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鱼王妃不翻身》 【1】嫁个死人 花想容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男人。 这个男人生的极其好看,脸如雕刻五官分明。 即使这样沉睡着,整个人也散发着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黑发散开,却不失凌乱,平添了几分邪魅之气。 她很难想象这个沉睡着的美男是传闻中那个暴虐致死七个老婆的男人。 只是? 今天是他们洞房花烛夜耶。 他睡着了吗? 还是? 心中有种不详的感觉泛起。 她伸出小手在男人的鼻息间探了探。 不禁吓得踉跄倒地,他死了? 白瓷一般的小脸更加的白了,浑身颤抖,呼吸大起大伏。 这次,玩的又是哪一出? 开玩笑呢吧? 从小无父无母,被人贩子卖来卖去,最后,为了报答云府的一饭之恩,居然答应替人家云姐姐代嫁。 嫁人就嫁人吧,怎么嫁的还是一个死人? 她摇了摇床上躺着的俊美男人,“喂?你真的死了?” 不是吧,她抱着送死的心嫁过来的,可没想到死的不是她啊? 想了一会,她取下了头上的凤冠,脱了嫁衣,准备逃跑。 冲到外室门口的时候,才发现,门已经被人锁死了,窗户也是钉死的。 无奈,花想容又回到了床边,看着床上的男人。 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这样一个风姿玉朗的男人,居然死了,好可惜哦。 她将自己的脸凑近了看着。 突然,一双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眼眸突然撞进了她的眼里。 男人阴鸷的冷眸中透着寒光,仿佛下一秒就要捏死她一般。 花想容浑身一个颤抖,脊背发凉,往后退了好几步。 “你是谁?” 男人的声音好像万年玄冰一样,让花想容的心里的恐惧又加深了几分。 她小声的回道:“我……我是云想裳。” “滚。” “哦。” 花想容想也没想,就往外面跑。 跑到门口才想起来,这个门是锁着的,窗户也是钉死的。 于是,她又大胆的回到了内室,走到床边,指着珠帘外面,小奶猫软糯的声音道:“门被锁了。” 没想到她还敢大胆的跑回来,男人起身,大手直接掐住了花想容的脖子。 “咳咳咳……” 花想容的脸因为憋气涨的通红,本能防御,用手掰着自己脖子上的哪只大手,可无奈力气太小,怎么也掰不开。 就在花想容以为自己嫁进来第一天就要挂了的时候,男人突然松开手,向后倒去,又昏死了过去。 花想容大口的喘着粗气,从来没觉得空气也是这么美好。 平复了自己的气息之后,她上前检查了一下,确定这个男人没有伤害性了,她才瘫坐到了地上。 思来想去,都觉得刚刚实在太危险了。 最后,她决定把这个男人捆起来。 这样,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也不能威胁到自己了。 她就把这个房间内能用的东西都用上了,包括喜帐也被她扯了下来,撕成一条一条的,然后编了个绳子。 把她的新婚夫婿,天启的九王爷傅九宸捆的严严实实的。 一套做完之后,肚子也饿了,她便又开始在房间内想找吃的。 【2】卯年卯月 还好有些红枣莲子什么的。 这个男人太危险了,虽然长得好看,但这随便掐人的毛病可不行。 传闻这个九王爷,已经娶过七个老婆了,每个老婆进门不到半年,必定会被他残虐致死。 他前面七个老婆都是被他这样掐死的吧。 不行,她得离开这个房间,不能嫁进来第一天就死吧。 虽说,做了他的王妃,都会死于非命,但能活一日是一日,她绝对不能这么轻易的就嘎了。 直到后半夜,她才知道,她自己想的太天真了,任由她在房间内倒腾了一个晚上,终究还是没能逃出这个房间。 折腾累了,她便也在男人的边上躺了下去。 这一躺,便躺到了第二天天亮。 当门锁打开的时,进门的婢女被屋内的场景吓得不怎么办才好了,只好喊来了傅九宸的贴身侍卫铭寒。 铭寒也被室内的场景吓得不轻。 红枣、花生、桂圆这些散落一地,喜帐被撕的乱七八糟,他们的王爷,被捆的像个肉粽,边上躺着昨天晚上刚刚送进府的新王妃。 此刻跟八爪鱼一样攀附在他们家王爷身上,呼呼大睡。 就这么大的动静,花想容都没有醒,大概是太累了。 “大胆” 铭寒怒斥一声,大步流星的走过去,像拎小鸡一样,把花想容拎起来丢到了地上。 摔的生疼的花想容这才醒来,揉了揉自己被摔的屁股,看到有人进来之后。 吓得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 这一跪,让本就害怕发抖的婢女更加惶恐,五体投地的趴了下去。 铭寒一边解着傅九宸身上的绳子,一边转头问道:“王妃,是你把王爷捆成这个样子的?” 花想容着急的摇了摇头。 然后又点了点头,“我不是故意要把他捆成这个样子的,只是,你们家这个王爷,一醒来就掐我的脖子。” “什么?你说我家王爷醒来掐你脖子?” 铭寒大惊大喜,冲到花想容边上,居高临下的望着她。 花想容猛点头,头都不敢抬一下,深怕下一秒就被人咔嚓了。 地上跪着的婢女也是惊的不得了,“王爷已经昏迷了一个多月了,御医说以后醒来的希望不大,可能以后会一直这样睡着了,王妃?昨夜王爷真的醒来了?” “可不是,一醒来就掐人脖子。”花想容回道。 婢女湘云连忙对着花想容猛磕了好几个响头。 这是在感谢她呢。 那个术士说了,卯年卯月卯时出生的人,自带锦鲤体质,只要娶了这样的女子进门,王爷就会康复,并且以后事事顺遂。 就连刚才把她提起来的狠丢的铭寒,也是对着花想容做了一个揖。 这? 花想容有点稀里糊涂起来,眨巴着一双乌黑的大眼睛,看看床上的傅九宸,依旧昏迷着。 伸出白皙修长的青葱玉指,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床上的傅九宸:“这?我?他,你们都跪我拜我做什么?” 湘云跪着爬到了花想容的跟前,眼泪鼻涕稀里哗啦的抹着:“王妃,我们王爷一月余前被奸人所害,昏迷不醒,御医们都束手无策,说王爷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永远这样昏睡下去,第二种就是……” 【3】侍卫大哥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她一个小小的婢女,可不敢把王爷死不死的挂在嘴边。 然后又给花想容磕了一个头继续说道:“就在我们所有人都以后王爷没救的时候,后来,王府来了一个术士,他说王爷要想得救,就必须娶一个卯年卯月卯日卯时出生的女子为妻,这样王爷就会醒来,只要此女子一进门,王爷就可以康复,一开始,我们所有人也都不相信他说的话,以为就是一个江湖骗子,想要骗一些银钱,只有王爷的母妃齐太妃坚持要一试,得皇上下旨,匹配到了卯年卯月卯日卯时出生的王妃您,这才让我们家王爷醒来了,多谢王妃……” “可我……”可我不是云家大小姐,不是卯年卯卯月卯时出生的呀。 花想容眸色黑白分明,清澈的像挂在天边的月亮一样。 湘云和铭寒不明所以的望着花想容。 这是欺君大罪,如果她现在告诉别人,她不是云家大小姐云想裳,只是一个受了云家一饭之恩,代替云家大小姐嫁进王府的替嫁丫鬟,不止她要被处死,就连那云家一百多口老老小小,肯定也都难逃一死吧。 既然都已经答应了云老夫人,为了云姐姐,为了云家,以后自己都要做云想裳了,那就做下去吧。 湘云仰着小脸望着花想容:“王妃,谢谢你嫁进王府。” “嘿嘿,好说好说……”花想容尴尬的笑着。 心中却暗想着,若不是你们家王爷臭名在外,想嫁进这个王府的女人估计都要排满整个天启国了。 铭寒吩咐道:“湘云,快,快去宫中通知太妃。” “是。”湘云领命出去了。 花想容捡起了绣鞋给自己穿上了,懦懦的问道:“那个,侍卫大哥,我呢?我该做点什么吗?” 铭寒想起来刚才自己的冲动,他作了作揖,恭敬的道:“王妃,您是王妃,不可以称属下大哥的。” 花想容看了看他,眼神略微闪躲着。 心里嘀咕着,我能不叫你大哥么?刚才一进来的时候,不问青红皂白的就把她提起来狠丢出去,幸亏她皮糙肉厚。 若真是那个云姐姐嫁过来了,这不得被摔死才怪。 到时候,坊间又多了一个传闻了,这个九王府的第八个王妃,进门第二天就嘎了,比前面那七个死的都快。 铭寒似乎也看出来她心中所想,低头解释道:“刚才属下一时情急,伤了王妃,还请王妃见谅。” “好说,好说。”花想容抬手抱拳回了一个礼。 铭寒一愣,不禁大胆的打量了一眼这位云家大小姐,他也了解过了,云家虽然不是贵族,但还算名门大院的。 这名门大院的小姐怎么会有一些江湖气息呢?但她进门了,王爷也醒了,那就正如那个术士说的一般了,她一进门,王爷就会康复,大喜之余,他也没往细里想。 没多会儿,来了一大群的婢女伺候着花想容,给她梳了一个高高的发髻,插上了重重的步摇,换了一身大红色的金边绣面衣裙。 【4】如何接驾 这一身的装扮,气派的是她这辈子想都不曾想得到,瞬间感觉整个人飘了,这真是一遭飞上枝头的飘然感。 头饰,估计都是纯金打造的,一头的叮叮当当压的她有些脑袋重。 梳洗打扮好之后,刚准备坐下吃点东西,下人就来通知她,九王爷的母妃和皇上都来了,准备去九王府大门口接驾。 花相容胡乱拿起桌子上的点心,往嘴里塞着,然后跟着下人一起去了王府门口。 九王府门口的风有些大,寒意袭人。 但今天的天气似乎很好,冷阳倾洒地上的花砖上显得整齐有序。 此时,门口已经站了很多人了。 她边走边轻声问道边上的下人,这么多人都来接驾的吗?他们都是什么人? “都是咱九王府的人啊?”下人恭敬的回她话。 “九王府这么多人?”花想容边走边打量着这些人,少说也有好几十人吧,有几个女人被下人簇拥着,似乎是主子一般。 这几个女人是谁? 一个女人长得极其好看,穿着一件银丝边的袄子,高耸的云髻,柳眉凤眼,妆容精致。 还有一个女人,虽说脂粉未施,穿的也极其朴雅,但却有一种端庄贤惠的气质,由内而外,浑然天成。 另外那几个,她匆匆看了一眼,各个风姿卓越,身材妖娆。 带她过来的侍女小声回着她的话:“王妃,这才哪到哪?咱王府光光下人仆役就有六百多人呢,今天就几个上等下人跟着屋里的主子来迎接圣驾。” 主子? 上等下人? 花想容听的稀里糊涂的,找了一个不太起眼的角落站了下来。 这接驾到底要怎么接她也不知道,以前,在云家,她只是一个伺候人的丫鬟而已。 现在算不算一遭飞上枝头了? 飞个屁,迟早还是要被那个九王爷掐死的。 皇上的车撵却已经到了王府门口。 从车撵上下来一个男人,二十上下的年纪,穿着衣料上好的蓝色锦袍,腰间系着一根白玉带,脚蹬皂角靴,罩着一件绣着金丝线的白色大氅,修长的身躯迎风而立。 从花想容这个角度看过去,根本看不清男人的脸,只觉得此人清冷中透着高贵,优雅中透着迫人的气势。 跟在他后面下车的是一位中年妇人,四十上下的年纪,面容清瘦,穿着朴素,一下车就冲进了王府,口中还问着:“宸儿醒了吗?” 她便是傅九宸的生母,天启的齐太妃齐岚,自打先帝薨世之后,她便开始常驻在七塔山的瑞岩寺,极少回宫。 人虽不在宫中,但整个后宫的大小事物还都是她在打理。 因为当今皇上,不曾娶后,嫔妃都不曾纳一人。 所以,后宫之事,还由她代为打理着。 部分人随着齐岚进了王府,还有部分人则在原地跪下了,齐刷刷的给皇帝傅宁渊行礼。 却只有一个人没有跪下。 那就是花想容。 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圣旨只给了云家三天时间就要云想裳嫁过来,所以,她这个冒牌货,还根本来不及反应,也来不及学习,根本没人交过她这些礼节。 【5】你是何人 只是,所有人都跪下了,她也跟着跪下了。 傅宁渊立在初阳下如翠松一般,他目光如炬,黝黑中带着暗沉,扫视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九王府女眷。 最后,将目光落在了角落里最不起眼的花想容身上。 黑色的瞳仁带着一丝复杂的神色注视着那个娇小的人儿。 他依旧没有说话,只是挪步走到了花想容的跟前。 随着他的走近,花想容大胆的抬头,开始仔仔细细的打量起他来。 这个男人的脸似乎在哪里看到过? 不对。 他是当今天皇上。 她怎么可能见过皇上? 只是她看的越真切,这张脸就越熟悉。 她努力的回想着,希望能在自己的记忆里找到有关这张脸的记忆。 只是。 怎么也想不起来。 也对,她这种身份的人,怎么可能会认识皇上。 她确定自己不可能认识皇上之后,又将自己毛茸茸的小脑袋瓜子垂低了下去。 但却感觉到自己头顶那道炙热的目光,一直在盯着自己。 心中暗想,这个皇上,干嘛非得一直盯着自己瞧。 他这样瞧着,难道可以瞧出一朵花儿来? 傅宁渊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跪着的花想容,小小的身子,跪在清冷的石板地上,有些颤巍巍的。 薄唇清淡的逸出几个字来:“都起来吧。” 所有人都起来了,簇拥着傅宁渊进了王府。 进了王府之后,目送着大队人全部陪着傅宁渊进了飞龙殿,花想容便悄悄的溜走了。 她不想待在这种场合,本来就喜静不喜闹的性子,再加上这种场合,她的身份更加容易暴露,所以她准备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第一天进王府,她也不认路,如做贼一般专门挑没人地方窜。 绕来绕去,也不知道绕了多少大门、仪门、大厅、垂花门,终于找到了一处安静房间。 所有人都在龙飞殿那边伺候着呢,不是围着傅九宸床边,就是在大殿伺候着皇上。 而她,一个被随意抬进九王府冲喜的王妃,根本无人问津,也没人注意到她。 这处偏远,连下人都看不到一个,正好随了她的愿。 可以在房内好好休息一下。 这几天可把她累坏了。 房内,右边案几上设美人觚,插着红梅。左边的案几上责放置一个熏香炉,甜腻的熏香味袅袅腾升,沁人心脾。 花想容脱了鞋袜,就上了炕,靠在靠枕上就准备阖上眼睛,却发现耳房居然还有一个人,吓得她一个机灵。 刚才她进来的时候怎么没有看见有人在里面呢? 红漆雕花的玫瑰圈椅上坐着一个男人,单手搭在膝盖上,修长指尖轻叩。饶有兴趣的看着面前鞋袜尽脱的花想容。 “皇……皇上。”花想容浑身一软,从炕上滑溜了下去,跪在了地上。 这皇上,不是刚在在众人的簇拥下去了飞龙殿那边吗,怎么会出现在此? 傅宁渊嘴角噙着漫不经心的笑,沉声道:“你是何人?为何在此?” 花想容一噎,一双素手暗暗的握了握,她为何在此?鬼知道她为何在此。 【6】妾身不敢 她能有什么坏心思,只不过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补个觉而已。 越想低调却越高调,绕了半天,居然绕到这个皇上的房间内来了。 “我……” 摇头。 “奴婢……” 又摇头。 “妾身是昨日刚进王府的,以为房内没人,所以就想在此处休息一下,却不想皇上您也在此处。”花想容垂下眉眼,俏生生的嘴唇缓慢合上,表情说不出的怜惜悲伤。 傅宁渊微眯着眼眸看着她,继续道:“那要不,朕把此处留给九王妃你休息?朕再另寻他出休息?” “妾身不敢,妾身这就出去。”说完,她提起自己的鞋子准备赤脚离去,她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跟皇上挣啊。 “站住,朕让你离开了吗?”傅宁渊一副轻佻的模样,细薄唇角微微上勾,眼底竟是止不住的浅浅笑意。 花想容立在原地,身娇体软的站着一动不动,一双水雾雾的大眼睛看着傅宁渊。 这个皇上,干嘛跟她过不去嘛,不就闯进了你的休息间,真的是够够的。 看着他的脸,突然一个熟悉的名字重新回到了她的脑子里。 “黑小胖?”葱白一样的手指指着傅宁渊的鼻子,水雾的眸中,倒印出了傅宁渊那张俊美的脸。 她想起来了,这个皇上好像黑小胖,那个从小和她相依作伴,一直护着她的黑小胖。 “黑小胖,我是花想容啊?容儿啊?你不记得我了吗?”花想容热情的贴进傅宁渊,笑的像一朵金葵花一般,凤眼弯弯,热络的就要伸手去拉傅宁渊的胳膊。 傅宁渊没有说话,只是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眼神复杂,让人难以看透。 花想容收了恋恋不舍的视线,若有所思考的目光游走在傅宁渊的脸上。 难道是自己弄错了,面前这个男人和十年前那个又黑又胖的黑小胖根本就不是一个人?只是眉宇之间有几分神似而已。 面前的这个是天启的皇帝,而她口中的那个黑小胖,是和她一样同命,一起被人贩子卖来卖去,无依无靠的可怜孩子罢了。 花想容忽然又一拍自己的脑门,这才想起来,刚才为了和面前这个男人相认的时候,她好像说了自己叫花想容了,忘记自己现在的身份是云家大小姐云想裳了。 完犊子了,这么快就露馅了。 傅宁渊眸色暗沉的注视着花想容,轻启薄唇,噙着几分讥笑的问道:“你是昨日刚嫁进王府的九王妃?” 