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灭:从只狼归来的灶门炭十郎》 第一章——灶门炭十郎 四周一片漆黑。 “炭治郎,记得呼吸。” 漆黑昏沉的脑海中,低沉的声音层层叠叠的回响着。 “呼吸……!” 灶门炭治郎猛然从窒息中惊醒。 “咳!咳咳咳!!” 他用力深吸一口气,却被深深埋住脑袋的雪呛了一下。 整个脸都因长时间窒息,加上埋在冰冷的雪里而变成了绛紫色。 脑袋在充血! ——对了! ——父亲,父亲他还在家里! 脑海里回响着父亲的声音,炭治郎表情慌张,他急忙把头用力的从雪地里拔出: “父亲!” 白色的雪从头顶抖落,刚刚苏醒的炭治郎猛地抬起头来,朝着自家房屋的方向看去。 空气中那股让人头皮发麻的血腥味仍然存在,甚至越来越浓郁。 炭治郎眼眶微微颤抖着,空气中的弥漫的气味让他感到十分不舒服。 “哈……哈…” 他大口呼吸着空气,呼出的气体在冰冷的环境下形成了白色的雾气。 冰冷的空气刺痛着他的肺部。 风雪胡乱吹拂着,彻骨的寒意几乎冻僵了炭治郎因为摔倒而陷在雪里的四肢。 在他前方。 咯吱…… 脚掌踩在雪地中的声音。 一个熟悉的瘦弱身影正站在房屋门口,斜侧身对着炭治郎,挡在了炭治郎面前。 他披着黄黑相间的方块羽织。 深红色的长发一反常态的扎成高马尾。 耳朵上太阳图案的耳坠因雪夹杂着冷风吹过而正微微晃动。 手中正握着一把自己从未见过的打刀。 那是灶门炭治郎的父亲——灶门炭十郎的背影。 炭治郎微微颤抖的眼神中倒映着面前的两个身影,他有些恍惚。 一年的沉睡后,父亲终于醒了吗。 此刻。 炭十郎手中正握着那把黑色的打刀,刀尖下垂,锐利的寒芒正对着前方。 与父亲对峙着的,是一个炭治郎从未见过,穿着黑色西服,头戴一顶白色小礼帽的男性。 空气中充斥着的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全部是从这个陌生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 由于炭治郎摔倒在雪地里,他看不见侧背对着自己的父亲的表情。 但他能够,看见对面。 ——那黑色西服男人,红色瞳孔中表露出的惊骇神情。 那是如同见了鬼一般的表情。 …… …… 一天前。 山上。 一座修饰稳重的木屋坐落在这里。 这是灶门家的房子。 他们世世代代都居住在这里,据说最早能追溯到战国时期。 此刻天蒙蒙亮,山上缠绕着晨间的雾气。 冬日的早晨总能让人冻的直哆嗦,更别提这还是在山上了。 “哐当!哐当!” 些许寒意透过敞开的门缝渗入了木屋,冷风吹的木门微微晃动,发出声响。 屋内正在沉睡的孩童们都下意识的蜷缩了一下,紧了紧身上的被裹。 似乎是注意到了这个,刚走出门外的少年脸带歉意的回过头,轻手轻脚的关上了门。 “咯吱……”老旧的木门受到挤压,发出了酸朽的声音。 背着一竹筐炭,满脸都是黑灰的深红发少年微笑着透过门缝看着沉睡的弟弟妹妹们。 在锁好门后,他挺了挺身,背着满筐木炭准备启程。 他是炭治郎,家中的长子。 木屋内。 “呼……” 几个孩童正挤在一起,互相拥抱着,呼呼大睡。 其中稍微年长一些的,是一个女孩子,她正迷迷糊糊的坐起身子,揉了揉朦胧的眼睛。 “哈——啊…”伸了个懒腰。 转过头,眼睛看向缓缓合拢门缝的木门,那里传来了有些扎眼的光线。 女孩微微歪着脑袋,她迷糊的看了眼自己身旁的空位,自言自语着: “…哥哥…?” 惺忪的视线从身旁的空位移到通铺中间。 她看见了因为熟睡的弟弟们无意识的争夺,而失去被褥的父亲。 “啊!” 一瞬间,迷糊的困意一扫而空。 “真是的…” 她无奈的笑着叹了口气,随后面带微笑的从几个弟弟手中夺回被褥,重新铺在了父亲身上: “醒醒,竹雄,茂。” “再怎么样也不能把父亲的被子抢走啊。” 被喊到名字,正抱在一起沉睡的两个男孩,朦胧的睁开了双眼。 嘴中迷迷糊糊的回应着: “抱歉…姐姐……” 看着房间里已经收拾好的哥哥和母亲的床铺,以及门外传来隐隐的交谈声,女孩也准备收拾起床了: “好了。” “哥哥和母亲已经起床了,你们也快些吧,今天或许还要下山。” “好——” 房间内,传来了悉悉索索开始收拾穿衣的声音。 “茂,你压到我了!”竹雄围好围脖,踢了踢一旁剃了个寸头的茂。 “很疼的…竹雄哥哥。”比竹雄小一些的茂连忙起身,他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脑袋: “花子姐,你今天要下山吗。” “要!……如果可以的话。” 灶门一家目前总共有六个孩子。 分别是,炭治郎,弥豆子,竹雄,茂,花子,六太。 除了早早起床的炭治郎,现在所有人都已经醒了,正伸着懒腰起床。 而房间里,此刻有一个没有在收拾自己的床铺,如同植物一般毫无声息,仍然躺在那里的人,在其他人的称托下特别醒目。 ——是一个面黄肌瘦,深红色长发,左额有着浅浅疤痕的中年男人。 他双目紧闭,裸露在被裹外的双手显示着他肌肉的干瘪。 瘦黄的肌肤毫无光泽,乍一看定会认为是一个病入膏肓时日无多的可怜人。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安静的,甚至让人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已经死了。 房间中的其他人,对中年男人毫无反应的情况,似乎都十分习惯。 只有最年幼的六太,刚刚到能够说话的年纪,他握着男人的手指,哭闹着不愿意起床: “呜呜呜哇——爸爸!” 他这一哭闹,瞬间吸引了房间里的其他人的目光。 往往最能直白表达感情的,只有孩童。 “六太…”竹雄看着六太哭闹的模样,又看了看中年男人仍然紧闭着的双目,心情有些低沉。 一旁矮两个头的茂同样如此。 躺着,紧闭双目的中年男人,正是他们,以及炭治郎的父亲——灶门炭十郎。 “乖,乖,六太,想睡的话就继续睡吧。”已经收拾好的弥豆子,伸手抱起哭闹的六太,熟练的哄着他: “父亲还在睡觉,不要吵到他哦。” 弥豆子抱着六太,幅度轻微的摇晃着。 “唔…” 很快,六太在弥豆子的安抚下,安静了下来,躺在弥豆子怀里,又一次沉沉的睡了过去。 竹雄看向沉睡的父亲,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但比他小一些的茂,更加的童言无忌: “父亲,已经睡了快一整年了。” 茂虽然这样说着,但他眼中低沉的情绪是无法掩盖的: “姐姐,哥哥。” “父亲还会醒过来吗。” 在这句话说出口后,房间内安静了一小会。 竹雄扭头看向身旁的茂,伸手暗暗掐了一下他。 茂也清楚自己说错话了,低着头,并没有叫出声来。 “一定会的。” 打破这份安静的,是弥豆子。 她微笑着,抱着怀中睡着的六太,看向竹雄,茂,以及花子: “一定会的。”弥豆子微微深吸着气,只是重复着这句话,没有再做过多的解释。 这时。 咯吱——哐 木屋的门缓缓被拉开半个,露出可供一人通过的空间,外面被雪反射的白光瞬间充斥了昏暗的房间。 随着光线一同进来的,还有寒冷的空气——虽然已经没在刮风了。 穿着白色围巾,底下是紫白相间方块纹样和服的女人站在门口,对着屋内的孩子们微笑着: “啊,已经起来了啊。” 这是他们的母亲——灶门葵枝。 灶门葵枝声音轻柔,注意到了仍然在弥豆子怀里沉睡的六太,微笑着对着弥豆子点了点头: “辛苦了。” 接着,她的目光移到仍躺着的炭十郎身上,看见对方依然沉睡后,期待的眼神缓缓黯淡。 啪! 她拍了拍手,微微笑着,却掩饰不了她眼神里流露的疲惫: “炭治郎已经下山卖炭了,但是昨天刚下过大雪,大家就不要下山了。” “诶——!”刚刚看见厚厚积雪兴奋的茂和竹雄,瞬间被浇了桶冷水,高兴的脸一下垮了下来: “母亲!” 茂用祈求的眼神看向自己的母亲。 “炭治郎已经下山了哦。”灶门葵枝的回答仍然是拒绝。 “唉……” “走吧,茂。” “知道了…” 最后,失落的茂只能与同样失落的竹雄二人一起出门。 “但是。”灶门葵枝话锋一转,她摸了摸茂的脑袋,嘴角上扬: “炭治郎会带好吃的回来的。” 听到这话的竹雄瞬间回头,眼神中闪过锐利的精光: “真的?” 灶门葵枝点了点头。 “太好了!” 两人瞬间开心起来,欢呼着。 他们拎了把斧头,蹦蹦跳跳的去离家近些的地方砍树。 花子梳好头,跟着母亲一起,开始学着收拾家里的东西。 弥豆子则是用被裹披在身上,背着六太,以防着凉,去一旁的炭窖检查昨夜的大雪是否让窖内潮湿了。 ——如果窖内潮湿的话,接下来几天或许就烧不出新的炭了。 …… 房间内。 敞开的房门已经关上,似乎是怕外面的冷风让沉睡的炭十郎着凉。 炭十郎安静的平躺着。 突然。 似乎是因为刚才的吵闹声。 又或者…… 是因为炭十郎头顶上,那旁人无法察觉,却不断闪烁着的,鲜红欲滴的 ——“危”字。 他的手指抽动了一下。 …… …… 另一边。 一个无比遥远的地方。 遥远到,似乎跨过了另一个世界。 “只狼”世界。 仙峰寺内殿。 哗啦—— 水流声从殿外传来,那是殿外的池塘。 内殿里, 变若神子拄起拐杖,站在内殿门口,似乎是在疑惑,回头看向殿内: “怎么了?卿子的忍…不,龙的忍者。” 她带起头巾,看着身后半跪着正起身,但眼神不断四处打量的忍者“狼”。 忍者穿着有些破旧的橙色麻衣,亚麻色的围脖看上去满经风霜。 ——左额大片暗红色狰狞的纹路,证明了忍者的特殊性。 此刻。 忍者微微皱着眉头,他的手不自觉的握紧了腰间的楔丸,警戒了起来。 ——不对劲。 ——附近有敌人? 此刻,他的感知能力已经放到最大,他能清晰的察觉到从身体四周传来的危险。 那代表着他感知到危险的“危”字,仿佛也正在头顶不停闪烁着。 就算曾经对上了从地狱回来的苇名剑圣,他心底的预警都未曾如此尖锐和频繁过。 额头泌出汗水,握着刀柄的手捏的发白。 忍者的眼快速观察着四周。 仿佛有人正拿着针悬在他的眉心一般,一股凉意从脊梁骨攀附而上。 令人窒息。 但等待许久,似乎也没发生什么事。 忍者看向面前的变若神子,缓缓将提着的心咽下: “没事。” 变若神子看着忍者紧张的模样,她镇定的点了点头: “没事就好,走吧。” “去西方,神圣的龙之故乡。” 随后,神子毅然决然的踏出了内殿。 心有余悸的忍者“狼”见状,也连忙跟上。 只是,在出殿前,他脑海深处,不免担忧着。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三十余年了。 ——不知道,葵枝,炭治郎,弥豆子他们如今怎样了。 ——这里的霓虹并没有找到回去的路,那西方的龙之故乡,会不会有回去的方法? 想着,忍者攥着刀柄的手并没有放开。 忍者“狼” ——正是从另一个世界穿越而来的灶门炭十郎。 准确的说,这已经是灶门炭十郎的第三世了。 他原本出生在现代,21世纪初的地球,却在20岁那年,被卡车轻描淡写的结束了属于普通人的一生。 随后转生到了另一个世界,看上去就如同普通近代霓虹的地方。 ——漫画《鬼灭之刃》的世界。 但是。 刚降生在这个世界时,灶门炭十郎并没有觉醒前世地球的记忆。 而是安安稳稳的,成人,娶妻,生子,年复一年的练习神乐之舞。 直到他宰了那头靠近家的食人熊,透支了身体,即将病逝的前一刻。 他才回想起上一世的一切。 所以,在他心底,那里的一切就是他的一切,他的家人,真正的家人。 但病逝时,他再想说些什么已经来不及了。 没等他说出口,沉重的疲惫就使他合拢了双目。 那大概,就是死了罢,他想。 两眼一闭,他再次来到了这个近似霓虹战国时代的古霓虹——游戏《只狼》的世界。 二次重生。 他变成了那个从战场上被捡走从小培养成忍者的原作主角“狼”。 又度过了三十余年。 到了此刻。 他已经完成了原本游戏中最难达成的隐藏结局——龙之返乡。 正准备与变若神子一起,离开霓虹,前往霓虹西方的国度。 他想回去,回到那个属于他的家里。 只可惜,一直没能找到回去的方法。 此刻。 忍者抬起头,看向殿外。 似乎是太久没抬头的缘故,他的视野有些发黑,显得阳光充斥的殿外十分明亮。 踏! 当忍者踏出门槛,走向门外的光芒时。 刺眼的光芒让他忍不住想要闭上眼睛。 实际上他确实闭上了。 过了一会,忍者感觉自己似乎一脚踩空了。 当眼睛适应了刺眼的光芒。 灶门炭十郎缓缓睁开了眼睛。 ——发生什么事了? 光芒逐渐散去。 映入眼帘的,是曾经无比熟悉的木屋屋顶。 ——屋顶? 我是躺着的? 炭十郎眨了眨干涩的眼睛,视野逐渐恢复。 缓缓抬起左胳膊,他清晰的感知到了自己身体的僵硬以及酸涩。 嗯? 手? “!”灶门炭十郎看着视野中出现的自己的左手,瞳孔一缩。 手?! ——忍者“狼”的左手早就断了,变成了骨制的忍义手。 ——而此刻在视野中的,却是一只完好无缺的人手! 炭十郎脑内迅速思考着。 难道说… 纵然是前前后后活了三世快百年的灶门炭十郎,此刻也难以压抑内心的情绪。 咯吱…… 灶门炭十郎试图从床上坐起身子。 “哐当!” 身旁,传来一阵东西跌落的声音。 炭十郎下意识扭头一看。 灶门葵枝刚敞开门,她手中的石制茶杯因震惊而无意识的掉在了地上。 此刻,她正捂着自己的嘴,眼眶里泛起水雾,不敢相信的与炭十郎发灰的眼睛对视着。 她以为自己会下意识的大叫,可真到了这天,葵枝才发现,她根本叫不出声。 炭十郎试图坐起身的动作停滞在原地,他静静的看着与印象中脸上多了些许疲惫的妻子。 他张着嘴,许久没能说出一句话。 过了一会,哑然失声的两人这才回过神来。 “…我回来了。”灶门炭十郎努力的用脸上僵硬无比的肌肉挤出一个笑容,沙哑的说着。 灶门葵枝同样用力点了点头,努力不让自己哽咽,微笑着: “…欢迎回家。” 第二章——“危” 木屋外。 清澈的阳光缓缓透过云层,从上空一束一束洒落下来,从木屋朝外看去,穿过密林,山下的城镇正好被阳光笼罩着。 积雪缓缓消融。 林子里。 “父亲?父亲怎么了?”茂正弯腰拾捡着地上散落柴火,闻言他惊讶的回头,语气似乎有些不敢置信: “弥豆子姐,真的吗?父亲他醒了?!” 茂手中刚捡起的木柴又被随手一撒掉落在了地上。 弥豆子站在茂身前,她抱着六太,激动的连着点了几下头: “没错,茂,你去把竹雄叫回来,今天先不用砍树了。” 弥豆子脸上充满了喜悦,她抱着六太,由于是一路小跑来的,呼吸有些许急促,语速也不自觉变快了: “花子和妈妈已经在家里了,快点。” 说完,弥豆子抱着迷糊间睡醒的六太转身离去。 茂确定了消息属实后,双手一撒,转头朝着身后的林子里大喊起来: “竹雄哥哥!!” “父亲醒了!!快回来!” …… …… 木屋内。 很快,弥豆子和茂,竹雄三人便赶了回来。 灶门一家此刻全部聚在房间里,除了下山卖炭的炭治郎。 弥豆子,竹雄,花子,脑袋凑脑袋的围在一起,朝房间中间,印象里父亲的位置看去。 “咳咳咳…” 灶门炭十郎此刻正微微咳嗽,他深呼吸着,在葵枝的搀扶下,僵硬无比的坐起身子。 “父亲!” 竹雄亲眼看见炭十郎坐起身子的模样,还是不免激动的喊着: “父亲,还有哪里感觉不舒服吗?” 一时间,几个孩子都拥了上来。 “太好了。”花子抱住一旁的弥豆子,看着父亲平安无事的样子,松了一口气。 灶门炭十郎微微气喘,抬头看向身旁靠过来的孩子,这具身体的薄弱实在超过了他的想象: “竹雄,茂。”他说。 “你们长高了啊。” 竹雄用力的点着头,他怕自己稍微一停下,眼泪和鼻涕似乎就会夺眶而出:“嗯!” “都多大了,还哭鼻子。”一旁的茂红着眼眶,对着自己的哥哥这样说着。 “你不也是!”竹雄立刻反驳着。 灶门炭十郎微微笑着,眼神慢慢拂过自己的每一个孩子,随后缓缓伸出双臂。 扑。 他抱住了靠过来的所有人,包括葵枝。 正努力不哭鼻子的竹雄和茂微微一愣,随后与大家拥抱在了一起。 一家人相拥。 “…能在这个时候让我回来,真是太好了。” 灶门炭十郎低声念着,他抱住自己的家人,渴望了三十余年的团聚在此刻得以实现。 至少在他苏醒的时候,家人们还平安无事。 微微合拢双目,粗糙起茧的手摸过自己孩子的脑袋。 他感受着这里的一切。 深红色的长发垂下,由于一整年沉睡,并没有修理的原因,头发的长度已经接近腰间。 灶门炭十郎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节奏,享受亲人团聚的短暂美好。 ——即使在众人头顶。 ——那血红的“危”字,从炭十郎刚醒来到现在,都未曾停止闪烁。 炭十郎悄悄抬头——他心底的预警如同针芒刺背。 在没看见炭治郎的身影后,他大概也猜想到了即将到来的危险是什么。 …… 许久过后。 “辛苦你们了。” 灶门炭十郎正在葵枝和竹雄的搀扶下慢慢站立起身。 及腰长的头发,在灶门炭十郎有意之下,扎成了垂在脑后的高马尾。 “父亲,你可是突然就睡了一整年,害的我们好担心!” 茂在一旁手舞足蹈的,描述着这一年都发生了些什么: “还有还有,那头熊,真的好大啊!” 炭十郎搓了搓茂的寸头。 ——这样啊。 ——我这边的身体并没有死去,只是睡着了吗? 这样想着,炭十郎心中又升起一丝疑惑——那现在,我只狼那边的忍者躯体,也会突然睡着吗? 炭十郎一边活动身体,一边微笑着听着自家孩子稚嫩的言语。 躺了一年的身躯,虽然有家人在身旁照顾,活动躯体,但肌肉的萎缩和僵硬是在所难免的。 “葵枝。”灶门炭十郎站起身子后,活动着自己的腿部,虽然幅度并不能做到太大。 “怎么了?”葵枝闻言抬头,担心的看向自己的丈夫:“是哪里使不上劲吗?” 看见炭十郎摇了摇头,葵枝的表情逐渐疑惑,而后恍然大悟般松开紧皱的眉头,轻声说着: “炭治郎吗?那孩子没事的,只是今天仍然坚持下山去卖炭了。” “不用担心,那孩子…一直很坚强。” 葵枝挽着自己丈夫的胳膊,陪着他缓缓坐在了房屋外延的走廊上。 ——是的,炭治郎一直很坚强。 炭十郎没有回答,而是将手轻轻放在葵枝的手上,微微握住。 葵枝也习惯了炭十郎安静的性子,毕竟他从前就这样。 听到妻子的话,炭十郎肯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大概,自己在只狼那边感受到的预警,也是因为这个吧。 头顶上的“危”字,也随着时间的流逝闪烁的愈发频繁。 他抬起头,看向屋檐下的天空。 寒冬的天空有些雾霭,但在中午的此刻已经少了很多。 ——《鬼灭之刃》漫画,开幕的剧情。 ——是灶门炭十郎死去的一年后,冬天的某日,长子炭治郎独自下山卖炭。 回来后,全家却惨遭“鬼王”屠戮,仅剩妹妹弥豆子一人变成了食人鬼存活于世。 现在,似乎因为自己的特殊性,并没有像原著里那样死去。 而是睡了一年。 一年后的今天,恰好又是冬天,炭治郎下山卖炭。 自己又因为强烈的预警与某种不知名的原因从只狼的世界苏醒,回到了这里。 预警,是忍者“狼”的预警。 在遇到生死危机之时,忍者心底会如同本能般发出警醒。 是强大的求生本能。 在游戏中表现为头顶出现红色的“危”字。 现在也如此。 根据种种条件符合,炭十郎得出了自己的答案。 那预警的内容,大概率是——“鬼王”上门。 这也能解释,为何这次的预警从所未有的强烈。 原著中,炭治郎是第一天早晨出门。 在第一天夜晚的时候,被山脚下的老人出言提醒夜晚有恶鬼出没,挽留下住宿。 而灶门家的惨案,就是在这一夜发生的。 知晓这一切的灶门炭十郎,自然不会允许这一切像原来那样发生。 如果按照原著中的时间走。 那个“鬼王”——鬼舞辻无惨。 将会于今晚,来到灶门家。 灶门炭十郎低垂眼眸,仔细思考着。 自己则是要在那之前,做好万全的准备。 第三章——这是一场……cos 时间逐渐来到下午。 木屋前的空地上。 “妈妈,父亲在干什么?”茂拉扯着葵枝的衣角,疑惑的看向正坐在走廊,低头思考的灶门炭十郎。 葵枝微笑着拉走茂: “父亲在思考问题,不要打扰他,去炭窖帮竹雄烧火吧。” “烧火?” 茂似乎有些疑惑,他抬头看向母亲,不明白为什么要在刚下完雪的时候开始烧火。 …… 走廊。 炭十郎低着头,他双手交叉,眉头紧锁。 面对无惨,炭十郎的第一反应是——跑。 这里不仅仅只有他一人,还有他的妻子,孩子。 不可能留下的,留下的结果必然是等死。 但全家一起逃跑,又有被无惨循着气息一路追来的可能。 鬼的移动速度,可要远远快过人类。 炭十郎不敢拿家人的性命去赌。 所以。 他抬起头,看向家门前空地上正在玩耍的茂和六太,以及一旁正笑着拍手的花子与弥豆子。 经历了在只狼三十余年的煎熬,他不想再一次体会失去家人的感受了。 灶门炭十郎打算,自己留下来垫后。 即使,这很有可能会死。 但,死他一个,总比全家全被屠戮来的好。 并且,他当忍者“狼”那会,已经死的够多了。 《鬼灭之刃》的世界,存在着以“鬼王”鬼舞辻无惨为首领的食人鬼。 他们散落在霓虹各地,数量众多。 鬼,食人,速度与力量远远碾压常人,断掉四肢或者头颅也能重新再生。 普通人遇上,只有死路一条。 除非用特定的武器斩下头颅,或者被日光照耀,否则是不可能彻底杀死鬼的。 其中,以十二鬼月的实力最为强大。 鬼月们的实力,若是放在古代霓虹神话里,也是能称霸一方的大妖怪。 而“鬼王”鬼舞辻无惨的实力,则是在所有鬼月之上。 ——毕竟,十二鬼月也只是他创造出来的下属。 灶门炭十郎敢断言。 仅凭现在的自己,无法在无惨的手中活过几个呼吸。 正面击败无惨更是不可能的。 自己目前的身躯实在太过虚弱,或许能够挥出几下像样的斩击,但也会马上虚脱。 但就算身体精力充沛,对上无惨能逃跑的几率也是小之又小。 更别说战胜了。 不过。 鬼王无惨有一个“弱点”。 ——他极其的胆小… ——哦不,谨慎。 这份“谨慎”,源自于战国时代。 原因是—— 战国时代,诞生了一位人类天才。 这位天才,叫做继国缘一。 他天生拥有能够观察世间万物运作的能力——通透世界。 天生拥有极其强大的身体素质,以及其代表——斑纹。 天生拥有极强的剑术天赋,年幼第一次握刀便瞬间击败多年驰骋沙场的武士。 天生的特殊呼吸节奏,是能够将大量氧气一次性压缩进肺部,让身体素质飞跃的呼吸法——日之呼吸。 以及——仅凭握力就能够让刀变红发烫,对斩鬼有针对性奇效的特技——赫刀。 炭十郎想到这,突然内心有些沉默。 虽然他知道,但细细思考一遍,仍然被继国缘一恐怖的天份所震撼。 前世,有一个词可以亲切的形容继国缘一。 ——挂b。 他身上每一个特质,都像是为了针对鬼的存在而诞生的。 以至于,当他第一次遇到鬼王的时候,便能给予年轻嚣张的鬼王身体和心理上的双层重创。 纵使鬼王发现自己轻敌,试图分裂成1800余块碎肉逃离。 也在一瞬,被拥有非人反应速度继国缘一,出刀斩碎了其中的1500多块。 虽然最后鬼王成功逃离缘一的魔爪,但却再也不敢露面。 在继国缘一在世的之后六十余年里,无惨再也没有出现在人类的视野中。 直到缘一老死,无惨才敢逐渐露面。 由此可见,无惨的确十分“谨慎”。 这份“谨慎”,值得利用。 炭十郎低头思索着,他目前拥有的底牌。 在青年时,每日练习神乐之舞,最终达到的“至高领域” ——通透世界。 这是其一。 在“只狼”世界,出生时便带有的特殊印记。 ——斑纹。 是左额上暗红色的狰狞斑纹。 斑纹的出现,代表了身体素质会有质的飙升。 炭十郎能清晰的察觉到,只要他想,似乎随时都能够让左额的斑纹显现出来。 这会让自己的心跳加速超过200,体温达到39度,换来的则是大幅度提升战斗能力。 而常态情况下,炭十郎额头左边的,只是一块普通的烫伤疤痕。 斑纹,这是其二。 三是,也是炭十郎目前最大的底牌。 灶门家世世代代相传,献给火神大人的神乐之舞——火之神神乐。 灶门炭十郎现在比谁都清楚这所谓的舞蹈是什么。 ——日之呼吸。 ——以及,相配套的十三式剑型。 由于日之呼吸太过霸道,导致当时的人类剑士中,并没有人能够传承继国缘一的衣钵。 但记录与见证过的人存在很多,只不过这些记录在缘一死后,被无惨一一找出并且销毁掉了。 除一个人以外——灶门家的先祖,灶门炭吉。 炭吉与继国缘一是好友。 缘一还将自己的两个太阳耳饰送给了炭吉。 炭吉在看过缘一舞过一次日之呼吸的十三招剑型后,他便将其深刻在脑海。 并编成了神乐之舞,改名为火之神神乐,与耳饰一同世代相传。 而现在,灶门炭十郎,已经跳“火之神神乐”跳了将近三十年。 其中的呼吸节奏,以及动作要领,全部已经了熟于心。 继国缘一的耳饰,也正挂在他的双耳上。 “啪!” 灶门炭十郎拍了拍手,他挺直身,慢慢站了起来。 经过冷静的一番思考,他心底的底气比刚才要足了不少。 面对无惨,不一定要正面将他击败。 咯吱…咯吱…… 他上前两步,走到了雪地里。 慢慢合拢双目。 “吸——”灶门炭十郎深呼吸,肌肉记忆让他的呼吸节奏逐渐和火之神神乐的呼吸节奏相符。 随着大量氧气被压缩进肺部,灶门炭十郎的体温逐渐上升,心跳也开始加速。 “呲——!” 如同水被高温蒸发一般的声音,灶门炭十郎微微张开嘴,一股炙热的白气从他的嘴角飘逸而出。 在寒冷的雪地里化作白色的蒸汽,随着风向慢慢飘散。 此刻,他的左额处。 暗红色狰狞的斑纹浮现在皮肤表面,遮盖住了浅浅的烫伤痕迹。 太阳图案的两个耳饰在冷风下微微飘荡。 深红色的长发扎成高马尾,垂在脑后。 灶门炭十郎睁开双眼,深红色的瞳孔平静的看向远方。 继国缘一所拥有的,他也具备。 并不需要拥有实质性的实力,炭十郎现在要的,只是外表罢了。 斑纹,耳饰,瞳色,头发… 此刻的他,除了衣物与气色,其他似乎与印象里的缘一相差无几。 还差一把…赫刀。 这样想着,他转身,走回房间内。 伸手摸向自己的床铺。 咔哒! 一把漆黑的打刀,被他从被褥里掏了出来。 灶门炭十郎低头看着这把武士刀。 咔! 手腕微微用力,打刀出鞘,露出了黑色的刀身。 光面的刀身反射着灶门炭十郎面无表情的脸。 ——这是楔丸。 ——忍者“狼”的佩刀。 或许是苏醒的时候,他手中紧紧握着楔丸的缘故,这把刀也跟随着一并过来了。 来的正好,他想。 回头,看向屋外,炭窖的方向。 他探出脑袋,询问: “竹雄,火烧好了吗?” 第四章——你就说是富冈义勇 “啪!咯吱!” 炭窖内,火焰熊熊燃烧着,伴随着噼里啪啦的声响,火星在窖内飞舞。 家中储存的木炭还剩余一些,若不是最近几天接连大雪,还能够在富余些。 但这些,已经足够了。 灶门炭十郎独自站在炭窑前,看着自己架在炭窑内的打刀楔丸。 火光映照在他脸上。 木炭的燃烧温度,在炭窖内,能够达到1000,甚至更高的温度。 这已经足够将楔丸烧的通红了。 也就是所谓的——赫刀。 这样烧的通红的刀身,理想状态下能发红接近20分钟。 而彻底冷却,需要一个小时。 够用了。 天色逐渐变暗。 周围的光亮慢慢弱了下去,太阳似乎马上就要下山了。 站在炭窖的火光前,火光照耀着抱着双臂站立的炭十郎,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 四周,除了炭十郎,已经找不到其他人影。 “噶!噶!”几只乌鸦从旁边的密林中窜出,树枝摇晃,鸟群大叫着开始归巢。 变暗的环境里,只能看见被火光微微顾及到的雪地上,有着一些杂乱的脚印。 以及两行清晰的车轴印。 杂乱的脚印最后都聚集到同一个方向,从那个方向直直的朝着山下走去。 飘雪裹挟北风,缓缓掩盖着地上的痕迹。 …… …… 另一边。 远处。 一座山附近。 四周都是空荡荡的水田。 积雪覆盖。 天色变暗,温度也慢慢降低下来。 “呼——” 冷风夹杂着飞雪席卷过水田。 行走在田中小径的一行人,也下意识的紧了紧身上的衣物。 “竹雄,还能坚持吗?” 灶门葵枝领着茂走在最前面。 身后,是一辆木制的四轮炭车。 弥豆子走在炭车前,手中握着麻绳,牵引着炭车。 花子抱着年幼的六太,正坐在炭车上休息着。 咯吱……咯吱… 木轮子碾过地面,使积雪凹陷下去,发出咯吱咯吱的挤压声。 炭治郎不在,家里年纪最大的男丁变成了竹雄,他此刻正拿着一把斧头,走在队伍的最后。 并使力,在后面推着炭车缓缓前进。 “竹雄?” 灶门葵枝正回过头,朝着队伍末尾的竹雄喊着,嘴里哈出一股白气。 竹雄裹了裹围脖,抬起手挥着: “我没事!” 灶门葵枝闻言,微微皱了皱眉头,她停下脚步,绕开炭车转身朝着竹雄走去。 “妈妈。”竹雄看着母亲朝自己走过来,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哈……” 葵枝走到竹雄面前,伸出手,在嘴前哈了口气。 随后蹲下,握住了竹雄为了推着炭车前进,已经冻的通红发抖的手。 抬起头,她认真的朝竹雄说着: “不要逞强,累了我们就找人家借宿休息。” “…我知道了。”竹雄攥紧冻僵的手,紧紧握住斧头。 葵枝见状,点头起身。 “妈妈,为什么…”茂抬头,看向自己的母亲。 他想要询问为什么突然要全家一起离开,除了父亲。 但看见母亲有些紧张与疲惫的脸,茂停止住了自己的话语。 葵枝听见了茂的疑问,她一边沿着街道前进,即使到了城镇也没敢放松警惕,她低下头,低声说着: “怎么了吗,茂。” 茂摇了摇头,握着妈妈的手,一改之前的疑问: “妈妈,我们要去哪里啊?” 他们从下午一点左右就离开了家,并一路疾走。 如今,时间已经过了傍晚,太阳马上就要下山。 天色昏暗。 咯吱… 灶门葵枝顿住脚步。 她想起中午时,灶门炭十郎跟她的交谈。 …… …… 半天前。 木屋里。 “炭十郎,你的意思是…” 葵枝坐在炭十郎身旁,她似乎有些疑惑。 “葵枝。”炭十郎抬起眼眸,与妻子对视着,他语气严肃: “相信我。” “接下来,这座山上会很危险。” “带着弥豆子,茂他们,先远离这里,离得越远越好。” 炭十郎说着,眼神穿过敞开的门,看向雪地里正在玩闹的花子和茂: “不用担心炭治郎,他不会有事的。” 灶门葵枝闻言,微微张了张嘴,紫色的眸子有些触动,她不清楚自己现在该做出怎样的判断: “有危险…是什么意思?” 丈夫昏睡一年,突然醒来后,又突然说出这样的话。 葵枝感到困惑的同时,也觉得奇怪。 这时。 啪。 灶门炭十郎回过头,伸手轻轻牵住了葵枝的手,两人对视着: “回头…等事情过去,我再和你好好解释。” 炭十郎牵着葵枝的手,目光坚定。缓缓朝自己身旁的被褥里探去: “相信我。” 咔哒! 直到,一声清脆的刀镡与刀鞘的碰撞声响起。 ——是楔丸,一把武士刀。 灶门葵枝瞳孔微微一缩,她抬头看向自己的丈夫。 ——每日照顾丈夫的过去一年里,葵枝从未发现过这把武士刀的存在。 炭十郎此刻正微笑着: “我这次醒过来,就是为了避免这次危险…也说不定。” “已经没有时间了,葵枝。” “想想孩子们。” 灶门葵枝放在被褥上的手用力握紧被子。 “…你呢?”她问。 “我必须留下来。”炭十郎果断的回答着。 灶门葵枝怔怔的看着炭十郎。 ——你想做什么? 虽然灶门葵枝现在很想这样质问自己的丈夫,但看着对方眼中的焦急,她也逐渐清楚事情的严重性。 灶门葵枝深吸一口气,她微微点头,随后站起身子: “我明白了。” 松开与炭十郎相握的手,葵枝绕过床铺,慢慢走到屋子门口。 站在屋子门口,葵枝停住脚步。 侧过头,背对着炭十郎,抿着嘴,低垂紫眸,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不要,再丢下我们了。” 炭十郎则是直视着前方,他点着头,安静低沉的嗓音响起: “放心…我不会死的。” …… 回过神来。 灶门葵枝听见茂的声音,她记得,丈夫告诉她,要朝着名为“狭雾山”的地方前进。 路程大约是半天的脚程。 葵枝随手搓了搓茂的脑袋,抬起头观察起四周。 他们一路上问路前进,虽然耽搁了一些时间,但也已经快要到达目的地。 四周,已经全是水田。 连村落都离的稍远了些。 太阳已经下山,天色一片漆黑,月亮低垂在天边的一角,清澈的月光照亮着些许云彩。 他们已经处于狭雾山的范围内了,离山脚下很近。 到了狭雾山附近,基本就安全了。 唰! “噶!” 咯吱…… 随着几声奇怪的声响,葵枝停下了脚步。 跟在后面的弥豆子以及其他人,也一起停下了。 “…妈妈?”炭车上的花子慢悠悠的醒了,感受到不再前进,她回过头,询问着:“已经到了吗?” “…嗯。” 站在炭车前的葵枝看向前方,微微点了点头。 这时。 嗖! 啪嗒! 轻微到难以听见的落地声,在几人面前传来。 “怎么了。” “迷路了么?” 苍老低沉的声音,在前方响起: “最近的村落可不在这个方向。” 众人连忙抬头看去。 ——来人戴着一面红色的天狗面具。 绣有水波纹的小袖穿在身上,月光下短碎的白发从面具两侧露出。 腰间携带的打刀,表明了对方的身份。 “太阳已经下山了,带着这么多孩子,晚上可是很危险的。”戴天狗面具的老人低声说着。 他说这句话时,目光看向的是灶门葵枝。 ——突然闻到了大量陌生的气味,他特意赶过来看看。 灶门葵枝看着面前的老人,虽然对方刚才唰的一下就出现在了自己面前,但她很快就稳定住了语气: “您…是鳞泷先生吗?” 鳞泷左近次似乎有些惊讶,他特意看了灶门葵枝一眼。 …… 灶门一家的最终的目的地。 是狭雾山脚下。 找到戴着天狗面具,名为鳞泷左近次的老人。 于他家借宿一晚。 若是对方问起。 “你就说,是一名叫做富冈义勇的剑士让你去的。” ——灶门炭十郎如是说道。 第五章——鬼舞辻无惨 “…义勇?” “…留宿一晚…?” 鳞泷左近次闻言一顿,他看着面前的葵枝,以及后面跟着的五个孩子。 他微微沉默了一会。 ——五个孩子,甚至还有一个年纪很小。 ——看身上的泥污痕迹,应该是行走了有一段时间。 ——身上的衣服虽说沾染泥污,但并不破旧,却又没携带其他任何物品。 ——匆忙出门吗? ——但是…身上并没有鬼的气息。 与此同时。 站在鳞泷左近次对面的竹雄,茂,弥豆子,也在偷偷观察着他。 吓,吓死我了! 灶门茂满头冷汗,他摸着自己的胸口,深呼吸着,他刚才就站在母亲旁边。 表情有些发虚。 面前的这个老爷爷“唰!”的一下就出现了! 悄无声息!现在还已经黑天了! 还戴着红色的天狗面具! 吓死人了! 茂惊慌的看向鳞泷左近次,下意识朝母亲靠近了些。 相比茂,竹雄就显得稳重了一些。 ——如果抛去他手心冒出的冷汗。 弥豆子则是稍有惊奇的看向鳞泷左近次。 灶门葵枝表情逐渐凝重,她此刻有些紧张。 既然丈夫口中的鳞泷左近次真正出现了,那… 山上的危险,到底是什么… 炭十郎… 葵枝攥紧了手。 过了一会。 鳞泷左近次隐藏在面具下的眼微微低垂。 周围的气息弥漫着,他能嗅到。 他抬起头,看向灶门葵枝。 ——慌张,不安。 ——是撒谎的气味。 ——不是义勇让他们来的。 他静静的看着葵枝。 思考片刻,鳞泷左近次朝着葵枝几人挥了挥手: “跟我来吧。” 虽然能察觉到葵枝在撒谎,但他同时也察觉到了,葵枝并非坏人,所以鳞泷没有点破灶门葵枝。 转过身,他轻轻叹了口气。 义勇这孩子。 “非常感谢!”灶门葵枝微微躬腰,旁边的茂见状也赶忙学着点头道谢。 …… 时间缓缓流逝,不知不觉已经入夜了。 灶门家。 山下。 “都已经这么晚了啊。” 灶门炭治郎背着空掉的竹筐,慢慢行走在雪地里,正朝着山上走去,他正笑着自言自语着: “能全都卖掉真是太好了。” 咯吱… 这时。 通往山上的路旁,有一座小屋子。 一个人影出现在了窗户边上,朝着炭治郎的背影大喊起来: “喂!炭治郎!” “你要回山上去吗?太危险了!” “回来,太晚了,来我家住吧。” …… …… 不远处的镇子里。 咯吱… 一只黑色的皮鞋踩在了雪地里。 “…嗯,从浅草一路到这里。” 白色的长裤十分修身,来人身穿黑色的西服上衣,戴了頂白色的礼帽。 黑色西服上有着不明显但华丽的纹路,显然价格不菲。 他伸出手,稍微扶了一下礼帽的帽沿,苍白的皮肤使他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见。 雪花落在他的手背上,并没有融化。 梅红色的瞳孔观察着空无一人的飘雪街道,声音低沉诡异: “实验就在这里收尾吧…” 他抬起头,感受着镇中充斥的人类气息,微微皱了皱眉头。 在之前的路上,居住在城镇和村落的人类都已经被他实验过了。 ——别说克服阳光了。 ——甚至无一例外,没有一个存活的个体。 藏在礼帽阴影下的脸有一丝愠怒,他鼻尖微微耸动,感受着周围的气息。 ——气味和之前见过的一样,想来这个城镇的人类也一样。 ——脆弱无比。 人类很弱,稍微给予一点血液,细胞就会崩坏,变成一滩混合着血的烂肉。 弱小。 “啧。” 他并不打算在这里继续浪费自己的血液了。 慢慢行走着,他的眼神落在了小镇外的一座山上。 梅红色的瞳孔看向山顶的方向。 罕见的,男人的瞳孔里出现了一丝感兴趣的情绪。 住在山顶的人啊… 他记得,那群阴魂不散的鬼杀队所使用的…什么刀来着? 似乎也是用山顶的矿石锻造的? 那,常年住在山顶的人,会不会有些不同… 男人的实验精神似乎消耗殆尽了,现在的他,只是单纯的为自己的消遣而找了个理由而已。 …… …… 另一边。 狭雾山。 鳞泷左近次的小屋里。 “呼…”鳞泷左近次吹灭烛火,他回头看了眼已经入睡的几个孩童,天狗的面具挡住了他的表情。 几个活泼的孩子,可把他折腾的不轻。 这样想着,他站起身子,朝着门外走去。 踏出门。 咯吱…… 身后的木门缓缓被鳞泷左近次关上。 门外。 灶门葵枝正背对着小屋,抬头看向天空中的月亮。 “什么事?”鳞泷左近次看向叫他出来的灶门葵枝:“孩子们已经睡下了,时间也不早了。” 葵枝转过身,朝着鳞泷道谢。 “失礼了,鳞泷先生。” 灶门葵枝微微躬了下身子,她的语气有些急促,直起腰表情认真,直言坦白: “实际上,我不认识那位姓富冈的剑士,我撒谎了。” “…我知道。”鳞泷左近次声音从面具下发出,显得有些沉闷,明显他被葵枝的话语突然噎了一下。 他感到非常奇怪。 左近次本以为,葵枝是为了躲避仇家之类的,曾经听说过义勇的名字,才来自己这里。 ——毕竟,义勇是个耿直的孩子。 ——只要别人问起,就会说‘我是鬼杀队的富冈义勇’之类的话。 似乎是看出了鳞泷的疑惑,葵枝接着说着: “…我的丈夫告诉我,我们居住的山上有危险,他必须留下。” “他让我找到鳞泷先生,并告知富冈义勇的名字。” “他说,他来不及解释,这样跟您说之后,您会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灶门葵枝直直的看着鳞泷左近次红色的天狗面具,一口气说出了大段话语,微微气喘,显然情绪有些激动: “失礼了。”她无意识的吞咽了下口水,看向鳞泷的眼中充满了焦急: “能请您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吗?” ——这是实话。 鳞泷左近次能感知到。 情况——似乎和自己想的不大一样… 听完葵枝的话,鳞泷左近次怔怔的看向葵枝,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语气严肃的提出了另一个疑问: “…我会解开你的疑惑,但在此之前。” “灶门夫人,请先告诉我。” “你的丈夫,不,你居住的山在哪?” 第六章——可怜的家伙 雪后的夜空变得无比干净。 像是一眼能看见夜空深处一般,点点星光闪烁。 月亮独自悬挂在高空,朝着四周散发微弱的光亮。 灶门家。 木屋外。 “咳咳!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传来。 灶门炭十郎坐在门前的雪地里,他捂着自己的嘴,止不住的咳嗽着。 平复呼吸后,缓缓松开捂住嘴的手。 啪嗒…啪嗒… 殷红的鲜血从手指缝间流逝,侵染了身下的白雪。 ——长时间坐在雪地里,他虚弱的身体已经快撑不住了。 “哈哈…” 灶门炭十郎注视着自己沾满血液的手,他深呼吸了几下,随后如释重负般的抬起头,微笑了起来。 站起身子,环顾四周,漆黑的密林深处没有一丝声响。 家人已经安全撤离,现在这里只剩他一人。 已经,没有什么顾虑了。 平时的炭十郎,总是保持着冷静淡然与思考。 曾经的他,掌握通透世界的他看透了世界一切的规律,那是一种返璞归真的淡然。 现在也是如此。 只是在只狼的世界,又活了三十多年后,炭十郎或许更加“通透”了一些。 “通透”过头后,说实话,炭十郎感到有些疲倦了。 咔…… 炭十郎拍打着自己身上的积雪,面带微笑,缓缓从逐渐熄灭的炭窖中拿出烧的通红发光的楔丸。 烧红刀刃的光芒,甚至微微照亮了炭十郎身旁的雪地,将白雪映衬的通红。 低头看着通红发亮的刀身,灶门炭十郎满意的点了点头。 随后。 咔哒! 随手将烧红的刀刃插回了剑鞘里。 ——不用担心,相比在只狼世界受过的种种攻击。 ——承受一点高温,对楔丸和刀鞘来说都不算什么。 他死了那么多次,楔丸可从来没断过任何一次。 “呼……”深呼吸过后。 灶门炭十郎回头看了眼山下的方向,他心底十分清楚。 他这次留下,自己的结果无非只有两个。 一,他活。 二,他死。 他更倾向于第二个可能性,事实上他自己也是这样想的。 只要鬼舞辻无惨稍微看破一点他的想法。 仅需几秒,自己可能就已经被挫骨扬灰了。 那样以后,无惨也不会去找到自己的家人复仇之类的——毕竟已经分开了。 “…我本来就是该死去的人啊。” 灶门炭十郎转过身,面对着自己的屋子,目光一寸一寸的细细打量着房屋的模样。 像是要把这个屋子印刻在自己脑海中一样。 他自言自语着。 “希望我能死的有价值一点吧。”炭十郎耸了耸肩膀,暗红色的眼睛古井无波。 ——不要再一次活过来了。 咔哒。 灶门炭十郎推开自己的屋门,在跨过门槛时,心底默念了一句: 抱歉,葵枝。 就让我自私这一回吧。 做好拼死一搏的心理暗示后,灶门炭十郎便会不顾一切的去拦截无惨。 同时,他通过让葵枝带话给鳞泷左近次,或许能有人在天亮之后赶到,调查无惨的踪迹。 至于自己,则是尽可能留下一些有价值的线索吧。 他会坦然的面对自己的死亡。 内心不断闪烁的预警,在头顶化作鲜红色的“危”字。 咯吱…咯吱…… 灶门炭十郎回过神,缓缓走进漆黑的屋内。 背对着屋门,他反手用力扣上了木门。 在门彻底合拢的前一刹那。 灶门炭十郎头顶极速闪烁的“危”字——突然不再闪烁。 而是固定的出现在那里。 脸隐藏在黑暗中的炭十郎面无表情。 阴影笼罩着他的双眸。 ——我会拼上性命,去杀死你的。 ——鬼舞辻无惨。 哐! 木门被彻底合上。 门外的世界毫无声息。 这个黑夜,万籁俱寂。 …… …… 与此同时。 山下。 “哼哼哼~” 鬼舞辻无惨穿着黑色小西服和修身白裤,正表情愉悦的哼着调,病态白的皮肤与积雪的环境格外融洽。 梅红色的瞳孔在礼帽的阴影下更深邃了些,眼神不断扫过地上的脚印: “…人类?” 他的眼神顺着脚印,一路看向了—— ——山脚边,一座已经熄灯了的小屋。 本要上山的一串脚印,却突然转了个弯,直直进入了屋子里。 无惨红色充满血丝的瞳孔盯了一会屋子,随后移开视线,继续朝着山顶走去。 无趣。 房屋里的气息只有两人。 一个闻起来就难以下咽的腐朽老人,足以让无惨捏着鼻子离开了。 腐朽的味道让他联想到死亡… 死亡。 刚迈开步子的的无惨瞳孔微微一缩,额头的青筋慢慢暴起,最后狰狞的布满脸庞。 ——让人厌恶的东西。 不过,即将成为完美生物的自己,是绝对不会死亡的。 无惨坚信着。 他这一路来的实验,也是为了看看有没有可能从其他新诞生的鬼身上找到免疫阳光的进化路线。 如若有,直接吃了那鬼便是。 到那时。 自己便可光明正大的行走在阳光之下! 再也不用东躲xz,痛苦扭曲的生活在黑暗里,看着比自己脆弱还弱小的生物自由自在的行走。 自由! 到那时! 就算那个可憎的家伙。 已经腐朽的家伙! 化成白骨!从棺材里爬起来,也不足为惧! 那个家伙! 无惨的脑海中,浮现出数百年前,那名赤刀剑士居高临下俯视自己的模样。 那样狼狈的模样,是他千年来唯一的一次! 一想到那家伙的模样与语气,无惨就止不住的憎恶。 愤怒到极致的怒火瞬间从胸腔喷涌而出,他站在原地,瞳仁竖起,小幅度的快速颤抖着。 病态白的皮肤变得通红,青筋在脖颈出密密麻麻的暴起。 继!国!缘!一! 无惨站在积雪中,他的身体愤怒的战栗着。 真希望在那之后遇见你! 无惨恨恨的想着。 当他克服阳光之后,缘一也对他造成不了什么伤害。 只能被他痛苦的折磨至死! 要一遍一遍的折磨他! 想到这。 再想到即将死亡的不是自己,而是那个散发着腐朽气息的可怜家伙。 无惨的心情突然又愉悦起来了。 红色的瞳孔重新望向山顶的位置。 眼神微微撇向身后,屋子的方向。 “可怜的家伙。”他嗓音低沉,自言自语着,逐渐离开了山脚下的范围。 第七章——过去的自己 …… 无惨走远后, 不久。 山脚下的房屋内。 漆黑一片。 炭治郎正躺在床铺上,他缓缓睁开了双眼: “噗哈…哈……哈…” 紧缩的双瞳剧烈颤抖着。 额头的冷汗,已经打湿了他两侧的头发。 炭治郎像一条溺水的鱼,他张开嘴,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就连呼吸时的节奏,都微微有些颤抖。 眼神里充满了惊恐。 ——刚才的那个。 ——是什么东西? 刚才。 炭治郎正慢慢入眠时,突然嗅到了一股强大无比的恨意与愤怒。 紧接着,铺天盖地的压迫从门外盖了进来,一下掐住了炭治郎呼吸的节奏。 伴随着浓烈的血腥味,堵住了他的鼻腔! 直到那股气味彻底远离,炭治郎才得以重新吸气。 咯吱…… 炭治郎缓缓坐起身子,惊魂未定的看向门口,气喘吁吁的呼吸着,汗水已经侵湿了他的被褥。 ——熊吗?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不,那种强烈的情感… 炭治郎一时间难以分辨,刚才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他看向身旁。 三郎爷爷已经酣睡,正轻轻打鼾。 看来刚才的异动,似乎没有惊醒三郎爷爷。 ——三郎,便是邀请炭治郎来他家借宿的人。 踏。 炭治郎轻手轻脚的起身,穿好自己的衣物,朝着三郎爷爷双手合十,微微弯了弯腰。 随后,他走到窗户边。 没有推开窗户,而是俯身在窗边,闭上眼睛,仔细的嗅着。 隐隐约约的气味,从山上的方向,被冷风携带着飘送了过来。 那个东西上山了! 母亲他们还在山上! 炭治郎猛地心头一紧! 他的呼吸节奏急促了起来,连忙回头看了眼正在熟睡的三郎爷爷。 随后,炭治郎动作迅速的从地上捡起厚重的防寒外衣,手忙脚乱的随意裹在身上。 就当他走到门口,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准备推门时。 咯吱…… 门刚出现一条细缝。 这时。 “炭治郎。”苍老沙哑的声音从正准备推开门的炭治郎身后传来。 紧接着,是一阵悉悉索索的穿衣声,以及起身的声音。 “别去。” 炭治郎回过头,三郎爷爷已经站在了他身后,静静的注视着他。 三郎看着炭治郎。 他刚才已经醒了。 只是在装睡而已。 他与炭治郎对视着,混浊的双目在黑暗下有些看不清,只能模模糊糊看到个大概。 在刚入夜喊住炭治郎时,三郎就在想。 ——如若他的孙子没死在鬼的手里,如今也该这么大了。 “别去。”三郎微微摇着头,表情严肃,他只是重复着这一句话。 炭治郎与三郎对视着,他微微张着嘴,喘着气,凝噎了一下,然后赶忙说着: “三郎爷爷!” “那个!朝山上去了!” 三郎闭上眼,缓缓摇了摇头: “我知道。” “那个东西,就是我和你说过的鬼。” 他睁开眼,苍老的已经隆拉下来的眼皮微微颤抖: “夜晚便会出来吃人的鬼。” “别去。” 炭治郎听着三郎的话,他瞳孔颤抖着,回头看了眼山上的方向,又转过身看向三郎。 随后。 他朝着三郎摇了摇头。 “…抱歉,三郎爷爷!” “我的家人,他们还在山上!” 炭治郎的手微微颤抖着,那股浓烈的血腥味带来的冲击对他来说实在太大了。 但他还是声音颤抖的说着: “我得去!” 他转过身,踉跄的走到门口。 他试图推开门,但一时间手臂有些酸软无力,颤抖的双腿甚至差点让他摔倒在地。 炭治郎扶着门,气喘着试图起身。 残留的血腥味在鼻腔里不断刺激着炭治郎的神经。 ——这到底…是杀了多少人…! 害怕吗。 害怕。 炭治郎现在非常害怕。 但是。 不能退缩! 父亲曾经这样对他说过。 “炭治郎。” “在我走后,守护好大家。” “不能胆怯。” “你是长子。” 对,我是灶门炭治郎。 炭治郎握紧拳头,他坚定的睁开双眼。 家中的长子! 母亲,弥豆子,竹雄,茂,花子,六太… 家人的笑容在脑海中浮现。 动起来! 念以至此,炭治郎稳定住心中的恐惧,他回想着年幼时父亲亮斧斩首巨熊的场景。 颤抖的手逐渐平稳。 踏! 接着猛地推开门! 哐! 冒着风雪朝外面就冲了出去。 他嗅着空中残留的血腥味,一边拔开腿卖力的在雪地奔跑,一边大口的喘着气。 白色的雾气在他空中不断呼出。 “妈妈!!”他朝着远处漆黑的密林大喊着,希望能吸引到那个“鬼”的注意。 他身后。 屋内。 看着重新合并的屋门。 “…炭治郎。” 三郎严肃的表情并没有变化。 但如同被突然抽去了所有的力气一般。 慢慢弯下腰,随后跪倒在了地上。 双手撑住地面,因衰老而模糊的双眸似乎被泪水湿润。 他并没有勇气在最后开口阻止炭治郎。 他在炭治郎的身上,看见了自己未曾拥有的东西。 十几年前。 在遇到鬼时,他因害怕和胆怯迟疑了一瞬,而未能及时救下本可以获救的孙子。 眼睁睁的看着孙子在自己面前丧命。 如果不是天亮,他也已经死在了鬼的手里。 最终,原本幸福的一家四口,只活下了他这个已经老朽的人。 从那之后,三郎便独自一人住在山脚下,悔恨着自己。 三郎! 他在内心大喊着。 如果……自己当年也这样,能够不顾一切的奔向自己的家人… 如果那样的话…! 砰! 他用力的捶打着地面,用力咬着牙齿,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从喉咙底挤出几个音节: “干得好…” …… 恍惚中,似乎有三个虚幻的人影出现在三郎的四周。 蹲下来,抱住了他。 分别是一男一女,以及一个幼童。 …… 不久。 咯吱…… 屋门再次被打开。 握着斧头的三郎出现在门外,他转身关上门,紧了紧身上的衣物。 表情严肃,呼吸稳重。 抬头朝着山上看去。 “…孩子,爷爷在。” 他此刻,想要救的。 不仅仅是山上的灶门家而已。 …… …… 山腰。 “…妈妈?” 正漫步的鬼舞辻无惨似乎听见了谁的大喊。 他疑惑的回过头,啧了啧嘴,微微皱着眉头。 随后转身,继续朝着山上走去。 那个房子,已经能够看到了。 第八章——半夜到访他人,要礼貌的去敲门 “前略,水柱,富冈义勇。” “速往狭雾山西边约三十里方向山顶灶门家,具体位置由鎹鸦代为告知。” “有鬼出没。” “不可轻敌,小心。” “速往,速往。” “鳞泷左近次。” 快速写完书信后,鳞泷左近次将信纸塞进鎹鸦的脚脖,将其放飞。 “噶!噶!” 鎹鸦振着双翅,在漆黑的天边逐渐不见踪影。 鳞泷左近次静静的看向西边的方向,沉默不语。 ——希望义勇能够及时赶到。 按理说,此刻最适合前往灶门家支援的,应该是他自己。 他离灶门葵枝提到的地点最近。 但是—— 鳞泷左近次回过头,看了眼自己的小屋,往日只有他一人独居的屋子,此刻里面睡满了孩子。 ——想来,那位灶门先生,是希望我暂时保护他的家人。 接着,他看向站在一旁,满脸担忧的灶门葵枝,苍老低沉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感情变化: “我已经通知了你丈夫提到的那个剑士,富冈义勇。” “他会前去帮助灶门先生,不用担心” “…嗯。”灶门葵枝点着头,表情隐藏在阴影下,没有再多说些什么。 鳞泷左近次看着灶门葵枝,内心也有些沉重。 话虽这样说,但鳞泷左近次自己心底也大概能知道。 等到富冈义勇赶到,时间或许都快天明了。 那时,恐怕万事休矣。 鳞泷左近次的眼神微微沉寂。 …… …… 另一边。 苍白的光洒在雪地里。 顺着山腰往下看去,是一串深深扎进积雪里的潦草脚印。 脚印的主人像是连滚带爬一般,在平整的雪地上留下了狰狞的坑坑洼洼的痕迹。 山腰间。 咯吱…!咯吱…! 用力踩雪的声音不断传来。 “哈…哈……!” 炭治郎在雪地里费力的狂奔着,此刻内心极度恐慌的他不停的大口喘着粗气。 一棵棵树从他身边快速掠过。 白色的雾气从嘴里哈出。 积雪太过深厚,每次踏出脚步,都需要更大的力气去把腿从雪中拔出来。 脚步逐渐沉重,因为冰冷与疲惫,炭治郎此刻已经快要感知不到冻僵的双腿。 ——肺部被寒冷的风雪刺痛着!嗓子好干! 他的眼眶微微颤抖着。 视野好黑。 ——大家,大家没事吧。 ——还没有,闻到除了那东西身上以外的血腥味。 ——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炭治郎用力咬着牙齿,更加奋力的奔跑着: “啊……!!” …… …… 山上。 月光从中天洒落,轻柔的照在山顶的小屋上,屋顶的积雪透着月光。 一旁,刚熄灭不久的炭窖正弥漫着最后一缕黑烟。 屋内的灯光是开着的,透过磨砂质感的玻璃透射出温暖的光线,驱散着屋门前的冰冷。 昏黄的灯光与门外苍白的积雪形成鲜明的对比。 “终于到了。” 啪嗒。 “嗯?” 黑色西服的人影出现在小屋的不远处,他站定了脚步。 他的发梢微微卷着,伸出手轻轻拍掉了自己肩膀上的积雪,顺便整理了一下领带。 抬起目光看向了不远处的木屋。 “什么。”他似乎有些不满,微微皱着眉头,咋了下嘴。 “…只有一个人么?”无惨站在一棵树下,他隐藏在帽沿下的猩红竖瞳瞥了瞥四周,感到一丝无趣。 虽说屋子的门紧闭着,但屋内传来的人类气息确实只有一个。 不过,令无惨满意的是。 他猜的或许没错,住在山上的人与城镇上的相比,是有些不同。 感受起来,都有些像那群讨厌的呼吸法剑士的气息了。 悠远而绵长。 以至于给无惨一种熟悉感。 值得一提的是,无惨虽然能够通过鬼强大的感知能力感受到人类的气息。 但没办法感知到那个人实力的强弱。 曾经,战国时期,继国缘一走到无惨的面前,他还只认为缘一只是一名普通的呼吸法剑士。 “哼。”无惨轻哼了一声。 ——不过,像剑士才有意思。 ——变成鬼之后的实力是否强大,部分原因取决于鬼身为人类时的实力。 无惨之前未曾碰到过几个鬼杀队的剑士,他们大多都被下弦解决掉了,没有机会见到无惨。 所以对这样的人类实验的机会,可谓是少之又少。 “这可怎么办…”无惨的手微微放在下巴上,伸出手指轻轻的在下巴上敲着,竖瞳扫视着周围,他自言自语着: “只有一个人的话…这可伤脑筋了啊…” “是珍贵的实验素材。” 无惨的语气有些无奈,但他的嘴角却慢慢扬起,充满血丝的瞳孔反射着雪地以及面前不远处的屋子: “…要小心去实验才行呢。” “稍微用力死掉了,那可就没意义了。” 低沉的嗓音响起,没有一丝情绪的变化。 梅红色的眼睛盯着木屋,他的手作掌状,白色的指甲慢慢变黑,延长,变得锋利尖锐。 在月光下,都微微闪烁着寒芒。 咯吱…咯吱…… 无惨踩着积雪,黑色的皮鞋却没有丝毫陷下去的迹象。 他轻松的几步就来到了屋子的门前。 抬起手,正准备随手一击破门而入时。 “哦,对了。” 似乎想起了什么,无惨变成黑紫色尖锐延长的指甲慢慢收起。 无惨站在门前,他苍白的脸被黄色的灯光照亮,只有一双梅红色的眸子隐藏在帽沿的阴影下。 他看向面前已经包浆的木门,无惨面无表情,说出口的话却十分的恶趣味: “进别人家之前,要先敲门。” “别失礼了。”说着,无惨嘴角微微上扬。 接着,他伸出的手握作拳头,轻轻的在木门上敲了两下: “咚咚!” 好,敲完了。 无惨微微低下头,伸手就要去破开木门。 “嗯?”这时,无惨突然一愣。 因为,面前的木门,早他一步。 咯吱——哐! 先被屋内的人用力拉开了。 一个人影在门后站着,出现在无惨面前。 屋内亮堂的光线越过面前的人,照在无惨的脸上。 人影遮挡住了部分光线,在无惨脸上留下了一个人形的阴影。 “什…” 在逐渐看清面前的人后。 无惨脸上的表情,慢慢由错愕,变成了惊恐。 “!!!” 第九章——此刻双方选手都十分紧张 灶门家门口。 咯吱——哐! 木门突然打开。 一切都发生在一刹那。 …… 门打开的第0000秒。 刚才,无惨的视线,正低垂停留在木门上。 所以,当门突然被打开时。 他第一时间看见的,并非来者的脸。 ——而是对方腰间,那把黑色的打刀。 门被打开的第0003秒。 ——什么嘛,原来就是剑士。 ——无趣。 无惨盯着打开门那人的腰间,甚至还有一刹那这样想着,突然觉得一阵索然无味。 ——本以为会是更有意思的普通人。 由于屋内有光,所以无惨面前的人现在是背光状态。 他并不能很好的看见面前这人的长相。 但当他把视线上移。 入目的,是深红色的长发,在脑后扎成的高马尾。 ! 无惨猩红的瞳孔微微一缩。 深红色的头发? 门打开的第0005秒。 他的竖瞳立马顺着头发朝下看去。 发根处,额头上。 那狰狞盘踞在左额的暗红色斑纹,在被外面苍白光线的照射下是如此扎眼,以至于一下闯进了无惨的眼眶! 门打开的第0006秒。 ——不对! ——不对劲! ——有什么地方不对! 在这刹那内,无惨察觉到了什么。 他方才还惬意的消遣愉悦心情顿时荡然无存! 慌乱,紧张,震惊,各种复杂的情绪瞬间占据了他全部的想法。 斑纹?! 已经,三百多年未曾见过斑纹剑士!更别提这个形状的斑纹! 深红色长发,高马尾,斑纹。 沙沙… 黑色的噪点在脑海里闪烁着。 霎那间,某段源自三百年前的记忆止不住的涌上心头。 门打开的第0007秒。 无惨吓出了一身冷汗,手不自觉的颤抖起来,身体各处传来细微的痛感,并且越来越强烈。 但是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只是巧合而已。 只是发色和斑纹。 巧合而已。 这样安慰着自己,但无惨还是几乎是下意识的看了眼对方的耳垂。 接着。 ——那对太阳花札图案,长条形的耳饰,出现在了无惨的视野里。 那对耳饰,静静的挂在对方的耳朵上。 嗡——!! “!!!”无惨猛地僵硬在原地,猩红的瞳孔瞬间紧紧缩成一点,盯着面前这人,疯狂剧烈的颤抖着。 他身体的细胞源自灵魂深处在战栗,颤抖着,心头猛地一紧,像是被一只手死死掐住。 仿佛窒息一般,那对耳饰就像最后一刀,紧紧扼住了无惨的喉咙。 ——是他? ——是他!? 无惨身体僵硬在原地,瞳孔疯狂剧烈的颤抖着,青筋顺着脖颈暴起。 手背的青筋穹起,无意识的抽搐起来。 恐惧如沉重的潮水,从头顶贯彻下来,像是要把无惨吞噬淹没。 ——怎么可能! ——他不是早就死了吗?! 无惨甚至不敢吞咽口水。 身体在战栗! 太近了!离得太近了!! 无惨紧紧咬住自己的牙齿,恐慌的情绪几乎要把他的五脏六腑揉搓成一团。 眼神不敢对视。 这一瞬间。 无惨的脑内爆发一般闪过很多慌乱的想法。 但其主旨竟全部都指向一个行动。 ——跑。 门打开的第001秒。 也就是此刻。 站在门内的灶门炭十郎,开门时,离门还挺近的。 巧的是,无惨也离门挺近的, 这直接导致了,两人面对面相站着,并且—— ——中间隔开的距离,不超过15cm。 几乎是贴在一起。 灶门炭十郎甚至在零点几秒内,观察到了无惨从愉悦转换为恐惧到极点的脸色。 于是。 “呲……” 一股白色的雾气从炭十郎的嘴角逸出。 由于离得够近。 这股由日之呼吸诞生的高温气体,如同利剑一般,直直的扑在了无惨的脸上,冲散开来。 甚至吹动了无惨卷曲的发梢。 瞬间,无惨苍白的脸色变得铁青,他只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呼吸法… 密密麻麻的青筋瞬间顺着脖颈爬上了脸,看起来十分恶心。 无惨的眼球变得通红。 咯吱…! 肌肉绷紧的声音从面前无惨身上传来。 灶门炭十郎自然察觉到了这一点,他眼神微微认真,瞬间警惕了起来。 咔哒。 他左脚微微后撤,手下意识搭在了腰间的刀柄上。 无惨缩成一点的竖瞳,正紧紧盯着炭十郎的手,在他看见后者握住刀柄后。 他眼眶猛地一颤! “嗬——!”无惨猛地倒吸一口凉气。 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紧绷起来! 下一刻。 砰!! 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以及需求的积雪飞起,灶门家门口瞬间扬起了一大片的白色雪雾。 厚厚的积雪全部被腾空而起,化作松散的白幕瞬间笼罩了灶门炭十郎的全部视野! 唰!! 随着这阵雪雾,无惨的身影化作黑色残影消失在灶门家门口。 “…唔!” 灶门炭十郎来不及反应,他的身体太过虚弱,只能暂时用手臂遮挡住自己的口鼻。 呼—— 从刚才起就不断呼啸的风吹过,平息着这片白色的雪浪。 …… …… 山腰接近山顶的地方。 “呼…呼……”炭治郎趴在雪地里,他的头埋在雪中,整个人冻的发紫。 砰!! 山顶的震动瞬间传到了他这里。 “什么?!”炭治郎震惊的抬起头,朝着山顶的方向看去。 那层如同被什么轰炸一般高高耸起的雪浪,高过了树木,让趴在地上的炭治郎都看见了。 白色的雪浪慢慢下降。 轰——! 一阵雪雾瞬间从雪浪的方向吹了过来,冰冷的寒风吹动着炭治郎的衣物与发梢。 “…那是什么?!” 炭治郎愣了半刻,心情立刻慌乱起来,他便立马费劲的爬起身子,继续朝着山顶迈步而去。 ——那个东西,已经到山顶了! ——大家! …… 不久。 雪雾彻底散去。 灶门炭十郎站在门口,他未曾动弹。 雪雾散开后。 原本积雪的灶门家门口,此刻已经变得能够直接看见地表,留下了一大片放射形状的地面裂痕。 但无惨—— 却没有完全逃离。 灶门炭十郎微微眯起眼睛,他看向正半蹲在不远处,急退到密林中的鬼舞辻无惨。 此刻,对方正瞪着一双猩红的摄人竖瞳,死死的盯着这边。 灶门炭十郎呼吸微微镇定,他呼出一口气,心中有些沉重。 ——暴露了么? ——已经…看穿我了? 对面。 密林附近。 无惨尽量控制着自己的身体不去颤抖,他此刻内心十分慌乱。 ——糟了。 ——身体太过僵硬,没能直接逃跑! 他只能死死盯着那站在门口的剑士,强装镇定。 第十章——有的时候,人就是需要一种盲目的自信 一人一鬼,相距数十米,却死死盯着对方。 雪缓慢飘着,他们两个像是雕塑一般,一动不动。 ——不,不对。 ——仔细一想,是有些地方不对劲。 无惨半蹲着,他谨慎的盯着灶门炭十郎的方向,黑色的西服变得鼓鼓囊囊的,藏在衣服下的是涌动的肌肉。 他的五个大脑正疯狂思索着,同时也非常混乱。 怎么回事?! 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为什么?! ——黑死牟那家伙骗我吗?! 不,人类…不可能活这么久的。 后代吗?不,不可能。 那家伙根本就没有后代! 告诉无惨那家伙从坟墓里爬出来追杀他,还不如让他去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明。 无惨瞳孔快速抽动着,他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 但每次一看向那个耳饰,他就觉得扎眼般的疼痛。 …… 对面。 灶门炭十郎正微微后撤着左脚,左手扶住刀鞘,右手握住刀柄,做好了拔刀的姿势。 咔哒。 大拇指顶住刀镡。 ——不。 ——说到底,就算自己被看穿了又怎样。 灶门炭十郎搭在刀柄上的手紧紧握住刀柄,皮肤与刀柄摩擦着,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他已经改变了家人们原本的结局。 ——已经足够了! “嘶——”灶门炭十郎微微吸气,身边的寒冷空气瞬间朝他的方向聚集,化作气流会聚。 ——没错。 ——已经足够了。 他看向前方,眼神平静且坚定。 寒冷的风雪吹过炭十郎的发梢,微微带动着头发飘逸。 他深红色的瞳孔里,倒映着不远处半蹲在雪地里的鬼舞辻无惨。 接下来,他做的任何事情,只要占到一点便宜。 ——都是赚的。 灶门炭十郎的内心逐渐平静,仿佛回到了平时日常生活般,没有一点波澜。 他面无表情,安静的与无惨对视着。 慢慢合拢双眼,然后又平缓的睁开。 炭十郎的五感,在合眼再睁开的瞬间,达到了最敏锐的巅峰, 下一刻,世界仿佛在炭十郎眼里变了个样。 唰——! 一股无形的风,自炭十郎身下而起,一直扩散到不远处无惨的位置。 瞬间,以自身到无惨的距离为半径的圆形区域笼罩了起来。 时间似乎开始变缓,树叶的晃动,积雪的洒落,风带起的飞雪,骤然变得缓慢起来。 像是一帧一帧的在跳动。 不远处的对面。 无惨正试图慢慢起身,与此同时。 他的身躯在炭十郎眼中逐渐通透。 起身时肌肉骨骼之间的摩擦与收缩,血管的扭曲,肺部的起伏都清晰可见。 还有——那在无惨身体内不断游动的五个大脑与七个心脏。 ——通透世界。 似乎感受到了什么。 无惨正扶着树慢慢起身,他猛地抬头,双瞳死死盯向灶门炭十郎,眼眶微微一怔。 看向炭十郎的眼神里充满了不可思议。 ——发生…什么了? 不过过去了几个呼吸。 ——为什么? 无惨盯着灶门炭十郎,他的瞳孔微微颤抖。 ——明明人还站在那里。 ——为什么气息消失了? 突然,无惨像是记起了什么,强装的镇定忽的有些崩溃。 ——对了! 这种感觉,十分熟悉。 ——三百年前…第一次见到那个阴魂不散的家伙时,有一瞬也是这种的感觉。 过度的紧张让无惨的脑袋充血,思考变得有些迟钝。 或者说,他不敢去思考。 无惨,放弃了思考。 就在这时。 唰! 破空声从对面传来。 嗤—— 紧接着是一声水烧开一般的蒸汽声音。 无惨连忙朝着灶门炭十郎的方向看去。 炭十郎拔刀了。 唰! 炙热的赫刀在黑夜中出现的瞬间就通红发光,如同太阳般闪耀刺眼。 嗤—— 高温与冰冷的外界接触,瞬间蒸发了周围空气中飘落的雪花,一阵阵白色的蒸汽不断从刀刃上出现。 锐利的刀锋划破蒸汽,通红的刀身在夜里散发光芒,向世间宣告它的出现。 ——赫刀。 唰!唰! 灶门炭十郎挥舞着赫刀,赤红发光,刀锋绽放着赤的发金的刀芒。 他将刀锋朝下,刀尖对准无惨。 “无惨。”灶门炭十郎看着无惨,他握着刀柄的手臂肌肉紧绷,高温的白色蒸汽正从嘴角逸出: “刚才,你在笑啊。” “有什么好笑的么?” “!”无惨紧紧皱着眉头,他麻木慌乱的盯着那把通红的赫刀,嗓子眼箍住,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他心头只有一个念想。 ——逃! 在身体能动的瞬间!逃! 今晚的冲击对无惨来说,实在太大了。 之前,灶门炭十郎一直不说话,是担心自己的声音与缘一大相庭径,会让无惨听出破绽。 但现在 ——他的状态简直好的不行。 在利用通透世界,看清无惨体内的五个大脑与七颗心脏时。 灶门炭十郎,在瞬间就明白了,火之神神乐——日之呼吸的剑技的本质。 五个大脑与七颗心脏,同时斩开一共需要十二刀。 与此同时,干净利落的斩断脖颈。 总共——十三刀。 日之呼吸的剑技,总共十三式。 换而言之,所谓日之呼吸的剑技。 本质上,就是为了杀死无惨而诞生的,一整套完整的斩杀流程! 从前,在舞动火之神神乐时,灶门炭十郎总会有种心不达意的感觉。 感觉缺少了什么。 但现在。 灶门炭十郎盯着无惨体内游走的心脏与大脑,那种心不达意的感觉完全消失。 是目标, 缺少的,是攻击的目标, 他现在感觉,似乎自己愿意,每一刀都能精确到落在无惨的要害之上! 斩杀无惨的方法就像一道填空题。 而他手上,是前人于三百年前,早就填写好的一份,绝对的正确答案! 这种他已经练习了三十年基础,又在只狼的世界实战了三十年打磨出的剑技。 此刻,正牵引着他的刀刃! ——这是他的自信! 这时。 在灶门炭十郎的感知范围内, 身后,房子另一侧的方向。 噗嗤! “…父亲。” 满脸疲惫的炭治郎,一步一步踉跄着走过来,最后两眼一翻,无力的直直摔在了雪地里。 “…炭治郎?”灶门炭十郎微微注意着身后的方向,心头一紧。 糟糕,炭治郎提前上山了。 这并不在炭十郎的计划里。 咯吱… 他赶忙握着刀刃,朝着屋外踏出一步,吸引着无惨的注意力。 只不过,炭十郎的担心似乎是多余的。 无意识的,他的身体面对无惨。 身体肌肉记忆般,自己摆出了近六十年来,不停挥舞的动作。 ——日之呼吸的起手式。 第十一章——吓炸了 哗—— 随着衣物被风带动着吹起。 灶门炭十郎高高举起手中通红发光的赫刀。 无惨直勾勾的盯着他,直到他的动作,与埋藏在灵魂与身体最深处的恐惧合而为一。 【日之呼吸·壹之型·圆舞】 是他! 就是他!! 不是什么后代! 无惨微微张着嘴,眼睛却呆滞的盯着灶门炭十郎的方向,身体被本能的恐惧笼罩住,僵硬在原地! 沙…沙…… 黑色的噪点在无惨视野里出现。 灶门炭十郎的身影,与继国缘一完全重叠! 根本没有哪里不对劲! 绝望涌上了无惨的心头。 无惨的喉咙干涸,面色慌张,眼眶剧烈的颤抖着,眼神里满是惊恐与悔意。 “回答我,鬼舞辻无惨。” “你刚才在笑啊。” 唰! 炭十郎将刀刃朝身后一甩,在半空划过一道红色的刀芒,随后架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哪里有趣了。” 灶门炭十郎将身体调整到最佳位置,他的脸色阴沉下来,上半身微微下沉: “哪里好笑了。” 不用灶门炭十郎说出最后一句话。 无惨的记忆里,那个人瞬间浮现在一切的最顶端,代替炭十郎给予了无惨最后的一击: “你…把生命。” “当成什么了?” 无惨的瞳孔已经缩成一根针,他只感觉眼前发白,额头冷汗狂冒。 就是他! 继国缘一! 他从坟墓里,爬出来了! “啊…!” 经过大脑因恐惧而短暂的宕机后。 “嗬…!” “嗬啊啊啊!!” 无惨猛地的咬紧牙关,急忙浑身用力,全身的求生本能让他从嗓子里开始拼命的嘶吼起来: “啊啊啊——!!!” 他脖颈处青筋暴起,面色因为惊恐而涨的通红,双目在强烈的求生欲望下变得扭曲,布满血丝。 大脑内没有思考,无惨全靠本能的在狂吼与迸发力量。 ——逃!快逃!! 青筋在全身上下各处暴起,不顾一切,携带无尽愤怒与恨意的吼声瞬间从山顶传到了山下。 灶门炭十郎眉头一皱,他赶忙捂住自己的耳朵。 砰! 无惨脚下的地面承受不住强压,开始皲裂! 咯嘣! 随着一声刺耳的声响,无惨的牙齿崩碎了。 这一刻,无惨决定遵循自己的本能。 ——给我分裂!! 咕嘟咕嘟… 呲! 无惨浑身的身体组织瞬间开始膨胀,以各种恶心的角度肿胀了起来,并且转瞬撑破了他的西服! 随后。 砰!! 鼓鼓囊囊的无惨像是一个被扎破的气球,整个人瞬间爆炸开来。 剧烈的爆炸声伴随着腥臭的血雨,数不清的血肉碎块顿时以无惨为中心朝着四周飞射着。 咻咻咻! 高速飞射出去的血肉瞬间闪过。 破空声不断从双耳旁传来。 “…分裂了!”灶门炭十郎微微一怔,他握紧刀柄,明白自己这次的计划来到了尾声。 无惨想要逃跑。 咻!又是一块血肉擦着炭十郎的身形飞了出去。 以灶门炭十郎的动态视力,他仍然无法捕捉到这高速飞行的血肉。 只有几块,像是太急了控制不住方向一般的血肉,自己撞到了赫刀上,被一分为二。 炭十郎将自己挡在炭治郎面前,他竖起赫刀,面对失去理智分裂的无惨,他试图尽可能的去多砍些血肉下来。 唰!唰! 赤红色的刀光在黑夜里乍现。 在斑纹与通透世界的加持下,炭十郎勉强砍中了数十块飞射的血肉。 几个呼吸过后。 面前,除了一滩血水混合着积雪凝固在一起外,已经没有了其他的东西。 炭十郎竖着赫刀,仔细辨别,五感全开。 过了一会。 在确认了无惨已经消失在这附近后,灶门炭十郎如释重负。 太好了。 炭治郎,安全了。 精神上的压力瞬间消失,让刚才压制下去的疲惫蜂拥而上的压了过来,层层叠叠的要把他淹没。 好累,好困。 咔哒。 炭十郎慢慢垂下手中的赫刀,他慢慢梳理着自己的呼吸,虚弱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 此刻,左额的斑纹也慢慢褪去,露出了底下浅浅的疤痕。 砰。 双腿无力的瘫软,他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随后,用刀刃支撑着上半身,就这样合上双眼,跪在雪地里,沉沉的睡去了。 嘴里无意识的低语着: “…炭治郎。” 他身后。 正趴在地上,因冻僵而没法动弹,但目睹了全程了炭治郎,瞪大了双眼。 他试图伸出僵硬的手,够向父亲。 但没一会,炭治郎也两眼一白,晕了过去。 过了一段时间。 远方,天边。 像是一把金色的利刃划破天空,割裂开这浓郁的黑暗,从穹顶之上直直插向地面。 风雪飘散,一抹极致闪耀的光芒出现在了天际的方向。 温暖的阳光,洒落在山顶。 天亮了。 这时。 “呼…!呼……!”拎着斧头的三郎,气喘吁吁的从山下的方向踉跄的跑了上来: “炭治郎…!炭治郎…!” 他脸色虚青,明显累的不行,在这深厚的积雪环境里也出了一头大汗,整个人摇摇晃晃: “太快了!等等…!” 三郎爷爷一边大口喘着粗气,一边扶着树木,终于来到了山顶灶门家。 当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抬头看去时。 三郎大惊失色,一时间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这…这……!” 映入眼帘的,是大片坑坑洼洼,凌乱不堪的积雪。 皲裂的地面,荡开的积雪,辐射波状堆叠的雪浪。 以及,殷红的鲜血。 “炭治郎!”三郎先看见了趴倒在地上昏厥的炭治郎,他连忙扔下手里的斧头,快步来到了炭治郎身边。 “糟了,已经昏过去了!”他摸了摸炭治郎的额头,脸色一下变得难看起来。 将他背到了身上。 刚往前没走两步,三郎便又惊呼起来: “炭十郎!?” 已经数年没有见过的灶门炭十郎,此刻正半跪在积雪里,上半身被一把武士刀支撑着。 “也昏过去了!” “这可怎么办!” 三郎见状,赶忙在雪地里拖着二人,硬生生将父子俩拖进了屋中。 与此同时。 旁边的树上。 唰! 一个面貌清秀,眼神平静,但表情死板的黑发剑士,出现,并站立在树枝上。 ——来晚了。 剑士观察着周遭的环境,内心如此想着。 忽的。 他低垂着蓝色的眸子,看向灶门炭十郎。 看向后者手中,即使昏过去,也未曾松开的打刀。 若有所思。 第十二章——富冈义勇和后藤 …… 山顶。 灶门家门口, “咚咚!” 沉闷的敲门声从木门外响起,紧接着,是一个语气平淡的男人声音: “请开门。” “我是鬼杀队的富冈义勇。” “请将被鬼袭击的详情告诉我。” 来者声音的语调没有起伏,且充满着不容拒绝的含义。 门后。 “呼…呼……”刚把灶门父子二人拖进屋子的三郎累的够呛,满头大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看向门口声音传来的方向,蹲在玄关处,回头看了眼昏迷的父子二人。 ——怎么办。 三郎爷爷内心十分焦急,他根本没听说过什么鬼杀队和富冈义勇之类的东西。 这里刚刚才被鬼袭击过,来的不会是什么怪人吧? 这样想着,三郎盯着门口,随手拎起旁边的斧头,举起手臂,屏住了呼吸。 …… 门外。 嗯? 昏过去了吗? 在等待了一段时间,发现并没有回应后。 “咚咚。” 门外站着的富冈义勇,眼神没有变化,他再次伸出手,敲了两下门,并重复着刚才的话语: “请开门。” “我知道里面有人。” 富冈义勇站在门前,他面无表情,一本正经: “如果再不开门的话,为了安全起见,我会破门而入。” “请开门。” 终于,在这句话后。 像是无语凝噎一般。 咯吱…… 老旧的木门慢慢拉开一条缝隙,屋内的人露出半张脸,透过缝隙小心的观察着富冈义勇。 “…鬼杀队?” 三郎爷爷小心翼翼的探出眼神,额头冒着冷汗,抬头看向居高临下,遮挡住阳光的富冈义勇。 他隐藏在门后的身体微微颤抖着,特别是刚花费大量时间爬山,双腿颤抖的尤为厉害。 ——果然是怪人! 三郎这样想着,对方居然说不开门就强行破开。 什么人才会这样干啊! 这里可是别人家啊! 三郎颤颤悠悠的观察着对方。 黑色毛楞的长发,在肩膀处扎在一起,穿着双色卦的羽织,腰间还挂着一把刀! 带着刀? 三郎爷爷看着富冈义勇,犹豫着吞咽了一下口水,有些紧张,出声沙哑: “请问…您是警官吗。” 富冈义勇看着只打开了一条间隙的门缝,微微摇着头: “不,我是鬼杀队的富冈义勇。” 三郎闻言,微微张开嘴,嘴唇颤抖着,表达出了自己的疑问: “哦…这样…” “鬼杀队…是什么?” 富冈义勇眉头微微一皱,低着头与三郎对视着,眼神空洞,沉默不语。 三郎看着富冈义勇,等待着他的回答。 富冈义勇看着三郎,不再言语。 三郎微微一愣,与沉默的富冈义勇对视。 ——? 三郎爷爷的头顶逐渐升起一个问号,仿佛化作实质的疑惑在心底聚集。 ——这个家伙,怎么回事? ——好怪的人。 就在两人眼对眼尬在门口的时候。 “那个…富冈大人?” 一声疑问从富冈义勇背后传来。 三郎的眼神顿时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是一个黑衣人,他背后正背着一个木制的箱子。 面前被厚实的黑布遮住,看不清容貌。 站的位置太偏,导致只从门缝里观察外界的三郎刚才根本没看见黑衣人的存在。 此刻,黑衣人正抬起头,整张脸只露出双眼,他看向富冈义勇的眼神里充满了无奈: “富冈大人,要不还是让我来解释吧。” 他努力压制着额头上隐隐起来的青筋。 富冈义勇看着身旁的黑衣人,他沉思了片刻,微微朝着他点了点头: “拜托了。” 三郎的表情愈发疑惑,他的视线在黑衣人与富冈义勇之间来回移动着。 黑衣人见状,点了点头,随后脸朝着门缝这边探了过来,稍微叹了口气,看着三郎,微笑着解释起来: “你好。” “我的名字是后藤,隶属于鬼杀队后勤组织隐。” 三郎微微皱着眉头,他没有说话,只是感到有些为难。 后藤看到三郎的表情,没有停止解释,而是继续说着: “鬼杀队,简单来说就是专门猎杀‘鬼’而自古存在的一个组织。” “‘鬼’的话,刚才你应该也见到了。” 后藤说着,保持着自己的微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温和下来,并抬了抬下巴,朝向屋内示意: “我是隐,主要负责处理伤员伤势以及善后工作。” “刚才看见好像有两位伤员,能让我先进去紧急处理一下吗,拖久了可能会出大事。” 三郎怔怔的看着后藤以及富冈义勇,他有些发愣,脑海里只响着后藤的那句“专门猎杀鬼而存在的组织。” 啪! 他突然从门后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后藤的胳膊,眼神直愣愣的看向后藤,语气也有些震惊: “你,你们,能够杀掉鬼吗!” “不,居然有这样的组织存在吗?!” 后藤看着紧紧抓住自己的三郎,他嘴角微微抽了抽,随后同样握住三郎的胳膊。 啪! “老爷子!” 后藤把手放在三郎的肩膀上,此刻门已经敞开了能够通过一人的距离,他稍微摇晃着三郎: “伤员,伤员还在里面!” “先让我们进去,好吗?” 三郎有些呆滞住,似乎是年纪大了,脑子稍微转不过来。 “老爷子!”后藤微微用力起来。 三郎被后藤晃的有些迷糊,他愣愣的看着后藤,随后下意识的怔怔点着头,让开了身子: “啊…哦…哦哦!请进。” “谢谢。”后藤叹了一口气,随后对着三郎点着头,走进了屋子:“打扰了。” 富冈义勇保持着沉默,紧随其后。 三郎看着二人进屋的背影,似乎想起什么,连忙说着: “这里是他们二位的家,我只是过来帮忙,你们注意不要碰到东西。” “明白了。”后藤的声音慢悠悠的传来。 …… 屋内。 富冈义勇和三郎站在后藤身后观察着。 “炭治郎没问题,只是手脚有些冻伤,睡一会就好了。” 后藤背着的箱子已经放在了地上,并横着抽出了一列抽屉,全部打开。 他跪坐在地上,俯身在灶门炭十郎身旁。 箱子里面摆放着各种各样的东西,此刻后藤正拿着听诊器,在灶门炭十郎的胸口听着。 毕竟炭十郎握着刀,在后藤看来,应该是进行了战斗,受伤的可能性很大。 所以诊查的特别仔细。 后藤又接着从箱子里抽出一根小木条,快速的扒开炭十郎的嘴,熟练的在里面摆弄观察着。 随后扒开炭十郎的眼皮观察了一番。 “瞳孔无扩张,牙龈也没有问题…内脏也没受伤,脉搏稳定…” 后藤缓缓直起身子。 他已经检查过炭治郎和炭十郎的身体了。 眼中蕴含的担忧慢慢消散,慢慢松了口气: “这两个家伙。” “压根就没受伤啊。” 这时。 “…咳咳咳!那个…咳咳…” 炭治郎迷迷糊糊的睁开了双目。 第十三章——害怕 房间内。 温暖的灯光充斥着卧间。 三郎正在狭小的走廊里跑来跑去,寻找着灶门家中常备的炭。 但由于长时间疲惫,三郎已经精疲力尽,他突然脚下一软。 扑! 一旁,富冈义勇眼疾手快,伸出手扶起了将要倒地的三郎。 在扶着三郎坐下后,他代替三郎,走到走廊上,寻找着剩余的炭块。 三郎怔怔的看着一言不发,但在房间里忙来忙去,端水找物的富冈义勇。 ——这孩子。 ——原来是个好孩子啊! 旁边。 “啊……” 炭治郎睁开了双目,他看着自家的天花板,脑袋有些晕乎乎的。 “不妙啊,在雪地里躺着,已经发烧了。”后藤用手感受着炭治郎额头的温度,微微皱着眉头: “不过,只是发烧的话,太好了。” “总比丢了小命强。” “咳咳…咳!”炭治郎轻微的咳嗽着,他感觉脑袋很昏沉,但仍然转过脑袋,看向后藤,语气虚弱的询问着: “父亲…父亲没事吧…”他伸出手,意识模糊,试图抓向后藤。 啪。 后藤握住炭治郎的手,对着他点了点头,语气坚实的肯定着: “你的父亲只是疲劳过度,加上身体虚弱,睡着了,很快就会好的。” “甚至情况都比你要乐观一些。” 炭治郎闻言,转正脑袋,沉重的呼吸着,说话艰难沙哑: “…谢…谢。” 他沉默了一阵,随后看向一旁站着,正准备离开的富冈义勇,出声喊住了他: “刚才…我听见了…” 炭治郎看向富冈义勇停住脚步的背影,连忙大口呼吸了几下,随后说着: “你说的…鬼…到底…是什么?” “我们的家…是被鬼…袭击了吗?” “我的…母亲,妹妹,弟弟,他们…” 富冈义勇站住脚步,停在了卧间门口。 他在看见炭十郎与炭治郎的情况后,明白了短时间内根本无法从这里问出鬼的踪迹。 他还有其他的任务在身,不能这样耽搁时间。 听见炭治郎沙哑的声音后,富冈义勇转过身来,毫无波澜的眼神看向他: “嗯。” 他点了点头,接着把目光投向后藤,示意对方解释后,自己转身离开了这里。 门外,隐隐传来了声调奇特的话语。 “噶!噶!” “鬼杀队的剑士!富冈义勇!” “传令!传令!” “速速赶往北方雪山!” …… 屋内。 后藤注视着富冈义勇离去的方向,内心久久不能平息。 这位水柱的脾性是很奇怪,但是相处久了,后藤也发现了些端倪。 富冈义勇,只是不太会说话而已。 其实内心里,还是相当温柔的一个人。 回过头来,后藤无奈的对炭治郎微笑着: “抱歉,富冈先生就是那样的人,其实他本质不坏的。” “…请不要对他有偏见,那样的话…” 后藤说着,突然想起富冈义勇与其他柱之间尴尬的关系,摸了摸自己后脑勺: “…他就太可怜了。” 炭治郎喘息着,他看了眼富冈义勇离去的方向,鼻子微微耸动,因为发烧,他的嗅觉有些失敏。 但即使这样,炭治郎也嗅到了,从富冈义勇身上弥漫出来的,令人窒息的悲伤。 ——啊…好悲伤。 后藤正叹着气,他一低头,看见了炭治郎逐渐从眼角淌出的清泪,顿时手忙脚乱起来: “等等!你突然哭什么?!” …… 过了一会后。 后藤正坐在炭治郎旁边,给他讲述着有关“鬼”与“鬼杀队”的事情。 他竖起一根手指,讲着这他已经讲过无数次的故事: “所谓‘鬼’,是一种食人的怪物,他们拥有惊人的力量和生命力,即使手脚被折断,肚子被开洞也能再生…” …… …… “好可怕!” 竹雄眉头紧皱,聚精会神的听着鳞泷左近次讲述鬼的故事,他攥紧身旁茂的手臂: “那,鬼岂不是永远不死的!” “手脚都能重新长出来!” “那倒不是。”鳞泷左近次语气沉重,声音低沉:“被阳光照射,或者被日轮刀斩首,鬼就会死去。” “鬼杀队,就是利用这些办法,去与鬼战斗,并杀死鬼。” 房间内。 竹雄,茂,花子,弥豆子,六太,以及葵枝,正围着鳞泷左近次一圈,听他讲述着有关鬼的事情。 “不害怕吗?” 灶门茂在一旁一直沉默着,他突然出声,顿时吸引了房间内所有人的注意力。 茂犹豫了一下,他两只手害怕的攥在一起,抬头看向鳞泷左近次,继续说着: “鬼杀队的人…面对这么恐怖的怪物,不害怕吗?” “我…光是听着,就感觉好害怕。” 鳞泷左近次垂着头,看着茂小心翼翼的模样,他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茂的头顶: “害怕。” 他笃定的说着。 “诶?”顿时,几乎所有孩子都愣住了,他们都没想到鳞泷左近次会给出这个答案。 “碰到鬼,谁都会感到害怕”鳞泷左近次紧接着说着: “但是,即使害怕,也要去战斗。” “为什么?”一旁的花子出声问这,她正与弥豆子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每个人战斗的理由和信念都不一样。” “但大多数,都是因为体会过失去珍惜之人的悲痛。” 鳞泷左近次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平静: “被自己所珍视为最宝物的美好事物,也会在鬼的袭击下轻易化作泡影。” “不想他人拥有与自己同样的遭遇,想要保护那弱小,却仅有的美好。” “这份感情的含量,会远远超过心中对鬼的惧怕。” …… …… “那…我的父亲,他也是鬼杀队的剑士吗?” 炭治郎努力的想要抬起头,看看身旁昏迷过去的炭十郎。 但后藤却果断的摇了摇头,并把他按回了床铺上: “不清楚,但我并没有对你父亲的印象。” “不过,你的父亲一定是一位感知敏锐的高手,并且认识鬼杀队的某些人吧。” “能够在身体如此虚弱的情况下,在鬼的面前活下来,并且保护了你。”后藤回头看着灶门炭十郎,咂了咂嘴,说着: “厉害的家伙。” “这样吗…”炭治郎躺了回去。 …… …… “没错。”鳞泷左近次对着灶门葵枝点了点头,肯定着灶门葵枝的想法: “这就是,你丈夫来不及解释的所有的一切。” “你们家所在的位置,在昨晚的时候。” “被鬼袭击了。” 第十四章——回生 …… “后藤,没事吧?” “我看富冈大人一直在附近转圈。” 就在后藤与炭治郎聊天的时候,另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隐”队员走进了灶门家: “我把那位老爷爷送回家了,那么一大把年纪居然能跑的这么快。” “真厉害啊。”他赞叹着。 他左右看了看,随后放下了手里的工具:“看起来,没有什么需要善后的地方啊。” “房屋也没有破损,连门前的积雪都被扫干净了。” “我四处都找过了,雪地里的是鬼的血,太阳一升起来就消失了。” 他观察完毕后,皱着眉头,语调有些惊讶,看向后藤: “这家人真的被鬼袭击了吗?” 同时,他也在内心憋了一句话: 这么有礼貌的鬼? ——他是负责善后工作的隐。 ——名字叫做充一。 听到充一的话,后藤转过头,对着他点了点头,肯定着: “啊,充一啊。” “我这边的伤员也没有大问题。” 随后伸手指了指炭十郎: “这位是炭十郎,似乎是只身击退了恶鬼,现在只是力竭了而已。” 充一的目光随着后藤的手指朝着炭十郎看去,表情有些疑惑。 在他看见炭十郎后,神色明显不对了起来。 “这位是炭治郎,有点发烧,别无大碍。” 就在后藤正解释现状时。 “喂,等等。” “这,不对吧。” 充一突然出声打断了后藤。 只见他脸色苍白,连忙俯下身子,来到炭十郎身边,伸手扒开了后者的眼皮: “虽然我是负责修房子和交涉的,但基础医学我也是接触过的。” 充一额头冒出冷汗,他直起身子,眼神严肃的看向后藤: “他这个样子,完全不像是没事吧?” 他指着炭十郎虚弱的脸色,以及逐渐沉寂的呼吸: “你看,他现在,看起来能活着都已经是奇迹了!” 后藤一愣,随后连忙朝着炭十郎看去,手上顺手抄起了一根蜡烛。 点燃后,扒开炭十郎眼皮,在眼睛附近晃了晃点燃的蜡烛。 炭十郎有些扩散的瞳孔,毫无反应。 ——糟了! 后藤顿时头皮发麻,心头一紧,明明刚才他检查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现在,炭十郎显然一副快要死了的模样! 怎么会?! 冷汗从额头上冒出,后藤强制自己冷静着,将头伏在炭十郎胸口,听着他逐渐微弱的心跳。 经验丰富的后藤迅速调整好姿势,不再手忙脚乱。 “快!心肺复苏!”充一在旁边对着后藤大喊着。 “我知道!已经在做了!”后藤同样大喊着,他双手交叠,整个人上半身立起,不停的在炭十郎胸口按压着。 “一!二!三!……” “喂!喂!炭十郎!听得见吗?!” “呼吸!呼吸快消失了!” 炭治郎躺在旁边,看着突然慌张起来的后藤和充一,他伸出手,想要说些什么。 “哈……” 但沙哑的喉咙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 过了一会。 怎么会… “呼…呼……”后藤跪在地上,他双手支撑着地面,汗水不停的滴落在地板上,眼神里充满了疲惫和不甘。 ——失败了! 砰! 他用手用力砸着地板。 “…可恶啊!” “……” 充一坐在一旁,靠在墙边,同样大口喘着粗气,一言不发。 他看着安静平躺的炭十郎,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显然,两人的急救并没有起到什么关键性的效果。 躺着的炭十郎已经停止了呼吸与心跳,完全无力回天了。 后藤背对着炭治郎,他双手颤抖,此刻内心无比后悔。 仅仅检查了五遍就放心了,如果,如果自己再多细心一点… 对啊!被鬼袭击的人怎么可能一点事没有…!连队士们遇到鬼都会受伤! 更何况一个身体虚弱的普通人! 真是蠢啊我! “岂可修!” 砰!后藤不断捶打着地面,宣泄着自己的悔恨。 在他看来,炭十郎的死亡完全是可以避免的。 只是在他的疏忽下,导致了炭十郎的死。 换而言之。 是他害了炭十郎。 啪嗒,啪嗒。 悔恨的泪水从眼角流出,浸湿了黑色的遮面布,滴落在地上。 充一一言不发,一条生命在面前流逝,任谁都不好受。 过了好一阵。 炭治郎沉重的呼吸着,他终于发出了声音,沙哑着挣扎着抬起头,看向沮丧的后藤与充一: “…后藤…!” 他的嗅觉此刻已经彻底失灵,高烧堵住了他的鼻子: “发生…什么了?” 后藤听见炭治郎的疑问,顿时浑身一激灵,他整个人颤抖着,保持着跪在地上的姿势,慢慢转过头。 泪水在脸上纵横,声音也有些沙哑: “炭治郎…” “…我…” 后藤被炭治郎注视着,他一时间哽住喉咙,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刚向炭治郎做过保证,说他父亲的情况十分稳定。 而现在,炭十郎已经因为自己的疏忽直接去天国了! 后藤心如死灰。 正当后藤沮丧的思考着如何向炭治郎坦白自己的罪孽,然后迅速以死谢罪时。 “哗——” 一阵粉色的光亮从旁边柔和的亮起。 后藤被晃了一下眼,不,房间里的所有人都被这道粉色的光芒晃到了眼睛。 随后,他们赶忙朝着光亮发出的地方看去。 ——淡粉色的樱花花瓣从半空中飘落,裹挟着晶莹剔透的光亮,慢慢飘散。 半透明的樱花的花瓣,缓慢飘落在了已经死去的灶门炭十郎身上,并与其融为一体。 突然。 像是被微风吹过一般的轻微风声响起。 后藤惊愕的注视着灶门炭十郎的方向。 此刻,灶门炭十郎的正上方,出现了两个悬空着的,赤粉色的字。 ——“回生” 接着。 “咯吱……” 在后藤和充一二人从惊愕逐渐变成惊恐的眼神里。 灶门炭十郎睡醒般睁开了惺忪的双眼。 他慢慢从床铺上坐了起来,像没事人一般,对着正跪在自己前方的后藤眨了眨眼睛。 大脑似乎还有些不清醒,他呆滞了一会。 ——我…刚才死了一会? 灶门炭十郎眼中有些发懵。 但很快,他就回过了神。 ——在只狼世界,这种情况还挺常见的。 只是炭十郎没想到,在鬼灭这边,居然同样能借助龙胤的力量回生。 念及至此,他抬起头,看向前方。 看着后藤的穿着,炭十郎顿时明白了对方的身份。 ——隐?鬼杀队有人来了? 这样想着,炭十郎松了口气,刚想说话: “你…” 却突然被后藤与充一二人的大叫声打断了。 “嗬啊啊啊啊!!” 后藤瞪大充满血丝的眼睛,骇然的看着炭十郎没事的模样,一股凉意从脊骨攀升。 悔恨的泪水瞬间变成惊悚的眼泪。 只见两人吓得连忙后爬了两下,迅速相拥在一起,盯着炭十郎的方向,老泪纵横,声泪俱下,紧紧靠着墙往后缩: “不要过来啊!!” 第十五章——富冈劝学 “怎,怎么办!!” 后藤汗毛竖起,他骇然的看着灶门炭十郎,呼吸不断加速。 在鬼杀队,这简直是一个常识。 当被鬼袭击的人,死去后,又突然活过来。 那大概率代表着——这人也变作了恶鬼。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充一紧紧抓住后藤,他惊恐的不停大叫着。 “那家伙活过来了啊!!” “变成鬼了吧!” 他抓住后藤的手逐渐用力,甚至掐的发白,他慌乱的摇着脑袋,胸口紧张的快速起伏,绝望大喊: “绝对变成鬼了!!” “后藤!!我们要死了啊!!” 充一疯狂的摇晃着后藤。 当初,充一正是因为胆子太小,才没能进入鬼杀队做剑士,而是当起了相对安全的后勤人员。 后藤在旁边这个更加聒噪的家伙的影响下,反而冷静了许多。 再怎么慌张也没这个家伙慌张,自己反而就不会慌张了。 于是。 后藤平复着内心,观察起了苏醒的灶门炭十郎。 灶门炭十郎正慢慢合上想要说话的嘴,似乎是察觉到两人正处于惊恐状态,放弃了对话的想法。 ——不行啊。 ——这两个家伙,不行啊。 炭十郎这样想着。 他左右看了看,便看见了正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炭治郎。 “…父亲。”炭治郎眨了眨眼睛,他声音仍然沙哑,似乎有些迷迷糊糊的:“没事吧,父亲。” “大家…都去哪了?”他询问着。 闻言,灶门炭十郎伸出手,眼神平静,轻轻的抚摸过炭治郎的额头,语气温和: “放心,你母亲他们现在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 “这里恐怕待不了了,等你能动了以后,我们就启程去和弥豆子他们汇合。” “这样啊…我知道了……” 炭治郎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慢慢的松了口气,随后终于安心的合上双眼,沉沉的睡去。 一旁。 看着对话的父子二人,聒噪的充一也慢慢安静了下来,逐渐发愣。 后藤皱着眉头,惊恐的心慢慢平静,但仍然提着一口气不敢松懈。 ——好像,没什么问题?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这时! 哐! 屋子的门突然被用力打开。 一道快到模糊的身影从门外冲了进来! 持蓝色刀刃的黑发身影,随着一阵破空声,瞬间出现在灶门炭十郎的身前。 来者保持着冲刺的前倾姿势,腰间的刀刃瞬间出鞘! 唰! 反射着锐利寒芒的刀刃,此刻正狠狠朝着灶门炭十郎的脖颈横劈而去! 当啷! 灶门炭十郎快速扭头,他竖起自己的楔丸,用同样出鞘的刀刃抵挡住了来者的斩击。 乓! 火花在刀刃的碰撞处绽放,照亮了两人的表情。 富冈义勇面无表情,手中出刀的动作干净简洁。 灶门炭十郎微微抬头,竖握着刀柄出鞘的手正卸力着。 ——他刚才几乎是余光瞥见攻击,下意识的去弹了一下刀。 ——力气真大。 炭十郎只感觉身体似乎又虚弱了一些。 富冈义勇收回力气,因快速冲刺而滞空的枣红与格子纹样的羽织落下,归于平静。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等到后藤与充一二人反应过来时。 “咔哒” 两人的刀都已经收鞘。 灶门炭十郎手臂微微发麻,心里感到有些无奈。 还好在“回生”之后,他恢复了大部分的体力,这才能快速反应。 虽然富冈义勇在最后及时停住了刀刃。 但如果自己没反应过来,没挡那一下,恐怕现在自己的脖颈上会新添一道伤疤。 ——故意的吧。 灶门炭十郎微微皱眉,他不相信身为柱的富冈义勇没能力稳稳在自己面前停住刀刃。 而对于富冈义勇出现的情况,他毫不惊讶。 毕竟,在原来的故事线里他也出现了。 “…不是鬼。”富冈义勇看着灶门炭十郎,在审视了一番后,他转过头,面若冰霜,看向后藤与充一: “怎么回事。”富冈义勇直接质问着二人。 实际上,他只是在单纯的疑问而已。 只是过于耿直的语气,听起来像极了问罪。 “噫!”充一看着富冈义勇的眼神,顿时浑身吓得一激灵,将头缩在了后藤身后: “后…藤,后藤,你说!” 富冈义勇见状,便把目光投向了后藤。 他是在周围巡视线索时,听见了山顶屋里传来的惨叫,便连忙赶了过来。 虽然在刚进入屋子时就看清了局势,但他仍然选择给灶门炭十郎一刀试试。 不出他所料,这位“柴夫”并不只是普通的柴夫。 能稳稳接住他的那刀,并且看上去是下意识的格挡。 实力恐怕在大部分目前队伍里的剑士之上。 ——果然,和鳞泷先生猜测的一样。 富冈义勇想到这里,继续看向后藤,等待着对方的答复。 后藤被他盯着也感到浑身不自在,眼神闪躲着,他支支吾吾的说着: “大概…是误会…” 他不清楚该如何解释刚才自己看到的东西,在屋里看见飘落的樱花这种事情未免太离谱了。 “稍后写在报告书上,上交。”富冈义勇对着后藤点了点头,一本正经的说着: “我会看的。”他补充着。 “嗯…”后藤木讷的点了点头。 “对了,富冈先生。”后藤像是想起了什么,他问向富冈义勇: “刚才我听见鎹鸦在叫喊新的任务…不是您的鎹鸦吗?” “是我的。”富冈义勇回答着。 “那…”后藤闻言,顿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那为什么您还在这里? 后藤在内心这样疑问着。 像是没看见后藤的眼神一般。 富冈义勇转过身,径直走到灶门炭十郎面前,他放下刀,坐了下来。 刚才,鎹鸦在通知他新任务的同时,也带来了一封新写的信。 他想到了鳞泷先生在信里提到的内容。 ——“义勇,若灶门先生并无大碍,目测一下灶门先生是否有剑术功底。” ——“如若有,可试探对方有没有进入鬼杀队的意愿,最好能让他加入。” 鳞泷左近次在通过与灶门葵枝谈论有关炭十郎的对话中。 他逐渐意识到了,灶门炭十郎,或许拥有接近柱的实力。 所以便急忙朝富冈义勇发送了这封信件。 但他没考虑到的是, 富冈义勇——不善言辞。 恰好的是,灶门炭十郎,同样是一个性子安静的人。 房间内。 富冈义勇盘腿坐在灶门炭十郎面前。 两人互相对视着,一言不发。 第十六章——疑惑的黑死牟 灯火通明的空间中。 咯吱… 木制房间碰撞开合的声音,伴随着呼啸的风声,不断穿荡着。 数个长条房间在一望无际的空间里缓慢移动着,每时每刻都在变化着房间的布局。 温暖的光线布满整个空间,地板与铺间交叉纵横,随意摆放在半空中。 一眼望去,根本分不清整个空间的上下左右。 ——无限城。 “当啷!”一声清脆的琵琶声音响起,顺着声音望去。 在整个空间中心的位置,一位抱着琵琶,长发遮面的黑色和服女子正端坐在那里。 随着她手中琵琶弦的跳动,整个空间的布局似乎也在发生着改变。 “当啷!”她手指轻抚琴弦。 唰! 残影闪烁,空间中心,突然出现了一个黑色身影,快速的斜着撞了下来。 嗖——砰…砰! 那身影猛地踉跄了一下,整个人撞在了一块木制地板上。 但似乎由于冲击力太大,他在平台上翻滚了一下,如同打水漂一般再次弹了起来。 砰! 在撞碎了第二块地板后,黑色身影跪倒在了平台上,口中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噗哇…!” 无惨身上的黑色西服已经破败不堪。 他跪在地板上,双手支撑起躯体,身躯不停的战栗着,脖颈上下痉挛着: “咕…呕咳!咕…” 大口大口的鲜血从嘴里倾泄而出,他试图用手捂住嘴巴,但粘稠的血液仍然从指缝里喷涌。 啪嗒啪嗒。 滴落在被撞的木屑乱飞的地板上。 “呼……”无惨大口喘着粗气,青筋密密麻麻的集中在脖颈,他的腹部不停痉挛,致使他一时间难受不已。 抬起手,他看向手上的伤势。 发青的皮肤薄且透明,紧紧贴着手背的肌肉,青筋顺着手腕的切口蔓延。 手与手腕接近彻底分离,只剩一点皮连接着两者。 焦黑的伤口隐隐发红,显然已经碳化了。 “呲…”阵阵白烟正从手腕处弥漫着,身体虽然不停尝试着复原,但似乎没有太大效果。 腹部,有着同样的一处伤口,不过比手腕的要浅了许多,但也伤及到了内脏。 无惨盯着自己的伤口,脸色逐渐阴沉。 青筋慢慢暴起。 咯吱… 无惨面色狰狞,因狂怒而露出锋利的尖牙,青筋在眼周集中,眼白布满了血丝: “鸣!!女!!”他弯下腰,裂开嘴,歇斯底里的怒吼着。 砰! 顿时,一股因愤怒而产生的强大压迫力再一次压碎了周遭的木制房间。 尘雾伴随着木屑倾泻而出。 “噗!” 鸣女坐在高台之上,她抱着琵琶的手剧烈的颤抖起来,下半张脸顿时暴起密密麻麻的青筋。 “咕…”她一声不吭,咬紧嘴角,发紫的下巴已经满是从嘴里溢出的鲜血。 隐藏在黑色长发下的独眼里满是惊恐与不解。 ——她从未见过这位大人如此愤怒与恐慌的时候。 ——那股强烈的恐惧,甚至透过血管彻切的影响到了自己! ——即使那股恨意与愤怒不是针对自己,但… 鸣女的独眼猛地瞪大! ——自己也快承受不住了! 鸣女哽住自己的脖颈,努力的吞咽从口腔里涌出的血液,青筋不停痉挛。 但在无惨身边呆久了,鸣女也清楚如何才能继续生存下去。 她顿时屏蔽内心,不再多想。 啪嗒,啪嗒。 无惨踩着粘稠坏死的血液,慢慢从尘雾中走出,他脸色阴沉,语气中压抑着极强的怒意: “…把黑死牟,给我叫过来!!” 他捂着自己的手臂,上面全是细碎焦黑的伤口。 无惨在分裂逃跑成功的那一刻,他心里清楚。 虽然受伤的地方不多,但被砍到的地方,基本都和300年前一样。 ——难以恢复。 就在无惨内心复盘的时候。 “当啷!” 鸣女浑身颤抖,她倾尽全力,才勉强抬起已经几乎没有知觉的右手,在琴弦上轻微的抚过。 随后,毫无力气的垂下手臂,脑袋一歪,昏死了过去。 接着。 在正走出尘雾的无惨面前。 唰! 一位跪坐着,腰间绑着一把血肉杂糅而成的打刀,身穿紫色蛇纹羽织,武士模样的人,出现在无惨面前。 他对环境的突然变化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沉稳的缓缓抬起头。 面朝无惨,缓缓睁开了那几乎撑满了整张脸,以鼻尖为中心,微微倾斜的六只——红色巩膜,金色瞳孔的眼眸。 同样暗红色狰狞的斑纹,在其面庞上扭曲的攀爬着。 其位于中心的两只金色瞳孔中,分别出现了这样的黑色字样: 【上弦】【壹】 ——【上弦之壹】黑死牟。 在所有鬼中,实力仅次于无惨的存在。 “…无惨大人。”黑死牟的语气沉稳且缓慢,不知是因为变成鬼的时间太长,还是其他的原因。 喊过一声后,黑死牟便不再言语,而是看向无惨,等待着对方的回复。 同时,他也注意到了,无惨那只久久没能愈合的手臂,以及残破不堪,狼狈的西服。 无惨盯着黑死牟,他脸色阴沉,猩红的瞳孔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语气相当阴冷: “…黑死牟。” 他几乎是一字一句的念着: “三百年前。” 听到三百年前这个特殊的时间后,黑死牟的眼神微微波动了一下,就像朝平静的湖面扔进了一颗石子。 无惨低沉阴冷的声音继续在无限城内响起: “你,确实把知道日之呼吸的剑士,全部都杀干净了,对吧。” 黑死牟闻言,微微低头,暗红色的长发扎作高马尾垂在脑后,他不与无惨对视,声音低沉: “…确实如此。” 在黑死牟说话时,无惨则是死死的盯着他,同时通过血液感受着对方心中的情绪与想法。 黑死牟保持着跪坐低头的姿势,没有说话。 “那…”无惨的语气出现波动,他的声音慢慢变大,甚至蕴含怒意,只见他举起自己几乎断了的右手: “这是什么?!” 黑死牟慢慢抬起头,他看向无惨断裂的手臂。 六只眼眸里,倒映着那焦红发亮的伤口,以及多缕试图愈合,但屡屡失败的鲜红肉丝。 ——…这是! 黑死牟瞳孔一缩,三百年来,他第一次情绪出现明显的波动,几乎深藏在心底的记忆翻涌而出。 一股莫名焦躁从内脏处喷涌而出,直冲头顶。 他再次微微垂头: “…属下…不知。” 第十七章——很酷 无限城。 灯光依旧温和,被破坏的房屋慢慢自我修复着。 昏迷在高台上的鸣女,手指微微抽动了几下。 “…不知道么?” 无惨的语气再次归于平静,但却阴冷的可怕。 黑死牟垂着头,没有说话,默认着无惨的话语。 他清楚,无惨问的绝不是怎样造成的这种伤口。 无惨问的是…… ——为什么到现在,仍然有人能造成这样的伤口。 黑死牟——确实不知。 接着,无惨慢慢踱步,他在木制地板上踩出几个暗红色的血液脚印,青筋不可抑制的顺着脖颈暴起到太阳穴: “那…” “你的胞弟,继国缘一。” 无惨走到黑死牟身侧,瞥过眼神,如同血色彼岸花般的瞳孔死死盯着对方: “确实死了,对吧。” 听到这话。 黑死牟古井无波的情绪再也无法维持,他微微一愣,随后脑海中的回忆止不住的翻腾。 咯吱… 他紧紧攥住自己黑色的马袴,六只眼睛死死盯着面前的地板,腰间的血肉打刀都开始狰狞的扭曲起来。 过了小会,他才如同刚才一般,语气沉稳,但隐隐有些急躁的回答着: “死了。” “…年至81岁,死了。” 无惨像是料到了黑死牟的回答一般,他轻微的点了点头,扶着自己断开的右手,继续走向黑死牟的身后。 突然,他回过头,语气中听不出变化,像特地为了刺激黑死牟般: “那如果我告诉你。” “继国缘一,还没死。” “他活的好好的。” 他慢慢走向黑死牟,最终停在他的正后方,声音从黑死牟头顶传来: “你作何想法?” “……” 黑死牟沉默片刻,他回答着三百年前,自己看见年老的缘一时内心的想法: “属下…” 他凝噎了一下。 “…不可置信。” 黑死牟平静住自己的内心,他下意识想照常回答着,却突然想起无惨手上与身上狼狈的伤势。 那种伤口,与自己三百年前,刚刚化作鬼,就发现无惨被缘一砍的只剩下一颗头颅时的伤口。 ——完全一致。 ——难道说… 顿时情绪又稍微激动了起来。 他脑内顿时思绪万千。 “…属下亲手将他的尸体斩作了两半。” 黑死牟的呼吸微微急促。 若上弦之贰在这,定然会调侃,沉稳如黑死牟,竟然也有如此慌乱的时候。 “如那种情况,尚能存活…”黑死牟在说完这句话后,便沉寂了下来,不再言语。 之后的意味,不言而喻。 无惨对黑死牟的态度,似乎比其他鬼要来的宽容的多的多的多。 换作别的鬼说这样带着否定意味的话,定会被无惨进行一番鞭打。 “你不相信吗。”无惨随意挥了挥尚且完好的左手,高台上昏迷的鸣女便清醒了过来。 “那正好。” 他朝着无限城的更深处走去,语气中充斥着不耐烦,以及隐藏着的极度愤怒: “你自己去亲眼看一看吧。” 在听到无惨这句话后,黑死牟顿时抬起头来,六只眼睛微微一怔。 当他刚想回头,对着无惨的背影说些什么: “无惨大人!” “当啷!” 随着一声清脆的琵琶响回荡在无限城之中。 【上弦之壹】黑死牟的身影,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甚至没来得及说出最后半句话。 正坐在高台上的鸣女,她举着刚刚弹响琴弦的的手,整个人微微颤抖着。 …… …… 另一边。 外界。 风雪被阳光驱散,山顶的积雪缓慢融化,化作水流顺着山间小溪汨汨而下。 山顶。 灶门家。 “小心点,炭治郎。”后藤坐在炭治郎面前,背对着他。 充一将炭治郎扶起,两人正准备背起炭治郎,先转移阵地。 