢……” 始作俑者毫不知情的傻愣模样让姚宁静忍俊不住，强忍着腰疼抬手指戳了一把他的额头。 “你那疼不疼？” 她低头看一眼他的双腿之间。 吓得他慌忙摇头。 怎么会疼呢，他舒服得不得了行不？ 这是他人生的初次体验，他从来不知，爱一个人竟然会如此身心愉悦…… 汪汪汪…… 黑狼的叫唤声越发一声比一声高了。 姚宁静急忙穿好衣服跳下炕头，一瘸一拐朝着门口走过去。 完犊子了，两口子都瘸了？ 第139章 都怪他！ “志远，宁静刚刚起床呀，我刚到村口背柴火，就遇到有人问路呢……看看，这就是志远家，隔壁就是志远他老娘王桂花家。 王桂花那老玩意真不是个东西，志远两口子跟他断绝了关系，老二两口子也搬出去了，跟老三媳妇天天打，志远两口子不在家的时候，老四跑过来偷东西，被狗咬了腿，到现在还不敢下炕头呢……” 村里的大喇叭马大菊肩膀上背着一捆柴火，这会正呲牙咧嘴探着脑袋朝着院子里张望，嘴里叭叭叭说个不停。 朝着马大菊身后一看，姚宁静不禁暗暗叫苦。 她快速拿过脸盆胡乱洗两把脸，抓起雪花膏快速在脸上摸两下，三两下把头发在脑后扎了一个丸子头。 “快，赶紧收拾一下，周栀一家来了！” 她急忙吩咐。 抓起扫把胡乱把昨天晚上扔在地上的头发碎碴扫起来，又急忙把扔到盆子里还没有洗的衣服端到了里间，一边慌乱收拾着忍不住嘟嘟囔囔。 明明知道今天周栀一家定是要来的，要不是昨天晚上他兽性大发，两个人怎么能够睡到现在才起床？ 家里乱得一塌糊涂的，炕头被褥没有收拾，带回来的东西还没有归置，就连剪下来的头发这会也胡乱扔到柜子上。 周志远：这也怪我，要不是你非要亲亲……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咚咚咚从门外传出。 “你们先等等昂，他们两口子昨天开着车回来的呢，一定在家呢。是不是昨晚上忙乎大发了起不来了。 你们是志远在城里的朋友吧，从哪里来得呀，一看穿着打扮就不是农村人……” “志远这孩子从小就懂事，在眼皮底下长大的，小时候王桂花三天打两天骂的，不给饭吃是常事，东家一个窝头西家一块煎饼的吃百家饭长大的，现在出息了，我们也跟着高兴啊……” 马大菊把背着的木柴扔到了地上，抬手砰砰捶着门。 “年轻人嘛，刚刚结婚黏糊得很。要不我说志远是个有出息的，不花一分钱娶了一个俊媳妇，听说志远媳妇过完年也得到卫生所上班了，啧啧啧，两口子都是赚钱月月拿工资的正式工，这日子过得馋人啊……” 砰一下门打开了，嘴角上带着牙膏沫眉毛上还挂着没有擦匀的雪花膏的姚宁静，瘸着腿绕过马大菊走到院子到处张望。 正咧着嘴巴嘚吧的马大菊嘿嘿一笑，回头喊了一嗓子。 “开门了……” 咦，人呢？咋一个也不见了？倒是院子门口堆着一堆东西。 人到隔壁去了。 周栀早就听说过王桂花其人，在还没有确定周志远就是她哥哥的时候，她就跟姚宁静说过，她得找到机会到周家疃走一圈，把那个老鸨婆子打得满地找牙！ 竟然虐童！ 这个老鸨婆子的心肝肺都是黑的吧！ 这会知道了周志远就是她亲哥，把老东西大卸八块的心思都有了。 反正这会嫂子家的门敲不开，等着也是浪费功夫，那就到隔壁会会老鸨婆子！ “吃吃吃，吃不死你们！还有脸吃鸡蛋？你要不是怀上野种到医院打胎花那么多的钱，能买多少鸡蛋？我怀孕流产了一个个的跟眼瞎似的不管不顾，你倒好了，老不死的竟然敢炒鸡蛋给偷汉子的娼妇吃！” 周栀同周光义夫妇两个刚刚推开隔壁院子的栅栏门，就听到一个中年女人咬牙切齿的叫骂声。 “我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怎么就找了你们这一家子不着调的人家！偷人的偷东西的，没有一个好玩意！怪不得老大老二都跟你们断绝关系了呢，哪个愿意跟着畜生过日子！” 蔡红花叫骂的声音一声比一声高，那坐在灶膛里拉着风箱烧着柴火的王桂花，被她骂的狗血淋头也来了脾气。 “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你是个什么物！连个孩子都挂不住还有脸在这里骂街？天天胡吃海塞的咋吃不死你！这房子是我的，不愿意住，你就滚出去……” 王桂花实在是忍不住了。 这两天周长娥腿伤整天躺在炕头上哭哭啼啼，又是说家里没有好饭吃，又是说炕头太硬了，天天躺着身板受不住，偏生隔壁还传来炖肉味道，馋得她哭闹着要吃好吃的。 王桂花本想着趁着蔡红花出去挑水的时候，偷偷煎鸡蛋给闺女吃。 谁想到鸡蛋刚刚煎好，在西边屋子睡觉的小孩子就闻着香味过来了，赤脚站在地上，嘴里啊啊指着周长娥饭碗里的鸡蛋喊个不停。 好不容易沾点荤腥的周长娥哪里舍得把到嘴边的鸡蛋分给别人，慌慌张张往嘴里扒拉，一手把小孩子狠狠推倒在地。 偏巧被挑着两桶水的蔡红花看到了，这下子可是把蔡红花气疯了，抱起哇哇大哭的孩子，二话不说啪啪朝着周长娥打了两个巴掌，指着王桂花就是一通骂。 看闺女挨打了，气的正在烧火的王桂花火冒三丈！ 从柴火堆里起身，嘴里嗷的一嗓子，攥着一根烧红的烧火棍就要朝着蔡红云的身上打。 蔡红花吓了一大跳，这老东西是真的狠啊，这烧火棍可是用铁棍子做的，这会铁棍的末端烧的通红拉着黑烟，杵到身上，那可是要被烫的少皮没毛直接变成了烤肉了啊！ 刚要往外就跑，突然一个浓眉大眼穿着一身军装的姑娘，手里攥着一个长棍跑了过来，横眉怒目气势汹汹，一声不吭，朝着王桂花的手腕啪啪就是两下子！ “哎吆我的娘！” 王桂花一个惨叫出声，手一个哆嗦，拉着黑烟冒着热气的烧火棍突然蹭到了左手上。 挨烫的左手一下子滋啦冒出了几个晃着脓水大燎泡，烫的她捂着手嗷嗷叫唤的同时，拔腿慌慌张张就往外跑。 只顾着哀嚎的王桂花一头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手上剧烈的疼痛让她顾不了其他，跑到放到屋檐下的尿罐桶旁边，弯腰一把把整个左手都插了进去止疼。 “王桂花，你这个遭天杀的，我今天打不死你！” 周栀举着长木棍朝着王桂花的后背就要打过来。 蔡红花领着脸上满是污垢的孩子站在一边看热闹，心里疑惑得很，这如同女侠一般的姑娘是谁啊，穿着打扮像是个女兵，她一个庄户婆娘也不认识她呀？ 为啥一副要干死王桂花的模样？ 干的好，干的妙！ 管她是谁，打死王桂花这个老不死的才好呢。 周长娥跟周长在两个吓得躲在屋子里不敢出声，看一眼站在院子里的一对穿着打扮像是国家干部的中年夫妇，吓得干脆用被子蒙住了脑袋。 一个担心偷周志远的东西被告了，一个担心偷鸡摸狗的事情被公家那边盯上了，怕是来抓他们去吃牢饭的。 “打死你！” 周栀怒吼一声，手里的木棍朝着王桂花就要敲打过来！ 第140章 说，周永良是怎么死的！ 周栀自然知道能不能打她。 一个不小心要了她的老命自己还沾上人命官司。 为一个坏透了的老婆子不值当的。 这老鸨婆子是个老奸巨猾的，报不了大哥的仇再被她讹上浪费精力时间。 只不过是虚张声势使劲吓唬她，却也是把王桂花吓得够呛。 这会正咧嘴瘫坐在地上一脸的惊慌失措，嘴里啊啊发疯一般叫唤，两手抱着脑袋想跑又跑不了，不跑眼看着就要挨打，吓得老脸蜡黄。 “丫丫，停下！” 田心萍喊叫声中，棍子距离王桂花脑门一公分这才停下。 王桂花嗷的一嗓子整个人跌倒在地，抬起一双如同小绿豆般的眼睛，惊恐看着如同天兵天将一样的周栀。 这小姑娘真是狠啊，眼冒凶光表情狰狞，一副要她命的狠毒模样。 “你你你……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打我……” 王桂花哆嗦着腮帮子往后挪。 “无冤无仇？王桂花，你还认得我吗？” 脸色惨白如纸的田心萍一步步往前。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认出了这张老脸，小眼睛塌鼻子干瘪嘴巴是改变不了的。 就是她拍着胸脯让他们放心，一定会帮他们把孩子带到安全的地方去，等他们两口子安全了，到她男人留下的地址去找他们就是。 “我没有白让你看孩子啊，我给你钱了的啊，还把我丈夫的一块金表押给了你……你男人竟然给了我一张假的地址，你竟然虐待我的孩子……” 田心萍都想过来扇她。 昨天晚上，周栀跟她说了很多从姚宁静那儿听来的有关周志远的事情。 可怜的孩子从小受王桂花的虐待，吃不饱穿不暖还要遭受毒打，并且差点被王桂花卖了…… 怪不得志远仅仅比志高大一岁，就显得苍老憔悴得多！ 要不是周志远骨头硬，幸得周永善抚养长大有长大参军，她都不敢想象，她的孩子现在会成了什么样子。 王桂花也认出了田心萍。 城里人保养得当，除了眼角多了一些皱纹，几乎跟二十多年前的那个当兵小媳妇一模一样。 她吓额头冒出一层冷汗，两条腿如同筛糠一般窸窣发抖，上下牙齿更是忍不住发出清脆的哒哒哒的磕碰声。 “你你你……” 田心萍已经是满脸泪痕，她恨不得上前抽王桂花几个耳光，可文化人的修养不允许她做如此粗鲁的事情。 “你做过的恶，一定要受到惩罚的！我儿子受过的苦，一定要让你变本加厉偿还！王桂花啊王桂花，你最好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跟我说一遍……” 周光义紧紧抱着田心萍，就怕她一个控制不住晕厥过去，她身体越来越差了。 昨天知道周志远两口子不辞而别，她就晕过一次了。 要不然，昨天下午他们就赶来了。 王桂花近乎绝望了。 事情只怕是再也隐瞒不住了。 眼看着围到院子里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周永福气哼哼背着手大步走到她跟前，朝着她的大腿就狠狠踹了一脚。 “王桂花你这个老畜生！怪不得志远小时候一口一个野种喊着他，感情是你偷来的孩子！自从志远回来了，你才能一窝一窝的下崽子，都是志远给你带来的子女运，你还不善待他……” 周永福就感觉脑壳疼。 这一家三口是开着车来的，听说村口还跟着卫兵，他们说好听的普通话，穿着打扮一看就是国家干部。 他们真是志远的亲人，只怕县委那边也不好交代，优秀村干部的荣誉也跟着王桂花沾光不能是他的了。 周永福踹死王桂花的心思都有。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王桂花知道自己干不过他们，干脆跪倒在地上，如同小鸡啄米般冲着周光义夫妇疯狂磕着响头，就算是额头上磕破了皮肉，也完全不管不顾。 抬头看到周志远姚宁静两口子走过来，如同溺水的落水鬼抓到了救命稻草似的，王桂花慌乱跪爬过去，一把抱住了周志远的大腿。 “志远啊志远啊，娘一千个一万个不是，也是把你带回来养大了啊，要不是娘养大你了，你早就死了啊……” “志远啊志远，我那时候实在是没有办法啊，家里四个孩子啊……” “你养不起你别生啊，你生了孩子就想着把抱来的孩子饿死冻死？就想着用他换钱？你还是人吗你？” 姚宁静上前，一脚踹在王桂花抱着周志远大腿的胳膊上。 就她这样的还想着抱着周志远？都弄脏了周志远的裤子！ 这一脚用力不小，疼得她王桂花脸色一一变，龇牙咧嘴慌忙松开了手。 “说吧，除了拐卖周志远，你还干了哪些不要脸的事情？比如说背着周永良偷人，比如说害死了周永良……” “你要是不说的话，只怕到时候想说都没有机会了……” 姚宁静灵机一动，蹲下身大声逼问。 她突然想起昨天晚上二叔跟她提到过的事情了。 就连二叔都怀疑周永良死因蹊跷，而除了周志远其他三个周家兄妹，老二周永存相貌跟周永良非常相似，其他两个却不随爹也不随妈。 自从周长娥闹出了那档子事情，村里婆娘就没有少嚼这一家人的舌头，听蔡根云提到过，王桂花年轻的时候就是个不安分的，欺负周永良老实，偷偷跟来村里的卖货郎来往过。 “周永良，周永良不是我弄死的，他是，他是……” 恐惧到了极点的王桂花哆嗦嗦嗦话都说不明白，突然嘴里口吐白沫，白眼一翻就晕死过去。 得，她身上还真是背负人命。 “可不能让她这么轻易死了，我哥受过的罪，要让她慢慢偿还！现在她身上又多一条人命，就等着把牢底坐穿吧！” 看着躺在地上的王桂花，周栀咬牙发狠。 姚宁静蹲下身，伸出手试探一下鼻息。 接着伸出右手拇指食指，死死捏住王桂花的人中，死命这么一掐…… 周永存得到消息跑回来，帮着把王桂花抱回到炕头上。 那蒙着脑袋的周长娥同周长在两个，吓得连气都不敢喘息。 “周永良周永良，你不要来找我，弄死你的人不是我，不是我，你别来找我，你别要我的命……” 醒过来的王桂花一眼看到周永存，立马从被窝里爬出来的，对着他连连磕头。 第141章 心直口快的周栀 周栀咬牙怒吼大步朝着屋子里冲，手里的武器更换了一把锈迹斑驳的镰刀，那架势随时能把王桂花剁烂了似的！ 王桂花吓得要死，咧着嘴巴惊恐哀嚎。 一个不小心，一咕噜从炕头上摔了下来，摔下来的时候顺道把炕头上的被子扯了下来。 周长在周长娥两个怂货，只有像个鹌鹑一样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份，连声嘟囔不管他们的事情。 号称打遍全村无敌手的女土匪周长娥，披头散发脑袋几乎插到了裤裆里，都要吓尿了。 她怕呀，谁能想到曾经被她骂成野种的周志远，竟然有这么厉害的亲爹亲娘？ 都是娘这个没有眼力架的撺掇着她干的！要不是娘撺掇着，跟周志远关系搞好了，少得了她的好处？ 可怜一家子被一个外地小姑娘欺负，连个出来说情帮忙的人都没有。 非但不帮忙，还站在院子里屋子里嘻嘻哈哈看热闹，笑得腰都直不起来。 要是王桂花真被砍死了，那这小姑娘就是为民除害，那可是女英雄！ 就这一家子不是玩意的，都死了才安生！ 田心萍想要剁了这一家人的心思都有，上午来到王桂花院子这段时间，以马大菊为代表的婆娘，唾沫横飞说了一通，听到王桂花娘几个曾经对周志远干的恶心事，她都恨得牙根痒痒。 他还是个孩子啊，她就是个畜生啊！ 她是文化人，不能同这些没有进化好的野蛮人一样处理问题。 王桂花现在涉及拐带儿童伤人害命，她会接受到应有的惩罚。 冷冷看一眼如同死狗一般躺在地上的王桂花，她拉着周栀往外走。 “志远，还杵在这里干什么，回家去陪着你爸爸妈妈说说话！周永善，你咋就是个呆子？志远能长这么大，还不是你的功劳？你倒是跟着到隔壁志远家里去呀！” 看姚宁静带着周家人回家了，驼子周永善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缩在墙角，村支书周永福急得一脚踹在周永善的腿上，拉着他就往隔壁院子走。 “人家周志远亲爹亲娘听说可是从京市来的，还是当大官的！有很大本事的那种！稍微给点，你这辈子不就不愁了？” 周永福就感觉愁得慌，周永善背着个罗锅一辈子没有娶上媳妇，养老不就得指望着周志远？ 现在周志远亲爹娘找来了，还是有本事的，要是周志远跟着走了，周永善以后咋办？ 不赶紧趁着这个机会多整点钱？咋就不开窍呢？ 拉着周永善回到周志远屋子里，周家人已经围着桌子坐下，姚宁静泡好了茶叶正在斟茶，周志远黑着脸坐在一边一声不吭。 马大菊蔡根云各自从家里拿来了炒花生瓜子红枣，放到了笸箩里热情招呼着周家人，继续热情说着话。 “咱就是说，志远这孩子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的，小时候我们就私下议论，肯定是王桂花两口子偷来的。” 王桂花抓起一把花生就往周栀手里塞。 “那你们不报警！” 周栀大眼一瞪，啪把花生扔到桌子上，怒目圆睁，说话带着横气。 就算是找到了大哥，大哥的童年能够重来？他受的罪心里身体上的伤，怎么弥补？ 看看王桂花一家子都是些什么玩意！她就感觉是一群褪了毛的畜生！ “闺女啊，人家不都说嘛，衙门朝南开，有理没钱莫进来，一个个穷的没有一分钱，哪能管这事？再说了，各家管自己家的事情，哪能瞎掺和别人家的事情……” “就因为有你们这些人助纣为虐，所以拐带的事情才如此猖獗！” 周栀一肚子的火气没有发泄出来，不自觉朝着这个傻呵呵一直傻笑的婆子发起了火。 她就搞不懂这些人是什么心理。 为了大哥的事情，妈妈差点命都没有了，一家人的心都碎了，这婆子从见了她们之后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断过，她们是在看热闹吗？ 马大菊眨巴眨巴眼睛就没有觉得哪里不对，稀里糊涂问站在一边的蔡根云。 “小虎子娘，这闺女说什么月？想看月亮？今天天阴得厉害，怕是要下雪，晚上怕是不能出月亮。” “那个宁静啊，你跟你公公婆婆说说，天不大好啊，今天晚上就要下大雪，想看月亮得七八天之后。” 蔡根云一本正经地解释。 姚宁静就有些哭笑不得，一群婆子从来没有上过学，周栀跟他们说成语，那叫一个对牛弹琴，她们能听得懂才怪！ 这怎么就跟月亮扯上了？ 反正跟她们解释也解释不明白，就不用浪费口舌解释了。 “志远，你倒是介绍你二叔跟你爹娘认识认识啊，这位兄弟，这是志远的二叔，这孩子得亏有他二叔养着，要不然早就被王桂花折磨死了……” 周永福拉着惊恐的周永善上前，满脸堆笑地同周光义打着招呼。 “有好吃好喝的，他从来都是留给志远，赚的钱也都花在志远身上了，志远一条命，可算是活在他二叔手里了……” “你知道我大哥是王桂花买来的吧？你知道你还不帮着报警，你犯法了你知道吗？你这叫知法犯法你这叫犯了包庇罪！” 周栀眼泪哗一下顺着眼眶流出，对大哥的心疼已经让她有些控制不住情绪了，指着周永善大声指责。 可怜周永善一辈子老实巴交，他连个蚂蚁都不曾踩过，看城里年轻小姑娘指着他大发雷霆，吓得老人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他绝望万分老泪横流惊恐看着周栀，胡乱点着头。 周志远蹙眉急忙上前，抱着老人就要让他起来。 “志远，志远，我有罪，我有罪，我知道你是她买来的，可我大哥没有后，我不敢说，怕我们家绝户了……后来我大哥生孩子了，我也不知道这是犯罪……” 可怜老人吓得惊恐万分，哆嗦着嘴唇说话都语无伦次了，趴在地上就要朝着周光义两口子磕头。 “老哥，您快起来，您抚养志远，您是我们家的大恩人，我们感激都来不及呢……不要跟小孩子计较，我闺女那是心疼她大哥受罪……快起来快起来……” 周光义急忙起身，过来拉着周永善起身。 拐带志远的事跟他无关，他一个没有文化的大老粗哪里知道那么多的道理？能帮着把志远拉扯大，他是周家的恩人。 周志远闷声不吭，面无表情拉着周永善起身，搀扶着他就往外走。 走到门口，突然脚步一顿，冷冷说道一句。 “谁也不能欺负二叔！” 说罢，他搀扶着周永善就往外走。 二叔是他的亲人，永远都是。在他的生命中，占据着重要的角色。 小时候，二叔保护他，现在他长大了，轮到他保护二叔了。 他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二叔，包括周家的人。 临走的时候，特意冷冷看了一眼周栀。 周栀慌的一批，吓得打了个哆嗦，委屈的眼泪直流。 大哥竟然用眼睛瞪她，对她一点都不亲啊…… 田心萍眼睁睁看着周志远越走越远，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满腔悲痛，眼睛一闭，任凭悲伤的泪水汹涌流出，无边无际的悲痛快速把她淹没…… “行了行了，你们几个别在这里嘁嘁喳喳了，赶紧都各自回家吧，志远爹妈大老远来了，也该好好歇歇了，兄弟有什么事就到村委找我……” 周永福见势不妙，把看热闹的一群村民赶出去，临走时又特意弯腰点头地同周光义一通嘱咐。 他心里担心得死，这个事情要是闹大了，会不会他这个村支书也会受到连累？ 都是王桂花害的！ 走出周志远家，气头上的周永福，弯腰捡起一块石头，转到王桂花家屋后，朝着窗户就砸了过去！ 嗷的一声惨叫声过后，屋子里哭嚎声不断，隐约听到周长娥喊着脑袋破了什么的，周永福这才背着手大步离开。 屋子里顿时清净了，只剩下周家三口跟姚宁静。 周光义看着哭成了泪人的妻子，担心她过度伤心身体承受不住，再次小声安慰。 “行了，找到志远这是好事一件，毕竟志远这些年都没有在我们身边，跟我们生疏也是理所当然，给他一定的时间好吗？” 田心萍不说话，拼命点着头。 “嫂子，我就感觉心里难受，就好像有一只手在搅和我的五脏六腑，我一想到我大哥小小的一个人被老母猪欺负，呜呜，我心疼得像是被刀砍了似的……” 周栀压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头扑到姚宁静怀里，呜呜呜大声哭嚎。 第142章 心灵手巧的小媳妇 天阴得厉害，周围灰蒙蒙的一片，村里人家陆续亮起了昏暗的电灯。 姚宁静习惯撸一下袖子，看一眼手表。 现在已经是晚上六点多。 或许是因为要下雪的缘故，天黑得早，雪花已经飘飘洒洒飘了下来。 她拉着周栀往外走。 “快，帮我把柴火收收，不然一晚上就能被大雪埋了，没有柴火就做不了饭，做不了饭就得饿肚子！” 她跟周栀熟悉，她又是个有力气能干的，让她帮着干点活丝毫也不见外。 “嫂子，我真饿了，晚上吃什么呀，中午急着往这边走，爸爸妈妈饭都顾不上吃……我那会抡着棍子吓唬老母猪，可是使出了浑身力气的，其实饿得两条腿直哆嗦的……” 周栀抬手胡乱擦一把脸上的泪水，可怜巴巴地盯着姚宁静。 姚宁静扑哧一声就笑了，这个小吃货纯属神经大条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这会被饥饿赶着，一时都顾不上伤心了。 “俗话说上车饺子下车面，今天你们第一次来我家，咱们就吃面条好不好？做手擀面，再做一个肉臊子，炒两个菜行不？” “行行行，嫂子太行了，不过我实在是太饿了，先给我找点东西垫垫肚子吧？” 姚宁静笑着抬手点点周栀的小鼻子，拉着她回到屋子里，舀一瓢水倒在脸盆里，嘱咐她先洗洗手，接着找出两包青食钙奶饼干，搅拌了三碗麦乳精放到了饭桌上。 这些东西都是先前田心萍给送到病房里的，这会也算是派上了用场。 “我先出去收一下柴火，一会回来做饭，你们先将就着吃点。” 姚宁静歉意冲着周光义夫妇淡淡一笑。 她是不会主动喊爸爸妈妈的，在周志远没有认亲之前她绝对不会改口。 她就感觉到，周志远对周光义夫妇没有多少好感，留下他们吃饭，也只是顾及她跟周栀的感情。 周光义同田心萍跟着出门，蹲下同姚宁静一起收着原先散落在院子里的木柴，周栀在屋子里呼噜喝麦乳精大口啃着饼干。 捡一些柴火放筐子里收到屋子里，回头又把那些木柴整齐码好，上面用黑色塑料布盖住了，这才提着一网兜的麦秸草往回走。 她心里不由嘀咕周家人留宿的事情。 这边一共只有两间屋子里，里间屋子里有一张床，有一些被褥，就是太旧了。 外边炕头是她跟周志远睡的，炕头上被褥还有两个人昨晚忙乎一通留下的东西，也不好让他们在炕头上睡。 可他们一家三口都在里间睡，怕是睡不开…… “宁静，我帮你做饭……” 就在姚宁静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和面准备做饭的时候，田心萍悄悄站在她的身边，轻声说话。 姚宁静礼貌说声谢谢。 “您坐着就好，农村的土灶脏，您用不惯的。” 说的是实情，却让田心萍多心了，背过身又是一通流泪。 农村的居住条件生活环境，比京市那边家里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上午那几个婆子七嘴八舌说了一通，说以前姚宁静没有嫁给周志远的时候，周志远连吃顿白面都是稀罕，饿肚子是常事。倒是两个人结婚后，跟王桂花分了家，俩个人的日子这才过了起来。 这么多年，可怜儿子一个人是怎么熬过来的？ 她越想心里越难受。 姚宁静揉好面放到一边醒发，转身找出一块肉洗干净，哒哒哒剁成了肉臊子，找到两根香葱洗干净切断，手脚麻利在小锅里炒着臊子。 “嫂子嫂子，我喝了麦乳精吃了一包饼干，身上有力气了，我现在就去烧火去！” 周栀摸摸嘴巴主动要求干活，刷干净大锅倒入一些凉水，跳到灶膛旁边点燃了麦秸草开始烧火。 “丫丫，你竟然会烧火……” 看着拉着风箱抻着脑袋烧火的周栀，田心萍咧咧嘴又哭了。 以前孩子在她跟前的时候，皮得不像女孩样子，天天跟着同伴跑出去疯，就从来没有干过家务活，油瓶子倒了都不会扶一把的那种，怎么到了新省三年，连她不会用的农村土灶都能用得如此熟练了？ 她在新省遭了多少罪啊！ 这三个孩子，老大被一个恶婆子欺负这么多年，老二外出执行任务三年没有音讯，唯一的闺女跑到新省也受罪…… 她感到心脏疼处一抽一抽疼痛的厉害，又担心周光义担心，又怕让孩子们多心，干脆咬着牙根强忍。 她强打着精神抬头打量。 听马大菊说过，这房子是王桂花用周志远的工资盖的，在娶姚宁静之前，出钱盖房子的周志远都没有在这里住过一天。 房子不大，高粱杆屋顶看上去挺新的，因为屋子小的缘故，屋子里人一多，更显得有些狭窄。 屋子里家具半新不旧，这个屋子里，靠墙处摆放着一张暗红色掉漆的八仙桌，除此之外就是一张小饭桌几个木头板凳了。 悬挂在头顶上晃晃悠悠地散发着昏暗灯光的电灯，是家里唯一的电器了。 日子过得实在是过于清贫了，她的大儿子，竟然就在这种环境下长大了…… 此时姚宁静正弯腰趴在饭桌上，手里拿着擀面杖熟练擀着面皮，技术熟练手法娴熟，一会的功夫，面团在她手里变成了一张薄薄的面皮，手里拿着菜刀哒哒哒刀起刀落，桌子上出现了一排排粗细均匀面条。 刀工好的很，干家务活很熟练。 田心萍不禁暗暗赞叹，儿媳妇不仅是长的好看的，还是心灵手巧的。 志远能娶到这么一个好媳妇，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如果志远娶一个不懂事的没有文化没有素质的粗笨村姑，那她又能怎么办？ 昏暗灯光下的姚宁静，越发显得俊美秀眼，看上去格外好看。 田心萍的心情终于好转一些…… 直到姚宁静切好面条，大锅里的水也烧开了，周志远还没有回来。 姚宁静心里暗暗琢磨。 老男人这是真的不愿意跟周家人来往，干脆在二叔那住下了？ 借口给二叔送一些干面条过去，还特意挖了一碗肉臊子，攥着手电筒就往外走。 “嫂子，我跟你一起去……” 周栀拿了手电筒，就跟着她一起往外走。 黑狼屁颠屁颠跟在姚宁静身边，仿佛是知道家里有喜事似的，尾巴一直摇晃着。 “嫂子，我得过去给二叔道歉，其实我不是埋怨二叔，我就是心疼我大哥……嫂子，我下午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真是对不起……” 周栀垂头丧气有点沮丧。 “大哥刚刚出门的时候狠狠瞪我一眼，那眼神就跟狼似的……” 姚宁静噗嗤一声就笑了。 周栀多心了，在她的印象中，好像老化石除了对她和王守龙，对其他人都是这个熊样…… 路上一个黑影一闪而过，黑狼突然耳朵一竖，飞一般冲了出去。 第143章 你们还要在这里住下？ 姚宁静没有当回事。 晚上要开始下大雪，村里人都开始备柴火。 还有人趁着大雪还没有下下来，跑到老林子去下铁扣子挖陷阱，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套到几只野兔野鸡逮个野猪啥的，过年的年货就有着落了。 黑狼应该是看到进山的陌生人了。 来到二叔院子里，隔着窗户就看周志远正坐在炕头上帮着二叔缝补着被子。 二叔打光棍这么多年，能吃饱穿暖就是好日子，至于好日子是什么样子，他自己压根不知道。 要不是过年周志远给他做了一件新棉袄，还特意找蔡根云帮着他做了两条新裤子一双新棉鞋，只怕他要穿着他那件肩膀和胳膊肘处都打了补丁的破旧棉袄了。 他的被子和旧棉袄都堆在屋子里，有了新的也舍不得扔。 现在上了岁数，眼花了更干不了针线活了，被子都开了线露出了棉花。 棉花都成了黑色的了，在周志远印象中，二叔的被子从来没有换过。 他心里越发内疚。 “二叔，等忙完年，我找人把被子缝了，给二叔送过来一床新的。” “那可使不得，那可是二叔给你跟宁静结婚用的，我老头子，能值当的用新的。” 可是把周永善急的一批，不抓他就不错了，哪能再要志远的东西。 “志远啊，听二叔一句劝，认了你亲爹娘，跟着他们回去吧，京市好啊，那可是以前皇帝住的地方，贵气着呢，有你亲爹娘帮着张罗着，以后肯定更好……” “你不用担心我，我有手有脚的饿不死的……” “不，宁静说了，我们要给二叔养老送终的。” 站在院子里端着面条和臊子的姚宁静，鼻头一酸。 周志远被拐这件事，真是怨不得二叔。 二叔只是一个没有文化的老农民，哪能有那么高的觉悟，能想到把拐来的孩子送回去？ 再说了，直到周永良过世，周志远的真实身份都没有说出来，二叔就算是有心，他上哪里去帮着周志远找亲人？ 正如周光义说的那样，能把周志远抚养长大，已经是周家的大恩人。 “嫂子，嫂子，我咋跟二叔道歉嘛……” 站在身边的周栀拉一把姚宁静的衣袖，紧张不安皱着眉头。 她从心里喜欢大哥，更担心大哥因为二叔的事情讨厌她。 “没事，二叔人老实，不记仇……” 雪花已经飘飘洒洒下起来，屋顶上地上已经落了薄薄的一层。 站在门口的姚宁静同周栀头发上身上也落了一层雪花，担心周栀着凉，姚宁静急忙推门走到屋子里。 二叔坐在小板凳上抽着旱烟，一脸的愁容。 看姚宁静同那个跟小老虎似的姑娘进来，吓得二叔急忙站立起身，把嘴里咬着的旱烟袋拿在手里，哐哐在鞋底上打了几下胡乱别在腰上，眼神慌乱都不敢看抬头看周栀的眼睛。 这小姑娘跟头小老虎似的，实在是太吓人了。 只不过小老虎完全没有了上午的气焰，快步上前一步，耷拉着脑袋朝着二叔深深鞠躬。 “对不起二叔，我上午说话太欠考虑了，太冲动了，您原谅我吧？要不二叔打我两个巴掌？” 说话的时候，还偷偷用眼角看一眼坐在炕头上的周志远。 他跟黑面佛一样，不过佛祖手里拿着的都是佛珠，他却是带着顶针拿着针线。 他穿针引线的样子跟他的大黑脸还真是不相符。 “我来，我来！我给二叔缝被子，大哥，你咋就穿这么点衣服啊，你不冷啊，天都要下大雪了，这都降温了，可不能着凉感冒了！大哥你饿吗，我嫂子擀面条了，给二叔送过来一些……” 周栀不等二叔答应，快步跑到炕头跟前，一把从周志远手里夺过针线，坐在周志远身边就开始缝补。 三两下就把剩下的一面补丁缝完了。 周志远在二叔的破被褥上打了一个大大的补丁，四周已经缝补完毕还剩下一面了。 针脚严密均匀，就像是在用缝纫机缝补的一样，周栀看一眼补丁上的针脚，不好意思冲着周志远咧咧嘴。 “呵呵，大哥，我干活就是快啊，反正是补丁能缝住不露棉花就行了……等有时间我给二叔送一床新棉被……” 姚宁静把带来的东西放到锅台上，回来一看，认不出咯咯直笑。 周栀缝补的针脚跟用鸡爪子刨的似的。 周栀不好意思挠挠脑袋，拉着周志远的胳膊摇晃着就是撒娇。 “大哥，大哥，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我再也不敢了……您养二叔老，我也养二叔老好不好？大哥心疼二叔，也得心疼我啊！我这一天都没有好好吃饭了，大哥不回去我嫂子不给我下面条，我都要饿死了呀……” 周永善不敢往前凑，只能小心翼翼开腔说话催周志远赶紧回家。 “志远，志远，快跟宁静和你妹妹回去，赶紧的回家吃饭，我这什么都不缺，不用往这边跑……” 二叔越发紧张害怕，周志远越发心疼。 老人本来是颐养天年的时候，却因为他无端受到了惊吓。 小时候二叔倾尽所有抚养他，二叔为他做的一切，他一点一滴都记着。 养恩大于生恩，他一定要好好赡养二叔，哪个跟二叔过不去，就是跟他过不去。 “嗯。” 周志远起身，临走前炉子的火调得很旺，嘱咐二叔睡前关好门，脏衣服放着就好，明天他过来帮着洗。 “大哥，大哥，你倒是慢点走路啊，你这步伐太快，我都追不上呢……” 周栀一溜小跑追上周志远，固执伸出手挽着他的胳膊，任凭周志远甩了几下胳膊，就是不肯撒把。 “大哥，大哥，我人生地不熟的，一不小心走错了路，走丢了可就麻烦了！听嫂子说后山上可以下兔子扣，咱们也去下兔子扣吧？套了兔子咱们不要，全部给二叔吃肉好不好？” 姚宁静都替周栀感到不值得了，她巴拉巴拉说了一路，被周志远一路拖拽着回家，而黑脸老化石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孩子们回来了！快快，光义赶紧去烧火，这都晚上十点了，还没有吃饭呢，孩子们都饿了呢……” “志远啊，以后晚饭要按时吃啊，一天三顿按时吃着，想吃什么跟妈妈说，妈妈很会做饭的，明天妈妈给你们炸肉丸子炸糖糕……” 田心萍的情绪明显高涨了一些，手脚麻利把面条下锅里，心情很好地同周志远姚宁静说着话。 周志远眉头一皱。 “你们还要在这里住下？” 第144章 暗夜魅影 田心萍一脸欣喜地点点头。 “志远，我跟你爸爸商议好了，今年我们就在这里过年了，我们一家一起过年……” “住宿的事情你不用为难，你爸爸去找村支书了，周大哥让我们三个暂时到村委那边那边住着，那边有炉子，有点被褥盖着就不冷……” “明天都大年二十九了，好蒸馒头炸年糕搓丸子做豆腐了，我都会做，妈妈做饭可好吃了，你一定会喜欢吃妈妈做的饭的……” 田心萍几乎带着近乎讨好的卑微，她只想在她活着的时候，对孩子好一点再好一点。 只要全家人都在一起，环境再苦她心里也是欢喜的。 在姚宁静周栀出去的时候，她跟丈夫周光义商议想着留下过年的事情，周光义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他正有此意。 跟孩子分开这么多年，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团聚，也该跟孩子一起过一个团圆年了。 他带了一包大前门一瓶烧酒一路打听着来到周永福家里说明来意，不等他开口说住宿的事情，周永福主动提出让他们一家三口住到村委办公室。 周永福巴不得有机会帮着周光义办点事情，万一上面查拐带周志远的事情，周光义一句话就能让他免责。 这可是救命的事情。 村委是五间宽敞明亮的砖瓦房，最东边最西边两间是平日民兵巡逻时候的休息室，里面各有一张床，正好可以让周家三口休息。 就是被褥都不怎么干净，周永福特意让老婆拿了家里干净被子床单过去。 他跟周光义说了，尽管放心住着，有什么事情跟他说，他在村里干了多年的老支书，也是老党员，说话指定好使。 等周光义一出门，他就跟老婆两个带着被褥脸盆暖瓶来到了村委，路上看到一个黑影一闪而过，他还跟老婆叽咕，村里这群穷鬼真是穷疯了，这么晚了还想着到山上下扣子，就不怕野猪出没把他咔嚓了。 他还特意带过来一些瓜子花生糖果，老婆都笑话他，伺候周志远爹娘比伺候他爹娘还要上心。 周志远说她懂个屁，人家是从京市来的干部，身份尊贵着呢，周家疃几百年也出不来这么一个大人物。 以后村子孩子想要走出这座大山，周家肯定能帮上忙。 听田心萍说她们要留下过年，周志远有些担忧地冲着姚宁静看看。 毕竟这事还是要征求媳妇意见的。 “好好好，叔叔阿姨愿意住下就住下，就是村里条件不怎样……” 姚宁静自然是满口答应，她心里也是希望周志远能够与父母关系亲近一些，毕竟是血缘至亲。 农村冬天冷得厉害，久居城里初来乍到肯定是受不了。 不说别的，这边都是旱厕，冬天蹲坑的时候，裤子一扒腿蹲麻了人也冻个半死，她都是急急忙忙解决问题。 光这一件事，对于周家三口就是不小的挑战。 就更不用说做饭得烧柴火烟熏火燎地呛人，洗衣服得用凉水搓洗把手能冻肿了这些事情了。 条件苦田心萍自然知道，比起京市那干净宽敞的楼房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可是能够跟儿子在一起享受天伦之乐，再苦她也愿意。 姚宁静内心里倒是希望周志远能够与京市周家认亲的，当年他被王桂花两口子带走，周光义夫妇也是为了无奈之举。 时隔二十六年一家人终于团聚，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 依着周志远慢热的性子，还是得接触后才能建立起感情，这需要一个过程，周光义一家三口留下倒是一个最好的办法。 因为时间太晚，本来准备炒两个菜也已经来不及，干脆用已经泡发的木耳洗干净，再切上一点白菜心用酱油香油辣椒油拌了一个凉菜。 饭菜简单却把周栀吃得一个心服口服，小姑娘跟饿狼一样连扒了两碗面条，起身还要吃第三碗的时候，饭碗被田心萍抢下了。 “这都快十一点了，吃这么多不得积食？别吃了，时候不早了，咱们回村委那边住下，明天妈妈给你们做好吃的！” 姚宁静拉一把低头收拾着饭桌的周志远，示意他送周广义三口到村委那边去。 “再拿两床被子过去吧，就是有些破旧，多少也能挡挡寒气。” 她起身走到里间，抱着两床薄薄的小被子塞到周志远怀里。 周志远闷不吭声低头往前走，周栀一溜小跑跟着，嘴里又是一通大哥长大哥短的。 “大哥大哥，明天你带我到山上下兔子扣好不好？” “大哥你教我打枪好不好？我就是打不准……” “大哥你……” 叽叽喳喳说了一路，直到人都到了村委，周志远这才沉闷开腔。 “晚上锁好门，靠墙那儿有炉子，晚上生火还能暖和一些。” 嘱咐一句，转身就走。 走到周光义两口子跟前，他连声招呼都没有打。 “知道了大哥，明天见！” 周栀一溜小跑跟着周志远走到大门口，笑嘻嘻看着周志远的背影，人乐的嘴巴都歪了。 她是真的满心欢喜，嫂子说了，大哥就是这个冷冰泥胎样子，不是跟她生气了。 大哥是战斗英雄，跟一般人自然不一样，有脾气是他的特点！ 看周栀乐呵呵的傻模样，田心萍长长叹息一声，低头跟着周光义来到东边房间。 这孩子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要想拉近跟他的关系，只怕是要比登天还难了。 是他们两口子亏欠他的，他得承受着。 周光义走进屋子里摸索着拉一下墙上的电灯绳，电灯亮了。 床上更换了新床单被褥枕头，靠墙根摆放着暖水瓶和两个脸盆还有一个尿罐，看样他离开之后，周永福又过来一趟。 村支书周永福还是个心细周到的，找空还得好好请人家吃顿饭。 周栀也跟着走进来转悠一圈，熟练拿着柴火帮着把炉子生好火，这才跟着周光义两口子到西边屋子里。 西边屋子一张小单人床，铺盖也是换过的，虽然破旧倒是干净，因为靠着西边院墙的关系，平日光线照不进来，冷清得厉害。 “你跟你妈到东边屋子睡，我今天在这边睡。” 周光义刚刚开口就遭到了周栀的拒绝。 “爸爸，我可不敢跟我妈睡，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睡觉打醉拳又是磨牙又是说梦话的，我过去了我妈晚上还能睡觉？妈妈忙活一天了，累得不轻，必须好好休息……” 周栀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她睡觉实在是没有睡样，以前在家里的时候，田心萍还因为这事，特意揪着她到医院里检查身体，折腾一顿没有检查出毛病。 到了新省之后，因为睡觉出动静大，没有少被同宿舍的女兵嫌弃，她一个生气申请了一个密不透气的小单间。 一起的女兵都笑话她，她这幅德行，指不定以后会被丈夫嫌弃成什么样子。 周光义无奈笑笑，只得点头答应。 妻子身体弱睡眠一直很浅，稍微有点动静就醒了，还真是不敢让毛楞闺女跟她一起睡。 想了想起身回东边屋子里把周志远抱过来的两床小薄被子都抱到周栀这边。 嘱咐睡觉的时候老实点不要蹬被子，把房间门插上明天早点起床到志远那帮着干活，又端着一盆兑好的热水端过来嘱咐她泡泡脚，这才回到了东屋。 出乎周光义的意料，田心萍这一觉睡得很安稳。 或许是找到儿子的缘故吧，睡着的她脸色恬静，嘴角还带着舒心满足的笑容。 周光义轻轻拉上电灯，轻轻躺在田心萍的身边。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黑影蹑手蹑脚来到了村委大院。 左右环视无人，他贴着墙根一路疾走，伸出手就要去拉西边卧室的房门。 第145章 是谁的脚印？ “啥！笑话我打枪不准？我打枪不准，我拳头厉害呀！再说了，我大哥更厉害，他是狙击手，指哪里打哪里！敢找我的麻烦，不怕打爆你的脑袋？” 屋子里突然传出周栀一声喊叫声，门外的黑影一顿，急忙贴着墙根一路溜走。 …… 田心萍起得很早，穿好衣服洗脸刷牙，刚想着到外边转转，周光义醒过来。 担心她方便不习惯用旱厕，周光义还嘱咐她用屋子里的尿罐就行，用完用水冲冲放到外边屋檐下就好。 田心萍笑笑说她哪有那么娇气，以前在战场上的时候，什么苦没有吃过。 茅房在大院子里最边角上，田心萍上茅房的时候，周光义快速环视四周。 他不由眉头一皱。 有一串清晰的脚印，从墙头上一直延伸到周栀睡觉的西边屋子窗户前！ 担心女儿出意外，周光义拔腿就往西边屋子跑。 “丫丫，丫丫……” “爸爸呀，天刚刚亮啊，起这么早干啥呀……” 屋子里的周栀慵懒打着呵欠，迷迷糊糊闭着眼睛回应，嘴里不情愿嘟嘟囔囔。 “真是要人命啊，一晚上噩梦不断啊，有个王八蛋要对付我，我就把我大哥亮出来，直接把那人吓尿了呀……” 周栀嘟嘟囔囔，干脆把被子拉到头顶上，稀里糊涂又睡了过去。 周光义无奈摇摇头，家里三个孩子，就属着老三刁蛮任性，小时候大院里的孩子都不敢跟她玩，武力值爆表从来就没有受欺负的时候。 没事最好。 可这些脚印，明显是有人进来了。 “光义，我们出去转转吧，起得有点早，不知道志远宁静他们起床了没有，还别说，村里空气真是好啊，雪下得这么大，你看看，落在屋顶上树枝上，多美啊……” “看屋檐下这些冰溜子，一根根的跟尖刀似的，看起来还怪好看呢……” 田心萍满脸笑容走过来，回屋子里洗了手，催促着丈夫赶紧洗漱，也好出来看看风景。 周光义不动声色，没有跟妻子透露他发现的情况，回头还得跟周志远合计合计这件事。 她身体太弱了，又是个胆小的，知道了真相除了害怕也不能解决任何事情。 写了一张纸条塞到了周栀房间，老两口溜达着往外走。 昨天晚上大雪下的很大，到现在还没有停下的迹象。 远远近近都是白茫茫的一片，美的像是一幅水墨画。 “看银装素裹，分外妖娆。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刚出家门不远，就听到吟诵诗文的动静，感情饱满，吟诵的抑扬顿挫，很有意境。 这是宁静的声音啊！ 田心萍不由同周光义对视一笑。 在县城周光义特意托人调查了姚宁静的背景。 她从小在组合家庭里长大，父亲对她不闻不问，继母是典型的两面三刀口是心非的，她性格乖张任性从小不愿意认真学习的，现在看来，调查定是出现了误差。 她们认识的姚宁静，性格活泼开朗勤劳能干还是非常有上进心的，伟人诗句更是信口捻来，完全不是材料中显示的那个不学无术的任性跋扈女人。 “叔叔，阿姨，起床了呀，家里升好炉子了，志远在家里做早饭，我过来喊叔叔阿姨回家呢……” 姚宁静从大树后面转过身，这才发现站在不远处的周光义两口子，笑着热情同他们打着招呼。 她今天穿一件红色面包服，脖子上围着一条白色围巾，头发睫毛上落上了一层雪花，笑盈盈的模样像是绽放在雪地里的一朵娇艳玫瑰花。 田心萍一脸欣喜地盯着自己的儿媳妇，快步走上前，心疼的抓着她冰冰凉凉的小手。 “孩子，我们自己回家就行，天这么冷，不用特意过来喊的。” “周栀呢？” 姚宁静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看身后。 “丫丫这孩子原本就喜欢睡懒觉，现在没有什么事情了，让她再睡会吧，哎吆，要是丫丫能跟宁静这么懂事，我该有多省心……” 姚宁静就哧哧笑了，她要在疼爱她的爸爸妈妈身边，撒娇程度比周栀还要厉害。 小姑娘也就在自己爸妈跟前撒娇，结婚后有公婆男人看管着，又要忙活家务孩子的，想要撒娇睡懒觉都没有机会了。 姚宁静陪着周志远夫妇往回走的时候，周志远正在家里烧锅。 他坐在灶膛底下，熟练拉着风箱往灶膛下添着柴火，屋子里蒸气缭绕，屋子里弥漫着一股甜甜的味道。 他起了一个大早做好了五个葱油饼，又熬了一锅南瓜小米粥。 直到葱油饼做好，锅里冒着蒸气的时候，姚宁静这才懒懒从炕头上爬起来。 浑身就跟断了骨头似的，稍微一动腰身就疼痛得厉害。 她都有点后悔昨天晚上撩老男人了，有一就有二，尝到了甜头的周志远，说什么不肯放过她，折腾一晚上，可是把她累个半死。 幸亏周永福帮着把周光义三口子安排到了村委那边，不然他跟头豹子似的力气那么大，一折腾就是半宿，薄墙都不隔音，让人家听见了咋想嘛？ 想起来都脸红！ 这老男人典型的两面派，她严重怀疑，晚上把她送到云端，浑身有使不完力气的老男人，跟白天这个一本正经，板着黑脸跟千年老化石一样的男人是不是同一个人！ 姚宁静故意懒得理睬他，洗刷穿戴整齐出去走了一圈，不巧遇到了周光义两口子，只得扯个借口把两口子带了回来。 “宁静，咱们今天忙年吧？我发一盆面，等面发好了蒸馒头蒸枣糕，等发了面，我再剁肉做肉丸子。对了，昨天我带回来一个大猪头猪蹄子猪尾巴和猪大肠啥的，咱们再做一锅卤煮，做好了就放到大盆里放着，什么时候想吃了，直接挖一些出来，想吃带肉冻的直接吃，不想吃的就上锅热热，又营养又方便呢……” 回到了家，田心萍笑容满面地同周志远打着招呼，问姚宁静要了老面，洗手就开始忙活起来。 看得出来，她是真心高兴的。 就是她身体实在是过于虚弱了，脸色苍白得过于厉害，姚宁静想着找个借口帮她看看。 “阿姨，您放着，我来干就行，您跟叔叔坐着喝点水。” 姚宁静上前，冲一碗麦乳精递给田心萍。 “宁静，你自己喝！我见到你跟志远啊，身上就使不完的力气，我家志远有福气啊，找到宁静这么好看能干的媳妇，昨天晚上我还跟你爸爸说呢，要是丫丫那丫头也跟宁静这么懂事能干，我可就享福喽……” “妈妈呀，你不能捧一个打一个的呀，我虽然不如嫂子能干，我也是有力气的呀！我早上起来就把院子里的雪扫了遍了，我想着来帮我嫂子大哥扫雪的！” 姚宁静一听乐了。 周栀这个丫头真是浑身力气找不到地方使唤来了，大雪这会下的飘飘洒洒没有停下的意思，这个时候把院子里雪扫了，半天过去，又会下满了。 第146章 鬼要出头了 “大哥，大哥，这是你烙的油饼吗，可是把我饿得够呛，一看这油饼就好吃，我先吃一个！” 周栀笑嘻嘻朝着端着稀饭到桌子上的周志远打着招呼，伸出手就要去抓饭桌笸箩里的油饼。 “洗脸洗手了吗？” 正在和面的田心萍拿着一双筷子啪一下敲到了周栀的手背上。 “妈妈，人家不是饿了吗？大哥，你就说我能不能吃油饼吧！” 周栀撅着嘴巴摇晃着周志远的胳膊撒娇。 “嗯，吃吧。” 老男人沉闷出声。 “听听，妈妈，我大哥让我吃的！那我就吃！” 周栀一脸傲娇地仰着脸冲着妈妈撒娇，还是走到旁边拿着脸盆胡乱洗了两把，抓着油饼就往嘴里塞。 不得不说周志远做的饭还真是好吃，葱油饼两面煎得金黄酥脆，咬一口直掉渣渣，葱香味满嘴留香，乐的小吃货大眼睛都眯缝起来。 姚宁静从小罐子里掏出一个咸菜疙瘩，洗干净后切成长条用辣椒油和酱油拌匀了，拿一双筷子递给吃得心满意足的周栀，嘱咐她喝着南瓜小米粥就着咸菜吃葱油饼，味道更香浓。 “嫂子，我大哥做的这葱油饼真是香啊，以前在新省服役的时候，我做梦都盼着吃我妈妈做的葱油饼！这些日子没有吃上，心里正馋得慌呢，谁想到我大哥的手艺竟然跟咱妈妈的手艺有的一拼！你要是不说的话，我还以为这是妈妈做的呢！” 周栀吃的嘴角边都是金黄渣渣，嘴里含混不清吃着，夹一根咸菜条放到嘴里咬一口，乐得傻乎乎地直笑。 “嫂子，嫂子，你跟大哥咋就知道我想吃葱油饼就咸菜条喝小米南瓜粥呢，这些简直是绝配啊，我就喜欢吃这一口。” 看周栀一脸夸张的样子，屋子里除了周志远其他几个人都忍不住笑。 周志远尽管没有笑，脸上的冷意明显松弛了不少。 这个周栀，为了拉近他跟周家的关系那真是煞费苦心，就连葱油饼都成了拉近家里人感情的借口了。 吃罢饭周光义喊周志远走了出去，田心萍忙着剁猪肉准备炸肉子，交给要宁静跟周栀一个任务，让她们两个把猪头猪蹄猪尾巴上的毛毛褪干净了，准备中午做卤肉。 周栀乐的欢呼雀跃，把猪头等放到了大盆子里，跟姚宁静吹牛褪毛这些活全都包给她了，她最愿意干的就是拔猪毛这些活了！ 把用来捅炉子的小火叉塞到炉子里烧红了，照着有猪毛的位置就是一顿烫。 哧啦一声声响过后猪毛被烫的干干净净，屋子里一股烧毛的臭味，原本白白净净的猪头都被她烫成了大花脸。 “丫丫啊，你什么时候学过这本事的？” 田心萍已经剁好了做丸子的肉馅，问姚宁静要了两个生鸡蛋，找到了酱油油盐，在肉馅里放了一把白面，这会正在用筷子沿着顺时针均匀搅拌。 抬头看着两个坐在小板凳的姑嫂两个，一个好奇蹲在一边观看，另外一个跟屠夫一样拿着冒着黑烟火叉子烫着猪毛，田心萍心情很好地抬头笑笑，同她们说着话。 “妈妈，我会的本领多着呢……” “咯咯，你看看你，只图快了，上面好多的小细毛呢，我用镊子再拔一下……” 姚宁静看着周栀烫过猪毛的猪脑袋笑弯了腰，这神经大条的姑娘，性格粗糙干活风风火火，上面还有好多猪毛呢。 她记得周志远的行李包里有工具，干脆起身去找镊子。 行李就放在小屋子里小床上，打开拉链胡乱往里面一摸。 她突然愣住了，包里有一个冰冰凉凉的家伙！ 定睛一看果真是一把手枪！ 姚宁静吓了一大跳，随之后知后觉想起来他的身份。 他是特殊岗位军人，随身携带武器是正常的。幕后黑手到现在逍遥法外，他表明上看着轻松，其实心里丝毫没有放松警惕的。 找到镊子后把行李放回原处，姚宁静不动声色坐回到周栀身边，两个人对着头一边说着话一边拔着猪毛。 田心萍则已经在小炉子上炸着肉丸子。 小锅里倒了半锅花生油，只等花生油烧开，就用右手挤着圆滚滚的肉丸子下到油锅里，不时用笊篱翻着锅里的肉丸子，防止丸子沉底粘连炸糊了。 “嫂子，我一换地方吧，就睡不踏实，老做噩梦！” 周栀一手拿着火叉子烫着猪尾巴上的猪毛，一边同姚宁静低声说着话。 “昨天晚上我就又做梦了，我就感觉有人要扒我的门！我一个着急就喊我大哥的名字！这一嗓子不要紧，睁开眼睛就醒了！” “我试着心里发毛，我就睡不着了，也感觉憋得厉害，想着上茅房又怕冷。得亏屋子里有个尿罐，就在屋子里解决了。” “早上我起床，这才看到院子里有一排脚印，围着墙根转悠了一圈，那脚印不大，看起来40码左右，咱爸是43的脚，咱妈妈是37的，也就是说有人昨天晚上想着扒我的窗户了！” 姚宁静大吃一惊。 果真如她所料，幕后黑手一天没有被抓起来，他们就不会消停。 那周栀一家会不会有危险？ 看一眼坐在小炉子边正炸着肉丸子的田心萍，姚宁静压低声音小声询问。 “这事你有没有跟你爸爸说？” “不用说，咱们爸爸肯定知道，他可是侦察员出身，这点事瞒不过他的眼睛……不过不能让咱妈知道，所以我把院子里的雪扫了……咱妈身体不好，心脏有大毛病，受不得惊吓……” “我大哥和咱爸爸出去，肯定就是说道这事情去了，我得让爸爸给我弄个武器，背后的鬼，快出头了……” 周栀怒目圆睁，一个生气，手里冒着黑烟的火叉子使劲往猪尾巴上捅了一下。 完犊子，使劲大了，好好的猪尾巴被她捅掉了一块肉。 “你们姐妹俩说什么呢，神神秘秘都还不让我听到，来，都洗洗手，趁热吃点热乎丸子……” 田心萍端着两个碗放到一边小桌子上，热情冲着姚宁静二人打着招呼。 “哎呀，你这个冒失孩子，好好的猪尾巴咋弄破了？” 看着盆子里不成样的猪尾巴，田心萍心疼得要命，忍不住嘟嘟囔囔。 “妈妈，妈妈，我去给二叔送一碗肉丸子去……” 周栀最害怕老妈的唠叨了，那比打她一巴掌还要吓人，她干脆端起放到桌子上一盘肉丸子，拔腿就往外跑！ “快快快，嫂子，二叔他，二叔他！” 一会的功夫，周栀脸色苍白的跑了回来，指着二叔家的方向一脸的惊慌失措。 来不及询问，姚宁静拔腿就跑！ 第147章 二叔又又中毒了！ 当姚宁静周栀等人跑到周永善家的时候，周长存同陈红霞早已经来了。 二叔人躺在地上，身上只穿一身新秋衣秋裤，一双瘦骨嶙峋如同老树根似的脚上连袜子都没有穿，两只手两只脚疯狂抓着地上的黄泥地，地上已经刨出四个坑，手指甲脚趾甲里全是黑乎乎的污垢。 “呕……” 二叔突然身体一紧打了一个挺，嘴里突然口吐白沫身体绷紧，紧接着蜷缩成一团，一双眼睛跟鱼眼似的外凸。 他胡乱挥舞着两只手使劲撕扯着身上的秋衣，哐哐使劲拍打他的胸脯，看上去难受得厉害。 “嫂子嫂子，怎么办，怎么办？二叔这是怎么了……” 唯恐二叔伤到自己，陈红霞同周长存两口子各自抓住二叔一只手，周长存大声喊着二叔掐着他的虎口，陈红霞急得眼泪哗哗直流，看到姚宁静如同看到了救星一般。 “嫂子，嫂子，我过来的时候，二叔就躺在地上跟得了羊癫疯一样口吐白沫了！二叔，二叔他以前有这个病吗？” 看姚宁静上前试着二叔的脉搏，周栀急忙询问。 “快，红霞，二叔食物中毒了！你去兑一盆肥皂水，再找一个干净的漏斗过来，水温最好不冷不热，多放肥皂，越快越好！” “好，好，我这就去！” “周栀，你按住二叔的双手，周长存，你按住二叔的双腿！” 二叔面色发青眼白猩红眼球外凸，嘴巴里有一股淡淡的中药味道，腹部及脖颈之处都有紫色血点且口吐白沫，身体躁动不安难受异常，这些明显都是中毒的迹象！ 她都顾不上回复周栀的询问。 闻询赶来的周永福从床上扯下一床被子铺在地上，并把屋子里的炉火生旺。 姚宁静这才看到炕头边上有一件没有完全燃烧殆尽的衣物，是一件是带着拉链的黑色恰克服，烧的只剩下一个袖子半个身子。 二叔一辈子穷困潦倒，身上穿的衣服都是补丁摞着补丁，就算是衣服破烂到不能穿在身上也不舍得扔，又怎么会烧衣服呢？ 更何况，二叔从来就没有穿过恰克服！ 现在救人要紧，姚宁静无暇顾及其他。 跟半跪在地上按压着二叔手臂的周栀小声嘱咐几声，周栀连连点头。 她掀开二叔身上穿着的秋衣，右手在二叔身体上摸着穴位，在体上腹部前正中线上，当脐中上四寸的地方，用掌心掌根按在中脘穴上，顺时针快速按摩。 让周栀帮着把二叔身体侧躺，接着在他的身体后面塞上一个被子垫着，准备好之后，她掌心暗暗法力，朝着中脘穴使劲戳了一下。 “呕！” 二叔突然喷射状喷出一些呕吐物，污物胡乱喷到了姚宁静跟周栀的脸上身上，散发出阵阵令人作呕的浊臭，一群挤到屋子里看热闹的婆子恶心的要命，捂着嘴巴纷纷往外跑。 “嫂子，嫂子，肥皂水和漏斗都好了，水温不冷不热，正好可以喝的那种！” 陈红霞端着一盆肥皂水一溜小跑跑过来。 姚宁静点点头。 “红霞帮着扶住二叔的脑袋，脑袋下面垫上枕头，注意看着点不要呛到二叔，我马上给二叔催吐！” 此时二叔已经神志不清，瞳孔都已经涣散了，眼看着人就要不行。 就连向来爱看热闹的马大菊蔡根云等婆娘，这会趴在大门边上惊恐朝着屋子里张望，大气都不敢喘息。 姚宁静把一个白色带着酱油污渍的漏斗塞到了二叔嘴里，用一个水瓢舀着肥皂水，朝着二叔的嘴里灌着…… 一下两下三下，眼看着二叔的腹部慢慢鼓了起来，姚宁静这才停手，接着又在中脘穴上来回按摩几下。 “呕……” 二叔再一次呕吐出声，人被折磨得奄奄一息，倒是恢复了些许意识。 “好了，差不多了，长存照顾二叔，红霞准备一下东西，我去开车，咱们送二叔到林场卫生所！” 现在二叔只是脱离了生命危险，必须进一步观察并确定治疗方案，而距离周家疃最方便的卫生所就是镇子卫生所了。 二叔情况比较严重，当务之急必须先保住命，再做进一步的检查。 “长存陪我到卫生所去吧，红霞回家照顾孩子，周栀别忘了那个……” 等众人把周永善抬上车子，姚宁静胡乱擦拭一把头上身上的呕吐物，冲着周栀眨巴一下眼睛低声嘱咐。 周栀点头，跳车拔腿就往二叔家的方向跑。 轰隆…… 看姚宁静手握着方向盘子脚踩着离合开着吉普车快速离开，跟在车后面的一众村民，个个翘首观望眼露羡慕之色。 了不得！周志远这哪里是娶了一个媳妇，这是娶了一个全能手啊！ 又是会治病又是会做饭又是会打扮，更要命的是还会开车！ 整个周家疃四个轮子的就是一辆拖拉机，能开拖拉机的就是周志远周长存哥俩，这上来就来了一个能开吉普车的姚宁静！ 一群婆娘议论着姚宁静的能干，而站在一边的周永福却担心的老脸都拧成了一个苦瓜。 大过年的还不让人消停吗，这都大年二十九了，咋又出了这么一个事情？ 这个周永善真是想不开呀，人家周志远两口子当着众人的面都表态了，拐带的事情跟他是没有关系的。 人家周志远亲爹也说了他是周家恩人，将来肯定会少不了他的好处，他咋就跟个吓破胆子的老鼠似的，自己喝农药寻短见了？ 不光是周永福是这么想的，几乎整个周家疃的人都是这么想的，都说周永善是胆小怕事自寻短见了。 周永善一辈子忠厚老实，背着一个驼背话都不多说一句，突然背上一个涉嫌犯罪的罪名，吓不死他！ 终究是一个村的，眼看着人已经不行，个个面露哀戚之色，想起那天周栀对周永善的态度，更是气的要命，冲着周栀的身影指指点点。 看周栀提着一包东西从周永善家离开并关门上锁，众人小声议论这城里闺女真贪，趁着人不在家偷东西呢！ “正所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欺负，柿子专挑软的捏！可怜周永善做梦都没有想到，他活了一辈子，没有跟周志远沾到光，倒是因为他连累得活不成！” “对啊，你们不说我倒是想不起来，周志远哪里去了？姚宁静忙活了半天在这里救人，周志远怎么不见了？” 马大菊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似的，瞪大了眼睛同周围的人窃窃私语。 第148章 你快闭嘴当个人吧！ 开着车的姚宁静急得火急火燎，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周志远上哪里去了呀！ 他在身边呆着，就算是什么也不干，她心里也能稳妥些。 昨天晚上刚刚下过一场大雪，路上白茫茫一片，车轮胎压上去，就能压出十公分的车辙。 尽管对自己的开车技术有一定的信心，可架不住山路崎岖路上全是积雪，车上有亟待抢救的二叔和周永存，姚宁静强迫自己不能有任何闪失。 越紧张越出事，距离拐弯二百米的时候，眼看着前边山路上出现了一个女人！ 她身穿深蓝色棉袄头戴红色头巾，两只手反绑在身后，惊恐站在马路中央，嘴里发出阵阵尖叫，惊恐摇头。 定睛一看，姚宁静气到爆炸。 竟然是白玉莲！ 真是善者不来来者不善，自从下毒迷魂事件露出了马脚，这大姐就神隐了，豆腐坊被砸的一片狼藉，最后一次听到她的消息，还是听孙家饭店的孙老板说她回来的消息。 最近事情不断，倒是差点忘记了这一茬了，她倒主动跳出来了！ 不对！ 本想着不管她直接开车从她身边绕过去的，可是目测一下路宽跟车子的宽度，以及白玉莲现在站立的位置，如果强行开车通过，万一白玉莲碰瓷往车轮底下钻的话，她可是要白白背负一条人命的！ 怎么办，怎么办？ 白玉莲身上背着太多的秘密，她一时不能死！ 姚宁静一脚踩在刹车上，心里快速盘算着。 根据目前掌握的资料来看，白玉莲绝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她身后有一个团伙，针对的对象就是她跟周志远。 如果她强行通过，白玉莲采取自杀式袭击的话，为了这么一个烂人惹上官司不说，还耽误了二叔治疗。 再者，万一白玉莲身上绑着炸弹的话，岂不是车毁人亡？ 姚宁静脑海里快速脑补谍战剧看到的剧情，心里越发紧张了。 但是现在的情况是，这条路是唯一一条通往山下的路！而抢救二叔的事情迫在眉睫！ “嫂子，怎么回事？” 周长存察觉事情不对，急忙询问。 “那不是在城里做豆腐的白玉莲吗，她娘近半个月前也不见人影了，大家伙都说她惹上人命官司跑了，怎么突然跑回来了？她不怕被抓了？” 周长存也认出了她。 “嫂子，我下去跟她说说让她让让，不想活别耽误我们的事情！” 周长存说着就要下车。 “不要！她同伴就埋伏在附近，如果你下车，就相当于给她们送人头！” 白玉莲是团伙作案，不能让周长存冒这个险。 这辆车吉普车是军车，做工相当牢固，正常情况下待在车子里应该是安全的。 可问题是不能一直跟这个疯女人僵持在这里呀！ 她盯着前边打量。 白玉莲站立路段的两侧是陡坡，照着昨天下大雪的情况推断，路两边陡坡上的积雪，应该足足有一米多深，正常情况下如果从路上摔下去的话，不会有生命危险。 她手心都沁出了汗，为了二叔，她想要奋力一搏。 刚要启动发动机，突然从后视镜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 是周志远和周光义追来了！ “周长存，我喊三二一，你打开车门！” 姚宁静担心周围有埋伏，警惕查看着周边的环境，计算着周志远同周光义奔跑过来的时间。 “啾啾！” 车玻璃上突然传来一声枪响，吓得姚宁静打了一个哆嗦，眼看着两个黑衣人从白玉莲站立路段的斜坡上冲出来，手枪朝着吉普车的方向就是一通射击！ “三二一，开门！” 姚宁静一声令下，周志远同周光义二人如同敏捷的黑猫一般窜入车中。 “宁静，你到后边照顾着二叔！” 周志远拍一把她的肩膀，大声命令。 好险！要不是姚宁静反应过来提前在距离白玉莲站立之处二百米的地方停车，强行冲关的话，只怕是要落得一个车毁人亡的局面！ “我来开车，志远救人！” 周光义坐到了驾驶室位置，周志远则坐到了副驾驶。 “宁静长存，你们搀扶住二叔坐稳了！一会我要加速度冲关，坐稳了！” “志远做好营救人质准备，我选择从她左侧冲入，你提前做好准备，直接把人拉入车子！” “是！” 周志远目光如炬，沉稳回答。 踩离合，加油门，车子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 “啊！” 如同被焊在了道路中央的白玉莲，做梦都没有想到吉普车突然冲着她飞过来了，想要挪动步伐，奈何冻僵的一双脚压根不听使唤，惨嚎声中，绝望闭上眼睛，甚至都看到了她自己血肉模糊的样子…… 砰砰砰…… 站在白玉莲身边的黑衣人举枪朝着吉普车胡乱射击，眼看着车辆冲到跟前，再不躲开就没命了！ 两个黑衣人风一般滚落到斜沟里，说时迟那时快，周志远突然打开车门，一把抓住惊恐万分的白玉莲，直接把她拖到了车子里！ 而白玉莲一头钻到了他的怀里，呜呜呜哭个不停。 坐在后排座上紧紧把着二叔胳膊的姚宁静，顿时间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一幕。 她的周志远，脏了！ 周志远也嫌弃自己脏了手，黑脸皱眉一把把白玉莲塞到后排座角落上。 可怜白玉莲，双手一直被一条尼龙绳捆绑在身后，挣扎中尼龙绳把手腕上的皮都磨得血肉模糊，又在冰天雪地里冻了好几天，伤口处几乎都冻烂了。 “小远，你怎么才来救我啊，我终于等到你了……” 白玉莲回过神，嘤嘤嘤哭泣着眼巴巴看着坐在车前座的周志远。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的，他们太狠了，把我抓到山上好几天，不给吃不给喝的，我都被他们折磨死了，小远……” “闭嘴！你脑子不长记性？再喊我男人小远信不信我呼你？明知道人家叫周志远，非得喊他小远，你咋这么不要脸呢……” 本来她就没有脸，也不必给她留脸！ “别以为你干的那些龌龊事没有人知道！你在床单在大枣里下毒，差点害死了二叔，又撺掇着周长娥把野种生下来，你说你长得跟个人似的，心肠怎么这么黑呢？这一次二叔中毒，是不是还是你的事情！” “小远，小远，你听我解释，我真的不是……我是有苦衷的！” “你快闭嘴吧！” 左右看了看，从裤兜里掏出一个手绢，胡乱帮着二叔擦了两下嘴巴，接着直接塞她嘴里，省得她瞎咧咧聒噪得慌！ 第149章 借刀杀人的招数 “下去蹲着！” 真是脸大，敢跟她坐在一起？ 滚一边去吧！ 姚宁静拿起一个大扳手，朝着白玉莲使劲戳了两下子，那架势像是随时都能敲在她脑袋上似的。 吓得白玉莲脸色煞白，惊恐看她一眼，身体一软就从车座上滑落下来，蜷缩在车子角落里瑟瑟发抖。 这一路一波三折的，可是把周长存吓得够呛。 一张脸蜡黄毫无血色，到现在一双手一直在打哆嗦。 他惭愧得很，他一个大男人还真是不如姚宁静了。 这会姚宁静正在给二叔检查身体，还好，二叔生命体征稳定，这会神智也恢复了些许，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嘴里发出微弱的呻吟声，拉着姚宁静的手就不肯撒把。 “二叔，不怕，没事了，咱们上医院去……” 最终还是连累二叔了，真是对不住他啊！ 又是试图闯入周栀房间，又是给二叔下毒，这些人到底要搞什么呢？ 只可惜刚刚开车冲出来的时候，那两个黑衣人跳下斜坡逃跑了，如果能捉下活口就好了。 “二叔脉搏恢复得很快，看起来没有生命危险，那就到县上医院吧。” 姚宁静提议。 正好顺带把白玉莲送公安局去蹲着，省得大过年的不消停。 县医院那边治疗条件要比镇子上要好得多。 到了县城，周志远同周光义带着白玉莲直接去跟孙飞虎碰头，姚宁静则同周长存陪着二叔在医院治疗。 好在二叔福大命大，姚宁静用肥皂水催吐及时，只等呕吐物和粪便化验结果出来，就能知道到底是中了什么毒了。 现在主要是给二叔挂甘露醇、甘油、果糖等脱水、降颅压的药物，姚宁静又让大夫开了葡萄糖补充体内水分。 好巧不巧，值班大夫又是那个王红丽大夫。 有了前车之鉴，也知道姚宁静也是有大靠山的人物，这次王红丽大夫不敢怠慢，明着暗着示好。 “放心吧，老人并没有什么大碍，输液观察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躺在病床上已经清醒过来的老人，看着姚宁静跟周长存内疚的死。 就感觉是自己连累了孩子，还有一天就过年了，家家户户都忙年，他咋就那么多事情呢？ 他贱命一条，哪值当的让孩子忙前忙后忙活？ 这一路上他躺在车里，神智其实是清醒的，路上发生的事情他知道得一清二楚。 要不是志远爷俩及时赶到，只怕宁静跟长存都要受他连累了。 老人难过得老泪纵横。 “昨天晚上睡到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的，听到院子里有动静，我担心院子里来了小偷，我就起床了……” 有个黑衣人突然就跑了过来，朝着我胳膊就扎了一针。 我死命抱着他，把他衣服给扒拉下来了…… 隔壁长存院子里有起夜的动静，那人见势不妙跑了，临走的时候往那件衣服上扔了一根点着的火柴……” 周永善还真是福大命大的，他迷迷糊糊踢翻了泔水桶，洒落的泔水把燃烧的衣服熄灭了，不然的话，要引起火灾了。 他醒过来迷迷糊糊往外爬，正好被来家里送肉丸子的周栀碰着了，周栀慌慌张张跑到隔壁喊一嗓子，周长存陈红霞两口子这才知道这边出了事情。 听着二叔断断续续的叙述，姚宁静脑子里突然浮现出借刀杀人这个招数。 被注射入毒药的二叔如果中毒身亡，就会造成自杀的假象，如果二叔一死，那么众人就会把矛头指向周家。 特别是周栀。 毕竟，是因为周家来寻亲，周栀说了一些让二叔感到害怕的话。 这样以来，同二叔感情非常深厚的周志远，绝对不会原谅周栀，更不会修复同周家的关系，更会因为二叔的原因，认亲计划就泡汤了。 也就是说，幕后黑手在阻挠周志远认亲！ 分析到这里姚宁静脑壳更疼了。 阻挠周志远同周家认亲，应该是对幕后推手有利他才足以冒如此大的风险才是，可问题是，周志远认祖归宗，不是只跟周家有关系吗，管其他人什么事情？ 越来越想不明白，干脆不想。 中午给二叔买了一份冬瓜肉丸子，她跟周长存打了两份青菜两份馒头吃了，周志远也回来了。 周光义不见了。 周志远说，周光义搭乘便车回京市了，他那边有重要事情要处理。 “我在这里陪着二叔，你跟长存回去吧，他已经跟县城武装部申请了人手，这两天都有士兵在村口站岗，白玉莲被抓，一时半刻对方不敢轻举妄动，回去好好准备准备过年……” 姚宁静就不愿意。 这可是她重生后的第一个年，她就想着跟自己的老男人过一个团圆年，哪能分居两地呢？ 可她不回去，周长存就得走回去，一路上山路，他不得走到天亮？ “要不这样，我问问大夫，等明天检查结果出来，把药开出来，咱们把药带着，带着二叔回家过年？” 周志远摇摇头又点点头。 姚宁静治病救人的本事比这里的大夫有过之而无不及，只要有药物，她就可以帮二叔打针治疗，也就没有什么事情。 这要是别的病人家属提出这样的要求，心高气傲的王红丽肯定来一句你行你来这句话。 可现在她可学乖了。 “行，没问题，我把药物开出来，回家输液就行，不过一定能够要及时观察病人情况，万不可疏忽。” 她殷切嘱咐。 王红丽还热情的帮着找了一间四张床的大病房，二叔躺一张病床，其他三人一人一张病床，晚上可以舒服的躺着休息。 第二天化验结果出来，周志远脸上的皱纹皱的更紧张了。 又是硫化氢！ 不幸中的万幸，一脚踏进鬼门关的二叔折腾一番终于是醒过来。 睁开眼就是一番劝。 “志远，走吧，到京市去吧，你在这里没依没靠的，还有那么多人盯着你……我都是黄土埋到脖子跟的人了，吃苦受罪都习以为常了，你还年轻，就算是为了宁静，你也得回去……” 周志远安慰二叔，不着急，慢慢来，他会安排好的。 只等姚宁静到药房把药开出来，他们就回去。 周光义说了，事情查得差不多了，只等他回去，一切马上就要水落石出了。 第150章 害人不浅的陈欣 药房大夫一眼认出了姚宁静。 毕竟当时歹徒挟持事件搞得满城风雨，整个莲花县都知道周家疃有一个狙击手，而姚宁静更是一战成名。 小媳妇颜值实力并存，胆大心细，勇敢机智，幸亏她及时出手相救，五岁小女孩才得以获救。 现在小女孩已经被安置到福利院了。 药房大夫当时就乐了，说嫂子大过年你怎么还在医院里？家里不忙年啊。 姚宁静笑笑说，家里老人不舒服来医院拿一些药。 国人都讲究，过年要说吉利话，见面就说恭喜发财之类的，就算是头疼脑热身体不适也要强忍，过了正月十五看病吃药打针。 要是过年这一天打针吃药，那来年一年怕是要跟医院耗上了，哪个愿意？ 除非状况严重，否则就算是住院也得想办法回家去。 所以除夕这天的医院，显得格外冷清，整个大厅里空空荡荡，都看不到一个病人。 药房小姑娘正闲的在那发呆，这会看到姚宁静，热情拉着她聊天。 “嫂子，你们回去之后，医院里可是出了大事！” “那个陈欣真是造孽啊，她不知道从哪里整来一个清宫图，说是按照夫妻双方的年龄及同房日期，就能看出怀孕的是男孩女孩，本来丁会香接连生了三个闺女心里就害怕，一门心思想着生个儿子。” “丁会香压根就没有说她怀孕，她把她跟男人的年龄跟日期告诉了陈欣，说这是她姐姐的，结果陈欣照着清宫图一番比对，笃定地说定是个闺女……” 姚宁静这才恍然大悟。 得知自己怀的孩子又是个闺女，这成了压倒丁会香的最后一根稻草。 本来没有通过考试心里已经难过异常，得知再怀个闺女的她一下子丧失了活下去的力量和勇气，绝望之余，干脆割腕自杀了。 这个陈欣，还真是害人不浅啊，差点一下子害死了两条人命！ “你们回去后，陈欣留在了宿舍里，准备搭第二天的车回去，当天晚上，丁会香就摸到了宿舍，拿着刀把陈欣的脸给划花了……” “她现在怎么样？” 姚宁静急忙询问。 “不知道啊，好在当天陪床的程向雨来到宿舍夺下了丁会香的刀，不然丁会香非但让陈欣毁容，还会要了她的命！出事之后，丁会香不见了，陈欣也走了，这事闹的……” 姚宁静心痛摇摇头，想起丁会香就感觉愁得慌。 意外弄死了肚子里的儿子，只怕她这一辈子要生活在内疚跟痛苦当中了，而陈欣一张脸毁容，能不能正常生活还是个未知数。 在这场算计中没有赢家。 丁会香是传统的农家妇女，没有文化没有经济能力，一门心思围着家庭转的，只怕是流产的事情一出，她那个家也保不住了。 可悲可叹。 等开春安顿下来，有时间就去找她跟她落实草药的事情，有了赚钱的能力，就算是离开她男人，也不至于活得太苦。 拿了药又要住院处结算了住院费，也顾不上到王守龙那看一眼，周志远开着车子一行人往回赶。 回到周家疃，把二叔安顿好，周志远留下照顾二叔，姚宁静回家拿了两块肉两盘肉丸子拿过来，分别分给二叔和周长存。 周长存说什么也不肯要，姚宁静给的东西太多了，他们压根还不起人情。 “你就拿着吧，这都过年了，给孩子做点好吃的。” “嗯，嫂子，我拿着，照顾二叔的是事情不用大哥和嫂子操心了，我跟红霞过来看着就行……” 周长存红着脸。 他没有钱，他有力气，他得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帮大哥嫂子。 周志远点点头。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不能天天陪着老人，只能辛苦周长存了。 姚宁静帮着挂上吊瓶，跟周长存嘱咐一些注意事项，同周志远一起回家。 一进门大吃一惊。 家里归置得整整齐齐，窗户擦得都能当镜子使用，暖瓶桌子茶碗擦拭的干干净净，就连烧火用的干柴和麦秸草都分别用了两个筐子归置的板板正正。 屋子里蒸汽腾腾，周栀正趴在灶膛底下卖力拉着风箱往灶台底下塞着柴火，田心萍则挥着菜刀哒哒哒在菜板上剁着肉馅。 浓郁的肉香味扑鼻惹来，馋得姚宁静忍不住咽一口口水。 娘俩头上都包着围巾，不同的是田心萍正儿八经把围巾系在脖子上打了个活扣，而周栀则把围巾在头上围成一个帽子的形状，看起来倒像是课本上的种地的老农民打扮。 看到周志远跟姚宁静两口子回来，周栀眼睛一亮，乐呵呵起身喊一声大哥嫂子。 “大哥嫂子，你们可是回来了，你们再不回来，妈妈说，等肉卤好了，再把饺子包好了，下午让我走到医院给你们送过去……” “妈妈我就感觉自从找到了大哥，妈妈就不心疼我了呢，大哥你说说，外边大雪不得没过小腿，让我步行到医院去，我不得从天明走到天黑……” 田心萍笑嘻嘻看看自己的大儿子媳妇又看看闺女，嗔怒冲着小闺女训斥一句：“我哪能真能让你步行到外边去，我自己走雪窝子也不能冻着宝贝闺女啊……” 抻着脑袋朝着周志远身后看看，没有看到周光义的身影，疑惑看看周志远。 “他回京市了，单位有工作没有处理完……” 姚宁静注意到，周志远对田心萍的态度一直很冷淡，对周光义的称呼也没有半点亲昵的感觉，给人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 好在田心萍看上去丝毫不在乎这事，热情招呼着两个人到屋里。 “你爸爸的工作就这样，饭吃到一半被喊走的时候不是一次两次，我生老二的时候，你爸爸原本在产房里待着的，不等看到老二，他又回单位了……” 尽管田心萍知道丈夫工作的特殊性，也对他经常不在家也已经习以为长，可今年终究不比以往，这可是找到大儿子的在一起过的第一个年，她内心还是希望他能够陪在她身边的。 失望的情绪稍纵即逝，她的情绪很快恢复。 儿子儿媳如此优秀，她这个当妈妈的打心里高兴的很。 日子还长，等老二志高回来，一家人才算是真正团圆了，到时候再一起过一个团圆年就好了。 问询过周永善的病情，田心萍嘱咐周志远和姚宁静，二叔卧病在床起不来，今晚年夜饭送到二叔那儿一份，他无儿无女的现在正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得空多过去陪着干干家务活说说话。 姚宁静这才注意到，院子里的晾衣绳上挂满了洗干净的衣服，大部分都是她跟周志远的。 她脸色一红，晾衣绳上赫然有她跟周志远的内衣内裤！ 第151章 那件衣服挺眼熟！ “嫂子，你不在家可是忙死我了，这些衣服都是我洗的……你是不知道啊，我都洗好了晾到绳子上了，妈妈过来看了看，嫌弃我糊弄人，立马挑出几件让我重新洗！嫂子你看看，我的手到现在都是红的……” 周栀苦着脸伸出自己的一双手，一脸的委屈。 姚宁静就乐了，这神经大条的姑娘做事粗粗拉拉的，能让她洗这么多的衣服还要求她洗干净了，还真是太为难她了。 “辛苦辛苦，多吃点好吃的使劲补补……” “我让你拿回来的东西呢……” “在这！” 周栀急忙跑到里屋拿出一个尼龙袋子交给姚宁静。 姚宁静点点头同周志远走进屋子。 “就是这件衣服，二叔从那人身上扒下来的。” 周志远把衣服从袋子里倒出来仔细查看。 衣服质感不错，布料昂贵做工细致，袖口还有一层紧致的松紧带，这不是寻常老百姓穿的衣服。 田心萍剁好了肉馅又过来拿放在炕头跟上的白菜，准备切一些白菜心搅和到肉馅里。 不然光吃肉也腻得慌。 抬头看到周志远手里拿着有火烧痕迹的恰克衫衣服，看着有点眼熟，随口说了一句。 “周栀，你哥不是也有这么一件衣服？” “妈妈，我都三年没有见我哥了，我哪里知道我哥有这么一件衣服？” 随之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妈妈指的是梁明远，不由白眼一翻。 “哦，妈妈，你是说梁明远吧？妈妈，他可不是我哥！你别忘了他干的那些事……” 周栀吸溜着鼻子，小馋猫一般指着大锅灶，缠着田心萍问现在能不能吃一些卤煮肉。 她是一点都不愿意提到这个人，想起他干的事情就恶心！ 她干脆扭转话题。 “大哥嫂子，你们是不知道啊，妈妈做的卤煮那是天下第一美味啊，上午我还特意到邻居家要了花椒大料，香得很啊……” 田心萍刚要说些什么，张张嘴还是把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周栀从小就讨厌梁明远，就算是一起生活在一个屋檐底下，对他也没有好脸。 她就感觉这个小闺女有点敏感了，那么小的孩子知道个什么？ 要不是把她当做自己的亲妹妹，明远能在她洗澡的时候给她送毛巾？ 以前只是觉得孩子小不懂事，打打闹闹就过去了，现在看来事情还真不是这样，只怕周栀同梁明远因为那件事，心结一辈子都解不开了。 唉，这孩子太较真了…… 看一眼端着饭碗跟在姚宁静身后，一脸陶醉状盯着锅里卤肉的周栀，田心萍无可奈何摇摇头。 等回京市后，找时间招呼大家在一起吃个饭，一家人嘛，还是和和气气的好。 田心萍做卤煮的手艺还这真不是盖的，锅里放了猪头猪蹄猪大肠还有一只整鸡，汤里放了大姜片香葱段和一些八角花椒大料，连汤水带猪肉牛肉满满一大锅。 “志远宁静丫丫你们都坐下，我来帮你们弄，那边我烘了一些干辣椒，切碎了放到了一个小瓶子里，喜欢吃辣的就挖一勺子，喝汤的时候放一点点，又香又辣好吃的很呢……” 她快速洗干净手拿过一个铝铁盆，用笊篱把肉捞到大盆里，在三个大海碗里分别切了一些猪脸肉，麻利舀一勺肉汤浇上，热情招呼着三个孩子。 “中午咱们就吃肉喝汤泡煎饼，美味的很呢，锅里的肉做一盆猪肉冻，其他的全部装到罐子里。” “宁静啊，昨天晚上我蒸了一些馒头和包子，都放到那边瓮里了，瓮我擦的干干净净的，以后你俩上班来不及吃饭，早上放篦子上热热就可以吃了。” 姚宁静隐约感觉有些不对劲，听田心萍的意思，怎么像是要离开似的？ 想想也是，她原本就是来自京市，在周家疃这么一个穷旮旯那是哪里哪里都不适应，没有暖气没有洗手间没有二十四小时有热水的太阳能，做饭用土灶上茅坑用旱厕，洗脸刷牙都不方便，哪个愿意留在这里。 过完年就应该回去了吧。 她礼貌点点头说声谢谢。 周志远吃罢饭特意端了一小盆肉一些卤煮肉到二叔那，可把二叔急的要命。 他再三嘱咐他，不要天天往这边送东西了，直到周志远嘱咐他，这些是让他跟周长存一家一起吃的，他这才作罢。 噼噼啪啪的鞭炮声陆续响起，天色已晚，大街小巷传来孩子的欢快的笑声闹声，一年一度的新春佳节终于来临了。 周栀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挂五百个头的鞭炮高高挂在院墙上，拿着一根点燃的木棍点燃鞭炮，捂着耳朵大步跑回到屋子里，一把抱住姚宁静，兴奋地连蹦带跳。 噼噼啪啪！ 点燃的鞭炮发出喜庆热烈的声音，燃烧的火光映射在站在院子里的几个人的脸上，周栀乐的嘴巴都合不拢了。 “嫂子！” “哎！” “我感觉好幸福啊，我感觉好幸运啊，你说我是不是家里的小福星啊！要不是我，妈妈上哪里找大哥，上哪里有这么好的嫂子啊，我就说我跟嫂子是一家人吧，我们真的成了一家人了！” “新的一年，祝福我们全家人身体健康，全家幸福快乐，团团圆圆，让我二哥也能回来了，我们全家都平平安安的，我们永远在一起！” 周栀的喊声，淹没在此起彼伏的鞭炮声中…… 田心萍为了准备这顿年夜饭，从二十九准备到大年三十，睁开眼就开始忙活，力求把年夜饭准备得更丰盛一些。 这可是找到大儿子之后的第一顿年夜饭啊。 年夜饭饺子自然是少不了的，白菜猪肉馅白面饺子，红烧鲤鱼，尖椒炒鸡，凉拌木耳，油炸刀鱼段，炸土豆条和炸肉丸子。 有鸡有鱼有肉饺子，这伙食就算是放到京市，那也是数得着的。 忙忙活活摆满了一桌子，还特意盛出一些饺子和炸货让周志远送到周永善那边，只等周志远回来就开席。 看着田心萍满是期盼的一张脸，姚宁静就担心转不过弯来的周志远，今天晚上会去陪二叔过年，看周志远端着饺子往外走，特意提出跟他一起过去看看二叔，一会就回来。 “她对你是真心的好，该认亲就认亲吧……” “把饺子送到二叔这，你得回家吃饭。” 周志远点点头。 刚走到二叔门前，就听到一个女人的哭嚎声。 周志远不由眉头一皱，加快步伐大步往前走。 第152章 他开口喊妈了！ “你不能拿！这些东西都是大哥给二叔的！” “好啊你个周长存是人不！周志远不认我也就罢了，你可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你也跟着我对着干？谁家过年不包白面猪肉饺子？家里一分钱都没有，啥啥都没有准备，周志远不管我就罢了，你也不管我？” “周永善从小跟着你爹吃饭，我拿他点肉还不行？” “不行！” 姚宁静怒喝一声一步上前，顺手抓起放在门旁边的笤帚，快步朝着屋子里走。 这个王桂花简直是把死皮赖脸演绎到极致了，都跟她闹到这个地步了，竟然恬不知耻跑到二叔这儿闹腾，是不是非要把她送进去她才能老实了？ 手里攥着一块肉的王桂花，看到突然出现在周永善家里的姚宁静两口子，吓得忍不住打哆嗦。 慌慌张张把肉扔到桌子上，贴着墙根跟老鼠一样往外溜。 “你给我站住！” “从今天起，你要是再踏进二叔家一步，我知道一次打一次！我把话撂在这里，就你这样的，我把你打断了腿你也是活该！不信现在咱们就可以试试……” “信信……” 王桂花吓得拔腿狂跑，一只鞋都跑掉了也不敢回头捡。 她怕啊，这个姚宁静看着柔柔弱弱的，却是个有力气的，一拳头就能把桌子打碎这种，要是真打起来，吃亏受罪的还是她呀！ 周长存不好意思搓搓手，把那块肉洗洗放回到瓦罐用盐巴腌起来。 他本来想着，把姚宁静送家里的两斤肉和炸肉丸子给娘送过去一些，可媳妇陈红霞说什么也不同意。 她说以前跟着王桂花一个锅里搅和勺子的时候，她跟孩子只能吃王桂花周长娥她们吃剩下的，好吃好喝的两个孩子更是一点吃不到肚子里，况且这些食物都是人家姚宁静送的，凭什么要给王桂花？ 周长存不敢忤逆媳妇的意思，毕竟他对王桂花做过的那些恶心事是心知肚明，要不是把陈红霞的心伤透了，她也绝对不会这样对待她的。 谁能想到，老娘竟然把主意打到二叔这里呢，今天要不是他在这里守着二叔，只怕家里的肉和肉丸子都被她抢走了吧！ 毕竟现在二叔还爬不起炕头，要是王桂花来硬的，二叔压根不是她的对手。 “没事，这不管你的事情。” 姚宁静放下端着的炸货，这才发现桌子上摆着一盘饺子和一盘油炸花生米。 应该是陈红霞做的。 “辛苦长存了，尝尝周栀妈妈的手艺，等会他回家吃晚饭，下半夜过来跟你替班……” “真的不用，你们都不用往这边跑，没事的……” 躺在炕上的二叔虚弱出声。 “二叔起来趁热吃饭，你身体好了我们才能省心，明天再打一天针看看就差不多能够控制住，病情都是三分治七分养……” “嗯嗯……” 看二叔起床吃饭，考虑到田心萍跟周栀还在家里等着，同二叔和周长存告辞，姚宁静这才同周志远离开…… 一夜连双岁，五更分二年。 新的一年又开始了。 自从田心萍和周栀来了之后，家里的伙食直接上了一个档次。 田心萍变着花样做饭，普普通通的土豆，到了她的手里，既可以变成炸土豆条，还能变成煎土豆片，土豆饼和土豆泥土豆汤。 饺子包子更是不间断，顿顿都能吃到卤煮肉和冻肉，周栀眼看着小脸越发圆润，周志远的脸上也有了一些血色。 姚宁静能感觉到他内心的触动，他长这么大，什么时候被人如此关照过？ 可那声妈妈，他就是喊不出嘴。 姚宁静就感觉有些害愁，费尽心思找着机会，想着让周志远能主动开这个口。 农历正月初五，姚宁静就到林场卫生所报到上班了。 正月初四晚上，田心萍又开始忙活着炸麻花和果子。 “这些油炸麻花和果子，好吃也能放住了，等你们两个上班的时候，早上起晚了，就泡一碗麦乳精吃两个果子，又充饥又方便。” 田心萍利索的和面，等面醒发之后，使劲揉搓着面，两只手如同变戏法一般，做成了一个个样式各异好看的果子，搓了一根一根的麻花。 这次炸的果子多，在大锅里倒了半桶花生油，馋猫周栀一边烧火一边念叨。 “大哥嫂子，我最喜欢吃妈妈炸的果子了，吃起来嘎嘣脆，当饭吃充饥，当零食吃打馋虫！小时候在家里的时候，我还偷偷拿着妈妈炸的果子出去卖钱，赚了不少呢……” 田心萍一脸慈母笑看着周栀，笑着说你还说呢，为了这事，被大院多少孩子家长找上门。 “他们说啊，你们家丫丫真能啊，一个果子卖五毛钱啊，金子做的啊！为了平息众怒，我一个个跟在他们屁股后面退钱……你非但没有赚到钱，你赔老本了……” 姚宁静听得咯咯直笑，学着田心萍的样子一个个把做好的果子放到油锅里，用一根筷子轻轻翻着干，又把炸成金黄色的果子用笊篱捞出来一些。 屋里弥漫着好闻的花生油香味，坐在灶膛里烧火的周栀，早已经按捺不住馋虫，一边烧火一边攥着一个金黄酥脆的果子大口啃着。 “香，真是香，妈妈用鸡蛋和面的，还放了白糖呢，大哥尝一口……” 看到周志远从外面进来，周栀热情地招呼着，起身顺手用筷子夹起一个果子就往周志远手里塞。 “周栀！” 看毫无防备的周志远烫得打了一下哆嗦，原本一脸微笑的田心萍顿时拉下脸，大声训斥一声。 “志远，要不要紧，疼不疼，烫到哪里了？快，快点，你妹妹毛糙惯了的，一不小心就会闯祸，快来用凉水冲洗一下……” 一脸担忧的田心萍快速一溜小跑跑到周志远身边，一把拉住周志远的大手，拉住他就往门后的水缸旁边走。 她熟练从水缸里舀一瓢凉水，拉着周志远的右手轻轻冲洗。 她心疼万分，眼睛中有泪花在闪耀，紧紧盯着周志远手上被烫红的掌心，不时轻轻吹着凉气。 “妈妈吹吹就不疼了啊……” “妈……” 周志远嘴唇动了动，突然出声。 第153章 心惊胆战的梁明远 “哇，妈呀！” 嘴里一口嚼碎的炸果子都还没有来得及咽下去的周栀，听到周志远嘴里突然冒出一声妈，激动的哇一声哭出声，碎渣渣顺势滑落喉咙，一下被炸果子呛的连声咳嗽。 慌的姚宁静急忙拿暖瓶倒水给周栀喝。 “咳咳咳，咳咳咳……” 周栀弯腰咳嗽得满脸通红，激动的脸色通红的田心萍急忙跑过来，握着拳头轻轻帮着捶打着后背，忍不住小声嗔怪。 “你个女孩子家的，成天神经大条的，你就不能跟你嫂子学学……” “咳咳咳，我要是跟我嫂子这样，还能烫着我大哥，还能让大哥开口喊妈……” “听听，她倒是有理了。” 田心萍对这个粗拉大姑娘就感到无可奈何。 看着咳嗽的上气不接下气一脸不服气的周栀，姚宁静不禁笑了。 这么说起来还真得感谢莽撞的周栀了。 她突然间就感觉周栀同程向雨的性格像得很，两个都是不拘小节大大咧咧心直口快的性格，不过程向雨或许是寄人篱下时间比较久的缘故，比较擅长察言观色脑子也活络一些。 而从小被父母宠爱的周栀，一看就是毫无心机的小毛糙姑娘。 看周栀不咳嗽了，田心萍急急忙忙用筷子夹了一些炸果子放到盘子里端到周志远跟前，又忙不迭拿着一个碗搅和了一碗麦乳精端到周志远跟前。 “志远，你吃这些，这些不烫了……光吃果子有点干，再喝点麦乳精……喜欢吃饺子面条包子吗？面食妈妈都会做，妈妈还会做花卷粘糕……想吃什么妈妈都给你做好不好？” “妈妈不光会做好吃的，还会做衣服织毛衣，我小时候穿的衣服都是妈妈亲手做的……” 周栀乐的呲牙咧嘴，就连炸果子都不吃了，拉着姚宁静就在周志远跟田心萍的身边坐下。 “大哥，我七岁那年，妈妈给我做了一条裙子，是一条白底小红花的，穿着可好看了，可我那时候天天忙着爬树捉知了猴，穿裙子他不方便啊，可妈妈又非让我穿。” 这话都没有说完呢，周栀已经乐得前仰后合。 “猜猜，我干了啥事？我干脆把裙子从中间剪开，自己缝了两条裤腿！为这件事情，妈妈抡着鸡毛掸子，追着我满大院地跑！得亏哥哥护着我，我这才幸免于难……” 田心萍无奈笑笑，抬手在周栀额头戳一下，说你死妮子，好记性是一点都没有用到正道上，背书背不过，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倒是想得明白。 “妈，周栀小时候假小子一个，长大了照旧是浓眉俊眼的好看大姑娘。” 姚宁静笑嘻嘻插一句话。 “哎哎哎……” 听到姚宁静喊妈妈，田心萍高兴地连连点头，慌慌忙忙站立起身，从裤兜里掏出钱包，快速数出几张，分别塞到了周志远跟姚宁静的手里 “宁静致远啊，咱们就图个好彩头，一声妈妈也不是那么随便叫的。我没有养大致远，没有操办你们的婚事，亏欠你们太多了。以后你们两个尽管好好工作就好了，万事有爸爸妈妈在……” 田心萍说着话，眼眶中有泪光在闪耀。 “妈妈，大哥嫂子都有钱，我的嘞……” 不等悲伤蔓延，周栀一句话就让田心萍喜笑颜开。 这个小鬼头，从小就是她的开心果！ 也是家里的小福星，要不是周栀，她哪能顺利找到周志远，要不是周栀，周志远小两口哪能这么顺利改口喊妈妈！ “有，都有份……” …… 初五一过，二叔病情好转多了，现在也能下地慢慢活动，已经没有什么大碍。 周志远姚宁静两个要到林场上班了，姚宁静特意给田心萍一把家里的钥匙，还特意交代周栀不要到处乱逛，尽管已经开春，天还是很冷，难保深山密林会有野兽出没觅食。 田心萍就在家里包饺子做豆包，没有一刻闲着的时候。 饺子包了白菜猪肉和萝卜猪肉、土豆猪肉三种馅料的，包好了就放到盖帘上搬到院子里冻着，天冷放半天就冻成了硬邦邦的石头，然后放到干净小缸里放着，吃的时候直接烧开水下锅，方便得很。 元宵节一过，家里仅有的两个小缸都被田心萍倒腾出来盛放了饺子和豆包，看着满满的冻饺子和豆包，姚宁静都害愁。 一出正月门，天就变暖和了，这些饺子吃不完岂不是要坏掉了？ “你们上班没有时间照顾二叔，就让志远兄弟帮着给你二叔煮饺子吃，我得回去一趟了。” “周栀得落实一下工作了，年纪轻轻的哪能成天跟着我待在这里，最近这段时间，天天往山里跑，说是去下兔子扣，我真担心出什么意外。” 田心萍的担忧不无道理，周栀是个闲不住的，不是套兔子就是拿着弹弓打家雀，有时候一整天不见人影，田心萍一颗心天天悬着。 还是先把她送回去的好。 正月十六这一天，田心萍同周栀踏上了返回京市的汽车。 京市。 梁明远最近极度慌乱。 周志高三年没有消息，只怕是已经有去无回，周栀只是一个粗粗拉拉的毛丫头，不足为惧。 田心萍早已经被他精湛的表演所迷惑，更何况她也没有几天的寿命。 眼看着周家马上就到了他的手里，这么多年的忍辱负重终将会梦想成真，不光是周家的财产，他从小就喜欢的周栀，必须也要成为他梁明远的女人！ 可偏偏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周光义田心萍两口子竟然还有一个大儿子！ 可接二连三的行动失败，让他莫名感到恐慌。 更让他惊恐的是，退伍的周志远不管是应变能力还是作战能力，都远远在他之上！ 就连他处心积虑放回莲花县的棋子都一一被掘出来了。 现在周光义一家已经与周志远相认，他的如意算盘算是彻底落了空不说，他还有身份暴露的危险。 他暗暗祈祷，但愿这次他还是能跟以前那样侥幸逃脱，他不再奢望能够得到周家的财产周家的人，只盼着自己能够顺利脱身就好。 现在只能静观其变。 甚至在周光义田心萍两口子不在京市的这段时间，他得空就去陪老爷子。 可今天老爷子的话给了他重重一锤。 “从小光义就教你读书识字，后来送你参军，再后来你退伍转业到了书店工作，也算是文化人。那么你给我讲讲农夫和蛇的故事吧……” 他吓得心惊胆战。 第154章 梁明远就是背后主使！ “农夫把蛇放在怀里，用体温保住了他的生命，可一开始，农夫就是错的，他就应该想到，毒蛇就是毒蛇，他会咬人，说到底，是农夫警惕性不够。” 梁明远给老爷子斟了一杯热茶。 “嗯，是呀，人老了，没事干，最近一直在看这些寓言故事，有感而发，有感而发……” 看爷爷周有田面前的小桌子上摆放着一本寓言故事，梁明远终于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他想多了，老爷子只不过看书有感而发而已，并不是针对他。 毕竟整个过程他并没有暴露，自认为也没有留下线索，老爷子又远在京市，怎么能知道莲花县发生的事情呢？ 把买来的午餐放到爷爷面前的小桌子上，借口还有事情小声跟老爷子告辞离开。 周有田冷冷回头，盯着他的背影摇摇头。 说没有感情是假的，从他被抱回周家，他就把他当自己的亲孙子看。 就因为抱回来的时候，他的身上有一张纸条写着他的名字和出生日期，况且他已经三岁有了自己的记忆，也知道了自己的名字，就没有给他改名字。 儿子媳妇对他跟自己的孩子没有什么区别，读书识字穿衣吃饭，悉心照顾，就算是周栀多次告状，田心萍都要替他说话。 就连周栀十岁非要赶他走，说他心怀不轨是个坏蛋，偷看她洗澡，家里人也就是只当孩子小打架吵嘴没有当回事。 现在想想真是可怕，当时要不是他突然回儿子家里，只怕周栀要吃梁明远的亏。 他自卑内向心思又敏感，他们不想让孩子心灵受到伤害。 可怎么就养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 这是他争取到的最后一个机会了，如果他再不不悔改，再不主动投案，只怕等待他的，只能是漫长的牢狱之灾了。 当梁明远回到家，等待的他的是带着几个士兵的周光义。 梁明远震惊片刻迅速恢复镇定。 “爸爸，您什么时候回来的？回来您不跟我说一声，我好给您接风洗尘……我妈妈和丫丫呢，没有一起回来吗？” 带着黑框眼镜的梁明远，显得斯斯文文。 周光义一言不发，盯着自己一手看大的孩子，心是痛的。 他真是不愿意相信，这个斯文谦恭的梁明远，竟然是一头披着人皮的狼。 他千方百计的陷害周志远，一心想要害死他，得亏周志远在部队练就一身本领，多次顺利逃脱。 要不是周志远提供的证据同他家的地址一模一样，而黑老二供词说是受“梁明亮”的指使，在黑老二家布雷的手法同他梁明远的擅长的布雷手法一模一样，种种迹象表明就是他梁明远。 看周光义冷眼观望一言不发，梁明远脸色煞白，自知插翅难逃，哈哈狂笑两声，突然伸出手就要拔枪，身后突然砰砰两声枪响声响起，一枪击中右臂，一枪击中小腿。 周光义早已经布下天罗地网。 他跟老爷子一样，想着给他最后一次机会的，却没有想到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他拼死一搏。 两名士兵上前把他的手枪缴获，直接把两个胳膊反绑在身后，他已经半点动弹不得。 “周光义，很纳闷，为什么我成了毒蛇？” 梁明远一脸冷笑。 “那是因为，我生活在周家这些年，我一点也不快乐！大院里所有人都知道我是捡来的，他们都骂我是野种！既然有心收养我，为什么不给我改名字？为什么周栀就能姓周！” “你放肆！关周栀什么事情！” 周光义内心一紧，难道周栀的事情他也知道了？ “不给你改名字，是因为收养你的时候你已经有名字了！将来有机会也好让你认祖归宗！你跟大院里孩子打架，哪次不是爷爷给你出头！” “呵呵，寄人篱下这么多年，你们觉得你们是我的恩人，是你们救了我的命抚养我长大是不是？可在你们的眼里，我就是一条狗啊，一条可有可无的狗！不管周栀怎么欺负我，你们总是会训我！还有你周志高，总是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命令我干这干那，凭什么我要伺候你们一家子！” 他已经接近癫狂。 看着竭斯底里疯狂怒吼的梁明远，周光义无奈摇摇头。 他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了，他竟然把一家人对他的好当成了对他的侮辱并怀恨在心。 可他又怎么知道周志远的身份的呢？ “哈哈哈，周光义，很纳闷吧？那是因为我入伍的时候，我跟他就见过面！他就是你跟周志高的翻版，并且还是无所不能多次荣获功劳的兵王！我一眼就知道他肯定是你周光义的儿子！” “我就是不告诉你们，急死你们！” 原来，梁明远已经在一年前就知道了周志远的存在，他就开始密谋杀害周志远！ 他多次打着出差的幌子离京市，其实就是为了铲除周志远！奈何周志远福大命大，竟然一次次让他逃脱了！ 得知周栀意外得知了周志远的消息，梁明远慌张了，借口陪着田心萍到莲花县的机会花重金联系上了黑老二等人，一门心思想要铲除后患。 他再一次失算了，非但没有伤害到周志远，他差点没有了命！ 好在他提前做好了安排，找人把城隍庙看庙老头伪装成他的样子，想着来个金蝉脱壳，到头来竟然再次被识破了！ 他认命了！ 被带走的时候，梁明远仍然在猖狂大笑，他说周家欠他的，永远欠他的，他只不过是差一点点的运气就成功了！ 所有的事情终于水落石出，包括过年前周家疃村委院子里的脚印，二叔中毒，利用白玉莲逼停车辆图谋再次绑架姚宁静，都是梁明远的主意。 他就是想着混淆视听，阻碍周志远顺利认亲。 再就是，他实在是太想念周栀了…… 这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是他童年时的一道光，让他感到暖心和快乐，是他心里唯一可以击溃的软肋，他是真心喜欢她的…… 可她为什么从小就那么厌恶他呢？ 目送着梁明远被带走，周光义的心沉重得无以复加。 人心难测，当初他跟田心萍夫妇寻找丢失三年的孩子未果，恰巧在路上捡到跟自己丢失孩子差不多大的孩子，田心萍说什么也不舍得把孩子扔了。 身为孩子的母亲，她体会到了孩子丢失的痛苦，她同丈夫商议着把孩子带回家抚养，如果孩子的父母找上门，就会把孩子还给他们。 谁能想到，就是这个孩子，差点毁了这个家呢！ 如果不是田心萍的病情，他还不会怀疑到梁明远的身上。 田心萍莫名就患了贫血症状，经常毫无征兆地眩晕，严重的时候直接晕死过去。 寻遍中西医大夫都没有根除病根，倒是一位民间的老婆婆说，田心萍的病症非同寻常，其实是被人投毒。 而投毒的这个人，就是他们的养子梁明远！ 而劫持姚宁静的黑老二所说的梁明亮，其实就是梁明远本人！ 第155章 竟然是他！ 现在彻底拔掉了梁明远这颗毒瘤，周志远的人身安全不再有威胁，这倒是让周光义松了一口气。 本想着京市这边的事情处理完毕就回莲花县接田心萍回来的，结果田心萍娘俩回来了。 要不是妈妈说她的药不多了，必须回京市拿药，周栀才不会回来呢。 妈妈在周家疃的时候，走路都带风，身上有着使不完的力气，哪里像是一个身患重度贫血的病人？ 回来的路上她还跟田心萍商议，等到医院检查后拿上两个月的药，她要跟着妈妈到周家疃常住，可以天天跟大哥嫂子在一起，多好呀！ 田心萍就感觉这个小姑娘在新省三年，还真是呆野了，回来后玩了这么长时间，丝毫不操心工作的事情。 按照当时的政策，周栀回来后要立马到工作单位报到的。 周栀的新工作单位在一家兵工厂后勤，编制上还是属于部队，周光义的老朋友正好在那边当厂长，都能关照着，也累不着她。 她跟周光义商议着，等周栀的事情落实好了，她再回到周家疃去。 周光义耐着性子劝她。 “周志远年前刚刚结婚，小两口新婚燕尔的，就让他们过一段安生日子，过一段时间，咱们再过去跟志远宁静好好聊聊，看看能不能把帮着志远调动一下工作，尽量一家人在一起，不能再分开了。” “志高的事情，你也要多多上心啊，他要是知道找到志远了，他得多高兴啊！” 田心萍想到儿子志高，心不自觉又揪起来。 儿子周志高跟周志远模样长得像极了，他长相斯文，身上有股书卷气，从小功课优秀懂事，从军事院校毕业后一直在部队工作，这次为了出任务，三年毫无音讯，可是把田心萍担忧得不行。 就算是外出执行任务，也该有个信啊！ 周栀的喊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不是，我三年没有陪伴爸爸妈妈了，好不容易回来了，就让我好好陪着妈妈到处走走不行吗，这么着急忙慌让我去工作单位报到干啥呀，我还没有来得及陪着爸爸妈妈涮羊肉吃爆肚喝豆浆吃稻香村点心呢……” 看田心萍已经帮着她收拾行李，周栀急的直跺脚。 本来心里惦记着儿子志高一脸愁容的田心萍，看周栀这般模样，忍不住冲着周光义一乐。 还真是个小吃货呢。 “好好好，明天咱们先到单位报到，报到后咱们就去涮肉，让你好好过过瘾！” 抓住梁明远这条毒蛇，这可是高兴事一件，必须好好庆祝。 周栀的单位在京市郊区，上班之后她就不能在家里住了，田心萍万般舍不得却也没有别的办法。 孩子总会长大，总不能一直把孩子栓在自己身边吧，依着周栀的性子，还是多多锻炼的好。 再说距离京市不远，休息的时候就能回来，也是方便。 第二天，周光义开着车子送周栀报到，坐在后排座上的田心萍不停嘱咐周栀。 “到了新工作单位，一定要跟同事搞好关系，别动不动打打杀杀的，女孩子长大了，就要有个女人样子。” “平日里工作认真一点，别老是毛毛糙懆马马虎虎的，兵工厂不同普通单位，要求可严格了。” “自己一个人住宿舍，想吃什么就买，别不舍得花钱，钱不够就跟爸爸妈妈说，别委屈着自己……” 话一出口，田心萍忍不住咯咯笑出声，就连周栀自己都笑的合不拢嘴。 就凭着这个爱吃的小吃货，有条件得吃，没有条件也得创造条件吃。 听周栀说过，在新省的时候，馋肉吃了就去打野猪，拿着津贴找老乡买鸡买羊，依着她的性子，那走到哪里都吃不了委屈！ 顺利来到新单位报到，帮着周栀把行李放到宿舍，田心萍亲自把床铺给整理好。 新宿舍是四人间，两张上下床，两张书桌，周栀来的时候宿舍内只有她自己，居住环境干净整洁，工厂有职工食堂，一日三餐都可以在工厂解决，生活上也不用担心，田心萍同周光义夫妇可算是放了心。 这边安顿好，周光义开着车带着田心萍娘俩出去吃饭。 一路上，周栀不停兴奋的叽叽喳喳。 “爸爸妈妈，你们知道不，我在新省的时候，做梦都想吃涮羊肉啊，有一次实在是馋不住了，我半夜做梦都是在涮锅子啊，好不容易捱到休息日，我跑到老乡家里就买了一条羊腿……” 想起那天发生的事情，周栀不好意思笑了。 她兴冲冲扛着羊腿跑在草原上，摇头晃脑唱起了新省的歌曲，一个不留神，一头撞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就是那一次，她一下子记住了他，再也忘不掉了…… 她的脸，唰的一下变的通红，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发烫，唯恐自己的小心思被爸爸妈妈知道了，她慌忙朝着车窗外看过去。 “瞧瞧，闺女还是真的长大了，说起自己馋嘴的毛病都知道不好意思了，没事没事，做大姑娘的时候可以馋嘴，以后找了女婿，可不能再馋嘴了，会让女婿笑话的呀……” 田心萍笑着抬手抚摸着周栀的头发，一脸的慈爱。 “妈妈……” 周栀不好意思嘟嘴，突然她眼睛一亮，瞪大了眼睛朝着车窗外看过去。 就才刚刚一瞬间，如同产生了错觉似的，她好像看到了一个人，那个人身高气质跟他几乎是一模一样啊！ 紧接着摇摇头，怎么可能呢，他可是新省那边的兵王，怎么能突然出现在这里了？ 定是认错人了。 这么想着，脑海里不由浮现出他的长相。 浓眉大眼身高挺拔，眉眼之间全是清冷，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就算是如此，她还是忍不住朝着她多看一眼。 “到了，到了，丫丫，这家味道就很正宗，听说都是从新省那边运来的现杀肥羊，到时候你尝尝，是不是新省羊肉的味道……” 周栀的思绪被周光义的声音打断，不好意思拉着田心萍的手刚下车，娘俩刚要抬脚往饭店里走的时候，她再次看到了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影！ 真是他吗？ 她惊恐又慌乱万分。 第156章 他有对象了吗？ 一家三口来到靠窗的一个位置坐下，周光义忙着点餐，田心萍抬头看着热闹的饭店，同周栀说着闲话。 “要是你大哥二哥他们都能回来该有多好啊，我们一家子围在一起吃铜锅涮肉，再让你爸爸带着你两个哥哥一起给你爷爷敬酒，你爷爷肯定会很高兴的。” “唉，说起来，咱们家三个孩子，你跟你二哥还真是没有吃多少苦，从小爷爷疼着爸爸妈妈看着的，吃喝自不必说，上学教育上也没有少下功夫，就连梁明远的生活水平，远远要比大院其他孩子要好得多，可惜养了一个白眼狼……” “可是你大哥……” “等哪天我还得去找梁明远，我要亲自扇他！这么多年，我对他跟亲生的没有什么两样，他怎么能够如此恶毒竟然要对付志远呢……” 田心萍嘟嘟囔囔，坐在她身边的周栀罕见的没有应声。 她们回来的时候，周光义提到梁明远的事情，这丫头咒骂梁明远的话那是成套成套绝对不会重复不间断从嘴里往外蹦。 周栀说相由心生，眨巴着一双小眼睛的梁明远，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玩意，偏生爸爸妈妈一直看不清这个人，还不相信她的话，非但差点毁了她，还差点毁了大哥！ 今儿个这是怎么了？ 周栀小脸涨得通红，缩着肩膀耷拉着脑袋咬着嘴唇，不时怯生生抬头看一眼对面，脸上带着以往从来没有过的娇羞小模样。 周栀抬起涨红小脸，咬着嘴唇抬手悄悄捻着辫稍，慌张抬眼看了眼对面的坐着的那个人，嘴角不自觉翘起，脸上的那抹娇羞，倒是看起来越发有点姑娘样了。 田心萍忍不住抬手抚摸着周栀的小脑袋，当年那件事，还真是错怪周栀了。 那天她回来之后，就看到身上穿着一件小背心小裤头的周栀，抡着一条木棍追着梁明远满屋子跑，梁明远的脑袋都被她打破了，血水哗哗往外流，就连衣服都被她撕扯破了。 为了这事，田心萍还把周栀好一顿教训，说周栀在外边撒泼也就罢了，回家还欺负自家人。 梁明远哭着说他想着给妹妹穿衣服，小姑娘哪能穿这么少，周栀却说，他是耍流氓，明明知道她在洗手间洗澡，他扒拉着门缝往里面看。 孩子尽管是个假小子，从小在外边招惹事情不假，砸玻璃打狗都被大院里找上门，可是像现在这般把人往死里砸，还真是从来没用过。 现在想想都后怕的厉害，周栀那年才十岁啊，要不是她脾气火爆从小跟着周光义学拳脚功夫一般人近不了身，还真是得吃亏了！ “周栀，过来看看，有没有喜欢吃的小炒？以前你来这家店吃饭的时候，每次都能吃撑呢！你三年不在家，饭店增加了很多新菜式，你过来点几个……” 这边周栀正缩着肩膀耷拉着脑袋当鹌鹑呢，爸爸突然走到身边高声喊了一嗓子…… 周栀慌的差点从椅子上滚落下来，抬起一双满是幽怨的眼神看了眼周光义，恨不得人直接钻到桌子底下…… “陆远东？还真是你啊，你怎么也在这里啊……” 周光义像是看到了熟人，都没有顾得上询问一脸窘态的周栀，爽笑着同邻桌的人打着招呼。 来人快步走到跟前，身形一挺，啪朝着周光义敬了一个军礼。 “首长好……” “罢了，在外边吃个饭，不用这么客气，我现在也退了，喊我叔叔就行！坐坐……周栀，给你介绍一下，这可是我带了三年的常胜兵王陆远东，只要有他在，不管什么情况他都能获胜！” “叔叔过奖了……” 陆远东礼貌回应。 一米九的大个头，相貌英俊带着肃杀之气，就算面对他以前的老领导，冷峻的脸上仍然没有一丝笑意，左边脸上一道明显的伤痕，更是增添了一丝豪气，光是看一眼，就有种让人禁不住膜拜崇敬的感觉。 周栀低着头不敢抬头，听周光义喊她的名字，慌忙从喉咙里挤出连她自己都听不到的哼唧声。 “你好……” “远东啊，以前老是听老周提到你呢，一起坐吧，正好跟老周一起吃个饭。” 田心萍热情打着招呼。 “不了阿姨，我在那边等人，改天专程上门拜访。” 陆远东礼貌冲着周光义同田心萍点点头，目光短暂在低头缩肩如同鹌鹑一般的周栀身上停留半秒，同周光义告别之后，快步朝着原来的位置走过去。 周光义伸手拉着周栀就要往柜台的方向走，这才察觉闺女的异样，禁不住哈哈大笑出声。 “丫丫，在家里的时候就嚷嚷着要来这里吃饭，怎么来了之后，反而变得拘束了？不会到了新省三年，收敛了性子了吧？走走，咱们点菜去……” “爸爸，你小点声说话呀，饭店里这么多人啊，我都这么大了，不要在外边喊我小名了拜托，人家会笑我的……” 周栀急得直跺脚，忍不住眼角的余光朝着对面陆远东桌子那边看过去。 那桌子上多了一个人，就坐在陆远东的对面，看背影身形，一定是一个打扮端庄俏丽的年轻漂亮女人。 她身上穿着时尚乳白色呢子大衣，烫着一头大波浪，一个精致的黑色小皮包挂在椅子的一侧，这会正低头同陆远东说着什么。 尽管看不清她的容貌，周栀猜测她定是一个漂亮女人，要不然面对她坐着的陆远东，脸上罕见的露出一丝微笑，不时点头附和，一脸的温柔。 他有对象了吗？ 也是啊，那么优秀光芒四射的他，身边自然不缺追求者。 周栀的心猛的疼了一下，这算什么呢？ 三年前她刚刚到新省的时候，就见过他并把他烙在心里了，是他那英俊的面庞和清冷的气质让她坚持下来，她经常对自己说，一定要努力，一定要坚持，只有留在新省才能有机会再见到他…… 可见到又怎么样，他连她是谁都未曾留意过，毕竟他是光芒四射的兵王，而她，不过是从京市下放到地方的小兵而已…… 周光义哪里知道此时周栀心里已经是波澜万千，听周栀的话只以为孩子长大了好面子，急忙对着周栀连连道歉。 “好好周栀同志，我过去点两个菜，你跟你妈妈先涮着肉……” “嗯，申请我已经递交了……” 模糊之间，周栀听到了陆远东的话。 她忍不住打了一下哆嗦。 第157章 周栀的心事 军人身份特殊，结婚都要提前打申请。 那么这个漂亮时髦的女人定是陆远东的未婚妻了，他那么优秀，他未婚妻自然肯定是差不了的了。 不管是相貌身材学历还是气质，那都是一顶一的存在。 而她呢，相貌平平资质平平脑袋性格急躁脑袋糊涂，从记事起数学好像没有及格过，小时候功课不好长大了不会打扮，要不是妈妈非让她留着长发扎小辫子，别人都以为她是男的。 人家都要结婚了还惦记着别人，思想真肮脏。 这么一想禁不住鼻头一酸，眼泪差点流出来。 喜欢人家又怎么样，不喜欢人家又怎样，压根不是一条路上的人，在新省三年都没有产生任何交集，以后更加不会了…… 看田心萍已经把涮好的羊肉用筷子夹到了一个盘子里，她伸手把盘子拿到自己面前，拿起筷子低头就往嘴里一顿猛炫…… “周栀周栀，你倒是慢点吃呀，就算是喜欢这边的铜锅涮肉，那也不能这么个吃法啊，看看狼吞虎咽的一点小姑娘样子都没有……” 看两个腮帮子塞的鼓鼓囊囊的闺女，田心萍心疼的厉害，她自己在新省三年，不知道受多少委屈呢。 刚从兜里掏出一块手绢想着替闺女擦拭嘴角的油渍，这才察觉到桌子旁站立了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 “阿姨，我还有点事，我先走了，回头麻烦您跟叔叔说一声。” 听到那个熟悉充满了磁性的声音，周栀忍不住抬头张望。 他礼貌冲着她点点头，周栀懊悔肠子的青了。 她恨不得脚底下能裂出一条缝好钻进去。 在桌子的对面站着如同轻松般挺拔的陆远东，那个打扮时髦潮流身穿昂贵衣服的年轻漂亮女子，如同春天亭亭玉立的小树苗般站立他身边，一脸玩味的笑容。 “咳咳咳……” 周栀嘴里的食物一下子呛到了喉咙里，满嘴的肉渣一下子喷了出来，更要命的是，正好喷到了他的军装上…… 她更慌张了，站在陆远东身边的女人，眉头一皱从黑色小包里掏出一个折叠的工工整整的小手绢，仔细帮忙擦拭，皱眉顺手拉着他就往外走…… “丫丫，丫丫，喝点水喝点水，跟你嘱咐过慢点吃慢点吃的……这在新省那边得受多少委屈啊，以后想吃铜锅涮肉了，下班就来没钱跟妈妈说……” 丝毫没有察觉到女儿心事的田心萍嘴里念念叨叨。 周栀鼻头一酸，眼泪哗一下流出来…… …… 从过年到出正月，周家疃村民的话题就没有离开过周志远。 王桂花被抓起来了，别看她蛮横了大半生，号称打遍全村无敌手，一进去就成了霜打的茄子。 她把过去办的事情一五一十交代了个清清楚楚。 周志远的确是她跟男人周永良在外边拐带的，就担心周家人会找上门，特意在上户口的时候少上了一岁。 他今年其实是二十六岁。 除了老二周长存是男人周永良的种，周长在同周长娥两个，分别是两个不同的爹，周长在是来村里卖针头线脑的货郎的儿子，而周长娥的亲爹，则是一个来村里打铁的男人的。 男人周永良的死并非意外，他当时发现了王桂花跟货郎的事情，去跟货郎拉扯的时候，被货郎一下子推倒在地，后脑勺碰到了石头上，当时就不行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王桂花三个孩子三个爹的香艳往事成了整个石头镇村民津津乐道的谈资，周家疃小卖部都跟着王桂花沾了老光，小卖部里的瓜子都卖得供不上货了。 王桂花一被抓，周长娥可就失去了靠山，天天被二嫂蔡红云指桑骂槐地骂，非但骂饭都不让她吃，实在是扛不住的周长娥，拖拉着一条残腿跑到马大菊家里，非让她帮着找个人家给嫁了。 再在家里呆着，只怕得饿死！ 她跟男知青鬼混流产的事情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声名狼藉的她一条腿又残了，人长的五大三粗跟男人似的，一身烂肉吃东西跟肥猪似的，正常人家哪个能娶这么一个人？ 好在邻村有个死了老婆多年的老光棍不嫌弃，连一身新衣服都没有混上的周长娥，就这么狼狈嫁人了。 这俩祸害一走，姚宁静同周志远可算是有安生日子过了。 毕竟与隔壁仅仅隔着一堵墙，天天听那边鬼哭狼嚎的动静也心烦。 村民都说，真是风水轮流转，活该人家周志远小两口过好日子了。 姚宁静每天同周志远一起到林场上班，成了正儿八经拿工资的正式工。 因为之前几次救人的事情，她的本事整个石头镇子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林场场长一个高兴，特意让姚宁静直接当了林场的大夫，还专门把卫生所一间屋子专门开辟出来，充当她的办公室。 林场场长还是个心细的，就担心年轻貌美的姚宁静独自一个人在一间办公室，给病人看病的时候会有一些意外的事情发生，特意安排卫生员胡彩云跟她一个屋子，也好彼此有个照应。 姚宁静对场长好一个感谢，真是善解人意的好领导，就连这都考虑上了！ 不得不说，这个胡彩云就像是一个打不死的小强似的，在医院跟蔡根云闹成那副模样，回来还跟没事人似的。 当院长安排她跟姚宁静单独一个办公室的时候，还一本正经地说一定会保护好嫂子的。 指着她保护？ 滚一边去吧！只怕肚子里没有憋着好屁，一门心思想着找机会报仇雪恨呢！ 因为姚宁静在，林场卫生所的业务明显多了，大到头晕目眩耳鸣眼花，小到皮痒手抖脸上长麻子，老百姓都过来点名要找姚宁静。 要不说姚宁静本事大嘛，她把手往病人脉搏上一搭，拿着手电筒用棉棒压着病人嘴吧一看，就能看出到底是什么毛病。 对症下药好得快还花钱少，远比跑到镇子上县上要省事省力气，姚宁静直接成了林场十里八乡的神医活菩萨。 林场卫生所名声好了，效益提高了，院领导一高兴，直接把姚宁静的工资提高到了一个月三十块。 姚宁静高兴的很，涨工资好啊，她现在同周志远同房都不设防了，说不定哪天孩子就来了，她可得好好攒钱准备生孩子的。 她是高兴了，可有人不高兴。 谁呀？ 胡彩云啊！ 她给病人看病不过是试试脉搏看看嘴巴，可是给病人打针拿药的是她胡彩云，一天天一群人来林场卫生所排队，累得她腰酸背痛的脚不沾地的，凭什么姚宁静涨工资她却只能白干苦力？ 她不服！ 第158章 春天来了，万物复苏 春天来了，万物复苏。 空气中弥漫着荷尔蒙的气息，村里的猫叫声更是此起彼伏，深更半夜都有野猫在墙上屋顶上一通乱叫，把黑狼烦躁得睡不着觉，气得他好一通忙乎。 要不是周志远不让他乱杀生，他非得跳上墙头把那叫魂一般的母猫一爪子拍死。 更让黑狼疑惑不解的是，猫不停叫唤就罢了，反正每年到了这个时候，猫都要有这么个阶段。 可为何这些日子，姚宁静每每到了半夜都会发出呜呜呜如同小兽一般的哭声？ 屋子里只有周志远跟姚宁静两个人，难道周志远还会欺负女主人？ 事情就有点诡异了，他又不敢贸然闯到屋子了，那可是违反纪律的事情…… 急的黑狼只能在院子里来回转圈圈，院子里的地都被他翻了一个遍…… “你天天欺负我，再能干也不能天天来呀，你身子会被掏空的……” 洗漱过后躺在床上，周志远又开始忙碌了。 比起原来手忙脚乱的生手样子，实习了一个多月的周志远已经很快适应角色，很快就会进入状态。 她每次都能被他收入云端又沉入海底，从流水涔涔到惊涛骇浪，经历万千风光体会人间美好，每次每次她都能配合得完美无缺，越发让他欲罢不能了。 算起来，这十天每天晚上都没有闲着，今天早上起床穿衣服的时候，姚宁静感觉胸脯上疼痛的厉害，低头这次发现身上有一块块的鲜红印记。 这人就跟一头狼一样，每次都恨不得把她揉搓到身体里。 这不又来了。 迎接她的还是他沉重的呼吸声，她再说不出其他话来，她的嘴巴已经被他那柔软的唇结结实实地堵上了。 可怜院子里的黑狼，急得一直在原地转圈圈，实在忍不住就用前爪使劲挖着地上的黄土，等天亮的时候，他身下都挖出了两个大坑。 姚宁静扶着腰一瘸一拐从屋子里出来，嘴里还不停撕哈着凉气，那匹狼昨天晚上一次次冲锋陷阵，累得她双腿酸痛，嘴唇都被他咬破了。 不愧是兵王出身，昨天晚上忙乎了半宿，一早就起床做好了早饭，小米粥两个煮鸡蛋，花生油煎馒头片。 身体不是一般的强，睡不好觉照样身体倍棒，精神熠熠。 婆婆临回京时候蒸的馒头和豆包，送给周长存陈红霞两口子一些，到现在还有小半缸，眼看着天一天天变热，再吃不完只怕是要长毛坏掉了。 把几块油煎馒头片放到黑狼盘子，又端过来一碗粥，这才发现黑狼的杰作。 姚宁静惊讶地同周志远说，难道黑狼通人性了，这是要挖坑给我们栽树呀！ 反正坑已经挖出来了，闲着也是浪费，现在又是种树的季节，那就顺了黑狼的心意，在两个坑里种上两棵小杨树。 两个人说笑着回屋子里吃饭，吃饭的时候，姚宁静就感觉男人好像要跟她说什么话。 他看看她，张开嘴巴又把脑袋垂下去闷声大口呼噜着喝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她就知道他定是有事情在瞒着她，只怕她不主动询问，他是不会开口的。 吃罢早饭整理完毕，姚宁静准备往外走的时候，他突然一把拉住她的手，紧紧紧紧把她搂抱在怀里。 这下子把黑狼惊得不轻，就连嘴里的油炸馒头片都不香了，噗一下从狗嘴里掉出来，瞪着两个狗眼傻愣愣地盯着站在屋子里的两个人看着。 他真是搞不懂他们在干啥了。 明明最近这段时间天天晚上打得呜呜哭，白天还有说有笑一起吃饭，这会大白天的都搂在一起了。 没眼看了，真是没眼看了！搂就搂呗，这怎么还亲上了？ “我要到京市去一趟，今天就走，配合那边审讯梁明远的事情，最少得有一个月的时间……” 直到姚宁静嘴里斯哈着凉气的时候，周志远这才有所察觉，恋恋不舍松开嘴巴，那双紧紧盯着姚宁静的一双眼睛中满是柔情。 如同一个犯错的孩子，他的声音小得可怜。 姚宁静吓了一大跳，都怀疑自己听错了。 “到京市去，一个月的时间……” 这就意味着两个人要分开啊，春天来了，万物复苏，各种疾病也多了起来，卫生所里挤满了前来看病的男女老少，这个时候她想要请假陪着他到京市都不现实！ “你这人怎么这样呢，你倒是提前跟我商议商议啊，我也好提前安排安排，我可不愿意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呆着呀……” 姚宁静急得都想哭。 她巴不得天天跟他在一起，一分一秒都不要分开的那种，他怎么能这个时候就走呢…… “对不起……任务下达得比较仓促，我没有来得及跟你说。我走了之后，每天睡觉的时候关好门窗，出门上门就带着黑狼吧，有事情就找长存和红霞两口子。 做饭的柴火麦秸草都准备了一些，都在那边柴房里，一天三顿饭按时吃，中午带饭到卫生所的时候，放到自己位置上看好了，提防着胡彩云……” 平日里寡言少语的一个人，突然间说话多了起来，唠唠叨叨的模样，倒像是上了年纪的老头子似的。 姚宁静破涕为笑，胡乱抹了一把眼泪，抬手戳着他的胸膛。 “那你给我听好了，去那边的时候，一定要保重自己的人身安全，平平安安的回来，我跟黑狼都在家里等着你！要是你身上少一块皮掉一根毛，小心我绝对不饶你……” 左右看看院子里没有其他人，姚宁静压低声音一手搂住了他的脖颈，小声在他耳边说了一句。 周志远脸蹭一下红到了脖子根，嘴角不由自主上扬，连连摇着脑袋说不会不会，坚决不会。 他把两个饭盒装到网兜里，同姚宁静一前一后往外走。 从周家疃到林场卫生所也就是一里的路程，两个人走半个小时的光景约莫就到了。 周志远这才察觉姚宁静走路的姿势有些怪异，走起路来两个腿往外撇，一瘸一拐的模样看起来有些不舒服的样子。 想了想不自觉红了脸，他快步走到她跟前，直接蹲下。 “上来，我背着你。” 啊？ 吓得姚宁静慌忙环顾四周。 大白天的他要背着她，这要是被村民看到，不得把舌头根子嚼烂了？ 第159章 给媳妇买表 姚宁静撇着嘴巴刚要绕过蹲在她面前的男人，他可不想成为被众多婆子议论的对象。 周志远直接霸气出手，一把逮住她就把她往后背上一放，起身大步就往前走。 天气一暖，村民开始忙着翻地耕种，上山也要经过这条小路，路上不少牵着黄牛扛着?头的村民。 看到周志远背着媳妇，一个个一脸的坏笑。 “志远真是疼媳妇。” “都跟志远这么个疼媳妇法，哪家人能打仗？” “志远啊，宁静咋了，腿不敢走路啊……” 姚宁静支支吾吾脸涨得通红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她腿有点不舒服……” 周志远一本正经说话。 姚宁静说什么也不肯让他背了，这走了一路解释了一路，还不如她自己走路走得快呢！ 周志远跟没有听见似的，黑着脸迈着大步埋头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嘱咐。 “王守龙得空就会来送一些生活用品，缺什么跟他说……” “按时吃饭按时睡觉……” “你枕头底下有五十块钱，想吃什么就去买，别不舍得花钱。” 姚宁静就感觉有些哭笑不得，她是三岁孩子呀，还得他一遍遍地嘱咐。 “行了，到了京市安顿好了，就去拜访下爸爸妈妈，去的时候带些礼物过去，那边还有爷爷，别跟木头似的杵着不说话……多跟长辈问个好，有时间陪着长辈吃个饭，多带点钱……” 周志远再优秀，也是没有文化的大老粗，而京市周家，除了周栀其他都是文化人，她还真担心周志远到了之后，跟周家人没有什么共同话题。 “嗯……” …… 送姚宁静到卫生所之后，周志远带着简单的行李坐上了前往京市的专车。 “老伙计，终于又见面了！” 陆远东看风尘仆仆出现他面前的周志远，一脸的欣喜。 见面的地点在部队招待所，这也是曾经并肩战斗多年的战友三年后的首次重逢。 三年前两个人可是同一队伍的兵王。 一年前，周志远接到保护林场秘密基地的任务以退伍身份回到莲花县周家疃，而陆远东则以教官的身份来到新省培训新兵精英。 现在又因为同一个任务在京市相聚了。 “今天短暂休整，明天我们到单位去开会，说吧，想吃什么，老哥请客。” 陆远东比周志远大一岁，以前在部队的时候，也是经常以兄长自居。 周志远摇摇头，说有时间的话，陪着他到商场走一趟，他准备给媳妇买点东西，再者他也得回家里拜访父母，他实在是不知道要带什么礼物。 “媳妇？父母？怎么个情况？” 在陆远东的印象当中，周志远就是一个出身农民毫无背景的普通士兵，回周家疃执行任务不过是一年多的时间，就有了媳妇，还有了在京市的父母？ 周志远咧嘴傻笑，解释说媳妇是村里下放的知青，年前刚刚结婚，父母是他的亲生父母，退休前也是京市部队的，名字叫周光义。 “周光义，周志高的父亲是你亲生父亲？你们竟然是亲父子？以前我跟着叔叔当过三年的兵，却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陆远东爽快哈哈大笑，说真是应了老话了，虎父无犬子，怪不得周志远是战无不胜的兵王，周叔叔可是身经百战业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指挥官！ “你那二弟，周志高也是人才，他是高级指挥军事院校毕业的，军事素养过硬，每次军事比武，如果他在，都是他赢！可惜了……” 周志远心里一紧。 “他怎么了？” 毕竟是亲兄弟，就算是没有见过面，他的心里也是挂念着他的。 看陆远东说话的语气和表情，他的心里一顿。 “周志高外出执行卧底任务，已经三年没有音讯了，是死是活都不知道，阿姨患有重病，受不得打击，所以这个消息一直对阿姨隐瞒着……” “说起来，最苦的还是周叔叔，大儿子二十多年毫无音讯，二儿子又失踪了，又不能告知阿姨……” “走吧，下午我陪你到商场去买一些礼品到周叔叔家里走一趟，身为周家长子，这个时候就要担负起长子应该负的责任！多陪陪家里人，多陪家里人说说话。” 在外人面前都是寡言少语的两个人，在一起却有着说不完的话，聊不完的天，即便是相隔多年，两人之间的感情，还是跟原来一样那般醇厚。 这也许就是传说中的惺惺相惜。 两个人来到了商城。 周志远直奔手表柜台。 手表柜台售卖的都是大牌子货，什么沪牌京牌深牌，特别是女士手表，造型别致新颖小巧，表壳雕刻成钻石切边，在灯光照耀下熠熠放光。 他看中了一块沪牌手表，表正面上有两颗亮晶晶的小钻石，造型好看做工精致寓意也好，就是价格也贵得吓人，一块手表竟然要五十块钱。 “老周，你媳妇在村里呆着，你买这么贵重的手表给她？” “嗯，看着不错。” “老周，你一个月工资才多少钱啊，一块手表可是你两个月的工资啊！” 陆远东就感觉一年不见的老伙计，还真是有点变了。 以前他可是被人称作周阎王的存在，除了训练就是实战，就感觉他是一头毫无人性的野兽。 野兽有了媳妇，身上莫名就散发出一股柔情，趴在柜台上挑选手表的时候，一只咧嘴憨笑，谁能看出，这黑脸汉子曾经是一头战无不胜的战狼呢？ “同志，拿那块沪牌手表我看一下……” 周志远指着他看中的那块手表礼貌询问。 “沪牌手表很贵的，你确定要这块……” 营业员态度比较生硬。 刚才两个人的对话她都听到了，一个从山村里走出来的穷当兵的，哪里有钱买这么贵的手表？ 不过是过过眼瘾罢了，她态度冷的很。 “那边有电子表，在五块钱一个，要不你看看那边的电子表吧。” “让你拿你就拿，怎么那么多事情！开票！” 陆远东倒是来了脾气。 狗眼看人低的玩意，看不起哪个呢？ 满大街都在宣传拥军拥属，没有他们这些穷当兵的流血流汗保家卫国，这些人还能穿得干干净净的人模狗样的站在柜台里吗？ 竟然看不起当兵的！ 啪把五张大团结扔到柜台上，陆远东皱眉用修长布满老茧子的手指砰砰敲打着玻璃柜台，高声训斥一句。 营业厅员吓得脸色煞白，慌忙开出票据，把那款沪牌手表装到精致表盒里，双手恭恭敬敬送到周志远手里。 眼瞅着两个大兵走远，她这才抚着心口窝张开嘴巴剧烈喘息着…… 太吓人了！大兵不好惹！ 第160章 局促的周志远 “老陆，钱先欠着，把这些东西的钱帮我结账，再借给我一百……” 周志远把手表装进兜里，大步往外走。 他身上总共就二十块钱，把大部分钱都留给媳妇了。 知道来京市跟陆远东搭档，他一点都担心钱的事情，陆远东他父亲可是做建筑业生意的，正宗公子哥一个，不差钱的主。 “我说老周，都娶媳妇的人了，怎么越发不要脸了？你买东西凭什么我付钱？” 陆远东嘴里说着嫌弃的话，一双手却诚实地往外掏钱包。 两个人又在商场买了一些水果和点心，总共花了二十块。 “下个月发了工资和奖金我再还你。” “你得陪着我到周家去。” 周志远有点慌张。 尽管周家有他的亲人，他却感觉他不属于这里，从内心里非常抗拒跟他们接触。 要不是临走之前姚宁静嘱咐让他到周家走动走动，他还真是不愿意来。 “不是，你这人怎么这样？那是你亲爹娘的家你不敢回？你周阎王还有不敢干的事情？我纳闷了你怕啥？” 陆远东一脸的不敢置信，在他印象中周志远就没有什么不敢干的事情。 “让你去你就去，你哪里来的那么多的废话？” 冲锋陷阵他无所畏惧，流血流汗也没有什么可怕的，可一想到要跟一群不熟悉的人坐在一起，他就没有来由地紧张。 有陆远东陪着，他还能安心一些。 还担心打扰到周光义夫妻两个，他提前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这可是把周光义田心萍两口子兴奋得不得了，正好今天周六周栀也休息，田心萍一个高兴就打电话到了兵工厂那边，嘱咐让周栀回家一趟。 接着就给老爷子周有田打了电话，得知大孙子回来了，本来计划着跟老友们一起下棋的周有田立马更改了主意，搭乘了一辆出租车就往家里赶。 自从老伴过世之后，周有田就独自居住在距离周光义不远的一处独栋小院里，任凭周光义夫妇邀请他回来居住，他就是不肯。 各人有各人的生活方式，他不能打扰他们。 来的时候还特意提了一袋子糖果点心，那可是他未曾谋面的大孙子啊，更是因为这个大孙子丢了，老伴一个着急没了命。 周有田一进门，就瞪大了带着老花镜的眼镜到处寻找。 “大孙子呢，大孙子在哪里呢……光义，你倒是去接大孙子回家啊，心萍啊，买菜了吗，今晚就在家里吃，多烧几个菜！全聚德的烤鸭买了吗，别忘了来点小饼，准备两瓶酒，我要跟大孙子喝两盅……” 看老人激动的样子，周光义急忙搀扶着父亲在沙发上坐下。 “志远一会就到，心萍跟阿姨在厨房准备饭菜，烤鸭买了一只，五粮液准备了两瓶，一会周栀也回来，您坐着休息一会……” 周光义从来没有看到父亲如此高兴过，当年他跟心萍结婚的时候，父亲也没有如此激动。 周有田压根就坐不住，干脆拄着拐杖站在院子里门口不停张望。 要不是他身体不适合长途跋涉，他早早就跑到莲花县看他的大孙子了！ 幸好幸好，被拐跑的孩子没有长歪，在部队淬炼多年，现在已经成长为一名名副其实的兵王，不愧是周家的种！ 要是志高能回来就更好了…… “爷爷好……” 看到两个身材挺拔身穿军装的军人手里提着礼物往这边走，周有田一个激动就往前走。 他一把抓住了周志远的手。 连问都不用问，这张长得跟年轻时候的周光义几乎一模一样的黑脸汉子，定是他的大孙子志远了。 老人伸出手，轻轻抬手摸索着周志远的脸颊，嘴唇忍不住打着哆嗦，泪水顺着脸颊就流了出来。 周光义爷们几个的长相模样像极了老伴，都是双眼皮大眼睛高鼻梁，可惜老伴走的太早了…… “爷爷好……” 耳边传出两个孩子的问好声，周有田这才回过神，注意到周志远身边还站着一个身材挺拔的大高个，连连点头说着好，抬手胡乱擦一把泪水，拉着周志远就往屋子里走。 跟在身后的陆远东就感觉自己多余来，周家人盼大孙子盼的眼珠子都红了，他还担心回来不适应？ 撇撇嘴还是跟着走了进去。 “志远远东都来了……快来屋子里坐，先坐下跟爷爷说话聊天喝茶，你妈妈跟阿姨在厨房里做饭，一会周栀也回来，咱们一起吃顿团圆饭……” 周光义笑容满面，热情同周志远陆远东两个人打着招呼。 “当年我在泉城的时候，远东就跟着我了，只可惜那时候远东还跟志远不熟悉……要不然，我们早就找到志远了……” “现在也不晚，不晚……志远这孩子经历的那些，都是对他的磨练，这孩子我看一眼就喜欢的不得了，志远啊，这次来京市多长时间啊，可要多陪陪爷爷啊……” “嗯有时间就会来陪爷爷……” 周志远局促坐在周有田身边，任凭一双大手被爷爷紧紧攥住。 自从来周家后，周有田就一直紧紧拉着大孙子的手，说什么也不肯撒把。 那架势，就像是一松手他就会消失了似的。 周家位于军区家属院的独栋大院，上下三层楼，周光义当兵多年退休前在京市军区司令员的职位上任职十年，这幢三层小楼就是调职到京市的时候分的。 屋内铺着白色瓷砖墙上刷了大白，家具都是实木色家具，家里打扫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 周志远从小哪里在这么宽敞明亮干净的房子里待过，他拘束得厉害，脑子里也是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该跟长辈说点什么。 好在有陆远东在。 “听志远说过爷爷是大夫？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志远他媳妇也是大夫，志远说，他媳妇准备参加年今年的冬季高考，想着考进京市医学院进修呢……” 别看周志远坐在周家就跟锯嘴葫芦似的，别人问一句他说一句，上午在部队招待所的时候，听他介绍他的小媳妇的时候，这家伙那是两眼放光，滔滔不绝…… 第161章 咋咋呼呼的周栀 “志远，你媳妇是大夫？” 老爷子精神气越发足了。 一开始得知大孙子跟一个下乡知青结婚了，老爷子心里是有点担忧的。 孙媳妇刚刚十九岁，这个年龄按理说还应该上学学本领的却早早成了家，充其量也就是个初中毕业的，学历不高也没有多少本领，他担心大孙子小家庭负担过重呀。 他本来还计划着，等见到志远之后，编个借口想办法把手里的积蓄给他，想办法把他调到京市，把他现在居住的那套小院子留给大孙子小两口…… 孙媳妇当大夫就更好了！ 周有田退休之前就是京市的大夫，如果孙媳妇真有治病救人的本事，就算是考不上医学院，那就来京市开一个小诊所，再或者想办法把她安排到医院后勤，小两口的日子也差不到哪里去！ “嗯，她现在在我们那边卫生所上班。” 提到姚宁静，周志远神色明显缓和了许多，嘴角都忍不住翘起。 “好好好，这个工作好，你回去跟媳妇商议商议，愿意来京市的话，爷爷帮着孙媳妇安排工作……” 周有田乐的胡子都直哆嗦。 周志远不好意思摇摇头，依着姚宁静的性子，她是绝对不会来的。 她认定的事情，绝对不会改，除非她顺利通过高考如愿考上京市医学院。 “行行行，那就等孙媳妇考完试我们再看看！孙媳妇要是如愿高中，自然可喜可贺，考不上也不用担心，咱们想其他的法子！” “妈呀，赶紧来帮我呀，我拿不动了呀，我大哥来了吗？我大哥脸好大呀，我可是花了我的小金库给我大哥买的吃的喝的穿的，我大哥有我这么个好妹子他多有福气呀！” 就在周有田琢磨着怎么把兜里揣的一千块钱才能顺利送出去的时候，听到院子里周栀咋咋呼呼的动静，吓得老爷子慌忙松开了抓着钱的手，快速把钱塞到裤兜里。 这个孙女可了不得，从小被周光义两口子宠溺的厉害，那真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的主，钱在她手里压根就存不住，又是个馋嘴的，这么大京市被她吃了个遍。 要是看到他拿钱，保准见面得分一半过去，志远又是个腼腆的，被他妹妹分一半都不会说一声。 可不能被周栀捞去了。 田心萍同阿姨已经把饭菜摆上了桌子，听到周栀咋咋呼呼的动静不好意思冲着陆远东和周志远笑笑。 “我家这丫头就这德行，一点没有个闺女样子！这丫头对她大哥亲得很，要不是急着到单位报到，她能天天呆在周家疃。” 说话的时候田心萍急急忙忙把手在围裙上胡乱擦两下子，就要往院子里跑。 门外连呼哧带喘息的声音再次响起。 “人呢人呢，倒是来帮帮我啊，再不出来帮我就好掉地上了，那可就麻烦了……” 陆远东急忙起身，快步往外走。 周栀真是累了个半死。 接到周光义的电话，她搭车就往菜市场跑，向着买些好吃，正好碰到一个熟人在宰肥猪，二话不说要了半扇。 现杀的猪好啊，猪肉新鲜味道鲜美，不管是炒菜煲汤包饺子都是好吃得很，反正家里有冰箱，大不了切成一块块的装好了放起来，反正大哥要这里呆上一段时间，那就让大哥好好补补。 “大哥，大哥，今晚上让妈妈给咱们包饺子吃，大哥喜欢纯肉馅料的饺子不？我就不喜欢加太多菜！过年那会我就想着让妈妈包纯肉馅的饺子，可我不敢多说话！” “你别看咱妈是文化人，她讲究可多了，置办年货的时候不能偷吃，我才不管呢，每次炸丸子做卤煮，我趁着妈妈不注意偷吃，你看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妈妈还说，偷吃年货会肿嘴巴……” 被身上扛着的半头肥猪压得大汗淋漓蓬乱着头发的周栀，乐呵呵看着大哥把半边猪接过来，抬头一看，嗷的一嗓子，她捂着脸就往屋子里跑。 啊啊啊，这闹啥嘞，他怎么来家里了？ 要死了要死了！ 为了扛猪肉不弄脏衣服，她还特意让熟人给她找了一个破衣服套在身上，送猪肉的车子到达军区大院门口就停下了，她穿着破烂衣服扛着半边猪就往回走。 巧不巧的是走到半路上，扎着小辫子的皮筋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她又腾不出手扎辫子，等回到家时候，热得大汗淋漓的她，头发都黏糊糊贴着额头脖子上。 穿着破烂脸上满是污渍披头散发的模样就是一副疯婆子的模样！ 为什么偏偏就是这幅形象的时候遇到了他啊！不是说大哥回来了吗，为什么他也在家里啊，啊啊啊…… 听到周栀的喊叫声可是把坐在屋子里的老爷子吓了一大跳，这孩子从小办事毛毛糙懆的，怕不会磕了碰了吧？ 慌忙松开一直紧握着的大孙子的手，拄着拐杖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高声喊着，丫丫啊，你咋了，是不是又磕哪里了？这么大姑娘了，就不能文静点有个女孩样子吗？ 听到爷爷的动静，周栀恨不得找块豆腐一头撞上算了！竟然当着听到面喊她小名！ 她蹬蹬蹬就往楼上的房间跑。 周志远终于有机会离开沙发，急忙快步上前，同陆远东一起把半边猪肉抬到厨房，洗干净手又重新回到沙发上坐着。 “这次回来，任务比较艰巨。” 周光义看看满脸笑容的老爷子跟田心萍，欲言又止。 “明天你们赶回单位报到，就会知道详细情况，你们要记住，不管任务如何艰巨，你们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既要圆满完成任务，还要一件必须要做到的事情，那就是必须保重自己的人身安全！” “你们不光是人民的子弟兵，你们还是我们的孩子，你们有牵挂着你们的亲人！” “老周，志远跟远东这次回京，不是协助调查梁明远的事情吗，怎么听你的意思，这是要处理什么棘手的事情似的？老周啊，咱们志远经历的事情够多了，立下的功劳也不少了，就不能不让儿子再做有危险的工作啊……” 田心萍急的脸都涨红了。 第162章 少女的心事 “就是配合调查梁明远的事情，不要担心。” 周光义抬手轻轻拍一下田心萍的手背，轻声安慰。 顺着梁明远这根线往下挖，意外挖出了大瓜。 当年三岁的梁明远出现在周家门口竟然不是意外，而是有人特意安排的，为了打入周家内部窃取国家机密，他竟然不惜用自己年仅三岁的孩子做为棋子。 这些年梁明远也是人在曹营心在汉，一直同他生父一家暗中一直保持联络。 而周光义曾经执行特殊任务，当场击毙过一名潜伏敌特，而这名敌特，其实就是背后操纵的梁明远的生父！ 随着梁明远生父被击毙，背后的那张网悄然隐匿，只等时机一到，梁明远这颗棋子一旦启用，就会带来不可估量的损失。 要不是大儿子周志远的离奇身世引起了梁明远的恐慌，只怕深埋在身边的这颗雷，时机一到就会爆发，非但家里人遭受牵连，最可怕的是单位机密会泄露！ 周光义戎马一生，差点竟然被这么一个奸诈小人利用，成了国家的罪人！ 他想起来就害怕。 田心萍身体虚弱，哪能承受这些惊吓，他自然不能如实告知，只能轻描淡写描述一番。 “那就好，那就好，得空就同远东回家来，想吃什么妈妈给你做……你们先坐，我去喊一下周栀，这孩子鼓捣什么呢，到现在还不下楼吃饭……” “来了，来了……” 田心萍话音未落，楼道里传出周栀动静，抬头一看，差点把田心萍吓晕了。 她这是发哪门子疯啊？ 周栀身穿一件大红色薄毛衣军绿裤子，头发胡乱在脑后扎了一个高高的发髻，脸上敷了粉画了眉还特意打了一点口红，可问题是，粉涂得不均匀，眉毛画得像是烧火棍，就连嘴上的口红都画到了嘴唇外边…… 就连脑袋后面扎的那个丸子头，都散落了大部分，配上红配绿这身打扮，手里要是再抓两把花扇子的话，还以为她要求扭秧歌呢。 闺女大了爱美了，就是这化妆技术实在是太差劲了，还不如不化，得空还真得好好教她化妆打扮呢。 忙着招待周志远陆远东，田心萍现在顾不上她。 “志远，吃这个，这是我做的糖醋鲤鱼，酸甜口的，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这个，这个鲤鱼我做了油泼，放了小米辣，香辣浓郁的，不喜欢吃酸甜口的就吃这个辣味的……” “还有这个，凉拌裙带菜，香油、香醋和蒜末调的料汁，口感清脆爽口。” 周志远同陆远东面前的白米饭都冒尖，坐在周志远身边的田心萍乐呵呵不停往他面前的碟子里夹，直到满满当当如同一座小山，还没有停下的意思。 “行啦，让志远自己来呀，丫丫，不是最喜欢吃全聚德的烤鸭吗，怎么一口都不吃？” 老爷子周有田看一眼周栀，乐呵呵把一个烤鸭腿放到了周栀碗里。 “丫丫，记得你到新省之前，爷爷买了一只烤鸭回来，你一口气吃了两个，完了让你妈妈给爷爷找个鸭腿吃，丫丫啊，一只鸭子能有几条腿啊……” 老爷子一脸慈爱看着孙女，笑得嘴巴都歪掉了。 周栀脑袋埋在饭碗里快速扒拉着米饭，别说鸭腿了，就连菜她都不敢吃一口！ 偏生爷爷这个时候说这话，她都感觉浑身的血都往身上涌，脑袋更是嗡嗡作响，耳根都跟着发烫！ “吃饱了，我回房间了……” 她头也不敢抬匆忙离开饭桌，蹬蹬蹬跑到了楼上，头都不敢回…… 跑到三楼卧室，周栀一下子把自己扔到床上，一把扯过被子蒙住自己的脑袋，双手使劲捶打着床铺，嘴里发出绝望呜咽声，连声喊没脸见人了，没脸见人了…… 周光义田心萍对周栀的表现丝毫没有感到意外，毕竟周栀向来就是这幅风风火火的形象。 周志远费了老劲也没有把把盘子里的饭菜吃完，都感觉饭菜撑到脖子了，好在周光义是个善解人意的，贴心帮着把饭碗挪开，说饭菜都凉了，吃多了也伤胃，这才作罢。 这顿饭一直吃到下午三点，直到周志远起身告辞，同陆远东两个人的背影消失在视野尽头，周有田这才恋恋不舍地跟大孙子告别。 老人装了一个大大的红包，硬要塞到周志远手里。 他乐得心里都开了花，这大孙子真是好啊，就算是从小受那么多的委屈都这么有出息，不愧是周家的种！ “唉，志远来京市，要是宁静也能跟着来就好了……” 田心萍忍不住念念叨叨。 儿媳妇年轻貌美，志远不在身边，也不知道她一个人在村里会不会受到委屈…… “阿嚏！” 正在卫生所里正在帮着病人看病的姚宁静突然重重打了一个喷嚏。 姚宁静有点失神，打喷嚏是有说法的，一个想两个骂。算算时间周志远应该到达京市了，也不知道那边任务进展如何了。 “呵呵，姚宁静，工作得专心一点啊，怎么了，怎么，看病的是年轻小伙子，就有些心猿意马了……” 在一边整理着药品的胡彩云看着姚宁静，冷笑一声说着意有所指的话。 姚宁静无奈摇摇头。 刚刚来到卫生所工作，考虑到需要胡彩云配合给病人打针抓药，每天强忍着恶心跟她在同一个办公室共处，都还没有来得及找算她指使陈欣找事的事情呢。 自从开春后卫生所的病人多了，胡彩云再不能跟以前那样浑水摸鱼混日子混工资了，她的怒气那是肉眼可见的往外冒。 打针那是硬怼，大人忍忍也就算了，可怜那些小孩子，一针扎下去，疼得那叫一个鬼哭狼嚎。 为这事，少不了被村民找算，她却振振有词地说，病人太多，她就一双手，压根就忙不过来，嫌弃她打得不好，找打得好的卫生员打去！ 众多病人那是敢怒不敢言，毕竟林场这边姚大夫如同神医，花个毛二八分的就能把病看好了，又方便又省钱又省事，疼也就能忍了。 可姚宁静忍不了。 她直接找到了林场场长，既然胡彩云忙不过来，那就再招聘一个卫生员就是。 她把陈红霞引荐到林场卫生所了。 陈红霞聪慧能干性格善良要强能干，她早就有心想着培养她做卫生员，工作干净省力还能赚钱贴补家里。 林场场长那是满口答应，整个卫生所靠着姚宁静支撑着呢，她推荐的人那肯定是信得过的！ 为这事，陈红霞高兴地在家里哭了一顿，她从来没有想到，她竟然还能进入卫生所，还能成为一个拿国家工资的卫生员！ 尽管只是临时工，工资也只有姚宁静的一半，一个月二十五块钱，一年就是二百多块钱，她可从来没有赚过这么多钱呀！ 她是高兴了，胡彩云可是气得要死！她恨不得找机会拿起剪刀一下子把姚宁静戳烂了！ 第163章 气疯的胡彩云 胡彩云就感觉姚宁静真不是个玩意！她把陈红霞弄到卫生所，严重威胁到了她的工作了！ 春天大人孩子发病多卫生所忙不过来，等春天一过到了四五月份天气热了，卫生所也没有多少活干了，万一姚宁静使坏把她搞下来了，她不就失业了？她怎么办？ 回黄家庄知青点跟村民一样继续下乡种地吗？她可不愿意！ 她一个外地的下乡知青，能在林场卫生所有一个正经工作，她容易吗？ 要不是抱紧了李明伦这条大腿，借着她是李明伦表妹这个借口，没有背景没有依靠的她，现在要跟村里那群没有文化的婆娘一样，天天耕地种地养猪挑大粪，累不死她！ 为了这事，她没有少找李明伦哭哭唧唧，她说她都是李明伦的人了，被人欺负的骑在脖子上拉屎了，他不管哪个管？ 李明伦说现在周志远可是莲花县的大人物，不少人盯着呢，这个时候动姚宁静，只怕是给自己找麻烦。 他让她耐心等。 胡彩云忍得脑筋疼，上班看到被一群村民前呼后拥一脸春风得意的姚宁静，她就恨的牙根痒痒。 她经常一边拿着药物给病人打针一边在心里呐喊，忙吧忙吧，累吧累吧，最好直接把她忙死累死才好呢！ 可姚宁静非但没有忙死，知名度越发大了，不管走到哪里，大老远都有村民热情挥着手同她打招呼。 自从陈红霞来了之后，她倒是越发像个有经验的老大夫了。 “红霞，你看看这个小朋友，舌苔发白，鼻塞流清鼻涕，体温一直在39度左右，这明显是受凉症状。” 陈红霞忙点点头，趴在桌子上在一边认真做笔记。 尽管文化不高，初中都没用毕业，陈红霞写字记忆力倒是强的很，她格外珍惜能当大夫的这个机会，学起来更是格外用心。 村民对陈红霞的称呼，从周长存媳妇，变成了陈大夫。 姚宁静本事那么大，带出来的徒弟自然错不了。 胡彩云气的五脏六腑都在燃烧了，一群目不识丁的老农民腿子，个个眼瞎！ 她才是名副其实的大夫好不好，一个个的喊她胡彩云！ 肚子里憋闷了这么多的气，人已经忍耐到了极点，像是充满了气的气球，再不找个机会撒点气，随时就会爆炸成碎渣渣。 她实在是忍不下这口恶气，趁着姚宁静一个愣神的功夫对着她皮笑肉不笑的说着阴阳话。 姚宁静就没有把胡彩云当人，自然是不屑接招。 “你没有多大事情，就是嗓子有点发炎，我在想啊，是给你开见效快的消炎药，还是回去自己熬点葱白水喝呢？都能治好，区别是一个花一块钱见效快，三五天就好，喝葱白水需要个七八天的时间。” 胡彩云的阴阳话并没有引起姚宁静任何情绪波动，不过是瞬间已经聚拢好心神，同坐在一边前来看病的周大山说着话。 “那，嫂子那就开药，得赶紧好起来！开春等着翻地呢，没有力气可是干不了活！” 周大山爽快说道。 姚宁静快速写了处方单，同坐在一边的陈红霞再陈述一遍。 “患者喉咙发红，扁桃体红肿，咳嗽有黄痰，上呼吸道有发炎症状，口服青霉素一次半片，一天三次，康复期间大量饮水保持……” 陈红霞连连点头，认真在小本上做好了记录。 忙乎了半天，直到下午一点多，姚宁静同陈红霞这才得空吃饭。 卫生所这边有食堂，姚宁静跟陈红霞一般不过去吃。 一是因为中午饭点的时候来看病的村民多，也不好扔下村民自己去吃饭，再就是周志远嘱咐过，他离开家的这段时间，吃饭一定要注意，一天三顿自己带，怕的是被一心居心叵测的人钻了空子。 每天下班后做好第二天的午饭放到饭盒里，一个人吃饭做饭都不值当的，饭盒里的饭菜也是越来越糊弄，从原来的饺子油炸馒头片变成了光头大馒头。 好在现在有陈红霞跟她搭伴。 陈红霞对姚宁静那叫一个感激涕零，要不是姚宁静帮忙，她一辈子都找不到这样的工作！ 她每天换着花样带饭，次次都带两份，倒是让姚宁静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了。 今天陈红霞带的白菜猪肉发面包子，提前放在屋里的小锅里热了，拿过来的时候还冒着热气。 “嫂子，刚刚她在那发狠呢，在纸上画了一个小人，拿着笔使劲在那戳，嘴里还在那念叨，累死她，累死她……” 陈红霞对胡彩云没有一点好印象，她来了之后主动跟胡彩云打招呼，她都装聋作哑不吭声，当着林场场长的面那叫一个勤快麻利，场长一走她就跟七老八十快入土的人似的，走两步就得大喘气。 “切……” 姚宁静压根就没有把她看在眼里，就胡彩云这种脑子没有核桃仁大的，也就是用这种最低劣的方式发泄她心中的愤怒吧！ 只等把陈红霞教出来，立马就想个办法让胡彩云让位置！ 心眼小人品坏，就她这样没有德行的还能治病救人？早晚得惹出事情来！ 一口气吃了两个大发面二合面包子，姚宁静同陈红霞聊着天。 “以后不用给我带饭了，我每天都带着呢。” “那不行，带一个人也是带，两个人的也是做，嫂子一个人在家里，那不能天天糊弄？我要是不给你带饭，小芳小红两个都不愿意呢！” 两个孩子对大娘欢喜的不得了，要不是大娘放话，两个孩子哪能顺利到镇子上小学上学？ 现在娘又成了大夫，这可都是大娘的功劳。 姚宁静摇摇头。 周长存一家家底薄，这些年赚的钱跟粮食都被王桂花糟蹋了，手里一点闲钱都没有。 王桂花进去蹲着了，一个月还要交两块钱的伙食费，周长存周长娥这对她的老宝贝，自顾不暇自然是不会管她的，这个钱还是周长存这个老实人接着了。 一顿两顿也就罢了，她哪能天天吃陈红霞的饭？ “你要是再给我带饭，我就给你一个月三块钱的伙食费了。” 陈红霞不敢吭声了。 她哪能要嫂子的钱？ “嫂子，听长存说，红云跟周长在闹离婚呢。” 姚宁静听听无奈笑笑，离就离呗，两口子两个棒槌，没有了王桂花这个依仗，连饭都吃不上，跟周长在离婚还能寻一条活路。 上午忙的连喝水的功夫都没有，到了下午却是出奇的清闲。 姚宁静让陈红霞看她这些日子的做的笔记，都是些常见病的诊治和治疗，她计划着，等陈红霞掌握的差不多了，就去找一下县医院的苏爱国，想办法让陈红霞接受系统的培训。 依着陈红霞的聪明能干，顺利拿到行医资格证绝对没有问题。 “快快快，出人命了，出人命了，姚宁静呢，姚宁静赶紧来！” 就在妯娌两个说着话的功夫，突然有村民从外边闯进来，外便传出一阵刺耳的哭嚎声。 第164章 男人吃了堕胎药！ 周大山老娘哭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大山啊大山，你这是怎么了啊，早晨喊着嗓子疼来卫生所找大夫，怎么吃了药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呀……” 胡彩云一听，顿时来了精神。 “大婶你可不能瞎说，卫生所治病救人的活可都是姚宁静干的，人家可是军嫂，本事大着呢……” 白发苍苍的老人一听，哭嚎着扑到姚宁静跟前就要拼命。 周大山老爹早年过世，寡妇娘含辛茹苦把周大山拉扯大了，眼看着就要娶媳妇了，突然就出事情了，可是要了老人的命。 “大婶你别着急，不要耽误时间，让我嫂子帮着看看……” 陈红霞见势不妙快步跑到姚宁静跟前，任凭老人伸出手在她脸上疯狂抓挠，疼得她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转，她伸出手使劲攥着老人的两个胳膊，说什么也不撒把。 姚宁静明白，陈红霞这是为了让她脱身抓紧时间去查看病人情况。 她来不及多想，拨开人群快步朝着躺在门板上的周大山奔跑过去。 周大山躺在木板上牙关紧闭，脸色铁青嘴里白沫不停横流，两手捂着肚子大声呻吟，要不是周永福等人使劲压着他的胳膊腿，只怕人已经从床板上滚落下来。 这哪里还是上午见到的那个精神小伙？ “快，大叔，帮着撬开嘴巴！” 二话不说，姚宁静一把捏开周大山的嘴巴，周永福眼疾手快手帮忙掰着嘴巴。 一股带着腥味的从周大山的嘴里冒出，姚宁静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好险！再来迟一步，只怕周大山的舌头都要被他咬下来了！ 从门后快速扯过一条毛巾，三两下塞到了周大山的嘴巴里，紧接着扒开他紧闭的眼皮翻看两下，又伸出两个手指搭在他的脉搏上。 “怎么样，宁静？要不要送县医院？” 周永福的一颗心一直揪着，周大山可是他的亲侄子，人长得高大帅气威猛也是个热心肠子，勤劳能干正直上进，他还打算着，等过年他退了之后，就推荐周大山担任村支书的职务呢。 他可不能出事！ “他中毒了！” “我就说你给他开错药了吧，中午吃了药片就这样了……我跟你无冤无仇的，你不能这么坏大山啊……” “呵呵，大婶子，姚宁静非但跟你家周大山无冤无仇，关系还好得很呢，啧，上午周大山来过来看病的时候，可是把姚宁静乐呵得不轻啊，拉着人家的青年的手都不撒把了……” “哎吆，哪个踩我的脚！” 咧着嘴瞎咧咧的胡彩云顾不上说话了，疼得抱着脚在那蹦高。 站在人群里的蔡根云幸灾乐祸冲着她翻着白眼，嘴里恶狠狠说着活该。 李明伦说了，要是她胆敢到卫生所找胡彩云的麻烦，他就跟她离婚，直接让她滚回老家去！ 她早就盼着姚宁静出手替她出这口恶气了，不趁着乱哄哄的时候过来折磨她，还等什么时候！ 姚宁静顾不上胡彩云，确定了在周长在的中毒症状，看上去倒像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灌肠！” 陈红霞一把撒开周老婆子就去准备肥皂水，上一次中毒的时候她已经处理过一次了，倒是成了老手。 一通肥皂水灌进肚子，周大山吐了个天昏地暗，就连姚宁静跟陈红霞的头发上身上都是脏污。 折腾了半天，周大山肠胃里的污秽物吐个一干二净，人折磨得面色蜡黄有气无力躺在门板上呻吟，腹疼的症状倒是减轻了许多。 嘱咐周永福帮着把病人搀扶到里面的病床上躺着，姚宁静开了一个葡萄糖让陈红霞拿药，全程都懒得吩咐一句胡彩云。 她就坐在周大山身边密切关注着他的情况，并搅和了一碗红糖水帮着喂下去。 直到晚上六点多钟，周大山的状况这才明显好转。 “嫂子，可是害死我了，我吃了开的青霉素，就开始上吐下泻……” 抻着脖子看热闹的胡彩云一听，禁不住狂喜，差点就蹦高了！ 听听，这话可是她说的。 “那药片还有吗，你拿来我看看。” 姚宁静眉头一皱。 “有有，拿药之后我一直装在裤兜里，还剩下四片呢……” 姚宁静把手伸进他的裤兜，掏出几个大药片。 药片上面有一层薄的塑料外包装，外包装上印刷着深蓝色字体，上面写着青霉素。 药也没用错啊，是可以消炎的药物，服用之后怎么可能会腹疼不止呢？ “呵呵大家看清楚了，别以为周志远是战斗英雄，她姚宁静就可以为所欲为！什么神医什么治病救人的大夫，就是糊弄人的！” 胡彩云乐得嘴巴都咧到了耳朵根后面，今天可是天赐良机，只有抓住这个机会扳倒姚宁静，她才能保住工作，能在卫生所这里站稳脚跟！ “姚宁静就是一个后门货！没有一点本事却装人给人看病，差点闹出了人命！” “上午周大山过来看病，不过是寻常的感冒喉咙肿痛，她上来就给他开青霉素！青霉素药物是能随便开的吗？这可是要人命的药物！” 胡彩云声音提高了八度，指着姚宁静就是一顿叫嚣！ “看吧，她手里攥着的药物就是她自己开的！人证物证俱全，你们还要继续被她欺骗吗？” 她伸出手，就要去抢夺姚宁静手里的药物。 姚宁静眉头一皱。 她不禁摇摇头，把陈红霞喊在身边小声嘱咐几句，陈红霞点点头一溜小跑着离开。 “怎么，心虚了，不敢让大伙知道你开错了药？” 胡彩云一脸的猖狂。 姚宁静冲着门外看一眼，提前一步走到胡彩云的办工作跟前，很快从一摞带着长钉子的木板上找到了她上午给周大山开的那张处方。 “胡彩云，睁开你的眼睛你给我看清楚了，我给你开的药物是什么！你给病人吃的药物是什么！” “你胡彩云真是本事人啊，自己吃堕胎药就算了，你竟然把堕胎药放到青霉素药物里害人！得亏周大山是个男人，要真是个怀孕的孕妇，岂不是要白白被你害了性命！” 胡彩云慌张得不行。 脑袋轰的一下变得苍白，吓得后背都出了一身冷汗。 她突然想起一件事，脸色变得煞白…… 第165章 还真是打胎药！ 胡彩云涨红着一张脸，就要过来抢夺姚宁静攥在手里的药品。 陈红霞一溜小跑到她的前面，直接一把抱住她，让她压根不能靠近姚宁静。 别看陈红霞人长的瘦削，手上力气却不小，长年累月在地里干农活，练的两个手像是铁耙子。 “场长，这是胡彩云给周大山拿的药物，这几粒药物外包装都已经打开了，都是替换过的！外包装的确是青霉素，而里面的药物是米非司酮片，这可是打胎药！” “男性误服打胎药，轻者会恶心呕吐腹疼难忍，重者肠胃坏死还会导致不孕不育！胡彩云，身为林场卫生员，竟然犯下如此低端的错误！难道你故意李代桃僵弄错药物，想着让患者出事，就为了看热闹？” 说话的时候，姚宁静已经快步走到林场场长身边，把手里的药物放到了场长手里。 几粒药片看起来同寻常青霉素药物没有什么两样，稍微仔细看就能看出端倪，外包装上有个小小的口子，把白色药片从口子挤出来，就能看到药片上有着明显的mfs几个显眼的字母。 还真是打胎药！ “胡彩云，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场长刘振华气得脸都绿了。 要不是李明伦帮着说话，他早就想着把胡彩云赶回家去了。 李明伦跟刘振华一起转业到林场的，当年在部队的时候那可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铁哥们，这个胡彩云又是李明伦的表妹，碍着这层关系他看不过眼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工作上出现这么大的失误，可是关系着人家周大山传宗接代的事情，这可是要人命的！ 人家周大山寡妇娘一个辛苦拉扯着孩子长大了，盼的不就是娶媳妇生儿育女？要是以后不能生孩子了断了周家的老根，周大山老娘不得跟她拼命？ 这不，周大山老娘听明白了，嗷地喊了一句天杀的，从墙角攥着一块石头就往胡彩云这边冲。 “胡彩云啊胡彩云，我们大山招你惹你了你竟然给他吃避孕药？” “我为了早点好，一下子吃了三粒啊……我要是不能生孩子了，我干死你！” 就连躺在地上的周大山都躺不住了，要不是周永福按着胳膊，这家伙保准起来把胡彩云打个七荤八素的。 “不不不，误会了，误会了，我不是故意给你拿这个药物吃的……这药是我自己吃的……” 胡彩云急得满头大汗说话都结结巴巴了，一个着急一不小心就说秃噜了嘴巴。 察觉到说错了话也晚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 完了，全完了…… 她两条腿开始不停抖擞。 这下可好，一句话把大家伙乐得嘎嘎叫唤，几个看热闹不嫌弃事情大的婆子抻着脖子好奇询问。 “胡彩云，你怀孕了？怀的哪个的孩子呀，你这是打算自己偷偷吃药打胎，还怕别人看见，就把药片放到了青霉素药里，结果稀里糊涂把药物给了人家周大山？” “胡彩云！你简直是胡闹！计划生育普查工作马上开始，你一个没有结婚的女人怀孕？成什么体统！” 刘振华气得鼻子都歪了，林场卫生所现在就三个女人，胡彩云姚宁静和陈红霞，胡彩云平日接触的男人就是他刘振华，这会那些好事的婆娘个个不怀好意的盯着他看，就好像胡彩云怀孕这件事，跟他脱不了干系的似的！ 今天必须让她把偷的男人说出来，不然回家得被老婆打死！ “说，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说出来一块送到县上抓起来！乱搞男女关系，这在前几年，那可是要在脖子上挂着破鞋游街装在猪笼里沉塘的！乱弹琴！” 胡彩云吓得要死要活，浑身大汗淋漓，手都不自觉打哆嗦。 她是连惊带怕的，这才后知后觉想起来周大山过来拿药的时候，她心里只顾着骂姚宁静了，一个走神把她自己的药物给他了。 怎么办怎么办？ 非但没有扳倒姚宁静，反而把自己怀孕的事情搞出来了，这事传出去，非但工作没了前途没了名声没了，她跟李明伦的事情岂不是包不住了？ “快说！谁干的！” 就在胡彩云犹豫的功夫，刘振华嗷的一嗓子喊出声，一拳头狠狠打砸在一边门上，把门都打出了一个窟窿。 “是，是，是李……” 胡彩云吓得打了一个哆嗦，脸色煞白心惊胆战地盯着刘振华，哆哆嗦嗦结结巴巴就要说话。 “彩云你真是的，你还替我隐瞒什么啊，我让你给我悄悄拿几片打胎药，你说这违反纪律不敢弄……你这不是也弄出来了？你给我就是了嘛……” 蔡根云突然从人群里挤出来，冲着大家伙不好意思点点头鞠躬，嘴里说着埋怨胡彩云的话。 四月天了天暖和了，脱下身上厚重的大棉袄，蔡根云的小腹已经凸出来了，看上去最少也得有三个月的身孕了。 “唉，家里有三个光头小子了，我这又怀上了，我是生也不是不生也不是。生吧，又多一张吃饭的嘴，不生吧，都来肚子里了，打胎也不舍得……” 蔡根云用袖子擦着眼泪自言自语。 “我这犹犹豫豫的，肚子里的转眼都三个月了，我跟李明伦商议，他就让说让我自己看着办，我也是拿不准主意啊……” 蔡根云抬头正好与姚宁静的目光对视了，慌得她急忙低头，双手捂住了肚子。 她心虚啊，她要是不把事情揽过来，要是不扯谎转移话题，胡彩云就会把李明伦供出来，李明伦的事情一旦被坐实，他的工作可就没有了！ 他一旦丢了铁饭碗的工作，她怀着孕跟家里的三个光头小子还能吃上饭吗？日子怎么过？ 看着站在一边打着哆嗦的胡彩云，蔡根云心里就跟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她竟然还要替抢自己男人的婊砸打掩护！她心里都瞧不起自己！ “呕……” 一阵恶心快速袭来，蔡根云急忙捂着嘴巴往外跑，由于跑得过急，跑到门口的时候还摔了一跤。 姚宁静无奈摇摇头，凭着蔡根云的“优秀表现”，忍者神龟这顶帽子非她莫属了！ 小三生病她陪床，小三出事她顶岗，身为女人活到这个份上，也是够数！ 还是周家疃的妇女主任呢，就这种思想，能做什么妇女主任？ “哇……” 胡彩云倒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委屈，一屁股坐到椅子上趴在桌子上哇哇大哭起来。 第166章 小姨不会死吧？ “行了行了，散了散了，别嚎哭了！工作上出现这么大的失误，扣一个月的工资，再给我出现一次失误，直接卷铺盖走人滚蛋！” 刘振华气哼哼高声叫骂一句，背着手就往外走。 林场事情多着呢，他可没有功夫在这些闲人烂事上浪费功夫，得空还得跟李明伦嘱咐嘱咐，他这个什么玩意表妹真不是个东西，明着暗着地针对人家姚宁静，心眼小得跟针鼻似的！ 还煞有介事写了一封检举信，说什么姚宁静是走周志远的后门才来林场卫生所上班的，现在还把她妯娌弄到了卫生所，她这是搞裙带关系，这是违反政策的！ 这封信扔到他办公桌上，他看一眼就拿着上茅坑了。 他就感觉胡彩云脑子里全是屎，人家姚宁静自己有治病救人的本事，在县医院都是有门路的，要是真想走关系，人家到正规医院去上班不好？ 人家姚宁静留在林场，那是林场附近十多个村民的福音！ 就像她胡彩云这样的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二半吊子，说不定哪天就会闹出人命。 刘振华一走，周大山老娘就来了本事，手里的砖头被周永福夺去了，干脆赤手空拳直接开干！ 别看周大山老娘已经六十岁了，满头白发瘦的跟个骷髅架子似的，打架骂街的本事可是相当厉害。 当了一辈子寡妇那可不是容易被人欺负的善茬，差点害她的宝贝嘎达不能生娃，弄不死她！ 直接一个饿虎扑食扑到趴在桌子上嚎哭的胡彩云身上，一把薅住她的头发，腾出一个胳膊，照着胡彩云后脑勺就是噼啪一顿扇。 “让你害我儿！让你害我儿！你给我听明白了，要是我儿娶不上媳妇怀不上孕生不了娃，我剁了你喂鸡！” “你要是不能干，你干脆卷铺盖走人，这里有宁静跟红霞就足够了，占着茅坑不拉屎还给人添堵的玩意，哪里来的滚哪里去！” 周大山老娘嘴里就跟炒豆子似的一通骂，周围全是嘻嘻哈哈看热闹的村民，非但没有一个过来拉仗的，一个个的还就故意煽风点火。 “怀孕的妇女吃下那什么米片，孩子在肚子里就被打成了肉渣渣，哧溜就打下来了。男人吃下这药片，肚子里没有小孩往下打，岂不是得把肚子里的肠胃打成筛子？” “那指定是！可怜大山为了感冒快点好，还一下子按了三片到了肚子里！吃这么多，肠胃不能被打出几个大窟窿？要不能把大山疼成这个样？不会留下后遗症吧？以后还能干活不？” 听到村民的纷纷议论声，周大山老娘下手更重了，直到把胡彩云打得瘫软在地上，还不解恨般朝着她的肚子使劲一个猛踹。 “打死你这个黑心烂肝肺的，你把我儿肠胃打坏了，我就要把你肠胃打坏了！这可是你先找的事情！” “哪个再给我打一下试试！” 李明伦突然黑着脸跑到卫生所，嗷的一嗓子喊出声，咬牙冲着周大山老娘挥舞着拳头，怒目圆睁的样子跟一头老虎似的，那架势下一秒就要把老婆子一口给嘎嘣了。 老婆子无辜拍拍手。 “李明伦，你当个人吧，你这是从哪里来的表妹？是真表妹还是暖被窝的？你老婆肚子都大了，你可得老实点……” 李明伦是外地人，就因为在林场上班这才在周家疃买了三间屋子住着，周老婆子作为土生土长的坐地户，哪能害怕一个外地的？ 再说了，这事是胡彩云不地道在前边，高低不给赔偿给二百块，这事她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只要胡彩云一天在卫生所上班一天，在没有拿到赔偿之前，她就天天来找她，咱就看看哪个笑到最后！ “拿二百块钱！我得给我儿买补品补补身子！不给钱，这事不算完！” 气哼哼扔下一句话，撇着嘴巴翻着白眼看一眼李明伦跟胡彩云，直到李明伦从口袋里掏出几张大团结扔到她手里，周老婆子这才心满意足咧嘴笑笑。 看李明伦背着跟死狗一样的胡彩云往外走，周老婆子这才撇嘴翻白眼吐了一口，一溜小跑到姚宁静跟前，点头哈腰好一顿道歉。 “宁静啊，婶子一时着急说错了话宁静可千万不能怪婶子……” 姚宁静说她理解老人的心情，哪个碰到这种情况都会着急上火。 她重新开了消炎药，让陈红霞拿了药递给周老婆子。 “这次开的是安乃近，一天三次，一次一片，平日多喝小米粥暖暖肠胃，多喝白开水排排毒，恢复几天就好了，幸亏抢救及时，没有什么大碍。” “就是，就是，我儿不耽误生孩子吧……” 周老婆子最担心的就是这事，毕竟儿子周大山还没有媳妇，这事情要是传出去，被那些碎嘴子婆娘一传，胡编乱造一番，传来传去，只怕媒婆都不敢给儿子说媒了。 哪个大姑娘敢嫁给一个没有生育能力的男人？ 她得借着姚宁静的嘴巴声明这件事，毕竟姚宁静医术高明，在林场十里八乡具有一定的威望，她的话指定好使。 姚宁静一眼就看穿了周老婆子的心思。 这点忙，还是要帮的，这可是关系着周大山的人生大事。 “放心吧，抢救得及时，药效发作了一点点，幸亏大山身体结实抗造，这要是换做别人那就不一定了……看中哪家姑娘尽管去说媒，当年媳妇当年娃，婶子保准抱上白白胖胖的娃！” 一句话乐得周老婆子眉开眼笑，人活一辈子，不就图这点事嘛！ 周永福帮着把看热闹的村民赶跑了，同周老婆子帮着卫生所收拾利索，这才同两个小伙抬着周大山往回走。 “红霞，你得加快速度学，功夫一定要到家。” 陈红霞疑惑不解看看姚宁静。 “胡彩云出了这么个事情，依着她的性子，定是怕被赶出去，只怕会出什么幺蛾子整你，你本事足够硬，咱们就不怕她！” 陈红霞连连点头。 她必须用功学，好好学，在卫生所的这个工作，她必须稳稳保住！ 李明伦家里。 胡彩云躺在炕头上疼得死去活来，捂着肚子连连叫唤。 “娘，小姨她怎么了？不会死吧？” 小虎子吓得趴在蔡根云怀里惊恐询问。 第167章 胡彩云堕胎了 “你们三个都出去玩去！” 李明伦黑着脸低声说一句，吓得三个孩子掉头就跑。 跑得慢一点，爹一旦把皮带解下来，噼啪抽在身上那可是要人命的！ “你给她吃了几片药？” 李明伦面无表情询问。 “三片！” 蔡根云不耐烦回答，心里幸灾乐祸畅快得很。 看着躺在炕头上疼的哭爹喊娘蓬乱着头发脸都变了色的胡彩云，她心里都乐开了花。 疼，让她使劲疼！不要脸地偷人养汉子的，偷人家男人拿着自己身体让人家玩，你玩的爽快的时候就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茬？ 最好是疼死才好呢，一了百了！活着也是害人精，这个家都要被这个妖精拆散了！ 看着炕头上血糊糊的床单跟被褥，她又气得要死。 折腾一番，炕头上这些被褥都给弄脏了，重新置办这些东西不花钱啊？ 要不是害怕李明伦的拳头，她都想把胡彩云直接拉到地上！ 抢她的男人还要霸占她的炕头？咋美不死她！ “我出去守着，你想办法把她肚子里的东西弄出来！” 李明伦抬脚往外走。 他心里清楚得很，胡彩云肚子里的孩子坚决不能留。 弄不出来，只怕他前途真的完蛋。 明知道在外边搞女人这事早晚得出事，可这事，就跟抽大烟似的，明明知道不对，可是管不住自己呀！ 他苦恼的厉害。 或许是被周老婆子踹了几脚的缘故，从卫生所回来后，胡彩云就一直喊肚子疼。 反正里外都得是疼，不如凑一堆把事情干了。 李明伦找到打胎药扒开胡彩云紧闭的牙关，喊蔡根云往她嘴里喂药片，害怕喂不下去，蔡根云还特意把大药片掰碎了。 她跟李明伦说是喂了三片，其实足足喂了六片！ 三片就能把周大山疼成那个样子，六片就想着使劲折磨她！ 偏偏这个贱人疼的要死要活，肚子里的那块孽种就是下不来，就连李明伦都急得额头冒汗珠子。 既然男人放话让她自己来，那就放开手脚使劲干吧！ 等男人出去，蔡根云攥着一根擀面杖脱鞋上炕。 抬手抓过一条脏不拉几的毛巾一把塞到胡彩云的嘴里，三两下把她的衣服裤子扒拉下来。 接着拿出两根麻绳，利索把胡彩云的两个手分别栓在窗户棂子上。 短腿一迈，跟骑马状一屁股坐到了胡彩云的肚子上。 “嗷……” 被当做马骑着的胡彩云，疼得嘴里嗷的喊出一声，白眼都翻了出来。 “哼……” 咬牙低吼一声，心里的怒气全部爆发在攥着擀面杖的手上，跟擀面条样，蔡根云攥着擀面杖从肚皮上端使劲擀到下端。 来回一通擀，擀面杖都要抡出火星子，更是累的她腰酸背痛腿都差点抽筋。 “狗娘养的，爽不爽？你跟我男人鬼混的时候有没有想到这一天？野种都造出来了，你们干伤天害理的事情，这是报应啊！” “打什么胎吆，就让这个野种生下来多好啊，看你带着一个野种有没有脸活……” 蔡根云那是边用力擀着肚子边破口大骂，骂到气头上，攥着手里的擀面杖朝着胡彩云的肚皮，跟敲鼓样子啪啪就是一顿敲打。 “人模狗样的不干人事，仗着细皮嫩肉就勾搭别人家男人？你就是个小畜生啊！畜生又生畜生，咋不疼死呢！” “嗷！” 疼的面无人时大汗淋漓两个眼珠子外凸的胡彩云，疼得实在是受不住了。 想跑又跑不了，两个手被绑在窗户棂子上，身上还压着一个人。 肚子里如同翻江倒海一般的疼痛，肚皮被蔡根云坐着，砰砰砰不停就是一顿敲打，感觉整个人都要被剁成肉渣渣了…… 疼感达到了极致，再也承受不住的胡彩云嗷的一声惨叫过后，白眼球翻出了，僵硬的身体猛地颤抖一下，脑袋一歪…… 不动了。 “死人啦，死人啦……” 吓得蔡根云一个骨碌从胡彩云身上滑落，紧接着咕咚一下子从炕头上掉落下来…… 哐当！ 门被从外边推开，李明伦惊恐从外边闯了进来，一脚重重踹在躺在地上的捂着肚子连连喊疼的蔡根云身上，三两下解开绑在胡彩云手腕上的绳索，抱着她急急忙忙往外走。 “娘啊，娘啊，你不要死啊……” 直到天黑，小虎子兄弟三个回来，这才看到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的蔡根云…… …… 姚宁静对这边发生的事情丝毫不知道，白天忙着上班，稍微有空就教导陈红霞，还得忙里偷闲看高考资料。 她特意逼着自己忙活起来，只有忙起来，她才没有时间精力去想周志远。 她从来没有如此真真切切地体会到思念一个人的滋味，竟然是那种把整个人挖空的感觉。 他现在在干什么呢，跟周家人相处得融洽吧？寡言少语木讷的他，跟周家人在一起的时候，能找到话题说话吗？ 就连陈红霞都看出来她有心事，看着姚宁静白天上忙忙活活，晚上回去还要看书做题，干脆带着两个孩子住到姚宁静这边，也好跟她一起做个伴。 二叔空了把家里的院子里帮着松了一遍土，整出几个菜畦，辣椒韭菜黄瓜西红柿的都种了一些，权当在院子里整了一个小菜园。 二叔说姚宁静两口子忙，菜园距离家太远了来回摘菜收菜也麻烦，不如就种在院子里。 “等出苗了，早晚浇浇水就行，千万不要中午头大热天的时候浇水。” 二叔临走的时候嘱咐。 陈红霞晚上过来陪着姚宁静，吃罢了晚饭，两个孩子趴在饭桌上写作业，陈红霞就拿着自己的笔记本认真看，有不懂的就问，白天在卫生所的时候，人少的就让她亲自上，姚宁静在一边认真指点着，不过是一个月的功夫，还真就学了个七七八八，打针拿药这些活更是不在话下。 请了一个星期病假的胡彩云重新回到卫生所上班后，倒是出奇的消停，看到陈红霞上手看病人也不争也不抢了，天天坐在那边发呆。 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她堕胎的事情还是被传了出去，刘振华跟她说了，干完这个月就让她回黄家庄了。 不行，她不能就这么走了！ 她一定得想办法留住！ 第168章 如愿以偿的胡彩云 胡彩云想到了一个绝佳妙计。 林场卫生所是下设在林场的卫生所，不管是用人还是发工资，那可都是林场场长刘振华一个人说了算。 只要搞定了刘振华，她的工作保准就能保住，说不定以后还能升职加薪。 她都有些后悔抱错了大腿了，那个李明伦不过是林场的一个护林员，尽管他跟刘振华是战友，两个人关系也不错，可毕竟是职位在那里摆着，最多也就是能够帮着在刘振华那里说些好话，起不到决定性的作用。 这次她意外怀孕差点要了她的小命，从医院回来后，李明伦对她的态度冷冷淡淡，李明伦那恶霸老婆嘴里跟喷粪似的总是说一些有的没的，每次吃饭都是摔盘子摔碗的，可是把胡彩云气得不轻。 也是时候重新找一个靠山了。 胡彩云对自己的相貌身材还是挺满意的，要不然也不能顺利拿下李明伦，这也是她最能拿得出手的资本了。 直到下午五点多，胡彩云还趴在桌子那发呆，姚宁静同陈红霞也不理睬她。 两个人直接收拾下班，姚宁静说了，今天晚上回去蒸白米饭，再做一个五花肉炖大白菜粉条，吃罢饭晚上再检查一下陈红霞知识掌握进度，今晚开始教她把脉。 “下班把门锁好！” 姚宁静临走头也不回冷冷扔下一句话。 “哼！” 胡彩云看一眼姚宁静同陈红霞的背影，从鼻子里冷哼一声。 还轮不到她说话安排她！ 等着吧，等她计划顺利完事，就是她姚宁静同陈红霞回家的时候！ 她从背包里掏出胭脂水粉精心画了一个妆容，看着镜子里有些憔悴的自己，忍不住连连叹息几声。 要不是姚宁静嫁给了周志远，她现在也就成了周志远媳妇了，有了周志远这个强有力的靠山，哪个敢欺负她？还用得着如此费事操心吗？ 都是姚宁静这个祸害祸害的，否则的话，她给人拿错药和流产的事情，怎么能被别人知道呢？ 她就是故意的！ 特意在嘴唇上画了一点口红，看上去有了一些精神，这才抬脚往外走。 在林场卫生所工作这么长时间，她清楚知道刘振华的工作规律，每天下班后都要在林场转悠几圈，不出意料的话，这个点林场场长应该在转悠到了岔路口位置。 山上为了让护林员能够休息好，每个山头都修葺了小屋子，小屋子也就是一张放了一些麦秸草的硬板床，再无其他的。 深山老林古树成荫，太阳落山后天灰蒙蒙的，隐约看到小屋子里有人影在晃悠，胡彩云乐得直咧嘴。 还真就是被她堵上了。 这世道上哪里有偷腥的猫，更何况她可是有几分姿色的，只要他顺利上钩，她胡彩云可就再不用生姚宁静那个祸害的闲气了…… 她悄悄摸过去，隐约看床上躺了个人，上去一头扑倒在她的怀里。 “哥啊哥啊，我等你好久了嘛，我就知道你一个人在这里住着怪寂寞的，我来陪你解解闷……” 她闻到一股浓郁的酒臭味道，心里话当官的都是嘴里一套心里一套，刘振华自己吆喝着不能上班时间不能喝酒，他这是跑到小屋里过酒瘾。 尽管喝得醉意朦胧，他还是一把抱住了她，嘴巴胡乱在她脸上耳垂上胡乱亲吻着，动作之热烈比李明伦可是厉害得多，胡彩云从一开始的忐忑不安到现在的一副享受状，不知道忙活了多长时间，竟然累得睡了过去…… 等胡彩云醒过来的时候，身边的男人已经不知去向，就是感觉浑身酸痛的厉害，腰就跟累断了似的毫无力气，挣扎了好几次这才从铺满了麦秸草的硬板床上爬起来。 她就感觉嘴唇身上火辣辣的疼，心里暗暗咒骂着刘振华个老牲口，一年到头住在山上不挨女人的边，为了过瘾使出了浑身力气，嘴唇被咬破了胸脯都被抓破了。 下身更是酸痛的厉害，毕竟刚刚流产没有多久，大夫还特意嘱咐近期内不能同房。 为了工作为了前程，她算是豁出去了。 转念一想，这说明他享受得很啊，这事这不就成了？ 山高林密山路陡峭，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山上还有野兽出没，这个时候出去只怕是不安全。 想了想，胡彩云把心一横，干脆晚上就住在这里，等天一亮就回卫生所那边。 这一晚上，胡彩云睡得格外踏实，她还做了一个美梦，梦到姚宁静出了医疗事故，被一群村民跟在屁股后面追，身上头上被扔了好多的烂菜叶，被打得鼻青脸肿鬼哭狼嚎的。 早上醒了时候，嘴里还乐得笑出了声。 …… 陈红霞带着两个孩子来家里陪她的这段时间，陈红霞自然不能天天白吃白喝，又是菜又是粮食，就连花生油都往这边拿，到了饭点周长存过来吃饭，吃罢饭他就回去。 到了早上吃饭的时候，周长存却没有来，一打听，说周长存去找老三周长在去了。 隔壁屋子都空了。 王桂花涉嫌杀人犯罪被抓起来了，周长娥托媒人找了老光棍跑到黄家庄过日子去了，蔡根云带着孩子跑了，原本闹闹吵吵的一家人，只剩下了周长在一个人。 粮瓮都见了底，菜没有一棵，向来游手好闲懒散惯了的周长在，差点饿晕了，情急之下跑到周大山家里偷鸡，被周大山老娘发现了，扛着铁锹追了半个村子，人跑到林子里不见了。 “唉，这家人真是愁人，这不周长在不见人了，本来就是个不务正业的二流子，担心他游荡出去瞎胡闹，周长存就出去找他了……” “红霞，等志远回来，让他跟周永福商议商议，这五间屋子本来就是用志远的钱盖的，让周永福帮忙做主，把那三间屋子分出来两间给你们住。” 周长在跑不跑的姚宁静可不关心，这种混子不在跟前倒是省事。 周长存一家四口子，总不能一直在外边住破屋子里吧。 正好那边屋子空出来了，正好搬回来住，不然屋子一直空着不住人，时间一久就坏掉了。 分配自己的房子，没毛病。 陈红霞乐得直呲牙，没有了王桂花周长娥两个教师棍子搅和，她自然是愿意搬回来住。 可她担心的是，毕竟还有一个周长在，这老三可是个混不吝的，他要是回来了不愿意怎么办呀！ “他不愿意？他哪里来的不愿意？就他这样的，能给他留出意见南屋住着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他要是有意见，那就直接赶他走！” 姚宁静还就不相信了，能对付不了一个二混子？ 第169章 蔡根云流产了 好不容易休息一天，姚宁静翻出两块红色的确良布，就拉着小芳小红两个孩子到蔡根云家里。 蔡根云家里有一台缝纫机，她又是个手巧的，平日里也帮着村民做衣服赚手工费。 家里有一些卖布匹老板给的布，她翻出一块花色鲜亮的，想着给两个上小学的孩子各做一件上衣。 走到屋里她吓了一大跳，屋里咋就跟遭了劫似的？ 家里水瓮都被打碎了，大锅里被扔了一块砖头，被褥铺盖衣服扔了一地，三个孩子抱在一起嗷嗷哭。 蔡根云躺在炕头上瞪着一双无神的眼睛盯着天花板上糊着的报纸，泪水不停顺着脸颊往下流。 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为了让她流产，李明伦偷偷把流产药放到了她的水杯里。 她被胡彩云气，被李明伦踹，肚子里的孩子都好好呆着，她一直对自己说，这个孩子命硬，既然这么想活着，那让孩子出生吧。 吃糠咽菜她也会把孩子养大。 眼看着李明伦同胡彩云两个人没有以前那么热乎了，她还心存侥幸，这俩人终于断了，李明伦的工作也没有受到影响，她还感觉她所有的隐忍和遭受的屈辱都值得了。 她对自己说，过去的事情都不计较了，以后一家人好好过日子。 谁能想到，李明伦心思竟然如此歹毒，看她不同意打胎，竟然直接把打胎药碾成粉末，放到了她的碗里…… 三个月的胎儿已经成型，看着像个小姑娘，想生一个女儿，可是蔡根云盼红了眼珠子才盼来的…… 孩子打下来了，蔡根云的心也死了。 她直接跑到林场找刘振华举报了李明伦同胡彩云乱搞的事情，要求严厉处分李明伦！ 得知消息的李明伦当天回来就发疯了，非但把家里砸个稀巴烂，还把因为流产身体极度虚弱的蔡根云好一顿揍。 李明伦放话要离婚。 “啊，宁静啊，我委屈啊，我委屈啊……我嫁给李明伦这个畜生接连生了三个小子，生一次孩子就是过一次鬼门关，我伺候三个孩子操持着这个家，他在外边乱搞还要跟我离婚啊……” 看姚宁静进来，蔡根云一把拉住姚宁静的手嚎啕大哭。 担心吓到几个孩子，姚宁静让小芳小红带着李明伦三个儿子先回自己家，她则留下陪着蔡根云说说话。 “我把他告了，他违反了纪律被开除了，以后想要乱搞，只怕是也没有人跟他了……他还打我……宁静啊宁静，我哪里对不起他李明伦啊……” 姚宁静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从一开始，蔡根云就错了。 她就应该在发现苗头不对的时候就开始行动，而不是一味地忍让和屈服，这让李明伦有了有恃无恐的底气，越发变本加厉地欺负她了…… 姚宁静帮着把了一下她的脉搏，她气血亏空的厉害，需要卧床静养多吃进补的食物，现在情绪如此激烈，对身体伤害太大了。 起身来到厨房找了两个鸡蛋，冲了一碗鸡蛋茶端到床边，嘱咐蔡根云趁热喝了。 “宁静，明天我就走了，那台缝纫机还能用，你看看二十块钱卖给你行不行？” 李明伦被开除了，事情闹得这么大，他是没有脸在这里呆下去了，三个儿子要送回老家，蔡根云也得回娘家去。 家里值钱的东西也就是这台缝纫机了，她带不走放到这里也就被村民拿走了。 “行，嫂子，给你三十块，你拿着钱也好做盘缠，回去后好好过日子。”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也没有了缓和的余地，只能祝福蔡根云以后长点心眼，别把一颗心全部扑在男人身上才是。 “宁静，谢谢你……” 蔡根云噙着眼泪把红糖鸡蛋茶喝完，拉着姚宁静的手不舍地撒把。 “你有本事，男人对你好家庭也好，不跟我似的……待会你找人把缝纫机搬走……” “行，回头我回家拿钱，招呼红霞过来一趟。” 安慰一番，从蔡根云家出来往回走，正好碰到周长存。 “嫂子……” 周长存两个眼睛猩红，一看就是一晚上都没有睡觉。 “找到人了？” 他摇摇头。 “听村里人说，看到他到林子里去了，手里还拎着一瓶二锅头，唉，真是个祸害啊……” “行了，不用管他了老大不小的人了！你回家睡一觉，得空回来到隔壁收拾收拾屋子，你跟红霞就搬回来住，等志远回来再跟周永福说一声，立个文书……” “啊？” 老实人周长存一时转不过弯。 “到时候让志远跟周永福写个文书，隔壁三间屋子就是你跟红霞的了，我得赶紧回家拿钱，蔡根云把她家缝纫机卖给我了……” “我陪着嫂子去吧，缝纫机不是个小东西，我推一个独轮车过去。” 想想也是，姚宁静点头答应。 回到家里，陈红霞正在给五个孩子卷煎饼。 “真是造孽啊，小虎子说他们哥仨从早上到现在都没有吃过饭，小孩子饿得眼泪汪汪的，我炒了个土豆丝给孩子们卷煎饼吃……” “小虎子拿着煎饼回家吃吧，好好陪着你娘说说话，看好你娘……” 姚宁静就担心蔡根云，万一一个想不开寻了短见怎么办？ 周长存推着独轮车往外走，姚宁静领着三个孩子跟着，小虎子嘴里塞着煎饼，含混不清地问姚宁静。 “婶子，我爹说要跟我娘离婚，离婚了我娘还管我们吗？我还能上学吗？我爹打我的话，我娘不在家，哪个护着我？” 孩子的话让姚宁静心里酸酸的，一个家庭破裂，受伤的永远是小孩子。 如果李明伦不瞎搞，一家人和和美美地过日子该有多好！ 到了李明伦家里，同周长存两个把缝纫机搬到独轮车上，交给蔡根云三十块钱，再三嘱咐她放宽心想开，这才同周长存离开。 家里就两间屋子，实在是狭窄得很，只能把缝纫机放到里间窗户根下。 蔡根云把缝纫的一些线团粉笔剪刀尺子等工具，一股脑给她了，得了，现在有缝纫机有线球有布料，干脆自己给两个孩子做衣服就是了。 第170章 竟然是周长在！ 姚宁静的本事可是把陈红霞佩服得五体投地。 先后给小芳和小红量量尺寸，在本子上画出衣服的样式，把两个孩子乐得直拍巴掌，连声说大娘手真巧。 两个姑娘长这么大，一年到头就两身不合身的衣服穿着，要不是年前卖布老板给了两块布料，两个人过年都不能有衣服穿。 大娘画在纸上的衣服多好看呀，衣服领子是好看的娃娃领，领子旁边还有一层跟花瓣似的在褶皱，衣服样子都这么好看，等做出来成品就更好看了！ 陈红霞就感觉有些不好意思，嫂子又是帮着她找工作又要帮着她们把房子要回来，天天帮着两个孩子辅导功课，这会又要给孩子做衣服。 嫂子很忙的，她还要复习功课考大学呢，哪能耽误她的宝贵时间呢？ 听陈红霞这么说话，姚宁静就感觉她真是见外，两个孩子乖巧懂事，她就稀罕孩子，当大娘的给孩子做件衣服还不应该？ 拿着剪刀剪好布料，马不停蹄就在缝纫机上哒哒哒缝纫个不停。 做衣服的时候突然想起一件事，年前她同周志远到裁缝店做衣服的时候，老板娘看中了她画的图纸，自告奋勇拿着她的图纸到她做服装生意的老板那儿，说如果老板同意的话，就可以同服装厂达成长期合作关系。 等改天得进城问问这事，钱可是没有嫌弃多的时候，越多越好。 直到忙活了晚上十点，两个孩子的两件上衣全部完工，只等陈红霞把两件新衣服的扣眼缝好，就可以上身穿了。 娃娃领，领子外还额外加了一层褶皱花边，就连两个口袋也做成了花瓣的形状，乐得两个孩子抱着姚宁静猛一个亲，说长大了好好上学，赚钱了就给大娘买好看的衣服穿。 忙了一天，姚宁静累得两个胳膊都抬不起来，洗刷过后娘几个就睡了。 陈红霞带着两个孩子睡到了里间屋子，姚宁静自己一个人睡炕头。 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浮现出周志远拿老气横秋的一张脸，姚宁静嘴吧一咧，不由嘿嘿傻笑。 她一直嫌弃周志远是个老男人，现在才知道他的年龄被王桂花少报了一岁，过了年他其实就是二十七岁了，足足比她大六岁啊！ 俗话说，老夫丑妻是个宝，就是不知道她的老男人现在在做什么呢，会不会跟她一样想念她呢，任务进展的顺利吗？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脑子里想着事情，稀里糊涂就睡了过去。 她好像做了一个梦，梦到两条龙一个小凤凰一直围着她来回转，嘴里还发出如同银铃般咯咯咯清脆的笑声，不时趴在她脸上吧唧吧唧亲吻，她也丝毫不害怕，还欢快的同他们做着游戏。 两个小金龙调皮的摔着尾巴，不停用嘴巴蹭着她的脸颊，小金凤干脆窝在她的怀里，亲昵同她依偎着，不时抬脸冲她甜甜笑着…… 刚刚还依偎在她怀里的小金凤，突然蹭一下从她怀里飞出，身形突然变大，挥舞着大大的翅膀朝着一个黑影没命的打过去，两个小金龙也快速变幻身形，成了两条巨大威猛的金龙，挥舞着爪子把一团黑影打的鬼哭狼嚎…… 哐当！ 耳边传出一声闷响，姚宁静一个激灵从睡梦中醒过来。 她看到一只手悄悄的从门上玻璃的破洞伸进来，伸出一只手胡乱在门上摸着。 呵呵，还真有那不怕死的找上门来。 姚宁静悄悄起身，从枕头底下拿出周志远给她做的那个钢笔大小的防身武器，蹑手蹑脚起身走到门后，直到他终于摸到了插销，手里攥着一根木棍朝着炕头上走过来的时候，姚宁静快速出手，一把把手里的刀刃照着来人肩膀上就扎了上去！ “啊！” 一声哀嚎声突然响起，惊慌失措的陈红霞牵着两个孩子从里间走出来，急急忙忙拉亮电灯，看清楚捂着伤口咧着嘴巴哀嚎的来人，她干脆把两个孩子推回到屋里，抄起炉灶边的两根柴火棍，同姚宁静一人一个，朝着来人噼啪就是一顿打砸！ 竟然是周长在！ 果真是应了老话，狗就是改不了吃屎的毛病，从小跟着王桂花不学好，天天偷鸡摸狗的扒寡妇门，这下子老婆走了没有地方泄火了，赚女人便宜竟然赚到了姚宁静的头上！ 周长在被两个嫂子打得鬼哭狼嚎，他委屈啊，老娘老娘被姚宁静两口子送进去了，妹妹和老婆都跑了，嫂子成天在家里吃香的喝辣的也不管他，他跑出去找吃的还被周大山老娘打了个半死！ 好不容易深更半夜跑回来，肚子饿得咕噜噜直叫唤，本想着趁着深更半夜跑到隔壁弄点吃的，站在门口开门的时候，屋里炕头上不时传出姚宁静的嗯啊的动静，惹得站在门口的周长在心里直痒痒，两腿忍不住都夹紧了。 心口窝那团火越发旺盛了，都忘记了两顿饭都没有吃这件事了，一个激动还差点摔了个跟头闹出个大动静。 姚宁静好啊，长得细皮嫩肉娇滴滴的，比起老婆蔡红花那简直就是小仙女，睡起来的感觉跟那些粗皮糙肉的感觉肯定也是不一样…… 可连手都没有摸到呢，上来就被扎了一刀子不说，这会两个婆娘各拿着一根棍子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打，血水哗哗的往外冒都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 再打下去，只怕是连命都没有了！ “嫂子，嫂子，别打，别打，是我，是我，我是周长在！” 呸，还真是个不知道好歹的，你是周长在你就面子大？打的就是你这个四六不着的畜生周长在！ 姚宁静同陈红霞前后夹击二话不说就是一顿砸，姚宁静砰砰两下敲打在周长在的大腿上，疼得周长在哎吆两声就跪倒在地，想跑都跑不了！ 陈红霞一棍敲在他的右肩膀上，只听他突然嗷的喊了一嗓子，说是他的骨头断了！ 天已经微微亮了，听到动静的村民都往这边跑。 “周长在啊周长在，你竟然打你嫂子的主意，你是人不？” 周永福认出满头血水的瘫软在地上哀嚎的周长在，上前砰砰就是两脚！ 人家周志远可是现役军人，现在满世界在宣传拥军拥属，他这个时候犯事，岂不是自己找死！ 打死他才好！ 第171章 把他抓起来！ “不是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其实，其实是姚宁静喊我来的……” 周永福的话可是把周长在吓得不轻，那周志远就是一头狼，要是让他知道他试图打姚宁静的主意，他回来不得活扒了他的皮！ 把事推到姚宁静身上，还能救他自己一命！ “是姚宁静，是姚宁静喊我来的！她本来就是个不安分的！她男人不在家，她耐不住寂寞，就让我来帮她泻火！” “真是满嘴喷粪！” 陈红霞气不过，干脆一巴掌抽在周长在的脸上。 他周长在真是疯了，竟然能编出这么一个荒唐借口！要是嫂子一直是自己一个人住着，这事还真是说不明白了！ 她这些日子一直带着两个孩子过来跟嫂子一起住着，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心思？ 这一巴掌可是掺杂着新仇旧恨，以前有王桂花撑腰，周长在可没有少欺负她，好吃好喝的都被他抢去了，两个闺女肚子都填不饱，动辄还使唤她当牛做马的干活！ “烂泥扶不上墙的玩意！大山大江把这狗东西绑了送镇子上派出所！” 周永福还担心姚宁静生气，转头嘱咐姚宁静，想打想骂紧着她来，打死了也是理所应当，他周长在就是个恶心人的祸害！ 姚宁静摆摆手，示意赶紧把这个下作玩意带走吧，杵在这里都碍眼恶心人！ 想想他要打她的主意，喉咙里就一阵阵的反酸水，她都想吐！ 他不走留在家里就是一个不定时炸弹，不一定什么时候就会炸出事情来！ 他被抓了隔壁院子就可以顺顺利利给周长存两口子了！这正是个好时候！ 等周永福同两个民兵带着用尼龙绳捆住了两个胳膊的周长在走了，陈红霞跟两个孩子快速收拾着屋子，一边收拾一边念念叨叨，大哥什么时候回来呀，家里没有男人可不行，容易被这些下三滥惦记！ 本来心里就惦记着周志远，被陈红霞这么一念叨，思念如同决堤的海快速把她淹没，眼泪都差点流出来了。 她打了一两盆水，胡乱洗着脸，琢磨着不行就给京市周栀那边打个电话询问一声，约个时间让周志远来家里等着，她打一个电话过去。 见不到人，哪怕听听声音也好。 早上陈红霞做的土豆疙瘩汤，炒了一个土豆丝，周长存都不好意思过来吃饭了。 毕竟周长在跟他是一个娘生的，兄弟做出这种恶心事，他实在是没脸。 “不管长存的事情，说起来，周长在亲爹还是杀了你亲爹的凶手，说到底是王桂花造的孽！得空就把隔壁院子收拾收拾搬回来住吧，本来就是志远出钱盖的房子，凭什么要给杀害你爹的后人住！” 周长存都不好意思抬头，更不好意思应声。 他怎么有王桂花这么一个不着调的娘！ 得亏他听陈红霞的话，一家四口早早从家里搬了出去，要不然被村里人指指点点，真是抬不起头，还连累两个孩子跟着被人们议论。 “我听嫂子的，我们暂时搬回来，等我们赚了钱重新盖了房子就搬出去住……” 现在住的那个破旧屋子是危房，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坍塌了，搬回来暂时住着也好，等手里攒点钱，他就搬出去住。 房子是大哥出钱盖的，他不能白赚便宜。 正吃着饭，抬头看到蔡根云提着两个大篮子走了进来。 她的一双眼睛都哭肿了，脸色蜡黄，额头上都是密密麻麻的汗珠。 篮子里装满了锅碗瓢盆和没有吃完的油盐酱醋。 一进门把篮子放下，坐在小板凳上直流眼泪。 “宁静，我收拾得差不多了，我得走了。” “这些东西我也带不走，你不嫌弃你都留下用。” 她跟李明伦已经把离婚手续办好了，李明伦已经带着三个孩子回乡下去了，房子也被李明伦用三百块钱卖给村里人了，再过三天就得把房子腾给别人。 她再不走，连一处容身之所都没有了。 “宁静红霞过去看看，能用的都拿过来，不然也就给了别人……” 姚宁静自然不愿意赚这个便宜，她送来的这些盘子和碗她打心眼里也不想要，想想周长存他们搬回来都能用得着，也就点头答应。 “嫂子，我花五块钱买下这些东西，你要是不要钱，东西我们也不能收。” 陈红霞是个明白人，她要是不开口，姚宁静就得花钱，给蔡根云一点钱，也算是变着法子帮帮她。 “嗯，好，好……” 看蔡根云离去的孤单凄凉背影，姚宁静忍不住同陈红霞又是一番唏嘘。 一辈子围着男人孩子转，临了临了落得这么一个孤零零的结局，也是可怜。 “所以说我们不能指靠着男人过日子，现在讲究男女平等，女人也能顶半边天，得自强自立，该工作该工作，经济基础决定社会地位，自己都不尊重自己了，男人哪能尊重她？” 陈红霞听得似懂非懂，但是有件事她是听明白的，那就是不能跟活得跟蔡根云似的，只知道生孩子带孩子，到头来被男人吃干抹净连自己生的孩子都不能带在自己身边。 吃完饭陈红霞同周长存一家四口到隔壁收拾房子，姚宁静打开课本看书的功夫，突然就感觉恶心得厉害。 慌慌张张跑到院子墙根一阵吐，差点把黄疸水都吐出来。 折腾一顿人难受得不行，坐也不是躺也不是。 莫非是吃坏肚子了？ 也不应该呀，这几天都是跟陈红霞一家四口吃一样的饭菜，他们都好好的，就不应该是吃坏肚子的缘故。 或许晚上睡觉着凉了吧！ 想了想，姚宁静也没有当回事，强打起精神继续看书。 满打满算，到距离今年12月份冬季高考还有9个月的时间的，她得抓紧了。 姚宁静在这边准备报考，那边胡彩云也没有闲着。 胡彩云是下乡知青，上学的时候成绩也算是可以，脑袋瓜子也算是灵活的，现在恢复高考的政策已经正式出台，她早就托人买了复习资料，准备为考大学做准备了。 之所以要费力气争取留在卫生所当卫生员，也是因为当卫生员轻松赚钱多，下班后能有时间复习功课。 有了那天晚上的事情，就算是李明伦走了，她就有了新的靠山刘振华，她越发笃定自己的工作肯定是没有问题了。 看姚宁静不忙的时候，就趴在桌子上看书，胡彩云就猜到姚宁静的打算了。 听说姚宁静上学的时候功课那可不是一般的差，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数学都是从来没有及格的时候，就这样的还想着参加高考？做梦吧？ “姚宁静，你说发散数列必无界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啊……” 看胡彩云拿着一张卷子笑嘻嘻走过来，姚宁静拿起一本医学书盖在习题集上。 “听不懂，不知道，不会……” 姚宁静看都不看一眼她一眼，埋头冷冷一句，直接拒绝。 第172章 嫂子你怀孕了呀！ 跟烂人说话那是浪费时间，有这个时间背一下单词做做数学题看看课本不好吗？ 基本药理和常见病的诊断和治疗，经过一个月的培训和学习，陈红霞上手很快，这段时间卫生所来了病人之后，都是由陈红霞诊断开药，姚宁静在一边监督。 来这里的无非是感冒发烧，这年代药品类别少，开药方子也简单，陈红霞自行诊断半个月，都能诊断准确开药对症，姚宁静说她都出徒了。 陈红霞又是个勤快的，给病人诊断完连打针的活她自己就干了，这倒是省了胡彩云的事情，反正感觉现在有新的靠山了，不干活也不会有人议论。 再说了，这是陈红霞自己愿意干的，管她啥事？ 得空就看书做题，全力以赴准备高考。 看胡彩云一脸春风得意的样子，再想想蔡根云孤零零一个人的凄惨模样，姚宁静就感觉不整点事情都感觉对不起她。 要想参加高考，那就必须有高考资格，就算是你功课再好，没有高考资格也不能顺利参加参加。 下午的时候，姚宁静就来到了刘振华办公室。 “啥，参加高考？好好好，县里就给我一个名额，我还想着，咱们林场山高皇帝远的，哪个能参加高考？既然宁静要参加高考，这个资格当然得给你了，放心，必须是你的！” 刘振华是个爽快人，同周志远关系好得很，现在周志远军人身份恢复，指不定哪一天就要调离林场，他巴不得送个人情给他呢！ 姚宁静来林场卫生所这段时间，林场周围是几个村的村民，见到他就夸他慧眼识人，姚宁静年轻有为治病救人本事大得很，这可是功劳一件！ 有了刘振华的承诺，姚宁静心里就有了谱，看一眼那坐在桌子对面埋头苦读的胡彩云，她就感觉搞笑得很。 其实高考资格这件事，对她来说简单得很，毕竟军属身份在这里，只要她开口，周志远肯定能帮着她拿到高考资格。 如果胡彩云当个人，这事也就不为难她了，可奈何她自己不当人啊！ 想凭借高考离开这里，她是做梦！ 这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个胡彩云真不是东西，肚子里全是歪心思一门心思挂着别人家的男人，要不是周志远品行端正压根不鸟她，只怕她也得落蔡根云一样的局面！ 就等着她哭吧！ 转眼到了五月初，周志远到京市已经有两个月了。 周长存一家四口搬到了隔壁住，两口子的卧室就跟姚宁静的卧室隔着一堵墙，考虑不能让人家两口子长久分居，姚宁静好说歹说把陈红霞劝回隔壁住了。 自从周长在那个坏种被抓起来，村里都是安顿了许多，现在大家伙都知道周志远的军人身份，况且他在京市有着有本事的亲爹妈，隔壁又有周长存两口子，哪个不长眼的还敢来到门上找事？ 姚宁静人却也肉眼可见的消瘦了许多，呕吐得越发厉害了。 这一天陈红霞做的猪肉白菜发面包子，中午拿到食堂热了端回来，姚宁静咬了一口，就感觉嗓子里一股油腥味道直冲头顶，肠胃里的食物不受控就往外涌。 她慌忙放下包子就往外跑。 “嫂子，嫂子，你怎么了这是？” 陈红霞就注意到这些日子姚宁静就不对劲，每天早上刷牙都蹲在墙根下干呕，这两天啃酸黄瓜啃得卡巴作响，稍微闻着点油烟味就恶心呕吐。 她还煞有介事用姚宁静教给她的本事把脉，也没有摸出个情况来。 这可把陈红霞急得要命，现在大哥不在家，要是嫂子身体出个什么状况，她也担待不起啊。 “嫂子，你要不要紧，要不咱们到县上医院看看？这些日子吃饭还是到我这边吃吧，你一个人定是吃饭不注意得肠胃病了！” 埋头坐在桌子跟前做题的胡彩云乐得嘴巴都歪了，病得好，病得妙，让她使劲病吧！病死才好呢！ 姚宁静摆摆手，来到办公桌前端起陈红霞打好的温红糖水，咕嘟嘟喝了个底朝天，这才感觉舒服了些。 “红霞，我突然想吃辣子面了，要不今晚上咱们擀面条做辣子面？把干辣椒用花生油煸煸，拌面条吃，那是贼香……” 说着话，姚宁静喉咙蠕动一下，不自觉吞咽口口水。 打开抽屉拿起杵一张煎饼，抹上辣酱卷上一根大葱，狼吞虎咽就是一顿吃。 她就感觉肚子里饿得慌，刚刚吐完感觉肚子更饿了。 “嫂子，嫂子，你不是病了，你是，你是怀孕了呀……” 陈红霞突然明白了，顿时乐得咯咯直笑，抓着姚宁静的手都不撒把，一脸兴奋地直嚷嚷。 听陈红霞这么一说，姚宁静这才恍然大悟。 她这才想起来，她家亲戚都上个月的确是没来！ 自从周志远出任务之后，卫生所这边的工作就越发忙碌了，又要工作又要复习功课，天天忙的四脚朝天。 一个忙碌都把这件事疏忽了！ 姚宁静就坐在那儿傻乐呵，陈红霞干脆一把把她手里攥着的煎饼拿下来，让她给自己把把脉，也好确认一下这个事情。 还真是喜脉！ 她的肚子里有了周志远的孩子，她要当妈妈了，周志远要当爸爸了！ 这边姚宁静同陈红霞两个人乐得咯咯直笑，那边坐在桌子跟前的胡彩云气得鼻子都歪了。 不就是个怀孕吗，就好像哪个不会怀孕生孩子似的！只要是个女人就会怀！ 至于这么高兴吗？ 一会喊一会笑出鹅叫声，这俩人是故意发出声音好扰乱她学习的吧？ 胡彩云气呼呼站立起身，把手里的书使劲一摔。 哐当！ 由于用力过大，连带着桌子上一个装满了水的搪瓷缸子从桌子上咣当掉落下来，撒了一桌子的茶叶水，还连带着吓了姚宁静一大跳。 胡彩云骂骂咧咧拿着抹布收拾桌子。 “一天天的鬼叫唤，不出声还当你是哑巴，是个母的就会怀孕，高兴个屁！” 姚宁静不由眉头一皱，蔡根云的事情她还没有来得及跟他找算呢，她竟然主动开战了！ 陈红霞直接黑了脸，快步走到胡彩云身边，一脚把她还没来得及收好的搪瓷缸子给踢到了院子里。 “你干什么！” 那个搪瓷缸子是胡彩云下乡的时候从家里带来的，上面带着花开富贵的图案，是临下乡的时候她喜欢的一个男生给她买的，她一直用的很在意。 被陈红霞这么使劲踢了一脚，在水泥地上哐哐当当作响的搪瓷缸子被撞下好几块瓷，可是把她心疼得要死。 她红着脸尖叫一声，就朝着陈红霞扑了过来！ 第173章 别怪我把事情都抖搂出来！ 陈红霞早就看这个胡彩云不顺眼了。 太不是个玩意了，拿着一张脸当抹布使，为了一个工作直接跟有夫之妇混上了，害得人家蔡根云家都散了，就这样的人还整天在她面前摔摔打打的说阴阳话，她早就想跟她开干了！ 嫂子多好的人啊，人长得漂亮还是热心肠子，帮着林场周围十多个村子的村民解决了多少难题！ 现在嫂子有了身孕，她竟然一句恭喜的话都没有，上来就说阴阳话，她就不能惯着她！ 她从小跟着父母干农活，别看长得瘦削却是个身上有力气的，就算是胡彩云来硬的她也不怕！ 胡彩云扑过来的时候敏捷闪到一边，用力过猛的胡彩云扑了空，想要躲闪全然来不及，只听噗通一声，直接跌倒在地！ 摔了狗啃泥的胡彩云这下子恼羞成怒，抱头朝着站在一边的姚宁静就要撞上去！ 姚宁静一个着急快步躲到一边，顺手拿起用来防身的那把利刃攥在手里。 胡彩云就是个疯子，明明知道姚宁静怀孕了还想着抱头来撞她的肚子，她这是蓄意谋杀！她要保护她跟志远的孩子，哪个敢过来她就要跟她拼命！ “啊！” 眼看着姚宁静手里利刃寒光闪烁，胡彩云反应过来想要躲闪已经全然来不及，啊的一声惨叫声过后，脸上生生被划一道大约十多公分的伤痕。 她捂着脸上的伤口嗷嗷惨嚎，血水顺着指缝滴滴答答滑落，疼得一张脸都变形状。 姚宁静无辜看了眼手里的匕首，她可是一动没动，是她自己冲上来的！ “胡彩云，你又要干什么？” 说来也巧，周大山老娘这几天肠胃不大舒服，就想着来找姚宁静开点药，一进门就看到胡彩云抱着脑袋往姚宁静肚子上冲，还听到陈红霞大声叫骂，说什么她嫂子怀孕了胡彩云一张抽嘴巴胡说八道之类的话。 老人走上前狠狠踢一脚胡彩云，拉着姚宁静就在板凳上坐下。 “宁静你真怀孕了？有了身孕可得注意点那些心术不正的！ 她自己的野种流产了，保不齐会使唤些什么坏心眼！不成，我得去找刘振华去，他怎么想的，弄这么一个满肚子坏水的人留在卫生所，差点害了我们家大山，这又要害宁静！” 老人那是言必行，行必果，都顾不上找姚宁静看病了，拔腿就往外走。 哼，害大山误吃了避孕药，就这种人渣当大夫？ 天天抱着搪瓷缸子喝水坐在那儿看书的，还月月拿着工资，凭啥？ 这刚出门呢，就碰到了黑着脸的刘振华。 这边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早就有好事的跑去告诉场长了。 “刘场长你可来了，那个胡彩云你再不赶她走，就闹出人命了！人家宁静怀孕了，肚子里可是志远的种！志远可是当兵的，胡彩云敢对宁静下手，她这是犯罪！” 老婆子一脸的气愤，快速跟场长报告着情况。 “你说这人坏不坏啊，得知宁静怀孕就开始发疯！把水撒了一桌子，东西都扔了一地！转身就想着打人家宁静！要不是幸亏红霞在这里，只怕真是要出大事！” “看看把人家宁静吓的！志远都小三十才结婚，一大把年纪好不容易娶上媳妇怀孕了，又遇上这么一个坏种！你必须把她从林场赶走！最好送到拘留所抓起来！害的人家李明伦家都散了，还有什么脸跑出来晃悠！” 一大把年纪？ 姚宁静心里就想笑，周志远比她大八岁，可不是一大把年纪嘛。 老婆子添油加醋一顿说，倒是省了陈红霞跟姚宁静的事情。 担心胡彩云发起突然袭击会伤害到姚宁静，她一直伸出两个胳膊护在姚宁静面前，一双眼不眨地盯着胡彩云，都恨不得一口把她吞喽！ 刘振华气得脸色铁青，都是那个李明伦，临走的时候特意嘱咐他帮着照应着点胡彩云，现在好了，闹出这样的事情，怎么照应？ 人家姚宁静是军属，现在还怀孕了，那可是两条人命！敢对军嫂下黑手，打她一顿那是轻的，就该抓起来送进去吃牢饭！ “不不不，我没有，我没有，没有动手，是她伤我的，是她伤我的……” 胡彩云见势头不妙，一脸惊恐地盯着怒目圆睁挽着衣袖嘴里气得直喷气的刘振华连连狡辩。 他这是要打她？她可是他的人呀！这么不顾两个人之间的情分？ “你快闭嘴当个人吧！” 周大山老娘指指坐在板凳上一言不发的姚宁静，再指指地上乱七八糟的东西。 “你桌子在那边，人家宁静的办公桌在这边，不是你跑过来找事，你咋瘫在人家宁静桌子旁边！宁静跟肚子里的孩子要是有个好歹，我第一个把你打的满地找牙！” 老婆子一句话倒是提醒了刘振华，现在林场十里八乡的村民可都依靠着姚宁静呢，要是知道胡彩云这个害人精敢对姚宁静下手，他刘振华要是包庇她的话，能饶得了他？ 别看村民都忠厚淳朴，一旦上来了脾气，那可是不好惹的，搞不好会在半路上拦着他打他一顿。 再看一眼瘫软在地上捂着脸血珠子哗哗往外冒狼狈不堪的胡彩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就是不长记性？不是这事就那事的，怎么就你事多？收拾收拾东西，利索走人，别在这里恶心人了！” 胡彩云一听彻底傻眼了。 本来还指望着刘振华来了之后能说些好话，帮着她开脱下罪名的，怎么上来二话不说就要赶人走？ 还真是人走茶凉，一点都不顾及他跟李明伦的战友情分啊！ 再不济，冲着那一晚她伺候他伺候的舒舒服服的，他也不该对她这么狠心啊！ 提起裤子不认人？啥玩意！ “刘场长，你，你不能赶我走……” 她一步步爬到刘振华身边，可怜巴巴抬起一张满是血污的脸，抱着他的大腿就是一顿祈求。 刘振华就更生气了。 他来到林场这么多年了，工作认真兢兢业业，唯恐落下一丝口实，这件事处理不明白，岂不是成了跟李明伦这种不着调的一路货色，要被村民戳脊梁骨！ “起开！” 他猛的一抬脚，使劲挣脱胡彩云的胳膊，冷着脸大声训斥一句。 “刘振华啊刘振华，你要是真赶我走，就别怪我把事情都抖搂出来！” 胡彩云被逼到这个份上，那也是忍无可忍了！ 她急了，刘振华更急了！ 这边闹出的动静不少，几乎把整个林场办公室的人都招来了，胡彩云说的如此隐晦，她生活作风又是个烂的，要是她不当着众人的面把事情说明白，只怕她们不知道要在背后如此议论这件事！ 他自认自己向来光明磊落，不曾落人口实，还能害怕她拿话要挟他？ “你说，你有本事你使劲说！我有什么事？” 刘振华气得手都抖擞。 第174章 把胡彩云赶走！ “刘振华，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必须留下我！” 胡彩云捂着受伤的脸颊下最后通牒。 姚宁静一听，忍不住抿嘴笑了。 她太了解刘振华这个人了，他是退伍老兵，性子倔得跟一头驴似的，从退伍后就来到了长白山林场，硬是凭着一身过硬的本事把林场管理起来了。 就连林场的刺头都被他管理得服服帖帖，他能怕胡彩云？ 凭着刘振华的为人，能犯错的几率微乎其微，胡彩云想着借机压他，那简直是给老虎拔牙齿，自己找不痛快！ 这不，听胡彩云在这里发疯，刘振华气得脸一张脸都变成了铁青色。 “4月19号那天晚上，岔路口看青小屋子里，你喝了酒做了什么，你不会不记得了吧！你还认识这个酒瓶子吧！” 胡彩云也豁出去了，破罐子破摔，谁怕谁？ 逼到这个份上，就不怕他刘振华不想办法？ 她起身跑到自己的办公桌旁边，从柜子里掏出两个空酒瓶子，示威般砰砰放到桌子上。 “4月19号？4月19号那天晚上我老婆来看我来了，还特意炒了几个菜喊周永福周大山周大江来我那儿喝酒吃饭！一直喝到半夜！” 刘振华一听，牛眼一瞪，扛周永福周大山周大江几个人都在人群里看热闹，高声喊一嗓子把几个人喊到身边。 “对对对，这事我记住了，我还买了四瓶烧酒！狗日的邪门的厉害，走到半路我去解手的功夫，四瓶酒就没有了，为了这事还被大叔骂了一顿！” “没错，就是这种酒！酒瓶怎么跑你那儿了？莫非是你偷了我的酒？” “对！我记起来了，大江骂骂咧咧在路上找酒的时候，正好碰到了进山找人的周永存！” 周永福周大江周大山几个人算是听明白了，急忙跳出来给刘振华做证人。 “我跟我老婆一年见不了几次面，吃完饭就钻被窝睡觉了！我还有闲工夫到处闲逛！胡彩云你自己瞎搞，别随便把屎盆子往别人身上扣！赶紧走人，我这里不能留你这种心术不正的！留着就是个祸害！” 众人恍然大悟，胡彩云那天晚上被一个酒鬼占了便宜，她还以为那人是刘振华呢，想着借着这个机会抱紧了刘振华的大腿好做护身符，没想到抱错了人呢！ 得，吃了亏还不知道被哪个男人赚了便宜，她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反应过来的吃瓜群众哄堂大笑，马大菊几个长嘴婆娘直接开骂，说她胡彩云实在是太下贱了，自己拿着自己不当人，这么喜欢干这事，干脆出去卖去吧！ 姚宁静就琢磨这事太凑巧了，当天周长在偷邻居家的鸡被人家打得进了山，莫非偷了酒睡了胡彩云的人会是周长在？ 毕竟这个狗东西是个色中饿鬼，送上门的他哪能不要？ 事情都闹到这个份上，胡彩云自然是在这里呆不下去了，胡乱收拾着东西，在众人讥笑嘲讽声中，带着行李狼狈回到了黄家庄。 没有了胡彩云这个祸害，所有人都轻松。 刘振华大手一挥，现在卫生所就让姚宁静跟陈红霞两个人就行，陈红霞好好干，得空到县上参加个培训班考个行医资格证回来，就想办法帮着她转正。 众人自然是乐意得很，陈红霞勤快嘴巴又甜，大家都喜欢她，好事轮到她也是应该！ 陈红霞乐得连连点头，连连应承一定会好好干。 姚宁静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松，有胡彩云这个祸害在这里，她自然得提防着她，她现在可不是一个人，她的肚子里有周志远的孩子呢！ 陈红霞更是高兴得很，有了刘振华的保证，她更得认真努力工作，格外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工作机会。 胡彩云这边就惨了。 费尽心机抱紧了李明伦的大腿，这才得以从黄家庄来到林场当了卫生员。 过了三年悠闲日子，再回到村里过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她压根也适应不了啊！ 背着铺盖灰溜溜回到知青点，就没有一个人跟她打招呼。 她当时在知青点的时候，跟众多知青的关系处理就不好。 嫌弃这个脏那个臭的，后来当了林场的卫生员，尾巴更是翘到了天上，知青有个头疼脑热去林场看病的时候，她就故意装腔拿调的说一些阴阳话，可是把知青点的知青得罪了个遍。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胡彩云在林场干的那些事情早就传到了村里，这次灰溜溜的背着铺盖回来，不是林场要精简人员，而是直接被赶回来的。 鉴于她从前那些婊里婊气的表现，知青自然不肯放过如此绝佳的报复机会，直接当面说一些难听的话。 “呵呵，一个靠山倒了，只能夹着尾巴做人了！” “你可不敢乱说话啊，人家那是真有本事的，没有本事能把男人迷的五迷三道的，家都不要了工作都不要了也好偷腥？万一再找个更厉害的有本事的，再装人对付咱们咋办？” 听到女知青的议论，躺在硬板床上的胡彩云干脆装死。 回来这几天，跟着知青一起修水渠到地里拔草，累得腰酸背腿抽筋还要回来自己生火做饭，肚子都吃不饱，被太阳晒得皮开肉绽的，脖子都晒秃噜皮了。 她累得要死要活。 当卫生员好几年，她压根就受不了干农活的苦了，再这么熬下去，只怕是小命都得搭上了。 倒是两个女知青的议论声让她眼前一亮。 她得到村支书家走动走动了，在村里干活都是村支书分配工作，她有文化又会打针抓药的，能帮她换一个工作也好啊。 村里孬好也得有个赤脚医生吧，最不济也也可以在村里干个会计啥的，帮着村民分分工具记记工分，出工不出力气，村民跟知青还得听她的管辖，个个笑脸迎着，那些说阴阳话笑话她的，也得巴结她，否则她就不给记或者少记，想想就开心！ 这么一想，她乐得差点笑出声。 笑过之后她就感觉事情好像不大对了。 最近知青点的知青都神神秘秘的，昨天晚上故意说讥讽话的两个知青张小云跟宋明月两个人，晚上吃完饭就出去了，走的时候身上背着的军绿书包里揣的鼓鼓囊囊，回来的时候书包都空了。 她就有点害怕了，莫非她想到的，这几个知青也想到了？ 第175章 得重新找个靠山 这次她学乖了，办事情宜早不宜晚，再者她回村子也没有什么指靠，于情于理都得到村支书那里走动走动，借着这个机会拉近同村支书的关系。 黄家庄村书记黄满囤这会正跟老婆在家里看着两个知青送来的东西。 “别看这些知青现在对我恭恭敬敬的，等考上大学了，哪个能拿正眼看我一眼？她们以后有本事是以后的事情，能不能考大学，还得我说了算！” 黄满囤老婆在一边笑眯眯的盯着放到桌子上的一块足足有五斤重的白瘦相间的猪肉。 要是天天有这样的日子过就好了，又是送肉又是送酒的，都赶上过年了。 “红章就在你手里呢，能别就使劲别别！不是说了吗，有权不使过期无效，不费劲就能赚一些东西，凭什么不赚？今天晚上，就给你包韭菜肉饺子吃！” 老婆柳艳红乐得嘴巴都合不拢嘴了。 自从恢复高考的消息传出来，知青就变着法子地给家里送礼，又是鱼又是肉的，光是咸鱼就腌了一小罐，肉都不用买，天天都有新鲜肉吃。 这日子比过年的时候还要爽呢！ “大宝呢？” 黄满囤左右找了一圈，这才发现傻儿子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肯定又到前河去玩了，天一热，天天往河边跑。” 柳艳红乐呵呵拿着肉走到院子里，舀一瓢水放到盆子里清洗，同男人说着话。 “你可得好好嘱咐嘱咐，大宝头脑不灵光，别跟着一群孩子到深水的地方耍……” 说起来也是遗憾事情一件，黄满囤两口子结婚多年，四十岁那年终于生了个大胖儿子，长的白白胖胖见人就笑，年龄一大，就看出不对劲来了。 这孩子脑子跟不上，就是人们所说的傻子。 傻子虽然傻，日子过的比一般人都要好，不用下地干活，顿顿还能吃到肉，长的白白胖胖两个手指头都旁出胖窝窝。 黄满囤两口子正打算着，托人给傻子娶个媳妇，前些日子村里老光棍黄有财媳妇，天天来家里逛游，还跟柳艳红商议，她要是跟老光棍离婚的话，能嫁给大宝不？ 柳艳红直接把老光棍媳妇打跑了，这媳妇是个什么来历，哪个不知道？ 黄有财媳妇不是别人，就是周家疃的周长娥，这婆娘的肚子就是个无底洞，村里人都说她之所以嫁给老光棍，就是想着找个能吃饭的地。 她除了吃就是睡，下地干活她是不去的，又晒又累的，傻子才干。 像她们这样的家庭条件，哪能娶周长娥这样式的？ 不过这事倒是给了黄满囤两口子极大的信心，两口子坚信他们的傻儿子肯定能够娶一个好媳妇。 和面洗菜剁肉，等一个个圆滚滚的饺子包好了放到盖帘上，柳艳红到大锅那儿添水烧锅，嘱咐黄满囤到前河去喊大宝回家吃饭。 “不好啦，不好啦，大宝掉河里去啦……” 就在黄满囤背着手拖拉着鞋子往外走的功夫，两个村民急吼吼朝着他家的方向跑。 黄满囤一听顿时慌张了，一把把嘴里的旱烟袋抽出来别在腰上，拔腿就往外跑。 大宝可是黄满囤的命，再傻也是他的根！ 黄大宝尽管是个傻的，却是个命大有福的。 天热了就喜欢到前河玩水，看河边有端着脸盆洗衣服的小媳妇大姑娘，他也知道跑过去往人家胸脯上看。 这不，今天看到一个花姑娘在河边洗衣服，随着手里的棒槌在衣服上使劲捶打，胸前那两坨都跟着晃晃悠悠，这一看不要紧，就把爹娘老子嘱咐不能到深水边玩水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傻笑着跑过来的时候，人就掉深水坑里去了。 等村民七手八脚把傻子从水里捞出来，人都被呛得翻白眼了，好在当了几年卫生员的胡彩云懂的急救，上前三两下把傻子的衣服脱个精光，人半跪在地上，伸出两只手对着傻子的胸膛使劲一顿按压，噗噗几下，傻子嘴里吐出几口污水，人倒是醒了过来。 当黄满囤两口子跑来的时候，胡彩云还在那儿帮着按压。 直到看到村支书两口子，她这才身体一软，直接瘫软在地，嘴里念叨着差点累死了。 “还多亏了人家胡彩云呢，在林场当了三年大夫还真是没有白当，要不是胡彩云抢救及时，只怕大宝没有了命！” “看看把人家胡彩云累的，那可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的……” 两个村民帮着黄满囤两口子把傻子背回家，柳艳丽自然对着胡彩云就是一顿千恩万谢，说什么也得邀请胡彩云来家里吃饭。 “走走走，回家吃饭去，家里正好包的饺子呢。” 胡彩云巴不得呢，回黄家庄这几天，天天吃难以下咽的高粱米煎饼卷咸菜疙瘩，要不就是稠的能数清米粒的稀饭，肚子都饿得前胸贴后背。 本来就要到村支书家走动走动的，这不机会就来了吗？ 胡彩云假意推诿几下，在柳艳红的热情邀请之下，回知青点更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特意洗脸重新扎了辫子，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来到了黄满囤家里。 大宝已经清醒过来，这回看到家里有了一个漂亮大姑娘，都顾不得自己身上有些难受了，嘿嘿傻笑着从床上起身，就要坐到胡彩云身边。 胡彩云心里嫌弃的厉害，这个傻子长的长着一口烂黑牙，常年不刷牙牙龈都烂透了，嘴巴一咧都发出令人作呕的口臭味，好端端的饺子她都没有心思吃下去了。 “胡知青今年多大了？” 柳艳红热情招呼着胡彩云，同她打着招呼。 “婶子，我今年十九了……” “嗯，真好，真好，十九岁的姑娘一朵花，正是好看的时候……” 柳艳红盯着胡彩云一番打量，心里琢磨起了小九九。 胡彩云尽管名声不咋滴，可人能干又漂亮，她会打针抓药治病，以后可以想办法让她在村里当个赤脚医生，这样的话，嫁给大宝也不算亏。 胡彩云被柳艳红盯得得心里发毛，身边坐着一个不停嘿嘿傻笑的傻子让她极度不适，想要离开吧，她想要干的事情还没有说出口…… 第176章 想他了…… 说起来胡彩云可是黄大宝的救命恩人，没有她及时施救，呛水的黄大宝肯定死翘翘了。 所以，让村支书黄满囤帮着整个工作，不丢人。 她心里感觉更踏实了。 胡彩云把坐着的小板凳朝着黄满囤的方向挪了挪，硬着头皮支支吾吾说出了她的想法。 “想当村里赤脚医生？好啊，本来村里就缺个赤脚医生！要不说咱们老百姓日子过的难嘛，头疼脑热都得走十多里地到林场那，要是村里设一个点，就方便多了！” 黄满囤拍着胸脯满口答应。 黄家庄的赤脚医生是黄大山家的媳妇，年前到县上参加培训没有考出证还差点没有了人命，现在天天挨男人和婆婆的打，村里人过去拿药她都能没空帮着抓，黄满囤早就心怀不满想着找人把她换下来了。 可黄大山毕竟是他没有出五服的侄子，丁会香可是他侄媳妇，就这么换下来吧，面子上过不去，一时半刻也找不到合适的人。 胡彩云倒是是个不错的人选。 桌子底下他的脚被狠狠跺了一脚，黄满囤抬头瞪一下老婆，热情冲着胡彩云说话。 “吃饭，吃饭，多吃饺子，一兜肉，香着呢……” 胡彩云心情很好的吃了满满两大碗饺子回去了，走的时候傻子早已经流着口水趴在炕头上睡着了。 黄满囤两口子帮着傻子抬到炕头上，给傻子擦拭一把嘴角的口水，柳艳红冲着黄满囤就是一通牢骚。 “你真是的，你就这么答应她了？好歹拿捏拿捏啊……” 柳艳红压低声音同男人商议。 “胡彩云长得好看还有手艺，要是能嫁给咱们大宝，倒是合适得很。你就趁着这个机会使劲拿捏拿捏，等跟大宝结了婚生了娃，这事咱们就帮着她办……” “你放心，我这不是放长线吊大鱼吗，我放出去这句话，就是让她心里有个念头，有了念头，她不得主动往我们家跑？跑的次数多了，找准机会，咱们就让她跟大宝生米煮成熟饭，这事这不就成了？” 姜还是老的辣，黄满囤眨巴着小眼睛一脸的狡邪，伸出手往老婆的身上摸了一把。 “死鬼，老不正经的，你倒是麻利的上炕……” …… 胡彩云一走，姚宁静真是清净了。 得知姚宁静怀孕了，二叔干脆把家里的大公鸡杀了，在家秃噜干净了送回来，嘱咐姚宁静炖了，连吃肉带喝汤。 同时送来的还有一筐子鸡蛋，二叔说了，等赶集的时候，他还要到镇子上买一群鸡苗回来养着，养上一年长大了，等姚宁静生孩子的时候坐月子好吃。 姚宁静都感觉不好意思要老人的东西，光是这份心意她就足够了。 “那不行，志远现在不在家，你肚子里可是怀的志远的娃，是二叔的孙子，吃点喝点不应该？