花想容不知所措的点了点头。 好像是的,她是这九王府的九王妃。 “呵呵。”傅宁渊微掀眼皮,声音深沉,透着如寒风般的凉意。 然后大步流星的离去了。 呵呵? 花想容看不懂他最后这声凉凉的呵呵是什么意思。 不过既然他没追究自己,还自己离去把耳房留给她休息,说明这个男人还是有点风度的。 没多想,她便在炕上睡了一会儿。 直到晌午时候,才有小丫鬟进来把她唤醒。 传话给她,说所有人都要去飞龙殿那边伺候着,因为皇上在那边。 而她,名义上已经是这个王府的九王妃了,也必须要在场。 【7】你要去哪 她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去了。 傅宁渊去看过傅九宸之后,就一直在正殿内喝茶,面无表情的坐在上好的黄花梨木椅上,双腿精瘦修长的随意岔着 殿内站着几十号人。 花想容也在其中,她依旧是选了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里站着,侧眸时,波光潋滟。 这皇上,有病吧,自己坐那里喝茶,让这么多人陪着站着,都站了半个时辰了,也不说话,冷飕飕的,快要冻死个人了。 这么多人,悄悄的离去,这个皇上应该看不到吧。 她现在饿死了,只想找点东西吃,昨日到现在,她都没吃过一口正经饭。 轻咬住自己的唇瓣,踮起脚尖,往门口方向挪了一个小碎步,一颗小心肝儿扑通扑通的狂跳着,深怕被人看到。 虽然她不知道,这么多人站在这里是干嘛的。 但是别人都没动,自己肯定也不能动吧。 还好,她挪了这么一个小步子,根本没有人注意到。 于是乎。 一步……两步…… 直到她挪到门口的时候,一声尖声细语的声音响了起来,“九王妃,您这是要去哪里啊?” 傅宁渊的随侍太监叶德顺掐着嗓子叫道。 花想容低下头,咬紧了自己的红唇,立足于镂空的雕花门前。 心中愤怒,该死的死太监,那么多人不看,非要看她干嘛?皇上都没说话,你个死太监多管闲事。 叶德顺看她一副看自己不爽,又弄不死自己的样子甚是得意,“九王妃啊,您这是要去哪里呢,皇上还在这呢。” 他是一个八面玲珑的人,所以也能讨的傅宁渊欢心,最后爬上了太监总管的位置。 傅宁渊的生活起居也是他照料的,所以,傅宁渊走到哪里,他都会跟随在侧。 这九王府的一些事情,他自然也是知道的。 这个九王妃,她只是一个被九王府用一顶轿子随便抬进王府给九王爷冲喜的女人而已。 只因生对了时辰,才能入得了这个九王府。 没有三媒六聘,没有婚书,没有婚礼,甚至连拜堂都没有。 没有人真的会把她当作王妃看的,这个九王府真正的女主人另有其人。 那就是柳侧妃,虽说只是王府的侧妃,但身份尊贵,乃是北越国的公主柳青瑶。 一心爱慕傅九宸,但因听了谣言,说傅九宸克妻,当他的正牌王妃一定会被克死,所以她才自贬身份入了王府当了傅九宸的一名侧妃。 在这个王府里,有很多女人,光侧妃就设有四个,侍妾十九个,这些女人各个都大有来头,只有她这个头衔最高的九王妃,没有显赫的背景,也没有傲人的财富。 感觉谁都可以踩上一脚。 花想容怒视着叶德顺,一时间也找不到借口,总不能说自己饿了,想去找点吃的再过来站着吧。 “你也知道皇上在这儿呢?皇上都没说话,你一个太监多管闲事,活该当太监。”花想容很小声很小声的发泄着愤怒。 但再小声,还是被叶德顺听见了,瞬间,叶德顺的脸红了青了白了紫色,五颜六色,什么颜色都有,甚是好看。 【8】好酒好菜 叶德顺气的不轻,指着花想容,找傅宁渊给他做主。 在傅宁渊脚边跪了下去,就差没抱住傅宁渊的腿了,“皇上,您看这个九王妃,她如此这般无视皇威,根本就没把您放在眼里呢?” 他就不信了他可是皇上跟前的红人,欺负他,就等于在欺负皇上。 花想容看着他那副舔狗的样子,摇了摇头,当奴才当出新境界了。 “九王妃。”傅宁渊轻启薄唇,慢条斯理的起身,“这么着急的离去?这是有事要去忙吗?” 将“忙吗”两个字咬的极重。 就在刚才,花想容挪第一步的时候,她的这些小动作,尽数被他收在眼底。 花想容仰头,眼睫微颤,有点尴尬的面色带红,犹如上了一层脂粉一般姝色难掩。 “我饿了,我想要找点东西吃。” 众人皆是憋笑,各个涨红了脸,但皇上面前,各个也只能想笑又不敢笑。 花想容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一副想笑不敢笑的样子,怎么自己饿了,想找点东西吃有那么好笑吗? 他们饿了不会找东西吃吗? 显然,傅宁渊也是被她的回答弄的有些不知所措,陡然一顿,他没想到,她的回答会是这样子的。 就在这个尴尬的时候,花想容的肚子突然咕噜噜的响了一声。 傅宁渊起身,往前挪了一步,垂眸,暗沉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腹部,又游走到了她纤细的脖颈处,印入眼帘的那片凝脂,细腻入羊脂白玉一般。 察觉到了异样的目光,花想容往后退了一大步,一双藕臂交叉的护在胸前,小脸上刚刚退却的红晕又爬了上来,灼若芙蕖。 就说这里的人给她穿的衣服太暴露了吧,可自己说什么都没用,那些个婢女非要给她穿上这身衣裳。 大冬天的,露个脖子,风不停的往里头灌,冷死个人了。 “来人,上一桌子好酒好菜。”说完,傅宁渊双眸暗眯,往后退了一步,又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花想容一愣,上一桌子好酒好菜? 给她的吗? 这个皇上真是好人啊! 顿然对傅宁渊有了几分亲切感,他若真是黑小胖就好了。 众人不解,但却也没有一个敢说什么,只得照着傅宁渊的话去做了。 皇上的命令,下面人的执行速度还是很快的,没一会功夫,下人们就抬了一张精致的大圆桌上来,上了很多精美的菜。 满满一桌子,花想容斜睨一眼,水雾雾的眸中栩栩生光,这个皇上,这一大桌子美食不会都是给自己准备的吧? 心里的美滋滋的想着,这么多菜,等下我先吃哪个好呢? 就在她准备磕头谢恩的时候,傅宁渊发话了,“所有人都退下吧,九王妃留下。” “是。” 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唯有叶德顺没有随众人离去。 离去的人心中甚是疑惑,但走出大殿之前,谁也没有吭声。 傅宁渊瞥了一眼叶德顺,“叶德顺,你是听不懂朕的话吗?” 叶德顺不肯离去,一副忠心耿耿的着急道:“皇上,奴才不能离去啊,这个九王妃她万一……万一对对您不利,奴才要在这里保护皇上……” 【9】吃给她看 花想容:“……” 对着叶德顺翻了个白眼,这个死太监,耽误她吃美食,真的是烦。 “滚。”傅宁渊声音幽沉的吐出一个字来。 叶德顺摆出一副“熬,你凶我的”委屈小娘子样子来,一跺脚,狠狠的剜了花想容,那眼神仿佛要将花想容的脸上瞪出一个窟窿来。 最后,不情愿的离去了。 整个大殿之内,就只剩下傅宁渊和花想容了。 静!!! 静的好像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了。 这个皇上,支开所有人,是不是为了和她相认,其实他就是那个黑小胖? “黑小胖?”她试探性的张口,声音轻柔,唇犹如若樱花瓣被她咬住。 男人敛起目光,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径直的在桌边坐了下去,“九王妃如此称呼朕,不怕朕摘了你的脑袋吗?朕可不是你口中的那个黑小胖。” “你就是黑小胖。”他不是才怪,如果真的不是黑小胖,那么,刚才耳房,她闯进他的休息室,他不把她咔嚓了才怪。 说完,花想容就自己就在搬来一个实木圆凳子,想在傅宁渊的边上坐下。 傅宁渊斜视了他一眼。戏谑的问道:“朕让你坐下了吗?” 花想容根本就没把他的话当回事,只把他当着黑小胖,将实木凳子放在傅宁渊的左侧,坐了下去。 “朕啥朕?黑小胖,你混的可以啊?快说,你是怎么做上皇上的。” 这世间世事难料,她花想容,从小无父无母,被人贩子卖了好的多次,命贱如蝼蚁,小时候为了一口吃食跟街边的流浪狗同吃同睡。 最后,也还不是进了九王府,还当上了什么九王妃。 虽然不是正牌的,但至少是。 所以说,当年和她命运一样的黑小胖,能当上皇上,她也不奇怪。 傅宁渊掩袖与身后,偏头,与花想容对视,“朕再跟你说一次,朕不是你口中的那个黑小胖,你若再无视朕的话,朕就摘了你脑袋。” 花想容心头一紧,一双素手不禁的握了握紧,指骨出森森泛白,难道真的是自己弄错了? “不是就不是吧,那妾身感谢皇上为妾身准备这一桌子的山珍海味。” 说完,也不等傅宁渊开口,就拿起白玉箸准备用膳。 不料,一双大手压住了她的柔荑,“朕什么时候说这桌子菜是给你准备的了。” 指尖掠过那柔软细腻的肌肤之时,他的手,居然有点恋恋不舍。 抬了抬眼皮子,戏谑的道:“去,坐一边去,看着朕吃。” “???” 花想容一脸的大问号,几个意思? 她饿了,他命人准备了一桌子的山珍海味。 合着不是给她吃,是为了吃给她看? 刚才还觉得他是一个好人呢,吖呸,收回自己刚才的以为。 眼前这个男人,就是坏透了的坏。 她现在更加确信了,眼前这个所谓天启皇上,就是当年的那个黑小胖。 回想当年,小的时候,她可没少欺负这个黑小胖。 她偷吃了人家供三清的贡品,嫁祸给他,害得他被三山村的村民吊了三天三夜。 【10】甚是畅快 饥饿难耐之时,把人家的旺柴给炖了,又害得他差点被那家子人打断腿。 所有所有她犯得错,最后都由他帮她受过了。 只是后来有一次,在她发病的快要死的时候,他突然就不见了。 从此再无半点他的音讯。 但现在,人家不肯相认,她也没有任何办法,只得乖乖听话。 毕竟人家现在身份是皇上,而她,就是一个空有头衔的冲喜妃子。 只得乖乖的退到一边,站着看傅宁渊享用一桌子的美食。 傅宁渊饿不饿她不知道,只知道那个男人吃了不少。 他在吃的时候,眼角得余光时不时的睨望着那张如花一般娇艳的脸。 心中甚是畅快,好久没有这样的心情大好了。 那沉封已久的暗流好像由在血液里流动了,他几乎快忘记这种感觉了。 花想容瞪着他,在心里已经把他骂了千把回了。 他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这男的是真的狗。 要不然,堂堂天启皇上,干嘛非要跟她过不去。 煎熬了一个时辰之多,傅宁渊终于算是吃完了,命人把桌子都撤了。 愣是一口都没有给花想容吃,花想容有种想把他挫骨扬灰了的冲动。 午后,傅九宸的房间内。 轻纱帷幔,鎏金兽鼎内燃着上好的龙涎香。 齐岚守在傅九宸的床边,一步也不肯离去。 看着自己的儿子依旧没有一点起色,她的心揪着。 御医的一番话,让她的骨头里都透着恐慌。 早上,宫内最好的御医就跟着他们一起入了九王府。 虽说昨夜,傅九宸醒来,但他的身体依旧没有任何起色。 听了术士的话,娶了卯年卯月卯日卯时出生的女子前来冲喜了。 可不曾想,就昨夜醒了那么一下,又恢复到这个样子了,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派人再去找那个术士的时候,却怎么也找不到了。 一个侍女进来启禀,“禀,太妃,九王妃带到了。” “让她进来吧。”齐岚略微皱眉,松开了握着傅九宸的手。 转头往门口处瞥了一眼,继而又看向了床上自己的儿子。 直到花想容进来了,跪在地上给她见了礼,她都没有正眼瞧过她一眼。 在她心里,最关心的还是自己的儿子,这个冲喜的,如果真的给王府带来福运,救得了她儿子,那便好。 相反,如果没有,她什么也不是。 花想容抬眼瞧了一眼齐岚,虽身着一身素衣,脸色也稍有些苍白。但却有点说不出的逼人气势。 让人多看一眼都觉得生畏。 边上的侍女给齐岚送上了一暖炉,“太妃,您生来体寒,抱个暖手炉暖暖手吧。” 齐岚接过暖手炉,并没有把暖手炉放进自己怀中,而是把暖手炉塞了傅宁渊的被子里头。 纵然这个屋子里面已经烧着两个大火盆了,但她有感受的到,他儿子的手依旧冰的很。 良久,终于看到了花想容的存在。 “九王妃,你过来。”语气中带着生硬的命令。 花想容心头一窒,缓慢的挪着碎步,移动到了床边,怯怯的喊了一声:“齐太妃。” 【11】丢到兰园 她,花想容。 小时候被人追打,被人贩子卖来卖去没有害怕。 代替云想裳嫁进九王府替死没有害怕。 看见天启皇帝也没有害怕。 不知怎滴,面对这个齐太妃,她有种莫名的压迫感,说不上来是怯怕还是什么。 “你给本宫说说,昨夜我儿醒来的时候,是个什么情形,他有没有说什么?” 齐岚的眸光扫了一眼花想容,打量了一眼花想容。 肤白如雪,眼若秋波,面如秋月,腰若约素。 这姑娘,倒是生了一副好相貌。 面对齐岚的压迫感,花想容怯弱的有点想要往后退一步。 脚底下却沉的挪不动,一双玉手揪着自己衣服上的带子,脑袋低低,很小声的回道:“回齐太妃,昨夜我正准备入睡的时候,九王爷他突然就睁开眼睛,叫我滚,但是房间门被锁了,所以我没滚得出去,然后王爷他……他就掐我脖子,继而又昏了过去,我害怕他醒来又要掐我,所以……所以我才把他捆起来了。” 这个齐太妃,如此关爱她的儿子,她却把人家的儿子捆的跟粽子似得,这回真的要小命不保了。 齐岚的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刚欲说的什么的时候,昏迷的傅九宸突然抓住了她的手。 齐岚心头一紧,也顾不得花想容了,转头喜极而泣:“宸儿,宸儿?” 唤了两声,没有任何回应。 花想容水雾雾的大眼睛也望着床上的男人,面如冠玉,俊美绝伦,奈何却快要死了。 齐岚心里盘算着,自己儿子为何要在这个女人说的时候抓住她的手,是不是要给她传达什么信息? 这个大胆的女人,她一定要惩治她,转头,大声吼道:“来人,把这个女人给本宫捆了。” 花想容噗通一声,直接跪到了地上,“太妃,饶命啊。” “大胆云想裳,新婚之夜,你居然敢捆绑我儿,把她给本宫捆起来,丢到兰园,三天三夜不准吃饭。” 听了齐岚的吩咐,花想容这才安心下来,原来只是捆起来饿三天啊,不是要杀她啊。 从小命不好的她,别说饿三天了,经常没饭吃,还要饿着肚子干活,这都是常事,只要不杀她,这都不算是事儿。 王府的侍卫应声进来了,把花想容给绑走了。 后面再发生了什么,花想容也不知道了。 傍晚时分,齐岚和傅宁渊都回了宫。 兰园是一个坐落在王府最北边的一个偏院,偏远阴寒。 建筑也年久失修,几乎荒废,根本无法住人,平时连下人都不会走到这边来的。 花想容被人五花大绑着,奶猫似得蜷缩在房间的木板床上,破旧的木板床,垫了少许的稻草,她便这样卷缩着。 此处虽然阴冷,但她觉得,却比她以前流浪无片瓦遮头的时候好多了。 又冷有饿的她,早已经昏昏睡去,对于饥饿,最好的解决办法那就是睡觉,睡着了就不觉得饿了,梦里啥都有。 直到一个暗影压过来的时候,她才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 【12】你是何人 一个人影在花想容的面前越发越大,最后来到了她的身边。 因为太过黑暗,花想容怎么也看不见来人的面容,只觉得是一个姑娘家。 “你是何人?”花想容小声的问道。 “九王妃,是我,我是湘云,早上我们见过的。” 湘云? 花想容有点想不起来。 来人取出火折子,点亮了一个蜡烛,屋内瞬间亮了起来。“九王妃,想不起来也不关系,我是给你送吃的来的。” 看清楚来人之后,花想容想起来了,面前这个小丫鬟,就是早上在房间内给她磕头谢她嫁进王府救他们家王爷命的那个叫湘云的丫鬟。。 湘云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一个纸包,打开之后,是两个还在冒着热气的馒头,她将馒头放到了一边,然后就开始为花想容解捆绑她的绳子。 全部解开之后,她将热腾腾的馒头递到了花想容的面前:“九王妃,快吃点东西吧。” 花想容黑白分明的眼中泛起了雾,接过馒头大口的吃着。 只是有一事,她不明白,这个叫湘云的侍女为什么要帮自己?自己和她也是非亲非故。 要知道,她是齐太妃下令捆起来饿三天的,胆敢帮她,那都是死罪,谁会冒死去帮一个非亲非故的人呢? “湘云?你为什么帮我?”花想容在吞完一个馒头之后问道,她也不想害的一个无辜的人命。 “奴婢是受人之托,请九王妃一定要保重好自己。”湘云眼神中透着肯定。 “受何人所托?”花想容涩着嗓子问道,她用尽所有脑汁也想不出来,在这个世界上,还会有谁跟她有这样过命的交情? “这九王妃就不要问了,您快好好的吃东西,吃完,奴婢再帮你绑回原样,这样才不会被别人发现。” 就在花想容啃馒头的时候,湘云出去了一会儿,回来的时候,手里抱着一床灰色的棉被,“王妃,,您先休息,天快亮的时候奴婢再来,把你捆回原来的样子,然后取走被子,此事千万别同任何人说起,不然奴婢的小命可就不保了。” 花想容猛的点着自己毛茸茸的小脑袋,搓着自己快要冻掉下来的小手,放在嘴边呵了呵气,“放心吧,湘云,不管你是受谁之托来帮我的,你都是我的恩人,我怎么可能会去害我的恩人。” “王妃,您严重了,奴婢不敢呈你恩人之名。”