在被鬼袭击后,如果没有成功斩杀鬼,那在第二个晚上,鬼再度袭来的可能性是很高的。 富冈义勇也不可能整夜守在这里,他必然要去其他地方执行任务。 所以,他们必须赶在天黑之前,将炭治郎与炭十郎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嘿咻。”后藤背起炭治郎,他站起身子,稳定住自己的重心——这种事情他很在行。 回过头,后藤看向炭十郎和充一。 充一低声切了一下: “嘁!” 他撇了撇嘴,正满脸不情愿的靠近炭十郎。 充一走到炭十郎面前,咽下一口口水,像是豁出去了一样,两眼一闭,对着炭十郎大喊: “来吧!!” 他合着双眼,对着炭十郎张开双手: “我来背你!” 炭十郎看着充一正对自己的模样,他微微摇了摇头,然后自己慢慢站了起来: “不用了。”他语气平静,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对着充一点了点头: “我自己大概能走。” 但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如同一锤重击一般,砸在了充一的内心。 “啊…”充一怔怔的看着炭十郎略过他,直接走过去的样子,呆滞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 “啊……” …… 与此同时。 门外。 咯吱… 炭十郎推开门,侧过身,让后藤背着沉睡的炭治郎走出门。 而富冈义勇,此时正抱着自己的日轮刀,双臂交叉,靠着屋子,眼神清冷。 看见炭十郎走出门后。 “灶门炭十郎。” 富冈义勇直截了当的转过身,叫住对方: “怎样?” 炭十郎一愣,他转头,上下打量了一下富冈义勇站在的姿势,有些不明所以。 ——? 这没有前言的一句话让炭十郎直摸不着头脑。 但在看到对方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眼神后,灶门炭十郎犹豫着与富冈义勇对视了一眼: “……很酷。” “…?” 富冈义勇似乎也没想到这样的回答,他稍微垂眸思考了一下。 ——这大概是表达赞同的意思。 在这样想通后,他对着灶门炭十郎点了点头: “那就好。” 富冈义勇将抱着的日轮刀绑在自己的腰间,他回过头看着炭十郎,语气毫无起伏: “这次的任务地点在北方的雪山。” 富冈义勇说着,就放飞自己的鎹鸦,准备让鎹鸦带路: “事不宜迟。” 他回头,示意炭十郎跟上。 “…什么意思?”炭十郎紧皱着眉头,他发现与富冈义勇聊天似乎并非想象中的那样容易。 “鬼杀队的任务。”富冈义勇面无表情的回答着: “身为鬼杀队的队员,你应该跟我一起完成任务。” 炭十郎微微皱眉,他语气有些疑惑,饶是他这般性子安静的人也不禁朝着富冈义勇发出了疑问: “…我?” “嗯。”富冈义勇点着头。 “队员?” “嗯。” “什么时候?” “刚才。” “…怎么说的?” “很酷。” “?” 第十八章——北方雪山 在种种原因之下。 灶门炭十郎决定,先与家人分别,和富冈义勇一同行进。 其原因有两个。 其一。 现在的自己必然被无惨盯上了。 现在去狭雾山与葵枝他们团聚,无疑于引狼入室。 只要自己一直吸引住无惨的仇恨,家人就是安全的。 其二——龙咳。 在只狼世界中,每当他真正死去,而身上又没有任何“起死回生之力”时。 会在名为“鬼佛”的雕像面前重生。 而这种重生,是吸取周遭生物的生命力,来获取的新生。 这样的后果,会导致被吸收生命力的人产生一种难以医治的疾病。 ——龙咳。 患上龙咳的人,会因生命力流逝而慢慢在疾病的痛苦中死去。 龙咳难以医治,需要名为“龙胤露滴”的物件才能治好。 鬼灭世界里,根本不知道有没有这东西。 但。 只要自己拥有“起死回生之力”,并在死亡时利用“起死回生之力”重生,便不会吸收周遭生物的生命力。 “起死回生之力”的获取方式也很简单。 ——杀戮。 通过杀戮来获取生命力,代替死亡时吸收其他人的生命力,这很…合理。 自己之前已经死过一次了。 只不过,那次自己身上是拥有一枚回生之力的。 所以,并没有吸收炭治郎与后藤他们的生命力来复活。 不幸中的万幸。 而这枚已经消耗掉的回生之力,炭十郎并不是很清楚是怎么获得的。 在自己昏迷前,是没有回生之力的。 …… 山脚。 一棵松树下。 雪堆积在松树枝叶上,簌簌的落着,漆黑的鎹鸦在天空中盘旋,时不时对着下方大叫一声: “噶!!” 树影下,正站着两人。 “到底…怎么来的…”炭十郎深红色的眸子低垂,用手抵住自己的下巴,他倚靠在一块巨石旁边,脚边是厚厚的积雪。 他自言自语着,脑中不停的思考。 身上的衣服也已经换了一套,之前的黄黑羽织已经破碎,现在他穿着的是一件暗红色的羽织。 是后藤随身携带的衣物。 富冈义勇正站在他的身旁,他观察着四周,随后将目光慢慢紧锁在炭十郎腰间的楔丸上。 犹豫了一会,他稍微观察了一下炭十郎的眼神,迟疑的说着: “灶门。” 炭十郎听见自己的名字,他微微回过头,带着困意的眸子看向富冈义勇,等待着对方的后话: “嗯?” 富冈义勇缓缓伸手指向楔丸,并看向炭十郎,用毫无疑问语气的声音疑问着: “你的这把刀…不是日轮刀。” “能斩鬼吗?” 他的疑问发自内心。 闻言,炭十郎也低头看着自己的楔丸,顺手将其从刀鞘中拔了出来: 锵! 漆黑光洁的刀身倒映着炭十郎疲惫的表情,看清自己的表情,他微微一怔。 说的对。 楔丸,只是一把质地坚硬的打刀而已。 之前能伤害到无惨,纯粹因为被烧的通红,变成了赫刀。 但自己又不能每次上场之前,先在后台烧一个钟头的刀。 想到这里。 灶门炭十郎侧头看向富冈义勇,表情和蔼,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红色的高马尾随着寒风微微垂荡: “确实…”他语气温和。 “事情发生的太多了,脑子都转不过来了。” 说着,炭十郎对着富冈义勇点了点头,赞同着对方的想法。 “……?” 富冈义勇毫无波澜的瞳孔里倒映着炭十郎的笑容,他突然眉头一皱,怔在原地。 不知为什么,富冈义勇只觉得浑身无由生起一股恶寒。 咯吱…咯吱… 他后退两步,足袋踩在积雪上,发出咯吱的声响,微微张开嘴,下垂着嘴角,一脸嫌弃的看向炭十郎。 富冈义勇就保持着这个表情,盯着炭十郎。 灶门炭十郎微笑僵硬在了脸上,他额头暴起青筋。 他一向脾气很好,只是昨天费尽心神,才稍微有些语气冷淡。 刚才,也只是察觉到自己冷淡疲惫的表情后,试图恢复一下往日的情绪。 没想到。 富冈义勇远比想象中的难以交流。 深吸一口气,炭十郎整理了一下情绪,随后。 “你。” 灶门炭十郎额头青筋暴起,他伸手指向富冈义勇,语出惊人: “经常被人讨厌吧!” “!!”富冈义勇嫌弃的表情逐渐变得震惊,他稍微张着嘴,似乎有些凝噎的看向灶门炭十郎。 就在两人僵持之时。 “噶!!噶!!” 天空中,黑色的鎹鸦盘旋而下,朝着富冈义勇俯冲而来,并噶噶大喊着: “传令!富冈义勇!!” “速往北方雪山!速往!” “噶!!” 鎹鸦极速冲刺着,紧接着一振翅膀,在即将撞上富冈义勇时刹住了车。 但仍然用力一鸟喙怼在富冈义勇头顶,并不停大喊: “义勇!主公大人传令了!” “…我知道了,宽三郎。”富冈义勇抬着自己的头,与自己的鎹鸦对视了一眼,并点了点头。 名为宽三郎的鎹鸦闻言,这才放心的振了振翅膀,再度高飞: “北方!前方北方!” …… …… 由于白天一般不会有恶鬼出现。 所以,通常鬼杀队的队员们,在白天都是处于赶路,或者追踪调查的状态。 时间缓缓流逝着,黄昏慢慢落下帷幕。 漆黑的夜色从天的另一边逐渐升起,掩盖住了耀眼的日光。 北方雪山。 这附近一直有恶鬼伤人的传闻,但鬼杀队派遣多次队员前来探寻,最终却都无功而返。 在接连不断的伤人事件发生后,身为鬼杀队最强战力之一的【水柱】富冈义勇,被派遣前往这里。 准备一次根除这里的祸乱。 夜晚。 雪山下的小镇。 积雪已经没过脚脖,导致街道上并没有几个人影。 …… …… 某处阴暗的二楼房间中。 “吼……!!” 背对着门口的褐色身影蹲在地上,它正低垂着脑袋,肩膀耸动着,细碎的咀嚼声不断传来。 “咕嘟…咕嘟……”大口大口的吞咽声在阴暗的房间里回荡着。 黑红色半凝固的血液慢慢在褐色身影身下流淌着,朝着门外的方向溢出。 突然。 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 “…嗯?”褐色身影咀嚼的动作一停,他微微转过头,狰狞青筋盘踞的脸朝向门口,猩红的瞳孔快速抽动扫视着。 他的手中,正拿着一只从小腿处截断的脚。 狰狞的面貌,不符合人类特征的密集青筋,以及头顶生出的那只恶心独角。 都表明了褐色身影的身份。 “嗬咳……哈…” 房间的角落里 一个衣服已经被血液浸透,看不出原本颜色的青年,正倚靠着墙,低头坐半躺在地板上。 他双目无神,半边脸只剩下漆黑的血迹,嘴里无意识的呻吟着,沙哑的嗓音在寂静的环境下特别惊悚: “嗬……” “…快…跑…” “……鬼…” 他的手里握着一把简陋的手枪,手指微微抽动,似乎尽最后一丝力气扣动了扳机。 砰! 随着一瞬明亮的火花,照亮了整个房间。 子弹螺旋着,击中了房间角落,堆叠在一起的“沙袋”。 接着。 “轰——!!” 第十九章——庚级队员 漆黑的夜空中挂着一轮圆月。 苍白的月光洒落在积雪的街道上,光线被白色的积雪反射,微微照亮着周遭的环境。 哒哒哒!! 一个黑色的身影此刻正朝小镇上狂奔着。 “啊——!可恶!可恶!”他扶住腰间的刀刃,白色的皮带挂住打刀,背后白色的“滅”字在夜里无比显眼。 ——追丢了!可恶!! 黑色中分短发被跑动带起的风吹拂着,他快速在街道上奔跑着,焦急的汗水在额头泌出。 眼神慌乱的扫视着四周,快速观察着周遭的一切。 哒哒哒! 在哪?!在哪!? 他穿着鬼杀队传统制服,猛地踩住脚步,停留在小镇的一个十字路口,头快速且慌乱的朝两边看着。 ——糟了! 环顾四周,顿时头皮发麻,心中一股万事休矣的想法升腾而起。 ——我,我现在在哪?! 他脸色惨白,满头冷汗。 咬住牙根,他强制让自己冷静下来,但焦急却不停从心底涌出。 “噶!噶!!” 漆黑的夜空中,一只黑色的鎹鸦完美隐藏,它自主的朝下叫了两声,随后大声提醒着: “噶!!村田!!冷静!” “北方!鬼在北方!!” 北方! 村田听见鎹鸦的喊叫声,顿时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眼神一亮,头猛地朝北方看去! 随后,他深吸一口气,压制住颤抖的手臂,继续朝着那个方向狂奔而去。 而就在这时。 他奔向的北方方向。 咯吱…… 轻微木头腐朽的声音响起。 接着。 轰——!! 一座两层的房屋,轰然倒塌! 木制的房屋顿时从街道另一头掀起了大片的尘雾与积雪,满天的木屑伴随着因压力而吹飞的气浪席卷着街道。 呼——! 尘埃转瞬便冲斥着整个街道。 “什么?!” 村田不得不猛地停住自己的脚步,他下意识抬起胳膊,眯起眼睛,挡在自己的面前。 但即便如此,他也不免得被灰尘呛到了肺部: “…呕咳咳咳!!” 扬起的灰尘遮蔽了视野,村田不得不暂时停下了脚步。 过了一会。 等到尘埃慢慢落地,村田重新能够呼吸时。 他努力的睁开双眼,透过自己的双臂,朝着街道尽头看去。 下一刻,他瞳孔猛地一缩。 恍惚的瞳孔里,村田注意到了,似乎有一个人影,被塌倒的建筑埋在了下面。 那人只露了上半身在外面,似乎在痛苦的挣扎着。 村田猛地深吸一口气,随后捏住自己的鼻子,朝着那边奔跑过去,并边跑边大喊着: “别乱动!!我来了!!” …… …… 街道尽头。 两层房屋倒塌的废墟摊在了两条相邻的街道上。 “妈妈!妈妈!!” 孩童握着被掩埋在废墟下的母亲的手,掩面哭泣着,他胡乱用手扒拉着废墟,试图拉母亲出来。 “妈妈!我们救你出来!” “阿弟,快,咱们一起抬!”旁边,一个明显年纪稍大一些的孩子,正通红着眼眶,不停的抬着压住母亲的房梁。 母亲的半个身子被掩埋在废墟里,她额头上淌下一行血,意识恍惚的抬起头,看见了自己的两个孩子。 她微微呆滞了一会,似乎眼神迷茫的看了看旁边,最后眼神停留在了面前的孩子身上。 随后,猛地清醒过来,她顿时惊恐的朝着自己的孩子喊着: “快跑!别管我!快跑!”说着,她用手推搡着自己的孩子: “快跑啊…!” “不要!”小一些的阿弟大哭着,他用力抬着房梁,但却没有任何作用。 这时。 踏踏踏!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不要乱动!” 村田一路疾跑着,他从远处一个滑铲,扬起一片灰尘,流畅的冲刺滑蹲到她的面前。 咔哒。 他收好腰间的刀,低头看着面前的情况,出声安慰着女人: “不要担心,别乱动,我这就救你出来。” 说着,村田就要动手去抬起房梁。 咯吱——! “嗬——!” 随着村田猛地用力,房梁却纹丝未动。 女人却没有向村田求救。 她看见村田腰间的刀,猛地伸手抓住他的胳膊,抬起头,沙哑的声音中含带着请求: “不,不!” “求你了,带我的两个孩子走!带他们走!” 女人的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她瞳孔不停颤抖着,冷静的语气下压抑着恐惧: “怪物!有怪物!” “带他们两个走,不然我们都得死在这!” “求你了…” 怪物? 村田闻言,额头微微冒出冷汗,他紧张的吞咽着口水,连忙抬起头,朝着四周看去。 果不其然,在简单的扫视后,他便发现了,在不远处的废墟上。 一个被砸的不成人形的身影正慢慢站起身子,浑身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并逐渐恢复人形。 ——是鬼! 村田瞳孔一缩,他下意识摸向自己腰间的日轮刀。 啪! 女人的目光紧紧与村田对视着,她抓着村田的手臂,苍白的嘴唇微微颤抖: “…拜托了。” “带他们走!” 村田低下头,看着女人请求的模样,以及旁边,两个正在哭泣喊叫的孩童。 他心中紧迫,一时间慌了神。 “妈妈!你在说什么!”稍大一些的男孩咬着牙,正拼命搬动着房梁,他脸涨的通红:“我们要一起走啊!!” “够了!”女人眼眶发红,她嘴唇颤抖着,朝着孩童说着:“听话,卓也!” 村田踉跄的站起身子,他后退了两步,抬头看向不远处正恢复身躯的恶鬼。 咔哒。 他握住自己腰间的日轮刀。 哒哒哒… 手在颤抖,这是刀镡与刀鞘因抖动而碰撞的声音。 “呼…”村田脸色惨白,他额头上满是冷汗,眼神恍惚的在恶鬼与两个孩童以及女人之间徘徊着。 这个母亲说的对。 等到那个鬼恢复,恐怕这里的人都得死。 念及至此,村田看向两个孩童。 顿时弯下腰,一手抱一个,强行带着两个孩子站起身子。 随后猛地转身! 踏踏踏! 极速朝着远离这里的方向奔跑离去。 “谢谢……” 废墟里的母亲注视着村田远离的背影,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泪水从眼角溢出。 不自觉的,她伸出手,朝着村田的方向抓着。 …… 过了一小会。 恶鬼已经修复好身体。 正当女人合上眼,听着背后的废墟里不断接近的脚步声时。 村田的怒喊声从不远处响起,伴随着的是一阵急促的奔跑踏地声: “喂——!!那个混蛋!!” 母亲猛地睁眼,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村田脸色惨白,他双手握着日轮刀,手臂抖动的明显。 但他仍然壮着胆子,朝着女人身后的恶鬼大喊着: “你这个丑八怪!!过来!让我斩了你的狗头!!” 第二十章——阳华突 夜晚。 皓月挂在浓墨翻腾般的夜空中,云层黯淡了月光。 远处。 踏踏踏!! 两个急速奔走的人影在山间快速穿梭着,快速的掠过一棵棵树,树枝被他们带起的风吹的微微晃动着。 夜晚没法好好看清两人的身形,只能勉强看见两双化作残影的双腿。 树梢之上的天空中,一只漆黑的鎹鸦振翅盘旋。 “噶!!前进!前进!!” …… …… 另一边。 小镇。 村田不停跑动着,吸引着恶鬼的注意力。 终于,他跑到了完全与那位母亲对立面的方向——废墟的另一边。 这样,应该就没问题了! 村田想着。 倒塌房屋的废墟一边,灰尘慢慢散去,露出了其上扭曲着试图站立的诡异身影。 “——嗬吼!” 随着咯吱咯吱令人牙酸的骨头声响响起着,恶鬼被砸的扭曲的身体猛地一抽。 喀嘣!——啪! 扭曲的肢体抽搐旋转了几下,随后被复原的肌肉紧紧牢靠的固定在正确的位置。 恶鬼挺了挺腰,他从腰伸展到手指,抬头看向天空中悬挂的月亮,接着猩红的瞳孔慢慢下移,居高临下的看向村田。 长长的舌头裹挟着恶心的唾液,从口腔里慢慢滑出,恶鬼上下打量了一番村田。 在看见村田手里的日轮刀,自己他身上黑色的制服后,狰狞的面孔露出不耐烦的表情: “嗬…又是猎鬼人吗?” 恶鬼的声音尖锐,挠了挠自己发紫的皮肤,锐利的黝黑指甲在身上留下一道印记,薄到紧贴肌肉的皮肤微微起伏: “一个接着一个的,真是麻烦死了!” 啪嗒,啪嗒——呲! 唾液拉扯成丝线,顺着长长的舌头滴落在恶鬼脚下的废墟,将木头的断截腐蚀出一个个发黑的坑洞。 但是,来的也恰到好处。 吃了优质的人类,自己的实力会再一次提升。 还差一点,自己就能触摸到 ——十二鬼月的层次! 恶鬼猩红的瞳孔里闪烁着宛若癫狂的兴奋。 那时候,自己就可以吃了那个成天趾高气昂,令鬼厌恶的家伙! 咯吱… 它微微屈膝,蹲在废墟之上,瞳孔直勾勾盯着村田的方向,小腿的肌肉慢慢绷紧,青筋在小腿处暴起。 霉锈混合着腐臭和血腥的味道直呛鼻腔,村田战栗的站在原地,双脚跨开,手里握着的日轮刀已然出鞘。 好难闻…! 村田咬着牙根,他面色发青,将日轮刀立在自己身前,看向正前方不远处的恶鬼。 他是村田,只是一个普通的鬼杀队庚级队员。 与他一同执行任务的其他人已经失踪,现在就剩他一个了! 如今仍然没有下落,很可能已经… 他紧张的吞咽着口水,握着日轮刀的手臂不停发抖: “放!放马过来!!” 不要自乱阵脚!村田!! 村田死死盯着不远处的恶鬼,他握着刀柄的手心已经被汗水侵透。 这时。 砰! 恶鬼双腿猛地用力!脚下的废墟顿时被巨力踏击!出现了如同辐射般的皲裂!凹陷了下去! 唰!! 几乎瞬间,恶鬼就化作一道冲刺的残影消失在了原地。 村田眼眶一怔,他顿时深吸一口气,眼神快速观察着四周。 嗖! 当他反应过来时,化作残影嘶吼的恶鬼,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 “吼!!!” 来了! 【全集中·水之呼吸】! 村田猛地一扭身子,他极速的大口呼吸了一下,接着拧动着自己的腰部,脚掌死死抓住地面,从脚底带动全身! 踏! 村田朝着恶鬼的方向猛地踏出一步!死死踩住地面! 肌肉绷紧,腰部用力牵动手臂,双手紧紧握着日轮刀! 全身的势能顿时凝聚在了刀尖之上! “嗬啊啊!!” 破开疾风的刀刃顿时方向横了过来,对准着恶鬼冲刺来的位置! 【水之呼吸·壹之型】! 【水面斩】! 唰! 锋利的刀刃如同高速甩过的鞭子一般,带着凌冽的刀锋,在面前猛地横斩! 星星点点的白色浪花在刀尖之上掀起,随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在完成斩击的瞬间。 村田的额头冷汗直冒,他感受着手中斩空的手感,顿感不秒。 ——没斩到! 思想在转瞬间便可完成,但斩击完毕的动作在这想法念及的一瞬可没法收回! 村田陷入了发出攻击后,身体因为贯彻力气而导致的僵硬的一瞬。 换而言之——后摇。 这一瞬,在与鬼的战斗中,是致命的。 啪嗒。 唾液从头顶滴落,落在了村田的发梢之上。 呲——! 带有腐蚀性的白色烟气顿时升腾而起! 恶鬼在村田头顶的后方滞空着,他遮住了头顶的月亮,张开的爪子绷紧,锐利的指甲化作利刃! 哗! 胳膊抡圆,手掌划破空气,朝着村田的脖颈快速打去! “去死吧!” 村田来不及扭头,他面露惊恐,一股凉意顺着脊骨爬了上来,并停留在自己的脖颈后方。 ——糟了! 突然,他感到内心无比平静。 啊,万事休矣。 村田用力紧闭双眼,他紧紧握着日轮刀,心中万念俱灰。 抱歉,父亲,母亲。 抱歉,队友。 他低垂着头,黑色中分短发微微晃荡。 我,已经要死了。 但! 村田猛地睁开双眼,他眼神里充满了坚定! 至少在死前!砍他一刀! 这样想着,村田咬紧牙根,他握紧手中的日轮刀,用力朝着身后快速转身! 但还没等他彻底转过头,只是余光勉强看见的鬼在月下狰狞的身影。 这时! 不远处。 嗤——! 急速奔跑的人影猛地踩住地面,他刹住车。 暗红色羽织因惯性而扬起,暗红色的高马尾摇晃着。 锵! 他动作连贯,瞬间从腰间刀鞘拔出了自己的刀刃。 并反手握住,高高举起! 他横着举起刀刃,将反射着月光的刀尖对准不远处村田身后腾空而起的恶鬼。 手臂微微拉开,作出投掷的动作。 他猛地吸气! “嘶——!!”大量的氧气顿时被他吸入肺部,压缩着送入了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咯吱… 他绷紧浑身的肌肉,脚掌抓地的声音清晰可闻! 接着! ——【日之呼吸】 ——【柒之型】 ——【阳华突】! 膨! 耀眼的火光瞬间燃起爆发在刀身之上!滚烫的烈焰在黑夜中翻转燃烧! 漆黑的刀刃上,顿时缠绕起了在夜晚无比耀眼的日炎! 浑身用力!手中的打刀猛地朝着恶鬼投掷了出去! 嗖——!! 伴随着打刀冲出去的,还有身旁一道快速到模糊的身影! 第二十一章——珠世小姐 夜空中。 村田正努力的转过头。 一阵光亮从不远处迸发而来! 嗖——! 一把漆黑的打刀如同射出的利箭一般,从远方瞬间破开空气,爆射而来! 膨膨! 黑色的打刀刀身缠绕着蓬勃燃烧,随着突进而拖曳的赤红色日炎! 凭空而生的火焰像是天边火红的薄暮,与青红色的尾焰相呼应。 浅显的风浪在刀身周遭化作波纹散开! 绚丽的烈焰在夜空中划过一道笔直的痕迹,微微照亮了刚侧过头的村田怔怔的脸。 噗嗤! 几乎破空声传来的瞬间,打刀就直直的插进了,村田身后上方腾空而起的恶鬼脑门中间! 由于村田离得够近,他甚至听见的刀身入肉的声音。 砰! 或许是因为力气太大,那把刀直接深深没入了恶鬼的脑门,直到刀镡狠狠撞击在头骨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噗嗬咳啊啊——!!”恶鬼只觉得眉心一痒,接着剧烈的疼痛从脑仁中间炸裂开! 膨! 赤红绚丽的日炎顿时在恶鬼的脑中绽放!高温炙烤着他的身体。 恶鬼龇牙咧嘴的吼叫了起来,他本要攻击的手收回,捂住自己的脑袋。 整个鬼瞬间失去了重心! 飞溅出的温热液体,溅在了村田刚转头的茫然侧脸上。 ——什么? 村田发愣着,他眨巴眨巴眼睛,有些不清楚刚才都发生了些什么。 ——什么东西?!好快! 他的视野有些模糊,似乎是因为刚才情急之下快速调用呼吸法的缘故。 他似乎,看见了一把漆黑的刀飞了过去。 飞? 刀,会飞吗? 村田有些缺氧的大脑陷入了宕机。 “吼!!” 恶鬼被强大的惯性带着,头止不住的朝后仰去! 接着。 踏踏踏—— 频率极快的脚步声紧跟着用力踏地的声音! 村田下意识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看去。 嗖——! 一个扎着炸开的发辫,在月光下看起来穿着像是两色羽织的男人,整个人冲了过来! 踏! 他双脚一跃,腾空而起。 从村田的头顶飞跃而过! 他在半空中调整姿势,面对着因脑门被重击而正后仰的恶鬼,双脚快速抬起! 村田微微抬起头,在月光下,这一幕倒映在他的瞳孔里,稍稍定格。 下一刻。 那人在接近恶鬼的时候,用力一蹬! 砰! 以整个人的重量,压在了恶鬼身上,以恶鬼的身躯为缓冲垫,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嗤——! 由于冲击力过大,那人落在恶鬼身上后,硬生生踩着恶鬼在地上滑行了一段距离。 恶鬼的身后顿时磨的血肉模糊,在地上留下一道血痕。 “噗嗬!!”恶鬼表情狰狞,猛地呛出一口血。 随后。 踩住它的人蹲在他身上,微微低头,手握住腰间的日轮刀。 咔哒。 湛蓝色的刀身出鞘。 他横握住刀柄,刀锋朝下。 唰! 锐利到极致的刀芒轻描淡写的划过正在挣扎的恶鬼的脖颈。 “咳嗬!”在恶鬼不可置信的目光下,自己的脖颈被光洁的斩断,他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随后。 哗—— 赤红的烧焦痕迹在恶鬼瞪大颤抖的瞳孔中出现,接着慢慢扩散。 在夜晚的微风中,化作灰烬消散。 从刀刃飞来,但恶鬼被干净利落的斩下脖颈,总共耗时不到3秒。 村田怔怔的看着慢慢从地上站起身的那人背影,又看了眼地上那把黑色的打刀。 心中一阵凝噎。 掩盖着皓月的墨云慢慢翻滚着,被风逐渐吹散,露出了真正皎洁的月光,洒落在地上。 小镇。 废墟不远处。 灶门炭十郎正保持着投掷的姿势,腰间的刀鞘已经空空如也。 “呼……”嘴角边,白色的蒸汽慢慢溢出,随着晚间冷淡的微风吹散。 看见富冈义勇慢慢起身的背影,他也抬起脚步,朝着那边走去。 由于自己身体虚弱,跑的实在太慢了。 在眼看来不及的情况下,只能先选择把刀扔过去。 再让跑的快的富冈义勇协同攻击。 既救了人,也杀了鬼。 慢慢走到富冈义勇身旁。 咔哒。 弯腰,从满是灰尘的地上捡起自己的楔丸,将其插入腰间。 村田怔怔的抬着头,他手中的日轮刀低垂,看着那把飞来的刀被炭十郎收进刀鞘。 ——他是… 他看向炭十郎。 ——新的柱? 村田心中这样疑惑着,他侧过头。 又看了看旁边站着的富冈义勇。 “对了!”村田突然一激灵,他连忙将自己的刀收入刀鞘之中,转头看向废墟的另一边。 他对着身旁的两个人大喊着: “那边!那边还有个人被压在废墟底下!” 闻言,炭十郎与富冈义勇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 …… 不久。 废墟另一边。 咯吱… 富冈义勇一人抬起了压住女人的房梁,他面无表情,看起来似乎毫不费力的样子。 他转过头,蓝色无光的瞳孔与一旁坐在地上休息的灶门炭十郎对视着。 灶门炭十郎注意到富冈义勇的眼神,他无奈的摆了摆手,耸了下肩膀。 ——没办法,谁叫他身体虚弱呢。 ——搬重物这种事情,还是交给这位实力强大的水柱来做吧。 富冈义勇盯着炭十郎,也没打算计较,便缓缓移开了目光。 废墟下。 “咳咳!咳咳咳!”女人无意识的咳嗽着,她脸色惨白,已经昏迷过去,虚弱的脸上有着两行泪痕。 她的双腿压在房梁下,看上去并无大碍,只是右脚似乎已经骨折变形。 村田正架着她的双肩,动作轻柔,慢慢背起,走出废墟的范围。 “妈妈!”两个孩子围在村田身旁,他们注视着被村田背起的母亲,目光里充满了担忧。 这时。 天空中盘旋着的鎹鸦,缓缓振翅,落了下来。 富冈义勇见状,连忙放下房梁,伸手让鎹鸦落在了手臂上。 鎹鸦振了振翅膀,安稳的落下,用喙梳理了一下羽毛: “噶!主公大人传令!” “义勇!” “带灶门炭十郎,前往主公宅邸!噶!” …… …… 不远处。 小镇。 穿着深紫色花纹和服,绑着米色宽腰带的少女正站在街道尽头。 月光下,她泛着紫色薄雾般的眸子直直看向街道的另一端,睫毛微微颤动,怔怔出神。 少女淡紫色的眸子里,倒映着那暗红色羽织,高马尾,以及耳坠上一对花札耳饰的剑士背影。 身旁。 身穿白色和服的少年表情严肃,他时不时偷瞥一眼身旁的少女。 ——发呆的珠世小姐也好美丽! 第二十二章——主公宅邸 “——协助我,除掉无惨。” 低沉的话语在记忆里回响着。 珠世站在街道尽头,她注视着远处灶门炭十郎的背影,怔怔出神。 发色青绿发白的俊俏少年站在珠世身侧,尽管他努力正经着表情,但嘴角仍然忍不住微微上翘着。 少年似乎是注意到珠世一直看着的方向,顺着珠世的目光朝着另一边看去。 富冈义勇与炭十郎,以及正对着两人鞠躬感谢的村田出现在视野中。 ——嗯? 少年与珠世如出一辙的淡紫色眸子微微眯起,脸上浮现出些许疑惑。 ——剑士?背后有滅字…鬼杀队的? 没等他来得及细看,身旁微微抿嘴的珠世侧过了身子,朝着离开街道的方向踏出了一小步。 “走吧,愈史郎。” 珠世温和的声音响起,她转过身,慢慢沿着街道离开: “今天需要的血液已经收集够了。” 被称作愈史郎的青年闻言收回目光,连忙跟上,他小跑几步: “是。” …… 街道另一边。 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 富冈义勇抬起头,无光的深蓝色眸子扫视了一圈周围。 在什么都没发现后,他缓缓收回了眼神。 ——错觉么? …… …… 翌日。 白天。 似乎是因为昨晚的阴霾,白日的天气特别晴朗,澈蓝的天空一览无余。 “噶!!”两只漆黑的鎹鸦高昂的振翅飞翔在天空,它们俯视地面。 起伏不平的山脉上,不远处,正坐落着一大片紫藤花群,在阳光下泛着微光。 紫藤花群的中间,则是一间修饰庄严,宽敞的日式宅邸。 踏,踏,踏。 三人走在山间的小路上。 灶门炭十郎微眯着眼睛,他运用着呼吸法,驱赶困意。 虽然看起来面黄肌瘦,肌肉干瘪,虚弱无力,随时都容易猝死过去的样子。 但就在昨晚,炭十郎发现了一件事情。 在那只恶鬼被富冈义勇斩首,自己捡起楔丸之后。 似乎只有自己看见了那股赤粉色的“回生”之力,从鬼的灰烬里升腾了起来。 并一溜烟直接钻进了他的身体中。 身体里,能够感知到的“回生”之力,约莫恢复了四分之一。 若是放在以前,通宵整整两夜,加上不停歇的奔跑。 他早就死了。 而现在。 灶门炭十郎一步一步稳稳当当的走在路上。 是“回生”的力量。 这本质上属于生命力的根源,正支撑充填着自己虚弱的身躯。 现在战斗的话,他也有信心能在无惨自爆时多砍个百块下来。 不过,这约莫四分之一的“回生”能量,也正在以难以察觉的速度消磨着。 现在只是走路,如果战斗的话,或许会消磨的更加迅速。 新的发现,值得记录。 灶门炭十郎保持着自己的沉默,如同一株会行走的植物一般,在路上移动。 一旁。 果然。 柱们的性格,都很怪啊。 也很可怕! 村田走在二人中间,他小心的观察着两人,接着无奈的抬起了头,看向天空。 “…唉。” 村田摸着自己的额头,上面有着昨天被鬼的唾液腐蚀出的一块伤口,他小心翼翼的用手指触摸了一下。 啪嗒。 便立刻疼的龇牙咧嘴的叫了起来: “好疼!” 村田收回手,低下头,看着手指上被粘下来的坏死的肉,犹豫着朝身旁的两人说着: “那个…” 他抬眸,眼神左右瞥了瞥把自己夹在中间走路的两人。 随后眼神看向了他更为熟悉的富冈义勇: “义…富冈大人。” “我只是这点小伤,真的有必要去蝶屋吗…” “大概,过两天它自己就痊愈了吧。”说着,村田试探的看向富冈义勇。 富冈义勇直视着前方,他微微摇了摇头: “并非如此。” “这次,除你之外的三名丙级成员全部殉职,只凭那一只鬼是做不到的。” 他的语气毫无波澜,深蓝色的眼眸也没有任何变化: “恐怕,那个地方存在着实力更加强大的鬼,很有可能是十二鬼月。” “去蝶屋只是顺路的,关于鬼的这件事要先上报给主公大人,带上你或许会方便些。” 啊。 闻言,正跟在富冈义勇身侧的村田突然感到身体僵硬了一下,宛如石化一般。 他的思想猛地停滞。 原来是这样。 其实,是我,自作多情了。 明明前辈们都牺牲了,自己居然在想这种事情…! 村田!你真可耻啊! 快反省! 村田顿感头皮发麻,他脸慢慢涨红,为自己没能在这层面注视到队友的牺牲而感到羞愧。 低着头,跟在两人身后,一言不发的走着。 昨夜的残局已经由隐部队接手,并在搜查遇难者的过程中,找到了其余队士的残肢。 丙级队员已经属于鬼杀队的未来中坚力量,有晋升为柱的希望,突然殉职三名,已经足够引起重视。 想到这里,富冈义勇突然记起,昨夜里灶门炭十郎那奇特的呼吸法。 他觉得,能拥有接近柱的实力的炭十郎,大概是会呼吸法的,所以对炭十郎会呼吸法这件事并不感到惊讶。 但,那样的呼吸法,他并没有见过。 特别是朝着前方突刺的剑技。 在炭十郎动手的那一瞬间,富冈义勇甚至在灶门炭十郎的气息里察觉到了像是 ——水之呼吸的成分。 那招数配合呼吸的节奏,让富冈义勇瞬间联想到了【水之呼吸·柒之型·雫波纹击刺】 不过,似乎本质上又有很大的区别。 就像苹果和番茄,虽然都是红的,都有绿色的柄,都能吃。 但终归不是一个物种。 是自创的呼吸法吗? 想着,富冈义勇的目光跨过村田,朝着灶门炭十郎望去,语气平淡: “灶门。” 灶门炭十郎没有回话,他只是慢慢的侧过头,看了富冈义勇一眼。 后者明白,这是让他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但刚才心中所想的千言万语,到了嘴边上,却突兀的变成了: “你的呼吸法是哪来的?” 闻言,灶门炭十郎看向他的表情从平淡,慢慢变得有些疑惑。 他思考了片刻,似乎琢磨出了富冈义勇的本意。 就在炭十郎再次为富冈义勇的不擅表达感到惊讶时。 “噶!!”鎹鸦的声音从头顶的天空中传来: “主公宅邸到了!噶!!” 第二十三章——柱合会议 闻言,灶门炭十郎下意识抬头看去。 在白日的阳光下,层层叠叠的紫藤花林中,隐约看见了坐落的一个宅邸的轮廓。 …… 白色围墙外,炭十郎三人正顺着青石道路,慢慢朝宅院前进着。 一路上走来,炭十郎已经大概知晓了周遭的环境信息。 宅邸旁边有一条河流流过,有着充足稳定的水源。 整个宅邸也坐落在深山之中,相当隐蔽,周遭种植着成群的紫藤花,能有效抵御鬼的入侵。 啪嗒。 富冈义勇站在宅院门口,他伸出布满老茧的双手,在宅院的门上缓缓敲了两下: “咚咚”。 “失礼了,我是富冈义勇。” 村田躲在炭十郎身后,他有些紧张,探头探脑的观察着四周——毕竟是第一次来到这里。 在稍微等待了一会后。 咯吱… 一阵轻微的木头挤压声音传来。 宅邸的门被缓缓拉开一道缝隙。 灶门炭十郎闻声看去,站在门后的,是一位白色及肩短发,在左侧带有发饰的女孩。 是产屋敷耀哉,也就是主公的女儿。 村田正偷偷看着,这位看起来似乎只有8岁的孩子。 女孩透过门缝看了眼富冈义勇,又把空洞的目光看向灶门炭十郎,对着他点了点头。 随后,将只有缝隙的门拉开到可以让几人通过。 “初次见面。” 女孩空灵的声音响起,语气平缓,有着不像她这个年纪有的沉着,她抬起头,对着灶门炭十郎说道: “各位柱都已经到了。” “请跟我来。” 富冈义勇闻言,默不作声,随后和村田一同跟了上去。 炭十郎紧随其后,踏入了庭院之中。 …… …… 庭院中。 “水柱·富冈义勇,庚级队员·村田,以及灶门炭十郎先生,到了。” 咯吱… 白发的女孩转过身,将宅邸的大门锁住。 随后,她自行走到了庭院的另一侧,进入了宅邸内部。 与此同时。 踏! 几乎是在灶门炭十郎踏入庭院的瞬间,几双眼神便齐刷刷的看了过来。 “噫!” 村田顿时被这种尖锐的视线吓到,猛地将身形缩到富冈义勇的身后,瑟瑟发抖着。 柱,好可怕! 好惊人的气场!! 灶门炭十郎环视四周,通透世界不自觉的就打开了,他下意识的想要隐匿自己的气息。 “嗯?” “就是那家伙吗?” 身材壮硕,且面容英俊的白发男子背后正背着两把弧度的弯刀,侧过身,带着审视的目光,朝这边看来。 英朗男人额头闪闪发光的宝石饰品与吊坠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着。 在上下打量了一番炭十郎后,语气似乎变得有些失望,他微微仰头: “看起来…很瘦弱啊。” “和我想象的有些不一样呢。” 说着,他还不忘轻声哼了一下: “一点都不华丽。” 【音柱·宇髓天元。】 与此同时。 “喂!!” 穿着敞怀白色羽织,背后写着黑色的“殺”字,表情狰狞,身上有着纵横交错的伤疤的男人猛地起身: “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他腰间挂着淡绿色的日轮刀,扭头,眼神狠厉的盯着这边,语气不善: “鬼杀队可不需要弱小的家伙!” “上一次也是这一次也是!” 咔哒! 唰! 男人与炭十郎对视着,用力抽出腰间的日轮刀,刀芒流转,停留在刀尖,直直指向炭十郎: “令人火大!” 他握着刀柄的手攥的很紧,青筋顺着胳膊暴起。 【风柱·不死川实弥】 “不死川。” 一位披着僧衣,身材高大,壮硕的肌肉撑满了队服的僧人正双手合十,手中捧着一串红珊瑚做的念珠。 他出声制止着不死川实弥: “收起刀,不要失礼。” “主公大人,马上就来了。” 僧人双目全白,似乎完全失明,虽披着僧衣,却没有剃度,额头上有着一道狰狞的疤痕。 他脸上带着淡淡的忧愁,正盘腿坐着,诵念真经。 【岩柱·悲鸣屿行冥】 “不好意思,悲鸣屿先生。” 不死川实弥闻言,嘴里虽然这样说着,但瞪着炭十郎的眼神仍然没变,只是缓慢的将刀收进了刀鞘。 咔哒。 他冷哼一声,并顺带似的狠厉的剐了一眼富冈义勇。 不死川实弥的眼神一直停留在灶门炭十郎身上。 这时。 一旁的松树上,传来了一阵声音。 “我记得,鳞泷先生说的是,灶门炭十郎,有着接近柱的实力吧。” 身披黑白条羽织,下半张脸被绷带缠绕住,脖颈上盘着一条白蛇,异色瞳眸的人正盘躺在树枝上。 他语气阴冷,伸手指向门口的灶门炭十郎: “我不知道鳞泷先生是如何判断的,但我姑且当他真的有这个实力吧。” 【蛇柱·伊黑小芭内】 地上。 一旁。 “富冈先生。” 一个脑袋从几个柱之间侧着探了出来,她微笑着,脑后用蝴蝶型发卡扎着头发: “富冈先生,这次是最晚到的呢。” 她穿着一身反射光彩的特质羽织,黑色的细线穿插其中,就如同蝴蝶折叠起的翅膀一般,十分美丽。 【虫柱·蝴蝶忍】 此刻,她正微笑着,侧头看向站在不远处,与众人分隔开一段距离,面无表情的富冈义勇。 另一边。 白色鹅卵石铺满的地面上。 一名穿着普通鬼杀队制服的男性,正站在那,脸上充满了振奋与自信。 他黄金色,边角赤红的头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浓黑的剑眉下是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 “嗯!” 他转过头,双手抱臂,充满信念的赤橙色双瞳与炭十郎对视,目光如炬,声音高朗: “你就是灶门先生吧!” 【甲级队员·炼狱杏寿郎】 富冈义勇站在一侧,一言不发。 灶门炭十郎对着炼狱杏寿郎点了点头。 随后,就如同扎根了一般,站在那,眼神缓缓移动,并没有理会一些人的挑衅。 “喂!!” 不死川实弥见状,眉头一挑,青筋在额头暴起,双眼充满血丝,他刚要接着大喊着。 此时。 踏,踏。 庭院中间的屋台之上。 方才进入宅邸的女孩,以及另一个长相与其相似,甚至别无二致,只是发色是黑色的男孩,正站在屋台里。 他们站在左右两边,空灵的声音层叠响起: “主公大人,驾到。” 第二十四章——炼狱槙寿郎 …… 现在是清晨。 鸟叫伴随着流水,轻微的在山野中传荡。 宅邸内。 灶门炭十郎抬头,他的目光向着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 那是屋台上。 踏,踏,踏。 脚踏在榻榻米上的轻微声音传来。 一个身穿白色羽织的人影,慢慢从屋台内走来,他声音轻柔温和,让人如沐春风: “大家都来了啊。” “已经半年没见了。” 来者一头黑发,因紫色的疤痕从额头往下蔓延而看不清容貌。 疤痕覆盖住他的左眼,白色的睫毛微微颤抖着,眼神耷拉,瞳孔灰白。 他右眼似乎仍能视物,深紫色的瞳孔缓缓扫过庭院中的众人,他微笑着,声音温柔而平缓: “我可爱的孩子们。” “诸位这期间,都还好吗?” 【鬼杀队当主·产屋敷耀哉】 他身后,发色一黑一白的两个孩子,将屋台的横拉门关上后,走到了他的身旁,伸手搀扶着他。 唰! 当产屋敷耀哉走出屋台后,鬼杀队目前的六名柱,便纷纷一收之前松散的态度。 他们微微屈膝,半跪在屋台前,垂下脑袋。 就连本盘在树上的伊黑小芭内,都迅速的从树上跳了下来,半跪在了屋台前。 “都很好。” 本语气不善的不死川实弥一改之前的风格,他微微抬眸,半跪在地上,语气十分恭敬: “但您的健康才是最重要的,主公大人。” “我等由衷的为您感到高兴。” 咕嘟… 这就是…主公大人吗? 村田跟着富冈义勇半跪,他慌乱的满头大汗,在发觉其他柱突然变得认真以后,他不再敢抬头去观察主公。 而是低下头,看着地上的蚂蚁,平缓着因紧张而急促的呼吸。 “……” 炼狱杏寿郎双手放在膝盖上,表情认真严肃,没反应过来,砰一下直接跪坐在地上。 今天是他第一次代替父亲参加柱合会议,所以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感受到其他柱们若有若无的目光,他也来不及切换姿势,连忙挺直了背梁,目光有神的直视着前方。 炼狱家独有的赤焰般发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啪嗒。 灶门炭十郎坐在了炼狱杏寿郎身旁,他也一同坐在了那里。 身为体弱多病的山野柴夫,不像那群柱,他半跪久了身体可吃不消。 并且。 他看了一眼炼狱杏寿郎,对后者微笑着。 看起来,将来会担任炎柱一职的杏寿郎,现在也有些不知所措,有自己这么一个“同伴”的话,也许会好的多。 炼狱杏寿郎则是看着炭十郎,微微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情绪立刻变得如同往常一般,神采奕奕。 ——唔呒!灶门先生是个好人啊! 炭十郎收回眼神,他的目光缓缓转移到屋台上的产屋敷耀哉身上。 观察着对方与自己印象中有些出入的相貌。 脸上的伤没有记忆里那么面积庞大,现在似乎也只是失明了一只眼睛。 之前,他一直都没怎么在意这件事。 在原著中。 炭治郎带着弥豆子,是跟着鳞泷左近次,进行了为期两年多的训练,才通过了藤袭山的最终选拔。 换而言之,现在,恰好是原本时间的约莫两年到三年前。 所以,本来在三年后有着九位柱的鬼杀队,现在只有六位柱。 少了,霞,恋,炎,这三位柱。 现在,鬼杀队的实力远远没有自己记忆里那么充沛。 同时,他也大概猜到了主公为何要让他来参加柱合会议。 就在炭十郎默默想着这些时。 “谢谢,实弥。”产屋敷耀哉尚未损伤的深紫色右瞳看向不死川,他微笑着,轻轻点了点头: “在上回之后,情势变得有些势孤力薄。” 产屋敷耀哉缓缓跪坐在屋台的边缘,他白色的睫毛在阳光下泛着微光,轻轻抖动着: “截此致今,我不得不向诸位提出更多请求。” “为此,请原谅我。” 说着,产屋敷耀哉微微低头,他合拢双眼,表示着自己的歉意与自责。 “您不必这样。” “这都是我们该做的,主公大人。” “没错!” 柱们见状,语气都变得着急起来。 只有蝴蝶忍的表情从微笑着,慢慢变得沉默下来,她没有说话。 放在羽织上的手,也慢慢攥紧,掐的发白。 不死川实弥见主公一脸自责的模样,他微微皱了皱眉头,心中一想对策,连忙喊着: “主公大人!” “恕我冒昧,在此之前…” 他的目光看向一侧,炼狱杏寿郎的方向,眼神再次狠厉起来: “为什么炎柱,炼狱槙寿郎先生没来。 “反而来了个不是柱的剑士。” “炼狱槙寿郎先生,是出了什么状况吗?” 炼狱杏寿郎闻言,他抬起头,面带微笑,目光坚定,声音豪迈: “父亲他…” “喂!!”不死川实弥突然大声喊着,打断了炼狱杏寿郎的话语,他脸色阴沉,斜视着: “谁让你插嘴了!” 产屋敷耀哉缓缓抬头,他出声解释着: “实弥,不要太为难他。” “今天,我们商讨的几个事情,槙寿郎的情况是其中之一。” 他侧过头,有些混浊的目光也看向炼狱杏寿郎,微笑着,声音温和: “你一定相当担心槙寿郎吧。” “能告诉我们,他在家中的状况吗。” 炼狱杏寿郎怔怔的看向产屋敷耀哉,他听着对方的话语,只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嗡嗡发热。 不可思议…! 这特殊的音色,让人感觉身体像被春风拂过一般温暖! 愣了一会,他连忙回神,并解释着: “父亲他…” “自母亲大人亡故,父亲大人失去了全部的斗志。” “刚开始,在执行任务时会带着酒。” “现在,经常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酗酒,也不再外出任务。” 听完杏寿郎的话后,几乎现场陷入了一瞬的寂静。 “啊啊…真遗憾……” 悲鸣屿行冥捧起佛珠,他双手合十,两行清泪从混浊发白的双目眼角流出,语气中沉稳带着悲伤: “这样的话,槙寿郎先生或许难以再作为炎柱…” 哗啦! 宇髓天元突然抬起头,发光闪烁的宝石饰品随着他的动作摇晃,他抬起手,语气平淡: “我认为他应该就此隐退。” “这样的家伙继续留下没有任何好处,反而会降低我们的士气。” 第二十五章——一句话让众柱愧疚 …… “目前,柱的数量已经严重不足了。” 不死川实弥抬起头,他看向身侧的几个同僚,不论因伤或者殉职,又或者如同槙寿郎。 总之,这一年来,柱的数量下降的太多了。 就连主流五大呼吸法的柱,都有缺失。 “不过,一个酗酒之人也派不上用场。” 不死川实弥正低头思忖着,突然,身旁响起一道响亮明朗的声音,那人大声喊着: “没关系!” 炼狱杏寿郎目光炯炯,他面带豪迈的笑容,因双耳受过伤,他下意识放大声音: “如果我当上炎柱!相信父亲会很快重新振作起来的!” “…啊?!” 不死川实弥愣了一下,他缓缓扭过头,狠狠盯着杏寿郎,刚才被着实吓了一跳。 脸色逐渐阴沉下来,嘴角狰狞的上扬: “你说什么?!” 这混蛋玩意!! 柱是你家的么? 想当就当?! 不死川实弥浑身戾气,他的表情扭曲,因为脸上的伤疤而看起来更加狰狞了些。 他双手攥紧,肌肉紧绷,青筋顺着手臂向上攀沿,他的声音逐渐咬牙切齿: “你似乎相当有自信嘛。” “鲁莽的说出这种话。” 不死川实弥的眼神里闪过某个浑身鲜血的身影,他心中升腾起一股怒气,暴怒的青筋爬上他的脸庞: “柱,可不是说说就能担任的!” 炼狱杏寿郎看着暴怒的想要站起身的不死川实弥,他的表情没有变化,仍然充满自信: “当然,我清楚担任柱需要的条件!” “好啊!”说着,不死川实弥就要站起身来,他松了松自己的肩膀,面色狰狞的看向炼狱杏寿郎: “混蛋!让我看看你自信的底气在哪!!” “实弥。”产屋敷耀哉的声音从屋台上传来,他微微侧头,目光从炼狱杏寿郎身上移开。 看向旁边的灶门炭十郎,语气中带着一丝歉意: “这就是我接下来要说的另一件事。” “炼狱杏寿郎,和…” “灶门炭十郎先生。” 他话毕。 “抱歉。” 不死川实弥不再言语,他重新半跪,垂下脑袋,语气变得平静: “请原谅我的冒昧,主公大人。” 说着,他微微侧头,目光扫了扫杏寿郎与炭十郎。 其余柱的目光也再次停留在了灶门炭十郎身上。 灶门炭十郎听见自己的名字,他微微抬起头,与周围传来的视线一一对视了一眼。 花札般的耳饰微微晃动。 柱? 他倒是没想到,叫自己来的目的与柱有关。 炭十郎本以为,是因为有无惨的消息,才叫他过来的。 并且,在得知“回生”之力能恢复自己的体质,并可能可以予以增强后。 他本想着,先去杀个足量的鬼,把目前上限为两枚的“回生”之力叠满。 并且,也不知道葵枝他们这两天怎样了…… “无碍。” “而且,我还有一件要告诉我的孩子们的事。” 产屋敷耀哉微微点了点头,接着轻描淡写的抖出了一个让众柱都惊讶的消息: “灶门炭十郎先生,在几天前。” “与鬼舞辻无惨,正面接触过。” 话音刚落,几乎在场的所有柱都愣了一瞬,接着面露震惊之色,他们微微张嘴: “…什!” “那个家伙?!” “怎么会!” 就坐在炭十郎身旁的炼狱杏寿郎也猛地扭头,瞳孔微缩的看向炭十郎: “灶门先生!”杏寿郎怔怔的看着他。 灶门炭十郎与产屋敷耀哉对视了一眼,他没有说话,只是内心微微波动了一下。 在这等着呢。 他想。 宇髓天元最先出声,他挺直自己壮硕的上半身,头上佩戴的宝石项链剧烈的晃动起来: “明明连柱都未曾碰到过他!” ——不,现在不是震惊这个的时候! 宇髓天元迅速反应过来。 他赶忙侧过身子,瞳孔微缩,眼眶颤抖着看向灶门炭十郎,连忙大喊着疑问: “那家伙长什么样?!能力呢?!” “在哪遇到的?!什么时候?!” “喂!说话!” 宇髓天元焦急的喊着,这可是鬼舞辻的情报,已经近百年没能抓住的有关鬼王的消息! 这消息的冲击力,相当于直接告诉众人,在望不到底的杀鬼路途中,终于有了终点的痕迹! “知道他的位置吗?!” 炭十郎眼皮耷拉,他感觉到这几个柱确实有些能闹腾,比自家的那几个孩子能闹腾多了。 他自己则是眼神直直的看向产屋敷耀哉,在与后者对视了几秒后。 “在前天晚上。” 他语气沉稳的回答着,微微侧头看了眼正盯着自己的几个柱,声音低沉: “我家的门口。” 炭十郎这句话一出口,顿时,几个正看过来的柱都硬生生停住了自己的疑问。 凝噎住。 家门口。 富冈义勇微微侧目。 蝴蝶忍探出头,恍然大悟的看向灶门炭十郎。 不死川实弥瞥了几眼炭十郎,紧紧皱起了眉头,他低垂下眼神,握紧了腰间的日轮刀。 “啊……” 就连宇髓天元,张开的嘴也凝固在半空,他听见炭十郎的回答后,着急的表情一时间僵硬了。 看着炭十郎那安静的模样,反复张了张嘴,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该问还是不问。 ——家门口遇见鬼王,这是几个听起来就让人能联想到一个惨剧的词语。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或许也问不出什么东西。 宇髓天元想到这里,他慢慢合拢了嘴,只不过似乎还有些跃跃欲试。 ——但,只要能得到鬼王的消息…… 不过到最后,他看着炭十郎充满血丝的双目,也没有再提问。 灶门炭十郎看着没有反应的几个柱,缓缓回过头,他再次看向产屋敷耀哉。 他没去想为什么柱们突然沉默了。 而是心中思忖。 既然自己在这里,并且产屋敷耀哉知道了无惨的消息。 而自己尚且还没告知富冈义勇,那晚遇到的鬼是无惨。 那么,唯二知道这件事的,只有一个人 ——自己的儿子,炭治郎。 所以,灶门炭十郎微微抬头,他瘦弱的身躯挺直了腰杆,直视着产屋敷耀哉,他语气平缓: “失礼了。” “我的儿子,炭治郎…在这里吗?” 产屋敷耀哉闻言,脸上带着些许歉意,他对着炭十郎微微躬了躬上半身: “灶门先生。” “我私自转移了葵枝夫人,以及几个孩子,而没有与你商讨,抱歉。” “让你担心了,孩子们,当然也包括炭治郎,他们现在正在蝶屋,很安全。” 说罢,他缓缓直起身,似乎是知道炭十郎在想什么,他微笑着: “关于无惨的这件事,确实是炭治郎告知我的。” 第二十六章——单手按住不死川 蝶屋。 几个身影坐在宅邸面朝庭院的走廊里,阳光澄澈。 “哥哥。” 稚嫩的孩童声从屋檐下传来。 六太坐在炭治郎怀里,他垂下自己的双腿,晃悠着,抬头看着炭治郎,语气疑惑: “哥哥,和鳞泷爷爷说了什么?” 说着,六太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指,似乎有些担忧: “我们突然来了这里。” “父亲,父亲会不会找不到我们啊?” 孩童稚嫩的声音里充满了担忧。 炭治郎抱着六太,他微微深呼吸着,发烧已经康复了,抬头看向不远处屋檐下的天空,安慰着弟弟: “没事的,六太。” “嗯…那…”六太继续说着。 炭治郎微笑着,他明白六太想问的事情: “说的是鬼舞辻无惨哦。” “…鬼舞辻?”六太抬起头,他疑惑的歪了歪脑袋,深红色清澈的眸子看向炭治郎: “那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炭治郎轻轻摸着六太的头,他沉沉的叹了口气,但脸上仍带着微笑,低下头: “是哥哥在那天晚上,听父亲喊到的。” “大概…是只鬼的名字吧。” “哦…”六太呆呆的点了点头。 言罢,炭治郎低垂着眸子,他掩盖着自己的担忧。 庭院里。 竹雄正和茂站在那里,有模有样的做着俯卧撑,喘着气,出声数着: “30。” “31。” “32。” “喂!茂!你小子作弊!!” …… …… 产屋敷宅邸中。 耀哉轻和的声音传荡在宅邸: “根据刚才村田说的。” “东京附近城镇出现的鬼——很有可能是十二鬼月。” “那里,本是槙寿郎负责的区域。” 产屋敷耀哉正襟危坐,与杏寿郎对视了一眼: “因此,我想委托炼狱杏寿郎,前去消灭那只鬼。” 产屋敷耀哉微微笑着,侧头看向正盘腿坐在石子地面上的灶门炭十郎,询问着: “以及…” 他声音温和: “灶门先生。” “这算是我个人的请求。” “我希望灶门先生,能够陪同杏寿郎一起前往。” “不知灶门炭十郎先生,意下如何。” 一旁。 几位柱都微微怔住,他们看向主公,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耳朵刚才听到的东西。 “…我没问题。”灶门炭十郎闻言,点了点头,他简洁了断的答应了下来。 他正有此意。 回生之力,急需补充。 并且,自己让家人借宿于鳞泷家里,如今又住进了蝶屋,确实是让产屋敷拿了一份人情。 既能补充回生,又能还了这个人情,一举两得。 ——至于炼狱杏寿郎。 他面露喜色,挺直腰杆,微微深吸一口气,开朗的声音大声回应着主公: “是!” 杏寿郎明白,主公大人这是在给他一个证明自己,证明自己拥有能够担任炎柱一职实力的机会! 十二鬼月,鬼王的直属部下! 主公大人,是相信我的! 炼狱杏寿郎头发微晃,脸上充满了洋溢的信心与兴奋。 闻言,产屋敷耀哉带着谢意,他朝炭十郎以及杏寿郎微笑着点头: “谢谢,灶门先生。” 这时。 一道声音从柱那边传来。 “恕我多嘴,主公大人。” 