你不收下，我才生气呢……” 二叔干活越发卖力了，非但忙活家里的地，得空还到山上挖草药找蘑菇，他要多赚一些钱，好给没有出生的孩子做衣服做新被褥。 姚宁静劝也劝不住，只得多加嘱咐老人，上山干活的时候一定要注意人身安全。 陈红霞更是忙得要命。 要不是大嫂帮忙，她能有现在的工作，一家四口能住到宽敞明亮的屋子？ 现在大哥不在家，二叔跟周长存是个大老粗爷们不知道该怎么照顾孕妇，她可不得顶上？ 每天变着花样做饭送到姚宁静那边去，听说孕妇多吃红枣吃，还特意赶集买了红枣红糖送到姚宁静那边，为了给姚宁静增加营养，干脆把油盐酱醋蔬菜都搬到了卫生所。 天气热了，再带饭就放不住，干脆妯娌两个中午头就在卫生所那边做饭。 时间过得真快，周志远三月份离开，现在已经是五月中旬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的消息，姚宁静实在是按捺不住了，借着到县城做检查的由头，她坐大巴车来到了县城。 她得想办法给周志远打个电话。 她的肚子明显要比其他人大，不过是三个月的身孕，小肚子已经高高隆起，看上去像是寻常孕妇五个多月的身孕，姚宁静还跟陈红霞念叨这件事，是不是平日里吃饭太多的缘故。 她的饭量大的惊人，饺子能吃三大碗，大煎饼卷小豆腐能吃上五个，眼看着一张脸都圆起来，就连天天变着花样做饭的陈红霞都感到害怕，就害怕她吃的太多吃充了。 这次来县城，陈红霞非要跟她一起，就害怕她会有什么闪失。 拗不过她，只好由她。 妯娌两个坐上赶往县城的大巴车，车上人坐得满满当当，进城卖鸡卖鸭子的直接把两个翅膀一绑放篮子筐子里放着，一路交换不停，连拉带尿整个车厢恶臭难闻。 好在有陈红霞帮着占了个座位，大巴车一路晃荡着终于来到了县城，已经是下午了。 打公用电话只能到邮局打，按分钟计费的那种。 姚宁静就感觉有点忐忑，万一让周志远知道了她怀孕的消息，干扰了他的注意力，会打扰他的工作怎么办？ “嫂子，嫂子，赶紧打啊，大哥要是知道这个消息，肯定会很高兴啊……” 陈红霞在一边催促得紧，这可是喜事一桩！就应该早点让大哥知道。 拨通周光义家的电话，接电话的是周栀。 “嫂子！” “妈！妈！我嫂子打电话来了，是我嫂子！嫂子啊，我可想死你了，你最近好不？你说妈妈非要让我回来，我这天天上班都不能陪嫂子了！” 周栀接到姚宁静的电话乐的嘴巴都歪了。 前几天她就想着请假回去看望姚宁静，被周光义好一个批评。 刚刚来到新单位这才干了多长时间，兵工厂纪律严格，哪能随便请假？ 好在大哥就在京市，她隔三岔五到部队招待所去找周志远，又是给他送好吃的又是送换洗衣服的，倒是同大哥的关系得到了很大改善。 “嫂子，嫂子，我大哥还给我买了两个头绳呢，对了嫂子，大哥说了，等改天有空让我陪着他逛逛商场，给嫂子买几件好看的衣服呢……对了妈！我大哥今天不是说要过来的吗，什么时候来呀，也好让嫂子跟大哥说说话！” 电话里传出田心萍的声音。 “宁静啊，可算是盼来你的电话了，见不到你的人，能听听你的声音也好啊，也没法跟你联系，妈妈心里想念得很啊……” “志远，志远正巧来了！你稍等，我这就让志远过来跟你说话……” 电话这头的姚宁静，听到电话里传出那熟悉低沉的声音，眼泪哗一下就流出来了。 她就感觉委屈得很。 第177 他终于要回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周志远的声音，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的往下流淌。 思念如同决堤的海迅速将她淹没，即便是努力隐忍，也压根控制不住，任凭听筒传出周志远焦虑的询问声，姚宁静抽抽搭搭就是说不出一句话。 攥着电话的周志远更着急了。 原本计划一个月就能完成的任务，生生拖延到了两个月。 梁明远的事情远不如表面上这么简单，梁明远生父同境外势力勾搭，意图密谋窃取我军有关机密电台的相关情报，而位于周家疃林场秘密基地的情报中心，也是他觊觎的目标之一。 这一次要不是阴错阳差，梁明远因为一己之私意外露出马脚暴露了行踪，只怕这群魑魅魍魉还要隐藏在黑暗中继续兴风作浪，一旦他们的阴谋得逞，就会给我军的情报工作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 这次抽调兵王周志远同陆远东前往京市，一是因为周志远同梁明远打过多次交道，也是梁明远唆使黑老二等黑势力作案的目标，他同陆远东又是多年搭档的队友，命令两位兵王再次合作，顺着梁明远供出的线索接洽境外势力。 周志远同陆远东跟队上相关领导，经过多次讨论决定，由周志远乔装打扮成梁明远的心腹同梁明远背后势力碰头，陆远东带队全程打掩护并保护周志远的人身安全。 接洽过程非常顺利，就在周志远顺利打入背后势力中心，获取了全部情报准备返回的时候，意外被对方发现了真实身份。 那场战斗非常惊险，对方多处埋雷，稍微不慎就会造成人员伤亡。 要不是周志远伸手敏捷反应能力迅速，陆远东带着小分队奋力掩护，周志远还真是不能顺利逃脱。 周志远的左腿又一次受伤了，好在成功获取了所需要的全部情报，顺利完成了任务。 就连周光义两口子都不知道他受伤的消息，他一直不肯让组织上把这件事情告诉周家。 周志远本来准备明天乘坐火车回家，不打招呼就走又不礼貌，姚宁静更是多次嘱咐的要多跟周光义一家联络，这才拄着拐杖来在周家辞行。 不等周光义两口子询问他腿伤的事情，姚宁静就打来了电话。 听到电话里她的哭声，周志远的心都碎了。 在他的印象中，她还没有如此悲伤过，不管遇到了什么事情，她都能想办法去解决，都能乐观面对。 他脑海里迅速反应出一系列不好的事情来，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是不是家里房子塌了，是不是被别人欺负了，还是工作上出现问题了。 他急得鼻子尖直冒汗。 就连田心萍周光义两口子都来不及询问他腿伤的事情了，一家四口人都屏住呼吸盯着电话机，田心萍更是吓得捂住了心口窝，就担心远在京市千里之外的儿媳妇会不会遇到了什么事情。 “嫂子，嫂子，你别哭啊，你倒是跟大哥说啊，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呢，大哥肯定会很高兴的，嫂子嫂子……” 这边站在陈红霞身边看着哭的眼圈都肿了的姚宁静，急得忍不住连连催促。 她都恨不得把电话从姚宁静的手里夺出来。 “同志，长途电话费一分钟一块钱，现在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分钟了，有事情还是尽快说吧……” 就连邮局的工作人员都看不下去了，电话一拨通就开始计时收费，眼看着显示屏上的显示的话费金额马不停蹄的快速增长，大肚子小媳妇攥着话筒就是哭，连一句话有信息的话都说不出，这不是在烧钱吗？ 工作人员忍不住提醒。 姚宁静一看，脑袋立马清醒了。 这都跑到了二十九块钱上，她一个月的工资就打一个电话，也太不值当的了！ “那个，那个早点回来啊……” “恩，明天一早的火车，后天就到了。” 啪！ 电话挂断了，话费已经跑到了三十块钱上了。 陈红霞无语了。 该说的没说，感情花三十块钱就是为了让大哥听嫂子的哭哭啼啼的动静？ 怀孕的事情还没有跟大哥说呢！ “嘿嘿嘿，没事，反正我得去医院做检查，检查完了再跟他说也不晚，反正过两天他就回来了……” “毕竟刚刚怀孕，胎儿好不好那得检查检查，万一是宫外孕葡萄胎啥的，岂不是让他空欢喜一场呀。” 姚宁静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一想到再过一天就能见到他了，心里的悲伤迅速跑得无影无踪，吸溜一下鼻子不好意思冲着陈红霞笑笑，痛快地把钱递给邮局工作人员，拉着陈红霞就往外走。 “不着急呢，先做检查再说。” 陈红霞点点头没有吭声。 毕竟这年头村里妇女生孩子，从怀到生就从来不会到医院检查，怀个什么就生什么，孕妇吃点好吃的都舍不得，哪里舍得往医院里扔钱。 宫外孕这词她是听说过的，年前周长娥就闹了一把，听意思好像是同样是怀孕，不过她肚子里的孩子好像没有长对地方。 周长娥那就是个脑子不清不楚的混不吝的，怀的也是个找不着爹的野种，怀了也不能生下来，自然不能同姚宁静比。 “嫂子你可别瞎想，嫂子人这么好，老天爷都得保佑着嫂子！肚子里的孩子肯定是好好的，我就看着嫂子肚子比我那会大，指不定是双胞胎呢……” 被陈红霞这么一说，姚宁静心情更好了，乐的脸眼睛都笑成了两个小月牙。 双胞胎好啊，1978年马上就要实行计划生育了，周志远又是公职身份，不管男女也就只能生一胎了，要是生双胞胎的话，倒是赚了呢！ 抬起左手腕看看表，不知不觉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这才后知后觉感到肚子饿的一抽一抽的的疼，干脆拉着陈红霞往距离饭店不远的孙家饭店走。 一进门孙富贵就认出了姚宁静，放下手里的活就乐呵呵的迎上前。 他就喜欢这个小媳妇，长得好看还能干，他怎么就找不到这么好的儿媳妇呢？ “好久不见宁静啦，怎么看上去胖了不少了呢，回家当大夫啦，宁静就是能干……” 孙富贵冲着姚宁静上下一通打量，目光停到了姚宁静微凸起来的大肚子上，更是一脸的羡慕。 “小媳妇，你这是怀了啊，哎哎哎，好事都让你家男人占了，娶个媳妇好看又能干，年前结婚年后就怀上了，唉，多好呀……” “爹，我要吃肉肉……” 就在孙富贵一脸羡慕地盯着姚宁静看的时候，孙富贵大胖儿子孙大财流着口水走了过来。 第178章 至少是双胎！ “嗯嗯好，大财吃肉肉。” 孙富贵转身从厨房里拿出一条鸡腿塞给孙大财手里，傻子冲着姚宁静乐呵呵一笑，坐在一边椅子上大口大口吃肉。 就算是个傻子，也是孙富贵的心头肉，看着儿子的目光满是心疼。 孙富贵最为担心的是，到现在还没有帮着孙大财找到一个媳妇。 他活着的时候可以让大财活得衣食无忧，可是等他百年之后，大财怎么办？还得想办法给儿子找媳妇。 “宁静啊，原来你后妈就是纺织厂的宁红梅啊，那宁红梅真不是个东西，可是把我小姨子一家害惨了，就因为她宁红梅，我妹夫纺织厂的工作也没了……” “我妹夫半辈子在纺织厂当官，我那小姨子又是个没有下过苦力的，现在只能在我这里当服务员，我那外甥孙大宝，傻得比大财还厉害，天天喊着要媳妇……” “我小姨子这几天天天去堵宁红梅，听说宁红梅两口子压根不敢留在家里，纺织厂的工作也被开除了，只能跟老鼠似的昼伏夜出……” “听我小姨子的意思，她家的大宝看上宁红梅家的姚新月了，非要把姚新月当媳妇呢。” 姚宁静一听乐了，这一世的宁红梅可真是悲催，这就是当坏人做坏事的报应！ 姚新月一心攀上程家高枝，怕是不能如她心愿了。 嫁给孙大宝才好呢，让她好好伺候傻子吧！ 心情很好地点了一份红烧肉炖土豆，一份红烧茄子，两大碗米饭。 等孙富贵到饭店做饭之前，还特意给姚宁静端出来一些花生瓜子，又给傻儿子端了一碗热水。 陈红霞好奇打量着孙大财，同姚宁静说着话。 “真是奇怪了这老板看着挺精神的，为何生个孩子却是个这个样子？” 这年头傻子真不少，并且这些傻子几乎都一个模样。 眼睛小眼距宽鼻梁矮嘴巴大，牙齿都是烂糯米小牙，手掌大手指粗短，张开嘴巴口水哗哗直流，见人就嘿嘿傻笑个不停，这明显是唐氏症状。 这也是这个时代的悲剧了，普遍都没有优生优育意识，等生出来已经回天乏力。 她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孙富贵同原来纺织厂副厂长孙志贤是连桥，孙富贵老婆毕会英同孙志贤老婆毕会梅是亲姐妹两个，为什么这两家人生的儿子都是傻子？ 是因为父母双方基因代有缺陷还是其他原因？ 看一眼乐呵呵大口啃着鸡腿嘴里吧唧连天嘴角口水直流的孙大财，不禁替孙富贵感到惋惜。 可怜孙富贵两口子如此能干，唯一的后人还是这种情况。 她越发感觉到产检的重要性了。 她突然打了一个哆嗦，她年龄小，过完年才19岁，可周志远实际年龄已经27岁了，足足比她大了8岁，老男人的基因…… 不行不行，不能自己吓自己，她跟周志远的孩子必须是健康可爱活泼的。 孙富贵把两份菜端上来，还特意给姚宁静送了一小碗酸辣黄瓜。 “好好吃饭，一张嘴两个人吃呢，两份菜我都做了两倍的量！” 姚宁静连声说着谢谢。 红烧肉跟红烧茄子都是用大盆子装的，分量的确是足够，两碗大米干饭都冒尖。 味道好吃得很，拌米饭香香甜甜好吃的很，姚宁静热情招呼着陈红霞吃饭。 看陈红霞干扒拉几口大米饭，她让陈红霞把红烧肉和红烧茄子汤汁浇到大米饭里搅拌一下，那味道吃到嘴里真带劲！ “宁静，想生儿子不？” 孙富贵就喜欢跟这个小媳妇说话，小媳妇机灵能干还漂亮，他就想着给大财找这么一个能干好看的儿媳妇。 这会不忙，就坐在一边同姚宁静说着话。 “要想生儿子，我可以帮你找到药，吃了药保准生儿子……” 孙富贵的话引起了姚宁静的注意，莫非孙大财跟孙大宝兄弟俩都是傻子的事情，还另有隐情？ 她不动声色询问。 “当年孙老板是也是让老板娘吃了药才生的儿子？” “哈哈，哈哈……” 孙富贵自觉失言，打着哈哈拉着孙大财到洗手间洗手，还嘱咐姚宁静好好吃，不够米饭就到厨房里要。 “嫂子，男女都一样，村里都贴着标语，女儿也是传后人。不管男孩女孩，健健康康的我们都喜欢。” 她压低声音冲着孙大财的方向看过去一眼。 “就算是生个儿子，却是个四六不分的傻子，活一辈子只知道吃喝拉撒，父母要跟着操心，有个屁用……” 姚宁静笑嘻嘻冲着陈红霞眨巴眨巴眼睛，小声说放心吧，只要是自己的孩子，不管男孩女孩都是宝！ “说不定孙富贵老婆姐妹两个生傻子，就是吃药吃的……” 既然孙富贵不愿意多说，姚宁静也懒得多管闲事，跟陈红霞两个把饭菜吃个精光，就连孙富贵送的那一晚酸辣黄瓜，吃得都一点不剩。 她现在饭量大的不是一星半点，光是米饭就吃了满满冒尖的两碗，吓得陈红霞连声嘱咐她，千万不要吃撑了。 姚宁静自己也感觉到奇怪，知道孕妇饭量大，她的饭量怎么就是不一般的大？ 吃罢饭还特意跟陈红霞到外边商店买了一些红糖麦乳精，用网兜拎着准备去看望一下苏爱国。 结果苏爱国不在，倒是碰到了上培训班的时候给她上课的孙大夫。 孙大夫说苏爱国调到市区军区医院去了，得知姚宁静过来做产检，孙大夫乐了，他就是全科大夫，要给他自己的得意门生做产检，那自然是他这个老师上了。 这时候的产检不用抽血也不用化验尿，更没有bc机器查看胎儿，只能依据大夫的经验判断，能找老大夫帮着自己看，那自然最好不过。 孙大夫带着姚宁静陈红霞来到他的办公室，还热情帮着她斟茶倒水，一脸的欣赏。 姚宁静可是他带出来的历届学员中最为优秀的，身为她的培训老师，他骄傲。 孙大夫例行询问了一些事情，伸出手搭在她的脉搏上。 “嗯，非常健康。” “不对啊，宁静，你这脉搏明显最少是三个人的脉……主要是现在只有三个月的身孕，胎儿的脉象非常虚弱，但是我可以肯定地判断，你这一胎，最少是双胞胎……” 啊？ 陈红霞乐得都直蹦高。 姚宁静也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最少是双胞胎，也就是说，可能是三胞胎甚至更多？ 这可真是个天大的惊喜！ 第179章 是龙凤胎就好了 双胞胎好啊，她就想着多给他生几个孩子！ 最好是龙凤胎，有儿有女，他肯定会喜欢的！ 莫名脑海中突然浮现上一世的情形，当周志远得知她自作主张把肚子里已经三个月的孩子打掉时候的黯然伤心模样，她鼻子一酸，眼泪哗一下流出来。 “嫂子，嫂子，这是好事呢，别哭呀……” 陈红霞慌了，拿着手帕就过来帮着帮着她擦着眼泪。 “她呀，是喜极而泣，这可是天大的好事一桩！你男人果真是个英雄，就连生孩子的本事也比一般人要厉害得多，一下子就能生俩娃，厉害，厉害！” 孙大夫乐得合不拢嘴，免不了又要多嘱咐一些。 “肚子里是多胎，那就要格外注意，营养要跟得上也不能过于劳累，平日家务活多让家属分担分担……” 姚宁静特意把买的桃酥麦乳精给孙大夫留下，孙大夫死活不肯收。 “你正是需要加强营养的时候，我哪能收你的东西，你快别撕吧！过两个月有空就来县城找我，我帮你看着点！” “我差点忘了一个事情，丁会香前几天来县城看病，上一次流产可是把她身体亏空的不行，时不时就眩晕眼花无力。” 孙大夫摇摇头，一脸的无奈。 “年前那档子事，她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了工作也没有了，听说被一个会医术的知青顶替了，没有了工作没有了收入，身子亏空的厉害只怕是以后再不能生孩子了，身体虚弱连点滋补的东西都没有……” “我看她精神不太好，要是有机会见到她，还得好好劝劝她，一定得好好活着，活着才有希望……” 丁会香的处境，想想都替她愁得慌，姚宁静想着，得空得去看看她。 从医院里出来，陈红霞一手拎着东西，非得一手搀扶着姚宁静。 姚宁静就乐了，不过是才怀着三个月的身孕罢了，肚子刚刚显怀，从周家疃来县城的路上还跟陈红霞一起挤公交车的，这怎么就突然成了需要被保护的对象了。 “嫂子，从现在开始，万不可一个人出远门了，大哥没有回来之前，我就得跟着。” 姚宁静哭笑不得的同陈红霞笑笑，等大月份再这么紧张也不迟呀。 好不容易来一趟，那就顺道到刘巧服装店那走一趟，问问设计图的事情。 好在刘巧服装店距离医院这边也不远，同陈红霞两个人溜溜达达二十多分钟就过去了。 刘巧正忙得热火朝天，上一次给姚宁静做衣服的时候，每样衣服都做了两套，给了姚宁静一套，另外一套就挂在店里当成品衣服，光是给姚宁静那套红色新娘子衣服，年前就给大姑娘小媳妇做了几十套，忙得她大年三十都没有顾得上包饺子。 看到姚宁静，刘巧扔下手里的剪刀就往外跑。 “宁静可是来了，你不来我还想着得到村里去找你呢！” 刘巧手脚麻利端上瓜子花生倒上茶水，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就往姚宁静手里塞。 “上次的那几张衣服样子，我那朋友拍板要了！我朋友还说了，你尽管画，画好了得空就送我这里，一张图纸就给你五块钱！” “这是上次那六张图纸的酬劳，一共是三十块钱，你数数！” 姚宁静一听乐了，这个活好啊，得空就画两张，一个月最少也能画个六张，这相当于另外一份工资呢！ 上一世很多时髦流行的服装样式都在她脑子里藏着呢，只需要画出来就好，一点都不费功夫! 从刘巧裁缝店出来，姚宁静还跟陈红霞开玩笑，来裁缝店一趟，把上午浪费的电话费赚出来了！ 陈红霞对她佩服的那叫一个五体投地，同样都是人，为什么嫂子就能这么能干，赚钱能力这么强呢？ 非但会治病救人，还会画衣服样子，随随便便一个本事就能赚到大钱，这可是村里的爷们都不能相比的啊！ 两个人又从市场买了鱼肉，姚宁静说再到市场上买一些针线，现在家里有了缝纫机，可以自己做衣服了，方便得很。 月份一大，她身上的那些衣服都不能穿了，得做几件孕妇装。 孩子的小衣服小被子，趁着现在她身体还不笨重，也得提前准备。 做衣服被子的布料家里都是现成的，那就多买点棉花。 市场上人不少，陈红霞担心人来人往挤到姚宁静，就嘱咐她坐在台阶上歇着，她到店里去称棉花买线球。 卖这些日用百货的商店外边，还有一些杂乱摊贩，收头发的卖鞋垫卖香烟的一应俱全。 现在政策已经有了放开的趋势，大多数人还是在试探的边缘，能够敢放开手脚做生意的还是少数，大多也就做这些成本不高的小本买卖。 看有小贩拿着一些孩子扎头的头花在叫卖，姚宁静招招手把货郎招到身边，从五颜六色的头花里挑选。 陈红霞家的两个孩子小芳小红都喜欢她得很，有好吃好喝的都惦记着她这个当大娘的，她也是把两个孩子当做自己的孩子疼。 分别给两个孩子挑选了两对头花，五毛钱两个一块钱四个，扎在孩子辫子上肯定好看。 “好啊，终于让我找到你了！” 就在姚宁静把头花放到手里把玩的功夫，身边突然传出一个恶狠狠的动静。 姚宁静抬头一看不由撇嘴冷笑，这狗东西是从哪里蹦出来的？ 正是第一次同周志远来县城的时候，在胡同巷子里遇到的那个二流子。 那个在公交公司干售票员的李俊华。 他上身穿一件花格子衬衣，下身一条深蓝色牛仔裤，一头油腻头发都几乎盖住眼睛，这会嘴里叼着一根香烟，斜着眼睛恶狠狠盯着姚宁静看着。 上次在胡同里被她卸掉了膀子，更是吓破了胆子，慌慌张张从胡同里跑出去遇到了熟人，差点被人家笑死！ 他丢了老脸，这个仇，他得报！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今儿个出来溜达，就遇到了这个小娘们！ 第180章 你知道她是谁！ 李俊华不单纯是被卸掉了膀子，骨头都被她打断了！ 整整半个月他耷拉着胳膊不能吃饭不能上厕所，成了生活不能自理的废物，被老娘天天骂，要不是他老子爹的面子，只怕工作都没了！ 请了一个月的病假花了五十块钱找老大夫才把胳膊治疗好了，一反一正都是钱，算起来损失了一百多块钱，这个账他一直记着，必须让她连本带利的偿还！ 年前年后他一直在县城大街小巷到处溜达找她，好不容易找到她了，哪能让她溜了？ 姚宁静能怕他？ 看李俊华一脸的狰狞的样子，姚宁静若无其事继续挑一些花线。 其实她没有放松警惕。 她眼睛的余光时刻关注着李俊华那个二流子，她现在可不是一个人，她必须保护好自己，坚决不能让肚子里的宝宝受到伤害。 必要时，放到包里的利刃就会派上用场了。 看到远处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她不由嘴角一扬，呵呵等着瞧好吧。 “臭婊砸，装不认识的是不！赶紧赔钱，没有五百块钱，信不信我打得你满地找牙！” 被姚宁静当众无视直接让李俊华恼羞成怒，狠狠吐一口唾沫，两手胡乱挽着袖子抻着脖子耿着脑袋上前大声叫嚣。 这一声吼倒是正中姚宁静下怀，远远看到那个身影已经朝着这边大步流星往这边跑，她往后退两步，一脸疑惑盯着李俊华看。 “你这个人有毛病吗，我跟你不认不识的，大白天的问我要钱，你打劫啊！” “姑娘，你快别吭声了……这人不好惹啊，在这一代哪个不知道他啊，就连我们做点小买卖，都得给他交保护费，打人可是不要命的……” 吓的卖货郎直拉着姚宁静往后退。 她顺势往后退了几步，拉开跟李俊华之间的距离。 这要是以前，她保准三拳两脚打得他满地找牙，哪里有他逼逼的份？ 现在不一样，她既要保护好自己的孩子，还得想办法使劲折磨折磨这个下三烂！ 看姚宁静后退几步，李俊华大嘴一咧露出一嘴黄牙，抬起右手食指不停戳着疯狂叫嚣。 看卖货郎挡在姚宁静跟前，一脚把货担子踢翻在地，从裤兜里掏出一把弹簧刀，咬牙一步步朝着姚宁静逼近。 “你给我听好了，今天不给我五百块钱，我绝对不会放过你，小娘们，敢惹我李大爷，看我不给你放放血，你不知道你大爷的厉害！” 姚宁静眉头一皱，双手护在肚子跟前，提前找到随时躲开又不会伤害看热闹百姓的位置，这才抬头冷冷出声。 “我不欠你的不该你的，为什么要给你钱？你有手有脚的你当众行凶，你这是犯法！” “犯法？老子还就不怕法！” 李俊华快步上前，就想着把弹簧刀架到姚宁静脖子上，只见一个人影从人群中冲过来，伸手敏捷一把掐住李俊华的脖子，紧接着飞起一脚，准确无误踢到了他的手腕上，只听哐当一声，弹簧刀掉落在地，瞬间李俊华已经同死狗一样躺在地上了。 来人正是王守龙！ “嫂子，你没事吧？” 王守龙一脚踩在李俊华的胸膛上，急忙关切询问。 “嫂子，嫂子，没事吧？一会的功夫，咋就遇到了混子？” 陈红霞背着装满了棉花的大袋子从商店里出来，大老远看到前边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一群人，听几个婆娘在那儿指手画脚地议论，说一个漂亮小媳妇被一个地痞街溜子看上了，把她吓的腿都直打哆嗦。 她拖着两条几乎不听使唤的腿好不容易才挤进人群，看到姚宁静面前站着一个拿着弹簧刀子的二流子，心里一急差点晕倒在地。 好在姚宁静福大命大，王守龙犹如神兵天降，两下子就把二流子制服在地，吓到几乎崩溃的陈红霞哇的一下哭出声，手里背着的东西也扔了，抱着姚宁静就是哇哇一通哭。 “嫂子嫂子，你吓死我了啊，你可是怀着双胞胎啊，这要是有个什么事情我咋对得起大哥啊……” 姚宁静就有些哭笑不得了，她这不是好好站在这里吗，李俊华连她的身都没有碰到，她自己没怎么了，倒是把陈红霞吓成这个样子了。 “好了，没事的，没事的，有王守龙在，十个地痞都不是他的对手。” 安慰着陈红霞，姚宁静蹲下身帮着货郎被李俊华扔了一地的货物捡起来。 确认姚宁静没有事情，王守龙直接把李俊华脚上黄胶鞋携带解下来，把他的两个胳膊反绑在身后，抬起一脚狠狠踹踹一脚，嘱咐姚宁静在这里等着他，他先把李俊华送到派出所，回头就回来找她。 刚刚陈红霞说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姚宁静怀孕了，肚子里还是双胞胎！ 眼下周志远不在身边，要是姚宁静有个闪失，他可真是大麻烦！ 想着想着心里就有气，一个四六不着调的二流子，脑子里长包大白天的敲诈勒索，不送进去吃一段时间的公家饭，那真对不起他！ 李俊华吓得脸色都成了土黄色，他可是有正经工作的正式工，要是真被抓起来了，工作还能保住？以后喝风？ 再说了，他也不是真的敲诈勒索啊，那还不是那小娘们折磨他在前，要点损失费还不应该了？ “大哥，大哥，有话好好说，我真不是故意要钱的，那个小娘们可坏了，年前她把我两个膀子都卸掉了，害的我生活都不能自理，我这是跟她算账……” 啪啪！ 不等他说完，他的后脑勺上挨了重重两个巴掌。 “你知道她是谁？她男人可是狙击手，打一枪就能毙命的那一种！敢欺负嫂子，你是不是不想活了！把你送进去，是保你的命！” 王守龙一句话把他镇住了。 啊？ 这小媳妇竟然是有来路的？这是踢到了铁板上？王守龙一句话，吓的李俊华浑身瑟瑟发抖，直接吓尿了！ 跟拖死狗一样把人拖到县派出所，正好遇到了孙飞虎，得知这个二流子竟然敢对怀孕的姚宁静下手，孙飞虎过来又给了他几个巴掌，直接把人关了起来。 等王守龙赶回到市场门口，姚宁静同陈红霞还在帮着货郎摆放货物，一边整理货物一边说着闲话。 得知姚宁静陈红霞是周家疃的，卖货郎脸色都变了。 第181章 他要到苗疆工作了 姚宁静突然就想起一件事。 王桂花被抓后供出一些陈年往事，她说男人周永良的死不是个意外，是被一个卖货郎无意中推倒磕到了后脑勺死的。 既然都是走街串巷卖货郎的，说不定能打听出一些线索。 不等姚宁静开口呢，卖货郎的老头挑着担子急急忙忙就走远了。 正好王守龙来了，姚宁静也顾不上过多询问。 “嫂子，我把车子开过来了，我送嫂子回村子去，家里需要什么东西，给我列个单子，我买齐了顺道送过去……没有什么特别着急的，嫂子就不要来县城了，山路不好走……” 王守龙开着车一路念念叨叨，非要到市场再买一些牛肉猪肉给姚宁静带上，又担心天热肉类放不住，还特意买了一些干蘑菇干菌子…… 姚宁静都感觉过意不去了，从认识到现在，王守龙搭上的不是一星半点的钱了，这个人情不好还啊。 王守龙嘿嘿一脸坏笑，嫂子帮我找个媳妇不就成了？ 这下轮到姚宁静不说话了。 她以前听周志远提到过这件事，王守龙身为大院出身的孩子，工作好长相好经济好，可谓三好男人，在基地的时候就有女兵上杆子追，可鬼知道这人怎么想的的，要是哪个女兵主动示好，就干脆躲的远远的…… 在莲花县医院治病的那一段时间，看上去那个王大夫就对他有些意思，可他当着人家的面说一些风凉话，可是把他姑父苏爱国气得不轻。 她都怀疑，王守龙是不是不喜欢女人呀！要是真的如此，真给他介绍了对象，岂不是害了人家姑娘？ “你倒是说出你找对象的条件，我也好给你找对象啊……” 姚宁静无奈推诿。 主要现在姚宁静生活圈子太小，除了到林场上班就在周家疃那一亩三分地转悠，林场那边大多都是老爷们，村里认识的都是些三姑六婆，上哪里找能跟王守龙各方面条件都相符对象？ 要是王守龙真想找对象，等今年冬天她考上大学之后，倒是可以把医学院的同学介绍给他。 开车一路回到周家疃，王守龙忙着把东西一样样搬到屋子里，又是帮着劈柴又是帮着提水，勤快的要命。 姚宁静就感到奇怪了，这人变化怎么这么大？以前来家里的时候，周志远不吩咐他是不知道要干这些活的，照着周志远的话说，那叫眼里没有活。 “嫂子，老周明天就能回来了，可惜我不能等老周了，这边林场的任务结束了，我要到南方一段时间……嫂子好好保重，等孩子出生给我一个信，我一定请假回来……” 王守龙一改往日油腔滑调的样子，一脸的严肃的同姚宁静说着话。 “啊？怎么说走就走？不能等志远回来你们见个面？” 姚宁静有点着急了。 王守龙同周志远之间的情谊非同一般，别看平日里两个人互掐，内心都是把对方当成生命中重要的人。 姚宁静有些舍不得他，他跟周志远好的跟亲兄弟似的，她心里也是把他当成自己的亲人。 “不能等了，任务下的有点着急，本来我就打算今天来给嫂子送一些生活用品，碰巧在路上碰到了……” “老周苦日子终于熬过去了，娶了媳妇再生了娃，也该过一段安稳日子了，我是打心眼里替老周高兴……嫂子，你跟老周好好过日子。” “不是，你到底是到哪里去工作啊，做什么呀。” 姚宁静就感觉心里着急得厉害，王守龙在莲花县，他还能随时开车来找他们，他要是偏远地方去，再见面可就难了。 “苗疆那边，我到那边去，等我再次回来的时候，只怕是得学会用蛊了……” 王守龙嘴巴一咧，故意做出龇牙咧嘴的表情，随意开着自己的玩笑。 这次苗疆，最少得一年多的时间，回来一趟可不容易，想想不能再跟周志远打嘴仗，他心里还真是不舍得。 其实这次进驻苗疆的任务，上边点名要从他跟王守龙之间抽调一个人，那边制毒猖獗，已经形成了制毒贩毒一条供应链，当地老百姓也把种植罂粟等作为正当产业，丝毫没有意识到已经触犯了法律。 所以，到苗疆的工作非常危险，稍有不慎就有生命之忧，他不能让已经成家马上就有孩子的周志远再次涉险，所以，他主动请缨进驻苗疆。 他这条命可是周志远拼命救出来的，也是到了该报答他的时候了。 他必须趁着周志远回来之前动身，不然，依着周志远的脾性，怕是定是要把他留下。 如果能够平平安安的回来，他一定会让姚宁静帮忙，去追求那个多次出现在梦里的姑娘！ “苗疆那边蛊毒盛行，冒然过去会不会有危险？到了之后，一定要找老乡多多了解当地的风土人情，吃的食物更是要留意……” “嗯，放心吧嫂子，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我还得等嫂子给我介绍个俊媳妇呢，要不然老周孩子都生出来了，我还是光棍一条，这辈子都被老周拉下了，家里的钥匙留给嫂子，这次老周回来肯定要调换工作，如果调到县城，你们就住我那儿……” 王守龙恢复以往嬉皮笑脸的模样，帮着姚宁静把院子里收拾好，推说回去后要准备行李，还要赶明天一早的火车，就同姚宁静告辞开着车离开了。 姚宁静心里担忧的厉害。 苗疆地处偏远，古来被称作蛮夷一族，经济落后，百姓作风彪悍，王守龙此行，只怕是工作危险重重。 能给百姓带来好处的毒品种植业被管控，他们不可能老老实实的接受管制，定是要奋起反抗，这一反抗，少不了暴力和冲突，肯定会有流血和牺牲。 王守龙从小无父无母跟着奶奶姑姑姑父长大，长大后同周志远情同手足，她也是把他当做自己的亲人。 眼睁睁看着亲人到边疆受罪，却根本没有能力去阻止他，帮助他，那种负疚感、无力感让她心里内疚的厉害。 摸着自己微微凸起的小腹，她努力让自己往好的地方想。 王守龙可是身经百战的老兵了，他沉着机智遇到事情容易变通，这次苗疆之行，对他来说是锻炼，等任务完成换防回来，少不了升职加薪，倒也是好事一桩。 到时候再找个称心的媳妇，人生也算圆满了。 这么一想，心里的忧愁倒是散了一些，想着明天就能见到周志远了，心情越发轻松了些许。 晚上拿出一块肉到隔壁陈红霞那儿包了萝卜猪肉饺子，吃完饭回家看一会书就感觉困顿的厉害。 姚宁静忍不住伸出手抚摸自己的肚子，自从知道了小家伙的存在，又是恶心呕吐又是变得饭量大，现在又多了一个嗜睡的毛病…… 迷迷糊糊，她就看到两条小金龙不停在屋子里来回盘旋，还有一只小金凤，一直亲昵蜷缩在她的臂弯里…… 第182章 我们有孩子了 迷迷糊糊中，姚宁静就感觉有脸颊湿漉漉的，像是有柔软的唇在亲吻着她的脸颊。 她似乎闻到了一股她熟悉的味道，可她实在是过于困倦了，还担心惊扰到被她紧紧搂抱在怀里的小金凤，嘴里迷迷糊糊哼唧一声，伸出手胡乱推了一把，努努嘴吧继续沉沉睡去。 她是被黑狼兴奋地狗叫声吵醒的。 昨天到县城一趟走了不少路，到现在还没有缓过劲，两条腿酸痛的厉害，稍微一动连带着腰椎都疼。 还不等睁开眼睛，就闻到一股香喷喷的饭菜香味，心里想大清早的陈红霞又早起送饭来了？好在周志远今天就回来了，可不能天天麻烦陈红霞了。 她就感觉有双粗糙的手在不停抚摸她的脸颊她的手，她突然打了一个激灵，猛地睁开了眼睛。 天啊，真是他，他什么时候回来的呀！ 他的脸色一如既往的黑着脸，一双眼睛尽是跟他的大黑脸不相符的温情，嘴唇和下巴上冒出一圈黑乎乎的胡须碴，看上去人都老了五岁，还真是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老男人了。 他不是说今天一早坐火车吗，最少也得一百天的时间，最快也得今天晚上回来，怎么提前回来了呢？ “你醒了……” 他紧紧攥着她的手，情不自禁再次俯下身，整个人几乎都压在了她的身上，热情热烈的亲吻着他日夜思念的人儿。 正因为心里思念着她，所以他才能在绝境中求生，正是因为心里对她的思念，所以他要求自己，必须活着回来！ 分开转眼就小三个月，他第一次知道了思念一个人的滋味，他第一次如此深深眷恋着一个人，远在千里之外的她，定是也在思念着他吧。 听到她的哭声，他的心都碎了…… 自从跟周家相认之后，从来没有对父母提出任何要求的他，破天荒硬着头皮找到周光义，让他帮忙买了一张当天下午的火车票。 火车票是买到了，不过只能是一张硬座票，周光义和田心萍还担心左腿有伤的他，一路舟车劳顿身体会吃不消。 他都恨不得生出翅膀飞回去了，在冰天雪地趴过雪窝，酷暑天躲过猫耳洞的人来说，这点困难算什么？ 他当天就回来了，周光义提前跟孙飞虎联系好，安排人员在火车站接站，一下火车接到人就往周家疃的方向跑。 到家的时候是凌晨四点多，唯恐吵醒正在熟睡的妻子，他蹑手蹑脚回到屋子里，放下行李拿了一个小板凳炕沿边上，就这样一直盯着她看着，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和模糊不清的呓语声，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才沉沉睡去…… 他早上六点多钟的时候就醒了，她还在甜睡着，他干脆来到院子里，淘米做了一小锅小米红枣粥，煎了两个鸡蛋，还把他从京市给她买的礼物，那块造型精致的深市手表拿出来放到她的枕头旁边，然后就坐在旁边继续不眨眼的盯着她看着。 她真好看啊，就算是睡着了也是一脸的甜腻，浓密的睫毛如同扇羽一般覆盖在眼睑上，一双唇饱满水润，忍不住让人一吻芳泽…… 姚宁静终于醒了，从一开始的惊喜变成了惊吓，毕竟她肚子里带着两个孩子呢，他一米八多的大个压在她的身上，会不会压到宝宝…… “周志远周志远，你快下来，你快下来，压到孩子了，压到孩子了……” 眼瞅着男人的呼吸声越发急促，一双手也开始在被窝里胡乱游走，姚宁静有些慌张了，急急吼吼喊出声，两只手更是用力把男人往外推。 孩子？什么孩子？ 周志远有点发蒙。 姚宁静小脸白里透红，脸颊上还带着他亲吻的温度，看男人傻愣愣的样子，不由抬头莞尔一笑，抬起手朝着他的额头轻轻点了一下。 “当然是我们的孩子了。” “孩子？在哪里？” 周志远还是没有回过神。 姚宁静牵过他的手，轻轻覆盖在她的肚子上，轻轻在他两脸上亲吻一下。 “我们的孩子，在这里……” “你是说，你是说，你有了，你有孩子了啊？我们有孩子了……” 周志远恍然大悟，一把把姚宁静从炕头上抱起来，直接在脚底上转起了圈圈，忍不住垂下头连连亲吻自己的小媳妇，吧唧吧唧亲的那叫一个用力，直把姚宁静亲的脸颊都生疼了。 “宁静我要做爸爸了吗？我不是在做梦吧，这是真的吧……” 姚宁静伸出手扯扯他的老脸，佯装生气说人都被你抱在怀里了呢，你说这是不是在做梦？ “哎吆……” 就在周志远再一次朝着姚宁静亲热亲吻的时候，手里端着煎饺的陈红霞前脚进了屋子里，抬头看到面前一幕，不由惊叫出声，忙不迭退了出去，嘴里还不停小声念叨着。 “哎吆，哎吆，眼睛被虫子迷了眼睛，看不见了，什么也看不见了……” 周志远老脸一红，这才抬头把媳妇送回到炕头上，接着整理整理衣服，一本正经坐在炕头边的板凳上不说话了。 他跟傻了似的的坐在那儿手足无措，龇牙露出傻乎乎的笑容，一双眼睛不眨的盯着媳妇看着，大手一会搭在大腿上，一会扒拉着炕沿…… 要不是顾忌陈红霞就在外边院子里，这大哥能把她身上的衣服撩起来看看她的肚皮吧…… 姚宁静笑嘻嘻起身抬手戳戳他的额头，朝着外边喊了一嗓子。 “红霞，红霞，你大哥回来了呢，中午跟长存说一声，咱们在我们这边吃饭多炒几个菜……” 站在院子里的陈红霞连连答应，其实她一直用眼角的余光朝着屋子里看呢，别看大哥平日规规矩矩一脸严肃的跟老学究似的，私下里跟嫂子感情这么好呀，新婚小夫妻也不过如此吧！ 太羡慕人了！ “哎哎哎……大哥，你可是回来了，我嫂子跟你说了吧？我嫂子厉害啊，肚子里最少是双胞胎呢……到医院里找大夫看过了，大夫说最少是两个……” 陈红霞连连答应，跑到门口喊了一嗓子，笑嘻嘻看着屋子里的大哥大嫂两口子。 啊？ 初为人父的喜悦彻底让周志远疯癫了，都顾不上屋子里还有一个陈红霞了，蹭一下站立起身，伸出两个大手就把小媳妇从炕头上再次抱了起来…… 第183章 他的腿又受伤了！ “哎吆……” 周志远的举动可是把姚宁静好一个尴尬，一向沉稳的他都得意的忘形了，当着弟媳妇的面呢，哪里还有当大伯哥的样子。 “放我下来，快点放我下来……” 姚宁静红着小脸胡乱踢蹬着两只脚奋力挣扎。 “嘶……” 周志远的脸上突然闪过一丝痛楚，身体晃动一下眉头不由紧皱，这才把姚宁静放下。 他的极力掩饰还是没有逃过姚宁静的眼睛，他走路的姿势有点怪异，力量明显依靠着右腿支撑，左腿有些使不上劲。 他受伤了！ 姚宁静心里突然就跟针扎似的疼了一下，匆忙从炕上跳下，鞋子都没有来得及穿在脚上，拖拉着鞋子蹲下身子，三两下就把他的裤腿撸起。 轰！ 看到他腿上的伤势，她的脑袋突然一片空白，眼泪哗一下夺眶而出。 他的腿上的绷带已经被血水浸润透，摸上去手心都是一片猩红，他小腿受伤了并且伤口又开了呀！ 他明显是疼痛的厉害，脸都疼得变了颜色，额头上鼻尖上全是细密的汗珠，左腿疼得忍不住微微颤抖。 鬼知道他都经历了些什么！ 周志远明显有些慌张了，他弯腰就要把裤腿放下来，脸上带着讪讪讨好的笑容，小心翼翼的同姚宁静说着话。 “不过是点皮肉伤，不碍事的，过两天就好了……” “你给我闭嘴！” 姚宁静突然仰起满是泪水的脸，一双眼睛怒目圆睁，咬牙冲着他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训斥。 “你出发前我跟你嘱咐过的！必须安安全全回来的！这又受伤了，受伤了你倒是恢复好了再回来啊，你火急火燎回来干什么呀……你都是马上当爸爸的人了，你心里还有我跟孩子了吗……” “流了这么的血，天气这么热，伤口不能感染了吗……” 她哽咽着流着眼泪，把放到家里的医药箱提过来，小心把他腿上的被血水浸湿透的绷带拆开，看到他腿上如同狰狞怪兽一般蜿蜒的伤口，她的心像是被刀子剜肉似的疼痛。 左腿内侧有一处长度约三四十公分，创伤面不怎么规则的伤口，伤口处血水不停往外渗出，因为天热的缘故，伤口处一些坏死的肉都已经发黄发白，脓水夹杂着血水往外滴落，散发出一股难闻的味道。 他再硬也是血肉之躯，他这是拿着自己不当回事啊！ 她简单帮着伤口做了消毒处理，立马做出了决定，必须送他到县医院做进一步的检查和治疗。 毕竟林场卫生所条件有限，他伤势又比较严重。 “红霞，我要陪着志远到县医院去看看，麻烦你跟刘场长帮我请假。” “家里就拜托你了，家里吃的喝的尽管过来拿着吃，得空就给二叔送去一些，不然天气热了也放不住。” “红霞找周长存把村里的拖拉机开过来，我这就收拾收拾，立马送他到医院去！” “不用，不用……” 周志远有点着急了，他着急忙慌回来就是为了陪她的，怎么感觉他好像做错了似的，反倒是让她难过伤心了？ 他伸出手有些笨拙的帮着她擦一把脸上的泪水，被她一巴掌把手打在一边。 “你老实坐着！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乱动！伤筋动骨一百天，你也不是三岁小孩子了，这点事你不知道吗？” 她快速收拾着衣服脸盆暖瓶，还把家里的麦乳精罐头等物品都装到了行李包里。 天热了换洗衣服也得多带着。 一边收拾着行李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看着老男人，他现在就跟一个犯错的小孩子似的，乖乖坐在炕沿边上，想说话又不敢，想帮忙又不敢动，正一脸幽怨的看着自己的小媳妇…… 姚宁静突然明白一个事情，要不是她打电话哭的说不出话，他能着急忙慌的回来吗？ 说到底，还是因为她才遭这个罪啊！ 心里禁不住又气又恨…… 周志远回来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村子，就连林场那边都知道了，不多会的功夫周永福、刘振华和二叔等人都来到了家里，小屋子里被一群人挤的满满当当。 “我刚刚接到县上电话了，志远这次可是立下了大功劳的，他本来可以留在京市疗养院那边疗养的，咱不知道咋想的，非要回来！既然回来了，那就到县医院那边去吧。听上边的意思，志远伤好之后，工作又要调动了。” “我是真的不舍得志远跟宁静啊，可上边来电话了，宁静的工作跟着志远走，正好林场这边红霞就能顶起来了，明天就可以到县医院报到……” 正所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能调到工作自然是好，这可是多少人都巴不得的事情。 周永福更是一脸的恋恋不舍，周志远现在可是县城的名人，并且并没有因为当年的事情问责到他，他心里对周志远那叫一个感激不尽。 姚宁静立马开始收拾，奶粉麦乳精白面留给二叔和红霞一部分，衣服能带的都带走，反正王守龙给她钥匙了，到莲花县得常住一段时间。 “志远放心去养伤，这边有我呢，你也不用担心你二叔，有事情我就帮着了……” “听红霞说宁静怀了，还真是好事成双呢，到了过年那时候，咱们就能看到小娃了……” 众人说话的功夫周长存把拖拉机开了过来，就连黑狼都跟着上了车。 说是去县城治疗，其实就跟搬家差不多，大大小小的东西装了满满一拖拉机。 二叔一脸的恋恋不舍，陈红霞则是喜忧参半，她不舍得跟嫂子分开，她还想着跟嫂子学本事呢，但是想到从此以后，她就正式成立林场卫生员，心里又一阵阵的激动。 姚宁静留给她几本医学书，嘱咐她勤学多练多看多想，等有时间到县城就去找她。 一一安排妥当，这才让周长存开着车一路往莲花县的方向走。 他们到了县城之后，先暂时住在王守龙的房子里，等调令下来，到时候再做打算。 周志远可是莲花县的战斗英雄，他来在医院治疗，那自然是一路开绿灯。 给他安排了双人间病房，一张床周志远住，另外一张床陪床的姚宁静住着，黑狼则放到了在王守龙家大院子里，黑狼本来就跟着王守龙生活过一段时间，对院子熟悉的很，回来就跟回家了一样兴奋的很。 就连缝纫机也带了过来，姚宁静想着趁着现在身体还方便，得空就给孩子做衣服。 又是抽血又是化验又是拍片子，好在周志远是个福大命大的，这次伤口还是皮肉之伤，并没有伤到骨头，静养一段时间好好休息就没有大碍了。 姚宁静终于松了一口气，腿上打着绷带的周志远看姚宁静忙前忙后，周志远心里内疚得厉害。 她现在可是怀着身孕，理应是他照顾她才对，他回来怎么反而成了她的负担了？ 第184章 公公婆婆又来啦 姚宁静就感觉周志远的左腿是塑料做的。 上一世的时候，他的左腿就有残疾，走路一直是一瘸一拐的，为了他的残疾，继母宁红梅跟姚新月两个没有少耻笑他，甚至当着他的面喊他瘸腿。 这一世，短短时间内左腿已经两次受伤了，上一次在大腿根处，这一次轮到了小腿，伤口更深更加严重了。 姚宁静严重怀疑，这是不是重生效应，上一世的事情要变着法子折腾一遍？ 姚宁静偏就不服，她不再是原来那个眼盲心瞎被宁红梅母女欺骗的团团转的蠢货了，她疼他爱他，一定要好好对他好。 王守龙那个房子距离医院不远，除了定期治疗的时间，姚宁静就跟周志远呆在家里。 为了让周志远及时补充营养，她可是下了大工夫。 王守龙家里有一辆二八大杠自行车，她每天骑着自行车往菜市场跑。 她手里有从宁红梅那里拿来的钱，还有这两个月的工资和画衣服图样的钱，周志远执行任务的奖金一千块钱也悉数交给了她，算起来少说也得有两千多块钱。 手里有钱，花起来自然就硬气，再说现在她跟肚子里的孩子也需要营养，多吃点有营养的食物补补也不过分。 又是乌鸡又是乌龟，就连菜市场的大爷都认识她了。 这天姚宁静大清早赶了个早市买了一条腿骨，从刚杀的猪腿上卸下来的，新鲜的很。 姚宁静想着，回家用小锅炖上两个小时，直把猪骨上的猪肉都炖的离骨了，再放上一点香菜碎和辣椒油，中午再蒸一锅白面馒头，喝汤吃肉再逮几个大馒头，那叫一个得劲！ 一开家门把她吓了一大跳，田心萍跟周存义怎么来家里了？ 院子里摆了大大小小十几个包，看上去就跟搬家似的。 这是，要来常住了？ 姚宁静急忙笑着同公公婆婆打着招呼。 看推着自行车进院子的姚宁静，田心萍周光义两口子急急忙忙迎上前。 “宁静啊，怀孕了你得跟妈妈说啊，要不是王守龙给家里打电话，我还不知道这事呢……” 田心萍一脸的内疚。 她应该提前能够想到的。 宁静这么要强的一个媳妇，如果没有什么特殊的情况，她给志远打电话的时候，怎么哭的那么伤心呢？ 那肯定是有事情的呀！ 她也是粗心大意了，当天来家里的周志远走路明显看起来不对劲，他说只是小伤没有什么大碍，跟姚宁静打完电话之后就让周光义帮着买一张当天返回莲花县的火车票，她都没有机会查看他的伤势。 也是巧了，周志远坐上火车离开之后，王守龙就给周栀打了一个电话。 他说他要到苗疆一带执行任务了，那边任务艰巨，能不能活着回来还是个未知数。 他无父无母的没有什么牵挂，奶奶跟着姑姑生活他也放心，他还有一些钱，存折放到家里衣柜里的小盒子里了，等周栀跟周志远说一声，如果他回不来，这些钱就让周志远拿着好好养孩子。 他还说，将来让周志远的孩子认他做干爹，逢年过节给他烧点纸钱，要不然做个穷鬼就太惨了。 他还拜托周栀一件事，有机会让她跟姚宁静说一声，去看看程向雨过的好不好。 王守龙打这个电话被周栀骂了个狗血淋头。 周栀跳着脚攥着电话就是一通骂，她说王守龙就跟发高烧烧晕了脑袋似的，不过是到苗疆那儿执行任务罢了，咋搞的还得跟要挂了似的？ 周栀还说，要想下去之后不做穷鬼，那就好好活着，自己娶媳妇生孩子，百年之后让他自己的孩子给他烧纸钱，别想着沾大哥孩子的光！ 王守龙听到那边周栀高声动静，这才想起来跟她说姚宁静怀孕，并且最少是双胞胎的事情。 周栀一听急了，逮着他劈头盖脸就是一通骂，说这么重要的事情不早说，啰啰嗦嗦攥着电话说半天！得亏她距离他远，当着他面的话，丫的得打的他满地找牙！ 这边周栀攥着电话同王守龙一通吆喝，坐在一边的周光义田心萍两口子坐不住了！ 儿媳妇怀孕了，他们周家要添丁进口了，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 周栀放下电话咧着大嘴一头扑到妈妈怀里就是一通哭，一边哭一边嘟囔，这王守龙都是干些什么事情啊，不过去执行个任务，搞的像是临终托付似的…… 好在得知嫂子怀孕这件喜事，倒是冲淡了王守龙带来的哀伤，哭着哭着，突然就咧嘴哈哈大笑了。 她要当姑姑啦！要不是周光义严厉禁止她随便请假，她肯定是要跟着父母一起回莲花县的。 刚刚来到新的工作单位，那必须得好好表现，哪能随便请假！再说了，她粗粗拉拉的家务也干不利索，还是个嘴巴闲不住的吃货，到了莲花县怕是要抢儿媳妇的嘴吧！ 田心萍按捺不住了，她恨不得一下子就回到莲花县！ 当天晚上，她就拉着周光义跑到了京市百货大楼好一通买，又是布料又是营养品又是毛线又是毛毯又是奶瓶，要不是周光义提醒孩子出生得在冬天，还有七八个月的时间，她能把婴儿奶粉都买齐全了。 结果就是，大大小小塞了十多个行李包，周光义一看，提着这么多的行李，就算是上了火车，下火车之后还要倒大巴车，田心萍本来身体就虚弱，带着这么多的行李，万一再把人累出个好歹来，岂不是麻烦呀？ 周光义干脆跟单位借了一辆吉普车。 看到男人借了车子，田心萍更忙了。 直接拉着他在京市又转了一圈，专门给在周志远姚宁静小两口买了一些衣服鞋袜营养品…… 开着车子一路来到周家疃，结果扑了空，听周永福说周志远腿受伤了现在在莲花县治疗，马不停蹄赶往莲花县医院，一路打听这才周志远小两口住到了王守龙这…… 这一路田心萍的一颗心都是悬着的，她不停的念念叨叨，志远的腿没事的，肯定是没事的，她愿意拿她的命换志远的健康，他还年轻，他千万不能出事呀…… 来到了王守龙一家，一眼看到小腿上打了绷带拄着拐杖坐在院子里的周志远，田心萍站在那里一直默默的流眼泪…… “妈妈，好了好了，志远的腿没有什么大碍，我现在月份小，还能照顾自己，这不就没有告诉您吗……” 姚宁静挽着田心萍的胳膊，掏出小手绢轻轻擦拭着婆婆脸上的泪水。 “你们这俩孩子……有事不跟爸爸妈妈说跟哪个说？当婆婆的不就这个时候能帮上忙吗？从今天起，我就在家里住下了，过来过来，看看我给孩子们准备的东西……” 目光落到姚宁静微凸的小腹上，田心萍的心情顿时晴空万里，一脸灿笑的拉着姚宁静来到行李跟前。 她突然感到有些头晕…… 第185章 操心的婆婆 看田心萍身体一晃，姚宁静急忙伸出手拉住她。 从第一次看到田心萍的时候，她就察觉她的身体不好，后来周栀也提到过，田心萍有严重的贫血，这三年来身体越发不好了。 既然婆婆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她得空帮着她好好看看。 田心萍笑着冲着姚宁静摆摆手示意她不要担心，刚才起急了有点眩晕，她没事的。 看婆婆一脸高兴的样子，姚宁静也不想扰了她的兴致。 反正婆婆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她得空好好帮着婆婆调理下身体就是。 田心萍一手提着三个包拉着姚宁静就往屋子里走，看姚宁静弯腰想着帮着提东西，田心萍一脸慌张的急忙阻止。 “别别别弯腰提重物，肚子里有宝宝呢，老周你杵在那干啥呢，还不过来帮着把东西拿到屋子里去……” 这边冲着姚宁静一脸甜笑，那边转身黑着脸冲着老伴就是一通训斥。 “是一点眼力价都没有，宁静肚子里两个孩子呢，哪能让她出力干活……” “以后家务活咱们两个包了，宁静跟志远两个只管着好好休息好好补充营养，什么家务活也不用你们干……” 周光义急忙连连点头，一把把三个行李包从田心萍手里接过来提到屋子里去。 姚宁静就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才怀孕两个多月，哪里就有这么娇气啊。 况且这年代的妇女都泼实的很，把孩子生在地头的庄户婆娘比比皆是，她哪能从现在起就闲起来了呢。 “宁静啊，我跟你爸爸在路上商议过了，你这怀有身孕，又要照顾志远又要工作又要复习功课，身体真的会吃不消的。” “咱们家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你爸爸工作了一辈子，也攒了一些钱，每个月还能按时领到退休金，志远也有工资，宁静就安心在家里养胎，得空就在家里复习功课，工作咱们就先放放……” “什么能比得上孩子重要呢是不是？” 听田心萍念念叨叨，站在门口的周光义不好意思冲着姚宁静笑笑。 他都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了。 老伴在路上念叨了一路子，又是想着带着周志远小两口回京市，让周光义发动他的关系帮着周志远调动工作，又是想着把家里的钱给周志远小两口一些，好让他们衣食无忧。 来到莲花县又看到周志远腿上受了伤，立马又改变了主意，要在这里好好陪着周志远养伤，等伤好了，说什么也得说服周志远转业。 他理解她，失散多年的儿子受了那么多的罪，遭受了那么多的苦，她想要补偿他，巴不得把所有好的东西都给他。 这是她弥补的一种方式，可儿子丢失这件事情，她又何尝不是受害者呢？ 她变的神经衰弱身体虚弱不堪，更因为梁明远的迫害，身体更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年轻人有年轻人的生活方式，她的安排看起来像是替小两口考虑，只怕年轻人会不喜欢。 心里这么想，表面上却不敢忤逆她的意思，只能一脸微笑着，一脸宠溺的看着她，不停点头连声说好。 屋子里房间多，王守龙的房间在二楼，姚宁静跟周志远就住在一楼的客房，并安排周光义夫妇住到了一楼中间客房。 田心萍把东西一样样的从包里拿出来，不停同姚宁静说着这些东西的用处。 “宁静啊，这是我给你和志远买的衣服，别看我们看不见，孩子在肚子里猛长个头呢，过两天你的这些衣服，肯定都穿不上了，妈妈给你买了几件孕妇裙，再过个把月就能穿了……” “这里还有两条孕妇裤，后边带着个绳子，可以随意调整腰围大小的，等秋冬天就能穿了，秋天的时候上边穿一件针织衫，冬天套一件宽松毛衣，怎么搭配都好看呢……” “还有，还有，我特意给你买了两双鞋子……上次来家里的时候，我看你穿的那双黑色皮鞋是36码的，等宝宝长大了，你的鞋码就能大一些，我给你买了一双37码的……” 这还不算，田心萍还拿出几套内衣，她说是专门到华侨商店里购买的，说这些内衣穿在身上宽松舒适，专门给孕妇和产妇设计的，孕期和生产后都能穿。 做小被子的被表和被里棉花，做小衣服的布料，还有各种样式的成品婴儿服侍，满满当当堆了一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开杂货店的。 “咱们也不知道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我就男孩女孩各买一份，男孩咱们就用蓝色小被子，女孩咱们就用粉色小被子。” “看看这些小衣服，多可爱啊，哎吆，我一想到再过几个月就能抱到我的孙子孙女，我都激动的睡不着觉呢……” 田心萍激动的脸都涨红，伸出手来回摸索着小衣服，想象着白白胖胖的娃娃床上新衣服的样子，乐的都能笑出声。 她说再过两个月天热了，就把所有的衣服被表被里使劲洗洗晒晒，到时候孩子出生的时候直接拿出来用。 田心萍还说，三四个月份的孩子在妈妈肚子里长的飞快，一天一个样呢，她要每天都变着花样给儿媳妇做好吃的，一定要保证孩子的营养。 姚宁静也被她这份快乐的心情所感染，一脸笑意频繁点头，嘴里轻轻说着谢谢妈妈，更让田心萍乐开了花。 “妈妈，这是什么呀……” 她发现在一堆新衣服当中，有一堆折叠的整整齐齐用红毛线捆绑起来的旧衣服，她不禁好奇了。 田心萍笑着说这是从家里找出来的旧秋衣旧秋裤呢，这些衣服都是自家人穿过的，洗过很多水了，把衣服里面的浆都洗干净了，给孩子当尿布最合适不过了，柔软舒适还不粘屁股。 这边田心萍同姚宁静婆媳两个拿着东西嘻嘻哈哈说着，那边周光义同周志远坐在院子里阴凉底下聊着天。 “志远，别嫌弃你妈妈唠叨，你妈妈的身体其实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不在老伴面前，他才能不再掩饰自己的伤悲，说话的时候，眼睛都红了。 第186章 妈妈好像有点糊涂呀 周志远一脸的惊愕。 毕竟从小分开，他跟周光义夫妻二人并没有多少感情可言，去京市执行任务的时候到周家去拜访父母，也是因为姚宁静的嘱咐。 就像是去完成一件任务一样，毫无感情色彩。 除了刚到达京市时同陆远东一起拜访，再就是回来之前过去一次，期间他再没有主动来到周家一次。 不知为何，听到周光义说田心萍身体不佳时日无多的消息，他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抓了一把，疼得他打了一哆嗦。 “是我连累了你妈妈，梁明远背后的势力意图控制我，通过梁明远给你妈妈长期下毒……那时候我长年累月地在单位忙，一个月都回不了家几趟，担心会影响我的工作，你妈妈身体不适也从来没有告诉我……” 周光义内疚万分，面露哀伤之色，不停连连叹息。 “直到有次你妈妈在家里晕倒，正巧我在家里，这才察觉事情不对……到医院检查一番，说是严重贫血。” “即便是如此，你妈妈也没有放弃找你。那时候丫丫到了新省，我不放心她一个人天南海北的跑，就让梁明远陪着她，谁能想到他是一匹狼，趁着这个机会再次给你妈妈下了毒……” “爸爸……” 周志远难过地喊出声，脑袋低垂，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孩子，我跟你说这些，是不是让你感到伤心难过了……人老了，就希望多陪着孩子，我最大的心愿就是你妈妈最后的日子有儿女陪着……我想在你养伤期间，就让你妈妈陪你一段时间，让她留下来，可以吗？” 周光义一脸的期待。 周志远不假思索点点头。 他心里是有打算的，等腿伤好了之后，他就要赶到苗疆同王守龙配合。 他跟王守龙可是最佳黄金搭档，他的沉稳同王守龙的机智配合得最为默契，他太担心他了。 那边的对手可是狡猾奸诈的制毒团伙，他真担心年轻气盛沉不住气的王守龙有个万一…… 他打心眼里舍不得妻子家人，可他别无选择。 他是军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更何况，这次王守龙前往，是为了代替他的。 无疑，在养伤这段时间，是他能够同家人相处的最好时光了。 “看看，志远，我还给你买了一身西装呢，我看电视剧上，香港那边的年轻人都穿这种衣服呢，我家志远长得高高大大的，穿在身上肯定好看，瞧瞧，为了搭配这身黑色西装，我还特意搭配了一条领带呢……” 田心萍一脸灿笑地从屋子里出来，手里捧着一条黑色西装和白色衬衣和领带。 人逢喜事精神爽，自从田心萍回到莲花县之后，得知周志远的腿伤没有什么大碍，姚宁静肚子里的娃是双胞胎，田心萍脸上的笑容都没有断过。 周光义都说，她平日身体弱得跟一阵风就能刮跑似的的，现在走路都能发出蹬蹬蹬的声音了。 “志远啊，下午我们去照一张全家福好不好？正好爸爸妈妈都在……” 姚宁静也从屋子里走出来，田心萍急忙从屋子里搬出一张椅子，赶紧让她坐下笑着提议。 周光义则起身把自己的椅子让给妻子，他在一边的小板凳上坐下。 一家四口坐在树荫底下聊天说话，田心萍看着周志远小两口的眼睛更是充满了期待。 “好好好……” 姚宁静抬手轻轻拍拍周志远的肩膀，连连点头答应。 她早就想着跟他拍一张照片了，上次来县城的时候脑袋被盯梢的黑衣人打破了额头没有拍成，她心里一直遗憾得很呢。 那边田心萍乐得直念叨。 “咱们现在拍一张全家福，等宝宝出生了，咱们再拍一张！等志高和周栀都回家了，咱们全家人都到期了，喊着你爷爷，咱们拍一张正儿八经的全家福……” “志高，志高这几天能回来吗？我算着日子应该回来了呀？老周，志高明天回来吗？” 田心萍念念叨叨，神色黯然的站立起身，失魂落魄的往大门口的方向走。 “妈妈，我们下午不是去照相吗，妈妈过来帮我看看，我穿哪件衣服好呢？” 姚宁静察觉苗头不对，起身搀扶着田心萍的胳膊就往屋子里走。 田心萍身体虚弱，非但贫血严重，现在好像脑子有点糊涂了。 刚刚婆媳两个在屋子里翻弄她带来的那些床单被罩宝宝用品的时候，姚宁静就察觉不大对劲了。 从包里拿出来的东西她拿给姚宁静看过之后，稀里糊涂又塞回到了行李包里，光是一床粉色被表，她就稀里糊涂来回拿出来三遍，跟姚宁静念叨了三遍。 这会说到拍全家福，定是又想起了外出执行任务三年都没有回家毫无音讯的周志高了。 担心田心萍的意识会混乱，姚宁静找个由头把她拉回现实，回到屋子里试穿婆婆给她带回来的新衣服。 或许是孕妇体热的缘故，这才刚刚五月，姚宁静就天天热的汗流浃背，这会早早穿了的确良上衣和宽松裤子。 她直接换上了一件带着松紧的孕妇裙，脚上蹬一双运动鞋，再把头发在脑后扎了两个麻花辫，看起来清爽凉快又麻利。 田心萍乐的直点头，她就感觉这儿媳妇太称她的心了，白底绿点点的裙子穿在她的身上，越发衬托的她就像是一株亭亭玉立的小树似的，儿子儿媳妇都优秀能干，她这当婆婆的太省心了！ “妈妈，您坐在这里我给您把把脉好不好呀？” 看田心萍情绪稳定，姚宁静从屋子里拿出一个医药箱，跟聊家长一样攥着婆婆的手，笑嘻嘻的同婆婆说着话。 周栀跟她说过，田心萍的病症，大家都有意隐瞒，刻意不让她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可田心萍意识清楚的时候，是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的，她拼尽全力到处找寻周志远，也是想着能在有生之年找到他。 “看啥呀，妈妈身体好着呢……” 唯恐姚宁静检查出自己身体的症状，田心萍本能拒绝。 “妈妈，知道林场周围的百姓咱们喊我吗？她们都喊我小神医呢……在我手里，就没有治不好的病呢……” 第187章 姚新月表示不服！ 说话的时候，姚宁静忍不住勾嘴吧笑笑。 毕竟，她只是一个山野林场没有多少工作经验的大夫，依着她的资历水平，在人们的普遍认知中，顶多是治疗常见病的水平。 田心萍公公周有田，也就是周志远的爷爷，那可是京市医院退休的大夫，他都没有办法的病症，她能有什么办法？ 可偏偏田心萍一脸开心的伸出手，顺从把衣袖撸起来，非但没有半点抗拒，反而一脸的心甘情愿。 这可是姚宁静未曾预料到。 她一直担心田心萍讳疾忌医，不愿意让她这个“村医”治疗呢。 “宁静，你快给我看看，我就感觉自从志远回家之后啊，我的身体是越来越壮实了，你爷爷给我看的时候说我毛病好的差不多了，我还以为他是糊弄我的呢……” “你爷爷给我开了一堆的药物，说我只要按时服药，保证能活到九十九！以前啊我还跟你爸爸开玩笑，我活到九十九干啥呀，都老成老太太了，可我现在巴不得活到九十九呢，我得帮你照顾宝宝，还得看着宝宝长大上学娶媳妇呢……” 站在院子里的周光义，听到屋子里田心萍同姚宁静的对话，眼眶一红。 他不忍再听下去，低头弯腰背着手抬脚往外走。 做了一辈子军人的他，尽管人已经到了六十多岁，腰身依旧笔挺，一个人往外走的身影越发显得凄凉了。 两个人从十八岁就走到一起了，彼此已经成为自己的至亲亲人，他在外戎马一生，她为了照顾家庭孩子成了全职主妇任劳任怨操劳，好不容易等到他退休了，有时间可以陪伴她了，怎么就成了现在这般模样了呢？ 他清楚妻子的病情，就连父亲这位有名的专家大夫，都对她的病症束手无力，宁静一个没有上过医学院，没有多少治病救人经验的大夫，又怎么能有办法呢？ 宁静只是宽慰老伴的心罢了。 好在自从回来之后，老伴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断过，话多了，说话声音都高了，就连身上都有力气了。 她最后的时光，能过得开心快乐也是好事一桩。 坐在树荫里的周志远，低头若有所思。 屋子里姚宁静帮着田心萍试了下脉搏，又拿着听诊器听了她的心跳，心里已经明白了七七八八。 田心萍的病症同周栀的说法差不多，还真是已经达到了要命的程度，之所以表面上看上去还跟常人无异，其实全凭着心里的那股劲强撑着而已。 这股劲，就是她对亲人的牵挂和爱。 “妈妈，没有大碍的，爷爷说的对呀，妈妈的身体恢复的很好，只要按时服药，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妈妈住在这儿，我每天晚上帮着妈妈下针，帮妈妈调理下经脉，肯定会感觉更好的。” 姚宁静从医药箱里拿出一包银针，同田心萍展示。 “我姥爷是一位老中医，我粗通一点银针之术，我还用银针救过我二叔的命呢，等晚上我就用银针帮着妈妈疏通经络，妈妈不要害怕呀，我下针的技术好着呢。” 她担心田心萍不敢让她下手扎针，笑着说着宽心的话。 “放心，放心，我一百个放心，时候不早了，咱们这就到照相馆去吧……” 一番说话差点忘记了正事，田心萍起身拿着梳子梳理下头发，还特意在头发上摸一把水把毛糙的头发打湿，脚上的皮鞋更是擦拭的一尘不染，一看就是个利索能干追求完美的要好之人。 周志远腿脚不利索，姚宁静让他坐在自行车后座上，想着推着他到照相馆。 周志远说什么也不肯，他一个一米八多的老爷们，哪能让怀孕的妻子用自行车推着呢。 他就坚持拄拐杖。 “我们开车过去，志远腿不方便，宁静身子重，哪能让你们出这个力气。” 周光义已经把停放在大门口的车子启动，田心萍同姚宁静搀扶着周志远上车。 这年代能开上车的绝非一般人物，车辆行驶在狭窄的县城公路上，路上不少人驻足观望。 姚宁静特意摇下车窗，指着路边的建筑不停对着坐在身边的婆婆介绍。 “妈妈，前边就是莲花县公园，以后等志远腿好了之后，我们可以来这里看看……” “那边有个五金厂，那个大烟囱就是纺织厂的，我小时候还爬过这边的烟囱呢……” 站在路边角落里的姚新月，气的脸都绿了。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坐在车里穿着一身时髦裙子的女人，不正是被她视作眼中钉肉中刺的姚宁静吗？ 她这个野种，凭什么能够嫁给有家世背景的周志远，现在还能坐上小轿车了？ 而她姚新月，同程向前的婚事非但泡了汤，还被孙志贤一家缠上了。 孙志贤因为分房子的事情被查出来很多经济问题，又是贪污受贿又是以权谋私，家被抄了，孙志贤家的大房子被没收了，他也进去坐牢了。 孙志贤老婆毕会梅现在带着傻儿子住在纺织厂原来的小房子里，反正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她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天天到姚平福家里闹腾，威胁姚平福不拿两千块钱，就要履行婚约，让姚新月嫁给她家傻儿子。 这事可是把姚新月吓得不轻，就算是不能顺利嫁给程向前，她也不能嫁给毕会梅那个只会咧着嘴巴流口水的傻儿子呀。 到了这个地步，毕会梅可是没有害怕的了，她甚至跑到姚新月的学校去闹，在学校里贴大字报，又把姚新月宿舍的床上门上泼大粪，拎着小喇叭到处宣传姚新月的光荣事迹。 时间一长，大家都知道学校里有姚新月这号人物了，就连程向前对她也是避而不见，生恐跟她扯上关系。 她没脸上学了，不管走到哪里都有人指指点点，说她是个为了钱财不惜嫁给傻子的，甚至因为她的缘故，学校的教学秩序都受到了影响。 她不敢回家，也不敢回学校，干脆办了休学，在县城郊外租了一个小屋子。 她过的提心吊胆的，就跟过街老鼠似的，就担心会被毕会梅找到了。 在那个租赁的小屋子里过的实在是百无聊赖，本想着出门散散心，竟然亲眼目睹让她扎心的这一幕。 姚新月勃然大怒，她不服！ 第188章 是谁要对她下黑手？ 姚宁静压根就没有注意到路边有一双眼睛一直盯着车子看，田心萍从小生活在大城市，对莲花县这座偏远小城市表现出浓厚的兴趣。 尽管莲花县地处偏远，可终究是一座有了年头的古城，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山城像是被时间遗忘的老人似的，仍旧保留着几十年前的风貌，路两边的不超过五层的楼房，造型怀旧古老，宛如时间印记。 车子在一家挂着白底红字招牌的照相馆跟前停下，胖墩墩的老板一脸灿笑着小跑出来迎接，毕竟在莲花县，能开汽车的人那是非富即贵。 来的人都是长相非凡，气宇轩昂，绝非一般人物。 看到周志远，不由眼前一亮。 “是您哪！您可是我们这里的英雄！提到您的名字，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是您的妻子和父母吧？一看就不是寻常百姓！给您照相，一律打折！” 胖老板殷勤搀扶着周志远向前，打量一眼周志远一家，嘴里不停念叨真好，真好。 “你们小两口啊，真是郎才女貌，往这边一站，那就是像是从电视上走出来的演员似的……来来先给你们小两口拍一张！” 照相馆老板乐的喜笑颜开，指导着并肩坐在一起的小两口摆动作。 “媳妇使劲往周英雄身边靠靠，笑笑，好嘞，真好！真好！” 分别拍了两个人的合影和全家福，拍照过程中，照相馆老板的恭维的话都没有断过。 “我在这开店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般配的一对！周英雄，照片冲出来一张，我可不可以留下两张当样品啊！” “您放心，我不白用您的，照相费用全部免费……” “不用，老板喜欢尽管留下就好，钱还是要付的，该多少是多少……” 周光义礼貌回应。 这话可是把照相馆老板佩服的要命，连声夸奖周光义等人，不愧是从大地方来的，说话办事就是大气！ 那些从村里出来拍照片的，几毛钱都得讲上半天，那架势，巴不得不花钱还得倒贴给他们钱才好呢。 从照相馆出来，想着婆婆喜欢这边的风土人情，跟周光义周志远商议，让他们先回去，她陪着婆婆在路上走走逛逛。 婆婆身体虚弱，跟以前心情郁闷有很大的关系，现在一家人团聚了，多说说话把心里的郁闷之气全都疏导出来，对身体也是大有好处。 凉风习习，姚宁静挽着田心萍的胳膊在街头漫步，让田心萍忍不住长吁短叹。 她做梦都没有想到还有这么一天，顺利找回了大儿子，还有了这么一个通情达理貌美如花的儿媳妇，并且同儿媳妇相处的跟亲母女似的。 “你是不知道啊，丫丫长这么大，从来没有陪着我逛街，这丫头就是个假小子，买东西都是直奔主题，让她逛街买东西那简直是活受罪……” 看到路边有老农叫卖一些自家院子里的青菜，还有大块头的长南瓜，田心萍拉着姚宁静往路边走。 她想着买个南瓜，给家里人做好吃的南瓜粥和南瓜馒头。 刚走到路边，一辆自行车突然擦着姚宁静的身边飞一般飞了过去！ 好险！ 刚才要不是田心萍拉着姚宁静提前来到路边站着，定是被这个不长眼的骑车子的撞了！ 儿媳妇肚子里可是怀着身孕的，这一撞定是能撞出个好歹来！ 田心萍吓出了一身冷汗，这个平日斯斯文文的文化人也来了脾气，快速弯腰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使出吃奶的力气朝着骑着自行车人后脑勺狠命扔了过去！ 骑自行车的人身体一晃，都来不及骂一句骑着车子飞快逃窜。 “你骑车你不长眼啊！你不能好好看着路！我儿媳妇可是怀孕的，万一有个好歹我跟你拼命！” 担心身体虚弱的婆婆动怒影响到身体，姚宁静笑笑赶紧安慰。 “没事的，没事的，这些小青年买了自行车稀罕的很，就想着出个风头……” 有件事她没有告诉田心萍。 她看的明白，骑着自行车的这个年轻人，身上穿着男士衣裤，拼命等车子的时候，头上带着的草帽被风刮歪了，后脑勺露出长长的头发。 这个人身材苗条纤细，看起来不像个男人。 这么说起来，就像是故意乔装打扮了，如此一推，刚才骑车这一撞，倒像是有预谋的了。 这件事自然不能告诉田心萍，怕她跟着担惊受怕，以后注意点就好。 出了这事，田心萍也没有心情继续逛街了，拉着姚宁静就往回走。 一边走还一边念叨，到哪里也有坏种，要是哪个敢伤了姚宁静一根汗毛，她定是拿着砍刀跟他们拼命。 姚宁静听了就感觉哭笑不得，依着婆婆这病怏怏的身体，不等大刀砍出来，已经被对方拍下了吧。 既然有人想要对她下黑手，身边的人难免要遭到连累，以后出门还得多加留意才是。 周志远爷俩早已经到家，这会周光义正蹲在院子里给一条鲤鱼刮鱼鳞，周志远拿着一把韭菜在择菜，两个大老爷们忙的不亦乐乎。 “回来了，晚上咱们包韭菜肉饺子，再烧一条鱼，面我已经和好了，你们俩歇着，我跟志远就能干了……” 田心萍冲着周光义撇撇嘴巴，一把夺过周志远手里的韭菜。 “就你包饺子？你也不想想，你这手什么时候包过饺子？我跟着你喝糊涂汤就罢了，能让志远跟宁静跟着你吃浆糊？你们都歇着，我来干就好了……” 田心萍一边择着韭菜一边念念叨叨。 “好不容易跟宁静在外边逛街，看到路边有卖南瓜的，想着买个回来熬粥给孩子喝的，突然跑出来一辆自行车！差那么一丢丢就撞到宁静身上了，现在这些小青年怎么就跟疯子似的，骑个车子也这么猛！” 这话可是把周光义周志远爷俩紧张的不行，齐刷刷站立起身，异口同声朝着姚宁静紧张询问。 “没事吧？” “没事吧？” 慌的姚宁静急忙摆手。 “没事没事，就是县城的街溜子出来出洋相的，没事的！妈妈还说了，哪个敢欺负我，妈妈就扛着大刀砍人家，妈妈，为了保护我，妈妈的身体也得好好的呀！” 姚宁静故作轻松同田心萍开着玩笑，乐的田心萍忍不住哈哈大笑。 都说婆媳是关系是天敌，为什么到了她这里，感觉跟儿媳妇相处如此轻松呢。 吃罢晚饭，姚宁静同周志远回到屋子里，把今天的事情详细跟他说道一番。 周志远眉头一皱。 看样子抓住一个梁明远，危险并没有完全解除。 “你想想，有谁能够对我们下手？” 姚宁静不好意思咧咧嘴巴，想要对她下手的人多了去了！ 第189章 怀有身孕得克制点啊…… 姚宁静掰着手指头跟周志远数落。 宁红梅、姚新月、胡彩云、李明伦、白玉莲、陈欣、李俊华…… 不数不知道，这一数落下一大跳，重生短短时间，就有这么多的仇家了？ 她还真是个招渣体质啊，不管上一世还是现在，身边总是有人渣！ 白玉莲李俊华进去了，李明伦回老家了，陈欣也回村了，那么也就是宁红梅姚新月胡彩云陈欣这几个人了。 既然她有心要对付她，人渣肯定会想方设法冒头。 她在明处，人渣在暗处，真要是有个好歹，还真是容易吃亏。 周志远交给她一把电棍。 “这是王守龙给你弄的，这里有个开关，可以调整电压，如果出门，就随身带着带着电棍防身，除非必要，就在家里呆着，实在是想出门，我陪着……” 姚宁静撇撇他的伤腿，抬手戳一把他的额头。 腿都这样了，咋出门？真有人要对她下手，瘸着一条腿怎么对付人家？ 看着手里的电棍，话题不由自主引到了王守龙身上。 “我记得王守龙比你小一岁？都老男人一个了，连个对象都没有，听妈妈说他还特意给周栀打电话，把他的存折都留给你了，还让咱们的孩子认他当干爹，说万一有啥事给他上坟烧纸的……呸呸呸，这都说了些什么话……” “他一定会平安回来的，肯定不会有事情的。” 周志远看她一眼，急忙把目光转到别处。 自从知道王守龙代替他到苗疆执行任务，他那个念头就越发强烈了，正因为这个念头，他对她的愧疚感觉就越发加重了。 他都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她还怀着身孕呢，可家国大义当前，怎么能让儿女情长牵绊住了？ “看看看看，我的眼睛有点迷了呢，是不是有小飞虫飞入眼睛里，快点帮我吹吹……” 姚宁静看他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心里就冒出一个逗逗他的念头，起身走到他面前，眨巴着左边眼睛仰着小脸盯着他看着，伸出两个胳膊搂住了他的脖子，撒娇摇晃着他的身体，故意噘嘴朝着他撒娇。 正所谓小别胜新婚，跟他分开了这么久，她就感觉跟他腻歪不够，当着公公婆婆的面得表现的规规矩矩的，好不容易小两口有单独相处的时间，她哪能憋的住呢。 整个人几乎都贴到了他的身上，周志远长的高高大大，就算是坐着床上，看上去比站在面前的姚宁静还要高一些。 这边姚宁静搂抱着他的脖颈撒娇的时候，他伸出手一个用力拥抱，被姚宁静一个顺势猛扑，两口子身体失去平衡，直接跌倒在床上。 姚宁静整个人压在了的身上，刚要抬手伸进他的衣服，门突然被推开…… “宁静啊，鸡汤好了，睡觉前喝碗鸡汤吃个鸡腿……” “哎吆……” 端着满满一海碗鸡汤的田心萍抬头突然看到了面前这一幕，她尴尬万分，她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那个，那个，我放到桌子上，趁热喝，一会我再给志远送过来一碗……” 田心萍慌忙把碗放到桌子上，逃也似离开。 她过来的时候两个手端着鸡汤腾不出手敲门，看到门虚掩着房间里还亮着灯，这才直接进来的…… 回到厨房的田心萍懊恼的厉害，在屋子里的姚宁静同周志远也好不到哪里去。 吓的姚宁静一个骨碌从周志远身上爬起来，小脸火辣辣的发烫，蹑手蹑脚走到在门边悄悄从门缝里往外看，看婆婆神色如常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接着从厨房里传出哗哗的水流声，这才摸着胸口使劲深呼吸。 她快步走到周志远身边，摇晃着周志远的胳膊撇着嘴巴小声直念叨。 “怎么办怎么办呀，明天怎么见妈妈呀，我没脸见人了呀……” 迎接她的是周志远一脸宠溺的笑，轻轻拉她在身边坐下，朝着她光洁白皙的额头轻轻一吻，指指放到桌子上的鸡汤。 “快去喝吧，凉了就不好喝了……” …… 第二天一早，等周志远姚宁静小两口醒来的时候，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鸡汤味道。 田心萍早早就起床了，把昨天炖的鸡汤点火煮沸了，又和面擀面条放到盖帘上，直到听到周志远姚宁静小两口起床洗漱的动静，这才开始煮面条。 姚宁静都感觉不好意思了，年纪轻轻的哪能让婆婆成天伺候自己吃喝拉撒的，做饭这些活该是她这个做儿媳的做才是。 不过这几天，婆婆的身体明显康健了许多，每天脸上笑容不断，忙忙碌碌身上有使不完的力气。 人来到了厨房里帮着婆婆端面条，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羞涩的不敢抬头，轻轻喊了一声妈妈，都不知道接下来跟婆婆怎么开口说话。 田心萍倒是看不出异样。 哪个还没有个年轻时候？更何况小两口分开两个多月，黏黏糊糊那是理所应当的。 不过现在情况特殊，毕竟宁静肚子里有宝宝呢，还是得提醒下年轻的人好。 “宁静啊，你现在可是有身孕啊，一定要注意肚子里的孩子啊，要是志远有需求，你就劝劝他忍忍……” 噗…… 姚宁静想要晕倒。 她的脸唰一下子变的通红，不好意思连连轻轻点头小声答应。 周志远这是无端替她背了黑锅，明明撩拨的那个人是她…… 她涨红着一张脸都不敢抬头看婆婆的眼睛。 “妈妈，我们昨天晚上闹着玩呢，没有啥事……” 现在仅仅是两个月的身孕，孩子还只是一个小小的胚胎，正常情况下，这个月份夫妻之间同房不会影响胎儿的。 昨天晚上，她就撩拨了下她的老男人，可是把老男人吓的要命，他都不敢有大动作，媳妇肚子里有他的宝贝呢…… “宁静啊，妈妈的话你别介意，妈妈也是从年轻时候过来的，你跟志远两个都是听话懂事的孩子，爸爸妈妈都放心的很……” 看出儿媳妇有点尴尬，田心萍一脸微笑宽慰着儿媳妇。 “我看院子里有块地都荒了，我跟你爸爸商议着把院子翻翻，种点菜，等守龙回的时候，也就能长出菜来了，荒废着多可惜……” “吃罢饭我跟你爸爸出去转转，买把?头买点菜种子把院子里整理整理种点菜，你跟志远就老实呆在家里，哪里也不要去了。中午饭等我回来做就好了，我发了一盆面，中午咱们吃发面大包子，再给你做个酸辣黄瓜，这个时候都害喜馋嘴，想吃什么尽管跟妈妈说……” 吃饭的时候，田心萍同姚宁静又是一通嘱咐。 第190章 嫁给傻子好处多呀！ 吃罢早饭收拾好饭桌，田心萍拉着周光义就往外走。 本来打算着让儿媳妇空了就陪着她到处走走，一是让姚宁静活动活动筋骨，最主要的是她想着早点熟悉县城的环境，等12月宝宝出生，她要伺候月子，独自出来买菜买东西也就不会迷路了。 她是个细心的，吃饭的时候就注意到儿媳妇热得汗流浃背，穿在身上的裙子都被汗水打湿透了，湿漉漉的贴在后背上，汗珠子顺着额头脸颊直往下流。 还真是个能出汗的，等到了七八月天，不得更热？ 她注意到家里有缝纫机，就想着到市场去买一种叫做人造棉的布料，这种布料又薄又软又吸汗，大人孩子穿在身上都舒服。 买点合适的布料，给宁静和孩子做几身衣服。 说来也巧，今天正好是莲花县大集。 久居京市的田心萍，啥时候见过这么热闹的光景。她当即来了兴致，拉着周光义随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就往集市的方向赶。 周光义自然乐意陪着她，他感觉自从回到了莲花县，老伴精神头好了身上有劲了，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断过。 如果有办法能让老伴的生命再延续一段时间，最好能撑到孩子出生，该有多好…… 到了集市上的田心萍，越发显得开心了。 莲花县尽管地处偏远，集市上的吃的玩的花样真是不少。 油炸果子地瓜干糖豆手工汤圆炒果子炒花生，田心萍念叨着怀孕的儿媳妇正是嘴馋的时候，买点零食放家里，饿了就吃点也方便。 “买点炒货吧，炒果子炒花生这些东西剥壳吃，也不怕在外边买的不卫生，炸果子汤圆啥的，我都会做，等得空到百货大楼称点糯米白糖黑芝麻，咱们得空自己在家搓汤圆吃，自己做的吃了放心……” 周光义一脸宠溺地点点头，老伴买什么他乖乖跟在身后付钱，又把买来的东西放到带来的网兜里拎着，成了一个拎包的，跟着田心萍一路溜溜达达走到了卖布匹的布市。 她一眼看中一块带着小蓝点白底的布料，布料只剩下一点点的布头，颜色清新得很，给儿媳妇做一件裙子倒是大小正合适。 她拿在手里正来回翻看着，一个中年女人走了过来，背对着田心萍同站在身边的一个年轻女人说着话。 “我可不能嫁给那个傻子！” “你不嫁才傻了呢！嫁给傻子好处多呀！毕会梅手里有你跟她儿子的婚书，要是拿着这个去告我们，那是一告一个准！你要是嫁给孙富贵家家的儿子，那可是毕会梅亲外甥，家里开着一个饭店一个卤肉店，可是咱们莲花县头一份，家里有的是钱！” “我可是打听好了，孙富贵家的那个傻儿子可是不能人道的，你嫁过去跟没有嫁没有什么区别，等过了这个风头，你把孙富贵家的店面和钱都拿到手里，你就跟傻子离婚，咱们娘俩走的远远的，还害怕毕会梅不成？” 田心萍听的直皱眉头。 旁边低声说话的这俩个人自然就是母女了，做母亲的主张自己闺女嫁给一个人事不知的傻子不说，还要算计人家的钱财，这是人干的事情？ “这块布给宁静做裙子你看看合适不合适？” 田心萍听不下去了，拿着布料背对着中年妇女同周光义小声议论着。 站在一边的中年妇女一听，急忙转过身冲着田心萍好一个打量。 宁静，姚宁静？姚宁静的婆婆从京市来了？ 没错，她正是被毕会梅逼的无家可归的宁红梅。 说来也巧，她们租的那间小屋子的房东是莲花县的一个媒人，这些日子受孙富贵的托付给孙大财找媳妇。 媒婆为了这事，急的嘴上生了一嘴燎泡。 为啥？急的呀！ 孙富贵说了，只要能帮着儿子大财找到一个顺心的媳妇，就给媒婆二百块钱的谢媒礼。 二百块钱可不是个小数目，这可是普通工人半年的工资！ 几乎整个莲花县的媒人都在蠢蠢欲动，绞尽脑汁想着把这笔钱赚到手。 这些日子孙富贵家的门槛都要被媒婆踩断了，可个个高兴而去，败兴而归。 事实证明这二百块钱还真是不容易赚的，孙富贵儿子缺的那些心眼，全部一股脑长到孙富贵两口子身上了。 孙富贵非但是个能赚钱也是个精神的，知道自己儿子不顶用，他要找的儿媳妇必须是个精神能干脑子好使的，非但要长得貌美如花还得聪明伶俐，一进门就得能撑起孙家家业。 无形中，他给自己找了个参照人物，那就是要给儿子孙大财娶一个跟姚宁静似的的好媳妇。 只是这样的儿媳妇实在是不好找啊，来的要不是跟他儿子一样傻的，坐下之后伸出油乎乎的手就去抓盘子里的肉啃，要不就是长得五大三粗的黑熊精。 最搞笑的是，从黄家庄跑来一个五大三粗挺着鸡窝头满脸都是污垢的傻愣子媳妇，跑到店里就跟孙富贵说，她愿意嫁给孙大财，前提是让孙富贵出五百块钱给她男人帮着她赎身！ 孙富贵只当来个疯婆子，拿着菜刀把疯婆子吓跑了才算是完事。 找个好媳妇还真是难啊，要不，他能出二百块的谢媒礼？ 宁红梅三言两语把姚新月糊弄到了孙富贵饭店里。 孙富贵眼前一亮。 这个姑娘好啊，还是考上大学的，现在身体不适在家休养，身材苗条长相妖娆，眼神里透着精明！ 他当即跟媒婆承诺，如果能顺利把这个姑娘娶回孙家，他就给媒婆二百五十块钱的谢媒礼！比原先承诺的二百块足足多了五十块钱。 为了这二百五十块钱，媒婆可是豁出去了，接连三天三夜缠着宁红梅一顿强势洗脑。 宁红梅彻底晕了，感觉媒婆说的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只要是顺利嫁到孙家，饭店卤肉店孙家的财产房子，都是她宁红梅娘俩的了，还担心什么毕会梅？ 这不，她拉着要心不甘情不愿的姚新月到集市上，准备扯块布料给闺女做新衣服，好带着她到孙家去，正好就碰到了田心萍。 这中年妇人长相斯文穿着打扮洋气，脚上穿着一双好看的皮鞋，跟在身边的中年男人身材高挺，样貌五官同周志远几乎一个模子出来的！ 她顿时明白了她的身份。 她咧着嘴走上前伸出手就去抓田心萍的手。 “啪！” 猝不及防，她的胳膊挨了中年男人重重一下！ 第191章 你认错人了！ 宁红梅疼得眼泪都差点流了出来。 她捂着疼痛难忍的手腕瞪着中年男人，失声就是一声叫嚷。 “你干什么？” 话刚刚出口就感觉自己失态了，毕竟整个县城都在传这个事情，周志远的亲生父母可是来自京市的大人物，她现在已经被纺织厂除名，因为毕会梅发疯的事情，姚平福也跟她闹，说都是因为她的缘故闹的家不像家，被邻居和同事耻笑，他都抬不起头来。 姚平福现在都不敢回纺织厂上班了，毕会梅见他一次打一次，到现在脑袋上的包都还在。 她现在可是孤立无援，好歹也是她把姚宁静一手带大的，如果能缓和跟姚宁静之间的关系，那岂不是又有了新的依仗？ 有了靠山，闺女也就不必急着嫁给孙富贵家的傻子了，她跟闺女的生活也就有了保障了。 尽管胳膊疼的跟刀子割似的，她还是努力让自己脸上挂着笑容。 只不过，这笑比哭看起来还难堪，要是她面前有镜子的话，看到那如同哈巴狗一样的表情，她自己都能被恶心到了。 “亲家啊，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大哥大嫂是宁静的公公婆婆吧，早就听说宁静跟志远来县城了，一直想着登门拜访呢，这不一直没有抽出时间来……” “真是巧了啊，我一眼就看到亲家了，这长相这身材，跟志远简直是一个模子出来的！亲家这是出来赶集吗，哎吆，买了这么多的东西呢，我帮着亲家大哥拿吧……” 一脸谄媚笑容的宁红梅，都忘记了她手腕被面前这个英俊老男人狠狠捶打了一下的事情了，伸出爪子就要去抓周光义拎着东西的手。 周光义冷哼一声，拉着老伴就往外挪了几步。 “哎吆，亲家您不认识我是不是？我是姚宁静的妈妈呀，我这闺女真是个不懂事的，亲家都来莲花县了，也不知道带着公公婆婆来家里一起坐坐……” 站在一边的姚新月听的直撇嘴，感情她老娘说话从来都是只过嘴不过脑子的，家门口天天被毕会梅泼屎尿，家里根本就进不去人，就连邻居都跟着遭殃了，让人家上门被人家笑话？ 田心萍鼻子里冷哼一声。 “你认错人了，我儿媳妇她妈妈早过世了！” 田心萍算是明白了对方这娘俩的身份， 这话可不是咒骂宁红梅，儿媳妇有妈妈不假，她亲妈妈早在她刚刚出生不久就过世了，这个宁红梅这个时候恬不知耻的蹦出来说她就是姚宁静的妈妈，这不是找骂？ 宁红梅并没有放弃的意思，继续满脸堆笑强行攀亲解释。 毕竟他们可是来自京市的大户人家，随便打发一点，她可就衣食无忧了！ 再就是，这亲家公身材魁梧一脸英气，一看就是当过兵的，身上自带一种凛然之气，这让已经五十多岁的宁红梅小心脏忍不住砰砰直跳。 为什么她只能嫁给姚平福这种头发都掉了多半的没有本事的秃瓢，这么好的优质男人不是她男人呢！ 她的一双眼睛都不舍得从男人的脸上挪开。 “我家宁静没有跟您说明白吧，宁静妈妈就是我姐姐，我姐姐过世之后我就带着宁静了……” “这么说来你嫁给男人之前就跟自己的亲姐夫搭上了，本事不小！” 田心萍早就从周栀那儿知道了宁红梅的德行，这会看到她盯着周光义一脸贪婪的下贱模样，就连面子上的事情她都懒得做了。 早些年对宁静做的那么多恶心事情，活该儿媳妇埋汰她！ 就这样的人，还配跟她们周家攀亲？ 滚一边去吧！ 不等宁红梅把话说完，田心萍直接打断她的话，抬脚就往外走。 晦气，就俩那块相中的布匹她都不想要了。 看周光义两口子往外走，宁红梅急了，一把抓起那块棉布，朝着周光义田心萍两口子的背影大声叫喊。 “喂，亲家，你们的布……” 好巧不巧，卖布的老板恰恰是上一次在石头镇大集被周志远拦下惊马的老板。 周志远在他心里可是大英雄，那次马匹受惊，要不是周志远出手相救，只怕他定是要背负人命了。 在他心里，周志远那就是他的救命恩人，连带着他的亲人媳妇，他都感激不尽。 早在宁红梅跟姚新月两个人小声商议嫁给傻子的事情，他就感觉这一对娘俩不是什么好玩意，用自己的闺女算计人家的家产，这是人干的事情？ 再加上刚刚同周志远父母的一番谈话，更让老板对这宁红梅恶心的厉害了。 怪不得能干出那么不要脸的事情，感情是一个年轻时候勾引自己亲姐夫的烂人。 被她攥在手里的布匹都被她弄脏了！ 老板眉头一皱。 “拿钱！” “什么钱？” 宁红梅姚新月一时没有回过神，瞪着两双傻眼傻愣愣询问。 “布都给我弄脏了，你还不给我钱？这块，还有这块，一共二十块钱！” 指指被宁红梅攥在手里的棉布，老板用手里的木头尺子啪啪敲打着布匹，黑着脸大声嚷嚷一句。 “长的人模狗样的不干人事啊！东西都攥在手里了半天了，搞的全是皱子不说还带了一股臭味，还想着不给钱？你是不是想着偷啊？啧，大家伙都看看，咱们莲花县竟然还有这种人物？” 老板一通吆喝，知道这边有热闹可看，赶集的男女老少如同潮水般哗哗朝着布匹这般涌过来。 国人就爱看热闹，特别是长相打扮过得去的女人的热闹，一时间众多人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长个人样还干三只手？是不是年轻时候赚便宜赚多了……” “一看就不是个正经的，正经人哪个会偷东西……” 莲花县巴掌大的地方，出门就等遇到熟人，更何况莲花县大集。 巧的是，看热闹的吃瓜群众当中，就有纺织厂的人。 其中一个就是热心大婶冯翠花。 自从姚宁静帮着她找了一个看孩子的活，每个月二十块钱拿着，还因为王小兰公公的县委领导的身份，顺利帮着大儿子大龙分到了房子，她巴不得把姚宁静当成神供着！ 这不，今天专门赶集出来买点东西，准备带着到王小兰家一趟答谢人家的，竟然意外遇到了藏匿多日不见人影的宁红梅。 她急忙一溜小跑往外跑，她得赶紧给毕会梅通风报信去！ 第192章 生米煮成了熟饭 毕会梅杀疯了！ 都是宁红梅这个丧尽天良的玩意搞的，因为分房子的事情，她男人孙志贤陈年烂账都被工作组的人查出来了！ 这些年孙志贤贪污受贿的钱那可不是一星半点，好在是个老手，这些年倒是过的安稳，什么事情都没有出。 眼瞅着傻儿子养大了再过个三五年就能退休了，却被宁红梅分房子这事连累了，人被抓了财产被充公了，就连一家人住的大房子都被没收了！ 她把这笔账，一股脑记在了宁红梅的身上，反正家都散了，她不好过，她也别想好过！ 非但把姚平福宁红梅家门窗上泼大粪，还到姚如月上学的学校好一个闹腾，直到折腾的宁红梅被纺织厂开除了，姚如月办了病休不能正常上学了，她还满世界拎着砍刀转悠着找藏起来的宁红梅娘俩。 必须让宁红梅赔钱，要不然就让姚如月嫁给她的傻儿子！ 总不能让她人财两空！ 听冯翠花说宁红梅娘俩出现在莲花县大集上，毕会梅抄起一把大砍刀就往集市跑。 宁红梅不傻，人多眼杂，万一毕会梅那个不要命的疯子发现了她，那她能饶得了她？ 这边卖布匹老板拉着她不依不饶，说她要是不把钱给她就拉着她去蹲班房，让她使劲赚足便宜吃公家饭！ 眼看着周围看热闹的越来越多，再不走只怕是真的难以脱身，心一横把兜里的钱拿出来塞到卖布老板手里，都顾不上让老板找零，慌慌张张拿着那块蓝布落荒而逃。 等扛着大刀的毕会梅跑来的时候，宁红梅娘俩已经如同丧家之犬夹着尾巴跑了。 其实并没有跑远，大老远看到了杀红了眼的毕会梅，娘俩一个着急，跑到一处臭水沟里藏着了，担心会被毕会梅发现，还抓了一捆苞米秸盖在身上当掩体。 毕会梅扛着大刀破口大骂。 “宁红梅你个丧尽天良的给我滚出来！我手里有你闺女嫁给我儿子的文书，你要是不把你闺女嫁给我儿子，你这辈子别想过安生日子！信不信抓住你砍断你的狗腿！” 躲在不远处臭水沟里的宁红梅娘俩吓得瑟瑟发抖，老天爷啊，心真黑啊，她是人不？ 一直等到天擦黑左右环顾没有人了，这娘俩这才慌慌张张从臭水沟里爬出来，拔腿跟兔子一般朝着租赁的小破屋子跑。 屋子里冷锅冷灶，她跟闺女两个脸上身上全是污垢，浑身恶臭难闻。 宁红梅就想哭，她从北大荒回来后嫁给了自己的亲姐夫，后来又顺利成了纺织厂的正式工，日子过得顺顺当当的，什么时候受过这种鸟罪？ 现在咋就成了这个局面？ 刚到家呢，还没有顾上打一盆水洗洗手呢，房东老婆子捂着鼻子跑了过来。 “你们娘俩这是干啥？把房子弄成什么样子了？上个月的房租都还没有给呢，今天务必把两个月的房租都缴清了，再不缴房租你们走吧！” 急得宁红梅差点站立不稳，她身上就那点钱，能上哪里去？ “嫂子你就宽限我几天，我一定会把钱一分不拉的给你。” 她只能硬着头皮同房东商议。 “你说说你，怎么就是个死脑筋？都给你指明白阳光大道了，你非要自己找罪受？人家孙家可是家大业大，住的是宽敞宅院，顿顿都能吃肉，不比你吃糠咽菜过的跟个过街老鼠似的强？” 房东婆子眼珠子一转，说话的语气也平缓了许多。 眼前这两个傻娘们可是她的摇钱树呀，只要能顺利给孙富贵说上儿媳妇，真金白银就到了手里！ “嫂子，我们洗洗，一会就过去吧，不过嫂子得跟孙家说明白，我家闺女嫁过去不能白嫁……” 她实在是走投无路，实在是太缺钱了，总不能把那点家底全拿出来吃了吧，以后还活人不？ 听宁红梅这么一说，媒婆眼珠子不由一亮。 有门！ 只要把她带到门上，这事情就好办了！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孙家在咱们县城，不说第一也是第二的家庭。你是不知道啊，自从孙家想着给儿子找媳妇，门槛都被媒婆踩烂了，你们还在这里犹犹豫豫的，指不定现在已经有人家的闺女已经上门了，赶紧的利索的拾掇拾掇，咱们今天晚上就去，聘礼指定少不了你的……” 媒婆心里乐开了花，这事情差不多就成了！ 媒婆好心提了两暖瓶热水过来，就坐在门槛上等着，等她们娘俩拾掇好了，出门拦来了一辆三蹦子就朝着孙富贵家的方向赶。 她怕夜长梦多，只等二百五十块钱的谢媒礼钱拿到手，管她姚如月嫁不嫁的也不管他的事了。 到了孙家，带着人往傻子面前一坐，傻子立马更傻了，伸出手就去摸索姚如月的小脸，嘴里口水哗哗流着，媳妇媳妇不停的叫唤。 “今天咱们就把结婚文书下了，明儿个就扯证，结婚证书拿到手，我就给亲家两千块的聘礼，等结婚后，我就把家业都传给大财小两口，亲家就等着吃香的喝辣的……” 孙富贵老婆特意整了满满当当一桌子菜，孙富贵跟媒婆两个不停的劝酒，一顿饭吃到深更半夜，饿了一个多月的宁红梅娘俩逮着一桌子饭菜那是一顿猛造，直到吃到深更半夜，娘俩都醉瘫在酒桌上…… 等姚如月醒过来的时候，睁开眼就感觉嘴巴火辣辣的疼，身上的衣服不知所踪，耳边传来一阵阵如同肥猪打呼噜的动静。 抬眼一看差点晕了，身边躺着白花花的一团，正是那睡的如同死猪一般口水都把枕头打湿透了的孙大财！ 姚如月哇的一声哭出声，不是跟娘商议好的，只是假结婚而已，怎么就跟他睡一块去了呢？ 宁红梅在隔壁房间睡的迷迷糊糊，听到这边的动静拖拉着鞋子慌忙跑过来，孙富贵两口子也赶了过来。 “亲家，亲家，反正都有结婚文书了，择日不如撞日，反正都要成亲的，正好后天是个好日子，咱们就把婚事办了吧！” 媒婆已经拿着钱跑了，她害怕夜长梦多，孙富贵两口子更害怕！ 毕竟儿子是个四六不知的傻子，人家姚如月是个准大学生，要是她突然脑子清醒了反悔了，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直接生米煮成熟饭，接着当场点了两千块钱现金交给宁红梅。 成交！ 这就如同买卖，收了钱商品就归买方了，如果宁红梅娘俩再反悔，有结婚文书别着，那可就要双倍赔偿了！ 第193章 傻子娶亲 宁红梅能有什么办法呢？ 她现在就跟过街老鼠似的，赖以生存的工作没有了，还天天被毕会梅围追堵截的，一个不小心落到了毕会梅的手里，有可能小命不保，闺女也得嫁给傻子，非但一分钱彩礼钱赚不到，闺女嫁过去之后也要过苦日子。 反正都是嫁给傻子，两相一比较孙富贵家条件那真是好。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了，那就嫁吧。 尽管姚如月哭哭啼啼心不甘情不愿，还是顺从听了老娘的指挥，同孙大财领取了结婚证。 不得不说，孙家对她这个大学生媳妇那是相当的满意。 领取了结婚证之后，当即就安排宁红梅娘俩从媒婆家破烂屋子接出来，专门给宁红梅找了一处闲置院落安顿好了，光是结婚的衣服准备了四套，被褥准备了八铺八盖。 结婚的时候就从宁红梅这里发嫁，娶到孙富贵家里去。 喜宴就在孙家饭店举行，结婚当天饭店停业，喜宴开了十桌，孙富贵两口子摩拳擦掌准备大宴宾客。 两口子心里乐呵呀！瞧瞧，就算是儿子是傻子又何妨，照样娶了才貌双全的大学生儿媳妇！ 知道姚宁静两口子就在县城住着，孙富贵特意托人给姚宁静两口子捎信，让姚宁静两口子来喝喜酒。 姚宁静一听乐了。 那天公公婆婆两个人从集市上回来，就把遇到宁红梅娘俩的事情跟她说了。 可是把她乐的不轻，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宁红梅娘俩就没有好心肠，这一世的她们似乎更狼狈一些，这都要嫁给傻子了？ 俗话说的好，无奸不商无商不奸，孙富贵两口子那可是做了一辈子买卖的，脑子不是一般的好使，哪能被宁红梅娘俩给算计了？ 只怕是一场好戏要开场了。 反正闲着也是无聊，不如去看看热闹。 田心萍一开始不愿意让姚宁静去的，宁红梅娘俩实在是不是玩意，看着就闹心。 可儿媳妇说了，宁红梅可是她亲小姨，也是她名义上的后妈，妹妹结婚她这个当大姐的不出面，不合情也不合理。 再者，去喝喜酒可不是为了庆贺的，而是要看看她宁红梅一家人热闹的。 毕会英可是毕会梅的亲大姐，两家各自养了两个傻子，更搞笑的是，这两个傻子还都看上了姚如月，要不然说一家子出不了两样人，审美出奇的一致！ 到了孙富贵娶媳妇这一天，孙家饭店门前那是锣鼓喧天，鞭炮声声，院里院外都是人，就连饭店开业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热闹。 身穿一身崭新衣服满面红光的孙富贵两口子站在门口迎接客人，孙富贵乐的龇牙咧嘴，自从定下了婚事之后，他的一张大嘴睡觉都合不拢。 他高兴啊！这可是完成了一桩大事！ 作为亲属，毕会梅带着傻儿子也来参加婚宴了，只不过同孙富贵一家喜气洋洋的样子相比，她实在过于悲伤落寞了。 以前孙志贤还是纺织厂副厂长的时候，她毕会梅天天打扮的跟阔太太似的，鼻孔朝天从来都是目中无人的存在，可自从孙志贤出了事情，就没有人把她放在眼里！ 就连自己的大姐也看不上她了，娶媳妇这么大的事情都没有跟她言语一声，要不是意外得知这件事，只怕她连婚宴都不能参加了。 还是纺织厂的冯翠花跑来告诉她孙富贵家娶儿媳妇的事情的。 还不是因为孙志贤进去了家里没有人依靠了，就连亲人都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看一眼趴在饭桌上大口吃着大白兔奶糖的傻儿子孙大宝，毕会梅更生气了。 都是傻子，凭什么她儿子就娶不到一个媳妇？ 她想不到的是，令她生气的事情还在后头呢。 姚宁静是同周志远周光义田心萍一家四口来喝喜酒的，见儿媳妇执意要来喝喜酒，田心萍说什么也得让周光义爷俩跟着。 儿媳妇肚子里有宝宝，现在可是全家人的保护对象，那宁红梅娘俩又是个坏心肠子，万一有个意外呢？ 现在周志远的腿伤好的好多了，只不过走路的时候还要拄着拐杖。 尽管拄着拐杖，身上自带的凛然之气丝毫没有减弱半分，加上田心萍周光义夫妇一看就是非同寻常之辈，一行四人来到孙家饭店，不停有客人主动他们打着招呼。 孙富贵乐的红光满面。 周志远可是京市的名人，能来他这里喝喜酒，可是给他大面子的。 “宁静志远快坐，吃糖吃糖，这是志远家大哥大嫂吧，一看就是有身份的！先坐下喝着茶水，一会新娘子就接回来了。” 姚宁静说着一些恭喜的话，把装了十块钱的红包递给孙富贵，就搀扶着周志远朝着毕会梅坐着的那一桌子走过去。 话说来看热闹也不能白吃大席不是，更何况，她同孙富贵交情还不错。 孙大宝的痴傻程度看上去要比孙大财还要厉害几分，加上又感冒了，鼻涕口水哗哗流个不停，几乎整个身子都趴在桌子上，看上去埋汰的很。 其他的客人都避之不及，都不愿意跟毕会梅娘俩坐在一起。 毕会英还害愁这个事情呢，家里来的客人多，总不能让毕会梅娘俩占一张大桌子浪费一桌子饭菜吧。 本来还打算着让毕会梅带着傻子到屋里去吃饭呢，看姚宁静一家四口过来坐下，可是把毕会梅乐的不轻。 勤俭节约是个宝啊，可不能浪费酒菜。 “宁静啊，这是我家大财他小姨，这是宁静……” 姚宁静礼貌朝着乐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隙的毕会英笑笑。 “婶子，我跟这位婶子认识呢，我从小就在纺织厂大院长大的……说起来，我跟您还是亲戚呢……” 毕会梅一愣。 她认识姚宁静不假，她就是在纺织厂家树大院长大的，可什么时候跟她成了亲戚？ 要不是知道姚宁静同宁红梅断绝了关系，她连带着姚宁静都要上手打。 她可是宁红梅的大闺女呀！ “婶子，你还不知道呀，你家儿媳妇姚如月，是我后妈带来的妹妹呀，说起来，我还得管大财叫一声妹夫呢……” 毕会梅一听，蹭一下子从桌子上站立起身，砰一拳头重重捶在桌子上。 桌子上装满了菜的盘子和碗都跟着跳了起来，吓的嘴里塞着满满当当饭菜的孙大宝打了一个哆嗦，一下子抬起硕大的脑袋，咧着大嘴哇的一声哭出声。 “娘啊……” 随着他的嚎哭声，饭渣子扑簌簌从嘴里掉落出来，恶心的田心萍直接转过身。 “大姐，你把话说明白，今儿个你娶的儿媳妇，是宁红梅家的姚如月？” 毕会梅怒目圆睁，咬着牙根指着大姐毕会英就是一通质问。 怪不得不请她来喝喜酒！ 毕会英不由眉头一皱，是又怎么样？ 自从妹夫孙志贤被逮捕了，妹妹越发癫狂了。 就因为大财娶了个好媳妇，就把她气成这个疯癫模样了。 发疯也不看看自己现在的身份，穷呼啦的来喝喜酒一分钱都没有掏，还想着发飙？！！ 哪里的脸？ 第194章 两个傻子争媳妇 尽管是亲姐妹，姐妹俩的关系却疏离的很。 以前孙志贤在纺织厂当副厂长，毕会梅跟着水涨船高，鼻孔朝天喷气，看不起别人，其中就包括她的亲大姐毕会英。 有钱了不起啊，那也是削土豆子拔猪毛干活赚的，天天烟熏火燎的，一身猪臭味，闻着就恶心。 她程会梅才是名副其实的富太太，一双手什么也不用干，照样的吃香的喝辣的！ 最让毕会梅感到生气的是，她严重怀疑，自己儿子大宝之所以是个痴痴呆呆的傻子，那是因为当年怀着怀着孩子的时候，大姐毕会英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秘方，说是吃了之后指定生儿子！ 儿子倒是真的生了，生下来就是白白胖胖的，哪个见了不夸一句？ 但是长着长着就不对劲了，个头猛长个头不长，二十好几小二百斤的人了，智商还不如一个三岁小孩子。 现在不比往日，她一个人拉扯着一个傻子，日子都快要过不下去了，大姐竟然偷偷娶了孙大宝媳妇，她能不生气？ 趁火打劫啊！还有人味？ 这边姐妹俩正对峙着，院子里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音响起，传出一阵阵哄堂大笑声，知道是新娘子进门了，毕会英也顾不上同毕会梅拉扯了，气哼哼扔下一句话就往院子里走。 “今天是大财大喜的日子，你要是找不痛快，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妹妹！” “不认就不认，你当我稀罕！” 毕红梅关二爷上身，脸红脖子粗指着毕会英的背影就是一顿咆哮。 不过她的咆哮声被此起彼伏的鞭炮声淹没了，新娘子来了，没有人理睬她。 涨红了脸的毕会梅气的张着脖子张着嘴巴呼哧呼哧直喘粗气，大白胖儿子人事不知，这会手里多了鸡腿，正疯一般往嘴里炫着。 姚宁静笑嘻嘻抬手戳一把正在吃鸡腿的孙大宝。 “大宝，大宝，今儿个可是你娶媳妇啊，你的新媳妇来了，你还不去抱你的新媳妇抱抱亲亲……” 孙大宝尽管头脑简单，却是实打实的执拗，从小到大，他想要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手的，得知他心心念念的新媳妇来了，手里正啃着的鸡腿瞬时间都不香了。 “嘿嘿嘿，媳妇，新媳妇……” 孙大宝欢欣雀跃一路连蹦带跳的朝着门口跑了过去，毕会梅红着一张脸攥着拳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姚宁静忍着笑抬手戳戳坐在一边的周志远，意思是等着吧，一会好戏就要上场了！ 院子里鞭炮齐鸣，笑声阵阵，身穿一身红色旗袍红色高跟鞋，头上带着红色盖头的姚如月，在媒婆的搀扶下小心翼翼低头慢慢往院子里。 孙富贵家的傻儿子孙大财穿一身崭新的新衣服，笑的嘎嘎叫唤着疯狂跳着高拍着手，嘴里嘎嘣嘎嘣嚼着水果糖，冲着新媳妇大声叫嚷着。 “媳妇媳妇新媳妇，跟新媳妇睡觉生宝宝……” 就有人看热闹不嫌弃事情大的吃瓜群众，故意逗弄着孙大财。 “大财，你知道怎么让新媳妇生宝宝？” “知道知道，俺爹俺娘教我了，前天晚上，新媳妇脱光光了，我抱着她睡了一晚上，我使劲亲她，她哎呀哎呀喊疼，折腾一晚上，我就给她打上种子了……” “哈哈哈，哈哈哈……” 众人被孙大财的话乐的前俯后仰，还有人故意抱着孙大财做亲吻状，问他是不是这么个亲法？ “不是，不是，用手摸，用嘴巴啃，还得让小老二忙活，就啃骑马似的上下猛顾涌……” 姚宁静忍不住笑出声，红着脸不好意思看一眼坐在一边的公公婆婆。 好在公公婆婆都低着头说话，好像是没有听见傻子荤话似的。 孙大财一番话让周志远都忍不住脸红，毕竟父母都在一边坐着，说傻子傻，说话描述的非常精确呀。 这边孙大财被一个小年轻抱着说一些傻子话，那边孙大宝嘎嘎叫唤着朝着院子里的新娘子冲了过去。 “媳妇媳妇新媳妇……” 孙大宝伸出一双满是油污的手，一把把盖在姚如月脑袋上的红盖头给扯到了一边，咧着一张油光光的大嘴就往姚如月脸上各种啃，一双手更是不安分的扑向那高高耸立的胸脯…… 别看人傻，吃的喝的比寻常人要多的多，身上可是一身蛮力的。 在姚如月的尖叫声中，只听哧啦一声脆响，她身上穿的旗袍一下子被撕扯破了，露出白花花的胸脯，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姚大财也挣脱了小年轻的束缚跑了过来，一把把她的内衣给扒拉掉了…… “哈哈哈，哈哈哈……” 本来孙大财娶媳妇，众人来就是为了看热闹的，谁知道两个傻子齐上阵，非但看了热闹还亲眼享受了眼福！ 这礼金花的超值。 唉，人比人气死人啊，孙大财这新媳妇不是一般的好啊，长的俊身材好皮肤雪白，该大的地方大该小的地方小，这晚上搂在被窝里多享受呀！ 可惜便宜了傻子！这会更是便宜了两个傻子！ “娘，娘啊，上炕上炕！” 孙大财那天晚上知道了找新媳妇的好处，这会早就按捺不住了，三两下把自己身上的衣服扒光，白花花一团紧紧贴在姚如月身上，急的浑身肥肉直哆嗦！ 姚如月吓的花容失色，使唤出吃奶的力气奋力抗拒着，嘴里啊啊发出连声惨叫声。 奈何孙大宝孙大财两个傻子，人傻力气大，一个抱着腿啃一个搂抱着胸脯啃，转眼脖子上身上都是血印子，疼的她失声尖叫出声，可压根就挣脱不开呀！ 孙富贵两口子急的要死，一个攥着擀面杖一个攥着笤帚疙瘩冲了过来，对着傻透的两个傻子一顿敲打，毕会英更是厉声叫骂，手里的笤帚疙瘩准确无误打砸在外甥孙大宝的手上，脑袋上，身上。 “孙大宝，你赶紧松手，这媳妇是孙大财的，你要是想要媳妇，让你娘给你找去！再不松手，信不信我喊人把你绑起来！” 孙富贵两口子那是真生气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呢，新媳妇受辱一个想不开，万一寻短见了怎么办，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钱也花了酒席也摆了，万一姚如月死了，岂不是人才两空！ 毕会英气的脸都成了茄子皮颜色，看孙大宝宁愿挨打也没有松手的意思，手里的笤帚疙瘩打起人就更加用力了！ “滚滚滚！” 砰一笤帚疙瘩敲打在孙大宝的后脑勺，本来搂抱着姚如月大腿亲的吧唧作响的傻子，突然嗷的喊了一嗓子，白眼一翻，噗通一声跌倒在地。 嘻嘻哈哈乐乐成一团的吃瓜群众顿时雅雀无声，难道把孙傻子打死了？！ 第195章 喜事差点变白事 仗着亲家母毕会英是毕会梅的亲姐姐，宁红梅放开胆公然露面，还以为毕会梅看在毕会英的面子上会放她一马。 谁能想到毕会梅是个六亲不认的混不吝不说，孙大宝孙大财两个二傻子为了抢媳妇，当着众人的面把自己闺女的衣服扒光了! 毕会英两口子更是直接对着两个傻子下狠手，这都把孙大宝打死了！ 红事这是要变白事？ 宁红梅吓的脸都白了。 她怕的要死，趁着孙大宝倒地上毕会梅扑上来哭天抢地的功夫，宁红梅拉着衣不蔽体身上脸上伤痕累累的姚如月就往屋里冲。 姚如月嚎哭的动静像是杀猪，她委屈呀，人家新娘子嫁人都是欢天喜地的，她这个新娘子非但哭天抢地还丢人现眼。 本来想着按照老娘宁红梅的计划，顺利嫁给孙大财避避毕会梅的风头，糊弄点钱财跟傻子把婚一离，等风头过了继续回学校上课，钱有了前程也有了，什么也不耽误。 可昨晚上就被孙大财睡了！非但被傻子睡了，公公婆婆还在一边指导…… 想起昨晚上的事情，她就想撞墙。 现在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她姚如月成了整个莲花县老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和笑料，这事情肯定也会传到程向前的耳朵里！ 