湘云垂着眼眸。 花想容苦笑,垂着眼睫,烛光下,在白玉一般的肌肤上,“湘云,你就不要叫我王妃不王妃的,你看我像个王妃的样子吗?我年长你几岁,不如你就唤我作姐姐好了。” 湘云惶恐,“王妃,再怎么样您的身份也是这个九王府的王妃,奴婢一阶下人,怎敢与王妃您称姐妹。” “普天之下,也只有你一个人把我当王妃了。”花想容苦哈哈的回道,若她真的是王妃,还会被人捆了丢在这个荒冷的屋子里么? 替花想容盖好被子之后,湘云就离去了。 【13】三朝回门 早上,天边刚刚泛起了鱼肚白,湘云就过来把花想容绑了。 花想容肯定不会像之前被绑的时候那般挣扎了。 她很配合的把自己的双臂并拢在一起,双腿也靠拢在一起,这样方便湘云绑绳子。 绑好之后,收走棉被。 如此三日都是如此。 三日过后,也没有再捆绑花想容了。 她可以自由在王府内走动。 但却只能住在兰园那种地方,因为是齐太妃发的话,他儿子一日不醒来,她就只能住在兰园。 于是乎,这个事情也很快传遍了整个王府,甚至整个皇城都知道了。 九王府新娶了一个九王妃,新婚之夜把九王爷五花大绑,第一天,就被下令丢到兰园自生自灭。 算算日子,今天也正好是她三朝回门的日子。 按照嫁娶习俗,姑娘嫁出去三天,要和新婚夫婿一起回一趟娘家的。 只是,只是那个云家根本就不是她的娘家。 害怕事情暴露,所以她不太想回去,但比起这个王府,她还是想要回去云家的。 云家派人来给她传话了,说云家老夫人非常挂念她,叫她今日无论如何也要回门。 她不得不给自己打扮了一番,准备回门。 九王府当然是不会有人为她准备回门礼什么的。 亦如她三天前嫁进来的时候一样,没有排面,没有随从,只有她一个人。 甚至走到王府大门口的时候,还有侍卫拦了下来,问她是何人?因何出王府。 可叹可悲又可笑。 最后,也还是湘云给她解了围,她才能顺利的出了王府。 花想容漫无目的的走在熙熙攘攘的南街,心中盘算着,回去给云家老夫人报个平安,然后就逃之夭夭。 再也不回那个该死的九王府了,去哪里都好。 再不行就嫁给南街那个杀猪的猪肉荣,反正他垂涎自己已经很久了。 此刻,地上积了一层软绵绵的雪,天空也飘着小雪花儿,她低着头,踩着自己的棉鞋,叹了一口气。 忽然,一个男人停在了她的面前,男人身着一身白色锦袍,外罩云豹大氅,金翠辉煌。 男人高出她一个头来,一双幽暗的眼眸,含着嘲讽的笑意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黑……”花想容刚想趾高气昂的唤面前的男人黑小胖时,忽然又闭了嘴,“皇上,您怎么会在这里儿?” 傅宁渊迷眼看着她,粉嫩的唇瓣已经被冻的呈现了深紫色了,他解下自己的大氅给她披上,以绝对命令的口气说道:“跟我上车。” 花想容注意到了,他说了我,而不是像昨天那样,在她面前朕啊朕的。 这样一来,又把她搞糊涂了,到底这个男人是不是那个从小和她一起长大的黑小胖,如果是,她有好多话想要问他。 为何当年丢下病重的她不辞而别,为何他都当上这个天启的皇帝了,却从未寻过她,不是说好了一辈子都要在一起的么? 傅宁渊自己上了马车,花想容却立在原地一动未动。 一侧的枣红马甩了甩自己鬃毛上的雪,动作太大,以至于一些冰凉的雪水灌进了她的脖颈。 【14】三朝回门(2) “上车呀?傻愣着做甚?”傅宁渊不耐烦的掀开车帘子催促她。 花想容一脸呆目,在原地还是愣了一些时候,最后,跟着上了他的马车, 马车箱内相当的宽敞,中间还放置了一个小桌子,上面摆满了甜点和水果。 傅宁渊岔着双腿坐着,露着底下灰色的底裤,怀中抱着一个铜制的暖手炉,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摩挲着。 她看着那些制作精美的甜点,吞了吞口水,在离傅宁渊很远的地方坐了下去,即使很想吃,但也未作声。 她怕他又用三天前的那一套对付她,跟她说,这些不是给她准备的,只是要她看着他吃而已。 “坐那么远干嘛?坐过来点。”傅宁渊视线落在花想容那双棉鞋上,已经侵湿一大半了,估计这会儿,她的脚应该很冷吧。 花想容缩了缩身子,没有要过去的意思。 他若是黑小胖,她肯定过去,但现如今他是天启的皇帝,她怎敢过去。 见她不动,他的眸色变得深沉,心中有些生气,但目光游移到她那张冻的发白的小脸,心中却又生出许多不忍。 他起身,将自己手中的暖手炉塞给了她,语气轻柔的道了一声:“在车上等我一下。” 花想容一接过暖手炉,就感觉到一股子温暖由手心传到四肢百骸,从喉咙眼儿里发出了一股小奶猫的声音来:“好暖和。” 傅宁渊嘴角勾起了一个弧度,看了她一眼,便下了车。 片刻功夫就回来了,手里多了一双绣花棉靴。 只是,这次看上去好似狼狈了许多,额角,青丝,发冠上都沾了许多的屑雪。 青丝也有几许凌乱,胸口甚至还有一些因气未平的起伏着,微微喘着粗气,看上去,刚才回来的时候应该是一路在跑。 随手把手里的绣花面棉靴丢给了花想容,暗哑着嗓子道:“把这个换上。”语气中虽有几分命令,但更多的是宠溺。 花想容粉白的小脸低了下去,看着手中的那双绣花面棉靴,再看看自己脚上的那双棉鞋。 这个男人,刚才出去,就是为了给他买鞋子的?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黑小胖,就再没人对她这么好过了,越发的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就是当年那个又黑又胖的黑小胖。 虽然当年,他连名字都没有,但是,他们的感情一直都很好,她是怎么也想不到,黑小胖有一天会丢下病重的她不辞而别。 这些年,她还以为黑小胖是被人贩子卖到别的地方去了,虽然生活艰苦,但她却从来没有放弃找寻他,但她人微言轻,也没什么门路,始终没有找到。 “黑小胖,就是你对不对?”花想容仰着粉颈,声音娇娇嫩嫩的有些底气不足的问道。 因为她也不敢肯定眼前这个天启的皇帝到底是不是那个她从小就认识的黑小胖。 傅宁渊伸手在她的额头上敲了一下,“黑你的头,赶紧换上吧,今天是你回门的日子,还不赶紧的。” 【15】三朝回门(3) 说完,径直的走到他原来的位置上坐了下去,半阖着眼睛,靠在身后的锦玉绸缎的靠枕上,姿态悠闲。 花想容弯腰去脱自己的棉鞋,但却因为手冷,脱了一只下来,又将自己手放到了嘴边呵了点热气。 白色的雾气顺着她粉色的小嘴儿倾吐而出,傅宁渊喉头一紧,忍不住翻滚了一下。 敛了敛眉,起身,蹲下,帮她把剩下的另外一直棉鞋给脱掉了,然后把新买的棉靴为她穿上。 花想容一张粉白的小脸,此刻,滚烫的不行,眼前这个温柔的男人,她真的很难把眼前这个温柔极致的男人和三天前那个故意捉弄她的男人联想到一起。 三天前,她饿着肚子,他命人准备一桌子好酒好菜,自己吃,让她看着他吃,当时,她恨不得捏死他。 现在,看他冒风雪跑出去为她买鞋子,还亲自给她换上,她却又感动的稀里哗啦。 做完这些事情之后,傅宁渊没有在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坐了,而是紧挨着花想容的身边坐了下去。 花想容却扭捏的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子,但却被他伸手按住了,“好好坐着,别在动来动去了,真是麻烦。” 真是麻烦? 好熟悉的声音,曾今何时,在她干完坏事之后,有一个又黑又胖的小男孩,一直帮她擦屁股,承担后果,最后都会丢给她一句“真是麻烦”。 她看着眼前男人的侧颜,呐呐的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反正说什么,人家就是不愿和跟自己相认。 一路上,傅宁渊再没说话,一直都是闭目养神,而花想容,怀里抱着暖手炉,目光四处瞥,故意的不去看他。 一直到了云府门口。 和三天前出嫁那天不同,云府的大门口聚集了好多人,以云老夫人为首,举家都在这个门口迎接九王妃回门。 花相容跳下了马车,迎面而来的一阵寒风,吹的她一个机灵,让她不由的拉紧了罩在自己身上的大氅。 这件大氅是傅宁渊的,她用了,他怎么办? 想到这里,她解开了白鹤大氅,从马车的门塞了进去,冲冲的道:“外面风寒,你披好再下车吧。” 却不曾想,里面传来的声音,让她一阵尴尬。 “云大小姐想多了,我只是顺道送你一程,并非要跟你一起回云家,今天是你三朝回门的日子,除了你的夫君,怎可让别的男人陪你回门?” 语气生冷,和刚才在马车的温柔反差极大。 这让花想容一时间作不出任何的反应了,只好垂着眉眼,粉白小脸隐隐有点神伤。 车夫扬鞭,策马转,头驾车离去。 望着那渐行渐远的马车,花想容惨然一笑,转头走向她那个所谓的“娘家”。 看着云家举家都来门口迎接她这个冒牌货。 她有点不自在,这云家老老小小是咋了,出嫁那天都没有这种排场。 这旁人不知道,难道他们云家还不知道吗?她不是什么真正的云家大小姐,只是一个受了他们家恩惠,答应帮她们家女儿代嫁甚至代死的下人而已。 【16】三朝回门(4) “容儿,快到祖母这边来。” 慈眉善目的云老夫人唤着花想容,她带着黑色抹额,拄着白玉拐杖身着一身翠绿的的绸缎锦衣站着风雪中,边上的大丫鬟为她撑着一把油纸伞。 云想裳因不想嫁给残暴不仁的九王爷,在圣旨下到云家的当天晚上,就已经离家出走,不知所踪。 云家不得已,才用了花想容去代嫁的。 而花想容也是心甘情愿代替云想裳去代嫁的。 她两感情要好,情同姐妹。 自打她快要饿死街边的时候,云想裳救了她,把她收留在云府做了一个随侍丫鬟。 说是丫鬟,但吃穿用度和云想裳不相上下。 两个姑娘日夜相伴,一个才华横溢,一个聪明绝顶,感情也要好的如同亲姐妹一样。 花轿临门之日,花想容不得不代替云想裳上了花轿,但她没有半点埋怨云想裳之心。 云家以为此事做的滴水不漏了,但其实早已被有心人察觉到了,只是她们还不知而已。 “祖母。”花想容唤了一声,朝她走了过去。 在一大家子的簇拥下,进了云府大门。 今日不同往日的是,这云家上上下下对花想容都十分恭敬,真的把她当成了云家大小姐了。 今日回门,虽然没有夫君陪伴,但在云家,她却倒也过的惬意。 很快就到了申时,该是回王府的时辰了。 但花想容却一点也不想回去,那个王府里,随时都有可能会掉脑袋,还有那个随时醒过来会掐她脖子的九王爷。 独自一个人在云家为她准备的闺房内休息,她坐在雕漆的玫瑰圈椅上,手肘搭在茶案上,宽大摆袖滑至手肘处,露出一截白玉一般藕臂。粉嫩的小嘴儿微微的张着,睡的酣甜。 房内烧着两个鎏金大火盆,她的脚下也踩着一个铜制的暖炉,没有穿鞋子,只穿一双白色的袜子踩在铜炉上。 室内的温度特别高,她粉嫩的小脸儿也被烤的绯红,长长的睫羽在眼窝处投下一片暗影,使得她的黑眼圈更加的明显了。 这几日,虽有湘云的照拂,但她也没能睡一个好觉,总是噩梦连连。 一个男人推门而入,眸色深沉的注视着正在熟睡的娇嫩人儿,片刻之后,他收了目光,在她不远处的雕花椅子上坐了下去,没有吵醒她。 许久之后,她终于睁开了惺忪的双眼,煽动着扇羽般的睫毛醒了过来,看着鎏金火盆里的炭火正旺,心中一阵惬意,自言自语道:“唉,若是能天天待在云家就好了。” “怎么?王妃觉得本王的王府还不如你们云府好吗?” 身后突入起来的声音差点没把她的一颗小心肝儿吓出来,她转头看向身后,颤抖着声音喊道:“你是哪个?” 这个回答,让男人的表情一顿,随机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恼火,这目中无人的女人,居然不知道自己是谁?弱不经风的样子,捏死她可不可以呢? 就算不是什么大家闺秀,但花想容也知道,在陌生男人面前裸露着脚踝不妥,她赶紧穿上了那双傅宁渊给她买的绣花面棉鞋。 【17】三朝回门(5) “你到底是谁啊?为什么会在我的房内?” 她起身走到傅九宸的身边,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傅九宸。 浑身散发着冷漠的气息,如黑曜石般澄亮耀眼的黑眸,闪着凛然的英锐之气。 在看似平静的眼波下暗藏着锐利如膺般的眼神,配宛如雕琢般轮廓深邃的英俊脸庞上,显得气势逼人,让人看了就会联想到猎豹捕杀猎物时的场景,充满了危险性。 这种压迫感三天前她好像也感受到过,只是没有现在这么强烈而已。 她记得当时面对齐太妃的时候,她也是这样充满了压迫感。 齐太妃? 她的儿子傅九宸? 我靠,这人是傅九宸?她的夫君。 想到这,花想容尖叫一声,瘫痪在地,只感觉一阵阴寒之风由脚底贯彻全身。 怎么回事?刚才还屋子里还暖和的不得了,现在却冷的出奇。 男人起身,踱步,走到她的跟前,弯腰俯身,深不见底的黑眸注视着半卧在地的花想容,薄唇轻启:“本王有那么可怕吗?让你见到本王跟看到鬼一样?” “嗯嗯嗯……”花想容猛点自己的脑壳。 男人双眸微眯 她又猛然摇头:“不不不,王爷不可怕。” 不可怕才怪呢,眼前的这个傅九宸,和三天前躺在洞房内的那个傅九宸气势根本就判若两人。 那个虽然醒来就掐她脖子,但之后就昏死过去了,也没什么杀伤力。 而眼前这个,哪怕是看她的一个眼神,都透着好像下一秒就会被他撕碎一般恐怖。 傅九宸冷哼了一声,瞳仁微微一眯,扫了一眼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没再说话,回头转到椅子上坐了下去,双腿自然交叠,帝王之势让花想容更加的倍感压力。 她瘫痪在地上,不知道干嘛,感觉自己起来不是,不起来也不是。 傅九宸慢不经的坐着,怀中抱着天启最好的工匠打制的暖手铜炉,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的来回慢捻。 他就是想要看看,这个女人,能保持这个姿势多久。 良久,花想容僵直着身体,抿着娇嫩的红唇,颤抖着睫羽,小声的问道:“王爷,您怎么会在这里?” 他不是昏迷着吗?他不是在九王府昏睡着么?何时醒来的?又何时来到云府的? 她踌躇不安的半卧在那里,捏着指尖,直至指尖被捏的泛红,都不敢挪动自己的身子。 傅九宸轻蔑的勾了勾唇角:“本王能站在这里,还不是要多亏了我的福运王妃,因为你,嫁入王府给本王冲喜,所以,本王醒过来了。” 对于这个女人,他半点兴趣也没有,但宫里那位对她很有兴趣,这使得他不得不来这个云府看看了。 什么样的云家,又是什么样的女儿,能让朝堂上的那位,对她特别上心,他倒是要瞧瞧。 说话间,他的目光移到了她的那双绣花面的棉鞋上。 堂堂天启的皇帝,居然微服上街,顶着风雪,一路小跑帮这个女人买棉靴,还亲自给她换上了。 【18】三朝回门(6) 这王爷,说这话明明是在谢自己的意思,可语气那么生硬,倒是有几分问罪的意思。 “不用谢我,王爷,我就是随便嫁嫁而已哦。”花想容笑了笑道,面对他,她的身体忍不住有些发抖。 男人皱眉,他何时说过谢她了?这个女人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 强大的自制力让他压住了自己的心中那股想要捏死她的冲动,寒了寒眸色问道:“王妃打算何时回府?” “回,回,自然是要回的,王爷都亲自来接妾身了,妾身岂有不回之理啊?”花想容笑着回道,她想说的是,她岂有不回之力哦? 房间内的温度一直在上升着,花想容能感受到自己的贴身小衣都有一些汗意了,脚上的罗袜也是,捂的特别难受。 她很想逃离这个房间,可无奈,这个强大气场的男人在这里,她也找不到任何借口离开。 终于僵不住自己的那个姿势了,她从地上爬了起来,笑盈盈的继续说道:“王爷,我这就命人准备一下,跟王爷回府。” 说完,就准备往门口冲,只要不和这个男人待在一起,怎么样都好。 跑的太急,却冷不丁的撞了一下椅子,眼看着就要摔倒在地。 傅九宸伸手,一把勾住了她的细腰,轻轻一带,把她带进了自己的怀里。 花想容身子一紧,猛然抬头,头顶撞到了男人的下颚,她能清楚的听到一声闷哼从男人的喉咙眼里沙哑的逸出。 傅九宸一手握住花想容的细腰,满手盈软,只觉得柔软的好像一折便断,比想象中更加美好。 按在腰肢处的手不由的加大了力道,就好像要将她融进骨血中一般。花想容娇哼出声,细软软的道:“王爷,你弄疼我了。” 傅九宸眸色一窒,缓慢垂眸看向怀中花想容。 红着一双水雾雾的的大眼睛,煞白的小脸微抬着,尖细的下颚抵在他胸前,,双手抵在他腰间,很抗拒的想要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 指缝间有青丝流走,傅九宸闻到一股子甜腻香味。 男人的呼吸越发的急促起来,猛地一下,将花想容推开,然后下意识往后退一步,眸色中的炙热也瞬间退了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些寒气逼人的暗沉。 