不死川实弥再次抬起头,他侧过目光,视线越过杏寿郎,看向灶门炭十郎,语气认真: “如果是十二鬼月的话,那应该让我,或者其他柱去。” “他们去…” 他似乎不屑的冷哼了一声,继续看向炭十郎: “恐怕,只会给鬼加餐。” 实弥紧接着垂下头,补充道: “抱歉,主公大人,我实在无法信服他们两人的实力。” 他还有一句话藏在心底,并没有说出口。 眉头微微皱起,他其实清楚杏寿郎的实力,但对初次见到的炭十郎感到担忧。 从表面看,炭十郎完全就是一个病弱,弱不禁风的中年男人。 之前遇上鬼舞辻, 也毫无气势,或者斗气。 ——这样的一个人,上场与鬼厮杀,与送他去死何异。 ——不光如此,还会耽误时间。 ——绝对不能让他去。 “啊…啊……”悲鸣屿行冥微微垂下头,他保持着合十的双手,泪水浸湿了衣襟,语气悲悯: “可怜至极…” “在这点上,我也如此认为…” 富冈义勇闻言,罕见的抬头看了眼两人,他眼神平静,没有说话。 见其他的柱们默不作声。 庭院中。 不死川实弥绷着脸,他缓缓站起身子,头微微垂下,语气诚恳: “希望您能谅解,主公大人。” 咯吱…… 他的脸隐藏在阴影下,肌肉绷紧,脚掌抓地的声音清晰可闻。 慢慢屈膝,小腿肌肉已经用力鼓起。 灶门炭十郎微微侧目,他看了眼不死川实弥,心中思忖。 说实话,他并不想理会这几个柱。 每个人都不是坏人,但性格个个都挺“独特”的。 炭十郎现在甚至觉得,富冈义勇的性格算比较好的那个了。 他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一直没有出声。 但现在看来… 开启着通透世界的炭十郎,已然完全看透了不死川身体中绷紧的肌肉,以及流淌血液的血管。 不死川想袭击自己。 危! 红色的预警在心中响起。 就在这个想法出现在炭十郎心中的瞬间。 唰! 不死川实弥已然从原地消失! “风柱阁下!鬼杀队队员禁止械斗!” 杏寿郎迅速反应过来,他连忙朝着不死川冲向炭十郎的背影喊着。 “这家伙又不是队员!” 随着一阵风浪迎面而来!白发的不死川猛然冲到了炭十郎面前,他核心用力,腾空而起! 不死川大腿的肌肉瞬间紧绷! 在半空中迅速扭转身体!侧身狠狠一脚就要朝炭十郎的躯干抽来! 灶门炭十郎侧目。 ——虽然收了力,但这一下挨结实了恐怕也得躺半个月。 这一击的目的,是让自己负伤。 唰! 疾速的腿鞭携带骤风,从炭十郎面前抽过! 炭十郎只是微微后仰,看起来险之又险的躲了过去。 “?!”不死川实弥感受着腿上传来的踢空感,他瞳孔微微一缩,迅速反应过来。 但,已经有些来不及了。 不死川实弥此刻整个人都腾在半空中,处于没有借力物的易失衡状态。 他轻敌了。 所以。 啪! 炭十郎在躲过攻击的下一个呼吸间,伸手敏捷迅速的放在不死川的腹部——他的重心点。 接着用力朝他踢击的反方向一按。 砰! 来不及反应过来的不死川,整个人瞬间失去平衡,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掀起一阵尘土。 炭十郎上半身直起,他伸手按着不死川,耳坠被气浪吹拂微微晃动。 “什…!?”不死川实弥呈一个大字躺倒在炭十郎面前,他直直看着蓝天,似乎有些发懵。 “?” 正侧头旁观的几个柱头上,也似乎浮现了这样一个问号。 只有坐在屋台中的产屋敷耀哉面带微笑,他似乎早就料到了这样的场面。 第二十七章——深夜炸弹魔 “噶!”鎹鸦的叫声在屋顶上响起,打破了凝固的空气氛围。 一时间。 “……” 庭院中陷入了寂静。 村田早就躲在了富冈义勇后面,瑟瑟发抖。 灶门先生原来不是柱吗… 他小心翼翼的探出头,观察着。 众柱们正看向摔倒在地上的不死川实弥,以及正缓缓收回手臂,甚至仍然坐在原地的炭十郎。 悲鸣屿行冥双手合十,作为盲人的他,感知能力是六柱中最为强大的。 方才,他清晰的察觉到,炭十郎虚弱的生命气息突然蓬勃了一瞬。 “不可思议…”他按动着手中的念珠,内心稍微波动着。 伊黑小芭内静静的盯着这边,他脖子上盘绕的白蛇吐着殷红的信子。 “哈哈哈!”宇髓天元侧头,看着不死川实弥狼狈的模样,不由得咧嘴笑出了声。 灶门炭十郎看着不死川凝望天空,瞳孔焕然的模样,他微微张开嘴: “呲……”白色的蒸汽从嘴角溢出。 好硬。 炭十郎松了松自己的手腕。 他完全凭借着多年来养成的战斗直觉,以及不死川的轻敌,才如此轻易的点中了对方的破绽。 本想下意识想利用“识破”去反击,但炭十郎毫不怀疑,识破这一下可能会让他的腿骨折。 炭十郎可不敢正面硬碰,他这身子骨着实吃不消。 如果真打的话,可能没几下自己就体力耗尽翘辫子了。 会出现红色的“死”的那种。 地上。 “…?” 不死川实弥躺在地上,他的眼神逐渐重新聚焦,脑内一阵恍惚。 被…看透了。 作为身经百战的风柱,他在发觉两个呼吸内自己就倒地后,完全意识到了刚才发生的事。 从一开始,他的攻击就被看破了。 自己还是突袭的一方。 是完败,输的好滑稽。 他下意识的侧头,看向炭十郎嘴角的白色蒸汽。 瞳孔微微一缩! 呼吸法! 他胳膊用力,支起自己的身体,腹部用力,一个鲤鱼打挺,猛地起身。 他心中突然多出来很多疑问。 不死川实弥沉默着,他侧目看着灶门炭十郎,面色有些阴晴不定。 这时, 清澈的声音从屋台上传来。 “非常抱歉,灶门先生。” 产屋敷耀哉跪坐在屋台上,他面带歉意,混浊的目光看向炭十郎,他道歉着: “实弥他总是有些急躁。” 说着,产屋敷耀哉特意看了眼重新半跪而下,垂下脑袋的不死川,微笑着: “实弥。” 不死川实弥低垂着头,半跪着,迅速变得冷静,丝毫不在意身上沾染的泥污,朝向主公,连忙说着: “请您原谅,是我太激进了。” 说着,不死川实弥咬着牙,砸了砸嘴,似乎有些不服气,看了一眼炭十郎,又猛地撇过头去: “…嘁!” ——不服气。 非常不服气。 被轻易解决的屈辱让他眉头紧皱。 咯吱… 撑住地面的手,无意识的抓紧了鹅卵石。 “喔!!”一声吵闹的惊呼打断了不死川实弥的思考。 炼狱杏寿郎微微张着嘴,他惊讶的看向表面瘦弱无比,面黄肌瘦的炭十郎,发自内心的惊叹着: “好厉害!” “如果是我!绝对躲不过那漂亮的一击!会结结实实的被踢中的!” 他的声音过于爽朗,以至于甚至语气里像是带着些许骄傲。 灶门炭十郎揉着自己的手腕,他转过身,拍了拍身上被气浪荡上的灰尘,向着产屋敷耀哉点了点头: “没事。” 他侧头看了眼不死川实弥,又收回眼神。 自己的事情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再待下去也没有意义。 “事不宜迟,我这就出发了。” 炭十郎说着,慢慢站起身。 “向东京。” 他补充了一句。 而至于蝶屋,现在还不适合去。 在攒了至少一枚回生后,再回去见葵枝他们吧。 啪! “唔嗯!!”炼狱杏寿郎兴致勃勃的凑过来,他一把拍在炭十郎的肩膀上,两个眼睛炯炯有神: “灶门先生!一起去把那个鬼讨伐了吧!!” 说着,炼狱杏寿郎还不忘对着主公鞠了一躬,在得到允许后,这才站起身子。 产屋敷耀哉注视着二人离去的背影,他仍能视物的那只眼睛在澄澈的阳光下反射着淡紫色的光。 视野里,杏寿郎的身影似乎与他的父亲慢慢重合。 他缓缓低声念着: “…证明你自己吧。” “杏寿郎。” 随后,他又看向炭十郎背影上,那对在耳朵上挂着的耳坠。 那对耳坠,也是他未曾过问,就选择相信炭十郎的缘故。 …… …… 主公宅邸外。 站在白色的围墙下,面前是一层一层的紫藤花海,看着就令人望而生畏。 “灶门先生!”炼狱杏寿郎走在前面,他时不时回头振奋的对炭十郎说些什么: “这次任务十分重要!在人口密度极大的东京,需要万分谨慎!” 他转过头,表情非常严肃认真: “我们需要拟订一个计划!” “嗯。”炭十郎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应着。 灶门炭十郎腰间此刻正挂着两把刀。 一把是楔丸,另一把是他临时问产屋敷借来的日轮刀。 毕竟,用楔丸斩不了鬼。 “灶门先生!你在听吗?” “嗯,我在。” 就这样,两人有来有回的“讨论”着。 慢慢远离了产屋敷宅邸。 …… …… 东京。 夜晚。 微风拂过人来人往,灯火通明的半现代街道,各种西式风格的三四层建筑将城市挤的满满的。 人们簇拥在街上行走着。 电灯的光亮像是要把天空渲亮一般。 木制的电线杆随处可见。 踏,踏。 几个身穿警察制服的警官行走在砖砌的地面上,他们背着枪,脸上写满了疲惫。 “…队长,这样下去,恐怕不行吧。” 一名年轻的队员说着,他深深的叹了口气,并摘下了自己的帽子,露出了担忧的表情: “那个所谓的‘深夜炸弹魔’已经在东京附近猖狂了好一阵了,却一直没有抓住。” “听隔壁镇子说,那个炸弹魔已经到东京了!” “昨天晚上就把一座房子炸塌了!”年轻队员说着,还扬起自己的帽子挥舞,语气十分夸张。 啪嗒。 队长停住脚步,他转过身,表情严肃的看向自己的队员,微微深吸一口气,大声训斥着: “二郎!那东西都是假的!传闻而已!” “不要整天疑神疑鬼的!” “明白了吗?!” 队长大喊着,丝毫不在意路过行人疑惑的目光。 而就在几个警官不远处。 一座三层的西式风格建筑内。 “咔哒!咔哒!” 生长着血肉的秒表,不断跳动着指针。 其下,是一捆炸药。 第二十八章——【下弦之贰】佩狼 东京。 璀璨的灯光淹没了拥挤的楼栋。 穿着华丽西服和和服的人们行走在石砖地面上,浏览着街道两边的商店与小摊。 熙熙攘攘的交谈欢笑声嗡嗡的响在整个夜晚的城市中。 在灯光淹没的表面下。 阴暗的巷子里。 “啊…啊…” 隐隐的呻吟声传来。 哗——! 一个披着黑色宽大皮制军大衣,戴着顶白色军帽的背影,正站在巷子的阴影里。 黑色的军大衣被气流扬起。 “我究竟提起过那个人多少次了呢?” 啪! 他伸手扯紧了手上白色的手套,修长的手指随意握着一把手枪,黑色的巩膜中是一对猩红的双眸。 左眼的瞳孔中,正清晰的浮现出两个黑色的字体: 【下贰】 【下弦之贰】佩狼。 此刻,佩狼正狰狞的咧开嘴,对着巷子更深处宛若癫狂一般的嗤笑着: “哈哈哈哈…!” 手中的手枪随着他手臂的张合而来回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 “…嗬!咳咳!”他面前的地上,正躺着一名身穿警服,面露惊恐,泪水在眼眶中颤抖,瑟瑟发抖的年轻队员。 佩狼低垂着头,他脸上如同狼牙一般锐利的纹路蔓延着,他的语气似乎变得低沉压抑起来: “…那双充满不详,如同雄鸡般的眼睛…” “天杀的!我一定要报复他!” 他的表情愈发狰狞,甚至充满愤怒,身体开始不自然的颤抖,咬牙切齿般的嘶吼着: “扎眼的金色头发,拿着酒瓶的该死的家伙!!” “天杀的!天杀的!!” “那个家伙该死啊!!” 怒吼着,佩狼举起手中的手枪,却猛然张开嘴,将枪管从自己的口腔里伸了进去! “噫?!” 在地面上那人恐惧惊骇的瞳孔里,下贰猛然朝着自己用力扣动了扳机! 砰!! 随着一阵沉闷的枪响,殷红的血液如同花开一般在下贰的脑后绽放。 温热的血液洒落在巷子两边的墙壁上。 佩狼因子弹的冲击力,猛然仰过头去,头顶的白色军帽掉落在地上。 接着,他缓慢的直楞着眼神,重新低下头,挺直身体,从地上捡起帽子戴起。 语气从方才的愤怒到极致,变得冷静: “呼…冷静了。” 他瞳孔慢慢下移,平静的看着地上躺着的人,缓缓抬起手臂。 枪口对准了他: “谢谢你。” “去死吧。” 砰!! 几只乌鸦被枪声惊醒,嘎嘎大叫着从电线杆上振翅飞离。 …… …… 东京市里。 身穿黑色鬼杀队制服的几人,正站在街道上,围城一圈。 路过的人纷纷投来异样的验光,看向他们背后的“滅”字。 似乎是察觉到周遭的视线。 一位发色由粉到绿渐变,穿着白色羽织,微敞胸前衣襟制服的女性,微微抿嘴,眼神低垂。 她有些不安的摸着自己的头发。 果然…还是太显眼了… 甘露寺蜜璃心中这样想到。 ——【葵级队员】甘露寺蜜璃。 甘露寺蜜璃摸着自己的头发,她有些紧张,随后微微抬头。 看向正站在人群之外,穿着暗红色羽织的灶门炭十郎。 她微微一愣,随后满脸新奇的看向炭十郎: ——好沉稳的大叔!好冷静!! ——好厉害! 虽然才认识第一天,之前也没在鬼杀队里见过,但看起来似乎高深莫测的样子! 甘露寺蜜璃深呼吸着,她拍了拍自己的脸,为自己打气: 我也要沉稳下来! ——甘露寺蜜璃,在未通过最终选拔时,一直跟着炼狱杏寿郎进行训练,是师徒关系。 现在,刚通过最终选拔不久的她,已然是鬼杀队的一员,一同跟随杏寿郎执行任务。 灶门炭十郎站在一圈人之外,他眼神扫视着四周,偏暖色的光线衬托着周围的一切。 不对劲。 在踏入这附近的一瞬间,他就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盯上了他们。 心底的预警也若有若无。 针对的目标,并非全部人。 而是——毫不掩饰的对着炼狱杏寿郎露出锋芒。 ——在哪? 灶门炭十郎沉下心来,他感知着周遭的一切,但繁荣吵闹的城市与山里不同。 人太多了,交谈声不停涌入耳廓。 “炼狱大人!” 其中一人朝着正拿着地图的炼狱杏寿郎大喊着,他面色凝重,语气认真: “东京外围我们都已经搜查过了。” “没有任何发现!” 另一人连忙抢着话语,朝炼狱杏寿郎疑问着: “现在怎么做?” 炼狱杏寿郎用手抵住自己的下巴,他展开地图,借着路边电灯的光观察着地图上已经被标记过的区域。 他抬起头,环视了一圈。 思忖片刻后,他严谨的说着: “三人一组,携带鎹鸦,在市内分散搜查!” “如果发现鬼,就立刻让鎹鸦通知我!我会立刻赶过去!” “记得,优先疏散市民!” 炼狱杏寿郎抬起头,握紧拳头,振奋激昂的喊着: “让我们来守护这里的和平!!” “没…没错!”甘露寺蜜璃站在杏寿郎身旁,她学着他的动作,举起手臂,张大嘴合拢眼大喊着。 ——炼狱先生大声发号施令!好帅! 咕嘟。 闻言,其余众人纷纷有些紧张,握着各自的语气,眼神互相对视着,手掌心中满是汗水。 ——之前他们都是一同行动的。 ——如今突然分散… 炼狱杏寿郎察觉到了队员的情绪,收起地图,他一一看过紧张的众人,声音爽朗,充满自信的微笑着: “不用担心!” “我们会干净利落的将那只鬼滅殺的!” 啪啪! 他伸出双手,拍着两边人的肩膀。 随后,他挺直腰,转过身去,一扬白色的羽织,金色的头发在灯光下微微晃动: “以上!” “开始行动!” “是!” …… 就在队员们分散之后。 咔哒。 炭十郎正走在炼狱和甘露寺身旁。 踏! 他突然顿住脚步,耳朵微微耸动,猛地转头看向一个方向。 找到了。 灶门炭十郎直直的看向街道另一侧,一家书店的窗台。 咔哒,咔哒,咔哒。 指针跳动的细微声音不断传来。 “灶门先生?”甘露寺蜜璃疑惑的回头看向停下的炭十郎,顺着的他的目光看向前方: “怎么了?” “炼狱,甘露寺。”灶门炭十郎盯着那家已经关门熄灯的书店,他微微眯起眼睛: “后退。” 就在他这句话的下一刻。 “咔哒——” 指针的声音回响在寂静的书店里。 接着。 “轰——!!!” 耀眼的火光顿时膨胀着吞噬一切!令人轰鸣的爆炸瞬间咆哮蔓延! 第二十九章——无惨の发现 “轰——!” 爆炸的轰鸣声顿时传遍整条街道,产生的热量以及冲击力顿时掀起大片废墟以及石块尘雾! 靠的最近的炭十郎三人,被气浪直直的吹在了脸上。 嗤! 炭十郎用刀插住地面,才勉强稳固住身形。 他抬起头,看向街道另一端。 一个黑色模糊的身影,正伏身在楼顶。 看来,并不用他们去找了。 这家伙,已经忍不住自己蹦出来了。 “炼狱先生!!”甘露寺蜜璃捂住自己的口鼻,她看着离书店最近的杏寿郎,大喊着。 不少正行走在路上的行人,被突如其来的冲击波掀飞,或被掩埋在废墟下。 一时间,伤亡惨重。 “没事吧!炼狱先生!”甘露寺蜜璃喊着,她就要朝缓缓起身的杏寿郎跑去:“我这就来帮忙!” “等一下!别过来!” 炼狱杏寿郎站起身子,他抹了吧额头的鲜血,连忙回头,伸手制止着甘露寺蜜璃: “危险!” “诶?”甘露寺蜜璃一愣,她看着杏寿郎伸出的手,但起步的腿已经有些刹不住车。 啪! 炭十郎伸出手,猛地抓住甘露寺蜜璃的胳膊,一把将她拉了回来。 下一刻。 嗖—— 一颗螺旋的铜制子弹从枪口急射而出。 周围的火光照耀在翻旋的子弹上,使得铜制的光亮弹壳在半空中倒映出了甘露寺惊愕的表情。 砰! 子弹擦着甘露寺蜜璃的发梢而过,带着热风。 打在一块石头上,顿时留下了一个弹坑。 “?!”甘露寺蜜璃顿时脸色惨白,她转头看向被子弹打出一块坑洞的石块,表情发虚。 街道对面的屋顶上。 “噫呼呼呼…” “瞧瞧我发现了谁…” 佩狼趴在屋顶,他手里架着一把简陋的狙击枪,口腔里因激动发出不知名的声音: “镇定一点,镇定一点。” “这一天我等了这么久…” 他拉动栓手,手微微颤抖着,将子弹退壳。 当啷! 铜黄色的弹壳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咔哒。 佩狼将第二颗子弹上膛,脸靠在枪旁,激动让他的表情变得无比狰狞: “今天…就是我实现复仇的日子!” 他的眼神里倒映着炼狱杏寿郎起身回头的模样,手指放在扳机上: “去死吧!炼狱槙…唔!咳咳咳!!” 在低声咬牙切齿的喊到一半时,佩狼突然眼白上翻,浑身抽搐了一下。 ?! 接着,整个鬼像是换了大脑一般,他的表情变得紧张慌乱,眼神闪烁着,视线从炼狱杏寿郎身上移开。 死死盯向一旁的灶门炭十郎的背影。 瞳孔骤缩,眼眶颤抖,呼吸变得急促。 找到了…! …… …… 无限城。 暖色调的灯光在交叉纵错的建筑内照亮着周遭。 “!!” 啪嗒。 无惨穿着白色的衬衣,他化作孩童模样,此刻正低垂着脑袋,坐在一把木制椅子上。 单手拿的书无意识的掉落在地上。 “你这该死的家伙…!!” 他伸出手,捂住自己的一只猩红瞳孔,语气因极度的恨意与怒火而战栗着。 受伤的那只手臂,仍然无法愈合,现在也只是勉强能将截面粘连在一起而已! 方才,他在下弦之贰的视野共享中,发现了那个家伙的身影! 虽然只是背影,但无惨仍然一眼就认出来了! 绝对是他! 自从上次碰了个照面后,无惨已经两天没有出过无限城了! 今晚就是第三天! 咯吱… 青筋如同蚯蚓一般在他的手背攀附,无惨深呼吸着,他强制控制了一瞬下贰的大脑。 在上次之后,他也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深思熟虑。 无惨最终认为——那个阴魂不散的家伙,并不能以寻常人类的标准去衡量。 既然有自己这样能够不死的生物存在,那再有第二个…也合理。 只不过。 上次相遇时,自己受的伤极少。 无惨缓缓抬起头,眼底闪过一丝阴霾,身体各处微微疼痛着。 他猩红如同彼岸花般的双瞳慢慢合拢。 在心底与血脉最近的那位联系起。 …… …… 月高高挂在中天。 距离东京较远的地方。 刚才。 山顶。 灶门家。 看起来厚重的木屋如今已经人去楼空,炭窖里满是飘进去的白雪——即使马上快入春了。 唰! 身穿蛇纹羽织,身材高大挺拔的男性背影,出现在灶门家的门口。 他腰间挎着一把陈旧,缝隙间补满血肉的武士刀。 木屐踩在积雪上。 “就是这里吗…” 黑死牟睁开撑满脸的六只金色眼眸,血红色的巩膜像是能直接看见肌肉似的,令人惊悚: “无惨大人…见到缘一的地方…” 他观察着四周,语气平稳,发现并没有人类的气息。 他从未来过这里。 黑死牟选择左手抵住刀镡,平缓着自己的呼吸,无意识中,用通透世界隐匿着自己的气息。 虽然心中始终不信,但不知为何,他此刻内心竟然有着隐隐的不安。 我…在焦躁… 这是为何… 黑死牟在心底沉思着。 接着,他伸出手,按在有些沧桑的木门上。 推门而入。 咯吱… 腐朽的木门发出艰难的声音,慢慢敞开。 屋内漆黑一片,同样没有丝毫人类的气息。 见彻底无人后,黑死牟缓缓松开了抵住刀镡的手,重新挺直腰杆,表情古井无波。 “什么都没有…”黑死牟低沉着声音,自言自语,似乎又隐隐松了口气。 就在他准备离去时。 啪嗒。 似乎是注意到了什么。 黑死牟的头看向房间内,一处墙壁的位置。 唰! 他转瞬拔刀,随手在已经被贴上木板的墙壁上划过一个四方的形状。 哐! 被切开的木块,以及一块方形的石头顿时脱落,掉落在地板上。 而石块的厚度明显没有墙壁那么厚——这是隐藏在墙里的一个暗格。 黑死牟握住刀柄,将刀刃伸进墙壁上,那个已经被他破开的暗格里。 嗤! 在察觉到刀身挂着一个很轻薄的物件后,黑死牟微微皱了皱眉头,接着慢慢收回刀刃。 在他看清挂在刀刃上的物件后。 “!!!” 黑死牟低着头,他看着手里的东西,六只瞳孔猛地一缩,只感觉脑内巨震! 他愣在原地,脑内轰鸣,咬紧牙根,一时间不知该做何反应。 从暗格中拿出的。 正托在黑死牟手中的, 是一件,已经破烂不堪,无比陈旧的暗红色孩童小袖。 这件衣物——黑死牟十分熟悉。 这是。 继国缘一儿童时,所穿的衣物。 第三十章——忍者 漆黑的房间中。 黑死牟正双手轻微颤抖的托着,那件孩童大小的暗红色小袖,他六只金色的瞳孔中,倒映着那破旧衣物的暗红。 小袖原本枣红的颜色已经褪去大半,如今只能勉强辨认。 六只瞳孔快速扫视观察着,沉寂了三百余年的内心再一次有了波动。 继国…缘一… “怎么可能…” 他手指摩挲着轻易仿佛轻易就会分崩离析的衣物。 在观察到衣物上模糊不清的战国时期继国家的家纹后。 黑死牟彻底确信了这就是自己胞弟——继国缘一的衣物。 黑死牟沉默的站在屋内,他低着头,六只猩红巩膜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小袖。 窒息一般的感觉顿时从心头涌上颅顶。 连呼吸都停止。 仿佛一件死物。 许久。 黑死牟自言自语的沙哑声音,才缓缓愈来愈战栗的响起: “如果…你到如今…还活着…” “那…” 黑死牟缓缓抬起头,他只觉得心中那股强烈的焦躁与挫败感仿佛要将五脏六腑揉搓成泥。 六只红色巩膜金黄瞳孔的眼眸,夸张的瞪到最大,他自言自语的语气变得无比憎恨: “我…” “变成鬼的意义…是什么……” 咯吱… 托着小袖的双手逐渐暴起青筋,黑死牟直视着自身前方,绷紧肌肉的双手因愤怒与嫉妒止不住的颤抖。 随着一声衣物撕裂的脆响。 呲啦——! 暗红色的破旧小袖,彻底化作齑粉。 在漆黑的房间中,缓缓飘散。 青筋攀附在脸上,属于鬼的獠牙慢慢狰狞。 他只感觉,自己打磨至臻境的呼吸,在亲眼目睹缘一死亡之后的三百年来。 第一次如此沉重。 …… 就在黑死牟沉默着站立,孤寂已久的内心不断狂想时。 沙沙… “…黑死牟…你现在在哪……” 沙沙…… 模糊不清,宛如黑色噪点在脑中闪烁划过的沙哑声音响起。 是无惨。 黑死牟抬起头,他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着等待无惨的下一句话。 “…去…东京……” “…下弦月的鬼…在那…” 黑死牟心中听着无惨沙哑又模糊的声音,情绪波动的他竟有一瞬对无惨感到相当烦躁。 “发现…继国缘一…” 在听清无惨的这句话后。 ……什么? 黑死牟站在原地,他愣了一会,一股不知名的情绪迅速涌上心头。 接着,眼眶不自然的战栗起来。 咔哒。 颤抖的手紧紧攥住腰间的刀柄,黑死牟绷住情绪,他用力转过身子,面向门口。 咯吱… 砰! 随着巨大的声响从门口传出。 紫黑色的身影化作一道残影,瞬间朝着山下的方向冲飞了出去。 哗——!! 沿途的树木,通通被强大的贯彻力掀开,一片狼藉。 …… …… 东京。 与漆黑的山顶不同,这里环境相当明亮。 只不过,地面路灯或者街道旁的店铺,像是被犁过一遍一般,全部一片狼藉。 爆炸掀起的狼烟,伴随着火光蔓延在漆黑的夜空中。 街道另一端。 楼顶天台。 佩狼的双眸翻白,他抽搐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因抽搐扭曲到畸形的手瞬间恢复原样。 “嗬咳…哈…” ——刚才?是那位大人的声音? 说的…什么? 突然,佩狼回过神来,他恍然大悟。 ——不,这些关我屁事! 现在重要的可不是这个! 佩狼微微慌乱了一会,他顾不得这些,枪随手丢在地上,目光朝着刚才炼狱杏寿郎站立的位置看去。 因为此前多次用手枪射击自己的脑部,佩狼的记忆与思想早就有些模糊。 此刻,他脑内充斥的唯一意志,就是向那个猎鬼人复仇! 但当他看向楼下,街道时。 那里站着的三个猎鬼人,已然消失了两个! 只剩下一个粉头发的家伙站在那! !? 消失了! 佩狼站起身,他猩红的瞳孔快速扫视四周。 下一刻。 视野中,一把红色的利刃从下方猛地刺了过来! “嘶——!!” 【炎之呼吸·壹之型】 唰! 缠绕耀眼烈焰的刀尖瞬间在面前划过! 【不知火】! 噗嗤! 转瞬间就劈过来的刀刃,狠狠砍在佩狼迅速反应过来竖起格挡的双臂上! 刀刃入肉的声音传来,鲜血飞溅在佩狼面露狰狞笑容的脸上,他睁大猩红的双眸,盯着从街道上一下冲到楼顶的杏寿郎。 嗯? 佩狼微微眯起眼睛,他看着瞬间突刺到面前斩击的杏寿郎,脸上露出一丝疑惑。 接着,他自我断掉双臂,并快速后退。 啪嗒。 炽热的烈焰在漆黑的楼顶划过一道痕迹,炼狱杏寿郎踩在天台边缘,他稳稳站住脚跟。 直起身,杏寿郎迅速将刀立在身前。 “呼……”嘴角白色的蒸汽徐徐飘散。 炼狱杏寿郎正盯着佩狼眼中的数字,额头的血已经暂时用呼吸法止住。 下贰。 眼中有数字,是十二鬼月之一! 杏寿郎浓黑的剑眉微微一立,他警惕起来。 噗嗤! 佩狼后跳了几步,断掉双臂的位置暴起青筋,肌肉紧绷抽动着,迅速重新长出了一对手臂。 他方才,似乎感觉这个烈焰发色的人,与自己记忆中的长相有些不同。 嘛,管他呢。 他正狰狞微笑着,扯了扯手上生长出来的白色手套,漆黑的军大衣迎风飘荡,伸手指向杏寿郎: “…我从未忘记你给予我的屈辱!” “花了不知道几年的时间!我变得更强!” 他的表情变得癫狂,脸上狰狞的狼牙纹路微微扭曲: “现在!我已经是十二鬼月!” 咔哒! 佩狼从军大衣中掏出一把手枪,指向杏寿郎,嚣张的大笑着: “炼狱槙寿郎!就是今天…!” “我复仇的日子!” “觉悟吧!!炼…” 佩狼话还没说到一半。 踏! 一个暗红色羽织的人影,便悄然出现在佩狼身后。 那把漆黑的日轮刀,从佩狼的身后,伸出了刀尖。 刀尖下意识对准了心脏的位置,但迟疑了一瞬。 咔哒! 光洁的刀身一横!调整方向,朝着佩狼的脖颈用力劈了过去! 噗嗤! 刀锋入肉的声音,猛地从脖颈处传来! “!!”佩狼猛地止住自己的发言,他瞳孔骤缩,死死盯着刀锋已经触及脖颈的日轮刀! 身后?! 什么时候?! 但,身为下贰的佩狼,生存本能也要更近似于那位大人。 思想上没反应过来,但身体已经自动做出了手段: 【血鬼术·影狼】! 啪叽…… 顿时,已经被刀刃砍中的脖颈,化作了一片阴影!漆黑的阴影中睁开着狭长的眼眸! 刀刃劈入其中,却像是陷入了沼泽一般,缓慢下沉! 灶门炭十郎正握着刀柄,站在佩狼身后。 表情有些惊奇。 第三十一章——苇名剑法·日呼版 ——身为忍者。 能偷袭暗杀,就尽量不要正面对刀。 正面对刀,那是武士才干的事情。 炭十郎从前一直遵循着这个守则,并在对付杂兵,甚至精英怪的时候无一失手。 他甚至还偷死过白蛇神,那是一条纵横山谷的巨蛇。 炭十郎刚才,也一如往常,尝试着使用通透世界隐匿气息,从背后直接一刀枭首。 但明显,下弦之贰,早就脱离了只狼世界杂兵的范畴。 天台。 “噗哇!” 佩狼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 唰! 趁着炭十郎的刀被血鬼术卡住的瞬间,佩狼赶紧侧跳了两大步,裹挟着大衣落在天台的另一侧。 “你这混蛋!” 佩狼额头青筋暴起,他摸着自己脖颈上的伤口,朝着远处正甩刀的炭十郎怒骂着: “从哪冒出来的?!别妨碍我!” 他的目标只有炼狱槙寿郎! 可恶! 灶门炭十郎微微耷拉着眼皮,他立起手中的刀,刀上漆黑的物质已经消散的一干二净。 说实在的,他这也是第二次真正和鬼战斗。 刚才的手感… 炭十郎看向佩狼脖颈处,那阴影形成的浓浆物质,其中一颗颗的眼珠正流动着。 血鬼术啊。 就像砍进了异空间一样,没有真正触及他的脖子。 就在炭十郎思忖的片刻。 两条街外。 “轰——!!” 冲天的火光顿时掀起烟尘,漆黑的狼烟随着爆炸声飘散。 又是一次爆炸。 “什…?!”炼狱杏寿郎迅速扭头,他瞳孔一缩,看向爆炸发生的地方,明明鬼就在这里! 看着被声响吸引了注意力的杏寿郎,炭十郎连忙出声提醒着: “…是定时炸弹。” 炭十郎朝着杏寿郎说着,在第一枚炸弹爆炸时,他隐隐听见了时针的跳动声。 灶门炭十郎转回头来,立起刀身,光洁的刀面倒映着他: “恐怕,现在东京各处都是这样的炸弹。” “速战速决。” 咯吱… 罕见的,炼狱杏寿郎并没有回话,他只是转过头来,青筋在额头暴起,脸色一下就黑了下去。 佩狼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猛地一扬自己的披风,披风在月光下形成大片的阴影,他看向炭十郎: “没错!” 随后,猩红的瞳孔又看向脸色逐渐阴沉的炼狱杏寿郎,咧开嘴角,狰狞得意的挑衅着: “东京遍地都是这样的炸弹…” “所以…” “会有多少人因你们死去呢?” 佩狼缓缓收回张开的双臂,冷哼了一声,即使他仍然在笑: “鬼杀队?” “你们…又都保护了些什么?” 正如佩狼自己所说。 他的目的,是复仇。 而不是杀死他的仇敌。 他要让那个炼狱,一点一点的感受到痛苦,从信念,同伴,家人… 让他在面前亲眼目睹一切的发生。 最后,欣赏他被自己折磨的体无完肤的模样! 踏。 “灶门先生。”炼狱杏寿郎咬着牙,他站在炭十郎身前,隐隐挡住他,语气凝重: “这里先交给我!” “告知其他队士情报,以及寻找炸弹的事情,就拜托灶门先生了!” 炼狱杏寿郎的声音特意喊的很大声,似乎是生怕不被听到。 而事实上。 “噶!噶!” 天空中,正盘旋着的鎹鸦,在听见杏寿郎的大喊后,噶噶叫着振翅飞离。 天台。 佩狼看着大声交谈的二人,他的耳朵微微耸动,接着抬起手臂,让军衣在内衬里形成阴影: “…?”他啧了啧嘴,似乎被无视让他很不爽。 瞬间。 披风在内里的阴影里。 咔哒!咔哒! 数支枪管从漆黑的阴影里探出,黑漆漆的枪口顿时对准了佩狼面前的杏寿郎与炭十郎: “别想逃!” 砰! 砰砰砰砰!! 随着第一声枪响。 每一支枪管都开始乍现火光,瞬间,密密麻麻的子弹朝着二人急射而来! 阴影?枪管从影子里探出来了! 炭十郎观察着佩狼的血鬼术,同时也注意着周遭。 嗖—— 看着从枪膛射出的一颗颗子弹,炭十郎将日轮刀缓缓插入刀鞘。 同时,另一只手猛地拔出了楔丸。 锵! 炭十郎将楔丸横在身前,单手持刀。 “嘶——!”他猛地吸入空气,将氧气大量压缩在体内! 身体中,剩余的四分之一“回生”之力,开始加速消耗! 挡子弹。 这个我熟。 看准一颗飞射到自己面前的子弹,炭十郎将横过来的楔丸朝那个方向一送! “当!” 耀眼的火花在楔丸的刀身上乍现! 射过来的子弹瞬间被弹飞! “解决了他。” 炭十郎替杏寿郎挡住几颗子弹,他拉着杏寿郎,两人快步躲到天台上的一处掩体后,低声说着。 但鬼的听力要强的多,佩狼双手握着手枪,与其于阴影中的枪械一同不停扣动扳机: “解决我?”佩狼冷笑一声: “你想挥刀就挥刀,但你砍不断我的脖子!” “刀也是不可能赢过枪的!” 喷射的火舌仍然不断朝着两人掩体的方向射击着。 下一刻。 唰! 炼狱杏寿郎握着刀刃,从掩体一侧冲出! 佩狼的攻击目标顿时集火在了杏寿郎身上——毕竟那是他的复仇对象。 【炎之呼吸·肆之型·盛炎之涡卷】! 烈焰随着日轮刀的挥舞缠绕在杏寿郎身周,他勉强防御着射来的子弹,身上还是会不可避免的出现伤痕。 在集火从炭十郎附近移开的瞬间。 嗖—— 灶门炭十郎的身影从掩体后快速冲出,他手中握紧着楔丸,刀身不断弹开弹射过来的流弹! “当!当!当!” 有了杏寿郎做掩护的空挡,炭十郎几乎毫不费力的就冲到了佩狼面前。 在他冲到佩狼面前时,楔丸已经重新收鞘,手中握着的,变成了那把黑色的日轮刀。 佩狼看着贴到面前的炭十郎,他狰狞的笑着,脖颈一圈早就变成了漆黑粘稠的阴影。 “你说的对。” 炭十郎说着,握紧日轮刀,抬起右臂,朝着佩狼的脖颈做横斩的姿势: “有时候,枪确实比刀好用多了。” “啊?” 佩狼下撇着嘴角,他有些不明白炭十郎在说些什么。 直到——他看见炭十郎抬起作斩击动作的右臂之下。 他的左手上,正握着那把刚才被自己丢弃的狙击枪! 佩狼身体微微后仰,他瞳孔一缩,手中扣动的扳机也慢了下来。 下一刻。 砰! 已经冲脸的炭十郎,将枪管子直接抵住佩狼的眉心,用力扣动了扳机! 随着一阵黄白之物飞出,佩狼暂时失去了自己的大脑,产生了一瞬间的恍惚。 其脖颈上,黑色阴影产生的血鬼术,也瞬间消失! “嘶——!!” 【日之呼吸·壹之型·圆舞】! 右手握着的日轮刀,瞬间缠绕上耀眼无比,宛若喷发岩浆的日炎! 轰! 狠狠斩在佩狼的脖颈之上! 噗嗤——! 随着赤红光亮在夜里划过完整而有力的弧度! 佩狼带着惊愕表情的头颅,高高飞起。 炭十郎体内,四分之一的“回生”之力,恰好见底。 …… …… 远处。 正不断冲刺的紫黑色身影,猛然顿住了自己的脚步。 他抬起头,朝着一个方向看去。 第三十二章——纸人 “那个气息…” 黑死牟单脚踩在繁华的东京塔楼顶上,高处夜晚的风吹鼓起他紫色蛇纹的羽织。 绑起的高马尾微微飘荡。 他俯视着灯火通明,繁华无比的东京。 此刻,他的六只瞳孔全都看向刚才发生爆炸的位置。 虽然离的还很远,但那股炙热的熟悉气息他确实感受到了。 “日之呼吸…” 自言自语着。 脑海里,他下意识想起了有关缘一的记忆。 那张无比鲜明的脸在记忆中缓缓回过头,朝着自己露出笑容。 啪嗒。 黑死牟垫脚站在塔尖,他伸出一只手,脸色铁青,表情十分不自然的用力捂住嘴。 脖颈处在微微痉挛。 好恶心… 下一刻。 唰! 黑死牟的身影消失在塔楼顶尖。 …… …… 天台。 “呼……”炭十郎一甩刀刃,上面漆黑的灰烬顿时散去,之后将日轮刀收入刀鞘。 四分之一的“回生”之力正好用完。 这种精打细算的战斗,还是挺难的。 他面前。 “…不…不可能…!”佩狼的半张脸仍然在地上,他的瞳孔剧烈的颤抖着,额头的弹孔并没有复原。 随着从脖颈上攀沿过来的烧焦痕迹,他的情绪愈发激动: “卑鄙的家伙!” “我!我还没有复仇…我还没杀死那个家伙!” “怎么会!我怎么会就这样死去!?” 踏,踏。 “灶门先生!成功了吗!” 炼狱杏寿郎披着白色的羽织,他身上的衣物有些残破,不少是被刚才集火的子弹所擦伤。 刚才,他们轻微的交流了一下战术。 杏寿郎认为对方执念的想要杀死自己,所以主动吸引火力,由炭十郎收割人头。 在看清地上已经被斩下头颅的佩狼后,炼狱杏寿郎紧绷着的神经也慢慢松了一些。 ——果然,令人安心! 真是位不可思议的剑士! 杏寿郎注视着炭十郎的背影,他的目光落在炭十郎腰间的楔丸上,微微点头。 这样的话,就已经打败了十二鬼月! 佩狼正在缓慢化作灰烬消失着,他黑色的巩膜颤抖着,瞳孔看向靠近自己的杏寿郎,突然情绪激动: “你这混蛋!!” “天杀的!天杀的!” 炼狱杏寿郎站在原地,他低头看向身躯已经化作灰烬消失,只剩下半个头的佩狼,朗声喊着: “你认错人了!” 浓黑的剑眉下,橙红色的眼眸坚定不移: “我并不认识你!” “……嗬?!” 听到这话,正疯狂颤抖的佩狼猛地凝固在原地,嗓子眼里急的发出无意义的嘶哑声,他瞳孔移动,盯向杏寿郎: “?” “什么…” 但佩狼再想说什么也已经来不及了,烧焦的痕迹已经蔓延到了鼻尖。 最后,他在半颗头颅疯狂战栗以及自我质疑的眼神中,彻底消散。 炼狱杏寿郎正张着嘴,似乎还想说什么,但看着佩狼彻底消失的模样,他叹了口气: “遗憾,他似乎把我认错成了父亲。” 看着地面上残留的灰烬,炼狱杏寿郎抬起头来,看了眼身旁的炭十郎,连忙说着: “灶门先生,还没结束!” “要赶快去拆除剩余的炸弹!” “走吧!” 杏寿郎看向炭十郎的目光无比坚定,他此刻的伤势并不重,大多都是擦伤而已。 炭十郎站在原地,他低着头,等到佩狼彻底消失后。 哗—— 一股赤粉色的气息,缓缓从灰烬中升起。 随后整個直接撞进了炭十郎的胸口。 来了! 体内,灰暗的两枚回生之力,迅速亮起了一枚。 ——下弦之贰的生命力,直接填充了一整枚回生! “嘶——呼…” 灶门炭十郎下意识挺直腰杆,深呼吸了一口气,体力重新充沛的感觉让他脊椎到大脑感到一阵酥麻。 在有了一整颗回生的底气后,他一直紧绷着的神经也放松了许多。 他这才点了点头,与杏寿郎对视了一眼: “嗯。” 就在这时。 咯吱… 一声清脆的纸张划破声音,从佩狼的灰烬里传来。 炭十郎下意识瞥了一眼,接着猛地愣在原地。 ——在夜晚月光下,一团淡淡的荧光从地面上缓缓升起。 包裹在其中的,是一片漂浮在半空里,正慢慢立起的白色小纸人。 这是…! 纸人,只狼世界的东西! 炭十郎回头看了眼前面已经从天台一跃而下的杏寿郎,他再次看向面前飘起的纸人。 他伸出手。 啪! 一把抓住纸人,塞进衣服里后,炭十郎转头跟上了杏寿郎。 …… …… 街道上。 哒哒哒! 砰! 粉红渐变绿发色的少女在街道上奔跑着,她猛地从废墟中拔出了一枚带有计时器的炸弹,大喊着: “这里有一个!” “噶!”鎹鸦飞落在旁边的废墟上,他振着翅膀,叫喊:“照我刚才告诉你的方法!快拆除它!” “好…好的!”甘露寺蜜璃顿时有些手忙脚乱,她此前从未见过这名为炸弹的物件: “让我看看…” 就在她努力拆除炸弹时。 “甘露寺!” 炼狱杏寿郎的声音从另一侧传来,甘露寺蜜璃下意识抬起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师…炼狱先生!” 炼狱杏寿郎与炭十郎两人,正从街道另一端朝这边奔跑着。 太好了!两位看起来都没怎么受伤的样子! 甘露寺蜜璃露出惊喜的表情,她紧张的情绪一扫而空: “那个鬼……” 她的话还未完全出口。 一阵强烈到震动耳膜的破空声便疾速传来。 嗖———— 唰! 想象中的撞击声并没有出现。 那道破开空气,疾速冲来的身影,在半空中化作一道残影。 清澈苍白的月光下。 啪嗒。 那身影直接出现在了街道中间,侧身站立在那。 身上的衣物随着惯性向前摆着,即使以高超的技术卸力,但裹挟着的风浪也掀起了一层灰尘。 待到顺着一个方向扬起的烟尘慢慢飘荡开,侧身独立在那里的紫色挺拔身影出现在甘露寺的视野里。 紫黑色蛇纹的羽织,六只摄人的金色眼眸。 剑士…是剑士吗? 甘露寺蜜璃怔在原地,她眯起眼睛努力想要看清那站在尘埃里的人影。 而那人影似乎根本不在意她,仅仅瞥了一眼,就扭过头去,看向街道的另一端。 看向了——杏寿郎与炭十郎的位置。 第三十三章——上弦之壹 “你…” 黑死牟站在扬起的尘雾中,衣摆随着微风飘荡,六只金色眼眸在阴影里似乎反射着光线,显得十分瘆人。 微风吹过街道,尘埃从一侧飘荡散去,露出了黑死牟正对过来的上半身。 此刻。 他转过身,巩膜猩红,其中布满黑色纹路的六只金色瞳孔,正透过薄薄的尘雾,死死盯向 ——灶门炭十郎。 瞳孔慢慢聚焦。 暗红色的羽织… 额角和锁骨处的斑纹… 深红色的头发… 以及… 那对…母亲求来的花札耳坠… …… 黑死牟对面。 刚打算朝甘露寺跑过去的二人,猛然顿住了自己的脚步。 咔哒。 炼狱杏寿郎屏住呼吸,他眼神认真,大拇指抵住刀镡,面色凝重的看向前方。 那金色瞳孔中的黑色字体,在夜里显得如此扎眼。 [上弦之… [壹]! 他紧紧攥住腰间日轮刀的刀柄,随时做好了拔刀斩击的准备,浑身的肌肉紧绷。 突然出现的。 十二鬼月中的最强者。 气势与压迫感和刚才的下贰完全不同,是从根源上的不同。 这就是上弦吗! 杏寿郎的表情慎重起来,目光不敢从面前的上壹身上离开,心里想着对策。 情报有误! 得进一步疏散人员! 他身旁。 “……” 灶门炭十郎直着腰杆,表面面无表情,神色镇定,只是左手握住了日轮刀的刀柄。 虽然有过心理准备,他知道无惨必然会派人来试探和追杀自己。 但是… 炭十郎的嘴角微微抽搐着,饶是他这般的人,也不禁有些难以冷静。 深红色的瞳孔里倒映着黑死牟的形象。 ——直接让黑死牟过来? 无惨,你可真是个… 但这种情况,似乎又很符合无惨“屑”的本质。 危险了。 灶门炭十郎微微镇定心神,他能骗过无惨,是因为无惨蠢且谨慎。 但黑死牟…炭十郎没有一点能在他面前蒙混过关的把握。 就在双方对峙的几秒后。 尘雾彻底散去。 黑死牟就正面站在两人面前,他对着灶门炭十郎,开口了: “你…”他沙哑的声音有些缓慢,听不出其中的语气。 “很像他。” 听见黑死牟的话语,杏寿郎警惕起来,他甚至做好了随时用力拍爆自己耳膜的准备。 但很快,杏寿郎就意识过来,他眼神微微瞥了眼身旁的炭十郎。 ——上弦之壹。 ——在和灶门先生说话? “但。” 黑死牟的声音听不出其中的语气,像是平静的湖水一般没有起伏。 他的六只瞳孔同时盯着炭十郎,黑死牟抬起手臂,伸出一根手指,放在自己的面前。 指尖朝着炭十郎的方向微微倾斜: “你,不是他。” 在这句话话音落下的刹那。 嗡——!! 正警惕着的杏寿郎和炭十郎二人,便感受到了从面前黑死牟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庞大的威压。 炭十郎对自己的‘cos’被看破没有一点意外,毕竟自己面对的也许是全天下最熟悉缘一的人了。 “可悲的……” 黑死牟看着炭十郎与记忆中的缘一逐渐重叠的相同点,他不清楚自己内心现在是什么情绪。 伤感,动摇,愤怒? 他刚才,想说‘可悲的模仿者’。 但话到嘴边,却不知怎么的,什么也说不出口。 仿佛,自己从心底觉得,这句话不能从自己的嘴里说出来一般。 但短暂的迷茫过后,内心掀涌而起的,是无尽的恨意与怒火。 他清楚了。 他现在的情绪——是嫉妒。 缘一。 黑死牟看着警惕的炭十郎,他握住腰间血肉泥泞的刀柄,微微拔刀。 为什么,在我和那位大人将有关日呼的所有人赶尽杀绝之后。 为什么,你仍然在世界上留有这样的痕迹,如此完整。 为什么。 但他此刻的嫉妒,也不光针对缘一。 也针对着——炭十郎。 …… 就在两边对峙了数秒过后。 唰! 黑死牟的身影先动了。 他微微做出拔刀的动作,紧接着就在炭十郎的眼中化作残影消失。 看不见! 炭十郎瞪大眼眶,他扫视着四周,丝毫看不清黑死牟移动的身影! “你…看不见吗。” 黑死牟举着手中睁开无数排列眼珠的刀刃,出现在炭十郎侧面,直直朝他劈来! 没有任何的剑技,只是单纯的试探。 唰! 红色的刀身在半空中划过完美的弧度! 炭十郎迅速反应,他猛地抬起手中的日轮刀,下意识的去横过来格挡着。 喀! 随着手腕传来的一阵抖动,炭十郎侧眸看去,只见黑色的日轮刀不堪重负的弯曲了一瞬。 嘣! 整个刀身便发出如同碎开玻璃的声音,从受击点出现裂纹,直接崩碎开来! 看着在面前崩碎成星星点点的碎片的日轮刀,炭十郎面色慎重,他后撤半步,将楔丸直接拔了出来! 接着迅速反握,朝前上方挑去! “当!!” 绚丽的火花在刀身与刀身接触的地方绽放开来,炭十郎双手握着楔丸刀柄。 接住了黑死牟的这一斩击。 不行! 灶门炭十郎看着站在自己面前,表现的无比轻松的黑死牟。 他握住刀柄的手,微微颤抖着。 这样下去,会死! 他感受着自己体内,那唯一的一枚回生之力。 即使他死了,能使用回生之力复活。 但是… 炭十郎瞳孔朝一侧移动,他注意到,已经绕到黑死牟身后,准备发出斩击的杏寿郎。 以及,街道另一边,正抱着炸弹试图冲过来的甘露寺蜜璃。 在自己死后,复活前的这段时间里。 其他人,全都会死。 说实在的,炭十郎一开始,只是想要活下去。 前缀是——和葵枝,和家人们一起活下去。 不过现在看来,无惨恐怕会从这一次开始,一直追杀自己,那么自己必然会一次一次死去。 那么也就代表着,自己会不断复活,身边的人也都会染上龙咳。 包括葵枝,炭治郎,弥豆子… 他们,都会死。 …… ——这可不行。 唰! 身体里,本亮起的一颗回生之力,迅速燃烧见底! “什…”黑死牟感受着面前人突然暴增的旺盛生命力,不由得微微怔了一下。 抵抗着自己刀刃的力气瞬间暴增! “当!” 随着一声清脆的刀刃碰撞响声,火花闪烁,黑死牟的刀被微微弹开。 唰! 黑死牟迅速后退,他站立于不远处,接着观察起状态十分不对劲的炭十郎。 “…赌对了。” 炭十郎低声说着。 充盈无比的生命力,在炭十郎体内沸腾着。 他缓缓抬起头,本面黄肌瘦的面庞变得血色充足,手臂的肌肉变得结实有力,气色瞬间好了起来。 左额的殷红色斑纹逐渐发烫。 深红色的瞳孔倒映着黑死牟微微诧异的表情。 以及,最重要的—— ——那在自己心底,逐渐浮现在黑死牟头顶的。 ——漆黑的架势条。 第三十四章——苇名抖刀术 夜晚。 月亮微微倾斜,周遭因接连不断的爆炸而电力中断,本温暖的灯光已经熄灭。 滋…滋… 电火花时不时从斜歪的电线杆顶部电线断截出滋出,掉落在地上。 街道上。 “乓!” 两道人影猛地撞击在一起! 耀眼的火花在中间绽放摩擦! 哧——唰! 两人的刀刃抵在一起,在角力了一瞬后,迅速分开。 并卸力跳到其他地方。 借着反弹之势,黑死牟后退落地后,前脚掌在地面轻轻一垫: 哗——! 【月之呼吸·壹之型·暗月·宵之宫】 橙黄色的月纱划过漆黑的街道,形成一道半圆的月牙。 咔哒! 炭十郎瞳孔快速观察,他看准时机,猛地横起手中刀刃,架刀格挡! “乓!” 耀眼的火花在刀刃与刀刃碰撞的位置溅射,迸发了一瞬,伴随着清脆的声响。 正进攻的黑死牟只感到虎口猛地一震,手臂便被反震力不由自主的朝后弹了一下。 他微微皱眉,瞥了一眼手里的刀刃,接着手臂再次用力绷紧! 【月之呼吸·贰之型·珠华·弄月】 唰!唰! 华丽的两片月牙瞬间奔着炭十郎劈去! “乓!当!” 但黑死牟得到的,却只有简单的两朵绽放的火花,以及清脆的打铁声。 “什么…” 他感受着手上传来的震力,以及通过通透,看清炭十郎体内蓬勃的心跳以及迅速充盈的肌肉。 “为什么…” “人类…为什么能接住…” 黑死牟微微有些诧异,他下意识看向炭十郎额角的斑纹。 身体年龄…超过二十五岁…… 明明刚才…还一副虚弱的样子… 发生什么了? 纵使活了数百年,黑死牟也未曾见过如此诡异的情况。 对方那淡然的表情,以及从始至终就没说话的态度。 一阵厌恶感从心头涌上,青筋瞬间从额头暴起。 不信邪了般,黑死牟皱着眉头,他猛地抬脚,双腿迈开!用力踏在面前的地面上! 砰! 轰——! 庞大的力量瞬间倾灌在地面!受力的砖石地面顿时如同破碎的玻璃一般翘起崩碎! 黑死牟力从地起,核心绷紧,手臂抡圆,巨力从手臂传达至刀尖! 【月之呼吸·陸之型·常夜孤月·无间】 嗖——砰! 瞬间,黑死牟的双臂化作残影,连带着蛇纹衣袖,如同鞭子一般朝着面前的炭十郎来回抽劈! 密密麻麻的刀风裹挟着橙黄色的月牙,铺天盖地的向炭十郎劈去! “乓!当!当!” 绚丽的火花不停的在漆黑断电的街道中间闪烁着。 炭十郎横起面前的楔丸,不断调整着姿势,眼神快速移动分辨着攻击的方向,总能在恰好的时机将攻击防御并反震一瞬。 “当!” 每一次火光的闪烁,都照亮了一瞬周遭的情况。 金铁碰撞的响声接连不断的响起。 橙黄色的月牙不断溃散。 直至最后。 街道上,又只剩下两人互相对视。 咔哒。 黑死牟垂下刀刃。 看着毫发无损,甚至连衣物都没有破损的炭十郎。 一时间,他甚至愣在原地,呆滞了一瞬。 六只瞳孔不可思议的看了眼自己手中的刀,又快速看向站在自己对面的炭十郎。 ——? 罕见的,黑死牟对自身的剑技产生了一瞬的质疑。 咯吱… 黑死牟双手紧紧握住使用自己的骨骼与血肉锻造的打刀。 刀身上排列整齐的猩红眸子正朝着四面八方观察着,不规律的眨动着眼睛。 刀刃在身前立起。 他用着一种匪夷所思的目光看向对面的炭十郎,缓缓张开嘴,一股白汽从嘴中冒出: “呼……” 这家伙,怎么回事…? 虎口被震的微微发麻,这种感觉甚至让他回想起,数百年前尚为人时的剑术训练。 ——一刀都没法砍中他。 不,应该是没法砍中他的身体。 黑死牟活动着手指,他重新攥了攥刀柄,六只瞳孔紧紧盯着炭十郎。 他对面。 灶门炭十郎挺直着身子,双手握住楔丸刀柄,在漆黑夜里勾勒着苍白月光的刀锋垂下,对着地面。 深红色的双眸直勾勾的看向黑死牟,以至于有种莫名的惊悚。 “呼……”同样的,一缕属于呼吸法高温的白色蒸汽从嘴角溢出。 暗红色的长发无风自动着,肌肉在宽大的羽织下绷紧游走。 当从鬼身上拔除的磅礴生命力注入人类体内后,炭十郎此刻只觉得自己状态好的不行。 额角的斑纹通红发烫,在此刻,斑纹的作用才真正体现出来。 那家伙的动作… 看得见。 跟得上。 那就弹的了! 黑死牟的攻击虽然势大力沉,且速度极快。 但在拥有了通透和斑纹加持的超常状态下,黑死牟也只不过等于狮子猿超级plus在用秘传·一心而已。 嗯,仅此而已。 只不过,弹刀之后的反震时间太短了。 身为鬼的黑死牟与人类不同,自己的弹反只能让他的刀刃凝滞一瞬间。 得找机会进攻。 炭十郎的大脑疾速思考着,他瞥了一眼自己手中似乎正在冒烟的楔丸。 呲… 此刻,原本漆黑的楔丸因为高速的击打和碰撞摩擦,现在正微微飘烟,甚至刀身中间的位置有些发红发烫。 接连不断的弹反高速的攻击,没有休憩的间隙,刀身正在升温。 炭十郎微微松了松发涩的手腕,他的视野中。 黑死牟的头顶,那漆黑的架势条已经亮起了三分之一,并在慢慢后缩着。 架势条之上,正亮着两枚红点。 ——黑死牟有二阶段。 炭十郎内心清楚,这是自身身体素质达标后,心里的预警以及反应速度跟上,潜意识里出现的东西。 是刻入本能的战斗意识的体现。 转念,他又警惕了起来。 不,不一定只有二阶段。 说不定和屑一郎一样,看似只有两层,但阴着的还有三阶段。 他在当初碰到屑一郎时,因为有了通透世界的协助,并没有吃多大苦。 现在可不一样了。 炭十郎慎重的看向黑死牟。 对方也会通透世界。 炭十郎印象模糊的记得,黑死牟可是曾经一度克服了脖颈被斩断就会死的弱点。 双方互相调整着自己的血管流动,或者肺部起伏,试探着,对峙了许久。 …… 似乎是见黑死牟久久没有反应。 炭十郎试探着,将楔丸横着在身前举起,双腿迈开距离,作出稳定身形的架势。 眼神仔细观察着黑死牟的动向。 然后。 “咔哒咔哒咔哒!” 朝着黑死牟的方向,轻轻横着抖了几下刀。 不出意料的, 咯吱… 霎那间,因受到挑衅而暴怒的青筋攀爬上黑死牟的手背。 …… …… 第三十五章——偷袭 “乓!” 漆黑的街道上,两个快速闪烁的身影正不断在尘雾中穿梭着。 “乓!” 时不时一点星星火花迸溅。 “…跟不上!” 炼狱杏寿郎站在街道的另一侧,他手里紧紧握着日轮刀,眼神不断跟随着二人恍惚的动作,额头流出冷汗。 这就是,上弦之壹。 他的目光看向与黑死牟对峙的炭十郎。 以及,真正的柱的实力吗! 他的目光猛然一亮! 原来如此!自己距离柱,居然还有这么大的差距! 炼狱杏寿郎恍然大悟。 他刚才本想上前帮忙,却突然发现,以自己的速度,并不能有效的造成伤害。 反而会拖后腿。 好不甘心! 努力,还不够! 但就算这样,他也绝不能让炭十郎一人对抗上弦之壹。 所以,杏寿郎选择立刀观望,试图在合适的时机进行补刀。 同时,他也让自己的鎹鸦,去找到其他队员告知消息,并回到总部将情报带回去。 而不远处。 甘露寺蜜璃正躲在废墟内,她手里抱着最后一枚炸弹,时不时探头朝黑死牟的方向看一眼。 又满头大汗的低头看着手里炸弹的倒计时。 …… 与此同时。 在炭十郎与杏寿郎对战下贰的这段时间里,其余的队员们已经将所有炸弹拆除完毕。 现在剩下的,只有甘露寺蜜璃手中的炸弹。 其余的队员们,在被鎹鸦告知了[上弦之壹现身,原地待命]的消息后,纷纷不可置信的互相看着。 “上弦之壹?” “怎么可能…” “…上弦鬼,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有人惊讶的胡乱说着。 “不,说实在的,上弦鬼出现在哪都是有可能的吧。” 也有人表情严肃,直愣愣的盯着地面。 “训练了这么久,我们仍然没有派上真正的用场。” “到头来,只会拖炼狱先生和那位灶门先生的后腿。” 咯吱… 他低着头,紧紧攥住衣服,手指尖捏的发白。 其余队员们慌乱不已。 “嗯?” “…我们原地待命,那谁去通知总部?” 穿着传统黑色制服的剑士,紧皱着眉头,他冷不丁的在紧张的众人中说出了这样的话。 下一刻。 啪! “疼!” 他身旁一人竖起手刀,狠狠劈在他的脑壳中间,恨铁不成钢般的愤懑说着: “白痴!” “你的鎹鸦是摆设吗!” …… …… 街道上。 “乓!” 火花四溅,黑死牟的刀刃再一次与炭十郎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 啪嗒。 但在这一次撞击之后,他猛地后跳,瞬间拉远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落在了不远处的废墟旁边。 黑死牟立起刀刃,将刀身收在自己身前,他深红色的发梢微微吹动,六只眼眸若有所思的看向炭十郎。 原来如此… 他的目光,慢慢移动到炭十郎手中漆黑的楔丸上。 这个家伙…也能看见…我眼中的那个世界… 利用那种透明的视觉…来精准判断我的进攻,再在瞬间弹开我的攻击… 这种怎么挥刀也砍不中的恶心触感,是这样来的… 虽然这匪夷所思…但却也是不争的事实… 咔哒。 黑死牟将刀身微微放下,嘴里溢出一股白汽。 既然如此… 我就要先把… 唰! 黑死牟站在原地的身影一個恍惚,化作冲刺的疾影猛地奔向炭十郎! 啪嗒! 他裹挟着一阵风浪!以之前从未爆发过的速度瞬间出现在炭十郎面前,手中的刀刃高高举起! 黑死牟的眼神,死死盯在炭十郎手里的楔丸之上! 先把你的刀折断…! 炭十郎紧紧盯着黑死牟的动作,他观察着对方身体里肌肉的绷紧松弛。 虽然肺部的呼吸有所掩饰,但炭十郎仍然察觉到了黑死牟真正的意图。 ——斩断楔丸? 看着转瞬间冲刺至面前的黑死牟,炭十郎迅速抬刀格挡! 这次,与正常刀刃相撞不同的是。 黑死牟特意微微一转手腕,猛地朝下一压! 本应刀锋相撞的刀刃,此刻直直朝着楔丸侧面的刀身打去! 炭十郎看出了黑死牟的想法,但他非但没有躲避。 