因为她跟孙大宝假结亲分房子的事情，他对她的误会一直很深，现在出了这个事情，他定是会把这些事告诉学校的老师和同学，她还能重新回到学校读书吗？ 她越想越怕越想越委屈，捂着脸嚎啕大哭就往屋里走。 扑通…… 脚底下突然一绊，身体迅速失去了平衡，不等反应过来，人已经朝着前面栽过去！ 跟在姚如月身边的宁红梅吓的脸色惨白如纸，刚要跑过去搀扶姚如月，突然被一个拐杖挡住了去路。 是周志远。 “真是奇怪，你竟然把一个闺女许给了两家？我要是没有记错的话，在纺织厂的时候你是把姚如月许给了孙大宝的，怎么转眼又嫁给了孙大财？哎呀呀，你考虑的怪周到啊，是不是看着孙大宝家没钱了，就转身找了人家孙大财？你这么做，不大仁义啊……” “对了，我的好后妈，你嫁闺女，你怎么不通知我爸呀，我爸可是你的亲姐夫呀，还替你养了这么多年的孩子，你这么对他，他多伤心呀……” 姚宁静站在周志远身边看一眼狼狈不堪的宁红梅说着嘲讽的话。 “嗷！” 就在周志远用拐杖拦着宁红梅进屋子里的空，毕会梅突然嗷的惨叫一声，手里抡着一把砍刀朝着宁红梅就砍过来！ “杀你个丧尽天良的玩意！” 现在的毕会梅战斗力爆表，她把所有的事情都算到了宁红梅头上，要不是这个死玩意，她能落到今天这般田地吗？ 碰巧孙大宝的脑袋被毕会英打破了，这会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怕是活不成了！ 反正家不成样子了，进去的进去，死的死，那就一块灭亡吧！ 毁灭吧！大宝没命了，她也得拉着宁红梅这个贱人去陪葬！ 几个男青年见势不妙跑过来夺菜刀，奈何还是晚了一步！ 宁红梅前边有周志远的拐杖挡着去路，后边有如同索命罗刹一般的毕会梅举着砍刀乱剁，嗷嗷叫唤声中，咔一菜刀剁在她的胳膊上！ 高声贝的惨叫声几乎贯穿人的耳膜，猩红的血水哗哗流淌，当啷一声，毕会梅手里的砍刀被周志远的拐杖打在了地上。 宁红梅不是个东西，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乱刀砍死！ 人群中一片混乱，新郎官孙大财吓的坐在地上搓着眼睛搓着双脚咧着大嘴嚎哭，孙大宝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孙富贵两口子更是气的拍着大腿又是哭又是闹。 这都弄的啥呀！好端端的娶媳妇怎么就闹出人命了？晦气呀！ 有街坊邻居出面帮着把砍伤了胳膊，疼的面色煞白的宁红梅抬到了门板上往医院的方向跑，脸上飞溅了一脸血水的毕会梅连哭带嚎的爬回到了孙大宝身边，抡着巴掌啪啪拍打着孙大宝的身体，仰脸咧嘴就是一通哭嚎。 “大宝啊大宝，你要是死了娘也不活了……” “婶子，没事的，大宝没有事的，让他躺在地上缓缓，过一会就醒过来了。” 姚宁静已经来到在孙大宝身边试探了他的脉搏，蹲下身伸出手指使劲在他胸脯上和脑袋上的穴位不停按摩。 刚刚院子里的情形实在是太过混乱，姚宁静担心黑心肠的宁红梅会趁乱对她动手脚，她不敢轻易从屋子里出来。 现在宁红梅被送走，这才过来查看孙大宝的情况。 脉搏稍微有点虚弱，只是暂时性晕厥，不会有大问题。 “娘呀……” 就在姚宁静持续帮着孙大宝按摩的时候，他突然睁开了眼睛，受到了委屈的傻子哭的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咧着大嘴一头扑到哭的满脸鼻涕泪水的毕会梅怀里哇哇大哭。 “大宝大宝你没事了？你没事了？你好了……” 毕会梅抱着儿子嚎啕大哭，尽管儿子是个傻子，可儿子是她的心头肉啊，要是大宝死了，她还活个什么劲？ 意识到大宝是姚宁静出手救活的，毕会梅把孙大宝往旁边一推，跪倒在地对着姚宁静就是砰砰一顿磕头。 “宁静啊宁静，你可是大宝的救命恩人啊，从此以后你就是孙大宝的再生爹娘，我跟大宝两条命都是宁静的……” 姚宁静吓的往周志远身后躲，慌乱冲着毕会梅摆摆手，别别别，她可不能当孙大宝的娘，她比孙大宝还小两岁呢，哪里有娘比儿子还小的？ 再说了，她肚子里有宝宝呢。 “还有我，还有我……会梅啊，刚才我是着急啊，一个失手打伤了大宝呀……” “都是姚如月那个小贱人搞的！要不是这个祸害，怎么会出这么多的事情！” 毕会英跑过来也跪在姚宁静跟前磕头。 她怕呀！ 孙大宝是傻子也是人，万一她一个失手把大宝打死了，那岂不是成了妹妹毕会梅的仇人？她岂不是成了杀人犯？以后岂不是要做牢？ 这事越想越吓人！ 得亏姚宁静是个有本事的大夫，帮着把孙大宝治疗好了，不然一下子毁了两个家呀。 这哪里是娶媳妇呀，这明明是娶灾星呀，娶个媳妇还差点出了人命，好好的喜事变成了祸事，都是姚如月这个祸害害的！ 要不说婆媳是天敌呢，明明是两个不懂事的傻子馋媳妇惹出的祸端，短短不到半天的功夫，孙富贵毕会英两口子把这件事全部归咎到了姚如月头上，只怕姚如月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 出了这样的事情，姚富贵两口子自然再没有心思操持婚宴，姚宁静同毕会梅嘱咐一些护理孙大宝的注意事项，搀扶着周志远就往走。 她就感觉心情好的不得了，宁红梅挨这一菜刀，左胳膊不断也得落下个残疾了。 姚如月以后的日子，只怕不大容易过了…… 第196章 太稀罕这个勤快能干的婆婆了 回去的路上姚宁静一直沉默不语。 坐在她身边的周志远默默攥住了她的手。 他的眼里满是担忧，他以为，她是因为宁红梅的出现心情受到了影响。 毕竟宁红梅是她的亲小姨，她跟着她生活了这么多年，到现在才看清楚宁红梅的本来面目，心里肯定会难过。 田心萍也是一脸的担忧，轻轻拍拍儿媳妇的手，小声安慰。 “宁静啊，咱们不管她们，她不把你当闺女对待，爸爸妈妈把你当亲闺女对待，在爸爸妈妈心里，你跟丫丫一样，就是爸爸妈妈的亲闺女。” 姚宁静抬头冲着婆婆莞尔一笑。 她太稀罕这个知书达理勤快能干的婆婆了，她必须想办法帮着婆婆恢复健康。 “妈妈，刚才我试探了孙大宝的脉搏，我就感觉有点奇怪。” 在孙富贵家院子里，试探孙大宝脉搏的时候，她当时就感觉事情蹊跷的很。 碍于人多眼杂，所以她没有来得及跟毕会梅说这件事。 “孙大宝的脉搏跟常人无异，按理说，不应该是先天愚钝，可他的面相却是实实在在的傻子，我严重怀疑，孙大宝之所以变傻，不是天生的痴傻……” “你的意思是，他是被人害的？” “嗯，我感觉有这个可能，前几天孙富贵还问过我，是不是愿意生儿子，愿意生儿子的话，他能帮着找到药物，我严重怀疑，之所以孙大宝孙大财哥俩成了人事不知的傻子，是因为吃了不该吃的药物，他们不应该过这种日子的……” 田心萍再次轻轻拍拍她的手。 “人这一辈子啊，活的就是一个命呀，你看看孙大宝跟孙大财两个傻子，长的高高大大肥肥胖胖的，生活条件比哪一个差？” “他们想吃就吃想睡就睡，心里没有一点愁苦事情，说起来比大多数人活的都开心快活……如果突然有一天清醒了，知道自己傻的时候办的那些好笑的事情，让父母跟着操心受累，他们就会感到内疚感到自卑，有了这些情绪，还不如现在天天傻乐呵……” 姚宁静笑笑，跟田心萍说放心吧，她都想得开呢。 其实她心里有个想法。 这年头重男轻女的思想，特别是在偏远经济不发达地区特别严重，比如丁会香，就因为没有生出儿子遭受婆婆和男人的冷眼，不少孕妇更是为了生儿子绞尽脑汁想办法，这就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有了可乘之机。 无疑，毕会英姐妹两个也是这个思想的受害者，依着现在的情况看，只怕售卖这种可以生儿子药的庸医仍然存在。 如果能顺藤摸瓜，抓到这些坏蛋就好了。 回到家，田心萍就忙着张罗饭菜。 这顿酒席吃的，光顾着看热闹了，饭菜都没有吃到肚子里，儿媳妇还怀着身孕呢，可不能让儿媳妇饿肚子。 找出白面洗了几颗小葱，一会的功夫烙了几张两面煎的金黄的葱油饼，又做了一个西红柿鸡蛋汤，还特意煎了四个鸡蛋，分别在姚宁静跟周志远面前两个煎蛋。 姚宁静都感觉不好意思了，有长辈在呢，哪能只有他们小两口吃煎蛋？ “宁静吃，多吃多补补，志远还在养伤，也得好好滋补……我跟你爸这都多大岁数了，啥没有吃过……” 看姚宁静夹着一个煎蛋往田心萍放碗里放，她急忙把饭碗挪开，拿着姚宁静的饭碗接着又去盛了一碗汤。 “宁静啊，我想着到旁边的黄家庄去一趟，听说村里有村民进山采蘑菇菌子的，这些山货大补的很呢，看看明天我跟你爸爸过去一趟，买些山鸡蛋，顺道买一只能下蛋的老母鸡回来。 这边院子大，得让你爸爸在这里搭个鸡窝，等哪天赶集看到有卖小鸡的，再买些鸡仔回来，养个半年，等宁静生孩子的时候，也就长大了……” 姚宁静就感觉有些哭笑不得，他们在王守龙这边只是暂住，看婆婆这又是养老母鸡又是养小鸡仔的，这是要常住了？ 婆婆愿意干，那就让她干吧，多活动活动筋骨活动开了，身上有了力气，还能让她开心。 黄家庄，不正是丁会香男人村吗？ 她一直想着去看看丁会香呢，反正她现在还没有上班，到黄家庄公公开车，她倒是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跟着去走走。 “妈妈，明天到黄家庄我也跟着去，我以前上培训班的时候任何了一个嫂子，我一直想着过去看看呢。” “我跟你们一起去……” 周志远出声。 他要寸步不离的跟着她。 “也行，光义啊，你准备几个袋子，等到了黄家庄，宁静跟志远找朋友玩，咱们两个到大山里逛逛，幸运的话就会捡到一些菌子呢……” 田心萍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直放光，这些年周光义一直忙于工作，她又忙着东奔西跑的找孩子，老两口从来没有一起外出旅行游玩的机会。 久居京市，来到偏远的莲花县，山高林密倒是别有一番风景。 周光义点点头，只要她开心，他自然是要陪着她。 说来也巧，当天下午又下了一场小雨，周志远说，雨后山里的菌子就会长出来，明天还真是一个进山捡菌子的好机会呢。 田心萍兴致更高了。 “以前在京市只能买到晒干的干山货，还从来没有吃过新鲜的菌子呢，等采到蘑菇菌子，洗干净了炖鸡，又营养又美味……” “妈妈，你看看我都胖成什么样子了呢，妈妈天天给我做好吃的，只怕我要长成大胖子了呀！” 姚宁静摸一把自己的小脸，拉着婆婆妈妈的手撒娇。 都说婆媳是天敌，在一个屋檐下的两个女人肯定是相处不到一起，这个问题在她们家里压根就不是个事情！ 婆婆田心萍对他那是无可挑剔的好，就算是亲妈也就是如此罢了。 想起亲妈，姚宁静心里就莫名失落。 她从来就没有见过亲妈一面，当年妈妈到底是怎么过世的，到现在还是一个谜。 找机会，她还得去找姚平福去，他应该能知道一些有关妈妈的事情。 第197章 姚平福的小算盘 坐在莲花县莲花桥下边桥洞石头上，抱着酒瓶子猛灌的姚平福深深打了两个喷嚏。 人到中年混成狗了，好不容易帮着宁红梅把姚如月拉扯大了，孩子也顺利考上大学了，他还以为能喘口气过好日子了，现在倒混成了无家可归的丧家之犬！ 掰着指头数数跟宁红梅拉扯这么多年的孩子，花的可不是一毛两毛的钱，耗费功夫出了力气，落得今天这般田地，喝下去的白酒那是又苦又涩呀！ 他以为他跟宁红梅是“爱情”，所以不顾及闲言碎语，在宁雪梅过世不到三个月，就跟带着孩子的宁红梅成了家。 毕竟，宁红梅说了，她带着的孩子才是他的种，养自己的孩子没有毛病。 转眼间十多年过去了，姚宁静跟姚如月都长成大姑娘了。 姚宁静没有一点像他的样子，本来就不是他的亲闺女，不像也就不像了。 可宁红梅说了姚如月是他的亲闺女呀，为何长相跟他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他突然明白一个事情，他怀疑这姚如月压根就不是他的亲闺女，当年宁红梅火急火燎嫁给他，不过是想着找到一个长期饭票罢了！ 要不然，自从毕会梅跟疯子一样瞎闹，把一家人害得有家不能回，借口躲避毕会梅这个祸害，宁红梅撺掇着他到工厂宿舍找地方窝着，她把家里的值钱的东西席卷一空，带着闺女姚如月跑了，到现在连住在哪里都不知道？ 她就没有给他留下一块钱！她压根就不管他的死活呀！ 要不是纺织厂的大喇叭冯翠花一路乐呵呵的跑回来，跟大家伙说亲眼目睹的大新闻，姚平福这个当爹的，都不知道闺女姚如月已经嫁给孙家饭店老板的傻儿子了！ 他心里气的慌，他这是白白被宁红梅戴了十八年的绿帽子还不自知，跟头傻驴一样替她拉纤拉磨的，被她当不花钱的骡马使唤了呀！ 要不是宁红梅瞎叨叨出馊主意，他能落到现在这般田地了吗？ 心里又气又怨的姚平福，一口气闷了两瓶二锅头，稀里糊涂瘫软在桥底下睡下去。 他做了一个梦，梦到了一个长的跟姚宁静非常相似的红衣美少女，她蜷缩在桥底下，脸上带着泪痕，浑身滚烫的厉害。 他担心她生病了，就抱着发高热的他带回来了家。 她说她愿意嫁给他，前提是必须把怀着的孩子生出来…… 一阵凉风吹过来，姚平福打了个哆嗦，嘴里含混喊了一声雪梅…… 他终于醒了。 望着黑漆漆的夜，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宁雪梅死了已经十九年了，她的死…… 一想起宁雪梅，姚平福吓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望着黑漆漆的夜空，忍不住心惊胆战的冲着夜空，举起双手朝着夜空连连作揖。 “雪梅啊，雪梅啊，就看在我帮着你把孩子拉扯大的份上，你也不能找我算账啊，你的死跟我真的是一点关系都没有啊，是那个叫做红绡的女人给的药，药粉也不是我下的，是你妹妹宁红梅干的呀……” 姚平福越想越害怕。 在纺织厂保卫科工作的姚平福，这些日子因为毕会梅整日跑到家里闹腾，他见天的请假，工厂那边已经下了最后通牒，如果姚平福再不回工厂上班的话，就要按照旷工解雇处理了。 他无权无钱无技术，就是依靠着一点死工资过日子，要是纺织厂的工作没有了，他喝西北风？ 思来想去，他还是得赶紧回去。 听冯翠花说宁红梅被毕会梅砍断胳膊了，也算是报了毕会梅的仇，本来让姚如月同孙大宝假结婚的事情跟他也没有多少关系，现在毕会梅出了一口恶气，想来也不会再来找他的麻烦了。 既然姚如月那边指望不上了，他想着，还是得跟姚宁静搞好关系。 毕竟，女婿周志远亲生父母都是有能耐的大官，同他们关系搞好了，他们手指头缝隙随便漏一点点，不就够他吃肉喝酒的了？ 念在养大姚宁静一场的份上，周家也得念这个情分，他姚平福的好日子不就来了？ 想到这里他不禁乐的拍大腿，他咋就这么聪明呢？ 心里这么想的，立马就这么做了。 特意找冯翠花打听了打听，知道现在姚宁静一家住在距离县医院不远处的两层楼小独院里，可是把姚平福羡慕的不行。 宁红梅把闺女都搭上了想着换一个大房子，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人家姚宁静不费吹灰之力就能住上独门独栋的两层小楼房，京市周家那边，听说也是三层独栋小楼，人家姚宁静这是嫁了大户人家呀！ 那更得好好巴结巴结了！ 反正现在姚宁静又不知道她的真正身份，他对她好了，她就会拿他当亲爹伺候，以后能混到京市养老也不是不无可能！ 回到家的姚平福美美睡了一觉，第二天一大早拎着两瓶水果罐头，乐呵呵哼着小曲就往王守龙的独栋小楼这边走。 啧，高门大户朱漆大门，红砖红瓦的独栋小楼，这可是以前苏国援疆时期的专家楼，寻常老百姓哪能在这里住下！ 想到这里，他懊悔的肠子都青了。 要不是听宁红梅的瞎逼撺掇，他跟姚宁静说不上有多亲近，起码也不会搞的如此疏离，他这个当老丈人的，得跟着周家沾多少光呀！ 走到门口远远看见有一对穿着得体的夫妇站在大门口说话，衣服崭新脚上穿着皮鞋，这可是时下最为流行的干部打扮。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一对夫妇应该就是姚宁静公公婆婆了。 姚平福慌忙抬手整理一把头发，早上起来的时候他特意在头发上摸了一把水，不然一头如同麦秸草一般枯燥的头发支棱的跟鸡窝似的。 走了一路，头发上的水分也干了，他这一摸，毛糙头发根根朝天支棱起来，远远看起来就跟个刺猬没有什么两样了。 自然，姚平福自己压根不知道。 “大哥大嫂好啊，这是到哪里去呀……” 他讪讪跑上前，满脸堆笑冲着背对着他的周光义夫妇问好。 不等回头，田心萍慌忙捂住了鼻子。 一股恶臭味道从身后传来，汗臭味道夹杂着腐臭味道直冲鼻息，差点把她恶心吐了。 周光义拉着田心萍急忙站到五米开外，看着面前的男人，禁不住眉头一皱。 第198章 哪里来的叫花子！ 田心萍一路小跑到院子里，从厨房里拿了一个白面馒头走出来，塞到了姚平福的手里。 周光义挥挥手，示意他赶紧走吧。 老伴田心萍是个爱干净的，最见不得肮脏，面前男人头发上满是油灰，身上的衣服上带着草屑，酒臭味道夹杂着汗臭味道，这味道实在是难闻的很。 姚平福咧咧嘴露出一嘴黄牙，慌乱冲着田心萍摆着手，讪讪把手里装着水果罐头的网兜往田心萍手里塞。 唉，可怜样的，看样子亲家把他当成要饭的了呀。 看他这么可怜，最不济也得给他个百儿八十的吧…… 他咧嘴眯缝着眼睛一脸的期待。 给要饭的出手就是一个白面馒头，姚宁静的公公婆婆还真是有钱人呀！ 那更得好好讨好他们了！ “大哥大嫂，我不是要饭的，我是宁静爸爸呀……” 宁静爸爸？ 田心萍的脸阴的更黑了。 嘛玩意！ 宁静母亲刚刚过世不到三个月，他就急不可耐的娶了自己的小姨子，对自己的岳父岳母不管不问，直到宁静姥姥因为伤心过度过世，他都不曾过去送老人最后一程。 现在宁静姥爷到外地休养去了，具体到了哪里就没有人知道，他这个接连娶了两个宁家闺女的女婿，更是从来问询过老人的去向。 他乐得清静，宁家就两个女儿，宁雪梅死了就剩下一个宁红梅，一走了之不用他这个当女婿的伺候，他巴不得呢。 拿着宁静妈妈留下的钱，对姚宁静不管不问，任凭宁红梅为所欲为，还真是应了老话，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 脸皮够厚，竟然跑上门认亲！这是来找刺挠吧！ “老周，把不要脸的叫花子赶走！” 田心萍眉头一皱，转身就从地上拿起一块板砖就要朝着姚平福身上扔。 “哎吆！” 姚平福吓了一大跳，不说姚宁静公婆是京市来的吗，穿着打扮都是文化人，这虎劲怎么比宁红梅还要厉害？ 刚要抬头想着同周光义攀攀亲好让他相信自己的身份，冷不丁一下子同周光义如同冷刀子一般的眼神对视了，吓的他冒出一身鸡皮疙瘩，小腹处紧跟着紧绷了，话都顾不上说，拔腿就往外跑。 了不得，这人眼神能杀人啊，这架势要是他晚走一步的话，他的拳头保准打他身上！ 大地方来的怎么了？大地方来的就不讲理了？他养大的闺女白给他们做儿媳妇了，见面烟没有递上一根，茶水没有喝一杯，连院子里都没有进去，上来就要打人？ 呸！他们这是看不起人啊！ 跑到墙角处洒了一泡尿，气的头顶直冒烟的姚平福一路骂骂咧咧往回走。 他得回家去，天这么热桥底下都有蚊子了，凭什么有家不能回？ 路上买了两瓶二锅头，一瓶塞网兜里一瓶直接往嘴里灌，一路走回到纺织厂家属院的时候，手里的一瓶二锅头已经见了底。 “哎吆，这不是姚平福吗，这是要回家来住？” 说话的是抱着孩子的冯翠花。 她手里抱着的孩子正是王小兰同刘文彬的闺女，婆婆方金花嫌弃她生了闺女，月子都不帮着照顾，更不会帮着她看孩子。 好在姚宁静帮着介绍了纺织厂退下来的冯翠花，人热心又勤快，把小楠楠当做自己的孩子疼爱，每天王小兰两口子上班的时候把孩子抱到家属院，下班再把孩子带回去，倒是省事省心的很。 冯翠花看孩子那叫一个细心，把孩子照顾的白白胖胖，人见人爱，王小兰夫妇一个高兴又给她涨了五块钱，可是把冯翠花乐的要命。 她看的更仔细了，每天都要抱着孩子出来玩。 冯翠花抱着楠楠在院子里乘凉，看到醉醺醺回来的姚平福，忍不住撇撇嘴巴走过来奚落。 “姚平福你这些日子猫哪里去了？宁红梅被砍断胳膊了，你咋不回来照顾？饭都吃不上了……” “对了，姚平福你这人太小气了，你小闺女都嫁给孙富贵那个财主了，婚事都操办了，你怎么连一块喜糖都不分给街坊邻居的？” 姚如月同孙富贵孙志贤两家傻儿子的事情，几乎整个莲花县的百姓都知道了，他姚平福白当了十几年的爹，操心费力的帮着宁红梅把孩子拉扯大，到头来却连闺女的喜酒都没有喝一杯，真是天大的笑话！ 姚平福被周光义两口子当成了要饭的，本来心里就堵了一口气，这会灌了一瓶酒，人已经晕晕乎乎，这会被冯翠花这么一激，顿时来了气，抬起两条腿踉踉跄跄就要朝着冯翠花这边走过来。 他嘴里含混不清叫骂着，抬起一双被酒精灼烧的发红的眼睛，指着冯翠花的方向就是一顿叫嚷。 “再给我嚼舌头，信不信我堵上你的嘴！” “哎呀呀！本事不小，能堵上我的嘴！” 冯翠花抱着孩子就往外跑，一边跑还不忘冲着步履踉跄的姚平福翻白眼反唇相讥。 “哎呀呀！本事不小，还能堵上我的嘴，你连你老婆的嘴都堵不上，你拿什么堵我的嘴？姚平福我就问你，你闺女姚如月到底是谁的种？姚如月的婚事宁红梅跟你商议了吗？她压根就没有把你当人，她是把你当拉帮套的畜生了呀！” 正巧中午头王小兰回家属院奶孩子，看到醉醺醺的姚平福试图攻击抱孩子的冯翠花，不由眉头一皱。 要不是顾忌姚平福是姚宁静名义上的父亲，他在纺织厂的工作早就没有了。 自从毕会梅跟宁红梅杠上了，每天跑家里闹腾，屎尿泼门窗不说，还拿着斧头上家里拼命，胆小的姚平福不敢回家，三天两头请假。 他上班的时候天天揣着酒瓶，在纺织厂担任安保工作的姚平福，连正常巡逻都做不到，严重违反纪律。 姚平福的事情多次被员工举报到工厂里，要不是刘文彬帮着阻拦着，只怕早就被开除了。 现在冯翠花手里抱着孩子呢，整个纺织厂家属大院都知道她照顾的是厂办刘文彬的闺女，他竟然还要追着冯翠花打！ 稍有不慎，岂不是要连累闺女遭殃！ 王小兰气的要死，闻讯赶来的刘文彬直接跟两个汉子把醉意熏熏的姚平福两下子摔倒在地。 砰砰！ 随着姚平福瘫倒在地，他手里拎着的网兜也掉落到地上，两瓶水果罐头同一瓶老白干都摔成了玻璃碎碴。 “我的酒，我的酒……” 姚平福跟一条狗一样朝着摔碎的老白干爬过去，要不是大龙把他拉回来，只怕他要趴在玻璃碴子上舔了。 “姚平福，你明天到厂办理手续，你被开除了！” 刘文彬冷冷一句话，让跟死狗一般躺在地上的姚平福顿时清醒了许多。 他现在可是副厂长了，他说开除那可是真的开除了呀！ 第199章 宁红梅忽悠姚平福 眼看着王小兰同刘文彬两口子抱着孩子朝着冯翠花家的方向走，酒醒了一半的姚平福咧着嘴哭咧咧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没有技术没有本事，混了半辈子到现在也只是纺织厂的一个小职工，就这么被开除了，他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姚平福姚平福，你还在这里躺着呀，宁红梅回来了，你还不赶紧去看看？” “听说被毕会梅砍了一刀，胳膊差点掉下来了，她被工厂开除了，你这也被工厂开除了，以后喝西北风？” “快得了吧，人家养着两个闺女呢，老大宁静嫁给了周志远，人家公公婆婆可是京市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老二姚如月也了不得，嫁给了孙家饭店的大傻子，吃肉喝酒那不得是一天三顿？” 在众人的嘲讽声中，姚平福哭咧咧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往家走。 一想起宁红梅他就感觉头大的厉害，真是最毒不过妇人心，两个人过了半辈子了，临了临了出了事情，她竟然卷着家底跑路了！ 这会竟然堂而皇之又回来了，她脸咋这么大？ 转念一想，回来也好，起码得让她把家里的钱吐出来。 他没有了工作，再没有了钱，那不得真的到大街上讨饭吃！ 门前的污垢散发出阵阵恶臭，来往的邻居都得捂着口鼻，用绷带吊着膀子的宁红梅右手拿着抹布，真费劲擦拭着大门，一边擦一边嘴里不干不净的叫骂。 “毕会梅你这个丧尽天良的，活该你男人被抓了进去，把我家给折腾这副模样，连累街坊邻居都跟着遭殃，你咋这么缺德呢？” 看瞪着一双猩红眼睛的姚平福回来，宁红梅脸上闪过一丝恐慌。 她清楚自己干的那点事，可她不也是没有办法？ 心里再害怕，脸上还是要装装样子的。 “姚平福啊姚平福，我跟了你半辈子了，你就是这么对待我的？我被毕会梅差点把胳膊砍掉了，你竟然对我不管不问的？” 她心里是有气的。 闺女姚如月结婚那天，被毕会梅大闹一场，胳膊差点掉了，疼的她直接晕死了过去。 要不是有街坊邻居帮着把她送到了医院，只怕是疼也疼死了。 一番检查下来，又是打针又是拿药的，连处理带包扎，一天的功夫花了五六百，眼看着钱跟流水似的花了出去，疼的宁红梅心如刀割。 这些钱可是嫁女儿好不容易赚来的彩礼钱，钱还没有捂热乎呢，就这么出去了！ 转念一想，出了这事情之后，也算是转移了毕会梅的注意力，好歹是能回家住着了，再也不用跟老鼠似的的东躲西藏过日子了，心里这才舒服一些。 她干脆直接回了家，就是心里还有点担心，害怕姚平福来了脾气会赶她走。 转念一想，这人脑子还不如核桃大，胆子也就老鼠那么点，三言两语就能糊弄了。 姚平福心里窝着一口气，看宁红梅非但没有半点愧疚之色，上来就劈头盖脸训斥他，心里禁不住怒火中烧，一把拎着宁红梅就往屋子里走。 砰一下把大门关上，一把把宁红梅扔到地上，姚平福跌跌撞撞走到宁红梅跟前，顺手抄起一个板凳举过头顶，指着宁红梅就是一通叫嚣。 “你这个黑心肠烂肝肺的，你招惹了毕会梅把家里折腾的家不像家，到头来把背着我把钱全都卷走了，嫁闺女都不跟我商议！” “我姚平福是倒了什么血霉，怎么就娶了你这么一个不着调的玩意！信不信我弄死你！” “姚平福你就是没有脑仁的，我为什么把钱藏起来，还不是为了你？我为什么悄悄背着你把如月嫁了，还不是为了这个家着想？” 宁红梅哭哭啼啼抬起右手护着脸，压低声音抽噎着解释。 “那毕会梅是个不要命的，她家出那么大的事情，她能消停了？要不是杀人放火犯法，她早就把我们家烧了！” “我要是不把钱拿着藏出去，她这些日子一直围着我们家打转悠，我们家又是一楼，不早就想办法进来把家里的钱都卷走了？至于如月结婚我不告诉你，那还不是因为……” 宁红梅抽抽噎噎一副可怜状，压低声音继续为自己辩解。 “如月嫁给孙富贵他儿子，又不是长久的，等如月把孙富贵家的家产拿到手里，就会同傻子离婚，你说你要是跟着掺和这事，到时候孙富贵能放过你？” 姚平福的确是个没有脑子的，被宁红梅这么一忽悠，脑子立马转悠不明白，呆愣楞想了一小会，感觉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 “宁红梅你给我听着，你要是胆敢再跟我耍花招，信不信我把你从家里赶出去，你愿意滚哪滚哪去……” 宁红梅呜呜哭个不停。 看起来委屈的要死。 “你这人太没有良心了，我帮着你养大了孩子，到头来跟你受这些罪……别的不说，姚宁静不是跟着我长大的？她竟然撺掇着毕会梅砍我，还说了一些有的没的，我这条命都差点送在她手里了……” “姚平福啊姚平福，我这哪里是替你养闺女啊，我这是养了一个仇家啊……” “那姚宁静也是你外甥，你别什么事情都往我头上扣，你委屈，我还感到委屈呢，我又不是她亲爹，费劲巴拉把她养大了，转头就不认了……” 宁红梅一提到姚宁静，就气不打一处来，同姚平福两个也算是找到了共同话题。 两口子一致认为，现在两个人这般处境，都是拜姚宁静所赐。 “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现在姚宁静怀有身孕了，还找到了有权有势的婆家，凭什么她过的好好的我们却过的又穷又苦的？我们还得找她算账！” 宁红梅恨的咬牙切齿。 现在姚如月名声没有了，以后能不能顺利同孙大财离婚还是个未知数，这个账都要算到姚宁静头上。 “你过来……” 宁红梅突然心生一计，把姚平福的拉到身边，对着他的耳朵小声叽咕一通…… 周光义开着吉普车往黄家庄的方向走，坐在后排座上的姚宁静，此时正在同坐在身边的婆婆热情介绍着路上的风景，她哪里知道，那个曾经被她亲热喊爸爸妈妈的两个人，现在正在想法子对付她呢…… 第200章 官迷黄满囤 久居京市的田心萍，对乡下的一切都感到熟悉。 狭窄如同羊肠子一般曲折的山路，车子行驶在上面来回晃荡，一开始姚宁静都担心婆婆忍受不了颠簸。 田心萍却乐的满脸红光，坐在后排座儿子媳妇中间的她，一手攥着儿子的手另外一只手攥着儿媳妇的手，不停开怀大笑。 “乡下好呀，景色优美空气又好，等宝宝长大了，我就带着宝宝们经常回乡下玩，抓抓蚂蚱采野花，到小溪里捉蝌蚪小鱼，再带着孩子们在小溪边野炊，想想都觉得好玩呢……” “瞧瞧，路边这些干枯树叶，都能当燃料呢，在村里居住最大到处就是开支少，燃料不用花钱，自己种点粮食就够吃的，我还真的向往这种生活呢……” “光义啊，等咱们带着孩子们回乡下生活一段时间吧……” 开着车子的周光义拼命噙着眼泪不让眼泪往外流淌，默默的点着头。 他又何尝不愿意陪着老伴过她喜欢的田园生活呢，可她的身体…… 这些日子儿媳妇每天晚上都要帮着老伴按摩下针，还开了方子到县城医院抓了一些中药来家里熬。 宁静说了，人活着主要是靠着一个心态，只要妈妈配合按时吃药，她就有办法让妈妈的身体慢慢恢复。 回莲花县小一个月的时间，田心萍的精神状态越发好了，周光义同周志远爷俩，到现在都搞不懂到底是因为姚宁静的调理的确起到了一定的作用，还是因为陪伴在儿子媳妇身边，并且儿媳妇怀有身孕田心萍心里高兴的缘故。 不管原因是什么，老伴的状况好转是肉眼可见的，周光义自然是打心眼里高兴。 昨天接到了队里的电话，再过几天他就得回去帮着处理一些事情，尽管已经退下来了，当了一辈子军人的周光义，骨子里感觉他还是一名军人。 所以，若有召，召必回。 他必须在回去之前帮着把这边安排妥当。 既然老伴喜欢在村里生活，不如趁着这次回黄家庄，找到一处闲置屋子，陪着老伴在这里住几天。 这个提议说出口，田心萍乐的满口答应，随即想着还有儿子和儿媳妇，又慌忙摇摇头。 “我们还是进山捡点菌子蘑菇买一只大公鸡就回去吧，要是想着在村里过日子，我们就回周家疃，那边有房子多方便……” “不一样的妈妈，黄家庄就在山脚下，进山方便，下雨之后村里不少人都到山里捡菌子蘑菇呢，我认识黄家庄村支书，要不咱们就在这里住两天，让他帮忙安顿安顿……” 黄家庄村支书黄满囤的傻儿子过年后得了重感冒，还是姚宁静帮着看好的，当时可是把黄满囤两口子感激的不行。 冲着“救命之恩”，黄满囤两口子定是能帮这个忙。 再说了，住两晚上又不是白住，一天三顿饭加上住两天晚上，她打算给黄满囤十块钱，在县城住国营宾馆都不用花这个钱。 听姚宁静这么一说，田心萍自然是满口答应，周光义周志远更是没有意见。 车子刚刚开到村头，正好碰上了下地归来的黄满囤。 能在一群没有文化的泥腿子当中脱颖而出，当上了村里最有权威的村支书，这证明黄满囤本身就不是一般人。 他可不是正巧遇到姚宁静他们的，他原本跟老婆两个在山上锄地的，大老远看到一辆军绿色吉普车沿着山路往村里跑，他就知道村里肯定来了大人物，地都顾不上锄了，扛着锄头就往山下跑。 他往下跑的时候，老婆柳艳红气的站在地瓜地里，一手掐腰一手指着他的背影大声叫骂，弯腰从地上捡起一个土坷垃就朝着他的后背砸。 “就是个有官瘾的！当个村支书就跟当了皇帝似的！不好好种地，上哪里搞钱给你儿子娶媳妇……” 柳艳红愁啊，傻儿子只知道吃喝干不动活饭量还大，这么多年只长个头不长脑子，鬼知道不知道被哪个没有了良心的撺掇着，天天念叨着娶媳妇搂着睡觉觉。 娶媳妇不得花钱？ 尽管她相中的胡彩云，她有办法不花钱娶进家门，孬好也得摆几桌，没有跟三头五百的下不来…… 这边柳艳红一边骂骂咧咧锄着地瓜地的杂草，那边黄满囤已经跑到了车跟前。 车门一开，看到坐在这里的姚宁静，黄满囤不由乐了。 还真是大人物来了，姚宁静男人周志远可是莲花县出名带冒烟的大人物，人家可是战斗英雄，百发百中的狙击手！ 再说了，周志远亲爹娘可是京市来的大干部，听说是军区司令呢，就连县长都得听他的！ 现在来了他的地盘上，他这个村支书可不得好好招待招待！ “黄叔，正想着找您去呢……” 姚宁静招呼着黄满囤上车坐着，笑着分别同黄满囤和周光义夫妇介绍了彼此的身份，简略把准备借宿的事情跟黄满囤这么一说。 “哎吆，宁静啊，你救大宝的恩情我都还没有来得及报呢，你来这里住就住呗，我要是再要你的钱，我还是人嘛……” “我家五间正屋，西屋就是闲着，南边屋子也能住人，还有村委会那边也能住，别说是住两天了，住俩月都行！眼下正是蔬菜成熟的时候，好吃的咱们没有，黄瓜茄子西红柿的咱们管够！” 黄满囤乐的老脸上的皱纹都在跳舞，整个黄家庄能坐过小轿车的，除了他黄满囤还有哪个？ 要不是人家说了嘛，只要走运了，家里所有的事情都顺利的很！ 这不，前两天同胡彩云说了嫁给儿子的事情，她也答应了，这会又搭上了姚宁静这条线，等周家在县委面前说一句好话，连任村支书的事情就妥妥的了！ 说不定啊，直接给他个镇长当当！ 他乐的满面红光。 他没有想到，胡彩云答应做他儿媳妇，其实是有她自己的打算。 胡彩云答应嫁给黄大宝，那纯粹是实属无奈。 要是不嫁给黄大宝，她就得不到高考资格，得不到高考资格，她就没有机会参加高考，也就没有机会离开这个又贫穷又落后的小村子。 更要命的是，她发现她竟然再一次怀孕了！ 第201章 可怜的丁会香 胡彩云现在是被逼上梁山了。 她做梦都没有想到，这辈子竟然要跟一个四六不分的傻子成了一家子。 可眼下她再没有别的办法了，如果不尽快跟傻子成亲，等她怀孕的事情一暴露，只怕就连黄满囤柳艳红两口子也不能容下她了。 毕竟黄满囤多次说过，他给儿子娶的媳妇，一定是个人品好的姑娘。 她以前在周家疃林场跟李明伦那事，她可以凭着一张嘴说成是被李明伦胁迫的，可关键自从上次被蔡根云喂了流产药流产之后，李明伦接着就被开除了。 他嘴上没有说，其实心里是埋怨她的，感觉是胡彩云断了他的仕途，平日里跟头狼似的，有机会就抱着她啃个没够，那会倒成了阉狗，凑到他前面都不会上手。 所以说，胡彩云肚子里的孩子绝对不是李明伦的。 而唯一可能的那个人，就是那天在林场看青小屋子里，喝了两瓶老烧酒，满嘴酒臭跟她大战三百回合的那个…… 可问题是，刘振华否认那个人是他，就连周永福周大山等人也都帮着刘振华作证说他那天压根就没有在林场，那个人到底是谁呀！ 胡彩云想着赖人都找不到人！她压根就不知道到底那人到底时候谁！ 眼下除了让黄满囤家的傻子背锅，再没有别的法子了！ 胡彩云思虑一番，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了黄满囤两口子。 不过她有条件，那就是让黄满囤帮着给弄一个高考资格，再给她五百块钱，就算是聘礼，她也好置办一些结婚要用的东西，再就是她要接替丁会香当村里的赤脚医生。 对弄到高考资格和当赤脚医生的事情，黄满囤那是满口答应。 他身为黄家庄的村支书，这些事情自然是他一个人说了算。 五百块钱这个可不是个小数目。 可黄满囤说家里有钱，不过都被亲戚借出去了，就先操办着婚事，老黄家就黄大壮这么一个儿子，家里东西到头来还不都是儿子一家的？ 黄满囤那可是黄家庄出名的心眼包，村民背后里都说他，浑身上下长了一百八十个心眼子，就一个脑袋不怎么灵光的胡彩云，能拿捏住他了？ 他说的明白，高考资格和当村里赤脚医生这事，她跟儿子扯证举行婚礼过后才能给操办，这些日子得空让她来家里帮着做饭陪着大宝玩就行。 有村民要打针吃药她就过去帮着看看，不过是纯帮忙。 胡彩云那是欲哭无泪，知道狡邪的黄满囤故意拿捏她，她却是毫无办法。 她得空就往黄家跑，好歹能混个肚子滚圆，留在知青点那边，吃的都是清水煮青菜高粱米煎饼，实在是难以下咽呀。 这不，当吉普车在黄满囤大门外停下，姚宁静搀扶着周志远下车，在热情高涨黄满囤的带领下往院子里走的时候，一下子看到了坐在院子里陪着黄大壮玩的胡彩云。 姚宁静不由冷笑，这个胡彩云还真是阴魂不散啊，被刘振华从林场赶回来，转身就跟黄家庄村支书搭上关系了？ “来来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儿媳妇胡彩云，这是志远跟宁静，这是志远家大哥大嫂，哎呀呀，你瞧瞧我这记性，彩云原来就是林场卫生所的，你们原来就认识呀……” 看胡彩云涨红着一张脸杵在原地，黄满囤喊一嗓子，让她赶紧泡茶招待客人。 “彩云，你去泡茶！把家里的新被子拿出来晒晒，宁静志远他们要在这里住两天……” 胡彩云心不甘情不愿往屋里走，一张脸都涨成了茄子皮色。 凭什么啊，要不是姚宁静害她，她能被刘振华开除吗？到头来还要伺候她？ 刚想装聋不听黄满囤的吩咐，突然转念一想，现在姚宁静送到她面前了，这可是个报仇雪恨的好机会啊，凭什么她怀着的孩子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只能当野孩子流了，而她姚宁静肚子里的孩子就能安安稳稳活着？ 两床被子晒在院子晾衣绳上，她已经换了一张笑脸。 她抬头脸上挂着一丝讪笑，讨好般走到姚宁静跟前，伸出手就要去拉姚宁静的手。 姚宁静急忙退到周志远身后。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个胡彩云是个芯子里坏的，往前凑绝对没有好心。 周志远冷冷瞪她一眼。 他听媳妇说过在林场卫生所的时候，胡彩云妄图害她的事情了，就这样的人，还敢往他媳妇面前凑？ 他周身散发的强大气压把胡彩云骇得不敢吱声，到嘴边的志远哥又咽了回去，灰溜溜起身就往屋子里走。 “媳妇，媳妇……” 黄大宝傻呵呵跟着胡彩云身后就跟着跑到了屋子里。 “志远先在家里歇着，爸爸妈妈一会进山去摘菌子，我去找找丁会香。” 姚宁静看到胡彩云就感到恶心，要不是婆婆一心想着在这里呆两天，她巴不得当天就离开这里。 “宁静要找黄大山家那生了三个女娃的媳妇丁会香？我带你去！” 正好柳艳红扛着锄头回来，把锄头往墙根一放，热情跟姚宁静打着招呼。 周志远说什么也要跟着一起去，他可不放心自己的小媳妇。 柳艳红可是一路跑着下山的，得知来家里的是姚宁静一家，人家在这里住两天还要给生活费，可是把柳艳红乐的不轻。 人家姚宁静长的好看还有本事，要是能娶这么一个儿媳妇就好了！ 柳艳红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儿子的条件摆在那儿，能娶胡彩云这么一个能生孩子的就不错了。 “丁会香日子不好过呀，自从肚子里的男娃被打掉了，她婆婆跟男人就拿她不当人了，就跟以前大户人家的丫鬟似的，家里家外的活都是她的不说，男人婆婆得空就找事干架，前两天就因为回来没有给她男人端饭，被她男人打的鼻青脸肿的……” 一路上柳艳红的嘴巴就没有闭上过，一直八卦丁会香家的事情。 帮着把姚宁静送到丁会香家门口，柳艳红就准备回家了。 今天家里贵客登门，她得回去准备午饭。 这还没有进门呢，隔着院墙就听到传出一阵阵哭嚎声。 打打闹闹对于丁会香一家是常态，要是家里安顿了倒是显得不正常了。 柳艳红就没有当回事，同姚宁静嘱咐一声玩会就回家吃饭，她先回去了。 如果不出意料的话，只怕是丁会香又要挨打了。 姚宁静眉头一皱，推开栅栏门搀扶着周志远就往屋子里走。 “丁会香你这个废物！养头肥猪也比你这样的强！要不是你，我大孙子都能抱着了！就你这样的下作货，你咋不去死呢！” 哗啦…… 老婆子突然从水缸里舀出一瓢水，朝着跪在地上连声哭嚎的丁会香头上就泼了过去。 周志远突然一瘸一拐快步上前，手里的拐杖朝着嚣张的婆子轻轻一戳，婆子一个站立不稳，噗通跌倒在地！ “你，你，你是谁……” 跌倒在地上的婆子，抬起一张满是褶皱的脸，惊恐询问。 第202章 丁会香有什么秘密？ 丁会香三个闺女哭的跟小花猫似的，头上被泼了一瓢凉水的丁会香，头发衣服都湿透了，头发滴滴答答滴落着水珠，衣服湿漉漉紧紧贴在身上，闭着眼睛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任凭眼泪哗哗往下流淌。 看起来实在是太可怜了。 失去了肚子里的那个男孩，她比婆婆和男人更伤心。 自从回来后，她使唤出浑身力气干活，恨不得把婆婆供奉男人供奉起来，可他们丝毫不领情，该打打，该骂骂，仿佛出了一口恶气，那个孩子就能重新回来似的。 这不，一大早起床下地回来的丁会香，没有来得及给婆婆端饭，老婆子就开始不干不净的叫骂。 不出意外的话，等老婆子骂完男人就得出手了。 自从年前她回来，迎接的她的一直都是这个流程，家里每天叫骂哭泣声不绝于耳，就没有过一天太平日子。 丁会香已经万念俱灰，想死的心都有了。 “你们是谁！哪个让你们来的！给我滚出去！” 坐在门槛上的黄大山怒目圆睁，挥舞着拳头就是一顿叫嚣。 “黄大山，你说的什么话！你知道他们是谁！人家可是战斗英雄，是宁静的男人！你再耍横，信不信让志远一枪把你蹦了！” 黄满囤本来想陪着周光义两口子进山的，被赶回来的老婆柳艳红一顿骂，说他脑子不会转圈，眼看着到了饭点了，哪能留客人吃饭。 他这才腾出空往黄大山的方向跑，就知道黄大山娘俩不是个消停的，没想到当着周志远两口子的面还如此嚣张，竟然如此出言不逊，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他急溜溜跑到周志远身边，指着坐在门槛上抽旱烟袋的黄大山皱眉就是一顿训斥。 丁会香这才睁开眼睛，看到蹲在身边紧紧抓着她手的姚宁静，心里的悲愤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出声。 “宁静，宁静，让我死吧，让我死吧，我活不了，活不了了……” 她委屈呀！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婆家人不把她当人看，小月子都没有坐，身体虚弱的一阵风都能把她刮跑了。 在医院住了几天，把陈欣的脸划烂了之后回到村里，本以为给孩子报了仇男人婆婆态度能好一点，可他们压根就没有把她当人看！ 心灰意冷的丁会香拖着病怏怏的身体走了三十里路回到了娘家，她想着跟没有人味的黄家离婚的，可父母年事已高，三个哥哥各自过自己的日子，哪个能操她的心？ 更何况黄大山娘俩说的明白，要是丁会香一心要离婚的话，三个闺女必须让她带走，她要是回娘家，那就是添四张嘴吃饭，哪个愿意白白出这个力？ 最后她还是灰溜溜回来了。 这一回来，更没有地位了，她成了黄大山娘俩的眼中钉肉中刺，一天不打不骂日子都过不下去了。 “你们给我听好了，哪个敢动手打丁会香，我就上报派出所和妇联，你如果想着吃牢饭，你就动手！” 姚宁静到屋子里拿了一块脏兮兮的毛巾，帮着丁会香擦拭了下身上，又陪着她更换了一件干净衣服。 “欺负她没有娘家人撑腰是吧，从今天起，丁会香就是我姐妹！你胆敢动她，你试试！” 姚宁静提高声音大声叫嚷一句，黄大山耷拉着脑袋不敢吭声，就连嚣张了一辈子的老婆子也成了瘟鸡。 “就是呀，一家子见天吵吵闹闹的，日子能过好了那真是奇怪了！黄大山，你打老婆这事真是不对，孬好人家丁会香给你生了三个闺女了，她是你媳妇不是你家的佣人！动手打人可是违法犯罪的！人家志远可是跟县城公安局的孙飞虎熟悉的很，你要是不老实，就把你抓起来吃牢饭！” 黄大山抬头看看黄满囤，再看看姚宁静。 “那你把丁会香的工作给安排好，她本来就是村里的赤脚医生，凭什么把工作给胡彩云了！就因为胡彩云要给你当儿媳妇了，你就干这事？” 黄大山是赤脚的不怕穿鞋的，拖拉着三个孩子，家里就他自己一个整劳力，日子过的吃了上顿没有下顿，除了打老婆出出气，他还真是没有别的法子！ 听了这混不吝的话，黄满囤气的几乎浑身的血都涌到了脑门上！ 这黄大山是真的敢说啊，姚宁静同丁会香好的跟亲姐妹似的，这会知道他把赤脚医生的工作给了胡彩云，她能饶他？ “你看看你说这样的话你还有良心不？自从年前丁会香肚子里的男娃没有保住，她回来连走路都打晃荡，人看起来也没有精神，就这样的，给村里人打针吃药的，万一出个差错，那不是人命？” “你要是对丁会香好好的，她身子骨利索了，那赤脚医生的活不还是她的？不知道好歹的玩意！” 好在黄满囤是个脑子灵活的，三下五除二把自己摘吧干净了。 担心黄大山再对周志远姚宁静两口子说一些有的没的，他极力邀请丁会香一起来家里陪着姚宁静一家子吃饭。 “走走走，走到家里吃饭去！你们姐妹俩也得有半年时间不见面了，在一起好好说说话，丁会香你听好了，以后哪个敢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喊上民兵把他们绑了！看哪个不长眼的胆敢再对你下狠手！” 丁会香拉着姚宁静的手不舍得撒把，要不是姚宁静周志远出面，只怕她早晚被他们打死了！ 她死无所谓，可怜三个孩子没有了娘啊！ 抽抽搭搭一路跟着姚宁静回到了黄满囤家里，一进门，就看到坐在院子里陪着柳艳红择菜的周光义田心萍两口子。 丁会香吓了一大跳。 她心惊胆战朝着周光义指指，小声询问姚宁静。 “这个人，这个人是周志远他亲爹？” 周志远像那个人，周志远他亲爹更像那个人！ 要不是大白天有姚宁静等人陪着，她还以为大白天见鬼了呢！ 姚宁静心里就感到奇怪。 年前在莲花县医院培训班的时候，丁会香就提到过一件事，她说周志远像是来村里的一个叫花子，那个叫花子还会说外国语。 当时就当丁会香说玩笑话，她还跟丁会香开玩笑，说她男人长了一张大众脸，就连叫花子都长的跟她男人一个模样了。 难道，丁会香身上还有什么没有说出嘴的秘密？ 第203章 胡彩云偷油饼 丁会香坐立不安，额头上鼻头上沁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就连一直抓着姚宁静的一双手都已经是汗津津的。 她跟着姚宁静来到黄满囤家里，本来想着姐妹两个好好说说话的。 以前在县城医院培训班的时候，要不是姚宁静护着她，早就被陈欣欺负死了，现在姚宁静又跟她男人帮着她撑腰，想必以后男人跟婆婆也不敢继续作恶。 光是这些，她都亏欠了姚宁静太多的人情了。 要是那个事情她再不说出来的话…… 她抬头看看周志远又看看周光义，这周家爷俩长的太像了，尤其是周光义，几乎同那个人一模一样啊。 她心虚的厉害，抬头看一眼周光义地忙垂下脑袋。 “嫂子，你多吃点饭，你身体养好了，才能好好养活三个孩子，还是那句话，我们女人得自强自立，只有自己强大了，别人才能尊重我们。” “卫生所的工作，黄大叔都答应了，你只管好好工作，那可是一份旱涝保守的，闲下来有时间了，再上山找菌子蘑菇草药这些东西卖，都能换钱啊！兜里有了钱，腰板自然就直了，哪个敢再欺负你？” 姚宁静耐心跟着她说着话，心里想着，或许是她自己多虑了，丁会香一个没有见过多少世面的农村妇女，天天过着挨打挨骂的日子，要胆没胆要力气没有力气的，她能有什么秘密？ 丁会香紧张的要死，手里的筷子都不会用了。 为了招待姚宁静一家，柳艳红可是使唤出了看家本事，好在这个季节菜园里青菜多，用小葱烙了几个双面金黄的葱油饼，蒜拌黄瓜，糖拌西红柿，前几天知青送家里的猪肉用粗腌的入味了，捞出来一块切了炒一个土豆丝一个红烧茄子，韭菜炒一个鸡蛋再来一个炒尖椒，好歹也算是凑了六个菜。 这伙食水平，在当时的黄家庄可是了不得了，跟着丁会香来家里的三个闺女，还有黄满囤的傻儿子早已经馋的口水直流，柳艳红各自用煎饼卷了一点菜塞给了几个孩子手里，打发他们到一边玩去了。 胡彩云洗菜择菜炒菜，在锅灶上拉风箱烧火，脸上头上落了一层灰，眼瞅着到了吃饭时间，柳艳红黄满囤夫妇却没有喊她上桌子吃饭的架势。 可是把她气的不轻。 她来黄家就是为了吃顿饱饭的，不为了吃的她闲的天天来陪一个四六不知道的傻子？ 她偷偷留下了一张葱油饼，用包袱包了揣到衣服里，准备偷偷拿回知青点吃。 她可不愿意在这里当丫鬟！伺候黄家人就罢了，凭什么还要伺候周家人！ 刚从灶膛起身，就听到姚宁静同丁会香说道在村里干赤脚医生的事情。 她一听，立马急眼了。 让丁会香继续干赤脚医生的事，那她胡彩云岂不是又要跟着众多村民扛着锄头锄地？ 那可真不是人受的罪！顶着火辣辣的太阳，汗珠子摔地上都能摔八瓣，累的要死要活也就是赚口吃的，她在林场三年那叫应养尊处优，哪能受得了这种罪？ 要不说胡彩云就是个没有脑子的呢，这种事情私下里询问就是了，偏生她忍不下这口气，气冲冲跑到饭桌跟前就要去找黄满囤。 不等她靠近饭桌，周志远拿起拐杖一下子捣在胡彩云的胸口窝上。 从回来后，周志远就想着找机会要找找胡彩云了，敢对怀着身孕的媳妇下手，心都黑成煤炭了！ 这会碰到了，哪能饶了她！ 没错，有了媳妇有了孩子之后的周志远，就是这么小心眼！ “嘶……” 猝不及防被拐杖猛戳了一下，胡彩云揣在怀里的用包袱包着的葱油饼突然开了包，这下子可是把胡彩云烫的不轻，蹦高跳着脚两个手胡乱往怀里掏。 这下子可是把黄满囤两口子吓的不轻，战斗英雄就是战斗英雄，非但会拿着枪打特务，用拐杖一指就能把人点穴了呀！ 看手忙教练胡乱扒拉着衣服的胡彩云，黄满囤连连冲着周志远说着恭维的话。 “志远本事真是了得啊，丁会香你要是有志远这个本事，还害怕黄大山娘俩欺负你……” “以后哪个敢对志远动手，轻轻这么一戳就能把他放倒了……” 听黄满囤两口子一唱一和，坐在姚宁静身边的丁会香脸色白的如同一张纸了。 倒是田心萍两口子看出名堂来了，一个包袱都从胡彩云身上掉下来了，紧接着一个金黄油饼也从衣服掉落到了地上。 老两口对视一笑，忍不住摇摇头。 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年纪轻轻的竟然偷葱油饼啊！ “哎吆，胡彩云，想吃葱油饼就坐下吃呀，你何苦藏在身上呢……你不是跟黄大叔家的儿媳妇吗，搞的鬼鬼祟祟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大叔不让你吃东西呢……” “胡彩云，你要干什么，你给我说个明白！” 被当众打了脸的黄满囤一张老脸通红，强忍着怒气站立起身，弯腰把掉落在地上的那张葱油饼捡起来放到桌子上，指着胡彩云的鼻子大声呵斥。 “志远哥，志远哥，我是……我是想着……想着……” 胡彩云一张脸火辣辣的发烫，眼泪汪汪的盯着周志远，想着他能念在以往的情分上能帮她说句好话。 “哪个敢欺负宁静，敢对宁静肚子里的孩子下手，别怪我对她不客气！” 周志远黑着脸冷冷一句话，吓的胡彩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滚滚滚，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赶紧滚……” 柳艳红撇嘴挥手就把胡彩云往外赶。 胡彩云恨恨看一眼坐在桌子旁边幸灾乐祸的姚宁静，捂着脸哇哇哭着就往外跑。 黄满囤不好意思朝着周光义田心萍两口子笑笑，直说让他们看笑话了。 “我家儿子脑子不灵光，找个媳妇不容易，胡彩云有文化又会打针抓药的正好能照料孩子，想着能帮我们留个后就行……” 柳艳红擦两把泪水，一脸的难为情。 “胡彩云在林场那些事情，我们也听说了，可孩子情况摆在这里，想要找个称心的媳妇，还真是太难了……” 第204章 那是志高的怀表！ 有些话姚宁静没有当面跟黄满囤两口子说。 依着黄满囤傻儿子这条件，正常人绝对不会嫁过来。 娶一个品行不端惹事生非的媳妇，以后家里绝对没有安稳日子，就像胡彩云这种的，能安下心好好过日子才奇怪。 只怕傻儿子的日子过的还不如现在舒坦。 “大叔您放心，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要胡彩云不再瞎找事，我不会再找她的麻烦，可是胡彩云要是瞎折腾，别怪我对她不客气，打她一顿是轻的，我一定会让她受到应有的惩罚！” 周志远冷冷一声，一直坐在姚宁静身边的丁会香突然打了一个哆嗦。 他太吓人了，黑面神样的，一双眼睛像是两把冷刀子，一下子就能看透人心似的！ “哇……” 丁会香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恐惧，哇的一声痛哭出声，慌慌张张从板凳上起身，快步往外走了两步，隔着桌子朝着坐在板凳上的周光义田心萍两口子就跪了下去。 “我有罪，我有罪，我错了，我错了，我不是人，我是畜生……” 丁会香如同小鸡啄米一般砰砰在地上磕着响头，额头被地上的沙子都硌破了皮，沾上了沙粒的额头上不停有血水渗出。 不大会的功夫，血水混杂着黄土顺着脸颊哗哗往下流淌，满脸血污的丁会香，发疯般抬起巴掌，啪啪啪使劲抽着自己的耳光。 黄满囤两口子脸色大变，嘴里喊着丁会香你发什么疯，当着周家的人真是丢人现眼！两个人一人架着她一个胳膊就要把它往上拉。 “丁会香，你别装疯卖傻的！人家宁静一家大老远来咱们村子，可不是看你发疯的，你发疯发狂回你自己家去，你男人打你的时候你怎么老老实实受着不知道还手，这回倒是来了本事在我家发疯？” “大叔，你让她说……” 从丁会香来到黄满囤家里她的情况就明显不对，一双眼不时朝着周光义看，显得心绪不宁惊恐万分，特别是周志远说了那句话之后，感觉她的心理防线就彻底崩溃了。 或许，她真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并且这件事跟周家有很大的牵扯？ 一股不安情绪从她心底里油然而生。 姚宁静起身走到丁会香身边，田心萍吓的急忙跟上，唯恐发疯的丁会香会伤害到怀孕的儿媳妇。 “丁会香，你说，你有什么罪……” 姚宁静伸出手想着把她搀扶起身，奈何丁会香发疯一般摇晃着脑袋，拉着姚宁静的手哇哇哭个不停。 好在跟着她过来的三个闺女，这会跟着黄满囤傻儿子跑出去玩了，要不然看到此时丁会香的癫狂模样，定是要被她吓坏了。 “宁静啊宁静，我真的对不起你啊，年前在培训班的时候见到你男人，我就感觉他跟那个人像的很，我心里害怕的要命我也没有把实情告诉你……” 姚宁静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绢递给她，让她擦拭一把脸上的污垢，让柳艳红帮着倒了一碗水过来。 她心里怕的厉害。 周志远二弟周志高，外出执行任务三年没有回来，并且音讯毫无。 周光义说他是执行特殊任务去了，这三年同组织上同家里会切断所有联系是正常现象。 姚宁静私下里同周志远讨论过这件事，所谓特殊任务，非常有可能是潜伏，也就是打入敌方内部做内应，这种情况下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一旦有了消息，只怕是要关系人命的。 难道是…… 她的心像是被伸进去一只无形的大手，在发疯般使劲搅和着她的五脏六腑。 她怕呀！ 尽管同这个比周志远差一岁的小叔子未曾谋面，从婆婆田心萍的叙述中，她知道他是是一个接受过高等军事院校训练，有着丰富的作战经验，是一个长相英俊的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是不可多得的战术型的指挥官，是军队不可多得的人才。 有勇有谋的他，难道是出事了吗？ 她最为担心的就是婆婆了，婆婆半辈子生活在失去大儿子的悲痛之中，好不容易找到了周志远，她哪能再次接受失去亲人的痛苦…… 可现在想要婆婆回避已经全然来不及，就像是提前感知到了什么东西似的，田心萍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哆哆嗦嗦走到丁会香跟前，一把攥住了她的胳膊。 “你说，你说，你知道什么，你见到我家志高了吗，他在哪儿，他在哪儿……” 声音沙哑面色狰狞，哪里还是原来那个天天挂着微笑知书达理的田心萍。 “妈妈，妈妈，弄错了肯定是弄错了，她怎么可能认识志高呢，志高在外执行任务呢……” 姚宁静话音未落，丁会香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拖着哭腔塞到了姚宁静手里。 那是一块怀表，怀表打开里面有一个面带微笑的年轻姑娘，上面写着蒋小涵两个字，表壳的背面刻着周志高三个字。 还真是跟志高有关系！ “啊……” 田心萍惨叫一声，脸色骤变，人直接晕厥了过去。 “妈妈，妈妈……” “心萍……” 周光义一个箭步上前接住了差点滚落在地上的田心萍，把她抱在怀里大声呼喊着她的名字。 姚宁静则急忙半蹲在地上，抬起手掐着婆婆的虎口，腾出另外一只手快速在心口窝来回按摩。 周志远拄着拐杖走到丁会香跟前，抬起拐杖一下子把她戳翻在地。 显而易见，这块怀表是他那未曾谋面的兄弟的，看丁会香现在的情形，她定是见过周志高的，否则如此贴身之物，怎么会在她的手里？ 他最为担心的是，只怕是周志高凶多吉少了！ “我这就把丁会香带到县城公安局审问！把妈妈送到县医院治疗，妈妈身体底子虚弱，根本承受不住这些打击！” 他恨恨说一句，吓的丁会香蜷缩成一团牙齿疯狂上下磕碰着，说不出一句利索话。 “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我们的大英雄！如果你伤害了周志高，你死一百次都抵不上他的命！” 姚宁静一改往日同丁会香亲切的模样，冷冷说道一句。 太揪心了，她怎么能干这么糊涂的事情！ 黄满囤两口子帮着把昏迷不醒的田心萍上车，哭成了泪人的丁会香被姚宁静拉着往车子上走，周志远时不时抬起一双如同凶狼一般的眼睛瞪着他，吓的黄满囤两口子一颗心在胸腔里噗通噗通跳个不停。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两口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感觉莫名其妙。 “大哥，大哥，救救我啊救救我啊……” 周志远拄着拐杖刚要上车，突然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从院子外冲了进来，咧着大嘴嚎啕大哭，抱着周志远的大腿就不撒把了。 第205章 周长娥挨揍 姚宁静不由眉头一皱。 这块臭肉怎么也跑出来了？ 早就听陈红霞说过，自从王桂花被抓了之后，家里剩下一群病残，吃了上顿愁下顿，家里连口热水都喝不上，唯一的囫囵人蔡红花熬不住，带着小孩子找老光棍改嫁了。 周长在是个酒鬼加赌鬼，老婆跑了之后日子过的那叫一个天昏地暗，以前王桂花在家的时候，他就没有尽过一个当丈夫当大哥的责任，更别提现在了。 拖着一条残腿的周长娥差点饿死了，这个皮肤黝黑一脸横肉曾经打遍全村无敌手的无赖女人，为了一口吃的，找到村里的马大菊做媒，嫁给了黄家庄的一个老光棍。 有手有脚有鼻子有眼的男人，混到五十多没有娶到老婆熬成了老光棍，自然有他的原因。 他酗酒好赌，好不容易娶到一个老婆更是白天晚上的折腾，就算是周长娥身上来了例假他也不肯闲着，时间一长，周长娥身体就受不了了。 本来自从上次宫外孕手术后，周长娥的身体就不如以前了，这老光棍又是个不注意卫生的，折磨的周长娥下身淅淅沥沥流血不断，她都害怕她身上血水是不是要流干了。 怕死的周长娥还跑到黄满囤家里求救，她说只要黄满囤能帮着她跟老光棍离婚，她就愿意嫁给他家傻儿子，她个头大吃饱了身上力气也大，以后还能帮着家里干活。 任凭她把嘴皮子磨破了，黄满囤也不答应。 长的跟头黑驴似的，看着心里就膈应的慌，听说吃饭比猪还多，吧唧吧唧一个劲的往肚子里塞，肚子就没有吃饱的时候，娶这么一个人回来，家底怕是要被她吃光了！ 这不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馋嘴的周长娥趁着老光棍喝醉了，一股脑炒了四个鸡蛋，卷在煎饼里疯狂嘴里炫的时候，老光棍闻着炒鸡蛋的香味突然醒了。 他抓起擀面杖朝着周长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砸，胡乱挣扎的时候，周长娥也没有忘了把鸡蛋往嘴里一通狂塞，这下子老光棍更生气了，一把薅住她的头发跟捶死猪一般就是一顿打。 好在周长娥是个大体格子的，手脚并用一通挣扎，这才脱离了老光棍的魔掌，想着跑到村支书黄满囤这里救条命，大老远就看到了站在吉普车旁边的周志远。 孬好也是喊一声大哥的，周长娥如同看到了救星一般，两步并作一步朝着周志远就扑了过来。 “大哥，救我，救我，他打我，他打我……” 回头看一眼赶过来的浑身污垢，瞪着两个被酒精灼烧猩红眼睛的老光棍，周长娥惊恐哀嚎一声。 要是找不到人救她，只怕一条命要葬送在他手里了！ 周志远扬起手里的拐杖，一下子把周长娥戳翻在地。 救她？ 呵呵，这个周长娥还真是把自己当做人物了呀，以前在家里的时候，王桂花见天抡着木柴打她的时候，周长娥可是在旁边鼓掌跳脚助威的那个。 妈妈现在要回县医院急救，弟弟周志高的事情也要仔细询问，他可以没有功夫同一个无赖浪费时间。 哐当！ 车门关上，滴滴滴的喇叭声中，吉普车快速扬尘而去。 “我捶死你，捶死你个老母猪，除了吃就是睡，屁活不干点！来我家三个月了，老子天天使唤力气睡，到现在肚子里没有一点动静，要你这样的老母猪有个屁用！养一头猪还能换钱呢……” 喝了酒的老光棍身上的力气格外的大，想起被周长娥塞到嘴里的煎鸡蛋心疼的跟针戳的似的，用那些煎鸡蛋做下酒菜该有多爽啊！都被这个只知道吃喝的老母猪糟蹋了！ 一心疼，下手更狠了，咔嚓一声，手里的擀面杖都被打断了…… 黄满囤两口子气的要死，这都办了些什么事啊！ 本来想着借着这个机会留周家在家里住下的，又能同周家套近乎还能赚钱，这下可好了，忙忙乎乎准备了六个菜，还没有来得及吃饭呢，又是胡彩云又是丁会香又是周长娥老光棍的，折腾的乌烟瘴气的…… 万一周志远亲娘有个好歹，这关系还能走了？ 心里有气，看着老光棍嘴里不干不净叫骂痛打周长娥，黄满囤两口子心里的闷气再也按捺不住，干脆一人抄起一根木柴，朝着老光棍同周长娥身上噼啪打砸加入了混战…… 车子在下山路上飞速疾驰。 田心萍已经醒过来，两只手紧紧抓住周志远跟姚宁静的手，眼泪顺着脸颊哗哗不停往下流淌。 儿子周志高从小就是省心的孩子。 他长相帅气成绩优秀，从来就不用父母过问功课，功课门门都是优秀，求学路上一路顺风顺水，后来考入军事院校，再到后来，顺利成为一名军人。 他同部队大院蒋家的女儿小涵从小青梅竹马，两家都打算着筹备婚事了，可偏偏这个时候，志高要去执行秘密任务了。 她从心里舍不得自己的儿子，可心里再不舍得，也知道自己身为军人的儿子，以执行命令为天职，她只能默默看着儿子离开了。 整整三年了，眼看着跟儿子一起执行任务的邻居家的儿子都换防回来了，可儿子还是音讯毫无，她的心彻底慌张了。 周光义安慰她，儿子跟别人不一样，志高优秀聪明机灵，执行的秘密任务，到时候肯定能回来的。 她就感觉周光义有事情瞒着她，再秘密的任务，也该给家里报个平安吧，好不容易盼来了儿子的消息，却看到儿子平日不离身的贴身之物，竟然在一个乡村农妇的手上！ 加上丁会香的种种反常表现，她感觉到了强大的不安，只怕是志高出事了！ 她不敢想不敢问，三年的牵挂和担心，竟然换来这么一个结局，她难过万分，一颗心都碎了，只能任凭泪水哗哗的往下流淌。 顾忌田心萍的身体，姚宁静同周志远不约而同的选择了保持缄默。 万一真相无法令人接受，对妈妈来说，只怕是一个致命打击。 姚宁静甚至在心里暗暗祈祷，说不定只是虚惊一场呢？那么优秀的小叔子，怎么能说没就没了呢？ 第206章 丁会香跳崖 一个小时之后，吉普车已经开进了莲花县，把田心萍送到了医院，姚宁静周志远留下帮着照顾婆婆，周光义则直接带着丁会香来到了县城公安局。 周光义把周志高的事情一说，孙飞虎立马停下手头的工作亲自挂帅审讯这件事。 孙飞虎本来也是从部队上退下来的，专业这么多年，身上的军人情结未曾改变过分毫，周家是功臣之家，周至高是军人也是功臣之后，得到这个消息，他的心都是疼的。 “一年前，我进山里捡柴火的时候，遇到了一个穿着破烂昏迷不醒的叫花子。” 丁会香哭着说出了了事情的真相。 一年前她在黄家庄山上捡柴火，村民烧锅烧水做饭，都依靠着到山上捡柴火，婆婆是个不干重活的，男人要忙地里的活，三个孩子又小，这些活自然她来干。 她意外在山上看到了一个人，吓了她一大跳。 那人穿着打扮不像是村里人，她看见他的时候，他还有意识，他朝着她挥挥手，从兜里掏出一些钱，让她帮着买退烧药。 他说他是外地来找亲戚，走到大山上迷路了，淋了雨发着高烧，三天都没有吃饭了，只要她能帮忙买退烧药，他就给她钱。 “我鬼迷心窍啊，他拿出一沓钱，我这辈子都没有见过那么多的钱，所以我就……” “所以，你为了一点钱，就对他下了狠手？” 孙飞虎一拳头狠狠捶在桌子上，就连桌子上的搪瓷缸子，都跟着蹦了起来。 “不不不……” 丁会香慌乱摆着手。 她说那人跟她说了几句话之后，就晕过去了，昏迷的时候嘴里还直说外国话。她趁乱把男人身上衣服口袋翻了个遍，从他口袋里翻出这块怀表，怀表上面有刻着几个字，送给周志高，里面是一个漂亮姑娘的照片。 唯恐这事被人发现，她还特意在山上用?头挖了一个坑，把那个男人埋了进去。 “我害怕啊，我担心这人是特务啊，想着报警，可报警的话，钱我就不能拿了，我一时鬼迷心窍……我错了，我害了一条人命，请组织上处分我吧……” 丁会香咧咧嘴又哭了。 这些年她遭受婆婆和男人的辱骂殴打，就因为生不出一个儿子，后来好不容易怀了儿子，却因为听信了陈欣的话，稀里糊涂把儿子弄死了，这是对她当年做的害人命事情的报应啊！ 如果她当时能够给他买药他肯定是能活下来的…… 那个小伙子那么年轻，就算是一脸病态也能看出来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小伙子，他妈妈把他抚养长大，得耗费多少心血啊…… 她从周志高身上一共拿了五十块钱，从那之后，她就有了心病，晚上睡觉的时候都能梦到他来找她索命来了…… 从那以后，她说什么也不肯到黄家山上去捡柴火了，为了这事，更是没有少挨男人的打和婆婆的辱骂，这都是报应啊！ 丁会香的一番供述可是把孙飞虎气的不轻，立马就同周光义两个带着两个警察让丁会香带路到后山寻人。 周光义几乎崩溃了，他心里撑着一口气他才没有倒下去，他想要找到他，却又害怕找到他…… 警车开路来到了黄家庄，在丁会香的引导下一行人朝着山里开拔。 从中午一直找到太阳下山，直到天色黝黑，还是没有找到埋藏周志高的那个土坑！ 一开始，孙飞虎周光义周志远等人都以为是丁会香记错了地方，可丁会香坚决说她没有记错。 “我怎么会记错呢，嫁到黄家庄这么多年，我经常来后山捡柴火挖草药采蘑菇，对这里地形熟悉的很……” “当年发生这件事之后，我特意留意了这里的环境，这里有一块两米高的大石头可以挡风，距离这里不远处还一处泉眼，有山有水的也算是风水宝地……” 丁会香心惊胆战看一眼周光义。 “呸！丁会香你要脸不，害了人还知道给人家找风水宝地？警察同志，赶紧把她抓走吧，她就是个害人精，害的我们老黄家断了香火还害好人一条命！我们老黄家可不敢要这样的杀人犯！” 丁会香婆婆男人也挤在看热闹的村民之间，那架势恨不得抡着棍棒当着警察的面好好教训一顿这个不知道好歹的玩意。 “带走带走，赶紧带走枪毙为民除害！” 丁会香男人一脸的晦气模样，要不是有警察护着，他恨不得亲自动手直接把她掐死。 死了好啊，他好再找个媳妇生儿子。 “我该坐牢坐牢，该偿命偿命，我罪有应得……你好好养好孩子……” 丁会香冲着婆婆低声几句，突然拔腿跑了几步跑到石头上，纵身一跃，朝着山体背面跳了下去。 不好！ 丁会香这是要自寻短见！ 等孙飞虎等人反应过来已经为时已晚。 岩石被面是一处陡峭山坡，黄满囤说山坡陡峭如同悬崖，悬崖底下什么样，还从来没有人下去过。这边村民从来不敢到这边来捡柴火，鬼知道丁会香怎么一时冲动跳了下去？ 这一跳，连骨头都收不回来了。 随着丁会香的跳崖，这件事也就只能不了了之。 周光义心里到时候轻松了些许，找不到周志高的尸首，也就是说周志高还有生存下来的可能，或许儿子志高福大命大，被人救了也不无可能。 丁会香当年头脑一时糊涂财迷心窍办了错事情，可是罪不至死，本来他打算着，考虑到丁会香的情况，等审讯完后，就放她回去的。 毕竟家里还有三个孩子要养活，谁能想到她竟然这么想不开呢。 想了想，周光义从钱包里掏出五十块钱塞到丁会香婆婆手里，嘱咐她找人想办法找一下丁会香的尸首，好好操办一下后事。 刚想着离开，丁会香婆婆突然扑上来一把抱住了周光义的大腿。 “我那苦命的儿媳妇啊，你这是被人逼死了呀，你今年才二十七岁啊，你死了这个家怎么办呀，家里还有三个孩子要养活呀，你这是要疼死娘了……” “家里里外都是你操持呀，你撒手不管我们了，我们这日子没法过啦呀……” 老婆子一边哭一边抬手捶打周光义的大腿，顺手擤一把鼻涕就往周光义身上抹。 黄满囤上前，一脚把老婆子踢翻在地。 呸！太不要脸了，啥玩意呢，刚刚是哪个叫嚣着丁会香就是个害人精，让警察赶紧把人带走的？ 现在看着丁会香跳崖了，又是哭天抢地哭儿媳妇了，这是想着讹人家钱呢？ 丢人啊！ 第207章 这个手术由宁静来做！ 周围看热闹的村民也开始对着丁会香婆婆指指点点。 同一个村子住着，是人是鬼大家伙心里清楚的很，因为丁会香没有生男孩，娘家又没有可以依仗的，死老婆子见天折腾，恨不得把丁会香蹉跎死好重新给她儿娶个媳妇。 就她家那条件，哪个傻子愿意往火坑里跳！ 嫁到她家当保姆当长工伺候婆婆汉子挨打挨骂吗？ 这会狗哭耗子瞎慈悲装人讹钱？ 滚一边去吧！ 众人指责声不断，几个脾气烈的直接上前拳打脚踢，丁会香男人不敢劝阻，疼的老婆子鬼哭狼嚎。 周光义心里牵挂着周志高跟老伴田心萍，现在迫不及待要回去跟老伴说道这个消息，自然不愿意在这个蛮横老婆子身上浪费时间。 医院那边，田心萍被送到医院后，以孙大夫为首的老大夫立马组成急救小组，对田心萍展开紧急救助。 孙大夫当了一辈子大夫，是莲花县县医院的元老，对内外科均有涉猎，治疗经验丰富，多次紧急处理过疑难杂症。 可是查看过田心萍的症状，他还是感觉有些束手无策。 病人贫血严重，同时患有心脏病，最为棘手的手，他发现田心萍大脑内有大块淤血，而这块淤血正好压在一处主要神经上，这也是田心萍晕厥的主要原因。 这就有点棘手了。 就凭他的水平，他也不敢在大脑上做手术呀！ “宁静，你婆婆脑部有没有受过外力击打？” 同内科大夫会诊完毕，孙大夫特意喊姚宁静来到他的办公室询问有关田心萍的症状。 姚宁静摇摇头。 自从婆婆来了之后，她几乎天天跟婆婆在一起，婆婆还从来没有出过什么意外。 从她认识婆婆，她的身体就不好，公公周光义也说过，婆婆之所以身体虚弱，是多年思念成疾，还被梁明远暗中下了毒药，所以身体越来越差。 却从来没有听公公婆婆提到过她的头部遭受外力撞击过。 孙大夫的态度却非常笃定。 他的判断绝对不会有失误，田心萍之所以记忆力差并且经常眩晕，就是因为脑部有淤血的缘故。 而淤血的形成，最大的可能就是头部受到外力猛烈撞击。 “现在最为棘手的是，她脑部的淤血已经压迫了神经，如果不能尽快清除脑部的淤血，被压迫的神经位置就有坏死的可能，一旦脑部神经坏死，你婆婆只怕……” 孙大夫无可奈何摇摇头。 “最好的手术时间就是昏迷后三个小时，可问题是，这种高强度高精准手术，别说是咱们县城医院了，就算是省医院未必能够做……” “孙大夫，我跟我丈夫商议一下！” 孙大夫在同姚宁静交流的时候，姚宁静已经把所有的会诊病例看了个一遍。 上一世的她可是科室一把刀，最擅长的就是脑科及心内科，一把手术刀使唤的那叫一个出神入化，在她手下治愈了无数的病人。 她有信心可以给妈妈亲自做手术。 只是，她现在的身份只是一个没有多少医疗经验的乡村大夫，压根就没有手术资格。 就算是她有这个能力，医院这边也不会同意她违规操作。 所以，这件事必须是得同周志远商议一番，必要时还得动用周志远的人脉。 “你是说，妈妈的最佳治疗时间就是在现在，再耽误时间的话，定是会留下后遗症。” “是，我有这个能力，但是我不具备手术资格。” 周志远眉头紧蹙沉默一会，现在已经是下午六点整。 妈妈现在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他必须同死神赛跑赢取宝贵的时间。 不知道为何，他心里莫名就相信姚宁静，尽管只有十九岁的她，仅仅是跟随宁老学习了一些常见病的诊断，压根就没有做过手术，可他就是感觉她肯定能够救母亲。 他点点头，让她等一会，他马上回来。 他搭乘了一辆三蹦子回到了王守龙院子里，从二楼一个柜子里拿出一个箱子，提着箱子就马不停蹄往回跑。 走到医院附近的孙家饭店，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他又转身来到孙家饭店，要了两笼包子。 孙富贵神情落寞的坐在柜台里，自从帮着儿子与姚新月结婚之后，家里是大吵三六九小吵天天有，姚新月非但不愿意同傻儿子同房，还把傻子打的腮帮子都肿了，牙都被她打掉了两颗。 照着这么个折腾法，别说是抱孙子了，只怕是要人财两空，要不是老婆毕会英是个心狠的，每天把姚新月双手双脚绑了扔到小黑屋里，只怕姚新月早就跑了吧。 孙富贵老婆毕会英昨天晚上悄悄跟他商议着，傻儿子不顶用，实在不行就得他这个当老子的亲自上了，反正只要姚新月能怀上，管她生出来的是儿子还是孙子，终归是孙家的人就好，对外就说是傻子的种，好好养大了，将来自然还是要给傻儿子养老。 孙富贵心里那是喜忧参半，喜得的是这个年纪还能做新郎，婆娘非但不反对还是大力支持，媳妇说了，一回不成两回，两回不成三回，他尽管五十多岁了，身体硬朗的很呢，把他对她身上撒欢的那股劲，一股脑用到姚新月身上，就不怕她坏不上…… 忧的是，这事咋想咋不对，他这个年纪都能当姚新月的爹了，姚平福的岁数都要比他小五岁，可是这事，他不亲自上阵，傻子对付不了姚新月啊！ 前天晚上，他跟婆娘两个把儿子扒光了扔到姚新月身上，傻子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只知道抱着姚新月嘿嘿嘿的傻笑…… 他这会百转愁肠呢，突然就看到了周志远，急忙笑脸迎了过来。 周志远礼貌同他大声招呼，用铝铁盆端了两笼包子就往外走，他没有时间跟孙老板瞎聊。 从中午到现在，姚宁静忙着照顾母亲了，连饭都没有顾上吃，她肚子里可是有两个宝宝的，平日嘴里就不能闲着，又是吃这又是吃那的，半天下去滴米未进，她得多饿呀！ 再说了，肚子里的宝宝也得需要营养，母亲要救，也不能把媳妇孩子饿着了。 回到病房，正看到姚宁静在那儿狼吞虎咽的吃饺子。 病房一边坐着一个姑娘，小心把西红柿用勺子压碎了，一点点把西红柿汁液用勺子挖出来，小心翼翼喂到闭着眼睛的田心萍嘴里。 第208章 淤血是梁明远砸的! “宁静，我一会要去值夜班，阿姨吃了一点西红柿汁了，有啥事需要帮忙你再到急诊那边喊我。” 周志远这才看清楚那姑娘身上也穿着白大褂，头上也带着白色的帽子，看起来像个大夫。 看着眼熟却一时想不起她是谁。 他也没有心思想她是谁。 姚宁静紧张把门一关，把嘴里的饺子三两口吞咽下去，问他想到办法了没有。 婆婆清醒了一点点，可是状态很差。 时间太紧张了，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整。 “可以了。” 周志远把手里提着的小箱子和盛着包子的铝铁盆放到病床上的小桌子上，看一眼躺在病床上双目紧闭的母亲，快速打开箱子。 箱子里有一顶银色假发，一副黑框眼镜，一件白大褂、帽子口罩等医生所需要的装备一应俱全。 这是他跟王守龙以前执行任务时候乔装打扮用的。 “我已经跟给苏爱国打过电话，你现在的身份是沪市那边来的专家王大夫，苏爱国已经安排医院这边已经做好了做手术的准备，人员器材已经全部准备就绪，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吃饱肚子，身上有充分的力气，八点三十分我陪着你来到手术室，咱们就可以进行手术了！” 姚宁静狠命点点头，周志远可是百分百信赖她啊，她也必须对得起这份信赖！ 她相信，她一定能把婆婆从鬼门关里拉回来！ 看到放到铝铁盆里的包子，姚宁静拿起一个就往周志远嘴里塞。 可怜的老男人，他的腿都没有好利索呢，这一天忙上忙下，到现在都没有吃东西，一米八多的大哥，哪能扛得住！ 好在这人身体素质强，就跟铁打的似的，那么严重的腿伤，不过是个把月的时间，现在伤腿好多了。 八点二十分，周志远带着乔装打扮好的姚宁静带到了手术室，一个护士帮忙把再次陷入昏迷的田心萍推了进去。 “志远啊真是好样的，王专家来的真是及时了！咱们莲花县医院成立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过独立进行脑科手术的病例，这个机会可是难得，就让咱们医院的几个大夫跟着好好观摩观摩吧。” 孙大夫可是莲花县医院的元老，姚宁静肚子里的多胎宝宝也是他帮着诊断出来的，她在医院培训的时候，孙大夫也非常照顾她，既然孙大夫开口了，哪里有拒绝的道理？ 不过现在姚宁静的身份，可是来自沪市的专家王大夫，身份摆在那儿，她只得矜持点点头。 周志远在手术室外的长凳上坐下，从来不抽烟的他破天荒拿起一支香烟，放到鼻子底下使劲闻着香烟的味道。 那年他被困在一个石洞里，周围到处都是敌人震耳欲聋的炮火，他就靠着兜里的一支烟来提神，就靠着那支烟，他愣是撑到了队伍换防，他才活了下来…… 他牵挂着母亲，也牵挂着媳妇。 他跟母亲刚刚相认不久，母亲跟所有千千万万寻常人家的母亲无异，她的心里全是她的孩子，孩子接二连三出事，这是要了她的命啊。 父亲审讯丁会香，也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老天保佑，让母亲安然度过这场劫难，就让二弟平安归来吧！ 还有媳妇，按照时间推算，姚宁静肚子里的孩子三月份怀上，现在已经是六月中旬，已经有了四个月的身孕了，或许是因为多胎的缘故，她的肚皮明显比普通孕妇的大，早孕反应的她经常恶心呕吐，这次手术不知道要持续多长时间，她的身体，不知道是否能够承受得住…… 脑子里乱糟糟的一片，手心里已经是汗津津的一片。 不自觉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火柴，点燃了手里的香烟，抬头看到墙上禁止公共场合吸烟的提示牌，又急忙把手里的香烟掐灭扔到了垃圾筐里。 蹬蹬蹬有力的脚步声传来，抬起一看，周光义一脸焦急的跑了过来。 “爸爸……” “你妈妈她……” “我妈妈在做手术，有个事情我要跟爸爸说一下……” 姚宁静冒充沪市来的专家大夫进行手术这件事，能隐瞒得了医院的大夫护士，却隐瞒不了周光义，整个手术期间找不到姚宁静，他自然会起疑心，并且手术完毕，依着周光义谨慎的性格，肯定是要答谢主刀大夫。 倒不如，现在就把这件事告诉爸爸。 “我相信宁静的本事。” 周光义沉稳点点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尝试总比干靠着强。 “其实，你妈妈头上有淤血的事情，你爷爷早就知道，可是你妈妈身体实在是过于虚弱，又是个极度贫血的，担心开颅做手术后，会缩短你妈妈的生命，所以这件事我们一直隐瞒着你妈妈……” “知道你妈妈的头上的淤血是怎么形成的吗？” 周光义说这句话的时候，一双疲惫的眼睛中有泪花在滚动。 “一开始连你妈妈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回事，她动不动头晕目眩，病情严重的时候就会晕倒，我跟你爷爷只当是这是贫血过度的缘故，直到梁明远被抓之后，这才供述出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周光义提到梁明远这个名字，几乎是咬着牙根说出这三个字的。 “梁明远着带着你妈妈外出找你的时候，有一次你妈妈在外边晕倒，梁明远恶向胆边生，拿着木棍朝着你妈妈头部狠狠打了两棍……幸运的是正好有路人经过，梁明远唯恐别人发现，这才把你妈妈送到了医院，谎称你妈妈晕倒摔了出去，这才导致了脑袋破了……” 周志远的呼吸明显急促了，如果梁明远这个畜生现在站立他面前，他能一拳头打的他满地找牙！ 妈妈从小把他带在身边抚养，吃穿用度跟亲生的没有什么两样，这个梁明远非但没有半点感激之心，竟然处心积虑的对付善良的妈妈！ 幸亏现在把他绳之以法，如果他的狐狸尾巴没有露出来，只怕周家人还会遭受到他的戕害！ “你妈妈快点醒过来吧，如果你妈妈知道志高还活着，她该多高兴啊……” “爸爸，你是说，你现在有志高的消息了吗？” 周志远急忙询问。 周光义点点头算是默认了。 第209章 他难道被策反了吗？ 周志远一脸激动的看着父亲。 两年前七月份他在前线救过一个穿着便装的年轻兄弟，那个兄弟为了掩护他身上中了流弹血流不止，他背着他从炮火连天的前沿战线一路狂奔到了医院。 伤员失血过多急需输血，而他恰巧同那位兄弟是同样的血型，接连给他输了500ml的鲜血。 要不是战地医院的卫生员阻止，他肯定是还要继续为他输血的。 主要是那位昏迷的年轻兄弟长相同他太相似了，看着他就莫名亲切，他就一心想着救他的命。 他今天突然想起，那个年轻小兄弟怀里就有一块怀表，怀表背面刻着一个周字，而那块怀表，样式很明显就是周光义手里攥着的那块！ 也就是说，两年前他同他的亲弟弟已经见过面有过交集了！都是他粗心大意了，他早就应该意识到，那穿着便装的伤员应该是一名军人！ 否则，他怎么会出现在战场，又怎么会反应如此敏捷，要不是他舍身相护，只怕他早已经成灰了！ 可他感到疑惑不解的是，周志高不是去执行秘密任务了吗，为何两年前会身穿便装出现在战场上？ 当周志远把他了解的事情告知了父亲，周光义也是一脸的不解。 周志高在军事院校主攻无线电密码破译工作，这次执行的秘密任务就是破译敌对势力的秘密电台，之所以三年未归并且同家里没有半点联系，也是为了保护他本人及家人的安全。 这倒是与丁会香所说的对上号了，丁会香说她在黄家山上遇到的那个伤员，正是两年前七月份。 可他两年前突然出现在战场上，难道这三年音讯毫无，不是因为任务的特殊性，而是他的身份已经暴露？ 可问题是，当年周志远明明已经把他送到了战地医院接受治疗，他怎么能在身负重伤的情况下离开医院还来到了地形陡峭的后山？ 周光义摇摇头，一脸的不解。 “志远，志高活着的事情，我已经跟孙飞虎说过不要走漏消息，你妈妈这边拜托你跟宁静了，明天一早，我就要赶回京市军区一趟，志高的生命，不仅仅关系着我们周家，还关系着010行动的成功与否。” 周光义心如刀绞。 这边是身患重病正在手术室接受治疗的妻子，另外一边是生死未卜的儿子，最让他揪心的是，周志高莫名出现在前线并从医院逃脱并没有回到单位报到，最大的可能就是，他已经被敌方策反，换句话说，他现在已经背叛了军方，万一他把军方的情报传递出去，那他周志高就是人民的罪人。 他不敢往下想。 他必须尽快把儿子志高事情报告，尽管他已经退休，他仍然是那个是非分明铁骨铮铮的军人硬汉。 他甚至不知道，如果老伴醒过来，他该如何跟妻子陈述这件事情。 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妻子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把志高的事情搞明白，最好的结果就是，儿子志高没有死，儿子这两年毫无踪迹，那是为了掩盖他的身份，他现在仍然是让周家引以为豪的军人，他还在为了完成任务而潜伏。 “爸爸，你放心回京市，这边有我跟宁静。” 周志远坚定握住周光义的手。 “我相信，志高绝对是清白是好样的，他依旧是我们家的骄傲！早点弄清楚真相，相信妈妈肯定会也会好起来！” 把这边的事情安顿好，周光义当天开车直奔京市。 一路奔波，回到京市已经是当天下午五点多钟，他想着回家洗个澡更换一身衣服再去单位。 大老远看到一个姑娘的背影，她手里提着两条鱼，正焦急的在院子门口来回转悠。 周光义心里一酸。 这个姑娘是蒋小涵，也是军区大院的孩子，现在在军区附属医院做护士，同儿子周志高一起长大，也算是青梅竹马，如果儿子周志高没有执行秘密任务，这两个孩子早已经结婚生子了吧。 “周叔叔，您可是回来了，这些日子您跟阿姨都不在家啊，我来了好几趟，家里都锁着大门……” “我们到老大那儿去住一段时间……” 周光义开门，简单解释一句，礼貌邀请她进屋坐坐。 “不了，叔叔，这是单位发的鱼，想着送来给您和阿姨吃的……叔叔，有志高的消息了吗……” 蒋小涵顿顿，还是勇敢抬头询问。 这三年，她等的好苦啊。 周志高临走的时候对他说过，等他回来，他们就结婚的。 可眼看着同周志高一起执行任务的梁云生都回来了，现在转业到了京市工商所工作，每天早八晚五安稳上着班，每天下班都骑着自行车在她单位门口等着，搞的同事跟军区大院议论纷纷，谣言四起，都说她蒋小涵现在已经同梁云生谈对象了。 就连蒋小涵的母亲也开始连连催促，毕竟蒋小涵已经二十二了，大院里的这个年龄的姑娘，大多都结婚生子了，唯独她还单着。 她母亲说，周志高条件是好，可问题是周志高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万一他十年八年不回来，她还能一直等着？岂不是耽误了她？ 她母亲身体不好，她心里焦急又不敢当面反驳，眼瞅着梁云生同他父母都来家里提亲，两家人都商议着最近就举行订婚宴了，周志高到现在还没有消息，她心急如焚。 更让她心焦的是周家这些日子大门紧锁，一个人也找不到。 她心更慌张了。 今天单位发了福利，好在梁云生这次没有跟着，她迫不及待再次来到周家大门口等着。 她是多么盼望周家人能告知周志高的消息呀。 周光义摇摇头。 周志高的事情说起来算是军事机密，他自然不能随便告知别人。 “这些东西你还是拿回去吧，我过两天还要到我家老大那儿，我一个人在家吃不了多少东西。” 周光义礼貌拒绝，同蒋小涵摆摆手，快步往屋里走。 “小涵，小涵，你怎么在这里呀，我单位临时有事耽误了十多分钟，到你那儿接你，门房说你早就走了，门房还说你们今天发福利了，那么多东西多重啊，你那小身板咋能拿的了？我妈说今天晚上咱们两家一起吃饭算是正式提亲了，正好做鱼，我最喜欢吃鱼了……” 一个穿着花格子半袖衫的男人大老远骑着自行车往这边赶，车子一停，骑在车子上就冲着蒋小涵大声喧哗。 那架势，生恐站在院子里的周光义听不到他的动静似的。 周光义回过头，冲着蒋小涵笑笑。 “小涵啊，恭喜恭喜，好好过日子。” 蒋小涵眼圈一红，低头提着鱼大步往前走。 第210章 梁云生挖墙角 蒋小涵可是整个大院里最好看的姑娘，追她的人都有一个连，可她从小就跟周志高好，对他梁云生更是连看都懒的看一眼。 他喜欢了蒋小涵这么多年，眼睁睁看着他跟周志高出双入对，他早已经恨的牙根都痒痒了。 以前她跟周志高好的时候，他就琢磨着得想办法撬了周志高的墙角。 周志高三年没有回来，大院里的人都说他肯定是牺牲在战场了，因为顾忌田心萍这个病秧子，所以周光义刻意从上到下的隐瞒这个消息。 梁云生早就当够兵了，要不是图着转业后能分到一个旱涝保收的单位，他才不会当兵呢。 他老爷子以前不过是部队一个管军需的普通小兵，一辈子没有什么大出息，在他工作上根本使不上劲，他资质平平，在部队根本没有发展前途，不指望着转业分配工作，凭着他个人能力，也找不到什么体面工作。 真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趁着这个机会，他对蒋小涵发起了攻势。 上班送早点，下班接送，又是跑到蒋小涵家里送这送那，时间一久，蒋母也默认了两个年轻人的事情。 梁云生的各方面的条件自然是比不上周志高，家世比不上，个人条件更比不上，人家周志高是正规军事院校毕业的技术性人才，而梁云生不过是义务兵，这次上战场还是梁家逼着去的，就是为了能立功转业找个好工作。 蒋小涵愁肠百结，她都不知道这事情到底该怎么办了。 她多么盼望着如同电视上情节似的，就在她走投无路的时候，周志高突然如同神兵天降，她能够跟他幸福在一起啊。 骑着自行车一路跟在将小涵身后的梁云生龇牙咧嘴就是一通笑。 从小到大，他可是被周志高压着长大的，小时候比长相比成绩，长大了比工作比收入比对象，他是样样都比不上周志高。 可那又怎么样呢，现在的周志高都投胎做人了吧，蒋小涵定是他的人，跑不掉的！ 蒋小涵回到家里，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饭菜香味从厨房里飘出来，往日病怏怏的母亲一脸的喜悦之色，催促着蒋小涵赶紧收拾收拾，梁云生母亲这会在厨房里做饭呢，等梁云生父亲下班回来，两家在一起顿饭，这门亲事就算是定下来了。 看着母亲满脸的灿笑，蒋小涵张张嘴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母亲没有工作，父亲早年过世，母亲又是个体弱多病，全家人依仗在她身上，加上志高的事情，她实在是扛不动了呀…… 这就是命吗？她跟志高真的是有缘无分吗，她再讨厌梁云生，可冥冥之中有一根线在紧紧的将两个人萦绕在一起，她无力也无法挣脱啊！ …… 周光义洗澡更换衣服后直奔军区，直接找到了负责010行动的负责人张破岳。 “老张，要不是心萍，这件事烂在我肚子里我也不能来找你，心萍日子不多了，这次又做了大手术，要是志高真的不在了，或者是志高投敌了，不管是他死是活，心萍都怕是扛不住这件事……” “可我总不能让心萍的心一直悬着，如果这次她挺不过去，我也得让她走的明明白白的。” 周光义一脸哀戚，这可是张破岳从来没有看到过的。 在他的印象当中，周光义向来都是铁骨铮铮的硬汉形象，当年在战场上被打断了肋骨，在没有打麻药的情况下做手术看，他硬是咬紧牙关一声不吭，没有喊一声苦，没有掉一滴泪。 反正任务快要结束了，所有的潜伏人员都已经在返回的路上，现在告诉周光义，也不是什么泄露机密的事情，不算违纪。 “老周啊老周，这可是你的不对了，别人不了解志高，你能不了解志高？他可是你的亲儿子！” 提到周志高，张破岳一脸的喜悦。 “志高机灵过人，专业技术熟练，独自一人乔装打扮深入地方内部，非但破坏了对方的电台还的截获了大量的情报，咱们志高可是当之无愧的孤胆英雄！” “对了，我差点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你那丢失二十多年的大儿子周志远，上次同陆远东顺利完成任务，获得特等功，上边有意将周志远调回京市担任陆军营长，替军队培养更多的人才……” 周光义乐的哈哈大笑，他终究是虚惊一场了！ 非但他的老二志高活着，还圆满完成了任务，他的大儿子周志远也能调回京市，一家人终于能够团聚了！ 他迫不及待就要回到莲花县去，他要亲自告诉亲人这个让大家振奋的好消息！ “你别着急呀，毕竟现在形势还是比较紧张，志远志高哥俩身份特殊，万一被隐藏在背后的特务发现，悄悄对我们下了黑手岂不是麻烦……这个消息暂时不要对外外边人透露，再过个一个多星期，志高他们肯定就回来了，到时候，咱们爷们几个好好喝一杯！” 张破岳可是周光义一手提拔出来的，他也是刚刚接到周志高的消息不远，内心的兴奋之情不比周光义差多少。 他拦着周光义就不让走，说什么今天晚上老哥俩也得喝两杯提前庆祝庆祝…… 这边周光义陪着张破岳喝的那叫一个畅快，那边蒋小涵家里，梁云生一家三口轮番对蒋小涵母女劝酒，向来滴酒不沾的蒋母架不住劝，一杯白酒下肚，当即天旋地转招架不住，自己回屋里躺着了。 梁云生父亲母亲吃饱喝足各自离开，借口帮着蒋小涵照顾母亲的梁云生说晚点回去。 梁云生母亲巴不得儿子直接住下呢，这个大字不识一个一辈子只想着赚人家便宜的文盲女人，早就撺掇着儿子，只要生米煮成了熟饭，蒋小涵这个有文化的大学生儿媳妇，就可以不花一分钱就可以娶进家门了…… 蒋小涵心里如同吃了黄连一般苦，看着一脸猥琐的梁云生，不自觉就把他的一张脸替换成了周志高的模样，当他搀扶着她到卧室里的时候，她忍不住伸出胳膊搂住了他的脖子…… 第211章 缝合手法怎么那么像姚宁静？ 远在千里之外的莲花县医院手术室里，抢救田心萍的手术正在姚宁静的主刀下有条不紊的进行。 “你们几个好好跟着学，这是周志远特意从沪市请来的脑科专家，看看她的手法多么娴熟……” 身穿白大褂头戴白色卫生帽脸上带着厚厚面纱口罩的孙大夫，冲着正在做手术的“王大夫”不停颔首。 专家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莲花县医院医疗设备落后，都是用了十多年的老旧器材，王大夫用这些手术器有条不紊的处理着淤血，带着黑框眼镜的她脸色镇定一看就是胸有成竹。 不光是手术过程处理的游刃有余，就连脑部缝合都是处理的仔仔细细。 站在孙主任身边学习的外科大夫王红丽心里一直犯嘀咕，处理脑部淤血的手术看的她眼花缭乱，她一个小大夫从来就没有接触过如此高深的手术，可是等处理完伤口缝合的时候，感觉缝合的手法相当的眼熟呀…… 被孙主任喊过来参加观摩学习的程向雨，惊讶的一双眼睛瞪成了鸡蛋般大小…… 整个手术从晚上八点半持续到了早上六点，等做完缝合手术，姚宁静冲着孙主任点点头，直接走了出去。 一直等候在外边的周志远，急忙上前搀扶住从沪市远道而来的“王大夫”，直接带着到他的单人病房去了。 他心疼的要死，媳妇可是怀有三个月身孕的孕妇呀，做了一整晚上的手术，这得有多累！ “孙大夫，我先带着王大夫去休息，麻烦安排人照顾一下我妈妈，我马上回来！” 匆匆忙忙跟孙大夫打了一声照顾，他搀扶着姚宁静快步往病房的方向走。 就算是她带着假发黑框眼镜大大的面纱口罩，整张脸上只能看到一双眼睛，他也感受到了她的疲惫…… 到了病房，脱下白大褂她洗洗手直接往床上一躺下，迷迷糊糊说了一声我要睡觉，话音未落，眼皮已经重重垂落，就连白帽子口罩都没有来得及脱下。 她得有多累啊，这一晚上的手术，她的大脑时刻紧绷着，身体和大脑都是出于极度紧张状态。 周志远帮着把她头上的卫生帽子和口罩摘下，轻轻把她的双臂帮着放到了小床两侧，俯下身在她脸颊上轻轻一吻，帮着把她头上的假发摘下，连同手术服帽子口罩重新放到小箱子里放好，这才关上房门，快速朝着手术室的方向跑去。 孙大夫同王红丽已经把田心萍送回了病房，特意喊了程向雨过来帮忙照顾着田心萍。 孙大夫心里还嘀咕，这个周志远心够大，他母亲做这么大的手术，到现在还没有过来看一眼。 年前培训班顺利结业之后，在程栋梁的运作下，程向雨顺利留在了医院，现在在急诊科那边做实习大夫。 程栋梁老婆苏巧玉可不是个善茬，向来是个不吃亏的主，自从程向前跟姚新月的事情掰了之后，心里一直窝着一口气没有顺过来，平白无故冒出来一个大伯哥家的闺女，她整日摔摔打打的，程向雨又是个急脾气，一开始还强忍着，时间一长，她可是忍不住，就跟小叔商议着要回北大荒。 程栋梁好不容易把她从北大荒接回来，哪能再让她回去，正好医院这边招聘人手，他干脆把她送到了医院里做实习大夫。 有了熟人好办事，程栋梁孬好也是县委的干部，而负责招聘人手的孙大夫跟他又是高中同学，加上程向雨在县医院培训的时候表现也不错，就把程向雨留下了。 得知姚宁静婆婆在医院里做手术，程向雨急的来回跑了好几趟，更是主动请缨帮忙照顾老人。 程向雨向来是个直脾气，有什么说什么的，这不看着周志远忙着去送沪市来的专家王大夫，就俩刚刚做完手术的亲娘都顾不上了，小姑娘心里就有点情绪。 “我说这个周志远真是的，专家重要亲娘就不重要了？我看他就是嫌弃他亲娘没有养他，对亲娘不亲呢……” “也真是奇怪，从做手术到现在，宁静不知道到哪里去了……这可不是宁静的脾性，她可是个热心肠子，对丁会香那样的人都跟着忙上忙下的，怎么她婆婆出了这么大大的事情，她却不露面了？宁静不会也病倒了吧？” 被程向雨这么一说，跟着过来查看病人情况的王红丽更加疑惑了。 毕竟主刀的沪市王大夫，看体型跟姚宁静差不多，就连缝补手法都是一模一样，要不是王大夫卫生帽下边露出的银发，她都感觉那个主刀的就是姚宁静了！ 转念一想又感觉不可能，王大夫人家可是沪市大医院请来的专家，精湛的医术没有个十多年的功夫绝对不能练出手，姚宁静再能干，也不过是跟着她姥爷学了一些皮毛的小大夫，怎么可能上手这种高难度的手术呢？ 这边程向雨正嘀咕着呢，看周志远走了过来，不由吐吐舌头。 被他听到她吐槽宁静，他不得生气？ 别看姚宁静的男人老，护老婆的很呢！ 再说现在姚宁静肚子里怀着多胞胎，正是早孕反应的时候，不得把这个黑脸老男人心疼死了？ 她不过来帮着照顾婆婆也是情有可原了，反正孙主任给她指派任务了，这几天她好好帮着照顾着宁静婆婆，也好让姚宁静好好歇歇。 田心萍身上的麻药还没有过劲，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也就是在旁边好好关注着她的情况，也没有什么要紧事情要干。 “宁静有些不舒服，在休息，麻烦您了……” 周志远走了过来。 他这才认出面前的长着一双大眼睛的年轻大夫，这不正是年前同姚宁静一起跟着孙大夫学习的程向雨吗？ 程向雨嘿嘿一笑，跟周志远简单说一下田心萍的情况。 “阿姨恢复情况良好，再过半个多小时，身上的麻药劲就能过了，你回去陪着宁静就好了，阿姨这边你不用担心。” 王红丽走到周志远跟前，抬手轻轻戳一下他的胳膊。 轻声说让他出来一下，她有事情要跟周志远说。 程向雨就奇怪了，有关田心萍的情况，她都详细跟周志远说了，再说了，有什么事情还要背着她到外边说？ 第212章 这辈子还能见到他吗？ 周志远看一眼躺在病床上的一动不动的母亲，向来严肃的脸上升一起一丝哀伤，不过这丝哀伤，很快稍纵即逝。 母亲一定会康复，宁静医术那么高明。 他心里担忧着母亲，媳妇还有生死未卜的弟弟，哪里还有心情同一个并不熟悉的大夫到外边去说话？ “有什么事情，在这里说就好。” 他冷冷出声，本来他对外人也就是这副态度。 一句话噎的王红丽哑口无言，她高度怀疑这个人就是那种一说话就噎死人那种。 鬼知道娇滴滴的姚宁静平日里是怎么跟他相处的？黑着一张脸就跟黑阎王似的，还一下子怀了俩娃…… 以前苏爱国在这里当院长的时候，苏院长就想着撮合她跟王守龙，现在苏爱国调到了市区军区医院，她想着跟王守龙搭上的话，还只能依靠着周志远。 她年龄不小了，再找不到对象就成了老姑娘，王守龙家世好工作好人长的好看医疗系统还有熟人，跟他走在一起她可以少奋斗十年。 她听苏爱国说过，周志远跟王守龙那可不是一般的战友情，那可是过命的交情，两个人之间的情谊，远比亲兄弟的感情还要真挚。 她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见到王守龙了，她就感觉牵挂的很，她听说王守龙不在莲花县了，周志远一家住在王守龙的两层小楼里，她就想着打听打听王守龙的消息，她好给他写一封信。 “那个，那个……” 毕竟病房里还躺着一个病人，还有一个程向雨，王红丽都不好意思开口。 “麻烦你帮我照顾我母亲，我回去看一下宁静。” 看王红丽扭扭捏捏的样子，周志远就知道不是有关母亲的事情，他忙的很，没有时间同她瞎磨叽。 “喂，王守龙……” 看周志远大步往外走，王红丽一下急了，冲着他的背影就喊了一嗓子。 坐在病床边盯着田心萍看着的王红丽听到王守龙的名字，身体不由颤抖了一下，泪水不自觉顺着眼眶哗一下流出来。 这个名字这个人的脸，不知道多少次出现在她的梦里。 从小生活在北大荒的她，遭受最多的是别人的讥讽和嘲讽，她就跟一株倔强的小草似的，硬凭着顽强的生命力活过来，她能感受到的温暖太少太少了，除了小叔程栋梁和姚宁静，带给她关怀的人就是他了。 出身军队大院的他性格开朗说话幽默，就像是寒冷冬天的太阳，让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和光明，活抓梁明远那次行动，又是王守龙出手救了她，并且因为救她还受伤了…… 她的心在慢慢的朝着他靠拢，王守龙受伤在医院治疗的这段时间，是迄今为止她最开心的日子了，他们一起吃饭一起打闹一起说话…… 直到那天，她看到他对着姚宁静小姑子一脸宠溺的模样…… 她心都碎了，所以当王守龙喊同帮着周栀去冲一杯红糖水的时候，眼眶里晃悠着泪珠子的她，只能假装没有听见急匆匆的走了…… 随着周志远王守龙两个人先后离开医院，她再也没有同王守龙有过任何交集。 这辈子还能见到他吗？ 她以为，她可以慢慢的忘记他，可为什么听王红丽喊出他的名字，她的心还是痛的呢？ “他调外地工作了……” 周志远沉闷出声，大步离开。 他就感觉这个王红丽是吃饱了撑的，她找人家王守龙干啥？闲的？ 回病房的路上遇到了孙大夫，周志远礼貌同孙大夫打着招呼，说一些客套话。 “孙大夫受累了，做了一晚上手术，您也该休息休息……” “可别这么说，整个手术都是沪市的王专家主刀，我一点忙都帮不上……不得不说，专家就是专家，宁静一心想要学医的，等她考上医学院，一定要好好跟这些专家大夫好好学习，这些高精尖的医术，还得到大医院去学才好……” 孙大夫一脸的赞叹，昨天晚上的手术，带给他极大的震撼。 从医几十年，也算是做过大小手术的有经验的老大夫，就从来没有见识过如此高超的本领，一把手术刀在王大夫的手里如同有了神力，精准快速驱除掉病人大脑部的淤血并且丝毫没有损伤到病人的大脑神经，看的让他叹为观止！ 他这次来找周志远，就是想着借着王大夫在这里的这个机会，等让王大夫休息过后，召开一个学术研讨会，好让医院里的年轻大夫们都跟着观摩学习。 “不好意思孙大夫，王大夫那边手术排的太满了，她急着回去，做完手术后就送她到省机场了，现在应该在飞机上了吧！” 周志远礼貌拒绝。 他媳妇累的要命，只怕是要睡个一天一夜才能缓过劲。 再说，就算是媳妇休息过来，也不能让别人知道做手术的是姚宁静，她现在没有行医资格，动手术那可是非法行医。 得知王专家已经离开，孙大夫一脸的落寞，他再三嘱咐周志远，等以后有了机会，一定要请王专家来医院给大夫们上课，那医术简直堪称大师级别，称呼她为神医一点都不过分。 目送孙大夫离开，周志远若有所思的回到病房。 姚宁静正在呼呼大睡，脸上的疲态尽显，像是梦到了什么伤心事情，小脸一皱挤出一个悲伤的表情，看起来非常痛苦的模样。 “不要，志远，不要，你不要离开我，你要活着，你一定要活着……” 周志远急忙上前，伸出胳膊轻轻搂住她，伸出左手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 “放心，我在，我一直都在，我不会离开你，永远不会……” 姚宁静做了一个可怕的梦。 她再次梦到了上一世周志远被黑衣人殴打致死的凄惨场景，血水哗哗从他身上流淌着，他痛苦万分的捂着伤口瘫软在地上，冲着她一再嘱咐…… “快走，快离开这里，你要小心宁红梅和姚如月，她们一直在害你……” “宁红梅，我杀了你……” 看到脸色血色毫无眼看着没有生气的周志远，她满腔悲愤再也忍耐不住，嗷的一嗓子大喊出声，一口狠狠咬在了面前的人的脸上…… 第213章 周栀竟然不是婆婆亲生的孩子！ 田心萍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 她恍惚看到了故人。 她咧咧嘴不禁苦笑，终究还是不能陪着老周到最后，也没有等到志高回来，也等不到宁静孩子出生了。 还有那么多的事情没有干就这么走了，她不甘心啊。 一股悲伤迅速涌上心头，泪水迅速浸润透了她的双眼，她的视线模糊了。 好在来到这边，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宋妍菲，她在北大荒劳动时认识的好友。 她早已经过世多年，这是特意来接她的吗？也好，黄泉路上，还有老友陪着。 她还是年轻时候漂亮的模样…… “妍菲啊，你来接我了吗，你放心，女儿我帮你照顾的很好，她现在已经十九岁了……妍菲啊，你好傻啊，你把孩子扔给我一走了之，程栋材为了你都疯了，我出去找我儿子的时候我这才知道，他早已经离开北大荒多年，你另外一个女儿都没有人照顾啊……” “啊……” 守护在床边的程向雨惊呆了。 姚宁静婆婆怎么能知道她父亲和母亲的名字呢？她无父无母如同小草一般野蛮生长这么多年，她几乎连自己母亲的名字都记不起了，为什么阿姨能清楚喊出他们的名字呢？ 父亲失踪多年，就连小叔都不知道父亲的去向，阿姨怎么知道父亲疯了呢？ 刚刚她说，她帮着妈妈把孩子照顾的很好…… 她突然打了一个激灵，周志远只有一个妹妹，那就是周栀。 难道是说，姚宁静婆婆认识她的亲生母亲，而她的女儿周栀，其实是她的亲妹妹！ 那个同王守龙青梅竹马如同假小子一般的漂亮女孩，竟然是她的亲妹妹！ 程向雨怔怔站在原地，任凭泪水哗哗从眼里夺眶而出，脑子里一片空白，一句话也说不出。 怎么会这样？ 躺在病床上的田心萍继续自言自语。 “妍菲啊，丫丫这孩子就是个假小子呀，唉，这孩子表面上看着大大咧咧的，心思细腻着点……我跟她说过，她永远是我的孩子……” “妍菲啊，我年前好像见到你另外一个闺女了，跟你长的真像啊，正巧那会家里事情多，事情一多我一个着急就忘了去找那个闺女了，你不会怪我吧……” “妈妈，妈妈，你醒了？” 正在田心萍流着泪念念叨叨的功夫，周志远同姚宁静两口子小跑着走进了屋子。 田心萍身上的麻药还没有过劲，人现在处于半清醒状态，迷迷糊糊看到大儿子媳妇过来，拼出浑身力气睁大了眼睛盯着周志远跟姚宁静打量。 “志远，带着宁静走，赶紧离开这里……” “回去后帮着爸爸照顾好丫丫，有机会告诉丫丫，她的妈妈叫宋妍菲……不要着急告诉她，我怕她接受不了……” “妍菲，妍菲，帮我把我儿子媳妇送回去，他们还年轻，不能来这里，他们不能留在这里，看在我帮你抚养孩子的份上，帮我这一次，送我儿子媳妇回去吧……” 她情绪过于激动，说话的声音越发加大了，身体都忍不住剧烈颤抖起来。 田心萍身体过于虚弱，情绪过于激动不利于脑部伤口的愈合，姚宁静伸出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快速按摩她手臂上的神门穴位和内关穴的位置，直到田心萍情绪终于平稳，再次沉沉睡去，这才小心放下她的胳膊，拉着泣不成声的程向雨走出病房，小声询问。 周志远也走了出来，程向雨一头扑到姚宁静的怀里，哭到身体颤抖，她捂着嘴巴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 周志远眉头一皱，伸出手一把将程向雨从媳妇的怀里扒拉出来，接着伸手就把姚宁静按到了病房外边的长条板凳上。 媳妇忙乎了一晚上，到现在一双眼睛中满是红红的血丝，时不时抬起惨白的小脸张开小嘴打着呵欠，实在是疲倦的很，可把他心疼的要命。 他都不舍得浪费媳妇的时间跟体力，哪能让程向雨这个毛糙丫头抱着？ 程向雨哭的两个眼皮都肿了，看姚宁静坐到了长条板凳上，她紧挨着姚宁静坐下，一头又扎入了姚宁静的怀里。 “宁静，我这才知道，还有个妹妹，我妹妹竟然就是，就是周志远他妹妹周栀……” 啊？！！！ 周志远同姚宁静两个人被程向雨这句话炸的不轻，难道，难道刚刚妈妈迷迷糊糊说的话都是真的？ 依稀记得妈妈嘱咐过，说周栀的生母叫宋妍菲，难道，难道，周栀不是周家的亲生女儿？而程向雨也是宋妍菲的女儿？ 姚宁静两口子急忙端详着程向雨，还别说，仔细看程向雨跟周栀还真的有相似之处！两个人都是浓眉大眼，不过程向雨显得比周栀要文静一些，周栀长相偏中性一些。 到底是怎么回事？ 程向雨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 “我只知道我爸爸叫程栋材，是下放到北大荒的知青，我妈妈叫宋妍菲，我爸爸在我三岁多的时候就不见了，至于我妈妈，我更是从来没有见过，爸爸妈妈的模样我压根就不知道，我竟然还有一个双胞胎妹妹……” 要宁静同周志远对视一眼，估计这其中应该有什么故事，这件事只有等妈妈清醒之后，才能解开谜团了。 “向雨别哭了，这是好事啊，你还有一个妹妹多好的事情呀，听妈妈的话，我妈妈跟你妈妈应该很熟悉，耐心等我妈妈醒过来，咱们再问问啊……” 程向雨抬起一张满是泪痕的脸，这才注意到姚宁静的肩膀都被她的泪水打湿透了一片。 “宁静真是对不住了，我这不是高兴嘛……我就说嘛，为什么看到周栀我就那么喜欢她，原来我们两个竟然是双胞胎……” 这说着话，突然程向雨又咧嘴哭了。 “宁静，你说说我是不是从小就不受人待见啊，为什么我妈妈能抱着妹妹走了，单单就把我留在北大荒了？我你不知道我小时候多羡慕那些有爸爸妈妈疼爱的孩子呀……我被寄养在别人家里，我受了多少委屈呀……” “我爸爸又是个什么情况，我上哪里去找我爸爸呀？” 姚宁静无奈摇摇头，她也不知道呀！她只能耐心哄着她。 “你瞧瞧，那些村民那么折磨你，你都能出落的这么水灵好看，要是你妈妈把你带回了京市，那还了得，不得把京市炸了……” 被姚宁静这么一调侃，程向雨这才不好意思噗嗤笑出声。 “不行，这个事我得跟我小叔说一声，宁静跟大哥先照顾着阿姨，我跟孙大夫说请个假，我得找我小叔问问去，我就不信我小叔不知道这里面的事情……” 程向雨突然眉头一皱，拔腿风风火火就往外走。 这火急火燎的性格，还真是跟周栀有的一拼。 第214章 周光义带回来的好消息 回到病房里，看婆婆还在沉睡，周志远担心询问姚宁静，母亲现在这个情况要不要紧。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母亲意识一直处于昏迷状态，他真担心母亲会出事。 姚宁静耐心安慰。 “这都是正常现象。等妈妈睡醒就好了……” 真是歪打正着，妈妈意识混乱情况下说的话，无意识把周栀的身世公布于众，程向雨突然多了一个妹妹，她父亲母亲的事情，妈妈肯定也是知道一些，程向雨也有了了解父亲母亲的机会。 这么一想，心里就感觉有点伤心了，她对母亲几乎是零印象，只知道她原来是一个大夫，又喜欢收藏古董，除了上次回家从宁红梅那儿拿到的一个黑皮包里找到母亲的一张小照片和母亲用过的听诊器，她几乎对母亲再没有半点印象了。 等婆婆的身体好转一些，她必须要去找姚平福的。 一抬头，正好对上了周志远的一张脸，嘴巴一咧，忍不住嘿嘿嘿傻笑出声。 他的嘴巴被咬破了皮，这会上嘴唇都有点肿了，这要是被别人看见了，不得浮想联翩。 周志远一脸哀怨之色，跟受气的小媳妇似的不好意思用一只手捂着嘴巴，伸出手在姚宁静的小脑袋上轻轻摸了一把。 