傅九宸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跳,往后又退了一大步,单手负在身后,居高临下的看着矮自己一个头的花想容:“本王没说是过来接你回府的,王府你自己回,本王还有事,走了。” 说完气场全开的离开了她的房间,留下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的花想容。 “哦。”许久之后,她的嘴里木呐的吐出一个字来,然后整理好自己也跟着出了门。 幽深的房廊边上,细薄积雪层叠而落,庭院过道旁的有一株红梅,每一个花苞都拱起一点小小红色,在堆雪中异常清晰。 花想容下了石阶,走至梅树旁,伸出素手,碰了碰那些娇艳欲开的花苞,嘴角勾起一个幸福的笑容。 “容儿。”一声低唤传来。 【19】三朝回门(7) 从垂花拱门处走过了一个女子。 约莫十七八岁年纪,穿着件青织金妆花缎袄,一张瓜子脸上镶嵌着一双圆润的杏眼,容颜甚美。 花想容看到她一下子眼眶湿润了起来,提裙上前,握住了女子的双手:“云姐姐,这些天你去哪里了?” 她虽为她的婢女,但他们一直以姐妹相称,这也是她特权的一种。 她才是真正的云想裳,因不想嫁给九王爷,圣旨送达云府当天就不知所踪,现在,她又回来了。 云想裳纤细的素指放在嘴边吹了吹,“嘘,容儿,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跟我来。” 二人走到一处乱石假山之后,云想裳神情踌躇了一会儿,突然就跪在了花想容的面前,“容儿,对不起,我不知道家里会做这样的安排,害你身陷囹圄。” “云姐姐,你这是作甚?你怎么可以跪我?”花想容也跟着跪了下去,两位姑娘就这样面对面的跪着。 云想裳拉着花想容的双手,眸中带着娇弱的泪,“容儿,是我不好,若不是我任性,擅自离家,祖母也不会作这样的安排。” 她深知花想容替她嫁入九王府,就等于替她去死。 自从花想容因为一饭之恩来到云家之后,便一直跟在她的身边伺候,感情好的如同姐妹一般。 若不是当晚走的太急,她都想带着花想容一起走的。 现如进,花想容代替她嫁到了九王府。 这该如何是好,她急得恨不得自己去把她代替出来。 当她一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就赶紧赶回了云家,可现在已成定局。 如果再用自己去换回花想容的话,弄得不好,就不是她一个人生死的关系了,她们一家子都可能要有灭顶之灾。 花想容一脸不忍,双眼微红,“云姐姐,你走了为何还要回来,老爷为了你离家的事情大发雷霆,说定要将你寻回,打断你的腿,然后给你送进九王府去,有没有旁人知道你回来了?” 刚才那个傅九宸,刚从她的房出来,也不知道他看见没有。 云想裳吸吸鼻子,蹙眉道:“兄长知道,是他安排我离家的,刚才回来寻你,也是给我做了掩护。” 花想容抿唇轻笑,稍抬眸,娥眉也稍微苏展开来,“原来是昭戎少爷,这样我就放心多了。” 有云家的大少爷云昭戎安排云想裳的事情,自然她也不会吃苦了。 见花想容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云想裳有点着急了,着急的问道:“容儿,现在怎么办?你一向比聪明,主意也多,你快想想办法,你不能就这样白白在王府丢了性命啊?那个九王爷他到底怎么样,有没有虐打于你?” 她们相伴也一年多了,每次有什么事情解决不了的,都是花想容帮她出主意。 唯独这次,她都没和她商量,就在她兄长的安排下,离开了云府。 害得整个云府乱成了一团,最后云老夫不得不用花想容来代嫁。 花想容虽为下人,但却长得十分标致,人也聪慧,云老夫人才放心让花想容代替了云想裳。 【20】大家闺秀 “小姐,你放心,那个傅九宸他暂时没有加害于我,而且,我告诉你一件事儿。”花想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左右扫视了一圈,确定四下无人,一定动静都没有,便在云想裳的耳边小声道:“那个王爷本来好像要死了,娶你,就是为了冲喜,说你是卯年卯月卯月卯时出生的人,自带福运,进门便可让九王爷康复,而且还可以福泽延绵。” “啊?”云想裳美眸圆睁,露出一脸不可思议。 之前,关于那个傅九宸的传说太多了,她们根本不知道哪个版本才是真的,但总之有一件事是真的,那就是他已经娶过七个老婆了,每个老婆过门不足半年都暴毙了。 “云姐姐,他人现在就在我们云府,刚才才从我房间出来的,你看到他没?”想到这里,花想容面露着急之色。 云想裳抹了一把泪珠子,摇了摇头,“没有。” “云姐姐,我们两个就不要跪着了,地上冷,你生娇肉贵的。”花想容说完起身把一直跪着的云想裳拉了起来。 云想裳的泪珠子却一直滚个不停,心中充满了内疚,自幼饱读四书,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是一个典型的大家闺秀,心地也十分善良,才会在陪她母亲去寺庙上香的路上,救了花想容。 花想容为了报答她,入府当了她的随侍丫鬟,跟她做了个伴,才会有了代嫁这么一出事情。 她拿出一块绣帕,替云想裳擦了擦眼泪,笑盈盈的安慰道:“好了,云姐姐,事情已经这样了,这已经不再是你我二人生死的事情了,关乎了云家一百多口人的性命,所以先走一步看一步吧,你暂时就在外面避避风头,等日后老爷和祖母的气消了你再回来。” 云想裳攥着手,一双哭的通红的杏眼充满了担忧之色,“可是,可是你怎么办?” 花想容肯定的说道:“放心吧,我没事,以我的聪明才智,肯定可以在九王府活下去的。” 她已经想好了,逃跑也逃不掉了,为了云想裳,为了云府,她也不会逃了。 以后回九王府,就住在兰园,把兰园好好打理一番,过着自力更生的闲散日子,不去招惹傅九宸,也不去招惹他后院的那些女人,应该没人会注意到她这个不起眼的冲喜王妃。 虽然她说这话的时候轻松自在,但云想裳却很肯定的能够看到她眼中的悲切和隐忍,她的一双手,攥的更加得紧了,暗自发誓,一定要想到办法把花想容救出来。 两个人叙完之后,在云昭戎的掩护下,花想容目送着云想裳离开了云府。 ****** 云家云德慕的书房内。 偌大的红木书桌上,整齐有序的摆放着笔墨纸砚, 云德慕站在红木书桌前,原本清风儒雅的面容因为这些日字的操劳,显得有些疲惫了。 他是云家的家主,云想裳的爹。 “容儿,这几日你在王府可好?” 因为云想裳的关系,花想容对这个云德慕十分敬重。她手交叠于腹前,平缓的点了点头,“老爷,一切都好。” 【21】太可怕了 “唉。”云德慕叹了一口气,双眼隐泪,一双大手搭在了花想容的胳膊上“我云家大事,不该让你一个黄毛丫头去顶的,但……”但实则别无他法。 他觉得是自己无能,低下了头。 “老爷,这些话之前您已经说过了,您就放心吧,容儿没事,定会好好的。” 心中暗暗发誓,就为了云家这一大家子对自己的这份情,花想容怎么也要把代嫁这条路走下去。 “日后,你在王府若遇到什么困难,一定要和家里说一声,我们云家定会想尽办法帮你的。” “好的,老爷,容儿知道了,您就放心好了,我定会在王府好好的活着”花想容笑了笑。 突然又想起什么似得问道:“老爷,那个九王爷之前一直昏迷,就在我三天前嫁过去的,他都是昏迷的,今日突然出现在我们云府,您可知道这是为何?” 云德慕一滞,“你说什么?九王爷他在我们云府出现?” 这个事情,他们云家上上下下可没一个人知道,若那个傅九宸真的来了,这么大的事情,肯定会第一时间通知他这个家主的。 “是啊,老爷,我在房内休息的时候,他不知怎滴就突然在我房内出现了,我睡着了,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看云德慕听到这话的时候,显然一惊,难道傅九宸来云府的事情,云家人都不知道? 那他是怎么避过云家这么多人,还能轻易的找到她的房间内去的。 云家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庭院楼台就有十七八座处,厢房、偏房、主卧、耳房更是不下百十间。 花想容和云德慕四目相望,心中皆是惶恐难安,这个傅九宸太可怕了。 “老爷,容儿有一事相求。”花想容突然下跪。 云德慕赶紧伸手想把她拽起来,可扯了一把,没有扯动,“孩子,快起来,地上凉,有什么话直接跟我说,你是我们云家的恩人啊。” “就是云姐姐,您可不可以不要怪云姐姐了,也不要责罚云姐姐可好?” 云德慕愣了愣,更加的自责内疚了,自己生的女儿贪生怕死,不顾全家安危,自己逃走了,而面前这个非亲非故的姑娘,代她去入虎口,还在为她求情。 他真恨不得打死那个不孝又没有担当的女儿。 紧紧的握着拳头,指骨处森森泛白,咬牙切齿的问道:“你见过她?” 花想容一见云德慕还没有消气,本是文弱之人,现如今那个拳头却捏咔咔作响,她哪里还敢说见过云想裳之事,连忙把自己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得,回道:“没有没有,但是老爷,只要你不责怪云姐姐了,云姐姐肯定自己就回来了。” “不行,从小我便教她读书识礼,可没教她做一个没有担当,贪生怕死的人。” 花相容:“……” 眼下还是不能把云姐姐的事情说出来,待日后看看再说吧。 老老实实的等着云德慕交代完事情,退出了他的书房。 ****** 待到花想容回到王府的时候,已是掌灯时分。 【22】放飞自我 门口侍卫换了岗,所以,也没能认出他们的九王妃,把她拦下了,最后,又是湘云帮了她。 现在不同之前了,因为齐太妃发过话,只要傅九宸醒来,九王妃就不用住兰园了。 但花想容自己坚持要住兰园,说喜欢那边安静,因为她不受宠也没有什么显赫的家事背景,所以王府上下也没人真把她当回事。 王府的管事就随便拨给她两个丫鬟带去了兰园了,反正这个王府里的主子,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也不少。 分给她的两个丫鬟,一个叫绿柳,一个叫芙蕖,两个小丫鬟长得干干净净,也很很勤快听话, 花想容相当满意。 每个月领二十两的月钱,安安静静的在兰园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倒也安生自在。 就像她自己给自己安排的那样,只要她不争不抢,不去招惹傅九宸和他后院的那些女人们,应该就不会有人为难她,也不会有人注意她的。 兰园也被他们收拾的干干净净,虽然有些破旧,但住人不成问题的,安安逸逸的过了数月。 这种混吃等死的生活实在太放飞自我了。 以至于,花想容觉得,现在的日子比之前在云府还要快活。 第一个月拿到二十两月钱的时候,她买了二十只鸡崽子,二十只鸭崽子。 还买了很多的菜种子和农用工具。 把兰园前前后后的土地和池塘都用上了。 前院种了各种花花草草,后院则厉害了,大白菜,萝卜,青菜,葱子,土豆,生姜等,但凡这个季节能种的蔬菜,她们都给种上了。 左侧的那片池塘内还倒了一些鱼苗进去,过几个月肯定也是收货不少。 池塘边上的空地也没闲着,种上了几十颗果树。 一个主子,两个丫鬟,三个姑娘在兰园过得风生水起。 数月时光,兰园已经不是以前那种如同鬼宅一般荒废宅子,活生生被三个姑娘整成了农家小院。 到底是谁说的,嫁入九王府当九王妃,一定会死于非命的? 那男人虽然看上去冷漠且充满了危险性,但只要她离他远远的,他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就要弄死自己吧? 为了云家那老老小小一百多口。花想容也不想、不能逃离王府。 所以,只要安安静静的待在王府,既能保住自己的小命,也能保住云家,只能如此。 岁月静好。 花想容坐在自制的摇摇椅上面,啃着苹果。 看着院子里自己种的那一盆君子兰,叶宽常叶绿,脉络宜分明。 她很满意的点了点头,对自己的佩服又多了几分,像君子兰这种尊贵、高尚的话都能被自己培养出来。 “绿柳……绿柳……”她咬了一口苹果,喊了一声正在后院忙农活的丫鬟。 绿柳听到她的呼唤,立刻放下了手中的镐,冲到了她的跟前。 已是初夏天气,小丫头忙的有些发汗,发丝已经全部侵湿了,贴在饱满的额头上:“王妃,怎么了?”。 “你去,把这盆君子兰拿到集市上换点银钱,然后帮我买个玉镯,用锦盒装好,。” 【23】终于开窍 “王妃?您这是要给谁送礼啊?”绿柳不明所以的去搬那盆君子兰。 据她所知,在这个王府里面,她们这个主子,跟任何人都有没有交情,也不会去巴结谁。 每日只知道在兰园混吃等死,顶多也就是养花种草的。 她和芙蕖劝过她好多次,叫她去好好的巴结一下王府当家主事的柳侧妃,她都说,太累了,不想去。 甚至于,三月前,账房给这边的月银由原先的二十两,减到了十两。 不过她们家王妃,这养花种草的本领倒是一流。 如此难培养的君子兰,被她养的是叶肥体宽、经络分明的,如此好的君子兰,拿到集市上,定可以换不少银钱。 “晚上你就知道了,另外,买完镯子之后,顺便去菜市场买三斤牛肉带回来,今天晚上加餐。” 花想容起身,故作神秘的笑了笑,继续啃咬着手中未吃完的苹果,青丝绿鬓,浓染春烟。远岫黛眉,眸含秋水。肌若白雪。 她这样的容貌,就连绿柳和芙蕖两个小丫头有时候都会看呆了。 这样的姿色,王府有哪个女人能与之媲美,只是,她不明白。 以王妃的姿色,明明可以靠脸吃饭的,可人家偏偏要靠双手吃饭。 小丫鬟抱着一盆君子兰就离去了。 回来时候,已经申时一刻,按照花想容的吩咐把一盆君子兰卖了。 因天气气候和土质原因,君子兰在天启稀少又难培育,所以她刚搬到集市时候,就有一位贵人给以五两银钱的价格给买走了。 花了二两买了一个玉镯子,又花了三百文买了三斤牛肉。 两个小丫鬟开始在小灶房里忙紧忙出的做饭。 不但有牛肉,还杀了一只鸡,又从池塘里钓了一条足两斤的鲈鱼上来。 绿柳:“芙蕖,你说今天晚上,是不是有贵客要来我们兰园。” 芙蕖:“不知道呀,没听王妃说。” 绿柳打开锅盖,低头闻了闻炖牛肉的香气,笑嘻嘻的说道:“我们家王妃重要要开窍了,做这么多好菜,定是要去讨好王府里的某个女主子,还特地叫我买了一个玉镯子呢,那镯子花了足足二两银钱呢。” 从买镯子她看出来了,今天这丰盛的晚饭和礼物,肯定是准备给女人的。 “我们王妃要是真的能这么做就好了哦。”芙蕖在灶后面添柴烧火,挑了一根最粗的木柴放到了进去,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你们两个小仙女在说谁坏话呢?”花想容也进来了,小灶房瞬间变得更加的狭窄了。 本就不大的灶房,平时一个人在里面忙活的时候勉强可以转身,现在三个人都站在里面,着实拥挤。 绿柳拢了拢自己掉下来的头发,笑道:“我们在说王妃你开窍啦。” “开什么窍?” “王妃你今天让我们忙活这些,不是为了讨好王府的某个侧妃或者夫人什么的吗?”。 “想什么呢?谁说我要去讨好谁了?你们两个赶紧的快点弄弄好,我饿了,做完之后,再煮一面条,别忘记了哦。”花想容神秘兮兮的笑着。 【24】惊喜 她才不要去讨好谁呢。 那些个女人,每天争来争去,她若是讨好了一个,必定拉了另一个的仇恨。 到时候,她这安逸的小日子就到头了。 天天就不是想着自己养的那几个老母鸡下了几个鸡蛋事儿了。 整天就要跟着那些个女人讨好这个,陷害那个。 一直忙了一个时辰,才算是把这顿饭给忙好了。 芙蕖掌灯擦桌,绿柳则把做好的菜一个一个端上桌子,卤牛肉,老鸭煲,清蒸鲈鱼,红烧鸡块,芹菜炒豆干儿,酸汤大白菜,酸辣泡萝卜,蒜泥小青菜。 八个菜摆了一桌子,都是给足了分量的。 最后,还有一碗面条,也端了上来了 花想容十分满意都看着那桌子菜。 除了那三斤牛肉是花钱买的,其他的基本都是自己种的、养的。 最后,却有点可惜的摇了摇头,“唉,这兰园太小了,要不然,咱还可以养两头牛,这样吃牛肉就可以不用花钱了。” 绿柳:“……” 芙蕖:“……” 绿柳、芙蕖二人相笑无语,这兰园虽说是王府废弃的一个偏院子,但怎么说也还是九王府啊。 他们把九王府弄成了养鸡养鸭场就算了,居然还想养牛。 回头要是王爷追究起来,肯定要弄死她们。 三个姑娘围着桌子坐着,绿柳问道:“王妃,贵客啥时候来啊?这一会儿菜都凉了。” 花想容白了她一眼,这丫头,还没放弃让她巴结人呢?“没有贵客,要说寿星倒是有一个。” 寿星? 绿柳芙蕖两个人相望了一眼,难道今天是王妃的生辰? 当奴婢的也太粗心了,居然连自己主子生辰都不知道。 绿柳小丫头比较活跃,连忙倒了一杯她们自己酿的桃花酒,准备给花想容敬酒:“王妃,今日是您生辰啊,祝王妃生辰快乐,永远年轻漂亮。” 花想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巴了两下,把绿柳送到自己面前得那杯酒推到了芙蕖的面前,“今日不是我生辰,是芙蕖的。” 二人又是一愣? 芙蕖的生辰? 芙蕖心头一热,这才想起来,今天是自己得生辰。 她眼中闪着感动地泪花,“王妃,谢谢您。” 一句感谢怎么能表达她此刻心中的感想。 