反而就保持着不变的姿势,让黑死牟进行了这一次攻击。 没错,刀这种武器,一般情况下,只要从侧面击打,是很容易断裂的。 但,也只限于一般情况。 只见下一刻。 “砰!” 黑死牟手臂死死用力,睁满眼睛的刀刃猛地下劈!重重砍在楔丸的刀身之上! 不同于弹反的沉闷声响响起,强大的气力贯彻地面,甚至掀起了先片烟尘。 未等烟尘散去,黑死牟的瞳孔就猛地一缩,他心头一惊。 手中刀刃传来的触感告诉他——那把刀并没有被崩碎! 呲——唰! 本应被砍断的楔丸,此刻竟然用刀身侧面贴着他的刀锋,顺着刀刃直直的上挑了过来! 刀身与刀刃快速摩擦,发出刺耳的刮喇声,火花瞬间迸发! 炭十郎腰部下沉,手臂用力,带着刀刃猛地用力上挑! 趁着黑死牟全力压制下来的刹那,与他情绪变化时露出的破绽。 只有这一瞬! “嘶——!” 【日之呼吸·拾贰之型】 【炎舞】! 膨膨! 炽热耀眼的烈焰瞬间从刀身处蓬勃迸发,绚丽的日炎沿着刀身喷涌! 下一刻! 噗嗤! 刀刃入肉的声音从黑死牟身上传来! 殷红的血液从刀锋之上溅出! “嗬…!” 灶门炭十郎紧紧握着楔丸的刀柄,他朝前一步,整个人的重力压在刀上! 缠绕着日炎的楔丸从黑死牟下劈的手臂入肉,灌注着强大的力量割开血肉,朝着他的脖颈位置上挑! “嗬…!!”黑死牟的表情第一次变得狰狞可怖,青筋在脸上暴起,他看着斩入自己体内的刀刃。 身体微微僵硬了一瞬! 金黄色的瞳孔骤缩至一点!六只眼眸似乎瞬间只剩下了猩红的巩膜! 他龇牙咧嘴,锋利的獠牙从嘴角突出,大半手臂已经没了知觉。 “吼!!!”黑死牟张开嘴巴,锋利的牙齿上缠绕着粘稠的唾液,他挺起身体,仰天咆哮着。 他头猛地朝旁边一扭! 噗嗤! 正上挑的裹挟烈焰的刀刃,炭十郎突然觉得手中一轻! 接着。 啪嗒! 一条从中指与无名指中间被齐根斩断的半截手臂,落在了地上,溅起血液。 唰! 黑死牟的身影瞬间从炭十郎面前消失! 他捂着右臂,后跳到了街道另一端的角落。 …… 第三十六章——只有你(感谢月票先生的盟主!!!) …… 无限城。 温暖的灯光充斥着整个空间,无数日式的建筑房屋正缓缓交替移动着。 阴冷低沉的声音在空间中传荡着。 “…黑死牟…发生什么了…?” 无惨坐在一处平台的木椅之上,他低垂着头,双肘抵住膝盖。 紧攥住的双手中,罕见的泌出了汗水,苍白的皮肤此刻显得无比突兀。 焦虑与急躁的心情让他坐立难安。 距离他发现那人的身影,并让黑死牟前去东京,已经过去了快要四五个钟头了! 身为汲取他血液最多的上弦之壹,无惨刚才清晰的感受到了从黑死牟身上传来的巨大情绪波动。 他已经数百年未曾从黑死牟身上感受到如此大的情绪波动了。 上一次,还是对方声称见到了年迈且还活着的缘一时。 “碰见了么…遇见他了…?” “真的…是那家伙吗…?!” 无惨低垂着头,他猩红的瞳孔紧缩,剧烈的颤抖着,表情隐藏在阴影下,双手手指微微交叉,靠在嘴边。 仔细看,会发现,无惨的指尖,此刻正不自然的抖动着。 无惨内心清楚,即使是黑死牟,碰上了那个家伙。 ——恐怕也撑不过一刀。 这是有根据的。 三百年前的某天,无惨亲眼看见脖颈上仅剩一点皮连着的黑死牟狼狈的回来。 但是,黑死牟也是除他自身之外,最为强大的鬼。 这也是无惨让他前去的原因之一。 “…怪物。”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无惨的脸色变得难看,他眉头紧皱。 啪嗒。 他猛地站起身子,胸口急促的起伏着,伸手扯了扯脖颈上的领带。 在纠结了一段时间后,无惨作出了一個需要勇气的决定。 他慢慢睁大眼眶,如同彼岸花绽放般的瞳孔纹路微微抖动,眼白上慢慢覆盖着猩红的血丝: ——他连上了黑死牟的视野。 缓缓睁开双眸。 入目的,是漆黑的街道,以及视野角落里,能够看见的黑死牟的双臂。 沙沙… 正当无惨提紧心思,准备仔细观察一下四周时。 第一人称视野的角落里,突然一抹刺眼的光亮开始迸发。 无惨几乎下意识的看向光亮的方向。 他的表情变得错愕。 接着惊慌起来。 下一瞬。 【日之呼吸·拾贰之型】 【炎舞】! 耀眼的火光瞬间占据了大部分视野,无惨瞳孔骤缩,他勉强看见了黑死牟试图向前伸出手掌试图抵抗的动作。 以及那把喷涌着烈焰,横着割开手臂,蒸发飞溅的血液! 直直朝脖颈奔来的利刃! 那耀眼的日炎隔着遥远的距离,却也如同实质一般,让无惨的身体感受到了丝丝针扎般的痛楚! “…嗬!!” “!!”无惨猛地睁开双眼,窒息一般的感受掐住他的心脏,下意识切断了视野的连接。 他大口穿着粗气,伸出手不停的摸着自己的脖颈,反复确实自己并没有被斩首。 “咳咳咳!咳嗬喀!” 惊慌失措的汗水从额头上滴下,无惨弯下腰,他张大嘴,唾液顺着牙齿洒落。 刚才看见的画面虽然短暂,但对无惨的冲击力与信息量都极大。 宛若一柄重锤狠狠砸在他身上。 咯吱… 他的脸隐藏在阴影下,梅红色的瞳孔与眼眶剧烈的颤抖着。 瞳孔紧紧缩成一点,全身细胞源自本能的想要分裂,战栗。 无限城中。 无惨的身影孤寂的站在那,紧紧攥住的双手止不住的抖动。 此刻,在无惨的心中。 黑死牟多半,已然是回不来了。 他不再去关注黑死牟的死活,而是用手抵住自己的太阳穴,镇定着内心的情绪。 端坐于高台上的鸣女,微微屈身,庞大的血脉压力以无惨为中心散发出来。 鸣女手撑住怀中琵琶,才勉强支撑过着实质般的重压,坐起。 “噗哇…”一口鲜血喷出,落在上次血液刚刚干涸的位置。 她伸出衣袖,手颤抖着,熟练的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 …… 街道上。 啪嗒。 黑死牟的身影快速后跳,他落在建筑废墟附近,身上的衣物破烂大半。 “呼…咳咳…嗬…” 黑死牟捂着右臂,他的目光死死盯着炭十郎,一直开着的通透世界观察着对方肺部的起伏。 “日之呼吸…” 他怔住,嘴里不自知的呢喃着。 光洁如同镜面的瞳孔上,倒映着炭十郎刀刃裹挟着的日炎。 高超的战斗意识。 很娴熟的攻击。 敏锐精准的抓住了自己的破绽。 日之呼吸的剑技使用的非常自如,仅凭一己之力就能将自己伤至如此地步。 虽然之前有感受到,但现在切身的体会到那熟悉的炙热感砍在自己身上后,黑死牟还是止不住觉得匪夷所思。 黑死牟只剩下两根手指的右臂颤抖着,摸了摸从锁骨处剜开的巨大伤口。 伤口也没有立即复原。 “那个…家伙…” 他感受着身上的伤势,呼吸不由得急促了起来,从心窝涌上的焦躁让他面容扭曲。 “为什么…!” 与你如此相像! 砰! 他猛地用刀柄捶了一下地面,咬紧牙根,锋利的牙齿露出。 黑死牟抬起头,紧皱的眉头让六只眼眸狠厉的盯向前方。 刚见到炭十郎时,黑死牟一眼就看出他是一个身体极度虚弱的,只是样貌与缘一相似的家伙。 但现在… 黑死牟回忆着方才炭十郎细微的动作。 对方甚至在自己调整肺部呼吸的几个瞬间,对应着改变了最适合的日呼剑技。 在他的那个时代,连能学会并使用日之呼吸的剑士都找不到… 他们只能退而求其次,在日之呼吸的基础上,衍生了其他的呼吸法。 ——其他所有呼吸法,全都是对日之呼吸的拙劣模仿… 他的月之呼吸也是… 仅此而已。 “噗…咳…” 黑死牟嘴角溢出鲜血,他强烈而不断起伏的情绪已经让他感受不到自身的伤势。 他盯着灶门炭十郎警惕的目光,看着对方举着刀,慢慢朝自己走来,牙根咬紧。 只有你… 缘一… 只有你,是特殊的… 他的视线突然有些模糊,视野里炭十郎慢慢重新摆好架势的身影,与记忆里那鲜明的人逐渐重合。 黑死牟一愣,他怔怔出神。 …… 第三十七章——穷其道者,归处亦同 记忆中。 四百年前。 战国时代, 在黑死牟尚为人时,他名为继国岩胜,是当时鬼杀队中的月柱。 虽然是最晚加入鬼杀队的,但却成为了当时第二强大的柱。 那天。 “缘一。” 继国岩胜站在缘一身侧,他远眺着远方从云顶倾泄而出的阳光,语气里饱含焦愁: “没有人的实力能与你我相匹敌。” “呼吸法的传承,简直令人绝望…” 他叹息着: “这样下去,千锤百炼的绝技就要失传了。” 顿了一会,继国岩胜见缘一没有回应。 你不担心吗,缘一。 继国岩胜扭头看向自己的胞弟,看向这个在他心中集世间一切于一身的男人。 他虽然这样说着,但语气中隐隐也有些蔑视其余的人。 扎着深红色高马尾的缘一站在继国岩胜的前方,他背对着自己的兄长。 微风吹过他的衣摆,暗红色的羽织披在肩膀上,他淡淡的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感情: “兄长。” “你把我们两兄弟想的太过重要了。” 继国缘一只是站在那,面无表情,眼神平静的看向远方,轻描淡写的说着: “你我只是人类漫长历史中的两位过客而已…” “天赋远在你我之上的婴儿说不定此刻就在世上的某处诞生。” “想必,他们最终也能抵达与你我相同的境界吧。” 他仿佛在陈述一件不重要的事实,丝毫没有注意到身旁继国岩胜不可置信的眼神: “无需多虑。” “兄长。” 缘一转过头来,对着继国岩胜,认真的看向兄长,语气深意: “穷其道者,归处亦同。” “即使时代变迁,或是路途有别。” “我们都终将到达同一个地方。” …… …… “伱不觉得这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情嘛。” “兄长。” 缘一温和且低沉的话语回荡在脑海中。 哗啦—— 殷红的鲜血汨汨流出,洒落在地面上,染红了碎裂的石砖地面。 黑死牟捂着被从正中间切开的右臂,伤口处肌肉绷紧,焦黑的肉芽鼓起。 血液仍然止不住般从指缝间喷涌。 并没有与往常一般瞬间重新长出右臂。 他下意识抬起被截掉一半的手臂,看了一眼。 呲… 一阵烧焦的白烟从半截右臂处升起。 再生…受到阻碍…… 恍惚间,黑死牟看向不远处的灶门炭十郎,他看见了炭十郎手中本黑色的刀刃。 此刻,他手中漆黑的刀身上弥漫着烟气,并从中间的位置开始发红发烫。 和…缘一,一样的…红刀… 在这一瞬,黑死牟心中的念头全部畅通,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原来如此… 黑死牟看着炭十郎的模样,他突然急促的呼吸着,像是数百年来第一次如此理解自己的弟弟一般。 内心的情绪再一次激动起来。 原来如此… 缘一! 你,一直在等待像这样的人出现吗… 数百年间…一直… 无需多虑… 因为总有一天…会有人能继承你的衣钵… 是这个意思吗… 缘一。 黑死牟的瞳孔中,倒映着此刻灶门炭十郎的形象。 他左额的斑纹因体温升高而显得十分扎眼,宽大暗红色羽织下健硕的身躯让他整個人挺拔了许多。 深红色的头发高高扎起,以及那对代表着代代传承的熟悉耳饰。 再加上,手中握着的那把通红发亮的赫刀。 炭十郎此刻,与数百年前的继国缘一,不谋而合。 “穷其道者…归处亦同…” 黑死牟怔怔的看着灶门炭十郎,他握紧刀柄的手逐渐松开,嘴里慢慢念叨着。 “同……” …… …… 突然间。 黑死牟感觉自己似乎理解了四百年前缘一的想法。 这让从未与缘一同频过的他,感到有一丝…惊喜。 是发自心底的喜悦,但这股情绪却让黑死牟自己惊愕不已。 “是我的道路…走错了么…” 黑死牟低声呢喃着,他抬起左手,看着手臂上突出的青筋,以及黝黑的指甲。 穷其道者。 他当初选择变成鬼,这条道路,究竟是正确还是错误的。 这个问题,在黑死牟看见缘一幼时衣物的时候,他就思考过一次了。 但这一次,他心中响起了曾经年迈缘一对他的情绪: ‘多么可悲啊…兄长。’ …… 街道上。 没有意义。 自己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 在这里战斗,也毫无意义… 啪嗒。 黑死牟缓缓直起身子,他不再捂住自己的伤口,而是大大方方的看向炭十郎。 他从废墟中走出。 他知道,自己输了。 他再一次输了,不论是实力,还是思想。 输给了面前那个像极了缘一的人。 输给了四百年前就预料到今天这一幕的缘一。 当时的他还焦虑的不想自己的剑技在下一代失传。 而缘一却已经将目光放在了数百年,乃至更久。 完全败北。 但此刻,他的内心却全然没有一丝从前那种焦躁的情绪。 呲啦—— 他伸手,面无表情的扯下身上剩余的飘荡的衣缕。 上半身赤裸在空气中,数百年来精磨打炼的肌肉清晰无比。 灶门炭十郎正站在不远处,竖着刀刃,警惕着,慢慢朝这边走过来。 唰! 黑死牟抬起头,六只眼眸再一次看向炭十郎,他的声音低沉缓慢且咬字清晰: “你…” 他握着刀刃,用刀尖指向炭十郎: “叫什么名字…?” 被突然问住了炭十郎微微一怔。 他眯起眼睛,警惕的看着刚才突然沉默了一段时间然后变得十分不对劲的黑死牟。 ——? 手中紧握的楔丸从未松懈。 “…刚八郎。” 炭十郎皱着眉头,他观察四周随口应付着。 黑死牟听后,没有其余的反应,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整只鬼变得相当奇怪: “刚八郎,我记住了…” 他现在十分迷茫。 在理解了一丝缘一的想法后,黑死牟突然不清楚自己之前到底做了什么。 他什么都没能留在世上。 什么也没影响。 那… 黑死牟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 我…存在于世的意义,是什么? 于是。 在炭十郎趁机喘息调整呼吸的间隙。 黑死牟低下头,从黑色的袴里掏出一个紫粉色的精致花纹小袋子。 袋子中,装着的是断成两截的粗糙木笛。 唰! 黑死牟化作残影,离开了这里。 第三十八章——珠世想要血 月光在夜空中洒落,为漆黑的街道盖上一层白纱。 黑夜里,有两个身影正悄悄的从角落摸到大街上,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房屋的废墟里。 “呼…总算拆掉了…” 抱着一枚炸弹,刚擦完头上汗水的甘露寺蜜璃,缓缓松了口气,靠在了身后的碎墙上。 在上弦之壹旁边拆炸弹… 甘露寺蜜璃的额头流下冷汗。 ——她刚才,差点就有放弃,然后将炸弹扔向那只六眼鬼的想法了! ——但考虑到距离以及容易误伤的问题,最终还是没扔。 ——不知道灶门先生和炼狱先生怎么样了,刚刚才打倒十二鬼月…现在又碰上… 话说回来,六只眼睛!好可怕好恶心! 这样想着,她内心紧张起来。 突然。 甘露寺蜜璃发现,从刚才起就一直接连不断的刀刃碰撞的响声,已经停止了。 并且,现在也没再响起。 她愣了一下。 “诶?” 躲在废墟里的甘露寺蜜璃探出脑袋,她扫视四周,发现刚才就站在自己掩体外的上弦之壹已经消失不见: “诶?诶?”甘露寺有些发懵的左右看了看。 “那个六眼鬼…” “不…不见了?” 她的怀里,是时针停止倒数的炸弹。 “是埋伏…还是…跑了?” 甘露寺正疑惑着,从废墟后面站起身子。 她微微侧头,注意到了站在街道中间的二人: “啊!是炼狱先生!和那个灶门大叔!” 他们正站在那,不知道在交谈些什么。 两人的刀都已经收了起来,看起来似乎已经没事了。 鎹鸦也落在炼狱先生肩膀上! ——太好了!两位看起来都没事! 翻过废墟,甘露寺蜜璃抱着炸弹,挥舞着手朝两個人奔去: “炼狱先生——!” 正交谈的二人听见从一侧传来的大喊,纷纷看向甘露寺的方向。 “甘露寺!”炼狱杏寿郎转过头,他见到蜜璃无事的模样,微笑着松了口气: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嗯!炼狱先生和灶门先生也是!”甘露寺蜜璃跑到两人面前,气喘着,用力点了点头,她看向一旁的炭十郎,犹豫了一下: “灶门先生,刚才那个鬼,已经…” “他离开了。” 炭十郎呼出一口气,看向刚才黑死牟站立的位置,他这样说着: “他还能打的,但是他走了。” “现在,应该没有鬼在附近了。” 咔哒。 他握着楔丸的刀柄,本来的日轮刀刀鞘已经空空如也。 黑死牟走了,他走的很果断。 炭十郎有些诧异,自己只是刚斩了他一只手臂而已。 只是来试探自己?但似乎没这个必要… 虽然不清楚对方发生了什么。 但这次,总算是成功挺过去了。 不能放松警惕,黑死牟回去之后,无惨就将知晓我假冒的身份。 如果这样的话,那无惨必然还会再次出手。 好麻烦。 炭十郎想着,他微微叹了口气,心中感到有些疲惫。 ——干脆想办法,把无惨提前干掉… 回过神来。 甘露寺蜜璃捧着炸弹,她的眼神在炼狱杏寿郎和炭十郎之间来回移动。 ——好强! ——两位都好强! “原来如此!”甘露寺蜜璃听到炭十郎的话,轻轻点了点头,语气中带上了一些沮丧,她看着怀里的炸弹: “抱歉…明明是队员,却什么忙都没能帮上…” “一直躲在废墟后面…” 啪! “甘露寺!无需道歉!” 炼狱杏寿郎伸出手,拍了拍甘露寺的肩膀,他橙红的双眸熠熠生辉,微笑着朗声安慰着甘露寺: “第一次出任务,你做的已经足够了!” “其余队员在你的帮助下,都没事,不是吗!” 杏寿郎的目光落在甘露寺的怀里,那是一个已经拆解完成的定时炸弹: “你还拆掉了炸弹,避免了更多的伤亡,做的很好!” 说着,他抬起头,大笑了两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倒是我!” “身为甲级队员,在与十二鬼月的战斗中,却只能在旁边看着!” “实在羞愧难当!” 炼狱杏寿郎浓黑的剑眉竖起,他炯炯有神的眼睛转过头,与灶门炭十郎对视了一眼: “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虽然这样说,但此刻,杏寿郎的内心却是无比翻涌。 在看到了那样的战斗后,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去加强自己的训练了! ——只要强到像灶门先生这种地步。 ——即使是父亲,也一定会有所动容吧! 似乎是察觉到了炼狱杏寿郎越来越炽热的目光。 炭十郎与杏寿郎对视了一眼,他握了握刀柄,没有说话。 强健的身躯并没有褪去,此刻的他仍然保持着身体的强盛时刻。 血液在体内奔涌着。 只要有充足的回生之力充盈身躯,他便会一直保持这个状态。 虽然这并不能根本上解决他自身的问题,但目前来看也已经足够了。 不过…能找到直接补充他自身身体的方法,自然是更好。 “炼狱先生…”甘露寺蜜璃闻言,抱着炸弹,泪眼汪汪的看向炼狱杏寿郎,语气充满感激:“谢谢…!” 就在几人交谈时。 他们身后,不远处的地方。 沙沙… 轻微的脚步声传来。 “…找到了!”极小的声音微微响起。 一个穿着白色羽织,头顶发色发白,发梢石青的年轻男子,正偷偷摸摸的蹲在地上。 他额头上,贴着一张画着眼睛的纸片。 似乎是这片纸的缘故,就站在不远处的炭十郎三人,似乎都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男子身旁,穿着深紫色和服的漂亮女性也蹲在那里。 “珠世大人,这种危险的事情您就不用过来了,我一个人做就行。” 愈史郎侧过头,他对着身旁的珠世说着,压低着声音,用手微微遮住自己的嘴,语气中充满了担忧: “被那群猎鬼人发现就麻烦了,我的血鬼术只是障眼法,并不能完美的隐匿我们。” “并且,那只十二鬼月也才刚刚离开,太危险了…” “没事的,愈史郎。”珠世只是轻轻的摇摇头,她低垂着淡紫色如同被薄雾笼罩的眼眸: “没事的。” “这是我们必须做的事。” 说着,珠世伸手,从和服的衣袖中,掏出一个精致的木盒,轻轻打开。 啪嗒。 她从其中,拿出一枚制作精致,尖头是刀刃,但刀柄处却有储存空间的针管。 珠世低下头,朝两人面前看去。 两人前方的地上,躺着的。 ——赫然是,方才被炭十郎一刀斩下的,属于黑死牟的半截手臂。 珠世将手术刀模样的针管放在这半截断臂之上。 微微用力按压。 噗嗤! 随着一声刀刃入肉的声音传来。 唰! 两人前方背对着他们的炭十郎,猛地转过头来,看向这里。 第三十九章——黑死牟的断臂 ——糟糕! 被发现了吗?! “!!” 被突然盯着看的愈史郎顿时头皮发麻,他身体僵硬在原地,保持着伸手挡在珠世面前的动作,没有动弹。 冷汗缓缓从额头流下。 愈史郎深紫色的竖瞳死死盯着转过头来的炭十郎,他在刚才可清晰的看见了这人与上弦之壹战斗的全程。 这个家伙… 愈史郎的眼眸中倒映着炭十郎的身影。 极度危险! 虽说猎鬼人的首领与珠世大人有过联系——但普通的猎鬼人可不知道珠世大人的存在。 一但碰上猎鬼人,大概率就是解释不清,接着对方提刀就要砍。 如果这人也是一样,那自己或许连解释的时机都没有。 更别说逃跑了! 会被瞬间枭首的吧!! 愈史郎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自己无所谓,但是珠世小姐绝对不能… 咯吱… 愈史郎攥紧了拳头。 …… 方才。 本在东京某处角落利用血鬼术隐藏宅邸,安稳度日的愈史郎,突然察觉到了剧烈的爆炸产生的晃动。 爆炸的来源,就在他与珠世宅邸的附近。 同样的,正在做实验的珠世也察觉到了爆炸。 在内心担忧情绪的驱使下,珠世决定出门观察情况。 于是。 在愈史郎无用的抗议之后,便只能跟随着珠世,两人一同来到了爆炸发生的地方—— 一开始,二人只是见到有伤者,便紧急进行止血或者心肺复苏之类的救治。 直到珠世看见不远处天台上突然出现的一抹亮光。 ——那是与她三百年前见到的如出一辙的光亮。 接着,两人就在角落里,目睹了从下贰被一刀枭首到上壹断臂而逃的全程。 而现在。 珠世与愈史郎二人的目的,则是为了【上弦之壹】的血液。 身为最接近鬼舞辻的鬼的血液,对于想要彻底杀死无惨的珠世来说,是不可多得的珍贵实验素材。 在这条手臂化为灰烬之前,她想尽可能的获取到更多有价值的东西。 “…珠世大人。”愈史郎极度压低声音,他伸出胳膊挡在珠世身前,对着身后说着: “快跑…!” 珠世没有说话,她只是微微抬起头,深紫色的眸子与炭十郎对视了一眼。 见对方并没有动作,她便低下头,缓缓从袖口里掏出了第二根针管。 噗嗤! 再一次扎进了地上黑死牟的手臂中,汲取血液。 “…珠世大人!”愈史郎见状,顿时有些紧张,他目光不停在炭十郎与自己身后的位置来回移动。 “镇定,愈史郎。”珠世低着头,仔细看,她头上也泌着细细的汗水,但这并非是因紧张和慌乱: “那位先生并没有任何行动。”她的声音温和而冷静: “继续。” 愈史郎闻言,他有些急促的呼吸慢慢平稳下来,心态逐渐冷静。 在冷静观察了几秒后,他发现炭十郎扭回头去,重新与那几个猎鬼人交谈起来后,彻底放下心来: “……是,珠世大人。” 同时,他收回了挡在珠世面前的手,而是整个人都转过来,蹲在了珠世身前。 面色镇定。 愈史郎同样拿出针管,开始在黑死牟的断臂上扎了起来。 同时,他偷偷抬眸看了一眼珠世: ——冷静镇定的珠世小姐,好美丽! ——不愧是珠世小姐! …… …… 两人前方。 ——是珠世吗。 炭十郎缓缓收回看向黑死牟断臂的目光,同时在珠世身上留意了一下。 在通透世界的视野中,愈史郎的血鬼术起不到任何作用。 他的血鬼术,仅能隐匿自身的气息与身形。 但是走路发出的脚步,或者扬起的尘土,又例如刚才将小刀插入黑死牟断臂发出的声音,都是无可避免的。 而能让盲人都能感知到敌人人体结构的通透世界,自然轻易的能够看穿他的障眼法。 而珠世… 是鬼,同时也是医生。 毫无意义,她是千年来唯一成功自主脱离鬼舞辻无惨掌控的鬼。 同样对无惨抱有强烈的仇恨。 是自己人。 这时。 面前。 一名穿着黑衣服,带着黑色面罩的隐队员奔跑过来,他满头大汗: “炼狱先生!灶门先生!” 啪嗒! 踩住脚,停在三人面前,他弯下腰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气喘着说着: “隐…隐的部队正在来的路上…” “大约…在天明之前能够…赶到!” 他直起身子,捋顺了气息后,总算说了一句畅通的话: “还有,两個钟头破晓。” “大家,可以休息了!” 说话间,这名跑的最快的隐下意识观察了一下四周,便立刻吓得额头冷汗直冒。 街道四周的房屋上几乎全是密密麻麻的裂痕,塌陷的楼房到处都是。 血迹也溅在各种各样的碎石上! ——这里到底经历了什么?! 隐的眼睛慢慢瞪大,其中有血丝在蔓延。 以往他也参与过打扫战场,但从未见过波及范围如此之广的战势。 念及这里,这名隐便颤颤巍巍的合上了嘴,并没有再说话。 “嗯!!” 炼狱杏寿郎用力对着隐点了点头,接着自来熟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从他身侧走了过去,认同的说着: “谢谢!有你们的存在我们才能安心去战斗!” 如同烈焰般燃烧的发色微微晃动: “辛苦了!” 说着,他对着甘露寺蜜璃和炭十郎挥了挥手: “走吧!我们去找其他的队员汇合。” “在上弦之壹到来的时候,我让他们去其他地方待命了。” “是!”甘露寺蜜璃抬起握紧的拳头,跟上了杏寿郎的身影。 一旁的隐看着走过自己的杏寿郎,回头看向对方金发的身影,怔怔出神。 炭十郎站在原地,他没有动弹。 等到杏寿郎察觉少了一人,回过头来看他时,炭十郎才慢悠悠的解释着: “你们先去吧。” “我在东京,有一个朋友,想去见见他。” 炼狱杏寿郎闻言,他并没多想,简洁干脆的点了点头,随后朝着炭十郎挥着手: “我知道了!” “回来以后,记得来找我,到炼狱家做客!” “我父亲他也一定会欢迎你的!” 杏寿郎大喊着,接着笑着转身离去。 灶门炭十郎轻轻挥了挥手,以做告别。 在注视着两人的背影逐渐远离。 随后,他转过身去。 噗嗤,噗嗤… 看向仍然蹲在地上,对着黑死牟手臂戳来戳去的两鬼。 第四十章——战斗记忆·上弦之壹 “珠世大人,指骨也要取走吗?” “以防万一,拿吧。” “是。” “肌肉组织和皮肤组织记得取样。” “明白了!” 轻微的脚步声靠近。 啪嗒,啪嗒。 月光柔和的照射下,站立的阴影缓缓笼罩住了蹲在一起的愈史郎和珠世两人。 人影顿在二人身后。 “你好。” 炭十郎背对着月亮,他站在愈史郎身后,朝着正低头捣鼓着什么的珠世轻声开口。 “!!” 听见此话的愈史郎耳朵耸动了两下,他面色一惊,猛地回过头,看着正慢慢蹲在自己身侧的炭十郎。 淡紫色的竖眸倒映着逆光的炭十郎。 瞳孔微微缩小,接着立马反应过来。 ——果然,这家伙能看穿我的血鬼术… 接着,他的目光看向炭十郎腰间的楔丸, ——没有拔刀么… 愈史郎皱着眉头,他上下打量着炭十郎。 而珠世则是慢慢抬起头,带着忧愁的淡紫色薄眸看了炭十郎一眼,目光慢慢停留在炭十郎的耳饰上。 他伸出手: “灶门炭十郎。” 炭十郎说着自己的名字,蹲下身子,向珠世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微笑着: “初次见面。” 就在珠世观察了一会,微微点了点头,刚做出抬手准备表示礼仪的动作时。 一旁。 愈史郎直勾勾盯着炭十郎绕过自己,朝珠世伸过去的手。 ——? 头顶顿时浮现了一个硕大的问号。 紫色的竖瞳瞬间看向炭十郎。 啪! 暴满青筋的手猛地拍过来,并猛地一把握住了炭十郎的手。 握的十分用力。 炭十郎下意识顺着胳膊,朝着手的主人看了一眼。 ——是脸色阴沉,且微微咬牙切齿的愈史郎。 愈史郎微微抬着头,他咬着牙根,青筋微微凸起,愤懑的与炭十郎对视着: “你…好。” 他用力的晃了晃与炭十郎握着的右手,像是从喉咙里慢慢挤出几个音节: “我叫…愈史郎。” 愈史郎与炭十郎对视着,紫色的竖瞳隐藏在阴影里。 心里愤懑的想着。 ——这家伙… ——竟然直接想去握珠世大人的手…!! 咯吱… 他额头突出一个井字。 炭十郎愣了一下,他看了看愈史郎握住自己的手,跟着点了点头: “嗯。” 他在心底庆幸着——身体里还充盈着回生之力,不然此刻,他的手骨怕不是会被直接捏碎。 “愈史郎,快住手。”珠世注意到了愈史郎有些不善的言辞,她出声制止着: “太失礼了。” 愈史郎闻言,他只是看着炭十郎,慢慢松开了紧握的手。 随后撇过头去: “是。” 但是眼神中,仍然带着警惕。 珠世见状,面带歉意的看向炭十郎,语气诚恳的说着: “非常抱歉。” “我的名字是珠世,这孩子叫做愈史郎。” 她淡紫色的眸子里倒映着炭十郎的模样: “我们并没有恶意。” 说着,她低下头,看向地上的断臂。 炭十郎也一同跟着低下头去。 下一刻。 半截已经被解剖开,露出鲜红肌肉,连砍下的两截指骨都被取出的手臂残留在地上。 剩余被解剖开的肌肉和皮肤,此刻也正以缓慢的速度化作灰烬消散。 炭十郎有些愕然,他看向珠世正在合上的小木盒。 显然,珠世已经在刚才的时间里取到了足够的素材。 就在炭十郎看着地上被拿的干干净净的断臂时。 嗖—— 一阵粉色纠缠着白色的光亮从断臂残骸和珠世怀中的木盒中升起。 啪! 猛地一头栽进了蹲下的炭十郎的胸口。 刚想说话的炭十郎一下凝噎住,他微微皱眉,观察着自己体内的变化。 ——空荡荡的两枚回生之力迅速亮起。 以及,脑海中刚才的那段记忆逐渐变得无比深刻。 【战斗记忆·上弦之壹·黑死牟】 心中,一枚刻画着穿着紫黑色蛇纹羽织身影的图标亮起。 刚才战斗的记忆慢慢加深,逐渐在脑海中根深蒂固。 并且——他本身,除开回生之力以外的,最根本的身体基础正在缓慢恢复。 是战斗记忆带来的功效。 在只狼世界时,狼自身身体的天赋是相当优越的。 加上炭十郎灵魂中的通透世界,几乎是看过一次敌人施展的招式,便能像模像样的将其复刻出来。 战斗记忆的原理,也同样如此。 通过反复的观摩自己战斗的过程,推演出不同的可能,逐渐加强自己的实力——恢复身体的基础。 这将代表着,如果某天,炭十郎能够通过战斗记忆,完全将身体基础恢复至常态。 届时,就算不消耗回生之力,炭十郎也能够保持如今的充沛实力。 黑死牟的半截手臂,其蕴含的东西丰厚的难以想象。 一系列的突变,让炭十郎陷入思考的僵局。 “我们只是需要这些东西而已,很快就会离开…” 珠世正轻声解释着,但她很快就注意到,炭十郎怔住的表情。 在沉默了一会后,珠世试探性的向炭十郎疑问着: “…灶门先生?” 炭十郎在愣神了一会后,连忙反应过来,重新看向珠世,点了点头: “嗯,抱歉,走神了。” 咯吱… 一旁的愈史郎额头再次突出一個井字,他转过头,恶狠狠的看向炭十郎。 在别人讲话的时候走神! 实在是太无礼了! 愈史郎恶狠狠的想着,但并没有说出声——因为会惹珠世小姐生气。 珠世也在这时补充着: “如果我们会引起麻烦的话,我们这就离开…” 无视着愈史郎,炭十郎心中微微思考了一下,他平和的对珠世说道: “不必如此,珠世小姐。” “说起来,我个人需要你的帮助…” 炭十郎看着珠世的瞳孔,他的语气带着斟酌与思忖。 现在,身体上的恢复有战斗记忆担底,但能找到的恢复途径也要去找。 并且。 在原来的世界线里,没有自己的存在。 弥豆子变成了鬼,珠世对弥豆子的血液进行研究,研发出了能将鬼变回人类的药剂——用来针对无惨。 但现在,弥豆子并没有变成鬼… 在珠世与愈史郎疑惑的眼神中,炭十郎缓缓开口陈述着: “我的身体十分虚弱。” 愈史郎一愣。 ——? 他平静的目光看了眼披在羽织下都能清晰看见轮廓的炭十郎的肌肉。 眼神从平静到质疑再到不可置信。 “你这家伙…” “…是认真的吗?” 愈史郎紧紧皱着眉头,他微微侧头,用着难以置信的语气疑问着炭十郎。 第四十一章——我吃过青色彼岸花 …… …… 在一番解释后。 珠世抬起手,抵住下巴。 微微歪头,似乎明白了炭十郎的意思: “所以,你想让我研究你的体质和血液?” 珠世双手缓缓放在和服上,她朝着炭十郎疑问着,并没有提及为何对方知晓自己医生的身份。 她瞧了眼炭十郎的耳坠。 ——是产屋敷告诉他的么… 珠世薄雾般的眼眸中闪过思考。 至于炭十郎的请求,就算他不说,珠世知道了之后,也会去做的。 或许是因为曾经的罪孽,又或许是因为对无惨的憎恨。 总之,现在的珠世,正在以自己的方式延续自身存在的意义。 “没错。”炭十郎点了点头,似乎是对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而松了口气,他自己也很难解释清楚自己身体现在的状况。 自己的事情解释清了,接下来, ——是关于针对无惨的事。 炭十郎表情认真,轻描淡写且异常果断的抛出了一个震惊珠世的消息: “我吃过青色彼岸花。” 在这句话尾音落下的瞬间。 三人之间的氛围,变得如同死一般寂静。 就连刚才想要发作的愈史郎,也呆愣在了原地。 ——青色彼岸花。 即使是被珠世变成鬼的他,也曾从珠世口中听过这种东西。 那是——无惨一直苦苦寻找的,能够让他克服阳光的最后一味药材。 但上千年来,无惨创造了无数的鬼去帮他寻找这味药材,都未曾找到。 而现在… 愈史郎怔怔的看着炭十郎,又僵硬的转过头,看向珠世。 珠世此刻的反应,不比愈史郎好多少。 她微微张开嘴,似乎有些惊讶,凝噎着与炭十郎对视,像是在分辨对方口中话语的真假。 在与愈史郎对视了一眼后。 珠世悄悄的观察了一圈四周,发现废墟之中并没有其他人在。 她表情变得凝重,缓缓从地上站起身子,抿着嘴: “灶门先生…” “这种话实在不适合在大街上说。” “请跟我来。” 随后,她转过身,示意愈史郎和炭十郎跟上。 几人站起身子,在漆黑的夜色里,从附近的断垣残桓中穿过。 …… …… 在经过一番弯弯绕绕之后。 在珠世的带领下。 炭十郎来到了一座装饰稳重的宅邸面前。 毫发无损的宅邸,与围绕在宅邸周遭不远的废墟形成了十分鲜明的对比——看来是愈史郎利用血鬼术避免了爆炸在这附近的发生。 “到了。”珠世站在宅邸门口,她伸出手,轻轻推开屋门,转过身,与愈史郎两人一同看向炭十郎: “请进,灶门先生。” 吱呀… 木门挤压的声音慢慢传来。 …… 灯光明亮的房间内。 珠世跪坐在榻榻米上,她与愈史郎坐在一起,两人的对面是炭十郎。 “我们…”珠世犹豫着看了炭十郎一眼,她顿了顿,表情有些不自然: “继续刚才的话题吧…” “关于…灶门先生,你吃过青色彼岸花的事情…” 她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疑问着: “能详细说说吗?” “可以。”炭十郎点了点头,他习惯了这样平淡的说话方式,脸上的表情也没怎么变化: “我的妻子,在前几年发现了青色彼岸花盛开的地点。” 炭十郎没有什么表情,他继续说着,只有提到‘妻子’的时候,嘴角才不可察觉的微微上扬: “那是一种并非每年都盛开,就算盛开时间也极其短暂的一种花。” “生长在距离山顶很近的地方。” “是盛开时很漂亮的花朵。” 听到炭十郎如此详细的描述,珠世的表情愈发慎重。 她微微低下头,沉思着,手指止不住的有些颤抖。 再加上对方的那对耳坠…应该就是真的。 这件事对于她的冲击力有些太大,一时间,珠世也不清楚这究竟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 在思忖片刻后。 “…请…务必让我采集一些血液,灶门先生。” 珠世抬起头,她温和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眉头轻皱着,眼神里透露出一丝激动: “这对我…不,对所有人都至关重要…!” 她说着,缓缓合拢了双目,头微微垂下。 青色彼岸花——鬼能克服阳光的关键药物。 而有了曾经吃下这药物的炭十郎的血液,珠世相信,一定能够得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至少… 珠世缓缓睁开眼睛,她抿着的嘴角微微颤抖着,明显内心情绪起伏很大。 ——能对那个家伙造成负面影响! “珠世大人…” 一旁的愈史郎敏锐的察觉到了珠世的情绪,他转过头,担忧的看过来。 放在黑色袴上的手不自觉捏紧了,眉头紧皱。 “当然,这也正是我的请求,珠世小姐。” 炭十郎微笑着点了点头,似乎是回想起曾经与家人的回忆,他现在的心情很是不错: “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 “只要是有用的东西,我会全力以赴的配合你的。” 说着,他伸手撸起暗红色的羽织,将肌肉分明的小臂露了出来,轻轻拍了拍: “现在直接开始也可以。” “谢谢…”珠世感激的朝炭十郎点了点头,她缓缓站起身子,脚步因激动而有些轻浮。 啪嗒。 一脚踉跄,差点重心不稳。 “珠世大人!”愈史郎见状,连忙冲上来,伸手扶住了珠世,并赶忙说着: “您坐下吧,接下来的事情我来就好了。” 说着,他缓缓扶着珠世坐下,自己则是起身到房间另一侧的柜子上一顿翻找。 最终,愈史郎拿着几根透明的针管,晃着亮光,直直朝着炭十郎走来。 …… 过了一会。 “噗嗤!” 愈史郎将吸满血液的针管从炭十郎的胳膊上抽离。 晶莹剔透的殷红血液,在昏黄的灯光下反射的妖异的红光。 他小心翼翼的将第四根充满血液的针管放在木盒中。 炭十郎坐在一旁,他慢慢松开胳膊,看着胳膊上已经止血的针孔后,他缓缓站起身子。 在微微与珠世和愈史郎做告别之后,他便急匆匆的离开了这里。 心中隐隐有些急切。 ——他要回蝶屋。 之前并没有回去,是因为他还没有足够的回生之力。 如果家人感染龙咳,他恐怕会在悔恨中度过下半生。 但现在。 炭十郎感受着体内亮起的两枚回生之力,以及充沛体力的身体,内心充斥着喜悦。 第四十二章——熄灭的心火 …… “噶!噶!” 鎹鸦振翅掠过天空。 天空有些晦暗,阴沉的似乎是要下雨的样子。 寒冷潮湿的气息微微拂过地面。 屋舍俨然的街道上,有一座占地较大的宅邸。 宅邸的门扉内,正对玄关,挂着一件白色,带有赤红烈焰花纹的羽织。 日式宅邸的屋檐下。 哐! 一只粗糙宽厚的手,猛地将手中的酒壶摔在屋檐下的走廊上。 丝丝晶莹的酒液从壶口溅出,落在木走廊上。 “…无趣。” 那人斜躺在门框上,伸手随意擦了擦嘴角残留的酒水,目光散漫的看向远处晦暗的天空。 原本金黄,边角发红的发色此刻似乎显得有些黯淡,多日未曾整理的鬓角也很杂乱。 下巴上长满了胡茬,赫然一副颓废的模样。 他深沉的呼吸着,沉重的舒出一口心中郁结的气: “…没有意义,根本无用。” 想起方才儿子与自己兴致勃勃的分享经历的情况,炼狱槙寿郎只感到一阵纠结与郁闷。 就算…能当上柱。 那又怎样… 脑海中。 在[炎柱之书]中看到的内容,久久挥之不去。 那其中书写的每一个字,似乎都已然成为炼狱槙寿郎的心魔。 那样强大的剑士,都没能将鬼王杀死。 普通人。 再怎么努力,都是没用的。 “…啊。” 炼狱槙寿郎疲惫的眼神低垂下,他拿起酒壶,朝着嘴中用力倒了几下。 预想中的酒水并没有倾倒而出,只是洒出了些许酒滴。 槙寿郎握着酒壶的手凝固了一会,他缓缓放下手,扶着门框,僵硬的站起身: “没酒了…”他嘴里呢喃着。 他刚想回头,却看见自己的小儿子正躲在屋内的门口,偷偷朝这边看过来。 在看见槙寿郎转身后,千寿郎连忙缩回脑袋,抱紧手中的扫把,小步跑开了。 槙寿郎没有在意,他只是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子,摸了摸自己的胡茬,拎着酒壶,慢悠悠的走出屋门。 …… 街道上。 潮湿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着,让人很不舒服。 炼狱家门口的小路一般也不会有人经过。 槙寿郎走出门扉,抬头看向天空。 正当他回过神,准备去买酒时。 踏,踏! 一个暗红色羽织的人影,漫步从他身前走过。 那微微晃动的鲜明花札耳坠,顿时吸引住了槙寿郎的目光。 ——太阳形的花札耳饰…! 他顿时眼神凝滞,黯淡的橙红色瞳孔跟随着那人行进的方向慢慢移动着。 本散漫的表情突然认真,当他反应过来时,自己的注意力就全放在了路过的那人身上。 在身为前任炎柱瞬间的高强度观察下,炼狱槙寿郎几乎在一个呼吸间就辨认出那是什么。 那花札耳饰的模样: ——与[炎柱之书]中所画的。 ——一模一样! ——那個人…!! “哐当!” 手中的酒壶无意识的松开,砰一声摔碎在地上,飞溅出几滴残余的酒液。 “喂!!你!!” 炼狱槙寿郎瞳孔骤缩,他猛地抬起手,伸手指向直直掠过自己走过去的那暗红色羽织的身影: “你……”浓黑的燕眉止不住的颤抖着,就连伸出的手指都在抖动。 槙寿郎的声音沙哑,他瞳孔中倒映着那人花札耳饰的背影,以及自己颤抖的胳膊: “嗬……咳!” 在急促呼吸了几下后,槙寿郎发现自己脖颈像是哽住了一般,瞪着眼说不出话来。 他前方。 “?” 灶门炭十郎顿住脚步,他缓缓转过身来,有些疑惑的向身后看去。 在稍微观察了一下叫住自己这人的样貌后,他目光停留在他对方的头发上。 ——杏寿郎的父亲吗? 炭十郎恍然大悟。 他看着对方喘着粗气的模样,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有什么事吗?” 炼狱槙寿郎看着炭十郎转过身的模样,他瞳孔颤抖着,眼神在炭十郎左额的斑纹以及耳坠之间来回扫视。 毫无意义,这人就是日之呼吸的使用者。 ——是万中无一的天才。 他看见了炭十郎腰间别着的楔丸。 日之呼吸的使用者,又加入鬼杀队了吗?! “你…”炼狱槙寿郎语气变弱,缓缓放下手,他的声音仍然沙哑且抖动着: “现在,在干什么?” 在心中纠结了半天后,槙寿郎发现,自己似乎只能说这些。 拥有纹路,是日呼的使用者。 这样的人… 在意的…是什么? 而这段在陌生人之间看似不可能发生的对话,就这样发生了。 炭十郎伸手指了指自己,有些疑惑的斜了斜头: “我…?” “哦,我现在要去见我的家人。”他微笑着对槙寿郎点了点头,深红色的眼睛眯起,语气相当轻和: “已经,有一段日子没相见了。” “你呢?杏寿郎昨晚应该回来了吧?” 炭十郎说着,眼神朝一旁的宅邸内看了看。 “杏寿郎…” 槙寿郎闻言,微微一怔,但没多说什么。 见对方一阵沉默的样子,炭十郎缓缓眨了眨眼睛,他伸手指向道路延伸的前方,问道: “对了,蝶屋是顺着这条路走下去,没错吧?” “…啊…呃…嗯。”炼狱槙寿郎反应过来,他连忙答应着,支支吾吾的点了点头: “没错。” “这样啊,谢谢。” “那我就不多打扰了,告辞。”炭十郎说着,他点了点头,言罢一副转身就要离开的模样。 “啊……” 槙寿郎怔在原地,他拎着手中已经空掉的壶绳,看着炭十郎的背影越来越远。 良久。 他慢慢回过神来。 什么嘛…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胡子拉碴的脸,一直蹙着的眉头缓缓伸展开。 和普通人一样啊… 脑海中,一个红色眸子,温柔笑容的女性,逐渐浮现。 槙寿郎转过身,他的身影逐渐不再摇摇晃晃。 …… …… …… 某处居酒屋。 哗啦—— 门口遮光的布帘被突然掀开。 “哦?” 正坐在柜台内的老板朝门口看去,看清来人后,随即眉头一挑,笑着站起身子: “常客来了,这不是槙寿郎嘛。” 他注视着槙寿郎的身影,慢悠悠的说着,语气十分轻松: “今天也一样?来一壶酒?带走?” 说着,老板就熟练的从身后的台子里捞出一壶已经装好的酒,放在了柜台上,笑着看向槙寿郎。 啪嗒。 “不。”炼狱槙寿郎摇了摇头,他推开了老板递来的酒,将手里的绳子递了过去: “不喝酒了。” “给我来壶茶。” “…嗯?”老板做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像是没听清一般,将耳朵靠近槙寿郎: “不好意思,我的耳朵好像出问题了,槙寿郎先生,请你再说一遍?” 说着,老板还挑着眉头,眯起另一只眼睛,一副夸张的表情。 “请给我来壶茶。”槙寿郎像是已经习惯了老板的语气,他重复着自己的话语。 “…哦——”老板慢慢后仰着身子,他在确认自己没听错后,嘴角慢慢勾起一抹笑容: “不得了不得了。” “这可真不得了啊…” 念叨着,他转身将柜台上的酒拿走,重新走到屋内拎了壶茶出来。 啪嗒。 老板将一整壶装的茶放在槙寿郎面前,轻轻朝前一推: “不过…” “这样才对嘛。”他的语气相比刚才,更加的轻松: “炎柱大人。” 第四十三章——富冈义勇没有被讨厌 …… 当炭十郎走到蝶屋附近时,他发现。 刚才还阴沉着的天气,现在似乎正慢慢转晴,些许阳光从云层中透露出来。 空气中潮湿的感觉也荡然无存,像是突然从梅雨季节变成了干爽的夏天。 真是奇怪的天气,他想。 …… …… 蝶屋。 一道匆忙的绿色身影正在蝶屋里窜来窜去。 “炭治郎,麻烦来这里~” “是!” “炭治郎,这里等下也麻烦了…” “是!” “炭治郎…” “没问题!” 正在拖地的炭治郎猛地抬起头,他眼中闪烁着精光,撸起袖子,一脸开心的答应着。 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交给我来!” 炭治郎说完,又充满干劲的接着库吃库吃拖起地来。 一旁。 几个隐站在那边,凑在一起,悉悉索索的谈论着: “呜哇——这孩子真能干啊…” “似乎是闲不下来的类型呢。” “咱们确实挺闲的。” “……” …… 另一边。 庭院里。 富冈义勇正坐在庭院里。 他面无表情,正襟危坐,深蓝色的眸子宛若深不见底的水潭,波澜不惊。 即使——正有一堆孩子吵闹的围着他。 “义勇哥哥!” “这就是鳞泷爷爷说过的日轮刀吗?” 茂正好奇的坐在富冈义勇旁边,充满小星星的双眼正看向他腰间的佩刀,时不时还试图伸手触摸: “好酷…” 富冈义勇微微侧头,他没有说话,只是死死捂住了自己的日轮刀。 同时,他垂眸看了一眼灶门茂。 接着又立马收回眼神。 ——年纪太小了。 不适合加入鬼杀队。 富冈义勇如此想到。 “义勇哥哥!能不能教我们剑术啊!” “义勇哥哥!” 竹雄正握着一把木刀,站在富冈义勇身前,随意的挥舞了几下接着大喊着: “拜托了!” 似乎是因为之前与鳞泷左近次有过交谈的缘故,几个孩子都知道富冈义勇的存在。 并十分自来熟的想要和义勇打好关系——明显这点他们与自己的父亲截然相反。 “竹雄!茂!”弥豆子抱着六太,她从蝶屋内朝着几人走来,先带着歉意的看了一眼富冈义勇,接着连忙批评着自己的弟弟: “又不是小孩子了,别耽误人家的时间…” “抱歉,我弟弟们不太懂事…”弥豆子接着立马歉意的对富冈义勇说着。 这时,弥豆子怀里的六太却突然张开手,开心的笑了起来: “义勇哥哥…!” 就在这时。 “!” 本沉默不语的富冈义勇抬起头,目光看向蝶屋大门的大概方向。 那里,正有一个人影朝这边走来。 踏,踏。 是步行过来的灶门炭十郎。 炭十郎看见面前的场景,他微微一愣。 ——竹雄,茂,弥豆子,六太几人,正围着富冈义勇,欢声笑语的交谈着。 义勇这家伙,意外的很招孩子喜欢? 炭十郎心中微微想到。 在茂几人还没反应过来时。 富冈义勇率先站起了身子,他直勾勾的与炭十郎对视着。 接着,慢慢的——嘴角微不可查的上扬起了一丝弧度。 大概两個像素点的弧度。 不知为何,此时的炭十郎,感觉自己似乎读懂了富冈义勇想表达的情绪。 ——看。 ——他们在和我说话。 富冈义勇看着炭十郎。 ——我没有被讨厌。 ……大概,是这个意思吧。 炭十郎心想着,同样对富冈义勇回以目光,点了点头。 “啊!是父亲!父亲回来了!” 这时,眼尖的茂转过头来,顺着富冈义勇的视线看向了炭十郎。 在看到炭十郎的一瞬,茂愣了一下,接着突然眼角一红。 他瘪着嘴角,鼻尖一酸,大喊着,立马撒开富冈义勇,朝着炭十郎奔跑了过来: “父亲——!!” 炭十郎正张开手,微微俯下身子,准备拥抱茂时,他发现了茂眼角流露出的在阳光下反光的泪滴。 愣神了一瞬。 啪! 茂在他面前原地起跳,像一块年糕一般啪叽一下抱住了他的头,并从兴奋大喊变成号啕大哭: “父亲!!我还以为你已经去天国了呜呜哇啊啊——!” 一边大喊,他一边摇晃着身子: “鬼!好可怕呜呜哇啊啊——!” 仰着头,茂仰天哭泣着。 “好了好了,我没事。”炭十郎有些无奈的拍了拍抱着自己脸的茂,安慰着他: “茂,快松开,我看不见路了…” 与此同时,在茂的这番大喊大闹下,其余人的目光也被吸引了过来。 “父亲!”竹雄小步跑到炭十郎身旁,一把从旁边抱住了他,比茂更年长一些的他,并没有直接表达自己的情绪。 “…啊!” 弥豆子抱着六太也走了过来,她微笑着,努力眨巴眨巴眼睛,没让泪水从眼眶里掉出来: “没事真是太好了…”她伸着手,牵住了炭十郎的一只手。 正在一旁帮蝶屋人员记录东西的葵枝听见了茂的大喊,不由得从一旁的窗户探出了脑袋。 “…炭十郎?”葵枝从窗户口朝外看去。 她的头发挽成髪,头上带着的头巾已经取下,取而代之的是一枚精致的簪子。 虽然从炭治郎那里知道了炭十郎没事的消息,但从那之后就再没见过面。 葵枝心底总是放不下心。 现在。 葵枝朝声音的来源看去。 淡紫色的眸子里倒映着炭十郎的身影。 在看见了被孩子们抱的像一颗长满树袋熊的树的炭十郎后,葵枝不由得轻轻笑出了声。 同时,心里悬着的一块石头也终于放了下来。 “…太好了。”葵枝微笑着,用手托住自己的脸,靠在窗边看着正伸着手,试图在被茂抱住头的情况下行走的炭十郎。 “妈妈!妈妈!”和葵枝待在一起的花子在窗户旁边蹦跳着,想伸出脑袋去看: “是父亲回来了吗?”花子抬起头,惊喜的向葵枝疑问着。 “嗯,父亲回来了。”葵枝低下头,她微笑着伸出手,将花子抱在自己怀里: “看。” 花子在葵枝怀里,两只小手趴在窗户旁边,激动的看向炭十郎的方向,挥舞着自己的手: “父亲——!” 被茂死死抱住头的炭十郎却如同突然能看见了一般,精准的回过头,对着花子和葵枝的方向同样挥了挥手: 沉闷的声音从茂的身体底下发出: “我回来了。” …… …… 蝶屋内,另一个房间。 咯吱——! 咯吱——! “呼……”炭治郎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他直起腰来,看了眼已经被自己擦的光亮,倒映着自己身影的木地板,满意的笑着: “嗯!” 第四十四章——日常与不日常 在一番忙活下,灶门一家人终于空闲了下来。 身为长子的炭治郎,也从楼上走了下来。 嗅觉超凡的他,早就嗅到了父亲的气味。 自己早就清楚父亲平安无事,还是让弟弟妹妹们先分享这份惊喜和喜悦。 炭治郎如此想着,由衷微笑着走下楼梯。 …… 庭院。 炭十郎抱着茂,对着蝶屋的其余隐们面带歉意的笑了笑,坐在了面朝庭院的走廊上。 “父亲,你是不是…” 弥豆子仔细观察着炭十郎,她抱着六太一同坐了下来。 下意识伸手捏了捏炭十郎的胳膊: “…变胖了?” “嗯?”茂听见弥豆子的话,顿时抬起头,两只手放在炭十郎的脸上,面色严谨的揉了两下。 从前瘦骨嶙峋的感觉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像正常人一般的脸庞。 在感受到炭十郎脸上与以往不同的血色后,茂松开手,一副惊讶的模样: “真的!” 啪啪! 茂两只手拍打着炭十郎的胸口,脸上的表情愈发惊讶: “哦!!竹雄哥哥!快看!” 说着,他伸手朝一旁握着木刀的竹雄挥了两下,大喊着: “父亲以前胸口拍起来是咚咚的。” 啪!说着,茂又拍了一下: “现在是啪啪的!” 炭十郎抱着茂,伸手搓了搓他光秃秃的脑袋,无言的笑着。 “茂!” 竹雄刚挥舞完木刀,满头大汗的转过头来,便看见茂调皮的一幕,吓得他侧头看了眼弥豆子。 糟糕… 平时和蔼温柔的大姐,生起气来,比炭治郎哥哥生气时还要可怕…!! 竹雄顿感不妙,他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弥豆子。 “六太,又睡着了吗?”好在,弥豆子似乎并没有在意。 见弥豆子并没有生气的样子,竹雄才缓缓松了口气。 这时。 哒,哒。 “茂,快住手。” 葵枝端着几个饭团,从几人身后的房屋慢慢走来,她正笑着,缓缓坐在几人身旁: “再闹下去,父亲要生气了。” 啪嗒,葵枝手中端的木盒放在一旁,伸出手从炭十郎手里接过正闹腾的茂。 “妈妈,父亲才不会生气的。” “对吧!”茂仰头,朝炭十郎开心的笑着,比以往活泼了许多。 葵枝有些无奈的对着茂笑了笑,随后面露担忧,看向气色十分正常的炭十郎。 ——她已经习惯了炭十郎面黄肌瘦的模样。 ——如今突然气色好了起来… ——葵枝反而感到有些担心。 毕竟。 自己的丈夫前些日子似乎与那些“鬼”“怪物”之类的东西对上了。 虽然现在平安回来,但如果变得奇怪,那… 念及至此,葵枝微抿着嘴,蹙着眉头,漂亮的淡紫色瞳孔担忧的看向炭十郎: “…没事吧,炭十郎。” 她伸出手指,轻轻在炭十郎的气色红润的脸上摸了两下。 “不会又和那次一样…” 那次——指的是一年前,炭十郎宰了一只靠近家门的巨熊后,沉睡了一年。 “不会的。” 炭十郎只是轻轻摇了摇头,随后慢慢伸出手,将发愣的葵枝与茂一同拢入怀里——他很早之前就想这样做了: “安心,没事。” 感受着丈夫健康有力的心跳声,一时没反应过来的葵枝顿时有些怔怔出神。 当葵枝反应过来后,她脸色稍微红润,接着赶忙推开炭十郎,重新直起身子: “炭十郎…!” 她的声音逐渐变小,头稍微低了低,最后细不可闻: “这又不是在家里…” 一旁,几个孩子见状连忙散开,自顾自的玩了起来。 “哈哈…”罕见的,炭十郎轻声笑了笑,他抬头看向不远处屋檐下的天空,心中的怅惘逐渐消散。 屋檐下,欢闹的笑语逐渐归为平静。 葵枝与炭十郎两人靠在一起,双手重叠。 庭院里,年纪小的孩童在奔跑跳跃,年长的孩子正憋着认真的小脸,挥舞着木刀。 没错,这就是他为何要战斗的理由。 ——家人。 炭十郎看着庭院里正有模有样挥舞着木刀的竹雄,以及玩耍的茂。 如果没有无惨的话,他也许就会这样,和家人们平平淡淡,但幸福的度过一生。 但现在。 咔哒, 炭十郎握紧了腰间的楔丸。 所有的目标,最终都是将无惨杀死。 自己现在是无惨的眼中钉。 在黑死牟回去后,无惨知晓自己不是缘一,定然会像原著追杀炭治郎那般,不断派遣上弦的鬼过来。 炭十郎的心中升起一阵紧迫感,他看着庭院中的孩子们,以及坐在自己身旁的葵枝。 