鬼知道小媳妇哪里来的力气，她睡觉的时候做了噩梦迷迷糊糊哭泣哀嚎的时候，他为了安慰她过去拥抱了她一下，她突然起身一把搂住他，在他的嘴巴上狠狠咬了一口…… 姚宁静坏笑着撇嘴吧，人家做了噩梦，梦到他被黑衣人乱棍打死了，脸上身上全是血水，睁开眼睛他活生生的就在旁边躺着，她一个激动就亲了上去，一个忘形就咬了一口…… “志远宁静……” 就在小两口嘿嘿坏笑的功夫，躺在病床上的田心萍身体轻轻动了一下，抬起手臂轻声呼唤着儿子儿媳妇的名字。 姚宁静周志远急忙来到病床边抓着妈妈的手小声询问。 “妈妈，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志远啊，宁静啊，我还活着吧……” 田心萍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使劲眨巴眨巴眼睛，打量着周围。 白色的墙壁浅绿色的墙裙，白色的窗帘随风飘荡，房间里有一股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病床边的吊瓶支架上挂着吊瓶，药水正一滴滴滴落到她的身体里。 她的两双手分别被儿子媳妇攥在手里，她能感受到他们的手心的温度。 她笑了。 活着真好！能陪着孩子们真好！ “心萍……” 病房的门被推开，周光义风尘仆仆的跑了进来。 周志远姚宁静轻声喊了一声爸爸，识趣松开了攥着婆婆的手。 一天一夜没有见面，周光义脸上冒出了一圈胡子茬，眼圈周围多出了一圈乌青，明显是一晚上没有睡好。 他的眼神里满是担忧。 他害怕啊，老伴身体原本就是虚弱，又被老二志高的事情虚惊一场，他真担心老伴挺不过去。 “爸爸，放心吧，妈妈的手术非常成功，我--不是，王大夫已经帮着把妈妈脑部淤血全部清除，只要后期我们加强护理，妈妈的身体肯定能康复的。” 姚宁静的话可是让周光义吃了定心丸，他知道所谓的王大夫其实就是儿媳妇本人！ 只有十九岁的儿媳妇果真是神医一般的存在，她的医术，甚至要比当了一辈子大夫的老爸还要厉害！ 高兴之余心头的疑惑却是越发加重了，毕竟宁静并没有上过医学院，她的这些本事还真是让人说不明白。 转身冲着宁静感激笑笑，他小声对田心萍说道。 “心萍，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但是你一定要保证，你千万不能激动……” “这个好消息就是，咱们的儿子志高，他活着，他活的好好的，过些日子就回来了……” 说话的时候，周光义高大的身体半蹲在床边，伸出手轻轻攥着老伴的手，脸上带着控制不住的笑容，一脸的欣慰模样。 “志高，志高还活着，你不会，你不会骗我吧……” 田心萍激动的手直颤抖。 “看看，我怎么会骗你呢，我这次回去特意去找了张破岳，他亲口对我说的，他还说了，咱们儿子立下了大功，要不是儿子孤身深入敌军腹地，只怕伤亡加倍……” “他还说，鉴于儿子的英勇表现，这次回来后，儿子就可以转业了，就可以天天陪着我们了……” 田心萍的泪水顺着脸颊哗哗流出来，她高兴啊，她亲爱的孩子能够平安归来，哪怕是折她二十年的寿命，她都是心甘情愿的啊…… 站在旁边的姚宁静拉拉周志远的手，两个人悄悄的走了出去，就给老两口一个空间，让他们尽情享受此时的欢乐吧！ 周光义紧紧攥着田心萍的手，小声同她商议着。 “现在儿子志高回来了，志远周栀这俩孩子都是听话懂事有出息的，咱们老两口可得把身体好好养好了，你不仅仅要帮着志远宁静把孩子看大了，还得帮着志高周栀成家看孩子呢……” “嗯，是，我必须好好的，我现在就感觉好多了，你看看……” 心情大好的田心萍，就要挣扎着从病床上起身，奈何力不从心，任凭两个胳膊撑在病床上，她的身体都不能从病床上起来。 “不要着急，你的身体需要养的。” “明天咱们就回去吧，爸爸已经帮我们找好了疗养院，你去疗养一段时间……” “可是，我舍不得志远跟宁静啊……” 田心萍感觉揪心的很，她身体如此虚弱，非但不能帮着照顾宁静跟志远，倒是要拖累她们了。 回去倒是能够减轻他们的负担。 “张破岳的意思，咱们志远同陆远东到京市执行任务也立下了汗马功劳，想着让他调到京市部队，帮着他训练战士，咱们再征求一下志远的意见，咱们全家人都回到京市去……” “家里有阿姨帮着照顾宁静，让她专心备考就可以了，你看看怎么样呢……” 这样最好不过了，一家人都不用分开，既能照顾了儿媳妇她自己的身体还能得到休养，这是最两全其美的法子！ 田心萍自然是乐意的很。 周光义同田心萍达成一致意见，就把站在走廊里的小两口喊到病房，征求他们的意见。 周志远面色一怔，蹙眉低头，勇敢抬头看向周光义的眼睛。 “爸爸，对不起，我暂时不能到京市去……” 第215章 有姚宁静母亲的消息了 病房里出奇的寂静，所有人的眼光都齐刷刷盯着周志远看着。 就连姚宁静也好奇的盯着周志远看着。 毕竟调职到京市，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是一个可遇不可求的机会。周志远喜欢这身军装，立志报效祖国，到了京市之后，他可以在单位中大有作为。 加上周光义的人脉，他肯定会有很好的发展前景。 “爸爸，我已经申请到苗疆了，就是王守龙现在所在的地方，给我一年的时间，让我跟王守龙把那边的制毒团伙打尽之后，我再到京市报到，好吗？” 他的声音压的很低，他都不敢抬头看媳妇的眼睛。 他是两天前自己打电话申请的，他跟王守龙搭档这么多年，两人配合默契，向来都是战无不胜的存在，这次王守龙为了他独自一人赴险，他又怎么能扔下他一个人到京市去！ 姚宁静一听就感觉委屈的厉害，她还怀着孕呢，他说走就要走？ 再说了，他的腿伤还没有好利索呢，走路还需要拐杖！ 苗疆那儿多危险啊，到处都是蛊虫蛊婆，万一一个不小心，被下了蛊毒，那可怎么办呀！ 这么大的事情，他就不能跟自己商议商议吗，他眼里还有她这个当媳妇的吗？ 嘴巴一撅，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不停往下流，她幽怨看一眼自觉理亏不敢抬头看她的男人，拔腿就往外跑。 “志远，志远，你这孩子，你这孩子，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跟宁静商议商议？快，快去追上宁静，好好跟宁静说说话，别让她生气，她还怀着身孕呢……” 看儿媳妇跑出病房，可是把田心萍急的够呛，一个着急人都从病床上爬起身，那架势要不是周光义拉着她，她都能从病床上跳下来去追姚宁静！ “妈妈，你躺下休息，我这就去看看宁静……” 周志远一个着急，都不用拄拐杖了，拔腿就朝着姚宁静的身后跑。 姚宁静一回头，不由乐了。 他的腿伤这是好了？他身姿矫健大步流星朝着她的方向走，谁能看出来上午的时候还是拄着拐杖走路的？ 她笑着擦拭一把脸上的泪水，转过身佯装生气朝着周志远的病房的走。 “你说，我重要还是王守龙重要？” 回到了病房，看跟过来的周志远把病房门一关，姚宁静坐在小床上气鼓鼓冲着周志远喊话。 周志远不好意思挠挠头，这事情还用问吗，他嗯王守龙在一起的时候那可是天天打嘴仗，他哪里舍得惹自己的小媳妇生气？ 小媳妇多好啊，长的好看还能干，要不是媳妇这次紧急出手救了妈妈一命，妈妈能救回吗，再说了，媳妇肚子里还有自己的孩子呢。 就是，宁静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医术呢，昨天爸爸询问他的时候，他含混其次说宁静跟着宁老学的本事，可他心里实在是疑惑的厉害…… “当然是你重要了，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这次过去，其实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王守龙说，他在那查到了你母亲的消息……” 啊？ 这次轮到姚宁静吃惊了，母亲宁雪梅是一名大夫，怎么可能在苗疆一代？ “你别着急听我慢慢说。” 两天前，周志远接到了王守龙的电话。 王守龙说，他在一个农户家里，意外看到了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穿一身苗族服饰，他看一眼就感觉眼熟的很。 再仔细一看，这个年轻漂亮姑娘，同嫂子姚宁静长的几乎是一模一样啊！ 自然，照片上的人绝对不是姚宁静，农户说墙上的这张照片，是当时来帮着寨子人看病的大夫，照这张相片的时候二十出头，按照时间推算的话，到现在也得有四十多了吧。 王守龙一听，长相年龄都对得上，特意询问了农户她的名字。 她就叫宁雪梅！ 所以说，宁静的母亲，的确是曾经在苗疆一代出现过！ “我这次到苗疆，不过是一年半载，等我回来……” 姚宁静一个高兴，伸出双手搂抱着他的脖颈，使劲踮脚这才够的上他的嘴巴，心里不自觉就在这里嘀咕，这个憨憨，明知道媳妇长的不够高，他就不能弯弯腰让好让她一次亲个够！ 他为了能帮她找到母亲的消息，心甘情愿到苗疆一代去，她能做的也就是好好亲亲他了！ “宁静，宁静，这大白天的……再说了，妈妈不是嘱咐过我们，得克制，不能那个啥吗……” 周志远有些手忙脚乱的把媳妇抱在怀里，转身就抱着她往床上扔。 姚宁静笑的快要喘不动气，这老兄心里都想些什么啊，不过是亲亲而已，怎么就突然转到这上面去了？ “宁静，宁静，大哥，大哥，我小叔说……” 就在周志远把姚宁静放到了小床上，两个人紧紧相拥忘情拥吻的时候，病房的门突然被从外面推开，蹬蹬蹬的脚步声传来，程向雨一声尖叫声响起，接着就跑了出去。 “看不见，看不见，什么也看不见，我什么也没有看见，继续继续……” 这就有点尴尬了，一不小心做了错误的示范，这让还没有结婚的程向雨看到两个人大白天在这里亲热，的确是不大好意思的呀…… 姚宁静嘴巴一撅伸出小手在周志远肩膀上打了一下，忍不住小声埋怨。 “你说你咋就这么猴急，火气咋这么大，晚上什么干不了？大白天的让人看见多尴尬……” 周志远就感觉委屈的厉害，明明是她主动的好不好呀…… 再说了合法夫妻呢，亲亲还不正常？ 都怪程向雨这个冒失鬼，进别人房间之前不知道敲敲门啊，不愧是跟周栀是双胞胎，风风火火的冒失劲还真是跟周栀一样一样的…… “快进来吧，我刚才眼睛被沙子迷了，你大哥在帮我吹眼睛呢……” 姚宁静整理好衣服走出去，拉着面朝着墙壁站立捂着眼睛在那摇头的程向雨就往屋里走。 “不是，不是，大哥，大哥，你这嘴巴是怎么回事？” 程向雨红着脸来到屋里，突然高声询问。 第216章 这姑娘有点虎 “那个，我到妈妈那儿看看。” 周志远不敢继续在屋子里呆着了，他真担心这个毛糙姑娘不知道又能说出什么让他尴尬的话。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程向雨看看姚宁静又看看周志远匆匆离去的背影，皱皱眉拉着姚宁静就是一通耳语。 “宁静，你可得收敛收敛你的脾性，大哥性格多好呀，你可不能欺负大哥，俗话说打人不打脸，大哥可是军人，你咋能咬他嘴巴？你可得得注意影响……” 姚宁静就有些哭笑不得，这虎姑娘倒是真心实意替周志远打算，这还没有跟周栀认亲呢，就开始护着周志远了。 就是有点虎…… 她伸出手宠溺揪一下程向雨的小耳朵，笑着说向雨你这么爱操心，我得赶紧帮着你寻一个男人，好让你好好操操心。 程向雨小脸刷一下变的通红，听到姚宁静说的这些话，不知道为何脑海里立马浮现出王守龙那英俊的模样…… 她左手攥成了拳头，使劲用大拇指抵着手掌心，试图用手掌感受到的一点痛楚努力让自己清醒一些。 他喜欢的可是自己的亲妹妹呀，她一个当姐姐的，怎么能有这样的心思？ 不行不行，必须得把他忘了。 这么一想，心里快速涌出一股酸涩，心里难过很。 姚宁静没有察觉到程向雨的表情变化，继续同她说着话。 “志远他爸爸回来了，我婆婆身体恢复良好，下午就让志远跟我公公在那儿照顾着，你也歇歇……” 程向雨双眼布满了红血丝，昨天晚上她跟着观摩手术一夜没有合眼，今天一上午又帮忙照顾着婆婆，可是受累了。 “问过你小叔了，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姚宁静顺手从床头柜盘子里拿了一个苹果塞到了程向雨的手里。 这会她还真是感觉有些饿了，拿起苹果咔嚓咔嚓啃了两口，正埋头啃着苹果的时候听姚宁静问话，脸色顿时变了。 “气死我了，我小叔不在家，我那小婶子，就是跑到你家里跟你后妈大战一场的那个苏巧玉，正在吃饭……” 这次程向雨到小叔程栋材家里，急着询问父亲母亲及妹妹的事情，从医院里急匆匆跑过去的，没有来得及买东西。 别看程向雨性格急躁，办事情冒冒失失，还是个懂得察言观色的，要不然寄居在北大荒村民家里这些年，早就被他们欺负死了。 自从在她小叔的安排下她来到了莲花县医院工作，平日就住在医院职工宿舍，到小叔家里的时候，她从来都不空手。 水果奶粉罐头衣服，她都买过。 小叔多次说，不要乱花钱，把发的工资都攒起来，钱要用在刀刃上。 光是小叔也就算了，架不住还有个势利眼小婶子，东西买少了，小婶子的脸当面就呱嗒下来了。 这不，她这次着急忙慌请假来到小叔家里的时候，苏巧玉自己一个人在家里吃饭，炖的五花肉大白菜主食是白面馒头，肥肉相间的肉片子看起来诱人的很，炖白菜里还放了粉条，闻着饭菜的香味，她都忍不住直咽唾沫。 从昨天晚上一口气忙到中午，她都没有顾上吃饭，还真是饿了。 可人家苏巧玉冷冷看了她一眼，视线落到她两手空空的手上，慢条斯理吃着饭，来了一句你小叔不在家，接着就把没有吃完的一盘菜端回到了厨房里。 程向雨没有急着走，她耐心等着苏巧玉从厨房里出来，想着问问小叔什么时候回来，苏巧玉坐在沙发上惬意喝着茶水开始跟她说话。 又是说她小叔帮着把她从北大荒带来家里操了多少心，又是说她小叔帮着把她安顿到医院，搭了多少人情花了多少钱…… “这个苏巧玉简直是不可救药了，一门心思就钻钱眼里去了，我小叔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找了这样的媳妇……唉，也怪我小叔，当年贪图苏巧玉娘家能帮着我小叔上学，稀里糊涂就把自己给卖了……” 姚宁静就忍不住噗嗤笑出声，伸出手点着程向雨的额头说，听她这话，倒像是她小叔为了个人前程，拿着自己的婚姻当跳板似的！ “你放心好了，我婆婆这不是醒过来了吗，就算是不问你小叔，我婆婆肯定会告诉你事情的真相……” “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一件事了，真是好事成双啊，你马上有你父亲母亲的消息了，我也要找到我妈妈消息了！王守龙在苗疆那边找到我妈妈的消息了，志远过些日子也要到苗疆那边执行任务了，相信一定会找到我妈妈的消息的……” 姚宁静高兴的拉着程向雨的手，盯着她一通嚷嚷，这才发现程向雨的眼睛中有泪光在闪耀。 她就不理解了，两个人都有了父母的线索，这是多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啊，为什么她却流泪了呢？ 是因为想到小时候遭遇的那些不幸，还是因为马上就知道母亲的消息乐的哭了呢？ 程向雨吸溜一下鼻涕，冲着姚宁静不好意思苦笑一下。 “宁静你有我大哥，还有他……王守龙，他们都这么能干，找到你父母的消息是早晚的事情。幸亏我跟你熟悉，这才跟着你才见到了田阿姨，有了我妈妈的消息，否则的话，只怕是这辈子我都不能找到我父母……” 她一脸的遗憾。 “就是苗疆那边可是苦寒之地，以前在北大荒那边看过电影，看那边的人又是赶尸又是养蛊的，反正邪门的很，跟咱们这边不一样。到了那边，可得嘱咐大哥跟王守龙，一定要多多留意，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情啊……” 程向雨说这些话的时候，紧张的手一直捏着衣角，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了。 她都害怕，万一被姚宁静看出来她对王守龙的情谊，这件事还真是不好收场了呀！ “我也担心，我比任何一个人都不希望他们到那边去，可是他们是军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没有军人默默付出，我们老百姓怎么过安稳日子？” 姚宁静说这些话，倒像是自己劝自己了。 一个国家的安宁需要周志远王守龙这样的军人来默默守护，没有大家又哪里来的小家，边境苗疆一代历来是冲突重地，制毒贩毒暴乱暴力冲突不断，前往这里执行任务的官兵责任重大。 她最大的愿望，就是他们都能够平平安安的回来。 第217章 王富贵夜夜做新郎 抬头看看现在已经是下午两点多，肚子饿的咕噜噜直叫唤，姚宁静这才猛然察觉都过了饭点了。 她拉着程向雨就往外走，公公周光义一路开车从京市回来，现在都没有顾上吃饭，向雨跟她的肚子都唱空城计了，都忙的顾不上吃饭了。 肚子里的宝宝都抗议了呢。 刚走出病房，孙富贵提着一个篮子正往这边走。 “志远刚才到店里定的饭，我这刚刚做好就马不停蹄往这边送过来了。” 孙富贵见了姚宁静不好意思笑笑，把手里提着的篮子递给姚宁静，小声嘱咐。 “前几天大财结婚，闹的天翻地覆的，让大家伙看笑话了。宁静跟志远给了那么多礼金，饭都没有吃上，我跟老婆子心里都过意不去……等你婆婆身体好些了，我再重新请你们一家喝酒……” 姚宁静安慰孙富贵不要太客气。 “我那继妹可不是省油的灯，她向来在家里有她妈护着，任性跋扈惯了的，你们可得提防着点，一定好好看好大财别让他受欺负了……” 她太了解姚如月了，从小到大好心眼没有一点，典型的小姐身子丫鬟命，一心想着通过嫁人攀高枝，现在稀里糊涂嫁给了一个四六不分的傻子，她心里肯定不愿意。 她添油加醋把宁红梅跟姚如月的如意算盘如数告诉了孙富贵，让孙富贵看着点，钱袋子看好了，也得提防着姚如月害大财。 孙富贵就笑了。 他跟老婆子苏巧叶辛苦一辈子，终于换来现在的家业，哪能不明不白把家业拱手让给别人？ 媒婆说媒的时候说词听起来是很诱人，只要嫁给儿子孙大财当媳妇，吃喝不愁不说，宽敞明亮大房子住着，一家饭店一家卤肉店都归儿媳妇管理。 可那也得看什么样的儿媳妇。 刚刚嫁过来的儿媳妇明显心气不顺，天天嘴里不干不净叫骂着要回娘家，晚上还不让孙大财近她的身。 老婆子苏巧叶抱孙子心切，主动撺掇着孙富贵李代桃僵。 反正老婆子说了，儿子孙大财是个不懂事的，只怕指望着他能让姚如月怀孕生一个孩子，怕是很难。 让姚富贵亲自上，几率会大一些。 孙富贵这几天那是夜夜做新郎，差点把他的腰累断了，不得已饭店里还重新请了一个厨师。 听了姚宁静的话，姚富贵狡邪一笑。 担心被迫跟准公公有了夫妻之实的姚如月一个想不开寻了短见，闹一场到头来人财两空，两口子一合计，这两天都是把她捆着双手双脚扔到炕头上，害怕她咬舌自尽，嘴里都给她塞上了抹布。 老婆子说了，直到她怀孕生下孩子，才把她放出去。 她连屋子都出不去，图不了财也害不了命，拼了老命她也掀不了多少浪花来！ 自然，这些事情孙富贵是不会告诉别人的，即便是跟宁红梅娘俩都不和的姚宁静。 她男人可是吃公家饭的，万一一个正义感爆棚，把他抓了咋弄？ “宁静你放心吧，大财他娘看的紧着呢，她不敢折腾，再说了，宁红梅可是要了我两千块钱的聘礼的，要是姚如月不老实，那就得加倍还钱，她家拿命还？” 推脱店里生意忙，姚富贵嘱咐姚宁静把篮子碗筷都放着就好，等晚上他来送饭的时候，再把篮子碗筷拿回去就好。 他是真的忙，不过不是忙店里，家里那个娇滴滴的新娘子还在等着呢，老了老了，倒是真正体会到了一夜三次郎的滋味了。 贼爽！ 程向雨帮着提着篮子来到田心萍病房。 田心萍气色好了许多，这会已经靠着病床坐了起来，周光义正端着一碗红糖水给她喂水喝。 “我自己来就行了嘛，喝碗水的力气还是有的……” 田心萍就有些不好意思，当着一群孩子的面呢，老周也不知道拿捏点。 “一个手还打着针呢，先喝点水……志远买饭了，一会咱们就吃饭……” 周光义耐心拿着小勺子帮着喂红糖水。 老伴手术非常顺利，帮着她喂口水算什么，只要她能好好活着，他愿意照顾她一辈子。 抬头看到姚宁静同一个浓眉大眼的姑娘进来，周光义热情同儿媳妇打着招呼。 “宁静来了，我这正跟你妈妈和志远商议着呢，明天我就带着你妈妈回京市休养，志远过不久也要到苗疆那边去，不如明天你就同我们一起回京市吧……” 田心萍周光义老两口一脸期待的盯着她的脸。 周志远不在身边，莲花县这边还有宁红梅姚如月等恶心玩意，儿媳妇肚子里还有孩子，真是不敢留她自己在这里。 “爸爸妈妈，我想了想，我还是得在这里一段时间，有些事情我还没有处理明白，看看志远什么时候到苗疆，我这边事情处理完了，到时候我再给爸爸妈妈打个电话……” 她还有许多事情没有搞明白。 妈妈当年到苗疆之后经历了什么？她到底是不是姚平福的孩子？妈妈的过世，跟姚平福同宁红梅到底有没有关系？ 这些事情，她得一一解开谜团，而解开谜团的关键人物，就是姚平福同宁红梅两口子。 要是现在跟着公公婆婆到京市的话，如果姚平福两口子的确是做了对不去母亲的事情，岂不是便宜了一对恶人？ 看出公公婆婆一脸的担忧，姚宁静急忙解释。 “爸爸妈妈放心好了，等志远到苗疆后，我就跟向雨住在一块，向雨从小在北大荒长大，有拳脚功夫，她能保护我，再说了，王守龙还帮我搞到一个电棍呢，一般人近不了我的身……” 她不敢把她要做的事情如实告诉周光义夫妇，毕竟宁红梅那人是心肠狠毒的，她怕他们会担心。 她只得把程向雨拉出来做挡箭牌。 原先依靠在病床床头脸色苍白的田心萍，目光落到收拾饭菜的程向雨身上，顿时眼睛亮了。 她瞪大了眼睛，一脸惊喜的盯着这个浓眉大眼脸色略有些黝黑的姑娘，不敢置信的询问。 “妍菲？姑娘，你认识宋妍菲吗？” 程向雨已经把两个病床前的小床头柜并了起来，找一张报纸垫在拼好的小桌子上，把篮子里的六个菜一一摆放在桌子上，还贴心把姚富贵送过来的筷子都用热水烫了一遍。 听到田心萍询问，她一溜小跑跑到田心萍病床前，眼眶立马湿润了。 “阿姨，我妈妈就是宋妍菲……” 第218章 她跟周栀是双胞胎啊！ 田心萍不眨眼的盯着半跪在她病床前的姑娘。 天哪，原来她不是做梦啊！ 她清楚记得，她做手术后，感觉自己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她好像来到了一个黑漆漆冰冰凉的地方，她冻的窸窣发抖，模模糊糊看到宋妍菲站在她跟前。 她还以为她是来接她的，她对她说她把孩子照顾的很好，还抱歉对她说，没有帮她找到另外一个孩子…… 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程向雨的脸，这大眼睛浓眉毛高鼻梁，同妍菲如同一个模子里出来的，不同的是宋妍菲一直是娇滴滴的大小姐模样，而这个姑娘是被太阳晒成的黢黑肤色。 或许是长时间生活在一起的缘故，女儿周栀的长相，倒是同她这个养母越来越像了。 “阿姨，我叫程向雨，是宁静的好朋友，我妈妈叫宋妍菲，我爸爸叫程栋材，不过我爸爸在我三岁的时候就离开北大荒不见了，到现在也没有我爸爸的消息。我是当地老乡养大的，去年我小叔才把我从北大荒接到莲花县……” 程向雨说着话，已经是泣不成声。 担心会引起婆婆情绪起伏过大不利于身体康复，姚宁静过去把程向雨拉起身，轻轻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先吃饭，接着附在她耳边小声嘱咐几句。 “先吃饭，别让我婆婆过于激动了，咱们有的是时间解开这个谜团……” 程向雨乖巧点点头，主动从病床底下拿了一个脸盆，打了温水把毛巾浸泡透了，拧干毛巾的水分帮着田心萍擦拭着脸颊和双手。 田心萍是妈妈的好朋友，还帮着妈妈把妹妹抚养长大成人，也就是她的恩人。 她一定要想办法代替妈妈报答这份恩情。 周志远要的饭菜同时兼顾了几个人的胃口，刚刚动过手术的妈妈现在只能吃流食，他帮着要了一份熬的浓稠的小米粥，怀有身孕的姚宁静喜欢吃肉，又要了一份卤肉一份炒鸡，爸爸喜欢吃清淡的蔬菜，就给爸爸点了一份蒜蓉茼蒿一份酸辣土豆丝，又要了五斤睡觉四个大馒头，足够他们几个人吃的了。 程向雨坚持要给田心萍喂饭，她让姚宁静她们先吃饭，吃完了再过来替她。 田心萍心情很好的让程向雨喂饭，吃饭的时候更是不眨眼的看着这个好看的黑姑娘。 “孩子啊，当年你妈妈在北大荒认识了你爸爸，下田劳动的是，都是你爸爸帮你妈妈干活，你妈妈呀，那可是千金大小姐，手一碰?头，十个手指都是燎泡……他们两个人感情好的很，后来生下了你跟丫丫。” 田心萍喝了一碗粥，依靠在床头上看着围着小桌子吃饭的几个人，开始说起当年那件事情。 要不是找到了宋妍菲的大女儿，周栀的身世，她真不打算跟其他人说。 可也到了该说的时候了，毕竟孩子长大了，也应该让孩子们知道事情的真相。 就是心里有点担忧，火爆脾气的周栀知道了这件事，不知道会有什么过激反应。 所以，她打算回去后，慢慢跟周栀说这件事，等她能够接受这件事了，再找机会让周栀跟程向雨相认。 当年宋妍菲生下双胞胎后，就接到了她父亲平反的消息，宋家祖籍青市，她父亲当时在青市经营着规模不小的商店，有一定的社会地位。 “你妈妈妍菲，说起来可是不折不扣的千金大小姐，而你爸爸，却是地地道道的农村贫农出身，当时你妈妈回去的时候，就担心她这一回去，极有可能回不来，当时我们几个人一商议，就劝她带着一个孩子回去，说不定她父亲可看在孩子小的份上，能够接纳你爸爸……” 正好当时田心萍也要返回京市，那时候她同周光义已经结婚有了两个孩子了，被人诬陷下放到了北大荒，在一群知青里她年龄最大，是几个小年轻的主心骨，也因为年龄偏大，宋妍菲一直喊她萍姐。 她下放的时候，周光义就带着老二周志高生活，终于要返回京市了，她自然是高兴的很。 宋妍菲向来胆子小，她恳求田心萍同她一起回到青市，帮着她说服她父亲接受孩子和程栋材再回京市。 “可惜啊，你姥爷宋会长说什么也不肯答应，非但不接受程程栋材，还要把妍菲抱回去的孩子送走，宋会长的意思，你母亲在北大荒私自嫁人生子有辱门面，这桩婚事他绝对不承认……” 宋妍菲害怕孩子被父亲送走，只能偷偷拜托田心萍，让她把孩子带回去…… “后来我把丫丫带回去，想着抚养一段时间，等宋家那边火气消了，我就把孩子送回去，可没过多长时间，就传来妍菲自尽的消息……” 那年月兵荒马乱，周光义忙着单位的工作，田心萍独自在家带着志高周栀和梁明远三个孩子，心里又惦记着失踪了多年的大儿子，身体越发不济。 等好不容易腾出时间到北大荒寻找程栋材的消息，这才发现当年的知青点早已经不复存在，寻遍了周围老乡，也找不到程栋材的消息了…… “这都是命啊，妍菲的两个孩子都出落的这么好看，妍菲在九泉之下也就知足了呀……” 只是程栋材也太不负责了，自己一走了之把孩子扔了不管不顾，这哪里是一个父亲应该干的事情！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的话，田心萍明显体力不支，她脸色惨白，额头鼻梁上冒出细密的汗珠，一脸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程向雨急忙帮着她躺下，贴心握着田心萍的手，轻声安慰。 “阿姨，我替我妈妈感谢您，您养大了我妹妹，您就是我妹妹的母亲，永远是她的母亲，我跟我妹妹，会跟大哥二哥一样，好好孝顺您……您好好养身体，等哪天咱们再一次回北大荒看看……” 等田心萍沉沉睡去，程向雨坚持要留在这里陪床，催促着在姚宁静她们几个人回家休息。 她说留下她一个人足够了，宁静是孕妇，叔叔奔波一路脸上都有了疲惫之色，让周志远带着他们回去，等晚上再过来就好。 姚宁静突然想起一件事。 她从包里掏出一根银针递给了程向雨。 “我差点忘了大事，从今天晚上开始，咱们的饭菜我在家里做了送过来，只要是入口的东西，都要用银针扎一下确认到底有没有毒。”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毕竟暗中想要对付她的人多了去呢，可不能被她们钻了空子！ 等姚宁静周志远等人上了周光义的车离开的时候，走廊角落里一个年轻女人躲避在墙角处，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他们直到他们上车离去…… 第219章 宁红梅两口子到访 周志远恢复的差不多了，现在已经完全能够扔掉拐杖了，走起路稍微有点跛，要是不加注意还真是看不出来。 他心里对媳妇感激的很，这段时间除了按时到医院接受治疗，每天晚上姚宁静都给他在腿上下针并帮着按摩穴位，以促进血液循环加快伤口修复。 他伤腿的快速愈合，定是宁静的按摩和下针起到了重要作用。 他心里的猜测越发加强了。 路过市场，她到市场买了一只红鸡冠大公鸡又买了一些茄子黄瓜芸豆，割了一斤五花肉，红枣花生各自买了一些，这才回去。 她对周志远说，所有病症都是三分治七分养，妈妈的手术非常成功，现在得多进补有营养的汤水。 晚上她准备熬一锅鸡汤送到医院里去，再包一锅发面五花肉芸豆馅的包子，也好给在医院的程向雨送饭。 回到家让公公周光义回到屋里休息，让周志远帮着杀鸡，她则发了一大盆白面，锅里烧上了热水，把肉洗干净了准备剁肉馅。 现在已经是七月份，天气炎热的厉害，好在院子里有一颗有年头的槐树，整个小院子都在槐树的阴凉之下，风一吹槐树叶子窸窣作响，倒是增添了一份别样的景致。 姚宁静干脆把肉板端出去，坐在阴凉底下切肉。 担心剁肉的动静太大吵到公公休息，她干脆把一刀刀把五花肉切成小丁，肥肉相间的肉丁用酱油腌制过后包芸豆肉馅的大包子，咬一口那叫满口留香，最好不过了。 刀切肉包包子的味道要比剁肉的味道好的多。 周志远把杀好的公鸡放到大盆里，用热水淋过一遍之后，坐在小板凳上快速拔着鸡毛。 姚宁静一边切肉一边冲着周志远看，不得不说，长的帅的男人拔鸡毛也好看的很，他身穿一件白色t恤，结实有力的臂膀随着拔毛的手快速动作着，胳膊上的结实的肌肉块块凸起，让她不禁产生摸一把的冲动。 她不禁想，等她生宝宝的时候，他会在她身边的吧，到了坐月子的时候，他定是跟现在这般忙着杀鸡拔毛给她炖鸡汤，每天爱不释手的看着小宝宝吧…… 这么一想，不禁想起他说过的话，等他伤好的差不多，他就要到苗疆去，心里顿时万分不舍，一股无名悲伤顿时从胸腔弥漫了。 真是舍不得他呀！ “宁静，志远，在家里杀鸡呀，我们家宁静日子过得真好啊，不过年不过节的，这又是杀鸡又是剁肉的，除了咱们宁静，哪家能过这种好日子……” 抬头看到来到院子里的两个人，姚宁静不由眉头一皱。 竟然是姚平福跟宁红梅！ 正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宁红梅这次被毕会梅差点砍成了独臂杨过，照着她的心性，她自然不能咽下这口恶气。 只怕今天来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了。 宁红梅左胳膊吊着绷带，脸上胳膊上被毕会梅殴打留下的伤疤清晰可见，当时头上也挨了一下，为了包扎头上的伤口，后脑勺一块的头发都被剃光了，看上去狼狈不堪。 姚平福也好不到哪里去，身上的白体恤被汗水打湿的发黄，顶着一头乱糟糟如同鸡窝般的头发，讨好般手里提着的网兜往姚宁静旁边放。 两口子一副落魄狼狈样。 “哗啦……” 周志远黑着脸把一盆满是鸡血鸡毛的脏水，起身就往姚平福宁红梅两口子脚边倒，吓的两个人连连后退，生恐被散发着腥臭味道的脏水泼在身上。 可身上还是被飞溅上了好多，臭烘烘难闻的厉害，两人咧着嘴跳着脚不知所措。 周志远黑着脸，一双眼睛里都在往外冒刀子，媳妇可是怀孕在身，这俩黑心肠烂肝肺的避之不及呢，他们竟然还往面前凑！ “宁静啊，听说你怀孕了不是，我跟你爸爸都惦记着呢，这不我伤一好，就想着过来看看……” 宁红梅脚上穿着一双布鞋，被周志远泼过来的脏水全给打湿透了，这会心里强憋着怒火，皮笑肉不笑的隔着五米多远朝着姚宁静说着话。 她人都退到大门外去了，周志远那双冷刀子眼太吓人了，他要是来了脾气，直接上手打人那可得吃大亏！ 可眼下装也得继续装下去，她跟姚平福两个成了无业游民，不想想办法，怕是真得喝西北风！ 周志远拿着一把剪刀黑着一张脸站在姚宁静旁边一动不动，要是这两个臭虫硬着头皮再敢往姚宁静这边凑，戳他没商议！ “有话快说……” 下半句姚宁静小声念叨一句。 “那个……那个宁静啊，冯翠花看孩子的那家，就是纺织厂的王小兰跟刘文彬跟你熟吧，刘文彬现在是副厂长了。” 姚平福张张嘴。 “熟悉的很啊，怎么了？” 姚宁静拎着菜刀从周志远身边走出来，故意往前走了两步，朝着姚平福比划两下。 她跟王小兰可不是一般的交情，她可是王小兰母子的救命恩人，一家人对她感激的很呢。 要不是她不愿意随便让别人的孩子喊自己妈妈，只怕她跟周志远都成了孩子的干爹干妈了。 吓的姚平福急忙后退两步，得保持安全距离。 “那个，那个，我跟你妈不是被开除了吗，你得空去跟刘文彬说说，让我跟你妈再回去上班吧，咱们不就指着上班过日子吗，这个钱你拿着，自己买点补品……” 姚平福从口袋里掏出两张大团结，恋恋不舍递到姚宁静左手里，看姚宁静右手提着的菜刀快要砍到他的脑袋，吓的他急忙再次后退五步。 姚宁静不禁被这个无脑傻人气笑了，悄悄把手里的两张大团结扔到了地上。 鬼知道这两口子打的什么坏主意，他们经手的东西她可不能随便碰触。 他们两口子之所以被开除了，那是因为严重违纪加上品行败坏，工厂有工厂的规矩，岂能是她一个外人说话就好使的？ 再说了，这两口子坏事做尽，她巴望着她们受到惩罚呢，她又不是缺心眼，还会帮她们？ 不过，她还真有事要问姚平福。 “你过来……” 她冲着姚平福勾勾手指头，示意他往前走几步。 姚平福心里害怕，回头看看老婆，还是硬着头皮往前走。 心里想着事情，一个重心不稳脚底一滑，接连踉跄几步，人直接在地上摔了一个狗啃泥。 地上是周志远刚刚泼的脏水，滑溜的很。 姚宁静嘿嘿一笑。 “你说你，干啥呀，大白天的给我行这么大的礼……我妈昨天给我托梦了，你要是不把当年我妈的事情跟我说明白，我妈就会去找你……” 趁着姚平福四爪并用慌乱往上爬的功夫，姚宁静蹲下身，拿着手里的菜刀在姚平福面前比划着。 “宁静，宁静，有话好好说吗，他可是你爸爸……” 宁红梅硬着头皮冲着院子里说一句，不等话说完，突然一道黑色身影从院子里冲出去，朝着她身上就扑过去…… 第220章 姚平福果真不是宁静的亲爸！ “啊！” 宁红梅惨嚎一声拔腿就跑，奈何两条腿的压根跑不过四条腿的，被黑狼一口啃在小腿上。 裤腿沿着大腿根被生生撕扯掉了，被咬的小腿尽管没有流血，小腿上却清晰留下了一个青紫的牙印子，连惊带吓的宁红梅脸色煞白，慌慌张张往外跑窜的时候，一头撞在迎面骑过来的一辆自行车跟前…… 好在骑着自行车的姑娘并没有责骂，反而关心询问宁红梅的情况，主动提出骑车带着她送她回家。 趴在地上的姚平福差点吓疯了，知道姚宁静不是个好对付，可没想到这么狠，对他这个名义上的爹那是丝毫不留情面啊！ “我问你，我妈妈到底是怎么死的？” 姚宁静眯眼询问。 手里的菜刀距离姚平福的脖颈只有几毫米，只要她稍微一使劲，菜刀就能砍在他脖子上了。 他几乎要吓尿了。 “不管我的事情，不管我的事情！是我救了你妈！你妈跟着我的时候就大了肚子，是她自己提出嫁给我的，就是为了顺利生下你……” 姚平福如同蛆虫一般在地上蠕动着，趁着姚宁静出神的功夫，慌慌张张从地上爬起来，拔腿疯狂就往外跑。 不往外跑行吗？一个害怕把姚宁静不是他亲闺女的事情吐露出来了，万一姚宁静两口子上来一块对付他，他一个紧张把宁雪梅的事情说出来，就算是这两口子不要他的命，他也得被抓去坐牢！ 狗日的红绡，可是害死他了，要不是急着给宁红梅肚子里的孩子一个名分，他何苦答应她除去宁雪梅！ 看着姚平福慌慌张张往外跑，站在院子里的姚宁静突然笑了。 真是一个被窝睡不出两样人，这俩算是对味了。 同她猜测的一个样，她果真不是姚平福的亲生女儿，那么问题来了，她的亲爸又是谁，当年妈妈究竟遭遇了什么事情，才会屈身嫁给姚平福这么一个优点毫无缺点遍身的一个男人？ 要是能找到姥爷就好了，可姥爷到底去哪里了呢？ 唯一的线索就是王守龙在苗疆那边找到的母亲的照片了，可仅仅凭着一张照片，又能找到什么呢？ 姚宁静把切好的肉收到盆子端到屋里，回到院子一边择着芸豆，忍不住又胡思乱想。 周志远已经拿着扫帚在扫地上的水，院子里其实是有专门的下水管道的，他把这些脏水泼在地上，就是为了恶心姚平福两口子罢了。 扫出来的鸡毛，扔到了大门口的一个垃圾桶里。 “宁静，宁静……” 大老远看到一个人火急火燎朝着院子的方向跑，一边跑一边大呼小叫，一头冲到院子里，她弯腰双手扶在膝盖上，只有咧着大嘴呼哧呼哧喘气的份。 来的人是冯翠花。 “宁静，宁静，不好了，不好了……” 今天是大龙爷爷祭日，男人上班没空，正好今天休息日王小兰两口子把孩子带回去了，她就买了一些供品到墓地烧纸祭拜。 烧完纸准备下山的时候，大老远看到宁红梅扛着?头上山了。 这就奇怪了。 莲花县墓地这边埋藏的大多是莲花县本地人，宁红梅的母亲和姐姐都埋在这里，鬼知道她跟自己的娘和姐姐有什么深仇大恨，不管是逢年过节，她从来没有来祭拜过。 或许是因为现在姚平福宁红梅两口子都被开除了，没有收入，想着跑到山上挖草药赚钱？ 冯翠花就感觉这事可笑，毕竟前些年宁红梅成了纺织厂的正式工，闺女姚如月又考上了大学，可是把她嘚瑟的不轻，穿着打扮都挑好的来，走路恨不得一张脸跟天平行。 冯翠花还狠狠朝着宁红梅的背影吐了一口。 自从冯翠花因为找了帮王小兰看孩子的活，又在刘文彬父亲的帮助下，儿子大龙顺利分到了房子，她可是对姚宁静感激的要命。 这不，她就想着趁着这次来墓地，顺道帮着把姚宁静姥姥和妈妈的坟墓拔拔荒草，再过去烧些纸钱摆放一些贡品。 这不，当冯翠花来到宁雪梅墓地的时候，那死玩意一只手攥着?头，用吊着绷带的左手扶着，正在卖力挖坟呢！ 宁红梅气啊，她算是完了，工作工作没了，闺女嫁给了傻子，结婚这么多天了也不见人影，到姚富贵家去，姚富贵也不让她见人，想着让姚宁静帮着把工作的事情找刘文彬说说，她非但不帮忙，还放狗咬她！ 她是越想越气，被黑狼咬了之后，半条裤腿被撕扯下来，被一个年轻女孩送回纺织厂大院，一群街坊邻居围着她就是一顿笑话！ 特别是那个毕会梅，她说她宁红梅就不想当人了，露出白花花的白肉大白天跑到街上找男人！ 她说她宁红梅现在这个熊样子，也就遭大街上那些捡垃圾要饭的，一次也就花个五毛钱…… 宁红梅气的要死要活又不能拿毕会梅怎么办，那可是个战斗力爆表的，万一惹毛了她，在吧她另外一个胳膊砍了怎么办！ 回到家里的在宁红梅，心里的怒火实在是按捺不住了，扛着?头就往外走。 临走的时候又被毕会梅嘲笑了一通，她说她实在是没有脸活人了，这是要到后山上挖坑把自己埋了！ 她的确是来都了后山，不过不是挖空埋自己，她要把宁雪梅从坟坑里挖出来，把她骨头敲碎了喂狗！ 让她在七月的太阳底下暴晒，再撒上一泡尿，撒上特意带来的黑狗血，让她魂魄不得安宁，永世不得超生！ 宁红梅满肚子的怨气可是得到了发泄的地方，一边用一个胳膊刨着坟，一边破口大骂，反正死人不会说话，哪个知道她干的这事！ 偏偏就被一直猫在大树后面的冯翠花看了个一清二楚！ “宁静你是不知道，我真想跳过去一脚把她踹飞，可我一想，这人太狠了，万一一?头把我劈了直接埋坟头去了，这事你也不知道，岂不是死的太冤枉了？我就一路跑下山来喊你了……” 姚宁静扔下手里的芸豆就要往外走。 周志远急忙跟上。 这个宁红梅实在是无可救药，竟然拿着过世的亲人撒气，让母亲九泉之下不得安宁，她就是个畜生！ 往外走的时候，冯翠花看到路边有二十块钱，想也不想拿起来揣到了兜里，这才拔腿跟着上了吉普车。 第221章 宁红梅刨坟 冯翠花从莲花山跑下来又一路跑回家里，算算最快也得有半个多小时的功夫。 姚宁静心急如焚，半个小时的功夫，足够宁红梅把坟刨开了，她不敢想象母亲尸骨被暴晒在火辣辣太阳底下的样子…… 周志远把车子开的飞快，这辆车本来就是军用越野车，爬山路丝毫不费劲，也就是七八分钟的功夫，车子已经开到了墓地附近。 宁红梅这会已经把坟墓掘开了，这会站在土坑里，使劲用锤子敲打着棺木。 当时宁雪梅过世之后，她特意准备了一口厚重的实木棺材，边边角角钉的严严实实，还特意在棺材里放了几个老鼠。 哼，就算是死了，也要让老鼠给她使劲啃啃，最好是把她那双漂亮的大眼睛给啃出来，一张脸给啃个干干净净，凭什么活着的时候样样都被她抢了风头！ 宁雪梅长的好看学习还好考上了大学当了大夫，是父母的掌上明珠，样样要比她强的多，她从小就生活在她的光芒之下，被她比的一无是处，实在是太委屈了！ 呵呵，她长的好看能干又能怎么样？她的孩子被她教的任性跋扈，她的男人被她抢了，就连她的命被她拿走了，死翘翘躺在棺材里了，以前的本事呢？ 可现在要把宁雪梅的尸首从棺材里拿出来，还真是费劲，棺木笨重结实，怎么也打不开，可是把她累的精疲力尽。 好在把棺材劈了个七七八八，这会她双手扒住了棺材盖子，卯足力气嗷的喊一嗓子，砰一下棺木盖子被掀开了！ 砰！ 她的手腕上挨了重重一下，顿时间一股锥心之疼从手腕上传出来，随着棺木盖子被挪到一边，疼的脸都变了色的宁红梅瘫软在地，用缠着绷带的左手扶着疼痛难忍的右手，躺在墓穴里竭斯底里疯狂哭嚎。 打她手腕的是周志远。 他现在距离这边还有五十多米，远远看到如同疯婆子一般的宁红梅正在试图掀翻棺材盖，弯腰抓起一块石头，朝着她的手腕就甩了过去！ 周志远可是百发百中的狙击手，用石头砸人更是百发百中，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只怕宁红梅的右手手腕肯定是骨折了！ “哎呦呦，宁红梅啊宁红梅，你竟然做出来这种刨坟挖尸的事情啊，你跟宁静妈妈可是亲姐妹俩啊，你竟然干出这种恶心事？宁静啊宁静，你可得想办法查查宁红梅了，她是不是压根就不是你姥姥姥爷的孩子啊，要不这么毒辣！” 冯翠花快步跑到被挖开的坟头，忍不住皱皱眉头。 坟被她刨的乱七八糟，坟头被刨平了，土坷垃被扔的到处都是，现场一片狼藉。 想想宁雪梅一个肤白貌美的大夫最后竟然落到这么一个下场，冯翠花忍不住眼泪哗哗直流。 她顺手拿起几个土坷垃就往躺在坟坑里的宁红梅身上砸，一边砸一边破口大骂。 “宁红梅啊宁红梅，你就是个畜生啊，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呢？可怜雪梅这么好的一个人，竟然有你这种狼心狗肺的妹妹，你就是野狼生的……” 要不是周志远拉着，姚宁静定是冲过去挥舞着手里的砍刀把她砍了。 她对母亲没有多少记忆，可这并不妨碍她爱她，尊敬她。 听冯翠花提到过，她的母亲有一手治病救人的本事，街坊邻居有个头疼脑热，她都能给治疗好了，还不会收她们一分钱，家里有什么好吃好喝的，也会分给那些馋嘴小孩子。 同自私自利心肠狠毒的宁红梅，根本就是两种人。 本来她的死因不明不白，没有想到过世这么多年，竟然还要遭受无妄之灾，宁红梅这种畜生，真是死有余辜！ 冯翠花一边叫骂着一边跑到旁边地里扯了一些杂草，跳下墓穴想着把棺材盖重新盖好在棺材上，再用杂草把棺材盖破碎的地方盖一下，防止太阳光晒到棺材里。 周志远让姚宁静站在一边冷静冷静，跳下坟坑扶着棺材盖，想着同冯翠花两个把棺材盖盖好。 “哎吆，志远，这，这……” 冯翠花脸色煞白，手一哆嗦，手里扶着的棺材盖砰一下滑落，一下子砸到了躺在坟坑里捂着手腕哭天抢地的宁红梅身上。 任凭宁红梅发出杀猪一般的嚎哭声，都没有人理睬她。 冯翠花吓的面无人色，周志远眉头紧皱。 包括站在上边的姚宁静都惊呆了。 墓穴里除了几个巴掌大小的骨架，看上去应该是老鼠的骨架之外，再没有其他东西。 也就是，母亲宁雪梅压根就没有在棺材里！ “宁红梅，说！我妈妈到底在哪里！” 姚宁静一个生气，手里的菜刀哐一下飞了出去，要不是周志远拉了一把被棺材盖压住的宁红梅，只怕飞来的菜刀会把她的鼻子给削飞了！ 这会手里没有了武器，姚宁静干脆捡起一根木棍，蹲在墓穴边上朝着宁红梅身上就是一顿胡乱戳打。 “我妈妈到底是怎么死的，是不是被你害死的！她跟你无冤无仇，她还是你的亲姐姐，你为什么要针对她！” 姚宁静咬牙怒吼，手里的木棍毫无章法的朝着宁红梅脸上身上疯狂戳过去，可怜手腕骨头都断来得宁红梅，被棺材板压住了双腿，只有被动挨打的份，躲避都没有地方躲避。 不多会的功夫，宁红梅一张脸已经是血肉模糊，再被姚宁静这么个戳法下去，只怕是人得被戳成了筛子，不死也得死了。 周志远跳出墓穴，把木棍从她手里夺出来，紧紧抱着她在她耳边小声安抚。 “其实这是一个好事，说不定妈妈还活着呢……” 姚宁静眸光一闪，对呀，妈妈不在墓穴里，那肯定是活着呀…… 她心里激动万分。 她冲着周志远点点头，示意她明白了。 这回她不用木棍戳她了，她就蹲在坟坑旁边，抓起刨出来的黄土，一把把的往宁红梅身上撒。 她的脸上身上布满了伤口，扔下去的黄土混杂着血水紧紧贴在身上，她死不了也得活受罪。 “你要是不老实交代我妈妈的事情，信不信今天我就把你活埋这里……” “我说，我说，我全说……宁静，看在我养你长大的份上，你就救救我吧，我骨头断了，我要疼死了呀……” 宁红梅咧着大嘴疯狂哭嚎。 第222章 坟内竟然没有尸首！ “说！我妈妈到底是怎么死的！” 姚宁静厉喝一声，脸色阴森让人望而生畏。 “我说，我说……” 脸色煞白如纸疼的眼泪哗哗直流，脸上身上全是黄泥土的宁红梅啊啊惨嚎。 断断续续交代了一些事情。 她说她在宁雪梅活着的时候，就跟姚平福勾搭成奸了，后来家里来了一个女人，说只要她听她的话，就会帮着她顺利嫁给姚平福。 “她给我一瓶药……她说吃下去之后，只会让她变傻，不会要她的命……宁静，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想过要害死她的，她可是我的亲姐姐啊……” “听听，这叫什么屁话！世界上没有男人了，你抢你姐姐的男人不说，你还要把自己的姐姐变成傻子？” 冯翠花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冲着宁红梅吐一口唾沫就跳出了坟坑。 刚跳出来不由眼前一亮，不远处怎么还有警车来了？ 呜哇呜哇的警报声越来越清晰，就连一直躺在坟坑里哭嚎的宁红梅也听到了警笛声，她顿时来了精神。 慌慌张张从坑里站立起身，使劲瞪着一双被黄土迷住的眼睛，挥舞着断了骨头的手腕大声疾呼。 “救命啊，救命啊！” 嘴巴刚张开吆喝了两嗓子，一把黄土朝着她嘴里就飞了过去，直呛的她连连咳嗽，差点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扔黄土的是冯翠花，她就感觉这宁红梅太不是东西了，趁着这个机会使劲折磨折磨她。 救个屁的命，就这种黑心肠烂肝肺的玩意，直接嘎嘣了算完！ 活着就是个给人添堵！ 周志远搀扶着姚宁静的胳膊，冲着来人的方向笑了。 来人是爸爸周光义同县城公安局的孙飞虎一行人，应该是冯翠花来家里告知宁红梅刨坟的事情，周光义直接联系了孙飞虎。 刨人家坟墓这事，违反传统道德又违背公共秩序，给她扣上一个违反治安管理的帽子，抓回去拘留几天绝对没有毛病。 明天周光义就要带着田心萍回京市，他也担心宁红梅这个坏种会伤害姚宁静，把她抓进去还能安心一些。 被两个警察如同拖死狗一般拖出来的宁红梅，两个眼睛都被黄泥土埋的睁不开了，只有咧嘴哀嚎的份。 “救命啊救命啊，姚宁静上来就要我的命，她要活埋我啊，她这是杀人啊……” 孙飞虎一听乐了。 宁红梅其人他可是知道她的名声大号的，能为了钱财把自己大学生闺女嫁给傻子的娘，能是什么好玩意？ 再说了，人家姚宁静可是周志远媳妇，那是货真价实的军嫂，他不得好好护着？ “你们看见姚宁静打人了？” 冯翠花摇摇头。 “宁红梅偷摸刨坟遭到报应了，摔成这个样子还诬陷人家姚宁静，你说你这人怎么坏成这个样子呢，扰乱社会治安还企图诬陷军嫂，不进去好好改造改造只怕出来还是个祸害！” 孙飞虎摇摇头，拿出一副银手镯铐在宁红梅的双手上。 宁红梅这才察觉事情不对了，来的警察跟姚宁静她们一伙的呀，这是被抓起来了！ 抓起来也比被活埋了强的多，好歹还是活着，只要活着，她就有机会报仇雪恨！ 她宁红梅就没有被难倒的时候！ 目送警车下山，周光义回头看着空空如也的棺木，这才知道了宁雪梅尸首不在棺材的事情。 “大哥啊，这事不对啊，当年宁雪梅过世的时候，我还帮着擦脸穿衣服，我是眼睁睁看着宁雪梅入棺木埋到这里来的。” 冯翠花都感觉这事不对了。 宁雪梅生完孩子之后，身体一直不好，没法照料孩子，于是宁红梅就来了家里。 当时姚家总是闹哄哄的，不时也传出一些争吵声。 街坊邻居都说，宁雪梅这么一个好姑娘，怎么就嫁给了姚平福？ 家里的吃穿用度，都是宁雪梅出钱，姚平福就是个摆设。 宁红梅过来没有多久，宁雪梅突然过世了，姚家对外人说，她得了产后风，下边一直淅沥不断，身体过度虚弱，晕倒后再没有起来。 “当时实在是太可怜了，宁静又小，哪里知道她妈妈过世了，一直趴在雪梅身上找奶喝，后来宁红梅就嫁给了姚平福，大家伙还说，这宁红梅还真是个用心的，为了帮着抚养雪梅的孩子，嫁给了姚平福……” 冯翠花不胜唏嘘，谁能想到宁红梅其实是罪魁祸首呢？ 宁雪梅不见了，难道是有人把尸首偷走了？ 这年头真有些黑心肠的，能哄骗大姑娘小媳妇到偏僻乡村去，卖给一些娶不到媳妇的人当媳妇，就连女人的尸首也有偷的，好给一些过世没有结婚的男人配阴亲。 越是好看的女尸首，价钱就越高。 冯翠花一边说着一边流眼泪，谁能想到这个宁红梅竟然如此心狠呢，她连自己的亲人都能下手！ 好在现在把她抓起来了，今天她帮着姚宁静对付她，要是她在外边，说不定会对她下手呢！ 说话的功夫，她就感觉大腿根痒痒的厉害，她把手伸到裤兜使劲挠了几下。 她就感觉瘙痒的感觉越发加重了，可瘙痒的位置在大腿根，当着周光义周志远爷俩的面，她也不好意思多抓挠，只能咬着牙根强忍。 手从裤兜里拿出来的时候，这才察觉右手手指头肿的如同胡萝卜了。 姚宁静也察觉到了冯翠花的异样，查看了她的手之后，急忙催促着周志远立马开车下山。 “婶子的手像是中毒了，赶紧到医院去看一下。” 姚宁静心里沉重的很，母亲到底是死是活，头绪毫无。 周光义说，这件事他已经跟孙飞虎嘱咐过了，他会帮着调查，毕竟事情时间比较久远，可能需要一些时间。 宁雪梅有可能活着，也有可能早已经过世，不管是哪种结果，大家都要有一定的心理准备。 倒是可以从宁红梅这里得到一些有关宁雪梅的线索。 回去的路上，冯翠花的情况越发不妙了。 她的右边胳膊也跟着红肿起来，半个身体都失去了知觉，不过是七八分钟的车程，人已经不省人事了！ 第223章 她中了虫蛊！ “她中毒了，要化验尿和血之后才能知道到底中的什么毒！” 姚宁静立刻做出了判断。 送冯翠花到了医院之后，姚宁静留在医院帮着照顾冯翠花，一个电话打到纺织厂，让他们帮着联系到冯翠花家里人。 她同周志远留在病房里看护着人事不醒的冯翠花，周光义则回家做饭。 事情都攒一块去了，这几天天天跑医院了，还真是折磨的厉害。 “我担心，婶子中毒这件事怕是受到了我的连累，志远，你说我是不是个灾星啊，怎么身边的人都是多灾多难的？” 姚宁静就感觉难过的很。 她出生后没有多久妈妈过世了，到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婆婆病倒了恢复还需要一段时间，程向雨到现在没有见过自己的亲爹亲妈，还被小婶子嫌弃。周志远不是这伤就是那伤的，就连冯翠花都跟着遭殃了…… 冯翠花是个能说会道的，在纺织厂家属院就是个热心肠子，同左邻右舍关系及好，她天天笑眯眯的，除了跟宁红梅毕会梅两个不着调的有过矛盾，还不曾跟哪个有过过节。 她家里有五个光头小子，大龙分到房子后，结婚的事情也提上了议程，再有一个多月就要举行婚礼，她哪能这个时候出事！ 周志远拍拍她的手小声安慰，他说人活着，不如意的事情十之八九，哪能事事顺心呢？ 再说了，周围这些人的遭遇，跟她压根就没有半点关系，为什么非要往自己的身上扯呢？ 遇到了事情，自怨自艾除了让自己感到压抑郁闷烦躁，对事情的解决一点作用都没有。 “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是要想办法帮着冯婶子解决事情，而不是在这里消极埋怨。” 周志远的话可是起到了大作用，姚宁静认真点点头，起身拿了一块毛巾，打算帮着躺在床上的冯婶子擦拭下身体。 这一擦，明显差距到不对了。 宁红梅红肿的胳膊上，有一个大小约一厘米长两毫米左右的凸起，正沿着冯翠花的胳膊慢慢移动。 看起来，就像是在皮肤内部有一条虫子在爬行一样。 “志远，去帮我喊孙大夫过来！” 姚宁静不敢擅自乱动，她明白，这个如同小虫子一般不停蠕动的东西，大概率就是导致冯翠花晕厥的根源！ 周志远离开之后，姚宁静不眨眼的盯着冯翠花身上的虫子。 “虫子”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一刻不停的在皮下游走，从胳膊上游到了腿根，接着朝着小腿的方向游去。 整个期间，姚宁静一直目不转睛的观察，她发现虫子游过的皮肤，红肿程度就会快速增加，红肿的范围也在快速扩大，如果不加以及时制止的话，按照目前的速度，只怕一个晚上的时间，冯翠花的整个身体就会红肿了。 皮肤红肿只是表现，很有可能引起败血症皮肤溃烂甚至五脏六腑功能都会受到影响，情况严重的话，还会导致病人死亡。 姚宁静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这是下了死手的。 数落一遍那些想要对付她的几个人，宁红梅的嫌疑最大。 毕竟，胡彩云陈欣李俊华这些人，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对她下手。 也就是说，这个事情还得找宁红梅！ 孙大夫同周志远等人急匆匆赶来，姚宁静让周志远立刻给孙飞虎打电话审讯宁红梅，只有撬开宁红梅的嘴巴，才能快速帮着马翠花解毒！ “这个情况，极有可能像是虫蛊……” 孙大夫定睛看着已经游窜到了冯翠花手臂上的虫子，迟疑一会笃定说道。 虫蛊？ 姚宁静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虫蛊不是苗疆一代盛行的蛊毒吗？怎么会莫名出现在这里了呢？再说冯翠花从发现宁红梅刨坟接着跑下山跟她说这事接着又跟着回到了她妈妈的坟墓，整个过程她跟周志远都在她身边，为什么她跟周志远就没有事情，而冯翠花就中了虫蛊了呢？ “这个事情我也说不明白，不过我以前的一个学生到过苗疆专门跟着当地人学习过蛊毒，只不过我那学生……” 孙大夫摇摇头，没有细说。 “虫蛊的治疗不同于普通病毒，如果操作不当会引起其他症状，还是等志远的消息……” 公安局审讯室。 宁红梅现在已经不成人样了，左右两个手臂都缠着绷带吊在胳膊上，头上缠绕了好几圈，胳膊脸上涂抹了药水，身上穿的衣服满是黑乎乎的污渍，身上的血腥味汗臭味交织在一起，熏的孙飞虎戴了一大大的面纱口罩坐在她对面审讯。 孙飞虎气的不轻，梁明远的事情让他栽一个大跟头，好不容易在周志远王守龙的帮助下才把那坏种抓起来了，他终于可以松口气，可以悠哉坐在办公室里喝茶聊天了，突然又蹦出来这么一个货！ 你说她宁红梅一个平头妇女，就不能安安分分过自己的日子？ 把自己的大学生闺女嫁给一个傻子活受罪不说，还来了本事去刨人家姚宁静妈妈坟，她咋不上天呢？ 人家姚宁静可是周光义的儿媳妇，这事处理不好，他怎么跟上边交代？ 周光义一个生气，直接摘了他的乌纱帽都有可能！ 这不刚刚接到周志远的电话，可是把孙飞虎的鼻子气歪了。 这女人是啥玩意啊，咋还整上蛊毒了？ 本事咋这么大？ “不不不，我不知道，我真的没有下毒，我要是有这个本事，我能被姚宁静欺负成这般模样？” 宁红梅打死也不承认虫蛊是她下的。 “你不承认是吧，不承认的话那我就对你不客气了，把我那个电棍拿过来！” 孙飞虎急了，病人现在还躺在医院呢，生死未卜，她宁红梅还在这里死鸭子嘴吧硬，这可是要人命的事情！ 电棍调节一下电压，朝着宁红梅缠满了绷带的胳膊上一杵。 “我说，我说……” 宁红梅差点疼晕了过去，啊啊惨嚎着疯狂求饶。 “我真的真的不会蛊毒，红绡会，当年宁雪梅吃下的去的药，也是红绡给的……” 第224章 引出虫蛊 “那些虫蛊都是红绡留下的，我把虫蛊放到那二十块钱上了……” 宁红梅感觉都要疼晕过去了，干脆把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红绡？红绡又是谁？” 看宁红梅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模样，孙飞虎感觉她的确是不知道该如何解毒。 再说，她跟冯翠花之间没有什么过节，白白背负一条人命对她没有半点好处。 把宁红梅交给大夫处置，孙飞虎立刻给医院打过去电话。 现在冯翠花躺在医院里需要紧急治疗，事情紧急，不能耽误。 把知道的信息如实告知，催促孙大夫根据病人情况，尽快出具救人方案。 接到孙飞虎的电话孙大夫急的脸都白了。 他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种案例，虫蛊这种古怪病症，还只是听他学生提到过，他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解决这件事啊！ 姚宁静突然想到了苏爱国。 苏爱国原来就是军医，听王守龙吹牛逼的时候，得知苏爱国早年间也在苗疆一代待过，说不定他就有解决问题的方法。 “虫蛊？莲花县内竟然出现了虫蛊？” 电话里传出苏爱国不敢置信的声音。 等姚宁静把冯翠花现在的症状陈述之后，苏爱国立马做出了解决方案。 “宁静，立刻给病人实施手术！在病人胳膊处切开一个口子,切口比虫子大小要稍微大一些，切口最好在手臂上！伤口之处涂抹香油，再用手电筒打光，先把虫蛊引出来之后，再想办法解病人身上的毒！一定要在距离虫子现在所处的位置远一些切口！这种经过淬炼的虫蛊具有感知能力，察觉到事态不对，有可能会加大游走速度！” “你先去引出虫蛊，我这就去找一个熟悉虫蛊的朋友，或许他能够知道如何解毒！” 放下电话，姚宁静同孙大夫立马按照苏爱国的方法开始处理。 虫蛊现在位于大腿根处，姚宁静把冯翠花的右手手腕处切了一个大约两公分成的切口，又在伤口周围涂抹了大量的香油，紧接着把房间里所有的窗帘都拉上，把电灯关闭。 房间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孙大夫打着一个手电筒，两个人密切注视着冯翠花体内虫蛊的情况。 虫蛊明显有感知光源的能力，很快顺着大腿快速朝着冯翠花的胳膊的方向爬过来。 姚宁静同孙大夫两个人眼睛都不敢的眨的盯着冯翠花的胳膊。 这件事说起来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一个虫子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够神不知鬼不觉钻入人体内，如同病毒一般把人搞的昏迷不醒！ 幸运的是发现及时，现在虫蛊只是在她半边身体游动，并没有游走到五脏六腑，否则的话，就算华佗在世怕是也无力回天！ 眼看着虫子已经游走到切口附近，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突然停在原地一动不动了。 姚宁静感觉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还真是被苏爱国说中了，这虫蛊狡猾的很，定是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怕是要原路返回并加快速度游走了！ 怎么办怎么办？ 千钧一发之际，姚宁静突然想到一件事情。 孙飞虎打过来电话说虫蛊是藏身于姚平福给她的二十块钱上的，他们坐车上山的时候，她看倒冯翠花捡钱放到了裤兜里也没有言语。 老婆子都贪财，再说了二十块钱也不是小数目，扔了也是可惜，冯翠花拿着也可以帮衬帮衬家里。 而这二十块钱现在就在冯翠花的裤兜内！ 她拿出一个镊子，小心翼翼把那二十块钱从冯翠花的裤兜内夹出来放到了她手臂切口之处。 虫蛊沉睡多年，第一个藏身之处就是这二十块钱，闻到钱的气息说不定就能出来。 事情能不能成了，就看这一把了！ 她弯腰拿着镊子目不转睛盯着那个停在小臂之处的虫蛊。 快点快点…… 嗖嗖嗖…… 眼看着虫蛊重新快速爬行，姚宁静卯足了精神，左手拿着一个小瓶子，只等虫子出来，就抓活的！ 一条大约一厘米长的黑虫子，突然从伤口处爬出来，姚宁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左右手同时行动，直接把虫子抓到了瓶子里！ 拿起瓶盖快速拧紧，终于大功告成！ 孙大夫快速打开灯，接着帮着冯翠花包扎伤口，姚宁静则一屁股坐在一边的小床上大口大口喘息。 她这才察觉她浑身都布满了汗珠，两个手到现在直打哆嗦。 说不害怕是假的，毕竟第一次如此邪劲的蛊毒，一个不慎，就会中招。 她拿起手电筒朝着装着虫子的瓶子看过去，因为虫子在人体内游走喝了人血的缘故，肚子涨涨鼓鼓，虫体上布满了红色血丝，黑白相间显得格外狰狞。 那二十块钱，被孙大夫用塑料袋密封包好放了起来。 孙大夫说这个虫蛊他要养着，日后也好研究研究。 一个护士跑过来说苏爱国打来了电话，姚宁静强打起精神过去接。 “好了，宁静，现在就给病人输液，医院那边有葡萄糖和喹诺酮类抗生素，按照病人体重直接静脉注射就可，病人清醒以后，可进食流食，有个七八天的时间就可以痊愈了。” 姚宁静一一照做，给冯翠花打上针之后，她这才感觉浑身骨头架子都散了。 孙大夫担心的要命，折腾到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他一个大男人都感觉挺不住了，更何况姚宁静还是一个孕妇。 冯翠花男人跟儿子大龙也赶了过来，爷俩哭的呜呜叫唤，就差点给姚宁静磕头了。 老娘可是一家子的主心骨，他们真不敢相信，要是老娘真出了个什么事情，他们的日子该怎么过！ 冯翠花儿子大龙气愤的说，这个宁红梅真不是个玩意了，伤人害命这样的事情她都敢做！ 她是被毕会梅打轻了，这样的祸害打死了那叫为民除害！等宁红梅回来，他还得打她！ 姚宁静顾不上跟大龙闲聊，强撑着嘱咐几句晚上好好照顾着冯翠花，她扶着后腰就往外走。 她就感觉肚子一阵阵的疼，她心里害怕的厉害，一只手抚摸着肚子小声同肚子里的宝宝说着话。 “好了，好了，宝宝是心疼妈妈了是不是，妈妈这就去吃饭……” 周志远早已经在门外等候了，看姚宁静出来，直接在她面前弯下腰。 他心疼的死，怀孕的妻子饭量大增，这段时间嘴巴就没有闲着的时候，忙活了一天她饭都没有吃上，她该多累呀。 “鸡汤跟包子都放到妈妈病房里，上来，我背着你过去……” 他眼角有猩红，声音沙哑的厉害。 “嘶……” 肚子突然猛的疼了一下，姚宁静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第225章 真是个神仙男人啊！ 听到姚宁静的声音周志远急忙转身，不容她说话，直接拦腰抱起，快步朝着田心萍的病房大步流星走过去。 “宁静，你怎么样，你怎么样，要不要紧？” 周志远一脸急切，边大步疾奔边询问，说话的时候眉头都皱了起来。 那丝疼痛只不过是在片刻之间，过去之后毫无异样。 她跟周志远说没事，是饿的，一会吃点东西就好了。 医院走廊里还有进进出出的大夫护士和病人家属，她这么大的人了被周志远公主抱，就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放我下来……我自己走就行……” “不行……” 周志远非但不放，抱着她的双臂越发用力了。 在姚宁静同孙大夫在病房里救冯翠花的时候，周志远一直在病房外不停徘徊。 媳妇可是怀着孕啊，没吃没喝这么长时间，她能挺的住吗，会不会饿坏了？这个苏爱国也真是的，明知道莲花县医院缺他这样有着丰富治疗经验的大夫，他就不能留下一段时间，等培养出一批合格的大夫，再到市军区医院去吗？ 直到把姚宁静抱到田心萍的病房，把她放到其中一个空床上，又把枕头靠在她的后背依靠着，他接着一刻不停去拿毛巾帮着姚宁静擦脸擦手。 周光义田心萍程向雨几个人都在病房里，看忙里忙外的周志远，相互对视会心一笑。 程向雨更是一脸羡慕地看着姚宁静，心里话宁静命真是太好了，这是找了一个神仙男人啊！ 又高又帅又能干，比起丁会香那无能窝囊只会打老婆的混账玩意，简直不是一个档次的！ 程向雨盛了一碗鸡汤端过来放到姚宁静身边的小桌子上，接着用饭盒端过来四个包子。 看着饭盒里的包子，姚宁静忍俊不禁嘿嘿笑出声。 包子的模样实在是有些滑稽了，歪歪扭扭躺在饭盒里，四个包子四个样子，胖的瘦的都有。 周光义不好意思笑笑。 这一天被宁红梅搅和了个天翻地覆，姚宁静同周志远忙着救人，做饭的重任只能落到他身上了。 可怜这个一米八的大老爷们，几乎是从来没有下过厨房，要不是周志远已经把鸡洗干净放到了锅里，姚宁静把肉馅切好了，发的面也开了，他真不知道怎么做这顿饭！ 好歹抓着过路的一个卖烧饼的大娘过来指导一番，这才知道芸豆包子要提前把芸豆煮熟把里面的豆子剥出来，做馅的时候要放上花生油和盐巴，他这才好不容易把包子包出来了。 尽管模样不好看，反正是外边是皮里面是馅料，孬好也叫包子。 “一回生二回熟吗，你爸爸包的包子尽管不好看，味道还真是不错，我还吃了一个呢……” “宁静，你快吃，这么长时间没有吃饭，都好饿坏了……” 田心萍说什么也要从病床上下来，程向雨只得搀扶着她，在姚宁静的病床前坐下，一脸疼爱地盯着自己的儿媳妇。 周光义已经把宁红梅刨坟的事情跟她说了，她越发心疼宁静了。 这个宁红梅还真是丧尽天良，害了自己的亲姐姐还不放过宁静，宁静可是她的外甥啊！ 她更是一阵阵的害怕，如果今天宁静收下那二十块钱，遭受蛊毒的岂不就是宁静了？ 宁静可是怀着身孕的，一个万一…… 她都不敢往下想。 “宁静啊，得空得给你那邻居送点钱送点补品过去，要不是冯翠花发现了宁红梅刨坟，咱们那里能知道她还有这么一手？” “好在闹腾出这么一出，咱们也就知道你妈妈或许还在世，听志远说这些事情跟一个叫什么红绡的有很大的关系，正好志远过些日子要到苗疆那边，说不定啊，我们就能找到你妈妈呢……” 正所谓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如果宁静妈妈真的还活着，简直是一大幸事。 “嗯，这次宁红梅算是彻底栽了，不敢再兴风作浪了。” 姚宁静一口气喝了一碗鸡汤啃了一条大鸡腿，吃了四个模样不俊的包子，摸着圆滚滚肚皮，这才感觉舒服了些。 她跟周志远商议着，等明天爸爸带着妈妈离开之后，就去买一些东西去看望冯翠花。 她还跟程向雨商议着，这些日子就来家里住着吧，王守龙那个小院子两层小楼呢，房间多的是，居住条件可是比这边四人一间的宿舍要好的多。 程向雨点点头毫不犹豫答应。 她已经过了她自己的心理关，王守龙喜欢妹妹，那她就大大方方的同他当朋友处，现在宁静怀有身孕，她就住到他家里去帮着照顾宁静的饮食起居。 田心萍一想到明天就要回京市不能照顾儿媳妇了，心里就满满的内疚。 她来这里是想着照顾儿媳妇的，奈何这病秧子身体不给力，她留在这里，非但不能照顾儿媳妇，还会拖累她…… “宁静啊，妈妈回去之后，你一天三顿饭要按时吃呀……” “工作的事情不要着急呀，这眼看着就要显怀了，肚子里又是多胎，不管干什么都不要累着呀……” “等你忙完这边的事情，就跟志远来京市好不好？等志远苗疆那边的任务一结束，就让他来京市报到，家里的房间我早早整理好，最大的那个房间就给你们两个住……” 说着话呢，田心萍从兜里掏出一沓钱，就往姚宁静手里塞。 “你爸爸工作多年，家里还是有积蓄的，吃的穿的都不要委屈自己，想吃什么就去买……钱不够了就跟妈妈说……要是志远到苗疆那边时间长，你又不愿意到京市，等妈妈身体恢复一些，我就回来陪你……” 姚宁静都感觉不好意思了，她都快要到妈妈的人了，硬是被婆婆宠成了小孩子似的。 看妈妈的精神头好了许多，她也跟着高兴，看起来，这次做的手术非常成功。 她担心的是，她前后多次治病救人，想要遮蔽锋芒已经不可能，就凭着周志远敏锐的观察力，肯定是已经有所察觉，这件事，她是否得对他坦白？ 第226章 宁静身上的红花胎记 周光义坚持要留在病房陪床，他说程向雨都忙活一天了，也该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程向雨也没有坚持，她真的有点困倦了，这会困都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明天一早她再过来。 周志远开着周光义的吉普车带着姚宁静回家。 腿好的利利索索的，一点也感觉不到疼痛了。 姚宁静就想洗个热水澡，这一天又是上山又是救人的，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打湿透了，黏糊糊贴在身上难受的死。 这幢小楼是当时苏国援建的专家楼，有专门的洗浴洗手间，屋顶安装了太阳能，夏天有足够的热水洗澡，爽快的很。 她洗澡的时候周志远在外边把一个西瓜泡到了水桶里，另外洗了一盘子葡萄，媳妇现在胃口好，酸的甜的都喜欢吃，回来的路上就都买了一些。 他打算着，让程向雨过来住着帮着照顾宁静，也不能让人家白干活，得跟宁静商议商议，得给向雨一些钱，也好让她帮着买生活用品。 姚宁静洗着澡，不经意间在摸到自己的肚皮，突然就感觉到一股轻微的颤动。 这是传说中的胎动吗？ 她以为产生了错觉，算起来已经怀有四个月的身孕了，这个时候应该还不会有身孕啊……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肚皮，不禁咧嘴笑了。 她现在还真成了名副其实大肚婆了，这几天没有注意，肚子怎么突然就这么大了？ 她努努嘴巴，抬手轻轻抚摸着肚子，同肚子里的宝宝说着话。 “宝宝们都乖乖的啊，今天妈妈有一些事情要处理，所以没有来得及按时吃饭，你们可不能发脾气呀，接下来，在要跟妈妈一起努力，都要乖乖的健康长大呀，爸爸妈妈都爱你们呀……” 心情很好的洗完澡，姚宁静哼着歌曲穿好衣服往外走。 “西瓜切好了，葡萄洗好了，还有鸡蛋糕，看看喜欢吃哪个就先吃点，我过去洗个澡……” 等周志远洗完澡端着洗好的衣服走出来，抬头看到身穿一身宽松白色连衣裙披散着头发坐在沙发上的姚宁静，不禁瞪大了的眼睛。 她身上散发着一股无法言传的魅力，脸上带着温柔的微笑，两只手抚摸着肚皮，正小声哼唱着好听的歌曲。 他不知道她唱的什么歌，却让人听了心情愉悦万分，整个人都能平静下来。 “哎吆，你把我换下来的内衣都洗了呀，多不好意思呀……” 姚宁静嘿嘿坏笑，起身同周志远一起走到院子里，把洗好的衣服一件件晾晒到晾衣绳上。 “你是不是感觉我好厉害呀……” 姚宁静看一眼周志远，试探着他的口风。 如果他怀疑她的医术和本事，实在没有办法，她就把她带着上一世记忆重生的事情告诉他。 “嗯，我媳妇最厉害……时候不早了，早点休息，明天上午要送爸爸妈妈……” 周志远晾晒完衣服，拉着她就往屋子里走。 “过一段时间我就要到苗疆去了，我真是放心不下你，孙飞虎那边我跟他说过了，有什么事情就过去找他，向雨每个月给她三十块钱，让她帮着买生活用品，力气活尽量不要干，工作的事情……想去就去报到吧，不过前提是必须保护自己跟孩子。” 回到屋子里，周志远帮着姚宁静擦拭着头发，一遍又一遍的嘱咐。 “可是，你不感觉我医术太厉害了吗，妈妈的脑部淤血那么厉害，就连京市的专家大夫都束手无策……” 姚宁静扭转话题，盯着他的眼睛询问。 “你有医术是好事啊，听妈妈说，爷爷一心巴望着家里孩子有继承爷爷衣钵的，奈何志高一心从戎，周栀从小又是个个不安分的，压根就不适合当大夫，现在有这么一个医术如此高明的儿媳妇，爷爷高兴的不得了呢……” “爸爸说，要不是爷爷不适合长途奔波，这次都肯定要跟着爸爸来看望你了……等我从苗疆回来，我们就回京市，一家人团聚……” 周志远仔细帮着媳妇擦拭着头发，手法轻柔，唯恐一个不小心会扯到她的头发。 “媳妇，头发有点长了，我帮你剪掉一些好不好？” 周志远俯身亲吻一下媳妇的脸颊，抬手轻轻摸一把媳妇的小耳朵轻声询问。 姚宁静就感觉奇怪了，她的头发也不长啊，怎么就突然想到剪头发了？ 想想也是，孕妇不能留长头发，不然营养都被头发抢去了。 顺从点点头，周志远拿一块毛巾垫在她肩膀上，小心翼翼拿着尖刀剪下大约五厘米长的头发。 头发剪短倒是还能扎起来，夏天天热，留着短发也能凉快一些。 “你这儿有个小花呢。” 周志远这才发现姚宁静的右耳根有一个小红花的印记，看上去好看的很。 人美胎记都如此与众不同，就是这个位置太隐蔽了，要不是他帮着她剪头发，他都不会发现。 “是吗？” 就连姚宁静自己都不知道，她让周志远拿两面镜子，她手里拿着一个，让他举着一个照着耳后的胎记，经过反射，她还真从镜子里看到一个漂亮的五个花瓣的红色小花胎记。 “咯咯，还真是好看的很呢，这种胎记可是独一无二的，我小时候要是丢了的话，可以凭借着这个记号找到我了！” “志远，你说这个胎记，会不会是我妈妈特意给我纹上的呀，好方便妈妈日后找我？” “也有可能是出生就带着的，我媳妇好看，胎记也是与众不同。” 周志远轻轻在她额头亲吻一下。 姚宁静乐的咯咯直笑，两个人说笑一番，洗漱完了回房间休息。 “明天一早想吃酸的还是辣的？” 周志远搂着她，轻声询问。 “嗯，我想吃酸汤混沌了，加上一点辣子油，那是又香又辣的，喝汤的时候嘴里爽爽的，哎呀呀，要命了，这都要睡觉了，你非得说吃的，我这都勾起馋虫来了，我好馋呀……” 怀孕的人格外的嘴馋，自己一番说道，说的自己口舌生津，都忍不住口水直流。 “嗯……” 她的小嘴巴被一团柔软堵上了，一个含混不清的声音在耳边回响。 “那你吃我吧……” 第227章 梁云生竟然结婚了！ 第二天一早，姚宁静睁开眼睛就看到周志远穿戴整整齐齐正蹲在床边盯着她看。 以前腿还没有好的时候，他都是早早起床锻炼，现在腿好了，更是闲不住了。 “看什么看，不认识啊……” 姚宁静故意噘嘴嗔怒。 昨天晚上他一个热情似火，从背后搂着她对着她猛一个亲。 两个月都没有吃肉了…… 姚宁静一个心软只得配合，这下可好，早上起床就感觉到腰酸背痛。 “快去洗脸刷牙，给你买了你最喜欢的酸辣汤混沌……” 周志远轻声说道一句，抬手轻轻蹭蹭她白嫩的脸颊。 这两个月，她越发显得圆润了，两个腮都微微鼓了起来，身上明显肉多了，该大的地方明显大了。 越发显得珠圆玉润了。 饭桌上放着一份豆腐脑一大份酸辣馄饨，笸箩里摆放着形状五花八门的“人才”包子，她的位置上还有两个煮鸡蛋。 “妈妈说了，你得加强营养，每天最少两个鸡蛋，这是从街上买的茶叶蛋，味道好的很。” 周志远把勺子递给她，接着开始把两个鸡蛋剥壳。 “好香啊……” 大海碗里的混沌，光是看看就让人垂涎欲滴。 汤上飘荡着一层散发出浓郁香味的红油，虾皮和紫菜碎漂浮在一个个圆滚滚的大肚混沌之间，她忍不住拿起勺子，低头就是一通猛吃，到最后就连馄饨汤都喝到了肚子去，这才意犹未尽的抬起头，一脸满足的眯缝起了眼睛。 “好舒服呀！” 酸酸辣辣吃到肚子里，巴适的很呀！ 周志远就笑了。 她就跟个馋嘴的小猫咪一样砸吧着嘴巴，因为喝了辣汤的缘故，樱桃小嘴巴越发水润鲜红，如同雨后的红石榴似的，让人忍不住想要一吻芳泽了。 就是，小嘴巴周围满是红红的辣椒油。 他拿起一个手帕，轻轻帮她擦拭嘴巴，把剥好皮的茶叶蛋塞到她手里。 “哎吆，还要吃呀，两个是坚决吃不下了，一人一个……” 姚宁静心情很好的又吃了一个茶叶蛋，等周志远吃完饭收拾好餐桌，这才跟着周志远一起往外走。 “今天爸爸妈妈要回京市，咱们什么也没有来得及准备，总不能什么也不带吧，前边就是农贸市场，给妈妈买两只鸡再买点鸡蛋，回去也好补身体。” 周志远嘿嘿一笑指着院子，说他起了一个大早，都买好了，还特意给爷爷买了两瓶这边的老烧酒，买了一头羊，两只鸡和一筐鸡蛋，反正爸爸开车回来的，都能带回去。 姚宁静就更高兴了，糙汉子一点都不糙，心思细腻的很呢…… 小两口把东西放到车上，直奔医院病房。 周光义田心萍两口子早就准备好了，一大早程向雨帮着买了早饭，这会正陪着田心萍聊天。 田心萍说，等找到合适的机会跟周栀说明白这个事情，就让周栀跟程向雨相认。 昨天晚上她还跟周光义好一个商议。 这件事，真是难啊。 周栀从小跟着田心萍，那叫一个娇生惯养的，就连长相都跟田心萍像的很，突然跟她说她不是家里的孩子，她能接受得了吗？ 可她终究是长大了，这件事早晚都要告诉她。 最让她揪心的是，周光义说蒋小涵已经同大院里的梁云生好上了。 蒋小涵这孩子是在跟前长大的，聪明懂事乖巧能干，跟儿子志高那可是青梅竹马，要是志高没有外出执行人物，两个人肯定就在一起了。 她愿意跟着周光义一起回京市，也是想着赶紧回去跟蒋小涵说说，让她再耐心等等。 志高那么喜欢小涵，回来看到小涵跟别人了，该多难过呀。 “唉，幸亏志高这次回来就能转业了，光义啊，不是我不支持你们工作，可这个职业实在是太让家人担心了，志高这一走这么多年，你说他回来我会不会认不出他来了呀……” 经过一天颠簸，周光义两口子在天擦黑的时候才回到家，田心萍就拿起家里的影集翻看着，盯着儿子志高的照片自言自语。 “怎么会呢，我跟志高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要说还真得感谢志高随了我的长相，要不然还真不知道志高在黄家庄山上出事的事情……” 周光义刻意把话题扯到别的上，尽管张破岳说过志高这次回来可以转业到别的单位，这件事，终归还得由孩子自己拿主意。 周光义把带来的活鸡撒到院子里，找两个破盆撒了点米粒倒了一些水，羊就栓在院子里杨树底下，他打算着先把羊养着，等哪天志高回来的时候，再把羊宰了，给孩子炖新鲜羊肉汤好好补补。 安慰田心萍一番，让家里阿姨给田心萍蒸了两个鸡蛋羹，吃罢晚饭，劳累了一天的两个人洗漱之后回房间沉沉睡去。 等天亮之后，得带着老伴去联系爸爸帮忙找的大夫检查下身体，田心萍倔强的很，说什么不肯去疗养院，非要在自家休息。 这样的话，他得多跟医生沟通，还要买几本菜谱回来，让家里阿姨帮着做一些有营养的食物，好让心萍的身体早些康复。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刚刚蒙蒙亮，正在沉睡的老两口子被一阵噼噼啪啪的鞭炮声惊醒。 抬头看挂在墙上的钟表，这才早上五点多钟，这个时候放鞭炮，太扰民了吧！ 两个人睡意毫无，干脆起床。 院子里聒噪声阵阵，嘁嘁喳喳的说话声不绝于耳，周光义上二楼站在窗户边上朝着外边一看，看到有人站在大院里挑着两挂千头红鞭炮正准备燃放，旁边站着一个身穿一身崭新衣服，头发打了头油，梳的流光水滑的的一个人。 竟然是梁云生。 梁云生这是要娶媳妇了？ 媳妇莫非是蒋小涵？！！ 没错，梁云生是要娶蒋小涵了。 那天他同父母一起到蒋小涵家里吃饭，也算是正式到蒋家提亲。 两杯酒下了肚，迷迷糊糊神志不清的蒋小涵，竟然把到她房间里的人当成了周志高，稀里糊涂同他有了夫妻之实。 醒过来的蒋小涵差点疯了，她从来就没有喜欢过梁云生，他从小贪生怕死女里女气赚便宜没够，身上就没有一点男子汉气概，她怎么就稀里糊涂同她瞧不上的梁云生干了那事！ 她哭的眼睛都肿了，可出了这事，她还有什么脸想着志高！ 况且，志高再也回不来了！ 第228章 周栀痛打新郎官 两天的功夫蒋小涵哭得变了样子。 事已至此，她能怎么办呢？ 她只能认命了。 她再喜欢周志高，他也回不来了，就算是他回来了，她现在已经是现在这副样子，又有什么脸见他？ 她从小没有父亲，妈妈把她拉扯长大不易，心里再难过，不能让妈妈察觉到，她只能强颜欢笑。 妈妈的身体太过虚弱了，承受不了任何打击了，妈妈一心想着她有生之年看到女儿风风光光嫁人，蒋小涵心里再难过，也只能把牙齿打掉了往肚子里咽。 她怎么能让妈妈跟着她难过？ 这边蒋小涵难过得要死，梁云生那是乐疯了。 他毫不费力得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美人，趁热打铁让他母亲到蒋家商议好了结婚日子。 他尝到了令人眩晕的滋味，巴不得夜夜搂着美人在怀，不能搂着女人睡的日子简直是一种煎熬。 他特意让他妈选了7月15号这天。 日子选得急，蒋小涵家没有男人指望不上，所有的事情几乎都是梁家一手操办的。 梁家就这么一处房子，结婚自然是在一起住的，梁云生母亲更直接发话，反正儿子已经把儿媳妇睡了，就算是不操办蒋小涵也得嫁过来，何苦要大肆操办。 梁云生可不依，他非但要操办，还得要大肆操办。 他就得让全家属院的人看看，他们都瞧不起的梁云生，照样娶了全大院最好看的姑娘！特别是要让周家的人看看，儿子再能干又能怎么样，以前处处压他一头的周志高早就投胎了，他娶了他们的准儿媳妇！ 周志高他妈妈成天假清高，自恃有点文化，就看不上他妈妈，走路对面碰上，也绝对不会跟他妈妈打招呼，为这事，梁云生母亲没有少在儿子男人面前念叨。 念叨也没法，男人职务比不上周光义，儿子样样不如周志高，就连生孩子数量也比田心萍少，更让梁云生母亲生气的是，突然又找回来一个大儿子，听说还是个战无不胜的兵王！ 所以，听儿子说要大肆操办气死周家的时候，梁母欣然同意，更是把压箱底的钱都掏了出来，准备请了一个戏班子。 明明都在一个大院子里住着，要是图省事的话，他们直接走到蒋家，把蒋小涵领到家门就好了，一开始蒋家也是这么同梁家商议的。 蒋小涵想着一切从简。 梁家可不同意。 梁母说了，嫁娶可是人生大事，必须操办得红红火火的！ 这不，梁家特意托人从部队找了三辆吉普车，每辆吉普车前边都挂上了大红花，梁云生更是打扮得油头粉面的，接上蒋小涵之后，坐着吉普车围着大院转了八圈，更是特意让吉普车在周家大院门前停下，噼里啪啦放着鞭炮。 梁家自然是知道周光义从乡下回来了，就是要这个点放鞭炮，就是让你们周家尝尝被人压一头的滋味！ 你老周家儿子没了，我梁家的儿子娶媳妇了！ 反正你周光义现在也退下来了，也不能仗着以前的官威压他梁家了！ 周光义站在二楼摇摇头，梁家的小心思，他能不知道？ 就是可惜了蒋小涵了，懂事明理的一个姑娘，嫁给这么一个混不吝的，只怕以后有好日子过了。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只能说志高同小涵没有缘分。 不过终究是一个大院里住着，喧闹连天他不可能听不到，装聋做哑不出去面子上也是不好看，同田心萍商议了一下，用红纸包了五块钱，就算是贺礼。 打开大门刚要出去，就听到人群中传出一阵阵喧哗。 是周栀的声音。 “梁云生你脑子不好使，你结婚你跑到我家门口放鞭炮？你赶紧给我扫干净了！” 周栀指着梁云生皱眉大声叫嚷。 知道今天爸爸妈妈回来，正好今天休息，周栀从单位直接往这边赶，特意到早市上买了一些新鲜猪血，准备回家给妈妈炖菜吃。 俗话说缺啥补啥，妈妈贫血严重，那就多吃点猪血。 这骑着车子哼哧哼哧刚到家呢，就看到有人站在大门口放鞭炮。 地上都落了一地的鞭炮碎皮，呛人的火药味呛的她直咳嗽，爸爸妈妈这个时候还是睡觉的时候，岂不是被他们吵醒了？ 一打听是梁云生同蒋小涵结婚，她就更生气了。 这算啥呀！ 蒋小涵同二哥好，这事满大院没有不知道的，就算是二哥直到现在三年没有消息，可上面并没有文件证明二哥真的就不在了呀。 换句话说，恋爱自由婚姻自主，你们两个愿意走到一起是你们的事情，你们也没有必要跑到周家这里撒野吧！妈妈身体不好，因为二哥的事情病情越发严重，这么做，岂不是给妈妈心里扎刀子吗？ 周栀一个生气，把自行车一停，朝着那咧嘴奸笑的梁云生就是一通吆喝。 这个梁云生长了一副汉奸样子，小眼睛塌鼻子大嘴巴，看上去同在家里使坏的梁明远倒是有点想象，她严重怀疑，梁明远同梁云生有着某种血缘关系，这个长相就是汉奸特务相！ 她从小到大就没有正眼看过一眼梁云生，这玩意就是个下三滥，扒女生厕所偷人家果子打比他小的小孩，下作事是一件也拉不下她！ 有次梁云生在学校里欺负王守龙，被周栀抓住之后，按着他的脑袋按到了河里猛一个灌，差点把他灌死了，为了这事，被妈妈打了一顿不说，妈妈还买了一些礼物专程上门赔礼道歉，还被梁云生那不着调的娘好一顿骂。 蒋小涵这是瞎了眼，嫁这么一个人！ “哎吆，周栀回来了，来来来，吃喜糖，你二哥什么时候回来？” 梁云生皮笑肉不笑，嘴里叼着一根香烟，从裤兜里抓出一块糖塞到了周栀手里。 周栀一听，当即怒目圆睁，抓起手里的糖块，一把砸到了梁云生的脸上！ 接着一不做二不休，从挂在自行车前边的水桶里，抓起两块猪血，如同扔手榴弹似的，啪啪朝着梁云生的脸上身上就是一通砸！ 这还不算，她飞起一脚，直接把梁云生踹飞了！ 第229章 悲痛欲绝的新娘 梁云生小时候是个窝囊废，长大了还是窝囊废！ 他那点小心思哪个不知道，不过是借着娶了蒋小涵的机会跑到周家门口故意声张试图一雪前耻！ 明知道妈妈身体不好还故意往妈妈心上捅刀子！打他一顿算是轻的，她恨不得拿着刀子把他的心脏扒拉出来，看看到底是烂成了什么模样！ 坐在吉普车里的蒋小涵早已经哭成了泪人。 自从喝醉后成了梁云生的人，她的一颗心都已经死了，昨天晚上得知周家人回来了，蒋母让她来周家送喜糖，她说什么也不肯来。 她没有脸啊！ 她非但不敢踏进周家的门，就连今天婚车来回在周家门前转圈，她都感到惭愧万分。 这会看到周栀同梁云生大打出手，她只有坐在婚车里泪流满面的份。 “周栀你这个混账玩意！你就是看着我娶了蒋小涵你心里难受是不是？哈哈哈，我就是娶了咋滴！赶明年我就能生一个大胖小子，周志高要是投胎晚，正好能当我儿子，还能跟蒋小涵当一家子子……” 挨打了的梁云生彻底癫狂了，胡乱从地上爬起来，指着周栀的鼻子尖就是一通叫嚷。 他打不过周栀也不能丢了份，他得让大家伙知道，周栀是故意找茬，也好给自己找找颜面。 “我好男不跟女斗，要不然我打死你！” 梁云生说着话还往后退了两步，毕竟站在面前的周栀手里多了一条木棍，这架势不妙啊！ 周栀可是大院里出名的疯婆子，从小打架就没有打输过，小时候挨过她的打就算了，今天可是他大喜的日子！ 周栀嗷的喊了一嗓子，一个箭步跳到梁云生跟前，抡起手里的木棍朝着梁云生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捶！ 二哥是他这样的狗杂种提的吗？ 二哥就算是牺牲了，那也是英勇为国捐躯的烈士，那也是生的伟大死的光荣，怎么能被这个泼皮无赖货随意污蔑！ 打不死也得把他打残了！ “你个疯子，你就是个疯子！” 梁云生一边骂一边狼狈抱头鼠窜。 今天的新郎官实在是有些狼狈了，脸上被周栀打的青一块紫一块，身上的新衣服满是血水污垢，雪白的白衬衫沾满了泥土脏污，裤腿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撕开了，露出白花花的皮肉，可笑的是头上还粘着几个烂菜叶，就连围观的看热闹的邻居一边窃窃私语。 “这才是真真正正光明正大戴绿帽，人家蒋小涵可是跟周志高好了多年的，就算是志高回不来了让他捡漏了，她心里能有他才怪！” “可不是咋滴，娶了人也得不到心，日子定是也好不到哪里去……”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冷嘲热讽的多，恭喜祝福的少。 谁让梁云生他老娘烂的一批，跟大多数大院里的婆娘都有口舌之争呢。 梁母没有文化没有工作，一张嘴巴却最愿意说三道四搬弄是非，这还不算手脚还不是老实的，邻居家放到门口的煤球晒的衣服鞋子都能被她拿家里去，一来二去，哪个愿意跟这种人来往？ 眼瞅着新郎官被周栀打的一路抱头狂窜，连脚上的皮鞋都跑的不知所踪，看热闹的吃瓜群众的嘲笑声此起彼伏，就是没有一个人出来劝阻。 可是把梁云生爹娘急的要死，老两口就这么一个宝贝嘎达，那是捧在手里怕飞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小时候哪次被周栀打，梁母不跑到周家闹个天翻地覆要赔偿回来？ 梁父急的去找周光义，好让他把周栀抓回来，就像小时候那样把她狠揍一顿。 周光义如同听不见似的，哐一下关上了大门。 打的好！活该！这梁云生的确不是个玩意，一个大男人心思小的跟米粒似的！ 等着吧，有他梁云生不好过的时候！ 梁母胖成了球，走两步直喘粗气，自然追不上周栀帮不上儿子，回头一股脑把心里的一口气撒到了儿媳妇的身上。 说实话的，她一开始就看不上蒋小涵。 她觉得儿子有文化有正经工作，就应该找个爹娘老子有本事的儿媳妇，娘家有钱有权有本事，也能拉扯儿子一把，梁家也算是能够更上一层楼。 偏偏找了蒋小涵这样一个有娘生没有爹养的，蒋小涵妈妈还是一日三顿离不开药的，一家子指着蒋小涵的工资过日子，到头来还不得从梁家扒拉医药费生活费？ 这是娶了个累赘！ 可她拗不过儿子呀，梁云生就喜欢蒋小涵！ 喜欢她啥呢，喜欢那个苦瓜脸水蛇腰？ 那张脸都挂不住二两肉，一看就是个没福气的！ 现在看来，她非但是个没有福气的，还是个晦气的，这不结婚仪式都还没有结束，人还没有娶到屋子里，就把自己儿子方到了，这都被打的头破血流了！ 呸！就是个害人精！儿子都被人家打成这幅模样了，她到现在还能安安稳稳坐在吉普车里不下车，她这是压根没有把儿子放心里！ 怪不得邻居都说，梁家娶了她的人，也得不到她的心！ 梁母一个生气，气喘吁吁挪到吉普车车跟，一把打开车门，指着那趴在座椅后背哭的差点晕过去的蒋小涵就是一阵破口大骂。 “蒋小涵你个贱蹄子，你不喜欢我们家云生你别嫁了，你都跟我儿子睡了你心里还想着周志高，你跟那个什么水浒传的潘金莲有的一拼啊，要是周志高回来了，你能转身就跟着他是不是……” 蒋小涵哭的那叫一个天昏地黑，脸上的妆容都哭花了，听到梁母的指责那是羞愤交加，呜呜哭泣声中，从吉普车上跳下来。 她能怎么办？总不能看到周栀打梁云生的时候，她跑出来劝周栀不要打他吧？ 她都没有脸面对周栀，又怎么会劝阻她下狠手？ 她捂着脸哭泣着，刚要抬头往外跑，就被梁母一把拉住了。 “彩礼都收了，我儿子也挨打了，你想干什么？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赶紧回家去！” 蒋小涵使劲挣脱梁母的手，不顾一切往前奔跑。 她没脸活了，她只想跑到外边大街上，干脆找一辆车撞死算了！ “砰！” 她一头撞到一个人身上，抬头看时，她啊的一声叫喊，人接连往后退了几步…… 他回来了！ 志高回来了！ 第230章 真的是他回来了！ 她以为自己伤心过度产生幻觉了。 毕竟大院里的邻居都说周志高肯定是回不来了，三年啊，她等了她整整三年啊，没有电话没有书信，真正一点消息都没有！ 她天天搂着他的照片睡觉，直到那天晚上之后，梁云生发现了她放到枕头旁边的照片，他悄悄给偷走撕成碎片扔了…… 她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不眨的盯着从天而降的他，暗地里抬起手臂使劲掐着自己的胳膊，胡乱擦拭一把眼睛。 疼，好疼，胳膊疼，心里更疼。 对面的个头挺拔面目清秀脸带疲倦之色的那个人，正是她朝思暮想的他啊！ 他一如既往的风度翩翩，眉眼之间全是贵气，一米九大高个挺拔矫健，尽管脸色清瘦，脸上挂着疲惫，仍然是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 “志高……” 她沙哑着声音终于喊出了他的名字，下意识就要朝着他扑过来。 “哥……” 一声清脆的喊声突然响起，周栀如同离弦之箭疯一把跑过来，纵身一跃直接跳到了周志高的身上，两个胳膊搂着周志高的脖子嗷嗷哭喊。 “哥，哥，你可是回来了……你可是回来了……这三年你都到哪里去了呀，爸爸妈妈都担心死你了，我都想死你了，我做梦都梦到你回来了……哥……” 周栀哭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嘴里含混不清叫喊着，眼泪鼻涕流的一塌糊涂，干脆就在周志高的肩膀上胡乱蹭蹭。 “新婚快乐……” 周志高礼貌冲着蒋小涵点点头，一手提着行李，一手抱着妹妹往家门口的方向走。 臭丫丫，都大姑娘了，还跟小时候那样粘他。 围观的群众发出阵阵欢呼声，街坊邻居如同潮水般朝着周志高围拢过来，拼命鼓掌大声喊着他的名字。 他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长相好成绩好性格好，简直是找不到一点可挑剔之处！ 大院里都传他早已经牺牲了，大家伙从来不敢在田心萍面前提到他，但是街坊邻居心里都盼着他回来！ 他真的就回来了！ 周志高礼貌同密密麻麻围着他的邻居点头致意，一一打着招呼，温润如玉的俊朗模样，同原来没有一丝丝改变。 “嘶嘶……” 他突然倒吸一口凉气，托着妹妹的手臂颤抖一下，周栀也察觉到了事情不对，急忙从哥哥身上刺溜一下跳下来。 “二哥，二哥，你咋了这是，胳膊受伤了吗，走走走，赶紧回家……” 周栀担心的要命，一把抓起周志高的行李，拉着他的手就往家里的方向走。 哐的一声，周家的大门重新开启，周光义搀扶着身穿睡衣的田心萍站在门口，老两口早已经是泪流满面。 志高回来了，他们的孩子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妈妈，爸爸，我回来了……” 周志高快步往大门口的方向走，周志远强忍着泪水，轻声对着父母说道，伸出双手，紧紧攥住了双亲的手。 一别三年，父母明显老了许多，特别是母亲，双鬓斑驳一脸憔悴之色，更为吓人的是母亲的头上还缠着绷带，母亲这是受伤了吗？ “哇……二哥回来了，爸爸妈妈，二哥回来了呀……” 来不及询问，头发蓬乱的跟个刺猬一样的周栀冲了过来，跟原来一样一头冲到二哥怀里，哇哇咧着大嘴哭个不停。 二哥？ 周志高心里疑惑万分，出去三年怎么突然就降级成了二哥？ 以前家里有一个梁明远，周栀可是连一声大哥都不喊的，难道是他外出三年，梁明远帮着他在父母跟前尽孝，这才让周栀改了对他的称呼？ “梁明远呢？” 他开口询问。 “回家，回家，咱们回家再说……” 周光义冲着聚拢在门口的一群人摆摆手，把周栀从周志高身上扒拉下来，嘱咐她回家换换衣服洗洗澡。 周光义两口子同周志高这才注意到周栀受了伤，眼眶周围一片淤青，手臂也擦破了皮肉，走起路来还一瘸一拐。 看样子痛打梁云生这一战斗，身上也挨了几下。 毕竟梁云生是个男人，个头高身上有一些力气。 可是把几个人心疼的不行，周光义接过儿子手里的行李，连连催促周栀回家。 “你呀你，咋就不知道疼呢，你说你跟他打什么，他就那副德行了，可惜了小涵，怎么嫁给这么个畜生……” 田心萍话一出口，慌忙闭上了嘴巴。 她抬头看一眼站在一边失而复得的儿子，不敢想象他心里该有多苦。 “妈妈，回家吧……” 几个热心的街坊邻居帮着把大门关上，同周光义嘱咐一声，让周志高回家好好歇息，等明后天再到家里来玩。 大家伙都明白，周光义一家人久别重逢，家里又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他们有太多太多的事情要跟孩子说了，就不要打扰他们了。 几个街坊邻居站在大门口边商议着，志高死里逃生可是不容易，赶明儿得到周家送个红包，跟周家一起吃个饭，好好庆贺庆贺这件事…… 周家一家四口回到屋子里，周光义第一时间给老爸周有田打过去电话报告了这个好消息，老人乐的当即表示，一会就回来看望大孙子…… 周栀跑到洗手间去洗澡，周光义老两口又是给儿子泡茶又是拿点心，一左一右坐在儿子的身边，不停仔细打量。 周志高跟父母说了这两年他的境况，只是说他打入了地方内部，帮着组织上截获了大量情报，丝毫不提他遇到的重重困难，更没有提到他身份暴露，身负重伤高烧晕厥，稀里糊涂跌落悬崖死里逃生的事情。 周光义老两口也跟儿子说了家里发生的一些事情。 周志高这才知道，他离开家的这段时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他万万没有想到，梁明远竟然害了妈妈的一匹狼！ 更没有想到，他竟然有一个流落在外的大哥，幸运的是大哥失踪这么多年，仍然是一名军事素质过硬的军人，并且娶的媳妇还是一位医术高超的大夫，妈妈的命，都是这位未曾谋面的大嫂救的！ “乖孙吆，你可是想死爷爷啦……” 大门打开，一道嘹亮的声音从大门口传出，周志高急忙起身往大门处迎接。 他的腿突然一歪，身体闪了一下…… 第231章 爷爷的担忧 周有田来的时候特意跑了一趟商场，左右两个手提了两个大网兜，卤肉鸭货瓜子糖果零食买了满满当当，都是小时候孩子们爱吃的。 怕周栀跟志高抢东西吃，零食特意都买了两份。 刚一进门，看到迎着他走过来的大孙子，立马就意识到大孙子身体出状况了。 他疼的脸色煞白，身体都跟着颤抖了一下，定是身上有伤了。 这个曾经京市外科有名的老大夫，健步如飞走到屋子里，手里的提着的两包东西扔到一边桌子上，搀扶着周志高就往屋子里走。 “志高啊，跟爷爷说实话，是不是身上有伤啊，来，把裤腿撸起来，爷爷看看……” “爷爷，我哥胳膊也不对劲，给他看看胳膊……” 周栀更换一身休闲装，手里拿着一个毛巾擦拭着头发，快步走到周有田身边，皱眉指着周志高就是一通嚷嚷。 她声音细嗓子尖利，周有田正带着老花镜仔细查看着周志高的左腿，冷不防背后突然传出这个动静，把老人家吓的打了一个哆嗦。 “哎吆，丫丫吆，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能不能有点女孩子的样子啊……” 周有田抬头冲着周栀无可奈何摇摇头，这个孙女还真是让人头疼啊，这眼眶被人打的乌青，手臂上还有也有伤，皮都破了，这是又跟人打架了？ “丫丫呀，你小时候跟人打架就罢了，你都多大了，今年不都十九岁了？你妈妈跟你这个年龄，早已经嫁给你爸爸生你大哥了，你这整日咋咋呼呼的没有一点姑娘样子，你说你还能找到婆家吗？” 周有田连声叹息，嘴里更是连声数落。 愁人啊，没有姑娘样子啊，嘴馋还贪财啊，他每次回来周栀都拉着爷爷要钱花，钱都用来买好吃的了，这么大个人了不会拾掇自己，这都穿的啥啊，肥肥大大的，一点不好看。 田心萍拿着紫药水帮着周栀涂抹着胳膊上的伤口，也跟着埋怨一句。 “你说你都大姑娘了，好歹也按捺一下心性啊，你的脾性怎么一点也不随我跟你爸爸，你看看你来看大哥二哥多稳重……” “妈妈，你的意思是我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了？” 周栀撇撇嘴巴，冲着田心萍故意做着鬼脸。 “对，你就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要不性格就跟孙猴子似的，你就是我从路边捡回来的……” 周光义拿过来一条浸过水的毛巾，递给周栀，嘱咐她用热毛巾敷敷黑眼眶。 “妈妈，你可不能哄我，哪个见了妈妈，不说我跟妈妈长的一个模样……我要是捡回来的，那生我的亲妈也得跟妈妈是亲姐妹……” 周栀咯咯笑着，搂过田心萍就亲了一口。 田心萍一脸的受用，微笑着拿过她手里的毛巾，轻轻帮着她敷着眼睛上的淤青。 “你这毛毛糙懆的性子啊，倒是跟程向雨像的很呢，不愧是一个妈……” 她急忙把没有说完的话咽回去。 “程向雨？哦我想起来了，就是我大嫂培训班的同学，还别说，我跟她脾性就是对路子，在一起能说上话，这么着说吧，我大嫂喜欢的人我肯定喜欢，我大嫂不喜欢的人我肯定也不喜欢……” 田心萍同周光义对视一眼，急忙扭转话题。 刚才差点说出来了。 周栀的身世，还是暂时不要提的好，依着周栀的暴躁脾气，要是知道她的身世，不得恨死宋家了？ 还不知道要闹腾成什么样子。 “爸爸，志高的胳膊和腿怎么样？” 田心萍重新把毛巾递回到周栀手里，在周光义的搀扶下来到周志高身边。 周栀一手捂着眼睛也凑过来看。 “腿上应该是没有什么大碍，休养一段时间就好。” 如同心有灵犀一般，周有田同志高同时把裤腿和衣袖整理好。 周有田的脸不经意抽搐一下，他的心都疼的在滴血了。 大孙子的长腿上就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小腿也有骨折的迹象，鬼知道出任务这三年，他都经历了什么？ 志高又是个心思细腻的，他定是不愿意让父母担忧，所以才竭力表现的正常一些。 老人的心里对孙子更是敬佩，别都不说，光是小腿上的骨裂，这种事放到一般人身上，定是疼不欲生了，他非但表现的镇定自若，还能一路走回来，光是这份承受力和忍耐力，就远远超乎常人了！ 好在志高说了，明天他就要到疗养院疗养一段时间，军区疗养院都是配备专业人员帮着修复身体，还有专门的心理师帮着做心理疏导，所以他受伤的事情，能隐瞒就帮着隐瞒吧。 “唉，要说咱们志远跟志高这哥俩，还真不愧是一个爹妈生的，这长相脾性还真是相差无几……” 害怕田心萍继续询问，周有田继续把话题往周志高身上引。 “志远战功赫赫，听张破岳的意思，可以随时调到京市，光义你倒是好好做做志远的工作啊……孙媳妇又是个有医术的，学历倒是低了点，不过这都不成问题，我在京市医院工作这么久，还是有一定的人脉的，安排孙媳妇的工作不是问题……” 直到现在周有田都没有见过自己的孙媳妇，现在得知孙媳妇又有身孕了，他巴不得让周志远两口子都赶快来京市。 “只怕是得等一段时间了，志远要到苗疆一代执行任务，时间还不确定……” “啊，到苗疆去？那还了得？你倒是劝劝他回避一下啊，苗疆边陲之地，向来纷争不断，那边蛊毒盛行，一个不小心就会中招，早年间我带着队到苗疆一代援建医院，差点就死在那儿了，好在一个好心人救了我……” 周有田得知周志远到苗疆的消息，急的背着手在原地团团转。 那儿可是苦寒之地，一年四季黑雾连绵，疾病霍乱不断，蛊虫肆虐蛊毒盛行，一个不小心中招，那可是要人命的事情！ “对对对，我差点忘了一个大事！当年那位好心人救我一命之后，还特意给了我一些专门用来解蛊毒的神药！回来后我一直把那药品珍藏的，光义，你明天立马回莲花县，把那些药物交给志远，让他走的时候把那些药物带回去！” “对了，还有，别着急别着急，我得开一些安胎药给孙媳妇，再给孙媳妇买一些补品……” 老人有点兴奋了，让周光义拿过来纸笔，老人一样样把准备买的东西一一写在纸上。 “人参、奶粉、麦乳精、牛肉干、鱼干、烤鸭……” “志高啊，你说你也该成家了，你现在回来了，你也该考虑考虑操办喜事了……” 周有田低头在笔记本写着计划带给孙媳妇的东西，一边同孙子聊着天，他没有注意到，他话出口的时候，周志高的脸色唰一下变的苍白了…… 第232章 这孩子恋爱了吗？ 借口困乏了，他说回房间休息，周志高礼貌同爷爷父母妹妹道别，起身到二楼卧室去了。 周栀心里一阵阵的难过，二哥的心该有多疼啊。 好不容易回来了，心爱的女孩却成了别人的妻子，他又不愿意因为自己的感情败了家人的兴致，所有的哀伤跟痛苦只能一个人默默消化…… 从小到大，二哥对她最好了，十岁那年，梁明远趁着家里没有人在家，偷偷扒门缝看她洗澡被她察觉，她胡乱穿好衣服拿着拖把就出来打那个畜生，父母回来后把她好一顿训斥，说她任性胡闹说谎话，只有二哥相信她。 为了这件事，二哥还把梁明远拉出去好一顿胖揍，警告他离她远点，否则的话，绝不会轻饶。 如果没有二哥替她撑腰，只怕那个畜生会有恃无恐吧。 而二哥现在悲伤难过，她却一点帮不了她…… 她拔腿就往楼上跑，却被周光义一把抓了回来。 有时候沉默才是最好的安抚方式，他理解儿子，他也相信儿子能够妥善处理这件事情。 周有田这才察觉事情有点不对，眨巴眨巴眼睛抬手戳戳周栀，小声问怎么了？ “志高咋了？我咋感觉情绪不对？” 周栀没好气甩开爷爷的手。 “你赶紧跟我说说，爷爷给你买的好吃的呢，爷爷再给你二十块钱零花钱……” “爷爷，你咋想的嘛，你就没看见大门口那些红鞭炮屑吗……” 老爷子更加疑惑了。 “志高是大英雄，回来家里放鞭炮还不是正常……” “爷爷，这都啥跟啥啊，你见过接英雄回家还贴喜字的吗，路边电线杆子都贴着双喜字……我二哥喜欢的姑娘今天结婚了……” 周栀拿起一包点心，赌气一般使劲往嘴里塞。 “哎吆，我还以为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呢，大丈夫就应该志在四方，咱们志高这么优秀，还害愁没有媳妇？这么着，明儿个我就跟我徒弟说一声，让她在京市医院给找一个漂亮大夫……” “爷爷，你咋就这么不懂我们的心呢……爱人能是随便找的吗，那要讲究缘分，看到那个人就像是唰的一下浑身过电了似的，看着他就会开心就会忍不住笑心里开心的很，那种感觉很奇妙的……” 周栀嘴里嚼着含混不清说着，这才察觉事情有点不对劲。 爷爷跟爸爸妈妈都齐刷刷看着她，莫非察觉到她的那点秘密了？ “不要问我，我什么也不知道！我是随便瞎说的，我回房间了……” 看着攥着零食袋子疯狂朝着二楼逃窜的周栀，周光义同田心萍对视一眼，两口子忍不住叽叽咕咕。 “丫丫向来神经大条的，怎么说起感情的事情竟然头头是道，莫非偷偷恋爱了？” “也不对啊，兵工厂那边有我战友，说丫丫在那边又恢复了假小子模样，跟男同志都混成了哥们，他都担心再这么下去，丫丫会不会不喜欢男同志了……” “你们呀，不要瞎操心了，该在一起肯定就会走到一起，月老没有把红绳给拴好，你们再费力往一起凑那也是白费心思！就像光义跟心萍，你们十八岁就结婚了，哪个还费劲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心萍好好休息，光义赶紧去买东西，回来早点休息，明天还要开车去给志远送东西，家里你放心好了，我跟阿姨一起照顾着心萍，家里你不用担心……” 周有田把写着需要购买明细的纸张撕扯下来递给周光义，抬头冲着二楼看一眼，确定周栀没有偷看，急忙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往周光义手里塞。 “这是五百块钱，本来想着来家要到志远地址给汇过去的，正好明天你到莲花县去，你把钱给孙子和孙子媳妇，爷爷去不了，心可是一直挂念着的……” 周光义哪能要老爷子的钱，自然就要拒绝。 “你快拿着吧，那臭丫头就愿意搜我的身，要是我身上有钱，还不得全被她拿去买吃的了？你看看胖的两个腮都鼓了，小姑娘家的胖成那个样，还能找到对象？我有钱不给孩子花我留着塞棺材呀……” 周光义只得接着。 拿着也好，家里孩子多心萍又是吃药的，七七八八也没有多少积蓄，这些年幸亏老爷子一直贴补。 过些日子志远要到苗疆，宁静一个人留在莲花县肚子里还带着孩子，吃喝拉撒都需要钱，这些钱正好可以用来给她增加营养。 周光义开车到商场去买东西，周有田嘱咐田心萍回屋子休息，走到厨房同阿姨一起择菜洗菜…… 周志高洗澡过后躺在床上来回辗转反侧。 眼睛一闭，脑海里就是蒋小涵面含娇羞如同粉面桃花的一张脸。 “小涵，我要外出执行任务了……” “那一定得平平安安的回来，这个送给你，你一定要贴身带着，就好像我就在你的身边一样。” 北海公园的湖边，夕阳下，两个人依偎在岸边说着话。 “嗯，我保证。” 他侧身轻轻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一滴清泪从他的眼角流出。 两年前为了获得敌军情报，争取到上级领导同意之后，他乔装打扮成百姓模样穿越炮火连天的前线，突然看到一个敌军瞄准正在开枪射击的一位战友，他奋不顾身扑了上去…… 等他醒来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正是被他营救的战友送他来到战地医院的。 他着急把情报送出去，不顾身上伤口未愈，闯过封锁线到接洽点黄家山…… 他体力不支昏迷过去，醒来的时候身上的钱跟怀表不翼而飞了，好在藏在内裤兜里的情报还在！ 他高烧的迷迷糊糊，好在接头同志终于找到了他…… 护送情报顺利送到接洽点后，他再次回到了潜伏之地，失去了怀表，他一直惴惴不安，他内心有股强烈的不详感觉，他怕是要失去了她了！ 他终于回来了，却一眼看到了身穿大红嫁衣头戴花珠的她！ 她要结婚了，新郎不是他！ 认出她的那一瞬间，他终于明白了心碎的滋味！就像是有一个利爪，把他的心脏生生攥成了粉末！ 即便心碎成伤，他依然面带微笑对她说了新婚快乐！ 小涵，新婚快乐！ 小涵，祝你幸福！ 小涵，再见了…… 而嫁给了梁云生的蒋小涵，如同能够感应到他的痛苦一般，坐在婚床上，捂着心脏黯然流泪…… 第233章 新婚夜成了受刑夜 新婚大喜的日子，新郎官梁云生被打的鼻青脸肿，这可是差点把梁母的肺气炸了。 准备好的喜宴都摆不了，红包也收不成了，以前送出去的钱可就回不来了，折的可不是一星半点！等满身污泥的梁云生一瘸一拐的回来的时候，梁母站到院子里，一手叉腰朝着周家的方向破口大骂。 梁母没有文化大字不识一个，这并不妨碍她骂人的时候妙语连珠，非但问候了周栀还连带着周家祖宗十八代，就连看热闹的围观的吃瓜群众都没有幸免。 “一个个的眼瞎耳聋！瞪着个死鱼眼眼睁睁看着男人婆打我家云生，是手断了还是脚断了，就不能帮着拉一把，心眼这么黑，就不怕生个孩子没有屁眼！” 这骂人的话一出嘴，可就把大院里一圈人得罪个光。 也不知道哪个气不过的，直接用石头把她家里后窗玻璃打烂了。 看老婆在院子里跳着脚人话不说一点，可把长的五短身材的梁父急的不轻。 尽管凭着一张嘴成功混上了拿工资的正式工，在村里也是数的着的公家人，可他工作的时候只是个没有多大权利的军需小兵，放眼整个大院，哪个不比他混的好？ 工作的时候一辈子点头哈腰习惯了，就算是退下来了，抬头看到对面来了人，就不自觉把腰身弯起来跟个虾皮子似的，又是点头哈腰的，儿子梁云生倒是知道这一点，看到那些大爷叔叔不停打招呼，怎么偏生就跟周家杠上了呢？ 人家周光义以前可是军区司令员，就算是退下来了人还是有关系，老婆子这么一通闹腾，就不怕他背后使绊子，以后儿子梁云生的工作能顺利了？ 急的梁父跳着高打了老婆两巴掌，这下可好，大喜日子儿子挨了打，她这个当娘的也挨了打，她一股脑把所有的账都记到了蒋小涵身上！ 有没有福面相上都带着，这蒋小涵天生一张苦瓜脸，就像是别人欠钱不还似的，哪个娶哪个倒霉！ “你就是个扫把星！哪个占你边哪个倒霉！跟周志高好的时候，周志高差点死在外边，他娘成了个药罐子！你一嫁人，周志高就活着回来了，他老娘也能出门了，这是把灾星转到了我家了……” “看到人家周志高回来了，你两个眼都看呆了吧！你这叫不守妇道，你这叫偷人养汉，我梁家怎么就娶了你这种玩意……” 要不是被打的鼻青脸肿的梁云生出来劝阻，只怕他老娘跳着脚能跳到天亮。 他就感觉自己的老娘没有长脑壳，她就算是骂的磨破了嘴唇，人家周家能听到？ 人家周家住的可是独栋大院！ 梁云生不让老娘骂，那是因为这事对周家毫无影响，反倒是让他烦躁不安，新媳妇一直坐在婚床上哭哭啼啼，两个眼睛都哭成了肿眼泡，从白天到现在，就没有抬头看他一眼，更没有对他说一句安抚的话！ 把父亲母亲赶回房间里睡觉，把大门一关灯一灭，他迫不及待就要去撕扯蒋小涵的衣服。 尽管脸上身上都有伤，这也不会影响他发挥！ 吃过肉的男人，实在是太惦记那个滋味了，蒋小涵别看着瘦，身上该大的大该小的小，那滋味那叫一个销魂！ 那天晚上她喝醉了神志不清，配合度不太高，加上又担心隔壁的蒋母发现，他也没有最大程度的发挥自己的本事，今儿个新婚洞房花烛夜，他可不得使劲折腾折腾！ 蒋小涵自然是本能抗拒，看着如同饿狼一般扑过来的梁云生，她拼命抵抗…… 她又怎么能是他的对手？几个来回交战之后，还是被他得逞。 她如同一条离开水的鱼，赤条条躺在黑夜里毫无反应，任凭他手抓嘴啃，脖颈上身上留下一块块猩红的伤痕…… 半天之后，累趴下的梁云生气喘吁吁躺在她的身边，不甘心的询问。 “我厉害还是他厉害……” 泪水顺着蒋小涵的脸颊滑落下来，她神情木然看着黑漆漆的夜。 她不想说话，她甚至想，不行过会就出去上吊吧，死了就好了，死了就一了百了，不会被他跟他母亲羞辱了，也不用再尝受思念的煎熬了，她就解脱了。 可是死了的话，妈妈能承受的了吗？ 活着是受罪，就连死都成了奢望了…… “你说，是我厉害还是他厉害？你跟他在一起的时候，该做的事情都做了是不是？他亲你这里吗，他啃过这里吗，他能持续多长时间？” 梁云生如同疯了一般重新趴到了她的身上，身上如同加了一台马达一般疯狂动作着，啃噬的同事不忘说一些羞辱她的话。 天地良心，在同周志高交往这么多年，他们之间一直是纯洁的交往，最亲密的一次关系，就是他外出执行任务前夕，偷偷在她额头印上的那一个吻。 她多么希望疯狂她身上索取的那个人是他啊，她绝望的闭上眼睛，紧咬牙关扭转脑袋，她拒绝梁云生的唇，她不喜欢他，甚至是讨厌他…… 新婚之夜成了她的受刑之夜，整个晚上他几乎就没有停下。 她的腰快断了，几乎都起不来床。 她被折磨的奄奄一息，不知道什么时候晕了过去…… …… 周栀就感觉这事不能这么算了，休假两天她特意跑到大院里邻居家打听蒋小涵同梁云生结婚的事情，得知蒋小涵前两天还来家里打听二哥的消息，梁云生趁着醉酒的时候霸占了蒋小涵，她想着把梁云生劈死的心都有了。 她越想越气，替蒋小涵感到悲哀的同时，又恨她的不坚持。 就不能再等等，就不能保持同梁云生的距离，为何一点警惕心都没有呢？ 思来想去，周栀跑出去忙活了半天，趁着天黑的时候她出现在梁云生家院子外边。 梁云生家是三间平房，西边一间屋子就是两口子的婚房，梁家老两口住在东边屋子里，中间屋子是厨房兼客厅。 灯刚刚熄灭，梁云生刚要再次发起攻击，突然就感觉有个毛茸茸的东西钻到了他的裤裆里…… 第234章 他被窝里都进了老鼠！ 礼拜天周栀还休息，直到日上三竿都还没有起床，周光义一大早拉着一车东西出发莲花县了，田心萍坐在沙发上喝汤，阿姨坐在一边做着针线，老爷子则背着手不停在大厅里走来走去。 田心萍本来脑袋有点眩晕，被老爷子这么一晃，感觉脑袋更晕了。 “唉，你说说这孩子，今年都十九岁了吧，你十八岁生了老大，十九岁生了老二……你妈妈十八岁就生了光义，天不亮就要起床喂猪种地还得看孩子，你看看，这丫丫都睡到几点了……咱孩子大了，可不能跟以前那个惯法了，以后还能找到婆家不？就这个懒馋劲的，哪个人家敢娶回去？” 周有田一边来回转圈一边嘟嘟囔囔。 “爷爷，哪个说我要找婆家的吗，我就留在家里陪着妈妈，得空就去给爷爷做好吃的，要不爷爷你回来住多好吗……” 蓬松着一头头发穿着宽松长袖睡衣的周栀蹬蹬蹬从楼上跑下来，一头钻到爷爷怀里伸出手就去掏口袋。 “爷爷，我要吃油炸糕吗，爷爷去买嘛……” 可把老爷子吓了一大跳，得亏昨天把那五百块给光义带走了，这个周栀就是个土匪！ 朝着周栀看了一眼，老爷子慌了神，急忙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扒着周栀的脸就是一通看。 这孩子睡到这个点才起床，怎么两个眼睛周围都是一圈乌青，眼睛里还布满了红红的血丝，这一晚上没有睡觉？ 大夏天的穿着长衣长裤，这是要捂痱子？ 老爷子伸出手就去把周栀的衣袖挽起来，吓的周栀连连往田心萍的身边靠。 “别别别过来，我这端着汤呢……” 田心萍一个躲闪不及，汤水还是洒到了周栀的身上，同时老爷子也把周栀的衣袖撸起来。 阿姨过来把田心萍手里的汤碗接过去，看一眼周栀的胳膊，心疼的眼圈都红了。 “你这孩子，这这是咋弄的？这胳膊上怎么一块块的伤？” “那个没事没事，我这不是听人家说吃泥鳅可以补气血吗，昨天晚上到山沟里抓泥鳅去了，就是手法不熟练，白忙活一顿也没有抓到泥鳅，不行就到市场上去转转买一些……” 周栀嘿嘿憨笑拔腿就往楼上跑，说衣服洒上汤水了，她得换件衣服去。 反正家里人都知道她身上有伤了，也不用隐瞒了，八月天穿这么一件长袖睡衣，可把她热的不轻！ 活老鼠不容易抓啊，那十几个老鼠，可是她花了半天功夫，跑到脏破院子好不容易抓到的。 更换了一件军绿t恤一条军裤子，t恤下摆塞到裤腰里，那叫一个酷。 刚刚下楼，头发都没有来得及扎呢，就听到传来一阵阵砰砰砰的敲门声。 可是把田心萍吓的要命，家里老的老病的病小的小，没有一个顶事的，这要是有人上门挑衅，可咋整？ 她怕，周栀可不怕。 她是吓大的？昨天晚上“行动”的时候就知道梁家人肯定会找上门，她睡到现在养精蓄锐等着他们来呢！ “大黄，来！” 周栀一溜烟跑到院子，从狗窝里牵出一条狗，跑出去把大门打开。 “我的小祖宗啊，这是又要跟人家打架啊，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能打过人家吗，不行，我得去帮丫丫！” 周有田拿起一个拖把就跟着跑了出去。 这下子田心萍更急了，一个周栀就让她操心上火还不够，老公公咋也跟着吹风拱火的？六十多的人了，不怕人家一个拳头打趴下了？ 门还没有打开呢，各种问候祖宗的叫骂声从大门外传来。 “周栀你给我滚出来！你这个有娘生没有爹教的，你竟然抓老鼠放到我家云生的被窝里，要是云生有个好歹，我弄不死你！” “你还把自己当做大小姐是不是！周家人不跟你说实话，我给你说实话，你就是周家抱回来的野种，你咋呼个屁！” 哐当大门打开，大黄哧溜冲了出去，朝着破口大骂的梁母抬爪子就去抓挠，吓的老婆子慌忙后退，嘴里的叫骂声却没有停歇。 “田心萍你这是养了一条狼，她今天敢打人，明天就敢打你！” “你再给我瞎咧咧，信不信我一棍子敲死你！” 听梁婆子说出周家煞费苦心隐瞒的周栀身世，老爷子可是真来了气。 周栀从不到一个月大就抱回了周家，她是家里最小的孩子，还是是漂亮的如同洋娃娃似的的小姑娘，可是把老爷子亲的不行。 小丫头长大了，小嘴巴甜的很，天天爷爷爷爷喊着可是把老爷子喊的欢心了，周有田说了，女孩就是用来宠的，好吃好喝的零食从来不断，到后来发展到了爷爷不买零食小丫头就自己翻爷爷兜的习惯，直到现在这个毛病都不改。 家里三个孩子，周有田最喜欢的就是这个小丫头，今儿个听死老婆子当着孩子的面瞎咧咧，他能不生气？ “大黄，咬她！” 周栀拉住爷爷，给大黄直接下令。 “汪汪汪……” 大黄一个猛扑，大嘴一咧伸出尖利犬牙，朝着梁母小腿一张嘴…… “对不住，对不住，周栀，周栀，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她不识字，脑子里装的都是屎……” 闻讯赶来的梁云生老爹吓的老脸都成了土黄色，造孽啊，自从儿子娶媳妇那天起，家里日子就没法过来，昨天周栀把梁云生打的鼻青脸肿没法见人，晚上跟蒋小涵打的鬼哭狼嚎的，突然床上就多了一群老鼠，差点把梁云生的根子给咬了…… 刚过门一天的儿媳妇也回家去了，亲事操办成了一场笑话，出门碰到家属院的邻居他都不敢抬头。 丢人现眼啊！ 他千叮咛万嘱咐老婆子，不要让她来周家折腾，趁着他做饭的功夫，她还是上门来了！ 周家人家高门大户，是他们这种人家招惹的吗？ 这叫自不量力呀！ “为什么怕他！他周光义当官的时候你怕他，他周光义不当官了你怕他？你儿子的蛋都被老鼠咬了，你为什么不让我找她算账！” 周栀一听乐了，咬的好，咬的妙！直接一嘴咔嚓把那玩意给嘎巴了再好了，那叫替天行道！那叫为民除害！ 她抱着臂膀歪着脑袋无辜耸耸肩膀。 “你说这话可是真有意思，你凭什么证明那些老鼠就是我放的？知道老鼠为什么上梁云生床上不？因为他就是个畜生呀！” “你这个野种！” 梁云生老娘气的发了疯，大力神附体一下子挣脱男人的束缚，冲到周栀跟前就要开干。 “哪个敢欺负周家人！” 洪亮的咆哮声在路上传出来，吓的梁云生老娘像是被人施展了定身咒似的，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了。 第235章 好汉出马一个顶俩 一辆军绿色吉普车正朝着周家院子的方向疾驰，飞速开到周栀和周老爷子身边，车辆噶的一声停下，一个身材魁梧脸上自带煞气的军人从车上跳下。 周栀嘴角一扬，冲着中年军人甜甜喊一声张叔叔。 “破岳啊，你看看，光义不在家，我们都被人欺负到门上了！要不是丫丫在家里，她是不是要闯到院子里闹？我儿媳妇身体不好一直在家休养，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该如何是好？” “我们周家两代有四个军人，光义自不必说，在部队干了一辈子，操多少心出多少力气大家伙都是看着的，志高回来浑身都是伤，我们都没有亲够呢就到疗养院养伤去了，我大孙子立下那么多大战功！生他们养他们的母亲生病了，他老梁家媳妇竟然故意上门挑衅，她到底居心何在！” 看有人来撑腰了，周老爷子声音提高了八度。 老爷子心里明白的很，照着这个架势，周栀昨天晚上抓泥鳅是假，抓老鼠是真，梁家就这么一个独苗苗，婚礼被周栀搅的稀巴烂，新郎官被她打了又被老鼠咬了，这事要是搁他身上，他闹腾的要比老梁老婆还要厉害！ 要不是有人帮着撑撑腰，只怕这件事老梁家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周栀再能打也是个姑娘家的，那不得吃亏？ 张破岳可是儿子光义一手提拔起来的，在军区那是响当当的存在，张破岳出面，吓不死他们！ 谁让老梁家那儿子龌龊抢了志高媳妇呢，就得让他们遭罪吃苦，活该！ 来的人是张破岳，是周光义同一个军校的师弟，也是周光义一手提拔起来的，现在军衔已经达到了师长级别，主管特战队伍，志高就是他手下的猛将，以后志远来了之后，也会到他的麾下。 有了张破岳撑腰，哪个还敢造次？ 张破岳那是谁，那可是京市军圈中的神。 他带着他的高精尖团队，屡次立下奇功，人的确有本事也有脾气，脾气那叫一个古怪，对人好的时候斯斯文文如同温润如玉的贵府老爷，火爆脾气上来了直接拳打脚踢，人送外号张黑煞。 他黑着脸快步走到周家跟前，指着大门上边挂着的匾额，冲梁云生老爹梁白劳就是一通咆哮。 “梁白劳，你眼瞎！你认不认字！光荣之家！一等功臣之家！你眼瞎也带带个圈的，你老婆要是再敢胡搅蛮缠，信不信我刀了你！” 张破岳今天这才知道梁家娶了蒋小涵的事情。 一大早他就到疗养院去看望回来的周志高，看周志高病怏怏毫无精神的样子，他就感到奇怪，问他又问不出个所以然，干脆回到部队打听了一番。 一打听可是把他气的肺都炸了，人家周志高在前边拿着命潜伏，梁云生竟然干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情，偷摸的把人家的媳妇抢了！ 要是周志高早就跟蒋小涵定亲的话，这梁云生那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破坏军婚那可是犯罪！现在梁云生同蒋小涵已经扯证结婚，法律上找不着他，可在道德人情方面来说，这个梁云生必须接受审判！ 他气不过就来找梁白劳询问这个事，大老远就看到梁白劳老婆丁大花在那胡搅蛮缠，要不是打女人实在是下作，他都想过去踹她几脚！ 要脸不？ 他把脚一跺，地上踩出一个吭，怒吼一声，吓的面如土色梁白劳直打哆嗦。 “张师长，我老婆不懂事，我带回家好好教训……” “好好教训教训，该打打，该骂骂，简直是不像话……有你们这么干事的吗？” 看梁白劳如同拖死狗一般拖着丁大花慌慌张张往回走，周有田乐的胡子都晃悠。 好汉出马一个顶俩，张破岳一出手，梁家以后保准就消停了。 跟丁大花这样的混不吝的干仗，简直是没招，骂吧不好意思的，打吧还不能来真的，就得靠有人吓唬她。 周有田拉着张破岳就往屋子里走。 张破岳指一下车子，说是买了两只乌鸡。 “我这才知道嫂子做了手术，这两只鸡拿过来炖汤喝。” 一行人回到家里，阿姨端过来茶水，张破岳同周有田田心萍说着话。 “莲花县还真是藏龙卧虎之地，咱们志远在这么一个落后的地方长大，仍然成了兵王！咱们志远还真是优秀的，就连找的媳妇都是非同一般，听光义说是一个大夫……” 他的脸上划过一丝落寞。 “多年前，我有一位朋友也是大夫……” “叔叔，我打听个事情……” 周栀踌躇一番还是走上前。 “丫丫，啥时候变的这么文静了？以前我来家里的时候，你偷人家的苹果被你妈妈打的满院子跑，正好碰到我来了，一下跳到我怀里，说什么也不下来，还喊着要跟我回去……” 被张破岳这么一说，周栀脸都红了。 “人家那时候不是小吗，我这不长大了吗……” “哎吆，丫丫，你长大是长大了，这怎么脸上还戴上墨镜了？这是上山打兔子了？这腿上胳膊上脸上怎么全是伤啊？被石头荆棘划拉的？你说说光义费劲心思把你安排在兵工厂办公室，就是想着让你安安稳稳的，你咋成了这个模样？” 张破岳一番询问，倒是把周栀窘迫的不行。 想要的问询的话都不好意思说出口了，突然问一个男人的去向，张破岳定会又说些取笑的话。 “问啥啊，想问问叔叔那儿有没有合适的小伙子？放心吧，你爸爸早就嘱咐我了，不过我那儿都是些小三十左右的，年龄太大了，不合适……等叔叔帮着给你介绍各方面条件差不多的……” 张破岳爽朗哈哈大笑着，看着周栀一脸的慈爱。 这小丫头算是他看着长大的，小时候周光义经常带着她到单位去玩，这让打了一辈子老光棍的张破岳欢喜的不得了，私下里还跟周光义商议着认周栀当干闺女，奈何这个小丫头除了周光义和田心萍，其他人给再多的糖果好吃的她也不松口喊爸爸，这事也只能作罢。 “叔叔……” 周栀慌乱的不行，小脸都涨红成了一个红苹果，急的跺脚嚷嚷一句，拔腿就往楼上跑。 “看看，长大了是长大了，这心性还是个假小子啊，唉，都是她爸爸妈妈娇惯的，还说一辈子不嫁人，就陪着她爸爸妈妈呢……” “哈哈哈，孩子吗长大得有个过程，等哪天我闲下来了，就陪着光义和嫂子回一趟莲花县，那边的煎饼好吃的很哪……” “这还不容易，我给光义打个电话，回来的时候让他买一些……” 跑到二楼的周栀，竖着耳朵听着楼下爷爷和张破岳的聊天，脑海里莫名浮现出了一张英俊的脸，嘴角更是不自主上扬了，接着一头扎到了被子里，烦恼的揉着头发。 烦啊…… 第236章 情关难过 蒋小涵不见了。 结婚第一天就闹的非常不愉快，梁云生一改之前追求她时候的殷勤模样，趴在她身上一边疯狂动作一边询问一些有的没的。 他就是感觉不对，即便是他自己也知道他是蒋小涵的第一个男人，可总觉得自己吃了亏。 他甚至怀疑蒋小涵做了假，电视上不是演过，有些女人在洞房那天晚上会做一些手脚，弄一些猪血包鸡血包放到床上，悄悄撒在床单上掩人耳目。 再说了，明明他跟蒋小涵在定亲那天晚上就有了夫妻之实，为什么结婚这天床单上又出现了血迹？ 他越发感觉自己的猜测是真的了，两个人恋爱这么长时间，孤男寡女独处的机会太多了，年轻人心里都有一团火，什么事情不能干？ 那天晚上他正折磨着蒋小涵说一些有的没的，突然被窝里出来一群活老鼠，还咬了他蛋一口！他的哀嚎声把梁白劳两口子都招来了，看着一丝不挂的两个人，丁大花嘴里那是人话不说一句。 流着泪的蒋小涵默默穿上衣服走了出去，等梁家人意识到她不见了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五点多了。 梁云生顶着一张乌青脸到蒋家去要人，非但没有找到蒋小涵，还把蒋母气晕倒地，幸亏有邻居闻讯赶来，否则又是一条人命。 蒋小涵来到了军区疗养院。 那里有她朝思暮想的人，她要见了他之后，再想办法了结她这条命。 一路打听朝着志高的病房走去，她有军区医院的护士证，出入疗养院容易得很。 志高所在的病房是高干病房，单人单间，有专门的护士和心理咨询师。 潜伏三年，他整个人一直处于紧绷状态，突然回归，身体和思想放松下来，高度紧绷的精神突然回归正常，容易引发精神心理上的一些疾病，所以所有的特战队员，执行任务回归之后，都会有同心理咨询师开导这一个流程。 “这三年，我吃了那么多的苦，受了那么多的罪，那是因为我在等一个人。” “执行任务，毕竟要有流血流汗吃苦受罪是肯定的，这些我在开拔前我早已经预料到的了，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我历经千辛万苦九死一生终于回来了，也终于看到她了，她却穿着大红嫁衣嫁人了……” “冯老师，您能理解我这种感受吗，她结婚了，她成了别人的新娘了……” 周志高脑袋埋在宽大的手掌之间，失声痛哭。 他忍的好苦啊，从昨天回来在大院门口碰到了憔悴不堪身穿一身红嫁衣的她，到回到家里同爷爷母亲和妹妹聊天，他未曾流露过一丝一毫的哀伤。 他也规劝自己，好男儿志在四方，为什么要因为一个女人而如此哀伤呢？ 可这种情绪快要把他淹没了，他感觉整个人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撕扯的粉碎了，他好像陷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他看不到方向看不到未来，周围全是黑漆漆的夜，他压根找不到自己的方向了…… 冯绍云一脸耐心的看着他，轻轻拍着他的肩膀。 人这一辈子，哪能会一帆风顺的呢？ 周志高是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从小到大一帆风顺，经历三年的潜伏任务回归，没有被巨大的压力压倒，反倒是在感情上摔了绊子，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如果抗压能力差，精神上会留下隐患，不一定什么时候就会爆发，而从周志高的各项测评来看，分数优秀，这说明他精神方面没有问题。 “这么着，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在我读军校之前，我也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同学，在刚刚分开的那一年，我们还有书信往来，可第二年过后，她就不给我回信了……” “第三年第四年老师一直带我做课题，我也没有时间回去，等我第四年回去的时候，意外发现抱着孩子的她。” “她，她，嫁人了吗？” 周志高抬头轻声询问。 冯绍云点点头，无奈一脸苦笑。 “孩子都生三个了，我三天没有吃饭，我突然明白一个道理，人这一辈子，跟谁走到一起，跟谁有过一段过往，都像是命中注定的，正所谓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 “错过来了一座山，还有一片海在等待，你跟她无缘，那就真诚祝福她，不要再去打扰她的生活。” “我不会去打扰，我苦恼的是一个人我自己的内心，男子汉大丈夫，应该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才对，为什么我却能被这件事打击的溃不成军？我在寻找我最薄弱的环节，我突然发现，我竟然不了解我自己。” 周志高长长叹息一声，或许蒋小涵对他来说是一个劫吧。 渡劫过后，他又迎来了一次新生。 冯绍云笑着点点头。 “好了，志高，恭喜你再次浴火重生了，经历过这次之后，你对你更加深了一些了解，你也找到了自己最为脆弱的致命点，那就是太重感情！好在伤好过后你不会再从事情报工作，不然这个致命缺点，真是足以致命的。” “对了，听张师长说过你将转业到公安系统，不知道你会到哪个科室呢。” “刑侦，更换一个工作单位，更好为人民服务，单位就在京市，也能帮着照顾家里人。” 同冯绍云一番交流，周志高的精神明显好冷冷许多。 是啊，人这辈子不容易十之八九，哪能事事顺心呢？ 或许他周志高所拥有的太多，经历的事情过于顺遂了，所以才让他吃感情的苦吧。 小涵，再见了，以后好好跟梁云生过日子！ 他在心里无声呐喊着…… 冯绍云嘱咐他好好休息，拿着一沓报表走出病房门之后，一个身影悄悄出现在病房门口…… 她伸出手，轻轻推开了病房门。 她朝思暮想的人就躺在病床上，现在终于有了跟他面对面的机会，她却不敢往前一步了。 她再也没有了拥抱他的理由。 她不配…… 泪珠滑落，她转身就要离开。 “小涵，祝你幸福……” 她的背后突然传来他的声音。 第237章 解蛊毒的药物 听到那曾经让她魂萦梦牵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再也忍不住了，泪水如同决堤的海，哗一下流出来。 “好好过日子，不要来找我了，影响不好。” 不等她转过身，身后再次传来周志高的声音。 瞬时间，她的心被他的话溃击成粉，她几乎都要站不住了，不由自主转过身，失魂落魄询问。 “志高，志高，你是嫌弃我脏吗……” 周志高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你好同志，这里是军队疗养院，无关人等严禁入内，请尽快离开。” 刚走出不远的冯绍云察觉事情不对，快速返回。 看周志高的病房内站着一个身形高挑穿着红色嫁衣的女人，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定是让周志高心伤的那个人了。 既然已经嫁人了就没有必要再回头纠缠，她的做法，岂不是让周志高刚刚平缓的情绪再掀波澜！ 好在周志高口风没有丝毫放松，对她的态度也是非常冷淡，不然事情传出去，不明不白只会落人口实。 他当机立断走进病房赶人。 她要是个明白人，她就不应该在这个时间出现在病房里，这对无辜的周志高实在是太不公平。 赶她走，是在保护志高，也是在保护她。 “志高，我……” 泪水哗哗流出，那句我好想你怎么都说不出来。 她捂着脸扭头就往外跑。 “冯老师，我睡一会，帮我把门锁上。” “放心，一只苍蝇蚊子都不会进来了……” …… 梁家乱了套。 丁大花从睁开眼嘴吧就没有闭上，不是哭就是骂就是念叨，直把梁云生聒噪的捂着耳朵提着一些喜糖到单位去了。 他刚刚转业到了工商局，还是一个最基层的职工，结婚发了一圈请帖，昨天都没有一个同事来。 好在他们没来，要是亲眼看到他被周栀打的狼狈模样，只怕他也没有脸在单位混了。 分喜糖的时候也被单位同事好一顿笑话，都说新娘子本事真大，结婚一天就把新郎官揍的鼻青脸肿的，他以后可算是来了好日子了。 上了年纪的婆娘说话更好玩，说婆娘脾气大本事大好生养，让梁云生好好赚钱养孩子。 “听说媳妇很俊，一定要好好哄着啊，俊媳妇可不是那么容易到手的！” 说者无意听者留心，梁云生本来就是个肚量小的，听了同事的话，老是感觉这话中有话。 毕竟他娶蒋小涵这事过于顺当了，他自己以前也没有想到过这么顺当。 不行，他得到蒋小涵工作单位去打听打听，谁知道在医院干护士的蒋小涵，婚前到底有没有过什么花花新闻？ 他火急火燎骑着自行车就往医院走。 说来也巧，刚刚走到医院，就听到两个小护士在议论蒋小涵。 “我来上班的时候，看到蒋小涵骑着自行车往疗养院那边赶……” “唉，也是可怜，你说这个周志高就不能早回来几天吗，早点回来，还有梁云生的事情？” “谁知道呢，这就叫做有缘无份呗，你看看梁云生那个猥琐劲，都比不上人家周志高一个脚趾头……” 啊呸！ 周志高越发生气了，抓起一个土坷垃就扔到小护士身上，在尖叫声中，他骑着自行车就往疗养院的方向狂奔。 捉贼捉赃，捉奸捉双，他就要把蒋小涵周志高一对奸夫淫妇双双堵住！ 哐当！ 自行车一歪掉到了一个坑里，疯狂踩着自行车心里想着事情的梁云生重重摔倒在地上…… 梁云生骨折了…… …… 莲花县。 周志远帮着把程向雨的东西搬到了家里，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七八天之后，他就要启程了。 得让程向雨提前熟悉姚宁静的生活规律，摸清楚她的饮食习惯，也好在他不在家的日子你帮着照顾姚宁静。 周光义从京市又赶了回来，各种吃的穿的用的塞了满满当当一大后备箱，猪肉牛肉都带了过来，姚宁静都担心天热吃不了会坏了。 程向雨提议让孙大夫帮忙，把一部分肉存放到了医院食堂冰柜里，反正以后姚宁静也要到医院上班，什么时候吃就从医院食堂拿就是了。 最让姚宁静欢欣雀跃的就是公公带来的一包黑色粉末状药物，公公说这是周志远爷爷从一个老朋友那儿拿到的专门用来解蛊毒的药物。 “我也不知道这药物到底好不好用，你爷爷当年也到过苗疆，中了蛊毒之后一位懂行的朋友送给你爷爷的，据说是非但能够解蛊毒，还有预防中蛊毒的作用，爷爷让你把一部分药粉缝到衣服上，这样的话就算是有人要用蛊，那些蛊虫也不敢近你的身了。” “拿给宁静也留一部分，冯翠花中了蛊毒，就说明莲花县之内肯定有蛊师存在，向雨，我走了之后，你务必要保护好宁静，除了上班，其他时间你们非必要不要外出。” 周志远找袋子分出一半药物交给姚宁静，程向雨干脆拿出一些花线和布头，跟姚宁静商议着，要不就绣几个荷包吧，随身带着方便也好看。 姚宁静自然是欣然同意。 程向雨的手工活非常好看，用几块彩布用剪刀剪了几下，接着上缝纫机哒哒哒一通缝，一个小时的功夫就做出了十几个形状各异的荷包。 有心形状的，有月亮形状，有小鸡有小鸭子形状，还有五彩花瓣形状，她还特意在两个心形状的荷包上，亲手绣了两个平安的字眼。 “宁静，这两个平安荷包就给大哥，让大哥给王……王守龙一个，保佑他们两个都平平安安的……大哥，你们一定要在宁静生孩子之前回来呀……我再能帮忙，我也不是宁静她男人……” 程向雨利索把黑药粉装到荷包里，头也不抬，一张小脸粉扑扑的说着话。 周志远临走之前，帮着把家里的防盗门换了一把锁，他说王守龙是个大咧的，他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说不定钥匙被人偷配了他还不知道。 又帮着买了一堆蜂窝煤放到了那边小杂物间里，嘱咐程向雨，以后她跟姚宁静两个人吃饭一定要倍加注意，最好自己做饭吃，出去吃饭的时候，先用银针试探一下。 还帮着姚宁静到医院办理好了入职手续，特意提着一些礼物找到了孙大夫，说宁静怀孕在身，还要请孙大夫多多照顾。 孙大夫现在已经是莲花县的副院长了，说话好使。 姚宁静就感觉有趣的很，这周志远原来就是一块不善言谈的冰，向来看不惯溜须拍马送礼讨好的，怎么现在变的如此唠叨了呢？ 她也没有闲着，帮着给他置办好了行李，还特意让程向雨到农贸市场买了一些煎饼、干地瓜干、干大枣等东西让周志远带着。 她说苗疆那一代是苦寒之地，缺吃少喝的，王守龙这个公子哥怕是吃不了那边的苦。 “大哥，你什么时候走？” 程向雨突然抬头询问。 第238章 不愧是双胞胎姐妹 当听到周志远回答七八天之后出发，这姑娘跟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周志远跟姚宁静面面相觑，不知道程向雨又发什么疯，不愧跟周栀是双胞胎姐妹，风风火火的脾性那是一模一样。 他们两个严重怀疑，他们的母亲宋妍菲也是这种性格。 周广义说，田心萍现在有老爷子和阿姨照顾着，他就暂时不着急回去，在这里住一段时间陪陪他们。 趁着他有时间，特意开车送姚宁静和周志远到医院这边，帮着姚宁静办理好了入职手续。 自从苏爱国调到市军区医院，孙大夫就升职成了莲花县医院的副院长，姚宁静是他的得意门生，她能够来到医院上班可是他一直所盼望的，对姚宁静提出的要求更是有求必应。 姚宁静要求等周志远出发之后她再来上班，孙大夫欣然答应。 宁静是怀孕的军嫂，来上班之后他也得不能让她操劳，他说到时候安排程向雨跟她一个办公室，再专门腾出一处双人宿舍，中午吃完饭后也可以到宿舍午休。 医院那边安排完毕，周光义就开车带着周志远小两口往回走。 车子走在大街上，远远就看到程向雨正在同一个中年妇女在拉拉扯扯。 中年妇女个头不高，一脸横肉，伸出手就去抓程向雨手里的大公鸡。 “我说怪不得这一阵子不来家里了呢！这是巴巴把好吃好喝的都吃到自己肚子里呀！你也不想想，要不是你小叔把你从北大荒带出来，你只怕是还没有吃过鸡肉吧……” 姚宁静一听眉头不由一皱。 这妇女不是别人，正是程栋梁的老婆程向雨的小婶子苏巧玉。 这个苏巧玉也不是个善茬，以前在农村务农的时候跟周围邻居打了个遍，跟着在县委上班的男人搬到了县委家属院，也是个狗不理一样的存在，也就是王小兰婆婆那样式的婆子能跟她打交道。 说来也巧，苏巧玉到市场买菜的时候，正好碰到了程向雨。 程向雨买了两只鸡，一袋子干鱼，手里还用草绳提着一块大约十斤重的五花肉一大块牛肉。 她当即就乐了。 看样子那天程向雨提着十个胡萝卜跑到家里，她旁敲侧击一顿敲打，她算是开了窍，这是要买东西往家里送呢。 她乐呵呵走上前伸出手就要去拿肉，谁想到这小妮子说这不是给她的，拿着东西就往回走！ 她苏巧玉可是莲花县的名人，男人在县委上班，儿子程向前是师范大学的大学生，当众被一个丫头片子拂了面子，她能愿意？ 她干脆直接上手。 这下子可是把程向雨气得不轻，她早就忍这个所谓的小婶子很久了，她不吃她的不喝她的，凭什么要忍着她？ “你放开手！这不是给你的！” “吆，翅膀硬了，竟然连长辈都不放在眼里了？我倒是看看，你到底有多大的本事？你小叔为了帮你出了多少力气花了多少钱，要你点东西你就心疼了？” 苏巧玉非但不撒手，一手攥着猪肉，一手就要去抢程向雨手里的大公鸡。 程向雨火了人，她从小在北大荒跟着一群孩子追逐打闹的，无师自通学会了拳脚功夫，没有点本事，早就被一群孩子欺负死了！ 她能怕她？ 看苏巧玉来混的，她直接抬脚朝着苏巧玉小腿上就是用力一踢，直到苏巧玉疼的鬼哭狼嚎跌倒在地，那十斤猪肉大公鸡还在程向雨手里稳稳攥着。 “向雨上车！” 周光义把车子朝着程向雨的方向开过来，摇下车窗喊了一声，程向雨冲着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嚎的苏巧玉狠狠吐了一口。 “我再跟你说一遍，我小叔对我的好我记着了，我早晚会还！不用你费唾沫提醒！我不欠你的，你要是再给我找事情，别怪我打你！” 她拎着东西一路小跑着上车，本来准备哭嚎闹腾一顿的苏巧玉，看到军绿色吉普车，急忙把咧嘴的大嘴闭上。 这个年代能开得上汽车的都不是普通人物，不是干部就是领导，更何况这吉普车挂的可是京市牌照，这可是从京市来的大人物啊！ 她男人不过是县委一个搞宣传工作的普通干部，哪能搞得过人家？ 怪不得程向雨本事硬了，感情是有了京市的靠山啊。 本想着跑上前套套近乎，结果不等她从地上爬起来，吉普车已经不见踪影了…… 这不怕，程向雨不理睬她，还有程栋梁吗…… 苏巧玉提着菜篮子咧着大嘴吧就往回走，那张脸上的表情实在是滑稽的很，压根看不明白她到底是在笑呢还是在哭呢。 回到家，程向雨来不及休息就是一通忙活。 找出两个尼龙袋子，把鱼干摊开晒在院子里，又忙活活烧了一锅水把两只公鸡宰了，买回来的肉洗干净切成片状，倒入料腌制起来。 三伏天太阳火辣辣烤的厉害，她一张小脸都被晒得通红，汗珠子顺着额头噼里啪啦往下滚落。 姚宁静同周志远爷俩都好奇的厉害，想要帮忙她说什么也不让插手，关键是这次周光义从京市回来，猪肉牛肉公鸡鱼样样都买了一些，害怕天热坏掉了还拿到了医院食堂帮着放起来了，她为啥又买这么多东西？ 再说了，她也没有多少钱啊，她现在在医院做实习大夫，一个月的工资只有二十块钱，这些东西最少也得有五十块钱的了。 “嘿嘿，我这不是想着给大哥做一些肉干带着到那边去吗，那边缺吃少穿的，这两只鸡我先用盐巴腌上做成风干鸡，七八天也就好了，等大哥出发的时候都带着……” “以前在北大荒的时候，这些活我没有少干，不过那时候我只有干活的份……我就偷偷把做好的肉干在坡里挖个洞藏起来一些，不幸的是，那些田鼠朋友的鼻子也比较灵光，总是先我一步把东西偷吃了……” 程向雨低头忙碌着，抬头冲着姚宁静憨憨一笑，脸上带着娇羞和憨厚，眉眼之间带着一股少女独有的娇羞。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就好像过去发生在她身上的苦难，她丝毫都没有因此感到伤心难过似的，听上去，像是稀松平常的经历似的。 这倒是让姚宁静心里难过万分，程向雨的姥爷可是青市有名的企业家，十几年前就是商会会长。 说起来，她也应该是名门之后，就因为姥爷的门第偏见，所以前半生的生活会如此落魄困苦。 好在现在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有了正式工作性格乐观开朗的程向雨，以后肯定能过上好日子了。 她对周志远有这份心意，这是把他当做自己的亲大哥看待了。 她是周栀的嫂子，她也是程向雨的嫂子。 第239章 是三胞胎呀！ 这几天把程向雨忙得团团转。 她白天到医院上班，一下班就泡在厨房里，做了一堆猪肉干牛肉干还不算，又要炸面鱼。 面鱼还炸了两种口味，一种原味一种甜味。 就连周光义都看不下去了，说集市上有卖现成的，不行就去买一些让志远带着。 天实在是太热了，屋里吊扇落地扇都开着，光是坐着不动汗水直往外冒，更何况程向雨在厨房里守着热气腾腾的油锅忙碌个不停。 “集市上卖的那些哪有我做的好吃呢，是不嫂子？” 不知道从哪天起，程向雨对姚宁静的称呼已经改成了嫂子了，她是真心真意把自己当成了周家的亲人了。 拗不过她，只能由着她。 周志远特意把落地扇搬到了厨房，同姚宁静坐在门口一人挥舞着一把芭蕉扇。 “王守龙这个臭小子，看到这些好吃的不得乐疯了，这人可是个嘴馋的，以前外出执行任务的时候，把他馋嘴得靠不住，深更半夜跑到老乡家里偷红薯……” 正在油锅旁边炸着面鱼的程向雨，听到周志远提到王守龙的名字，手不自觉哆嗦了一下。 滚烫的花生油飞溅到了手背上，疼得她打了一个颤抖。 她不敢让周志远两口子发现，急忙背过身去。 情关难过，她努力让自己忘记他，可就是忘不掉…… 她手背烫了几个燎泡，她手背疼，心里更疼。 同样心里难过的还有姚宁静。 这些日子，她几乎都是掰着手指头过日子，她是真的不想跟他分开。 眼看着距离周志远出发的日子越来越近，她越发焦躁不安了，晚上睡觉的时候更是噩梦不断，好几次都是从噩梦中醒过来。 他明天就要出发了，这一天晚上她又做噩梦了。 她好像眼睁睁看着周志远来到了一片沼泽地，看着他的身体在沼泽里一点点往下陷，她心急如焚，想着跑过去救他，不管她如何努力，一步都动不了，根本就无法来到他身边…… 就在她惊慌失措失声尖叫的时候，突然两条金龙一条小金凤飞了出来，两条小金龙缠着周志远的胳膊，把他从淤泥中拉出，放到了小金凤的后背上，朝着她的方向快速飞了过来。 “志远，金龙，金凤，金龙，金凤……” 姚宁静激动的大喊大叫。 “宁静，我在，我在这里……” 周志远紧紧拥抱着妻子，明天他就要出发了，他心里也是万般不舍。 姚宁静突然屏住呼吸，一把抓住周志远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肚子上。 她刚刚明显感觉到肚皮跳动了两下，那感觉就像是湖面上扔上了一颗石头泛起的涟漪一样。 “动了，动了，宝宝真的动了，志远，我们的孩子在动了，你感觉到了吗？” 周志远蹭一下从床上爬起来，紧张万分地把一双大手放到宁静凸起的肚皮上，小心翼翼地感觉着。 太神奇了，那成长在宁静肚皮中的小宝宝，真的在动了！ 为人父的喜悦感不禁让他泪流满面。 “宝宝，你们一定要在妈妈肚子里健康长大，你们一定要替我保护好妈妈，你们一定要等我回来我们一家人团聚！” “宝宝，你们一定要乖乖的呀，爸爸妈妈都爱你们呀……” 小两口睡意毫无，两个人轻轻抚摸着肚皮，柔声跟宝宝说着话。 肚子里的宝宝像是能听到爸爸妈妈的声音，动得越发欢快了。 起初像是水面泛起的涟漪，像是小鱼在水里摆尾巴，听着姚宁静带着惊喜的声音，周志远干脆起身拉开灯，不敢眨眼地盯着姚宁静的肚皮看着。 一个小小的凸起突然从姚宁静肚皮的左侧凸了起来，紧接着右边位置不甘示弱的凸起一块，左右两边凸起的力度非常大，让周志远两口子一度怀疑是不是肚子宝宝在打拳！ “这里这里也动了……” 周志远激动的声音都在颤抖了，孙老师说过宁静肚子里可能是多胞胎，看现在的情形，难道是宁静肚子里有三个宝宝吗？ 或许是宝宝活动得太累了，跟爸爸妈妈展示了自己的功夫之后，姚宁静的肚皮终于恢复了平静。 调皮的小家伙们，这是活动完筋骨之后，躺在妈妈肚子里睡觉去了呀！ 两口子这才拉灯绳关灯重新在床上躺下，经过这么一番折腾，两口子睡意毫无，干脆相互拥抱着说话。 姚宁静就突然想起她做的那个梦。 两条金龙一只金凤多次来到她的梦里，多次救她跟志远于危难，肚子里又正好是三个宝宝，难道那两条金龙一只金凤就是肚子里的宝宝吗？ “宁静，你是说，你是说，咱们是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吗？太好了宁静，谢谢你宁静，宁静，我，我爱你！” 周志远话音未落，老脸一红，一把搂住自己的小媳妇，在她的脸上狠狠吧唧吧唧使劲亲吻个够。 这么瘦削的宁静，竟然一下子怀了三个孩子！ 寻常孕妇怀一个孩子都累的够呛，她却一下子怀了三个！ 重生回来这么久，还第一次听到他说我爱你这三个字，可真是难为了这个腼腆汉子了。 土味情话听着心里真舒服。 “志远，给孩子取个名字吧。” 姚宁静心里有点紧张，毕竟这个年代的名字大部分具有历史纪念意义，什么建国建设建军红军之类的，她真担心周志远也会给孩子们取这些带有时代烙印的名字。 她心里暗暗祈祷，一定要给孩子们取一个好听有意义的名字啊！ “一瓢俱好学，伯仲吹篪埙”。 周志远紧紧搂抱着姚宁静。 “两个男孩就叫周伯川，周仲川吧，伯仲区分大小，一个川字，川字代表着辽阔疆土，我让孩子们跟爸爸和爷爷一样，为了守护我们的祖国的大好河山而继续努力奋斗！” “女儿的话，你来起名吧，女儿我可不想让她遭罪，我只想让女儿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长大，一辈子有人疼有人爱，不要让女儿遭受一点点的困苦和折磨，一辈子开开心心高高兴兴的就好了……” 姚宁静伸出手轻轻拧一下他高挺的鼻子。 “你呀，还真是个偏心的爸爸呢，孩子还没有出生呢，这就偏心女儿了，你就不怕两个儿子不愿意闹意见吗？” 周志远摇摇头，亲昵拉着她的手。 “不会，我们周家的男儿骨子里就带着一股血性，这辈子生下来就是为了征战沙场保卫祖国的，就算是让孩子们过养尊处优的日子，他们自己也不会答应……” “那女儿的名字我可以好好想想，可不能随意了，又要好听，又要寓意好……孩子的小名到时候让爸爸妈妈起……” 说着话，不自觉天已经亮了。 姚宁静静静搂抱着他，闭着眼睛。 真怕一睁开眼睛，他就要出发了…… 第240章 有人要跳车了！ 离别终究还是来临了。 足足四个行李包，其中两个塞满了各种吃的，其他两个装了姚宁静给他和王守龙做的换洗衣服。 程向雨特意把肉干地瓜干面鱼等食物用棉被包了起来，省的来回倒车把食物弄碎了。 姚宁静即使心里万般不舍，强忍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她也要强颜欢笑。 他说只是去执行任务，那边任务早日完成他就回来了，说不定等他回来的时候，妈妈也会跟着回来了。 到那个时候，祖孙三代就可以团聚了。 周光义开车送周志远上火车，临走之前个更是各种嘱咐。 送周志远上火车后，他就要接着回京市了，毕竟老爷子年事已高，照顾心萍也是劳累事情一桩，他还真是有些不放心。 “到了那儿之后，务必要保证身体，既要圆满完成任务，又要保证你们全部平安归来。” “爷爷给你的药物，同王守龙两个一定要利用起来，在那边务必要小心谨慎。” “那边制毒业猖狂，到了那儿之后，行事一定要谨慎，切忌不要打草惊蛇……” 一路上，周光义不停嘱咐。 明知道儿子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实战经验远远超过他，性格作战能力都是那是没得说，可忍不住还要嘱咐。 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大儿子，不能日日陪伴左右，心里那真是万般不舍。 相比他对儿子的眷恋，志远跟宁静这对小夫妻之间的更是倍加不舍吧，可穿上这身军装，他们就不是普通的儿郎，必须担负起保家卫国的重担，又岂能为了一点点儿女情长而阻挡他们前行的脚步！ 志远，放心去拼，放心去搏吧，爸爸妈妈永远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周志远顺利登上前往苗疆的火车，周光义则开车返程。 前往王守龙所在的地点，需要乘坐火车到达湘市贵市后，再转乘大巴车，最少需要两天一夜的行程。 他靠车窗坐在座位上，脑海里不停浮现出宁静那圆润胖嘟嘟的小脸颊，情不自禁会心一笑。 他的旁边坐着一位上了年纪头发雪白的老太太，上车后一直闭眼酣睡，对面坐了一个抱着孩子穿戴破旧的中年夫妇，上车之后一直用听不懂的方言在交流着什么。 “你好，能跟你换一个位置吗？” 就在周志远正想着事情出神的时候，一个打扮入时的年轻女人走到了一边，同抱着孩子的中年夫妇商议着。 “来，给你孩子一包饼干吃，咱们换一下位置好吗？” 她指指她原来的位置，距离这边大约五排。 周志远扭头看向车窗外的风景，他懒得多管闲事。 “不换，俺爹嘱咐过俺了，出门在外，不能随便吃别人给的食物，会中毒。” 抱着孩子的中年妇女用蹩脚说着蹩脚的普通话，一脸警惕的拒绝。 明明年轻女人原来的位置宽敞也不用拥挤，为何非要换到这边来。 “我那周围都是老人，我都找不到话题说话，这不是看到这边来了一位年轻人，还是军人，我们年轻人在一起应该有话聊嘛，就行个方便，要不，我给你十块钱……” 毕雨欣从精致的皮包里拿出十块钱就往中年女人手里塞，把中年女人吓的身体直往男人那边挤。 她慌乱摆着手。 “俺爹嘱咐过俺了，不能随便要别人家的东西，更不能随便拿别人的钱……” 女人一番推辞可是把毕雨欣气得要死，这女人怎么就这么木呢，坐哪里不是坐，又是给钱又是给物的，这是明显不识抬举啊！ “赶紧把位置换了！不然我一会找乘务员换！早晚是换位置，有钱赚他不好吗，怎么就跟个没有见过世面的木头疙瘩似的，是个人就知道有好处就要拿！” 毕雨欣阴沉着一张脸，声音陡然提高几度，同中年女人恶狠狠叫嚣。 “啊……” 中年女人手里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孩子被吓得嚎啕大哭，男人抬起手朝着孩子的屁股啪啪就是几巴掌。 “哭哭哭，哭了一路子了，就不能消停点的……” “这位同志，我们真是不能换……孩子哭得厉害呢，不大出门，一出门怕生……” 男人冲着毕雨欣一脸谄媚的笑，冲着她不停点头哈腰。 周志远不动声色轻轻从身边酣睡的老人身边走了出去，快步朝着列车警务室的方向走去。 坐在他对面的那一对衣着破旧的中年男女对视一眼，不好意思冲着毕雨欣笑笑。 “同志，麻烦让一让，孩子怕是要拉了，我得抱着她去拉去……” “哪里来的乡巴佬，恶心死人了……” 一家三口起身的时候，男的还特意低头哈腰朝着她连连点头，胳膊肘有意无意碰了一下毕雨欣的胸脯，气得她一边拿着手帕快速擦拭，一边嘴里连连破口大骂。 “死乡巴佬，不会走路滚回他娘肚子里重新回炉改造，真他么的猥琐……” “咳咳咳……” 一直闭眼酣睡满头花白头发的老人抬头看了看气急败坏的毕雨欣，轻轻叹息一声，无奈摇摇头。 “你还是离开这边吧，你小心一点的吧，人狂有祸天狂有雨，出门在外，还是守规矩点的好……” 毕雨欣更生气了。 土包子惹她生气上火，一个满头白头发脸上全是褶皱的老东西怎么也多管闲事？ 她还偏偏就不信这个邪了，她就是要坐这个位置，她还就不信了，那俩土包子回来能把她赶走怎么滴？ 她堂堂毕大小姐，能怕两个土包子？ 抬头看到桌子上有一个黑乎乎的虫子在爬，她一脸的厌恶之色，从坤包里拿出一张手纸，刚想着把黑虫子用手纸包起来，抬头看桌子的时候，桌子上却什么也不见了。 就在此时，车厢里突然传出一阵震耳朵的嘈杂声。 “有人跳车了……” “快，快拦下他，救下孩子！” 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的人影突然跳跃飞起，一把抓住抱着孩子试图以孩子为盾牌掩护男人跳窗的中年妇女！ 是周志远！ 第241章 火车活捉女杀手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如同行云流水，不等车厢里的乘客反应过来，周志远一把抱住疯狂哭泣的女孩扔到了人群，紧接着双手抓住女人的胳膊，一个漂亮的过肩摔，一把把女人摔倒在地上。 中年女人面目狰狞嘴里说着含混不清的方言，左手伸向口袋刚要动手，那个头发花白身穿破衣烂衫的老奶奶提着一个暖瓶晃晃悠悠走了过来，一个站立不稳，手里的暖瓶朝着女人的胳膊上就飞了过去。 “啊！” 冒着热气的热水洒落在中年女人的胳膊上，紧接着哐啷一声响声过后，一个黑乎乎的玩意从女人身上滑落。 “啊，枪，手枪……” 众人惊恐喊叫声中，周志远快速动作。 周志远抬脚把手枪踢到一身后，哐哐一脚狠狠踩在女人的手掌上，随着女人震破耳膜的惨烈哀嚎声，周志远利索解下女人脚上黄胶鞋的鞋带，把女人的两个手反绑在背后。 花白头发的老人吓得直打哆嗦，紧张万分冲着周志远连连摆手，嘴里不停解释，她可不是故意洒水烫她的！ 几个乘警闻讯赶来把中年女人同小女孩带走，周志远为了协助调查一同前往。 “好帅呀！好帅呀！奶奶，这位同志是谁呀，咋这么厉害啊，他怎么知道这两口子不是好人的呢！奶奶，我跟你换换位置好不好，我要坐在他旁边，我要跟他认识认识……” 毕雨欣一脸仰慕目送周志远随着铁路乘警离开，急急忙忙把自己的行李提到了中年夫妇原来乘坐的位置，冲着眯缝着双眼睡觉的白发老太不停嚷嚷。 老太不由眉头一皱。 “你这姑娘太少教了，你没有看见我在睡觉吗？又吵又闹的，这嘴巴好缝上了！” 别看老太年纪大没有多少精神头，说话怼人那叫一个不含糊。 毕雨欣气得要死，自小那可是被爸妈捧在手掌心长大的，从来都是这个疼那个爱的，哪个敢对她说如此不敬的话？ 大小姐脾气上来，嘴巴一撅冲着老太太就是翻白眼。 “咋滴，我愿意！” 话刚说完就感觉不对了，两个嘴巴火辣辣的疼，就像是突然被蜜蜂蜇了一下的感觉，也顾不上跟太太怼了，慌慌张张从包里找了镜子查看她的嘴巴。 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异样，毕竟是夏天，蚊虫苍蝇多得很，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咬了一口，过个两三天就好了。 她把小镜子重新放回包里，从包里掏出一包零食，嘴里咔嚓咔嚓嚼着，一边吃一边朝着周志远离开的方向看着。 火车上出现了持枪袭击军人事件，这可不是一桩小事，更何况周志远还是立过特等功的军人。 和平年代，竟然有人持枪行凶，这件事情也太恶劣了。 等火车靠站后，就把女人送到当地公安局审讯，这两口子臭名昭著，应该能审讯出一些东西来。 可惜只抓住一个女人，那个男人跳车后不知所踪。 周志远就疑惑了。 他这次到贵省的行动，除了上级领导和家里人，未曾告知其他人，这男人跟女人，明显是冲着他而来的。 难道是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 “这女人叫桑噶，是湘省有名的杀手，逃亡的男人叫格勒，两口子都是通缉犯，以出手快准狠被业内称作格桑夫妇，这个孩子是被偷来，被他们喂了药，现在已经送往医院了。” 铁路乘警负责人一脸感激地抓着周志远的手。 “幸亏周同志识破了他们两个人的身份，否则定会引起流血冲突事件，您可是拯救了我们一车厢的人啊！” 周志远并没有告知铁路乘警他前往贵市的原因，只说他前往贵市探亲，这次能够活抓桑噶，实属巧合了。 考虑到周志远的军人身份，担心火车上有杀手夫妇的同伙暗中报复，经火车乘警研究决定，让周志远在中途下车，下车后暂时住到驻地部队宾馆一晚后，再转乘下一班次火车。 同时乘警会对火车上的乘客进行排查，确保乘客的安全。 周志远点点头同意这个决定，这才回到原来的座位。 刚到他的座位，就听到有姑娘呜呜呜的哭声。 他不由眉头一皱，这次出行还真是不太平了，刚刚活捉云嘎，怎么又出事端了。 “呜呜呜，我要找大夫我要找大夫，我嘴巴疼啊……” 周志远来到自己的位置上，这才发现哭泣声是从坐在他位置对面的一个年轻姑娘发出的。 正是那个恐吓桑噶夫妇，试图跟他们交换位置的年轻女子。 这女人一看就不是好招惹的，他也懒得多管闲事，看他旁边位置上花白头发的老人闭眼酣睡，他干脆也闭目养神。 “呜呜呜，大哥，大哥，你得帮帮我，你帮我找个大夫看看，我这嘴巴，我这嘴巴疼得厉害……” 毕雨欣哭得梨花带雨站立起身，伸出手刚要去抓周志远的胳膊，他突然睁开眼睛，一把如同铁耙一样的大手一把攥住了她的胳膊，疼得她失声尖叫。 多年的军旅生涯让他警惕万分，即便是闭着眼睛也能感触到身边的危险，她起身凑近他的瞬间，已经察觉到。要不是知道坐在对面的是她，只怕兜里的匕首已经出鞘，就不单纯是抓着她手腕这么简单了。 “年轻人，我就跟你说过不要随便跟别人搭讪，你怎么就是不听呢？哎哎哎，你这姑娘怎么长出了一个猪嘴呢，哎哎哎，还真是丑啊……” 花白头发的老太眼睛睁开一条缝看一眼比雨欣，讥讽说道一通，再次闭着眼睛打瞌睡。 可不是丑么！ 一张嘴巴肿的老高，看上去真有点猪嘴巴的模样，红肿的嘴巴越发显得鼻孔和眼睛小了，人看上去也越发滑稽了。 “大哥，大哥，你帮我找大夫呀，我疼啊……” 毕雨欣哭得那叫一个稀里哗啦。 只可惜她现在没有心思照镜子，要是照镜子看到了她现在这般模样，她定是烦躁的要撞墙了。 活脱脱丑八怪一个！ 就连周志远都感觉这女人丑得离谱，同样都是女人，为什么他的小媳妇哪里哪里都好看，性格也好，而外边的女人就这么丑还惹人烦呢？ 要不是牵挂着大大小小四个行李里有带给王守龙的好吃的，来回换地方也是麻烦，他真想找乘警换个位置。 第242章 夜晚住店 周志远冷冷看了毕雨欣松开双手，那眼神跟刀子似的，吓的她不由打了个哆嗦。 “有事找乘务员。” 周志远不再说话，依靠在车座靠背上，双眼微眯。 看周志远不再理睬她，再干靠着也是浪费时间，毕雨欣起身捂着嘴巴哭哭啼啼去找乘务员。 找到乘务员也是没有法子，鬼知道她的嘴巴到底是被什么东西咬了？要是乱给她抹药出个好歹，还不得被她赖着了。 乘务员说再过半个小时就到火车站了，不行就到那儿下车找医院看看啊，再忍忍。 把一张脸搞成这幅德行，换一般人那是绝对不会在自己喜欢的男人跟前晃悠了，可毕雨欣不一样，她非但要在周志远跟前晃悠，嘴巴疼成这样吆喝半天累得嗓子都哑了，她都不敢闭眼睛。 她怕啊，万一一个不留神，人家帅哥跑了怎么弄呢？ 半个小时后火车靠站停车，看周志远拎着大包小包下车，急得毕雨欣急忙跟着下车，走到车厢门口这才想起来忘记带行李了，又顶着一张猪嘴跑回来拿行李箱。 拖着行李箱下车的毕雨欣傻眼了，跺脚含混不清怒骂，这特么的到了个什么地方呀！ 她从小在贵市市区长大，父亲身居高位，在以前年代，那绝对是大小姐，向来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什么时候来过如此贫穷落后的地方？ 说是车站部队招待所，不过是有几排低矮的小平房，难不成今天晚上就要在这破地方睡觉？ 更让她感到沮丧的是，那大哥竟然不见了！白跟着他耗了那么长时间了！ 火车已经继续开动了，眼看着几个面相猥琐的男人故意冲着她吹着口哨，孤身一人站在人生地不熟的车站还真是挺危险，她心一横，硬着头皮朝着挂着部队招待所牌子的院子走过去。 打开房门一看，她顿时乐了。 太好了，他也在呢。 “大哥，大哥，也过来住店啊！” 一时忘形，竟然忘记了她的嘴巴肿了，毕雨欣一脸欢快地朝着周志远打着招呼。 “咯咯咯……” 前台两个小姑娘忍不住咯咯咯笑出声。 这可是美女与野兽的反转版，妥妥的帅哥与野兽！ 在顶着一张猪嘴丑陋女人的陪衬下，越发显得穿着一身军装的周志远高大帅气了！ 不过现在两个姑娘没有心情看帅哥了，丑女人这会正捂着嘴巴，瞪着一双眯缝小眼睛怒气冲冲的盯着他们看着，那架势，要不是隔着一个柜台，她能跳过来把她们两个打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利索收钱帮着办理登记入住手续就好了。 周志远身上带着介绍信，言谈举止又彬彬有礼，深得前台小姑娘的喜爱，特意帮他找了最东边一间朝阳面的屋子，至于这个顶着猪嘴巴的又丑又凶的女人，那就对不住了，到最西边那个最阴暗潮湿的小屋子呆着去吧。 “我要住大哥旁边！” 拿着钥匙的毕雨欣急了，要是周志远再跑了，她该上哪里找他去呀！ 眼看着周志远拿着行李走了，急得她都顾不上捂嘴巴了，冲着两个前台小姑娘就是一通咆哮。 “就这一间了，你不住的话就退房吧！” 小姑娘在车站部队招待所干了不是一天两天了，那也是见过世面的，面前这情况她算是看的一清二楚了。 人家帅大哥压根就不鸟这个丑八怪，她还上杆子硬往上凑！ 这女人非但长的丑脾气暴躁，还是个下贱的，喜欢人家帅哥，也不看看自己啥德行！ 爱住不住，她们还真不愿意伺候她这样式的！ 这会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或许是仗着丑出天际的模样，感觉她自己在外边山路上呆着，小鬼也能被吓跑了所以才这么有恃无恐的？ 毕雨欣气哼哼抓了钥匙，拉着行李箱往最西边的房间走。 鬼知道这间屋子多久没有住过人，屋门一打开就能闻到一股呛人的霉味，直呛得她连连咳嗽，进门后把门窗全部打开好一个通风。 她严重怀疑那两个前台小姑娘使坏，才故意给她安排这么一间又小又破又不透气发霉的破屋子！ 看了一眼低矮的木头板床铺，她的白眼都翻到了天上去，这是人睡觉的地方吗？ 就在毕雨欣拿着一块雪白毛巾使劲擦拭着床板的时候，周志远已经来到了最东边的房间。 房间里共有三张床，其中两张床上已经住了人，这会已经是鼾声如雷。 唯恐吵醒他们，周志远蹑手蹑脚走了进来。 反正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钟，和衣将就一晚上，明天一早就要继续赶火车。 毕竟是荒山野岭的车站招待所，床铺被褥都是用了许多年了的，人往床上一躺，年久失修的床板嘎吱嘎吱传出声。 原本呼噜震天的汉子被床板嘎吱声惊醒，借着外边模糊的路灯，板着脸朝着周志远的方向就是一通嘟囔。 “这个兄弟，俺们哥俩出了一天大力，累得腰酸背痛腿抽筋的，好不容易睡下了，又被你吵起来了！” 睡在另外一张床上的男人揉着眼睛不好意思冲着周志远摆摆手。 “兄弟对不住，我家老二就是这粗脾性，俺们兄弟俩背了六只羊出来卖，折腾了两天这才把羊卖掉了，担心在车上遇到坏人，两天两夜都没有敢合眼了，困得实在是不行，早点睡吧……” 话音未落那，老二那边床铺上又传来了如雷鼾声。 周志远无奈苦笑，只怕是今夜无眠了。 “兄弟，我家老二打鼾动静比较大，要不给你点卫生纸堵住耳朵？” 五大三粗的苏老大从床上起身，嘎吱嘎吱的床声响起，他来到周志远床边递上一块卫生纸。 周志远礼貌冲着苏老大说声谢谢。 这一折腾，苏老大也是睡意毫无，看周志远身穿一身军装，就跟他聊天说着闲话。 “大兄弟是当兵的？” “嗯。” “到哪里去呢？” “到贵市探亲。” “还真是巧了呢，俺们哥俩就是贵市村的，到了那儿之后，得空到老哥家里吃饭去！” “俺们贵市好啊，这几年村里人手里钱都比以前宽松了，逢年过节都能买新衣服了，这不俺大哥说了，这次卖了羊想着给我说一个媳妇……” 刚刚鼾声如雷的苏老二突然睁开眼睛插嘴。 黑暗中，苏老大狠狠瞪了他一眼。 第243章 招待所出现了职业杀手 周志远自然是一切尽收眼底，屋里又热空气又难闻，夹杂着臭脚子味道跟汗臭味道，顶的人都喘不动气。 他起身打开门往外走。 这个车站部队招待所位于半山腰，从招待所出门就是火车站，转车倒是方便。 抬眼望过去就是高高低低的群山，不时传来几声惊悚的猫头鹰叫唤声，借着惨淡夜色，还能看到不远处大大小小的坟头，胆子小的还真是不敢深夜跑出来。 看角落处有一块石头，周志远走过去坐下，吹着凉爽的山风，人倒是越发感觉舒服了。 这个时间，宁静应该睡着了吧，他不在她的身边，也不知道她会不会习惯，她现在应该到莲花县医院上班了吧，她挺着一个大肚子，人又是个热心肠子，要是其他大夫遇到个解决不了的事情，她定是会主动出手……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宁静实在是太优秀了，临走的时候嘱咐她善于藏拙，也不知道她听进去了没有。 好在现在宁红梅跟姚如月娘俩进去的进去吧，嫁给傻子的嫁给傻子，宁静身边又有程向雨跟着，这娘俩应该不会对宁静造成威胁。 “啊……” 就在周志远盯着远处起伏不断的山脉出神想着事情的时候，最西边房间里突然传出一声惨叫声，他几乎不假思索就冲着声音来源飞奔过去！ 几乎同一时间，手里攥着手电筒的前台两个小姑娘，也稀里糊涂从屋里冲了出来，紧跟着周志远朝着西边的屋里跑。 “啊……” 惨叫声不停从屋子里传出来。 房门紧锁，可是把两个小姑娘急得要死。 “你怎么了，你有什么事情吗？” 小姑娘抬手啪啪啪拍着大门，就是没人答应。 “你们两个退后！” 周志远沉稳出声，身上强大的气场莫名就让人产生信任，两个小姑娘慌慌张张点头听话退后五六米，周志远抬起长腿，朝着木门哐哐踢了两脚。 哐当！ 木门应声落地，前台小姑娘胆战心惊举起手里的手电筒朝着屋里照过去。 “啊！” 这一照不要紧，吓的小姑娘手里的手电筒齐刷刷落到地上。 两个小姑娘打着哆嗦躲藏在周志远身后，回过神来嗷的喊了一嗓子。 “鬼呀！” 可不是跟见了鬼似的！ 床铺上坐着一个披头散发满脸血污的女人，这会正抱着脑袋疯狂喊叫呢。 周志远从地上捡起手电筒朝着屋里走过去，找到屋里的电灯绳咔一下拉开电灯，在昏暗的灯光下，那人越发恐怖吓人了！ 还是她！这又是搞什么鬼？ 一张脸肿胀如同猪头，血水哗哗从鼻孔往外流，一双眼睛中尽是如同蜘蛛网般的红血丝，猩红的血水涂抹得满脸满手满床都是，惊恐场面如恐怖片一般。 尽管面目全非周志远还是认出了她。 这就有点奇怪了，明明在火车上的时候，她还跟正常人一般，怎么不过是两三个小时的功夫，突然变成了现在这般鬼模样。 莫非是被毒虫咬了？ 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多，这个火车站招待所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要想找大夫只能到山里部队去，况且山路崎岖，周志远不知道这边地形情况，两个前台小姑娘早已经吓得腿都软了，根本就不能带路。 想了想，周志远想起爸爸周光义给他留下的黑色药粉，除去那些装在造型各异的荷包里，还有半包药粉在他的行李里。 “你们两个过来照顾一下，我回房间找一下药物，看看能不能给她解毒。” 周志远低声吩咐一声，大步流星朝着最东边的房间走。 刚要开门，他突然停住。 大门虚掩，屋里静悄悄毫无声音。 明显情况不对！他出来的时候特意带上了门的！ 一双如同猎豹般的眼睛朝着虚掩的门缝看过去，他敏捷躲到一侧，伸手把武器从身上拿出，伸出大长腿一脚把门踹开！ “去死吧！” 暴躁吼声从屋里传出，一个黑影突然飞起。 唰唰唰一道寒光从上方劈过来，躲藏在一边的周志远左手中的匕首突然扬起，准确无误插入对方的手臂之上，紧接着长腿飞起，朝着他的胸口砰砰砰踢了几下，只听砰的一声，一个闪着寒光的匕首落在地上！ 被周志远踢翻在地的那个人疯狂挣扎，试图腾出手拿手枪的瞬间，插在他手臂上的匕首突然被周志远拔起，几乎在须臾之间，那把匕首就扎在他的左手手腕上！ 一把手枪从他手里甩出来，他疯狂挣扎着，嘴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叫骂声。 “周志远你这个兔崽子，你别想给我们搞破坏！你抓住了我也是白瞎，我们的人早晚会弄死你的！” 一个前台小姑娘打着哆嗦跑了过来，大老远扔到周志远身边一根粗麻绳。 周志远三两下把这人捆成了一个粽子，捡起手电筒朝着他的一看，呵呵，这就有点意思了，这不正是今天在火车上跳车的格勒吗？ 周志远越发肯定，今天桑噶跟格勒两个出现在火车上是精心谋划的阴谋了。 这件事越发蹊跷了，就连他上火车的时间跟座位都能精确掌握到，而知道他行踪的只有湘西行动组的几个领导，这么说起来的话，内鬼应该就在其中了。 事情还真是难办，那么王守龙在贵市的处境定是艰难异常了。 他的心再次揪了起来。 突然想起同一个房间的苏家老哥俩，踹了格勒一脚，周志远大步跑到屋里，拉开屋里的电灯绳，找了一圈，这才在床底下发现背靠背绑在一起，嘴里塞着臭袜子，惊恐瞪大了眼睛的苏家兄弟两个。 看到周志远，苏老二再也控制自己的情绪，嘴里的抹布被拔掉的瞬间，咧着嘴巴哇哇哇哭个不停，害怕惊恐的模样，比前台两个小姑娘还要可怜。 “老弟啊老弟，可是吓死我们了，这人突然就来到了我们屋里，也不知道用了什么玩意，我们哥俩闻到一股味道，接着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哇……那可是我们养了两年的肥羊换的钱啊，我还要用这些钱娶媳妇啊，啊啊啊，钱没有了我上哪里娶媳妇啊！” 看老二拍着大腿咧着嘴巴嗷嗷哭泣，苏老大一巴掌打在兄弟的脸上。 “闭嘴，这位当兵的同志把那人抓住了，钱肯定能给你找回来！” 呵呵，这叫格勒的杀手还真是贪财的，竟然把哥俩的床铺翻个底朝天，钱就在他的腰包里。 周志远掏出钱，一股脑塞到了苏老大的手里。 把五花大绑的桑噶绑到院子里的杨树上，回头询问那个小姑娘。 “这里有电话吗？” “有……” “我用一下打个电话，这人是职业杀手，必须让警方出警！” 第244章 这花白头发的老太太好熟悉 确定了杀手的身份，可是把几个人吓得不轻。 好在杀手已经被周志远制服，这会捆绑如同粽子一般捆在树上，嘴里还给塞上了抹布，有天大的本事也跑不了了。 打完报警电话，周志远回房间找到了一些黑药粉，到毕雨欣的房间胡乱给她按到了脸上。 死马就当活马医治，反正这些药粉也不会有毒，能不能治好她那个猪头再另外说。 半个小时后来了一辆警车，负责案子的出警人员找周志远做了笔录，把绑成粽子的格勒带走。 这个格勒还真是个死性不改的，被警察带走的时候两个迸发出凶光的眼睛不眨地盯着周志远，一副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的残暴模样。 两个前台小姑娘对周志远佩服的五体投地，又是主动送热水又是送过来一盆洗好的甜桃一盆切好的西瓜，送完东西俩小姑娘巴巴看着大英雄，都不舍得离开。 直到苏家老二放话赶人，说周兄弟就不睡觉了？ 毕向雨也跑了过来，说什么也不肯回西边那个房间去，她就说那个房间闹鬼，一躺在床上就听到床底下窸窣作响，接着就口鼻流血脸部肿胀了。 她只有跟着周志远才感觉到安全。 “出去吧，我给你在旁边找一个房间，人家周大哥忙乎晚上，人家不需要睡觉？” 前台小姑娘气得直翻白眼，这人咋就没脸没皮呢，尽管长相丑陋，可好歹也是个女人，屋里有三个大爷们呢，要脸不？ 终于安顿消停了，门一关，苏家老哥俩冲着周志远就要下跪。 要不是周志远，别说是给苏老二娶媳妇了，苏家哥俩的命也就扔这儿了！ “兄弟，我们哥俩的命是兄弟给的，以后我们俩的命就是兄弟的！只要兄弟有需要，我们哥俩那是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慌的周志远急忙起身搀扶，这俩兄弟被格勒活抓的时候被下了药，手无缚鸡之力，这会却来了力气，就跟两头牛似的，一人把着周志远一条胳膊，咋也拉不起来。 直到哐哐哐磕了三个响头，这才完事。 得知周志远明天要坐火车继续往贵州方向走，老哥俩这才破涕为笑。 “我就说嘛，我跟老弟那是一见如故，咱们这都没有喝上一盅呢，等到了贵市，说什么也得请老弟来家里一趟，孬好喝点小酒吃个便饭！” 苏老二拍打着胸脯打包票。 “兄弟，我苏老二别的没有，却是有一身力气！只要兄弟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言语！” “到了那儿之后，少不了有麻烦两位大哥的地方！” “兄弟长的一表人才，不如娶了我家小妹吧！” 苏老二恨不得把家里最好的东西给周志远，想起家里刚满十八岁还未曾婚配的妹妹，突然灵机一动就要当月老。 家里小妹本来是准备给他用来换亲娶媳妇的，一眼相中了周志远，哪怕是妹妹不能给他换媳妇了，也想着让周志远给他当妹夫。 “你是不知道啊，我家苏小妹那可是我们寨子里的一朵花啊，要不是留着小妹给我换媳妇，媒婆早就给找人家了……” 周志远就笑了，他说他结婚了，孩子过几个月就生了。 这话一出，可是把急脾气的苏老二遗憾地连连叹息，唉，实在是太可惜了呀！ 第二天一早刚起床前台小姑娘就给周志远送来了包子稀饭，可是苏老二羡慕得不轻。 他从干粮袋子里拿出灰不溜秋的饼子，冲着前台小姑娘嚷嚷，为啥只给周兄弟送饭，他们哥俩就没有份？ 小姑娘没有好生气的说，人家周大哥是抓坏人的英雄，你们两个是被坏人抓的怂蛋，那待遇能一样吗？ 苏老二干脆埋头呼噜噜喝白开水。 吃饱喝足不等天亮就要赶路，苏家哥俩同周志远一起上了火车，在座位上刚刚坐稳呢，顶着满脸黑色药粉人见人喊疯子的毕雨欣提着行李，嘴里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跟了过来。 昨天晚上的事情她可是吓破了胆子了，直到脸上涂抹了周志远给的药物之后，脸上的肿疼这才得以缓解，在她心里，周志远就是她的救命恩人，她恨不得以身相许。 可睁开眼睛跑到隔壁这才发现周志远已经退房了，她顾不上洗脸刷牙拖拉着行李一路狂窜，累得那叫一个上气不接下气，好在终于找到了他。 正好他旁边有个空座位。 毕雨欣一屁股在周志远身边坐下，眨巴着满是黑色药粉的眼睛脸上挤出谄媚巴结的笑容，嘴里甜甜喊着大哥。 “呕……” 苏老二看着对面这丑成猪头一样的姑娘，加上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实在是不怎么好闻，一个不忍脖子一抻嘴吧一张，嘴里的呕吐物如同喷射状朝着毕雨欣喷了出去。 巧合不巧合，意外不意外？ 毕雨欣尖叫一声捂着鼻子就站立起身，刚要发作周志远冷冷瞪她一眼，吓的她立马闭嘴。 “这里有人了，让让让让……”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子颤颤巍巍挤了过来，胳膊上挎着一个打着补丁的破包袱，一屁股坐到了周志远身边，嘴里叽咕一声真困啊，接着把包袱放到胸前抱着，合上眼睛就要睡觉。 毕雨欣气得要死要活却又无计可施，她身上满是呕吐物臭烘烘难闻的厉害，只得拖着行李往洗手间的方向走。 “兄弟，这女人不是好玩意，上杆子倒贴，咱不理睬她！” 苏老二撇撇嘴指指狼狈往外走的猪头毕雨欣。 “丑成这个样子，我这样的长相不好看的老光棍都看不中，更何况是我们周老弟呢！” 周志远冲着苏老二笑笑没有回答，他的目光朝着车窗外看过去。 铁路两边山体越来越高，视野一片碧绿，脑海中不停浮现出那娇憨的小脸，心情越发好起来。 他期待着同王守龙汇合后，早一点完成任务，回到家里陪着她…… 他这才注意到旁边白发老太有些面熟，好像就是上火车后坐在他旁边的那位老太太。 这么巧，老太太也中途下车了，这会也重新上车了？ 老婆子脸上满是深深浅浅的皱纹，一双手就跟老树皮一般粗糙，或许是因为睡得太沉的缘故，手里抱着的包袱都快要滑落下来她都未曾察觉。 周志远看了看，刚要伸出手去帮着老太太把包袱拿起来了，坐在对面的苏老二突然站立起身，一把抓住了周志远的胳膊。 “兄弟，不要乱动，小心中招！” 第245章 把我闺女介绍给你吧！ “中招，中什么招？啥招？” 仰脸闭眼嘴巴微张睡觉的老太太猛然惊醒，稀里糊涂突然站立起身，手里的包袱扑通掉落在地，一脸惊恐地四处张望嘴里惊慌询问。 “奶奶没事的没事的，跟两个大哥聊天呢，您继续睡就好了，有什么事我喊您……” 他弯腰就要去捡拿掉落在地上的包袱，老奶奶突然敏捷弯腰，在周志远的手接触到包袱的瞬间，快速把包袱捡起，如同宝贝似的抱在怀里。 “我说老婆子你别神神叨叨的，得亏碰到我们周老弟是个好人了，要不然碰到别的不好说话的，哪个愿意帮你？快坐下吧，老胳膊老腿的，万一磕着碰着抻着的，都是麻烦……” 苏老二起身不耐烦冲着老婆子吆喝一句，双眼有些茫然的老婆子懵懵懂懂眨巴眨巴眼睛坐下。 “老婆婆您坐，要不您坐里面位置吧，看看外边的风景还不晕车，到了站点我喊您……” 周志远恭恭敬敬轻声嘱咐，老婆子点点头，一脸的赞许。 “青年，我把我闺女给你当媳妇吧？” 老婆子刚要闭眼，不如想起什么事情，急忙睁开眼睛一脸认真地看着周志远。 “嗨，老婆子，你晚了一步了！人家周老弟已经有媳妇了！再说了，照着你这个年纪，你闺女最小也得三十多了吧，许配给人家周老弟也太大了，要不就委屈委屈我，把你闺女嫁给我？我给你送一头羊当聘礼！” 老婆子突然咧嘴笑了。 周志远注意到，看老婆子的容貌头发，最少也得有七十多岁了，可老婆子一口牙齿整整齐齐，怎么看也不像是上年纪的模样。 难道…… 毕竟现在局势不稳，各种特务汉奸纷纷乔装打扮潜伏，他又是前往贵市执行秘密任务，万万不可掉以轻心。 可老婆子自从上车后表现得非常正常，或许是应了老话，姜还是老的辣？ 他的左裤兜里带着家伙，右边裤兜里带着匕首，遇到事情，他会第一时间反应。 好在昨天晚上睡了半天，不然今天还真没有精力对付这么多。 “把我闺女介绍给你？” 老太太盯着苏老二看了半天。 她眯缝着一双浑浊的眼睛看得很认真，末了还摇摇头。 “你真不行，粗皮赖肉黑不溜秋的，眼睛瞎鼻子塌嘴巴大牙还掉了一颗，配不上我家闺女……” 苏老二气的鼻子直喷气，他一个靠天吃饭的庄户人，天天风吹日晒的，还能跟城里那些小白脸似的？ 他要是跟那些富家大少爷似的，至于三十多了娶不上媳妇嘛。 “那我就没有一点优点？再说了，你闺女多大了，长得好看不？” 老婆子认真点点头。 “有优点，人实在有力气，干庄稼活一把好手，可命里带着穷根呢，一辈子怕是也富不起来，哪个跟你哪个也得过穷日子。你这条件就别想我闺女了，好好攒点钱娶个普通人家的闺女就好了！” “我闺女啊，长得跟我差不多，今年得多大了呢，我数数……” 老婆婆重新在座位上坐下，认真掰着指头数，一二三四…… 对面的苏老二笑得发出猪叫声，像老婆子这模样，能好看到哪里去？ 周志远不由眉头微微蹙起。 刚刚她的包袱掉落在地上的时候，他的手摸到了包袱。 里面明显是活物，大大小小不等，有长着多条小腿的，还有软软滑滑不停蠕动的。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她的包袱里应该包着虫豸毒蛇一类的东西。 看老婆婆的精神状态似乎有些糊涂，如果她不是稀里糊涂弄了这些东西带着上车的话，那十有八九，她就是一名蛊婆了。 想起临行前爸爸周光义的一番嘱咐，不自觉往外挪动了一下。 越靠近湘省一代，就会越来越危险，好在他的脖颈上挂着一个小金龙形状的荷包，里面装着的正是爸爸带来的解蛊毒的解药。 苏老二一个粗人哪里知道现在周志远心里想这么多事情，这会正冲着老婆婆翻白眼。 这老婆子明显不是正常人，脑子乱成了一团麻，哪里有不知道闺女多大的？ “对了对了，我想起来了，我闺女去年十八今年就得十九，没错，没错，就应该是……” 老婆子突然笑了，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 “您老快睡一觉吧，等到了站我们哥几个帮你下车，回去你跟家里人嘱咐嘱咐，年纪大了脑子不大好使唤就不要出远门了，一把老骨头了再有个什么闪失……” 苏老二冲着老婆子摆摆手，使劲吆喝一嗓子。 “你这青年，长得不咋滴心肠倒是不坏，等有机会，我帮着给你找个媳妇……” “那谢谢您啦，我卖了几只羊，兜里有几个钱呢，等我给你谢媒钱！” 苏老二黑脸膛笑成一朵花，嘻嘻哈哈冲着老婆婆开着玩笑话。 老婆子嘿嘿一笑，闭上眼睛歪头朝着车窗，一会的功夫传出鼾声。 说话办事比较稳重的苏老大忍不住抬胳膊肘捣捣兄弟，这老二脑子就像是出生的时候被挤了，那是一点脑仁都没有！ 火车上鱼龙混杂，万一碰到个缺德的把钱给扒了，老哥俩岂不是白辛苦了？ 他可不敢睡，强迫自己瞪着眼打起精神。 奈何苏老二鼾声如雷，老婆婆睡得也是踏实得很，不时喊一声女儿，苏老大两个眼皮如同坠上了千斤石头，那是睁也睁不开，稀里糊涂都睡了过去…… 等睁开眼睛的周志远已经不在位置上，那老婆子也不见踪影。 到站了，莫非是周同志已经下火车了？ 苏老大一脸的遗憾，起身一脚踹在呼噜震天的苏老二腿上。 “你说你，睡觉就不能不打呼噜，搞得我也还困，周老弟都下车了！” “大哥，打呼噜这事你还好意思说我，你睡着了呼噜动静也不比我差！再说了，我要是有个媳妇管着我，打呼噜动静能这么大呢？周老弟呢，哎哎哎，这事闹得，我一心想着请周老弟喝两盅呢！” 苏家哥俩心心念念的周老弟现在已经下了火车，搀扶着老太太下车之后，他提着大包小包上了一辆三蹦子，朝着王守龙给的地址一路狂奔。 算起来已经半年没有见他了，这个王守龙可是公子哥一个，在莲花县休养了那么长的时间，每天酒肉不断，现在来到了这里，光是吃上就够折磨他了。 “这里，这里！” 刚一停车，大老远就有个挺拔的身影朝着他这边飞奔过来…… 第246章 他还直接上嘴呀！ “老周，我想死你了！” 王守龙一脸欢愉迈开大长腿跑了过来，伸出双臂一把抱住了周志远，接着就在地上转起了圈圈。 周志远一脸嫌弃地抬手就给了他一拳。 人家都是有媳妇的人了，哪能跟别的人搂搂抱抱的，就算是男人都不行。 “你说你，不让你来，你偏来！你来吧，还带了这么多的东西，哎呀呀，肉干，地瓜干，还有鱼干风干鸡，老周老周，我爱死你了，你咋知道我就想着吃点好吃的呢，我的老天，还有炸面鱼！” 松开手把周志远扔到一边，王守龙忙不迭拉大包小包到路边上坐下，接着就开始打开包一阵翻腾，嘴里嚷嚷着也没有耽误他吃东西。 牛肉干都是选用上等牛腱子肉做的，嚼劲十足，接连吃了两块累的他直喊牙疼，接着就翻出用五花肉做的肉干放嘴里咔嚓咔嚓一顿嚼。 猪肉干其实就是猪脂渣，全部用上等分层五花肉做的，吃起来那叫一个嘎嘣脆香，吃的好整个人心情都好了，乐的王守龙心满意足的摇头晃脑，嘴里连连嚷嚷着嫂子好。 “嫂子好，嫂子妙，早知道有了嫂子可以跟着吃这么多好吃的，你早就应该跟嫂子早点认识把她娶回家！” 周志远就有些哭笑不得，他倒是愿意早点跟宁静认识，可这事他自己也做不了主呀！ 要不是宁红梅恶意陷害宁静，喝了迷情药的宁静怎么会稀里糊涂钻了他的被窝？ 只要在一起，什么时候都不晚。 想起宁静，他就忍不住傻笑出声。 “对了，你嫂子肚子里是三胞胎，你的津贴以后可不要乱花了，都攒着，好给三个孩子买金锁……” “啊？三胞胎？我的天我的天！双胞胎我都感觉是个奇迹了，竟然还是个三胞胎！我的老天啊，老周，老周你帮着周家壮大门楣了，你可是周家的大功臣，周家人丁兴旺，都是你的功劳啊……” 王守龙一个高兴，一把搂过周志远的脖颈，伸出嘴巴吧唧在周志远脸上亲了一口，恶心的周志远直抬手背胡乱擦脸。 这人简直是个变态呀，非但抱着他，他还直接上嘴呀！ “再动手动脚的，这些东西我就不给你吃了！这可是程向雨花了好大功夫做的，还有这个，你戴一个，她指定你带这两个有平安字样的荷包！” 周志远从行李里翻出一堆荷包，找出两个红底带着金色图样的荷包，上面细心穿了红绳，还打好了方便往脖子上带的活扣。 刚刚还咧着大嘴疯狂往嘴里塞着肉干的王守龙突然就傻了，任凭嘴里嚼碎的猪脂渣簌簌从嘴里掉落，人傻愣愣看着周志远，都不知道要去捡扔到他身边的平安荷包了。 “你是说，你是说，你是说这些吃的，都是程向雨做的？” “咋，程向雨得罪你了，知道她做得你都恶心得吃不下都吐了？你看看浪费了多少！从你嘴里掉出来的能喂一个蚂蚁窝了！” 周志远撇撇嘴巴指指王守龙脚下。 实在是这些脂渣太香了，蚂蚁大军闻味倾巢出动，忙忙叨叨扛着地上的肉脂渣碎屑火急火燎往家跑。 王守龙歪过脑袋，鼻子一酸，眼泪竟然哗一下子流出来。 这么长时间没有她的消息了，他那么想念她，晚上都是念叨着她的名字才能入眠，他一遍遍的回忆跟她在一起相处的情形，他是多么盼望早点回去好早点见到她呀！ “向雨跟你嫂子住在你家里，她跟你嫂子都在莲花县医院当大夫了，我不在家，就靠着她照顾你嫂子。” “对了，我差点忘记了一件事，我妹妹周栀跟程向雨其实是一对双胞胎……” “啊？” 王守龙胡乱擦一把脸上的泪痕，急忙转过身。 他更加疑惑了，他不在莲花县的这段时间，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周栀是周家的孩子，难道程向雨也是周家的孩子吗，如果他跟程向雨真成了一家的话，他岂不是成了周家的女婿，跟周志远真的成了一家人了？ “走吧，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回去仔细跟你说……” 周志远拍拍王守龙的肩膀，心里不禁一阵感慨。 都说边境一带条件艰苦，还真是跟传说中的一模一样。 昔日那个英俊潇洒温润如玉的公子哥，这会都折磨得掉了一层皮，人变的黑了瘦了，整个人都粗糙了不少，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像是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这要是让王守龙的奶奶和小姑知道了，只怕是要心疼得死。 这一次他来到苗疆也是瞒着奶奶和小姑，跟亲人撒谎外出学习去了，只有姑父苏爱国一个人知道他的行踪。 “今天晚上有个接风宴，贵市市委那边会安排人过来，你这坐了一路车的累的骨头架子都散了，咱们回驻地后，你先洗个澡睡一觉，等晚上我们一起到市委招待所去一趟。” 王守龙的宿舍是一处两居室，这是他刚刚申请的，就是为了让周志远来了之后能有一个好点的环境。 他小腿上的伤口要时刻注意，不能在阴冷潮湿的地方常住。 在周志远洗完澡回房间睡觉休息的功夫，王守龙在他房间里，一一整理着行李。 这么多的肉干地瓜干鱼干，她得准备多长时间。 还有一些自己做的衣服，是纯棉布料的，穿在身上凉快又舒适。 那么多形状各异的小荷包，光是做这些东西，手多累啊。 看着地上满满当当的东西，脑海中不由浮现出程向雨一脸灿笑的脸。 “好好工作，早点完成任务，早点回来……” 他忍不住伸出去抓她的手，突然发现不对劲！ 手上竟然有一个滑溜溜冰冰凉凉的东西，定睛一看，竟然是一条巴掌大的小黑蛇！ 这要是换做以前，王守龙早就吓得大呼小叫了。 在这里驻扎这么长时间，他对苗疆一带野外的虫豸小蛇早已经习以为常，有时候闲极无聊，就拿着小树枝扒拉地上的小蛇玩耍。 所以，他也没有当回事，手里攥着小蛇看了一会，刚想着送这条小蛇离开，突然发现了一奇怪的事情。 这个小黑蛇的肚皮底下，竟然有两个小小的脚！ 第247章 这是解毒蛊！ 王守龙顿时来了兴趣。 这就有点意思了，听说过头上长包的小蛇，那叫地龙，只要修行时间够了，就有化蛟的可能。 也听说过小蛇长脚的故事，那就是著名的成语故事“画蛇添足”，就是纯属多余的意思。 可为何看到面条这条通体乌黑的小黑蛇，蛇身肚皮上的两个小脚，看起来跟整个身体和谐得很，丝毫没有多余的累赘感，看上去倒是可爱得很。 王守龙抬头一脸惊奇的打量着小黑蛇的时候，小黑蛇瞪着一双散发着绿色荧光的小眼睛同样打量着他，不停张开小嘴巴吐出火红的蛇信子舔着他的手掌心。 “小家伙，说起来咱们两个也是有缘分，不如我当你的爸爸好不好，从此以后有我一口吃的，我就不会饿着你，但是首先声明，不能随便害人吆，否则的话，爸爸就不喜欢你喽……” 王守龙从小就是个玩心重的公子哥，小时候又是鸡鸭兔子猫狗都养过，他喜欢宠物是真，可是不擅长照顾小动物也是真，所以每当看到王守龙又提着小动物回家的时候，奶奶跟姑姑都会一脸叹息地摇摇头。 造孽啊，只怕一条无辜的生命就要再次断送在他手里了。 王守龙就不相信了，他怎么就不能养好一只小动物呢，这条小黑蛇能出现在他面前，说明他跟他就有一定的缘分，他就收养他了！ 他给小黑蛇起名叫小黑，嘴里念叨着小黑乖乖之类的话，起身就准备去找一个盒子，也好充当小黑的小屋。 “放下！这是蛊蛇！” 周志远迷迷糊糊听到外边房间的动静，睁开眼睛拖拉着拖鞋到外边一看，正好看到王守龙手里攥着一条小蛇一脸神神道道的自言自语，顿时把他吓出了一身冷汗。 这一嗓子可是把王守龙吓得不轻，打了一个哆嗦的功夫，小黑蛇从手里溜走，嗖嗖爬到他的铝铁饭盒里，两个小爪子不停扒拉着饭盒，昂起小脑袋不停摇晃脑袋看着两个人，饭盒里发出窸窸窣窣的动静。 “我说老周你发什么神经啊，你都吓到我儿子了！我来这里时间长还是你来这里时间长啊，是不是蛇蛊我能不知道？” 王守龙从鼻子里冷哼一声，跑到院子里摘了几朵小花和狗尾巴草，把小雏菊撒在饭盒里让小黑蛇玩，他则拿着一根猴尾巴草不停挠着小黑蛇的身体。 “来来来，我跟你科普一下吧，贵市苗寨的确是蛊毒盛行，什么虫蛊蛇蛊母毒蛊的，听听就瘆人的厉害。但是有了蛊毒，就有了对应解蛊毒的虫蛊，这类小虫子看上去跟那些蛊毒外表差不多，可本质上就差的多了，蛊毒那是专门用来害人的，而解毒蛊则是专门用来救人的。” 王守龙把手伸到小黑的嘴边，小黑用红红的蛇信子不停舔舐着他的手掌，却丝毫没有动嘴巴啃咬的意思。 “看到了吧，我儿子小黑很有可能就是解毒蛊！小黑眼神善良，通体发黑身上没有淬炼过的痕迹。这么着吧，这个饭盒就当你的家了，平日我要是外出不在家，你就乖乖藏在饭盒里不准到处走！ 还是那句话，你要是听话，有爹一口吃的就饿不着你，可你要是不听话，给我让惹是生非，我就跟你一刀两断，不要你这个儿子了，你听懂了吗？” 惊爆眼珠子的事情出现了，就像是能听懂王守龙的话似的，小黑蛇懂事点点头，还调皮的摇晃下小蛇尾巴，四仰八叉躺在饭盒里，惬意的翻了个跟头，继续用亮晶晶的小眼睛盯着王守龙。 周志远无可奈何摇摇头，也凑到跟前看了一眼小黑蛇，还特意嘱咐王守龙把饭盒的铝铁盖子上钻几个透气孔，总不能人不在家的时候就把小黑蛇活活憋死吧。 “这条蛇到底是不是毒蛊，我们现在还不能确定，等有时间，我带你去拜访一位老神仙，就知道我儿子到底是毒蛊还是解毒蛊了，也好让你放心。” 王守龙也松了口风。 手里拿着一把剪刀把铝铁饭盒盖子密密麻麻扎了一些孔，又从地上捡了一些肉干渣渣放到了饭盒里，小黑蛇的单身豪华宿舍就做好了。 把盖子一盖，仔细检查一番，确定这些小孔比小黑蛇的身体要小得多，不存在“越狱”逃跑的可能，王守龙这才把“单身宿舍”放到了墙根阴凉处。 “我有预感，这条小黑蛇应该是经过人类豢养的，它好像能听懂人话，丝毫不惧怕人类，如果小黑蛇不是我们对手故意放到家里坑害我们的，那就是暗处的高手送给我们的礼物，用来保护我们的。” 周志远仔细分析。 “嗯嗯，你说的对！明天一早我就带你去拜访高人！我们去找高人的目的，可不单纯是因为小黑蛇的身份问题，而是最近我们发现，三羊坝村子里，村子里村民莫名病倒了一大片，他们普遍身体生疮发烧，当地的一名颇有盛名的老神仙，用一些土法子就能治疗这个疾病。” “军医没有过去查看情况？” “查看了，陈向北，就是我们以前军队的那个军医，这次也跟着来了，他牛啊，不管能给人治病，还能给猪狗治病，上一次我来了之后被狼咬得烧了三天，巧不巧的注射针头只剩下给猪打针的大粗针头，这死东西兑药之后就给我怼了一针……” 王守龙说着话，脸上不由自主浮现起在痛苦难耐的表情。 那次实在是太疼了，那针头可是给猪牛羊打针用的呀，打在身上就跟刀子切的似的，他都怀疑是陈向东故意折磨他！ 周志远不由自主就想笑，笑过之后又感觉心酸得很，堂堂的京市王家大少爷，来到这么一个偏僻荒凉的地方，又是遭狼啃咬又是被打了兽医针头，这得遭了多少罪！ 王守龙看一眼手表，连声说遭了。 “糟了糟了，光顾着认儿子了，差点耽误了大事情，今天晚上的接风宴席贵客可是不少，贵市常委毕运来，副市长常有功都会出席，你可别跟以前一样吊着脸，我们这次任务要想顺利进行，还得依靠地方政府的支持。” 王守龙连连嘱咐。 第248章 巧了，他就是抓歹徒的英雄 周志远最烦的就是出席这类场合，要不是工作需要，他真想推了。 酒桌上能聊什么？讨论工作直接在办公室里讨论就好了！ 再说了，他现在同王守龙所在的驻地，距离贵市市中心有一段距离，开车到定下的饭店位置，也得有半个小时的路程。 “利索的，一张脸都拉成了驴脸，就你这个样子的，得亏自己有点本事在身上，叔叔又是京市那边的能给你撑腰，否则你这样的还想在部队上混？滚回老家种地去吧。” 王守龙手脚麻利把摊在地上的东西收好，光是荷包就往脖子上挂了三个，两个裤兜里还各揣了一个。 周志远就有点奇怪了，这人脑袋好像有些不正常。 王守龙特意更换了一件白色衬衫黑色西裤，小发型梳理得一丝不苟，看上去倒像是中规中矩的干部，可偏偏脖子上露出两根红线，倒是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了。 他还是军绿色t恤绿色军裤，穿这身衣服习惯了，都不愿意穿别的衣服。 两人收拾妥当王守龙一路开车朝着市区前进。 来到饭店包间，里面已经有人在等候，贵市常委书记毕运来，副市长常有功都早已经到了。 王守龙热情介绍。 “毕书记常市长好，对不住了，我们来得有些晚了，对不住对不住，临时有些事情耽误了时间。” 周志远就用眼睛斜他，不是他神经兮兮认小黑蛇当儿子能耽误了时间？他一路上踩油门猛窜，还不停嘴里念念叨叨怕是要坏事，耽误了时辰他们要是问起来，就说路上车子坏了…… “这位就是我跟您二位提到过常胜兵王周志远，前不久刚刚在老家那边破获了一起恶性持枪事件，为了咱们这边的安宁，放弃了到京市工作的机会，真正的为大家舍小家，这可是人才一枚！” “哈哈哈，我就说嘛，兵王就是兵王，肯定会来我们这最难啃的骨头这里！老伙计，好久不见啊……” 爽快的笑声中，一个高大帅气的男人推门进来，分别同毕运来常有功打着招呼，冲着王守龙点点头，伸出手就去同周志远握手。 周志远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伸出手去迎战。 来人他熟悉得很，两个曾经在同一个部队服役过，号称毕老二的毕传新。 为啥？ 两个人军衔相同，都是连长，只要有周志远在，所有的军事比武，不管是个人还是团队，毕传新都会被周志远打败。 次次第二连年第二，荣获毕老二的光荣称号。 毕传新心里那是一百个不服气。 同样都是兵，但是兵还不一样。 他毕传新可是高干子弟，正规军校毕业生出身，接受过系统的训练教育，而周志远则是种地农民出身，从一个普通义务兵一步步成长起来的，两个人之间压根就没有可比性。 被一个泥腿子出身的兵压住了风头，心里憋气的可想而知。 直到后来周志远执行特殊任务回到了长白山做护林员，毕传新心里的这口气总算是舒缓了一些。 可还是气还是不顺，毕竟不是凭着真本事把他打败的。 这次得知周志远来到了贵市同王守龙协助地方执行缉毒任务，毕传新就感觉机会来了。 这里是贵市，也是他毕传新的老家，他对这里的地形地貌风土人情那叫一个了如指掌，同时他也是执行这个任务的带队人之一，他一门心思卯足了劲想要同周志远拼个高低，利用他自己的得天独厚的优势压倒周志远。 不说别的，就是苗疆一代的山瘴毒雾、蛊毒横行就能把他周志远放倒了。 他就感觉周志远肯定会找他求救。 两个人表面上面带微笑，紧紧攥在一起的两个拳头却在暗暗较劲。 一分钟，两分钟，周志远始终是面色如常，毕传新额头上已经沁出冷汗，青筋一根根往外蹦。 好小子，听说周志远在老家只能是吃糠咽菜，平日里连肉星都看不到，在这种条件下身体素质还是一如既往地强硬，他还真是不能轻敌了！ “我说你个小子，眼睛的确是不大，那也不能看不见人啊，我这个大活人就站在老周旁边呢，你上来只顾着跟老周握手了，你就不考虑考虑我的感受？” 王守龙一脸坏笑地抓住了毕传新的左手，两个手悄然一个用力…… 在同一个单位时候毕传新就想方设法为难周志远，这五六年不见面上来就开始使绊子，他可不能让他得逞！ “哎吆！好兄弟，轻点！” 疼得毕传新咧咧嘴巴，这个王守龙他是真阴啊，他力气再大，能扛过他两个手？再说右手还被周志远攥在手里呢！ 周志远趁机松开手。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没商议！ “哈哈哈，你们两个可是多年好友，感情这掰手腕就是你们军人相聚的最高礼节……好好好，都是好样的，来来来坐下吃饭吃饭……” 毕运来笑着起身冲着三个小年轻打着哈哈。 儿子毕传新可是他的骄傲，年纪轻轻已经在部队中担任团长职位，按照往年惯例，每年上边都会派人来协助这边地方缉毒，可这东西毕竟是个千古难题，种罂粟已经成了地方百姓的经济来源，牵扯到民生的问题实在是不容易从根源上解决。 所以到最后，就形成了一个死循环，年年抓也抓不尽，这些年制毒倒是越来越猖獗了。 毕运来只当上面派人只是走走过场而已，这里生活条件困苦，在外边舒适惯的，待个月儿半载的承受不了就跑了，糊弄一下交差就好了。 可令他头疼的是，他那向来引以为豪的儿子毕传新非要加入这次任务。 他搞不懂年轻人的想法，这绝对是吃力不讨好的差事，何苦在这上面浪费时间？好好在部队里带兵操练，必要时再参加技术比武，多拿些奖章升职加薪他不好吗？ 可他拗不过毕传新，只有由着他来。 毕运来同常有功跟周志远一番交谈过后，上下打量一番周志远，突然询问。 “这次在火车上，志远是不是抓获了两个人？” “是！” 周志远干脆利索回答。 “哎吆，小子可算是找到你了！我女儿从她同学家里回来，乘坐的那个火车出现了两名歹徒，说多亏一名军人把那坏人抓住了！我女儿回来之后，非要我帮忙找人，我这还没有来得及招呼这件事呢，一下子就遇到了志远了，厉害厉害了！” 毕运来上下打量着周志远，眼神中满是赞叹之情。 “传新啊，有时间带着志远来家里玩啊，这可是你妹妹的救命恩人哪！” “来，咱们一起举起酒杯，敬志远一杯！” 他满脸喜悦之色，太巧了，周志远就是抓歹徒的英雄！ 毕传新撇撇嘴巴，心里忍不住叽咕。 这个周志远就是运气好，坐个火车还能碰上杀手！这又立功了！ 要是他遇到了，照样能把那两个杀手抓住！ 第249章 打听周志远的底细 酒过三巡饭过五味，酒局终于散场。 周志远借口要开车没有喝一滴酒，倒是王守龙喝了个酩酊大醉，坐在副驾驶座位上不时咧嘴傻笑，说什么活着一定去找你，其实我真的很想你的。 周志远被他的话惊讶得瞪大了眼珠子，就纳闷了，他找谁？ 来贵市几个月有心上人了？ 这小子是名副其实的公子哥，长得好看家世又好，以前在部队的时候追他的姑娘都有一个排，结果这货硬是把一群姑娘发展成了他的铁哥们，他一度怀疑这人取向是不是有问题。 莫非是亲眼目睹他娶媳妇后的幸福小生活，被他们小两口的幸福生活有所触动了，这才也想着娶个媳妇了？ 也算是好事一桩。 这边周志远同王守龙两个开车朝着驻地走，毕运来同毕传新爷俩也回到了家里。 “周志远他父亲是京市的？听说现在已经退休了？你打听打听一下他的家世，回头告诉我。” 毕运来开着车同醉成一滩烂泥的儿子说着话。 半天没有动静，扭头一看，人家已经张着嘴巴呼噜噜睡了过去。 今天上午闺女一到家，就说了这两天发生在她身上惊心动魄的事情，非缠着他让他找到在火车上出手抓住坏人的盖世英雄。 女儿说是一名军人，姓周，目的地就是贵市，他说是来探亲的。 他这个女儿是老生闺女，从小捧在手心里长大的，要星星不敢给摘月亮的那种，眼瞅着已经二十七岁了，到现在连个对象都没有，都成了毕运来的一块心病了。 他还未曾见到过闺女对哪个男人如此上心过，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 他甚至跟妻子说，如果女儿真的喜欢那个当兵的，就算是出身不好是最基层的小兵，他也会想办法让他成为毕家女婿，大不了想办法给他换一个体面的工作，这对担任贵市常委书记的毕运来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 现在政策放松，大范围内都在招商引资，想在贵市这里开工厂，还得他点头同意。 到时候随便给安插一个体面又能赚钱的工作就是了。 今天无意中得知在火车上的军人就是周志远，毕运来更兴奋了。 闺女的眼光果然不错，这小伙子好啊，那是真正的仪表堂堂，俊眉俊眼的模样，一看就是聪明能干的，怪不得自己闺女对周志远念念不忘，这就是潜在的缘分啊！ 到家下车，一直歪在副驾驶的儿子突然睁开眼睛。 “你别打周志远的主意，就毕雨欣那样式的，我都看不上……” 说罢他他抬腿就往外走，走到墙根处弯腰就是一通狂吐。 他奶奶个腿的，这个周志远是真奸啊，劝酒的时候把他一通猛灌，轮到他了，他却说他跟王守龙开一个车过来的，王守龙喝了酒他就得开车，他是一滴酒都没有喝…… 就毕雨欣那种货色，要脸没有脸要德没有德的人物，还打人家周志远的主意，想屁吃呢！ 周志远背着烂醉如泥的王守龙回到屋里，刚想着帮着他扒掉衣服，突然鼻子痒痒了一下，周志远重重打了一个喷嚏。 “啊？” 猝不及防一个喷嚏，周志远手突然落在王守龙退到小腿的裤子上，那稀里糊涂睡过去了王守龙蹭一下坐起身，慌慌张张跳起来快速提上裤子，指着周志远就是一通骂。 “好你个老周好变态啊，你是不是搂着媳妇搂惯了，睡不着觉就想着非礼我？哼！男子汉大丈夫士可杀不可辱，我王守龙那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我不喜欢男人！” 周志远无可奈何白了他一眼，这个神经病！ 他起身就往外走，他还懒得伺候他了，那裤子上洒上了一些酒水菜汤的，不脱衣服的话床铺定是弄脏了，这个有洁癖的明天一早起床别骂娘就行。 洗漱后躺在床上的周志远辗转难眠，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宁静该睡着了吧。 她应该到医院上班了吧，那边有孙大夫帮着忙，还有程向雨帮忙照顾着，工作上应该不会有人为难她吧？就是她医术实在是太好了，真担心她不会藏拙，被别有用心的小人盯上了，背后里会对她放冷箭…… 远在千里之外的姚宁静躺在床上，同样心里惦记着他。 算算周志远应该到了贵市了，也不知道那边生活环境如何，上一世她还曾经到贵市苗寨旅游过，苗寨里面的村民穿着民族服装载歌载舞，跳舞完了就会跑到游客跟前要钱。 有个满脸皱纹花白头发的老婆子突然就抓住她的手不眨眼的盯着她看，还神经兮兮转到她身后扒拉她的头发，把她可是吓了一大跳，抬手把老婆子推倒在地就跑了。 那边是真的偏远山区，像是被时间遗忘了似的，当地居民还过着几乎原生态的生活，要不是旅游业的兴起稍微拉动了经济，紧紧依靠着种地也畜牧业的村民，日子过得也实在是太苦了。 她就担心周志远到了那边之后生活会非常不习惯，转念一想，以前他经常行军打仗，什么样的苦没有吃过，他适应能力那么强，定是能以最快的速度适应那边生活，定是能躲过那边的虫豸虫蛊，圆满完成任务凯旋归来。 “要注意安全啊，好歹也打个电话回来呀……” 睡不着的姚宁静干脆起床，想着上个洗手间，走到隔壁程向雨门口，这姑娘睡得四仰八叉的，都快要从床上掉下来了。 姚宁静不禁莞尔一笑。 这些日子还真是多亏了有程向雨在帮着照顾她了。 因为周栀的缘故，程向雨把周志远当做自己大哥亲了，临行前给周志远做了那么多好吃的还有荷包，这个小姑子还真是称她的心意。 这些日子她在医院工作，也多亏了孙大夫帮忙把程向雨调到跟她一个办公室，她得空就教导程向雨医术，有来看病的就让程向雨出手，既能帮助程向雨长了本领，她也能休息好了，可谓是一举两得。 就是，有些小心眼的还真是眼红了。 第250章 故意挑拨离间 周志远的担心不无道理。 毕竟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姚宁静同程向雨现在所在的科室跟孙大夫一个办公室，也是姚宁静上一世最为擅长的心脑血管科。 孙大夫行医救人一辈子，可是行走的医学百科全书，不管是外壳内科都懂行，医院里的那群小大夫哪个不愿意来到孙大夫这里跟着学本领呢。 王红丽就是其中一个。 都小三十的老姑娘了，眼看着升迁无望，再不长点本事一辈子只能窝在这里了。 眼瞅着姚宁静同程向雨两个都到了心脑血管科室，她只能在急诊科处理一些常见病症，心里的不平那是一日比一日多。 后门货，不公平！ 她王红丽可是标准的医专科班出身，这俩货不过是上了个培训班，凭什么就可以跟德高望重的孙大夫一样平起平坐了？ 工资都跟她这个正轨医科出身的大夫要高的多！ 更让她感到难受的还有吃饭的时候。 那俩人是顿顿吃肉，两个人还不吃食堂的饭菜，天天自带饭菜。 姚宁静她还能理解，毕竟姚宁静嫁了个有本事的男人，公婆又是京市人，她怀孕了要加强营养那是理所应当，可是程向雨这个从北大荒来的野姑娘，怎么也跟着姚宁静一样顿顿吃肉喝汤？ 来医院一个月，原本黑皮的程向雨吃得好又晒不到太阳，肤色竟然慢慢白皙起来了，更为恐怖的是这姑娘竟然真的能够独当一面了，好几个有心脑血管慢性病的老头老太太，来了之后就专程挂程向雨的号！ 更让王红丽气炸的是，其中一个老太太是县委副书记的老娘，没病也往程向雨那儿跑，目的就是好好看看这个闺女，想着给大孙子找给媳妇！ 她王红丽眼看着小三十了都成老姑娘了都没有人管，凭什么好事都落到了程向雨的头上？ 程向雨的确是每天跟着姚宁静吃肉，没法啊，为了给姚宁静补充营养，她都是头天晚上就把第二天中午的饭菜做好，第二天到食堂灶上热热端回来。 一开始她也不愿意跟嫂子一起吃，可嫂子不同意。 嫂子说她们是一家人，哪能有吃两样饭的道理，反正上次公公来家里的时候放下的东西多，那些肉吃到过年都吃不完，这会都放到了食堂冷柜里冰着，想吃什么程向雨尽管做，有东西不吃留着干啥？ 再说了，家里的饭菜可都是程向雨做的，她跟着吃还不应该？ 姚宁静还说，要是程向雨不跟着她一起吃饭的话，她就不让她帮着照顾她了。 这天中午，程向雨小心翼翼端着一个托盘往办公室的方向走。 已经有五个多月身孕的嫂子饭量大得很，光是带两个饭盒已经远远不能满足大胃王嫂子的需求，她干脆每天提着钢精锅上班。 别看程向雨大大咧咧风风火火，察言观色的能力那可不是一般的强，她悄悄给管事的食堂师傅一块猪肉一条鱼，每天一早就把从家里带来的钢精锅放到食堂保温柜里放着。 得了好处的食堂师傅那是相当卖力，到了饭点就帮着把饭菜热好馒头米饭盛好，知道吃饭的有个大肚子的孕妇，每天还免费给两碗汤。 这不，跟着姚宁静吃了一个月的饭，程向雨肉眼可见的白净白嫩了，人也越发显得水灵了。 程向雨还热情邀请孙大夫一起吃饭，说只不过是多双筷子的事情，孙大夫那是坚决不肯答应。 他一个花白头发秃顶的老头子，哪能跟小媳妇大姑娘一起混？ 今天中午的午饭是红烧肉白米饭外加从食堂打的西红柿鸡蛋汤。 程向雨把一瓶自己做的辣子油放到了办公室一瓶，嫂子现在是无辣不欢，吃红烧肉都得搅拌上一点，吃得那叫一个吸溜作响的。 心满意足吃了两大碗红烧肉拌白米饭，姚宁静抚摸着圆滚滚的肚皮同程向雨开着玩笑。 “那个奶奶可是第六次来看你了，今天上午你在给一个病人做检查的时候，老奶奶就趴在窗户上，你要是再不点头答应，只怕那个老奶奶又要开始挂你的号来看病了……” 姚宁静就感到奇怪了，人家老太太都跟程向雨说明白了，为什么这丫头就是不答应呢？ 听老奶奶的意思，她大孙子在工商局上班，工农兵大学毕业生，就是长得不高，只有一米六多点，可胜在长得白白净净的，家里婚房都准备好了，就等着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媳妇了。 除了身高的因素，其他条件可都是不错的，毕竟现在程向雨在医院只是一个临时工的身份，如果嫁给这家人，她以后的日子可就好过了。 程向雨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找啥对象啊嫂子，我就没有这个想法，我好好照顾着嫂子，等宝宝们出生那可就是三个孩子，嫂子要忙工作，阿姨身体不好，我得帮着嫂子照顾孩子，我可不要找对象……” 姚宁静就感到奇怪，这姑娘不大对啊，嘴里说着不找对象的话，为啥一张脸红的跟喝了老烧酒似的？ 两人吃罢午饭程向雨就端着盘子碗筷到外边洗手池那里洗刷。 王红丽皮笑肉不笑的走了过来。 “程大夫挺忙的啊，一个人洗这么多的盘子碗。” “嗯，我嫂子身体不方便，我得帮我嫂子。” 程向雨压根没有多想。 “身体不方便该休息休息，该养胎养胎，打着上班的幌子来医院混工资，还使唤着免费的丫鬟，唉，你嫂子的命咋这么好呢？” 从北大荒来的程向雨是个急性子，三言两语就能煽风点火，王红丽实在是太了解她的性格了。 她就想着让程向雨跟姚宁静两个人起个内讧，不管是伤到了哪个，她都高兴的很。 谁让她们两个口风那么严实呢，明明现在住在王守龙的院子里，她去问她们王守龙的地址，想着给他写封信。 鸿雁传情在这年头太常见了，一个大夫一个军人，这家庭组合多好呀！ 这俩定是商议好了，一问三不知，就是不告诉她！ 第251章 搅屎棍到处都有！ 有点意思，搅屎棍到处都有，今年特别多！ 程向雨对王红丽本来没有什么偏见的，以前她多次询问王守龙周志远的地址，还以为她只是出于对军人的关心和爱戴，想着为守卫祖国的军人献爱心的，因为两个人任务的特殊性，为了保护他们不被一些无所谓的因素所影响，所以两个人统一了口风，对外一致说不知道。 她们是真的不知道，只知道周志远王守龙他们到了苗疆，具体地址就没有跟他们说，去了这么长时间，电话都未曾打一个。 走的时候周志远就说的明白，他不会主动联系这边，是为了保护她们，电话会被窃听，写信会暴露她们的位置，会有很大的不安全因素。 听听今天王红丽说的话，这明显是要挑拨是非啊！ 看抱着臂膀站在一边的王红丽，程向雨挑挑眉头，一脸的恍然大悟。 只可惜王红丽误会了她的表情语言，还以为程向雨是个脑仁简单的，这会听了她的话才明白了事情。 “你看看你，有机会一点都不会把握，苟书记他老娘多次来这里，就想着给她的孙子找个媳妇，你要是点头答应了，那你可就成了苟家的人，身份一下子就上去了，还用得着你给人家端茶倒水当丫鬟？” 她感觉她帮着程向雨开了心窍，程向雨肯定会感激她。 这一个感激，就会背叛姚宁静，然后她再借着程向雨的手使把劲，就能顺利把姚宁静从心脑血管科赶出去。 毕竟她太优秀了，什么疑难杂症到了她的手里都能治疗好了，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帮着孙大夫处理了好几次大手术，心脑血管那边办公室挂了好几个病人赠送的锦旗，再这样下去的话，她王红丽哪里还能有出头的日子！ “你喜欢嫁给当官的人家吗？” 程向雨不动声色把所有碗筷洗好放到了托盘里，悄悄把托盆里倒了一碗水。 心里合计着小心思的王红丽自然是毫无察觉。 小三十岁的王红丽最大的心愿就是嫁给一个有钱有权的人家了，可关键是只能是想想而已，像她这个年龄的大部分孩子都两三个了，她成了不折不扣的老姑娘，在这个县城，除了死老婆的身体有缺陷家庭有问题的，哪里还有年龄合适的男青年？ 她就喜欢王守龙，年龄相当长相帅气工作又好，要是能把程向雨争取过来，她就有了接近王守龙的机会了。 “喜欢啊，哪个不喜欢？” 心里想到王守龙，王红丽脑海里就浮现出他帅气的样子，禁不住抿嘴笑。 “那你嫁给苟家当孙子就好了嘛……” 程向雨端着碗筷就往外走，走到王红丽身边的时候，把手里端着的托盘稍微倾斜了下，托盘里的凉水哗啦啦朝着王红丽身上脚上流淌过去。 程向雨假装什么也不知道，大步流星往前走。 “喂，喂，你弄湿我的白大褂和鞋子了……” 王红丽气的直跺脚。 夏天穿衣服少，里面一件t恤外面套了一件白大褂，脚上穿的是白色运动鞋，身上被倒了凉水，身上黏黏糊糊脚上湿漉漉难受的厉害。 她在医院又没有宿舍，也没有能够替换的衣服，这还有半天的时间才能下班，也就是说，她要穿湿透的衣服和鞋子忍半天！ 气的要死却又无计可施，这个程向雨可是从北大荒来的野姑娘，说话办事直肠子一根筋还是有拳脚功夫，要是惹怒了她，说不定能够上身打人！ 程向雨回到了办公室，把这事跟姚宁静对着头一说，两个人差点笑的肚子疼。 “嫂子你说她这不是犯贱吗，嫂子怀有身孕我帮着刷个碗做个饭我愿意，我碍她眼了吗？跟有病似的山前瞎搅和，怪不得嫁不出去呢，这不就是传说中的长舌妇吗？” 说笑归说笑，姚宁静还是快速在脑海里认真思索一番。 思来想去，她跟王红丽还真没有什么大矛盾，平日里交集也很少，最近唯一的交集，就是王红丽跑过来跟同姚周志远同王守龙的地址。 她说她想着给两位军人邮寄一些好吃好用的，也算是拥军。 她客气拒绝，她说尽管她是周志远媳妇，可她从来不管他的工作，再说了部队上纪律严格，他们自己也不会跟家属透露。 就因为没有要到地址就生了坏心眼？那她的心眼也太小了，这种人一个不留神就会招惹到她，以后还是要小心为妙。 “怕她？她要是在瞎搅和浑水，那可就不是泼她身上水的事了，我就让她尝尝我拳头的厉害……” “哎吆，程大夫，你还会打拳啊，真好真好，我家大孙子苟部尧从小身体弱身上没有多少力气，就想着娶个有力气的孙媳妇，程大夫，你看看我大孙子今天直接来了，你就跟我大孙子认识一下吧？” 程向雨本想着同姚宁静到医院院子里散步溜达溜达呢，不等起身，一个老太太突然闯进办公室，咧着没有牙齿的干瘪嘴巴就弯腰朝着程向雨的方向就走过来。 “奶奶，快点的嘛，人家还要去买冰棍吃呢……” 看老奶奶身后跟着一个身高最多一米六多身穿白色衬衣的小男孩，姚宁静还特意起身往门口张望了几下，想着看看苟家大公子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要是条件相当，她倒是愿意让程向雨跟苟部尧交往交往。 可看了一圈，除了一个弯腰驼背的老奶奶和一个身穿白色衬衣的小男孩，就没有见到其他人。 “奶奶好，你家孙子哪里不舒服啊，我这里是心脑血管科室，您孙子看上去也就是十三四岁的样子，年纪轻轻的怎么能有这种毛病啊……” 程向雨耐心坐下，拿着听诊器招呼一下老人。 刚刚闹着要吃冰棍的“小男孩”脸色一变，气呼呼冲着程向雨瞪一下眼睛。 “你这个大夫眼睛不大好使是不是？我都二十三的人了，你看着我像十三四？” 这下轮到程向雨瞪大了眼睛了，她蹭一下从座位上站立起身，不可思议的盯着面前这个“小男人”。 最多一米六的身高也就是七八十斤重，莫非这就是老奶奶执意要给她介绍的高官子弟苟部尧？ “哈哈哈……” 她一个不忍，哈哈哈狂笑出声。 没法啊，她实在是忍不住啊！ 第252章 这算什么男人 程向雨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捂着肚子哎吆哎吆直叫唤。 这真不能怪她，毕竟在她心目中，男人都是周志远跟王守龙这般的，这跟小虾米一般的小个头男人，非但个头小还皮肤白，嘴巴周围都没有一根胡须，这啥男人呀，压根就是男孩呀！ 姚宁静咬着嘴唇拼命憋着，这苟部尧长的难堪身份在那里，当面耻笑只怕被苟家揪了小辫子。 她抬手戳戳程向雨示意她停下，奈何这疯丫头此时已经彻底笑疯了。 “哎吆，哎吆，嫂子，嫂子，我肚子疼，肚子疼……” 程向雨捂着肚子连连吆喝。 “奶奶，走呀，去买冰棍嘛，人家都跟你说了几遍了，我就不愿意来医院，你非要来，多难为情嘛……” 苟部尧摇晃着脑袋咬着指甲盖扭着身子。 完犊子了，看到苟部尧假娘们样，程向雨笑得更疯了，人直接从椅子上滑落到地上去了。 感情这苟家大公子，非但不是个男人，还是个伪娘样式的？ 这样的男人娶媳妇当娘伺候他吃喝拉撒吗？瞅着他的做派，只怕是连生孩子那本事也没有吧！ “奶奶，您来这边，程大夫怕是不大，您有什么事情我帮着您瞧瞧……” 王红丽满脸笑容走过来，伸出手搀扶着苟老太，热情同她打着招呼，搀扶着苟老太往外走。 苟家厉害啊，别看苟部尧长的不像个人样，他爹可是莲花县的县委书记，可是有权有地位的人家，跟他们熟悉了，定是有好处。 苟老太心里窝着火呢，本来一本正经的姑娘，咋突然间就笑疯了？ 她本来想着带一直嚷嚷着买冰棍的孙子走的，转念一想，娶孙媳妇可不是一件简单事情，对方要传承苟家香火的，身体必须健健康康的，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打听打听。 她没有明着说。 “姑娘啊，那个程大夫人品咋样啊，我想着在县委大院帮着寻个人家的，咱们拉媒那得知根知底，可不能有什么毛病……” 王红丽就想骂人。 凭什么好事都是这个北大荒来的野丫头的？ 跟着姚宁静到了孙院长办公室，又能学本领又能天天跟着吃肉喝汤的，她一个正规医专出来的大夫，却只能靠边站！ 这会竟然又有嫁到县委大院的机会了！ “唉，奶奶，按理说吧，咱们也不好在背后议论人，可是要是不跟奶奶说实话，奶奶一个不留神给她介绍了对象，以后成了家日子过不好，生不出孩子那可是大事……” 她巴不得程向雨嫁不出跟她一样当老姑娘才好呢！ 她这话可是把苟老婆子吓了一大跳。 得亏她多了一个心眼多打听打听，要是给宝贝大孙子娶一个不能下蛋的老母鸡回去，她老婆子岂不是成了苟家的罪人，只怕到了地底下以后也无法跟苟家的列祖列宗交代！ “她不能生……” 苟部尧已经一溜小跑跑了出去，王红丽搀扶着老人慢慢往前走，小声解释着。 “奶奶，这话我也就跟您说说，这个程大夫是从北大荒来的，学历不高没有什么真才实学，鬼知道她是怎么来医院当大夫的？听说在北大荒的时候作风有些混乱，流了好几个，以后怕是不能生……奶奶可是不能冒这个风险……” 苟老太一脸的感激，拉着王红丽的手对着她好一个端详。 得亏这闺女了！ 这么一想，还真是，那程向雨长得大眼弯眉毛狐狸眼，一看就有一股子骚狐狸劲，要不然她小婶子苏巧玉天天在大院里嚼她舌头？ 娶媳妇还真不能图太好看的。 “唉，闺女啊，人还真是不能光看一张脸啊，比如说你，长得不好看吧，却是顺眼得很，奶奶稀罕得很啊……” 王红丽没有说话，心里忍不住咒骂“听我说谢谢你！不愧是姓苟的，老东西你是真的狗！” …… 程向雨照顾姚宁静那真是不遗余力。 非但包圆了洗衣服做饭，还让姚宁静教着她按摩，上班的时候得空帮着她按摩肩膀胳膊的，听孙大夫说像姚宁静现在的月份，得进补一些含钙量高的食物，她还特意跑到孙家饭店去找孙富贵，询问有营养含钙量高食物的做法。 一来二去，跟孙富贵混得熟络了，还真跟着孙富贵学了一些新菜式。 什么虾仁菠菜鸡蛋饼，豆皮肉丁做的家常凉菜，高汤大骨头，做的菜式那叫一个有模有样，孙富贵都夸程向雨有做菜的天赋，还是她哪天不愿意当大夫了就可以开店当老板了。 这不，程向雨休息日又跑到孙家饭店了，她就是想着变着法子给嫂子做有营养的食物，嫂子吃得好，肚子就跟吹气球一般鼓起来，小脸都大了一圈，她就感觉特有成就感。 帮着大哥照顾嫂子，她骄傲！ 孙富贵今天要教她做香煎鱼，程向雨听孙大夫说了，孕妇多吃鱼，生出来的宝宝健康聪明。 就是她煎鱼的手艺实在是烂，每次都煎个稀巴烂，怎么也不成形状。 “这个简单啊，你把处理后的鱼身上沾一点面粉，等平底锅里油温热了，你就把鱼放到锅里，一面煎黄了再煎另外一边，千万不要翻动太勤了，那就容易煎烂了……” 孙富贵熟练煎着鱼，眉眼之间掩饰不住都是笑意。 “嘿嘿嘿，回头跟宁静说一声，哪天晚上来店里咱们一起喝酒吃饭庆贺庆贺……” 他高兴啊，人这辈子不就活个后人嘛，现在姚如月顺利怀上孩子了，再过十个月就能抱大胖娃娃了，想想就激动。 至于娃娃喊他爹还是喊他爷爷，嘿嘿，都不要紧，反正是孙家有后了！ 程向雨一听也来了精神。 那姚如月真不是玩意，跟她蹲了班房的老娘娘俩都是坏种，堂堂大学生成了给傻子生孩子的工具人，真是老天有眼，恶有恶报！ 这可真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好好好，我今天晚上就回家跟嫂子说说，正好今天我们都休息，我还想着晚上给嫂子煎小黄鱼吃呢，行了，我那就跟着孙老板沾光来吃顿好的，我先点两个菜，来个青鱼汤再来个香煎鱼，咱们好好庆祝庆祝，祝贺咱们大财顺利传递孙家香火了！” 程向雨咧着大嘴嘻嘻哈哈往回走。 现在已经是十月天了，已经是秋天了。 传说中的多事之秋，对她跟姚宁静来说却是反了个，昨天刚刚因为苟部尧的事情乐得喘不过气，今天又得到了这个消息！ 嫂子知道了定是会乐呵的！ 第253章 孙富贵夜夜做新郎 果然不出程向雨所料，姚宁静得到这个消息，直接笑出鹅叫声。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孙富贵代替傻儿子打种生娃娃的事情早已经在莲花县传的满城风雨。 一群男人回家看自己的黄脸婆子那是越看越不顺眼，人家孙富贵的命咋那么好啊，娶了苏巧叶这个好媳妇，非但能赚钱还能帮着给男人找乐子，让年过半百的孙富贵夜夜做新郎体验飞的感觉，他们咋就没有这个命！ 姚宁静都无法想象孙富贵跟姚如月在一起的模样，想想就好笑。 她当即点头答应，不过她跟程向雨嘱咐好了，到了那儿之后吃东西前悄悄拿着银针试试，不行就不吃了，去玩玩直接回来。 依着她对姚如月的了解，只怕她现在已经恨毒了孙家人还有她，只要有一点空子，就想着钻出来闹个事情。 只不过姚如月智商随了姚平福那个没有半两脑壳的亲爹，胆量又没有宁红梅那么大，现在姚平福已经成了酒鬼，天天抱着酒瓶子到莲花县大桥下喝酒，而宁红梅现在被孙飞虎关起来到现在还没有放出来，指着姚如月一个人，成不了什么气候。 两个人商议着早去早回。 中午吃完饭睡了一觉起来看了一会书，姚宁静就算是养胎工作也没有忘了自己的正事，不管是工作还是在家里，得空就做题看书，她不光自己看，还拉着程向雨看。 不前进就是后退，她要拉着程向雨一直往前走，现在已经是十月份，满打满算距离今年十二月份的高考只有两个月的时间了，必须抓紧。 程向雨脑子活络又是个勤快的，不懂就问姚宁静，一来二去也上了套。 她倒是想得开，就算是今年考不上还有明年，不管姚宁静考到哪里她都会跟着去，她说她这辈子就跟定嫂子。 下午五点多姑嫂两个人出发前往孙家饭店。 十月的天不冷不热，出来走走倒是舒服的很。 已经有七个月身孕的姚宁静，身形大的厉害，肚子都成了一座小山，平日躺着睡觉的时候翻身都有点困难，好在自从她身体不便之后，程向雨就跟她一个床睡觉，翻身起床她都帮着，要不然连日常生活都会受到影响。 毕竟肚子里有多胞胎，姚宁静都担心胎儿太大生孩子的时候会有困难，最近这段时间不敢跟以前那样吃那么多了。 这年头生孩子可都是要自己生，还没有刨腹产那么一说，要是来个难产，岂不是害了孩子自己也遭罪。 秋高气爽，凉风习习，程向雨搀扶着姚宁静的胳膊，说话的时候抬头看了看白云飘荡湛蓝的天空。 时间过的真快啊，转眼间王守龙到苗疆那边小半年的时间了，他一个连袜子都不会缝补的大少爷，能适应那边的生活吗？ 那些肉干地瓜干鱼干都吃完了吗？ “也不知道王守龙爱不爱吃……” 心里想着事情出神，嘴里突然就说了出来，意识到被嫂子听见了之后，程向雨急忙说话给自己找圆。 “嫂子，我大哥那儿有没有电话啊，大哥到贵市那么久了，也没有看到给嫂子写一封信……上一次做的那些肉干啥的，也不知道他……也不知道王守龙喜不喜欢吃，嫂子打个电话要个地址，我再做一些给寄过去……” 姚宁静长长叹息无奈摇摇头。 周志远临出发前就说得明白，他这次离开，不会给她打电话，也不会给她写信。 他要切断他跟她之间所有的了联络，毕竟这次去执行的特殊任务，对手阴险狡诈，如果察觉到他们之间的联系，他们顺藤摸瓜一路追到了莲花县，那么姚宁静跟孩子们就会很危险了。 “没事的，他们做完任务就回来了，他们一定会平安回来的，孩子们等着爸爸和叔叔平安回来，一定会的。” 这话是姚宁静说给程向雨听的，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周志远离开这段时间，她的情绪也曾崩溃，她又不想让自己的负面情绪影响到程向雨，只能一个人默默地给自己打气。 “嗯，一定会回来的，等大哥他们回来，我给大哥王守龙做好多好吃的，咱们就坐在饭桌前吃啊吃啊，想吃什么我就给做什么……” 她可是跟着孙富贵学着做好多饭菜呢，就连王守龙那个馋虫肯定都能吃服了！ 一路走一路说，心里沉重的情绪随着两个人的交谈也轻松了许多，两个人来到孙富贵家院子的时候，从脸上看不出任何不快了。 孙富贵乐得嘴巴都咧到耳朵根了，果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挺着一个大肚子健步如飞，大老远就仰着脑袋扯着嗓子大声喊着宁静跟程向雨。 “宁静，宁静，可是把你盼来了！自从你到医院上班之后，就忙得见不到你的人影了！你是不知道啊，街坊邻居有个不舒服，就想着到医院找你去！” “宁静就是厉害，非但医术厉害，生孩子也厉害！不对，应该是志远厉害，一下子就能打三个种子，到时候一下子就能生三个孩子！我都怀疑咱们志远就是个神仙，你说我要是也有这个本事……” 孙富贵一个高兴说秃噜了嘴，差点自己把事情说出来，乐得程香雨跟姚宁静姑嫂两个笑眼弯弯，程向雨一张嘴巴更是不饶人，嘻嘻哈哈冲着孙富贵说着逗趣的话。 “咋滴孙老板，小六十的年龄了，还想着跟我大哥一样一胎生三个？老板这是宝刀未老呀……” “你这闺女，你这闺女，姑娘家家的咋什么话也敢往外说？你这张嘴这么厉害，看以后哪个男人敢娶你当媳妇？嫁人后，不得跟婆婆干仗？” 这话可是把孙富贵吓得不轻，事情干是干了，但是不能说出来让大家伙知道，毕竟关系着脸面嘛，儿子是傻子不多，那也得给傻儿子和儿媳妇肚子里的孩子留个脸面。 “嘿嘿嘿，孙老板，我也没有想到要嫁人啊，再说了，就算是我嫁人了，说不定也没有婆媳矛盾啊……” 老板娘拉着傻儿子从屋子里出来，同姚宁静和程向雨打过招呼之后，紧张左右环顾，拉孙富贵到一边站着，小声同他商议。 “咋办呢，今天一天就是不肯吃饭，非要今天出来跟咱们一起才吃饭，应还是不应？” 苏巧叶害怕啊，姚如月肚子里好不容易怀上了孩子，她要是不好好吃饭，肚子里的孩子能健康了？ 可不能再生一个跟儿子一样的傻子了！ 第254章 老公公扒灰 孙富贵毫不犹豫就点头答应了。 他心里有个说不出口的理由。 辛苦耕耘了这么长时间，他对肤白貌美的姚如月产生了一种特殊的感情。 论年龄，他足足可以给姚如月当爹了，本身他也是她的公爹，要不是儿子大财是个不中用的傻子，他也没有这个福气把她弄到手。 并且，事情都是老婆子苏巧叶极力撺掇的，有时候他担心老婆心里有想法，不敢主动到姚如月房间去，苏巧玉都会赶着他去。 为了能够给孙家传宗接代开枝散叶，苏巧玉算是豁上了。 一个是十九岁细皮嫩肉的姚如月，一个是快六十岁如同被晒蔫的地瓜一样，粗皮糙肉毫无水分牙齿都掉了好几颗，整日忙着洗猪肠子身上有股洗不掉猪大粪味道的老婆子，孙富贵心里的天平逐渐倾斜向姚如月。 可这事在心里的感觉再强烈，他也不敢跟老婆子透露分毫。 他竭尽全力给苏巧玉造成一种错觉，他孙富贵是为了不得已的原因才跟姚如月在一起，在他心里，老婆就是老婆，儿媳妇就是儿媳妇，他绝对没有二心。 自从姚如月顺利怀孕，苏巧叶就不让他再过去沾儿媳妇的边了。 她说胎儿这会就是个刚刚冒头的小嫩芽，好不容易种子生根发芽了，再犁地的话，只怕是会把种子给撅出来了，那可是关系着孙家香火命运的大事，那可就坏事了。 孙富贵心里痒痒地厉害，也只能强忍着，天天好吃好喝送到屋子里。 在这一点上，孙富贵同苏巧玉两口子达成了一致意见，必须给姚如月提供最好吃的食物，一日三餐换着花样做，务必吃饱还要吃好。 短短两个月的功夫，姚如月的身体如同吹气球一般鼓了起来，人胖了肚皮也鼓了，乐得孙富贵两口子半夜都忍不住嘀咕这件事。 孙富贵说，要宁静同姚如月可是一个亲爹的姐妹两个，既然姚宁静能够一胎怀三个，姚如月是不是也有这个可能？ 还是老婆苏巧玉聪明，说这事瞎猜不管用，姚宁静不是大夫吗，反正他们跟姚宁静关系好，得空请姚宁静来家里吃饭的时候，让姚宁静帮着检查检查到底是不是多胎就是了。 反正也得让姚宁静帮着把脉，那就借着这个借口放姚如月出来吃饭。 苏巧叶长了个心眼，出来是出来，脚上还得用绳子捆着，眼看着事情都成了一半了，可不能让她跑了。 孙富贵心里不愿意，从结婚到现在，姚如月都在屋子里闷了三个月了，狗猫的都要在院子里撒撒欢溜达溜达呢，姚如月没有变疯真是她的造化。 他心里不愿意又不敢忤逆老婆的意思，所以进屋给姚如月两个手松绑的时候，瞅瞅老婆没有跟过来，特意帮着姚如月把脚上的绳子松了松。 “如月啊，别怪爹，爹也是为了你跟大财好，等孩子一出生，爹就给你五千块钱再给一副金镯子。” 孙富贵搀扶着姚如月往外走。 被囚禁这三个月，不是躺在炕上就是依靠着炕头坐着，最多下炕在地上走几步，活动范围小得可怜，时间一长，脸上身上肥肉丛生，运动功能都退化了，走路都抬不起脚。 苏巧叶担心她跑了，手脚上的绳子捆绑的严严实实，每天都要过来查看几次，所以孙富贵有心想着帮着她松松，都没有那个胆量。 因为被绑时间长了，手腕和脚踝上都被尼龙绳磨破了皮肉，疼得她直打哆嗦。 身上穿着宽大衣服的姚如月，脸肥腰粗肚子大，同原来娇滴滴的模样那真是判若两人。 因为不敢让姚如月见人，所以这顿饭没有在饭店里吃，酒菜就摆到了后边院子大厅里的饭桌上。 看着在孙富贵搀扶下慢慢挪动过来的姚如月，姚宁静甜甜笑着冲着她摆摆手，亲切喊了一声如月。 “如月还真是个有福气的，嫁到孙老板家里，定是好吃好喝的伺候着，瞧瞧，脸上身上都上肉了，目测得有一百五十斤左右了吧……” 程向雨一脸灿笑地同姚如月打着招呼。 “嗯，脸肥得跟个小面盆似的了，俗话说胖人三分财，不发也镇宅，孙老板苏婶子可是有福气了，能娶到如月这么漂亮能干的媳妇，孙家肯定是要人财两旺啊……” “嘿嘿嘿，媳妇，媳妇，这是我媳妇，搂着睡觉，能生宝宝，嘿嘿嘿，我楼着媳妇睡觉，我爹也搂着媳妇睡觉觉，我们一起睡觉觉……” 大宝这会正在猛干一条鸡腿，看到姚如月在他身边坐下，抬起油乎乎的手朝着姚如月脸上就摸了一把还不算完，还伸出手去插到姚如月的宽松的衣服里。 “宝宝，肚里有宝宝，俺娘说了，这是俺儿子，不对，俺老爹说了，这是俺兄弟姐妹……” 可怜孙大宝本来脑仁只有米粒大，这会突然被自己的话搞晕了脑袋，稀里糊涂伸出手摸着姚如月的肚子，歪着脑袋问老爹老娘。 “爹娘，媳妇肚子里到底是儿子还是兄弟姐妹啊……” “乖乖，是儿子，是儿子……” 想要阻止傻子已经全然来不及，苏巧叶尴尬笑笑，拿起一条毛巾帮着傻儿子擦拭着脸上的污渍，无可奈何冲着姚宁静和程向雨笑笑。 “没法啊，孩子分不明白，宁静吃饭吃饭……” 姚如月呆呆坐在座位上，突然哇的一声哭出声，伸出手就要去拉姚宁静的手。 程向雨自然是不能让她靠近姚宁静的身，提前一步伸出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嘶……” 程向雨疼得打了下哆嗦，血水哗哗哗从手里往下流。 刚刚还哇哇大哭的姚如月，她手里竟然有一把匕首！她如同发疯一般扬起手里的匕首，朝着姚宁静的方向就要扎过去！ “媳妇，媳妇……” 孙大财着急了，他还是第一次见自己的媳妇发疯，就担心媳妇伤到自己，慌慌张张过来就抢她手里的匕首。 “啊！” 一声惨叫声过后，匕首扎到了孙大财的胸口窝上。 顿时间，血流如注。 “媳妇……” 孙大财艰难从嘴里挤出一句话，噗通倒在了地上…… 第255章 一家人差点阴阳两隔 “大财啊，儿子啊！” 苏巧叶急了，疯狂哀嚎着跑过来就要救大财，杀红了眼睛的姚如月一把把匕首从孙大财胸膛上拔出来，挥舞着匕首就要朝着苏巧叶身上扎！ 在孙家这些日子，她过得那叫一个生不如死，被老两口扒光了跟傻子同房，奈何傻子那玩意就是一点小黄豆，就算是苏巧叶手把手教着也办不成！ 本以为傻子不行她们就能放她走了，她苦苦哀求孙富贵两口子，说只要她们送她回去，她就会想办法让母亲宁红梅还钱，可没有想到两口子竟然想出这么一出，竟然让年近六十岁的孙富贵替儿子打种！ 孙富贵一个开饭店的，胖得肚大如箩身上带着一股子洗都洗不掉的油灰味道，他人老心不老，各种糟蹋她！ 她恨啊，她恨孙富贵两口子，更恨姚宁静！ 要不是姚宁静，她跟程向前在一起过得多好呀！凭什么姚宁静有男人有工作有那么多人的疼着，她只能被一个上年纪的老男人糟蹋！ 今天得知姚宁静过来吃饭，趁着孙富贵不注意的时候，她偷偷在宽大袖子里藏了一把匕首。 她活成今天这般地步，已经是生不如死了，死活是一死，倒不如拉个垫背的！ 察觉到姚如月行凶的瞬间，程向雨第一反应自然是要保护嫂子，拉着嫂子就跑了出去！ 刚把姚宁静拉到安全的地方，就听到里屋传出孙大财的惨叫声，她暗暗叫声不好，抓起放到大门口的拖把就往屋子里冲！ 眼看着姚如月攥着匕首发疯般要往苏巧叶身上扎，程向雨抡起手里的拖把，朝着姚如月脑袋上、身上就是一顿砸！ 毕竟姚如月被孙富贵两口子囚禁了三个月，头重脚轻身上没有多少力气，刚才误杀孙大财那一下子就把她累得不轻，被程向雨这么一打，她根本没有任何招架之力，哐啷一声如同死狗一般瘫倒在地，半天也爬不起来。 在前边店里吃饭的客人，听到后院发生的动静也纷纷跑过来看，得知出了人命案子，孙傻子被媳妇杀了，个个吓的面如土灰，更有热心的客人早就跑了出去帮着报案了。 程向雨拿过一条尼龙绳，把脸上手上满是血迹的姚如月结结实实捆绑成了一个粽子，姚宁静则费劲弯下腰身跪在地上抓紧时间抢救孙大财。 “大财啊大财啊，你可是娘的心肝宝贝啊，娘不给你娶媳妇了，不逼着给你生儿子了，你倒是醒过来啊……” 跪在孙大财身旁的苏巧玉哭得那叫一个肝肠寸断，两只手疯狂拍着地面啪啪作响，都顾不上她的胳膊被姚如月插了一刀，这会正哗哗地流着血。 孙富贵则傻了眼，跟傻子一样瘫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大财尽管是傻子，也是他的儿子啊！ “向雨，先给苏巧叶包扎止血，婶子不要乱动，再不老实你身上的血流完了，只怕你也要死了！” “孙大财不会有生命危险，现在只是失血晕厥，我已经帮着他止血了，马上送往医院接受治疗，前边那两位大哥麻烦过来帮帮忙，拿下一扇门板帮着把大财送到医院去。” 姚宁静咬着牙根帮着孙大财处理完伤口，在热心客人的搀扶下这才费劲从地上爬起来。 她的肚子太大了，现在几乎都看不到脚尖了，跪在地上给孙大财做心脏复苏的时候，憋得她嘴唇青紫都喘不动气。 得知孙大财没有死，苏巧玉的情绪这才慢慢平复，嘴里依然呜呜呜的哭个不停。 “砍死你这个畜生！” 她拎着一把菜刀就要冲上去找躺在地上绑成粽子的姚如月拼命。 “不要啊老婆子，她可是怀了我们的孩子的……” 刚刚还傻乎乎的孙富贵突然恢复了神智，疯狂上前搂住发疯的苏巧叶，说什么也不让她去找姚如月拼命。 “孩子？哪里的孩子？” 程向雨上前两步，一把把姚如月身上穿的宽松衣服撕开，从里面扒拉出来一个枕头。 她压根就没有怀孕？只是为了逃脱孙富贵的蹂躏这才想出来一个办法？ 这下子苏巧叶跟孙富贵两口子都疯了，要不是为了生个孩子，苏巧叶能把男人送到她床上？好钱费事娶了媳妇差点把一家人搞得阴阳两隔，现在钱花了大财差点死了，不把这口气撒在姚如月身上撒在哪个身上？ 程向雨说打吧，别用刀，在派出所来人之前别闹出人命就行。 哐哐哐一顿打，棍子拳脚都用上了，直把姚如月打得鼻青脸肿…… 姚如月又被抓起来了，进去跟宁红梅团聚去。 幸亏姚宁静跟程向雨两个施救及时，大财算是救回一条性命。 遗憾的是苏巧叶被姚如月用刀子扎的那个胳膊，正好插到了筋骨上，就算是恢复了，怕是不能正常干活了。 这让操劳了一辈子闲不住的苏巧叶懊悔得要死要活，她自己经营了一家卤肉店，生意还真是不错，现在成了半个残废，别说赚钱了，只怕是照顾儿子大财都费事了。 操劳一顿一场空，没有生出孩子反而差点害了自己家儿子，还连累自己成了残废，苏巧叶那叫一个后悔莫及。 姚宁静安慰她，人活这一辈子，总不能事事顺心吧，尽管大财脑子不清醒，可是他为人和善，生活自理没有问题，孙家又是有一定家业的，说句不好听的，等孙富贵两口百年之后，那些钱也足够大财过活了，何苦给自己找麻烦，非要给他娶个媳妇呢？ 孙富贵苏巧叶两口子那是愧疚难当，更是连连感谢姚宁静跟程向雨姑嫂二人的救命之恩，非要给姚宁静五百块钱。 “钱我不能要，我想知道一件事。” 姚宁静自然不会要他们的钱，爷爷公公婆婆给她留下了足够花的钱，并且她现在还有工资，存放在医院冰柜里的肉类根本就吃不完。 她一直想要知道一件事，当年给苏巧叶苏巧玉姐们俩吃下了保准生儿子药的神秘人物，到底是谁？ 第256 傻子竟然开窍了？ 一开始孙富贵还沉默不语。 苏巧叶忍不住了，指着他的鼻子尖就是一通叫骂。 “孙富贵你这个老王八！要不是你跟孙志贤两个鳖孙子一直想着生儿子，还说生不出儿子就去外边找小老婆，我们大财能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吗？” 看一眼躺在病床上病怏怏的孙大财，苏巧叶哭得那叫一个稀里哗啦。 孙大财命是保住了，可没有以前那样爱笑了，不肯跟人说话更不好好吃饭，晚上睡觉总是惊恐醒来大声哭喊着别杀他。 她后悔啊，她就不应该听孙富贵的吃了那个什么生儿子的药！ 要不是那个药，她跟妹妹苏巧玉的孩子，怎么都成了傻子！ 她更不该给儿子娶媳妇，老两口子好好照顾着傻儿子不好吗，一家人不愁吃喝过得和和美美的，咋就成了现在这般模样！ 孙富贵脑袋都耷拉到胸口上。 “实不相瞒，我早就感觉孙大财孙大宝哥俩变成现在这个模样，定是在胎儿时期中了毒，他们哥俩本来应该是正常人的。” “是孙志贤找到的一个大仙手里买的，那个大仙很厉害，我们两家一开始都生不出孩子，我怎么折腾老婆子肚子也扁扁的，吃了大仙的药物就生了孩子，后来为了生儿子，我们继续吃，谁知道就这样了……” “那个大仙叫什么？” 孙富贵摇摇头，他说那个大仙很神秘，自称红姑，送药拿药都是通过走街串巷的卖货郎，他都没有见过真人。 “不过，我打听过拿药的卖货郎，他说红姑好像是苗族人，平日喜欢穿苗族服饰，人长得很年轻漂亮，别的我就不知道了。” 线索戛然而止。 孙大财在医院里住了一个月，直到11月份身上的伤口好得差不多了，这才回家。 这一个月姚宁静可是没有少操心，每天上班过去帮着查看伤势对症下药，大财不敢跟别人打交道，就是找姚宁静，孙富贵送来的鸡腿点心他都不舍得吃，偷偷放到盆子里，等姚宁静过来看他的时候偷偷塞到姚宁静手里，小声念叨姐姐多吃饭好生宝宝。 姚宁静自然不会吃傻子给她留的东西，都让程向雨拿出去喂经常在医院大门口流浪的野狗了。 姚宁静还跟苏巧叶嘀咕，怎么感觉孙大财被姚如月捅这一刀没有白捅，好像大财开窍了似的，还知道大肚子的姚宁静要生孩子了不说，更知道孕妇要补充营养了。 大财出院回家一个星期后，苏巧叶兴冲冲提着一些菜来医院看望姚宁静。 “大财能炒菜了！回家后大财就跟着他爹学着做饭打扫卫生，这盆辣子炒鸡就是大财做的！” 鸡块大小均匀，配上红辣椒黄土豆和碧绿的香菜碎，还真是像那么回事！ 能做饭好啊，好好跟着孙富贵学着做饭，学好了也是手艺，以后也不用担心他养不活自己了。 送走苏巧叶，姚宁静跟程向雨也没有敢吃这盆菜。 毕竟大财脑子不大清醒，能炒菜不代表着卫生能搞好了，万一拉在嘴边的口水掉到锅里去了呢？ 饭菜味道香喷喷的，扔了吧还怪可惜，不如送人吧。 程向雨眼珠子咕噜噜一转，说要不然送到急诊那边吧，今天好像是王红丽值班，她不是羡慕我跟着嫂子吃香的喝辣的吗，那就让她也跟着沾沾光。 “嫂子在这等着，我一会顺道把饭菜从食堂那打回来。” 程向雨笑嘻嘻端着装着辣子鸡的铝铁盆往急诊室的方向走。 “这是红烧肉，这是鱼汤，奶奶一大早到市场买的新鲜肉和鱼做的，多吃点有营养的食物，把身体养得棒棒的。” 看到一脸灿笑的白发老太，程向雨就感觉奇怪了。 这不是苟部尧的奶奶吗，这些日子不过来纠缠她了，又跑过来纠缠王红丽了？ 苟老太找程向雨那是一门心思想着让她苟部尧当媳妇，转头就去找王红丽了？ 程向雨撇撇嘴巴，啧啧，苟部尧还真是不挑食的，王红丽起码比苟部尧大个七八岁吧！大这么多娶回家去当娘？ 想了想，苟部尧那性格那身高那条件，是个女人就要比他高，想要找个正儿八经的对象，那无疑是难于上青天，找个大龄当大夫的媳妇，那倒是也合适。 “王大夫，吃不吃辣子鸡？我嫂子不敢吃太辣的……” 程向雨咧嘴坏笑，放下辣子鸡就想着往外走。 “咱不吃，不干不净怪脏的，你吃奶奶做的就行。” 苟老太冲着程向雨就翻着白眼。 这一举动可是把程向雨气得够呛，这人变色龙啊，前几天还姑娘长姑娘短的喊着，找到了儿媳妇了，对她就是这个态度？ 不吃就不吃，大不了端出去喂狗呗！ “奶奶，你家孙子有一米五吧？” 程向雨嘻嘻哈哈扔下一句话，端着盆就往外走。 杀人诛心啊，孙子苟部尧的身体缺陷可是苟老太一辈子的痛，唉，为了这事，儿媳妇生下孩子后一走了之到现在没有消息，她一个人既当爹又当娘的好不容易把孙子拉扯大了，现在孙子也有了正式工作，再帮着孙子顺利娶上媳妇，她的任务可就完成了。 孙子是长得矮，可孙子聪明啊，上学的时候天天考第一，现在又是工商局的正式工，哪里轮得着被一个品行不端的野丫头嘲讽？ 她分明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她这是看到她看上王红丽了，所以故意噎她！ 苟老太起身朝着程向雨的背影指指点点。 “呸！从北大荒来的不干不净的玩意，有娘生无娘养的，不知道跟多少男人睡过了才当上大夫，就你这样的，给仙丹我们也不吃，恶心得死……” 程向雨听得心里直冒火，要不是这会医院里人多，她要是过去跟苟老太开战影响不好，她非得过去把一盆子辣子炒鸡扣到她头上！ 捡金子捡银子没有捡骂的，她程向雨是有爹娘的，就只当姓苟的在骂她自己后人吧！ 依着她对王红丽的了解，她愿意嫁给苟部尧也是想着借苟家权势当跳板，指望着苟部尧那三寸丁的磕碜样，只怕是青青大草原绝对是避免不了的了！ 心里劝慰自己一番，心气顺多了，快步走到医院大门口附近，把盆里的辣子炒鸡倒在地上，转身就往食堂的方向走。 她加快速度一溜小跑，到王红丽那儿耽误了一些时间，只怕现在嫂子好饿了吧。 第257章 黄大壮换媳妇了？ 程向雨端着一小盆肉包子往回走，昨天晚上回家后包的白菜猪肉包子，今天带到医院食堂大灶上一些，到了饭点食堂大师傅帮着热热吃就好了。 胖师傅还给了两碗小米粥一小碗用辣椒丝炒的咸菜疙瘩，就着肉包子吃贼爽。 姑嫂两个人一边吃饭一边议论最近发生的事情。 说起孙大财突然会做饭了这事，两个人都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毕竟孙大财都傻了二十多年了，平日里就是一个只知道吃喝拉撒的傻子，就连打种都不知道咋整的傻透气的，怎么就突然开窍非但会做饭了还会干活了？ 莫非是姚如月那一刀子扎对了地方，把原来封上的心窍一下子捅开了？ “嫂子，你说真要是这样的话，那就找机会多捅几刀，自然要掌握好下手的分寸，伤不了人命又能帮着他恢复神智了，那孙大财以后不就是个正常人了？” 程向雨的话可是把姚宁静乐得不轻，像孙大财这种被人下了药出生就是个傻子的，脑袋心窍从胎里就被破坏了，给他心脏上捅刀子，非但不能帮着把心窍捅明白了，还能把他的小命送了。 “这事吧，我就感觉古怪得很，对了，那盆菜哪里去了，不能让王红丽吃，万一再有什么古怪，怕是要闹出人命。” 姚宁静突然想到这个事情，身体突然也变得灵活了，蹭一下站立起身就要往外跑。 “嫂子嫂子，放心放心，那盆菜没有给王红丽，让我倒在医院大门口了喂野狗了！” 程向雨急忙拉住姚宁静，把去找王红丽时候遇到苟老太，还被苟老太骂了一顿的话说给姚宁静听。 一场虚惊，可是把姚宁静吓得不轻，额头都冒出冷汗了。 “那就好，那就好，毕竟现在还有些不太平，咱们不能掉以轻心的，万事还得仔细谨慎一些……” 冯翠花身上中的蛊毒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会使唤蛊毒的“红绡”人到底在哪里…… 她突然想起苏巧叶说的话，当年她跟苏巧玉两个买到的生儿子神药，是一个自称红姑的苗族人给的，而宁红梅所说的红绡，也是苗族人。 这是纯属巧合还是其实“红绡”“红姑”之间本来就有某种关联？想破了脑袋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姚宁静一边吃着包子一边想着这事，就连嘴里的白菜猪肉包子都不香了。 吃罢饭下午上班的时候，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敲开，抬头一看姚宁静不由笑了。 竟然是黄家庄的村支书黄满囤老婆柳艳红，身后还带着一个穿着一身红西服，畏手畏脚不敢抬头的小媳妇。 “宁静啊，我可是专门来给你送喜糖来了，我家大壮结婚了，来，春花喊人，这是你大嫂子……” 姚宁静就奇怪了。 三个月前到黄家庄的时候，那胡彩云还在黄满囤家里帮着照顾着傻子黄大壮的，黄满囤说要把胡彩云嫁给大壮的，怎么几个月不见就换人了？ “大嫂好……” 那个被喊做春花的小媳妇，看见姚宁静怯生生喊一声大嫂好，慌忙低头看着脚上穿着的一双黄胶鞋。 “看你这见不得人的样……你在外边走廊上等等我，我跟你大嫂说说话，一会娘带你到百货大楼买几件好看的衣服。” “嗯……” 小媳妇老老实实走了出去。 程向雨搬了一把凳子放到姚宁静身边，又热心给她倒了一杯水。 柳艳红看程向雨一脸的羡慕。 瞧瞧人家城里姑娘多好啊，长得俊还有眼力架，待人接物落落大方，一看就是见过世面的，不像儿媳妇春花，就跟个缺心眼子似的，出门都得抓着她的衣袖，唯恐一个不留神就走丢了。 缺心眼有缺心眼的好处，起码现在不担心春花能跑了，反正她已经跟大壮睡过了，生米煮成了熟饭她心里也踏实了许多，依着她的脾性，她定是能跟傻儿子好好过日子的。 “宁静啊，这再有个把月就生了吧，真好啊，要是我儿媳妇能有你这个本事啊，等坐月子的时候，我一天给她一只鸡……” 姚宁静见柳艳红主动提到她儿媳妇，她也就不再避讳，直截了当询问胡彩云的事情。 “你快别提胡彩云那块货了，实在是太气人了，这不是我跟大壮他爹出门卖山货有时候不在家，就想着让她帮忙在家里照顾着大财。我还特意在家里煮好了鸡蛋烙了几张葱油饼，想着我们不在家也不会让大财受到委屈……” 提起这件事，柳艳红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说起来也是巧了，该着我们家大财是个有福气的吃不了亏，刚出村庄我肚子疼得厉害想着上茅房，我就跑回去了，你猜我回到院子里看到了啥？” “看到了啥？” 要宁静跟程向雨两个异口同声询问。 “胡彩云那个祸害，竟然把我们家大财扔到猪圈里吃猪食，她自己坐在屋子里吃油饼吃鸡蛋！” 柳艳红气得直捶桌子，声音高得震天响，姚宁静都担心她动静过大吓到了肚子里的宝贝。 “我跟老头子一个商议，这种人心肠恶毒得跟毒蛇似的，现在我们老两口活着她就敢欺负大壮，等我们老两口一伸腿，大壮还能活？这种媳妇我们可不要了！” 黄满囤两口子算是看明白了胡彩云的为人，说什么也留她了，还想着当黄家庄的赤脚医生还想着得到高考资格考大学回城，滚一边去吧！ 姚宁静捧着肚子哧哧笑，柳艳红说现在胡彩云回知青点了，每天跟村民一起上山下地干农活，累得黑不溜秋成了一个小地瓜，这些日子又得了拉肚子的毛病，躺床上五六天没有起床。 程向雨笑得肚子疼，捂着肚子走了出去，姚宁静继续呆在这里跟柳艳红说着话。 “要不就说我们家大壮是个有福气的吗，那天村里突然来了个远房亲戚，说有个干女儿到了嫁人的年龄了，想着找个家底厚实点的人家，我们一听，这不就是给我们家大财找媳妇吗，我给了她二百块钱，当天就把人带回来了，我跟黄满囤就张罗着把喜事操办了。” 姚宁静听了心里直替小媳妇难过。 这说的好听是花钱找了个媳妇，实际上是花钱买了个媳妇，只恐怕那个所谓的远房亲戚是个人贩子吧！ “对了婶子，我还差点忘了个事，我问一件事，婶子可得跟我说实话。” 姚宁静突然想起“红姑”的事情了，她就想知道黄大壮变傻是不是跟这件事有关系。 “你说，宁静，婶子最喜欢你了，以后春花生孩子还得指望你呢，你尽管问，我知道的肯定跟你说……” “那我就问了，当年婶子怀着大壮的时候，有没有吃过什么药物之类的东西，说是确保能生男孩的？” 姚宁静一开口，可把柳艳红吓的不轻。 “我跟你说宁静，咱们生男孩女孩都好，健康就好……你看看，当年黄满囤他娘非要生儿子，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包药，结果吃了，大壮就成这样子了，你可不能为了生儿子乱吃药……” 柳艳红难过摇摇头，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扑簌簌往下掉。 “这件事可把我们祸害的不轻，黄满囤他老娘知道大孙子是个不济的，连悔带恨的第二年就死了……” 姚宁静心里咯噔一下，这个黄大壮也是被吃药害的！ 封建思想害死人啊，要不是急着生男孩，哪里会一个死一个傻！ “唉，不提了，宁静我这不是害怕了，就想着带着春花来医院，你帮着检查下身体，看看能不能生个健康的孩子，不管是男孩女孩，一定要健健康康的……我这就喊春花进来……” 柳艳红起身打开办公室的门找儿媳妇春花。 她傻眼了，春花哪里去了？ 第258章 小媳妇跑了！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跑了，她跑了……” 柳艳红一屁股坐到地上，一脸的惊慌失措。 姚宁静立马明白了怎么一回事，心里竟然有一丝窃喜。 跑得好啊，要是不跑，真的嫁给黄大壮那个傻子，万一黄满囤跟孙富贵那样想着儿子不行老子上的，好姑娘一辈子就完犊子了！ 再好的人也能被折磨疯了。 她心里再高兴，自然也不能表露在脸上。 两百块钱换来的俊俏媳妇啊，这钱在那个年代可是一笔巨款！ 刚刚柳艳红还夸这个小媳妇胆小怕事不认路，出门掉向唯恐走丢了紧紧抓着她的胳膊，这只能说明这个叫春花的姑娘是个精明的，人落到了老黄家手里，不善于伪装自己以硬碰硬的话，她根本就斗不过黄满囤柳艳红两口子！ 姚宁静跟着装着一脸的惊慌失措，她也不敢弯腰低头去拉坐在地上的柳艳红，装作焦急万分的模样用两个手撑着后腰，一直说话安慰。 “婶子，大财媳妇不能跑了，婶子刚刚不是说媳妇胆小怕事不敢出门说话就跟蚊子哼哼似的吗，出门又是个掉向东南西北不分的，她能跑哪里去，说不定憋尿了上厕所去了呢……” 一语惊醒梦中人，柳艳红一个骨碌从地上就爬起来，招呼都顾不上打，拔腿就往外跑。 她突然又跑来回来。 “茅房在哪个位置？” “最西边那有个……” 其实吧，这边有个大夫专用的洗手间，姚宁静就是故意把柳艳红往距离这边最远的茅房指路，她就是要帮着逃跑的小媳妇多争取点时间。 她心里默默祈祷着，快点跑啊，能跑多远跑多远，她能做的就是这些了，千万不要被柳艳红抓住啊！ 半个小时后，柳艳红抱着一身红西服坐在茅房门口那哭天抢地拍着大腿嗷嗷的哭喊。 “我儿媳妇跑了啊，啊~，我花了二百块钱买的媳妇跑了啊~~” 一声如同唱大戏的声音在医院上空炸裂，一群人呼啦啦啦往这边跑。 柳艳红哭的更凶了。 “哎呀呀，我的儿媳妇跑啦呀，那可是花二百块钱买的媳妇啊……” 站在人群外踮着脚尖看热闹的程向雨一脸坏笑，这个傻子脑仁没有米粒大，是个精神的早就出去找去了，哭天抢地的拍大腿哭就能把人找回来了？ 活该那小媳妇就能跑远了。 突然灵机一动，程向雨笑嘻嘻朝着办公室的方向跑，想着回去打一个电话。 还不等跑到办公室门口呢，一辆警车呜哇呜哇拉着警报一路开到了院子里。 程向雨乐的眉开眼笑，真是老天有眼啊，那个叫春花的姑娘这瞎子肯定是跑远了！ 本来坐在地上拍大腿搓脚嚎哭的柳艳红突然来了精神，急忙从地上爬起来，拨开看热闹的吃瓜群众就去找警察同志。 遇到困难找人民警察帮忙，没毛病！ “警察同志快帮忙啊，我儿媳妇跑了啊，那可是我花了二百块钱买的儿媳妇啊……” “哈哈哈……” 这边柳艳红哭的悲悲戚戚，那边围观的吃瓜群众爆发出一阵阵哄堂大笑声。 看热闹的人群里就有苟老太跟孙子苟部尧。 苟老太年轻的时候可是深明大义的红色干部，骨子里信奉的是妇女也顶半边天，这都什么社会了，竟然还有买卖妇女的现象发生？ 她孙子苟部尧找对象这么困难，她都没有动过这种肮脏念头，这不凭着她的本事，就给大孙子成功找到了一个大夫孙媳妇吗？ “你竟然买媳妇？你以为这是旧社会？买卖人口可是犯法的，你脑子里是一团屎吗，警察同志不抓你就不错了，还指望着让警察同志帮你找人？” 老太太一番可是把柳艳红吓得不轻，她一个庄户婆娘在村里仗着男人村支书的身份算是个人物，可来到了县城，她算啥呀！ 她急得要死要活，带着儿媳妇来医院检查身体的，儿媳妇丢了她再被抓到了县城，这事情要是传到了村里，她还能抬起胸脯还能有脸见人不？ 眼看着两名警察同志拉着她就往警车上走，吓得柳艳红急赤白脸就是一通嚷嚷。 “同志同志，我是良民，我是良民……” “你这话说的，好像人家警察同志冤枉你似的，刚才可是你亲口说的，你那儿媳妇是花两百块钱买来的，我跟我大孙子还有我孙媳妇都可以作证……” 苟老太一手推一把站在身边的王红丽，手里还拉着大孙子苟部尧。 “孩子，你跟你妈妈你奶奶就给我说句话吧，我一个农村人哪里知道那么多啊，我家儿子是傻子，攒够二百块钱不容易啊……” 王红丽的脸红成了一块大红布，那被柳艳红喊做孩子的那个人，抬脚朝着柳艳红就踹了一脚。 “贩卖妇女儿童是犯法的，赶紧滚吧！” 眼看着哭成了大花脸的柳艳红马上就要被带走了，程向雨搀扶着大肚子的姚宁静慢慢吞吞往这边走。 “油着油着，麻烦让让！小心我嫂子的大肚子……” 站在警车旁边的柳艳红也看到了姚宁静，如同看到了救命稻草似的没命地朝着姚宁静挥手，边嗷嗷哭喊边含混不清地喊姚宁静的名字。 毕竟姚宁静男人在莲花县是个名人，听说县委的领导跟公安局、武装部的一把手都得听他的，能不能蹲班房进局子，就看姚宁静能不能保她了！ “婶子，婶子，你先别着急，你先跟着警察同志回去，警察同志那边也有办事流程，咱们先走流程，完了我过会去找你，放心啊婶子，别着急……” 姚宁静巴不得让柳艳红到公安局呆上一天一夜呢，这样的话，时间足够长了，那个小媳妇应该就能离开这里了。 “宁静，你早点来，早点来救我……” 柳艳红急得说话都成了结巴。 等警车拉着柳艳红一路拉着警报呜哇呜哇开走了，院子里留下一群看热闹的吃瓜群众，冲着警车离去的方向议论纷纷。 “姚大夫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是医院的大夫也是有一定文化的，可不能借着军嫂的身份保护人贩子！” 苟老太阴着脸，一脸的怒气。 第259章 路遇疯狗群 姚宁静礼貌笑笑。 “奶奶，我这可不是保护人贩子，我是帮着人民群众。说起来这个大婶也是受害者，她花了二百块钱呢，庄户人家不吃不喝一年也攒不到二百块钱呀，真正应该抓的是人贩子……” 程向雨挎着姚宁静的胳膊就往办公室的方向走，一边走一边回头笑嘻嘻同苟老太说着话。 “奶奶可是有钱人啊，要不咱们做一回活菩萨，给那大婶二百块，这事不就完美解决了？” “呸！” 苟老太立马耳聋了，拉着孙子就往外走。 她闲她就去喝盐水了，她又不是钱多的烫手的主，凭什么要把钱给一个买媳妇的人贩子？ 村里婆娘娶不上媳妇那是自己家里无能！无能还是个眼神不好使的，她好好的大孙子竟然被她看成小孩子，这种没有脑子没有本事还是睁眼瞎的，她不倒霉哪个倒霉？ 她气哼哼往外走。 一边走嘴里还不干不净叫骂。 “有娘生没有娘养的野种玩意，哪里来的脸教我做事！” 要不是姚宁静拉着，程向雨得过去干她了！ 她可是有娘的，她娘还是当年大户人家的千金大小姐！身份比苟老太要尊贵的多！ 一想到娘，向来阳光开朗的程向雨眼睛都湿润了，心情立马就不好了。 娘当时为什么就想不开呢，就算是姥爷不认她们，她把两个孩子托付给别人养活，也不用自寻短见啊，她好歹还有娘啊。 她撇撇嘴就想哭。 “好了好了，想不想去找找你姥爷他们啊，终归是一家人。听我婆婆说你姥爷他们家世很厉害，如果能够认祖归宗，以后对你发展应该有好处的。” 姚宁静上一世看了太多的狗血伦理电视剧，那些被迫从大家庭里送出去的孩子，为了所谓的骨气放弃千万家产跟着拖着病体的养父母过苦日子，也坚决不肯低头认亲。 她就觉得这些编剧脑子有病，就不能换个思路，回去顺利认亲，把钱权都拿到手里，再想办法对那些害男女主吃苦的极品亲戚们报复就是了。 有了钱有了权有了本事，自身条件改善了，抚养他们的亲人也就跟着改善了生活，撕扯那些极品还不是眨巴眼的事情？ 所以，她是极力赞成程向雨回去认祖归宗的。 自然，这个前提条件是宋家那边愿意认她们。 程向雨摇摇头。 “宋家要是有心想要认我跟妹妹，就不会放任我们姐妹两个在外边生活这么多年不管不问，我要是贸然回去认亲，宋家非但不会欢迎，说不定会想办法斩草除根，万一是认为我们去抢家产的呢……毕竟我们姐妹两个的存在，是宋家这所谓高门大户的耻辱……” 姚宁静想想也是，如果宋家真有心，找到程向雨姐妹两个并不难。 说不定，因为宋妍菲的过世，他们把这件事都归咎到两个孩子身上，回去认亲也是自取其辱。 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等回京市之后，再跟公公婆婆商议商议这件事。 到现在都不知道公公婆婆跟周栀是否是摊牌了这件事，性格火爆大大咧咧的周栀得到这个消息，从小把周光义田心萍两口子当成亲生父母的周栀，该是如何的伤心绝望啊！ 姑嫂二人各怀心事。 下班后姑嫂两个准备走着回家。 医院距离那三层小楼不远，每天多运动运动对生孩子也有好处。 姚宁静怕啊，三胞胎在肚子里呢，她能顺产生出来吗？ 刚走出医院大门就听到远处人群中传来一阵喧哗，程向雨紧张万分，伸开双手就把姚宁静护在身后。 “啊！快跑啊，狗发疯了咬人啊！” 喧哗之间，一群被疯狗撵着的行人疯狂叫喊四散奔逃，汪汪汪震耳欲聋的疯狗叫唤声中，有几个人被疯狗咬了几口，疼的嗷嗷惨叫，捂着哗哗流血的伤口朝着医院的方向疯狂逃窜。 “嫂子，走，快走！” 眼看着两条黑黄相间的疯狗龇牙咧嘴露出猩红的狗舌头，嘴里哗哗哗流着口水打着哆嗦一路朝着她们两个方向奔跑过来，程向雨都吓的变了脸色，拉住姚宁静转身就往医院的方向跑。 可问题是已经怀有八个月身孕的姚宁静，她的身体实在是过于笨重，别说跑了，正常走路都费劲啊！ “向雨，拿着！” 姚宁静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电棍递给程向雨，她则手里抓着周志远给她做的那个防身武器，又让程向雨弯腰给她捡了几块石头放到了包里。 特么的，还真是应了上一世经常在朋友圈转发的那句话了，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只愿在有限的时光里不留遗憾。 她得拼命保护自己保护孩子！ 汪汪汪！ 一只浑身脏污一双狗眼满是凶光的黄色土狗跑到跟前，被姚宁静接连扔出去的石头先后砸到了脑袋和后腿之后，直接发狂了！ 疯狗两眼直视,两耳竖起,声音嘶哑,张嘴伸舌流口水汪汪汪叫唤个不停，前腿趴下身体绷直做随时攻击状，一双狗眼死死盯着姚宁静，那架势势要把姚宁静撕扯成碎片！ “滚啊！快滚啊！” 程向雨已经紧张到满头大汗，扯着沙哑的嗓子疯狂朝着疯狗喊话！ 她担心姚宁静啊，嫂子肚子太大行动不便，万一被疯狗咬上了，那可怎么办！ 可问题是程向雨的喊话声非但没有把疯狗吓跑，从远处又跑来了几只！ 姚宁静顿时间感到事态发展有些不对劲了，一两只还有情可原，这里怎么竟然来七八只疯狗！ 她突然意识到，疯狗发疯怕是有人预谋针对她的！ 她顿时双眼通红，特么的，她招谁惹谁了，这是变着法子想着要她的命！ “汪汪汪……” 就在姚宁静咬着牙根疯狂攥着手里的石头朝着疯狗扔过去，一边扯着嗓门大声呼救，一边瞅准时机慢慢朝着医院方向后退之时，一道黑色闪电突然从路边冲过来，汪汪汪的疯狂犬吠声中，伸出利爪朝着带头的黑色疯狗脑袋啪啪打了过去！ 是黑狼！ 黑狼可是退役军犬，那些丧失理智的疯狗哪里能是黑狼的对手！啪啪啪一顿拍打抓挠之后，一爪子直接把带头疯狗拍倒在地！ 紧接着一个漂亮转身，一头撞向两个试图接近姚宁静的疯狗！ 第260章 有人给疯狗下了蛊！ 尽管黑狼战斗力强，奈何终究是一犬难敌众多疯狗，黑狼在疯狂同两个试图靠近姚宁静的疯狗搏斗时，突然从墙角处又跑出来一群疯狗，个个口眼歪斜嘴巴大张露出犬牙交错的利齿，疯狂犬吠声中，就像是得到了命令似的疯狂朝着姚宁静程向雨的方向奔跑过来。 程向雨恐惧到了极点，攥着电棍的手都忍不住瑟瑟发抖，来的都是身高马大的成年狗，个头就跟小马驹似的，一个疯狂猛扑就能把她跟姚宁静扑倒了！ “嫂子，怎么办，怎么办啊！” 程向雨胡乱挥舞着棍棒把试图靠近她们身边的疯狗快速打砸着，急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电棍杵在狗身上都能发出噼里啪啦的电击声，狗毛瞬间被烫焦了，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狗毛烧焦的臭味。 程向雨把电棍电压调到最大，地上已经躺着几只被电晕的疯狗，可丧失理智的疯狗压根察觉不到害怕，一波一波持续发起攻击。 “滚滚滚！” 突然一个小个子攥着一个长棍子跑了过来，抡起手里的长棍疯狂朝着试图攻击程向雨和姚宁静的疯狗疯狂打砸着，因为个头矮小的缘故身体格外的敏捷，手里棍棒准确无误打在狗头上，两条疯狗当即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竟然是苟部尧！ 毕竟是疯狗太多，他身上得体的衬衣西裤都被撕扯烂了，手臂也被抓挠了一爪子，站在医院门口紧紧被王红丽拉住的苟老太急得疯狂大哭。 “部尧啊部尧，我的大孙子啊，你赶紧回来吧，那可都是疯狗呀……” 老太太怕啊，苟家三代单传就这么一个宝贝孙子，那个头比那些疯狗差不了多少，不能被狗撕扯着吃了？ “快，快去救宁静，她怀着志远的孩子哪！” 身穿白大褂的孙大夫等人各自抱着水盆的，攥着木棍砍刀地从医院里冲出来，几个精壮小伙撒腿跑到前边，手里水盆里端着的水都洒了过半，好在出来的人多，专门拿着棍子打狗的，有专门端着水盆往疯狗身上泼凉水的！ 疯狗怕水！ 医院食堂圆头圆脸的胖师傅最为勇猛，他手里攥着一个用来装醋的大塑料桶，抱起来跑到姚宁静程向雨身边一通猛撒，嘴里还厉声叫骂着。 “奶奶个腿的，也不看看是谁就往身上扑！大爷专门剁肉的，信不信给你剁成肉泥！” 疯狗果真怕水，被淋了水的疯狗快速撤退不停抖着皮毛上的水，如同中邪了似的，身上的水珠过后，疯狗又重新集结再次上前！ 这情形越发不对了，疯狗是没有神智的，为什么眼前疯狗的状态，倒像是得到了什么命令，就想着对付姚宁静似的？ 姚宁静突然想到一件事。 就是疯狗刚才围着她跟程向雨的时候，就算是跑到了两个人跟前，也不过是抻着脖子大声叫唤，却不曾对她跟程向雨啃咬一口！ 蛊毒！ 对，蛊毒！这些疯狗定是被什么人做了手脚，定是想着专门对付她了！ 中了蛊的疯狗自然是不会跟寻常疯狗一样了！ 她急忙把挂在脖子上的荷包三两下拆开，把药粉扔到胖厨师的塑料桶里快速用手搅和之下。 “大哥，用水泼它们！”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用放置了解毒蛊药粉的凉水泼到狗身上，如同泼到了加热烧红的铁块上似的，发出哧啦哧啦声音还冒着蒸汽白烟！ 疯狗惊恐哀嚎掉头就跑！ 呜哇呜哇的警报声响起，一辆警车快速朝着这边开过来，十几个全副武装的警察手里拿着大钳子和网兜之物，身手敏捷的朝着四散奔逃的疯狗实施抓捕。 终于安全了。 姚宁静身体一晃，差点跌倒在地。 “嫂子，嫂子！” 程向雨眼疾手快伸出手一把抱住了姚宁静。 这可是把孙大夫等人吓的不轻，招呼着胖厨师拦了一辆三轮车送他们回去。 在远处胡同角落里，一个红衣女人气急败坏的看着远处的姚宁静。 竟然又被她逃过去了！ …… 孙大夫吓的不轻。 周志远是保家卫国的军人，姚宁静是军嫂肚子里是军娃，他可不能让姚宁静在眼皮子底下出事！ 帮着把人送回家，孙大夫又帮着姚宁静把了下脉搏。 还真是不幸中的万幸，胎相平稳，没有什么异常。 毕竟姚宁静现在已经有八个月的身孕，再有一个月孩子就要出生了，千万不能再出什么叉子！ 老话说七活八不活，就是说七个月的胎儿生下来有存活的几率，可是八个月的胎儿存活率就不高了。 孙大夫愁的眉头都拧成了一团，眼下周志远不在身边，真有个意外可真是太吓人了。 他跟姚宁静商议着。 “要不就先不要上班了吧，天马上要冷了，好好呆在家里养胎。今天这事，还是跟志远商议商议吧，不行就让你公公婆婆在身边照料着。” 姚宁静心里乱糟糟一团，她没有离开做出回答，只跟孙大夫说她好好考虑考虑。 咋跟周志远商议？她就连他的地址都不知道，更是连电话都没有一个！ 送走孙大夫胖厨师之后，惊魂未定的姑嫂两个人抱成一团坐在沙发上瑟瑟发抖。 程向雨再也绷不住了，抱着姚宁静哇的一声哭出声来。 “嫂子，嫂子，我害怕啊嫂子，那么多的疯狗啊，扑上来就会咬死人的啊，怎么会突然来这么多的疯狗呢……” 姚宁静的双手放到高高隆起的肚皮上，双手控制不住地一直在哆嗦。 说不害怕是假的，连同肚子里的三个孩子和程向雨，这可是五条人命啊！ 对啊，怎么会突然来这么多的疯狗呢？ 看上去的确是蛊毒，这说明上次在那二十块钱上做蛊毒的主使者，她一直都在…… 她姚宁静重生这一世，的确是得罪了不少人，宁红梅、姚如月、胡彩云、陈欣、李俊华，现在宁红梅姚如月娘俩进去了，胡彩云陈欣李俊华几个压根没有这个本事，那到底是谁呢？ 红绡？可她连红绡到底是哪个都不知道，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 只是从宁红梅姚平福嘴里听说过这个人的名字，这个红绡为何要帮着宁红梅姚平福毒害母亲宁雪梅？如果冯翠花身上的蛊毒还有这次给疯狗下蛊，的确是她做的，可坑害她姚宁静，对她又有什么好处呢？ 害人终究要有目的，或是为了报仇或者为了发财，她跟红绡素未谋面，两个人之间完全没有利益纠葛，她也不是什么有钱人，自然不会是为了图财。 那就是报仇了？ 或许母亲宁雪梅跟她有不共戴天之仇，害了母亲不算完，还想着来个斩草除根，想着把她杀了？ 她越想越头疼。 第261章 饭菜里被下毒了！ 姚宁静抬起不停打着哆嗦的手轻轻拍拍程向雨的后背，轻声安慰她不怕，等天亮之后找一下孙飞虎，让他帮忙查查这些疯狗到底是怎么回事。 人是铁饭是钢，忙活到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姚宁静挣扎着站立起身走向厨房。 “嫂子，我来，你坐着。” 程向雨胡乱摸一把脸上的泪水，拉着姚宁静坐下。 她不好意思笑笑，自嘲一般笑话自己胆子怎么这么小了。 “嫂子，我胆子很大的，就是吧一时被吓蒙了，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嫂子放心昂，以后咱们出门带着黑狼，拿着电棍我再拿着一把镰刀，哪个敢来我就用镰刀砍他们……” “噗嗤……” 看程向雨这会打着哆嗦挺着一张惨白脸在这里吹牛，姚宁静想笑又想哭。 都是她连累了她啊。 “嫂子，我去做个打卤面去，咱们今天就简简单单打个黄豆酱鸡蛋卤子吧，天有点凉了，吃点热乎的暖暖身子，唉我大哥他们在就好了，一定得把这群疯狗给制服了，嫂子也不会担惊受怕了……” 话一出口就感觉这话说得有些多余，本来嫂子一个人在家里就肯定想大哥啊，出了这种事，嫂子岂不是更想念大哥了，她说这话，岂不是让往嫂子心里扎刀子？ 程向雨不好意思看一眼姚宁静，吐吐舌头就往厨房的方向走。 在汤锅里盛水放到煤气灶上烧着，她拿了两个鸡蛋打到碗里，用一双筷子快速搅拌着鸡蛋液。 等炒菜小锅里的花生油热了，把打匀的鸡蛋液倒入锅里后，又挖了两勺她自己做的黄豆酱快速翻炒。 鸡蛋炒大酱卤子做熟了，汤锅里的水烧开了，抓了两把挂面扔到了锅里，用一双筷子快速搅拌着面条。 程向雨一边干活脑子一边回想今天的事情。 今天的事情的确不是偶然，被打死的那只黄毛狗，是经常在医院附近转悠的流浪狗，她从小喜欢小动物，小时候唯一的伙伴就是一条黄色小土狗。 到了医院上班之后，经常到医院食堂找胖厨师要一点剩菜喂狗，一来二去就跟这几天流浪狗熟悉了。 中午她被苟老太一顿嘲讽，一气之下把孙富贵老婆送来的辣子炒鸡端出去倒在医院大门口了，当时那条带头的黄色流浪狗还跑过来吃了。 她突然吓得打了一个哆嗦。 难不成那一盆辣子炒鸡菜里被人做了手脚？如果她跟嫂子两个人吃了，再或者送给王红丽她吃了的话，她们会不会就变成疯狗的模样？！！ 她吓的嗷的叫唤一声，一把把煤气灶的火熄灭，拔腿就大厅里跑。 “向雨向雨，你怎么了，你烫着了吧？快，快拿凉水冲洗！” 被程向雨的动静吓的打了一个哆嗦的姚宁静，双手捧着肚子艰难从沙发上站立起身，捧着肚子慌慌张张朝着厨房的方向走。 “嫂子，嫂子！” 程向雨已经吓得面无人色，眼泪哗哗直流。 “哪里烫着了？啊，快点给我看看……” “不是，不是……嫂子，那菜有毒，菜里有毒！” 后怕的程向雨哭得稀里哗啦，差那么一点点她就跟姚宁静躺板板了！ 差一点点她就成了杀人犯了！ 等程向雨呜呜哭着一通诉说，把苏巧叶送来的那盆辣子鸡倒在医院门口喂狗的事情说完，姚宁静这才明白了。 管他晚不晚的，她不假思索就给孙飞虎打了一个电话。 “啊？宁静啊，今天被疯狗围攻的人就是你跟向雨啊？什么？那些疯狗有看可能吃了有蛊毒的饭菜？放心，放心，队里今天抓了十多只疯狗呢，已经安排解剖了，等明天就能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了！” “送饭的是苏家饭店的老板娘苏巧叶？说是傻子做的饭？怎么可能？那傻子傻的知道吃就不错了，你放心，我立刻安排人去盯着苏家，这么着吧，这些天我安排人手在你家附近巡逻，你该上班上班表现得正常一些，是狐狸一定会露出马脚！” 放下电话姚宁静呆呆坐在沙发上，再也控制内心的悲伤情绪，眼泪哗一下夺眶而出。 她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呢？ 上一世肚子里三个月大的孩子被宁红梅娘俩洗脑的她自行拿掉了，这一世孩子在她肚子里都八个月了，怎么就又有人非要置她于死地呢？ 她得罪谁了呢？ 肚子里的孩子像是感受到了她的伤悲，孩子开始不安分地踢着她的肚子，身上套着宽松大毛衣的肚子上，不时冒出凸起，这边动作一下，那边动作一下，肚皮不停在动着。 “嫂子，嫂子，宝宝又在动了……宝宝乖啊，小姑一下子没有稳住情绪，让你们妈妈跟着害怕了，没事没事的，咱们宝宝这么棒，一定能健健康康长大的，宝宝是不是饿了，小姑这就去给你们端饭去……” 程向雨一溜小跑往厨房的方向跑，一边跑一边自责，唉，这风风火火毛毛糙懆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的，这都晚上十点多钟了，嫂子和孩子都没有吃上饭呢，在肚子里的小宝宝能不闹腾吗？ 让她更懊恼的是，面条在汤锅里放的时间实在是太长，用筷子一夹就烂了，都成了疙瘩汤了。 疙瘩汤就疙瘩汤吧，今天晚上先糊弄吃点，明天一早再给嫂子做点好吃的。 等程向雨端着大海碗回到屋子里的时候，姚宁静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纸笔在写着什么。 “嫂子，咱们先吃饭，吃完饭再看书……嫂子心真稳啊，今天出这么大的事情，还能看书学习。” 把姚宁静手里的本子拿过来看了看，程向雨不禁傻了眼。 姚宁静手里的本子上写的不是高考题目，而是一连串人名。 最上方是一连串人名，最下边是事情。 排在第一个的就是红绡。 旁边紧接着就是宁红梅姚如月姚平福，后面跟着苏巧叶和孙富贵孙大财。 下边写着几件事情，害母亲宁雪梅、冯翠花蛊毒、疯狗。 “我有个直觉，这件事之间有某种关联，我记得听过纺织厂家属院的人说过，我母亲年轻的时候喜欢收古董，可宁红梅那儿一件古董都没有，我母亲尸首不知所踪，直到现在生死不知，而蛊毒又先后在莲花县身边人身上出现。” “所以，红绡应该就在莲花县内！” 第262章 神秘红衣女人 这次程向雨尽管惊讶，反应却没有那么强烈了。 “嫂子，咱们先吃饭，吃完饭咱们讨论讨论，反正明天得请一天假，咋也得做戏迷惑一下对方。咱们今天这阵仗，没有吓疯都不正常了，既然要迷惑对方，我们就把戏演得足一些。” 拉着姚宁静的胳膊起身，不好意思冲着姚宁静笑笑。 “嫂子可别嫌弃我做的饭不好，今天这事纯属意外，唉，一惊一乍的，我改，我一定得好好改改！都马上要当小姑姑的人了，我还得帮着嫂子带三个宝贝蛋呢，我一定要有个长辈的模样！” 程向雨大口大口吃着面条疙瘩汤，把炒的鸡蛋黄豆酱在烂面条里搅拌几下，香中带着一丝咸味，味道倒是不错！ 姑嫂两个人一人吃了一大海碗，吃饱了肚子里有了力气，洗刷完毕两人跑到床上坐着，姚宁静继续跟她分析。 分析的结论就是，如果红绡的确在莲花县内，她的目标就是要弄死她，但是对付她的原因现在依旧模糊。 一、为了报仇，红绡跟母亲宁雪梅之间有不共戴天之仇，可问题是如果有如此大的仇恨，为什么不在她小的时候，被宁红梅姚平福抚养在身边的时候下手？ 二、为什么要借着苏巧叶孙大财的手下手？难不成当年孙富贵他们买生儿子药的那个红姑，跟红绡之间有某种关联吗？ 任凭挠破脑袋也想不明白。 程向雨还跟姚宁静商议着，不行就给京市的公公婆婆打个电话吧，现在是非常时期，联系不到周志远就得找周光义田心萍老两口，这是关系着他们大孙子安危的事情。 姚宁静还有些不好意思的，当时公公婆婆想着让她到京市去，是她执意不肯去的，现在母亲的是事情也没有调查清楚，接二连三风波不断，婆婆身体又不好，她怎么好意思让公公婆婆再受累呢？ 可想了想，这事可不是小事，都有人威胁她的小命了，她这一胎三宝，可是关系着周家血脉，于情于理都得跟公公婆婆说一下。 她甚至想，毕竟公公周光义同孙飞虎这些人熟悉，如果公公开口，孙飞虎想必也不好意思在拒绝，在她生下孩子参加高考之前，能安排人保护她也好。 随即摇摇头，这就有点异想天开了，孙飞虎是公安局局长不错，人家凭什么给她安排保镖？ 多想无益，还是早早睡下休息得好，明天再给公公婆婆打个电话。 好在黑狼回来后就一直在院里院外的巡逻，不愧是军犬出身，今天的事情他也意识到了危险，一双耳朵高高竖起，瞪着一双警惕的大眼睛来回张望，越发显得威风凛凛，攻击性十足，吓得大街上卖豆腐的都不敢往大门前凑。 实在是太困乏了，姑嫂两个人这一天过得那叫一个惊心动魄，早已经疲惫不堪了。 睡吧…… 孙家饭店里边院子里。 最西边一间屋子里，灯光昏暗不清，孙大财躺在小床上咧着嘴大口往嘴里从一个黑乎乎的瓶子里往外掏东西吃。 依稀能看出，他手里攥着的东西是一些黑乎乎的虫豸尸体，有蜘蛛、有蜈蚣、有甲壳虫、还有巴掌大的小蛇、小不点还没有长大的小蛤蟆。 这些东西都已经晒干透了，吃起来嘎嘣作响。 孙富贵苏巧叶两口子恭恭敬敬站在门口，脚下放着一个饭篮子，浓浓的饭菜香味从篮子里传出。 “想让孙大财恢复成正常人？” “红姑，我们肯定想啊，您让我们做的事情，我们一定按照您的吩咐去做，您老真是老神仙啊，这才几天的功夫，大财就有一些神智了，都知道心疼爹娘老子了……” 孙富贵感动的老泪纵横，这傻儿子养到了二十多岁，只知道吃喝拉撒，突然间开了窍，知道说一声谢谢爹了！ “很好，只要你们按照我说的做，我就一定能帮着孙大财恢复成正常人。可你们记住了，我不愿意跟不熟悉的人打交道，千万不要跟别人透露我在这里的事情，如果你们说了，呵呵，非但孙大财神智不会有进步，只怕只会越来越傻……” “嗯嗯，知道，就是，就是您为什么要给姚宁静送饭啊……宁静可是好人，她跟向雨救了我儿子的命呀。” 苏巧叶跟孙富贵对视一眼，两个人心里惴惴不安。 他们也知道红姑给儿子大财治病这事有点邪门，可又心存侥幸。 如果儿子能恢复成正常人，就可以顺利娶妻生子，也不至于闹出姚如月这种笑话，花钱费力还成了被全县城百姓笑话的对象，连累饭店的生意都不好了，这几天直接不开张了。 毕竟饭店里出现了杀人案子，尽管跟他们孙家无关，可哪个敢冒这个风险。 红姑说可以帮他们，可就是有个条件，要让他们借着孙大财的旗号给姚宁静送菜，而那份菜，是经过红姑的手的。 “放心，你们中原一代讲究法律，伤人害命是犯法需要坐牢的，我又不是傻子，我要是出手伤人的话，岂不是连累了我自己？我跟她妈妈是多年老友，我只不过是想着帮着她安胎罢了，听说，姚宁静怀的是双胞胎？” “不，好像是三胞胎……那我可就放心了，宁静向雨两个丫头可是好人，帮了我们不少忙呢，我们只想着能够让大财好起来，不想做坏事……” 孙富贵硬着头皮壮着胆子说道一句。 “我跟你说做坏事了吗？如果你不想让我帮你把孙大财恢复心智，那我走就是了……” 黑暗中，有个穿着红衣脸上带着面纱的女人突然站立起身。 站在门外的孙富贵两口子急忙跪下哀求。 “红姑，红姑帮帮我们，我们只有大财一个儿子呀！” “把这个吃了！” 黑影手臂一动，从里面扔出来两个黑乎乎的东西，分别落在了孙富贵和苏巧叶的脚底下。 “这是……” 孙富贵两口子拿着黑乎乎的如同药丸状的东西面面面相觑。 他们可不敢随便往嘴里塞。 “这可是延年益寿丹药，我耗时费力研制出来的，看着跟你们有缘分，给你们两个，不想吃还给我吧，我拿出去卖了，一个就能卖五百块。” “吃吃吃，我们吃……” 第263章 这是胎梦吗？ “妈妈……” 小金龙小金凤在姚宁静面前飞来飞去，突然口出人言，齐刷刷往姚宁静怀里钻。 “哎哎哎……” 姚宁静喜极而泣，两条小金龙和一只小金凤多次入梦，她从心底里已经接受金龙金凤其实就是自己孩子的事实，看到金龙金凤的瞬间只有欣喜毫惊诧。 她宠溺的把金龙金凤搂抱在怀里，伸出手轻轻触摸着可爱的小家伙，轻轻呼喊着宝宝们。 就在她亲昵亲吻小家伙的时候，金龙金凤突然变成三个可爱的胖娃娃，争先恐后伸出胳膊去搂抱妈妈的脖颈，伸出圆润粉嫩如同花瓣一般的小嘴巴，吧嗒吧嗒亲吻着亲爱妈妈的脸颊，不停大声喊着妈妈，妈妈！ “哎哎哎……” “嫂子，嫂子，醒醒，醒醒，你又说梦话了！” 姚宁静耳边传出程向雨焦急的声音，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 一眼就看到程向雨满是焦虑的眼睛。 “嫂子，你哪里不舒服？你怎么老是哎哎哎的喊，是身上哪里疼吗？快起来我看看？” 程向雨怕呀，昨天围攻的疯狗那么多，她忙着对付疯狗难免有个闪失，她就担心一不小心哪里伤到了嫂子！ 嫂子一胎三宝，可不能有个闪失。 姚宁静苦笑抬手戳戳程向雨，要不是这个臭丫头，她还能跟三个宝贝在梦里多相聚一会呢。 三个宝宝真好看呀，就跟村里人贴在炕头上的年画娃娃似的，三个孩子身上都穿着红色小肚兜，光着屁股脚丫子，都是大眼睛小嘴巴高鼻梁，两个男孩长的像爸爸，女孩像妈妈…… 一想到宝宝可爱娇嫩的小模样，姚宁静忍不住咧嘴傻笑出声。 “嘿嘿嘿……” “嫂子！你这是被疯狗咬了变傻了呀，我的天哪，嫂子啊，这可怎么办啊！” 身上穿着秋衣秋裤的程向雨一骨碌从被窝里爬出来，啊的一声喊叫，胡乱套上裤子披上棉袄就往跑。 姚宁静还没有回过神，就看到程向雨一阵风的跑了出去，接着就听到了上锁的动静。 她就傻眼了，她这是要干啥？ 昨天还说过要改了毛糙毛病的，这不又开始了！ 抬头一看已经是上午七点多钟，小腹憋的厉害，她要方便了，昨天疯狗大战可是把她俩累的不轻，姑嫂二人竟然一觉睡到天亮了。 问题是，现在程向雨把门反锁上了，她也出不去呀！ 姚宁静捂着肚子笨拙下床，捧着肚子焦急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两个人嫌弃尿罐味道太大，就放到大门口了，晚上起夜也能解决事情，可现在…… 哐当…… 门突然被从外边推开，程向雨一脸焦急的跑了回来，看到捂着肚子的姚宁静，急忙上前搀扶着她的胳膊。 “嫂子，嫂子，你没有被狗咬了？你没有变傻了？” 姚宁静就有些哭笑不得，这程向雨是不是被昨天的事情吓出毛病来了！ 她尽管是个胆子大的，可终究是个没有经过事情的小姑娘，昨天那么大的阵仗，怕是要留下心理阴影了吧！ “向雨，你肚子饿不饿？嫂子给你做饭去吧？” 姚宁静试探着伸出手在程向雨面前晃晃，看她的眼球是不是追物，要是眼神茫然不会追物的话，那还真是出问题了。 “嫂子，赶紧的！快点走，阿姨和叔叔来了！” 程向雨有点着急了，这都弄些什么事情啊！ 昨天回来的时候姑嫂两个尽管吓的要命，可看上去人还是正常的，为啥睡了一觉，说话就有点费劲了，跟她对话简直是鸡同鸭讲，她问她有没有被狗咬了，她就要给她去做饭？ “向雨，你这是真被吓着了……” 话音未落，姚宁静突然站在程向雨身边无声哽咽了。 公公周光义同婆婆田心萍，竟然如同神兵天降，两个人各自拿着大包小包正往屋子里走！ “宁静……” 周光义两口子面带疲惫满脸担忧，特别是周光义，眼睛周围的黑眼圈和眼睛中的红血丝告诉姚宁静，他这是一晚上没有睡着啊！ 周光义两口子看到毫发无损的姚宁静，顿时放了心，田心萍进屋更是一把扔下手里的东西，过来拉着姚宁静的手来到沙发上坐着，盯着姚宁静就是一痛哭。 “宁静啊宁静，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也不跟爸爸妈妈说啊，现在志远不在家，爸爸妈妈不帮你，哪个帮你……” “要不是孙飞虎昨天晚上打电话，我们老两口还都被蒙在鼓里啊，这是哪个丧心病狂的故意整出一群疯狗来对付你啊……太特么缺德了啊，我家宁静就是一个大夫，跟他们有有什么怨什么仇啊……” 姚宁静恍然大悟，定是昨天晚上程向雨怀疑她苏巧叶送来的辣子炒鸡下了疯狗药，这件事涉及到故意投毒，她给孙飞虎打了电话之后，孙飞虎第一时间通知了公公婆婆了。 感情的堤坝彻底决堤，再强硬的心理防线在此刻也彻底坍塌了，公公周光义已经小六十的年纪了，婆婆还是做过开颅手术的，得知这件事，立马连夜开车赶回莲花县了！ 是她连累公公婆婆受累了！ 她内疚又自责，要不是她执意留在莲花县查询母亲的事情，又怎么会出现昨天的事情，又怎么会连累到程向雨和自己肚子里的宝宝！ 到现在母亲的事情没有查出任何头绪，反而连累了公公婆婆！幸亏没有出事，否则，她就是罪人啊！ 她一头扑到了婆婆的怀里，抱着婆婆嚎啕大哭。 哭是一种情绪的释放，哭出来之后感觉就好多了。 田心萍心疼万分，这是把儿媳妇吓着了呀，她内疚又自责，她就应该早点来这边！ 姚宁静大哭她小声哭，一会的功夫一双眼睛已经通红了。 她一直想着身体稍微恢复就回来的，谁能想到志高那边又出了事情呢。 唉，现在暂且顾不上那头了，志高惹的事情，就让志高自行处理吧。 她一直搂抱着儿媳妇的，抬手轻轻抚摸着儿媳妇的后背，不停小声安慰着。 “宁静不怕啊，爸爸妈妈在，爸爸妈妈会一直陪着你，不怕啊……” 姚宁静突然感觉小腹一紧，一股热流从下身流出，吓的她尖叫一声，惊慌站立起身。 第264章 虚惊一场 看姚宁静捂着肚子一脸惊恐的模样，可是把公公婆婆程向雨吓得不轻。 这才怀孕八个月大啊，这是要生了？ 姚宁静都顾不上说话，慌慌张张指指洗手间的方向往里走，吓得婆婆都跟着进来，就担心把孩子生到了洗手间里…… 她都不好意思解释，一早起床就被程向雨反锁到了家里，等门打开了公公婆婆又来了，她是真真切切体会到了活人能被尿憋死的感受了…… 等满脸通红的姚宁静从洗手间出来，不好意思小声跟婆婆解释一声，眼睛里噙着泪花的田心萍这才破涕为笑。 “宁静啊，你可是吓死我了，好了，好了，没事了，你到屋子里换一下衣服，我归置归置东西，老周你吃点东西回屋子里睡觉去，反正今天向雨跟宁静不上班，都在家里好好休息休息……” 田心萍一边归置东西一边念叨，昨天晚上接到孙飞虎电话实在是太突然了，都顾不上到超市去买东西，就把家里冰箱里的东西拿过来了，还有一些田心萍这些日子在家里给宁静和孩子们做的衣服、织的毛衣，还有一些老两口子的换洗衣服。 程向雨又跑到厨房里忙活去了，俗话说上车饺子下车面，京市的叔叔阿姨千里迢迢来这里，那就做一个手擀面。 她打心眼里喜欢田心萍，或许是因为田心萍是妈妈好朋友的缘故啊，总是能从田心萍这里感受到些许母爱，让从小没有见过妈妈的她得到一些安慰。 程向雨在厨房里忙碌着，姚宁静则跟田心萍在屋子里说着话。 姚宁静内疚的厉害，就感觉是自己的缘故连累两个老人跟着担惊受怕了。 “咱们一家人啊，有什么连累不连累的，再说你要参加今年的考试，就算是跟着我们回了京市，到了十二月份也得回来，那时候月份大了，多麻烦啊……” “今年的高考时间是大概是12月9日和10日，你的预产期我估算了下是12月在15日，但是这个预产期也有很大的不确定性，有可能是提前也有可能是延后，加上你怀的是多胎，不确定的因素更多，要紧别赶在一起才好。” “我跟你爸爸商议着，在宝宝出生之前，我们就在这边住着了，等宝宝满月那时候志远差不多也回来了，咱们就回去吧，毕竟京市那边的生活条件要比这里好一些，对宝宝成长有利，也对你身体恢复有好处，一家人嘛，就要整整齐齐在一起。” “至于能不能考到京市大学，也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能考上咱们就去上，分数不够咱们就参加明年的夏季高考，正好趁着这个时间好好休养休养，只要你跟宝宝们都好好的，这些都不是事！” 姚宁静感动得就想哭。 她这是遇到了什么神仙好婆婆，亲娘也就是做到这些罢了，非但没有传说中的婆媳矛盾，婆婆每次都是站在她的角度考虑，这就是她亲妈啊！ 想到了亲妈，忍不住想起红绡红姑的事情。 “这事啊，我一个妇道人家不懂，可你爸爸懂，等跟你爸爸仔细说道说道这些事情，正好这段时间我们都在这里，让你爸爸帮着查查这件事。” “妈妈，又给您跟爸爸添麻烦了……” 姚宁静翻看着婆婆做的那些小巧可爱的小衣服，一脸的感激。 “嗨，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爸爸保家卫国一辈子，现在终于退休了，总该保护保护我们自己家人了吧，说起来，你妈妈也是个苦命人，怎么就摊上宁红梅这个坏种妹妹呢？” “这个宁红梅问题很大，她总不能无缘无故害你妈妈，你那个爸爸姚平福要钱没钱要权没权的，她图啥？我都感觉这里面事情很大，孙飞虎说了，等你爸爸回来，两个人合伙想办法撬开宁红梅的嘴，就不信她不说真话。” 程向雨已经做好了饭菜，看周光义在屋子里睡得正香，特意留出来一些切好的面条放到了笸箩里。 面条这玩意，就是趁热吃，口感爽滑又筋道，做的猪肉丁白菜卤汁，等叔叔起床再给他下一碗。 “咱们向雨乖巧又能干，唉，你们姐妹两个啊，优点都遗传你了，那个丫丫啊，就知道张嘴吃，你爷爷直埋怨我把周栀惯坏了，天天念叨再没有个姑娘样怕是找不到婆家了，这不我跟你叔叔这次回来，你爷爷也搬回家住着了，说要重点改造丫丫……” 提到丫丫，田心萍无奈哭笑。 “其实吧，娇惯丫丫最厉害的就是你爷爷，丫丫刚刚抱回家的时候，软软糯糯的一团，浓眉大眼的跟年画上的洋娃娃似的，可把你爷爷稀罕得不行，每天下班都把丫丫抱到怀里，天天领着丫丫到外边买零食吃，丫丫身上的功夫都是你爷爷教的……” 听田心萍说这些话，程向雨心里那是又苦又涩。 一母同胞的姐妹两个，就因为一个跟了爸爸一个跟了妈妈，两个人的境遇成了天渊之别，一个跟着周家享受亲人宠溺，无忧无虑的长大，另外一个却吃了上顿没有下顿，受尽凌辱尝尽人情冷暖…… 好在老天开眼，终于得知自己的身世真相，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跟自己流着一样血的妹妹。 “丫丫的身世，我始终没有敢告诉她，这孩子性格太火爆，我真担心她一旦知道，会想办法找到苏州宋家拼命……唉，毕竟妍菲的过世，跟宋会长有着不可推诿的关系……” 田心萍摇摇头，忍不住长长叹息。 所谓面子里子，有那么重要吗，在既定的事实之前，为什么就不能折中处理，非得要弄得一家人四分五裂，阴阳两隔呢？ “向雨啊，我其实有个想法，不管你跟丫丫到底要不要认祖归宗，我想着，既然丫丫是我的女儿，你也做我的女儿好不好？阿姨就喜欢女儿，奈何这辈子就生了两个臭小子……” 一直低头听着田心萍说话，难过的泪眼婆娑的程向雨突然站立起身，扑通跪拜在田心萍脚下，抬起一双哭得红肿的眼睛，大声喊了一声妈妈…… 第265章 联手调查红绡其人 姚宁静在一边感动地直哭。 志远离开的这些日子可都是程向雨照顾着她，她是真心实意把她当成自己的嫂子，认了公公婆婆当爸爸妈妈，向雨就真正成了自己的小姑子，以后也就是有父母的人了，身份在这里摆着，找对象也就有了身份了，对向雨来说是个好事。 田心萍把程向雨从地上拉起来，娘俩抱在一起又哭又笑的。 “好了好了，等咱们回去，好好跟丫丫说道说道，孩子们长大了，也该把实情告诉她了，就算是知道了身世，我们仍然是丫丫的爸爸妈妈，她还多了一个疼她的好姐姐，这是好事……” 周光义听到餐厅里又哭泣的声音吓了一大跳，急忙起床，听姚宁静这么一说，得知他睡觉的功夫多了一个大闺女，自然是乐呵得很。 快速洗漱坐到餐桌边，程向雨利索煮好面端到他面前，抿嘴唇不好意思喊了一声爸爸。 从来没有喊过爸爸妈妈，突然开口还真是不太习惯。 “哎哎哎，我们两口子还真是个有福的，这辈子两个儿子两个女儿，等你们都成家了，咱们家人口就更多了，出去有个事情，两辆车都拉不过来……” “那是那是，我可是就盼着这一天呢，就是志高啊，我是真替他害愁，蒋小涵那边闹出那么一出，这一波还不等着过去呢，又冒出来一个孙静怡，你说这些都是什么事情啊……” 田心萍提到志高的事情，忍不住愁眉不展。 儿子三年不见她心焦，夜夜睡不好，好不容易盼着儿子回来了，蒋小涵的事情又急得她吃不好睡不着的，就担心志高想不开有个好歹。 好在志高看起来如常，在疗养院休养了半年，看起来状态还不错，调职手续也能办理妥当了，等年后就正式入职到京市公安部门刑侦科了。 可突然就来了个姑娘，那姑娘说她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了，说孩子是志高的种，关键是志高不承认也不否认，还帮着孙静怡在京市租了一个房子住下。 “我都跟志高商议了，你说如果那姑娘肚子里的孩子，真是咱们家的，咱们自然地认下，该领证领证，该结婚结婚，这么不明不白带着一个孕妇，光是家属院一群老娘们的唾沫星子就能淹死人！” “那志高什么态度呢？” 尽管姚宁静到现在还没有跟小叔子见过面，她就感觉这个小叔子跟周志远一样，绝对不是简单人物。 他这么做定是有他这么做的原因。 听公公婆婆的意思，那个蒋小涵可是跟小叔子好了多年的，在他回来那天结婚，哪个男人能承受这个打击？ 感情可是一把双刃剑，好的感情可以让一个人的状态变得更好，而变糟糕的感情却能让一个人走上极端，或许别看周志高面无波澜，其实心里情关难过，故意找朋友演戏给蒋小涵看，好让对方知道，他压根就不在乎她嫁人了？ “唉，年轻人到底要搞啥吗，问也不给个痛快话，你说这肚子眼看着就大起来了，街坊邻居问起来我怎么说啊，真是儿大不由娘了！唉，还是我们志远跟宁静两个省心……” 这话说得姚宁静都不好意思抬头了，她要是省心，就不会连累公公婆婆千里迢迢往这边跑了。 吃罢早饭周光义就要到公安局那边跟孙飞虎汇合，儿媳妇被人暗算这件事可不是小事，必须查个水落石出。 昨天的事情可是把孙飞虎吓个不轻，万一姚宁静真出了什么事情，他头上的乌纱帽可就保不住了。 他就感觉这件事不简单，可他也就那么点本事，本来也不是愿意动脑费事的人，指着他自己这点本事，怕是破不了案子。 所以他干脆一个电话就打给了周光义，俗话说虎父无犬子，周志远是个厉害的，周光义更是个牛逼的，否则的话，同样是一个战壕里趴过的战友，周光义能熬到了京市军区司令员，而他孙飞虎就猫在莲花县这个犄角旮旯里苦熬着退休？ 罢罢罢，说多了都是泪。 孙飞虎从来就不是个有野心的，当年跟周光义在一个单位的时候，周光义是那种艺高人胆大的那种，高难度任务从来都是他上，他就一门心思做他丝毫没有光芒的小兵，只求别少了胳膊少了腿，能安稳转业就好的那一种。 唉，难啊，这临了临了还是被周家摆了一道！ 不过孙飞虎心里还是有点小窃喜的，在单位的时候一直被周光义压着一头，到头来周家有了事情，他这个一辈子不出彩的菜包兵还不是跟头等兵联手干事了？ 嘿嘿，说明他也有兵王的潜力嘛。 “宁红梅跟姚如月娘俩都被我关起来了，宁红梅的罪名是扰乱社会秩序，故意寻衅滋事，姚如月就更惨了，她持刀杀人未遂，差点把人家孙富贵的傻儿子捅死了。” “不管我怎么问，宁红梅就是一口咬定没有找人害姚宁静，她只是说蛊毒都是红绡给她的，可她跟红绡最近的一次见面是在十九年前，再说昨天姚宁静被疯狗袭击的时候，宁红梅跟姚如月两个都是被关押在我这里的。” “所以说，红绡其人已经在莲花县了，至于为什么一直盯着我家宁静，这就有点疑惑了，不如这样……” 周光义同孙飞虎压低声音窃窃私语。 “你你你，简直是诡计多端的老狐狸啊，你这一招肯定好使啊，我怎么就想不到用这个招数分别撬开宁红梅姚平福的嘴巴呢，放心放心，我这就去安排……” 姚平福都要愁死了。 他搞不明白，好好的一个家，怎么就成了现在这般模样了呢？ 姚如月可是他的种，长得漂亮还是大学生，被宁红梅撺掇着嫁给了孙富贵家的傻子，整个莲花县的人都说姚如月被孙富贵那个老公公扒灰了，现在还因为持刀杀人被关起来了，这人这是废了呀！ 更为烦人的是，他被纺织厂开除了！ 从一个月月有收入的正式工，成了没有收入来源的无业游民，偏偏家里的积蓄都被宁红梅拿走了，他到了连喝一瓶酒都得赊欠的地步！ 更加悲催的是，因为赊欠小卖部老板的钱过多，老板都不给他赊酒喝了！ 第266章 宁雪梅现身了！ 愁啊，这事情怎么破呢，大闺女姚宁静不认他也就罢了，她压根不是她的种，可问题是姚如月是他的闺女啊，这可怎么办！ 在外边晃荡了一天没有吃饭，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晃晃悠悠走到半道上，突然看到有人在路口烧纸，燃起的烧纸旁边还摆着一瓶酒，那人烧完纸酒直接扔在那儿。 对于酒鬼来说酒可是他的命，这一天没有喝上一口酒的姚平福顿时两眼放光，晃晃悠悠跑了过来拿起酒瓶子就往嘴里一顿灌。 这酒劲实在是太大了，喝下去之后就感觉肚子翻江倒海的疼，急得他一路捂着肚子跑到黑暗墙角处蹲下就想就地解决问题。 嗖嗖嗖…… 不等解开裤腰带呢，就感觉冷得厉害，冻得他窸窣发抖嘴里连连倒吸着凉气两个手慌慌张张去解裤腰带。 这刚解开呢，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女人的冷哼声。 “哼，还活着呢……” 这声音可是把姚平福吓了一大跳，两个手拎着刚刚解开的裤腰带跟乌龟样子弯腰驼背抻着脖子四处张望，这也没有人啊？ 十一月的天已经降温，这会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钟，没事哪个愿意在街上挨冻四处溜达，在家里暖和和的炕头上睡觉她不香吗？ 对面空旷路上突然出现了忽明忽暗的一个灯笼，一阵阴风刮过，被烧成灰烬的纸钱随风四处飘散，巧不巧正好有一张没有烧透的纸钱被北风吹到了他的脸上。 他吓得浑身颤抖，就感觉后背上像是有人，他慌忙回头的，突然察觉脖子上有个冷冰冰的东西！ 啊的惨叫一声，等他回过头来的时候，突然看到他面前有一个穿着红衣服额头披散着乱发压根看不见脸的女鬼！ “姚平福，你害得我好惨啊……” “姚平福，你为什么要害我呢……” 姚平福此时已经吓破了胆子，全然忘记自己两个手还提着裤子了，急忙伸出两手胡乱在面前摆着，连连说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 原本手里提着的裤子突然滑落到脚踝，露出身上那补丁打着补丁的破旧毛裤。 想要逃跑，掉落在脚踝上的裤子成了脚链，跑了两步直接在地上摔了一个狗啃泥！ 事实证明人倒霉了喝口凉水都塞牙，姚平福就是这个倒霉鬼，他跌倒在地的时候，脸朝下正好压了一泡臭狗屎上！ 呕…… “咯咯咯……” 看姚平福趴在地上如同癞皮狗一般疯狂呕吐，不停胡乱抬胳膊用袖子擦拭着脸上的狗屎，站在对面的女鬼都被逗笑了咯咯出声。 “说吧，为什么要害我死呢？” 此时的姚平福都已经吓了个半死，能知道的恨不得一股脑都说出来，哪里还敢有什么隐瞒！ “是红绡，红绡……” 姚国平吓得屎尿都出来了，扬起一张满是狗屎的脸，哆哆嗦嗦说着话。 “红绡说你抢了她男人，弄死你了她才算是出了一口气，雪梅啊雪梅，我不是存心要害你的呀，红绡给我跟宁红梅都吃了药，服药之后浑身奇痒难耐，浑身起脓包，一到了晚上老鼠蟑螂蜈蚣就往我们被窝里钻，我是真的熬不过了呀。” “所以你就给我下毒了……” “我实在是没有法子了呀，雪梅啊雪梅，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看在我帮你把孩子养大的份上，你就饶了我这条狗命吧……” “呵呵，孩子，你也配提孩子？有你这样的爹吗，眼睁睁看着宁红梅欺负她你就装瞎子？脏活累活全都让宁静去干，却让宁红梅的野种去上大学？” 姚国平脑袋在地上磕得砰砰直响，额头已经是血肉模糊，悲催的是他跪拜的位置处正好有个青石板，这一下下都是拿着脑袋往石板上撞啊！ 要不说他触霉头呢！ “雪梅雪梅，看在当时你大着肚子的时候晕倒在地，我救了你还给了孩子一个名分的份上，你就饶了我这一回吧！除了被红绡强迫服药后害了你一命，我再也没有做过坏事了，你的那些古董，都被宁红梅藏到了宁家老宅子那边，可这些日子老宅子那边全是毒蛇，她连老院子都进不去……” “宁雪梅”一愣，嘴里不由自言自语一句。 “我是大着肚子嫁给你的？” “对啊对啊……你躺在冰天雪地里晕倒在莲花桥底下，那时候已经有三个多月的身孕了，咱们结婚后六个月宁静就出生了，再说了，结婚后你压根不让我沾边，我白顶着一个结婚的名声，却一直打着光棍，所以宁红梅来帮着带孩子的时候，我这不就忍不住了嘛……” 姚平福突然伸出手就要去抓红衣宁雪梅的手，他好像终于抓到了救命稻草，说起来他可是宁雪梅跟姚宁静救命恩人，那个年代未婚生子可是要被唾沫星子淹死的！还要被族人抓着沉猪笼的！ 宁雪梅急忙往后退了一步，不由自主伸出手捏捏鼻子，厌恶说一句臭死了！ “雪梅雪梅，你饶我……” 话音未落，一个闪着光的东西砰一下敲打在他的后脑勺上，瞪大了眼睛一脸不敢置信的姚平福嘴里的话还没有说完，身体一歪，噗通倒地。 “爸爸，臭死了他！” 程向雨把套在脑袋上胡乱耷拉在额头前的假发套摘下来，抬起一双冻僵的双手使劲搓着手，在地上蹦了两下，抬起脚一脚重重踢在姚平福身上。 “行了，把他带走吧！” 孙飞虎从暗处跑出来，大手一挥，两个便衣过来把死狗一般的姚平福拖走了。 “今天就先这样，姚平福被抓的消息不要走漏了风声，明天就是宁红梅和姚如月了！” 周光义手里拿着一件军绿大衣帮着程向雨披在身上，这个闺女还真是有点表演天赋，身穿红斗篷披散着头发手里拿着灯笼一路快步走过来的样子，看起来还像是脚不沾地！ 跟姚平福说话的声音带着一丝阴气，三言两语就让姚平福把事情抖搂出来了！ 这回得到了几个重要的信息！收获还真是不小！ 第267章 竟然有感情纠葛！ “嫂子嫂子，你就不是那个窝囊废的亲闺女，我就说嘛，我这么能干能文能武的嫂子，怎么会有姚平福这种蛆虫爹啊！” 坐在床上围着棉被喝着姜汤的程向雨兴奋得小脸通红，她做梦都没有想到她竟然还有表演天赋，第一次当演员就是扮演女鬼，还是嫂子姚宁静的亲妈！ 当爸爸周光义跟她说这个事情的时候，可是把紧张得不行。 姚宁静却说她肯定行，先前跟冯翠花聊天的时候就知道妈妈身高大体跟她差不多，是一个瘦高挑，喜欢留着及腰长发，入殓的时候身穿一身大红裙子。 而程向雨各方面正好符合，就是头发短了点，红裙子她没有，婆婆田心萍当天就用家里的红布给缝了一个红斗篷，一切准备就绪，就看程向雨的表演了！ 周光义对程向雨的表现赞不绝口，“初次登台”表现可圈可点，顺利问出了一些线索，就是天气太冷，为了表现身体轻盈，斗篷里只穿了一套秋衣秋裤，可是把程向雨冻的不轻。 “没事，没事，我身体壮实着呢……阿嚏……” 程向雨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慌的田心萍接过她手里的姜汤，硬把她往被子里按。 “好好睡一觉，发发汗，明天就好了！明天晚上不是还有一场戏？你要是感冒了可就不能去了！” 一脸兴奋的程向雨这才老实躺下盖上被子，周光义关上灯，同田心萍同姚宁静走了出去。 “这次收获的确不小，但是新的问题也来了。” 周光义眉头紧皱，一只手轻轻敲打着桌子。 “姚平福的确不是宁静的父亲，宁静妈妈嫁给他的时候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 “再就是宁静妈妈有一批值钱的古董，姚平福说就埋在宁家老宅里，但是宁红梅前去挖宝的时候压根就进不去宁家老宅，那边有许多蛇……” “姚平福还说，红绡之所以要对付宁静妈妈，那是因为宁静妈妈抢了他男人，也就是说，宁静妈妈跟红绡还有宁静父亲之前应该存在着感情纠葛……” 姚宁静内疚的厉害，在宁红梅的蛊惑下，她竟然对养大她的姥爷疏远了，得知姥爷病重的消息都未曾去看望过姥爷一次，知道姥爷离开莲花县之后更是没有到过老宅一次…… “爸爸，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王守龙在苗疆那儿发现了我妈妈的照片，也就是说我妈妈到过苗疆，而红绡恰好是苗疆人，会不会我爸爸也是苗疆人啊？” 她脑袋里迅速脑补出一个双女夺夫的剧情。 有没有可能妈妈到苗疆行医的时候遇到了爸爸，两个人一见钟情，而红绡一直仰慕着爸爸，再或者红绡原本就与爸爸有婚约，眼看着妈妈跟爸爸两个人感情深厚走到一起，一个气不过就对妈妈下黑手？ 现在妈妈不知所踪，那爸爸又在哪里呢，是被红绡杀害了？还是还活在人世，他又是谁，是什么身份呢？ 疑团一个接着一个，太多的谜团需要去揭晓，可却找不到一丁点能够揭晓父母亲身份的线索，这让她感到迷茫和无奈。 “好了，不要着急，这会都凌晨了，早点休息。我们一定会还原当年事实真相,维护公平和正义,既不让有罪之人逃避法律制裁,也不能让无辜之人枉受冤屈。” “好孩子，回去睡觉吧，路得一步步的走，我们要相信你爸爸和孙飞虎，更何况还有志远跟王守龙在苗疆也在查这件事，我们一定会找出事情的真相的！” 田心萍贴心安慰着，搀扶着姚宁静往卧室的方向走。 自从田心萍来了之后，田心萍就让程向雨回她自己房间睡觉去了。 她可是亲眼看过丫丫睡觉的，睡之前头朝东，醒来的时候脚朝南，还有好几次睡着睡着突然抡捶打人，又是磨牙又是说话的，跟她在一起睡觉那真是睡不安顿。 况且，程向雨白天也要到医院上班，晚上帮着姚宁静翻身起夜也影响她睡眠。 直到把姚宁静安顿好，田心萍这才在她身边轻轻躺下。 唉，说起来这几个孩子还都是身世可怜。 儿子志远、儿媳妇宁静、女儿程向雨跟周栀，这四个孩子都是从小没有跟在亲生父母身边长大，志远、宁静还要遭受所谓“母亲”的谩骂侮辱，向雨从小跟着养家也是尝遍了世态炎凉…… 也就是丫丫还算是享福了…… “孙家那边有没有情况？” 孙飞虎瞪着周围是黑眼圈的眼睛询问派出去盯着孙富贵家的便衣小刘。 “真是奇怪，孙富贵家家的傻儿子突然就开窍了，会炒菜打扫桌子了！” 小刘笑得捂着肚子。 “可问题是，孙大财老是流口水，我都眼看着口水都流到炒菜锅里了！这样的菜哪个敢吃？别说花钱了，不花钱客人也犯恶心啊！孙富贵就把孙大财炒的菜放到饭店门口，那些要饭的都成群结队在孙富贵家门口等候着吃免费饭呢！” “我还特意问过一个要饭的饭菜味道如何，那要饭的的说有肥肉片子，到嘴里自然是比白水煮菜要好吃得多！要饭的还说，孙富贵说了，让孙大财炒菜尽管赚不到钱还得往里搭钱，可是有好处的，又能帮着孙大财锻炼了厨艺，又做了善事，可谓是一举两得，只要他多做善事，孙家的运势就会越来越好，佛祖也会保佑他人财两旺的！” 孙飞虎拍拍脑壳就感觉不可思议。 毕竟孙富贵两口子是出名的抠门，特别是孙富贵苏巧叶，她经营卤肉摊，卤肉味道的确是不错，可为了多赚钱，缺斤少两是常事，就连她妹妹苏巧玉来买卤肉都照样割称。 就这样的抠搜婆娘能乐善好施，只怕是太阳要从西边出来了吧！ “对了，孙局长，还有一件事，说起来有点犯恶心，我打算不跟您说呢……” 小刘说着话咧着嘴，一脸恶心的样子。 “你这熊玩意，让你盯梢干啥的，让你去看要饭的吃饭的？你看见了啥，你倒是快说呀！” 急的孙飞虎直抬手打小刘的后脑壳。 第268章 孙大财的诡异情况 孙飞虎忙了半天终于闲下来。 为了筹备晚上那场戏，他都忙得没有顾上吃饭，这会在办公室在办公室狼吞虎咽地吞着面条，时不时还夹一筷子黄豆酱塞到嘴里。 要不说这小刘脑子缺吗，让他去给他买晚饭，等了半天等来了一饭盒没有油盐连一点菜叶都不见的面条。 小刘还一脸的委屈巴拉的，这都凌晨了，哪个开饭店的这个点了还营业？除非是给下边人送饭的吧！ 这些面条还是他跑回家给他下的呢，啥没有菜啊，办公桌上正好有瓶黄豆酱，咸吼吼的正好有滋味，他吃得不也挺香的吗。 小刘撇撇嘴巴说那他可就说了啊！ “那孙大财这两天能干是不假，可也能吃啊，我那天偷偷爬到孙家饭店后院去了，看到孙大财趴在饭桌前光着膀子吃东西，哎吆我的天来，那吃的啥呀，黑乎乎的蛤蟆蜈蚣直往嘴里塞，一边吃还一边笑，吃得嘎嘣作响，吃噎了就喝东西，对了，摆在孙大财桌子上那碗东西，是血水，是生血水，呕……” 这正说着话呢，撇嘴皱眉的小刘一个不忍，直接嘴里冒出了黄水！ “呕……” 孙飞虎都来不及挪地，嘴巴一咧嘴巴里的东西呈放射状喷了出去！ 这一喷，他更恶心了，就感觉那些嚼碎的白面条白花花地躺在地上像是蠕动的蛆虫，下一秒就会朝着他爬过来似的！ “你这个龟儿子，能不能长点心啊，没看见我在吃饭吗，你非要在这个时候说这些话，恶不恶心人啊！” 孙飞虎抬起巴掌就要去打小刘，把小刘吓得抱着脑袋就在屋子里转圈，一边转圈一边嚷嚷。 “您老这可纯属于无理取闹了！我说有点恶心您还不听，非得让我说，看吧，是不是真的恶心啊！” …… 第二天上午孙飞虎就把小刘那边得到的信息如实告诉了周光义。 这事还真是越来越蹊跷了。 那孙大财傻了二十多年，更何况还是苏巧叶怀着他的时候造成的天生痴傻，就算是华佗在世只怕也是无药可医，怎么可能突然就会做饭收拾卫生了呢？ 蛤蟆蜈蚣这些东西，都是身上带着一些毒性，就算是中药材，中医用来治病，那也得讲究剂量，哪能就跟吃饭似的往嘴里猛炫？ 况且，像癞蛤蟆这类中药，的确是有一定的药效，不过是有破血除坚、驱邪散热、利水杀虫的作用的治疗效果，可是不具有治疗半点治疗痴傻的疗效啊！ 孙富贵两口子可就孙大财一个宝贝疙瘩，尽管孙大财是个脑袋不清楚的傻子，老两口子却对孩子疼爱有加，从小大吃好的穿好的，体重都有小二百斤，活脱脱地主家的傻少爷，孙富贵两口子又是怎么会舍得让孩子吃这些带有毒性恶心东西呢？ “如果孙富贵两口子心甘情愿让孙大财吃这些东西，那就是一种可能，有人在背后指使或者诱骗他们，吃了这些东西有利于帮助孙大财恢复成正常人！” 周光义立刻有了自己的判断。 “对呀！” 孙飞虎啪一巴掌拍在自己的大腿上。 “现在孙大财能够做饭能够整理家务打扫卫生，说不定就是所谓神医给的甜头，孙富贵两口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让傻儿子恢复正常了，看到了甜头要他们两口子的命他们都愿意，更何况是让傻儿子吃这些东西呢！” “然后，孙富贵两口子误以为的灵丹妙药，其实是幕后主使控制他们的毒药！进补了这些毒虫之后，说不定孙大财就成了被人控制的牵线木偶！这样的话，孙富贵两口子就不得不替幕后主使卖命！” “哎吆！” 孙飞虎一拳头捶打了桌子上。 “这不就跟姚平福的事情对上号了吗，当时红绡想要害宁雪梅的时候，不就给姚平福和宁红梅吃了药，两个人浑身奇痒难比，身体表面生疮那叫一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所以就铤而走险给宁雪梅下了毒吗？哎呀呀，过去了这么多年，这招借刀杀人的招数还是没有进展，这红绡一点也没有进步啊……” “老周，我立刻下逮捕令，立刻逮捕红绡！” 孙飞虎一脸的兴奋，临了临了，快退休了脑瓜子竟然如此聪明了，他对自己简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周光义沉着摆摆手，说这事只能智取，不能莽撞。 并且在目前情况下看，红绡隐匿在孙富贵家里的可能性很大，一不小心，很容易打草惊蛇。 “好在昨天晚上抓捕姚平福的时候已经是凌晨，我们都是便衣出警，并且已经封锁了消息，估计这件事情传出的可能性不大。” 毕竟姚平福酗酒成性，夜不归宿已经是常事，声名狼藉的他如同过街老鼠，是个人见了都要吐一口唾沫，三五天见不着他的人影也不会有人怀疑。 “所以，老周你的意思是？” “继续安排布控把住孙家院子，保护孙家一家三口的人身安全，在没有异样的情况下，继续蹲守，直到红绡憋不住主动出击，我们再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看看她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当然，如果红绡狗急跳墙，有伤人害命的苗头，直接实施拘捕！” “是！” 孙家后院。 孙大财继续趴在桌子上疯狂猛吃，站在大门口两侧的孙富贵苏巧叶两口子一脸的欣慰。 红姑说了，大财之所以这二十年痴痴傻傻，是因为心窍未开，正所谓大智若愚，只要她帮着打开了大财的心窍，他绝对就是一个聪明的正常人。 人的欲望就是无限的，二十年前苏巧叶怀孕的时候，孙富贵就盼着生个儿子就好了，生了傻儿子之后，又盼着儿子是个正常人就好了，好不容易傻儿子有了变成正常人的迹象，两口子又盼着儿子帅气聪明能干，最好是能跟周志远那样，是个人人敬畏的大英雄就好了。 红姑说了，只要按照她的吩咐来，孙富贵两口子的心愿，一定会实现！ 第269章 宁红梅疯了 出了疯狗事件，田心萍坚决不允许姚宁静去上班了，她说就算是姚宁静反对也无效，这事她这个当婆婆的说了算，甚至担心姚宁静偷偷去上班，干脆搬一个板凳坐在门口守着。 她实在是吓破了胆子，儿媳妇肚子里可是八个月的身孕呢，高高隆起的肚子像是一座小山，走路都看不到自己的脚，晚上起夜都蹲不下尿罐了，天气越来冷身上穿的衣服又多，人越发显得笨重，有个好歹可就麻烦大了。 姚宁静自己也担心出事，反正在县医院那边的工作也是临时工，孙院长那边也能说得上话，就连孙院长来家里探望他的时候都极力劝说她在家休养，等出了月子再重新回医院上班也不迟。 孙院长说了，得亏她把程向雨带出来了，这丫头从医时间不长，老道的像是个老大夫似的，都成了心内科的专家了，一般问题他们就对付了，如果有疑难杂症他们解决不了的，再来麻烦姚宁静就是。 这事就这么定下来，周光义忙着查红绡的案子，程向雨按时上下班，田心萍则留在家里陪着姚宁静。 今天晚上周光义跟程向雨一起又出去了，今晚上的主要任务就是撬开宁红梅的嘴，看能否从她的嘴里得到一些重要线索。 婆媳两个在家里嘀咕这事，这宁红梅跟姚平福都是一路货色，没有多少脑仁的玩意，姚平福把知道的事情都竹筒子倒豆子抖擞出来了，相信宁红梅也憋不了多少。 可事情偏偏没有那么顺利。 当程向雨打扮成红衣女鬼的模样一出场，那宁红梅直接吓晕过去了！ 再醒过来，人就疯了！ “苏三离了洪洞县，将身来在大街前。未曾开言我心内好惨，过往的君子听我言。哪一位去往南京转，与我那三郎把信传……” 醒过来的宁红梅摇头晃脑打量着黑暗屋子里的几个人，突然腰身一扭掐起了兰花指，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冲着几个人弯腰作揖行礼，接着就开始捏着嗓子唱起了京剧！ 光线阴暗的牢狱里，身上穿着破烂囚衣的宁红梅披散着一头蓬乱头发忸怩作态，嘴里冒出沙哑的唱戏声，间或嘴里发出几声毛骨悚然的阴笑声，这可是把见多识广的孙飞虎吓得汗毛直立，鸡皮疙瘩窜出了一身。 唱了一会苏三起解，宁红梅突然蹒跚跑到孙飞虎跟前，作揖行礼突然来了一句，爹啊，给点钱吧，女儿没有钱了，再不给女儿钱，女儿就饿死了！ 她直接伸出两个爪子就朝着孙飞虎衣兜里抓！ 要不是周光义出手及时，一把把孙飞虎拉到了一边，人就扑到了孙飞虎身上了！ 再耗下去也是没有结果，只能收兵。 安排小刘送程向雨回家，周光义同孙飞虎则继续讨论这个事情。 “女人承受能力差，突然冒出一个宁雪梅的鬼魂来，把她直接吓傻了也是有可能。” “这个宁红梅是宁老的女儿，我调查过她的资料，初中毕业后下放到北大荒，性格内向善妒，干活拖拉毫无效率，就连饭都吃不上，后来回家探亲又回到北大荒后就怀孕生下了姚如月。” “最关键的问题是，这个宁红梅好像从来没有学过唱戏，以前在北大荒的时候，知青组织活动，她从来就没有拿得上台面的本事，今天怎么就突然会唱戏了呢？” “倒是宁静妈妈宁雪梅，那可是个人才，非但医术高明还是个琴棋书画无所不通的，在纺织厂家属院住着的时候，经常给邻居们唱一段……” 周光义就感觉有点头疼了。 “老周，你说，会不会是宁雪梅的鬼魂真的回来了，现在附在了宁红梅的身上？她死的那么冤枉，到现在尸首都没有找到，她不甘心啊！” “还有啊，我以前听人家说过，如果尸骨出事的话，人就不能入轮回，魂魄就只能在天地之间游荡！以前宁红梅姚平福说不定有红绡给的什么护身符保护着，所以宁雪梅不敢对害死她的仇人下手，现在这两口子落魄成现在这般模样，身上阳气弱，宁雪梅就敢上她的身了……宁红梅这种杂碎，直接弄死她算是太便宜她了，所以宁雪梅选择故意折磨她的方式，故意把她吓成傻子？” 周光义皱眉盯着孙飞虎看，这个老伙计以前跟他在同一个单位的时候，就是个愿意说鬼神故事的，平日里训练过于劳累了，就让他说一段，人送外号孙说书。 别说，这人还真是有两下子，联想能力还真是超出一般人水平，不过是寻常案子，被他这么一联想，都成了鬼神奇案了，这人不去写小说，还真是屈才了！ 周光义当了一辈子军人，接受的思想都是唯物论，鬼神之说对他来说不过是为了劝诫人类多行好事的多多向善的一种方式，也是芸芸众生不堪生活之苦，给自己编撰的一点期待而已。 如果人死后真的有鬼魂，那么哪个还敢做坏事，还要得着费劲巴拉打官司处理案子了？ “老孙，得空准备写书吧，把这些年你遇到的那些案子，润色润色写出来，说不以后，你就成为第二个蒲松龄了……” “嘿嘿嘿，我还真有此意呢，等我退休后我就写书去……哎吆你这个老东西，你这是在笑话我啊，你说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奸呢，跟我说话还拐弯抹角的……” 孙飞虎不好意思抬手捶了周光义几拳头，咋这么不小心，就把自己的这点爱好说出来了呢，被周光义知道了，说给其他战友，不都得笑话他！ “要不，我们这么着……” 周光义压低声音，走到孙飞虎跟前，把嘴巴凑到他的耳朵上，两个手拢着，好一阵窃窃私语。 “行行行，就这么办……哎吆老周，你是不是属狐狸的啊，这么大把年纪了，你脑子咋就这么活络了，装神弄鬼不成，又搞一出引蛇出洞的戏了……” “嘘……提防隔墙有耳，咱们慢慢来……就看她能不能沉得住气……” 第270章 真是一对神仙公婆 接下来的几天倒是风平浪静，周光义不再去找孙飞虎，每天同田心萍两个在家里变着花样做饭伺候着姚宁静吃喝。 姚宁静每天闷在家里看书做题，她感觉问题不大，临考试前实施题海战术，各种题型就都印在脑子里，考试时候直接提笔作答就好了。 她对自己通过这次考试的具有很大的把握，她现在最为担心的不是能不能通过这次考试，而是能不能参加这次考试。 毕竟准备了这么长时间，万一预产期跟考试时间撞上了，那可真是悲催。 又要耽误半年的时间啊，半年时间她可是能干很多事情啊！等志远回来他的工作就要调职到京市去了，她最希望的就是顺利考上京市，她在京市医学院上学，志远在京市工作，公公婆婆带着三个孩子，想想就美。 正在做题的姚宁静无奈长长叹息，抬手抚摸着圆滚滚的肚子，轻声同肚子里的宝贝们说着话。 “宝宝们啊，咱们可是要沉住气啊，一定要等妈妈考完试再出生啊，那样的话最好啦，到时候爸爸也就回来了，妈妈也能安心照顾你们啦，哪个小可爱不听话着急出来，妈妈可是要打屁屁的呀……” 端着一碗人参汤进来的婆婆就乐了。 “生孩子这事，讲究的是瓜熟蒂落，孩子长大了，该出生可不就是要出生了？就算是孩子提前出生耽误了考试，孩子健健康康的咱们也愿意，多复习半年的时间，到时候考得更好！再说了，也就是嘴上说说而已，刚出生的孩子软软糯糯的小可爱，心疼都来不及呢，哪里还舍得打孩子们一下？” 姚宁静嘟嘟嘴撒娇。 “妈妈……您这就开始心疼您孙子孙女了……您就不心疼我吗，这复习实在是太辛苦了，我就想着赶紧考完好轻松轻松嘛……” “疼，妈妈心疼都来不及呢，我家宁静可是我们老周家的大功臣，你这一胎啊，可是一下子把咱们老周家的门户支棱起来了！” “趁热喝了吧，你爸爸说了，等坐月子的时候，就到村里去买土鸡，一天一个，坐六十天的月子，必须把宁静伺候的舒舒服的……” 姚宁静顿时感觉手里的人参汤不香了，这也太可怕了，知道的是公公婆婆疼她，不知道的还以为公公婆婆故意让她炫鸡肉养成肥胖婆子呢，一天一个鸡，做两个月的月子就是六十个鸡，不得胖成二百斤？ “哈哈，宁静别害怕，咱们可不能听你爸爸的，做月子讲究的是营养搭配，咱们鸡肉要吃鸡汤要喝，还得多吃一些蔬菜水果有利于肠胃的食物，光吃鸡肉哪个受得了？你爸爸这是被我们以前那会的穷日子过怕了，就想着把最好的东西都留给儿媳妇呢……” 姚宁静被婆婆的话感动的不行，她何德何能，这辈子竟然修得这么好的公公婆婆！ 老天还真是公平的，知道她没有享受过父爱母爱，所以给她安排了这么好的公公婆婆！ 公公婆婆对他这么好，她也要好好孝顺一对老人，就当自己的父亲母亲一般孝顺！ “说起来，我的这两个孩子，志远受到的委屈最多。怀志远的时候，你爸爸经常外出执行任务，我因为成分问题，留在家里老是被人欺负，非但连饭吃不上，隔三岔五还被人拉着游街……你爸爸看不下去，就让我随军。” 回忆起以前的事情，田心萍难过的泪光闪闪。 “我随军了，有你爸爸在，倒是没有人敢欺负了，可问题是行军作战三天一驻扎，五天一换地的，舟车劳顿那真是苦不堪言，眼看着我肚子越来越大，到了七个月的时候行动已经不便，你爸爸就跟我商议着暂时找个老乡先安顿下来。 这刚刚商议好还没有等着安排呢，战场情况突变，我早产了……不幸的是正好碰上了王桂花周永良两口子，我身子虚弱得不行，你爸爸又忙着带兵打仗，实在是照顾了不了志远，就把孩子交给了他们……” 说起周志远的事情，田心萍就忍不住掉眼泪，得亏孩子生命力顽强，在那般艰难情况下顽强生存下来，长大后还这么有出息，成了一名立下赫赫战功的特种兵，还娶了这么一个优秀有能力的儿媳妇…… 她就觉得自己亏欠周志远的，恨不得拿自己的命来补偿这小两口。 “宁静啊，说真的，我以前吧，不知道志远还在，志高又没有音信，我就经常胡思乱想的，甚至觉得就算是这条命没有了，到下边去陪着志远也不错……” “妈妈，您可不能这么想了，您看看我们家现在多好啊，您两个儿子都是军官都那么有出息，现在还有了两个听话懂事的大闺女，还有能干的儿媳妇，您身体现在又恢复得这么好，马上三个宝宝就出来了，咱们家的日子定是越来越好的呀……” 看婆婆说起伤心事，姚宁静都顾不得喝人参汤了，伸出两个手紧紧搂抱着婆婆的胳膊，将脸颊贴在婆婆的肩膀上，不停摇晃着婆婆撒娇。 “妈妈，我的好妈妈，不要再想以前那些事情啦，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咱们好好活在当下，志远以前经历的那些事情，都是磨炼都是经历都是淬炼，就跟孙猴子取经似的，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方能取得真经，志远经历那些困苦，是受了罪，但是换个角度想想，他也是因祸得福啊，这不就淬炼成硬汉子了嘛……” “对对对，宁静说得对……其实志远被王桂花抱走最大的好处，就是遇到了你，给我们娶了这么一个好儿媳妇……宁静啊，说起这件事，你说我是不是要感谢王桂花啊，哈哈哈……” 两个人笑得正起劲呢，田心萍捡起宁静放到桌子上的英文课本和练习册，看望宁静的眼神除了宠溺更多了钦佩了。 这是什么神仙儿媳妇啊？ 长得好看还能治病救人，学习还这么用功，写字就跟印刷体似的，汉字也就罢了，就连英文字都写得这么好。 “宁静啊，你的字体写得这么好，咋这么厉害呢，你这是跟哪个练习过的吗？” 田心萍抬手抚摸着姚宁静软软的头发，好奇询问。 第271章 能跟宝宝互动啦 姚宁静吓了一大跳。 人果然不能随便撒谎，一旦撒谎，就要用另外的谎言来掩饰原来的谎言，稍有不慎，就能露出马脚。 可她撒谎也是被逼无奈，要是她说实话她是重生来的，听起来简直是天方夜谭，婆婆还不得以为她发神经了？ 她答非所问地笑嘻嘻同婆婆说着话。 “妈妈，我就感觉同爸爸妈妈投缘得很，妈妈您说，我们是不是上辈子的缘分呐。” “是，那肯定是，人个人啊，不管是投缘还是不投缘，都是上一世的因这一世的果，我就说嘛，我看你第一眼那心里就欢喜得不行，就感觉这儿媳妇真是找对了。” 田心萍长长叹息一声。 “就京市我们大院的那个蒋小涵，从小也是在眼皮子底下长大的，以前志高跟她好的时候，我就感觉不对付，那时候你爸爸还笑话我，说我那是婆婆的心理，儿子有了女朋友，好像是跟我抢儿子似的，所以我心里才不舒服。 才不是这回事呢，我就感觉那个蒋小涵吧，不像是我们家的人，怎么说呢，那性格太偏了，天天脸上没有个笑模样，志高以前还说那是因为她从小没有爸爸，所以身上有股忧郁美……” 姚宁静看婆婆的状态，就感觉自己这谎话扯偏了，惹的婆婆想起小叔子的事情心里又不舒服了，她自然得想办法把谎话扯回来。 “妈妈，看我的字写的好吧，那是我跟着志远练的呢，他的字更好呢，笔锋稳健有力，就像是专门练过书法似的！说起来还真是服气的很，妈妈你说志远不过是初中学历，字怎么就写的那么好呢，要是多读几年书，他得有多大的成就啊……” 田心萍更伤心了。 “都是当时我跟你爸爸太草率了，这才让王桂花钻了空子，说起来都是我的错啊……” 这天聊的，都简直是没法收场了，咋越聊婆婆越伤心了呢。 “妈妈，妈妈，快看，快看，宝宝动了，宝宝又动了……” 就在姚宁静绞尽脑汁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婆婆的时候，肚皮突然又是一阵肉眼可见的动作，即便是身上穿着宽松厚毛衣，依然能看到肚子强有力的晃动。 随着肚里胎儿的月份越来越大，孩子的动作越发明显，程向雨还说三个宝宝在肚子里就开始练功夫了，一出生就能保护妈妈了。 田心萍果然顾不上伤心了，擦一把眼泪瞪大了眼睛看着肚皮上强有力的晃动，一张脸几乎都趴到了姚宁静的肚子上。 “哎吆，我的小宝宝啊，你们要乖乖的啊，是不是听到妈妈和奶奶的声音了？别着急别着急，乖乖在妈妈肚子里呆着，把身体长得白白胖胖健健康康的再出来见爸爸妈妈啊，奶奶不着急，一点都不着急呀……” 田心萍一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剧烈动作的肚皮，用亲切柔和的声音同肚子里的宝宝说着话。 “要听话啊，不要在妈妈肚子里翻跟头了，妈妈会不舒服的……宝宝们都爱妈妈对不对？好了，那现在我们躺下睡觉觉好不好，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原本不停晃动的肚皮动作逐渐慢下来，不过是三五分钟的功夫，肚皮就一动不动了，难道是肚子里的宝宝能够听懂婆婆的话，这会三个小宝贝齐刷刷睡觉了。 “对啊，宝宝现在已经是自己思想的小宝贝了，能听懂我们大人的对话呢，要不现在都流行什么胎教，我本来就想着弄些好听的声音拿过来的，比如流水声鸟叫声还有儿歌，每天都听听，大人孩子心情都好，这次来得太着急了，什么也没有顾得上。” “我已经跟周栀说了，她应该能弄到。” 娘俩说着话，周光义在院子里清扫院子，把原本破破烂烂的小花园重新整理了一遍，把破砖头碎瓦片都扔了出去，就连放在小杂物间的厨房里的蜂窝煤都整理得整整齐齐。 以前跟程向雨姑嫂两个人在这里住着，程向雨能干是能干，骨子里的粗拉可是一时半刻改不掉的，白天又要上班，回来后不是忙着做饭忙着洗衣服，院子里压根也顾不上整理。 再说她也不会整理，毕竟以前在北大荒生活的时候，住得比狗窝还差，现在住在王守龙这两层小楼里，对他来说已经是宫殿级别的了，已经是很好了。 现在就不一样了，不管是屋子里还是院子里的，都整理得整整齐齐，有次看到老两口房间的被褥折叠得整整齐齐跟豆腐块似的，这大大咧咧的姑娘硬是跑回自己房间里来回叠被子，最后还是在周光义的指导下，终于能把被子折叠成豆腐块的形状，这才停下。 程向雨下班的时候带来了一个让众人惊爆眼珠子的消息。 “宁红梅竟然真的疯了？今天孙飞虎他们带着宁红梅来医院检查了一番，看见了孙大夫就喊爹，伸出手就问孙大夫要钱，说好几天没有吃饱饭了，肚子饿得要命，气得孙大夫还把孙飞虎训了一遍。孙大夫说，宁红梅尽管犯错了也是个人，哪能不给她饭吃？” “孙飞虎可委屈了，说宁红梅在他那儿，虽然说大鱼大肉不可能，可一日三餐还是按时供应的，她可是一顿不拉地吃到肚子里的，她进去些日子人都长胖了，他要是饿着宁红梅的话，莫非她是属知了的，喝风就能活？” 经过医院一番检测，确定宁红梅现在已经真的疯了，鉴于宁红梅伤害宁雪梅的事情时间已久，又没有什么切实证据证明宁红梅就是害死宁雪梅的真凶，人也就不能继续在里面关着了。 持有医院精神病人报告的宁红梅，顺利住进了精神病医院。 “宁静，放心吧，医院那边我们安排上人了，就等着红绡主动暴露身份出现了……” 为了不打草惊蛇，宁家老宅那边也是找人盯着，可接连十多天过去了，居住在孙富贵家里的红绡丝毫没有动静…… 她在等什么呢？ 第272章 你到底有没有家教！ 姚宁静就感觉好像是忘了个什么事情，可敲着脑袋想也没有想起来到底忘记了什么，同程向雨询问的时候，程向雨也想不起来。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孕傻？哎吆，都说一孕傻三年啊，我这记性也是没有救了……” “嫂子，咱们两个一起做的题目，你能得九十多分我得五十分，连及格线都上不了，你还说你自己傻，那我不是成了痴呆啊！嫂子，你以后可不能再说自己傻，我就感觉那是在骂我！” 程向雨撅着嘴装出生气的样子。 姚宁静哭笑不得地同她解释，这都哪儿跟哪儿呢，她现在可是全职在家备考了，除了吃喝拉撒其他人不能代替，家务活一点都不用她干了，而程向雨白天要上班，还时不时要加个班，备考的时间本来就很少，能考五十分都不错了。 “不要气馁啊，如果今年冬天通过不了，那就参加明天夏天的考试……” “不，嫂子，我必须参加今年冬天的考试，就算是考不上，我也得跟嫂子一起，现在嫂子就是我们重点保护对象，我们必须保护好嫂子！如果咱们能分在同一个考场，有个什么事情我就能立马行动了！” 程向雨一脸的郑重。 这可不是说好听的，她就是这么想的。 嫂子大着肚子去参加高考，有个意外那可是要人命的事情，她必须保护好嫂子！ 姚宁静感动得要命，这一世的她实在是太幸福了，一下子有了三个她跟志远的孩子，有了爱护子女通情达理的公公婆婆，还有两个心直口快跟她感情好到如同亲姐妹的小姑子。 正是因为这些亲人照顾，所以志远才放心到苗疆了吧？ 姚宁静的思绪还是不自觉就飘到男人周志远的身上。 转眼分开三个月了，他音讯毫无，她甚至突发奇想，她上一世看过的那些年代重生文里，那些重生女主都是有着金手指，或者有发家致富的系统，再就是具有神奇作用的空间，既能保命还能发家致富，关键时候还能成为时空穿梭机，能带着女主到任意想去的地方。 而她重生一世，为什么除了上一世的记忆和一身治病救人的本事，没有任何神奇的金手指啊！ 如果她有随身空间重生的话，她就可以驾驭空间到志远所在的地方，遇到危险就可以在空间中躲避，这该有多好啊！ 唉，也就是只能想想了，哪能好事都被她占全了呢？ 志远能在她生孩子的时候回来吗？ 远在千里之外的周志远，忍不住重重打了一个喷嚏。 站在一边的毕雨欣急忙殷勤递过来一方洁白的手帕。 周志远只当没有看见，从自己的衣兜里拿出一方手帕擦拭了一下。 鼻子痒痒代表着有人在念叨自己，一眨眼出来三个月了，宁静已经是八个月的身孕了，她又是怀的三胎，肚子是不是得很大了？ 行动肯定也不方便了，好在周光义通过特殊渠道给他打来了电话，知道爸爸妈妈都回到莲花县照顾宁静了，现在宁静也不用到医院上班了，宁静的状况一切都好，他悬着的一颗心这才终于安稳了。 核查走访的工作已经进行差不多了，下一步就是核实并配合地方行动了。 如果工作顺利的话，再过一个月就能顺利完成任务回去了。 他太思念她了，思念一个人的心情那么美，偏偏被一个毕雨欣打破了他心头的宁静。 他也真是服气了，贵市副书记毕运来怎么会有毕雨欣这种猪脑壳的闺女，跟骁勇善战的毕传新没有一点相似之处，非但模样长得不一样，两个人的细心程度为人处世都不一样，毕传新尽管有点奸相的特质，时不时针对他出个难题，可骨子里并不坏。 而这个毕雨欣，纯粹就是个猪脑壳。 上一次在火车站部队招待所意外救了她一命，从毕运来那里知道了他现在的驻地之后，接连几天都往这里跑，王守龙就说他老周走桃花运了，这是被毕雨欣看上了。 桃花个屁，别说毕雨欣长得没有个人样，小眯缝眼大嘴唇看起来就让人膈应得厉害，就算是她长得像朵鲜花似的，他也看不上她！ 他心里只有自己的小媳妇！ 更让周志远生气上火的是，王守龙故意在他面前一口一个提着嫂子，一会说嫂子多么多么漂亮，一会说嫂子多多能干，言外之意就是告诉毕雨欣他周志远是有媳妇的人了，可这个蠢货还是一门心思跟苍蝇似的地往前凑！ 毕家这是什么样的家教？难道不知道男女有别，就连人家的有夫之妇也在惦记着吗，这是下贱！ 周志远一看到毕雨欣一张脸就黑成了锅底，对她的厌恶丝毫不加掩饰。 更气人的是，今天要到山区去办事，上边指派有记者陪同，而这个记者，恰巧就是贵市日报的毕雨欣。 这就跟明知道碗里掉进去一个苍蝇，却没有别的选择，必须用这个碗来喝水一样膈应人。 “周大哥，请喝茶……” 毕雨欣捧着一个茶杯一脸的殷勤。 周志远看都不看拿起自己的茶杯。 “喂喂喂，毕雨欣！你手里拿着的是我的茶杯！你这人讲不讲规矩啊，来我们这里还拿着我的茶杯让人喝茶，你到底是客人还是主人啊？” 王守龙急吼吼从屋外跑进来，一把把毕雨欣手里的杯子抢过来，毫不掩饰对毕雨欣的厌恶，当着她的面直翻白眼。 白瞎了毕老二那么优秀的人了，咋就有这么一个半脑壳妹妹，他都怀疑这个毕雨欣脑子里装的全是屎！ 如同发泄把杯子拿在手里，抓过一把洗衣粉可劲就是一顿搓洗，就感觉这个杯子好像被猪狗拿过似的，嘴里还不停嘟嘟囔囔，咋就没有家教，到了别人家里都这么不规矩，在家里得成了什么烂样子？ “你爸爸你妈妈你哥哥就没有跟你说过规矩吗，到了别人家里不能乱动别人家的东西，这是礼貌，这是素质，你懂不？” 好像这个毕雨欣还真是不懂，她压根就听不到王守龙的话，自顾自走到院子里，这不，看到墙根下有一个满是小窟窿眼的铝铁饭盒，她好奇地弯腰打开…… 第273章 小黑失踪了 “别动！” “别动！” 周志远同王守龙异口同声的喊叫声中，被毕雨欣抱在手里的铝铁饭盒当啷一下子摔落在地。 饭盒落地瞬间盖子摔在一边，里面空空如也。 毕雨欣被从屋子里飞奔出来的两个人吓了一大跳，人下意识后退两步，都没有发现身后有一个王守龙刚刚挖的小坑。 眼看着天越来越冷，他担心他的乖儿子再呆在饭盒里会冻死，就突发奇想挖坑想着连同饭盒和小黑都埋起来，等天暖和再把他挖出来。 收留小黑第二天，王守龙就同周志远一起进山拜访高人，所谓高人是一位苗疆蛊师，对虫豸蛊术非常在行，看到小黑之后他确定的说这是一条解毒蛊，看小黑的模样和眼睛，确定是经过人驯化的。 解毒蛊的作用，就跟寻常百姓的看门犬，部队中的军犬，公安队伍的警犬差不多的性质，经过驯化后就有了灵智，关键时候能帮着主人解除身上的蛊毒。 高人还说过，这条长出脚的小黑蛇，要想训出来可是要耗费一番心血的，每天都要给小黑蛇喂养心头血。 当然，所谓的心头血并不是真正的心头血，正所谓十指连心，要从还是蛇卵的时候就要养在身边，七七四十九天用指尖血来喂养，之后就会听从主人的调遣。 可问题又来了，王守龙同周志远在贵市一带根本就没有交情非常好的蛊师，高人还特别强调过，本事小的蛊师压根就培育不出这么厉害的解毒蛊。 两个人想了这么长时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自从确认了小黑解毒蛊的身份，两个人对小黑照顾得更加上心了，王守龙还特意拿了铲子小桶到背阴地里挖蚯蚓抓蚂蚱虫子，自从天冷了找不到这些货物，就干脆买了肉专门剁碎了喂给小黑吃，每次喂小黑的时候还不停念念叨叨，说什么乖儿子好好长大，长大了好好孝顺你爹跟你大爹之类的话。 周志远每次就撇撇嘴，这大爹他可从来没有承认过，他自己马上就有三个孩子了，哪能随便认一个小蛇当儿子！ 王守龙看摔落在地上的饭盒没有小黑，当即暴跳如雷，跺脚抬手指着毕雨欣就是一通骂。 “你干啥！你说你要干啥？你手脚怎么这么不老实？你这人怎么这么肮脏？人长的丑心理也阴暗，你就不能干件人事？要是我儿子有个好歹，信不信我揍你？” 毕雨欣眨巴着小眼睛一脸的无辜，鬼知道这个大头兵发什么疯，不就是个破饭盒了，就跟摔了他祖宗的骨灰盒似的！ 心里这么想的，不自觉就这么说出口。 “咋滴，不就是个破烂饭盒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摔了你儿子的骨灰盒呢……” “啪！” 王守龙一个不忍，直接一巴掌呼在她的脸上。 他娘的，是可忍孰不可忍，小黑是他的儿子不错，那是他认得！他到现在还没有个媳妇，真正的儿子还没有影呢，这没有影就被她咒骂有骨灰盒了？ “你进骨灰盒！你全家都进骨灰盒！你爸爸你妈妈你哥哥还有你这个丑八怪都进骨灰盒！缺德玩意，活该长成这么一副鬼样子，还打周志远的主意，滚一边去撒泡尿照照自己吧！给他提鞋都不配！缺德鬼丑八怪玩意！” “哇……” 被王守龙一顿毒骂，毕雨欣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委屈，捂着脸嚎啕大哭，一边哭还委屈巴拉往周志远的方向挪，咧着嘴就是一番哭诉。 “周大哥，周大哥，王守龙嘴巴怎么这么恶毒，他竟然骂我全家……” 周志远厌恶退到一边，拎起包朝着王守龙挥挥手。 今天有进山任务，都是提前规划好的，要不是等毕雨欣这个蠢货，他们早就出发了。 王守龙捡回饭盒放回原处，饭盒留出一个小缝隙。 如果小黑回来的话，应该自己就能钻进去。 他心里嘀嘀咕咕，明明刚刚饭盒掉落在地上的时候，什么都没有看见。 他明明记得，早上喂小黑之后，他就把饭盒盖子盖上了放到墙角了，盒子上的小眼比小黑身体小得多，他根本就不会从小眼里跑出来。 那到底是到了哪里去了呢？ 时间紧张来不及找了，再说小黑那么小一个，也不好找，他只能心里默默祈祷，小黑溜出去玩别忘了回家就好了。 周志远已经启动车辆，王守龙快步锁上房门，看毕雨欣还站在院子里嘤嘤哭个不停，他厌恶怒吼一声，还不赶紧走，你要留在这里喂狼！ 毕雨欣委屈的要死要活，她一个大小姐，从小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在外边，那都是说一不二的存在，什么时候被别人如此无礼对待过？ 毕竟身份在那儿，有个在市委上班的老爹一个在部队当军官的哥哥，这换做以前年代，她可是妥妥的千金大小姐！ 可问题是，周志远跟王守龙两个从来就没有和颜悦色跟她说过一句话，周志远从来都是黑着一张脸，冷得跟一块冰似的，王守龙能跟她说话，也是冷嘲热讽的那种，这次更是变本加厉，直接当面骂她丑，还骂她全家进骨灰盒! 这次跟着他们两个上山采访做专题报道，还是她缠了爸很长时间软磨硬泡才拿到的机会，社长还专门就这件事表扬她了，说人家刚刚毕业的大学生都有这份胆量跟勇气进山，不愧是市委书记的女儿兵王的妹妹，这次任务圆满结束回来就能转正了。 她回家跟爸爸哥哥说道这事的时候，爸爸妈妈自然是一番夸奖，不过哥哥比毕传新直接给她泼冷水。 “就因为你做报道顺利结束就给你转正，你以为这是因为你胆子大工作能力强？要不是爸爸市委书记的身份，就你这样的水平你再做一百次报告，你也照样是个临时工！” 毕传新的话差点气死她，前几天他还特意找她不让她缠着周志远，说什么人家周志远已经是有夫之妇，再打他的主意就是不道德的。 毕雨欣压根就没有当回事，在她的心里，真爱无敌！有媳妇又能怎么样，大不了离婚 周志远可是常胜兵王，却找了一个乡下村姑，定是封建包办婚姻！ 刚刚结婚一年就主动调到苗疆，要是两口子感情不和，借着这个机会来贵市区的！ 至于他现在不理睬她，那是因为顾忌着她的身份比较高贵，不好意思而已！ 毕雨欣很快平稳情绪，背着包就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坐后面去！” 坐在副驾驶的王守龙头都不回怒吼一声。 第274章 路途遇险 毕雨欣坐在后排座上那叫一个心不甘情不愿。 认识周志远也有三个月的时间了，请他来家里吃饭他拒绝，请他到外边吃饭他装着没有得到消息。 可是把毕雨欣急得不行。 越是得不到越渴望得到，她甚至找爸爸妈妈帮着她出头。 那天恰好哥哥毕传新在家里，听到妹妹毕雨欣如此不要脸的请求，他都恨不得打她两拳头好让她清醒清醒。 “人家周志远都结婚了一年了，你还硬想着往他身上凑，你知道你这个行为代表着什么？这叫做死皮赖脸当小三！” “怎么能这么说你妹妹呢，我们雨欣哪里配不上周志远？论家世咱们家庭条件摆在这里，论人品……” “呵呵，您知道人品是什么吗？” 毕传新冷冷一句话，噎的毕雨欣娘俩哑口无言。 毕母梁云英气到要死却又无可奈何，毕竟毕传新不是她的亲生儿子，而是毕运来妹妹家的孩子，妹妹早年间家里出了变故，毕运来直接把毕传新接回家抚养。 所以，其实毕运来夫妇是毕传新的舅舅舅妈，以前毕传新小时候，梁云英就感觉养毕传新是个累赘，动辄说一些阴阳话，却又在毕运来面前说一些竭力表现的对毕传新亲切得很。 毕传新又不是傻子，长大后同她的关系越来越来疏离，偏生毕运来对优秀的外甥视如己出，毕传新的优秀同毕雨欣的平庸又形成了强烈的对比，每每毕雨欣被毕运来训的脸红耳赤，这让梁云英苦不堪言。 可毕传新的警告，对毕雨欣压根没有起到半点震慑作用，她就如同着魔了似的疯狂讨好周志远，这不这次来到周志远同王守龙的驻扎地，又给周志远送了很多食物和衣服。 上车之后的毕雨欣惊奇发现，她送过来食物和衣服周志远放在了这里。 她心里暗暗窃喜，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她耗费了那么多的心思，就是石头也都能被打动了吧？更何况周志远是个刚刚结婚一年的男人，她就不信他没有那种需求，只等时机一到，她就把他拿下了…… 这么一想，在院子里被王守龙骂的委屈立马烟消云散，不自觉咧着嘴嘴角一扬就得意笑出声，更是忍不住往驾驶座子后边挪了挪，把脑袋都贴在了驾驶室后边靠背上。 这是她距离他最近的一次了，她甚至能够闻到他身上的味道，随着车辆行驶在山路上一路颠簸，车身剧烈晃动，她忍不住倦意来袭，干脆闭上眼睛，摇摇晃晃迷迷糊糊就要睡去。 “躺下睡吧，坐着睡多累？” 周志远突然来到了她身边，搀扶着她躺在后排座椅子上，她慢慢躺下，一脸陶醉近距离看着那张多次出现在她梦境里帅气的那张脸，忍不住伸出双手撅着嘴巴，就要搂住他的脖颈亲吻…… 她的手突然感到一阵冰冰凉凉的感觉，模糊感到有个东西快速在身上游走，是他的手吗，她莫名有些兴奋。 突然脖颈上感到了一阵刺疼，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咬了一口似的，她突然尖叫一声睁开了眼睛。 她的确是躺在行驶车辆的后排座上，可周志远现在正稳稳当当开着车子，一个黑不溜秋的小黑蛇顺着脖颈哧溜钻到了前边副驾驶的位置！ “蛇，蛇，蛇！” 毕运来失声尖叫。 她从小到大生活在城市里，典型的千金大小姐，哪里近距离接触过小蛇，看上去还是一条有腿的小蛇！ 出发之前，妈妈梁云英还特意嘱咐过这个事情，毕竟这次目的地是一个叫做三羊坝的地方，那可是真正兔子都不拉屎的地方，村里大多以种地畜牧为生，村民个个饿的面黄肌瘦的，好多年轻人都娶不到媳妇打光棍，为了传宗接代买媳妇换媳妇这些事情都能干了，毕雨欣一个小姑娘到这些地方去，万一有危险怎么办？ 母亲的话毕雨欣全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跟她一起去三羊坝的还有周志远呢，那可是接连建立奇功的大英雄，有一身神奇功夫傍身呢，她对他那么好，他能没有察觉？他定是能保护她。 就算是真有什么危险，他也会出手救她的！ 她万万没有想到，不等进入三羊坝就遇到了事情，还是在周志远开的车子上！ 那是一条有脚的小黑蛇啊，刚才她稀里糊涂睡着的功夫，那条蛇就在她身上来回爬，她脖子上还被蛇咬了一口！ 这条蛇是不是毒蛇啊！她会不会死啊！ 她是越想越害怕，越害怕越难受，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哇的一声哭嚎出声。 “滚滚滚……不愿在车上就下去！哪个逼你上来的！鬼哭狼嚎的恶心哪个呢！老周停车，让她滚下去！” 坐在副驾驶的王守龙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到现在因为毕雨欣摔小黑豪宅、诅咒那饭盒是他儿子骨灰盒的事情生闷气呢，这会突然听到毕雨欣莫名其妙发疯，恨不得一脚把她踹下车。 是贵市市委书记的女儿那又怎么样，那也得当个人吧，这毕运来也是有意思，那么大个领导，就教育出这么不知廉耻的女儿？ 王守龙这一吆喝，毕雨欣哭的动静更大了。 现在车辆走在蜿蜒曲折的山路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要是真把她扔到路上，万一山上跑出来个什么野狼野兽的，岂不是把她咔嚓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周大哥，周大哥，别放我下去，我害怕，我不敢一个人在这里，会有野狼的，周大哥你救救我……” 周志远非但没有停车，反而开得更快了。 坐在副驾驶的王守龙突然一个转身，一把抓住抹布捂住了咧着嘴巴拼命哭喊的毕雨欣，挥舞着一个拳头压低声音冲着毕雨欣恶狠狠叫嚣。 “闭嘴，不要再出声，再出声信不信我打晕你！前边有情况！” 这下毕雨欣老实了，就算是王守龙不捂她嘴巴她也自己捂着嘴巴不敢出声了！ 在距离车辆不远处，有几个人手里拿着猎枪，头上带着草帽，面露狰狞之色，手里的猎枪对准了车辆！ 第275章 遭遇野猪群 周志远跟王守龙汇合之后，尽快熟悉当地的情况，联手多次行动摧毁了毒品交易，三个月的时间，两个人已经成了地方百姓家喻户晓的人物。 在此期间周志远同王守龙也一直在暗中调查在火车上出现的桑格夫妇的事情，同时也跟负责这个案子的上级做了汇报，两个人都一致认为，这件事定是出现了内鬼。 可到现在还是没有查出任何线索，随着周志远王守龙多次帮着地方多次行动，那些恐怖分子像是消失了似的，特别是近半个月，一直是风平浪静。 周志远就有种风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他对王守龙说，现在情况绝对是异常，这就是爆发前的寂静了。 王守龙压根就没有觉着是个事情，他就感觉周志远有点紧张过度了。 他说周志远来了之后如虎添翼，两个人多次联手摧毁了对方多次行动，只怕是已经吓破了胆子，再也不敢露头了。 这样的话，再等个把月的时间，他们也就算是完美完成任务，就可以回去交差了。 算算嫂子也快要生了，回去正好！ 周志远坚决认为事情绝对没有表面这么简单，只怕是他们在憋大招呢！ 今天两个人到三羊坝，也是为了走访村民，到大山里摸摸实际情况。 三羊坝地形特殊，周围全是高山峻岭，就算是夏天，这里也是白雾连绵，山里多沼泽灌木层林，进去之后出行非常不方便，山脚下有几个稀稀拉拉的村寨，大多以务农和畜牧为生，日子过得那叫一个苦不堪言。 还真是被周志远说中了，这群丧尽天良的玩意还真是在憋大招呢，竟然埋伏在半路上袭击他们！ “坐稳了！！！” 啾啾啾的发射子弹的声音不绝于耳，周志远怒吼一声，握紧手里的方向盘就往前冲！ 这群草寇人数是他们的三倍，手里都有武器，看车子一路加油门飞驰，一个个趴在地上疯狂射击，眼看着车子跑远了气到破口大骂。 没办法，周志远驾驶的吉普车是专用军车，寻常子弹压根不能穿透车身。 不知道跑了多远，看看已经远远把一群歹徒甩在身后，王守龙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周围静得厉害，车子开到了一片荒野上，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周志远就感觉事情不对，如果对方是特意在这里抓他们的，为什么能够如此轻而易举的摆脱他们呢？平日里他们都隐藏起来不敢露头，为什么今天竟然敢堂而皇之用武器围堵他们呢，就不怕声音把地方部队招来吗？ “嗯嗯……” 就在周志远双手紧握方向盘，心里琢磨着这件事的时候，突然就传来一阵阵奇怪的声音。 听声音像是某种动物在哼哼，很显然王守龙也听到了这个声音，不由自主皱起了眉头。 “猪！野猪！来了好几头野猪，天哪，快跑啊！” 王守龙侧耳聆听突然辨别出来了声音，他紧张的瞪大了眼睛，忍不住大声喊出声。 周志远不由倒吸一口凉气，他终于明白了对方的如意算盘，刚才那个队伍的出现，其实上演的是请君入瓮的戏份，不明真相的他直接闯进来之后，就会闯入野猪的地盘。 野猪是群居野兽，具有一定的领地意识，对于突然入侵的侵犯者，自然是不遗余力地实施攻击。 这些野猪比普通猪个头高大，大嘴巴一咧露出尖锐獠牙，或许是感受到了一些不友好的缘故，一头头野猪兴奋地嗷嗷叫唤，嘴里嗷嗷嗷咆哮着快速朝着吉普车的方向走。 “车窗关闭，车门关严实，坐稳了，我们往回冲！” “快快快，快走！” 坐在后排座位上的毕雨欣已经吓得面无人色，连连催促。 苍天啊大地啊，今天出门没有看黄历啊，遇到的这两拨都不是好惹呀，随便一拨就能要她的命啊！ 早知道她跟着来干啥呀，坐在办公室里喝茶水看报纸吃点心她不舒服吗，都是这个周志远的错，要不是为了他，她能受这个罪嘛？ 他还不领情！ 心里这么一想忍不住嘴巴呜呜哭出声，惊恐万分看着十几头凶猛野猪朝着车子的方向奔跑，几头大个头跑得快的野猪都跑到了车身前，伸出獠牙咔嚓咔嚓地啃咬着野猪，更是吓得她惊恐万分，不停抬头哀嚎，惊恐万分伸出手扒拉着正在开车的周志远的肩膀，大声喊着怎么办怎么办…… “你给我闭嘴，信不信我敲晕你！” 王守龙气得要死，转身回头冲着毕雨欣使劲晃几下拳头，那架势恨不得捶她没有商议！ 他都想他肯定是上一辈子犯了罪，这一辈子才遇到这么一个混账玩意！他要是他能活着回去，一定要去跟毕传新理论理论，他这是弄了什么玩意跟着他们，只有添堵的份，他娘的她就不算个人！ 周志远一如既往的沉稳，他镇定观察四周，在车头位置已经堵上了两头野猪，强冲的话只怕是根本就冲不过去。 周志远沉稳吩咐，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快速掉转车头，一脚油门猛踩车身快速掉转，车身一个漂亮漂移，朝着西边野猪少的方向猛踩油门一个猛攻！ 好险好险，总算是冲了出去。 周志远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低声吩咐坐在副驾驶的王守龙。 “我放慢车速，你观察下地形，看一下哪里能直接到达附近的人家。” 车子汽油有限，不能一直在荒野上乱转，必须在天黑之前从这里走出去。 不然天一黑，危险程度就会增加。 “呕……” 坐在后排车座上的毕雨欣恶心的难受，车子在山地上行走车身剧烈摇晃，她感觉把她的五脏六腑都要晃出来了，一股腥味直冲喉咙，眼看着就要吐到车子里，来不及打招呼，下意识一把打开了车门。 “嗷……” 一个黑乎乎的身影突然从车门一侧冲出，亮出尖锐獠牙，一把啃到了她的胳膊上，疯狂哀嚎声中，人已经被拖下了车！ 那是一头足足体型庞大的野公猪！ 周志远不禁暗暗叫苦，一个急刹车踩住车子，王守龙刚要拿起枪支瞄准射击，周志远连忙制止。 “不能开枪！会引来野猪群的！” 第276章 俩男人一个比一个凶 王守龙这次明白过来。 哎吆，他王守龙竟然还有忙乱的失去分寸的时候，还是因为一个心里讨厌死的死玩意！ 幸亏周志远及时制止了他开枪，否则一声枪响过后，成群野猪闻声跑来，非但救不出毕雨欣那个彪呼呼的玩意，还连累了他和周志远。 此时周志远已经下车，两个手各攥着一个匕首，快步朝着野猪的位置跑过来。 王守龙不敢耽误，迅速从车上跳下，不同的是，他的手里没有匕首，而是拿着一个弹弓。 周志远近攻，他就远攻，两个人向来配合默契，对付一头野猪他自信还是有这个能力的。 野猪咬着毕雨欣的胳膊一路拖行，毕雨欣吓得疯狂失声尖叫，脚上的鞋子都被野猪拖掉了一只，袜子也不知所踪，白嫩的脚被地上的石头杂草荆棘扎得血肉模糊，被野猪啃咬的胳膊应该是受了伤，血水哗哗流出。 “救我，救我啊……” 看着拼命呼救的毕雨欣，王守龙都想抬手一弹弓打她脑袋好让她闭嘴。 他可不能为了这么一个傻子葬送自己的前途，他左眼紧闭右眼瞄准，随着野猪位置的改变快速移动着位置，只等时机一到，就一子弹打爆野猪的眼睛。 或许是动作时间过长，野猪也有些累了，松嘴巴把毕雨欣扔到地上，咧着大嘴露出尖利獠牙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从山坡处一路跟着吉普车追过来，可是差点把野猪累死了，好不容易逮个活的，他得想办法把捉到的猎物带回去给老婆孩子吃。 就在野猪咧着嘴喘气的功夫，王守龙抓紧机会两个弹弓先后快速射击！ 嗷嗷！ 一声哀嚎声响起，野猪的两个眼睛被打得血肉模糊，趁着失明的野猪痛苦难耐疯狂哀嚎，周志远两个手里的匕首快速出击，朝着野猪的脑袋脖颈致命之处快速捅入，嗷的一嗓子一声惨嚎声响起，原本凶猛异常的野猪瘫倒在地一动不动了。 好了，齐活！ 王守龙撇撇嘴巴一脸的得意，老周老王一出手，就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 “周大哥……” 毕雨欣从地上狼狈爬起来，一瘸一拐哭嚎着，泪水哗哗从眼睛里流出来，把那张原本画着精致妆容的脸冲刷得深一道浅一道的糊画得跟小鬼似的，走到周志远跟前，一头扑到周志远身上，呜呜就是一通哭。 “我害怕啊周大哥，我还以为我就要死了，周大哥……” 周志远伸出手一把把她推倒在地，同王守龙两个把野猪抬到车子后备箱里。 这可是好东西，拿回去之后可以吃上一阵子了。 等周志远跟王守龙两个把野猪安顿好两个人坐到座位上了，那毕雨欣还坐在地上哭。 今天真是背啊，前后被吓了两次，好不容易被周志远救了，还被推倒了，倒霉催得推倒的地方一堆带着针刺的荆棘，她赤着一只脚手掌上都被扎上了荆棘，加上被野猪啃的胳膊疼的要死，感觉整个人都傻了。 王守龙就是感觉生气，他对这个傻子玩意那真是一点耐性都没有了，哐当一下关上车门，大喊一声开车！ “别别别，别扔下我，我害怕，我害怕，晚上会有狼出来的……” 毕雨欣这才恢复了神智，慌慌张张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哭哭啼啼朝着这边车子的方向跑。 打开车门费劲巴拉钻进车子，趴在车上上又是一痛哭。 “滚滚滚！你上嫌弃今天倒霉不够吗要不是你怎么会出这种事！你被猪啃是你自找的，哪个让你开车门的？再说了开车门你不知道观察一下外边的车况？你脑子到底长齐全了没有？今天你就算是被猪吃了，也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也不怪人家猪兄弟，你是被你自己蠢死的！” 要不是把她扔在这里会出人命，他保准让周志远开着车子跑得远远的，管她毕雨欣是贵市常委书记的闺女是毕传新的妹妹呢，她就是个没有德行还没脑仁只会制造麻烦的傻逼玩意！ 被王守龙这么一骂，毕雨欣更委屈了，这会不仅是小声哭泣了，直接咧着大嘴嗷嗷痛哭。 她身上手上脚上都疼得厉害，心里更委屈得慌，她从小到大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罪，还不都是因为他周志远吗，为啥从头到尾他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 咋就这么不近人情嘛？ “你闭嘴！” 周志远倒是终于开腔主动跟她说了一句话，不过这句话还不如不说，毕雨欣听了就跟用刀子挖她的心似的。 呜呜，这人心肠是石头做的吗，怎么如此不近人情呢？ 折腾一顿，抬眼已经下山，金色的太阳洒落在层林古木上，透过斑驳的树叶洒落在车子上，看一眼手表，已经是下午五点多钟了。 山上黑天黑得快，约莫再有两个小时天就会完全黑下来，必须在天黑之前之前下山。 “往西边开，西边方向我听到了羊叫声，如果不出所料的话，那边应该有牧羊群，找到羊群就找到了村民，只要能进入村子，我们就安全了。” 王守龙不愧是曾经特战队里的观察手，眼力听力都是绝佳，等毕雨欣闭上嘴巴车子里没有其他声音的时候，他屏住呼吸一阵侧耳聆听，立马听到了羊群的动静。 “好！” 周志远掉转车头，加速朝着西边的位置一路疾驰。 王守龙警惕观察车况，现在最为担心的就是在路上碰到的那群歹徒了。 如果这个时候再出现一群人围攻，只怕是真要出危险了。 坐在后排座上的毕雨欣捂着嘴巴极力控制着自己不要出声，这两个男人是一个比一个凶啊，王守龙就没有给她一个好脸色，那周志远说话就是用刀子挖她的心。 可为什么就是感觉他这么帅气啊，跟野猪搏斗的时候，他两手各自拿着一个匕首，动作干净利索，简直比港剧的武打明星还要帅气呀！ “咩咩……” 一阵阵羊叫声声声入耳，大老远看到一个穿着翻毛羊皮背心的老乡挥舞着牧羊鞭在那唱歌。 “小妹场上看壮牛哎，见哥欢喜在心头哎，心想着与哥说说话呀，不知小哥赏脸不哎~~~” 第277章 竟然是熟人 “今日小妹来赶集，感到小哥心欢喜，心里有话来表白，一见钟情就是你~~~” 王守龙大嘴一咧嘿嘿坏笑，把车窗摇下来，两只手拢在嘴边充当了喇叭，朝着放羊汉子就喊了一嗓子。 就是吧，人家汉子唱得有旋律有腔调，王守龙唱歌纯靠喊。 没法啊，没有这个音乐细胞，唱歌向来就是个跑调的主，偏偏是个喜欢在众人面前露一手的主，以前在队里举行集体活动的时候，王守龙一出场，所有人都急忙找卫生纸塞耳朵。 牧羊汉子一愣，急忙站立起身，一溜小跑着朝着吉普车的方向跑过来。 刚跑到跟前又慌忙往后退，连羊群都顾不上要了，扔下手里的牧羊鞭拔腿就跑。 车子停下，王守龙大步流星朝着汉子的方向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喊。 “大哥，大哥我说你跑啥呀，我又不是绿林好汉劫财要你钱的，你跑个啥呀？” 说话间周志远也跑了过来，一把抓住汉子喊了一声苏二哥。 刚刚苏老二回头的一瞬间，他就认出了他。 对，没错，就是在车站招待所遇到的一直想着找媳妇的那个苏家老二。 “周，周同志？” 苏老二终于认出了周志远，一脸惊喜的模样，一把抓住周志远的双手紧紧攥住，嘴里不停喊着周同志，周同志。 王守龙就有些纳闷了，都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的人啊，为啥这汉子看见他就跑，看见了周志远就一脸的惊喜 他就感觉自己也不丑啊？ “周同志啊，这个同志一出来，可把我吓了一大跳，我以为又碰到了假军人呢，哎呀呀这一阵子可是被他们折磨得不轻，一开始穿着一身军装来家里，我们以为是来保护我们的军人，我大哥还宰了一头羊招待他们，那些人逮着就是一通猛造，吃了半个羊不算，还把剩下的半个羊拿走了……” 苏老二一脸的哀伤。 家里日子不好过，地里的庄稼只能混个肚子圆，就指望着卖羊换点钱，一分钱不给就拿走了，临走的时候还扛了家里唯一的半袋白面。 “我大哥就感觉不对劲，以前每年都来工作组，那些干部来家里吃饭都留下伙食费，给他们东西都不肯白要，真正不拿群众一针一线，怎么他们就这么没有纪律？我大哥特意到镇上打听，这一打听了不得，这才得知来了一群祸害，经常在我们这一代游荡，冒充军人白吃白喝还抢村民的东西……” 苏老二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忙询问。 “周同志，你们来的时候没有碰到他们吗？我看到他们在东边路口晃悠，对，就是他们，带头的那个脸上有道疤痕，我绝对不会认错人。所以我把羊群赶到西边来了，我就担心被他们抢去了。” “老哥，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起来了，没错，拦路围着我们把我赶过来的，带头的那个就是那个脸上带疤痕！对了，还有个问题，他们放枪的时候，放的都是空包弹！如果是真子弹的话，就算是我们的车再牢固，车身上也会留下子弹痕迹！” 王守龙同周志远两个围着车身转了一个圈仔细检查。 除了车身上多了一些石头刮痕之外，丝毫没有子弹射击的痕迹。 “我明白了，这是故意把我们往野猪群里赶！他们想着借着野猪的嘴把我们吃了！这样的话，就可以不费事把我们干掉了！” 王守龙顿时恍然大悟。 周志远点点头。 看来，这群人准备干掉他们已经筹备了很长时间，如果正中他们的下怀，他们可就得意了。 他心里有个新的想法，看看苏老二，他没有说话。 还是单独跟王守龙合计得好。 “走走走，周老弟，那次回来之后，我大哥见天的念叨你呢，我大哥一个劲的埋怨我，都是我睡觉打呼噜把他折磨得打盹睡着了，结果睁开眼睛老弟就下车了，又不知道到哪里找周老弟……” “我终于明白了，其实周老弟不是来这里探亲的，是来这里工作的吧？唉，终于派来了一个有真本事的，除了周老弟，其他人都是没啥本事……” 突然回头看到了正皱眉的王守龙，吓得苏老二急忙改口。 “不对，不对，我一时心急说错了话，有本事的除了这位周老弟，还有这位同志，对了，这位同志你也喜欢唱曲啊？那得多练练……曲调都跑到他姥姥家去了……” 王守龙的脸更黑了，吓得苏老二急忙缩缩脖子转过身。 “走走走，周老弟，眼看着天黑了，咱们得赶紧走，从西边还有一条路，能绕回村子去，就是不大好走，不过车子能过去，问题不大……” 周志远点点头，天色已晚，车上还有一个受伤的毕雨欣，路上说不定还有苏老二说的那些假货，还真得小心行事，暂时住下明天再做定夺。 苏老二的羊群有二十多头羊，他走在前边赶着羊群下山，周志远则开着车子距离他二百多米慢慢跟着。 毕雨欣前后被这两人训斥多次，终于长了点记性，哆哆嗦嗦咬着牙根缩在后排座上一声不吭。 路非常陡峭，好在这辆吉普车是军车，再难爬的坡地也能走，晃晃悠悠走了两个多小时，终于在山脚下看到了一个房屋错落零星分布的小村子。 村里大多都是茅草黄泥土，房屋低矮阴暗，还没通电，这个时候大多数人家都睡觉了，只有村前头一户人家还挂着灯笼。 苏老二把羊群赶到院子里，一溜小跑跑到车子之前，跟周志远王守龙挥挥手，示意他们下车。 “嗨，兄弟，家里房屋有点简陋，咱们条件就是这样，不过放心，我大嫂子是个干净人，保准让大家伙住得舒服一会我去炒两个菜，咱们哥几个喝几盅……” 正说着话呢，后备箱突然打开，眼看着一个披头散发满脸血污的女人从后排座上挪下来，吓的苏老二连连后退两步，嗷的喊了一嗓子。 “有鬼啊！” 第278章 她太挑剔了 毕雨欣的出现可是把苏老二吓的不轻，要不是周志远眼疾手快拉住他，他保准摔个大马趴。 他能不害怕吗？ 湖南夜光下，突然出现一个披头散发浑身血糊糊的玩意，关键是身上还穿了一件红大衣，披头散发面目狰狞的，怎么看怎么像是一只女鬼。 “周大哥，我疼啊……” 毕雨欣再也忍不住了，咧咧嘴巴又哭出声，用哭肿了眼泡的眼睛可怜巴巴盯着周志远。 如果受伤的是别人，或许周志远能过来安慰那么一两句，奈何这人做的下做事太多，对她的厌恶已经溢于言表，她受伤也是她自找苦吃，怨不得别人。 “在这里住一晚，明天送你下山到邮局，自己打电话叫车回去。” 周志远冷冷一句，搀扶着苏老二往屋子里走。 几声狗叫声传出，苏老大跟一个面相憨厚的婆娘从屋子里走出来，认出面前的人是周志远，苏老大说什么也要拉着老婆给周志远下跪磕头。 “孩他娘啊，这就是我跟你常常念叨的恩人周同志啊，要不是周同志这位大英雄救了我的命，我早就被坏人杀了啊，快点给周兄弟磕头……” 周志远自然不能接受这么大的礼，身为一名军人，他的职责就是保家卫国保护人民，救下苏家兄弟是他的分内之事，再说格桑夫妇杀手目标本来就是他，苏家老二被抓还抢去了身上的钱财，还是被他所连累。 他同王守龙一起把苏老大夫妇搀扶起身，这才发现站在门口有一个怯生生的小姑娘。 小姑娘年龄也就是十八九的模样，身穿一身苗族服装，这会站在门后瞪着一双大眼睛好奇朝着这边打量。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位小姑娘应该就是苏家兄弟的妹妹苏小妹了。 “老大，一会我跟小妹去杀一只羊，拾掇干净了，咱们炖羊肉，周兄弟进山的时候，被那群假货逼到野猪窝去了，中午晚上都没有吃饭，得给周兄弟他们做一顿饭吃……” 周志远急忙制止。 “大哥二哥，心意我领了，这么晚了就不要宰羊了，麻烦大嫂做一顿家常便饭，还得麻烦大哥大嫂帮我们安排一下住宿的地方，除了我们两个，还有一个人……” “大哥大嫂，只要能躺着睡觉就行，我们不挑剔的，这是十块钱，我们要在这里住两天，权当生活费……对了，车子里有我们打的一只野猪，咱们先弄下点肉炒点菜，这两天吃野猪肉就行，羊就别杀了……” 苏老大两口子说什么也不肯收钱，现在他们可算是知道了周志远的身份，他可是真正保家卫国一心为了百姓的军人，况且还是他们苏家哥俩的救命恩人，还自带野猪肉，哪能要他们的钱呢？ 周志远同王守龙两个把野猪抬到院子里，毕雨欣被苏老大媳妇安顿到屋子里歇着，苏小妹陪着她帮着她处理下伤口，苏老大媳妇则跑到厨房里做饭。 天色已晚，家里又没有通电，依靠着马灯那点黄昏的光干什么不方便，苏老大用菜刀切开猪肚子切下一块肥肉膘子炒菜，等明天一大早他就起床拾掇野猪，再给两位同志炖肉吃。 苏老二指指屋子里，咧咧嘴问周志远那个“女鬼”的来历。 “周老弟，这是个嘛玩意啊，浑身血糊糊的，看着怪吓人的。” “贵市的记者，过来跟着采访的。” 周志远中规中矩回答。 “狗屁记者，做人毫无底线，除了添乱那是一点用处都没有，跟小妹说一声，帮着处理完伤口赶紧走，这可不是什么好玩意。” 还真被王守龙说中了，这个毕雨欣还真不是省心的。 苏小妹带着毕雨欣来到最西边她的屋子，特意用木盆打来一盆温水，想着让她洗洗。 被野猪拖行了一路，身上的红大衣都沾满了杂草黄泥污垢，脸上头发上也好不到哪里去，脸上破皮之处满是污垢血污，看上起实在的太吓人了。 苏小妹倒不是个胆子小的，常年在深山里放羊，什么人没有见过？ 刚刚端过来一盆水，毕雨欣就一脸嫌弃。 盆子也就普通脚盆那么大，她又要洗头又是脸又要洗脚，一个盆哪里能够？ 再说了，这个盆黑乎乎的，看着要不怎么干净，水里还飘着一些枯草叶子，看着就是恶心。 毕竟以前在家里的时候，有专门的浴室也有浴缸，这样的肮脏用具她是真心看不上。 “咋就不能找个大点干净点的盆啊，打一盆水还打不利索，放上这些枯草叶子多脏啊……” 苏小妹忍着怒气同她解释，要不是看在她是随同大哥二哥救命恩人的身份，她还真的懒得伺候她呢。 “大姐，这草是鱼腥草，有清热解毒的功效，我们这边身上有伤口，都是用这个解毒，你要是嫌弃的话那就拿出来好了，这个盆是家里最大最干净的一个盆，如果你不愿意用，那我也没有办法了，你就不要洗了……” 她身份再尊贵跟她有什么关系，这说话的口气就拿她苏小妹当使唤丫鬟似的，怪不得周大哥王大哥都厌恶她呢。 还真是软的怕硬的，被苏小妹不卑不亢一顿怼，毕雨欣倒是消停了。 苏小妹懒得理会她，把一条洗得干干净净的旧毛巾扔在一边她就出来了。 她得帮着大哥大嫂招待客人。 苏老大两口子一开始想着让周志远王守龙到他们的房间去睡，那屋子里有热炕头，睡着暖和，他们两口子连同三个孩子到老二屋子里挤挤，然后让苏老二到南边小屋子里睡。 周志远王守龙自然不肯，有个能睡觉的地方就很好了，哪能再打苏老大一家子？三个孩子都已经在炕头上睡得呼呼的，说啥也不能把三个孩子喊起来。 谦让一番，苏老大只得依着周志远王守龙的意思，在南边小屋子硬板床上放了两床被褥暂时安顿下来。 苏老大媳妇还没有做好饭，看苏小妹过来，嘱咐他到南边屋子给两位同志送两盆热水泡泡脚解解乏。 她端着热水往南屋走，好巧不巧，刚要弯腰放下盆子准备开门的时候，门突然被从里面推开。 “嘶……” 苏小妹一个惊慌，手里端着的盆子晃了一下，热水洒到了她的手上，疼得她不由轻声倒吸一口凉气。 第279章 漂亮可爱的苏小妹 王守龙急忙接过盆子放到地上，拉着苏小妹的手就往屋子里走。 行军打仗外出执行任务，会碰到各种突发事件，要保证顺利完成任务，也要保护自己的人身安全，所以他们一般都会随身携带各种急救用品。 像止血药粉绷带纱布这类自然是随身携带，可他厌恶毕雨欣厌恶的厉害，明知道她被猪咬伤了手上脚上有多处擦伤，他也不愿意主动把药和纱布拿出来给她用。 可对苏小妹就不一样了。 苏小妹是个乖巧可爱懂事的小妹妹，人漂亮聪明又能干，深更半夜把她吵醒了，一直帮着大哥大嫂忙里忙外毫无半句怨言，这会更是因为他的无心之失，不小心把苏小妹烫伤了，他自然得好好帮着苏小妹上烫伤药。 小心把烫伤药帮着涂抹到苏小妹的左手上，王守龙不停说着歉意的话。 “小妹，真是对不住，我不知道你过来，给小妹添麻烦了。” 苏小妹羞涩笑笑，说没有关系的，大哥又不是故意的。 她抽出自己被王守龙攥着的手，说不要担心，不过是烫红了一点皮而已，过两天就好了。 得知周志远跟王守龙要在家里住两天，苏小妹高兴得眉眼弯弯。 “王大哥，您在这里住着，我就给两位大哥做糍粑吃，我做糍粑可好吃了，有时间我都拿着到镇子上卖，都供不应求呢……” “那太谢谢小妹了，我就喜欢吃糍粑！等大哥执行完任务回去，小妹多做一些糍粑我带回去，我买小妹的！” 王守龙是打心眼里想着帮这个可爱的小妹妹，买谁的东西不是买？买了苏小妹的糍粑，她可以赚钱，他也能吃到好吃的东西。 “嗯好……” “哎吆……” 两人正在说着话呢，突然听到外边传来一阵尖叫声，声音正是从苏小妹平日居住的西边屋子传出来，顾不上跟苏小妹说话，王守龙飞一般往西边屋子跑。 再厌恶毕雨欣也不能让她出事，明天必须送她回去，可是烦死人了。 周志远抢先一步到了西屋，看一眼衣不蔽体的毕雨欣，他急忙转身。 鬼知道她又要搞什么？ “周大哥，周大哥，我害怕，我害怕……我胳膊疼，我刚刚脱下衣服，这才看到右胳膊有两个青紫牙印字，还有两个洞，一直往外流血，周大哥，我会不会死啊，你赶紧给我包扎包扎伤口呀……” 她哭的那叫一个悲悲戚戚。 刚才用一盆水好一顿洗，洗得盆里的水都变成黑的了，喊了半天也没有人过来帮着换水，胳膊又疼得厉害，就自己脱了衣服检查。 这一检查不要紧，可是把她吓了个半死，右边胳膊肘关节上有个青紫的牙印子，两个血洞不停往外流血，都流了大半天了，不能失血过多死了？ 一个害怕就忍不住尖叫出声。 “你放心吧，你这样的想死阎王爷爷懒得接你，就你这样的下去能烦死阎王爷他老人家！比你厉害的伤口多了去，也没有见过你这样的！” 王守龙站在门口听得清楚，不耐烦怼了一嗓子转身就往外走。 “小妹，还得麻烦你了，我给你找一些止血药粉和纱布，你过去帮着她处理一下伤口，明天我就把她送到山下邮局让她回去。” 周志远歉意同苏小妹商议。 回南边屋子里拿了药粉和纱布回来，苏小妹点点头就往屋子里走。 毕雨欣哭得稀里哗啦。 她就担心自己死了。 “你要是不出声保持体力，活下来应该没有问题，如果你持续耗费体力哭嚎，并且不配合我包扎，身上流血过多自然活不成。” 苏小妹的话对毕雨欣具有比较大的震慑力，吓得她眼泪都不顾上擦，可怜巴巴盯着苏小妹。 “苏小妹，你帮我包扎得好一点，我爸爸是贵市市委书记毕运来，我哥哥是军队的团长，我是贵市日报的记者……” 苏小妹可算是明白王守龙为什么讨厌她了，她就是个恶人毛，显摆身份也不讲究什么时候，典型的没有脑子的傻子。 别说她爸爸是贵市书记了，就算是她本人是贵市书记，今天不是周大哥跟王大哥两个人保护着她，早就被野猪啃的骨头渣子不剩了，都是经历过生死的人了，咋还那么虚荣呢？ 心里想着事，帮着包扎的手就不自觉加大了力气，往伤口上涂抹消毒药水的时候还特意按了两下子，直疼的毕雨欣翻白眼。 包扎妥当，毕雨欣就想着换件干净衣服。 总不能穿身上这满是污垢的红色脏大衣吧，再说了脚上的鞋和袜子只剩下了一只，十一月的天光着一只脚半天，可冻死她了。 又要衣服穿？苏小妹就感觉这个毕雨欣是真难伺候。 “不好意思，我自己都没有衣服穿，冬天棉袄就身上这一件，我哪里来的衣服给你穿，你要是不嫌弃，我二哥那屋子里还有件不穿的羊皮棉袄，我给你拿过来。” 苏小妹转身往外走，回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一件翻羊皮皮袄。 能穿是能穿，不过皮袄上的味道实在太难闻了，一股浓郁的汗臭味道夹杂着熏人的旱烟味道，熏得她差点吐了！ 毕雨欣连连摆手让苏小妹拿走，苏小妹扔地上一双带着补丁的鞋子拿着皮袄就往外走。 不愿意穿拉倒，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山羊皮袄，想买还买不到呢。 苏老大婆娘已经做好饭了，忙活半天挖了两瓢平日不舍得吃的白面烙了五张葱油饼，用花生油煎得两面金黄，用从野猪身上割下来的一块猪肉炖了白菜粉条又炸了一个花生米。 苏老大媳妇就感觉不好意思的，人家周同志可是男人的救命恩人，第一次来家里却只能吃这些饭菜。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她实在是没有法子呀。 周志远王守龙自然对苏老大媳妇又是一顿感谢，招呼着大嫂子和苏小妹一起坐下吃饭。 大嫂子急忙摆摆手说不饿。 “兄弟你们吃，我得回去看看孩子……” 苏小妹借口帮着嫂子照顾孩子刚要走开，披着红大衣的毕雨欣一屁股坐在王守龙身边，抓起一个葱油饼就往肚子里塞。 苏小妹拉着毕雨欣就起身。 这人太烦人了，她不知道在这里，女人孩子是不能跟男人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的吗？ 第280章 我有对象了！ 苏小妹尽管长得瘦弱，却是个从小就干农活练出一身力气的，一手拉起毕雨欣还真不算是个事情。 毕雨欣个头比她高，脚比她脚大，这会脚上光脚穿一双苏小妹的布鞋，脚趾头挤都挤得生疼，只是肚子里饿大发了的缘故，都还没有来得及跟苏小妹说穿小鞋，又被她从饭桌上拽起来，心里立马来了火气。 她如此尊贵的身份，竟然被一个土村姑如此粗鲁对待，在暗恋的周志远面前出丑！ “干什么啊你！” 她面露不悦之色，白眼珠子翻一眼苏小妹，手臂用力挥一下试图摆脱苏小月的控制。 可就是挥舞一下胳膊，一下子牵扯到了被野猪啃咬的伤口，疼得她忍不住哇哇叫唤。 苏小月更烦躁。 这都十二点多了，大哥家三个孩子都早早睡下了，大哥二哥他们喝酒都不敢闹出太大的动静，这死玩意竟然鬼哭狼嚎的！ 她伸出腿一脚踩在毕雨欣的脚上，不等毕雨欣喊叫出声就厉声训斥一句。 “你要是再不守规矩你走吧！入乡随俗这话你没有听说过吗！我们这里家里来了客人，女人孩子不能上桌，你孬好也是文化人一个，怎么这么不懂事！” 毕雨欣这下子老实了，心里再恼火也不敢出声音了，深更半夜黑灯瞎火人生地不熟的，她能到哪里去？万一再遇到坏人野猪啥的，她还能活？ 好在手里的油饼还抓着，不让上桌子就不上吧，那就拿着回房间吃。 看毕雨欣一瘸一拐往西屋走，苏小妹不好意思冲着周志远跟王守龙笑笑。 “你们慢慢吃，有什么事情就喊我……” 苏老二咧咧嘴挥挥手让她回去。 “我这妹子人真是不错，长相模样你们看了吧，手还巧，会做针线会做饭，我们一大家子老少的衣服都是我小妹做的，这还不算，我小妹还会打猎种地，样样都是顶尖的……” “一开始，我大哥大嫂想着用我小妹给我换媳妇，可你们也知道，像我这样年纪大娶不上媳妇指望着自己妹妹换亲的，大多是家庭穷或者男方有问题的，我哪里舍得把我妹妹往火坑里推……” “王同志啊，周同志娶媳妇了，你不是还没有媳妇，要不你就娶我妹妹吧？放心，我不要彩礼，只要你能对我妹妹好，带我妹妹离开这个穷地方……” 几杯酒下肚，苏老二明显话多起来，一边说还一边掉眼泪。 “我们这里太穷了，一辈子都窝在这里就废了，我真是不愿意我们一家人一辈子过这种看不到希望的日子，大哥啊，不行我过年后就到南方去吧，听说南方到处都是钱啊，拿着麻袋捡钱就行了，我赚了钱自己娶媳妇……” 苏老二真是喝醉了，闭着眼睛嘴里含混说着话，人往后一仰，接着呼噜噜睡着了。 苏老大无可奈何摇摇头，小心翼翼给周志远和王守龙两个人陪着不是。 “王同志可不要跟我家老二一般见识，给我妹妹找个人家，给他娶个媳妇，都成了家里人的心病了。” “这不，也不知道听谁说的，说南方深市那边有许多赚钱的机会，就一门心思想着去赚钱，你说咱们庄户人家，没有文化没有手艺的，有赚钱的门路还能轮到我们？在三羊坝呆着，再不进也能混口饭吃，他要是真到了南方，连个熟人都没有，就不害怕被人害了？听说外边人狠毒得很，不听他们的就能在脸上划花还能断胳膊断腿的……” 苏老大愁啊，愁一家人的前景也替苏老二害愁，留在家里找不到媳妇，放他出去担心他个人安危，他这个当大哥的太难了！ 王守龙冲着他急忙摆摆手。 “嘿嘿嘿，我有对象了……” 啊？ 他这话可是把周志远吓了一大跳，他成天跟这个傻小子在一块，也没有听他说过他有对象了啊？ 还是故意为了推了苏小妹这个事情才这样说的，既不能伤了苏家人的心还能不伤和气地把这事推开了？ “苏大哥，有句话不知道大哥听没有听说过，不破不立，既然苏二哥有这个想法，完全可以出去闯闯看看，说不定就能闯出一片天地了。 退一万步说，苏二哥到了那儿之后，只要遵纪守法身上有力气，咱们干不了什么高档的活，干力气活总归是可以的吧，可以到建筑工地上打工盖房子，到装卸队干装卸，现在是法治社会，遇到不讲理违法的就找当地警察找政府，自然有人管他们……” 王守龙一番话，倒是让苏老大眼前一亮。 要不就试试？ 人家周同志王同志可都是见多识广的，他们说的话肯定是有道理，按照他们说的应该没有错。 “这事我得跟老二好好合计合计，唉，还真是树挪死人挪活。” “这个你不要着急，等我回去跟我的战友说一声，我那边有个战友退役后在那边自己干，等我联系好了，等苏二哥过去的时候，孬好也有个落脚的地，遇到事情也有人商议。” 一直没有说话的周志远说话，可是把苏老大兴奋得不行。 这样最好了！ 周同志如此正值正派，他的朋友定是差不到哪里去！ 他高兴地连连点点头，接着又劝了几杯酒。 周志远破例喝了一点酒，主要是山区这边太冷了，小屋子里被褥也单薄得很，喝点酒也能暖暖身体。 第二天一早起床，王守龙迷迷糊糊就听到嚓嚓嚓磨刀动静。 今天可是要屠戮野猪，这个事情比较有趣，他得去看看。 抬头一看周志远早已经起床不知所踪，这老家伙有每天晨练的习惯，昨天晚上睡觉那么晚，今天一早又出去了？ 还真是个精力旺盛的家伙。 王守龙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就往外边走。 看到面前的一幕可把他惊讶的不行，那长的瘦瘦弱弱的苏小妹，手里拿着一把亮晶晶的菜刀，三两下就把野猪分解开，嗖嗖嗖几下子，就把骨架从野猪身上分离出来了！ 前后不过是七八分钟的功夫！ 牛逼啊！ 第281章 这是被姑娘看上了？ 苏小妹一双眼睛通红，眼皮还有点红肿。 王守龙不好意思吐吐舌头，来这里打扰了苏家人了，搅和的小妹妹都没有睡好觉，都成了肿眼泡了。 快速洗漱之后一溜小跑的过来帮忙。 不过好像也帮不上什么忙，猪内脏猪大肠都掏了出来，苏老大在一边处理着猪大肠，苏小妹已经把猪肉割下来一块。 苏老大热情同王守龙打着招呼。 “王同志起床了，周同志说出门转转，让你一早把记者同志送到镇子上邮局就行，邮局有电话，记者同志自己打电话就能回去了。” 苏小妹一直低着头切着肉，都没有跟王守龙说一句话。 王守龙忍不住骂了一句我擦。 这种事为什么让他去？还不如在这里帮着苏小妹屠戮猪呢。 “走吧，赶紧走吧，我都要饿死了，我哪里哪里都疼，我得到医院去看看，你直接把我送回家再回来……” 身穿一双打补丁破布鞋的毕雨欣一瘸一拐从屋子里出来，哭丧着脸一脸的可怜模样。 她可是又累又饿身上又疼，昨天一天吃了一个葱油饼，没有吃饱也不敢到饭桌上去拿，大清早起来上茅厕又被那肮脏的茅坑恶心到了，苏老大婆娘给她一块葱油饼她都恶心得吃不下了，这会肚子饿得咕噜噜直叫唤，她担心她都要饿死在这里了。 还是赶紧把这瘟神送走吧，看着就碍眼，跟着来一趟除了添堵没有别的本事，还真是烦人！ 王守龙拿了车钥匙就往外走，苏老大还担心他不知道路，跟苏小妹和婆娘嘱咐一声，跟着王守龙毕雨欣上了车。 下山路倒是畅通无阻，来到镇子上把毕雨欣放到邮局，唯恐这个毕雨欣是个不着调的，中途再出个什么幺蛾子，王守龙特意拨通了毕传新的电话，让他到三羊坝镇子邮局来接他妹妹。 “你可老实蹲在这里等你哥哥，你要是跑丢了，我可不负责！” 正好今天逢三羊坝大集，苏老大说家里做饭的铁锅破了一个洞，趁着王守龙开车来，他就去买一口铁锅，他自己来的话，买了铁锅一路背着回村子，走一路上坡路能累死。 王守龙自然是欣然应允，他就喜欢这边的风土人情，赶集的时候，大姑娘小媳妇都得精心打扮一番，穿上最好看的新衣服，找到跟自己相好的小哥哥，大老远就能喊一嗓子山歌，小姑娘歌声甜美小伙子歌声淳厚，兴致来了，就能在集市上载歌载舞一起跳舞唱歌，还真是在别处看不到的风景。 王守龙就是个爱看热闹的，趁着苏老大去买铁锅的功夫，看到不远处就有卖纱巾的，就跑过去买了两条，一条大红色一条粉红色，还特意买了一些小孩子爱吃的小零食饼干糖果，想着这两天在苏家住着，也不能白吃人家的，又买了一袋白面。 “妹家门口有棵桃，风不吹来树不摇，虫不吃来树不死，为其连妹来坐牢……” “郎坐牢来妹送饭，送到衙门叫哀哀，不要叫了不要哀，打了官司要成双……” 王守龙嘴巴一咧，把双手拢在嘴边朝着唱山歌的妹子就是唱了一嗓子。 “问一声小哥你可好啊，可要把妹妹来找啊……” 那穿着一身华丽苗族服装的小姑娘听到王守龙拿不成调的歌曲，顿时来了兴致，笑嘻嘻冲着王守龙勾勾手，咯咯咯笑着，爬腿就要朝着王守龙这边跑。 可是把王守龙吓了一大跳，莫非是有什么讲究，唱了山歌就得娶人家小姑娘，那可了得！ 肩膀上扛着一袋白面手里提着买的东西慌慌张张跑到了车上，苏老大早已经等候在车旁边了，王守龙启动车子就往村里跑。 从后视镜里一看，好家伙，那个穿着一身苗族服侍的小姑娘，这会还在路上跑呢，一边跑一边挥舞着手，好像是要跟他说什么。 王守龙吓的咧咧嘴巴，这些小姑娘这么生猛？唱个歌就被她看上了？苏老二都愁得找不到媳妇，好好练练唱歌逢集就唱，那不就找到媳妇了吗？ “大哥啊，我刚才跟小姑娘对了个山歌，那小姑娘就非粘着我跑，你说这吓不吓人，要是被我对象知道了，不得生气？” 说起对象，王守龙心里就美滋滋的，脑海里就会浮现出那张浓眉大眼的脸。 苏老大憨厚一笑。 “哪里有这么简单的啊，现在小姑娘们找对象，一看人二看家庭，都想找个能干家境又殷实的青年，家里穷的就慢慢成了光棍，难啊……” “大哥你就跟二哥好好商议商议，反正老周都发话了，他肯定跟战友打招呼，只要迈出去第一步就好说了，不是都说嘛，撑死胆子大的，饿死胆子小的。” 苏老大点头答应，说苏老二哪里都好，人豪爽能干，就是喜欢喝酒，这不昨天喝酒喝多了，早上呼噜打得震天，他跟徐小妹都把野猪秃噜好了，他还在睡觉呢…… 一路说着话回到家，不等停车就闻到了浓浓猪肉香味。 苏小妹从屋子里出来，她都不敢看王守龙的脸了。 昨天王守龙跟大哥他们的谈话她都听到了，她就感觉自己多余有那些心思。 自己长得好看又怎么样，能干农活又怎么样，人家王同志可是国家干部，是正儿八经吃国家粮的城里人，她一个大字不识的文盲村姑，哪里来的脸想着跟他在一起呢？ 别说王大哥已经有对象了，就算是王大哥现在没有对象，她也跟他不是一路人！ 理是这么个理，可一想到昨天她烫到手王守龙一脸紧张帮她涂抹烫伤膏的认真模样，她还是难过得要命。 情窦初开的苏小妹，爱情的小芽刚刚萌芽，就这样无情被自己扼杀了。 她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件不道德的事情，竟然对来家里驻点的年轻干部起了那种心思，晚上蒙着头哭了一晚上，哭得眼皮都肿了，早上起床看到王守龙，都不敢主动跟他打招呼，就担心他能看穿她的心思，会更加瞧不起她了…… “小妹，来这是给你的，这是好吃的零食，给孩子们买的，这一袋面粉就放家里，我跟老周总不能白吃你们的粮食……” 王守龙又哪里会知道苏小妹心里所想的，下车就开始忙着分东西。 第282章 我有一颗报效祖国的心！ 苏小妹走到他跟前都不好意思抬头。 她不敢同王守龙的目光交汇。 “这大红纱巾给你，你唱歌好听还能干，就像是一团火似的，跟你在一块都能被你的乐观向上感染了，大红色太配你了！” 把红纱巾塞给苏小妹，不等苏小妹说谢谢呢，从屋子里跑出来三个孩子，围着王守龙那是又蹦又跳。 这三个孩子都是苏老大两口子的，最大的八岁是个男孩，老二六岁是个闺女，老三五岁又是个男孩。 三个孩子身上都穿着破旧棉袄，棉袄一看就是穿了很长时间了，领口都有一圈黑乎乎的油灰，袖口上格外用袜子筒缝上了一圈，胳膊肘上也是打着大的补丁。 这年代的孩子，穿衣服都是老大穿了老二穿，也就过年的时候能穿一件新衣服，真真正正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一年。 孩子成天跟着父母在村里地里摸爬滚打，穿不好吃不好，个个面黄肌瘦，相比王守龙看到的那些脏小孩，这三个孩子都算是干净的，起码头发没有油污脸也像是洗过了。 有很多人家压根不注意卫生，家里孩子常年不洗澡，头发身上都生了虱子，往跟前一站，白花花的虱子就在头发里乱窜，两个指甲一按，就能嘎巴一下压死一个老母猪，看起来就瘆得慌。 “叔叔好……” 尽管眼馋王守龙手里拿着的零食糖果，孩子只是围着王守龙蹦着跳着转圈，也不敢私自拿他手里的东西。 王守龙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蹲下身把手里的糖果零食一股脑塞到老大手里，伸出手就要把三个孩子搂抱在怀里。 “孩子们，到了上学的年龄，就要好好去上学，你们好好学习，上小学上初中上大学，你们就会离开三羊坝，走出这座大山，去见识更多的人和事情，你们还会找到赚大钱的工作，一家人都能过上天天吃肉穿新衣服的好日子……” “快到一边去，咋能让王同志抱你们三个兔崽子呢，个个身上脏得跟泥猴子似的，别把王同志身上的衣服弄脏了……王同志，真是对不住，又让您破费了，您都给伙食费了，真的不能再要您的东西了……” 苏老大老婆慌了神，慌慌张张把东西从孩子手里夺过来就往王守龙手里塞。 “大嫂，您这就见外了，放心吧，我们外出执行任务都有补贴，买的东西都会报销，是不会让他花自己的钱的，就让孩子们吃就是了。” 周志远也从屋子里出来，挥挥手示意王守龙到屋子里。 知道两个同志要说正事，苏老大婆娘也不好意思再跟王守龙撕吧，偷偷转过身擦拭一把脸上的泪水，拿出一些糖果零食分别塞到三个孩子手里。 “你们三个可要记住王同志说的话了，看到王同志跟周同志了吗？这两位同志就是读书才能当上干部的，只要你们肯念书，爹娘勒紧裤腰带，砸锅卖铁也要供你们念书，只有好好念书，你们长大了才会有出息。” 苏老大婆娘嘱咐一番，拿着剩下的食物往屋子里走。 心疼孩子归心疼孩子，这些稀罕东西还得藏起来，不然有了一顿充，没有了敲米桶，这些好吃的零食对孩子具有太大的诱惑力，不藏起来的被小孩子一顿就吃上了。 周志远招呼着王守龙回到屋子里，他手里多了一张手绘地图。 王守龙嘴巴一咧就乐了，要不他就愿意跟周志远搭档呢，这人心思缜密能力强大，又会打枪又会画图又会破译密码又能当狙击手，他的本事太多都说不完，跟他一个人在一起他可是省时省力，只管跟着他干就是了。 “这是双羊坝这边的地形图，我们昨天来的时候，走得最便捷的一条路，这边周围几个寨子上的村民上山下山，大部分都走这条路。” 周志远指着地图上的一条小路。 “我们刚刚上来的时候，就是走的这条路，从进来到发现那群人的时候，大约走了一半了，今天我特意抄小路到了那条路附近，发现路上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就连空包弹弹壳都找不到了。” “身份是假的，子弹是假的，也就是说，这其实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阴谋，他们早已经埋伏在这里，只等着我们进来，把我们赶入野猪老窝，让野猪把我们啃了！” 王守龙恍然大悟。 “是的，他们的本意就是如此，如果有人下手的话，因为你我身份特殊，就会是一起重大恶劣事件，就比较难以收场。” 周志远笑笑。 “只不过聪明反被聪明误，他有没有想到，如此一来，反而暴露了他们内心的恐慌呢，说明这三个月我们的动作，已经让他们感到恐惧了，所以想着快速收完网，意图把咱们两个放倒。 我们两个倒了，哪个还敢继续管这事？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我们竟然能够顺利从野猪群逃脱！” “这再次证明，我们的内部的确是出现了内鬼，他甚至熟悉我们的动向，所以，从现在开始，我们所有的作战计划，不能对外透露分毫，也无需跟上级报告。” “王守龙！” “到！” 刚刚还嘻嘻哈哈看着地图的王守龙快速站立，身体笔挺立正喊道。 “特战组集结，今晚开始捉鬼行动！” “是！” 王守龙激动万分，他等待的就是这一天啊！ 周志远来了之后两个人走访了很多村落掌握了大量的线索，众多线索指向一个地方，那就是三羊坝一个地势低洼的地方，被村民称作聚宝盆的地方！ 经常有不明车辆在那儿出入，那里应该就是种植毒品的基地！ 周志远跟王守龙快速清点准备和随身携带物品，吃罢早饭后，两个人借着到山里打猎的借口就要离开，这可是一场硬战。 “周同志，王同志，吃饭了……” 苏老二突然就跑了进来。 看到两个人在清点武器，苏老二眼前一亮。 “同志是要出去抓坏人是不是？这一块我熟悉，我去带路！” 苏老二拍拍胸脯一脸的慷慨。 “我苏老二尽管是个粗人，可我也有一颗报效祖国的心！我老光棍一个，无牵无挂的，啥也不怕！我从小在这一块晃悠，我知道好多条小路！” 周志远点点头，他还真需要一个向导。 第283章 热血沸腾的苏老二 苏老二压低声音嘱咐周志远跟王守龙，他们出去的事情不要跟家里其他人说。 “我得写个东西，如果我真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周同志王同志就拿着这张纸给我大哥，我是自愿地跟着两位同志的，脑袋大了不过是个碗大的疤，二十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三十多的人了一直稀里糊涂活着，我他娘的早就受够了。” 苏老二问王守龙要了一张纸，嘴里念念叨叨在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字。 “大哥大嫂小妹，我要当一回英雄，回不来不要找人家同志的麻烦，我是自愿的。” 写完，还煞有介事咬破手指按了一个血手印。 “同志，我可是恨死他们这群畜生了，就因为他们，一群年轻后生都跟着抽上了大烟，本来就指靠着出大力气干活呢，那东西抽上了之后，身上没劲手脚没力成了病秧子，想着不抽了吧，犯了瘾就浑身痒得厉害，走路都没劲，唉，一个家都毁了。” 王守龙点点头，苏老二说的是实情，她发现跟姚宁静母亲的照片的那个人就是这个情况，三个月前周志远来的时候，他们两个人特意到了那个人家一次，本来想着能问出点线索来，却发现人跑了家里一片狼藉。 打听一通，说这个人犯了瘾借了钱买“大烟”换不上，孩子不见了，家里值钱的东西都被一扫而光，就连挂在墙壁上姚宁静母亲的那张照片也不知所踪了。 两个人又在周围村子调查，可大家伙好像是商议好了似的，对这件事闭口不提，纷纷说不认识宁雪梅，更不知道宁雪梅跟哪个相好，寻找宁雪梅的线索只能又中断了。 种植大烟还真是害人不浅。 苏老大婆娘把饭菜做好过来喊几个人吃饭。 炖了猪骨头又用猪肉炒了野菜，四条猪腿苏老大两口子说什么也不肯切一点肉，还把精肉猪腿猪头包好了挂到了树上。 苏老大说这野猪是两位同志带来的，他们跟着炖猪骨头白得猪血猪下水已经是跟着两位同志赚便宜了，那些肉得让他们带回去吃。 对于常年难得见荤腥的苏家来说，这一顿饭的丰盛程度堪比过大年了，炖了猪大骨头肉汤，还用五花肉炖了土豆，三个孩子在另外一边的小桌子上吃肉喝汤好不快活，一口气吃到肚皮滚圆，这才心满意足地拍着圆滚滚的肚子跑出去玩去。 就连喝汤喝的油腻腻的嘴巴都不舍得擦去，伸出舌头胡乱围着嘴巴舔一圈，嘴里忍不住说一句真香。 吃饱喝足苏老二跟老大打声招呼同周志远和王守龙往深山走。 得亏苏老二对这一块地形熟悉，他们两个人单独行动还真是容易迷路。 为了便于掩护，进山之后，就给苏老二更换了迷彩服戴上了迷彩帽，王守龙还特意给了苏老二一把匕首一个手榴弹防身，他多次叮嘱苏老二，等顺利把他们带到深山找到他们的根据地后，他就原路返回。 苏老二就害怕这俩人不带他，自然是说什么都点头答应。 从荒无人烟的深山老林穿过去，苏老二带两个人来到了一处小山洞。 小山洞的位置非常巧妙，前面有古藤蔓做掩体，压根不会察觉到他们的存在，还能借助百年藤蔓潜入下边的养子基地。 还真是被他们猜中了，这里的确是一片罂粟种植基地，因为现在已经是11月份，天气已经变冷，地里的植物早已经收获。 在简陋搭建的棚子里，一些穿戴破烂的村民，正在紧张忙碌着，把一些晒干的植物小心装入尼龙袋子里，袋子的外边还特意包裹了一些干枯杂草，如此以来从外观上看不过是一堆干枯杂草，哪个又能发现这是违禁物品呢。 包装好后，就把打包好的杂草放到不远处的一辆三轮车上，一个打扮成农夫模样的男人嘴里叼着一根香烟，警惕四处张望。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等这辆车子装满，就该出发了。 周志远同王守龙点点头，示意他追踪那辆三轮车，王守龙立马心领神会，如同一只灵活的猿猴一样，顺着古藤蔓很快爬下去，很快消失在视野当中。 王守龙的敏捷伸手可是把苏老二惊诧的眼珠子都出来了，他捂着嘴巴忍不住连连惊叹，这是什么身手啊，猴子都没有王同志灵活啊…… 周志远一双如同鹰隼般的眼睛密切注视着王守龙，手里举着狙击枪严密注意着下面的情形，他必须保护好战友的安全。 苏老二看不见下边的情形，他却能看得一清二楚，现在往外送货，对方自然是警惕万分，王守龙的主要任务就是搞清楚他们往外送货的接洽人物。 直到看到王守龙顺利接近目标区域，周志远这才收回目光，继续警惕勘察。 在空旷区域最北边有一处砖头堆砌的屋子，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一处屋子应该是这里的办公室了。 这里就是制毒点的指挥中心，擒贼先擒王，他得想办法抓住这里的头目。 “苏二哥，我要到下边去了，你原路返回，注意回去的时候更换好衣服，切莫打草惊蛇！” 嘱咐一句，周志远顺着藤蔓滑了下去，整个过程悄无声息几乎就发生在一瞬间，再次让坐在山洞里的苏老二惊爆了眼珠子。 他都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一个一米八的大高个，平日里走路蹬蹬蹬有动静，又是怎么做到突然身形缩小动作如同一只灵巧敏捷的猫似的，眼看着滑落下去之后，在岩石上来回蹦跳几下，人就不见了！ 这不就是电影上看到的那种专门用来抓坏人的，行动的时候全副武装打着手势，手指头动动就是动作，一个报告位置一个打枪，悄悄摸到敌人后方，一把抓住敌人的脖子咔嚓一扭就能把人放倒的特种兵吗？ 老天爷，他苏老二放了一辈子羊，什么时候干过如此让人热血沸腾的事情？ 不行，他可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活着了！ 他得跟他们似的干一件大事！ 第284章 内鬼竟然是毕运来 此时的苏老二浑身热血沸腾，他如同打开了任督二脉，突然就明白了人活着的意义。 他感觉他这三十年都白活了，每天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枯燥无味的日子，睁开眼吃饭闭上眼睛睡觉，唯一挂念的事情就是娶媳妇，挂念了十多年还是光棍子一条，比比人家周同志和王同志，他活得跟他放的羊有什么区别？ 区别是就是羊吃草，他吃饭，冷不丁吃口肉。 可问题是现在的他空有一腔抱负，没有两位同志的本事，他这样的下去，除了白送人头，那是一点忙也帮不上。 他揉着脑袋好一顿想。 他突然想到了一个法子，急忙把身上穿戴迷彩服脱下来塞到了背包里，顺着来路悄悄下山。 周志远此时已经摸到了那个砖瓦房，模糊就听到一个女人嘤嘤哭泣的动静。 “放我走，放我走，你们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毕雨欣，贵市市委书记的毕运来的女儿对吧？你说你爹怎么那么贪呢，给他十个点还嫌弃少，非要涨到十五个点，你说这些人心里怎么想的嘛，拿着公家的工资赚着不出力的黑钱还嫌弃少…… 啧啧啧，老子还真不想跟他叨叨了，惹急了老子，老子直接曝光他，依着你们这边的法律，毕运来这种吃里扒外的虫子，好像一颗红枣不够他吃的吧！” “你，你瞎说……我爸爸不会干这种事……” “呵呵呵，会不会干你一会就知道了……” 周志远眉头一皱。 女的声音是毕雨欣，男的听动静应该是香市那边的人。 也就是说，这边的幕后老板应该是香市人。 这就容易了，在现在的形势下，外商入市都要备案，等到贵市那边查一下最近的外商入市备案表，就能查出这个人的底细了。 他已经明白了七七八八，怪不得从出发到贵市就被人盯上了，他一直怀疑有内鬼，而这个内鬼竟然是毕运来！ 也就是说，格桑夫妇也就是受他的指示，千方百计阻挠他进入贵市联合当地警方处理这件事情，那是因为他知道，依着他周志远的能力，必定会查出这件事情，直接断了他的财运！ 而他毕运来，更是千方百计想着让他女儿毕雨欣接近他，同样也是打的感情牌，目的是一样的！ 毕雨欣不是让王守龙放到了三羊坝的邮局，让毕传新来接人的吗，怎么会到了他们的手里？ 周志远不敢轻举妄动，侧耳聆听着屋子里的动静。 “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点数的事情咱们可以商议，我女儿你可是得放了啊……” 听到门打开的动静，毕运来急咧咧的动静传出来。 还真是毕运来的声音！看样子再恶毒的人也有软肋，这个拿着俸禄一心中饱私囊的贪官污吏，还是在乎自己的女儿的。 “哎吆，毕老板远道而来，可是让我金某人蓬荜生辉呀，相信要不是毕小姐在我手上，毕老板还是不愿意屈尊来我这里的吧？” “舐犊之情令人佩服呀，可我就是纳闷了，据我了解，你儿子其实是你妹妹的孩子，说起来毕书记只有这么一个闺女，你何苦赚那么多钱呢！ 依你的地位，俸禄可是不低啊，大房子住着，小车子开着，吃穿住行样样在普通老百姓之上，你回头看看，那些干活的劳力身上的补丁摞着补丁的，这么冷的天只穿着一件破衣裳，你穿着呢子大衣穿着毛衣毛裤……” “不不不，我又说错了，你尽管生活奢靡，可你女儿却是朴素得很啊，你看看这是什么打扮啊，身上的呢子大衣都是窟窿满是污垢不说，脚上还穿了一双打满了补丁的破布鞋，啧啧啧，有意思啊有意思……” “爸爸，救我，救我……” 毕雨欣疯狂哀嚎。 “金老板，你就放了我女儿吧，我女儿什么也不知道……” “什么也不知道？真是个笑话，现在我把她请到我这里来了，她还能什么都不知道？对了，毕小姐你是贵市记者吧，你带着两名工作组的同志进入三羊坝的时候，差点被野猪啃了是不是？这事啊，你可别算在我头上，你得去问问你这个大聪明爹……” 本来说话和气的金老板突然勃然大怒，砰一拳头打砸桌子上，手里抡着一把手枪一步步朝着毕运来逼近过来。 “你差点给我招惹了祸端！你办事情之前好好动动脑子！周志远王守龙两个人是谁，他们两个人是金牌搭档，我是怎么跟你说的，必须给我弄死周志远，你他妈的不会下毒不会使用别的法子吗，非要在我的地盘上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一群人持枪攻击周志远跟王守龙，这事自然会引起上边的主意，如果不出我所料，那俩小子一定是想办法行动了！要不然我不能火急火燎地转移地方！你他妈的知道我建造一个基地要花多少钱啊！” 毕运来吓得瑟瑟发抖，他只是想着兵不血刃的解决掉周志远跟王守龙，谁能想到这两人竟然有这么大的能耐，竟然让他们逃脱了呢？ 更让他想不到的是，女儿毕雨欣竟然假借他的旗号，从日报社那儿拿到了跟随两个人进山采访的任务，要是他知道毕雨欣也在车上，他说什么也不会想出这么一个主意！ 毕传新接到毕雨欣的电话就跑到邮局接人，结果扑了空！ 得知这件事的毕运来当即知道女儿出了事情，一会的功夫就接到电话，他只得硬着头皮就跑到了金老板基地，果然不出所料，他女儿被他劫持了！ 毕雨欣尽管任性跋扈，可是这个世界上他唯一的骨血。 “两个选择，三天之内，想办法除去周志远，赔偿我十万元的精神损失费！ 这点钱，对你来说是小菜一碟吧。再就是，把你勒索我老金的罪证递给上面，我就看看，对你毕运来来说，是钱重要呢，还是人重要，嗯？” “放心，放心，我一定给你钱，周志远的人头我一定给你，我让我儿子出手！” 周志远心疼摇摇头。 不知道毕传新知道一手抚养他长大的名义上的父亲毕运来，要以他的前途命运作为交换的赌注，他会不会心疼！ 第285章 苏老二干大事 现在还不清楚对方实力，目测毕雨欣同毕运来现在也没有什么生命危险，周志远当机立断暂时隐蔽，等待最佳时机再冲进去救人。 “砰！” 不远处突然传出一声爆炸声，周志远心猛地揪了一下。 不会是苏老二出事了吧？ 他都有点后悔，知道苏老二是个莽撞的，就不应该贪图方便让他跟着带路，万一白白葬送了一条命…… “快，立刻警戒，应该当兵的找上门来了！妈的，都是毕运来你这个老东西给我惹的祸，我今天要是不能顺利撤退，你们爷俩都给我死在这里吧！” 大背头肥头大耳的金老板拿起手里的枪托，朝着毕运来脑袋上狠狠砸了一下，顿时间毕运来头破血流。 啊啊啊惨叫声中，跑出来两个穿迷彩服的家伙，三两下就把毕运来捆扎成粽子扔到一边，金老板同一群人跑了出去。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这可是绝佳的救人机会！ 等把人质救到安全的地方，再回头活抓金老板！ 埋伏在暗处的周志远直到看到金老板等一行人走远，这才蹑手蹑脚摸进了房间。 金老板也是一时着急疏忽大意了，以为有人冲到基地了，就没有想到周志远已经提前埋伏在这里了。 此时的毕运来头破血流一脸慌张，压根没有认出一脸迷彩的周志远，还以为来人是儿子毕传新派来救他的特战队员。 “我儿子毕传新呢？我要找毕传新！” 哐哐！ 不等他把话说完，周志远照着他的脑袋就是重重一拳头，直接把他打蒙了，一句话都不敢多说。接着顺手从桌子上拿了一块脏抹布塞到了惊恐打哆嗦的毕雨欣嘴里。 “要想活命跟我走！” 他压低声音嘱咐一句，用狙击枪抵着毕运来的腰部，一手拉着毕雨欣快步往外走。 奈何这俩玩意平日里耀武扬威不可一世，却是到了关键时候掉链子的主，毕运来都吓的尿了裤子，毕雨欣哆嗦着腿走的那叫一个慢。 周志远的手里突然多了一把匕首，一把扎到了毕运来的胳膊上，这招真是好使，毕运来就跟上了发条似的，拔腿朝着周志远指着的方向就是一通狂窜。 直到把两人赶到了一处灌木层中，扯了几根藤蔓结结实实把两个人捆绑起来，各自在每个人头上拍了一拳头把他们爷俩拍晕，从毕运来的身上搜到一个小本子上，上面还详细记录着收款日期跟时间。 你说这个人笨吧，他官路一路亨通，能做到这个位置还真是不一般，你说他聪明吧，他把这一年来收到的黑钱记录的清清楚楚的，对方姓名是由那叫一个一清二楚。 看一眼名单，周志远不由长长叹息。 国门打开国家出台一些政策鼓励招商引资，政策是为了增加就业机会，让普通老百姓也有富裕起来的机会，偏偏有那些手伸的长的，为了个人私利利用手中职权吃拿卡要，最终害人害己。 周志远这才起身离开。 这俩人一时死不了，他心里挂念着苏老二的安危。 苏老二没事，就是干了糊涂事。 这时候的苏老二正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日他娘，他想着把一车装满了货物的三轮车炸了的，谁知道手榴弹这东西不大会使唤，落地地点跟他的目标竟然相差二百多米。 非但没有把货物炸了，倒是引出来一群穿着迷彩服歪戴着帽子呲牙咧嘴一看就不是好人的玩意？ 他吓的打了个哆嗦，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打手，这要是把他抓住了，还有活命的份？ 哎哎哎，莽撞了，非但没有立功还闯祸了，这不是给两个兄弟添麻烦了吗？ “快走！” 就在苏老二看着一群人朝着他的方向快速跑过来的时候，王守龙突然如同神兵天降，一把拉住苏老二就往旁边林子里跑。 得知这莽撞老爷们想着扔手榴弹炸那辆三轮车的时候，王守龙恨不得一脚把苏老二踢飞了。 得亏苏老二扔手榴弹没有准星，手榴弹爆炸的时候，他就埋伏在三轮车附近呢，他要是有准星的时候，爆炸的余波不得送他飞上天了！ 苏老二跟着王守龙就是一通狂跑，一头扎进林地刚要继续往里面跑，突然一个身穿苗族服饰的俊美小姑娘拦住了王守龙的去路。 “别进去，里面到处埋伏着地雷，跟我来！” “相信我，我是那天跟你唱歌的那个，我那天就想着跟你说一些情报的，可你就跟见了蛇似的，掉头开车就跑了，我好不容易下山能够传递情报的机会这么没了，又不敢随便跟别人说……你进来我就发现你了，可我又不敢贸然现身……” 王守龙灵机一动，朝着身后就扔了一枚手榴弹制造了踩雷的假象。 小姑娘用不太流畅的普通话快速解释一番，拉着王守龙就跑。 苏老二急忙跟上。 王守龙是相信她的话的，他们进入老林之后，那群穷凶极恶的追兵就没有再追过来，现在这边爆炸声响起，自然是凶多吉少，没有再追踪的必要了。 “这是我在这里收藏的情报，你们切记要关注一个叫毕运来的人，他跟金大牙有钱权交易，还有，你们出去之后，跟我父亲带个话，就说我没有发现我在这里，这是我家的地址。” 王守龙这才想起这个小姑娘，可不就是在集市上跟他对山歌的漂亮小姑娘吗，她怎么会在这里？ “不是小丫头，这不是老云家的宝金吗，你怎么在这里？你爹不是抽大烟抽上瘾了，家都被抢了吗？对了王同志，你不是跟我提到过这个人家，要找个什么照片来着？” 苏老二灰头灰脸晕头晕脑询问。 被称作云宝金的小姑娘凄然一笑。 “我爹来这边干活赚钱，不小染上了大烟瘾，欠了金老板很多钱，我爹实在是还不上了，就拿我给金大牙抵债了，大哥我是没脸回去了，只盼着你们能把金大牙抓起来，我自由了我就离开这里……” 小姑娘难过的直想哭。 “苏二哥，你带着姑娘暂时离开，我还要同老周接应，你放心走，我们就是保护老百姓的军人，有我们在，你一定是安全的！” “保证完成任务！” 苏老二胸脯一挺，冲着王守龙敬了个不像样的军礼，拉着云宝金就跑。 目送他们两个离开，王守龙观察了一下地形，快速朝着基地前进！ 第286章 小黑出手相助 快跑到种植基地的时候，王守龙爬上了一棵树拿出望远镜仔细勘察。 大老远看到一队人马朝着这边扑过来，看清楚带头人，王守龙不由乐了。 毕传新竟然也来凑热闹了。 还真是有意思啊，他来干啥？ 不过来的也是时候，苏老二这一手榴弹扔出去，算是间接暴露他的位置，这会一群穿着迷彩服脸上画着油彩的打手手里拿着枪支正在四处巡逻。 他跟周志远两个人再能干，毕竟力量有限，毕传新带着人过来正好增援。 “里面的给我听好了，主动交出人质，主动交出人质，按照政策规定，我会争取宽大处理，否则的话，必须按照法律规定严肃处理！” “请立刻缴械投降，我军优待俘虏，缴枪不杀，现在你们已经被我包围了，已经被我包围了，如果试图负隅顽抗，别怪我动手了！” 听到大喇叭里的喊话，王守龙就纳闷了，啥时候还有人质？不会这小子得到了错误情报，以为他跟周志远两个被这里的歹徒绑起来了吧。 切，这个毕传新也就是能吹，也就带了十多个人，还没有对方人数多，他包围个屁。 指着他喊话，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事？ 看周志远已经摸进了屋子里，王守龙不敢耽误时间，他俩可是金牌搭档，不能让周志远一个人孤身深入龙潭虎穴！ 他哧溜哧溜从树上爬下来，从距离毕传新喊话不远的位置朝着里面打了一枪，紧接着立马拔腿就跑，绕到种植基地的后面，他要尽快同周志远汇合！ 被围困在大院里的歹徒被突然出现的一枪打懵逼了，这王守龙也是个损的，一枪照着其中一个人的裤裆打了过去，这一下子可是炸了锅，一群人一个生气，嗷嗷叫唤着朝着毕传新等人所在的方向一阵疯狂射击。 一句我擦骂出嘴，毕传新急忙躲避，这到底是什么玩意，故意挑衅激怒对方，让那群歹徒把他当成靶子疯狂射击，要不是他带的人都是尖刀连有本事的，还真会有伤亡。 他只知道他妹妹毕雨欣现在被抓到了这里，他早就被金大牙的拉锯战折磨得要死要活了，偏生周志远王守龙要求按兵不动，他干脆趁着两个人到三羊坝摸牌的机会，借着解救妹妹毕雨欣这个人质的机会自己行动了。 他被那一枪算是打清醒了，他么的，定是两个龟儿进来了，他还想着自己立功的，还是被两个龟儿抢先了！ 不用问，刚才那一枪，定是王守龙那个平日就不按照常理出牌的混账玩意干的！ 他这一枪打出来，对方一个暴怒，不能把毕雨欣撕票了？ 尽管不喜欢毕雨欣，可毕竟是他名义上的妹妹，他也不希望她出事！ 他急得直骂娘，快速集结队伍找到掩体反攻的功夫，王守龙顺利同周志远汇合。 屋子里静悄悄的，静的都能听到针落到地上的声音。 周志远同王守龙使一个眼色，朝着最里边卧室的方向摸过去。 这边屋子外边算是办公室，里面就是金大牙的卧室。 卧室里一片凌乱，地上还扔着一些女人的苗族服饰和头饰，一些书籍文件钞票散落在地上，看样子，金大牙感觉情况不妙，已经跑路了。 两个点点头，一把把那张木板床铺拖到一边。 木板床下边有一个容一个人出入的洞口，上面有一个带着把手的木板，轻轻把木板一提，发现里面是一个洞穴，黑乎乎什么都看不见。 一个黑黢黢的小东西突然从王守龙背包里爬出来，嗖嗖嗖就爬了进去。 王守龙一看急了，这不是他儿子小黑吗，被毕雨欣打翻了饭盒之后，就再也没有看到小黑，还以为小黑这小家伙跑丢了呢，他又是什么时候跑到他被窝的？ 金大牙心狠手辣，小黑不知深浅跑进去，不能中了计谋？ 就在王守龙急吼吼吼就要跳下去被王守龙一把按住的时候，从洞穴里突然传出一声刺破耳膜的惨叫声。 两人对视一眼，周志远抢先一步跳入洞穴，王守龙紧接着跟上。 好家伙，这金大牙也知道自己做的事情不地道，提前修好了逃跑的地道。 地道弯弯曲曲长达十几米，仅仅容一个人弯腰通过，好在周志远王守龙两个人可是身经百战的特战队员，即使在黑漆漆的环境下也能看得清楚，一路循着惨嚎的声音猫腰摸过去，这才发现一个大胖子这会趴在地上没命哀嚎。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我看不见了，我眼瞎了吗！” 王守龙上去照着脑袋就是砰砰两拳头，你非但眼瞎了心还黑了，等待他的将是正义的审判！ 打开手电筒一看，王守龙不由乐了。 这金大牙还真是有钱的主啊，衣兜里裤兜里到处都是钱，旁边有个小箱子也打开了，里面不是金条就是金银珠宝人民币，哎吆，随便揣一个在身上就发财了呀！ 王守龙嘿嘿坏笑抓两把现金揣到兜里，接着伸手就要去抓金条，被周志远重重拍了一巴掌。 “假正经……” 嘴里嘟嘟囔囔不愿意，王守龙还是快速从背包里拿出尼龙绳，三两下把人捆扎的严严实实，同周志远快速把地上的人民币都装到了小箱子里。 收拾东西的时候这才察觉手背上凉凉嗖嗖的，抬头一看，王守龙不由乐了。 竟然是小黑！ 这会小黑正趴在他的手背上，调皮的昂着小脑袋咧嘴露出火红的小蛇信子，来回摇晃着小尾巴，用一双绿莹莹的小眼睛盯着他看着呢。 “真是爹的好儿子，可帮了我大忙了呀……” 王守龙喜不自禁，急忙把小黑紧紧捂在怀里…… 小黑伸出小舌头亲昵亲吻着他，小眼神亮晶晶的，还带着笑意，就像是真懂人事似的。 两个人心里都明白，放倒金大牙还真是小黑的功劳，小黑绝对是就是一条训练有素的解毒蛊，可两人心里更加疑惑了，小黑到底是何方高人赠送给他们的？ 第287章 圆满完成任务 外边的一群人还在殊死搏斗，毕传新这边两位同志还挂了花，毕传新眼都杀红了。 对方火力很强，他压根就冲不进去，想想妹妹还在他们手里，急得他都想要跳墙。 硬拼不是个法子，得换个方式，奈何对方火力实在是太大，压得他连转移的时间都没有。 突然就从院子里传来一阵喊话声，声音是从里面房屋后面传出来的。 没错，周志远同王守龙两个拖着死狗一样的金大牙躲藏到了房屋后面，房屋是水泥红砖建筑，正好可以用来做掩体。 “放下武器缴枪不杀，我军有优待俘虏的政策，金大牙已经在手里了，你们要是再执迷不悟，就是与人民为敌，就是走狗败类，辱没祖先！” 王守龙喊着话，拖拉着金大牙来到墙角，把金大牙脑袋露出去，继续喊话。 “你们已经被我们包围了，再反抗也么有任何意义！悬崖勒马还来得及！” 被王守龙这一搅和，刚刚还疯狂对付毕传新一行人的歹徒立军心打乱，大部分人纷纷扔下手里的武器举手投降。 一个贼眉鼠眼的小头目突然举起手枪，朝着喊话的王守龙这边就要开枪射击！ 毕传新察觉苗头一对，一枪击中小头目的右手臂，他胳膊一晃，手枪里的子弹已经发射出去。 “我擦！” 子弹不偏不倚，正好射中了王守龙的右肩膀，立马穿透了迷彩服，顿时间血流如注。 王守龙疼的脸色煞白，刚要用左手拿起枪支继续射击，被周志远一把按倒在地，一把撕扯破衣服，从背包里倒出消毒药粉快速帮着包扎伤口。 毕传新及时出击，把一群歹徒全部活抓。 一切恢复了平静。 等周志远拖着金大牙从屋子后面走出来的时候，看到慌慌张张到屋子里寻人的毕传新，周志远淡淡询问一句。 “你不是毕运来的亲儿子吧。” 他听说过他跟毕运来的关系，还是担心这件事会对他造成影响。 对他来说，毕传新是对手是战友也是朋友，他还是希望他平安顺遂，不会被毕运来这件事受到牵连。 毕传新一愣，点点头又摇摇头。 毕运来不是他亲生父亲，却抚养他长大成人，从血缘关系上说，其实毕运来是他大舅。 “到时候，你跟组织上说明你跟他的关系，他跟毕雨欣都在那边草层里，我带着金大牙走了，剩下的归你！” 周志远找到一辆三轮车，把金大牙放到了三轮车上，带着毕传新找到昏迷不醒的毕运来和毕雨欣。 他要给他一个机会，如果毕传新能够大义灭亲，或许毕运来的事情，不能够波及到他。 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周志远开着三轮车载着金大牙和王守龙一路疾驰而去。 扯拉了十年之久的三羊坝事件，终于顺利结束了。 把王守龙送到贵市医院治疗伤口，取出子弹后只能吊着膀子了，好在没有伤到关键部位，大夫说修养半年就能恢复自理了。 王守龙压根就没有当回事，他说他是一名军人，军人从穿上这身军装起，就随时面临着流血和牺牲，比起那些在战争中失去生命甚至受伤严重的战友，他这只是小菜一碟而已。 一想到等这边任务彻底结束，做完报告会后就能回去见到他日夜思念的她了，王守龙就高兴的睡不着觉。 这次任务总结报告要在一个星期后举行，报告会后结束，两个人就要动身启程了。 没有任务一身轻松，王守龙同周志远这些日子都驻扎在苏老大家里。 王守龙是为了玩，得空就跑到集市上去淘货，出来一趟，咋着也得给亲人朋友们置办点好东西，还特意买了两身苗族服饰，银梳子等纪念品，他说是给周栀买的，周志远也没有往其他地方买。 那另外一身就是给宁静买的呗，那正好他就不用买了。 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办，王守龙忙着玩的时候，他就四处查访。 他得寻找岳母宁雪梅的下落，可遗憾的是，他询问的所有人，矢口否认认识宁雪梅。 而唯一的知情人，因为金大牙的缘故，老头子抽大烟抽的人都不行了，家被抄家了，也找不到人了。 王守龙左手尽管也能动，可除了拿枪跟右手没有什么区别，吃饭洗衣服那是真的不方便，王守龙喜欢住在苏家，那是因为在这里吃喝拉撒都有苏小妹帮忙，他只管等着张嘴吃现成的就行。 跟周志远住在驻地那就有点惨了，老周那是有东西填饱肚子不饿就行，这人立功已经习以为常了，从脸上都看不到半点高兴之处。 倒是苏老二，这些日子乐呵的天天咧着嘴巴，非但爱笑了还爱打扮了，自己跑到集市上扯了一些布匹回来，非要苏小妹给他做身得体的新衣服，三天两头就不见人了，回家的时候还抱着小侄子一通猛亲，笑得眼睛都眯缝成了一条线。 王守龙就同苏老二打趣，说老哥你是不是有什么好事隐瞒着大家的呢，你苏老二差点把他王守龙炸上天的，你要是不说实话，他就把他拿手榴弹炸军人的事情写在报告里。 王守龙的玩笑话可是把苏老二吓得要命，他是个粗人却是个懂点事情的，要是误伤了王守龙，那他可是犯罪。 “王同志，我这话我只告诉你，你可不准告诉别人……” 王守龙用手拍着胸脯砰砰作响，再三保证不跟别人说。 “那天我带着出来的那个漂亮姑娘，就是云宝金，你看着俊不？” 提到云宝金的名字，苏老二眼睫毛都在跳舞。 “成你媳妇了？” “嘿嘿嘿，反正就是这么个意思，云宝金的意思是，她不想在贵市呆着了，呆着了想起以前的事情，她心里难过，她想着到外边去，正好我也想走，嘿嘿嘿，等过完年我们就一起走……” “苏二哥，你说的那个云宝金，是不是就是因为她父亲抽大烟押给金大牙的那个小姑娘，她家是不是被金大牙抢劫了？” 王守龙突然想起这件事，一把搂着苏老二激动询问。 第288章 苏老二的桃花运 墙上挂着一张长相跟姚宁静非常相似，似疑似宁雪梅照片的那个人家，因为家里男主人抽大烟上瘾欠债，家被抄了，女儿被金大牙抓走顶债了，贪生怕死的男人不知道躲哪里去了。 眼看着唯一的线索中断了，而回去的日期越发临近，周志远每天都忙着到处查找线索，王守龙今天同苏老二这么一聊天，突然想起这么一茬。 他不过是胳膊上中了一弹，怎么脑袋瓜子也这么木了，怎么现在才想起云宝金这么一茬？ 苏老二嘿嘿傻笑说正是她。 那天要不是云宝金及时出现拦住王守龙跟苏老二，这俩稀里糊涂跑到雷区，那不得炸成灰？ 说起来云宝金还是他的救命恩人呢。 当天苏老二就带着云宝金跑了出来，又担心金大牙知道她跑了之后会到寨子里抓人，云宝金自然不敢回原来家里，就在山上一个洞穴里暂时安顿下来。 碰巧在山里找到了奄奄一息的云老汉，爷俩都在山洞里暂时住着了。 得知金大牙被抓，罂粟种植基地被毁，云宝金还是不敢出来，毕竟金大牙心狠手辣，万一还有金大牙的漏网之鱼，要是发现她那可就麻烦大了。 这些日子苏老二每天早出晚归忙忙碌碌的，就是到云宝金的藏身之处送吃的喝的，还担心她晚上在那儿害怕，这些天他晚上都留在那儿陪她。 看苏老二一脸羞涩羞答答的老可爱的模样，王守龙嘿嘿一脸坏笑。 “苏二哥，想着带云宝金到南方去？” 苏老二生猛点头，他当然是愿意了！ 云宝金被金老二抓上山抵债的事情，整个三羊坝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俗话说，舌无软骨能杀人，她要是再回到镇子上只怕是要被唾沫星子淹死。 她留在这里是活受罪，所以当苏老二提出带着她一起到南方深市那边打工，周同志还能帮着联系熟人落脚，云宝金欣然同意。 “要想让老周帮忙，那得让老周看看这个人值不值得帮啊，我跟你说啊，老周这人看人可准了，你看他那双眼睛就跟带钩子似的，一下就能看到人心里。你想想啊，你要是费劲巴拉带着她到深市去了，她翅膀一硬了就不跟你了，你说你忙活一顿竹篮打水一场空，你图啥嘞……” 苏老二懵懵懂懂瞪大了眼睛看看王守龙，觉得他说得也有道理。 毕竟条件摆在这里，比云宝金大十多岁，长得粗狂又没有钱又没有本事，人家图他穷还是图他丑？ 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王守龙，说下午的时候的时候带着周同志一起去找云宝金。 为了掩人耳目，这件事除了周志远王守龙，就连苏老大苏小妹都不知道苏老二把云宝金藏在山上的事情。 云宝金她老爹，这个因为抽大烟把一家人害了的老汉，害怕回到村子被债主逼债，也害怕犯烟瘾的时候控制不住自己做出过激的举动，就让云宝金用绳索把他绑了起来。 周志远王守龙等人来的时候，被捆住了手脚的云老汉嘴里塞着毛巾，这会正难受的要死要活。 他额头上青筋毕露，嘴巴死命啃咬着毛巾，手脚不自主疯狂动作着，下意识就想着摆脱绳索束缚。 云宝金眼泪汪汪地蹲在一边，一脸担忧却又无能为力。 她老爹已经瘦的皮包骨了，两个脸颊深深凹陷，眼睛都凸了出来，她真担心再这样下去，只怕老爹的命真的保不住了。 她拿着一个黑色药丸，眼睛一闭就塞到了老爹的嘴里。 “云宝金，你刚才给他吃的什么？” 药物吃下去之后，云老汉的身体一僵，身体接着突然跳动一下，看上去像是触电一般，接着脑袋一歪，身体就软绵绵瘫在地上。 这可是把苏老二吓了一跳，她不会是嫌弃自己的老爹是个累赘，把他药死了吧？ 周志远同王守龙快步上前，伸出手试探一下云老汉的鼻息，尽管呼吸微弱，却还是活着的。 “是我从圣母那儿求的药，圣母一共给我三颗，这已经是最后一颗了，圣母说过了，要是这最后一颗药还是救不了我爹，那么我爹就真的救不回来了。” 云宝金捂着脸伤心欲绝，一头扎到苏老二的怀里嚎啕大哭。 苏老二咧着嘴伸着胳膊瞪大了眼珠子，这还了得，当着周同志王同志的面主动投怀送抱了，是不是就是说她真的愿意跟他过日子了？ 女人竟然是这么软的啊，身上还这么香，这就是传说中的女人香啊，怪不得电影上那些侠客为了心上人横刀立马走天涯呢，有女人抱着感觉就是好啊！ 看苏老二傻愣愣咧嘴杵在那儿的傻模样，王守龙都看不下去了，从身后踢一脚苏老二，伸出左手把他张开的两个胳膊搭在云宝金的脖颈上。 苏老二更傻了，嘴里竟然嘿嘿嘿笑出声。 “没事，没事，这不是周同志王同志都来了嘛，他们两个厉害着呢，肯定能想办法救你爹……” 云宝金蹭一下子从苏老二臂膀里挣脱开来，刚才只顾着伤心哭泣了，都没有注意到山洞里多了两个人！ 不愧是有功夫的厉害人物，走起路都跟猫似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感到敬佩的同时又害怕的厉害，毕竟父亲抽大烟是违法犯罪行为，她被金大牙抓上山在他身边生活了一段时间，这些可都是污点，他们两个不会把他爷俩抓起来了吧！ “周大哥，王大哥，求求你们不要抓我们，我们没有做坏事，我们是被金大牙害的，一开始金大牙到寨子里找人干活，我爹只想着赚点钱就去了，谁知道就被他们蛊惑着染上瘾了，钱没有赚到，身体却被他们整垮了……” “我在山上的时候，偷偷收集了一些证据，都是金大牙偷偷跟外边联络的证明，我愿意全部交出来，我也愿意出庭作证……” 云宝金实在的太害怕了，一旦被抓起来，她这一生可就毁了呀。 她跪拜在周志远面前，砰砰磕着脑袋苦苦哀求。 周志远摆摆手示意苏老二把她拉起来。 “你放心，我们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好人，你把证据交给我，该作证的时候就麻烦你跑一趟，你带着你爹好好生活就是。” “刚才你给你爹喂的黑药丸是什么？圣母又是谁？” 周志远一脸严肃询问。 第289章 圣母其人 王守龙推一把苏老二，示意他扶着云宝金来起来坐下。 “那个云宝金啊，这位是周志远，他有个战友在深市那边，等你跟苏二哥到了那边之后，老周就会跟他战友打招呼，到时候帮着找工作找个落脚的地都不成问题。” “有个事情，我们得找你了解一下，三个月之前我下来查访的时候到过你们家，那时候在你家看到了你妈妈跟一个年轻女人的合影，当时你父亲还非常正常，跟我说那个女人是一个大夫，跟你妈妈感情非常好，当时就留下了这张照片，不知道你还知道相关这个女人的线索吗？” 云宝金顿时恍然大悟，急忙连连点头。 家里确实有这么一张照片，父亲跟她提到过，那是母亲同她好姐妹的照片，那个阿姨是汉族来这边做医疗援助的大夫，人长的漂亮医术还非常高，当时妈妈患病都快死了，是那个阿姨帮着治疗好的。 “阿姨的名字很好听，阿姨叫宁雪梅。” 对了，就是她了！ 周志远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那还知道其他有关的信息吗？” 云金宝为难摇摇头。 “我就知道这些了，我母亲在我五岁那年就意外过世了，除了这张照片，我对这位阿姨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等我爹醒过来或许能问出一些消息来……” “爹……” 正说着话的云宝金惊恐喊叫一声，眼看着云老汉突然身体如同触电般动作了一下，脑袋一歪一口血水吐出来，人眼看着已经不行！ “快，立刻送往医院！” 顾不上继续询问云宝金，苏老二弯腰就把云老汉背在后背上，同周志远一起快步往山下赶。 在周志远的帮助下顺利帮着云老汉在医院办好了住院手续，经过一番检查后，医院工作人员无奈摇摇头，说云老汉本来身体就非常虚弱，抽大烟更是掏空了身体，已经没有治疗的意义。 也就是这几天的时间了。 听到医生的话，云宝金当场就晕厥过去。 好不容易等到金大牙被抓，获得自由的云宝金一心想着带着父亲一起到南方深市去重新过日子，怎么就成了现在这般情况呢？ “宝金啊……” 昏迷了一天一夜的云老汉终于睁开了眼睛，看到那已经哭肿了眼皮的女儿，云老汉一脸的内疚。 “都怪爹啊，要不是爹贪小便宜被金大牙算计着抽上了大烟，怎么能害你成了现在这般模样……老二啊，我知道我是活不长了，你是好人，你就多受受累，好好帮着照顾着宝金，…………我也就放心到那边去了……” “宝金，我昨天做了一个梦，梦到你娘来接我了，你娘还说，如果遇到过不去的坎，就去找圣母，圣母看在你娘跟她的交情上，肯定就会帮你的……” “圣母……” 周志远急忙询问。 “大叔，你说的圣母是……” “她救过她娘的命……要不是红绡使坏，圣母又怎么会……” 刚刚还张开嘴说话的云老汉，突然瞳孔放大，身体猛的一挺，原本搭在云宝金身上的手臂顿时耷拉下来…… “爹……” 云宝金哀嚎一声，一头扑在云老汉身上疯狂哀嚎，要不是苏老二拉着，她能砰砰撞在医院铁床上。 一天以后。 云老汉的后事是周志远同王守龙和苏老二帮着操办的，从云老汉过世之后，云宝金就跟丢了魂似的面无表情，一句话也不说。 刚刚从山上下来的时候，云宝金还担心寨子里的人对她指指点点，执意不肯搬回自己家里去，宁愿跟云老汉窝在山洞里栖身。 可现在她什么也顾不上了，执意回到那乱糟糟的家里。 她在门槛上一坐就是一天，不吃不喝也不说话，人眼看着日渐消瘦憔悴的不成样子，苏老二背后里还问王守龙，她这样不能饿死了？还问王守龙那儿有没有什么神奇的仙丹啥的，能让她吃了立马有精神了。 王守龙就说他这是在做梦，脑子里成天都想啥呢？ 不如帮着云宝金把家里好好拾掇拾掇，起码她在这里住着也能舒心一些。 同周志远三个人收拾着乱糟糟的屋子里，金大牙还真不是个东西，诱骗云老汉抽大烟上瘾，变着法子让云老汉主动交钱，拿不到钱就来家里抢东西，把家里能吃能用的都带走了，不能用的都给砸个稀巴烂。 屋里屋外到处都是垃圾，周志远王守龙同苏老二忙活了半天。 “这不是老汉说的那张照片？” 苏老二挑着垃圾倒在沟里的时候，一眼看到了一张巴掌大的纸张，捡起来一看，还真是一张照片！ 他如获至宝，挑着两个空筐子撒丫子一路往回跑，好家伙，人家周同志王同志帮了他那么多忙，活该他有个能回报他们的事情！ 他终于有了立功的时候！ 回到云宝金家里，周志远接过照片那叫一个激动。 正是这张照片！ 照片有了一些年头，黑白照片都发黄了，照片边缘还是不规则的锯齿形状，因为被垃圾埋住的缘故，照片上有了一道道的折痕和刮痕，不过从人的大体模样还能看得出，这张脸几乎是跟宁静一模一样啊。 照片的背面还有一行字，上面写着宁雪梅同红陵是好姐妹！ 毫无疑问，红陵就是云宝金的母亲了！ 听起来红绡和红陵这两个名字有太大的相似之处，难道所谓的红绡，就是红陵的亲姐妹，也就是云宝金的姨妈吗？ 周志远急忙把照片收好放到贴身衣服里，大声喊着云宝金。 这可是一个重大发现！ “云宝金，云宝金……你认识红绡吗？” 可哪里又有云宝金的影子！ 这下子苏老二可是傻了眼的，明明他拿着照片回来的时候，看到她依靠在门槛上坐着的啊，也就是十几分钟的功夫，怎么就不见人了呢？ “她这几天，有没有什么反常的行为？或者是说过什么反常的话？” 王守龙急忙用左手抓着苏老二询问。 “云宝金说，云宝金好像说了这么一句，都是圣母害的……” “哎吆！你怎么不早点说这事！” 王守龙急得跺脚。 定是云宝金感觉云老汉吃了圣母给的药物才葬送了命，这是去找圣母报仇去了！ 第290章 错综复杂的关系 周志远心里也非常着急。 刚刚得到一点宁静妈妈的线索，还想着顺着云宝金这条线索去找岳母她老人家呢，突然就出了这样的事情！ 倒是有了两个意外线索，云宝金妈妈红陵同红绡之间有某种关系，说不定就是因为这种关系，所以宁雪梅同红绡产生了某种交集。 定是有着不为人知的原因，导致红绡对宁雪梅怀恨在心，甚至不远千里追到了莲花县，得知宁雪梅嫁给了姚平福之后，就蛊惑姚平福宁红梅对刚刚生下孩子的宁雪梅下了毒手。 要不是宁静姥爷把小时候的宁静接到身边照顾到了十岁，只恐怕幼小的宁静也不能幸免于难吧！ 周志远当机立断立刻兵分两路，王守龙右胳膊有伤不宜做剧烈运动，就让他到附近村寨查访，毕竟云老汉就是三羊坝镇子当地人物，云宝金妈妈红陵跟红绡以及宁雪梅之间定是有什么事情，这件事还得好好调查一番。 他最为担心的是，从时间上推算，宁雪梅出现在这里最少是二十年前，时间实在是有些久远了，也不知道当年的知情人是不是能记得清，是不是还在世。 “行了，还没有办呢就先愁上了，老祖宗不是说了吗，世上本无事，只怕有心人，只要我们去干，肯定会有收获的！” 苏老二急得满头大汗，不停抬手拍打着脑门，咧着嘴巴不停大喘气，恨不得这就跑出去去找人。 他苏老二容易吗，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不嫌弃他丑不嫌弃他穷，云老汉都同意了，眼瞅着就要有媳妇了，媳妇又年轻又好看，他能不着急吗？ 周志远面色一如既往地镇定，他抬手拍拍苏老二的肩膀，示意他冷静。 “深呼吸，放松，深呼吸，放松……” 苏老二不明所以，还是一一照办。 他张着大嘴巴，使劲深呼吸几口气，剧烈起伏的心跳声这才逐渐平静下来，呼吸也变得均匀，脑袋中嗡嗡乱响的声音逐渐消失，紧张不安地盯着周志远。 他着急也不敢轻举妄动，他就感觉周同志肯定是有办法处理云宝金的事情。 “苏二哥，你听说过红绡吗？” 苏老二茫然摇摇头，又突然点点头。 “知道知道，红绡好像是跟我大哥还有过婚约呢，那大姐好看的很呢，就跟一朵花似的，就人家那样的，哪能跟我大哥啊！ 那婚约还是两家老人定的娃娃亲，我大哥倒是愿意啊，可人家红绡看都不看我大哥一眼，一开始我大哥还忙活着去找她，那时候我也就七八岁吧，我还跟在我大哥身后去看热闹，那红绡真不是人啊，直接放了一个马蜂窝出来，把我大哥蜇成了猪头……” “对对对，你看看我这什么脑子啊，我就怎么就突然忘记这一茬了，主要是时间太久远了，红陵也就是云宝金她娘早早死了，红绡又长时间不见人，不提这茬都忘记这两个人了……” “红绡长时间不见人，她干什么去了？” “我也不知道啊，这红绡可是我们这里有名的蛊婆，干这个行当的，没有两把刷子真是干不了，天天捣鼓那些死蛤蟆虫子小蛇的，鬼知道长得那么好看的一个姑娘，非要干这么邪门的行当，多吓人啊……” “蛊婆蛊师这些人悄无声息的就能折腾人，当年她发动马蜂窝蜇我大哥，也是蛊毒，得亏我大哥没有娶她，要不然天天担心哪天就被她种蛊了，尽管我大嫂长得丑，可是我大嫂多勤快能干啊……” 苏老二又开始急躁了，焦急不安搓着手双眼不停往外看。 “圣母呢，圣母到底是什么人物？” “哎吆！” 提到圣母的名号，苏老二突然噗通跪倒在地，朝着西边的方向连连磕着头，嘴里还不停念念有词。 “圣母在上，云宝金无意冒犯您老人家，还请您看在苏家老小全都虔诚跪拜您的份上，不要怪罪云宝金吧！您老人家要是有气，尽管往我身上洒，我皮糙肉厚能经受住您的惩罚，还请圣母恩泽三羊坝，保佑三羊坝老小平安健康，不受瘟疫灾难之苦，保护您的子民吧……” 看苏老二趴在地上砰砰砰磕着脑袋一脸的虔诚叩拜，周志远都有点懵逼了。 这又闹得哪一出？怎么就突然磕上头了？莫非中蛊毒神志不清了？ 真是一波未平又起一波！ 苏老二磕头的力度非常大，还特意挑选一块有青石板的地方，磕的咚咚咚直响，他都替他感到疼。 “周同志，周同志……” 脑袋都磕破了皮的苏老二，突然抬手扯一把周志远的裤腿，压低声音神神秘秘说着话。 “苏同志，要不你也磕个头吧？我们圣母本事可大了，既能保佑我们风调雨顺，还能保佑我们免除瘟疫之苦，云宝金一时糊涂去找圣母，我怕惹怒了圣母，会降罪于我们，不如磕个头求得圣母的宽恕？圣母能感受到我们的心意……” 周志远无可奈何摇摇头。 如果圣母真有这么灵验，又怎么会有金大牙这帮子祸害呢？ 再说了，圣母真的有本事的话，云老汉又怎么会在吞服了药丸之后就暴毙身亡了呢？ “圣母到底是什么人？跟红绡红陵之间又有什么关系？” 周志远耐着性子询问。 “嘘……” 苏老二吓得急忙起身伸出手就要去堵周志远的嘴巴。 呕，差点把周志远堵吐了，苏老二这手是干什么去了，怎么有一股子猪屎味？ 他差点忘记了！昨天回来后他帮着苏老大处理野猪肠子了，真是恶心啊！ “别打听别问，圣母就是我们的保护神，不容亵渎的……” 罢了，看样子从苏老二这里压根问不出什么来，还是去找苏老大吧，他既然同红绡有过婚约，知道的情况应该比苏老二多。 或许能从他那儿问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我可不能等了，我得去找云宝金去，我先走了！” 不等周志远说话呢，苏老二蹭蹭起身，拔腿就往外跑,转眼就不见人了。 第291章 她跟红绡竟然是双胞胎姐妹 周志远还是坚持回去找苏老大。 既然圣母在三羊坝村民中有如此高威信，如果这个人是真正存在的话，那定是良善之辈，自然不会乱杀无辜，就算是云宝金心存怨气有所动作，相信她也不会伤害她。 毕竟云老汉在弥留之际还有交代过，如果云宝金遇到过不去的坎，就让她去找圣母，看在圣母同云宝金过世母亲的份上，圣母就会帮助她的。 周志远回去的路上大脑也没有闲着，圣母同云宝金的母亲到底有什么交情？红陵同宁雪梅感情深厚，那么圣母或许认识宁雪梅了？ 等回到苏家，苏老大正焦急在大门口转悠。 家里养着十几只羊呢，平日都指靠着苏老二放牧呢，这几天神出鬼没神龙见首不见尾地找不到人，他在镇子上打零工赚家用，老婆要照顾三个孩子，只能让小妹出去。 小妹能干是能干，可毕竟是一个女孩子，长得又好看，万一再遇到为非作歹的，见了小妹心生歹念，岂不是麻烦。 放十几只羊可不是容易事情，又担心苏小妹的安危，苏老大老婆说什么也不让他到镇子上干活了，让他回来赶紧找苏老二。 这不，从周志远这里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苏老大气的直骂。 这苏老二是真的蠢啊，既然云家闺女愿意跟着他了，家里出了事情，他不该带着姑娘回家里住着，也好让自己媳妇和小妹好好开导开导他？ “圣母保佑我们都二十多年了，前一阵子三羊坝这里出现了瘟疫，还是圣母给村民给的村民放药才救了大家伙的命，人家圣母怎么会对云老汉下黑手？云老汉死那是活该，哪有为了一口大烟把自己闺女害了的？人家云宝金多好的闺女，硬是被金大牙糟蹋了？” 苏老大摇摇头，一脸的无可奈何。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不是云宝金出了这事，人家姑娘哪能看得上他呀，人丑还是不长脑子的，空有一身力气……唉，我们爹娘给了我们哥俩这张脸，被人家大姑娘厌恶得厉害，老二跟周同志说过的，我年轻时候跟红绡定了娃娃亲的，人家姑娘水灵灵的，哪能看得上我这样的煤炭头……” 苏老大回头看看一眼正在屋里忙乎的老婆，悄悄说一声这老婆子尽管不俊，可能生儿育女照顾家，知冷知热的多好，再说了，婆娘们，关上灯哪个还不一样？ “红绡是蛊婆，年轻的时候就跟她老娘学蛊，红陵跟红绡是双胞胎姐妹，两个人长相几乎一模一样，不过人家红陵那姑娘心眼好，尽管也会种蛊，人家没有当营生干，早早就嫁给了云老汉，后来在云宝金五岁的时候，突然就得病死了……” “红陵死了，红绡都没有见人，倒是红陵的好姐妹，一个汉族大夫帮着她料理了后事，听寨子人说，其实红陵是被红绡杀死的，好像要抢什么东西。” “大哥，你看看这个……” 周志远还是真问对了人，掏出那张有些模糊的泛黄照片给苏老大一看，苏老大一脸惊喜之色连连称是。 “对对对，就是这姑娘，这姑娘可厉害了，能治病救人还能教书，我们都喜欢她，嘿嘿，不瞒你说，这姑娘在这里的时候，我经常往那边跑……咱也知道咱这条件，也就是滑溜滑溜眼珠子，人家压根看不上咱！人家还有对象，是来这边工作的干部，对了也是个军人，长得跟你这么般高大，京市来的，叫什么来着……” 周志远的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这些事情跟他跟姚宁静猜想的一样，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个人应该就是姚宁静的亲生父亲，是他周志远的岳父了！ 苏老大皱眉一脸的痛苦模样，敲了半天脑袋，无论如何就是想不起这个人的名字。 “唉，毕竟时间太过久远了，我就是想不起来，模模糊糊好像记得那人姓张，名字很有特点，一听就是文化人的名字，不好记，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名字，不跟我们这些人似的，什么山啊川啊……” 知道大体时间还知道他是京市来这边工作的军人，这就好办了，等回去以后托爸爸的关系查一下记录，这事情很快就能水落石出了！ 可问题是，时间已经过去了那么远，这位张同志说不定已经结婚生子，如果贸然相认只怕会引起一些麻烦。 周志远打算回去之后，跟家里人好好商议商议这件事再做定夺。 “哎吆，周老弟，差点忘了大事了，云宝金那丫头我知道，是个性子烈的，别看她那爹不成样子，她记得云老汉自己一个人拉扯她成人这份恩情，要不然她被金大牙抓走了，受了这么大的侮辱损害了名声，早就一头撞死了！现在她去找圣母，只怕是气晕了头，定是胡头乱撞万一伤了圣母，岂不是成了整个三羊坝的敌人！那还有她的活路？” 苏老大啪一巴掌拍在大腿上，拉着周志远就往外跑。 “他爹你哪里去？小妹出去放羊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呢！你不去找找？” 苏老大老婆一脸焦急地跑出来，急得她不停搓手。 没法啊，家里指望着这十几只羊过活呢，再有两个月就过年了，过年的年货，开春的化肥种子都在羊身上押着，小妹再能干，也是一个女孩子，咋就那么放心让她一个人出去？ 她一个当嫂子的急得满嘴血泡，这俩当哥哥的咋那么不着调？ “我再不走就出人命了！苏老二跟着云宝金找圣母拼命去了，不管哪个伤了都是要人命的事情！你让大丫在家看着孩子，你赶紧去找小妹回来，天黑之前我们不回来的话，你们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别乱走！我担心金大牙的人还有漏下的，那些可不是好惹的玩意！” 嘱咐一番，苏老大扛起一杆猎枪就跟周志远跑了。 苏老大婆娘急得脸都蜡黄了，老天爷啊，这天马上黑了，她上哪里去找小妹和羊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