花想容把白日里让绿柳买的镯子锦盒拿给了芙蕖,“喏!还有这个,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芙蕖的小脸上梨花带泪的,抹了一把泪珠子,接过锦盒,欢喜的打开了。 里面躺着一只白玉镯子,“谢谢王妃,很喜欢。” 她一个下人,以前没跟着花想容的时候,干的都是一些粗使之活,自从跟了花想容,倒是清闲了不少。 但也却是忙的连自己的生辰都忘记了,想不到,自己的主子居然还记得自己的生辰,还给自己准备了这么大一个惊喜。 这叫她怎么能不敢动。。 “好了好了,不用谢,来,我们一起吃饭吧。”她端起那碗面条递给了芙蕖,“来,吃碗长寿面,我听人说,生辰当天吃一面,就能活到九十九。” 【25】长寿面 芙蕖哭着笑了,“九十九,那我不成了老妖婆了?” 花想容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没关系,我们三个都能活到九十九,这样就可以陪着你了。” 绿柳有些吃醋的道:“王妃,奴婢生辰的时候也是想要吃长寿面。” “好好好,都有都有,来,坐下吃酒吃菜。” 三个姑娘,把酒言欢,岁月静好,不过如此。 直到三个姑娘都喝醉了,趴在了桌子上,不省人事。 兰园的院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一阵夜风袭来,花想容动了动小嘴儿,缩了一下子身子。 一个高大欣长的身影走了进来。 看着桌子边上的三个姑娘,嗤鼻,总是这般随性,察觉不到身边的任何危险。 他横腰抱起花想容往卧房走去。 轻轻将怀中的人儿放到了床上。 帮她盖好薄红袖被,准备离去。 不料,他刚转身,床上的小脚一伸,竟把他刚为她盖上的红袖被蹬到了齐腰地方。 一弯素白藕臂搭在被外,粉颈歪垂,青丝宛如瀑布一般的顺着床沿挂了下来。 男人的眉头皱了一下,转头回来,白皙修长的大手将红袖被轻轻一挑,又盖到花想容的身上。 翌日,天还没亮的时候,宿醉的花想容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头有些疼,不禁皱紧了眉头。 她裹着红绣被,小脚在里面蹬了一下。 一直素手轻轻的按了按自己的眉心。 以后还是少喝点酒,这自己酿的酒就是好喝,贪杯了,可现在可遭罪了。 突然感觉到有些不对劲,晃了一下自己的手。 咦?这手腕上怎么多了一个黄宝石手镯。 这个黄宝石手镯纯金打造,镶嵌了六颗大的黄宝石,和许许多多的小宝石,看山去古老且昂贵。 她霍然的睁大了双眼,惊的睡意全无。 掀开被子,下了床穿上小靴子就开始喊:“绿柳……芙蕖……” “哎……王妃,你醒了啊?”隔壁房间的绿柳应了她。 听王妃的声音很紧张,莫非做噩梦了? 不多时,小丫头便穿着中衣冲到了她的房间内,“王妃,你怎么醒这么早,昨夜醉酒,不多睡一会儿?” “绿柳,我问你,昨夜是你们把我抬进房间的吗?”她不曾记得自己回屋睡觉。 绿柳摇了摇头,套着外衣,“没有啊,不是您自己回屋睡的么?” 她和芙蕖两个人在桌子上趴着,直到酒醒了,发现花想容不在了。 便去了她屋子查看,看到她已经盖着被子酣酣入睡,才各自回了自己的屋子。 花想容心里咯噔一下,一阵惊悚,摸着手上的黄宝石手镯。 这时,绿柳也注意到了她手腕上多了一个精美的镯子,“咦?王妃,你什么时候买的这个镯子啊?好漂亮啊?好适合您的气质呢?” 花想容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怕吓到小丫头了,淡淡的说道:“好了,没事儿了,你再去睡一会儿吧,这天还没怎么亮呢,晚点再起。”。 “好吧,王妃,那您也多睡一会儿,奴婢一会儿起来给您熬点肉糜粥。” 【26】究竟是谁 绿柳透过雕花镂空的窗户,瞅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决定还是直接去熬粥,粥要熬的时间长点,才入味。 花想容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上的那个镯子,一点睡意也没有了。 究竟是谁,半夜悄声无息的闯入了兰园,把她抱进房内,还给她戴了这么个镯子? 这个人是谁?有什么目的?她是怎么也想不出自己在这个王府里,跟谁有过半点渊源? 难道是傅九宸?不能够。 自打她六个月前,嫁入九王府之后,也就新婚夜见过他一次,回门那日在云府见过他一次。 之后在王府的这几个月,别说见傅九宸了,除了绿柳芙蕖,就连这王府的下人都没见过几个。 也就偶尔会看见几个巡逻的侍卫,十天半月的才会巡到他们兰园一次。 虽说他们是名义上的夫妻,共同生活在他的王府里,但他们的生活没有过半点交集。 半年过去了,他大概都不记得他还有她这么个王妃了吧。 毕竟王府里还有那么多的女人呢,他陪都陪不过来了。 所以,不可能是傅九宸。 不是他,那还有谁? 难道自己被某个巡逻的侍卫暗恋了? 一定是这样,肯定是哪个巡逻的侍卫,巡到这边,见自己花容月貌的,动了爱慕之心。 所以,接下来,只要看看谁经常巡逻到他们兰园这边来。 基本就可以确定是谁暗恋自己了。 ****** 傅九宸的底书房内。 下了早朝之后换了一身玄色的衣袍,如墨的长发被紫珠玉冠高高的束起,俊美无双的脸上透着冷漠森寒之色”。 紧紧是往那边一坐,都有一种逼人的压迫感,让人心生畏寒,不敢直视。 提笔在书案前批阅各州府递过来的奏折。 天启各州府送上来的奏折,部分送入皇宫由傅宁渊批阅。 而部分则送入了九王府,由傅九宸代替傅宁渊批阅。 先帝薨世之后,由傅九宸摄政,只到前几年,傅宁渊登基称帝之后,渐渐的开始亲政。 但还是很多事,还是由傅九宸代为处理。 一道暗影出现在了傅九宸身后。 他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沉声道:“查的怎么样了?” 铭寒回禀道:“属下只查到这伙人与半年前给您下毒的是一伙人,但所有人都已经服毒自尽,无一活口,所以线索又断了,这幕后黑手……” 说到这里,他惭愧的低下了头,作为天启摄政九王爷的的贴身侍卫,半年时间,都未查到下毒毒害他主子之人,他当真惭愧。 搁下手中的狼毫笔,黑曜石一般的星眸微微眯了起来,“朝堂上那位与兰园的女人渊源颇深,这几日,你继续查幕后黑手之事,顺便也派人去注意一下兰园的那边的动静。”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铭寒一闪而逝。 想了一下,傅九宸又喊来了大丫鬟湘云:“湘云,更衣入宫。” …… 又是一日安逸清闲的小日子,花想容午睡了一小会儿。。 就开始跟着绿柳芙蕖两个小丫头一起忙着花果蔬菜。 【27】人肉垫子 今天还在院门底下种植了一棵葡萄,嫩枝才刚插入土里,她就已经开始幻想着那一串串紫色的葡萄挂在枝条上,压着她的庭院门的场景了。 想想都流口水了。 弄完了葡萄,绿柳和芙蕖就去了后院拔草松土。 而花想容则在前院里还是忙活搭建花棚。 这些日子,她找了好多书来学习,如果培养各种奇花异草。 自从上次自己养了几盆牡丹和君子兰大为成功之后,她发现自己很有这方面的天赋。 所以,她这些日子入了魔障一般,天天沉迷其中。 发誓要在天启国种出北越国的至宝冰凌草。 冰凌草乃北越国至宝,只有在北越国最北边的极阴极寒之地才可以长成。 霜降后,该草挂着冰霜,薄如蝉翼,遇阳光而不化,遇风沙而不落。 长成的冰凌草,用它入药,炼制的药丸可以延年益寿,还善解百毒,女人无病用了还可以青春永驻,养颜美容。 此冰凌草在北越国都极为稀少,花想容却还想着要在天启国将冰凌草长成。 给自己定了一个天大的目标却还是信心满满。 忙的体力活,搭建花棚又要爬上爬下,就在她爬上半成的花棚顶忙着盖棚顶的时候,脚下一滑,踩了个空…… “啊……” 眼前一花,整个人坠了下去,就在快要落地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的身下突然飞来一个身影。 不出意外,那个飞来的身影给她当了人肉垫子。 花想容整个人压在了那个人得身上。 她压根还没反应过来,只感觉奇怪,自己摔下来怎么一点也不疼呢。 检查了一下,自己没有受伤,突然身下传来一阵闷闷的声音:“王妃,您可不可以先起来一下,卑职的胳膊……” 她这才发现,自己压着一个男人? 她赶紧起身,低头一看,来人一张俊脸痛苦的扭曲着。 她认得此人,大婚第二天早上,这个人闯进来就以拎小鸡一样的姿势把她拎起来丢的老远。 “你?”一双美眸睁的圆润润的。 “……卑职……巡逻路过此地。”铭寒起身检查自己的胳膊,幸好只是皮外伤,他以为自己的胳膊断了,刚才被花想容砸中的时候,疼死特了。 他是不可能告诉她,是他家王爷吩咐他派人注意这边的动静的。 本来他是派了其他人在这边暗中留意的,但今日,那个人正好被调到别处执行别的任务去了。 他正好闲着,就来这边顶了一天岗,可没想到,刚来还没来得及在暗处躲上呢。 就看到这边惊心动魄的一幕,吓得到心魂俱裂,没来得及作任何反应便施展轻功飞了过来。 “巡逻到此?”花想容眯着眼睛,似懂非懂的看着他。 脑中那一万种可能又开始编排了? 她听湘云说起过,这个铭寒可是傅九宸的贴身侍卫。 傅九宸的侍卫肯定都是干大事儿的。 怎么会巡逻到她兰园这种地方来呢? 莫不是他就是暗恋自己的那个人?? 哪一天?是他偷摸着把自己抱回屋的? 【28】编排甚欢 镯子也是他那个时候帮自己戴上去的吧,其实,他已经暗恋自己很久了。 对。 肯定是这样,就是铭寒,暗恋自己,要不然,刚才也不会飞身过来给她当人肉垫子了。 想到这,她白皙粉嫩的小手又抚摸了一下手腕上的那个黄宝石手镯。 心里美滋滋的,细细打量着铭寒的样子。 嗯,这个男人其实长得也挺好的,武功也不错,虽然只是一个侍卫,但至少眼光好呀。 能看上她这么一个潜力股,绝对有眼观光。 心中编排的甚欢,丝毫不记得自己已经是有夫之妇的身份了。 “是的,王妃,卑职巡逻至此,事出突然,刚才有所不敬,还请王妃见谅。” 铭寒尴尬不知所措,胡乱编排对付着,总不能说是王爷派人盯着这边的。 兰园虽偏,但也属于王府的一角之处,巡逻巡到这里理所当然。 “那,就谢过侍卫大哥了。”花想容抬手行礼,故意露出一截藕臂,还故意甩了一下自己手腕上那个金灿灿、明晃晃的镯子。 黄宝石在阳光的照射下栩栩发光,甚是耀眼。 但铭寒却没有过多的去看她手腕上的镯子,只是略显尴尬的点了一下头:“那王妃没有受伤的话,卑职就先行告退了。” 花想容低头,却看见铭寒手肘处的衣服已经蹭破了,还有鲜血森森溢出,“侍卫大哥,你的手腕擦破了?” 她惊呼,有些着急。 铭寒甩了一下胳膊,无所谓的会道:“没事儿,一点皮外伤,一会儿回去擦点药就好了。” 干他们这行的,过的都是刀尖上舔血日子,经常刀伤、剑伤、戟伤,身体基本都是满目疮痍。 “我屋里有药,你跟我进屋,我帮你擦点药。” 花想容伸手就把铭寒往自己屋里拽,人家是救她而伤的,她帮人家上点药理所当然。 “不用了,王妃,卑职这点伤自己会处理的。” “来嘛来嘛,客气啥呀。” 就在二人推搡的时候,花想容突然感觉身后一个黑影压了过来。 脑后一阵阴寒之风直灌她的周身。 这股子压迫感让她有种熟悉感,这回没忘记。 猛然转头,对上那双黑曜石一般的眼眸,傅九宸那张俊美无双的脸在她的黑瞳中倒映出来。 她倒抽一口冷气,双腿有点发软。 心中咒骂自己无能,每次看到这个男人,都会被他这该死的逼人气势吓到手脚发软,只想瘫痪下去。 “王……爷……”奶猫一般的嘤咛了一声,腿一软,跪了下去。 后院忙农活的两个小丫鬟听到这边的动静,也赶紧放下了手中的活,转到前院来。 老远的地方,绿柳就开始询问:“王妃,你怎么了?” 待看清楚这边的情况的时间,如花想容一样,吓的直接跪在了地上,头也不敢抬一下。 傅九宸什么话也没说,蹙眉看了一眼兰园。 他只是这样静静的站着,就能吓的所有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自己的王府都快要被人改成养殖场了? 【29】嗷嗷待哺 静! 死一般的沉静。 任何人都不敢制造一点点声音出来。 仿佛谁若是敢制造一点点声音出来就会被眼前这个可怕的男人挫骨扬灰了一般。 这时候,一声扬眉吐气的声音响了起来:“咕咕蛋!咕咕蛋!” 一只膘肥体壮的老母鸡刚生完一只蛋,昂着个脑袋走出了鸡窝,好像要给所有人报喜一般。 花想容一头黑线,心里暗骂着那只唯一公鸡。 作为唯一的公鸡,她给它找了几十个老婆,他怎么也不看好自家后宫,这个时候出来,小心被团灭了。 果然,傅九宸的脸又黑了几分,都快滴出石油了。 阴鸷的眼眸盯着那只刚刚生产完的母鸡。 母鸡却浑然不知自己下一秒恐怕就要裂开了,心比天大的朝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傅九宸的双眸眯了起来,淡薄的唇刚刚开启,还未发出任何声音,却被花想容打断了:“王爷息怒,饶了鸡大娘吧,它上有老,下有小,离了它,它全家都活不了了。” 傅九宸没有说话,单手负于身后,慢条斯理的看着地上跪着的花想容。 见傅九宸似乎没有生气的样子,花想容表演的更加卖力了。 指着鸡棚子那窝别的母鸡孵的小鸡崽子道:“王爷您看,那十几只小鸡,就是这只母鸡上个月刚刚孵化的,它们还那么小,嗷嗷待哺,您不可以就这样让一群无辜又可爱的小鸡崽失了老母亲啊,你让他们怎么过?怎么活?” 说的好听,都快唱起来了。 绿柳的一颗心儿都要提到了嗓子眼了,哎呦歪,她的亲王妃啊。 哪有母鸡刚孵完小鸡就生蛋的啊,编瞎话能不能不要这么瞎? 傅九宸扫了一眼四周,目光最后落在了花想容手腕上那个黄宝石镯子上。 复杂眸色沉了了沉,最后,一句话也没有说,便转身朝院门走去,只是脸色似乎更加的阴沉了。 几人目送着那高大挺拔的身躯离开了兰园。 哎?就这样走了? 没打算发落他们啊? 吓得他们几个神魂俱散。 他的脚还没迈出院门,花想容着急的起身去关心铭寒的伤势了。 又准备去跟铭寒拉拉扯扯:“来,侍卫大哥,我带你去上药。” 傅九宸忽地停住了脚步,目光扫了一眼铭寒。 铭寒顿时觉得自己像被一万根箭射中了心脏一般,对着花想容挤出一抹苦笑,“不用了,王妃。卑职这点伤无碍,卑职先行告退。” 说完,落荒似得一闪,逃了。 在他消失之后,傅九宸才大步流星的离开了兰园。 …… 傅九宸和铭寒都离开之后,绿柳和芙蕖两个人小脸震惊的不得了,左右一边一个围着花想容。 “王妃,快给我们说说,王爷怎么会来我们兰园啊?” “对啊对啊。王爷和铭侍卫都来了呢。” 平时他们这个兰园,就连下人都不会走过来,偶尔几个侍卫过来巡逻,就了不得了。。 今日倒好,九王爷突然出现在兰园,她们家王妃这是要火啊? 【30】不再安逸 花想容,揽唇一笑,面颊处隐隐显出一个梨涡,浅浅淡淡,似有若无,甜蜜人心,她也想知道傅九宸为何突然出现在她的兰园之内。 苦恼的是,如果被别人知道傅九宸今日出现在了她的兰园,以后她安静的小日子肯定就是要到头了。 ***** 果然,如她想的那般,傅九宸出现在兰园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王府。 之后的半个月,她兰园的门槛都要被人踏破了。 多是以送礼为名的来她这边打探情况的。 想要知道这位不受宠的王妃,到底用了什么法子让傅九宸能来兰园这种地方。 花想容在心中把傅九宸骂了个通透,有事没事干嘛跑来他这边,害的她安静的小日子就这么没了。 “王妃姐姐……”一声清脆的声音,在兰园的院门口响了起来。 安逸在自制摇椅上浅睡的花想容,一听到这个声音,眉头就皱了起来,眼睛都不想睁开,只想装死。 这又是哪个夫人来找她了。 木婉清一身艳红色银丝边的百花群拖地裙站在兰园的院门口,头上插着精致的玉珠步摇,本就明艳的脸庞在精致的妆容下显得更加的艳丽。 她的身后跟着两个随侍丫鬟。 一双美眸透过木门想要看看里面的情况,看到花想容正躺着院子里,心中大喜,声音拉高了分贝继续喊道:“王妃姐姐,开门啊,妾身是前天刚来过的木婉清啊。” 花想容不情愿的掀开了眼皮子,慢吞吞的起来了,抬起一张芳菲妩媚的脸,青丝绿鬓,浓染春烟,远岫黛眉,眸含秋水,肌若白雪,粉腻酥融。 桃李相妒之姿,袅袅娜娜,直逼旁人十分姿色。 心中又开始咒骂傅九宸了,若不是他那日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她的兰园,他的这些花蝴蝶也不会每日过来叨扰她的清闲。 说好的混吃等死的呢? 走到院门口,伸手拉开木门上的门栓,对着门口的木婉清强行挤出一个笑容来,“婉清妹妹,你怎么又来兰园了,兰园这里又脏又臭的,不怕把你的衣裙弄脏了啊?” 木婉清比她还年长几岁呢,但因为她是王妃,她只是傅九宸的一个侍妾,非要跟她喊姐姐,这让花想容特别反感。 木婉清笑颜如花的看向花先容。 只觉得其容貌,虽然脂粉未施,却已然是光辉月华不可比拟。