他要强大到,足矣在无惨面前保护住自己的家人。 一丝破绽不露。 回生之力只能解决一时之需,尽快恢复身体的根本才是最重要的。 首先,战斗记忆。 在灭杀下贰时,炭十郎并没有收获【战斗记忆】。 他知道战斗记忆有个前缀——与强者战斗的记忆。 既然下贰算不上强者,而上壹的半截手臂就足矣拥有战斗记忆。 那么。 炭十郎抬起头,他微微沉思着。 ——要找上弦。 不过,在这之前。 咔哒。 炭十郎竖起带着刀鞘的楔丸。 ——他仍然需要一把日轮刀。 现在的他,还没法用出缘一那宛若神技的赫刀。 上次对战黑死牟时,楔丸变成赫刀,是因为在短时间内高强度弹反。 换而言之——是黑死牟自己硬生生打铁把楔丸打红了。 他不可能遇到的每一個上弦,都能将楔丸打成赫刀。 但普通的日轮刀又太过脆弱——也可能是炭十郎并没有保护刀刃的意识。 毕竟楔丸很硬。 总之,一把根据他自身特制的日轮刀是必要的。 突然,他看见正坐在角落里低着头的两色羽织身影——富冈义勇。 富冈义勇正垂着脑袋,似乎在数地上的蚂蚁。 那旁无一人的样子,显得格格不入。 似乎是注意到炭十郎的目光,富冈义勇缓缓转过头,朝这边看了过来。 炭十郎一愣。 ——刚才,竹雄是不是吵着富冈要学剑术…? 念及至此。 炭十郎看向站在庭院里,正卖力挥舞着木刀的竹雄。 他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去参与危险的战斗。 但… 基础的防身术… “竹雄!” 庭院里的竹雄猛然回过头来,看向自己的父亲,有些疑惑。 “火之神神乐,想学吗?” 闻言,竹雄呆滞了一瞬。 下一刻。 他出神的双眸里,绽放着名为‘想要’的星芒。 “想!” …… 在听见庭院中父子二人的对话后,富冈义勇的表情微微一怔。 随后,默默重新低下头去。 他现在在蝶屋,只是因为。 刚和蝴蝶出完任务,顺路在这歇脚。 仅此而已。 第四十五章——天国 啪嗒。 正走到一楼的炭治郎,刚好听见父亲的这句话。 炭十郎微微侧过头,对着自己身后,恰好一只脚从楼梯上踩下的炭治郎说着: “炭治郎,你也一起吧。” “火之神神乐。” “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练习了吧。” 炭治郎微微愣了一下,随后充满信心的点了点头: “嗯!” …… …… 与此同时。 另一边。 珠世的宅邸。 房间中。 昏黄的灯光微微闪烁着,平常随处可见的细小飞虫这里却没有。 “难以置信…” 珠世跪坐在桌子前,她正低垂着头,观察着显微镜中的血滴。 这是炭十郎提供的血液样本。 她瞳孔微微颤抖着。 一开始,珠世只是发现,炭十郎的血液细胞比常人要更加活跃。 但。 ——当她在炭十郎的血液旁边。 ——滴加了一滴自己的血液进行实验后。 一切都变了。 炭十郎的血液细胞,竟然在慢慢侵蚀着她的细胞,并以此为养分,供养自己生存下去。 闻所未闻。 珠世慢慢仰起头,她深呼吸着。 这种吸取周遭生命力为己用的手段,让珠世一时间感到有些脑涨。 这简直和另一个无惨一样! 就当珠世想要站起身子,去拿些东西来记录这一切时。 突然,她腿脚一软。 哐! 猛地用手撑住桌子。 “愈史郎…” 不知怎的,珠世捂住自己的额头,她感到有些疲惫和晕眩。 她轻声喊着,身体逐渐无力。 眼皮似乎变得无比沉重,一股接着一股的困意像是潮水重重的压在她的四周,想要将她淹没。 咯吱… 支撑在桌子上的手,慢慢无力的滑落,整个人也是去重心一般的朝另一边倒去。 “珠世大人!” 赶来的愈史郎见珠世将要倒下的模样,他赶紧快步上前,一把扶住了倒下的珠世。 愈史郎脸色苍白,他扶住珠世,焦急的左右看了看四周。 “还能听见吗?!珠世大人!” “珠世大人!!” 珠世意识逐渐模糊,她迷茫的想要睁开眼,视野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刻,她看见的是愈史郎焦急的大喊的表情。 刚想要抬起的手,无力的垂在地板上。 接着。 意识昏沉的模糊。 是一片寂静到极致的黑暗。 …… …… 感觉,时间似乎过去了很久。 “啊…” 珠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似乎一直在下沉。 在这无边无际,浓稠到能够淹没一切的漆黑里,被无数只冰冷的手,拽住她的四肢。 下沉。 下沉。 …… …… 最后。 漆黑散尽。 在一片刺眼光亮面前。 珠世迷迷糊糊的,睁开了自己的双眼。 她平躺在触感柔软的地面上,愣愣的看向天空。 入目的。 是一片紫藤花林。 “这里…是哪?”珠世勉强睁开眼睛,适应着光线,她捂着自己的头,慢慢从有些软和的地面上支撑起身子。 艰难的看向四周。 恍惚的眼神里,只能模糊的看清周遭全是盛开的紫藤花。 她试图抬起手,却赫然发现,自己的手脚上,竟然有东西束缚着。 那些看不清面目的东西,从地面生长出来,捆在珠世的四肢上。 这是…什么? 就在珠世迷茫的时候。 一道稚嫩的童声。 从珠世身后传来: “…妈妈?” 那是一个抱着球的幼小身影,她此刻正站在珠世身后,保持着刚刚捡起球的模样,朝珠世喊着。 在这声熟悉的叫声后,珠世本迷茫的身躯,突的一下呆愣,心头如同被紧紧揪住。 迷糊的思想,也在这一瞬间突然清明。 她不敢多想。 珠世的呼吸变得急促,她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但她自己倾泻而出的情感远超过她自己的想象。 眼神颤抖,鼻尖有些酸涩,感到眼底沉重,心里的悲恸瞬间淹没了一切。 珠世用力的抿住嘴,眼角发红,慢慢的转过头。 在看见身后那模糊身影的刹那,珠世的泪水夺眶而出,她声音悲恸的颤抖着,带着哭腔: “…弥香,是弥香吗?” 说着,珠世几乎下意识的朝着那熟悉的身影伸出双手,想要将其拥入怀抱。 但似乎想到了什么,她伸出的手如同触电似的猛地想要缩回来。 “妈妈!” 那幼小的身影丢下手中的球,开心的笑着朝珠世奔来。 扑! 随后,一把扑进珠世的怀里。 珠世感受着怀中沉甸甸的重量,她正流淌着眼泪的双眸微微一愣。 随后,双手紧紧抱住怀中的幼小身影,像是不想再分开一般,她咬着牙,垂下头,泪水止不住的涌出眼眶: “呜呜…对不起,对不起!” 豆大的泪珠顺着脸庞滴落,珠世低垂着头,抱着自己的孩子,却怎么也止不住泪水: “对不起啊…!对不起…” 珠世紧紧抱住弥香,呜咽着,心里像是缺了道口子一般,泪水从那道口子里不停的涌出: “呜呜哇啊啊…” 她的身体颤抖着,哭泣。 “妈妈,不要哭…”弥香拥抱着自己的母亲,她轻声说着,用手轻轻拍着珠世的背: “弥香很想妈妈。” “但是…” 弥香的声音停顿了一下,她在珠世怀里抬起头,朝身后看了一眼。 这时。 一道有些高大,穿着老旧样式暗色和服的男人模糊身影,朝这边走来。 那身影停留在珠世面前,他微微垂头。 “…你怎么会在这?” 似乎是辨认了一会,男人柔和中带有些许诧异的声音传来: “你不应该来这里的…” 说着,男人俯下身子,他蹲在珠世和弥香面前,伸手搜了搜女儿的脑袋,轻声对正低垂着脑袋的珠世说着: “回去吧。” “珠世。” 珠世一怔,她缓缓抬起头。 正好与男人模糊的半张脸对上。 泪水,无声的流着。 不论是珠世,还是男人。 下一刻。 似乎是听到了男人的言语。 咯吱… 束缚着珠世的不知名物突然攥紧,并携带着珠世想要继续下沉。 “啊!”珠世一怔,她回头看着自己被绑起的四肢,有些慌乱的向面前的弥香和男人投去迷茫的眼神。 “妈妈!” 弥香从珠世的怀抱里被迫挣脱,她微笑着,朝着继续下沉的珠世喊着: “不要那么快来找我和爸爸!” “好好…” 珠世不断下沉,她意识重新模糊,已然有些听不清最后的几個字。 但,她努力让自己睁开眼睛,透过那下沉至地表之下的最后一丝缝隙,看向自己的女儿。 “…活下去。” 弥香对珠世说道。 调更通知 最近几天忙得很,每天只能晚上码字,早上四点起,天天两点睡四点起,感觉要马上见阎王了。 脑子晕乎乎的,这样也写不出什么东西。本来想请假的,想想算了。今天的更新从中午1130调整到晚上9点左右,见谅。 《鬼灭:从只狼归来的灶门炭十郎》调更通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鬼灭:从只狼归来的灶门炭十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四十六章——彼岸之‘门’ …… “弥香…!” 珠世猛然睁开双眼,她下意识的朝上方伸出手,想要抓住些什么,但却一把抓了个空。 但当模糊的视野逐渐聚焦后,方才如梦如幻的紫藤花海已然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她再熟悉不过的自家宅邸的天花板。 她微微怔神,伸出的手凝滞在半空中,修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 “珠世大人!”坐在旁边的愈史郎听见珠世的声音,他连忙抬起头,担忧的看向珠世: “您没事吧!刚才…”愈史郎的声音停顿了一下,他注视着珠世的脸,怔怔出神。 似乎是察觉到了愈史郎的视线,珠世缓缓侧过头。 她慢慢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庞。 入手,是一片冰凉的触感。 早已失去温度的泪水,正无声的顺着脸庞流淌。 珠世看着自己手指沾染的泪水,她有些怅惘,手慢慢覆盖住左半张脸,感受着泪水不断从眼眶中涌出。 在出神了半晌后。 咯吱… 珠世慢慢撑住床边,试图坐起身子。 愈史郎见状,连忙回过神来,他俯过身子,扶着珠世坐起: “…请小心。” “有哪里感觉不舒服吗?” 闻言,睁开眼后一直有些怅惘的珠世缓缓眨了眨眼,她抬起头,像是回过神来,摇了摇头。 接着,愈史郎紫色的竖瞳看向刚才珠世工作的桌子,面色凝重: “刚才,我仔细检查了一下您的工作台。” “我发现,那个家伙的血液正在缓慢的挥发在空气里。” 愈史郎看向珠世: “恐怕,您是无意间吸入了那家伙的血液,才导致昏迷的!” ——是青色彼岸花的缘故吗? 说着,愈史郎眯着眼睛,眼神里有些警惕。 珠世静静的听着愈史郎说着。 她若有所思。 “…刚才。”珠世的目光缓缓聚焦在自己的工作台上,显微镜上面的血滴已经被愈史郎收了起来。 “我见到了我的女儿。” 珠世垂下薄雾般淡紫色的眸子,她语气中带着怀念,徐徐说着: “还有我的丈夫。” 闻言。 正思忖的愈史郎,有些呆愣愣的抬起头。 珠世则是垂着头,她双手纠缠在一起: “…绝对不是梦。” 在仔细的思忖过后。 珠世断定,她的目光逐渐坚定: “那个地方,就是彼岸。” 在见到自己的女儿之后,珠世其实并没有立刻苏醒。 她的“身躯”继续下沉着。 直到——她掉落到了一個和刚才紫藤花海相比,显得相当昏暗的地方。 与紫藤花海中个个模糊的身影不同,这里的身影都十分扭曲。 而在那的,无一例外。 ——全都是面目狰狞,脖颈上有着一道斩痕的恶鬼。 当那些丑陋的恶鬼转过身,用着疑惑的表情看向她时。 珠世顿然醒悟。 ——这里是地狱。 曾经吃过人的她,要来这里赎罪。 这大概也是,为何她无法在自己女儿身边久留,以及身上枷锁存在的缘故。 “是那个逃脱者。” “啊,她终于死了。” “无惨大人杀死她的么?” “脖子上没有痕迹,应该是了。” 这样的对话在地狱中此起彼伏。 在那之后… 她似乎就直接睁开了眼睛,从地狱中脱离了。 想着,珠世抬头,看向自己桌子上,那四支蓄满了炭十郎血液的针管。 活下去… 她脑海中想起,自己女儿说过的那最后一句话。 让曾经为杀死家人和屠戮无辜之人悔恨的她,感到内心无比沉重。 她的结局本就应该去死的。 家人死亡的惨状在面前不断重现。 “无惨…!”珠世咬牙切齿的念叨着,紧紧皱起眉头,属于鬼的青筋罕见的在她脸上出现。 …… …… …… 数天后。 夜晚。 某处不知名的树林里。 潮湿的地面有些泥泞,昏暗的环境里,泥泞的地面上有着一行深深的脚印。 啪嗒,啪嗒。 紫黑色蛇纹羽织的身影,慢慢行走在树林中。 他身杆挺拔,左额有狰狞的暗红斑纹盘踞。 腰间肉骨狰狞的刀刃证明着他剑士的身份。 “…穷其道者,归处亦同。” 黑死牟低声念叨着,他抬起头,看着周遭的一切。 通透世界带来的强大感知力,让他得以观察身边的一切,甚至隐隐能感受到其他生物的“情绪”。 黑死牟抬起手指,一只蓝色翅膀的蝴蝶飘飘落下,安稳停留在他的指尖。 这是他曾经,幼年时,见缘一做到过的事。 缘一… 黑死牟看着指尖上的蝴蝶。 我也能做到了。 自从与炭十郎一战之后,他已经这样漫无目的的行走了数天。 他在思考,在感受。 已然身为鬼的他,存在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在安静无比,没人打扰的深山里,黑死牟感到与以往完全不同的内心平静。 他慢慢行走到空地上,抬起头,六只眼眸看向树梢交纵之间露出的月亮。 啪嗒。 漆黑的天空慢慢乌云密布,稀疏的月光从树梢之间漏下,最终彻底消失。 潮湿阴冷的雨水,透过云层,滴落在黑死牟抬起的眼眸里。 下雨了。 初春的雨水,相当寒冷。 …… 哗—— 密集的雨滴联结成线,形成雨幕,暴雨冲刷着森林。 大雨倾盆而下。 阴暗潮湿的压抑气息顿时笼罩住整个山间。 雨幕中。 “嗬…哈啊!” 男人穿着斗笠与蓑衣的身影,正艰难的踩在被雨水冲刷的混合着泥泞的山石间。 他伸手扶着旁边的石头,抵抗着随着强风袭来的骤雨,按着斗笠,小心翼翼的行走着。 雨水潮湿的气味充斥着鼻腔,即使穿着蓑衣,男人此刻身上的衣物也早就湿透。 “…快点,得快点!”他冻的牙齿发颤,咬紧牙根,暗红色的眼睛透过密集的雨幕扫视着四周: “在哪里…” ——他在寻找一种草药。 那是一种黄色的花,叫做连翘。 家中的妻子高烧不止。 如若不赶快找到草药赶回去,恐怕会危及性命。 念及至此,男人心中的紧迫感愈发强烈,呼吸也逐渐急促。 终于。 在抬起头寻找的视野里,男人精准的发现了。 ——那在狂风骤雨中摇摆不止,生长在山崖一侧的一簇黄花。 第四十七章——致四百年后的你 哗—— 骤风裹挟着大雨。 “找到了!”男人欣喜的抬起头,看向山崖另一侧。 没时间停留,男人迅速扫视了一圈四周,在判断了一下最短接近花朵的路线后。 他毅然决然的抬起脚,踩在山崖一侧,从崖壁上凸出来的一条窄窄的石缝上。 咯嘣! 石块受到压力,崩碎着朝山崖之下滚落。 许久,石块触底的声音才响起。 男人并没有回头看,他深呼吸了一口,慢慢贴着山崖,横着缓慢朝着草药的方向前进。 “啊…!” 在靠近那在雨中凌乱的黄花后,他伸出手,试图朝前够着。 “…够不着…!”男人紧紧贴着山壁,他脚下的碎石在压力与雨水的作用下,已经隐隐有崩碎的痕迹。 在听见脚下石头咯嘣的碎裂声后。 他心一横,后脚用力踮起。 伸手猛地朝前一探。 啪! 一簇黄色的花朵,被直接抓在手中。 抓到了! 深红色的眼眸里亮起欣喜的情绪。 但下一刻。 咯嘣! 脚下的石头不堪重负,在最后一刻彻底崩碎,男人猛地踩空。 “嗬!嗬啊啊!!” 随着他重心的倾斜,整个人顺着山崖,就要失衡摔落下去。 他下意识瞥了一眼崖底。 思绪变得迅速。 会死的,这个高度掉下去,绝对会死的。 在摔下去的瞬间,男人心中并没有懊恼与悔恨。 他只是瞪大眼睛,咬牙看着手中的花朵。 随后死死抓紧,攥在手心。 无一郎,有一郎! 谁都行,快出门。 ——找到我,把草药带回去。 男人由衷的希望着,自己从山崖上摘下的花朵,能成为医治妻子的关键。 这时。 不远处。 山崖底。 啪! 紫黑色蛇纹的身影单脚踩地,踩在水花中,雨滴溅跃。 小腿绷紧蓄力。 嗖—— 浑身的雨水瞬间一颤,在原地留下一个浅浅的雨滴轮廓。 那身影裹挟着微风,朝着正坠落到半空中的男人冲了过来! 砰! 随着猛地踩踏地面的声音响起,那身影腾空而起。 在半空中,一個腾身,抓住了男人的后衣领。 咯吱…! 斗笠脱落,在雨幕中随风飘荡。 “啊?!” 在男人愣神,没反应过来的瞬间,他被巨大的力量拉扯着,直接重新拽回了山崖之上。 “啊——!!”在失重的半空中,男人下意识的大叫着。 虽然不知什么情况,但手里攥紧的黄花从未松开。 砰! 他被扔在了雨水混合的泥泞地面上。 “…好疼!” 男人挣扎着,坐起身子,他疼得龇牙咧嘴的摸着自己的后腰。 随后,反应过来的他立马看向手中的黄花,又抬头看向前方。 前方。 紫黑色蛇纹羽织的高大人影站在那里。 正居高临下的,低头俯视着他。 昏暗的天空让光线变得十分黯淡,加上雨水不停打在男人脸上,让他看不清对方的样貌。 ——什么? ——发生什么了?! 男人看了眼四周,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刚才来的路上,身下正是自己方才踩过的泥泞脚印。 得救了! 自己只是感觉恍惚了一瞬,就来到了地面上! 虽然不清楚对方是怎么把自己救上来的。 微微缓过神。 但他心底此刻有更为重要的事情: “那,那个!” 他抬起头,双手从后面支撑起身子,见对方并没有说话的意思,他因寒冷而发颤的说着: “谢谢阁下的出手相助,感激不尽!” 他举起手中被雨水打焉的花朵: “我,现在要赶紧回家。” “妻子在家里等着我带东西回去!” 说完,他便闭上嘴,等待着。 但并没有得到回答。 见状,他咽下一口雨水,强忍着舌根的干涩,朝着雨幕里的那人大喊: “不嫌弃的话!” “请,请跟我来!” “寒舍可以避雨!” 就在他说出这句话后。 对面的人影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他突然一抬头: “你…” 瞬间,男人只感到如芒刺背,一股寒意顺着脊梁骨从身后攀升,汗毛乍起。 那带着特殊意味,语气冗长的声音响起: “叫什么名字…?” 名字? 男人被突如其来的诡异感觉弄的有些战栗,他下意识看了眼四周,随后才回答着: “…时透。” “…唯一郎。” 话音刚落。 轰隆隆——!! 暗红色的天空中,一道轰雷炸响,瞬间照亮了周遭昏暗的环境。 同时,也照亮了唯一郎面前,那紫黑色人影的样貌。 在时透唯一郎后仰,后手撑地,深红色的瞳孔中。 他趁着那一瞬的光亮。 看清了,对面人脸上。 那六只,几乎撑满整张脸的眼眸! “!!”唯一郎瞳孔骤缩,他下意识的后仰着身躯,面对着黑死牟,手撑在身后,惊讶的大叫了一声: “啊!!” 但下一刻,他便反应了过来,并脸上充满了歉意: “抱,抱歉!” 唯一郎说着,他慢慢站起身子,身上的衣物满是泥泞,他小心翼翼,歉意的点了点头,说着: “…我,不是被你吓到的。” 他伸手挠了挠脸,眼神四处打转,似乎在快速寻找理由: “其实,我是怕雷…” 像是找到了什么巧妙的理由,唯一郎一拍手,拍案离手般: “对!我这人从小就害怕打雷,抱歉,让你见笑了…” 说着,唯一郎趁近观察了一下黑死牟的样貌。 在看见那六只眼眸确确实实存在后,唯一郎还是感到有些惊悚。 同时,心底升起一股同情。 ——是天生畸形吗? 畸形的孩童他见过,因为样貌的原因不受人待见的事情经常发生。 在从未见过鬼的时透唯一郎看来,黑死牟的情况或许就是这样了。 而正在思忖的黑死牟,却莫名的,从唯一郎的身上,感受到了名为“同情”的情绪。 “?”黑死牟一怔,他表情有些疑惑。 如果放在一往,他或许会选择一刀斩了面前这人。 但现在。 “抱歉,请快些跟我来,在外面淋雨久了可是要生病的!” 时透唯一郎转过身,他对着黑死牟喊着,并快步顺着来时的路离开。 黑死牟注视着时透唯一郎离开的背影。 时透…么。 继国的姓氏,已经消失了。 也是,已经过去四百年了。 他心中这样想着,没有在意刚才唯一郎对他的同情。 随后,漫步跟在唯一郎的脚步后面,徐徐离开。 …… 第四十八章——有一郎:我大吃一惊 狭小昏暗的房间里。 哐当!哐当! 屋外的狂风裹挟着雨水,不停拍打着木屋,发出撞击的声音。 寒冷潮湿的气息从木屋各个缝隙中渗透而进。 “咳咳!咳咳!” 双眸紧闭的女人躺在发潮的铺上,她面色通红,不停的咳嗽着,意识有些模糊: “…好…好冷…”她正无意识的呢喃着。 “…妈妈!你还好吗…?” 穿着淡青色云纹夏服的孩童,正趴俯在母亲身旁,担忧的喊着,心中焦急不已: “爸爸,爸爸他去采草药了,很快就会回来!” “所以…” 他看着母亲紧紧闭着双眼,眼皮不停颤抖的模样,微微张着的嘴凝噎着,一时间变得无比慌乱。 怎么办… 一股窒息的无助感涌上他的心头。 孩童开始左顾右盼,试图寻找帮助——但在他的家中,又何来其他人帮助他。 我… 我能做什么? 他在心底质问着自己,焦急与慌乱让年仅十岁的他陷入了无助。 啪嗒,啪嗒。 豆大的泪珠从眼眶中流出,顺着脸庞滴落在潮湿的木地板上。 最终,他只能合上双眼,抿着的嘴颤抖着,一把抱住躺在铺上盖着被子的母亲: “妈妈…!呜呜…” 这时。 一道相比他,更显得凌厉的声音传来: “别哭,无一郎!” 有一郎坐在玄关处,他抱着自己的双臂,眼睛死死盯着被风吹的不断晃动的木门,手指正不停的敲击着胳膊: “吵死了!” 他的长相与无一郎如出一辙,只是紧皱着眉头,眼神焦急。 有一郎背对着自己的弟弟和母亲,他面对父亲回来时要开启的木门: “你很烦人啊!” 他盯着晃动的木门。 ——怎么还不回来。 手指不停在环抱的胳膊上敲击着,有一郎的呼吸沉重而急促。 “嘁!” 他早就劝过父亲,这么暴雨恶劣的天气不要外出。 劝了那么多次! 父亲还是出去了! 母亲也是! 说了那么多次,多注意身体,要休息。 又劳作到发烧! “…可恶!”有一郎咬住牙根,紧张的汗水从额头划过,他感到自己的眼眶有些酸涩。 作为才十岁的孩童,有一郎不是第一次觉得大人们如此愚笨了。 不听话的大人真的让他感到很烦躁! 啪嗒,啪嗒,啪嗒… 手指敲击在手臂上的声音已经清晰可闻。 无一郎的哭声慢慢抽泣,他缓缓坐起上半身,回过头来看向自己的哥哥: “…哥哥。” 见有一郎没有理会自己的打算。 他抽了抽发红的鼻子,低下头去,拧了块新的毛巾,重新盖在了母亲额头上。 霎时间。 屋内除了母亲微微的咳嗽与喘息声外,只能听见沙沙的雨唰在屋外的地面上。 就在有一郎等待的不耐烦,准备站起身子的时候。 吱呀——哐! 面前的木门突然被拉开,寒冷的气息携带着雨滴顿时拼命的朝屋内拥挤着。 浑身湿透,发梢上滴落着雨水,深红色的头发在脑后扎成小辫的时透唯一郎出现在门口。 他正喘着粗气,表情带着些许焦虑,他勉强撑起一个微笑,朝屋内喊着: “有一郎,无一郎!我回来了!” 说着,他连忙朝身后让了一下,伸手向他身后紫黑色蛇纹羽织的黑死牟。 然后拉了一下。 呲啦—— 羽织撕裂的声音传来。 没拉动。 时透唯一郎微笑的嘴角僵硬住,他迅速瞥了一眼手上的手感奇特的布料,额头上冒出冷汗: “阁…阁下,快些进来。” 他顾不得那么多,有些着急的回头看了眼屋内的妻子: “灌了冷风进来…我的妻子会受不了的…” 正观察着屋内的黑死牟闻言,稍微一愣。 他看向屋内,躺在那的女性。 身为鬼已久的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过‘人类到底是多么脆弱’的感受了。 但反应迅速的他,还是朝屋内迈了一步。 ——哐! 随后,手中出汗的时透唯一郎连忙一把将门关上,确保没有一丝缝隙能让冷风渗透近来后,他才松了口气。 在时透唯一郎擦了擦额头的汗,接着转过身时。 他却有些惊奇的发现,自己的儿子—— 时透有一郎,正满脸骇然,站定在玄关,瞳孔剧烈颤抖着,看向这里。 他身体僵硬,凉意从脊骨攀升,头皮发麻。 ——这… 有一郎淡青色的眼眸中,倒映着黑死牟那六只眼眸,四处观察的样子。 ——这是个什么东西…?! 他看向一旁,自己的父亲。 是老爹吗,跟着老爹回来的?! 有一郎面色虚青,紧紧皱起的眉头颤抖着,只是看了那家伙一眼,他就觉得浑身难受。 他之前就算觉得大人们愚笨。 但也只是愚笨。 而现在。 他与黑死牟的六只瞳孔对视了一眼。 眼睛里…有字。 这是什么字…糟糕,完全不认识! 目光向下,有一郎趁着房间的灯光,又注意到了黑死牟腰间由血肉组成的刀柄。 虽然不知道这是個什么东西! 但明显,一看就不对劲吧! …白痴老爹!! 有一郎已经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了。 他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强制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咕嘟。 咽下一口因紧张堆积的口水。 “…喂,老爹。”有一郎的声音有些颤抖,他悄悄瞥了一眼黑死牟,随后连忙收回眼神: “…你。” “…把什么带回来了?” 唯一郎见自己儿子吓得不轻的样子,他连忙上前两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说着: “别这样,这位是客人。” “稍微礼貌点。” ? ——礼貌?! 有一郎一愣,他后退一步,用震惊到匪夷所思的目光看向自己的父亲。 “你在想什么…啊。” 他几乎无意识的念叨出声。 唯一郎则是双手放在有一郎身上,他回过头,歉意的对着黑死牟笑了笑: “抱歉,我家的孩子没怎么见过别人,失礼了。” 随后,他拉着有一郎,连忙走到了妻子身旁。 无一郎也在此刻抬起头,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 但他在看见黑死牟后,只是微微一愣。 并没有多大反应。 便立刻回过头,对着唯一郎说着: “爸爸!草药…草药带回来了吗?” 一旁的有一郎见无一郎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他微微皱眉。 悄悄侧头看了一眼黑死牟的方向。 ——只见黑死牟若有所思似的。 他闭上了上下的两对眼睛。 只留出中间的一对眸子睁开。 乍一眼看上去,似乎与一个长着胎记的正常人无异。 有一郎怔怔出神,他几乎呆滞的转回头,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心里,只有一句话回荡着。 ——完蛋了。 第四十九章——不愧是继国家的后代 …… 哗—— 屋外的雨仍然不停歇的下着。 时透家。 屋子里。 刚刚亮起的灯光被渗透进的冷风吹灭,唯一郎微微叹了口气,只能继续借着小炉微弱的光亮熬煮草药。 有一郎和无一郎两人坐在母亲的铺旁,正照顾着母亲。 几人,都一副对黑死牟毫无防备的模样。 黑死牟摸了摸自己的脸,他看向屋内的几人。 在路上的时候,他就利用通透世界将时透唯一郎观察了个透彻。 之后,他得出的结论是——很有天赋。 ——不愧是继国家的后代。 虽说年纪已近而立之年(30岁),但似乎常年在挥舞什么进行着类似“素振”的练习。 剑术的预备功底很不错。 稍加练习,短时间内堪比从前鬼杀队的那些个柱不是问题。 而在进入家门后,黑死牟更是微微惊讶。 ——那是一对十岁的双胞胎。 稍微聪明点的那个孩子,在看见自己的一瞬间就清楚自己的危险性。 但迅速冷静了下来。 不错的心性。 并且肉体,剑术天赋极佳,甚至比年幼时的自己强上一些,年龄也不算太大。 ——不愧是继国家的后代。 在心性这一点上,要比他的父亲好些。 想着,黑死牟看了眼唯一郎的背影,对方的天然呆有些超乎自己的想象。 随后,黑死牟的目光看向了一脸担忧,背对着自己的无一郎。 ——双胞胎中的第二個。 通透世界扫过无一郎的身躯。 黑死牟微微一怔,随后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古板表情。 体质虽然比另一个弱了一些,但天赋极佳。 ——不愧是继国家的… 在微微点头过后。 黑死牟低头看了眼自己踩的泥泞的足袋。 随意将足袋脱下,使用血肉重新生成新的足袋后,他踏进了玄关。 说是玄关,其实只是一个稍微高一些的木台阶而已。 对面。 有一郎正襟危坐,他瞳孔颤抖,转过头。 双目死死瞥向身后的方向,大气不敢出一下。 ——我看见了什么? 红色的丝?变成了…鞋子? 他收回眼神,看向一旁在熬制草药的老爹。 心中再一次悲叹着。 完蛋了啊,老爹。 有一郎内心悲恸不已,不是他对黑死牟抱有敌意。 而是身体发自内心的告诉他,这个六眼的家伙,绝对非人! 就在有一郎这样想着时。 踏,踏。 黑死牟缓慢两步,走上前来。 他低下头,看向躺在铺上的虚弱女性。 “咳咳…” 满脸通红,头发随意散乱在枕头后的女子,正不停的咳嗽着: “…唯一郎,是,是你吗?” 她虚弱的声音沙哑的说着,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伸手朝着唯一郎的方向探去: “…唯…” 唯一郎闻言,迅速转过身来,伸手握住了妻子的手,并用毛巾擦拭着她的汗水: “是,我回来了,熏。” 他声音温和,和妻子说话的时候,脸上不自知的带上了无比温柔的笑容,有种让人沐浴春风的感受。 女人名叫时透熏,是无一郎和有一郎的母亲。 “很快就会没事的,你好好休息。” 唯一郎强撑住疲惫,他对着熏微笑着,不停用洗过拧干的毛巾擦拭着妻子淌下的虚汗。 “嗯……” 时透熏只是缓缓合拢双眼,随后像是安心了一般,逐渐睡去。 看着两人这般这般,那般那般。 黑死牟站在一旁,陷入沉思。 自己曾经也有过妻子孩子。 只不过。 他回忆着,但记忆里妻子孩子的面貌早已经模糊不清,甚至声音都想不起是怎样的音色。 黑死牟只能大概的记起——妻子的发梢,似乎是带点青蓝色的。 孩子…似乎有两个。 其他的,一概不知。 ——毕竟,四百年了。 在进入鬼杀队之前,自己就已经不再去见他们了。 黑死牟想着。 ——不记得,也是理所当然… 就当黑死牟心底毫无波澜,准备去观察其他事物之时。 他突然身体猛地僵硬。 头隐隐作痛。 “多么可悲啊,兄长…” 缘一苍老沙哑的声音,蓦的响起在心底。 那鲜明的面庞以及暗红的羽织,轰然跃上心头。 那张苍老,面带悲恸,流下泪滴的脸。 ——隔了四百年,都如此的清晰。 黑死牟呆愣在原地,他直直的看向躺在铺上的时透熏,呼吸慢慢变得急促。 古井无波的情绪,似乎在一点一点的被打破。 不。 缘一,你是不一样的。 黑死牟眼神有些慌乱,他在心底快速的思考着。 但记忆里,那苍老悲悯的面庞毫无波动,就这样静静的注视着自己,不为所动。 良久。 咯吱… 黑死牟的拳头逐渐攥紧,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一旁。 “?” 时透有一郎听见捏紧拳头的声音,他连忙抬头,看向黑死牟那直勾勾盯着自己母亲的双眼。 顿时,他瞳孔骤缩。 …妈妈,有危险。 唰! 有一郎猛地站起身子。 他抬着头,咬紧牙根,脸隐藏在阴影之下,青色的瞳孔死死盯着黑死牟。 脚步缓缓移动——他挡在了黑死牟面前。 身后,就是躺着的母亲。 有一郎深呼吸着,冷汗浸透了他的衣物,身体在不自觉的颤抖,甚至止不住。 “咳…嗬!” …说不出话来! 身体,想要逃跑! 他站在黑死牟面前,脸色苍白,小腿止不住的颤抖着。 这番举动,自然引起了旁边唯一郎和无一郎的注意。 “…哥哥?”无一郎看向自己哥哥的背影,稍微疑惑的问着: “你在做什…” 但当他看向黑死牟时。 “!!” 表情,也赫然变得与有一郎一样惊恐,脸色发青。 ——方才离得远。 现在近了,注意力一直放在母亲身上的无一郎才看清,黑死牟到底是怎样的东西。 就当兄弟二人都觉得万事休矣的时候。 下一刻。 父亲时透唯一郎侧过头,他看了眼有一郎和无一郎。 温和的声音微微响起: “啊,阁下…” 唯一郎微笑着看向黑死牟,他仍然在熬制着草药,目光在黑死牟上下闭上的两对眼睛上停留了一会。 ——眼睛…闭上了两双。 ——是怕吓到孩子吗? 虽然这可能很伤人,但是… “您,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呢。” 时透唯一郎笑着,深红色的眸子微微眯起,他如此对黑死牟说着。 第五十章——以己之名 ——温柔? 黑死牟怔怔的看向时透唯一郎的方向。 对方正朝着自己微笑着。 这是第二个人,这样评价他。 这样想着,方才心中的愤懑感缓缓疏解。 攥紧的拳头慢慢松开。 站在黑死牟面前的有一郎背后渗出的冷汗已经将衣物湿透,他见黑死牟突然平静的模样,浑身一松: “…呼。” 有一郎长舒出一口气。 他深深看了黑死牟一眼,面对着黑死牟,后退,接着坐在了无一郎身旁。 噼!啪! 熬药的小炉子里,潮湿的木柴烘干后,被唯一郎丢进了火焰中,发出正噼里啪啦的乍响声。 微微的火光照耀着唯一郎的脸,点点火星从小炉子里迸出。 在安静昏暗的木屋里,只能听见火焰燃烧的噼啪声。 “说起来…” 时透唯一郎用小扇子扇着火焰,头也不回,语气缓慢的问向黑死牟: “哈哈…” “我光顾着自己说了,还不知道阁下的名字。” 说着,他转过头来,微笑着看向黑死牟: “阁下的名字是…?” 名字。 黑死牟正在用通透世界观察昏迷过去的时透熏,听见唯一郎的疑问,他慢慢收回眼神。 想也没想,他下意识的开口道: “黑…” 还没说完一个字,黑死牟自己便顿了一下,想要说出口的名字凝固在嘴边。 “黑?”见黑死牟一副噎住的表情,时透唯一郎歪了歪头,疑惑的重复了一遍他的话: “黑…什么?” 黑死牟缓缓合拢嘴。 ——名字。 黑死牟,是他的名字吗。 回顾他的前半生。 往昔的一切如同翻过的纸片,唰唰唰的在脑海盖过。 最后,那张刻画着记忆的纸片,停留在。 ——他与缘一相背对的身影。 沉思了一会。 沉寂了四百年的情绪,似乎再次开始跳动。 他微微酝酿着,重新开口: “我的名字是…” “…继国岩胜。” 继国岩胜斩钉截铁的说着。 闻言。 咯吱… 正用破旧扇子扇着火焰的时透唯一郎的手停滞了一瞬,随后,他若无其事的笑了笑: “这样啊。” “真是…相当霸气的名字。” …… …… 雨下了一夜。 直到第二天傍晚,暴雨才慢慢停歇。 雨后的晴天往往更加让人感到心情愉悦,潮湿泥泞的地面上聚着小水洼,反射着木屋的倒影。 咯吱—— 继国岩胜拉开木屋的门,看了眼外面的璀璨的阳光。 他转过身,看向屋内。 “妈妈,慢点。” 时透熏已经能够坐起身子,高烧不止的情况在草药的作用下好了些许。 她正微笑着,从无一郎的手里接过一碗小粥: “谢谢。” 无一郎看着母亲微笑的模样,他慢慢跪坐回去,脸上扬起了发自内心的欣喜: “嘿嘿。” 双手握拳放在膝盖上,无一郎开心的笑着,双手激动的来回小幅度的搓。 继国岩胜,他通过通透世界观察过时透熏的身体。 ——疲劳过度加上受凉导致的高烧。 加上身体似乎本来就虚弱的样子,才导致了濒死的状态。 但是。 如果只是正常的喝下那种粗糙熬制的草药,是无法将时透熏从濒死边缘拉回来的。 时透熏如今能坐起的原因是 ——他给了时透熏一滴血液。 一滴混合着鬼的血液。 剂量小的同时,无法将时透熏变成鬼,也能短暂提供维持身体功能的生命力。 靠着这样粗糙而不加把控的力量,时透熏却成功挺了过来。 而救人这件事,是继国岩胜自己提出的。 并特意没让一郎父子三人看见过程。 唯一郎则是特别感激自己“救”了他妻子的行为。 这时。 屋内。 无一郎突然支起上半身,他靠在母亲身旁,瞥了一眼继国岩胜,低声说着: “…对了。” “妈妈…昨晚…” 时透熏侧头,听无一郎靠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她眨巴眨巴眼睛,时不时点点头: “嗯,嗯…” 最后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接着微笑的抬起头。 她看向门边的继国岩胜: “继国先生…是吗?” “真的,十分谢谢。”时透熏对他微笑着,深深的点了点头。 继国岩胜微微点头,没有说话,他只是看着时透熏,以及旁边的“有无”兄弟二人。 他帮时透熏,并不是没有条件的。 条件就是—— 啪嗒,啪嗒。 “喂!六眼大叔!”有一郎皱着眉头,他拉着架子,毫不客气的走过来,仍然对继国岩胜带着警惕: “你说的那个什么…剑术练习?” “什么时候开始啊?” 有一郎抱着双臂,他抬着头,直直看向继国岩胜。 即使这人‘医治’了母亲,有一郎也并不能完全对他放下戒心。 话说回来… ——为什么我们这几個樵夫的孩子要进行那个劳什子的剑术练习…? 有一郎的情绪里参杂着一丝疑惑。 没错。 继国岩胜的瞳孔下移,看向靠近自己的有一郎。 他的条件,就是让有一郎与无一郎,还有唯一郎父子三人。 跟着他,一起进行训练。 唯一郎很痛快的替自己两个儿子答应了。 “…等晚上。” 继国岩胜收回眼神,他再次像块木头一样,直视着前方。 如果是以前。 他或许会不顾他们的意见,强行拉着几人练习。 或许… 我也有所改变吧… 缘一… …… …… 另一边。 鬼杀队。 蝶屋。 “喂,你听说了吗?” 两个穿着黑色制服的隐,正漫步行走着,他们手里捧着木盒子,互相交谈: “听说…听说什么?”被提问的隐乙疑惑的看向自己的同僚。 “就是那个很和蔼,有很多孩子的大叔。” “他怎么了?” 隐甲见他毫不知情的模样,顿时来了兴趣,便故意压低声音,表情十分夸张: “那个大叔…”他拉长的声调。 然后趴在隐乙耳边: “他…” “…击败了上弦之壹。” 听见这话的隐乙一愣,随后笑了笑: “什么嘛,你这么夸张的样子。” “只是击败上弦之……” 他愣了一下。 “诶——?!” …… 时间过得很快,距离炭十郎来到蝶屋修整,和妻子孩子度过日常,已经过去一周了。 一周的时间。 不知是某只鎹鸦的嘴很快,还是某只猫头鹰的嘴更快一些。 “灶门炭十郎击退上弦之壹”—— ——的消息已经在鬼杀队内部传的人人皆知。 并且越传越离谱,与原本的真相逐渐相差甚远。 就连日常,炭十郎在蝶屋帮忙,或者教导自己的孩子如何正确的跳火之神神乐时。 都会有穿着黑色制服的隐或者队员偷偷旁观。 这让喜欢安静的炭十郎感到有些烦恼。 而这天。 更加烦恼的事情,发生了。 第五十一章——槙寿郎想切磋 这天, 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澄澈的阳光穿过云层,不均匀的洒落在广阔的大地上。 蝶屋。 庭院里。 炭十郎正在教导着竹雄,如何正确的调整自己的呼吸。 “父亲!” 花子坐在走廊上,她两只小腿垂在走廊外,满脸笑容,天真的向庭院里正调整竹雄姿势的炭十郎说着: “父亲,真的会剑术吗?” 她歪着脑袋,眨巴眨巴眼睛。 最近的传闻大家都听说了。 蝶屋的哥哥姐姐们人都很好,很善良也很温柔,会经常和花子聊天。 还有一位很漂亮,一直在微笑的姐姐,也很喜欢和花子说话。 所以花子也知道了一些事情。 ——比如父亲似乎超厉害的样子。 虽然花子还没见过父亲超厉害的样子就是了。 正教竹雄调整姿势的炭十郎听见花子的疑问,他微微一愣。 随后,在竹雄疑惑的眼神下,他站起身子,慢慢走向走廊。 “呼…”似乎是疲惫的一般,炭十郎坐在花子旁边,轻轻揉了揉自己女儿的脑袋。 “…只会一点点。” 炭十郎笑着垂下头,和花子对视着。 “哦…!” 花子听见这话,脸上疑惑的表情慢慢变得欣喜,随后她开心的笑着,用力点了点头: “嗯!我知道了!” 炭十郎同样微笑着,他对这个一向很清楚自己想法的小女儿十分宠溺。 就在父女几人在度过悠闲的下午时。 …… 蝶屋围墙外。 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传来。 来者的声音十分豪迈爽朗。 “父亲大人!您能重新振作起来真是太好了!” “我和千寿郎也为您感到开心!” “…你太大声了!杏寿郎!” “我知道!但是父亲大人你现在更加大声!” “…啊?!” 接着,传来了一声拳头与脑袋碰撞的沉闷响声。 砰! “好疼啊!哈哈哈哈!” 在听见这段对话的不久后。 炭十郎便看见了—— 从蝶屋正门方向,朝庭院这里走来的两顶亮眼的赤焰发色。 ——炼狱槙寿郎和炼狱杏寿郎。 “哈哈哈哈!” 炼狱杏寿郎环抱着双臂,他的头顶鼓起一个包,但相比之前,他此刻笑的更加爽朗豪迈。 在看见了坐在走廊里的炭十郎后,炼狱杏寿郎笑着大声打着招呼: “哦!灶门先生,好久不见!” 说着,杏寿郎路过竹雄时,还随手揉了一下他的脑袋。 看的出来,杏寿郎是真的特别高兴。 “…好久不见。” 炭十郎对着杏寿郎微微点了点头。 ——虽然才过去一周多几天时间。 一旁。 “喂,杏寿郎。” 炼狱槙寿郎已然刮去了脸上的胡茬,整个人显得精神了很多。 但他今天,只穿了从赤红到金黄渐变的小袖。 并没有披上那代表着炎柱象征的烈焰羽织。 他怀里,正抱着四把木刀。 “小点声,这里是蝶屋。” 炼狱槙寿郎说着,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没了胡茬突然有些不习惯: “别打扰到其他人休息。” 杏寿郎闻言,也慢慢收敛了声音,但是脸上的笑容却依然外溢着: “嗯,我明白了!父亲大人!” 在约莫一周之前。 父亲突然外出,再回来之后,就像突然变了個人一样。 突然戒酒,突然刮掉了胡子,也不再每天无所事事,脾性也好了许多。 在与自己和千寿郎交谈时,也不会再说一些丧气的话了! 现在,也会提醒自己不要打扰到别人!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杏寿郎由衷的为此感到开心。 而今天—— 踏。 父子二人缓缓走到庭院里。 炼狱槙寿郎看向坐在走廊里的灶门炭十郎,他的表情逐渐严肃。 “灶门先生。” 他的声音与杏寿郎不同,曾经或许也豪迈过,但此刻却对比的有些沙哑: “我是炼狱槙寿郎。” “那天曾与你见过一面。” 哧! 他将手中的四把木刀插进庭院的土里: “今天,我来,是想与阁下切磋剑术。” 炼狱槙寿郎的表情相当认真,他直截了当的说着: “阁下意见如何。” 在经历前一段时间的颓废后,他试图重新拾起荒废的呼吸法和剑术。 同时,他也想亲自感受一下。 自己——与那些天才,到底有着多么大的一条鸿沟。 所以,在得知炭十郎仍然在蝶屋时,他便抱着几把木刀,马不停蹄的就赶了过来。 炭十郎见槙寿郎一脸认真的模样。 心中微微感到有些别扭。 战斗的话,多少会消磨一些回生之力。 虽然很少,但是… 他的表情逐渐无奈,撇下的嘴角微不可查的抽搐几下。 “抱歉,容我…” 没等炭十郎说出“拒绝”两个字。 咯吱… 身旁,花子正抬起头,抿着嘴微笑着,睁大了像是闪着星星的双眼,期待的看向自己: “爸爸…!” 炭十郎微微侧头,他与鼓起小脸,满眼期待的花子对视了一眼。 花子小脸发红,她用力的点着头,同时手微微扯着父亲的衣角。 炭十郎的表情凝固在脸上,他慢慢转过头。 看向炼狱槙寿郎。 炭十郎说: “好。” …… 不久。 由蝶屋的隐传出消息。 “灶门先生要和前任炎柱大人切磋!” “什么?什么?” “快去蝶屋!” “混蛋!这么多人去蝶屋,你们不怕蝴蝶大人吗?!” “啊,啊…你说的也是…” …… 很快。 蝶屋附近就赶来了许多隐。 也有许多隐,在反复纠结中,选择了自己的安全——并没有去蝶屋。 而是趴在墙头上。 “嗯!” 炼狱杏寿郎正抱着双臂,站在庭院的边边角落,赶来的隐们已经将庭院围了起来。 他站在人群中,视线在周遭扫视了一下。 名为灶门竹雄的孩子正待在自己身旁。 但在环视一周后。 突然,炼狱杏寿郎的表情变得疑惑。 出门的时候,还跟着他们的… ——甘露寺呢? …… …… 树林里。 一阵听者落泪的哀叹声悠悠传来: “啊——,炼狱先生,大炼狱先生…” 甘露寺蜜璃哭丧着脸,她扶着一棵树,茫然的抬头看了看四周。 树,树,还是树。 她有些绝望的捂住脸庞,仰天大哭起来: “你们去哪里了啊——!” 第五十二章——敞开心扉 …… 蝶屋。 由于人越聚越多,声音也逐渐嗡嗡的吵闹起来。 穿着黑色制服的隐,以及阶级较低的队员,甚至仍然在养伤的伤者。 大家都出现在了庭院里。 他们将庭院中间的槙寿郎和炭十郎两人层层围起,并互相交谈着。 一个熟悉的人影,正在人群中奋力跳起,并张开双手,大喊着: “大家,旁边就是病房,请安静一些!安静一些!” 炭治郎被吵闹的声音吸引了下来,此刻,他正挤在人群里,挥舞着自己的手,试图让吵闹的人群安静下来: “安静一些…!!” 他努力的大声喊着。 “啊…怎么办…”炭治郎额头流下一滴汗水,有些为难的看着面前拥挤的人群,他张着嘴: “…完全没有效果!” 他一个人的声音,根本没法引起所有人的重视。 反而被淹没在了嘈杂的人群声中。 这样下去,肯定不行的。 炭治郎回头看了一眼蝶屋的方向,如果那些正在修养的剑士们的休息被打扰… 啪嗒。 “啊,真好啊。” 村田梳着中分,他额头有着一块伤疤,漫步站到炭治郎身旁,看向面前的人群: “很热闹啊。” 他环视了一圈。 村田语气缓慢,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那位柱,一定会很生气的吧。” 炭治郎微微侧目,他一愣: “村田先生?” 炭治郎在蝶屋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恰好村田这段时间内每日都会来蝶屋进行“复健”。 两人一来一回的,也就认识了。 听见炭治郎的声音,村田朝身旁看去,他点了点头,耷拉着脸,有气无力的打着招呼: “哦,是炭治郎啊。” 村田声音虚弱,双目无神,像是受了什么折磨一般: “不用担心,等下这里就会安静下来了。” “…我先找地方坐下休息去了。” 说着,村田耷拉下双臂,一瘸一拐的转过身,就要离开。 “啊…好,好的!” 炭治郎张着嘴,想要说出的话凝噎在口中,面色担忧的看向村田踉踉跄跄离开的背影。 ——“复健”运动,这么可怕吗… 他心中如此想着,并没有在意村田的后半句话。 就在炭治郎回头看向炭十郎,想要寻求帮助时。 唰—— 突然。 原本吵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 “诶?”刚想朝父亲提问的炭治郎一愣,他转过身,看向四周表情突然肃穆的人群。 怎,怎么了? 突然就安静下来了… 炭治郎表情奇怪,他感到十分疑惑。 这时。 一道女性温柔的声音,缓缓从炭治郎身后的不远处传来: “大家好。” 她的吐字清晰,像是在一字一句的说着: “中午刚过,就这么多人聚在这里啊。” 蝴蝶忍漫步从走廊里朝这边走来,她微笑着,紫色的双眸微微笑着弯起,语气和蔼: “是有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嘛?” 她睁开双眸,扫视过围成一圈的人群: “也说给我听听?” “……” 人群一片寂静。 ——糟了。 虽说平时蝴蝶大人十分温柔,甚至可以说是和蔼可亲。 但一生起气来… 他们互相对视着,都看见了对方眼里的后怕,以及额头上流下的冷汗。 “我,我先走了,今天的工作还没做完呢!” “我也是!” “等等我!” 顿时,隐成员们成群的走掉了大半,只剩下几个胆大的队员硬着头皮留下了。 就在庭院里的气氛僵硬到像是凝固了时。 “蝴蝶小姐!” 站在庭院正中间的炼狱槙寿郎举起手里的刀,朝着蝴蝶忍解释着: “是我来找灶门先生切磋剑术,如果造成了不便的话,我们这就换個地方。” 听见炼狱槙寿郎的声音,蝴蝶忍微微一愣。 她悄悄的掂了一下脚,才清楚的看见被围在中间,正朝自己看过来的二人。 蝴蝶忍的表情逐渐变得有些诧异。 ——槙寿郎先生? ——切磋? 在眨巴眨巴眼睛之后,蝴蝶忍重新微笑起来,她摇了摇头: “…不,没事。” “蝶屋里的伤员们,现在也都已经在这里了。” 她抬起白皙的手,微微拍了一下: “既然槙寿郎先生要切磋剑术,那我也来围观一下吧。” 说着,蝴蝶忍慢慢穿过留下的几人,不知从哪找来的椅子,往地上一放。 咯吱… 坐在了靠近走廊的位置。 并对着二人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开始。 在得到允许后。 炭十郎缓缓收回看向蝴蝶忍的眼神。 “开始吧。”说着,炭十郎瞥了一眼人群中的炭治郎以及竹雄。 炭治郎察觉到父亲的目光,他顿时一愣,几乎立刻就明白了父亲的意思。 ——与一年前一样。 ——是叫自己,好好看着的意思! 他连忙拉着竹雄的手,在弟弟疑惑的表情中,聚精会神的看向庭院中央。 …… 庭院中间。 “嗯。” 炼狱槙寿郎点了点头,他的表情变得严肃,手攥紧了木刀的刀柄。 橙红色的瞳孔中,反射着炭十郎平静的表情。 “…嘶——!!”在深呼吸了一口气后。 “…我来了。”炼狱槙寿郎拉开脚步,他小腿肌肉慢慢紧绷,用力将木刀朝身后一甩! 镇定的目光锁定了炭十郎的位置。 ——让我见识一下吧。 ——日之呼吸… 炼狱槙寿郎的眼神逐渐认真。 唰! 木刀随着他握刀手指的力度改变而微微一转! 【炎之呼吸】 【壹之型】 体内沉寂已久,如同爆炎般的力量瞬间顺着刀身攀升! 最后凝聚在刀尖! 咯吱…… 他绷紧浑身的肌肉,脚掌抓地的声音清晰可闻。 随后,在腿部肌肉绷紧达到极致!上半身前倾! 前脚掌猛地蹬地! 嗖——! 炼狱槙寿郎化作残影,脚下猛地用力,扬起一阵尘土,直直朝炭十郎冲了过去! 几乎一瞬,握着木刀的槙寿郎就已经冲到了炭十郎面前! 炼狱槙寿郎眼神坚定,他看着空挡大开的炭十郎,浓黑的燕眉竖起! 手臂的肌肉绷紧! 【不知火】! 哗——!! 耀眼的火光瞬间燃起爆发在刀身之上! 从身侧横斩过去的木刀,像是在一瞬间以极锐的赤炎斩开了空气! ——直直朝炭十郎的脖颈奔去! 炭十郎的瞳孔跟随着槙寿郎的刀身。 在高度集中的注意力,以及通透世界的作用下,槙寿郎的动作像是被放慢了一般,划过赤金刀痕的木刀慢慢靠近自己。 ——与现在的杏寿郎根本不是一个档次。 ——剑术,相当精湛。 第五十三章——一见钟情小芭内 庭院中的众人,都屏气凝神,注意着中间发生的战斗。 壹之型·不知火。 是炎之呼吸中,突进速度最快,同时斩击也是最快的一招剑技。 而炼狱槙寿郎,曾无数次利用这招,干净利落的斩下下弦鬼的头颅。 哗——! 就在槙寿郎的木刀划破空气,即将触碰到炭十郎脖颈的一瞬! “嘶——!” 【日之呼吸·肆之型·幻日虹】 唰! 木刀干净利落的从‘炭十郎’脖颈之上划过。 但手上传来的空挥感,让槙寿郎脸上顿时充满了诧异的表情。 ——没砍到。 ——刀,从身体里…穿过去了?! 炼狱槙寿郎的动作停留在挥刀收力的最后一瞬,他身体前倾着,眼睛睁大,盯着面前宛若不存在一般的‘炭十郎’虚影。 他迅速反应过来,脸上的诧异表情变得惊讶。 ——是残影! 下一刻。 没等炼狱槙寿郎调整姿势。 【日之呼吸·柒之型·阳华突】 唰! 啪嗒。 炭十郎嘴角微微溢出白汽,出现在槙寿郎的身后,手中的木刀已经架在了他的脖颈之上。 微微用力,木刀刀锋的位置就抵住了槙寿郎的大动脉: “结束了。”炭十郎的语气平静,他想着以最省力的方式结束战斗。 现在的他,可近乎满状态。 炼狱槙寿郎怔怔的感受着脖颈上传来的冰凉触感,他微微攥紧刀柄。 ——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一招就输了。 哈哈。 槙寿郎心底轻轻笑了一下。 “是啊。”他嘴角轻轻上扬,慢慢收刀而立: “…结束了。” 背对着炭十郎,炼狱槙寿郎慢慢挺直了腰杆,他抬头,看向碧蓝的晴空。 深呼吸了一口气。 心中的烦闷似乎在此刻彻底消散。 风吹过他赤红的发梢,微微晃动着,在阳光下闪着金色的光亮。 “哈哈哈…” 炼狱槙寿郎微微笑着,随后仰起头,声音越来越大: “哈哈哈哈!” 炭十郎正收起木刀,他听见槙寿郎开怀大笑的声音,微微一愣。 他看向槙寿郎。 对方突然的有些“神经质”稍微吓到他了。 但,某一瞬间。 炭十郎似乎从现在的槙寿郎身上,看见了杏寿郎的影子… 不,说爹像儿子似乎有些不对。 总之。 槙寿郎回过头,与炭十郎对视了一眼。 炭十郎似乎,从那双有些疲惫的眸子里,看见了——名为希望的光芒。 “谢谢。”炼狱槙寿郎收刀而立,他对着炭十郎点了点头。 旁边。 正围观的几人。 “父亲!”花子高举着自己的小手,她坐在蝴蝶忍的怀里,正高兴的朝这边挥舞着: “好厉害!好帅!” 蝴蝶忍的表情有些诧异,就连花子摇晃着在她怀里打滚都没有在意。 ——槙寿郎先生…输了。 她诧异的不是这点,而是。 ——居然输的这么轻易。 同样身为柱的蝴蝶忍,能够清晰的感受到。 炼狱槙寿郎的实力,与之前相比,并没有下降多少。 她之前也听闻了炭十郎击败上弦之壹的传闻,但并没有在意—— ——因为就连炭十郎本人也和她提及过,这其中有被夸大宣传的成分。 蝴蝶忍自己也对上弦的鬼有一定的实力认知,起码单凭一位柱,是完全没法战胜上弦的。 不过,现在看来—— 蝴蝶忍的目光看向炭十郎。 炭十郎正微笑着,朝蝴蝶忍抱着的花子挥了挥手。 很快,强大的情绪控制能力让蝴蝶忍得以恢复往日的笑容。 “父亲大人!”炼狱杏寿郎的声音从庭院一侧传来,他正微笑着看向自己的父亲: “看来,一阵子没有练习剑术。” “父亲大人的剑技其实有所退步啊!” 正准备离开的槙寿郎,有些不明所以的瞅了自己的儿子一眼: “臭小子,你说什么呢?” 杏寿郎微微环臂: “哈哈哈哈!” 砰! 杏寿郎的头顶多了第二个包。 几人的对面。 “…炭治郎哥哥。”竹雄蹲在地上,他眯起眼睛,满脸疑惑的回想着刚才看到的东西: “父亲真的让我们注意看这个吗…?” 他微微深吸了一口气,接着像吐苦水一般,叹息: “完全看不见啊!” 在竹雄眼里。 他只看见,槙寿郎唰一下和炭十郎交换了位置。 然后莫名其妙的,切磋就结束了。 炭治郎没有说话,他此刻也是一副错愕的模样,宛若石化了一般,呆愣愣的看向自己的父亲。 ——一年前。 ——自己还能看清,父亲出的那两斧… 炭治郎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哥哥…?” “哥哥?!!” 竹雄见炭治郎一副碎裂的模样,连忙焦急大声喊着: “振作一点啊!炭治郎哥哥!!” …… …… 另一边。 树林里。 沙沙—— 树叶婆娑的晃动着,绑着三股辫的少女仍然在树林里穿梭。 “鼓起精神来!蜜璃!” 甘露寺蜜璃握紧拳头,在胸前挥舞着,为自己打着气,她语气闷闷: “你一定可以的!” 但环视四周,看见仿佛永无止境的树林时,她还是一下垮了脸。 就在这时。 踏,踏… 轻不可闻的脚步声,从前方传来。 …… …… 前方。 伊黑小芭内正漫步行走在路上。 “嘶,嘶——”脖子上缠绕的小白蛇吐着殷红的信子。 “我知道,镝丸。”伊黑小芭内语气低沉的说着,似乎在与脖子上的蛇交流着什么: “确实,宇髓整天一副臭屁的样子。” 就在他想要沿着林子继续前进时。 “嘿咻!” 一个毛手毛脚,看起来有些慌张的粉发身影从前面的草丛里窜了出来。 她站在前面,背对着伊黑小芭内,呆愣了一会,接着发出“诶?”“诶?”的声音,快速看了看两边。 “奇怪…明明听见这边有人讲话的…”甘露寺蜜璃疑惑的自言自语着,她挠了挠自己的脸: “难道说…是我听错了?” 伊黑小芭内停在甘露寺蜜璃背后。 ——谁? 他疑惑着,准备绕路而行。 一向独来独往的他,不准备和别人有过多的交谈。 这时。 “啊!找到了!” 甘露寺蜜璃突然回过头,惊喜的发现了正准备离开的伊黑小芭内,她顿时开心的朝这边奔跑过来: “你好——!” 树叶婆娑透过的阳光下。 少女挥舞着手,面带开朗的笑容,朝这边奔跑而来,粉色的三股辫微微摇摆,她直率的大喊着: “请等一下——!” 咯吱…… 伊黑小芭内转身的动作,僵硬在了原地。 第五十四章——鎹鸦 我,是人渣。 人渣家族中诞生的人,也理所当然——变成了人渣。 伊黑小芭内在被前任炎柱从鬼口中救下之后,一直这样认为着。 记忆中。 满脸血污的女孩,噙着泪水,抽泣着朝自己哭喊打骂: “如果你没有逃跑——那全族的大家,姐姐,婶婶,就不会被蛇鬼大人杀死,一切都是你的错!” “就因为你逃跑!区区一个活祭品,老老实实被吃不就好了!!” “为什么!为什么死的不是你啊!” 同样被炎柱救下的表姐,曾经这样对幼时的自己哭泣着痛骂。 想活下去——是我的错吗…? 这毫无道理的语言,给年幼的伊黑小芭内带来了触及内心的冲击。 他从此活在自己内心阴暗狭小的角落。 他从未想过自己逃走之后族人们会怎样。 即使——他在那之前的人生,都生活在暗无天日的牢笼中。 ——只为了将来的某天被鬼吃掉。 为了活命,他还是逃走了。 背负了全族性命的他罪孽过于深重,已然无法踏上正常的人生道路了。 只能将无处安放的负面情绪全部投入到杀鬼之中。 杀鬼——杀鬼——杀鬼—— 这种如同发狂般不要命的行为,让他顺利的成为了柱,同时也变成了只为杀鬼而生的行尸走肉。 盲目度日,只为了在将来的某一天,死在杀鬼的路上。 直到—— 森林里。 那个女孩,带着阳光,朝自己奔来。 “啊,你好!初次见面!” “我叫甘露寺蜜璃!” 甘露寺蜜璃拦住想要离开的伊黑小芭内,她脸上流露出终于找到人的喜悦,以至于语气十分开朗活泼: “打扰一下——!” 她挥舞着自己的手,粉色的三股辫因为动作而微微在身后晃动着,脸上洋溢着激动的喜悦。 ——太好了!终于找到人说话了! 淡绿色的眸子里倒映着小芭内诧异的表情。 ——脸上缠着绷带!好有个性! ——脖子上是什么?蛇吗? 甘露寺蜜璃捏紧着手,忍不住小幅度挥舞了一下。 ——好酷! “这位先生!你也是鬼杀队的队员吧!” 甘露寺蜜璃朝伊黑小芭内阳光的笑着,她眨巴眨巴眼睛,突然反应过来,指着自己: “啊!我!” “我是炼狱先生,也就是炼狱杏寿郎先生的弟子!” 甘露寺蜜璃拦住小芭内后,她微微垂眸,掰着自己的手指,开始从头解释起来: “不,现在应该是同僚了…!” 她自言自语的解释着: “炼狱先生也这样说过…” 伊黑小芭内怔怔的看着面前滔滔不绝的甘露寺,他微微愣神。 ——这人…怎么回事… 洋溢着开朗和活泼的她,像是无法直视的耀眼阳光一般,站在自己面前。 这种与他截然相反的性格,给了他极强的冲击力。 让伊黑顿时脑内有些恍惚,产生了一种晕乎乎的感觉。 炼狱先生… 小芭内微微一惊。 ——是炎柱的继子吗? 原来如此… 甘露寺蜜璃正快速的解释着,她双手合十,作出一副拜托的模样,眨巴眨巴眼,悄悄看向小芭内: “总之,就是这些!” “我一不小心,就在树林里迷路了。” 说到迷路时,甘露寺的表情微微有些不好意思,似乎是觉得自己有点笨的样子,两团红晕升起,她挠了挠脸: “所以…这位先生,伱知道去蝶屋的路吗?” 在双手合十之后等待了一会,发现没有得到回应后。 她小心翼翼的睁开了一只眼。 ——在发呆? 甘露寺朝小芭内探着脸,修长的睫毛在阳光下泛着光,淡绿色清澈透光的眼眸注视着小芭内: “…先生?” 有些犹豫的声音响起。 “……!” 伊黑小芭内的双眸里倒映着甘露寺的模样,他只感到自己头顶嗡的一声。 这时。 “嘶——!” 白色的镝丸缠绕在脖子上,它蜷缩着的身躯猛地翘起,殷红的信子从嘴里吐出: “嗤!” 镝丸一口咬在了小芭内的脸上。 伊黑小芭内怔怔的看着甘露寺蜜璃,没有在意咬住自己的镝丸。 他本来一直紧紧皱起的眉头缓缓松开,一股纠缠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什么… ——这种情绪… 就像压抑在内心底的石头,被撬开了一角,得以松懈。 藏在石底的一切,都迫不及待的想倾吐而出。 “咬住了!” 甘露寺蜜璃见状,惊讶的叫了一声:“你没事吧?!” “没…没事。” 伊黑小芭内后退了半步,他晕乎乎的脑袋有些难以运转: “去蝶屋的路…我知道…” 甘露寺蜜璃闻言,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她上前一步,握住小芭内的手,无意识的将对方的手合在了一起: “啊!那真是太好了!” 说着,她还抹了抹眼角的泪珠,慌乱的语气平稳下来: “得救了…!谢谢…!” “对了!” 像是反应过来一般,她疑问着: “还不知道,先生的名字是…?” “…伊黑小芭内。” “伊黑先生!谢谢!” …… “说起来,伊黑先生的眼睛是不同的颜色啊!” “绿色和金色的!” “好好看啊!” “我家养了四只猫,也有只眼睛的颜色是不一样的……真的非常可爱!” “它的名字叫做……” …… “对了对了,另一只猫也特别喜欢……” 在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中,甘露寺蜜璃的声音也逐渐远离。 约十分钟后。 伊黑小芭内,对甘露寺蜜璃家里的人员状况,养的猫的性格名称以及身上的毛色 ——掌握的一清二楚。 虽然不是他特意去打探的就是了。 …… …… 另一边。 产屋敷宅邸。 “…咳咳!” 产屋敷耀哉坐在阳光明媚的屋台上,微微眯着眼睛,轻咳了两声,享受着久违的干净阳光。 脸上的紫色瘢痕仍然在蔓延着。 “噶!噶!” 漆黑的鎹鸦振着翅膀,大叫着停留在产屋敷宅邸的上空。 随后一收翅,疾速俯冲了下来。 鎹鸦在接近走廊地板时,猛地张开翅膀,平稳的落了下来: “主公大人!天音大人” “甲级队员——炼狱杏寿郎,上次的战斗报告写好了!” “以及一封寄给主公大人的信!” 鎹鸦哒哒哒着脚步,时不时振一下翅膀,朝着屋台内走去: “请过目!” 第五十五章——变化 …… “谢谢。” “不必客气,天音大人,噶!” 纤细的手臂从屋檐下伸出,捧起落在走廊里的鎹鸦。 白发如瀑,肤色皎洁,宛若白桦树妖精一般美丽的女子,端坐在屋台内。 她缓缓伸手,摘下鎹鸦脚脖上卷起的信件。 咯吱…… 手指轻轻抚过卷起的信件,将其捋平。 在阳光下泛着淡紫色的瞳孔扫过信件的内容,睫毛微微颤动。 在看见信中的某些内容后,她瞳孔一缩。 “这是…!”产屋敷天音抬起头,她捏着纸条,微微惊讶的看向身侧的产屋敷耀哉: “耀哉…!” 轻柔的声音立刻回应着: “我在。” 产屋敷耀哉缓缓转过头,阳光倾斜的洒落在他脸上,让仍然干净的另一半脸庞显得无比温柔。 他眯起眼笑着,语气温和而缓慢: “上面写了什么?” 闻言。 天音刚想将信件递给他的动作凝固在原地。 与耀哉朝夕相处的她,顿时明白了对方话语中的意味。 天音捏着纸条的手悬浮在半空中,她微微张开嘴,有些怅惘的看向产屋敷耀哉。 ——另一只眼,也看不见了吗? 产屋敷耀哉的双眼,已经泛白模糊。 他注视着自己的妻子,即使现在只能模糊不清的看见她的表情。 耀哉微笑着,仿若这病症没有发生在他身上一般,点了点头: “…劳烦你了。” 天音怔怔出神,她缓缓收回手。 紫色的眸子里,隐藏着悲伤的情绪,她垂下头,开始替产屋敷耀哉念起纸上的内容: “…这是我应做的。” 她抿住嘴,脸上的情绪逐渐收敛,变回了那个永远平静的白桦树妖精: “我开始念了。” “这次的任务地点,在东京…” 虽说是炼狱杏寿郎的任务报告,但书写内容却与他平时的说话风格不符,显得十分板正。 …… “遇下弦之贰,协助灶门炭十郎将其斩杀……” “…不久,遇上弦之壹。” 说着说着,天音的语速慢了下来,她甚至微微停顿,朝耀哉投去目光: “灶门炭十郎战上弦之壹,属下自身实力弱小,无法参与战斗…” “……遂斩其一臂,上弦之壹断臂撤离,之后下落不明。” 咯吱… 天音看着信上的最后一个字,她握着信条的手指微微用力,念出的语气也是一字一句。 说完,她抬起头,看向产屋敷耀哉。 “上…咳咳!咳咳咳!” 产屋敷耀哉听着,他微微一怔,捂住自己的嘴,肺部吸气,剧烈的咳嗽起来: “咳咳,这样啊…他们遇到了上弦之壹,并斩掉了他的手臂…咳!” 他说着,垂下的模糊眼眸中闪烁着希翼。 ——上弦之壹… 十二鬼月中的最强者,同时也是战国时代的那位… 虽然心中有所感受,最近也听到了一些诡异的传闻。 但当真实听见这样的消息时。 产屋敷耀哉还是免不得心中的喜悦,剧烈的咳嗽起来。 “耀哉!”天音见状,连忙靠过来,伸手扶住了弯腰脱力的产屋敷耀哉。 产屋敷耀哉坐在阳光的边缘,微微抬起头,用面部发麻的触感感受着温暖的光线: “干的好啊。”他微笑着,嘴微微张开,激动的心情打破了平静的心境: “咳…咳哈哈…” “…一百年不变的局势,终于又开始波澜起伏了。” “是从所未有的新的变化。” “太好了。” 耀哉闭上双眼,他轻声的咳嗽着: “上弦之壹…即使是那个男人,一定也会在意…” 说着,产屋敷耀哉侧过头,看着扶着自己的天音,他说道: “天音。” “在。”天音表情微微动容,她轻声回应着。 “下一封信,是谁写的…?” “灶门先生。” …… …… 不久。 夜晚。 时透家附近。 月亮高高悬挂在中天,清澈的光线穿过树叶透析在地面上。 一個绑着小辫,手握着木刀的人影,正挺拔着身姿,站在一棵树面前。 他面前的这棵树,中间的位置,已经被某种钝器看起来像是不停的轮砸而导致破败不已。 “嘶——!”男人猛地吸气,他手臂肌肉绷紧,暗红色的瞳孔盯紧前方! 【月之呼吸·壹之型】 【暗月·宵之宫】! 唰——! 手中的木刀被用力的挥舞! 淡淡的橙黄色月轮出现在刀身之上!在半空中划过一个完美的弧度! 见状,男人的面色一喜。 木刀已经钝掉的刀锋在接触到树木后,微微凝滞了一瞬! 接着! 嗤——! 伴随着手臂肌肉的收缩,钝掉的木刀几乎毫无阻碍的划过一人粗的树木! 咯吱—— 随着一声像是树木最后的悲鸣一般,被从中间横着斩断的树轰然倒下。 砰! 激起一层尘埃。 “老爹!” “爸爸!” 两个人影从不远处的阴影中走出,其中一个满脸笑容的孩子快速朝这边奔来: “你做到了!爸爸!”时透无一郎大喊着,他脏兮兮的脸上挂着笑容,双手上已赫然充满了被摩擦破的痕迹: “太好了!” “谢谢!”唯一郎微微弯下腰,顺手抱起奔跑过来的无一郎: “这种剑术,学会了,用来砍树可真方便啊!哈哈!” 有一郎站在两人身后,他抱着臂,撇了撇头。 “我的剑术…” 继国岩胜微微凝噎,他站在不远处的树下,脸上仅剩的一对眸子看向这里: “不是用来砍树的…” 虽然这样说,但眼神里,继国岩胜充满了对时透父子三人的看好。 仅仅数日的功夫,父子三人基本都会使用呼吸法和最基础的壹之型了。 除了——无一郎。 继国岩胜看向被唯一郎抱在怀里的无一郎,他若有所思。 无一郎的体质似乎更加适合别的呼吸法,他还在探索。 “哈哈,抱歉。”唯一郎听见了岩胜的不满,他挠了挠头,笑着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点了点头。 但继国岩胜,却已经不在那个位置了。 …… …… 不远处。 茂密的森林中。 顶端。 唰! 继国岩胜腰间挎着刀,他单脚站立在树梢之上,背着月光,六只眼眸在阴影中缓缓睁开。 金色的眸子注视着不远处的一个城镇。 “周围的声音…” “全都是…从这个镇子里发出的…” …… 城镇中。 “当!当!” 戴着火男面具的人们,正赤裸着上身,不断挥舞着手里的铁锤。 “当!” 一下一下的,敲击在面前被烧的通红的刀胚上。 “当!” 火花四溅。 第五十六章——人们的痛苦,总是源自于自己的无能为力 …… 异空间。 无限城。 与之前相比,这里显然出现了更多杂乱的建筑。 “…可恶,可恶的亡灵。” “阴魂不散!” 西装挺拔,但面色焦虑惆怅,呼吸急促的人影不断顺着墙壁行走着。 哒哒哒。 无惨无视着重力,手摩挲着自己的下巴,猩红的瞳孔直视前方,踩上墙壁,一路直行。 ——黑死牟已经死了。 已经这些天了,不仅渺无音讯。 现在,连自己也无法联系上他。 身为鬼王的他,理应能够随意倾听到所有鬼的心声,并与其建立远程联系。 其中的媒介,是血液。 而黑死牟。 在那次看见日炎的恍惚,当他回过神之后。 无惨就已经,无法再感知到他的存在了。 啪嗒。 瞳孔殷红,黑色的中长发微微卷曲,无惨停住自己的脚步,眼神直直看向前方。 他正抵住下巴的手指止不住颤抖着,若不是被他死死捏住,抖动的还会更加厉害。 回想起那天他从黑死牟视野里看见的东西。 “…怎么办。”无惨念叨着,他的声音战栗中带着些许沙哑,额头止不住的流下冷汗。 橙黄色的灯光映在他苍白的侧脸,虬龙暴起的青筋阴暗分明。 他站立在墙壁上,轻声的细语着: “黑死牟死了…是那个家伙没错了。” “…难以置信。” 无惨不安的改变着自己的姿势,自言自语的声音莫名的抖动: 区区人类,也能活如此之久的时间吗? 无惨焦急的表情微微一顿。 ——不,那个男人就不是人类。 ——是真的怪物…! 如果。 那个家伙,从那之后,也如同自己一般不死长生。 那…! 无惨瞳孔骤缩,他诧异的抬起头,不可置信的捂住自己的一只眼睛,猩红的眸子剧烈颤抖: “我…要在这狭小的无限城…” “永远的躲下去…吗?!” 所谓“无限城”。 其中“无限”,代表了无惨内心想要畅游无限的欲望。 他想要站在阳光下,宽敞自己的内心,为所欲为。 这也是为何,无限城中的光线为暖色调——阳光。 这一切,组成了他内心深处的最渴望。 ——自由。 “砰!” 无惨的喉结上下蠕动了一下,他面色阴沉,猛地一拳砸在身旁的木制建筑中,侧过头: “鸣女!” 声音压低,他从喉咙里挤出这样的话语: “把所有的上弦,全部给我叫过来!” 垂下眸子,在阴影中隐隐反射光芒的殷红的眸子狠厉的瞪着前方。 …… …… 另一边。 某处城町。 街道上,漆黑一片。 “呼——” 冷风吹过街道旁的武道馆,沾染血迹的白色门帘微微飘动,裹挟着血腥味的风拂过街道。 灯光忽明忽暗的武道馆中。 几個穿着白色道服的人影,透过窗户,似乎在朝谁冲过去。 “可恶!你这混蛋!” 噗嗤! 砰——! 重物砸落在墙壁之上的声音响起。 “师长!” “不要小看…我们的…噗!” 噗嗤! “…大家!我和你拼了!!” “噗哇!” 馆内。 房间中。 “弱小,太弱小了。” 散落的尸体倒在道馆四处,穿着紫红色短衫的人影随手将挂在自己手上的人扔到一边: “町内最强的武道馆…就这种程度吗?” “弱小到让人厌恶。” 砰! 被贯穿胸口的人被他甩到墙上,如同一块抹布一般缓缓滑落。 暗红色的血液在地板上蔓延,血红的脚印不断前行。 …… 啪嗒,啪嗒。 赤脚踩在木地板上行走的声音,逐渐靠近。 哐! “噫…!!”面色惨白,嘴唇止不住颤抖,表情惊恐的女性,正躲藏在一个箱子里。 夜晚的天气有些寒冷,以至于她急促的呼吸导致不停的从嘴边呼出白汽。 她注视着箱子开口的位置,抱紧手中的一把伞——这是她唯一能抱紧的东西了。 身体忍不住颤抖着,她瑟瑟发抖的看向头顶。 啪嗒。 这时。 那赤脚的脚步声,停在了箱子面前。 啪! 女人浑身一震,她瞳孔惊恐的盯着箱子开口的地方,猛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手掌颤抖着用力捂住,以至于掌心挤压的发白。 就在脚步声停止了一会。 似乎毫无动静发生时。 女人微微松了口气,她的呼吸逐渐平缓。 突然。 “…不要逃避战斗。” “这只会让你更加弱小!” 平淡,且似乎带着些许厌恶的语气,从箱子外传来。 砰! 说话的那人似乎有些愠怒,他踢了一下箱子,大声喊着: “出来!” “和我战斗!” 箱子内。 “…噫嗬呜…”女人死死捂着自己的嘴,面色发青,赫然一副即将要晕厥过去的样子。 她,她只是这家武道馆请来照相的照相馆学徒啊…!! 为什么! 她鼻尖一酸,眼眶发红,泪珠在眼眶中打转。 为什么会遇到这种事情…?! 想象到方才看见的东西。 会死的。 出去绝对会死的! “…还不出来吗。” 似乎是等的太久了。 砰! 箱子外的那人,猛地一拳从锁的位置打通了箱子! 手指刺青,皮肤暗沉发青的拳头,擦着女人的脸,轰然穿过箱子,捶在墙壁之上! 凌冽的拳风刮的她脸颊生疼。 “…啊。”她呆愣住,大脑一片空白。 咯吱… 在猛地一把扯开木制的箱子盖后。 来者突然诧异的出声: “…什么?” 桃红色的短发微微晃动,满脸刺青的那人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他金色的眸子注视着女人的样貌。 ——女人? 缓缓收回了插进墙壁里的拳头,他重新挺起身子。 眉头微微皱起,浅粉色的睫毛垂下,他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无趣。 “…算了。” 他看了一眼双目吓的发怵的女人,慢慢转过身去。 啪嗒。 迈步离开。 在女人恍惚的双眸中。 倒映着淌满血迹,四处横尸,森白的脊椎裸露的杂乱场景。 …… 武道馆门外。 桃红色的那人缓缓从布帘下走出,抬头看向夜空中的圆月。 金色的眸子里,正刻印着这样的字体: 【上弦】 【叁】 上弦之叁——猗窝座。 正当猗窝座为又没有遇到强劲对手而感到遗憾,朝外踏步时。 哐——! 他的脚下,突兀的出现了一扇紧贴地面的木制门扉。 并且猛地拉开,温暖的光线从中透射出来。 猗窝座一脚踩空。 他坠落了下去。 第五十七章——谁把童磨杀了? ——无限城中。 嗖—— 强劲的风吹股着猗窝座的短衫,他微微低头,保持着下坠的平衡姿势。 砰! 如同一颗炮弹一般,猗窝座双脚触地,猛地落在了地上,掀起一阵木屑。 猗窝座缓缓直起身子,身上的肌肉裸露,如同虬龙盘踞,表情平淡,他左右看了两眼。 这里是…无限城。 他抬起头,看向头顶敞开,能够看见外界夜空的门扉。 那门扉缓缓合拢,随后在半空中逐渐淡化消失。 几乎瞬间。 他以自身朝四周蔓延的强大感知力,就触发到了其他的几位上弦的存在。 ——有其他的上弦在。 猗窝座瞳孔一缩,他看向四周交错纵横的木制日式建筑,不再去感知其他的上弦的存在。 自己也被叫到了这里…换而言之。 上弦会议。 无惨大人,已经一百余年没有召开上弦会议。 而每一次召开都代表着—— “…有上弦死了。”猗窝座自言自语着,他眼神凌冽起来。 ——是谁? 金色的瞳孔在蓝色碎纹的巩膜上移动着,猗窝座若有所思。 ——…童磨? 没错,那家伙死了也符合常理。 明目张胆的收揽数量庞大的教徒。 并且嚣张的甚至在明面上展露教义,被猎鬼人发现也实属正常。 不过… 就在猗窝座如此想着时。 当啷! 随着一声琵琶声的响起。 周遭的环境瞬间变换,重力方向飘忽不定。 灯光忽明忽暗,最后稳定常亮。 啪嗒。 他来到了一处平台之上。 “请安静。”鸣女缓缓开口,她撩起自己的长发,露出那硕大的独眼。 澄黄的独眼上,赫然浮现着[陆]的黑色字样。 猗窝座注意到了这一点,他眉头一挑。 ——琵琶女…[上弦之陆]? 相比之前的上弦会议,这一次的会议明显氛围更加严肃。 猗窝座微微垂头,他用余光扫视着四周。 接着,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瞳孔微微一缩。 米黄色的长发,头顶有着如同扭曲蘑菇一般发红的图案,正微笑的—— ——[上弦之贰·童磨] 童磨正坐在角落,一脸天真的模样,见猗窝座的视线扫过,还笑着对他挥了挥手: “哈哈,猗窝座阁下,我在这里哦。” “是在找我吗?恭喜你找到了~” “这么长时间没见,还能看见你,我真是由衷的感到高兴啊~” 童磨笑嘻嘻的说着,彩色的双眸微微眯起,像是丝毫没有感受到从猗窝座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意。 他语气突然低沉,眼神也变得有趣起来,压抑着声线,逐字逐句: “…猗窝座阁下。” 咯吱… 猗窝座啧了啧舌,青筋在眉角暴起,拳头不自觉的攥紧,一脸厌恶的瞥了眼童磨。 随后立刻收回眼神,仿佛多看一眼就会被染上疾病一般。 “嘁。”他愤懑的哼了一声。 ——没死啊。 对于童磨这个天生没有感情,却伪装成一副好人模样。 并特别喜欢吃女人的家伙。 猗窝座非常不感冒,对方的种种迹象都令他厌恶,与他的武道理念严重不符。 “诶——猗窝座阁下,别这么冷淡嘛~” “我们好好聊一聊…” 童磨仍然在继续说着,他刚想调侃什么,却被猗窝座恶狠狠一眼瞪了回去。 这时。 “喂!!” 一声稍显不满的娇纵声,从上方的高台中传来,她伸手指向鸣女: “那个琵琶女!” 猗窝座闻声抬头,朝着上方看去。 是样貌约莫二十余岁的女性。 正站在上方的台子上。 是堕姬。 她穿着华丽,长发规整的盘在脑后,漂亮的眉角蹙起,白皙的面庞上露出一副恼怒的表情: “为什么?” 她微微斜着头,眼神蔑视的看向鸣女: “为什么你的眼睛里有‘陆’这個字?” 堕姬看着鸣女眼中的“陆”字,感觉像是自己的地位被抢走了一般,十分难受: “上弦之陆是我…!” “…是无惨大人赐予我的身份!你是什么东西?!” 她说着,葱绿色的双眸里慢慢浮现出[上弦][陆]的字样,脑后盘起的头发化作白丝: “没听见吗!回答我!” 堕姬身后,梅红色的绸带慢慢飘起,她不介意在自己被替代之前先杀了那个家伙。 ——在被别人掠夺之前,要先下手为强。 这是她生存至今的根本。 当啷! “堕姬大人。” 鸣女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弹了弹琵琶,又将一只上弦召唤而来,慢悠悠说着: “请勿着急。” 鸣女语气缓慢,眼神在已经到来的上弦上慢慢扫过,最后微微抬起,看向堕姬。 “…哈?”堕姬闻言,眉头皱起,明暗分明,五官立体的面容上浮现出花瓣的纹身: “你这个独眼的丑八怪…说什么…” 就在二人似乎即将要吵起来时。 处于下层的台子上。 “琵琶女!” 猗窝座突然抬头,他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并毫无顾虑的朝鸣女疑问着: “无惨大人不在吗?” 鸣女的声音突然停顿,她弹了一下琵琶,声音扬起: “…无惨大人尚未驾临。” 被突然喝止的堕姬微微一愣,她将目光看向猗窝座的背影,眉头皱起。 但盯着他看了一会后,堕姬并没有暴起冲突,只是缓缓坐了回去,满脸愤懑的模样。 低台附近。 “这样啊。” “那…” 猗窝座环视四周,他看了眼已经到齐的上弦,加上眼前莫名出现的两个[上陆],已经正好六只鬼了。 玉壶和半天狗待在一起,反常的没有出声。 目前的上弦,唯一缺席的,只有一人—— “…上弦之壹去哪了?” 猗窝座收回看向四周的眼神,微微蹙着眉头,语气十分压抑,像是在挑衅一般。 他随口说着: “该不会被干掉了吧?” 虽然如此说着,但猗窝座并不相信有能够杀死上弦之壹的人类存在。 那个家伙的强大——是自己一直追求挑战的存在。 但。 在他这句话出口之后。 鸣女并没有给予回应。 她甚至连琵琶弦都未曾抚动一下,只是僵硬在了那里。 猗窝座见状,微微一愣。 他连忙侧头,看向四周的上弦。 不过,就连平时最为活泼跳脱的童磨,此刻都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 什么… 猗窝座瞳孔猛地一缩。 调更通知 以后的更新时间从中午1130调整为晚上930。 这次准时。 调整从今天开始。 晚上码字头太大了,又困又麻,精神状态堪忧,根本没脑子写剧情,得白天精神的时候码了。 很想写点感言,还是后面放在上架感言一块写了吧。 关于建群,我个人打算是上架之后再建。 上架时间我还不清楚,估摸还得一段时间。 感谢一直追读到这里的书友,非常感谢!!!! 《鬼灭:从只狼归来的灶门炭十郎》调更通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鬼灭:从只狼归来的灶门炭十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五十八章——我最讨厌的就是变化 无限城。 气氛逐渐凝固。 …什么意思? 猗窝座怔怔的看向四周,他不敢相信的微微张开嘴,眉头紧皱,眼眶颤动着,他大喊: “喂!” “说话啊!” 颤抖的声音在略显空荡的无限城内回荡着,暖色的灯光映照,却没人回应他的疑问。 童磨微微低垂着头,彩虹般绚丽的眼眸毫无情感,他微微瞥了一眼一副难以置信的猗窝座。 感受不到情感的他,果然还是理解不了为何猗窝座反应如此之大。 ——只是死了而已。 彩色的眸子里倒映着猗窝座有些焦急的模样。 突然,童磨明悟。 原来…这个时候要惊讶么。 就在猗窝座狠厉的看向鸣女时。 当啷! 鸣女的语气比以往的时候都要强硬了许多,她声音凌冽: “安静。” “无惨大人,驾到。” 下一刻。 嗡——! 咚! 源自于血脉深处的威压迸发,本站着的猗窝座下意识的扑通一下就半跪了下去。 猗窝座微微低垂着头,呼吸有些急促。 随着一阵细微的轻响。 当啷! 身着黑色西服的无惨,出现在无限城中间的椅子上,他一只手撑着脸,目光看向猗窝座。 无惨阴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你在喧嚣什么?猗窝座?” 冰冷的视线扫过每一只跪下的上弦。 猗窝座垂下的脸表情微微怔神,他咬了咬牙根,并没有出声。 他清楚。 ——即使不出声,无惨大人也能聆听他内心的想法。 似乎是赞同他的想法般。 “没错。” 无惨高坐在猗窝座前方的平台之上,他翘起二郎腿,猩红的眸子注视着他: “黑死牟死了。” 话音落地。 在场除了童磨以外的上弦。 都微微一颤。 “难以置信。”童磨拿出铜扇,微微打开,语气模仿着悲伤。 上弦之壹——自上弦诞生之前就已然存在的鬼。 十二鬼月诞生以来的数百年,曾几经换位,但上壹的位置从未换人。 而现在… “上弦月已经残缺。”无惨压抑着语气中的愤怒: “这是变化。” 他抬起头,放下撑住脸的手,攥紧椅子的把手,紧紧捏的发白,从喉咙里挤出音节: “百年未有之变局。” “劣态的变化!” 咯吱… 木制的椅子被捏出裂纹,接着膨一声化作木屑。 “我。” 唰! 正坐在椅子上的无惨突然化作残影消失。 他来到猗窝座面前,手微微下放。 冰冷而苍白的手轻轻抚摸着猗窝座桃红色的短发,无惨猩红的双眸隐藏在阴影中: “…最讨厌的,就是变化。” 无惨说着,手臂上的肌肉微微隆起,病白的手指突然用力。 下一刻。 噗嗤! 正在旁边瑟瑟发抖的[上弦之肆·玉壶]的脑袋便腾空出现在了无惨的手中。 暗红色的血液顿时溅了猗窝座一脑袋。 “…啊?”玉壶微微一愣,他脑袋上的小手无助的挥舞了两下,感受着脑袋被抓住的触感。 在聚焦的瞳孔看清面前的无惨后,他眼睛与嘴巴位置相反的脸微微一红。 ——无惨大人…在抚摸我的头顶…! ——太棒了!好兴奋! 玉壶的脸颊逐渐绯红。 无惨与玉壶对视了一眼后,眉头微微一皱,随后反手一撇,将玉壶的脑袋扔向了别处,背起手: “…明白了么?” 视线扫过所有上弦。 啪嗒! 玉壶的头被扔到不远处的平台上,骨碌碌滚了两圈。 “是!”半天狗看着滚到自己面前的玉壶的脑袋,连忙低下头,蜷缩着身子,颤颤悠悠的回应着。 等到无惨不再说话。 “无惨大人。”猗窝座的头沉的更低了些,他语气严肃,半跪在无惨面前: “属下能否知道,杀死上弦之壹的猎鬼人是…” 闻言,无惨微微瞥了一眼猗窝座。 并没有回答他的疑问,而是转过身,朝所有上弦直接宣布: “从现在开始。” “所有上弦月的位数,向上轮替。” 话音刚落。 唰! 所有上弦附近的平台上,全部迸出几根扭曲狰狞的肉鞭。 噗嗤! 尖锐的甲制物狠狠扎进了他们的背里,接着咕嘟咕嘟的注入起血液。 高台上。 “…嗬…啊!!”堕姬捂住自己的眼睛,血丝侵蚀眼白,张大嘴无意识的嘶吼着。 瞳孔中“陆”的数字慢慢扭曲变形。 最后化作了“伍”。 啪嗒,啪嗒。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滴落在地板上,青筋从背部蔓延到身上,堕姬的身体微微颤抖着。 身后的鞭子慢慢萎缩,像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一般,化作灰烬消失。 体内的血液…!在沸腾! 微微喘息过后,她下意识低头看向鸣女,却发现对方也正抬起头在看自己。 鸣女眼中大大的‘陆’字没有变化。 对视了几秒后,堕姬抱起双臂,愤懑的撇过头去,轻哼了一声。 其余上弦也眼中的数字也纷纷发生变化。 无惨扭头看向一旁乖巧跪坐的童磨: “童磨!” “属下在,无惨大人。”童磨微微抬头,他微笑着,语气相当洋溢,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液。 眼中的数字已然变成了‘壹’。 无惨注视着童磨,他语气平淡,伸手指向他,漆黑的指甲在灯光下显得异常锐利: “发展你的信徒。” 童磨一愣,他眨巴眨巴彩色的双眸,打开铜扇,遮住自己的下半张脸,声音夸张尖细: “无惨大人…!…您实在太慷慨了!” 啪! 他一下收起扇子,歪着脑袋,微笑着看向无惨: “…超过五百人也可以吗?” 童磨——万世极乐教教祖。 他自人时就已是此教的教祖。 往年,每当他的信徒人数超过500时,便会遭到无惨的训斥——这也同样是无惨看童磨较为不顺眼的原因之一。 “可以。” 无惨语气冰冷,他慢慢放下抬起的手,慢慢攥紧拳头,收回眼神: “全力…寻找青色彼岸花。” 他说这句话时,面对的,是所有上弦。 突然。 “嗯?”无惨的眼神看向一旁只剩下头颅,挣扎着朝这边滚来的玉壶。 对方内心的想法太过扎眼,以至于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你想说什么?玉壶?” 玉壶的脑袋猛地一颤,婴儿般的小手支撑起头颅,面色绯红的看向无惨: “啊…无惨大人。”他语气轻浮: “…我掌握了一条情报…” 第五十九章—— “嘿嘿…” 玉壶一脸期待的看向无惨,在内心阐述着自己的发现——他可不想让别人抢了自己的功劳。 虽然这条情报也是他从其他的鬼那里‘抢’来的。 无惨注视着玉壶澄黄的瞳孔,在读取了对方内心的想法后。 他脑海中冒出这样的想法。 …锻刀村? ——去送死么? 但他瞥了眼一旁蠢蠢欲动的童磨后,思忖了一下,略显敷衍的回答着: “…消息真实的话,和半天狗一同去。” 说完,无惨轻轻挥了挥手。 当啷! 鸣女心领神会,她的手拂过琵琶,顿时所有上弦的身下都出现了一扇透着亮光的木门。 “…嗯?”玉壶头下的木门猛地拉开,露出外界一个摆满壶的房间,他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 只剩脑袋的他,径直掉了下去。 猗窝座低着头,看着自己身下突然出现的木门,他错愕的愣了一下,随后紧皱的眉头再也忍不住。 他猛地抬起头来,朝着无惨大喊着: “无惨大人!” “请让我也一同前——” 没等他说完。 咯吱——! 身下的木门猛地拉开,猗窝座刚想站起的身子一下踩空,直接从无限城中掉了出去。 无惨微微侧身,看了一眼猗窝座掉下去的位置。 没用的。 一切的正面进攻都是徒劳。 现在,唯一的出路。 ——就是青色彼岸花。 他殷红的眸子逐渐坚定。 …… …… 外界。 城町的街道。 苍白的月光洒落在血迹斑斑的街道上,一个狼狈的人影正慢慢沿着街道爬行着。 我的名字是水树奈,17岁,是一名普通的照相馆学徒。 就在刚才,我遭遇了人生中最巨大的冲击—— “…离开这里,离开这里。”抱着箱子的少女颤颤悠悠用手指扶了扶从肢体堆里找出的眼镜,慢慢爬出武道馆: “那是什么啊…”嘴里颤抖着自言自语。 回想着刚才一拳砸在自己旁边的粉色睫毛的“人”。 水树奈一阵发怵,下意识紧了紧怀里抱着的箱子。 她怀里的,是照相馆临时借来的照相机,这个时代较为便携的款式。 此刻,她正屏着呼吸,脸色虚青,忍着呕吐的欲望,不停的朝外爬着。 至于为什么是爬——腿软了,站不起来。 这时。 武道馆门口。 唰—— 砰! 方才消失不见的猗窝座重新从半空中落了下来,狠狠砸落在地面上。 灰尘四起。 猗窝座低垂着头,愤懑的盯着地面,脸色无比阴沉,不由得攥紧了拳头,一动不动。 像是凝固了半晌。 他身后,抱着箱子的水树奈也凝固了半晌。 猗窝座的呼吸逐渐急促,青筋攀附着明显的肌肉: 咯吱… “上弦之壹…!” “你竟敢…就这样死去!” “混蛋!” 猗窝座抬起头,瞪目欲裂的瞳孔里倒映着月亮,以及刻印着的“贰”字。 就在猗窝座仰头,愤怒的自言自语时。 他身后。 “…!!” 面色铁青的水树奈吓得瘫坐在武道馆门口。 她四肢沾满了滑腻的血液与小块的身体组织,惊恐的看向突然出现的猗窝座。 瞳孔剧烈的颤动着,张着嘴却怎么也喊不出来。 ——为什么? ——怎么突然出现了,不是走了吗?! 她抱着箱子模样照相机的手微微发抖,月光下,脸上的眼镜已经破碎了一半。 ——自己才刚刚鼓起勇气,从那堆尸体里爬出来! ——刚出门,就碰见了从天而降的这家伙! ——我,我只是個照相馆学徒啊! 或许是害怕,又或许是手抖。 本为了替武道馆学员拍摄而准备好的箱式摄像机,在她颤抖的手的误触之下。 膨! 随着微微一阵响声。 给猗窝座的背影拍了张照。 寂静的夜里,照相机发出的膨的一声是如此清晰可闻。 !! 水树奈抱着摄像机,靠着武道馆的墙壁,提着的心瞬间破碎,身体彻底僵硬在原地。 “…啊。”她嘴角微微抽搐着,心如死灰般的将眼神看向一旁的地面,无比后悔: “…完了。” 这该死的照相机…就不该救出来… 但好在。 猗窝座只是微微侧过头,看了她一眼。 唰! 便化作一道残影,消失在了原地。 …… …… 直至第二天清早,满身血污的少女才被人发现昏迷在武道馆前。 …… 翌日。 清晨。 蝶屋。 孩子们此刻并不在庭院里——他们跟着同样孩童心泛滥的甘露寺蜜璃,以及声称不放心一同跟上的伊黑小芭内,一起去了附近的炼狱家中玩耍。 因此,炭十郎和葵枝有了罕见的二人空间,两人此刻正一块坐在走廊里,享受着清晨的宁静。 “炭十郎。” “嗯?” “我们就这样…一直待在别人这里,真的好吗?”葵枝转过头,眼神有些担忧,长时间借住让她内心不是特别过得去: “虽然有帮忙,但是…” “没事的。”炭十郎摇着头,他握住葵枝的手,安慰着她:“我们做的已经足够了。” 这时。 漆黑的鎹鸦在天空中盘旋,随后朝庭院里俯冲而去: “噶!灶门炭十郎!” 忽扇着翅膀,鎹鸦落在蝶屋的走廊里,朝庭院中正和葵枝坐在一起的炭十郎大喊着: “有你的回信!” 葵枝闻言,松开了握住炭十郎的手,她伸手指向鎹鸦: “快,有乌鸦找你。” “好好。”炭十郎微笑着连连点着头,随后转头看向鎹鸦,朝它伸出手: “是产屋敷的回信吗?” “噶,没错。” 前些日子,他确实向产屋敷耀哉写了一封信。 信的大体内容是——他想要一把耐用的日轮刀。 以及,想要一只鎹鸦。 想要鎹鸦的理由很简单。 ——他想试试,借由之前获得的纸人,能不能释放类似‘雾鸦’的忍术。 鎹鸦哒哒哒的来到炭十郎旁边,一下跳上他的手,衔下腿上绑着的纸,递给炭十郎: “噶!” 它解释着: “应你要求的,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鎹鸦了!” “我的名字叫做刚八郎!请多指教!” 炭十郎刚刚打开信封的手微微一僵硬,他看了一眼鎹鸦,有些疑惑的又问了一遍: “抱歉,你的名字是…?” “刚八郎!噶!”鎹鸦张了张翅膀,回答着炭十郎:“怎么了吗,灶门先生?” “…不,没事。”炭十郎表情有些诧异,他伸手用手指自来熟的摩挲了一下鎹鸦的脑袋,摇了摇头。 ——他随口胡诌给黑死牟的名字,也叫刚八郎。 微微凝视了一会鎹鸦后,炭十郎将视线放在了信上。 “都写了什么?”葵枝微微靠过来,她探头朝信封的内容看去。 随后轻声的,念叨了出来: “…邀请…前往锻刀村…” 第六十章——启程!前往锻刀之村! …… 与此同时。 珠世宅邸。 二楼。 灯光微微闪烁着,房间的窗户被死死关住,一丝阳光都透露不进。 躺倒在桌前的人影微微气喘,突然。 “呼…!呼……!” 珠世额头满是冷汗,她猛地睁开双眼,像脱水的鱼一般大口大口呼吸着,汗水让发丝粘连在脸上。 颤抖的伸出手,扶住桌子,慢慢坐起身子,面色苍白,显得很是虚弱。 坐在椅子上休憩了片刻后,珠世才从恍惚的精神中缓过神来。 “…又来了。”她喃喃自语着,眉头紧皱,盯紧面前存在试纸上的血滴。 血滴上方,此刻正若隐若现的飘散着殷红的气雾。 这段时间,因不断对炭十郎的血液进行实验,她时不时会莫名晕厥过去。 但这几次,她并没有见到自己的丈夫与孩子,也没有坠入地狱。 ——就仿佛,上次只是巧合一般, 不过,经过大量的实验,珠世也发现了,炭十郎血液中另一种变化。 咔哒。 她顺手将装有血滴的试纸放进一旁的盒子里。 沙沙… 另一只手,在旁边的记录本上快速的写着什么。 ——裸露的手臂上,隐隐有着一些尚未复原的针孔。 愈史郎正襟危坐在房间门口,他眼神担忧的看向屋门。 …… 不久。 宅邸地下室。 咯吱… 一丝光亮从走廊尽头的上方透进。 珠世抬起紧闭的木门,她另一只手拿着针管,沿着阶梯,走进了幽暗的地下室。 “呜?!呜!!” 似乎是听见声响,被绑在地下室的某个身影开始拼命的挣扎起来: “唔!” 珠世托着一支点燃的蜡烛,来到牢笼外。 “抱歉…很痛苦吧。”珠世蹲下身子,面色不忍的看向面前的“人”。 蜡烛的火光映照在那人脸上,暴起的青筋与裸露的獠牙揭示了他恶鬼的身份。 恶鬼的双目以及嘴被白布束缚住,四肢也做了简单的枷锁。 ——这是珠世在东京附近“捡”来的,尚未食人的鬼。 ——似乎是无惨之前路过时,随手将其变成了鬼。 珠世微微垂着眸子,她为面前的鬼感到不幸。 呲——! 【惑血·视觉梦幻之香】 珠世伸出手,猛地用指甲在手臂上划出几道伤痕,殷红的血液顿时淌下,血腥味弥漫。 “呜…”鬼耸动着鼻尖,他嗅着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很快便不再挣扎,慢慢瘫倒在地。 在确认鬼已经彻底昏迷后,珠世将针管对准了他的胳膊。 噗嗤… 在将针管中的橙黄色液体注射完毕后,珠世静静蹲在一旁,仔细的观察着恶鬼的变化。 许久。 “…还差一点。” 珠世自言自语的声音,从地下室中传来。 …… …… 几天后。 蝶屋门口。 葵枝领着几个孩子,站在蝶屋门口。 “早上好,灶门先生。” 身着黑色制服的‘隐’队员站在炭十郎面前,他微微点头: “前往锻刀村的道路,第一站由我来带路。” “噶!还有我!”另一只鎹鸦在天上大喊。 锻刀村——锻造日轮刀的刀匠们所居住的村子。 是鬼杀队重要的据点,所以通往锻刀村的路途,一般由多个隐队员和鎹鸦进行交接。 “嗯,拜托了。”炭十郎微微点头,接过白条,蒙住了自己的双眼。 ——虽然蒙住双眼以后,仍然能够通过通透世界观察到四周。 在蒙住双眼后,隐队员背起炭十郎。 随即开始撒腿狂奔。 “父亲——一路顺风!” 弥豆子高高举着手,她笑着朝背对着他们准备离开的炭十郎挥着手。 经过这段时间在蝶屋的修整,弥豆子他们也大都了解清晰了有关鬼杀队的故事。 被这种打破世界观的消息的刺激后,几個孩子都有所改变。 比如竹雄和炭治郎,每日不停歇的跟着蝶屋的隐们进行着一些体能上的基础训练。 年纪小一点的茂,也跟着学起了火之神神乐的跳法。 “父亲他,又要离开了吗?”茂拉着炭治郎的衣摆,他远看炭十郎被背起,朝这边挥手的身影,轻声的担忧着。 “没事的。”炭治郎微笑着,他点着头,拉住弟弟的手,语气里充满着信心: “这次去的,据说是很安全的地点。” “不会有事的。” “嗯。”茂抿了抿嘴,点着头,不再言语。 炭治郎微微握紧了牵住茂的手,眼神逐渐坚定。 ——他也要变得强大起来。 ——强大到足以,保护家人。 …… …… 傍晚。 太阳逐渐西斜,夜幕从天边掀起。 在经过一段时间的弯弯绕绕后。 锻刀村入口处。 “这位剑士,我们到了。” 换了数次的隐慢慢停住脚步,他蹲下身子,对着背后的炭十郎说着: “可以摘下眼罩了。” “谢谢。”闻言,炭十郎从隐的背上下来,摘下眼罩,睁开双眼。 入目的,是灯火通明的街道。 两人高的木桩将锻刀村密不透风的围了起来,直通大门的是一条宽阔的街道。 篝火在大门处噼啪的燃烧着,微微照亮着周围的环境。 此刻离太阳彻底下山还有些时间。 正当他对着隐点头道谢时。 较为熟悉的声音,从面前传来。 “南无阿弥陀佛…” 悲鸣屿行冥壮硕的身影,在锻刀村门口显得无比突出,在门附近甚至聚起了一众戴着火男面具围观的刀匠。 他披着僧衣,正双手合十,捧着佛珠。 悲鸣屿行冥身侧,是一名弯着腰,双腿止不住打颤的隐队员。 “其实…我自己前来也是可以的…” 悲鸣屿行冥微微弯腰,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下,他担忧的对背着自己前来的隐说着: “不用这么勉强…” 他的声音沉厚且缓慢,失明泛白的双目却精准看向隐的位置。 “不…!”隐扶着一旁的树,猛地抬起头,大口喘着粗气,脸色发青: “这是规矩!即使你是柱也不行!” 说话间,他的腿仍然在颤抖。 闻言,悲鸣屿行冥也不再说话,他直起腰,拨动着手中的念珠。 他沉默半晌,最终对这名坚持背他走到锻刀村的隐说着: “多么…可贵的坚持…谢谢…” 两人身后。 炭十郎收回眼神,他瞥了背自己来的隐一眼。 不知为何,他似乎从自己的隐身上,察觉到了一丝庆幸的情绪。 上架通知 急急急——下周二上架。今天第二章还得等会,还没码完。最近写的有点急了,确实稍微有点焦虑。 《鬼灭:从只狼归来的灶门炭十郎》上架通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鬼灭:从只狼归来的灶门炭十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六十一章——倒霉的玉壶 …… 远处,碧绿的森林在黄昏的夕阳下被微风抚动着。 锻刀村门口。 在门口滞留了一会后,悲鸣屿行冥周围已经围起了一圈戴着面具的刀匠。 他们靠在一起,抬着头,看向身高两米有余的悲鸣屿行冥,惊讶的交谈着。 “喂…这家伙,可真高啊…!” “得用什么样的刀啊?大薙刀吗?” “是柱吗…” 似乎这些刀匠们,之前也未曾见过悲鸣屿行冥本人。 “南无…” 被围观的悲鸣屿行冥站在众人中间,他双手合十,沉稳的像块岩石——一句话都不说。 同时,悲鸣屿也注意到了,远远站着,正准备从大门挤进去的炭十郎。 他泛白的双眸看向炭十郎的方向,微微点了点头。 ——比上次见到时,要强盛数倍的生命力。 ——发生…什么了? 天生眼盲的他,却后天锻造出了无与伦比的感知力。 回忆起在柱合会议时他察觉到的炭十郎突然一瞬的旺盛生命力,悲鸣屿越发感到不解。 背两人前来的隐,正互相搀扶着,慢慢离开了这附近。 这时。 “大家!都让一下!” “那边的两位!” 一位面带火男面具的人从门口拥挤的人群中挤出来,他对着悲鸣屿行冥以及炭十郎挥了挥手: “两位也是这次前来锻刀的柱吧!” “请跟我来——!” 不由二人多说,他一挥手,便领着两人挤开了周遭的人群。 …… 街道上。 两边是排列整齐,大多为两层的房屋,敞开的一楼里能够隐隐约约听见当当的打铁声。 炭十郎与悲鸣屿行冥一路走着,路过的人无一不投来诧异的目光。 “两位都是第一次来锻刀村吗?” “都是生面孔啊,以前没见过。” 戴着滑稽火男面具的这人语气高昂,他不停的说着: “两位可以称呼我为铁巧。” “我是村长的助手,同样也是一名刀匠——锻刀技术仅次于村长之下哦!” 铁巧走在二人身前,街道边房屋透出的光洒在他红色的火男面具上,圆圆的两个图案眼睛显得特别有喜感: “已经有一位柱到了客房了,大家应该都认识。” “因为天色已经不早了,所以二位可以先去客房进行休息。” 但在他滔滔不绝之下,得来的回应却也只有悲鸣屿一人偶尔的一声“南无”。 不久,铁巧在一处建筑前停下,他转过身来: “这里就是诸位今晚的居所了,附近还有温泉,我就先不打扰了,再见。” 说完,铁巧朝两人鞠了一躬,随后沿着街道漫步离开了。 …… 夜色逐渐深沉。 月亮从天边升起,街道边逐渐亮起温暖的光亮。 客房二楼。 炭十郎与悲鸣屿行冥两人站在客房前,沉默半晌。 “灶门先生…”先打破这份沉默的,是悲鸣屿行冥。 他微微捧起手里的佛珠,语气中含带歉意: “啊啊…” 悲鸣屿说着,眼中又淌出两行清泪,壮硕身躯的同时似乎让他的泪腺也变得发达了: “上次的事情…很抱歉…” “柱合会议上…” 说着,他突然沉默了一下,手中拨动的念珠也停了下来。 在上次的柱合会议时。 他实际上,在炭十郎的身上,隐隐看见了曾经自己的身影。 曾经的自己也无比瘦弱。 那些孩子们,也是因为自己的瘦弱,才会在遇到鬼时,选择逃跑,而不是躲在自己身后。 啪嗒。 他拨动了一下手中的念珠。 他在柱合会议时,也没有选择相信炭十郎。 “没事。”炭十郎朝前迈出一步,他走进客房,伸手放在屋门上,回头看了一眼矗立在原地的悲鸣屿: “我大概理解你的想法,换作是我,我也会那样做的。” 悲鸣屿行冥微微怔神,他抬头看向炭十郎的背影,两行清泪未曾停止流淌: “…南无。” 他微微低头,举起手中的念珠,抵住自己的额头: “阿弥陀佛…” 听见悲鸣屿的念经声,炭十郎回过头,一把拉开了客房的门。 咯吱——! 屋内。 砰! 有些慌乱的,赤焰发色的人影连忙放下手中的壶,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客房的门。 亮堂的屋内,一张桌子横摆在房间中间。 在灯光下,发色无比亮眼的炼狱槙寿郎诧异的看向门口,他手里握着一只壶,嘴角泛着水光。 灶门炭十郎,悲鸣屿行冥,炼狱槙寿郎三人,面面相觑。 半晌。 “…我喝的是茶。”槙寿郎怔怔的看着三人,他举了举手里的壶,冷不丁蹦出这样一句话。 炭十郎没有说话,他默默的走进房间,坐在了角落的位置。 悲鸣屿行冥紧跟其后,随手关上屋门,默念一声“南无”。 炭十郎生性安静。 悲鸣屿默默念经。 槙寿郎因之前的颓废而感到些许愧疚,握着茶壶的颈口沉默不语。 一时间。 房间中的氛围,略显僵硬。 …… …… 与此同时。 锻刀村不远处。 漆黑的森林中。 月光透过树叶之间的缝隙,洒落在地面上,隐隐泛光。 骨碌碌。 一只白净的瓷壶突然出现在地上,微微晃悠了两下。 自言自语的声音在壶内回荡着。 “半天狗那家伙怎么回事…?”玉壶尖细的声音响起,在漆黑的林子里显得十分诡异: “为什么现在还没到这…?!” 说着,洞口漆黑的壶还愤懑似的在地上蹦哒了两下。 但很快,他就平静了下来。 “嘛…这样也正合我意…” 咯吱… 随着一双稚嫩苍白的手探出壶口,玉壶以一种诡异的姿势从壶里钻了出来。 他挺直身子,长在嘴巴位置的澄黄瞳孔倒映着不远处灯火通明的城镇。 “区区人类的据点,我一人也足以…” 玉壶的语气愈发激动,他病态的摇晃着身子: “毕竟,我可是上弦!” 下一刻。 唰! 连带着壶,玉壶消失在了森林里。 …… 客房中。 炼狱槙寿郎坐在桌子前,他拿出自己曾经的日轮刀,出鞘的刀身倒映着他的浓眉。 本应该锋利的刀身,如今已经变得坑坑洼洼。 这时。 咣当! 天花板上,突然传来一道清脆的撞击声。 似乎是——瓷器与瓦片的碰撞。 房间里。 悲鸣屿,槙寿郎,炭十郎三人,迅速对视了一眼。 第六十二章——飞雷壶之术 夜晚。 月亮悬挂在中天,苍白的光洒落在发青的瓦片上。 锻刀村的街道上行走的人逐渐稀少,随着时间流逝,也只剩下村子周遭哨亭中的人还在工作。 街道两侧,从屋内透露出的灯光,也逐渐熄灭。 屋顶。 哐当! 一只圆滚滚,带着些许图案的瓷壶突兀的出现在瓦片上,微微晃荡了两下。 “哦嚯嚯…” 玉壶从壶里钻出,澄黄的瞳孔中刻印着[肆]的字样——经过上弦月位数递增的他,已然与之前不同。 张开眉骨处的绿色嘴唇,一张一合,语气兴奋的自言自语着: “只要覆灭了锻刀人村…就能大幅度削弱猎鬼人。” “削弱了猎鬼人,那产屋敷的脑袋也就唾手可得!” “不愧是我!” 哐!哐! 言至兴时,他还愉悦的带着身下的壶,在屋顶上蹦了两下: “哦呵呵…!” 玉壶的视线朝身下的街道看去,目光扫过路上稀少的行人: “接下来…”他兴奋的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先做什么样的壶呢…?” 就在他在屋顶上愉悦的扭曲着自己的身躯时。 喀! 身下的瓦片突然发出奇怪的声响! “…嗯?”玉壶奇怪的看了一眼身下。 下一刻! 砰!砰! 砰!! 随着下方三声沉重的撞击声,玉壶脚下四周的瓦片混合着木制房梁的碎屑,在巨大的冲击力下腾空而起! 本完整的屋顶,瞬间被从内部向上冲破开三个洞口! 灯光从破开的屋顶处朝外倾露。 月光下。 “…什么?!”玉壶下巴处的澄黄色独眼逐渐露出错愕的神情。 ——丝毫没有察觉…! 他四周。 握着刀刃的三个身影同时顶开屋顶的瓦片,滞空而起。 身上披散着破碎的木屑与瓦片。 在背光的状态下,看不清面貌的三人,呈三角位置,将玉壶包围在了中间! 几乎在瞬间,玉壶的余光就发现了来者三人嘴角溢出的白汽! 【炎之呼吸·贰之型·炎天升腾】 【日之呼吸·柒之型·阳华突】 【岩之呼吸·壹之型·蛇纹岩·双极】 唰!唰! 两道反射着月光的刀光,缠绕着灼眼的赤焰,自上而下,直直奔着玉壶劈去! 其中较为壮硕的一人,他并未手持刀刃,而是握着两枚暗红色硕大的珠子。 咯吱…!健硕的手臂肌肉猛地绷紧! 以特殊的力道,朝着前方双手抛去! 在玉壶震惊的瞳孔中,两柄缠绕烈焰的刀刃,以及暗红色的佛珠,在视野中迅速放大! 下一刻。 轰——!!! 沉重的多重攻击瞬间轰在玉壶站立的屋顶!巨大的烟尘顿时被掀起,风压裹挟着木屑与瓦片朝四周吹散! …… 不远处。 街道上。 “什么?!那边怎么了?!” “好响的声音!” 戴着火男面具的刀匠们纷纷惊愕的回头,抬起头看向发出轰响的位置。 刚走不远的铁巧慢慢悠悠的站住身子,他转身,挑着眉头,眯起眼睛看向烟尘冲天而起的方向: “嘶…” 突然,他惊讶的松开紧皱的眉头,抬手指着大喊: “那边!那边今天是柱的居所!” “什么?!” “柱?!为什么柱的住所那边会发生…” 刀匠们顿时震惊的出声,他们回过神,互相对视了几眼,额头上流下冷汗。 瞬间,数种造成那种场面的可能性划过几人的脑海。 最后,在沉默的片刻后。 啪! 铁巧慌乱的一拍手,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连忙大喊着: “快!” “快去通知哨亭!” 他的声音微微沙哑,但却无比用力: “可能有鬼入侵村子了!!” 闻言,几人顿时散开,朝着村子四周的哨亭奔去。 恶鬼袭击村子——这种事即使只有一丝的可能性,也必须上报。 犹豫任何一秒带来的后果,都是令人难以承受的。 …… …… 屋顶。 说是屋顶,但在经历了刚才的攻击后,整片屋顶已经化作了废墟。 大片的灰尘四起,尘雾充斥着空气,使得视物变得十分困难。 街道上。 哐当! “咻咻…” 极其轻微的瓷器落地声传来,玉壶面色苍白,冷汗顺着额头流下,一股凉意直冲颅顶。 “…刚才的…那是什么?!” “人类?全是柱吗?!” “三人?” 脑袋从壶口探出,玉壶瞥了一眼方才自己站立的位置。 突如其来的冲击,让玉壶有些惊疑不定。 他有些惊讶的微微出声: “为什么锻刀村会有三个柱在…?!” 脖颈处,浅浅的伤口缓缓愈合。 若不是他早早的在街上放置了能够移动的壶,此刻恐怕已经用出了底牌… 稍微慌乱了一下后。 “但是。”玉壶缓缓从壶里钻出,他挥舞着身上畸形的婴儿小手,攥紧,语气嘲讽: “咻咻,以为这种程度玉壶大人就会乱了手脚?” “现在,我已经是上弦之肆了!” 他抬起头,看向烟尘四起的屋顶。 模模糊糊的,玉壶看见了站立在废墟中间的三個人影,他不由得流下了一滴冷汗: “…嘛。” 咯吱… 他转过身,手上骨肉团蓄,转瞬间凝聚出一只花纹奇特的壶,随后朝远处一扔: “暂时撤退…这样也不错…” ——趁着尘雾与天黑,先远离这附近吧。 ——把这三个柱诱远,再利用鱼怪远程袭击锻刀村… 玉壶的嘴角微微上扬,肩膀一耸一耸的,不由得发出了得意的笑声: “咻咻。” 