她自诩貌美,但在花想容面前,却是相形见绌,只能为绿叶。 纵使旁人有十分姿色,也比不过她一分媚态。 难怪在兰园这种地方待着,也会引起王爷的注意了。 想她是四品武将之女,但入府一年多了,别说侍寝了,就连王爷的面都不曾看到过几次。 “王妃姐姐,妾身这里有一盒上好的燕窝丝,是我娘家人托人给我稍的,妾身今日特地给王妃姐姐你拿过来的,让王妃姐姐你尝尝鲜。” 花想容抿唇低头,看向她手中那盒包装精美的礼盒。。 没有多大兴趣,却在看到她身后的丫鬟时候,心头一震,浑身一个机灵,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31】忐忑不安 云姐姐? 云想裳一身素衣蓝服,梳着两个丫鬟髻,也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眼光左右扫视了一下,示意她不要惊慌。 这叫她怎么能不惊慌,她代她嫁入王府,就是为了让她能过上她想要的生活。 她已经替她深陷这牢笼之中了,为何她还要自己闯进这个牢笼? 怎么还就成了这个木婉清的随侍丫鬟了? 这个木婉清为人如何? 有没有虐到她的云姐姐? 这要是被发现了,全盘结束啊。 木婉清似乎注意到了什么?轻声的问道:“姐姐与我这侍婢认识?” 云想裳和另外一个丫鬟碧云,对花想容弯身行了一个礼:“王妃金安。” “不认识,只是觉得这位姑娘有些面熟而已。”花想容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在不了解木婉清的为人之前,她哪敢说自己认识。 木婉清脸色笑意尽显,语气轻柔的道:“哦,她叫云禾,是上个月刚入府的丫鬟,我见她聪明手巧,就给管事塞了点银钱,把她拨给了我用,她做点心可是一绝的好吃,皇宫的御厨都没有她做的好。” 花想容浅浅的回笑着,她自然是知道云想裳做点心的手艺好的。 “婉清妹妹,这么好的燕窝丝还是留着你自己用吧。” “王妃姐姐,你就收下吧,这可是我这个做妹妹的一片心意,望姐姐笑纳。” “那就谢谢婉清妹妹了。” 她本不想收下这礼品,但却因云姐姐此刻是木婉清的侍婢,她若推了她的盛情,也不知道她回去会不会骄纵蛮横的欺负云姐姐。 心不在焉的跟木婉清絮絮叨叨了一两个时辰,终于把木婉清送走了。 一颗忐忑的心总是悬着,一直到了晚上,天大黑之后,绿柳和芙蕖两个人都睡下了。她的院门再次被叩响。 她赶紧前往开门,着急的道:“快进来。” 拉着云想裳就进了自己的房间,两个姑娘坐床上,开始一问一答。 “云姐姐,你怎么会进这个九王府啊?” “这半年我每日苦想救你出去的办法,可我绞尽脑汁都想不出办法来,上月王府招收侍婢,我就过来应征了,你是为了才进的这个王府,我就想着,我若能进来,纵然救不出你,给你做个陪伴也好,” “可是云姐姐,你身娇肉贵的,怎么可以给那个木婉清去当丫鬟使呢?”在云府,云想裳一直是那个众星捧月之人, “这没事儿的,容儿,你可不可以想个办法,把我调到你身边来呢?” “云姐姐,你还是找个机会赶紧出王府,走的越远越好,那个傅九宸太可怕了,”虽然两次见傅九宸,傅九宸对她都没有什么伤害性。 但是那个男人,周身都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神秘又危险,哪是她们两个小丫头可以随便糊弄的,一朝代嫁身份被揭穿,她们两个定会尸骨无存。。 “你一日不出王府,我也不走。”云想裳故意把脸别过去,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要死两个一起死,她离家逃婚,不是为了害死她的。 【32】谈何容易 花想容一惯知道她性子倔犟的狠,一但认定的事情,粉身碎骨也不回头。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可是,我这一时也想不到办法把你调来我身边啊?” 一时间也想不出来任何好办法,她跟这王府里的谁都不熟,贸然去请那个管事的调丫鬟给自己,人家也未必给她这个面子。 毕竟她只是一个空有名分,却无一点实权的冲喜弃妃而已。 管理中馈的柳侧妃,为人刁蛮骄纵,也不是个好说话的主儿。 她没来兰园找她的事儿就不错了,她哪里还敢去她那边说道去。 云想裳用着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花想容,花想容心一软,安慰道:“好,我去想办法。” 她这才安心的笑了起来,拉住了花想容的手,“容儿,你比我聪明,肯定可以的,你先将我调来的身边伺候你,到时候,我们再一起想办法,如何不牵连家里,让九王爷放了我们两个。” 花想容点了点头,不过心中没底,让傅九宸放了她们,难如登天。 不过办法总比困难多的嘛。 两姐妹许久未见,相谈甚欢,一直聊到了后半夜,云想裳才离开了兰园。 翌日一早。 花想容自己便穿戴梳洗好了,开始在院子的花棚内清点她养育的那些花儿,强瞿、牡丹,君子兰、山茶花和芙蓉花等高贵品种,有很多盆。 数数这些,全部卖了,应该可以换不少银钱了。 她打算把种的这些珍稀品种全部卖了。 再加上她这几个月存下来的银子,全部拿去贿赂王府那个管事,然后再去讨好讨好木婉清,看看这样能不能把云想裳弄来自己的身边来。 绿柳小丫头也早早的起身了,正准备进小厨房给花想容熬肉糜粥。 却发现花棚里有人,只当是芙蕖起来了,在帮她们家王妃打理花呢,就随口喊了一声:“芙蕖,我去生火烧水,再熬点肉糜粥,你先去把鸡鸭鹅都喂一下哈。” 准备开始分工,开启一天的劳作。 花想容转头,“绿柳,今天先别忙了,你赶紧去借一个小推车,把这些全部拉去集市上卖了。” “啊?”绿柳吃惊不小,这些个可都是她们家王妃的宝贝儿, 小心呵护了数月,平日里连她和芙蕖都不能随意动得,怎么一下子就要全部卖了? 花想容催促,“啊什么啊?快去啊,我急需银子用,前几次买我们花的那个文公子,你再去问问他,这么多如果他可以全部买完的话,我可以算他便宜点。” 她种的这些花,每次都可以卖一个好价钱,每次绿柳刚刚搬到集市那边去的时候,就会被人以高价买走。 几次之后,居然发现都是同一人买走的,而且每次都以市场价的三倍价格买走。 说什么自己是懂花爱花之人,颇为喜欢花想容种的这些个品种的花,所以全部被他买走了。 “王妃,你这是遇到什么事情了?需要这么多的银子?”。 “讨好别人去。”花想容拍了拍手种的土,开始一盆一盆的把准备卖掉的花搬到了花棚外面。 【33】物语花香 “好嘞,奴婢这就去。”小丫头老泪纵横,她们王妃终于开窍了,之前,叫她去讨好王府里的各房主子的时候,是打死也不去。 现在这是通透了啊。 “等一下。”花想容叫住了正准备离去的小丫头,想了一下,抚上自己手腕上的那个镶黄宝石的纯金手镯,最后摘了下来,低声道:“把这个也拿去卖了吧。” 为了云姐姐,暗恋之人的深情只有被辜负了。 “是,王妃。”绿柳接过镯子,在自己怀里揣好,她只觉得这个镯子值钱,但却也不知道这个镯子的来历。 …… 东市街道 一间名为“物语花香”的花店偏房内。 “公子,九王府的婢女又来我们这里卖花了,只是这次不是一盆,而是……”代为打理的掌柜,隔着屏风恭敬的对里头真正的东家汇报着店门口的情况。 这个掌柜是一个风姿卓韵的女人,名叫东方舞,三十上下的年纪,一身火红色的衣裙配上艳红的妆容,称托得这个女人妖艳抚媚,风情万种。 “照单全收。”男人温润的声音在里面回应着,屏风上投下一个男人的身影,似乎在优雅的喝着茶,干净修长的的身影上镶嵌的层层光晕,让人看了恍惚间都产生了幻觉,似是某位嫡仙一般的人儿快要羽化成仙一般。 “是,公子。” “等一下,这次给她五倍价格,至于为何,你自己去编。” 东方飞舞点头应了一声便离去了。 外头一个男人正在招呼着店里的生意,年龄不大,二十上下的年纪,长眉清目秀,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着书生气息。 他便是每次与绿柳买卖的文公子,本是一名赶考书生,偶见东方飞舞妩媚一舞,被其妩媚舞姿吸引,对东方飞舞心生爱慕,便死皮赖脸的留在物语花香打工。 东方舞深知他心,却因天生傲骨,不屑与一名一穷二白的落魄书生相恋,又自己年长他好几岁,对他的深情不为所动,每每对他呼来喝去,不顾他的感受。 “文轩耀,你去跟那个丫头说,她的那车花全要了,五倍价格,至于为何抬高价格,你自己去编,要编的合情合理,不能让那个丫头起疑,懂了没?” “小舞,放心,我定将此事办的妥妥当当。”文轩耀笑盈盈的放下了手中的洒水壶,转身就准备去花房那边找绿柳。 “不许叫我小舞,再乱叫,老娘割了你的舌头。”东方舞娇斥一声,对着他飞奔而去的身影喊道。 自己明明年长他好几岁,可这个死家伙,总是小舞小舞的叫自己,听着就别扭。 就这样,绿柳成功的把花想容种的花以高出市场五倍的价格卖了出去,离了花店,转身就去了吉祥当铺。 将自己揣在怀中的黄宝石手镯递给了当铺掌柜,掌柜看了许久之后,又拿到了内室,请他们总管事鉴定了一下。 做这行生意的人,早就鉴定出这个手镯价值不菲。。 但无商不奸,最后以五十两的价格收了镯子。 【34】去飞龙殿 再加上卖花的五十两,足足一百两银子,小丫头欣喜的揣着银子准备回府。 王府丫鬟,好点的一个月才五两银子,像她这种,伺候不受宠的主子,每个月的工钱才二两银子。 一百两这么多,她这辈子都没看过这么多的银子。 所以,回府的一路上,她都小心翼翼的用手捂着自己藏银子的地方,深怕有个什么闪失。 只是,她不知道,刚才那个吉祥当铺其实是一家黑店,不但以低价收了她的镯子,对于付出去的五十两,他们也没打算给这个小丫头过。 在她出当铺的时刻,就被人盯上了,小丫头却浑然不知。 在一个人源稀少的拐角处,绿柳被几个大汉用麻袋一套,便扛走了…… 一直到天黑都没有回王府。 王府的其他人根本不会在乎一个小丫头的死活,只有花想容和芙蕖,一直待到天黑,都不见绿柳回来,焦急万分。 前去王府门口迎接的芙蕖回来了,对着花想容摇了摇头。 花想容思来想去都觉得绿柳肯定遇到危险了。 她的心咯噔咯噔的跳着。 小丫头平时做事谨慎,从未出过差错,肯定是遇到什么危险了。 “芙蕖,这个时辰要怎么样才可以出王府?” 芙蕖抬头看了看天色,摇了摇头,“王妃,这个时辰,侍卫那边肯定是不会放行的,别说您王妃的身份,就连我们这样的下人,都出不了王府的大门的。” “那怎么办?我们不能这样干等下去啊?” “要不再等等看,说不定绿柳有事耽搁了。”芙蕖的心中也很是担心,但她还要安慰着花想容。 花想容垂头,陷入沉思,片刻之后,猛然抬头,道:“走,去飞龙殿。” “……” 芙蕖心中大骇,小声的提醒道:“王妃,王爷下过命令,所有人,没有召见,不得擅自前往飞龙殿。” 如果飞龙殿那边,是谁都可以擅自出入的,那王府里的那些女人早就踏破飞龙殿的门槛了。 也不会下踏她们兰园来讨教如何引起王爷注意了。 “管不了了,况且,我又不是去找王爷,我们去找铭寒。” 现在,在这个王府内,唯一能用上的关系只有那个铭寒了。 他是傅九宸的贴身侍卫,在这个王府里,地位肯定也不低。 花想容只把那只手镯当成了铭寒偷偷送的。 还一心想着铭寒暗恋自己,自己遇到困难了,他肯定愿意帮自己的。 反正丢失丫鬟这种小事对他们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 花想容直奔飞龙殿而去,芙蕖跟着后面一路小跑着,感觉自己这一去,都是把脑袋提在手里去的。 果不其然,飞龙殿的侍卫根本没给她这个王妃的面子,把她们拦下了。 “请王妃离去。”守门侍卫冷冰冰的回道,对花想容还上算礼貌,还称了一声王妃。 “侍卫大哥,我找你们侍卫统领铭寒。”花想容眼巴巴的看着面无表情的侍卫。。 但侍卫却跟冰雕一样,一动不动,也不搭理她们。 【35】拉拉扯扯 花想容从宽袖里掏了一些碎银子给那个面无表情的侍卫递了过去。 可那个侍卫依旧不吭声,也不动,看都不再看她一眼。 恼怒至极,她叉腰蛮横道:“我是九王妃,赶紧给我让开,我要进去找铭寒铭侍卫。” 这下,那个冰雕侍卫到是有反应了,垂眸扫了她一眼,不死不活的来了一句:“王妃金安,请王妃离去。” 花想容无语到炸毛,看看,看看,这傅九用的都是一些什么人,油盐不进。 正在踌躇之际,铭寒正好从里面走了出来。 花想容看见他就跟看见救命稻草一般,不顾形象的吱哇乱叫:“铭寒,铭侍卫……”整个人就朝铭寒扑了过去。 眼瞅着就要扑到了铭寒的身上,铭寒心中大骇,一个侧身闪躲。 “唔……”花想容扑了一个空,含糊的发出了一声猫奶似得嘤咛声。 “王……王妃?您找卑职?”铭寒焦踌躇难安。 上次他在兰园飞身救了王妃之后,回来王爷居然派他去盯一个寡妇,本以为那个寡妇是什么要犯,盯了几十个时辰之久,一点端倪也没盯出来。 他老泪纵横,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王爷要让自己去盯一个寡妇。 唯一的可能就是那日在兰园,他和这位王妃产生了一点渊源,所以才被王爷罚的。 所以,所以这位王妃又明目张胆的跑来飞龙殿找他。 这要是被王爷看到了,又不知道要怎么罚自己了。 “铭侍卫,我有个事情想要请你帮忙。”花想容眨巴着一双水润的大眼睛巴巴的看着铭寒。 铭寒被她这可怜兮兮的眼神望的有点手足无措,心里想要拒绝的,但却怎么也没狠得下心,“王……王妃……请讲,有什么卑职可以效劳的地方。” “我想要出王府一趟。” “这?” 铭寒左右为难的扫了眼,憨头憨脑的捞了捞自己的后脑勺。 花想容纤细的素手拉住了铭寒的一点点衣袖轻轻的摇晃着,声音软绵绵的求道:“铭侍卫,求你了,我真的有事想要出去一趟,我的丫鬟晌午出王府办事,到现在都没有回来,我怕她出什么意外了。” 铭寒拽了拽自己的衣袖,想要抽回来,“兴许是有事耽搁了,王妃您要不要再等等看?” 她就算再不受宠,身份也是这个九王府的正牌王妃,和他这样在飞龙殿门口拉拉扯扯,等会要是被王爷看到了,指不定要叫他盯寡妇或者守茅厕去了。 谁来救救他啊? “绿柳做事一项稳重,就算有事也不会耽搁到这个时辰的,铭侍卫,求你了。”小狗般祈求的眼神巴巴的望着铭寒,一副只有你可以依赖的模样。 “王妃,这个属下真的很为难啊。” 他为难的不是这个时辰出王府,整个王府的安危都由他一个人掌管和安排的。 为难的是花想容这个特殊的身份。 说她是有名无实、不受宠的王妃吧,她又备受王爷和皇上的注目。。 若她有什么闪失,估计他就不是盯寡妇这么简单的惩罚了。 【36】罪上加罪 花想容见软的不行,收回了自己的手,攥的紧紧的,吐了一口气,厉害的说道:“铭寒,你若是不帮我,我就把你暗恋我的事情说出去。” 啥? 他暗恋王妃? 闻言,铭寒差点没喷一口老血,无语问苍天的模样回道:“王妃慎言,王妃慎言啊。” 不赶不巧的是,就在花想容说这句话的时候,傅九宸也不知何时出现,这句话也被他收到了耳中。 铭寒看到傅九宸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只觉得自己的腿脚发软,涩涩发抖,神色怵怵。 赶紧给傅九宸投去了一个冤枉的眼神。 冤枉啊。 他真的是冤枉的。 他没有暗恋王妃。 绝对没有的事。 给他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暗恋王妃啊? 傅九宸勾唇冷笑:“呵,本王竟不知你暗恋本王的王妃?” “卑职没有。” 铭寒欲哭无泪,心中挂起两条宽瀑布泪来。 他能清楚的看到傅九宸那股乌云压城城欲摧的表情,感觉自己要享年二十一了。 花想容一跺脚,一副壮士扼腕,大声道:“王爷,既然您来了,妾身就直说了吧,妾身想要出王府一趟,望王爷恩准。” 纵然每次看到这个男人,她都心生畏惧,忍不住的颤抖,但这次,为了去找绿柳,她也顾不得了。 “不准。” 傅九宸不带任何表情,不带任何温度的淡淡的吐出这两个字来。 呃!!!! 原因都不需要问一下的吗?直接就不准两个字。 花想容愣了一下,水雾雾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瞪着傅九宸。 任由风一直往她的眼睛里吹着,干涩的好想眨眼,但她任就痛苦的坚持着。 直到眼睛难受的快要流出泪花儿来,她才小嘴儿一瘪,开始做戏,“王爷,妾身真的有事要出王府一趟,您若是不准,那妾身只有长跪不起了。” 说完,扑通一声,就跪到了傅九宸的脚跟前。 “呜呜……王爷,求你了……” 一边抽噎,一边哭泣,双眸红通通的蓄着饱鼓鼓的眼珠子,似乎下一刻就要下瓢泼大雨了。 铭寒和一边随侍的芙蕖都替她捏了一把冷汗,世人都知道,九王爷狠戾无情,杀伐果断,没什么同情心的,哭这招对王爷肯定没用,弄得不好,反而让王爷反感,丢了小命。 况且,王府里所有的女眷,飞龙殿这边是无招不得随意过来的,王妃这样贸然跑过来,已经是死罪了。 现在还用哭闹这招,真的是罪上加罪。 “别哭了。”