只要覆灭了锻刀村,目的就达成了! 人类是弱小的,体力和恢复都有上限。 等到三个柱精疲力尽的时候… “三个柱…能组成怎样惊叹的艺术品呢?!” 自言自语间,玉壶在壶之间穿梭,很快就消失在了街道上。 别的不说,玉壶对自己的速度还是有着相当的自信的。 …… 屋顶。 “逃掉了。” “是上弦鬼,能在壶之间移动。” 炭十郎踩在破碎的屋檐边缘,他透过尘雾,注视着玉壶在街道尽头闪烁的身影。 他盯着玉壶头顶,那隐隐出现的架势条,以及一行字。 [上弦之肆·玉壶] 名字之上,有着两颗红点。 ——肆? 他记得…玉壶应该是上伍… 炭十郎微微疑惑,他并没有选择追击,只是手持楔丸的情况下,追击只会消耗更多的“回生”之力。 拥有通透世界的他,雾霭的阻碍相当于零。 同样。 “南无。”悲鸣屿重新握住两枚暗红色的佛珠,他默念一声,头微微偏向了玉壶的位置。 本就是盲人的悲鸣屿,也自然能够发现逃脱的玉壶。 炼狱槙寿郎握住自己的日轮刀,他侧头,顺着炭十郎与悲鸣屿的视线方向看去。 “我去追他。”他说。 第六十三章——好丑的壶 …… 破碎的屋顶废墟上。 炼狱槙寿郎抬了抬手中的日轮刀,他看向另外两人,解释着: “悲鸣屿,灶门。” “现在持有日轮刀的只有我一个。” 他的目光看向炭十郎手中的楔丸,以及悲鸣屿仅握着佛珠的手。 悲鸣屿行冥的日轮刀,是由长锁链连接着的阔斧与流星锤,其锻造过程极其复杂。 所以,一般是由锻刀村中技艺最为高超的村长亲手锻刀。 这次,悲鸣屿行冥亲自前来,也是为了取回已经锻好的日轮刀。 “所以。” 炼狱槙寿郎有些沙哑的说着,他拍了拍渐变制服上沾染的灰尘,注视着玉壶逃离的方向: “我先去追,你们拿了日轮刀,稍后再跟上来。” 悲鸣屿行冥双手合十,他将握着的沉甸甸的佛珠攥紧,淌下眼泪: “槙寿郎先生所言极是。” 其语气中,丝毫没有对槙寿郎重新开始猎鬼感到惊讶。 炭十郎站在尘埃里,他侧头看向槙寿郎。 目光缓缓移动到他手中那把坑坑洼洼的日轮刀上。 ——这把刀…坚持不了多久了吧。 刚想开口拒绝槙寿郎的提议时,他猛地看向另一个方向,眉头微微皱紧。 唰! 视野中,一个黑色的身影在角落里闪过。 联想到之前玉壶出现的模样,炭十郎脑海里逐渐浮现出第二只鬼的身影。 啪! 炭十郎拍了拍槙寿郎的肩膀,语气认真且诚恳: “我们会很快赶上去的。” 槙寿郎闻言,嘴角微微抽了抽,他听出了炭十郎语句中的意思: “…我还没那么弱。” 说完,他轻轻叹了口气,随后从二楼一跃而下。 啪嗒。 转过身,扛着刀锋已经缺刃的日轮刀,炼狱槙寿郎蹙着眉头,顺着街道朝远处看去。 “嘁。” 见状,炼狱槙寿郎脸色微微一沉,他啧了一声,颓废过后的沧桑让他多了些许戾气: “…挑衅么?” 槙寿郎目光看向的方向。 街道上。 ——那整齐排列,间隔百米就存放一只的瓷壶。 就像一只箭头,指名了玉壶自己逃跑的方向。 …… …… 哨亭。 “当啷!当啷!当啷!” 戴着火男面具的人面色焦急,他用力的晃动着哨亭上用来通信的大钟,沉闷的回响声迅速传荡到整個村落。 他拿出一个锥形的扩音器,站在高高的哨亭里,朝着街道上大喊着: “有鬼袭击村子——!!” “大家——!!” …… 在槙寿郎独自离开不久后。 屋顶废墟上。 听着废墟里,传来的悉悉索索的移动声。 炭十郎与悲鸣屿两人站在原地,并没有行动。 这时。 “悲鸣屿先生。”炭十郎突然开口,对着身旁高大的悲鸣屿喊了一声。 “嗯。”悲鸣屿行冥拨动手中的佛珠,微微点头。 下一刻。 唰! 两人的动作化作残影,瞬间朝着身后被废墟掩盖的走廊上发起了攻击! 砰!! 随着佛珠与楔丸一同砸向同一位置。 “噫!!” 一道速度极快的黑影,从废墟被击中的位置窜了出来,他迅速攀爬在附近房屋的墙壁上,身形佝偻。 踉跄的躲藏在墙壁后,微微探出脑袋,暗红色的眼眸似乎注视着这边的位置。 白色狰狞的角从额头两侧突出,中间是一块异常硕大,长满血管的瘤。 那身影正蜷缩在墙壁后,锐利的爪子嵌入墙壁,瑟瑟发抖,声音颤抖的自言自语着: “…可怕,可怕至极。” “三人…柱的数量…有三人。” 他伸出皮肤褶皱的手指,颤抖的在自己面前晃着。 “…玉壶…你给的情报消息有误…!” 对面。 废墟上。 炭十郎回过头,他看向逃窜极快的半天狗。 微微眯起眼睛,眼角有些抽搐的看着半天狗头顶的架势条。 [上弦之叁·半天狗] 名字之上。 紧紧排列着六个红点。 ——半天狗,有六个阶段。 啊。 好麻烦。 炭十郎内心微微叹了口气,手中的楔丸已经攥紧。 …… …… 与此同时。 另一边。 幽暗的森林里。 穿着青色云纹短衫的父子三人,正漫步在林间。 “爸爸,哥哥,为什么我们要来这里啊?” 无一郎双手抱着一把刀,他有些怯懦的看了看四周,连忙朝身前行走的两人问道: “明明之前都没有来过这里。”无一郎的语气里蕴含着担忧。 虽然离家很近,但是砍柴或者练习时,他们都没有靠近过这片区域。 ——陌生的野外,并且在夜晚。 ——这可是相当危险的! 闻言,有一郎撇了撇嘴,脑海里不由得浮现了某六眼怪人的模样,愤懑的说着: “谁知道呢!” “嘁!” 同样,有一郎腰间也别了一把刀。 时透唯一郎走在两人身前,他手扶在腰间的刀柄上,听着两个儿子的对话,有些汗颜的笑了笑: “…是继国先生说的。” “什么?”无一郎好奇的抬起头,看向父亲:“继国先生…说的什么?” “啊,这个我来。” 有一郎连忙说着,他抢在父亲之前,装作一副深沉的模样,清了清嗓子: “练习…已经充分…” “是时候…实战…” 说完,有一郎猛地咳嗽了两下,似乎是深沉的声音对他来说太过勉强: “总之,现在就是什么莫名其妙的实战了。” 无一郎听得似懂非懂的,他有些茫然的点了点头。 实战?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满是摩擦痕迹的手掌。 …… 父子三人又在森林中行进了一段路程。 这时。 “哥哥!爸爸!你看!” 无一郎突然抬起手,伸手指向前方,灌木丛后的一片空地,惊奇的大喊: “那边有一只壶诶!” 有一郎闻言,目光顺着无一郎手指的方向看去。 那是一片被树林和灌木围起来的空地。 空地中间,正摆放着一只边缘反射着月光的瓷壶。 只是——壶似乎稍微有些不对称。 在看清了那在空地上突兀的出现的壶后,有一郎的表情变得有一丝嫌弃,他微微皱了皱眉头。 “…好丑的壶。” 几乎在有一郎这句话尾音刚刚落下的一瞬。 咣!咣! 那只在平地上的壶,开始剧烈的晃动了起来。 第六十四章——所以我才讨厌天才 …… “动了!”无一郎惊讶的看向像是愤怒般晃动的瓷壶。 这时。 咣! 瓷壶猛地停止晃动。 “…你说什么呢?!可恶的小鬼…!!” 啪嗒… 随着一阵滑腻的啪叽声在壶里传来。 玉壶从壶口伸出小手,慢慢钻出,高高的背着月光,挺直如同水生生物一般的身躯。 滑腻的粘液顺着苍白的躯体滴落,包裹着他的身体,光滑反射着月光。 本滑稽的面庞因愤怒变得扭曲,他身上拼接的小手用力攥紧,瞪目欲裂的看向灌木丛后: “…哈?” “我做的壶…丑?!” 玉壶几乎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句话,他攥紧的手上凸起青筋,生长在嘴里的眼眸因暴怒而不断蔓延血丝。 他猛地伸出手指,用力指向灌木丛后的时透一家: “混蛋小鬼!那是你的眼睛有问题!!” “我玉壶大人的壶是艺术!没脑子的凡人!!” 玉壶愤懑的瞪着灌木丛后的时透有一郎,气的手直发抖。 他本没有在意靠近的几人,只是在静静的等待那锻刀村里的三个柱上钩。 靠近的时透一家,在他看来,只不过是普通的人类而已。 况且还有两个看起来十岁的小鬼。 毫无威胁力。 但他没想到,那个小鬼说出的话竟如此令人恼怒! 简直不可饶恕! ——…做成壶吧。 玉壶的眼睛用力挤在一起,心中如此想着。 灌木丛后。 踏。 “啊…?” 有一郎皱着眉头盯着从壶里钻出的玉壶,他微微张开嘴,后退半步,手不自觉的就挡在了刀柄上: “这,这是什么东西…” ——比那個六眼大叔还要奇怪! ——这真的是世界上正常存在的生物吗?! ——居然还在说话! 他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连忙拉着自己发懵的弟弟后退: “无一郎!快离那东西远点!” “啊,好!”无一郎闻言,慌乱的看了一眼暴怒的玉壶,接着连忙小步躲在了有一郎身后。 无一郎犹豫了一会,他抱着刀,从哥哥身后探出头来,怯生生说着: “哥哥,那个东西在蠕动啊…” 说着,他抿了抿嘴,往回缩了缩,轻声的念了一句: “…好恶心。” 这一声,就像是压死玉壶的最后一根稻草。 “啊?!” 玉壶嘴角下垂,青筋在脸上暴起,他伸出一只手,猛地用骨肉凝聚成一只洁白的壶: “…臭小鬼!!” 他抬起手中的壶,猛地朝父子三人的方向投掷: “去死吧!” 灌木丛附近。 咔哒! 时透唯一郎手握住刀柄,呼吸微微深沉。 他一直沉默着,观察着玉壶的样貌——是否与继国岩胜口中描述的某位对应。 唯一郎本不想对他人挥舞刀刃,但继国岩胜仅用了一句话就改变了他的想法。 ——‘对象并不是人,当做会移动的树便是。’ 因为觉得会移动的树很新奇,所以唯一郎当即就拿着刀出发了。 不过… 继国先生… 时透唯一郎暗红色的眸子里映射着玉壶奇怪的模样,他微微汗颜。 这也不是…树吧… 就在唯一郎将要拔出腰间的刀时。 他微微侧目,看向玉壶身后的方向。 踏踏踏!!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以及快速掠过树叶的婆娑声从森林的另一边传来。 伴随而来的,是一段强烈的呼气声。 “嘶——!” 炼狱槙寿郎双腿紧绷,他快速在森林中冲刺着,橙红的眼眸中倒映着玉壶高挺的背影。 ——赶上了! 【炎之呼吸·壹之型·不知火】! 他握住刀柄的手微微一转,刺眼到极致的烈焰顿时从刀刃上喷涌而出! 几乎瞬间! 那顶在月光下燃烧着的赤焰发色,就冲刺到了玉壶身后! 炼狱槙寿郎急停在玉壶背后,踩住脚步,发梢晃动,微微沉身,他横握着手中的日轮刀。 目光坚定,刀身裹挟着赤焰!猛地向上斜挑! “唰!” 一道尖细到极致的刀光迅速划过玉壶手中的壶,并直奔其脖颈而去! 哐当! 随着斩击毫无阻碍的划过空气,瓷器落地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真危险啊!”玉壶缓缓抬起头,像是开玩笑般抹了抹额头的冷汗,他挥了挥手: “差点就让你砍到我了呢!” 他说着,缓缓从槙寿郎背后的另一只壶里钻出。 但下一刻。 在玉壶逐渐诧异的眼神里。 他手中拿着的新壶,突然出现一道光滑的裂纹! 哐——当! 瓷壶慢慢滑落,最后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彻底碎裂! 玉壶瞳孔骤缩,他小手捂在脸庞两侧,惊声尖叫起来: “…我的壶——!!!” 没有理会尖叫的玉壶。 炼狱槙寿郎迅速转身,他握着手中的日轮刀,刀锋对准了玉壶,挡在了时透一家身前。 他微微侧头,趁着空挡,看向身后的唯一郎: “这里很危险,你们快点离开。” “你…”说话间,槙寿郎的余光突然瞥见了唯一郎腰间的刀鞘。 他目光迅速看向年幼的无一郎和有一郎,同样看见了他们身上持有的刀。 ——是队士吗? 槙寿郎微微皱眉,他特意看了眼有无一郎兄弟。 ——年龄这么小…? 在这个禁刀令早已发布的年代,敢身持佩刀,且位于锻刀村附近… 槙寿郎下意识的,就将几人归入了鬼杀队的范畴。 虽然没见过,但考虑到自己颓废的时间里,根本没在意鬼杀队的事情… 犹豫了一下,槙寿郎朝唯一郎开口问着: “…你们。” “是什么阶级的剑士?” 闻言,唯一郎微微抬头,看向炼狱槙寿郎背对着他们的身影。 阶级…? 见唯一郎一阵沉默的模样,槙寿郎皱了皱眉头,转而快速的问起了另一个问题: “伱们握刀多久了?” “握刀?”唯一郎看了眼自己腰间的刀,他微微思忖了一下,用手抵住下巴,歪着脑袋: “大概…” “…三周多几天?” 就在两人对话的瞬间。 站在几人对面的玉壶缓缓回过神,他阴沉着脸,从手心再次生成了一只壶! 砰! “危险!” 时透唯一郎看着对面玉壶的动作,瞳孔微微一缩,几乎下意识的握住了腰间的刀柄。 下一刻。 【月之呼吸·暗月·宵之宫】 第六十五章——半天狗的千层套路 …… 漆黑的夜色下。 乌云密布,露出藏匿在云后的,锐利的宛若狼牙般的勾月。 【月之呼吸·壹之型·暗月·宵之宫】 踏! 时透唯一郎目光盯向槙寿郎前方,他微微屈身,猛地踏前一步。 一抹澄黄的月霞瞬间在槙寿郎面前划过。 在刀掠过面前带起微风的刹那,槙寿郎瞳孔一缩,他连忙转头看向玉壶的方向。 对面。 “你们这几个不懂艺术的蛆虫…!!” 玉壶刚刚面目狰狞的举起手中的壶: “血鬼术·一万…” 下一刻。 唰! 时透唯一郎急刹,高高挑出刀锋的身影,出现在玉壶身后。 咔哒。 他脚步轻盈,脚尖点地,屈膝将刀收入腰间的鞘中。 “呼…”嘴角溢出白汽。 淡黄色的月霞顺着刀刃的轨迹,像是延迟一般,这才逐渐在漆黑的半空中浮现出痕迹。 月霞浮现的速度缓慢且优雅,不慌不忙。 而那淡黄色月霞的尽头,赫然是已经凝固——正举着瓷壶的,玉壶的脖颈。 “嘶…好疼。” 时透唯一郎缓缓起身,他眉头稍微一皱,身体四处传来剧烈的疼痛。 他刚才,用出的斩击,可能是半个月以来,最接近继国先生的斩击了。 月之呼吸·壹之型,本就是拔刀速度极快的居合斩。 但继国先生的示范,完全不是人类能够作出的动作。 唯一郎脑海中回想着继国岩胜的动作,心底一阵发怵。 强行模仿近似示范的动作,确实能达到极快的速度。 但带来的,却也是身体上,软组织,或者骨骼的挫伤。 所以平时,唯一郎用的只是经过他与两个儿子讨论,改变的,稍微适合他们自己的“壹之型”。 ——动作的夸张幅度没有那么大。 刚才只是情急之下,他才那么奋力的去使用了剑技。 也是情急之下,将这個“会移动的树”的脖子,当成真的树去砍了。 只是… 时透唯一郎微微掂了掂手里刀的手感——砍树的话…手感会这么轻吗? 灌木丛附近。 “…?” 炼狱槙寿郎看向出现在玉壶身后的时透唯一郎,脸上的表情逐渐凝固,他的眉头微微一跳。 刚才这人从自己身旁冲出去的速度。 以及挥刀的流利感… 握着刀的手都有些抽搐。 ——这… 槙寿郎的眉头微微皱起,他后知后觉般震惊的看向唯一郎。 ——这是握刀三周…?! 似乎是有些不敢相信,他用力眨巴眨巴眼睛。 微微张开嘴,心中的一切疑惑全部被刚才的震惊击碎。 炼狱槙寿郎的眸子里,倒映着唯一郎仍然有些生疏的收刀动作。 心中的一个想法不断升腾——直到浮出水面。 啊… 又…是天才啊… 炼狱槙寿郎exe停止运行。 就在唯一郎捂着自己的腰,慢慢站起身的时候。 哗—— 本应被斩断脖颈的玉壶,却突然变成了一片薄薄的苍白鱼鳞皮肤。 软塌塌的收缩,随后慢慢盖在了其身下的壶上。 ——没死! 炼狱槙寿郎见状立马立起刀锋,他谨慎的看向四周。 …… 一旁。 树上。 趁着夜色的漆黑,一个庞大的阴影慢慢缠绕在了树下,隐藏在婆娑的树叶之间。 啪嗒…啪嗒… 粘液从树叶上滑落。 “…刚才…那是…月之呼吸?” 玉壶满头冷汗,他蜕皮后,化作鱼鳞的粗壮双手微微颤抖,像是巨蛇一般的下半身缠绕在树上。 蜕皮之后的形态,是他的底牌,近乎无敌的状态。 他口中的眼珠颤动着,目光看向正侧身对着自己的唯一郎。 咕嘟。 两只嘴微微颤抖,咽下一口唾液。 ——刚才一瞬的斩击,现在回想起来,是无法对自己造成致命伤害的。 ——但他,却下意识的用了自己的底牌进行蜕皮。 玉壶的脑海中,回忆起了曾经。 ——围观猗窝座向黑死牟发出换位血战的场景。 那铺天盖地,却动作简洁,轻易取下猗窝座项上人头的斩击,像是地狱一般深深印刻在他的脑海里。 ——他是被吓得蜕了皮。 “…黑死牟阁下,你的呼吸法,怎么会流传在外…” 玉壶惊恐的目光逐渐平缓,他深沉的呼吸了两下。 这是今天晚上,他第二次为来到这里感到一丝后悔。 第一次是被三个柱合击的时候。 在仔细思辨了一会后,玉壶眼神缓缓移动到一旁。 澄黄色的眸子,倒映着站在炼狱槙寿郎身后,有一郎和无一郎兄弟二人的身影。 …… …… 锻刀村。 街道。 由于哨亭通知的及时,刀匠们已经从街道上撤离。 啪嗒。 炭十郎握着手中的楔丸,他落在街道上,侧头看向街道另一边,趴在墙上的老朽模样的半天狗。 身旁,悲鸣屿行冥同样矗立。 “南无…是上弦鬼。”悲鸣屿握着手中的佛珠,他感知着半天狗的气息,沉声说着: “锻刀村…来了两只上弦。” “槙寿郎那边的情况…很危险。” 炭十郎微微立起手中的楔丸,他皱着眉头: “…这只鬼是上弦之叁。” 果然—— 炭十郎看着半天狗头顶的字,他微微沉思。 之前的玉壶也进阶了一位,半天狗也是。 从上弦之肆变成了叁。 他微微呼出一口气,接着将自己知晓的所有情报通通告诉了身旁的悲鸣屿行冥: “悲鸣屿先生。” “那只上弦斩断脖颈也不会死。” “他会分裂为其他形态的鬼,只有斩断其本体的脖颈才会彻底死去。” 悲鸣屿行冥听着,脸上的泪逐渐淌下。 ——需要抽身去把日轮刀寻来。 …… 两人对面。 墙后。 “…多么可怕。” 半天狗苍老的耳朵微微耸动,他怯懦的看向炭十郎与悲鸣屿,脸上充满了害怕的情绪: “…我明明是弱者…却把我的情报掌握的这么清楚…” “…鬼杀队,恃强凌弱,可怕至极,可怕至极!” 啪嗒,啪嗒。 他颤抖着身子,缓缓从墙后面爬出,整个人佝偻着: “啊…”声音颤抖,泪水从暗红色的眼眶淌出。 半天狗缓缓直起上半身,他粗糙的双手慢慢抬起,接着握住自己的脖颈。 噗嗤! 随着双臂的用力,在炭十郎和悲鸣屿微微诧异的眼神中。 半天狗将自己从脖颈处,一撕为二。 第六十六章——雷电奉还 …… 噗嗤! 暗红色的血液飞溅在街道两侧。 随着半天狗身体的撕裂,丝丝血红色的线条在伤口处胡乱蔓延,接着生长出新的肉芽。 “嗬…啊!” 他断裂的脖颈处,生长出新的头颅。 被扯断的脑袋,在半空中重生另一副躯体。 啪嗒。 等到半天狗的头颅落地的时候。 他的脑袋,以及失去头颅的身躯,已然化作了两只不同的鬼。 昏暗的街道上,尘雾肆扬。 当! 半天狗重生的身躯慢慢直起身子,他手中的金黄锡杖倒映着他因愤怒而扭曲撕裂的面庞。 “令人不快!” 舌头上铭刻着“怒”字的鬼咬紧牙关,他怒目圆瞪的看向这边。 尘雾中,拿着黄绿相间的蒲扇的鬼,蹲在积怒身旁,他笑呵呵的说着: “这不是挺好玩吗,积怒,咱们都多久没分出来过了。” “嘁!”积怒恶狠狠瞥了一眼蹲在旁边的可乐,他冷哼了一声,用力敲了敲手中的锡杖: “他们知道本体的存在,恼怒至极!” “没事。”可乐站起身子,他夸张的咧开嘴角,诡异的笑着,握紧手中的蒲扇: “我们的任务,只是覆灭锻刀村而已。” “柱…哈哈,没有刀,就只是普通的人类。” …… 两鬼对面。 分裂了! 炭十郎紧盯着半天狗的方向,气流吹过他的发梢,通透世界的感知力瞬间扩散。 视线穿透烟雾,眼神迅速观察。 最后,紧紧锁定在积怒的身后。 通透世界的视野中。 ——那是一个极小的身影,正迈开腿,快速的在犄角旮旯里穿梭。 “如你所说。” 悲鸣屿行冥挺直身子,他感知着四周气息的流动,头微微侧向了锻刀村村长的住所: “我们不必搭理这两只鬼,只需一心寻找本体。” 炭十郎站在他身侧,点了点头: “没错。” 咔哒。 他抬起手中的楔丸,用力甩了一下,紧紧盯着逃窜出街道,躲藏在拐角小巷的极小身影: “已经找到了!” “…南无?”悲鸣屿行冥微微一愣,他疑惑的念了句口头禅。 下一刻。 “呼——!!” 一阵强烈的气流顿时撕裂开尘雾,巨大的风压席卷过整条街道,扑面而来! 砰!! 风压碾压过街道周遭,木制结构的房屋如同脆弱的树枝一般轻易的被掀开! “嘻嗬哈哈!!”可乐大笑着挥舞手中的蒲扇,他奋力后跳,一阵一阵的强风不断被扇出。 嗤! 炭十郎将刀用力插进地面,眯起眼睛,抵御着强风。 风压的范围过大,根本来不及躲闪,跳跃起来恐怕会被直接吹飞。 唰! 悲鸣屿行冥站在原地,他并未做抵抗,只是张开双臂。 借助可乐吹来的骤风,他整个人腾飞而起。 炭十郎下意识的侧头。 悲鸣屿被吹飞的方向——赫然是村长的住所。 而他的日轮刀,同样也在那里。 这样啊。 炭十郎回过头,他顿时明白了悲鸣屿的想法。 ——他去取日轮刀,由自己先挡住二人。 风压吹过后,他直起身子,看向借助风力腾在半空中,大笑着不断挥舞蒲扇的可乐。 虽然没有日轮刀。 但。 咔哒。 他攥紧楔丸,注意力始终放在半天狗躲藏在远处拐角巷子里的本体上。 ——短时间拖住他们,还是轻轻松松的。 炭十郎脚尖点地,腿部肌肉绷紧,嘴微微张开,大量空气顿时被吸入肺部! 面前,是一条被风吹开,直通积怒与可乐二鬼的街道! 不需要有顾虑。 【日之呼吸】 【拾壹之型·日晕之龙·头舞】 他嘴角溢出白汽,眼神坚定。 冲过去就行了! 膨! 灼眼的日炎顿时从楔丸之上直直的喷涌而出!蓬勃燃烧! 耀眼的刀身在昏暗的街道废墟中瞬间划过一道绚丽的弧度! 嗖—— 刹那间,全力冲刺,高举楔丸的炭十郎,已经来到了刚刚落地的可乐面前! “…嗬?!”可乐微微后仰,他刻印着[叁]的瞳孔猛地一缩,惊讶的看着眨眼间冲过来的炭十郎。 ——好快! 裹挟着日炎的刀刃,已经接近了他的脖颈。 可乐余光瞥见触及脖颈的刀刃,并未反抗,嘴角微微上扬:“哼。” 只要脖颈被砍下,那他就能再次分裂出另外两只上弦。 ——空喜和哀绝。 那时候,你一人如何应对我们四个? ——真是愚蠢的家伙。 可乐看着近在咫尺的炭十郎,嬉笑的眼神里充满了嘲弄。 但下一刻。 唰! 本应砍断可乐脖颈的刀刃轨迹,却突然直转而下! 直接斩断了其握着扇子的右手! “什么?!”可乐惊讶的看向与自己分离的右臂。 ——炭十郎清晰的记得,这把扇子对于只会扇风的可乐来说,相当重要。 噗嗤!温热的血液飞溅在炭十郎脸上,可乐手中的蒲扇顿时脱手而出,落在了附近的废墟中! “可乐!”一旁的积怒见状,本就愤怒的神情更加怒火中烧,他气的龇牙咧嘴:“你在愣神什么?!” 当啷! 手中的锡杖猛地用力敲击地面! 六环锡杖顿时发出噼里啪啦的清脆碰撞声。 噼!啪! 点点蓝红相间的雷电火花顿时在锡杖之上闪过! 刚刚砍下可乐右臂的炭十郎微微侧目,他余光中瞥见了那迸发的雷电光芒。 红色的“危”字在内心突兀的出现。 身上的汗毛微微竖起,酥麻的感受传遍全身。 蓝色的…雷电。 几乎是下意识的。 在可乐和积怒二人有些诧异的神情里。 踏! 炭十郎攥紧手中的楔丸,借着斩击的后劲,他整個人跳跃在空中。 积怒见状,手中锡杖之上的六个铜环顿时浮空而起,耀眼的雷光滚滚涌出! 他的锡杖,能够释放强烈的雷电。 怒吼声从喉咙深处喊出,积怒死死瞪着炭十郎,高举锡杖: “去死吧!!” 下一刻。 滋——!! 耀眼绚丽的雷鸣在耳畔响起,狰狞扭曲的闪耀蓝色与红色顿时充斥满整个视野。 炭十郎跳跃在半空中,他感觉四周的时间流速似乎变慢了一些。 脑海中,一段沙哑衰老,默念陈述的声音逐渐响起: “苇名曾有妖至。” “妖之雷乃源之神怒号,若无神业不可弹回。” “迅即足不沾地。” ——“方施展雷电奉还。” 第六十七章——玖之型·炼狱 …… …… 不久前。 另一边。 森林中。 时透唯一郎扶着树,慢慢站起身,冷汗从额头冒出。 刚才的一下,似乎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咻咻…”玉壶盘踞在树上,完全形态的他有些畏惧的看了一眼时透唯一郎。 瞳孔在眼眶中微微移动,他看向有一郎和无一郎。 ——两个小鬼… 眼神变得狠厉。 身为鬼的他,对基因与血液特别敏感,几乎一眼就看出了唯一郎和有无一郎之间的父子关系。 父亲有点危险… 那——就拿你的儿子开刀吧!! 唰! 他粘稠鱼滑的身体从树上一跃而起,肌肉虬龙的手臂绷紧,冲出树冠! 直直冲着有一郎抓去! 正防备着的炼狱槙寿郎耳朵一耸,他瞬间发现了从树上窜出的玉壶,大喊出声: “找到了!” 咔哒! 手中刀锋偏转方向,锐利的刀刃对准了玉壶! 有一郎与无一郎兄弟二人站在槙寿郎身后,他俩同样拔出了手中的刀刃。 “嘶——!!” 炼狱槙寿郎微微皱起眉头,他猛地吸了一口气,看着玉壶与方才不同的模样,心中警铃大作。 澄红色的眼眸中,倒映着玉壶直直冲过来,挥舞着手臂的身影。 那个手臂! 心中的直觉告诉槙寿郎 不能硬碰。 他下意识的后撤了一步。 余光却瞥见了身后的有无一郎兄弟。 槙寿郎的动作微微一滞,呼吸间他的思绪迅速变化着。 ——不能后退。 ——孩子在后面! 想要偏转动作从侧面进攻的想法瞬间被掐断。 “嘶——!!”槙寿郎再次猛地吸入一口空气,心脏因情绪的波动而不断加速跳动着。 手中坑坑洼洼的日轮刀反手一挥,刀背抵住肩膀。 富冈义勇自创的奥义——凪。 本应由无一郎独创的绝技——胧。 这两式,若没有像他们创造者那样独特的经历与心境——是无法施展,或者难以将其效果最大化的。 炎之呼吸的奥义,玖之型·炼狱。 也是同理。 只有将身心全部锻炼至与数百年前,此剑技创造者的心境一致。 ——燃烧心灵,超越极限。 才能完整的施展出,玖之型的全部威力。 而炼狱家,从战国时期到大正。 近四百年的时光中。 每一代炎柱。 ——都能施展。 踏! 炼狱槙寿郎猛地朝前踏了一步,他浓黑的燕眉竖起,烈焰在坑坑洼洼的日轮刀上撩撩闪烁。 往事划过心头,停留在妻子合拢双目的一瞬。 他双手攥紧刀柄,眼中倒映着不断从上方靠近的玉壶。 “呲…”炙热的白汽从嘴角溢出。 脚掌抓紧地面,气力从地而起,猛地灌注至刀尖! “玖之型!” 槙寿郎腰间发力,咬紧牙根,全身的力量灌注至刀身,锻炼至化境的剑技在此刻彻底释放! 膨!炽热的烈焰此刻在刀身上彻底重新喷发! “炼狱!!” 耀眼的烈焰照亮着昏暗的森林,炙热的气息瞬间绽放喷涌! 玉壶自上而下的冲出,他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炼狱槙寿郎。 “咻咻咻…”脸上露出一丝嘲弄的笑意,丝毫没有躲避的意思。 现在的他,是完美的。 拥有[神之手]的血鬼术,让他可以将触碰到的一切东西——通通变成鱼。 下一刻。 噗嗤! 突然迸发极限速度,裹挟炙热着赤焰的斩击。 在玉壶猝不及防的眼神里,疾速掠过他的手臂。 斩击直接触碰至他的脖颈! 刀刃入肉的声音传来,炼狱槙寿郎紧紧握着刀柄,重重的劈在玉壶的脖颈之上! “什么?!”玉壶错愕的看着砍入自己脖颈的刀刃,他腾空冲刺的动作被迫停下,一下被巨力劈在了地上。 他眼神中闪过一瞬的慌乱。 突然! 咔! 一丝脆响,从炼狱槙寿郎手中的日轮刀上发出。 喷涌而出的烈焰猛地一顿! 嘣! 随着手上突然一空的手感传来,炼狱槙寿郎紧紧咬着牙根,心中大喊一声不妙。 终于。 在强大的碰撞与斩击之下,早已经负伤累累的日轮刀表面,出现了如同蜘蛛网一般的细密碎纹。 金属与金属碎片之间相互摩擦碰撞的声音接连传来。 下一刻。 砰! 日轮刀与玉壶脖颈接触的位置突然崩碎,如同翘起摔碎的玻璃一般。 化作闪烁的星点,在再次昏暗下去的森林里彻底崩碎。 铭刻着[恶鬼滅杀]的日轮刀,就此寿终正寝。 “…哦呀?”玉壶眯起眼睛,满是笑意的看向握着仅剩刀柄的炼狱槙寿郎。 后者正握着刀柄,皱着眉头,看着手中的断刀啧了一声。 “想要杀死玉壶大人,你还完全不够格!” 玉壶狰狞的在槙寿郎面前站起身,二形态的壮硕身躯形成的阴影笼罩住了槙寿郎以及有无一郎三人。 “喂!猫头鹰大叔!” 这时,一直站在槙寿郎身后的有一郎朝前方喊着。 有一郎握着自己的刀,将其朝槙寿郎一递: “用我的刀!比你的那把碎刀看起来好用多了!” 槙寿郎微微一愣。 看着突然交流起来的二人。 被无视的玉壶突然感到心中一阵愤懑。 “…臭小鬼!” 他攥起拳头,愤怒让他的脸变得扭曲,猛地朝有一郎挥去! “去死吧!” 突然。 就在玉壶的拳头,迅速掠过槙寿郎,即将触碰到有一郎的额头时。 嗡——!! 就在玉壶正前方的森林深处。 六只金黄色的眼眸,在漆黑的森林里缓缓睁开,静静的直视向玉壶。 瞬间,一股莫名从心底升起的恐惧感涌上心头。 玉壶挥舞拳头的动作猛地停滞在半空中。 “唔!”有一郎下意识的微微后仰着脑袋,玉壶拳头带起的风吹过他的发梢。 玉壶举着拳头,冷汗从身上冒出,他眼神颤抖,小心翼翼的瞥向森林深处。 ——没错。 ——那就是… ——黑死牟阁下。 下一刻。 玉壶瞪目欲裂,他扭动着如同鱼类的身躯,肌肉紧绷,鱼尾猛地弹地! 健硕的身躯突然变得无比敏捷,迅速钻进森林之中,快速的游动了起来。 同时,他在心底疯狂的呼唤起来。 ——无惨大人!!! 但,可惜的是。 任他再如何的呼唤。 无惨始终没有,给他任何的回应。 上架感言 明天上架。 时间是中午十二点。 感谢能够看到这里的读者!! 非常感谢大家能看到这里!!! 感谢月票先生的盟主!!!(暴风哭泣) 这本书实际上一开始我是想着复健练习写的。 是的,复健,就是练笔,因为在开这本书之前我已经一年没有码过字了。 这一年里我在学虚幻引擎。 呆唯也是上过大学的(叉腰) 所以重新写起来感觉很生疏。 有种意识到自己在码字以后,突然不会写的感觉。 就像意识到自己在呼吸就突然自动挡变手动挡。 上本书还信誓旦旦的说鬼灭不会再碰了,因为当时天天捧着漫画看导致一看见鬼灭相关内容就会引起生理不适。 最后结果还是写了鬼灭。 鬼灭是一部很优秀的作品,鳄鱼对人物的塑造以及情绪的渲染都是顶级的,属于是看一次懵一次的程度。 这本书完结以后,我大概会换个号写原创吧,现在起点同人真的难写,门槛很高。 我不是全职写书的,写书一开始只是个爱好,因为我想看的东西没人写。 后来写着写着发现,写书会有种当局者迷的感受,不清楚自己写的到底怎样,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 就像画画,当你对着一副画画久了,自己会看不出画里的缺点,但旁人却能一眼指出。 这大概也是为什么看别人书时,总会发现一些莫名其妙的毒点,但作者本人就是察觉不到的原因。 七七八八说了一堆,总之是感言嘛,我就随便说说了。 加更看首订成绩,我也不知道我能码出来多少东西。 因为上架很尴尬的刚好卡在一个剧情点结束的地方,头大。 至于后续剧情会不会穿别的世界… 暂议,有的话也会放在番外吧大概。 我個人觉得炭十郎应该有个美好的结局。 温柔的结局给予温柔的人。 最后,感谢看到这里的每一位书友。 同人嘛,写着就是为了弥补原著的遗憾。 明天见。 第六十八章——玉·迪·壶 …… 唰! 玉壶快速的在森林之中穿梭着,他咬着牙,脑海中思绪不断。 黑死牟阁下还活着… 并且有人类剑士掌握了月之呼吸… 并且。 无惨大人也没有回应! 啪嗒。 玉壶停在一颗树上,他脸色铁青,微微回过头。 “别跑!鲶鱼头!!” 有一郎大喊着,他奋力的迈开腿奔跑,但已经被远远甩在了后面。 此刻,勉强能跟上玉壶逃跑速度的,只有炼狱槙寿郎。 突然。 玉壶脑海中闪过一丝灵光。 “…黑死牟阁下。”玉壶皱起眉头,他沉声思忖着,心中突然一个答案升上心头: “这…是无惨大人新的计划吗?” 他皱着的眉头缓缓松开,一股冲开忧愁的喜悦涌上心头。 没错! 玉壶眼神一亮,他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来龙去脉。 无惨大人没有理会自己——因为那位大人做事,根本不需要和自己解释! 而身为上弦之壹的黑死牟阁下… 更不可能屑于与区区人类混为一谈! 原因——只有一个! 全都是无惨大人的命令! 原来如此! 玉壶停在一颗树上,他脸上的慌乱再次变成得意的笑容,狰狞的回头瞅了一眼。 ——定然是训练人类剑士,再将其转换为鬼,类似的新的实验计划! 具体内容不清楚,但肯定是无比隐秘的实验。 这种实验,无惨大人交给最为亲近的黑死牟阁下来进行… 最为合适不过了! 自己只是误打误撞,碰上了实验场地而已。 这样想着,玉壶脑内的一切都似乎联通在了一起。 ——不愧是我玉壶大人,如此聪慧。 “咻咻…抱歉…黑死牟阁下!” 玉壶嘴角扬起,朝着森林深处喊着,他一只手扒住树,头左右观察着四周,丝毫不在意朝他奔来的槙寿郎: “差点把你的实验品做成了壶,我深感歉意…”他的语气再次变得尖锐: “我现在就离开这附近。” 就在玉壶瞅了一眼追上来了槙寿郎,准备撤离这附近时。 咔哒。 余光中,玉壶隐隐瞥见了森林漆黑深处,一丝刀芒的反光。 没等他反应过来。 唰! 一道淡紫色的月弧瞬间从身后的森林中迸发,几乎擦着玉壶发愣的脸唰了过去。 轰!! 紫色的月弧犁开地面,在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周遭的森林一片狼藉。 玉壶有些怔神,月弧贴着他脸擦过去的温热感依然存在,眨巴眨巴眼睛。 一股莫由的自信涌上心头。 ——他更加确信自己的想法了! 以黑死牟阁下的实力,一击斩杀自己是轻而易举的。 所以——黑死牟阁下对自己并未有杀意! 只是在催促自己快点离开这里而已! “我知道了!黑死牟阁下!” 玉壶见状,哼哼的笑了一声,健硕的鱼鳞手臂随意抹了抹树桩,将其变成活蹦乱跳的鱼类: “您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 随后,一甩鱼尾,偏离了原本的逃跑路线,转而顺着月弧劈出的沟壑的反方向离开。 逃窜的途中,还时不时发出“咻咻”的笑声。 …… …… 玉壶身后。 森林深处。 注视着唯一郎父子三人的继国岩胜缓缓收刀,他沉默不语。 六只眼眸奇怪的瞥了一眼玉壶离开的方向。 玉壶…在说什么…? 奇怪的家伙… 咔哒。 他将模样已经不再狰狞的刀身收回刀鞘,再次合拢了上下的两对眼睛。 ——他出刀。 ——只是将玉壶,往锻刀村的方向赶而已。 …… …… 不久后。 锻刀村附近。 婆娑的森林突然一阵晃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其中游窜。 下一刻。 沙沙! 玉壶猛地从森林中窜出,他高举着双臂,嘴角上扬。 澄黄的瞳孔看向面前的锻刀村。 视野里,四处都是被风压吹过的废墟。 “不错不错,半天狗…嗯?” 正当玉壶得意的笑着,想着此次任务马上就圆满完成之际。 他的视线,却突然看见了。 街道废墟上。 那跳跃而起的炭十郎。 ——以及突然绽放的耀眼雷光。 …… 雷电奉还。 轰——!! 在炭十郎跃起在半空中的片刻。 通亮的雷光顿时从积怒手中的锡杖上倾斜而出,化作无序的雷矛肆意狰狞! 咯吱… 一只皱巴巴的白色纸人从炭十郎的衣襟里钻出,它挣扎着,飘送着附着在了炭十郎手中的楔丸之上! 下一刻。 嗡—— “秘传…”炭十郎核心用力,握着楔丸滞空,眼眸里倒映着逐渐蔓延靠近的雷光。 手中的楔丸攥紧。 整个人猛地在空中腾转身躯,手里的楔丸在半空猛卷一圈! “樱舞。” 唰! 随着楔丸的刀身大幅度的在空中席卷。 刚刚从锡杖上朝四周迸发的雷电,瞬间被莫名的力量吸引到了楔丸之上! 充斥满视野的雷光,顿时裹挟至刀身! 红蓝色的雷光,在楔丸刀身跳动,逐渐化作耀眼的金芒! “…什么?!”抬起锡杖的积怒一愣,他不敢置信的扭头看了眼自己手中的锡杖。 ——我的雷电!? ——被夺走了?! 下一刻! 积怒与可乐因雷电被吸引而愣神之际! 哗—— 点点纠缠着金色雷电的虚幻粉色樱花花瓣,突兀的飘进了二鬼的视野中。 下意识的,积怒抬头看去。 炭十郎双脚离地,他高举着手中的楔丸,金色的雷鸣缠绕在楔丸之上,化作比刀身长出数倍的雷矛! 金色的光亮映照着四周的废墟,以及积怒错愕的神情。 唰! 楔丸裹挟着雷霆长矛,随着炭十郎的动作,刹那间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弧形。 轰!! 金色的雷霆瞬间轰击在积怒与可乐的身躯! “噗咳啊!!” 积怒猛地被雷霆灌注,视野顿时充斥着一片光亮,身体僵硬的颤抖起来! 他诧异的眼神里,充满了不可置信。 自己的雷电,是不会对他本身产生伤害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咳嗬啊啊啊!!”一旁的可乐更是满脸惊骇,他身上闪烁着金色的雷电,眼神不可置信的看向积怒: “积积积积怒…” 被雷电打中而暂时失去行动能力的二人面前。 啪嗒。 炭十郎脚尖落地,握着楔丸蹲下卸力。 “呼…”当他缓缓站起身时,身上的暗红色羽织已经因雷电的高温而有些焦黑。 些许烟气从身上聊聊冒出。 同样。 噼!啪! 手中的楔丸,也因为被雷电缠绕。 而变得通红发亮。 第六十九章——一刀枭首 …… “那是……?” 玉壶站在村子外围,他注视着中间街道上爆发的金色雷霆,语气有些疑惑: “人类…?” 他印象里的人类,可不能硬接住半天狗的雷电。 但现在… 玉壶长在嘴里的眼眸倒映着积怒与可乐被雷轰的僵硬的模样。 ——? 就在玉壶怔怔出神的时候。 当啷! 铁链碰撞的清脆声响起! 唰! 一旁,巨大的黑影突然闪过。 庞大的撞击力瞬间从玉壶的右半边身子传来,强大的力量灌注在玉壶身上。 “噗哇!”他猝不及防之下挨了个结实,一口咸腥的血液从口中喷出。 什么东西?! 玉壶瞬间瞪大眼睛,惊恐的看向身侧,身体迅速腾转,跳离了刚才所站的位置。 他右边的身躯直接被削去了大半! 血液顺着伤口溢出,流淌在地上。 玉壶对面。 “南无…” 呼——!呼——! 一颗硕大的流星锤被锁链连接,不断的甩着圈。 “阿弥陀佛。”悲鸣屿行冥甩着手中的锁链,他收回沾染了血液的流星锤,不停挥舞着。 另一只手,则握着锁链的另一端——一把阔斧。 他已经从村长手中取回了自己的日轮“刀”。 “…差点击杀吗。”悲鸣屿看着脖颈只剩下一丝连着的玉壶。 泛白的双眸看向锻刀村中爆发雷霆的街道,清澈的泪水从眼眶涌出。 “啊…啊…”他念着:“灶门先生…” “感谢你争取到的时间。” 咯吱… 悲鸣屿手臂的肌肉用力绷紧,他微微屈身,腰间还绑了另外一柄日轮刀——这是带给炭十郎用的。 就在他与玉壶对峙时。 “悲鸣屿!” 沙! 炭十郎的呼喊声突然从侧面传来。 他握着通红的楔丸,正快步朝这边奔跑而来! 嘴里大喊着: “本体往你那边跑了!!” 哗——! 悲鸣屿行冥微微一愣,他迅速感知着四周,却没能发现任何一丝除玉壶以外的“鬼”的气息。 反倒是 ——让他发现了炭十郎身后。 被雷击僵硬的两鬼,此刻已经反应过来。 刚才释放雷电的积怒,此刻正在吞噬他身旁的可乐! 两鬼迅速融合,样貌逐渐变得年轻。 呼吸间,就已经融为一体。 化作一样貌年幼,身后带有五只写有黑色“憎”字太鼓的鬼。 “小心后面!”悲鸣屿握紧手中锁链,挥舞的流星锤顿时停住。 半天狗一共有六个阶段。 此刻,他头顶的红点,已经自己灭掉了四颗。 第五阶段——[憎珀天] “那家伙不会再分裂了!” “攻击他的脑袋!” 炭十郎见状,朝悲鸣屿大喊着,他自然也注意到了背后合体的憎珀天,但他没功夫搭理。 ——身材矮小,如同老鼠一般佝偻的老人本体,正在他前方,以极快的速度逃窜着。 “噫!!”半天狗本体一边低声嚎叫,迈开腿朝森林里窜逃。 炭十郎的视野中。 通透世界让他得以锁定本体的脖颈,在他眼里,比忍杀点还小的本体就宛若一颗红点在移动。 在刀被雷电高温锻的通红以后,他选择直接去砍躲藏已久的本体。 踏! 就在炭十郎追着本体,眼看本体就要进入悲鸣屿的感知范围时。 “噫!”舌中刻印着“怯”字的本体猛地一拐,朝另一边狂奔而去。 与此同时,炭十郎身后的憎珀天也有了行动。 “极恶之徒,只会欺凌弱小的败类。”憎珀天缓缓直起身,他少年模样的面庞布满了属于鬼的可怖纹路: “令人不快!” 说着,他就要抬手,拍向身后的太鼓。 但一个巨大的黑影要比他抬手的动作更快。 【岩之呼吸·贰之型·天面碎】 当啷! 随着一声清脆的脚踩锁链的声音,巨大的流星锤随着甩动的力度轰然从憎珀天头顶砸下! 噗嗤! 只一瞬,憎珀天的头颅就已消失不见。 啪! “休想前进。” 悲鸣屿扯着锁链,超远距离的舞动着流星锤。 同时,他也注意着炭十郎的动作。 突然。 炭十郎附近,唰一下出现了一個身影。 “…你敢分神?” 玉壶举着自己的拳头,瞬间出现在了正追逐本体的炭十郎身旁。 他面色阴沉,身体的伤转瞬间就修复好了——这就是鬼,只要不是致命的伤势,便能持续恢复。 虽不知半天狗什么情况,竟被弱小的人类逼到这种绝境。 当他攥紧拳头,全力朝炭十郎轰下一拳时。 注意着本体的炭十郎,却突然瞥回眼神。 手中通红的楔丸迅速抬起。 想挡? 玉壶心中嗤笑一声——他的神之手可是能将触碰到的东西全都变成鱼! 下一刻。 拳刃相交的一瞬。 当! 璀璨的火花在鱼鳞与楔丸碰撞之间摩擦诞生。 想象中的刀身化作滑鱼的情况并未发生。 “——什么?!” 玉壶逐渐惊愕的表情里,他全力一拳被楔丸弹开,巨大的反作用力让他身体不由自主的后仰着。 重心不稳,玉壶的表情逐渐惊骇。 踏! 炭十郎猛地扭转脚步,站稳。 暗红色的眸子里倒映着玉壶大仰大合的身影。 时间的流速似乎变慢了一瞬。 玉壶头顶,是一瞬就从零到满的架势条。 ——一颗鲜红的忍杀点,出现在玉壶的脖颈处。 咔哒。 楔丸攥紧。 扭转身躯,猛地横斩! 唰! 应是一道极致的刀光。 噗嗤! “啊?” 玉壶惊愕的头颅在月光下高高飞起。 骨碌碌滚落在了地上,脸上仍然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他呢喃着: “怎么…怎么回事?!” 在眨巴眨巴眼睛,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一刀枭首后,玉壶开始疯狂的大喊起来: “不,不不不!这不应该!!” 唰! 炭十郎下意识的一甩手中的楔丸,虽然通红的赫刀上的血液已经被蒸发了。 他瞥了一眼正在消散的玉壶,便不再理会。 之前没有一刀解决玉壶。 只是因为没有日轮刀而已。 …… 与此同时。 一旁的森林中。 炼狱槙寿郎带着两个孩子,以及唯一郎几人,才姗姗来迟。 “喂…哥哥,你看见了吗?” 无一郎怔怔出神的看向炭十郎继续奔跑的背影,他伸手指着,眼神向往的看向他: “刚才,刚才那一下。” 他脑海中印刻着那一瞬的刀光。 “好…好厉害!” 第七十章——此时,猗窝座仍在赶来的路上 …… 扑通! 玉壶无头的身体无力的摔落在地上,炭十郎没有理会,握着楔丸再次朝半天狗的方向奔去。 “啊啊!区区人类!怎么敢!” 泥泞的土地上。 玉壶的脑袋躺倒,伸出小手,努力支撑着自己想要爬起来,他看着夜空,两只舌头从嘴里吐出,慌乱的大喊着: “我是不会死的!” 《鬼灭:从只狼归来的灶门炭十郎》第七十章——此时,猗窝座仍在赶来的路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鬼灭:从只狼归来的灶门炭十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七十一章——犹豫就会败北 …… 在悲鸣屿的尾音落下的一刻。 “吼!!”面前怯鬼的身形突然增大,迅速从老鼠大小变至两人多高! 怯鬼舌头中的字逐渐扭曲,变成“恨”字,身体也随之膨胀。 巨大的阴影一下笼罩住炭十郎,恨鬼迅速转过身,他愤怒的张着嘴,獠牙露出嘴外: “不准欺负…!!”他怒吼着。 由于 《鬼灭:从只狼归来的灶门炭十郎》第七十一章——犹豫就会败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鬼灭:从只狼归来的灶门炭十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七十二章——继国岩胜の注视 月色逐渐黯淡。 天边泛起鱼肚白,虽然还很昏暗。 森林里。 炭十郎的眼神有些茫然。 唯一郎说的每一个字炭十郎都清楚,但合起来,却截然听不懂他在讲什么。 无奈,炭十郎只好把目光看向一旁靠着树,闭目休憩的炼狱槙寿郎。 ——槙寿郎是和无一郎他们一同来的,那他应该会知道些什 《鬼灭:从只狼归来的灶门炭十郎》第七十二章——继国岩胜の注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鬼灭:从只狼归来的灶门炭十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七十三章——祖传的 …… 清晨。 天已经蒙蒙亮,雾气淡淡的弥漫在树林之间。 露水打湿了锻刀村的破碎废墟。 被风压摧毁的房屋四处都是。 因为铁巧反应的迅速,他几乎在鬼被发现的第一时刻就通知了避难。 刀匠们——早就躲在了以前修建好的避难所中。 因此,锻刀村只是房屋受损。 而因 《鬼灭:从只狼归来的灶门炭十郎》第七十三章——祖传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鬼灭:从只狼归来的灶门炭十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七十四章——缘一零式 街道上。 身着黑色制服的“隐”队员们,正匆匆的在废墟与建筑之间穿梭。 他们必须要赶在天黑之前,将锻刀村转移到新的村落。 铁巧走在几人前方。 他正带领着几人前往休憩的临时住所。 战斗了整晚的几人,定然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会——铁巧是这样想的。 “祖传的啊,这样啊。”铁巧 《鬼灭:从只狼归来的灶门炭十郎》第七十四章——缘一零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鬼灭:从只狼归来的灶门炭十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七十五章——我家有只鬼 …… “本来,缘一零式制作的目标,是作为代替鬼杀队队员,来避免更多人员伤亡的杀鬼利器。” “是伟大的创想,特别是在那个时代。” 铁巧摸着箱子,他眼神黯淡,微微叹息: “可惜,制作完成之后,零式的重量远超预计。” “技术也达不到能让其自己远距离追敌。” “基本上没有 《鬼灭:从只狼归来的灶门炭十郎》第七十五章——我家有只鬼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鬼灭:从只狼归来的灶门炭十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七十六章——唯一郎的沉思 在听清有一郎的描述后。 悲鸣屿行冥重新攥住了日轮锤的锁链,面露凝重之色,他站起身子,气息一下变得沉重起来。 哐! 沉重的流星锤砸落在地上,震起一层尘土。 健硕的阴影一下笼罩住了坐在地上的有一郎。 “在…在…” 有一郎一愣,他怔怔的抬起头,脸上流下冷汗,看着靠过来的 《鬼灭:从只狼归来的灶门炭十郎》第七十六章——唯一郎的沉思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鬼灭:从只狼归来的灶门炭十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七十七章——笛子与道路 时间缓缓流逝。 清澈的阳光穿过密林间的间隙,形成光束,轻柔的洒落在地面上。 “完了…完了…” 有一郎如同失了魂一般,有气无力的跟在众人身后,晃晃悠悠的前进着。 无一郎搀扶着他,满脸担忧。 不久。 几人来到了密林中的一片空地前。 那里坐落着一间小小的木屋。 《鬼灭:从只狼归来的灶门炭十郎》第七十七章——笛子与道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鬼灭:从只狼归来的灶门炭十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七十八章——就地斩杀 数日前。 夜晚。 时透兄弟二人刚刚结束今晚的剑术练习,他们擦着额头的汗。 似乎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有一郎深吸一口气,在弟弟疑惑的眼神中,开口朝一旁的树下喊着: “大叔!” “你眼睛里的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继国岩胜站在树下,正沉思着,耳旁回响着方才有一郎对他的疑 《鬼灭:从只狼归来的灶门炭十郎》第七十八章——就地斩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鬼灭:从只狼归来的灶门炭十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七十九章——鳞泷左近次 时透家。 靠着从门外泄露进来的澄澈光线,炭十郎的目光在地图上不停扫过。 虽然无限城内部的构造没有一刻是固定不动的。 但其大体的布局,并不会轻易改变。 比如——鸣女所处的位置。 ——无惨通常出现的地方。 各个上弦,也都在无限城内有着独自的居所,这些建筑的布局是不会改 《鬼灭:从只狼归来的灶门炭十郎》第七十九章——鳞泷左近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鬼灭:从只狼归来的灶门炭十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八十章——上弦之肆·鸣女 …… 与此同时。 无限城。 “嗯……” 哒,哒,哒… 无惨面色焦虑,端坐在椅子上,他穿着西服内衬,用肘撑在扶手上,猩红的眸子直视前方。 漆黑的锐利指甲在椅子上不停的敲着,发出沉闷的哒哒声。 他不安的在椅子上不断变换姿势。 在将半天狗和玉壶派遣前往锻刀村 《鬼灭:从只狼归来的灶门炭十郎》第八十章——上弦之肆·鸣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鬼灭:从只狼归来的灶门炭十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八十一章——巴之雷 …… 另一边。 锻刀村新址。 戴着火男面具的刀匠们正有序的将一箱一箱的矿石与刀条搬进有些陈旧的房屋内。 并开始打扫。 街道上显得热热闹闹的——毕竟所有人都有惊无险的活了下来。 “喂!今晚比不比锻刀了?” “比!” “嘁,两个手下败将。” “混蛋, 《鬼灭:从只狼归来的灶门炭十郎》第八十一章——巴之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鬼灭:从只狼归来的灶门炭十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八十二章——引雷与黄色蒲公英 …… 山脉空旷,只有远处的地方似乎有一片桃林。 嗅嗅。 空气中有一股潮湿的气息。 炭十郎环顾四周,看着周遭空旷无人的环境,点了点头。 ——确实是引雷的好地方。 他本还认为,自己的表达可能会有些问题,导致鳞泷并不理解。 但现在看来,完全是自己多虑了。 “ 《鬼灭:从只狼归来的灶门炭十郎》第八十二章——引雷与黄色蒲公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鬼灭:从只狼归来的灶门炭十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八十三章——我妻善逸 …… 另一座山头。 一棵被雷劈的光秃秃焦黑的树伫立在这里。 树上,双臂抱着树干分叉,嘴巴张开,双目翻白的金发少年,嘴里发出无意识的呻吟: “咳嗬啊…” 白烟从身上冒出,方才的泪水被雷电蒸发,他无力的松开抱住的树干。 哗—— 整个人失去重心,重重的朝树下摔去。 《鬼灭:从只狼归来的灶门炭十郎》第八十三章——我妻善逸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鬼灭:从只狼归来的灶门炭十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八十四章——狯岳 屋内。 “喵…” 正感受着抚摸的白猫疑惑的抬起头,看向怔在原地的悲鸣屿。 悲鸣屿保持着蹲下,宽厚的手掌覆盖住白猫后背的姿势,一动也不动。 ——毛发下,皮肤与肌肉摩擦的触感顺着手指传来。 ——这是… 他微微怔神。 记忆中。 炭十郎的动作逐渐变得清晰。 《鬼灭:从只狼归来的灶门炭十郎》第八十四章——狯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鬼灭:从只狼归来的灶门炭十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八十五章——请和我结婚 …… 屋内。 咯吱… 炭治郎用力攥住狯岳的手臂,他表情坚毅,眼神与其对视着,丝毫没有退缩: “放开他!” “这里是病房,他就是病人!” 他语气严肃认真的说着,手上的力道逐渐加重: “蝴蝶小姐的诊断也没结束,你这个失礼的家伙!” ——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 《鬼灭:从只狼归来的灶门炭十郎》第八十五章——请和我结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鬼灭:从只狼归来的灶门炭十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