傅九宸不甚其烦的甩了一下衣袖,单手负于身后,仍旧面无表情。 不曾想,花想容却越发哭的厉害起来。 跪在地上,一抽一抽的,脸上的泪花儿梨花带雨的,根本没把傅九宸放在眼里。 傅九宸皱眉,垂眸,却看见她胸前的一片若隐若现的春光无限,眼眸幽深晦暗起来,身体也跟着莫名其妙的燥热起来。 大手一挥:“准了。”。 听到男人的话,花想容终于止住了哭声,她仰头展颜欢笑,露出一张白白皙粉嫩小脸,香腮旁边挂着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子,眼眶里也还抿着一颗。 【37】芳菲妩媚 傅九宸拢袖,大步流星的朝飞龙殿内走去,还幽幽的飘来一句话,“带上几个王府侍卫一起去。” 铭寒和芙蕖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这是破天荒的,有人无招跑来飞龙殿,还一哭二闹的威逼王爷,王爷居然妥协了? 最后那句“带上几个王府侍卫”,是不是王爷在关心王妃? 铭寒也不敢过多的去揣测傅九宸的心思,只能他怎么吩咐,他就怎么去执行就好了。 于是,铭寒拨了几个精干的侍卫给花想容。 花想容领着一群侍卫,刚刚走出王府正南门的时候。 有一辆青绸马车在王府门口停了下来,驾车的是东方舞,娇艳俏丽的容貌被火红色的连帽斗篷遮去了一半。 只见她轻盈身姿,一个华丽的转身,跳下了马车,褪去了斗篷的帽子,露出一张芳菲妩媚的脸来,对着马车里面喊道:“绿柳姑娘,九王府到了。” 绿柳一身狼狈的从车厢里出来了,下了马车就看见了花想容等人。 小丫头眼泪婆娑的走到了花想容的身边哭着喊道:“王妃,奴婢该死。” 说完还在花想容的脚下跪了下去。 “怎么了?绿柳,你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花想容把她扶了起来,看她样子,肯定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她就知道是这样。 看小丫头双眼红肿,应该是哭了很久的样子。 “奴婢卖了花,当了镯子,收好了一百两,但不知道,这个一百两怎么被坏人发现了,然后走到街角,被几个坏蛋用麻袋套住,她们把奴婢拖到了郊外一个荒废的宅子里,抢了奴婢的钱不说,还要要把奴婢卖了……王妃,奴婢以为这辈子再也看不到王妃你们了……呜呜呜……哇……” 绿柳小丫头哭的越发的厉害了。 “好了好了,乖,人没事就好了,你了吓死我跟芙蕖了,我们正准备出去找你呢。”花想容勾唇轻笑,拍着绿柳的肩膀安慰着她,目光转头看着东方舞问道:“这位美人是?” 绿柳双眸一亮,抹了一把泪珠子,介绍道:“这位是物语花香作坊的老板娘,之前一直买我们盆景的文公子,就是这位物语花香作坊的长工,其实是这位老板娘,她喜爱王妃你培育的花。” 东方舞对着花想容轻轻的弯了弯身子,行了一个礼,“见过九王妃。” 花想容回礼,“多谢这位美人姐姐,今日救了我的丫鬟,还那么有眼光,喜欢我种的花,无以为报,日后多送美人姐姐几盆君子兰作为谢礼可好。” 不但是绿柳的救命恩人,还是一直买她花的恩主,花想容看东方舞怎么看怎么人美心善。 东方舞点头微笑,打量起花想容,脂粉未施,却是浓染春烟。远岫黛眉,眸含秋水。肌若白雪,粉腻酥融,让她只觉得呼吸一窒,百媚丛生。。 好一副清雅脱俗的绝世容貌,难怪已经成了九王妃了,他们家公子仍旧对他这般上心,爱屋及乌到连人家的丫鬟都都照顾的妥妥当当。 【38】治家有道 东方舞从袖包中拿出了一个棕色的绣花钱袋子,递给了花想容,浅笑道:“九王妃,这是绿柳姑娘换得一百两银钱,我已经帮她全数追回,你数数。” 花想容感激的就差没给跪下了,本来还以为自己这样出去,毫无头绪的乱找,却不曾想,人家给她送回来了,钱都给她追回来了。 “真的还感谢姐姐了。”对着东方舞又是膜拜又是鞠躬的。 “客气了,王妃,我还有事,先行离去了,王妃日后若再有珍稀花种,多跟我们物语花香合作。” “一定一定,以后我养的花,全部都供应给物语花香。” 东方舞微笑,戴上斗篷帽子,驾车离去了。 回兰园的一路上,绿柳都在自责自己怎么怎么不小心,出了这样的事情,害的王妃不要命的要出去王府找她。 后来才知道,她家王妃为了能出王府找她,居然跑去飞龙殿那边,还冲撞了王爷。 小丫头更加是对花想容死心塌地,发誓这辈子都要好好的跟在花想容身边。 …… 本就偏远,人烟罕至的兰园,在寂静的夜色下更加的沉寂。 偶尔一阵风吹来,树叶发出沙沙响声,池塘里的青蛙还时不时的发出一阵阵呱呱叫声。 男人俯头,看着红色绣面被子下,那个卷缩的纤细身子,团成了一个团子。 一双玉足从被内伸在了外面,白玉莹莹的透着莹色。圆润脚趾微动,磨在湛蓝色的毡子上,惹眼的厉害。 男人伸出白皙修长的手,将那个镶着黄宝石的黄金镯子,又套在了她的手腕上。 指腹轻轻的捻过她那如玉一般的藕臂,低声道:“两万两的镯子,就这样随便让丫鬟拿去以五十两卖了,你这个丫头,还真是治家有道。” 花想容迷迷糊糊的睡得正熟,听到一些细微的声音,蹙着细眉翻了个身,声音软绵绵的道:“别吵我……困呢。” 男人微微一愣,嗤笑出声,满脸温柔的帮她把红袖被拉了上去。 翌日一早。 兰园养的那只拥有后宫佳丽三千的大公鸡,开始“喔喔喔”的叫了起来。 花想容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翻过身去,还想再睡,可那只公鸡却叫个没完没了。 动了动腿,慢慢吞吞的坐了起来,素手抬起,想要揉揉自己的眼睛,却觉得手腕很重。 “啊……” 在看到自己手腕上那只黄宝石的镯子时,花想容骇的浑身一个机灵,睡意全无,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甩了甩手腕,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三日前,那个让绿柳拿去当掉的镯子,又回到她的手腕上了。 “啊……啊……啊……”连续大喊三声,来宣泄自己的内心的恐惧。 这里虽是兰园,但也算是九王府,到底这个镯子是谁给她戴上的? 这样悄细无声的给她戴上两次,自己居然睡的跟猪一样,若是进来的是歹人,把她砍八段,她都不会醒吧。。 起初她怀疑铭寒暗恋自己,可那天,看他那个样子,也不像,那到底会是谁呢? 【39】倚老卖老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必须弄明白这个镯子到底是谁给她戴上去的。 绿柳和芙蕖两个小丫头听见花想容的叫喊声,穿着中衣就破门而入,“王妃,怎么了?是不是有坏人?” 绿柳小丫头更是夸张,居然手里还拿着种地用的镐头,听她家王妃那个叫声,似乎被别人打了一般。 花想容抬起手腕摇了摇。 绿柳:“王妃,这个镯子你什么时候赎回来的?” 当票好像还在她屋里枕头底下压着呢。 “才不是我赎回来的,昨夜你们可曾听到什么可疑的声音没有?” 花想容面色有些难看,似乎是被吓着了。 绿柳芙蕖二人相视一望,都摇了摇头。 想了一会,花想容眨了眨水雾雾的大眼睛说道:“好了,没事了,你们两个先去忙吧。” 她也不想吓坏了这两个小丫头。 但这件事,她必须要调查清楚。 到底是谁,半夜悄声无息的来到兰园,又为何要给自己套上这个镯子。 要送礼的话,白日里直接送不就行了。 非要半夜行鬼祟之事,这到底是要给她送镯子,还是要吓死她呢? 幸亏自己的心中结实。 不过,眼下最要紧的还不是这件事。 而是云姐姐的事情。 银钱准备好了,礼品也准备好了。 今日,她准备去贿赂王府的管事,另外还要去讨好那个木婉清,看她能不能割爱,把云想裳让给自己做婢女。 王府管事的叫裴钦元,三十左右,穿着一件紫色绸缎袍子,正在账房内喝着热茶,今天十五,他正在和账房先生在盘对王府上个月的开支账目,但这一点也不妨碍他喝茶,是个爱茶之人。 花想容进来就看见他正低头对着账本,手边上放着一盏热茶,冒着氤氲热气,从色泽上看,应当是一碗极其名贵的红茶。 瞥见花想容进来了,丝毫没有要起身的意思,他作为王府管事,自然也是认得花想容的。 但花想容一个冲喜不受宠的妃子,一直在兰园住着,他也根本没把她当回事。 也就那么风轻云淡的瞥了一眼花想容,然后就自顾自的继续查看着账本,倚老卖老之态。 “悲管事。”花想容领着绿柳、芙蕖弯身给裴钦元行了一个礼,纤腰摆尾。 “九王妃,不可啊。” 这倒是让裴钦元惊吓不小,连忙起身,弯腰屈膝的虚扶了一把,再怎么不把她放在眼里,她的身份也是九王妃,他不给她行礼已是大不敬,怎能反过来她给他行礼。 花想容对着绿柳使了一个眼,绿柳把早已准备好的天启红茶双手奉到了裴钦元面前。 “裴管事,一点心意,不成敬意。” 裴钦元眼睛一亮,乐呵呵的道:“啊呀,王妃,这怎么好意思呢?所谓无功不受禄,不知王妃这是?”。 整个王府都知道,这个王妃,虽然是正头王妃,但却无权无实名,一进王府第二天就被丢到兰园,之后也一直在兰园那种地方独自居住,从不跟任何人有交集,以至于,这半年,王府很多人都快忘记这位王妃的存在了。 【40】猥琐目光 今天突然来找他,也不知所为何事。 “裴管事,我想请你帮个忙。” “王妃,请讲,能帮的在下一定竭尽所能。”一边说着,一边把绿柳手中的红茶接了过去,递给了一旁伺候着的账房先生。 “我想跟你要个丫鬟。”花想容双手交叠于腹前,笑嘻嘻的看着裴钦元。 “这不是大事,好说,王妃可是嫌弃这两个丫鬟伺候的不好啊?”他伸手指了一下绿柳芙蕖两个丫头。 “没有,她们两个伺候的很好,可是我还想再要一个,就一个,裴管事,你帮帮忙,求你了。” 裴钦元看着花想容,娇娇嫩嫩的站在那,不施粉黛,铅华洗禁言,一双水雾雾的大眼睛掺着流转之光。 可惜了,这样一个人美人儿,之前他怎么没发现呢,这个不受宠的王妃,居然有这等姿色。 被王爷冰在兰园那个鬼地方。实在太可惜了。 要是他,非日夜把她捧在手心里。 心里猥琐的想着,目光也逐渐变得猥琐起来,笑吟吟的往花想容身边考了考近,“这样也好说,不就想多要一个丫鬟伺候么?今天就给您安排过去。” 花想容被裴钦元那猥琐的目光看的有些不自在,扭捏的侧过头去,仍就笑盈盈的陪着笑脸问道:“我想要沐夫人房里的丫鬟云禾,不知道裴管事可能帮我?” 花想容笑时,眉眼弯弯,脸颊上隐显出两个小巧的梨涡,纤细脖颈处带着一抹白玉色,缀着几许青丝藏在领口。腮晕潮红,媚态如风,一抹倾城娇艳色,直嫩到了骨子里。 让本就心生邪念的裴钦元更加的眼睛发直,喉头滚动,直接应允:“好说,定帮王妃你办的妥妥当当,人明儿个就给你送到兰园去。” 这么个娇嫩的人儿,从嫁进王府就被丢在了兰园,王爷应该还没碰过她吧? “那就多谢裴管事了,我就先行回去等裴管事的好消息了。”面对裴钦元猥琐的目光,花想容只觉得一阵泛呕,绿柳不是说他只是一个爱茶之人么?却还是一个色鬼啊。 裴钦元侧身给花想容让路,淫邪的目光目送着她离去,心中居然还生出一个大胆的念想,若是她的身份不是九王妃,只是这个王府的一个下人该多好,自己就可以享用享用了。 花想容一脚踏出门槛,就觉得松了一口气。 再和此人说下去,她怕自己忍不住把他那双淫邪的眼睛给抠出来了。 那样的眼神,直接她恶心到了骨子里,九王府怎么会用这样的人当管事,看来这个傅九宸也不是多精明。 绿柳和芙蕖跟在花想容的身后骂骂咧咧:“该死的裴钦元,居然敢对王妃露出那种眼神来,真是该死。” 心中也是默哀,唉,自己王妃明明生的一副绝世容貌,却从不爱打扮自己,也不爱去王爷那边做点功课,一直躲在兰园里面养花种草的。。 要不然,就凭她们家王妃这副相貌,哪个男人看了不动心,王爷也是个男人啊。 【41】如此顺利 花想容皱着眉头,压低了声音,道:“走,去木夫人那边。” “嗯。”小丫头点头,没再说什么了,跟在花想容身后。 到了木婉清居住的九园。 木婉清正在逗她养的那只通体雪白的猫雪球,见到花想容来了,顿时也是欢喜。 但再听到花想容的来意之后,面露为难之色,轻声细语道:“王妃姐姐,不是妹妹不肯割爱,只是,只是云禾这个丫头,她实在是心灵手巧,整个王府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了,我实在是……” 实在是无法割爱,凭借云禾做点心的那一手,她不怕得不到王爷的垂青了。 就昨儿个,她派人给王爷送了一盒桃花酥,王爷还夸赞了,还赏赐了她一套头面。 “婉清妹妹。”花想容八面玲珑的笑着,拉起了木婉清的手,笑颜如花的说道:“我知道婉清妹妹为什么舍不得让云禾去我那边伺候,不就是舍不得她那一手好手艺么?这样吧,云禾去了我那边之后,只要婉清妹妹需要,随时叫她过来你九园帮你做点心如何,你若是想吃云禾做的菜了,随时也可以来我兰园做客好不好?” “这样啊?”木婉清考虑中,如果云禾日后还能给她做点心,她还可以经常去兰园那边和这个王妃走动走动,那这个婢女就让给她又如何。 她可是听说了,这个九王妃,前几天无招跑去飞龙殿大门口又哭又闹,王爷最后竟然没有生气,还对她妥协了。 “那只要裴管事那边没什么问题,云禾就让给王妃姐姐了。”这个王妃,早晚会搬出兰园的,一个丫鬟她就卖她这个人情了。 “多谢婉清妹妹。”花想容半蹲行了一个礼。 开心的离开了九圆。 心里暗想着事情解决的非常顺利,一路喜滋滋的回去了她的兰园,绿柳和芙蕖又去后院菜园子里开始忙活了。 她则一心一意的在她的花棚里精心呵护那些未长成的小苗儿,刚刚卖出去一批,她又补了一批。 午膳过后,打算休息一会,退了外衣,和着中衣就慵慵懒懒斜靠在美人榻上休息,闭上眼睛,将自己的头枕在了软枕上,奶猫似得卷曲着身子。 这一觉便睡到了酉时时,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就闻见了一股子肉香味,心中美滋滋的想着,绿柳和芙蕖在炖肉,晚上又有肉吃了。 刚准备起身的时候却听见屋外回廊处传来一阵脚步声,脚步沉稳,并不像平时绿柳和芙蕖两个小丫头走路的声音。 足音跫然,铿锵有力,一声又一声,带着雷霆均势,往她这边而来? 这是一个男人的脚步声,是谁?会是她的那个暗恋者么? 红漆雕花的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一个男人进来了。 花想容的心跳一下加速了,她缓缓的吐出一口气,又缓缓的吸了一口,如此反复的做了几次,努力平复自己紧张又期待的小心脏。。 今天,她定要看看,究竟是何人?每次在她睡着的时候,闯进她的兰园,还两次把这个镯子戴到了自己的手腕上,自己却浑然不知。 【42】何等风情 她的心砰砰的跳着,能明显的感觉到男人脚步越来越近,最后就在她的美人榻边上停了下来。 男人紧挨着她坐了下来。 突然,她的后腰处覆上一只手,顺着那纤细腰线往上滑。 花想容的身上只穿一件单薄的中衣,白色的断面料子裹着她纤小的身体,料子虽然触手绵滑,但却比不过那被裹在中衣内的如羊脂玉一般嫩滑的肌肤。 花想容暗暗咬牙。 靠啊? 登徒子? 暗恋自己这般明目张胆的摸自己? 难道不知道她是傅九宸的女人吗? 呃,虽然有名无实。 花想容一个机灵,浑身颤抖了一下,生气的睁开了眼睛,抬起自己的那只玉足就朝男人的下腹踹了过去。 她允许自己有暗恋者,但不代表可以对自己动手动脚。 男人侧身躲过,鼻息间钻进一股淡淡的幽香。 花想容喘着粗气,起了身,在看到来人之后,双腿一软,又瘫痪到了美人榻上。 用力的想要起身,却是浑身无力,这个男人该死的压迫感,又一次让她瘫痪了。 颤抖着声音问道:“王爷……您怎么会过来?” 男人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自己乌黑柔顺的长发,拢到了脑后,声音暗哑的问道:“整个王府都是本王的,本王为何就不能过来?” 花想容一噎,人家说的也对,这个兰园本就是九王府的一角,整个九王府都是人家的,人家为什么就不能来了。 “可是……王爷……” 她的话还没说完,傅九宸突然压了过来,把她的整个身子压在美人榻上。 花想容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下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整个人一动不动就这样被他压着。 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不止整个王府,包括你。” “……” 花想容红着一张粉嫩的小脸,素手撑在傅九宸的胸前,死命的抵住,想要推开他们之间的距离。 傅九宸低头看着她的小手,正捂着自己的那粉色的突起。 顺着她推搡的方向顺势躺在了她的内侧,以手枕头,面无表情的向上看着,鼻腔内热乎乎的,似乎什么东西快要流出来了,这样躺平,应该就不会在这个女人面前出丑了吧? 呼!!! 得到自由的花想容喘着粗气,大口大口的呼吸着,一张粉嫩的小脸上蕴满了红晕。 “你和那位是什么关系?”傅九宸侧眸,看着仍旧没有平稳好呼吸的女人。 “谁?我和谁有关系?”花想容歪过头去,一脸无知的望着傅九宸。 “呵……”男人低笑一声,突然一个翻身,虚撑在花想容身上,那股子逼人的气势凌厉的压了下来,直逼得花想容猛咽口水,虚弱无力。 都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好像要在胸腔处炸开了。 修长白皙的手指勾起了花想容的下颚,指腹摩挲过柔嫩细颊,最后又落在纤细脖根处。。 好一副娇嫩柔软的好皮囊,难怪能引得男人为之着迷,不知道这朵娇嫩的花儿在身上绽放的时候该是何等的风情? 【43】铁树开花 花想容眨巴着水雾雾的大眼睛问道:“王爷到底说的是何人?” 傅九宸伸手,轻轻的捻了捻她的耳垂珠子,看着她那双清澈的眼眸,一个翻身,又在内侧平躺了下去。 闭上了双眸,淡淡的说道:“算了,没事了,本王想在你这休息一会儿。” “哦。”花想容软绵绵的哦了一声,拖着长长的尾音。准备下榻去。 素脚还未下榻,却被一只大手拉住了胳膊,轻轻一带,跌进了他宽实的胸膛,“待着,别动。” “哦。” 花想容就这样以极其暧昧的姿势趴在了傅九宸的上,一动也不敢动。 只是不知觉的开始颤抖着小身子。 不知轻重的小丫头绿柳,蹦跶着就跳了进来,仰着头喊道:“王妃,晚膳准备好了,准备起来用膳啦。” 喊完,她这才看到美人榻上的一幕,天啊,王妃铁树开花了? 花想容尴尬的对着绿柳使了一个眼,叫她救救自己,而傅九宸,一直闭目养神,对于突然闯进来的绿柳,甚至连眼睛都没睁开一下。 绿柳小丫头笑盈盈的出去了,对于花想容那个求救的眼神,视而不见,不是看不懂,只是不想救。也不敢救。 她们家王妃这朵娇艳的花儿,终于要开了,她开心都来不及呢。 不仅如此,傅九宸最后还留了下来,说要跟花想容一起用晚膳。 两个小丫头心中欢喜的不得了,可花想容一点也兴奋不起来,享用美食,本来是人间一大乐事。 但是要对着傅九宸那么个可怕的人,自己恐怕也吃不好了。 兰园的正厅内。 一张四方四正的实木桌子上摆了简单的四个菜一个汤,为了傅九宸在此用晚膳,绿柳还特地去池塘里抓了一条鲈鱼上来清蒸了。 傅九宸来到桌子边上,在木凳上坐了下去,花想容扫了一样桌子上那四个菜,笑道:“王爷,兰园粗茶淡饭,要不您还是回飞龙殿那边用膳吧。” 对于她们三个来说,可不是什么粗茶淡饭了,有鱼,有鸡,还有蛋,已经算式大餐了。 傅九宸淡淡的开口道:“无妨。”说完,拿起木箸,夹了一块鲜美的鲈鱼肉放到了嘴里。 肉质鲜美,做的味道虽然不咋样,不能和王府里的厨子比,但好在鲈鱼够新鲜,勉强可以入口。 绿柳手捧托盘,又端来了她们自己酿的桃花醉,“王爷,您块尝尝看,这是我们王妃自己酿的桃花酒。” 放下桃花酒和酒盏,对着花想容使了一个眼颜色,示意花想容给傅九宸倒酒。 可花想容硬是没有看懂她的眼色,笑眯眯的问道:“绿柳,你眼睛怎么了?” 绿柳:“……” 傅九宸勾唇浅笑,连他都看懂了小丫头的眼神了,这个女人怎么就那么笨呢? 罢了,她倒不倒酒也无妨了。拿起白瓷酒壶,在自己面前的酒盏里到了一杯,仰头喝了下去。 此酒颜色华丽,入口柔和清爽,下腹时尚带余温。。 不禁转头又看了一眼花想容,这女人居然懂酿酒,还能酿出这么高品质的酒来。 【44】沉得住气 花想容被他盯的浑身不自在,扭捏了一下身子,在他对面的凳子上坐了下去,拿去木箸,夹了一块鸡蛋放道了嘴里。 两个小丫头相视一笑,心里乐的开了花,王爷和王妃同躺一榻,现在还和王妃一起用膳,这可是整个王府所有女人都没有过的荣宠。 王府虽有侧妃四位,侍妾十九个,但却还没有哪一位能跟王爷同桌用过膳呢。 这回,她们这位不争不抢的闲鱼王妃,可真的要翻身了。 好在傅九宸只是在她这边休息了一下,顺便蹭了一顿晚膳,吃完就回去了,花想容真害怕他吃完了赖着不走,要在兰园休息。 傅九宸两次下榻兰园,这一次竟然还留在了兰园陪花想容用膳,这个事情不到一天就传遍了王府每个角落,就连下人们都开始议论纷纷了。 某丫鬟甲:“听说了吗?王爷昨晚留在了兰园,跟那个种花的王妃一起用膳了。” 某丫鬟乙:“听说了,听说了,咱们这个王府,多少女主子,可从来没听说王爷跟谁同桌用过膳啊。” 某丫鬟甲:“看来,那个种花王妃是熬出头了,早晚搬出兰园。” 某丫鬟乙:“可不是,我听说柳侧妃入王府大半年了,虽然掌管王府中馈,但王爷却一次也没有跟她同桌用膳过。” 某丫鬟甲:“还有那个王妃,那日去飞龙殿那边又哭又闹的,王爷非但没有怪罪她,还准了她出府的要求。” 某丫鬟乙:“天啊,真的啊?” 两个小丫鬟聊主子的事情聊的忘了行,没有注意到柳青瑶正带着自己的大丫鬟走过来了。 等到看到的时候,两个小丫鬟吓得立刻闭了嘴,跪在了地上。 她们两个的对话被柳青瑶尽数的听到了耳中。 虽说心中醋意翻腾,倒也是一个沉得住气的角色。 她身后的大丫鬟佩云正欲上前给那两个嚼主子是非的小丫鬟两个大嘴巴子,却被她拦了下来。 晚间。 柳青瑶的玫园。 精致的妆容已经全部卸下了,铜镜中露出了一张白皙娇柔的脸来。 柳青瑶坐在铜镜前,观看着自己的脸,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何她入府大半年了,却还是处子之身,王爷一次都没有碰过她。 偶尔来一次玫园也只是和她抚琴下棋而已,却从未留在玫园过过夜。 虽说因为她邻国公主的身份,给了她在王府中至高无上的权利,可她要的不只是这些权利,她想要那个男人看她一眼,哪怕一次也好。 “去,给我查查这个云想裳。”她转头吩咐随侍在侧的佩云。 “是,奴婢明日就找人去查查这个云想裳。”佩云放下手中的玉梳子,点头道。。 以前,是她小看了这个王妃了,这王府来来去去已经有过八个王妃了,之前那七个都莫名其妙的暴毙了,自打第八个冲喜被抬进王府开始,就被齐太妃丢进兰园自生自灭,在王爷醒来的时候也没有搬出兰园,等于被废黜了,一个弃妇而已。 【45】五雷轰顶 本以为那个种花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得到王爷的青睐了,却不想,她却能有这等本事,能让王爷两次下榻兰园那种又脏又臭的地方,居然还陪她一同用膳了。 看来,这个种花的弃妇,才是她最大的威胁。 …… 自从拜会了裴钦元和木婉清之后,本以为云想裳很快就会被人送到兰园来,却不曾想,这事一直就这么挂着,挂了半个多月。 一点消息也没有。 无奈,准备了一些上好的天启红茶,花想容准备再去拜会一下那个目光猥琐的裴管事。 若不是为了云姐姐,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那个裴钦元了。 待她到了管事厅的时候才知晓,就在她拜会裴管事的第二天,那个裴钦元就被铭寒下令挖了眼珠丢出了王府。 王府的人只说他是看了不该看的东西,才会被铭侍卫挖了眼珠子赶出王府的。 花想容心中一阵寒颤,哆嗦了一下。 这个铭寒跟了傅九宸那样的主子,也一样心狠手辣了。 那个裴钦元裴管事虽然不咋滴,但挖了人家的眼珠子也太残忍了。 新的管事是王府内之前账房提拔上来的,此人五十不到的年纪,一见到花想容,便规规矩矩的给花想容行了一个礼:“王妃。” “管事,你好,我想请你帮个忙。”花想容看了一眼本来给裴钦元准备的天启红茶,这也不知道合适不合适,还是不要送出去了,直接问问看,下次再补礼好了。 “王妃有什么吩咐请讲,老奴惶恐,不敢当帮忙二字。” 花想容一愣,想不到在这个王府里,除了绿柳和芙蕖,还有别的人也帮自己当王妃呢? “那个,我想要木夫人房内的丫鬟云禾。”花想容也直接开门见山了,“木夫人那边我已经说好了,只要管事的你这边安排一下就可以了,不知道管事可否行个方便。” “这个……”褚管事一脸为难,但也不敢隐瞒,继续恭敬的回道:“云禾已经被王爷调去飞龙殿那边伺候了。” 纳尼? 花想容闻言如五雷轰顶,肝胆俱裂。 傅九宸把云姐姐调到飞龙殿作甚?难道是发现什么了? 她冒死替嫁,就是为了让她逃离傅九宸的魔掌,现在倒好,居然以丫鬟的身份又到了傅九宸的身边了,那她和云家之前所做的一切不都是白费了? 事情一但败露,她们云家上上下下一百多口可都要完蛋了。 而且,飞龙殿那边,无召不得随意进入,她家云姐姐若是被困在里面,那她以后再想见她可就难上加难了。 思及此,花想容没有多余的时间去考虑,提起自己的裙摆,大步流星的就赶往飞龙殿那边。 一如既往,她根本进不去,门口的侍卫将她给拦住了。 她带着绿柳和芙蕖在飞龙殿大门的右边的石狮子下面坐着,苦恼着该如何是好。 想了好久,最后她终于想出了一个没有办法的办法。。 “绿柳,芙蕖,你们两个先回兰园,把那些鸡鸡鸭鸭的都喂了,然后再帮我花棚里的那盆昨日刚种的兰花,少浇一点水,如果到午膳时分,我还没有回去,你们就给我拿些吃的过来。” 【46】参见皇上 她就不信了,那个傅九宸能不出来,她今天就在这个大门口等着了,见不到他,绝不离开。 “那王妃你要一直在这里等着吗?”绿柳有些不放心的看着花想容,生怕她家王妃因此得罪了王爷。 王爷和王妃的关系好不容易近了那么一点点,她不知道那个云禾到底什么身份,对她家王妃有那么重要吗。 “嗯,我没事,你们两个先回去,照顾那一院子的老老小小。”说完,居然还打了一个哈欠。 为了云姐姐,她别无他法了,纵然她很怕那个男人,她也要救云姐姐出去。 待绿柳和芙蕖离开之后,她又不放弃的回到了那两个守门侍卫面前,做垂死挣扎:“两位大哥,我找你们家王爷真的有事,能否进去通融一下?” 亦如她第一次过来的时候一样,那两个冰雕侍卫只跟她说了一句叫她离开的话之后,就跟被别人点了穴一样,一动不动,一声不吭。 行吧,这两个油盐不进的玩意,这辈子只配守门了。 心中咒骂着,又回到了台阶下的石狮子底下坐着。 这一坐,便做到了晌午,绿柳和芙蕖给她拿了吃食,吃完了,她仍旧没有放弃,继续等着。 心中暗暗发誓,等他个天荒地老,今天一定要见到傅九宸,一定知道云姐姐是否安全。 等着等着,靠在石狮子上睡着了。 还美美的做了一个梦。 梦见自己在天启种出了许许多多的冰凌草,最后,皇帝赏了她万金万两,她带着黄金万两买屋买地,小日子过的风生水起。 蹲在地上,头靠在石狮子上,睡的迷迷糊糊的,口中还喃喃呓语:“多谢皇上,多谢皇上。” 一个黑影在她的头顶压了下来,但她仍旧熟睡着,一点也没有察觉。 男人薄唇微微上扬,目光俯下头看着睡的如小奶猫一般儿的美人儿,半耷拉着一张娇颜,腮凝新荔,鼻腻鹅脂,最后一点樱桃樊素口,娇嫩的犹如夏日里挂在枝头上那些可口嫩果子。 门口守门的侍卫见到男人欲下跪行礼,却被他一挥手打断了,他们也就识相的闭了嘴,继续守自己的门了。 男人舍不得吵醒她,顺着她的身边坐下,打开手中的折扇,为其遮阳,俊美的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就这样安安静静的看着她,犹如在欣赏一朵正在盛开的娇艳花朵一般。 他希望日头走的再慢一些,这样他就可以为她遮阳再多一点时间。 能这样安静的看着她,陪着她,也是一件很美丽的事啊。 她永远都是这样心大,在哪里都能睡的这般熟,看着她粉嫩白皙的面颊上略带着绯红的睡晕。鸦羽色的睫毛轻颤着,小扇子一样的在白皙眼睑下露出一块暗色叠影来,他嘴角的弧度更甚了。 直到睡饱了,花想容才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却发现一个男人坐在自己的身边,还用折扇在给自己遮阳,待看清楚男人的面容之后,吓得陡然下跪:“妾身参见皇上。”。 她是在等傅九宸,怎么等来了傅宁渊。 【47】拽掉裤子 半年前大婚时候,匆匆见过两次,之后就再也没见过这个皇上了。 若不是她大婚第二日他欺她,回门那日他又那般温暖的给她买棉靴,花想容差点就不记得这个皇上了。 跟那个没心没肺的黑小胖一样,说好了一辈子都在一起,不离不弃的,最后还是抛下了病重的自己人间消失了。 傅宁渊起身,他的袍服雪白,一尘不染,收了为她遮阳的那把折扇,“九王妃好性质,居然在飞龙殿门口睡觉。”语气讥讽中带着淡漠,早已没有了刚才的那份温柔。 “皇上见笑了,妾身在此等候我们家王爷,一不小心就睡着了。”花想容头也不敢抬的回话。 她也是实在看不透这个男人的心思,时而温柔如水,时而淡漠如冰。 就刚刚,她明明看到他为只遮阳来着,现在又变得淡漠的不得了了。 好像根本不熟,有时候又好像自来熟一般。 “呵。”男人呵了一声,转身,抬脚往台阶上走去,准备进飞龙殿。 花先容起身,拦在了他的面前,“皇上可否帮妾身一个忙?” 傅宁渊侧头看着她,慢条斯理的回道:“不帮。” 花想容:“……” 你若不是身份高贵,就你这个性子,这辈子都要注定孤独一生吧? 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请你帮忙,你问都不问什么忙,直接就回不帮。 “皇上,求您了。”花想容直接跪到了傅宁渊的脚边,一把抱住了他的腿,来了一副你不帮忙就别想走的架势。 就凭他那日给她买棉靴的交情,她不信这个傅宁渊真的会砍了自己。 傅宁渊低头看着自己腿上的那个八爪鱼,又左右看了看有没有别人看到。 这个丫头是疯了吧?他可是天启的皇上啊,她这般无礼,就不怕掉脑袋吗? 飞龙殿门口那两个守门的侍卫瞥了他们这边一眼,眨巴了两下自己的眼睛,就又开启了面无表情模式,笔挺的站着,皇上的事情,他们可不敢管。 “放手……”傅宁渊生无可恋的甩了一下自己的腿,但花想容就像粘住了一般,怎么也不松手。 她这是吃定自己了?吃定他不会把她怎么样? 若是她看错了,他不是当年的那个黑小胖了,就她现在的行为,九个脑袋也不够砍。 “不放,皇上,你一定要帮妾身啊。”花想容死死的抓住傅宁渊的一条腿,壮士扼腕。 “……” 傅宁渊一头黑线,要是再由着这个小姑娘这般扯下去,他的裤子都要被她拽掉了。 他是皇上,天启最有威望的人,要是被她当众拽掉裤子,他还不如死了算了。 要是强行甩开她,又怕伤到她了,小丫头娇娇嫩嫩的,他可舍不得。 抬起大手,按住自己的裤腰地方,黑着脸道:“先放开朕,起来说话。”。 “这么说,皇上您是答应帮妾身的忙了?”仰起头,笑的如同一朵金灿灿的金葵花一般,在没有听到他说愿意帮她的时候,绝不松手。 【48】皇上是臣 “嗯。”男人冷冷的嗯了一声,她不说,他都知道她要他帮什么忙。 守在这个飞龙殿的大门口,还不是因为想见里面的主子见不着么? “跟我一起进来。”傅宁渊低沉着说道。 抽回了你的那条腿,整理了一下被花想容弄皱了的袍子,又抚了抚自己的长发,径直的朝里面走了进去。 他是当今皇上,走进去侍卫自然是不会阻拦的,而花想容,跟着傅宁渊进去,自然也没受到阻拦。 “哼。” 在路过门口那两个守门侍卫的身边时,花想容狠狠的剜了他们两个人一眼,恨不得用眼神把这两个侍卫给射杀了。 两个侍卫领教了她的眼神呢,心中泪流满面,唏嘘不已。 进了飞龙殿,花想容随意的打量了一下飞龙殿,傅宁渊带着她七拐八拐的走着,她紧跟其后,深怕自己的脚步慢了,跟丢了。 走了好久,还是忍不住对着前面男人宽实得背问了一句:“皇上,我们这是去哪里啊?” “见你想见的人。”男人头也不回的走着,淡淡的飘来一句。 “你怎么知道我想见谁?”就在刚才,他问都没问她需要他帮什么忙,就喊着她一起进来了。 “哼。” 傅宁渊只是冷哼了一声,没有再搭理她,能在这个飞龙殿门口等那么久,用膝盖想,都知道她想见的人是谁了? 傅九宸正在书房内,手执狼毫笔批阅着公文。 大丫鬟湘云进来禀告他皇上来了,他只是眼眸微微抬了一下。 湘云跪在地上,又继续道了一声:“还有……王妃……也一同跟着来了。” 他琉璃一般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放下了手中的狼毫笔,端起了旁边的茶盏,轻轻啜了一口,依旧面无表情的回道:“知道了。” 湘云退了出去,在门口看到花想容的时候,两个姑娘相视一笑。 刚进王府的时候,一切都是湘云在帮自己。 就连嫁入王府第二天,被齐太妃捆了丢进兰园自生自灭的时候,也是湘云冒死偷摸着在帮自己。 这样的恩情,她铭记于心,只是自己一直都没机会好好报答人家呢。 湘云一直在飞龙殿傅九宸身边伺候着,她想见她面基本都难,所以报答恩情这事一拖再拖,拖到了现在。 “摄政王。”傅宁渊进来很礼貌的跟傅九宸打了一个招呼。 “嗯。”傅九宸只是淡淡的点了一下头,甚至没有想从椅子上起身的意思。 花想容弯了弯身子给傅九宸行了一个礼。 水雾雾的大眼睛小心翼翼的瞥了傅九宸一眼。 那个男人一身绛紫色的绸缎锦袍,头戴梁冠,欣长的身姿坐在上好黄花梨木的椅子上,龙骨凤姿,金相玉质。 心里却是为傅宁渊打抱不平了, 这个傅九宸,看到皇上,连礼都不见一个,自己往那一坐,起身的意思都没。 外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皇上,皇上是臣呢。。 只是,皇上都没说什么了,她也不敢说什么,毕竟自己这等身份。